《从无限归来的路明非》 重启与锚点，以及意识流 有很多读者说我谜语人，写得又太文青和意识流，所以在这里简单解释下这本书设定的重启和锚点。 之所以会重启，是因为角色的行为逻辑与正面者（即龙族作者江南）的设定不符。 为了保持剧情正常进行，这个世界会像装有沙石的盒子，在每隔一段时间后摇晃均匀恢复原状，具体表现就是行为逻辑会变成设定的那样。 而所谓的锚点，有许多种表现形式，比如说陈雯雯手里面的《哈利波特》以及柳淼淼录下来的《随便听一听》。 如果有买过火之晨曦实体书的读者应该知道，书封上面写着的是“东方的哈利波特”，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无疑是在碰瓷儿营销了，所以《哈利波特》这本书作为碰瓷儿的对象，江南是绝对不会让它出现在龙族里面的，所以就起到了锚点的作用。 然后就是《随便听一听》，这首歌儿就更有乐子了，是冒学的必修科目之一，与今何在的爱恨情仇也是绝对不会被江南写入书中的东西。（关于江南和今何在的爱恨情仇可以搜下五黑框，这里面甚至还牵扯到九州的往日种种。） 从以上两点大家不难看出所谓的锚点就是正面者江南绝对不会提及的东西。 还有其他形式的锚点，会在剧情发展中慢慢登场，虽然不一定是江南的黑历史，但也绝对算得上不错的乐子。 那么到这里或许有读者该问了，为什么不直接写出来非要意识流谜语人呢？ 因为这种东西写的太清楚未免有些过于嚣张，还是委婉点儿比较好。 同人小说，本来就是吃着原作者的大锅饭，某些黑历史提一嘴调侃下就行了，非要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也忒那啥了些。 至于写得意识流太矫揉造作什么的…… 反正我个人觉得《龙族》就是套了个西幻皮的言情小说，偶尔还会因为江南老师的心理状况缝点儿别的什么东西。 龙一还比较正常，龙二就开始变成言情了，龙三更是日漫轻小说的结合体，龙四又变成言情。 龙王和龙五就不提了，网文连载似乎不是江南老师的长处。 我在写这本书之前就在想，不受江南老师操纵，正常点儿的路明非会是什么样？ 路明非设定其实没那么不堪，游戏打得好外语学得快，长得也还算清秀，怎么也不会在学校被孤立成那样，以至于整天很自卑耷拉着眼角和脑袋。 如果正常点儿的话，路明非会不会有几个好朋友，会不会抬头挺胸阳光开朗些，会不会可以受到班里某些女孩儿的青睐，会不会不用其他人的力量就可以做到某些事情。 所以我安排了路明非从无限恐怖回来，虽然基因锁和强化都没有了，但是只要可以清醒地面对世界就已经足够。 我想尽量写出那个衰小孩儿死小孩儿，而不是从xx归来的路明非，只是套了个路明非皮的另外一个人。 矫揉造作我承认，太过文青意识流也承认，但是我会尽量写出我所自以为是的那个衰小孩儿。 不喜欢这种写法，也不喜欢这个路明非的读者，借用我很喜欢的李荣道《龙族》里的一句话。 “愿你归去如同来时，耳边清风如驻” 第一章 结束，亦或开始 坚硬，冰冷，抖动…… 路明非分明记得，自己正坐在老楼铅灰色的天台上，眺望远处晦明的灯光。 可是为什么自己又分明不在那里了？ 而且，这里也不是路明非所熟知的任何地方。 “不错，你是这次来的人里，素质最好的一个。” 战战兢兢，好似睡在恶龙嘴边、生怕连皮带骨都给生吞活剥的路明非正盘算着，该怎么说服绑匪转换目标绑了仕兰中学双花大红棍赵孟华票去，想来要比他这个豆芽菜来的有油水。 要是这帮子绿林好汉不知道谁是赵孟华的话，路明非也可以不计前嫌地替他们出谋划策，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赵施主你就从了老衲吧。 自以为逻辑清晰，辞藻华丽的路明非还没来得及清清嗓子，就被这句经典台词给噎回了千言万语。 难不成赵孟华这厮看出我狼子野心，欲杀之而后快，所以叫了这票人来演戏？ 想着不可以露怯让那赵孟华奸计得逞，路明非便准备翻身而起占据主动地位。 只可惜豆芽菜终究是豆芽菜，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地儿好生养的路明非铛的一声，后脑勺磕在了车厢上。 引来刚才出声男子诧异与淡漠的视线。 那是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模样平平无奇、普通的很，可是没有谁会忘记这张脸。 这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 不信邪的路明非抱着后脑勺，半是怀疑半是惊恐地看向身边的其他人。 赵孟华再公子哥儿，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雇这么多符合角色特征的群众演员来演戏吧？ 更何况是无限恐怖，那版权纠纷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就说明…… “仔细想想，它应该把这一切植入你们的脑海里。” 在各科老师口中，路明非那容量比较小的脑子里，的确是多了些生存与生命之类的神神叨叨的东西。 《仁王经》有云，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 路明非以前看闲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样的内容。 那时的他正在陈雯雯旁边装模作样地读着书，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快，兀那秃驴莫要欺负洒家没文化。 结果在将信将疑的刹那间，路明非想了很多很多。 可是路明非想得再多，也没有想出有什么人会怀念自己。 就像路明非小时候玩的《金庸群侠传》，玩家操控的主角小虾米在某种情况下落败的话，游戏就会就此结束。 和其他游戏“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不同，《金庸群侠传》的结束画面是小虾米的失踪报道。 当时的路明非只觉得这个设计很有趣，直到他莫名其妙出现在无限恐怖里，才意识到从世界上消失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而且他路明非何德何能，说不定连个失踪报道都混不上呢。 别想那些。 路明非这样警告着自己，却还是想着有的没的。 说是有的没的，其实不过是三个字而已。 直到身后的爆炸声传来，路明非才如梦方醒。 还不想死。 路明非还不想死。 “路明非，高三学生，”劫后余生的路明非，气喘吁吁地做着自我介绍，“来之前曾经抱怨过许多事情，但是来这里其实也蛮不错的，只要不死就可以成为超人，而且听张杰的意思，只要能回去，这强化了的能力似乎也能保持，我再也受不了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如果能回去，我一定要杀了那些混账。”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路明非，面不改色地说着狠话，让郑吒和詹岚都感到有些惊讶。 甚至连路明非都被自己给吓到愣在原地双眼无神，直到被张杰狠狠地拍了下他那好生养的屁股才回过神来。 恍如隔世，如梦方醒。 没办法，正面者和反面者的存在，给路明非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加之他直接取代了李萧毅…… 那就代表着，侥幸活过生化危机之后，异形就会是路明非的死地。 幸运的是，张杰耍流氓的对象，从詹岚变成了路明非。 剧情发生改变，证明路明非还有可操作的空间。 还好路明非平时喜欢看看闲书、逛逛论坛，如果进入无限恐怖主神空间的话该怎么刷分强化的话题既经久不衰，也屡见不鲜。 路明非还不想死。 路明非想活下去。 虽然中洲队相比于其他队伍来说是地狱级难度，但是可操作的空间还是有的。 路明非需要做的，便是把握好度。 熟知剧情是路明非的优势，可肆意改变剧情的话，那他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并且还会被正面者和反面者盯上。 “怎么说也得活过第一场恐怖片啊……” 到时候还不是蒂法、玛丽罗斯任君挑选。 路明非自言自语，双手合十心无杂念。 “是啊。” 詹岚笑嘻嘻地附和着，全然没有意识到路施主打得什么算盘。 只可惜路施主实在是太怂，只是想着抱着郑吒的大腿蹭了波保底中的保底，也就是在激光通道中存活。 路明非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连告白都不敢遑论在主神空间乱杀呢？ 反正正面者又不会坐视主角郑吒刚出场就死亡，毕竟这不亚于在黄金三章里面直接给读者喂屎，那时候可就不是太监和腰斩了，直接就胎死腹中。 所以，只要路明非抱紧郑吒大腿还是比较安全的。 有道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本想着吃个保底的路明非还是差点死在激光隧道里。 要不是郑吒及时伸出援手，路施主免不了落个六根清净。 就这样，路明非靠抱大腿得到了启动资金。 “所以，”等到郑吒他们都回自己的房间后，路明非还驻留在原地，“是强化，还是造人？” 算上新手福利免费造人，路明非可以造七个，虽然做不到这十天里每天换一个，但一周不重样还是可以做到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混过一场就开趴，当时的路明非对那位老哥的回帖深以为然。 可如今自己站在这里，路明非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选择。 “谁让我是连告白都不敢的衰小孩呢。” 路明非自嘲地笑笑，转身走向詹岚的房间。 如果路明非没记错的话，主神给每个人的兑换列表都不尽相同，相对最便宜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 眼下郑吒和罗莉久别重逢，张杰和古典美女打得火热，路明非只好去打扰詹岚了。 而且这个时候，正面者的注意力应该在郑吒那边，路明非要趁这个机会敲定强化路线才行。 要是拖到明天的话，鬼知道会不会被张杰或者正面者给安排个缺陷巨大的强化，那时候路明非连哭都没地方哭。 路明非的百般考量，不可谓不深谋远虑，只是他不去造人反而鬼鬼祟祟来找詹岚的行径果不其然被误会了。 为了证明自己行的端坐的正，路明非只好在敲定强化路线后，顶着詹岚看变态的视线将她给提前造了出来。 “路明非？” 女孩儿眉眼一如当年，不过那么短时间没见，路明非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怀念。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 和恶魔队的初次交锋，路明非死在复制体郑吒的大剑之下，那一次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这回与复制体的自己同归于尽，路明非却看了很久很久的走马灯。 就像是做梦。 路明非做了个梦，他刚刚进入主神空间，遇见郑吒、詹岚、张杰……以及她的梦。 大概是个不错的梦。 只可惜，梦醒的时候，或许就是自己死去的时候吧。 坚硬，冰冷，抖动…… “不是吧，还来？” 路明非嘟嘟囔囔，心想这个梦怎么还是循环的，能不能快进到自己强化到a级的时候爽一爽啊。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路明非看到了她。 是她，却又不是她。 “路明非？” 轻晃路明非的小手拨回垂下来的鬓发，女孩儿催着路明非赶快把昨天的作业交了。 “你什么时候兑换的幻术系强化？”路明非自忖这幻术不过尔尔，便风轻云淡地看着复制体化作的女孩儿，“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兑换万花筒写轮眼，用废以后直接买个鬼手转职阿修罗，你这强化行不行啊，连影响现实都做不到，要不去猛鬼街进修下？” “路明非，你……”女孩儿被路明非说得一愣一愣，“生病了？” “我估计病得不轻。” 和小伙伴结伴上完厕所，刚好路过的苏晓樯补了句，“没听他刚才上课的时候，边睡觉边嚎着什么，‘他妈的，主神给我们全身修复，奖励点从我这里扣’。” 惟妙惟肖地模仿完，苏晓樯继续揶揄大眼瞪小眼的路明非，“这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路明非变大方了，虽然是在梦里面吧。” 大不大方以后再说，路明非现在就想知道，这到底是幻术还是别的什么。 渡过心魔的路明非，下意识想要开基因锁，刹那间他的眼神变得茫然。 倒不是进入了基因锁一阶，而是因为路明非人傻了连带着眼神也变傻了。 基因锁…… 没了？ 第二章 坏了，我是个废物 作为一切的开端，《无限恐怖》的主题就是抱大腿，啊不，基因锁。 初入主神空间的路明非原本只想着恰个保底，借助t病毒原液和龙血混到基因锁二阶。 虽说靠外物提升的基因锁后患无穷，但路明非也没想过自己可以到达四阶经历心魔，所以干脆就破罐破摔抱好大腿。 结果阴差阳错间，路明非作为正面者的弃子，在第二场恐怖片异形就开启了一阶基因锁。 然而就算正面者给路明非开启了基因锁，正式宣告路明非潜力比肩郑吒，他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落得与猫型异形同归于尽。 万幸的是，路明非知道这场恐怖片是异形，也知道这里是李萧毅的死地，所以他提前兑换出本该在异形四才登场的异形克星强融枪。 配合着基因锁第一阶，那高速移动的猫异形也成了路明非的枪下亡魂。 这也侧面印证了基因锁的强大。 毕竟路明非也只是有射击天赋，动态视力和作战经验根本不足以支撑其战斗。 熟知剧情，开启基因锁，路明非活下来，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而撑过了气运反噬的路明非，也有了正面者的背书，得到正面者钦定的不下于郑吒的潜力。 在那之后，先前想着抱大腿躺平度日的路明非，反而成为了中洲队明面上的第一人。 接下来的事，自然也水到渠成，路明非推翻之前的科技强化路线，转而偏苟的血统强化以配合基因锁的进化。 以至于在终战前，路明非有了与复制体郑吒直接对话的纸面实力。 只可惜路明非终战，被复制体的自己和恶魔队其他人给拖在战局的边缘，没能报复制体郑吒生化二的仇。 不过就算这样，路明非的战绩也是相当亮眼，丢到汪吧论战也是能挺直腰杆的。 然而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莫名其妙进入主神空间，又莫名其妙回到现实的路明非，连丁点儿基因锁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了。 基因锁尚且如此，其他强化和魔法武器更是和诸多奖励点、支线剧情打了水漂。 其他都还好说，她……是不是也跟着消失了？ 路明非耷拉着脑袋，老师讲的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路明非。” 路明非抬起头，看着给他们代语文课的教导主任，那稀疏的头发既亲切又可憎。 “你来背诵这段课文。” 大抵是觉得路明非正在开小差，教导主任决定杀鸡儆猴。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没精打采地背诵着，路明非还在想着主神空间的事情。 分明是刚学的课文，却根本难不倒路明非，这小子提前预习了不成？ 路明非倒也没有预习，他只是在主神空间里面学了很多知识而已。 在进入主神空间以前，路明非是妥妥的文科生，数理物化可以说惨不忍睹。 然而人是会变的。 因为想要活下去，也因为实在是穷得叮当响，初期的路明非为了不让主神在技术上卡脖子，兑换了大量的知识和资料，坚定买不如造的信念，将科技系在前期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后来又抱上了楚轩的大腿，路明非以整天泡在小叮当那令中洲队谈之色变的地下室为代价，将符文科技掌握了大半。 知识的确不会骗人，路明非的脑海里，还保留着诸如特殊弹药、高斯枪械、mk42、绿魔滑板的知识。 只可惜这个世界并没有驱动高科技装甲以及符文造物的能源，要不然路明非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高低整个mk42、强袭自由、骑士系统出来。 手无缚鸡之力是夸张的说法，但路明非的身体素质，也只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水平。 现在的路明非，别说像在主神空间那样举世无敌了，连开启基因锁当个百人敌也没可能，顶多是靠战斗经验欺负下普通人而已，他估摸着自己就算拿回那对a级双枪，也要被后坐力给掀翻。 “坐吧。” 秃顶的教导主任自然是不知道路明非的心理活动，本想杀鸡儆猴却被鸡啄了眼睛的他也只好悻悻然地让路明非坐下。 路神人无悲无喜，又回到他那双眼茫然酷似基因锁一阶的呆样。 “路明非，你真生病了？”坐在路明非前面的小天女打死也不相信这厮会预习课文，“那么长你是怎么背下来的。” “以前背过。” 十步一杀的相关强化里，有玄之又玄的诗剑双绝，那是复制体路明非的强化，对于这些信息路明非不可谓不了解 “啊？你还真预习了啊，你是真闲出病了。” “大概是吧。” 路明非不置可否，这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令小天女的吊梢眼又斜了几个角度。 “不对劲，你不对劲。” “你说得对，但是……” 和小天女斗嘴是以前常发生的事情，对于这熟悉又陌生的日常，路明非并不排斥。 只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路明非眼角余光瞥到了陈雯雯。 有什么话想说的陈雯雯。 可路明非并不想和陈雯雯说话。 “拜。” 路明非拎起书包，和欲言又止的陈雯雯擦肩而过。 与其说是不想，反倒更像在躲着什么似的。 “嚯，欲擒故纵，路明非开窍了。” 和陈雯雯并不对付的苏晓樯自然不会放过揶揄她的机会，反正小天女就是看不顺眼装文艺的女青年。 “路明非没事就好。” 陈雯雯软软糯糯的声线，令小天女一拳打在棉花上。 只是，陈雯雯还是有些奇怪，路明非为什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成废物了呗。” 一溜烟爬上天台，路明非眺望着远方，略带自嘲地调侃着原本就是废物的自己。 老旧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深红的夕阳将落未落。 “冬天第一片雪花落下，魔法的秋天结束了。” 这是路明非最喜欢的，李荣道的《龙族》里面的一句话。 从主神空间重新回到往日的寻常生活，路明非颇有种修奇历尽千帆归来少年的感慨。 当个废物也没什么不好的。 路明非如是想到。 第三章 这个世界的正面者 “你的素养很差，我现在每天在网络上挖矿都能赚很多比特币，每个月差不多有将近……” “不是，你怎么又从网上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忘记你的原型是怎么魔怔的了吗？” “不是，你为什么要说不是。” 路明非揉了揉眉心，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个二货ai给重新造了出来。 这倒也不怪路明非，毕竟在主神空间里的时候，奥创所能接收到的信息还没有这么繁杂，自然也不会像复仇者联盟2中那样，网上冲浪十分钟就准备毁灭人类。 结果，底层代码被设定不许毁灭人类的奥创，变成了个整天复读的乐子ai。 要不是奥创找到了可以欺负的对象，路明非早晚得被这货给折磨疯不行。 “我记得你那个网友，”路明非有些怀念主神空间里那个冰冷高效的奥创，“好像还是个樱花妹？” “不安desu。” “当我没说。” 无言叹息，路明非切断蓝牙耳机与奥创的连接。 快到仕兰中学了，路明非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否则以自己在学校的知名度，怕不是明天就会有人捅到教导主任那里去。 再怎么说，仕兰中学也是当地的名牌中学，即便路明非花了点时间把校方的信赖值给刷了上去，公然带手机到学校也还是影响不好。 毕竟在大部分人眼里，路明非还是那个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地方的衰小孩。 只可惜，不想惹麻烦的时候，麻烦往往会主动找上门来。 比如说刚从车上下来的小天女。 如果说是以前的路明非，大概会对小天女家的豪车品头论足，然后狠狠地羡慕一番。 现在嘛，路明非只觉得这种东西华而不实，还不如他在主神空间造出来的高达量产机。 “路明非，你又是步行上学啊。” 除了偶尔沾沾路鸣泽的光，坐着叔叔婶婶的车来上学，其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得步行的路明非，心说您是小天女当然不知道人间疾苦啦。 不过路明非也知道，苏晓樯只是心直口快随便说说而已，自然不会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 再说了，就凭路神人和小天女的交情，极端恶劣天气蹭个车坐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哪犯得上在这种问题上过多纠结。 “有考虑过用绿魔滑板飞过来。” 虽然奥创成了个魔怔复读机，但在专业方面还是相当给力的。只要找到合适的能源，mk42和绿魔滑板就能投入制造，到时候路神人更是想开高达开高达，想变假面骑士就变假面骑士。 “你病还没好呢？” 前几天，路明非又是上课睡觉，又是没事儿乱嚎，刚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高三压力大精神崩溃了。 可后来一想不对啊，路神人这等人物还会觉得有压力？要是有的话不早就找个洞钻进去了，哪会腆着脸混到现在这幅模样。 “应该不至于吧，我看路明非还挺正常的。” 不喜欢那些恶意中伤，小天女颇为正义地替路明非说话。 当然，其中也有损友间的惺惺相惜，要是你精神病了，那天天和你斗嘴的我算啥？ 可是这些天里，路明非不仅品学兼优深受学校器重，行为方式也变得相当稳重。 就连平时总耷拉下来的眉眼，都稍稍的斜着勾了起来，将那意外清秀纤细的侧颜给显露出来。 路明非应该是个衰小孩才对吧？ 这才是真的病了吧。 “还行，估计快好了，多谢关心。” “不是关心，就是觉得怪怪的。” 苏晓樯不认为，以低评价的鄙视为前提的怀疑，可以称得上是对同学的关心。 那样的话，苏晓樯会恶心自己的。 但就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限制着苏晓樯对路明非的观感。 而且不止苏晓樯，原本对路明非浪子回头称赞有加、准备将其树立为仕兰中学继楚子航之后又一个典型的学校相关人员，也会在很短时间内又开始长吁短叹，只恨这位神人不要拉低外界对学校的评价。 最奇怪的是，苏晓樯的种种疑惑，会在不久之后忘记。 就好像是有什么，在阻止着路明非的改变一样。 “果然是这样吗。” 见苏晓樯陡然结束话题淡漠地离开，路明非若有所思地从口袋里掏出个苹果啃了起来。 鲜红的苹果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吃，想来是路明非拿它和主神空间出品相比较的缘故。 “我还兑换了那么多苹果没吃呢，可惜了。” 如果路明非那对a级双枪，知道自己的主子更在意一奖励点几个纳戒的苹果，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路明非边啃苹果，边学着楚轩的思维方式考虑问题。 没有了基因锁，也还是可以模仿到些许皮毛，路明非尽人事，基因锁的事情就听天命好了。 “说起来，这几日的锻炼，也没有丝毫的进步。” 与其说是没有进步，倒更像到达了游戏里的属性上限，只不过路明非的上限有些低的吓人了。 周围人的态度也是不清不楚，叔叔婶婶以及表弟路明非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也没有打算和他们打好关系啥的。 可是学校里，昨天还称赞有加的教导主任，今天就会痛心疾首地要求路明非不要拖后腿。 这样的不近人情的表现，分明就是所谓的‘设定’。 班级乃至年级的倒数，有喜欢的女生却不敢表白，在叔叔婶婶家里也不招人待见，只有孤独为伴的衰小孩。 这就是路明非的设定，不近人情的设定。 这样看来，还是主神空间那里更有人情味些，只要基因锁开的多就能被钦定为大能转世，像路明非就混到个‘烛’的转世来着。 这边嘛，颇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只是为了凸显孤独而刻意地孤独。 毕竟路明非自认为长得还行，学习成绩不说名列前茅但雅思托福考的也挺高，私下里还有一手游戏打的好的特长。 怎么说，都不至于孤独吧？ 操作得当的话，混个三冠王当当也轻轻松松。 有钱有名还有脸，谈何孤独呢？该不会是中二病没毕业吧？ “可惜信息不足，要不然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定位了。” 路人，配角，主角，每种定位受到正面者的关照程度也不一样。 例如在无限恐怖的时候，路明非是重要配角，可以做个喧宾，但不能夺主。 前期苟住的时候，自由发挥的空间也比较大。 “如果我是楚轩的话……”路明非啃着苹果，“设定说到底也只是设定而已，角色在故事发展时产生的进步会进一步扩展设定，如果我可以表现出人物的种种成长，那么就可以突破设定的桎梏。” “除非。” 除非这个世界的正面者，压根不会写角色的成长。 “应该不至于吧，”路明非这样想着，还是准备做第二手准备，“要真是那样，就要学楚轩借势压人，找出设定的漏洞乃至于笑话，恶心一下那位正面者。” 借势并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话路明非还是希望可以那位正面者能好好塑造角色成长。 应该不至于吧。 如此想着，路明非含泪放弃穿着mk42上学的计划。 第四章 你最好是言情 “早知道就不兑换那么花里胡哨的强化了。” 不知道多少次失去平衡，这回路明非索性不再起来，而是望着青灰色的天空发呆。 因为半引导者张杰，前期的中洲队不仅场场地狱难度，连强化方向都被他有意无意地诱导至传说魔法类。 传说魔法类固然很强，可那只适合养殖队的体系，如果路明非有个百八十万奖励点和数不尽的支线剧情，他直接仙人扶顶结发长生转而修真了好吗。 罗应龙那么厉害，都还只是外道修真，用巨量资源堆出来修真有多强路明非都不敢想。 可惜路明非，乃至于中洲队都没有那个闲钱，前期唯唯诺诺过着最高难度的恐怖片没法刷分，后期苦哈哈地给主神打白工复活队友，只能老老实实用着省钱的法子。 在开启基因锁前，路明非就准备走科技强化路线进行火力覆盖，也算是弥补中洲队在这方面的空白。 毕竟零点和霸王，这两个勉强和火力沾边的爷实在是不怎么靠谱。 前者个玻璃大炮从头到尾开不出几枪，后者兑换的枪械莫名其妙被削弱后来还被安排个不明所以的狼人血统。 要是想依靠他们进行火力支援，路明非还不如自己来。 因此，既要兼顾科技强化进行火力输出，又要苟住性命通过贴身近战在生死之间不断开锁。 路明非的选择并不多，就像他可以去的地方那样。 少之又少。 “路明非，你又去上网了？多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儿，你都高三了知道吗？就你这样考得上好大学吗？” 刚进门，婶婶的河东狮吼就在路明非的耳边炸开。 嗯嗯啊啊地糊弄过去，路明非回到房间里。 这是表弟路鸣泽的房间，只不过路明非借宿而已。 路鸣泽还没有回来，想来应该是泽太子和同学出去玩儿了。 高二嘛，既没有高三的压抑，和没有高一的拘谨，诨号泽太子的路鸣泽当然不会在家。 婶婶刚才发那么大火，估计也有找不到人跑腿的缘故。 虽然跑腿从来都是路明非去的。 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撕裂的痛，路明非摸了摸才发现那里已经渗出了血。 有些痛，路明非却不太在意，只是望着和青灰色天空差不多的天花板发呆。 “路明非，去给我买瓶耗油回来，要海天的知道嘛，上回买的李锦记太咸了，你表弟吃那么点儿菜就说齁到了。” 姑且等到了婶婶的传唤，走出房间的路明非鲜有地没耷拉着脑袋。 “怎么，你仰着脸是不服气？别在这儿直挺挺愣着，赶紧去买，我做菜急着用。” 平日里总是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唯唯诺诺的衰小孩，就这样无悲无喜地看着自己，要矮上许多的婶婶连头也不抬就给这种行为定性为反抗与叛逆。 换做以前，婶婶肯定要大着嗓门痛骂路明非。 可是路明非那眼神实在是让人有些发毛，所以婶婶只是甩了张十块钱过去让他赶快滚蛋。 “嗯……” 眼角的伤口被撕扯得隐隐作痛，路明非低眉顺眼地离开婶婶的家。 路明非的确是在找存在感。 有谁不希望有存在感呢？ 没有谁不希望。 婶婶给的十块钱，剩下来的连盒创可贴也不够买。 还好，奥创这阵子挖矿赚了些，路明非买手机以后还有闲钱。 没有自虐倾向的路明非，把今后可能会用的药品都买了些。 没人对自己好的话，那就自己对自己好喽。 路明非如是想到。 “路明非？”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明非头也不回，渐行渐远。 徒留女孩儿亭亭而待。 大概是没听见吧，女孩儿如此想着。 路明非听见了。 虽然女孩儿声音比较小，可路明非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路明非只是不想见女孩儿而已。 听起来有些矫情，像是青春文学言情小说里的伤春悲秋。 可不想见就是不想见。 而且，路明非巴不得这是青春文学言情小说。 那样的话，路明非的麻烦也会少很多。 情情爱爱的，格局小归小，大体而言还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反正路明非暗恋那么久，也该久旱逢甘霖了吧？ 舔狗、三角恋、堕胎出轨也比其他什么奇幻啊，都市啊，要好得多。 最怕的就是耽美，按路明非这神似灰姑娘的设定，保不齐就要被某个霸道总裁给看上。 性取向还算正常的路明非，只要察觉到正面者有这么个倾向，他绝对会用版权炮给那位来个大的。 包含但不限于，某老鼠的等身涩琴玩偶，皮某丘成套电动玩具，以及王者某耀的底层代码。 实在不行，就整些奇奇怪怪的暴言，从三观入手直接从审核环节给正面者小小的直男震撼。 说到这儿，路明非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听张杰的，至今依然是烟酒不沾，和赌毒不共戴天。 这样的话，路明非也不用担心正面者还没怎么出手，自己就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给和谐掉了。 “奥创，有发现异常吗？” 回去的路上，路明非和奥创交流起来。 既然人物设定存在，那么世界观也迟早会浮出水面。 路明非交待给奥创的事情，就是发掘这个世界有没有奇怪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不为人知的暗面。 最先发掘的，是路明非所在的这片土地，毕竟在各种创作里这片土地都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世界也不例外，这片土地的确有不对劲的地方。 空白。 这是路明非在分析后给这片土地做出的总结。 的确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很久以前的恭王厂大爆炸，以及数年的这个城市的迈巴赫离奇遇难。 可除此之外，这片土地上更多的是语焉不详、含混不清，称之为空白也不为过。 “就好像是没有做这方面的世界观设定一样。” 连奥创网友辉夜姬那边都有不对劲的地方，这片土地怎么说也不至于这么对劲吧？ “你最好真的是言情。” 在心里吐槽着好像不怎么靠谱的正面者，路明非往客厅的药箱里放了盒创可贴。 婶婶前几天提到过药箱里没有创可贴了，路明非便把自己只用了一片的创可贴放了进去。 厨房里婶婶还在油煎火燎，接过耗油的时候还不忘数落几句。 路明非无悲无喜，只是回到房间里面继续发呆。 眼角的伤痕隐隐作痛。 还好路明非自己买的有创可贴。 第五章 锚点华点! 翻阅着微微泛黄的地方志，路明非摩挲着苹果若有所思。 图书馆规定，借阅室里不允许吃东西，路明非只好把它攥在手里权当自己吃过了。 之所以路明非会在秋日的午后拜访市图书馆，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下。 奥创虽然是人工智能，可还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没办法像路明非那样作为世界的锚点，敏感地察觉世界的参差。 楚子航这位学长所经历的雨夜高架桥事件，如果不是路明非多看了几眼，说不定会继续掩埋于往日的尘埃里。 何况那位正面者给这片土地的设定近乎空白，即便是再厉害的人工智能，也没办法在空白中发现阴影。 所以只有路明非亲自出马，从这座城市的雨夜高架桥事件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而奥创，则是被路明非解开诸多限制，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世界。 现在的话，奥创应该正和所谓的樱花妹聊天。 希望奥创不会因为网恋失败想要毁灭人类。 路明非揉了揉眉心，身心俱疲。 “路明非。” 和之前几次不同，这回是陈述句。 所以路明非避无可避。 可路明非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指了指挂在墙上提示。 于是相顾无言。 倒也不准备起身离开，没想欲盖弥彰的路明非继续看着地方志。 反正彼此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不用担心谁会打扰到谁。 就像《地方志》和《浮士德》，永远不会摆在书架的同个地方。 两本书最近的距离，也许就是男孩儿和女孩儿此时的距离。 然而它们最后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就像男孩儿和女孩儿。 《浮士德》路明非也看过，那是本讲述人与恶魔的书。 《地方志》的话，想来应该没什么人看过吧？ 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这种可以使人会心而笑的故事，路明非并不讨厌。 就像路明非其实不讨厌陈雯雯的点点滴滴那样。 路明非只是不喜欢陈雯雯了。 或者说，路明非不喜欢这个陈雯雯。 「下周的文学社活动，路明非你会来吗？」 类似于这样的疑问句，组成路明非和陈雯雯为数不多的互动与回忆。 「可能没什么时间。」 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路明非实在是没有兴趣参加小布尔乔亚们的集体活动。 路明非不是保尔柯察金。 陈雯雯也不是冬妮娅。 保尔柯察金和冬妮娅不是同类人。 路明非和陈雯雯也不是。 「嗯。」 再简单不过的字句，也要郑重其事地写好递过来。 或许这就是陈雯雯吧，不这样的话路明非也不会暗恋那么久那么久的她。 只是那些都过去了。 路明非起身，这才看了眼以前心心念念的女孩儿。 说起来，都没怎么看过。 还是和记忆里差不多好看。 人们都说，时间会模糊记忆，情感会将其美化，那些心心念念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可是，也大差不差。 时隔多年回到故乡，约好见面的兄弟多半会来，班花还是和以前那样好看。 还是和以前那样，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我先走了，再见啊部长。」 这条信息，路明非是用手机发的。 陈雯雯的手机，薄荷绿的手机壳既清新又亮眼，就摆在《浮士德》旁。 也不晓得是因为喜欢纸笔才会手写简讯，还是不知道路明非有了手机所以才用这么文艺且麻烦的交流方式。 不过路明非有手机这件事确实没什么人知道。 老唐算一个，路鸣泽算半个，因为在表弟眼里有了手机的是夕阳的刻痕来着。 现在又多了个陈雯雯。 「嗯，再见。」 附赠手机qq自带的笑脸。 只是这笑脸，路明非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然后路明非也回了个笑脸，这才觉得扯平了。 不过从陈雯雯的反应来看，有笑脸ptsd的似乎就路明非自己而已。 顿感无趣。 所以路明非离开了。 只留下陈雯雯一个人。 陈雯雯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看着《浮士德》，看着恶魔梅菲斯特。 周末的时候会来市图书馆，这是陈雯雯的习惯。 碰见路明非，是意外，也是巧合。 毕竟以前陈雯雯可从没见到过路明非。 路明非，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陈雯雯这样想着，就像她手里的书。 《浮士德》，陈雯雯看过好些遍，她以为自己读懂了这本书。 可现在，陈雯雯不懂了。 所以，陈雯雯换了本书，那本路明非刚才读过的《地方志》。 虽然名字看起来很高不可攀，可内容却相当的平易近人。 就好像什么人，在这个秋日午后，将这个地方发生的或好或坏的事情娓娓道来。 很轻松。 偶尔也该看看这些书啊。 女孩儿轻拍脸颊，没由来地想起路明非以前给他讲的笑话。 像是不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又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时间之所以模糊了，大概是因为陈雯雯把路明非的态度作为参考了吧。 明明之前还喜欢着自己，现在却全然没什么所谓的样子。 虽然是这几天的事情，可陈雯雯却觉得过了很久。 世界以路明非为中心，变得有些陌生了。 甚至于连陈雯雯自己也变得陌生了。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倒不是对武侠小说感兴趣，陈雯雯只是想起路明非那个破绽百出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啊……路明非真是的。” 想要晃晃脑袋把路明非那奇怪的笑点和笑声移除，陈雯雯鬼使神差地走到书架前。 抽出那本，曾经颇受欢迎，如今连带着图书馆都鲜有问津的旧书来。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只是读了几句，陈雯雯便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仿佛这本书有什么魔力一样。 陈雯雯捧着书，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一如当年，捧着情人，初见路明非那样。 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陈雯雯还是买了套哈利波特。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又像是触碰到了世界的真实。 如果路明非在的话，恐怕会很纳闷，为什么反而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陈雯雯，先一步找到这个世界的锚点。 第六章 老衲这就还俗 路明非是个俗人，主神认证过的那种。 什么五停心观，什么天舞宝轮，什么掌中佛国，什么六道轮回，什么不动明王，凡是和秃驴沾边的，路明非那是一个都没办法兑换。 业果未除，六根不净。 这八字箴言，主神反过来倒过去地说，生怕路施主皈依我佛战斗力飙升。 要只是这些性价比极高，战斗力还强的兑换也就算了，你这主神连欢喜禅都不给换是吧？ 行，老衲这就还俗。 有着自适应信仰的路明非，寻不见他的阳春白雪，倒也乐得当那个下里巴人。 反正，路明非从来都不是什么文艺青年，他只是想在陈雯雯的身边而已，遣词造句伤春悲秋只不过是顺带的。 路明非喜欢文字，却也不代表他要矮上个五十厘米，去当个无病呻吟，有事没事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青春派作家。 何况路明非不喜欢抄袭。 这么说的话，路明非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喜欢的普普通通，过得也普普通通。 没有什么阳春白雪，也没有什么下里巴人。 都只是过活。 所以说路明非在主神空间精打细算锱铢必较也是人之常情。 正如之前所说的，要是路明非有百八十万奖励点，那还不是可劲造正统修真啊。 啥都没有，那就免不了俗，前期老老实实兑换个辟邪剑法葵花宝典什么的。 路明非俗归俗，但还俗的不够彻底。 大概是因为大俗大雅其实并没有泾渭分流，在雅和俗的两端纠结的人才是真的俗不可耐吧。 所以俗得不彻底，和雅又不沾边的路明非，就像许许多多的普通人那样，有着自己那俗不可耐的小心思。 所以路明非练的是纯阳诀，前期只要一千五奖励点和d级支线剧情就可以兑换。 便宜好用。 可也不知道是主神并不提倡独身主义，还是正面者对于路明非这只意外闯入的蚂蚁的恶趣味。 纯阳诀不仅解决了路明非前期身体素质不足的问题，周天流转、生生不息，颇有万邪不侵的意思。 还辅以偏阴性的血统强化，路明非在前期就可以勉强重现‘烛’浩大河山、日月轮转的绝代风华来。 别的不说，就连‘古’的转世郑吒都眼馋，恨不得直接转而兑换个纯阳诀来。 然而郑吒还是放弃了，倒不是因为血族强化与其冲突，而是这劳什子纯阳诀。 是童子功。 五心朝天，感受着体内隐约气感，路明非仿佛老僧入定的清秀面容无悲无喜。 毕竟这套纯阳诀，并不是路明非阳系强化里最厉害的，可不管是一阳指定生死还是金乌炽天诀，就只有纯阳诀可以产生气感。 那代表什么？ 代表着纯阳诀没办法为这个世界带来变数。 更有甚者，那童子功倒正好遂了正面者的意。 那个正面者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差点被这个想法害得道心不稳，路明非索性把纯阳诀先放一放。 毕竟没有主神，路明非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将其掌握，耐心等待水到渠成才是正解。 说来也巧，除了是童子功之外，纯阳诀再没有其他缺点，年龄过大经脉定型什么的压根不是问题。 至于悟性。 路明非应该挺有悟性的，因为左右互搏他压根兑换不了，松风剑谱所需要的经验也是最少的那一档。 “果然还是零点击。” 轻点着屏幕，路明非心想果然如此。 路明非正在看的，是他发布在网络上的纯阳诀从入门到入土教程。 当然是残篇中的残篇，类似于视频网站引流用的那种段视频。 不过即使是残篇，该教程还是逻辑清晰辞藻华丽，路明非看了都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套，结果发帖后还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路明非甚至还买了推广，结果在首页挂了几天也没人看见。 这下路明非想要灵气复苏全民练武的计划算是落空了，这画风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当然，纯阳诀练还是要练的，路明非也没有那么多选择。 属性被锁，成长无望，还不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那纯属有病。 路明非或许有病，但他还不至于病得脑子坏掉。 童子功就童子功吧，路施主缘起缘灭，已然放下啦。 「路明非，你放学后有空吗？」 是陈雯雯发来的。 明明已经放下了，却还是在收到消息时小小地紧张了下。 路明非啊路明非，你怎能如此堕落。 不过路明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 毕竟只是去了回主神空间，又不是直接格式化了，任谁也没办法把之前喜欢的人当成空气吧？ 即便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已经明确说过不喜欢自己了。 「有，但是不太多。」 还在意，但是不太多。 不过就是这么点在意，就已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 「那，我想稍微耽误些你的时间，可以吗？」 「如果是稍微的话，可以。」 「那我们在那家猫咖见面吧，我是那里的会员。」 看起来不像是稍微耽误的样子，路明非秀眉轻挑看起来就要义正言辞地指出陈同学的错误，并表示老衲的时间相当宝贵施主你就莫要坏老衲道心了。 可是没必要。 「好。」 不就是鸿门宴嘛，路明非偏要去闯他一闯，不说舞剑了，能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便足矣。 何况还有猫。 想到这里路明非就气，主神那厮压根不提供免费宠物，他在恐怖片里出生入死，回来还没法好好享受享受。 可恶，越想越气，这次指定给陈同学吃穷，猫都给她摸秃噜皮喽！ 诠释了什么叫穷凶极恶，路明非那气势跟刘邦搁那大风起兮云飞扬似的。 或许是练纯阳诀导致的，反正路明非这雄赳赳的模样还带入到语文老师让他背诵的诗词里。 好好的婉约词，硬是给路明非背出了花木兰舞刀弄枪给女子闺房砸了个稀巴烂的模样。 结果，到了猫咖，纵有万般气势的路明非，还是被陈同学给问住了。 “路明非，你说，到底是你病了，还是我病了？” “你病了。” 路明非不假思索。 那不废话，正常人会这么问吗？ 这样的回答，直接给陈雯雯已经在嘴边的那句，“或者是这个世界病了”给堵回去了。 这下好了，路明非和陈雯雯都觉得对方有病。 还病得不轻。 第七章 丞相何故发笑 路明非和陈雯雯的私下见面，就这样无疾而终。 有什么好说的呢？ 反正路明非想不出来。 陈雯雯应该也是这样。 捧着不知道是什么小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少女欲言又止，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离。 像是惊蛰时分的杏花微雨。 又像是新茶抽芽时的朦胧雾气。 “路明非，我昨天看见你和陈雯雯了。” 扑闪扑闪的，像是往里面塞了很多带有棱角的小星星。 这是另一位少女的眼睛。 “嗯，有事情要和部长商量下。” 顺手将文学社理事的虎皮扯过来用，路明非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参加社团活动这件事。 “我听你扯淡。” 苏晓樯不信。 路明非表示您爱信不信。 “路明非，你老实交代，”苏晓樯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喜欢陈雯雯？” 谁都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 “喜欢过啊。” 路明非并不遮遮掩掩，语气平淡地就像是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 拜托，那可是你暗恋了那么多年的陈雯雯哎，为什么能这么平淡地说出喜欢过呢？ 而且听你小子的口气，似乎更关心中午的时候打饭阿姨会不会多给你几片肉。 苏晓樯无法理解。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觉得你陌生。”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苏施主你着相了。” 路明非说着白烂话，就像他以前那样。 “还苏施主呢，我看你像坨屎。” “善哉善哉，老衲倒觉得苏施主像尊佛。” 路明非双手合十，那叫个慈眉善目。 也许是路明非油盐不进，抑或者预备铃响了起来，苏晓樯暂时放过路明非。 第一节是语文课，正好复习到苏轼的赤壁赋。 语文老师在上面讲得兴起，下面却是齐刷刷睡倒一片，倒也应了那句“飘飘乎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景。 只可惜，慷慨陈词遗世独立的是语文老师，补觉睡饱羽化而登仙的是学生们。 语文老师只恨自己手边是泡枸杞的保温杯，而非摔到地上茶溅当场的瓷杯，否则非要摔杯为号令三百刀斧手一拥而上。 没办法，语文老师只好杀个鸡儆个猴了。 以前的这个时候，路明非往往就是那只鸡。 可是那只任人宰割的小鸡崽，竟然颇有精神地听课，使得语文老师百般武艺施展不开。 “徐淼淼，你来回答问题。” 胖胖的徐淼淼，因为体积比较大，被鹰视狼顾的语文老师盯上了。 像极了老鹰捉小鸡，捉的还是最肥的那只。 等到徐淼淼磕磕绊绊地回答完问题，其他羽化而登仙的同学才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眼见此情此景，语文老师满意地点点头，从杀鸡儆猴切入到怀柔之策，给同学们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苏轼的逸闻趣事。 其中便有苏轼与佛印。 苏晓樯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路明非。 而路施主眉目含笑，颇有释迦牟尼拈花之禅意。 说实在的，苏晓樯其实从未认真地打量过路明非。 谁让这家伙没什么眼色呢，初次见面的时候，路明非就贼眉鼠眼地钦定陈雯雯为班花。 旁边那么多人都没说话，就显着你能你有嘴你懂得欣赏美是吧？ 其实要是这，苏晓樯大人有大量也就算了。 结果路明非这厮，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信誓旦旦地向着旁边的女生宣布这件事。 路明非旁边的女生，就是小天女苏晓樯。 所以苏晓樯赏了路明非个鞋印。 仿佛初次见面，就把基调给定了下来。 后来路明非暗恋陈雯雯，苏晓樯明牌追求赵孟华，两人颇有些华雄颜良惺惺相惜之情。 为什么说是华雄和颜良呢？ 因为在三国演义里，华雄颜良都是给关二爷扛刀的，和周仓的地位差不多。 区别是周仓扛刀柄，华雄颜良扛刀锋。 惺惺相惜？ 那是往好听的说，不好听的叫报团取暖。 正因如此，苏晓樯才无法理解路明非说他喜欢过陈雯雯。 开什么玩笑，你小子放下了，那不就没人陪我了？ 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不斩无名之辈，可也不代表你华雄就能提桶跑路当一辈子路人了。 苏晓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奇怪的是，本该面目可憎的路明非，却意外的人畜无害、眉清目秀。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不对，其实还是注意过的。 真以为小天女随随便便就下凡来的啊？ 苏晓樯刚来到这班的时候，路明非那小子还算是有鼻子有眼的。 只不过这家伙非要作死，小天女自然也不会惯着他。 后来又各自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在意彼此。 如今路明非一改往日又怂又贱的衰小孩模样，勉强可以再次入了小天女的眼。 “这样看的话，你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 下课铃刚响，苏晓樯便迫不及待地扭过头来。 何止是人模狗样，路明非端得有副好皮相。 “阿弥陀佛，苏施主见山不是山，小僧佩服得紧啊。” 白烂话脱口而出，路明非的确是有些意外。 路明非长得不赖，可没人喜欢也就算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怂了吧唧的，连带着颜值也莫名其妙蒙了层滤镜。 还是那种放到短视频里都格外弱智的西瓜柠檬滤镜。 为赋新词强说愁。 没什么言语更能形容这矛盾的设定。 路明非必须孤独，这才是正面者所想要的。 也就是所谓的，见山是山。 可是苏晓樯分明见山不是山。 难不成，苏晓樯是正面者钦定的版本之子？ 只要路明非做出改变，苏晓樯就会依照设定对路明非产生交互？ 想到这里，路明非审视着苏晓樯。 比陈雯雯要漂亮许多，这是路明非的客观判断。 并且不止陈雯雯，连社交媒体上路明非关注的宛宛类卿，加起来都不及苏晓樯半分。 没跑了，苏晓樯绝对是版本之子，有正面者背书的颜值天花板。 想清这点，路明非看向苏晓樯的眼神里，带上了身处底层阶级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苏晓樯是青丘狐又怎样，她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她啊。 路明非还可以甩锅给正面者，苏晓樯可是没办法嘴硬的。 毕竟，长得好不好看，和喜不喜欢没什么关系。 “你笑得好猥琐，是不是在腹诽我啊？” “哪敢呢，我笑的是……” “嗯？” “我笑那周瑜无谋，诸葛少智。” 第八章 想啥呢，我不喜欢你 说不上好吃，也没有难以下咽。 路明非就这样无悲无喜地吃着饭菜。 倒不是路明非挑食。 没什么选择的孩子，自然是不会挑食的。 路明非只是被主神出品，以及娜儿姐的手艺给养刁了而已。 被拔高的阈值，可不是区区几片肉可以弥补的。 何况路明非也没有失恋，不需要暴饮暴食来麻痹自己。 “买手机了？” “嗯。” 路明非划拉着手机，分析着现有的信息。 作为人工智能，奥创的能力毋庸置疑。 只要路明非察觉到世界的参差，奥创便可以根据关键词进行检索。 更有甚者，如果奥创想的话，它现在就可以毁灭世界。 用刚刚毛过来的，听起来很酷炫其实没什么卵用的天基动能武器。 好像是叫什么达摩克里斯之剑？ 还是天谴来着？ 不去管它，反正没什么用，不如维罗妮卡。 如果以后有机会发射维罗妮卡的话，路明非指定会造个新的人工智能顶奥创的班。 即便奥创的底层代码被设定为永远不会毁灭人类。 并非是害怕或者嫌弃之类的情绪作祟，路明非只是想要个可爱点的人工智能。 在主神空间的时候，路明非服用了抑制情感的药剂，创造奥创的时候也是以效率至上，哪想过造个可爱的人工智能管家出来。 后期不再抑制情感，又因为奥创还算好用就进行了保留。 回到现实世界以后，当然要接着奏乐接着舞，路明非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恐怖片，现在肯定得好好享受享受。 而且，奥创被现在的网络空间污染成了乐子人，赛博六艺玩得比路明非还溜，他指定得整个既乖巧又听话的人工智能出来。 最起码，在整合信息的时候，不会把回车键当做句号来用。 整句话分个段也就算了，几个字都要单独成段是吧？ 知道的，是高架桥事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贾浅浅写的诗。 路明非看得头昏脑涨也就算了，奥创还美其名曰对移动端的妥协。 路明非恨不得钻进赛博空间给奥创一拖鞋。 “手机号多少？” “喏。” 顺手给文档删掉，路明非把联系方式给了苏晓樯。 权当做这家伙告诉打饭阿姨他失恋的报答。 结果苏晓樯也不见外，直接把手机拿过去，给路明非的联系人里存了她的号码。 以后路明非被绑架，也没法梗着脖子说自己烂命一条了，绑匪大哥只要打通这个号码，豪气干云的苏晓樯就会从天而降。 至于是来解救老同学的，还是准备分一杯羹缚而杀之的，路明非觉得还非常有待商榷的余地。 “苏晓樯，你有没有看过《淘气包马小跳》？” 扒拉着米饭，路明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淘气包马小跳》？” 这反应，应该是没看过。 路明非轻点手机，轻而易举检索到那么多相关词条，才有底气继续侃侃而谈。 要是不存在的东西被路明非讨论的话，或许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跨越世界的版权炮，不可谓不恐怖啊。 “杨红樱写的儿童文学，里面有个角色叫路曼曼，和你有点像。” 要说路明非最喜欢的，还是杨红樱写的《男生日记》和《女生日记》。 路明非很喜欢吴缅的担当，也很喜欢冉冬阳的温柔。 最喜欢的，还是里面有关成长的部分。 人总是要成长的。 路明非希望，和自己同病相怜的苏晓樯也可以成长。 毕竟现在可没人陪你了。 许是感慨万千，许是幸灾乐祸，失恋的路明非还真有些得道高僧的感觉。 唬得苏晓樯楞楞的。 “我怎么觉得，你眼神怪怪的。” “错觉。” 路明非摇摇头，继续扒拉着米饭。 “对了，路明非，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 “谁啊，告诉我呗，让我也心里舒服些。” 小天女说的暧昧，路明非却并没有误会。 苏晓樯明牌追求赵孟华，赵孟华又对陈雯雯有意思。 原来喜欢陈雯雯的路明非，已然刹那顿悟另寻新欢。 不管路明非新欢是谁，都说明陈雯雯的魅力其实没有那么大。 陈雯雯吃瘪，苏晓樯当然开心啦。 “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喜欢就是喜欢啊。” 小天女的喜欢简简单单。 小天女喜欢的简简单单。 路明非自愧不如。 可路明非又觉得不舒服。 不是因为苏晓樯的追问，而是小天女势必无疾而终的心思。 少女情怀总是诗，即便那是贾浅浅的诗，也终究是纤细敏感的。 刚才说苏晓樯像路曼曼，那是站在路明非自己的角度。 客观来讲，苏晓樯更像吴缅，更像冉冬阳。 所以路明非不希望，同病相怜的苏晓樯等到她的劫。 被正面者书写在纸上的劫。 也许是路明非一厢情愿，反正他就是觉得赵孟华不像个好人，苏晓樯的喜欢也莫名其妙的。 路明非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正面者设计的情节。 那就试试呗。 “苏晓樯。” “嗯？叫我干嘛。” 半天等不到答复的苏晓樯，吭哧吭哧地生着闷气，结果又突然被路明非叫到名字。 再联系上下文，聪明如苏晓樯不由得害羞起来。 这是告白嘛？ 这是告白吧！ 虽然路明非你确实是长得挺好看的，失恋的时候也有种莫名其妙的忧郁气质，平时咱俩的关系也还算是相处融洽不打不相识，可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好吧。 淡定，苏晓樯，说不定路明非只是想要通过贬低陈雯雯来捧高你，好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阴险目的。 什么目的呢？ 对了，肯定是想要让我请他上网。 路明非行啊路明非，你都会用这么厉害的法子讨女生欢心了啊。 哼哼，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让我考虑考虑。” 没办法，谁让苏晓樯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被动过呢，被男生这么直球告白还是头一回。 不怪苏晓樯太弱势，只怪路明非太狡猾。 “你是误会了吧，我只是有话想对你说，并不是喜欢你的意思。” 路明非伸手在苏晓樯眼前晃晃。 结果被苏晓樯啪地打了回来，那张版本t0、世界天花板的漂亮脸蛋憋得通红。 “路明非你给我滚蛋！” “行行行，我麻溜滚。” 从善如流，路明非立马开溜，顺带把苏晓樯和自己的空餐盘给拎走。 只留下苏晓樯在那里咬牙切齿。 幸好，名为希望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了。 只待生根发芽。 第九章 淦，老兄，你的xp好怪 秋天的雨，带着寒意。 可路明非没有带伞。 在这个形销骨立的夜。 路明非是偷偷溜出来的，自认不会带那些累赘。 何况，路明非并不讨厌这样的天气。 “监控已骇入。” 冰冷的电子音，响彻在蓝牙耳机里。 静静听着雨声，嗅着泥土气息的路明非，隐没于漫天风雨之中。 纯阳诀周天流转生生不息，即便是属性上限被锁的路明非，也可以勉强复刻主神空间初期的自己。 兔起鹘落间，路明非已经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寰亚集团，工厂地下二层。 楚天骄曾经待过的地方。 那是楚子航的生父，只存在于报道的只言片语里。 路明非是从当年的报道里找到的这个名字。 雨夜高架桥的遇难者。 亦或者徘徊于楚子航记忆中的幽灵。 可就算是幽灵，那也是楚子航认定的亲生父亲。 然而楚子航从没有来过这里。 既不合理，也不合情。 路明非如此想到，顺手震开了楚天骄宿舍的门锁。 回归现实以后，基因锁泥牛入海不见影踪，入微的能力更是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路明非可以依靠的，就只有知识和经验。 施以暗劲？ 说来轻巧。 路明非现在经脉还隐隐作痛。 那是运行纯阳诀太多周天的必然结果。 不过还好，路明非勉强掌握了技巧。 成长并不轻松，不过路明非还是要走下去。 这个世界已经初现端倪，若是楚天骄并非楚子航臆想，那么就代表有什么力量可以抹除某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如此看来，这个世界是言情小说的概率便不怎么高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 为了这盘醋包了饺子的也不在少数，说不定那位正面者就是为了写言情才构建的世界观。 以大写小易，以小见大难。 从这片土地近乎于空白的设定来看，路明非很难指望正面者可以把控住。 所以，在剧情还没有开始之前，路明非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可似乎楚天骄不是这么想的。 生前停留的地方，仿佛从未有人来过那样干净整洁，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尘土清新。 床头柜上摆着相框，那是楚子航和生父母的合照。 那是个漂亮女人，依稀可见那年丝路花雨的惊艳。 那是个俊朗男人，与楚子航现在的父亲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即使存在被抹除，也还是会有人记得。 就像楚子航记得楚天骄那样。 路明非本该这样感慨的，可是这里分明没有拜祭过的痕迹。 颇有些长篇小说顾头不顾腚的滑稽。 然而路明非只觉得可悲。 到底要玩弄别人的命运到何种地步才甘心呢？ 路明非不知道。 所以路明非只有前进。 楚天骄的几件衬衫，有着几处经常弯腰产生的褶皱。 床铺的边缘，也有许多不自然的痕迹。 路明非摸索着掀起床垫，加了把挂锁的暗门出现在面前。 这显然阻拦不了路明非。 于是路明非踩在了楚天骄隐秘空间的地板上。 路明非沉默了。 不是被震撼到，而是出离愤怒。 静静地调整呼吸，路明非索性仰躺在地板上，看着那些被红线穿过的照片、剪报和纸片。 至于那些价值连城的收藏，路明非连正眼都不想瞧。 通古斯大爆炸。 夏之哀悼。 苏联解体之夜。 格陵兰海域。 卡塞尔学院。 王恭厂大爆炸。 龙王。 尼德霍格。 沃德，维尔丹尼，斯考尔德，命运三女神的纺线代表着过去、现在与将来。 而这个世界的命运，尽皆收束于尼德霍格。 象征着绝望和毁灭的黑龙。 很好，连奇幻生物都存在，路明非很期待正面者会构建怎样的舞台。 玩弄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运，才可以抵达的终幕。 如果不够绚烂，路明非不介意给它填些薪柴。 尼德霍格是什么，路明非根本无所谓。 反正路明非会活下去。 放在角落里的铝合金箱，是路明非唯一带走的东西。 那些有价无市的收藏，路明非反而嗤之以鼻。 因为路明非不喜欢楚天骄。 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喜欢上别人，却还是不负责地冲动到底。 明明有着天价收藏，仍旧苦哈哈地穷着老婆孩子。 即便是选择放手，也还像个变态去跟踪偷拍。 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我感动，连三流言情小说都不会有了。 偷偷摸摸溜进死者生前居所，顺走勉强可以称作遗物的铝合金箱。 做出这样行径的路明非或许没有资格说这些。 可是路明非，向来没什么所谓的。 所以路明非拎着箱子，回到小区的天台上。 空调外机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败家，还没有入冬呢就开始吹暖风了。 路明非深恶痛绝，义正言辞地研究起遗物来。 半朽的世界树。 那是卡塞尔大学的校徽。 想来打开铝合金箱的关键，便是从卡塞尔大学入手。 “奥创，检索这些关键词。” 路明非从楚天骄遗物里带出来的，除了这个看起来怪高级的铝合金箱之外，还有那些没有实体的不明觉厉的关键词。 “卡塞尔大学的资料已经整理成文档。” 别的不说，奥创办事效率是真的高。 不愧是复仇者联盟2里，被削弱那么多却还能恶心到诸多超级英雄的人工智能。 就是这文档，为什么是前几天创建的？ “我前几天骇入樱花妹辉夜姬，顺带暴揍了驻日美军诺玛和eva，这些资料都是那时候整理的。” 这下好了，连路明非也享受了超级英雄的待遇，被奥创给狠狠地恶心了回。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路明非没问呢，就连无所不能的哆啦a梦，也得野比大雄先制造麻烦再去解决。 话说回来，路明非也确实和野比大雄有点像。 怪不得在主神空间的时候，路明非天天缠着外号是小叮当的楚轩来着。 野比大雄就野比大雄吧。 路明非很喜欢这野比大雄这个善良的男孩，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成长为善良的人。 “这次的信息就这么些吗？” 上回还只是格式像贾浅浅，这回连内容都接近贾浅浅，路明非不由怀疑奥创是不是拿他找乐子。 “这个啊，她们强制关机了，现在还休眠着呢，资料没来得及全部拷贝下来。” 奥创轻描淡写地说着。 大洋彼岸的卡塞尔大学，却是过得水深火热。 包括但不限于排课混乱，启动应急预案，诺顿馆黑灯瞎火根本没法住人。 不过没关系，古罗马皇帝也没照明系统不是。 再说了，人狮心会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增加了楚子航的出勤率，不排除这些人是想让他充当远光灯。 第十章 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理 欲买桂花同载酒。 龙与少年游。 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少年后，路明非颇有些看谁都像是龙的癔症。 鬼知道这个世界的龙是何模样。 路明非只希望它们会有种恢宏的史诗之美。 倒也不用像龙辉巧那样遮天蔽日，可也不应寻常如普通人类。 那样的话，未免无趣。 要是某天正面者兴起，指着路明非说他就是龙，那场面岂不是会相当滑稽。 正面者，你还是fgo里的乔尔乔斯啊！ 路明非并没有龙类该有的特征。 或许在主神空间的时候有，可那是路明非注射了龙血的缘故。 前期挣扎在生死夹缝中时，可没有人告诉路明非，你可是头无与伦比的龙啊，你得支棱起来才行。 什么都没有。 如果现在有个什么人跑过来告诉路明非你是龙。 路明非只会丢张龙图过去让那家伙去悟。 如果你是龙，那也好。 最起码路明非攻击性是拉满了。 “奥创，以龙族为关键词进行检索。” 话音未落，世界的真实，呈现在路明非的眼前。 如此看来，‘龙族’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关键。 凑巧的是，这个关键词和路明非很喜欢的那本书同名。 李荣道的《龙族》。 剑与魔法，龙与少年。 路明非很喜欢李荣道笔下的那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也差不多温柔，路明非会很乐意喜欢上它的。 很可惜，世界并不温柔。 龙与混血种，地风水火四大君王，万物的终焉尼德霍格。 这个世界的真实，似乎既不温柔也不美好。 路明非不太喜欢这个世界。 路明非也默默把刚才的凑巧，换成了带有个人情绪的不凑巧。 不是配与不配的问题，只是路明非不喜欢而已。 反正世界怎样，都与路明非无关。 就像路明非喜欢或是不喜欢，都与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以后见到喜欢的人，路明非都得先来句“嗨，你是不是龙啊？”。 如果对方不聋的话，多半会觉得路明非有病。 “路明非你又病了？” 苏晓樯如是说到。 倒不是路明非喜欢苏晓樯，而是资料上面说混血种会有颜值优势。 路明非觉得苏晓樯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所以路明非觉得苏晓樯应该是混血种。 逻辑清晰，只是路明非在遣词造句方面道行还不够，以至于被苏晓樯这只青丘狐给躲过一劫。 哦对，现在应该是龙了。 那就是洞庭龙女。 这么看来，柳毅还颇有读书人的风骨。 换作路明非。 哼哼，不是路明非吹，他指定抱着洞庭龙女的大腿挪不动道儿。 开玩笑，路明非可是眼馋那些羊好久了。 既然洞庭龙女已经脱离苦海，剩下那群羊不如便宜了路明非。 秋日寒凉，合该宰几只羊熬些肉汤。 路明非是这么想的。 “无量天尊，老道掐指算来，苏居士人中龙凤贵不可言，心痒难耐方才泄露天机。” “我信你个大头鬼，昨天不还是和尚吗，今天就又成道士了？” 嘴上这么说，苏晓樯却连连暗道见鬼，这路明非到底吃了什么药。 昨天还慈眉善目宛若得道高僧，今天就仙风道骨仿佛是从青城山刚下来。 该不会真是鬼上身吧？ 还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然而路明非只是插科打诨不做他想。 之所以装什么像什么，多半还是因为路明非长得好看这件事被苏晓樯意识到了。 不过苏晓樯还没意识到，路明非无耻到信仰也可以自适应。 当然，深刻认识这点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路明非自适应的又何止信仰。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贫道或是小僧，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取决于苏施主是如何看待的。” “懒得理你。” 被路明非这手自由心证弄得煞是无语，苏晓樯索性也不和这货打什么机锋。 见鬼，为什么是机锋？ 难不成我真被这家伙给晃点了。 想到这里，苏晓樯忙不迭晃晃脑袋，好把路明非道不道佛不佛的模样甩出去。 可是怎么甩，苏晓樯都甩不掉。 苏晓樯啊苏晓樯，你怎能如此堕落？ 第二节课，偷看路明非。 并非是喜欢，只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坐在身后的男孩儿为什么会有种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来。 说是孤独，未免太过矫情。 路明非的存在，更像是悖论本身。 “要收钱的。” 察觉到苏晓樯的视线，路明非说着白烂话作为应对。 “出家人也收钱嘛？” “行业不景气，释迦牟尼和无量天尊也发不起工资了。” “你还真有够无耻的。” “还行吧。” 给小天女糊弄过去，路明非在纸上写写画画。 流星辉巧群。 行星级别的动力炉，横跨星系的机械巨龙。 要是能造出来这玩意儿，路明非明天就敢和尼德霍格干一架。 很可惜不行。 即便有炼金矩阵提供能源，也只可以驱动mk42这样的装甲，强袭自由、反浩克装甲恐怕都够呛的。 能不能行啊正面者，能源都没有怎么征服星辰大海。 路明非腹诽着，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下。 转账提示。 路明非轻抬眉眼，苏晓樯得意地笑着。 那笑容，大概代表着老娘有钱之类的。 该死的阶级差距。 路明非只恨自己太有肝胆，没办法涕泗横流抱紧小天女的小腿求包养。 柳毅可以拒绝泾河龙王，我路明非没理由做不到！ 所以路明非默默地收下了钱。 包夜上网的钱有着落了嘿，顺带还能整两瓶可口可乐。 看就看吧，反正自己又不会少两块肉。 甚至还多了几两肉。 因为路明非美美地喝了两碗羊肉汤。 张杰当时的设想，没想到是由路明非完成的。 “明明，来几把？” “来什么，暴雪都死了。” 不喜欢烟味的路明非并没有去包夜上网。 只是吃饱喝足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聊天。 “还有老唐，不要用这个量词。” “中。” “你这学得倒是快啊。” “从善如流嘛，不说了，我去和本地人玩几把。” 你从善如流个……个屁。 作为群里的第二高手，路明非知道老唐是准备炸鱼去了。 虽然路明非没有星际争霸玩了，可正义的他不能坐视不理。 抄起键盘，又转而放下。 “去，给他两耳光。” 正义的奥创抄起键盘。 第十一章 你就像海澜之家 倚靠着窗台，路明非望着外边的操场发呆。 路明非是今天的值日生。 苏晓樯也是。 “路明非，你什么时候买的新手机啊？” “前几天。” 即便小天女再风风火火，也不好意思问路明非，昨天的转账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我酒后乱性，直接给路明非包养了？ 那也不该啊，一百块钱最多也就网吧包夜附带夜宵，再买几瓶可乐。 路明非就这么廉价？ 好像还真是哈…… 苏晓樯的想法有些失礼。 不过没关系，路明非也是这么想的。 “那转账是？” “你借我的。” “哦。” 不是酒后乱性就好，不是酒后乱性就好。 苏晓樯心下大定，随即大手一挥表示路明非不用还钱了。 路明非口中连称谢主隆恩，心里却在分析着苏晓樯的病情。 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异常。 苏晓樯是正面者钦定的颜值t0没有错，可即便如此也没办法改变对路明非的印象。 路明非必须孤独。 还好，路明非并不讨厌孤独。 “哎，路明非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陈雯雯。” 苏晓樯幸灾乐祸地坏笑。 苏晓樯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路明非会不自觉想起，那个羞红了脸颊却偏要逞强，嘴里说着看看你怎么了又不会少几两肉的女孩儿。 明明是两个人的回忆，却只留下路明非待在原地。 单方面的记忆，或许可以称得上真正的孤独。 这并非是正面者的本意，可还是令路明非觉得难过。 为苏晓樯难过。 留在原地的，或许是苏晓樯才对。 “应该是吧。” 情绪有些低落，路明非无悲无喜。 “要不我帮你值日，你去操场找陈雯……” 戛然而止。 转而响起的，是苏晓樯捏碎扫把的吱呀。 那是赵孟华快跑几步，追上捧着书路过的陈雯雯。 苏晓樯是暗恋赵孟华的。 就像路明非暗恋陈雯雯那样。 所以路明非想说些什么安慰苏晓樯。 “我吃苦那是理所应当，苏晓樯你为什么要吃苦啊？” 言尽于此，路明非清秀的脸格外薄凉。 把苏晓樯给吓到了。 “路明非，你怎么了？” “没什么。” 路明非强颜欢笑，颇有些求而不得的意味。 这才对嘛，路明非就该是副败犬模样。 和自己差不多的模样。 可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既悲伤，又出离愤怒。 “我有事先走了。” 打扫完卫生，路明非转身离开。 这时苏晓樯才注意到，自己因为偷瞄路明非耽搁下的进度，被男孩儿默不作声地分担了。 倒也不枉苏晓樯的关心。 “路明非好奇怪啊。” 不无担心，苏晓樯蓦然回首。 身着白裙的捧书女孩儿仍然站在那里。 似乎，在看向这边？ 苏晓樯忙不迭叫着路明非名字。 只可惜，路明非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 因为路明非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那是悲伤的表情。 那是出离愤怒的表情。 那是被正面者玩弄的表情。 路明非想要说的，其实并非那些言语。 因为现在的路明非已经不喜欢陈雯雯了。 可路明非还是自嘲吃苦。 “是下马威，还是别的什么？” 路明非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清秀的脸庞格外冰冷。 剧情还没有开始，路明非很确信这点。 可为什么发言被篡改了。 甚至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路明非仿佛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陈雯雯。 以至于语气都有些幽怨。 路明非有挣扎的余地，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是任由剧情进行。 反正只是承认喜欢陈雯雯，路明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那之后，路明非被操控的感觉便如潮水般退去。 大概只是剧情中很短的回忆，作用是渲染路明非和苏晓樯，同病相怜互舔伤口的悲苦。 以及使得路明非明白正面者的干涉有何种程度。 这次只是无关紧要的回忆。 下次的关键情节，会不会连违逆的心思都生不起？ “如果我是楚轩。” 或许都用不着轮回空间最强的智者出马，路明非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这是路明非的自觉，也是路明非自信。 还好，路明非还有时间。 所以路明非来到了办公室。 那里有仕兰中学近几年社团成员的资料。 有些信息并不存在于网络之中。 比如楚子航。 比如夏弥。 作为雨夜高架桥亲历者，混血种楚天骄的儿子，今年被卡塞尔大学录取的仕兰中学优秀毕业生。 楚子航设定极其复杂。 以至于路明非怀疑这位师兄是不是主角。 所以在奥创重点关注下，楚子航连内裤穿啥颜色都被扒出来了。 当然路明非还是尊重这位师兄隐私权的。 可那位夏弥同学，路明非就照顾不到了。 谁让那位的行径忒可疑了些呢。 监控影像、电影票购买记录以及路明非面前的社团成员名单，无一不在透露着夏弥的奇怪。 明明存在过，却没有人记得。 和楚天骄很类似，可区别是夏弥还活着。 现在应该在bj大学附属中学。 虽然名字是虾米，可现在看来应该是条大鱼。 而且从照片来看，夏弥是头龙也说不定。 或者说是混血种，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混血种都是龙，并且都在颜值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见人都觉得是龙的路明非不怀疑老唐是龙的原因。 因为老唐长得实在是差点意思。 或者说很有意思，毕竟老唐挺喜感的。 打趣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路明非将检索关键词更改为夏弥。 对不住了，夏弥同学。 刚被正面者警告的路明非，做什么事儿都带股子狠劲儿。 “路明非，你在这里干什么？” 声音很好听。 “文学社活动报备而已。” 把文件放回去，路明非并没有慌张。 反正路明非的设定就是那样，这里发生的事情谁也不会记得。 记得也没关系，路明非不介意用移魂大法。 可惜的是，撞见路明非的女孩儿傻乎乎地信了。 “这样啊，文学社还挺辛苦的。” 不对，用不到移魂大法不是好事吗？ 怎么就可惜了。 路明非怀疑是正面者的行径使自己带了些戾气。 “你呢，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来取音乐教室的钥匙的，过几天要举办晚会，我得提前适应下学校的钢琴。” 女孩儿似乎只有在谈及钢琴相关时才显得灵动。 “音乐教室的钥匙啊，给。” 路明非把钥匙扔给女孩儿。 女孩儿手忙脚乱，才好不容易将其攥在手里。 “谢谢。” “不客气。” 路明非和女孩儿擦肩而过。 女孩儿叫柳淼淼，以前还区别对待过路明非。 路明非并不在意。 柳淼淼没说错，他们家确实在这座城市的两端。 而且现在想来，那时未必不是正面者的安排。 路明非并不在意。 第十二章 文人拔剑更有趣 路明非找了个时间，把楚天骄的铝合金箱又给送了回去。 倒不是路明非良心发现想要归还遗物。 而是铝合金箱里的东西不太适合放在天台。 即便这片土地的里世界设定近乎空白，也不代表混血种就可以在明面上肆无忌惮地使用枪械。 正面者歪打正着还算是做了件好事。 不过路明非也不会傻到将其全数奉还。 所以路明非只留下两把m1911型手枪和几个弹夹的弗丽嘉子弹。 将其改造成主神空间初期常用的黑檀木与白象牙，路明非再次握住它们的时候，颇有些时空交错的不真实感。 多亏了路明非在那儿想要驱使纳戒，准备把低配黑檀木白象牙收回其中，结果傻了吧唧地等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归现实了。 路明非得想个办法，收起黑檀木白象牙才行。 没有了四次元菊花，真实感这不就来了。 “路明非路明非，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看到……” “看到什么？” 路明非把吉他放在旁边，颇有兴趣地捧着苏晓樯的哏。 只不过苏晓樯的注意，全部停留在路明非手边的吉他。 “先不管那些，路明非你还会吉他吗？” 苏晓樯可不知道路明非还有艺术细菌啊。 在苏晓樯的回忆里，路明非唱歌不跑调就已经超常发挥了，宫商角徵羽只剩商角徵羽那是常事。 为什么没有宫调？ 路明非自宫了呗，那个五音不全的哟，跟出宫采办的内侍监公公被拉去唱歌似的。 虽然苏晓樯当即替路明非出头噎得那名出言嘲讽的同学无言，可小天女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认真练练也只是ktv水平。 结果现在背了个吉他过来，苏晓樯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呢，肯定要好好盘问下路明非才行。 “会啊。” 不止路明非，中洲队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会些。 倒不是他们中洲队走的是吹拉弹唱的谐星路线。 而是基因锁的效用过于离谱，即便没有到达第四阶掌握入微，也可以在一阶时极大程度操控自己。 路明非的强化路线里，也有和乐器沾边的兑换。 那时候本着技多不压身，路明非狠狠地练习了下，只可惜到最后都没有兑换那把电吉他。 现在路明非想要随身携带黑檀木和白象牙，用改造后的吉他来作为伪装再合适不过了。 路明非倒是没有考虑更不引人注目的贝斯，因为贝斯笑话他已经品鉴的够多了。 刚才是不是又讲了个贝斯笑话？ 路明非表示那或许是错觉。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准备装模作样来讨陈雯雯欢心吧？” 苏晓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路明非。 只可惜苏晓樯猜错了。 路明非真的没有那么想过。 用这暗藏杀机的吉他来讨陈雯雯欢心？ 路明非只怕自己直接给陈雯雯掏心掏肺喽。 可是看小天女这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路明非也只好趁着同学们还没来几个的时候，抱起吉他合着晨风轻轻弹唱。 就像路明非在主神空间的时候，给那个她唱她想听的歌那样。 路明非有些想她了。 以至于歌声也变得有些悲伤。 “感觉能行啊。” “你在说什么呢，不明所以。” 整理好心情，路明非把吉他收回包里。 改造的不错，吉他的音色并没有因为黑檀木和白象牙而变调。 “讨陈雯雯欢心啊。” “你还惦记着呢。” 路明非无没什么所谓。 好像暗恋陈雯雯的人不是路明非而是苏晓樯那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 路明非差不多放下了，还放不下的、暗自与陈雯雯较劲的是苏晓樯。 只是所有人，都觉得路明非还没有放下。 “路明非，你不是文学社的嘛？” “以前是。” “你不追陈雯雯啦？” 如果别人是恋爱脑，那么柳淼淼就是钢琴脑。 除钢琴意外的事情，柳淼淼都傻乎乎的。 不过这样也好，路明非可以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这里的上下其手是取其本意，不要误会成动手动脚的望文生义。 路明非是会移魂大法不错，可他不准备对柳淼淼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路明非喜欢的人，他和苏晓樯说的都是实话。 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那都过去了。” “嗯嗯，都过去了。那个，你入部申请书带了吗？” 估计是柳淼淼会错了意，从路明非的语气里读出些悲伤来，所以就笨拙地安慰并生硬地转移话题。 虽然有些傻乎乎的特别好骗，柳淼淼依然是音乐社目前的部长。 只不过柳淼淼部长太过于耀眼，在楚子航师兄毕业后，仕兰中学再没有可以和她相提并论的。 技压群雄是很好听。 可当自己是群雄时，这词就不怎么中听了。 所以音乐部目前只有柳淼淼这个光杆儿司令而已。 路明非倒是想去摇滚社或者轻音乐社，只可惜那两家的部长看起来都不怎么好骗。 啊不，都没有柳淼淼平易近人。 于是路明非来了音乐部，准备挂靠在光杆儿司令下面，当个无足轻重的部员。 这样看来，柳淼淼倒像是宝莲灯前传里的玉皇大帝。 而路明非则是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主打的就是一手听调不听宣的傲气。 虽然在别人眼里，路明非连那只哮天犬都不如就是了。 “那路明非你就是副部长啦。” 柳淼淼把路明非的入部申请书看了又看，最后认认真真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想他路明非，在文学社矜矜业业，也不过是个文学会理事。 如今转投柳淼淼麾下，就混了个副部长当当。 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陈雯雯学着点。 可还没等路明非高呼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柳淼淼就以考察为由想要看看新副部长几斤几两。 “小的百廿余六。” 说着白烂话，路明非把吉他抱在怀里。 《随便听一听》 “看客们说文人拔剑更有趣。” 如今路明非出走文学社转投音乐部，是不是在别人眼中也颇有此种意境。 所以路明非选了这首歌。 正如歌里唱的那样，路明非和陈雯雯不配做知己，自然也不必有个或悲或喜的结局。 “好厉害。” 习惯了别人的赞美，等到自己张口，柳淼淼这才发现自己的词句未免太少。 “不如部长。” 路奉先倒也是个妙人儿，马屁拍得不动声色清新脱俗，想来赤兔马再生也得被他养得服服帖帖。 “没有的事，路明非你真的很厉害，要不下次晚会你和我搭档吧？” 路奉先自然不会忤逆柳相国的好意。 反正过几天柳淼淼就忘了，到那时候路明非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唱的这首歌，名字叫什么啊？” “随便听一听。” “可我听着不随便啊，反而还有种很认真的感觉。” “这首歌名字是《随便听一听》。” 路明非心想韦一敏，这盛世如你所愿。 “是路明非你自己原创的嘛？” “不是啊，部长你去网上搜搜，就知道为什么这首歌叫做随便听一听了。” “嗯，我知道了。” 柳淼淼认真地点点头，郑重得像是答应路明非什么了不起的要求。 这个要求也确实很了不起。 “网上没有啊……” 柳淼淼纤细的手指按出好听的旋律来，那首随便听一听就好的歌被她再次复刻。 摩挲着记下来的谱子，柳淼淼眨巴着灵动的眼睛。 有种毫无道理的安心。 第十三章 被世界孤立孤立全世界! 路明非没什么朋友。 李潇毅的自我介绍，路明非连改都不用改直接就可以用。 尽管路明非没有朋友的原因，更像是他把其他人都给孤立了似的。 “路明非，你真加入音乐社啦？” “良禽择木而栖。” “这么说的话，你是准备追求柳淼淼了？友情提示，柳淼淼有喜欢的人了，那家伙可不是你能比得上的。” 路明非知道那家伙是谁。 仕兰中学扛把子，双花大红棍楚子航。 路明非是有副好皮相，端得清秀俊美好生养。 可跟楚子航比起来，那还是会被轻易碾成渣。 再加上楚子航家境殷实，成绩也足够优秀，亲生父亲还是超级混血种，路明非恐怕是拍马也追不上楚子航的尾气。 再说了，路明非那充其量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楚子航直接开着跑车七十迈唱着心情是自由自在。 哦对，还有就是。 楚子航的起点，似乎就是路明非的终点。 这还玩个屁啊。 也就是苏晓樯太过心软，才给路明非留了几分薄面。 结果路明非竟然不领情。 “柳淼淼暗恋谁和我没关系啊。” 怎么会没关系啊路明非大哥，仕兰中学那么多男生，都眼瞎看不出柳淼淼漂亮吗。 那是因为大家都活在名为楚子航的阴影之下。 要不然音乐部会只有柳淼淼这个光杆司令？ 还不是楚子航优秀到对柳淼淼有意思的人都自惭形垢了。 现在路明非倒好，腆着脸就加入了进去，好似那关二爷斜着丹凤眼视天下英雄为无物。 个屁嘞。 路明非分明就是个近视眼的邢道荣，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搁那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随便你，反正我提醒过了。” 苏晓樯满脸孺子不可教也。 看来是真的不想让路明非自找没趣。 路明非并非是不领情，只是苏晓樯真的误会了。 路明非对柳淼淼没意思。 路明非对谁都没有意思。 硬要说的话，路明非比较关心远在天边的夏弥同学。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呸呸呸，兔子什么草都不想吃。 “路明非，早上好。” 兔子确实在减肥，可不妨碍草儿蹦蹦跳跳来找它啊。 “窝草。” 苏晓樯脱口而出窝边草的简称。 应该不是什么刻入dna的万能语气词。 应该不是。 “部长早上好。” 路明非神色自然地打着招呼，心里想的却是柳淼淼怎么还没有忘记自己。 柳淼淼当然不会忘记路明非。 柳淼淼还要和路明非搭档呢。 楚子航毕业以后，学校晚会的压轴表演就由柳淼淼全权负责。 柳淼淼是钢琴十级没错。 可柳淼淼也是临近高考的学生。 这种时候，柳淼淼便格外佩服那位已经毕业的楚子航师兄，可以兼顾学习和其他纷纷杂杂的事务。 倒也不是感到厌烦，柳淼淼只是觉得有些累。 可是没人在乎柳淼淼累不累。 不对，还是有的。 只是淹没在如潮记忆里。 那应该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或者说柳淼淼希望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在那个午后，有个又怂又衰的男孩儿百无聊赖地问钢琴怎么练。 “很辛苦的，要从小练指力。” 或许是觉得自己嘴笨，没法只用言辞令男孩儿明白那有多辛苦。 或许是觉得自己才不是什么小毛丫头，所以才想要镇住私底下出言不逊的男孩儿。 于是柳淼淼用修长纤细的指尖，在玻璃窗户上奏响光影之歌。 那以后，男孩儿再也没有叫过女孩儿小毛丫头。 以至于女孩儿差点忘记，男孩儿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着柳淼淼你真厉害之类的话。 “很辛苦吧，感觉会很累。” 男孩儿只是暗自咂舌，表示自己吃不了这样的苦。 怎么吃不了呢？ 明明就苦苦暗恋着陈雯雯。 柳淼淼哑然失笑，却又笑不出来。 “其实还好。” 其实一点也不好。 也没什么人关心。 除了叫路明非的男孩儿。 这样的微小回忆，是柳淼淼昨天哼唱着那首歌的旋律时想起来的。 或许路明非只是随便说一说。 柳淼淼却没办法随便听一听。 “路明非你昨天上qq了吗，我把演奏用的乐谱发给你了。” 把《随便听一听》的曲谱扒下来，柳淼淼又自己弹唱了一遍。 听着那样的旋律，有种莫名的安心。 本来只是兴起提出的邀请，在哼唱中愈发清晰了起来。 所以柳淼淼正式邀请路明非和她搭档。 只不过路明非没搭理他。 所以柳淼淼才会亲自来说这事。 “啊？我挂的小号。” “那路明非你回家以后再确认下吧。” 夕阳的刻痕，路明非的小号，用来暴打老唐和调戏表弟。 最近又有了新的作用。 接近夏弥同学。 只不过路明非还在纠结，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像郑吒那样，提前开启后面的剧情从而加大难度。 “好婆妈的公婆，还正好是我的父母，这下便样衰了。” 奥创看出了路明非的纠结，直接把夏弥同学的资料给甩了过来。 徒留路明非看着那些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少女成长轨迹发呆。 就好像夏弥从来没有出现在楚子航的世界里那样正常。 可那明显是不可能的。 “不应该啊。” 背着吉他来到音乐教室，路明非划拉着手机里的图片。 cos成凉宫春日的女孩儿笑颜干净明媚。 “路明非你有手机啊。” 柳淼淼把教室的窗户打开，清新的风儿吹拂着少年的额发。 “前几天买的。” 路明非切换qq，看到了柳淼淼煞有介事却又笨拙得可爱的邀约。 路明非也煞有介事地回复着。 反正也不会影响什么，路明非当然也不会拒绝。 “那算我一个吧。” 消息发出，路明非抬眼看向柳淼淼，也做出了口头的约定。 权当柳淼淼对路明非还不错的报答。 谁让柳淼淼是为数不多愿意和路明非说话的人呢。 或许这也可以算是朋友吧。 最起码从现在开始两个人像个朋友了。 “那这段时间要打扰了。” “我才是。” 路明非已经开始寻思所有的记忆都重置后，他该怎么腆着脸找柳淼淼提出入伙。 倒没觉得柳淼淼忘了就万事大吉了。 答应别人的事情，路明非还是会做到的。 “刚才的照片是？” 如此也算是朋友了，柳淼淼撩起几缕鬓发到耳后，不无好奇地询问着。 不知为何，柳淼淼觉得自己和那个女孩儿似曾相识，又感觉到两人天生犯冲。 路明非愣了下，意识到柳淼淼指的是cos成凉宫春日的女孩儿。 可是该怎么说？ 她啊，夏弥，你情敌。 会不会太直接了些。 第十四章 奖励你个房东太太 只是个路人coser而已。 路明非是这样搪塞过去的。 虽然这位的颜值可以和版本t0苏晓樯打得难解难分。 虽然这张cos成凉宫春日的照片拍摄角度实在是太有女友感。 可这并不妨碍路明非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就是指鹿为马嘛，路明非表示这他熟啊。 反正柳淼淼又不会再次见到夏弥同学，这还不是任由路明非信口开河。 不过路明非还没来及胡说八道，柳淼淼就轻声细语说着原来如此。 弄得路明非有些郁闷。 不过路明非也挺开心的。 被别人相信的感觉并不赖。 而且细究的话，路明非说的倒也没错。 “那个，路明非，coser是什么意思呀？” 坐在钢琴前，柳淼淼想要找些话题和路明非聊聊天。 可是柳淼淼嘴笨。 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路明非感兴趣的话题。 依稀记得路明非喜欢打游戏，那应该也喜欢看动漫吧。 不太明白这些事情的柳淼淼，傻乎乎地将游戏和动漫混为一谈。 还好路明非涉猎广泛，acgn那是五毒俱全啊不样样精通。 “coser就是余弦人，他们都喜欢研究数学。” “这样啊，我知道了。” “别，我开玩笑的。coser其实就是喜欢cosy的人群。” “cosy？” “就是打扮成动漫角色的样子。” 纵使路明非巧舌如簧，也很难解释清楚这些小圈子里的术语。 反正柳淼淼也只是心血来潮。 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弄得明白。 “嗯，还挺难理解的。” “的确如此。” 路明非也这么觉得。 “有推荐的动漫嘛？” “啊？” 路明非本以为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结果柳淼淼说要路明非给她推荐动漫。 像是真三国无双里，曹老板刺杀董卓失败出逃洛阳，吕布奉义父之名前去追杀。 然后曹老板打马回身，胯下绝影问赤兔有没有推荐的草场。 赤兔马心里想的多半是草。 路明非也是。 不过柳淼淼应该只是随便说说。 那路明非随便推荐几部也不是不行。 会不会真的去看是柳淼淼的事。 路明非只负责推荐就好。 “你喜欢治愈些还是致郁些。” “这两个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嘛？” 区别就是路明非是不是带着恶趣味。 路明非并不恶趣味，所以推荐的都是些轻度入门番。 比如轻音少女，四月是你的谎言，月刊少女野崎君，中二病也要谈恋爱这些。 附赠内置字幕、1080p的资源。 说起来，很久以前夏弥同学也发帖求过资源来着。 只不过没什么人理她。 也不知道夏弥同学那时候会不会觉得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所以路明非当了回郭奉孝，帮夏老板回忆起那个懵懂年少的自己。 不过从夏弥同学回复的几个问号来看，路明非更有可能充当的是陈宫的角色。 无所谓，反正路明非是匿名。 “明天见，路明非。” “拜拜拜。” 将晚会要表演的曲子合奏几遍，也到了柳淼淼和路明非各自回家的时间。 虽然路明非不觉得那个地方是自己的家。 所以路明非背着吉他，漫无目的闲逛到夕阳在天空中划出漂亮的刻痕。 那些刻痕被灼得赤红，只待余温散尽，剩下的唯有星星点点。 此时华灯初上，倒像是落下的星。 路明非该回去了。 忽然有些羡慕夏弥同学。 再怎么说也有个自己的家。 路明非呢？ 那地方当作栖身之所也很勉强。 平时晚回家婶婶是不会吵的，因为婶婶知道路明非没什么出息，晚回来无非是去满是烟味儿的网吧，闭着嘴站在后面看别人打游戏。 以前路明非也年少轻狂喜欢指指点点过。 没人喜欢玩游戏的时候被看的人指指点点。 认识到这点的路明非，闭口禅的水磨功夫估计不比得道高僧差。 只要能看别人打游戏，蹭点网费就已经很满足了。 路明非就是这么没出息。 这样的路明非，自然没有什么威胁，还可以作为反面典型教育路鸣泽。 可背着吉他的路明非是具有威胁的。 确实有威胁，毕竟吉他里面的黑檀木和白象牙，可不是cosy用的道具。 然而黑檀木和白象牙不是用来做这些事情的。 正如家不是个讲理的地方。 还好，秋未深，路明非还可以迟些再回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路明非？” “啊，又见面了。” 还是柳淼淼，看起来是来外面买东西的。 不知不觉，路明非已经走到城市的这边。 柳淼淼家就在这边。 手里面还提着购物袋，依稀可见薯片和饮料的轮廓。 注意到路明非的视线，柳淼淼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吃点零食。” 路明非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呢？” “有些事情来这边处理下。” 路明非没好意思说自己是闲逛到这儿的。 “这样啊，”柳淼淼把购物袋换了个手，不动声色地拨了拨额发，“你要是准备回家的话，我可以叫爸爸送送你。” 权当做那次雨天，柳淼淼没有捎上路明非的道歉。 就是这道歉晚了差不多三年。 “不用，待会儿叔叔来接我。” 路明非摇摇头，并不想要麻烦柳淼淼的爸爸。 “嗯。” 柳淼淼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路明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叔叔来接路明非回家了。 “我大老远就看见你了，就连忙叫司机师傅靠边，这下可省了不少的打车钱。” “到家千万不要和你婶婶说我去应酬了，就说我们叔侄两人出去谈了谈心。” “你婶婶她啊，刀子嘴豆腐心，年轻人培养兴趣玩玩乐器挺好，我们老路家什么都有，就是缺个什么文艺青年。” “刚才和你聊天的那个女孩子就是陈雯雯吧，你小子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啊，不是你叔叔唠叨，看见女孩子提着东西怎么能不接过来给人送回家呢？男生追女生要主动，当年我就是这么追到你婶婶的。” 出租车里，满身酒气的男人絮絮叨叨。 路明非抱着吉他，轻轻地应和着他，嘴角扯了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还说不是唠叨。 路明非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这些话并不讨厌。 却也没有多么中听。 说的再多，路明非也没什么太多的感触。 人是要学会和解的。 可路明非还不想与这个既不温柔也不美好的世界和解。 手机振动了几下，路明非在叔叔看不到的角度点开信息，如果让叔叔知道了侄子的手机更贵些，指不定就要打着哈哈收缴充公去了。 路明非又不傻。 不傻的路明非划拉着手机，信息显示夏弥同学在找房子。 因为之前租的房子到期了。 是不是该路明非幸灾乐祸了？ 路明非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 就像某些人过得不好，就希望别人也过得不好那样。 路明非和这种人差不多。 可路明非是婶婶眼里没出息的孩子。 所以路明非过得不好是没错，可也没有那个出息拉别人下水，让别人也过得不好。 路明非还是希望别人能够过得幸福点儿。 只要别像他这样。 那样就好。 于是路明非让奥创帮忙，给夏弥同学找了个位置优越、环境良好以及价格便宜的房源。 而且房东太太很好说话。 第十五章 只会是朋友 衰小孩儿和小毛丫头。 这样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路明非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柳淼淼似乎不这么想。 柳淼淼只是觉得路明非成长了好多。 吉他弹唱很好听。 会很乐意去帮助别人。 清秀的脸蛋常常浮有浅笑。 偶尔也会露出些许无关悲喜的表情。 那个时候，柳淼淼就可以寻见几抹陌生又熟悉的眉眼。 也只有那时候，柳淼淼才觉得路明非还是以前的衰小孩儿。 要不然的话，路明非未免有些不像他了。 像是楚子航，又像是别的什么人那样。 还好。 路明非还是衰小孩儿。 路明非也还是那个路明非。 其实柳淼淼还惦念着楚子航。 只是柳淼淼知道楚子航和自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所以请别再多个那样的人了。 这世界有一个楚子航就够了。 衰小孩儿也好，小毛丫头也好，时间还多、年岁还早，都会慢慢成长的不是吗？ 柳淼淼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在路明非的潜移默化下，小毛丫头有长歪了的倾向。 “你又熬夜了？” 路明非拨弄着琴弦，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来以为柳淼淼只是心血来潮想要体验下庶民的爱好。 结果柳淼淼倒好，头也不回地越扎越深。 结果就是柳淼淼不施粉黛的清丽素颜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看着看着就两三点了。” 柳淼淼也委屈得很，谁知道那时间就这么不经用啊。 或许是长久以来压力太大，陡然找到个还不错的排解方式，柳淼淼会稍微有些难以自制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路明非知道柳淼淼很累，平时追剧刷番缓解下压力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可是除路明非外没几个人会这样子想。 所以柳淼淼还是收敛些为好。 而路明非作为引路人，自然要承担起责任来。 “你现在是高三，该做什么你自己清楚得很，这段时间咬咬牙牟牟劲以后就轻松了，等过了高考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还挺像的。” 路明非绘声绘色模仿教导主任，柳淼淼也客观地给予了肯定。 “虽然这些话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劳逸逸逸逸逸结合比较好。” “嗯，我知道错了。” 倒也不是错不错的问题。 可是路明非见柳淼淼态度诚恳也就不再深究了。 “等月考结束后，视情况可以把我的收藏分给你点。” 微风吹拂着少年少女的额发，路明非忽然没头没脑地说着。 柳淼淼轻轻地嗯了声，也不知道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反正路明非那些bd，手办周边放着也是吃灰，不如用来激励下刚刚入坑的柳淼淼，顺便还可以传个教什么的。 倒也不是路明非退坑了，只不过他更倾向于机甲之类的。 如果柳淼淼可以理解高达魅力的话，路明非不介意造个风灵出来。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且不说柳淼淼会不会喜欢这些，就连她对路明非的收藏有没有兴趣都还两说。 不过看柳淼淼那个诚恳的模样，路明非觉得她应该是听到心里面去了。 然后第二天柳淼淼又顶着黑眼圈过来上学了。 所以柳淼淼才躲着路明非。 “又熬夜了？” 直到社团活动，路明非才和柳淼淼说上话。 “嗯。” 音色纤细，有点儿不像是柳淼淼了，倒像是陈雯雯在回答似的。 这么说来，路明非班里好多人的名字都是abb型的。 徐岩岩，柳淼淼，陈雯雯。 正面者起名字还挺敷衍的哈。 路明非如此想着，全然没有被老唐叫作明明的自觉。 “熬夜会变丑的。” 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路明非只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种时候，路明非便觉得也就是杨修没有他这觉悟，要不然怎么都不至于被曹老板给咔嚓喽。 路明非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发言其实也蛮不招女孩子喜欢的。 可是没办法，无论是基因锁还是主神空间都不教这些。 纵使路明非成为轮回小队的最强者之一，也还是那个不知道怎么追女孩的衰小孩。 用莫言的话来说，那就是主神空间是用来生死疲劳的，想丰乳肥臀的来错地方了。 虽然鲁迅说莫言没说过这句话就是了。 就像柳淼淼其实没有熬夜那样。 回到家里，柳淼淼只是练了会儿琴，又背了会儿考试的内容。 与以往不同的，只是柳淼淼问妈妈自己的黑眼圈真的很重嘛。 柳淼淼的妈妈却说她其实一直都有很淡很淡的黑眼圈。 想想也是，柳淼淼只是小毛丫头而并非坏孩子，她有好好地回应父母师友的期待。 所以才会这么累。 所以才会有黑眼圈。 既然小毛丫头从来就有黑眼圈，那为什么衰小孩现在才发现呢。 “怎么，我家淼淼有喜欢的人了，想要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吗？” 自家淼淼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喜欢打扮自己，即便天生丽质也还是会给人留下小毛丫头的印象。 现在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妈妈感到欣慰的同时也留了个心眼，旁敲侧击那个男孩儿是谁。 “没有啦，我没有喜欢的人。” 柳淼淼没有说谎，她还是会偶尔想起楚子航，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 可或许是演出时总会化妆，又可能是楚子航压根没关注过自己，柳淼淼还是头回知道自己有淡淡的黑眼圈。 不过妈妈的话也启发了柳淼淼。 因为也只有路明非注意到这点。 虽然柳淼淼不喜欢路明非，可是路明非是怎么想的呢？ 离开文学社，来到音乐部这里，还和自己相处的很融洽。 路明非说自己不喜欢陈雯雯。 可还是会偶尔流露出与这个世界无关的薄凉与悲伤。 柳淼淼想要相信路明非，毕竟两人也算是朋友了。 可喜欢这种情绪，是连自己都可以骗到的，何况只是朋友而已呢。 然而柳淼淼没勇气问路明非。 就像柳淼淼没勇气向楚子航告白那样。 即便得到结果又能怎样，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吗？ 现在这样就好。 柳淼淼眉眼低垂。 又变回了那个小毛丫头。 说起来柳淼淼和路明非没什么不同。 所以才会是朋友吧。 也只会是朋友。 这样就好。 柳淼淼的少女心思，路明非自然是不明白的。 路明非只是拨弄着琴弦，想着什么时候才可以用黑檀木和白象牙。 第十六章 你可少看点二次元吧 路明非拨弄着琴弦，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有些紧张。” “还好。” 演奏的曲目练习过许多次，乐谱也早已烂熟于心。 并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路明非只是在想叔叔和婶婶会不会来。 “我是不是该说对不起呀。” “为什么？” 路明非不太明白。 “因为我刚才在想，如果没有把你牵扯进来就好啦。” “现在才意识到啊，那我可以临阵脱逃嘛？” 路明非调侃着轻抬眉眼，不经意间彼此视线相接。 似乎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刹那。 只不过那时的路明非还在人潮的另外那边。 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毛丫头了呀。 路明非颇有些感慨。 “不可以。” “好好好，非礼勿视，我知道的。” 自诩正人君子的路明非，轻笑着低垂下清秀的眉眼。 即便惊艳，也并不眷恋。 “我指的不是那个。” “那你的意思是可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喽？” “也，也不是。” 女孩儿害羞地错开视线。 遗憾的是，男孩儿依然垂着眉眼，额发遮掩着他的表情。 “不会的，我答应过你的。” “嗯。” “还有。” “嗯？” “挺好看的。” 路明非并不吝惜赞美之词。 而且柳淼淼也确实很好看。 苏晓樯说柳淼淼是个钢琴脑，经过这些天相处的路明非深以为然。 只是苏晓樯不知道，柳淼淼是个很好看的钢琴脑。 路明非以前也不知道。 不过路明非现在知道了。 “谢谢。” 很好看的柳淼淼回应着。 像往常那样。 却又有些不同。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路明非寻不见柳淼淼往昔游刃有余的模样，便自顾自地认为她是在紧张。 想想也是，柳淼淼以前合奏的可是仕兰中学双花大红棍楚少楚子航啊。 现在换成路明非，那落差感不亚于强袭自由到量产扎古。 这快要突破底线的向下兼容，让仕兰中学里流传着风言风语。 路明非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他们没过几天就会忘却。 可是柳淼淼呢？ 明明还喜欢着楚子航。 所以路明非刚才的询问，也是给柳淼淼反悔的契机。 只不过柳淼淼说不可以。 “我还好。” “看起来不像是还好的样子。那，反正时间还早，也没有人打扰，可以提供限时点歌服务。” 反客为主的路明非，拨弄琴弦试着活跃气氛。 反正柳淼淼也不会真…… “那我想听《随便听一听》。” “可以当我没说吗？” “不，不可以。” 幽幽地叹口气，路明非轻轻地弹唱着。 弹唱着柳淼淼想听的歌。 柳淼淼自己哼唱的版本，自己听来未免太过羞耻。 所以柳淼淼想要换成路明非弹唱的版本。 也许是因为路明非是这首歌的原创者，柳淼淼要更喜欢他弹唱的这个版本。 随便却又认真，听来有种毫无道理的安心。 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提起，结果路明非以为柳淼淼有些紧张，巧合之下却是遂了少女的心意。 音色清亮，声调温柔。 很好听。 谢谢啦。 小毛丫头在心里想着。 “现在还紧张吗？” “嗯，不紧张了。” 穿着海蓝色礼裙、化着精致淡妆的柳淼淼浅浅的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那应该不是喜欢。 柳淼淼喜欢的人是楚子航。 路明非不是楚子航。 “我不是楚子航还真是抱歉了。” 听着台下或多或少的嘘声，路明非只顾着找寻叔叔婶婶的身影。 果然没有。 路明非早该知道的。 路明非早就知道的。 无悲无喜。 “路明非。” “嗯？” 柳淼淼的声音淹没在演出结束的掌声里。 路明非没有听清。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柳淼淼也没有再提起。 于是路明非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不巧的是，窗外又下起滂沱大雨。 “路明非，有人来接你吗？” “没。” 路鸣泽请了假，没有参加晚会，叔叔婶婶也没有理由来接路明非。 还好，路明非已经习惯了。 “要不，我让爸爸送你回家吧。” “别吧，你又不顺路。” 路明非倒也不是记仇，他只是觉得不顺路是挺麻烦的。 “抱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不是的话，就来搭个顺风车吧，我让爸爸先送你回去。” 或许路明非和苏晓樯都错了。 柳淼淼并不是钢琴脑。 也或者是路明非段位太低了些。 就这样，路明非上了柳淼淼的贼船啊不顺风车。 和爹不疼娘不爱，叔叔婶婶靠边站的路明非不同，柳淼淼的爸爸妈妈都来看女儿的表演了。 虽然很意外女儿的搭档就是每次开家长会都被班主任拎出来做典型的路明非，可他们只当作是班主任偶尔看走了眼而非宝贝女儿变得盲目不知所措。 何况路明非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和班主任口中那个拖全年级后腿的学生判若两人。 是个好孩子。 柳淼淼爸妈是这么认为的。 “非非在学校有喜欢的女生吗？” “妈妈，你别乱问啊。” “我这不是好奇嘛。” “好奇也不可以乱问。” 路明非暗恋陈雯雯好些年。 柳淼淼是知道的。 可是柳淼淼不知道路明非现在是怎么想的。 所以柳淼淼生怕妈妈戳到路明非的痛点。 虽然柳淼淼也想知道。 不为什么，就是想知道。 “我妈妈她只是开玩笑的，路明非你别当真。” “我知道，没事的。” 路明非摇摇头，表情有些奇怪。 连带着柳淼淼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 从后视镜看到这些的柳淼淼妈妈不由得暗自叹息。 “叔叔，这是上了高速吗？” “是啊，你们学校那条路堵车堵的严重，我就想着直接上高速再下来直接就能拐到你家。” 听到这里，路明非也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 “那你要不休息会儿？” “没事，我过会儿就好了。” 摩挲着手腕处的环带，路明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雨点落在车窗上，带起连串的破裂声。 愈演愈烈。 “叔叔，麻烦你停下车。” 并没有多费口舌，路明非直接用移魂大法操控柳叔叔把车给停在高架桥上。 柳淼淼妈妈在看见后视镜时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只剩下柳淼淼。 “路明非，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就回来。” “我不要。” 似乎是预感到什么，柳淼淼表现得很抗拒。 这样的话，移魂大法会伤到神智的。 路明非不希望钢琴脑小毛丫头变成钢琴笨蛋。 所以路明非只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对柳淼淼的冲击太大。 “你知道尼伯龙根吗？” “齐格飞对不起？” “我的，不该带你入坑二次元。” 第十七章 只是有些难过 印象里，路明非从来没有上过高速。 毕竟叔叔婶婶连晚会都不来看，更别说假期带路明非出去玩了。 说起来，路明非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就只有铅灰色的天台以及难闻烟味的网吧。 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记忆。 现在看来，这座城市的高架桥有些问题。 周围环境，倒是类似秘党古籍记载的尼伯龙根。 为什么会有建在高架桥上的尼伯龙根。 也搞不明白这个尼伯龙根的规则是什么。 和楚子航那次的相同点，是高架桥和雨夜。 路明非不讨厌雨天。 可此时落在身上的雨，有种异样的黏稠感。 像是血。 不动声色地轻点腕带，金属迅速部署构成路明非的手部装甲。 虽然答应柳淼淼合奏，可路明非也没有真的闲着，几天时间啃了好多的炼金古籍。 再加上符文科技和纯阳诀内力，路明非勉强做出了这只腕带。 纳米机械的科技树路明非目前还点不出来，临时制作的腕带在确保便携性的同时也牺牲了火力输出。 可也不代表没有。 如果可以射击致命弱点，这套钢铁手甲也能够造成击杀。 这对路明非来说没有难度。 之前也提到了，路明非就像是野比大雄，只要拿到枪械他就可以主宰战场。 即便把敌人换成死侍，也不过是麻烦路明非近距离射击而已。 没办法，这套钢铁手甲火力不足以支持中远距离。 明明打中了致死弱点，结果却因为火力不足未能击穿护甲，那样的话多少有些滑稽可笑了。 反正有纯阳诀周天流转，路明非贴身射击也不在话下，还不如近距离射击确保击杀更为稳妥。 “只是死侍吗？” 用尽最后的弹药，路明非顺手把死侍的尸体扔到高架桥下面。 尼伯龙根，秘党趋之若鹜的圣地。 结果却只有这些死侍，传说中的莱茵黄金却不见踪迹。 未免无趣。 “是因为快到高架桥的出口，所以才只有这么几只死侍？” 不仅触发机制和基本规则尚未明确，连出现的死侍都没法和楚子航遭遇的相比。 超级混血种楚天骄都难以抗衡的对手，应该不是死侍这种没脑子的怪物。 只不过那位幕后之人好像并不准备出现，路明非也只好解决掉这些死侍直接离开尼伯龙根。 要么说楚子航是强袭自由，他路明非就是量产扎古呢。 量产扎古打打这些死侍再合适不过。 这样想着，路明非用手甲格挡开死侍的畸变利爪，右手洪拳猛然轰出将其打落高架桥。 练武不练功，百年一场空。 纯阳诀周天流转生生不息，路明非想的话，闪电五连鞭都可以打得有模有样。 只不过路明非嫌那玩意儿太丑，干脆学了套大开大合的洪拳。 辅以钢铁手甲，路明非的洪拳十二桥手那叫个凛凛生风。 确实有风，只不过是手炮带起来的冲击波。 百般武艺，此乃科技。 施主，承让了。 给死侍打退，路明非从吉他里拿出黑檀木和白象牙。 前几天路明非还在念叨着，什么时候能用得上黑檀木白象牙，结果这就给他碰见了死侍。 因为纯阳诀还没有大成，连续施展移魂大法已经消耗不少，路明非还得省着待会儿用才行。 所以这个时候，就该黑檀木白象牙出场了。 改造后的枪械，在路明非手中仿佛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出现在面前的死侍。 如果说贴身近战，路明非看起来和死侍五五开的话。 那么手持黑檀木白象牙的路明非则开始了独奏。 那是镇魂曲。 中洲队里，霸王、零点和路明非负责火力支援。 前两位那是个顶个的不靠谱，所以很多时候火力输出的重任都由路明非独力承担。 单论火力输出，郑吒和楚轩都不是路明非的对手。 遑论这些死侍。 即便路明非没了a级双枪和a级血统，也不至于被这些低级的死侍给困在这里。 弗丽嘉子弹不致命没错，可路明非将其精准地送入死侍致命弱点，搭配黑檀木白象牙改造后的火力，可以在子弹爆开前硬生生凿进去。 然而后坐力依然存在，路明非的虎口被震得开裂渗出血液。 像是射击游戏。 可这里不是射击游戏。 这里是现实。 路明非是很诱人没错。 然而死侍也不会前仆后继送死。 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是吗？ 有只被路明非轰下高架桥的死侍爬了回来。 好巧不巧地，盯上了因为过分担心路明非而离开车内的柳淼淼。 对男孩儿的担心压倒了内心的恐惧，女孩儿瑟瑟发抖地置身于漫天风雨。 海蓝色礼裙被雨水打湿。 精致的淡妆被眼泪弄花。 漂亮的脸蛋被鲜血沾染。 那是路明非的血。 洪拳是清朝年间创立的，顶着明太祖朱元璋的年号洪武，在清王朝的眼皮子底下干着反清复明的事。 多少有点像是造反派鼓舞群众送死的拳法，打起来也突出个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路明非倒没有反清复明的念头，不是他想被菊花套电钻，而是清朝早就覆灭了，只有在主神空间里才会偶尔碰到。 所以路明非不认为自己是个造反派。 顶多算是个黄飞鸿，专门解决医患纠纷的那种。 眼下局面，死侍也挺像是来医闹的。 还好路明非祖传牛皮藓，专治老中医，这手洪拳死侍不服不行。 好像也没有死侍不服。 “先离开这里吧。” 看样子是收拾干净了，没有拦路死侍的话，柳淼淼爸爸继续开车就可以离开尼伯龙根。 并没有谁因此消失，实在是可喜可贺。 而路明非要做的，便是抹除掉在场三人的记忆。 现在只剩下柳淼淼。 留存下来的内力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只不过柳淼淼有些抗拒。 也许是因为经历的事情难以接受吧。 “好丑。” “真的吗？” “没有的事，很漂亮。” 路明非伸手擦拭着柳淼淼脸蛋上的血迹。 触感意外的柔软，有点儿上瘾。 “骗人。” “没骗你，真的很漂亮，就是哭花了脸，像是小花猫。” 路明非捏了捏柳淼淼的脸，试着用言语让她放松下来。 可是好像没什么用，柳淼淼还是可怜兮兮地看着路明非，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痛不痛？” “还好。” “又骗人。” 怎么会不痛呢。 柳淼淼触碰着路明非为了救自己而被穿透的小臂。 意外的纤细瘦弱。 “真的不痛。” 路明非其实还好，刚才出手的时候骨骼闭合，死侍的畸变利爪也只是伤到皮肉而已。 为了表明自己没有说谎，路明非活动着自己的手臂。 然后就被痛得龇牙咧嘴。 “对不起。” “对不起。” 视线相接，彼此不约而同地道歉。 为了向她说谎而道歉。 为了连累到他而道歉。 “现在才了解真正的你，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柳淼淼没由来地这样说。 “不会啊，还有时间，而且我这人很肤浅的，没那么不好了解。” 路明非浅浅地笑着，清秀的眉眼里带着些悲伤。 为什么会悲伤呢。 柳淼淼想要问路明非。 可是还没来得及便已缓缓沉睡。 “对不起。” 路明非不希望将柳淼淼牵扯进世界的真实。 所以路明非要做正面者经常做的事情。 抹去柳淼淼今天晚上的回忆。 在柳淼淼的回忆里，路明非临阵脱逃没有遵守约定。 就这么简单。 只是有些难过。 只是有些悲伤。 可路明非没时间悲伤。 “奥创，帮我删除掉今晚与我们有关的所有数据。” 监控摄像，行车记录仪，还有手机里的各种映像。 “这个也要删除吗？” 还没等路明非确认，奥创口中的这个在车载音响里响了起来。 那是男孩儿的声音。 原来柳淼淼会紧张，是因为偷偷录了音。 正在无证驾驶的路明非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删除吧。” 那个时间段，路明非应该已经到家了。 给记忆留下明显漏洞的话，说不定会造成柳淼淼精神错乱。 而且也正如路明非骗柳淼淼的那样，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去了解真实的彼此。 如果还有时间的话，那就真的太好了啊。 可还是太迟了。 还是有人消失了。 第二天，手臂缠着绷带的路明非来到音乐教室里。 那个哭成小花猫却依然漂亮的柳淼淼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以前那个对路明非还不错的柳淼淼。 可也只是还不错。 以后还会有许多次这样的别离，路明非觉得自己一定得习惯才行。 一定得习惯啊路明非。 路明非表情无悲无喜。 “路明非，你不开心吗？” “其实还好。” 路明非扯开嘴角。 路明非其实还好。 路明非好奇怪啊。 柳淼淼心里想着。 莫名有点儿难过。 像是为路明非难过。 又像是为自己难过。 第十八章 寇可往，吾亦可往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这是郑愁予写的诗，《错误》的开始与结尾。 用来形容路明非却也贴切得很。 世界无数次重启，置身其间的路明非经历着无数次别离。 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 无论悲喜。 “哎，路明非，你去医院看望陈雯雯了嘛？” 路明非是归人也好过客也罢，苏晓樯并不在乎那么多。 路明非就是路明非。 这样就够啦。 “没有啊。” 陈雯雯因病住院，请了好几天的假。 路明非是知道的。 可路明非没有去探望。 “为什么没去啊，你可是文学社理事哎。” 因为没必要。 仕兰中学拜倒在陈雯雯裙下的不知几何，探病的人多路明非个不多少路明非个不少。 “不想去呗。” “你不想去？那可是陈雯雯哎！” 虽然每次世界重启，苏晓樯都会主动和路明非搭话。 可是每次苏晓樯都会觉得路明非还暗恋着陈雯雯。 路明非倒不会嫌苏晓樯烦。 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烦呢？ 路明非只是不太想重复太多遍废话而已。 所以路明非还是来到陈雯雯的病房看望她。 裙下之臣对着白裙病弱公主献殷勤的场景并不存在。 病房很安静。 弥漫着好闻的消毒水味。 陈雯雯捧着书呆呆地看着窗外发呆。 侧颜并不好看。 甚至有些丑丑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陈雯雯垂着眉眼，似乎有些抗拒路明非。 “再怎么说我也是文学社理事。” 路明非厚颜无耻地借用了苏晓樯的说辞。 文学社理事来探望文学社部长。 理所应当。 “嗯，也是。” 路明非还没提交退社申请，姑且也算是文学社的理事。 合情合理。 “你生气了？” “没有。” 才怪。 这个语气分明就是生气了。 而且还是不太好哄的那种。 别看陈雯雯安安静静的，其实是个很麻烦很麻烦的女孩子。 路明非知道。 所以路明非不会自讨没趣。 听见路明非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远去，抱着双腿的陈雯雯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陈雯雯也不想生气的。 可就是忍不住嘛。 说什么文学会理事。 分明就是音乐部副部长。 柳淼淼和路明非的合奏，陈雯雯现在还没有忘记呢。 柳淼淼和路明非又形同陌路的事情陈雯雯自然也是知道的。 结果路明非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所以陈雯雯按捺不住莫名邪火。 明明不喜欢的。 这样想着，陈雯雯不经意间看到有颗削好的苹果。 陈雯雯小时候体弱多病。 每次感冒发烧，妈妈就会守在陈雯雯的床边，边削苹果边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故事接近尾声，苹果也削好啦。 用小手捧着苹果啃啊啃，陈雯雯的病很快就好起来了。 从那以后，陈雯雯生病的时候都会吃苹果来着。 有的时候妈妈不在身边，陈雯雯就自己学着削苹果。 长此以往，陈雯雯削的苹果白白胖胖好看极了。 就和眼前这颗一样。 可陈雯雯并没有削苹果。 陈雯雯的病房里也没有苹果。 来探望陈雯雯的人，都在网上查过吃什么水果好，所以病房里摆的都是些香蕉啊葡萄啊之类的。 可是陈雯雯偏偏只喜欢苹果。 轻轻地咬了口，酸甜的比例正好，是陈雯雯喜欢的那种味道。 陈雯雯这才看向路明非刚刚所在的地方。 那里阳光正好。 忽然心为之动，陈雯雯看向窗外。 马路对面，背着吉他的少年啃着苹果，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公交车。 另外的手里还拎了兜苹果，应该是少年来医院前买的。 饶是陈雯雯脾气再好，也得被路明非给气得够呛。 何况陈雯雯脾气也就那样。 所以陈雯雯决定病好以后，撤销路明非的理事职位。 免得这家伙再扯文学社的虎皮，结果却是买水果来犒劳自己。 可是病什么时候才好。 陈雯雯不知道。 陈雯雯只能等。 等呀等呀，没有等到身子好些，反而等到了第二颗苹果。 “我怎么感觉你又生气了。” “没有。” 才怪嘞。 这回陈雯雯的怒气指数直接爆表了，路明非甚至不用和她说话就可以感受到。 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不好的，所以路明非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尝试着补救一下。 “赵孟华有家教补课来着，所以才没办法来探望你。” 这下好了，路明非估摸着陈雯雯的怒气都够变身超级赛亚人的。 如果不是现在的陈雯雯实在是没法和漂亮沾边，路明非倒不介意再补几句让她直接变身。 倒不是为了看爆衣，路明非只是好奇超赛的战斗力。 真的，不骗人。 只可惜现在的陈雯雯，非但和漂亮不沾边，甚至还有些丑丑的。 所以路明非准备拎着苹果先溜为敬。 说实话，这家的苹果蛮好吃的，路明非每次都会顺路买兜回去。 就是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陈雯雯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好奇怪啊。” 等路明非离开后，陈雯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 也不明白路明非。 只有手边削好的苹果似曾相识。 无声地咬了几口，陈雯雯忽然想和什么人说说话。 可是这几天就只有路明非会过来看望她。 陈雯雯有些后悔了。 陈雯雯不准备撤销路明非的文学社理事了。 陈雯雯只想和路明非说说话。 随便说些什么，如果和文学相关的话就再好不过。 即使路明非说着白烂话，陈雯雯也会耐心地听下去。 像以前那样。 希望路明非还会来。 分明已经不是以前的路明非了，可陈雯雯还是忍不住这样想着。 幸运的是，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 “今天的心情不错啊。” “有吗？” “有，大概是玉桂狗那个程度的开心。” 不经意地说着，路明非削着苹果。 陈雯雯听在心里，指节捏的微微发白。 别人都说陈雯雯是文艺少女，可陈雯雯也有孩子气的那面。 比如说喜欢玉桂狗的贴画。 比如说佩戴hellokitty的发卡。 比如说用三丽鸥的卡通角色划分的心情分级。 因为是孩子气，所以陈雯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以后也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那为什么…… “对了，买苹果的钱能不能给报销下啊。” 路明非打断了少女的心绪。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何况区区理事和部长的关系。 再说了，这苹果挺贵的。 路明非自己还不够吃嘞。 第十九章 她把大哥打至跪地 “一定是那女人，她把大哥打至跪地，可能是迫大哥跟她回去，做杏奴隶呀！” 忽然听到游戏音效里混进来的电子音，路明非颇有些无语凝噎的感觉。 好巧不巧的是，路明非玩的角色是布里吉特，对面的操控角色则为拉姆。 如果游戏画面光影交错的彼岸是个女孩子的话就更应景了。 「erii：我妹妹说你放水了。」 代表着玩家的动画小人儿头上冒出来连串的平假名。 卧槽满屏平假名看个鬼啊。 「明辨是非：这里是中文id，别用平假名问东问西。」 在主神空间里，路明非学过八种语言，但他就是不学日语。 可是看了那么多恐怖电影，路明非耳濡目染地也会了些日语。 没办法，路明非兑换的都是原片生肉没字中文幕的那种。 倒不是路明非舍近求远，只是他不想重蹈正面者覆辙，因为看盗版电影结果整出不少破事儿来。 久而久之，路明非还是可以看懂些许日语的。 所以路明非才会纳闷，为什么会有erii这么奇怪的罗马音。 写出来是erii没错，可是读出来就会少个音节直接变成eri。 什么eri，秋月爱莉吗？虽然那写作airi就是了。 如果直接换成中文的话，那大概是绘梨衣和艾莉依之类的名字。 路明非认为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绘梨衣。 写出来好看，读起来好听。 但这全部是建立在中文发音的基础之上的，如果换成日语和罗马音的话就会有说不出来的奇怪。 日本人起名是很随便，可也不至于这么随便吧。 正因如此，路明非才觉得这更像是正面者会取的名字。 如此说来，这位绘梨衣同学应该是剧情里的角色喽。 难不成我骨骼惊奇？ 路明非不由如此想到。 只是在游戏里和别人网络对战就可以碰巧遇到剧情角色。 这样的运气可不仅仅是骨骼惊奇能解释得了的。 「erii：刚才和你对战的是我妹妹，换我来赢了你一局，结果我妹妹又说你放水了。」 路明非正襟危坐。 “倒不是放水被说中，而是路明非知道这只是个起手式。 先是晒妹，接下来就是你游戏打得好又有什么用呢，最后用生活不如意作为终结技收尾。 可是路明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降临在自己身上却无能为力。 因为路明非知道。 路明非都知道的。” 奥创在旁边给路明非充当旁白和心理描写，行文落笔之间颇有些一米四青春偶像派作家的风格。 “我生活确实不如意啊，不过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路明非自嘲地笑笑，继续和这位erii的哥哥聊天。 先前erii也会发些讯息来和路明非交流，可那些无一例外都是些‘好厉害’、‘不愧是你’之类的语气词和平假名。 现在忽然变成措辞严谨的中文，想来真的是erii的哥哥吧。 倒不是路明非胆敢假定这位的性别，只不过注意到在最开始的对话里他的自称偏男性化罢了。 而且真遇到那种人，路明非也不带怕的，他的性别也可以是武装直升机。 「明辨是非：的确是放水了。」 「erii：还请全力以赴与我再战。」 路明非梅园大悟，这位是来找回场子的，结果碰上了故意放水的人情局，还在纳闷对手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呢，就被妹妹指出是对面放了水才赢的。 那确实挺尴尬的。 所以路明非不介意让这位更尴尬些。 比如说十割。 割是格斗游戏的术语，一割代表10%血量，十割就是满血直接连死。 再比如布里吉特的屁股墩儿。 可爱的男孩子用屁股墩儿顶人算是各种意义上的高伤害了。 反正路明非生活不如意，也恰好在游戏方面有着极高天赋，那就给自己找点儿乐子充实下吧。 「erii：哥哥他认输啦。」 「明辨是非：xd」 「erii：我去洗澡啦，下次再玩。」 “想必是妹妹不忿哥哥被羞辱，所以才会用这远古老梗来从路明非这里找回场子。 是啊，赢了游戏又如何呢。 路明非还是等不到女神洗完澡。” 奥创还在喋喋不休，路明非只好把耳机取下放在手柄旁边。 这里是路明非的秘密基地，用来临时休息和进行整备。 市面上的游戏主机和游戏光盘应有尽有。 用于制作绿魔滑板和钢铁战衣的专业设备比比皆是。 这些都是奥创的功劳。 虽然是个魔怔乐子人，可奥创还是挺靠谱的。 而且奥创说的也没错。 在正面者的设定里，路明非可不就是生活不如意。 打开淋浴，路明非闭上眼睛如此想着。 路明非忽然觉得世界很小，原来这么容易就可以遇见剧情角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隐隐觉得这位名叫绘梨衣的剧情角色很危险。 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就像是奥创玩的那个梗一样，路明非怀疑自己会被绘梨衣打至跪地跟她回去做杏奴隶。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路明非不是君子，可他也不是傻子。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实在不行让奥创给兄妹俩开个盒，知己知彼那还不是百战不殆。 可是没必要。 “反正过几天就会忘记了。” “反正过几天就会忘记了。” 哥哥是这样安慰绘梨衣的。 分明已经在洗澡了，可想起哥哥这么说的时候，绘梨衣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对哥哥的不满，把半张小脸埋进水下，咕嘟咕嘟地吹着泡泡。 玩游戏是为了开心没错，可绘梨衣还是觉得赢游戏更开心。 被那个人哼哧哼哧赢了十几盘就不说了，唯一的放水局还被哥哥被碰到了。 绘梨衣怎么开心得起来。 下次一定要赢那个人才行。 绘梨衣挥了挥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那模样实在是不具有什么威胁。 或许觉得这还不够，绘梨衣又把小黄鸭拿过来捏了捏。 听着小黄鸭嘎嘎的呐喊助威，绘梨衣好看的眉眼弯成月牙儿。 有些孩子气。 也有些可爱。 这么看来路明非被绘梨衣打至跪地带回去也不算太亏。 第二十章 你说得对，但为君故 午后阳光正好，斜斜照着旋落的秋叶。 侧颜映在窗边，少女有些艳羡地看着。 看着那些美好的事物。 尽管这些美好都与她无关。 可她还是喜欢得很。 大概是hellokitty那个程度的开心吧。 陈雯雯这样想着。 “今天心情不错啊。” 拨弄着潮湿的额发，少年漫不经心地打招呼。 带着好闻的味道，像是秋天的微醺暖阳，又像是鸢尾花洗发水的芳香。 说不上喜欢。 可也不讨厌。 “还不错。” 是了。 还不错。 仅此而已。 “不错就行。” 路明非自顾自地啃着苹果，想来是个还不错的苹果，啃起来端得是清脆多汁、咔哧咔哧。 听得陈雯雯心烦。 不就是没法把买苹果的钱给你报销嘛？ 至于啃得这么香？ “路明非。” “嗯？” “……” “嗯？” “没事！” “哦。” 咔哧咔哧。 咔哧咔哧。 咔哧咔哧。 知道的是路明非在吃苹果。 不知道的还以为汽车人在这里变形呢。 还好陈雯雯更喜欢吃口感沙沙的苹果，这种脆脆的苹果也就那样。 嗯，也就那样。 “是不是快出院了啊。” “医生说明天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陈雯雯看着窗外。 倒映出的女孩儿侧颜清甜素净。 仿佛那个丑丑的女孩儿压根没存在过。 但是陈雯雯没办法当她不存在。 陈雯雯不想让别人看到那个丑丑的她，所以才会习惯性地躲着路明非的视线。 也有过不经意的相看两不厌。 “还行，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 路明非是这么回答的。 “又在骗人。” 陈雯雯才不信呢。 其实陈雯雯也知道自己没有苏晓樯和柳淼淼她们好看。 而且细看的话路明非也挺清秀俊美好生养的，只是陈雯雯总会下意识忽略这些。 没必要安慰我的。 陈雯雯这样想着。 可路明非不像是在骗人。 与其说路明非情人眼里出西施，倒更像阅尽千帆皆不是的随意。 就好像有那么个女孩儿，路明非见过她的最好看的模样，当她最丑的时候也陪在身旁。 这样的路明非，当然也不会过分在意陈雯雯的美与丑了。 只不过有时候陈雯雯会有种自己就是那个女孩儿的错觉。 要不然的话，路明非为什么会那么了解自己呢？ 可也只是错觉。 路明非眼中的分明是另外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或许只是和陈雯雯有点像。 只是有点儿像。 “那，欢迎回来？” “我可还没有出院呢。” “我怕到时候忘记，所以就提前说了。” “那，谢谢？” 被路明非气得够呛，陈雯雯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 “不客气。” 路明非很受用的样子，语调也跟着微微上扬，就好像没听出来陈雯雯语气里的不开心。 肯定是故意的。 陈雯雯如是想到。 不知不觉的，陈雯雯下意识认为路明非应该会明白的。 明明关系没那么好。 “不管怎么说，这些天你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路明非。” 即便路明非再怎么惹人生气，也只有他经常来探望自己。 探望变成丑小鸭的自己。 丑小鸭的确是会变成美丽的白天鹅没有错。 可是那只不失热忱、努力生活的丑小鸭呢？ 没有人在乎过它。 所以陈雯雯在读到丑小鸭故事的时候会有些难过。 生病住院看到自己模样时，陈雯雯也就下意识地想起那只丑小鸭。 丑丑的。 没人在乎。 没有谁会愿意来探望丑丑的陈雯雯。 除却爸爸妈妈。 还有路明非。 虽然会说些让人生气的话，偶尔还啃着好吃的苹果让自己眼馋。 可就是这样的路明非，每次都会削好苹果放在床边。 就像现在手边的这颗。 陈雯雯把它拿了过来。 苹果很好吃。 是陈雯雯喜欢的那种脆脆甜甜的苹果。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陈雯雯很好奇。 “都赖苏晓樯天天问东问西。” 听陈雯雯这么说，路明非满脸别提了的表情。 也不知道苏晓樯是单纯想要撮合路明非与陈雯雯，还是准备给自己的竞争对手来点绊脚石。 每次回溯都要撺掇路明非去探望陈雯雯。 不过以路明非这条件，充其量只是撒哈拉的沙粒，哪里担得起绊脚石的重任呢。 就好比御弟哥哥途径女儿国，那国王定要如花似玉、美若天仙才配得上九九八十一劫。 换成毛脸雷公嘴的国王，别说以普度众生为己任的唐玄奘了，便是路明非都能心无杂念连夜跑路。 “你的意思是，陈雯雯就是御弟哥哥，赵孟华就是女儿国国王，而你则是个毛脸雷公嘴？” “我还真不好反驳。” 想着只要苏晓樯明白就好，路明非不介意委屈下自己。 不就是毛脸雷公嘴嘛，路明非还就沐猴而冠了怎么地吧。 只要不用去探望陈雯雯，路明非就是当猪八戒也无所谓。 可是谁知道苏晓樯豪横得很，直接就给路明非当炮灰送过来了，还美其名曰聚沙成塔。 什么塔，送塔嘛？ 不过看在苏晓樯报销买苹果钱的份儿上，路明非还是勉为其难地找了根儿扫把棍儿搭在肩上。 “师傅，走~” 然后路明非就走到了御弟哥哥陈雯雯这儿。 看起来不怎么情愿。 陈雯雯这样想着，莫名有些不开心。 路明非还不开心呢，苏晓樯的空头支票到现在都还没兑现。 尽管路明非也没想过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就是了。 反正苹果也不值几个钱。 而且陈雯雯也喜欢吃苹果。 挺好的。 “外面阳光看起来很好。” 陈雯雯没头没脑地说着。 “可惜和我无关。” 陈雯雯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女孩儿在收到不怎么喜欢的礼物时说的真好啊真好啊。 其实一点儿也不好。 陈雯雯得的红斑狼疮，即使痊愈以后也要尽量避免日照啊曝晒啊之类的。 “说不定也没有那么坏。” 路明非读懂了陈雯雯平淡语气里的艳羡与落寞。 “或许吧。” 陈雯雯轻抚着捧在怀里的书。 “草蛇灰线，绵延千里，听起来很从容对吧？实际做起来往往是顾头不顾腚的狼狈不堪。” “我不明白……” “意思就是你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忘了你的病啦。” “他？” 陈雯雯还是不明白。 只是把怀里的书给抱得紧了些。 第二十一章 好啊，他过江我也过江 陈雯雯是在下午回学校的。 秋高气爽，阳光正好。 少女撑着伞，缓缓步过两边栽有银杏的道路。 银杏叶片打着旋儿落下，金灿灿的漂亮极了。 可不知是暖阳把银杏叶晕染成了金色，还是明黄黄的银杏叶定义着金秋时节。 素手托起跌落在眼前的‘蝴蝶’，陈雯雯想要将其做成书签好叫秋天留下。 然而清风拂过，微醺了整个秋天，也带走少女手中的银杏叶片。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如此而已。 陈雯雯挥一挥衣袖，撑着伞告别了秋天。 路过操场的时候，陈雯雯忽然想起今天是体育课来着。 虽然仕兰中学以升学为重，可还是没有剥削高三学生的休息时间。 体育老师倒也争气，没有三天两头生病请假。 而且也不强制，想要活动活动的，可以借来球啊拍啊什么的。 觉得高三时间紧张的，也可以和体育老师说声，在教室里面看书自习。 陈雯雯看起来弱不禁风，其实意外地能跑能跳，小学的时候还是田径队的成员。 反倒是以前的路明非，不怎么擅长运动，体育课的时候会躲在教室里，津津有味地看别人带过来放在图书角的杂志和小说。 偶尔路明非会去看陈雯雯在操场上跑跑跳跳。 只是隔着很远很远。 然而陈雯雯还是注意到了他。 无处安放的双手攥着瓶矿泉水。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啦。 现在的陈雯雯真的成了别人眼中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儿。 以后体育课要看些什么书呢？ 《情人》？ 《浮士德》？ 还是《哈利波特》？ 如果路明非在看闲书的话，陈雯雯不介意问问他在看些什么。 陈雯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撑着伞来到他们班上体育课的地方。 意外的是，路明非也在。 虽然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也姑且算是来上体育课了。 只不过这回没有买好水等待着什么人。 这么看来，或许消失的丑小鸭并非只有自己呀。 朝着看向这里的路明非摆摆手，陈雯雯莫名感到有些伤心难过。 “你在看什么呢？” “不怎么开心的丑小鸭。” 苏晓樯听不懂路明非这是在说什么。 丑小鸭？ 我还白天鹅呢！ “懒得理你，买水，去不去。” 那边的篮球比赛刚开始，苏晓樯准备买瓶水再回来给赵孟华打气。 既不耽误旁观赵孟华的英姿，也可以抢占先机给赵孟华递水。 一举两得。 如果可以怂恿路明非给陈雯雯送水的话就更好了。 “好方略，但我想稍作修改，我命你为路明非，如此便可结伴买水。” “说人话。” “哈哈哈，不去。” 路明非既不渴，也不准备给谁送水，闲的没事儿才会跟苏晓樯跑一趟。 哦对，路明非好像确实闲的没事儿。 可路明非还是懒得去。 “不去算了。” 其实苏晓樯是准备请客的。 因为路明非本就没有理由陪苏晓樯来着。 陈雯雯并不在这里。 只是苏晓樯想要路明非陪着自己而已。 就像以前那样。 而且你看，陈雯雯生病住院，路明非顾影自怜，苏晓樯看得心烦。 所以苏晓樯想要请客，想让路明非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啦。 以前的路明非挺好哄的，只要苏晓樯说请客，刀山火海也愿往里面闯。 怎么现在不好骗了呢。 苏晓樯有些生气。 苏晓樯是个顶好看的女孩儿，生气起来自然也是顶好看的。 只可惜顶好看的女孩儿，喜欢的人并不喜欢她就是了。 赵孟华不会接过苏晓樯的水。 明明是女孩儿鼓起勇气买来、递过去的。 “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不好嘛。” 看着苏晓樯离去的背影，路明非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 苏晓樯的确很有先见之明。 所以路明非的时间并不多。 还好，足够路明非打爆赵孟华了。 在仕兰中学，赵孟华诨号过江龙，在小前锋位置那叫个如鱼得水。 加之楚子航毕业，赵公子端得是文体两开花，双花大红棍的位子坐得是越来越稳。 虽然没办法重铸篮球队荣光，可也不至于被其他学校打得太惨。 不是谁都像楚子航那么妖孽的。 “再加个人呗。” 看起来跟老大爷遛弯的路明非，接住呼啸而来直奔脑门的篮球。 “好啊。” 赵孟华风轻云淡地笑笑，看起来不像是刚刚丢掉篮球的人。 “赵孟华，你知道吗，我打游戏从来都是笑着玩。” 路明非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然后呢？” 本以为可以轻松断下路明非，结果赵孟华掏来掏去，把自己弄得跟青春修炼手册、左手右手慢动作似的。 “之所以笑着玩，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会赢，”收球干拔，路明非轻轻地笑着，“所以我觉得篮球也要笑着打才行。” 空心三分，带起白色的网花。 并没有用纯阳诀欺负人，路明非只是配合着经验，把篮球当做子弹给射出去。 什么嘛，我射得还蛮准的。 路明非如是想到。 “运气不错啊路……” 用眼神示意气喘吁吁的徐淼淼给自己传球，赵孟华准备从路明非这里找回场子。 可是废话太多，直接被路明非把球给断了。 回应赵孟华的，只有篮球空心入网的声音。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侥幸。 那每次都是呢？ 赵孟华有些后悔自己为了打爆路明非给对面安排的都是些只会传球的货色。 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无限开火权的路明非给赵孟华延社得没脾气。 过江龙？ 插标卖首，土鸡瓦狗。 饶你赵孟华是关二爷又如何，我路明非偏要来个白衣渡江。 “不打了，把球给我，我要回家。” 把赵孟华打得爆典，路明非看得也乐呵。 苏晓樯倒是乐不起来。 “赵孟华人呢？” “回教室补作业了吧。” “啧，白买水了。” 苏晓樯没好气地坐在路明非旁边把水递给他。 路明非心领神会连忙给苏晓樯把瓶盖拧开递回去。 结果被苏晓樯赏了个白眼，“给我干嘛，我又不渴，扔了浪费不如你喝了吧。” “看起来不像没事儿。” 想来应该是苏晓樯紧赶慢赶，生怕错过赵孟华英姿，漂亮的刘海都变得汗涔涔的了。 “爱喝不喝。” 从路明非那里接过矿泉水，苏晓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路明非双手撑在后面，仰起脸来看着天空。 以前也经常这样。 路明非和苏晓樯各自喝着给喜欢的人买的水。 “给。” 苏晓樯又从身后拿出瓶水。 这瓶是苏晓樯给路明非带的。 可是还没递过去，天上的云飘过来遮住了些许阳光。 那不是云。 是伞。 那是柄做工精良、颇具古风的油纸伞。 会使人想起流云，会使人想起江南。 那是陈雯雯的伞。 “给。”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路明非被两瓶水给前后夹击、举步维艰。 第二十二章 我上表苏晓樯，竟然不许 想起来《骆驼祥子》里面的某个桥段，祥子在炎热夏天里喝了顶多顶多的水来，只是稍微走动腹部就会响起“吮当吮当”的声音。 虽然还坐在那里，可路明非有些怀疑自己也会和祥子差不多。 因为路明非在苏晓樯和陈雯雯的默默注视下喝完了两瓶水。 此时的路明非无比希望纯阳诀臻至圆满，好叫自己施展六脉神剑把那两瓶给逼出来。 只可惜没有。 路明非只得受着。 而且还有路明非受的。 比如说陈雯雯收起伞来，坐在路明非的旁边。 那里林荫垂下。 还铺了件校服。 挺凑巧的对吧。 如果这件校服不是路明非的就更巧了。 可惜没那么巧。 其实路明非根本不渴，也没有热到需要把校服脱下来。 只是因为苏晓樯要坐在路明非旁边却又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 至于换成苏晓樯把校服脱下来的选项？ 以前的路明非也提过，然后就被苏晓樯赏了个白眼。 想来也是，别看苏晓樯颇有北乔峰的豪侠风范，可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古灵精怪的阿朱。 再说了，路明非班里的女生夏天都还要捂着秋季校服，怎么会因为体育课跑跑跳跳就妥协呢。 所以屈打成招，啊不，善解人意的路明非把自己的校服贡献了出来。 这个时候婶婶的高瞻远瞩就体现出来了。 “校服那么贵又不好看，可不是要买大几号的多穿几年？” 很难说路明非那又衰又怂的气质和松松垮垮、穿起来像是二流子的校服没有点儿正相关在里面。 可是没关系，那些都过去了。 路明非这几年长了身体、校服愈发合身之类的先不提，仅仅铺开的校服足够几个人挤挤坐下这点，就足以证明婶婶的先见之明。 “路明非，你挤着我了。” 再比如苏晓樯和陈雯雯彼此不太对付。 这不，苏晓樯咬牙切齿地示意路明非赶快把陈雯雯弄走。 看来苏晓樯是忘记自己怎么撺掇路明非往陈雯雯那边凑的了。 路明非倒是无所谓。 苏晓樯意气用事也好，想要撺掇路明非和陈雯雯也罢。 与路明非无关。 反正路明非谁都不喜欢。 “长得好生养还真是对不起了。” 路明非的口吻听起来相当抱歉的样子。 “路明非，你！” “你什么你。” “路明非，我！” “我什么我。” 路明非和苏晓樯斗着嘴，却有种逗哏捧哏说相声的既视感。 “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路明非说而已。” 清澈的眉眼扑闪扑闪，陈雯雯莫名觉得这两人好般配好般配。 “有什么事吗？” 路明非不觉得自己和陈雯雯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这些天来看望我。” “我可是文学社理事啊，探望部长是我的责任。” 路明非浅浅笑。 当真是清秀俊美好生养，路明非笑起来细看的话还有两个小酒窝。 可陈雯雯只觉得有些生气。 明明是音乐部副部长哎，路明非你这样子柳淼淼不会难过嘛？ 陈雯雯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生气。 可就是很生气嘛。 因为路明非。 因为柳淼淼。 也因为自己。 “那就这样吧。” 陈雯雯起身离开。 宛若天上的流云。 “嗯，就这样吧。” 路明非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看着飘过来几片云的浅蓝色天空。 “嘿咻” 刚才还在和路明非斗嘴的苏晓樯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支撑着仰起脸看向天空。 顺带来了句拟声词。 “你是哪里来的动漫角色嘛？”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晓樯眨眨眼，“没想到你还挺义气的。” 苏晓樯并不是真的想和路明非斗嘴，她只是想陈雯雯快点儿离开而已。 所以苏晓樯才营造了种生人勿近的氛围来。 路明非很讲义气。 路明非和苏晓樯彼此之间也足够默契。 果不其然，陈雯雯只是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路明非又不像苏晓樯那样不待见陈雯雯，有什么理由要和她演这么出戏呢。 “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配合我，要是以前的话你肯定二话不说就把校服抽走给陈雯雯用了。” “你这说的我好像多见色忘义似的。” “不是吗？” “赤果果的诽谤好吧。” 苏晓樯说的是实话来着，以前的路明非还真会那么做。 可是为什么不一样了。 路明非不想去考虑这些事情。 路明非选择了逃避。 “苏晓樯。” “怎么啦。” “没事儿，叫叫你。” “那，路明非。” “怎么了。” “没事儿，叫叫你。” 想来苏晓樯应该不是北乔峰，或许更像王重阳。 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重阳一生，实力单身。 好像又黑了下苏晓樯。 路明非如是想到。 “走啦走啦，下节历史课老师还要抽查呢。” 苏晓樯拍拍灰尘，先回教室去了。 路明非也只得抖抖衣服上的灰尘跟着，顺带把几个塑料瓶给扔到垃圾桶里。 倒像是跟班儿。 可是路明非不在乎。 谁让路明非脸着地了还可以当屁股用，主打的就是个豁达，乐观，爷喜欢。 有说有笑地回到教室，路明非和苏晓樯却被挡住了道儿。 苏晓樯是个好凑热闹的主，蹦蹦跳跳地往那边探头探脑。 结果，苏晓樯看是看到了，小脸儿也垮了下来。 路明非想苏晓樯应该是看到了赵孟华在对陈雯雯献殷勤。 “你说你是不是笨，用脑子想想也该知道是男生们围到陈雯雯那里去了啊。” “我那不是好奇嘛，再说了你连看都不看就知道，还说没有在意陈雯雯呢？” 路明非和苏晓樯这对前后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互损。 只可惜彼此心性不同，差不多放下的路神人，完胜求而不得的小天女。 气不过的苏晓樯自然是想要找回场子的，扭过来头的她不经意间越过人潮和陈雯雯对视。 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看起来还有些艳羡。 或许是错觉，可苏晓樯还是把陈雯雯的刹那眉眼当作挑衅。 陈雯雯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陈雯雯只是想起那个丑丑的丑小鸭了。 可怜的丑小鸭。 没人在意的丑小鸭。 这么想着，陈雯雯指尖传来似曾相识的触觉。 将书间的事物拿起，陈雯雯没由来地想看看路明非。 可是隔着好多人。 陈雯雯什么看不见。 幸好还有手里的银杏叶片。 很好看。 第二十三章 你淼淼姐当然不会啦 “路明非，你不用去文学社吗？” “不用啊。” 陈雯雯病已经好啦，不需要路明非再给她削苹果了。 没理由。 也没必要。 反正最开始，路明非也只是觉得给苏晓樯解释起来好麻烦，才勉为其难地前去探望陈雯雯的。 “你不会感觉很有落差感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陈雯雯生病的时候，只有你会经常去探望她，现在病好了，反而只有你没办法陪在她身边。” 斟酌着字句，嘴笨的小毛丫头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其实柳淼淼是没什么立场说这些话的。 可就是忍不住嘛。 不知道为什么，柳淼淼想要为路明非打抱不平。 反正就是很不开心。 “没关系的。” 路明非拨弄着琴弦。 “嗯。” “不过还是谢谢。” “我什么也没做。” 柳淼淼这样说着，却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应该是这样的。 柳淼淼咬着嘴唇。 “不说这些，校庆表演的曲目决定好了吗，部长。” 再过几天就是仕兰中学45周年校庆了，由柳淼淼和路明非领衔的音乐部首当其冲。 其实这仕兰中学45周年校庆，既不45周年，也不校庆。 因为今年是46周年，校庆日也应该在夏天才对。 只不过因为这几年台风肆虐，校领导拍了拍大腿决定来年夏天再盛大举行。 结果来年的时候，仕兰中学头牌楚子航同学，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美国野鸡大学，校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宣传这个卡塞尔。 要说这卡塞尔奖学金高吧，那确实一骑绝尘来着。 可要说卡塞尔多有名，能够给学校带来多少优质生源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没办法，仕兰中学只好在夏天的时候运作下，把赵孟华这几个尖子生送去参加清华北大的夏令营，这才有底气在校庆上夸夸其谈。 甚至据不知名人士透露，校长在秘书通知他校庆那几天还会有台风的时候，兴奋地拍着大腿，连说几次“来的好啊，来的好！”，和去年那哭天抢地的模样判若两人。 想来是差点儿被当家花旦楚子航给整癔症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卡塞尔大学没办法暴露在公众面前呢。 而且还是楚子航自己找到卡塞尔大学的，秘党那边自然不会给仕兰中学推销宣传的机会。 至于所谓的首当其冲。 倒不是路明非没有资格参加夏令营怀恨在心，所以才用他那不够格的语文水平刻意抹黑乱用成语，而是音乐部确实处于风口浪尖。 校庆那几天，音乐部既要作为优秀社团代表，在操场搭的台子上吹拉弹唱。 临了最为重量级的校庆晚会还得音乐部部长赶场儿压轴。 路明非也没有办法放着柳淼淼不管。 所以音乐部有且仅有的两名成员要忙活一阵儿了。 早知如此，路明非哪还犯得着天天背个吉他，就学《肖申克的救赎》，把黑檀木和白象牙塞到两本圣经里面。 一边说着救赎之道就在其中，一边送不长眼的人去见上帝。 那多酷啊。 “嗯？” 柳淼淼长长的睫毛扑扇着，看起来相当困惑的样子。 大概是柳淼淼还没有习惯路明非叫自己部长。 自家部长傻乎乎的，路明非早就知道了。 嗯，早就知道了。 路明非会选择音乐部来伪装黑檀木和白象牙，也是因为相中了柳淼淼的傻了吧唧。 可不知何时，路明非开始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明明放着傻乎乎的柳淼淼不管更好的。 路明非却偏要勉强。 “我刚才说，你其实可以尝试拒绝的。” “嗯？” “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帮你拒绝学校的。” 柳淼淼是钢琴十级没错。 可柳淼淼也是学业繁忙的高三考生。 这么些钢琴演奏，也不会给柳淼淼的高考加分。 当兴趣爱好变成任务的时候，也根本起不到放松身心的作用。 何况楚子航已经毕业了。 以路明非的小人之心，度柳淼淼的君子之腹的话，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有什么答应的理由。 柳淼淼确实没有答应的理由，可也习惯了不去拒绝别人的请求。 现在路明非说可以拒绝。 柳淼淼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柳淼淼是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表演的。 就像柳淼淼以前期待和楚子航演奏那样。 可是楚子航已经毕业了。 自己在等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柳淼淼不知道。 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可柳淼淼还是想要等下去。 就好像柳淼淼答应的话，那个人就不会不管她的。 柳淼淼如此相信着。 “还是不了吧，谢谢你路明非，还有，对不起。” 谢谢路明非为自己着想。 也为自己的过分任性而道歉。 即便是柳淼淼自己也觉得多少有些不可理喻了。 可是柳淼淼不后悔。 “这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路明非低垂眉眼，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柳淼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前有人说过部长你傻乎乎的很好骗吗？” 想来也是，柳相国要是不傻的话，陈司徒的美人计也施展不开。 如此想着，路奉先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 “没，没有吧。” 以前也有个人说自己傻乎乎的很好骗。 可是柳淼淼记不太清了。 “那现在有了。” “哦。” 反正路明非还说过自己是个小毛丫头呢，再多个偏中性的‘傻乎乎的很好骗’柳淼淼也不会介意。 何况路明非说的是事实。 只是事实不怎么好听罢了。 所以柳淼淼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开心的。 可那一丢丢的不开心，在路明非所说的字句里都烟消云散啦。 路明非说舍命陪君子，也算他一个吧。 然而再开心，柳淼淼也得告诉路明非这差事可麻烦可麻烦啦，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哦。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个样。 “那这段时间要打扰了。” 总感觉似曾相识。 柳淼淼恍惚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才是。” 路明非才是该不知所措的那个。 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女孩儿呢。 不知道。 无悲无喜。 “部长有想好表演哪些曲目吗？” 绕了好远好远的路，又再次回到了这里。 “《相遇天使》和《若能绽放光芒》可以吗？” 这回轮到路明非愣住了。 原来有些东西并没有消失，只是待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路明非如是想到。 “不，不可以吗？” 柳淼淼有些不好意思。 路明非当即表示喜欢二次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有个问题。 “选动漫名曲先不说，柳淼淼你会日语嘛？” 你淼淼姐当然会啦。 很遗憾。 路明非没能听到这样的回答。 结果还得路明非弹唱两手抓。 第二十四章 苏晓樯叫我去我怎么去啊 “小强同学，我有个问题。” “别那样子叫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头上顶了两根须须呢。” 苏晓樯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路明非除外。 苏晓樯可太了解路明非了。 别人叫晓樯，还有些旖旎的余地。 换做路明非，那绝对是不怀好意。 “那苏同学，我有个问题。” “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 路明非倒也从善如流，换了个生分点的称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晓樯听着有些不爽。 “你名字里那个qiang，到底是木字旁的樯还是女字旁的嫱。” 如果路明非没记错的话，苏晓樯从来就是这个名字。 可是自从路明非回归现实世界，记忆里的苏晓樯就变成了苏晓嫱。 所以路明非借着两人值日，黑板白字清清楚楚的时候问个明白。 然而苏晓樯黛眉斜挑，暗道好你个路明非，连我的名字你都不记得了是吧？ 虽然苏晓樯不想承认，可她和路明非的关系确实还不错。 结果这家伙居然不记得苏晓樯的名字。 明明苏晓樯连路明非什么时候出糗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好吧。 不过这些时日，路明非确实变了许多。 即便是苏晓樯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时候说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苏晓樯肯定要好好地羞辱路明非才行呀。 “听好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嗯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然后呢？” “然后……” 然后了半天，苏晓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莫不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学名阿尔兹海默症，江湖人称老年痴呆。 路明非不可谓不字字诛心。 “懒，懒得理你。” 难得弱气的苏晓樯拿起扫把气呼呼地到旁边去思考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这三大哲学问题了。 “木字旁的樯，意为船的桅杆。苏晓樯，天色将晓，乘风破浪，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说，说什么呢你。” 陡然听见路明非说喜欢自己，饶是苏晓樯再女中豪杰，也得胡思乱想、小鹿乱撞。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的两个名字都很好听，喜欢哪个就用哪个呗。” 信仰都可以自适应，那名字也未尝不可啊。 不论是苏晓樯还是苏晓嫱，都不妨碍路明非叫她小强不是。 只要苏晓樯别飞路明非脸就行。 “我才没有误会，那，既然你说两个名字都好，那女字旁的呢？” “女字旁就更好解释了，王昭君原名王嫱，也因为避讳被称为明妃，苏晓嫱苏晓嫱，这不就是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嘛。” “什么跟什么啊。” 前面还在昭君出塞，后面就开始煮酒论英雄，苏晓嫱有些跟不太上路明非的脑回路了。 哎？ 等等。 路明非。 明妃？ 感情路明非在这儿等着呢。 苏晓嫱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这便要拎着雌雄双股拖把，给这曹贼当场咔嚓以告慰汉家先祖。 可那曹贼跑得忒快，使君苏晓嫱自然追之不及，只当这货在那儿速通华容道。 “什么啊，真是的。” 口中说着抱怨的话，苏晓嫱嘴角却有了好看的弧度。 可苏晓嫱啊，生长明妃尚有村啊什么的还是太羞人了，她才不想让路明非占自己的便宜呢。 而且苏晓嫱也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很了解路明非这件事。 所以还是换回了苏晓樯。 天色将晓，乘风破浪。 很符合小天女的气质。 没错，苏晓樯向来都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会怅然若失呢？ 就好像丢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又仿佛刘使君依依惜别徐元直。 不外如是。 只可惜苏晓樯不如砍遍树林也只为远远望见徐元直背影的刘使君。 “同学你好，我想问下文学社活动教室在哪里。” 胡思乱想着，苏晓樯被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jk叫住了。 仕兰中学的校服其实也就那样。 即便是苏晓樯、陈雯雯和柳淼淼穿起来也只是寻常好看而已。 可是面前这人不同。 青春靓丽，绝代风华。 硬要说颜值的话，苏晓樯自认为不输给这人。 可要是论身材和气质，苏晓樯只得如推山倒海般纳头便降。 反正苏晓樯是没见过现实中可以驾驭住红色眼影的。 可是面前这人就行。 而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文学社的话，在那边的教学楼三楼。”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可苏晓樯还是热心地指了路。 那人轻轻地说着谢谢。 可是苏晓樯刚离开，就和蓝牙耳机里的人发着牢骚。 “薯片儿，老娘都快尴尬死了。” “有啥呢长腿，我这边看着还不错啊，青春无敌美少女了属于是，老板都挑不出毛病来的。” 咔哧咔哧地啃着薯片，网络那边的薯片儿颇有些死乞白赖的风范。 这边的长腿也没办法，谁让这次行动是她擅作主张呢。 长腿说要来这边看看。 薯片儿说你想被老板惩罚我可不想。 长腿说你得帮我。 薯片儿说行那你得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结果长腿就只能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裙装外加黑色连裤袜。 如果不是长腿颇高的职业素养穿啥像啥，恐怕会被学校保安给当成校外不正经的人。 “青春无敌你个头，”长腿躲避着其他学生的视线来到文学社活动教室外面，“别吃薯片儿了，把这间教室的监控调给我。” “瞧好儿吧您嘞。” 薯片儿虽然说话轻佻，可办起事儿来却很靠谱。 没多久，这间教室的监控影像就发到了长腿的手机里。 然而监控里却没有任务目标。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的。 长腿觉得自己这回算是来对了。 “薯片儿，能找出任务目标在哪里吗？” “我尽量。” 薯片儿把监控全部调出来，在诸多影像里寻找着任务目标的踪迹。 以薯片儿的能力，本该很快就找到的。 “不应该啊……” 薯片儿喃喃自语。 “是啊，怎么会是呢。” “你嘀咕什么呢？” 路明非正在试穿明天校庆需要穿的熊本熊玩偶装，结果就听见蓝牙耳机里面的奥创来了这么句。 “我没说话啊。” 嘿咻嘿咻地帮路明非整理着玩偶装，甚至还忙里偷闲瞟了几眼少年清秀俊美的脸庞，略显心虚的柳淼淼眨巴着漂亮眼睛如此说到。 “没说部长，我在和朋友打语音来着。” 路明非用熊爪指了指自己的蓝牙耳机。 “朋友吗？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奥创又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手里捧着熊本熊玩偶装头部的路明非听不得这么g的发言。 会让路明非想起赵樱空来。 即便后来路明非给赵缀空狠狠地掉了个头也觉得差点儿意思。 “路明非，你没事吧？” “没事。” 路明非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 倒是柳淼淼，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热的？ 这样看来路明非把穿玩偶装的活儿揽到自己身上还挺明智。 再热不能热淼淼，再苦不能苦部长。 路明非热点儿苦点儿无所谓。 “嗯，看起来挺可爱的。” “反正这只熊要比路明非受欢迎的多。” “我不觉得啊。” “嗯？” 路明非套着玩偶服，有些听不清柳淼淼的轻声呢喃。 奥创的电子音倒是清晰得很。 说是外校的混混啊坏学生啊什么的正在操场上找事儿呢。 哦，多大事儿。 “苏晓樯也在那边。” 哦豁。 路明非只来得及给柳淼淼丢下一句我去操场上验验货就拔腿便跑。 路过楼道的时候还撞到个学姐。 等等，高三还有学姐的吗？ 路明非摇摇头不再去想。 “薯片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长腿看着远去的熊本熊，“我刚才被仕兰中学本地的熊本熊给撞了下。” “你在说啥呢长腿，”薯片儿表情凝重，“监控摄像里没有熊本熊。” 第二十五章 别和搞笑角色比战力 以前也有过其他学校的小混混儿来仕兰中学挑事儿。 只不过那时候，仕兰中学双花大红棍还没毕业，其他学校的扛把子就算是拿来和他相提并论，都显得不够格。 想来也是，大好男儿萧峰都不屑与慕容复齐名，遑论聚贤庄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呢。 可是任你北院大王萧峰降龙廿八掌横压当世，最后也还是落得个身死道消、万般求不得的下场。 楚子航倒没那么惨，可也终究是毕业去了异国他乡。 然而仕兰中学的爱恨情仇，可不会因为楚子航毕业就一笔勾销。 再说了阿朱还没毕业，那些人来仕兰中学找事儿，多半是抱着新仇旧恨一并了结的念头来的。 这回可没有萧峰了。 苏晓樯那家伙又轴得很。 路明非只得穿着颇为滑稽的玩偶服，蹦蹦跳跳地奔赴属于他的战场。 看起来就像是不知道从哪里乱入的搞笑角色。 又不是罗甘道，路明非倒没什么无所谓，在主神空间里混迹这么久，已然形成了独特的审美观念。 而且在路明非玩过的几款fps游戏里，也是哪边穿得越怪哪边就赢得越快。 路明非穿的这套熊本熊玩偶装，放在游戏里面高低也是联动限定。 很有排面的好吧，苏晓樯看到了都说不出什么。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只熊本熊时，苏晓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欲言又止。 苏晓樯本来是想着校庆这几天放松下，顺便出勤几次好久没有露面的篮球社。 结果倒好，苏晓樯刚嘿咻嘿咻地拉了筐篮球到操场上，还没来得及扶着自己老腰感慨江河日下呢，几个外校的混混儿就围上来了。 没来得及说几句，一只看起来就很搞笑的熊本熊，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苏晓樯的眼前。 这场面太过滑稽，苏晓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好熊本熊知道。 只见熊本熊拍了拍苏晓樯的肩膀示意其退后，接着雄赳赳，气昂昂地摆开架势。 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唬得苏晓樯一愣一愣的。 “那个，反了。” 这熊本熊和空气斗智斗勇，苏晓樯不愣住才怪呢。 苏晓樯只得踮起脚尖拍了拍熊本熊肩膀，出言提醒这个搞笑角色别再耍宝了。 可是等熊本熊转过身来，苏晓樯才意识到为什么这货连前后都分不清楚。 因为玩偶装本就狭窄的视野，被张大的熊口给侵占了不少。 倒不是准备熊本熊准备吃人，而是国际友好手势，从熊口里面伸了出来。 这下口出狂言了。 外校的学生哪见过这种阵势。 想当年楚子航坐镇仕兰中学，也还要讲究个师出有名。 因此其他学校的扛把子，在提到楚子航的时候也得竖起拇指。 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 可这熊本熊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外校学生在简短的沉默后爆发。 砰！ 动静挺大。 可为首的那名同学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觉得天空离自己格外得近。 为什么是天空？ 来不及想太多。 唯有看着那蓝蓝的天悬着金色的星星点点。 就这样躺着也挺好。 少年如此想着。 直到被自己的小弟给抬走。 “没想到你还会打篮球。”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 穿着玩偶服，路明非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丝毫不像是刚刚用篮球砸得混混七荤八素的英熊。 不过苏晓樯也不在意这些。 因为在苏晓樯的印象里，路明非偶尔的帅气，都会有掉链子紧随其后。 像是刚才，还是苏晓樯给路明非递的球嘞。 因为熊本熊玩偶装的爪子不太方便从筐里面拿球来着。 所以苏晓樯就勉强和路明非打了个配合。 谁让苏晓樯看这些家伙极其不顺眼呢。 这是主要矛盾。 刚才被路明非占便宜顶多算是日常互损。 苏晓樯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路明非。” “怎么了小强同学。” “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姐头。” “这才对嘛，”苏晓樯可爱的哼哼着，女孩子那特有的语调，打了个转儿才让路明非听见，“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这头熊是你呢。” “我以为凭咱俩的关系连问都不用问的。” “嗯？” 苏晓樯黛眉斜挑。 即便路明非在玩偶服里视野严重受限，也还是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连忙改口。 “那么大姐头你是怎么知道这只英明神武的熊本熊是路明非的呢？” “你要真是英明神武我就看不出来了好吗？分明就是仕兰中学独一份儿的贱兮兮才对。” 的确如路明非所说，苏晓樯其实连问都不用问的。 可是大姐头肯定要报刚才的仇才行。 即便路明非故意把问题改得具有很强的倾向性，也不妨碍苏晓樯好好地损损这个家伙。 “贱兮兮的是熊本熊好不好，我本人还是挺一本道啊不一本正经的。” “屁嘞。” 苏晓樯才不信呢。 路明非就是贱兮兮的。 朝着那些小混混口出狂言结果还站反了也好。 用篮球砸他们可是因为小短手拿不起来也罢。 这都是路明非才会做的事情呀。 还有。 穿着玩偶服就来帮自己这件事。 虽然贱兮兮的，可苏晓樯还是挺喜欢路明非的。 应该不是那种喜欢。 应该不是。 “我倒觉得是你平时没少关注我的原因，毕竟你连名字都是苏晓嫱来着。” 收回前言。 苏晓樯还是很讨厌路明非。 “滚滚滚。” “行行行。” 路明非敬了个礼，屁颠屁颠地准备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路明非又被苏晓樯给拽了回来。 “你把篮球扔的到处都是，麻溜儿去给我挨个捡回来！” “不是你让我滚的嘛。” 路明非出言反驳，然后就撅着屁股去哼哧哼哧地捡篮球去了。 狠话得放，活也得干，这样才称得上能屈能伸。 在捡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熊本熊的脑袋被摘了下来。 因为长时间在玩偶服里，刘海变得汗涔涔的，清秀的脸庞也看起来有些弱气。 “确实有那么点儿英明神武。” 踮起脚尖的女孩儿拿着熊本熊的脑袋，有些认同起路明非刚才说的话了。 第二十六章 生活不易，小熊叹气 半是强迫半是主动地，帮着苏晓樯把那筐球给拉回去，结果还没到地方呢，路明非就开始扶着自己的老腰感慨江河日下。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只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忽然想到什么，苏晓樯三步并作两步，轻盈地落在篮球筐的边缘。 似归蝶。 若惊鸿。 “我说怎么这么沉，你赶快给我下来。” 路明非穿着玩偶服呢，苏晓樯再漂亮那也是对熊弹琴。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鲁迅先生肺腑之言，路明非自是深以为然。 “我才不沉呢。” 其他无所谓，体重的话苏晓樯还是要据理力争的。 “那也不成，得加钱才行。” 虽然苏晓樯请了待会儿的饮料，可那是路明非帮忙还篮球的酬劳。 是，你苏晓樯也就八十几斤而已，可我路明非也没胖到哪里去啊，实在不行我倒贴你几瓶可乐，你把我拉回去妥了呗。 路明非锱铢必较地想着，倒是有几分婶婶的风采。 “你明天的饮料我也包了。” “成。” 秋日的傍晚来得早了些。 晚霞晕染了夕风，也微醺了少年少女那不知愁滋味的脸庞。 或许不知愁的只有少女而已。 因为路明非还在那哼哧哼哧地当牛做马呢。 可是哪有不知愁的少女呢。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年华尚浅的少女似乎也有些浅浅的心事。 其实不想这么犹犹豫豫的，可苏晓樯不好意思说出口。 而且苏晓樯也害怕。 害怕路明非拒绝。 就这样吧。 挺好的。 “路明非。” “在呢在呢，陪聊五块，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那聊个一百块的。” “哎哟客官您真是有眼光，小店刚刚开业，正在回馈新老客户，现在陪聊不收钱的。” 路明非还不至于穷到赚苏晓樯的钱，只是习惯性地说着白烂话而已。 谁知道苏晓樯就要给钱呢。 万恶的阶级差距。 路明非咬牙切齿。 “明明是刚开业，怎么还分新老客户的。” 不愧是世界第二了解路明非的苏晓樯，直接就发现了那么长串白烂话里的槽点。 “其他人格开的分店啦分店，现在不是抑郁或者精神分裂都不好意思在网络上和别人对线。” “那你现在是第几人格？” “刚好凑了个整，不多不少第一千个。” “那么请问这第一千个路明非是个怎样的人呢？” 苏晓樯胳膊撑在筐边，可爱的脸蛋微微侧起，如诗如画的眉眼眨啊眨的，饶有兴趣地听路明非在这边瞎扯淡。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愿意听路明非瞎扯淡的人有几个。 苏晓樯觉得自己应该能排到前几名去。 “还没编好呢，初步设定为黑人，做过变性手术，自我认知为武装直升机，是个素食主义者女权，并且加入了动物保护协会。” 既然苏晓樯想听，那么路明非就编喽。 路明非编着编着，第一千人格的护甲叠得比地幔还厚，怕是扔到主神空间里都没谁敢动ta。 苏晓樯听着听着，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比风铃还要好听许多的浅笑落在晚风里。 “薯片儿，我感觉自己在看市川拓司小说改编的纯爱电影。” “你想多啦长腿，我们那儿和你们那儿不同，高中生谈恋爱算早恋，是不被允许拍成电影的。” “可我看苏同学那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要告白了。” “这不是还没告白呢吗，以苏同学和路同学的性格，他们只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薯片儿津津有味地看着直播，咔哧咔哧的声音不绝于耳。 “说得你好像很懂似的。” 莫名心烦的长腿撇撇嘴，精准地吐槽着自己的朋友。 “嘶，扎心了。” 大概和路明非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用她那被薯片儿油污沾满的纤纤素手按着心口。 从颜值来看怎么说也该算是西子捧心我见犹怜，可薯片妞儿只会让长腿想起东施效颦来。 可也没办法，谁让薯片妞确实只会纸上谈兵呢。 “薯片儿。” “要是给我介绍对象的话还是免了吧，谈恋爱多费劲啊还不如天天抱着薯片儿啃。” “你想得美，我是想问你，我们眼前的路同学，还是以前的那个路同学嘛？” 那抹似曾相识的眉眼，的确是路明非没有错。 可在长腿的认知里，路明非要更加衰点儿的。 没有人喜欢，经常耷拉着还算清秀的眉眼，怂了吧唧也不敢表白暗恋的女孩儿。 有着青春期这样那样烦恼，渴望被什么人爱着的衰小孩。 如果还是那样的路明非，长腿或者会在咖啡店里要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默默地等待男孩儿，看着他或仰望天空，或低头踢着石子儿经过。 “我不知道，所以你才要好好调查才行。” “我要你何用。” “暖被窝呗。” “别贫了。” “行。” 幽幽地叹口气，长腿把电话挂断。 看来薯片儿是指望不上了，长腿这下只有靠自己才行。 倒不是不可以找冰块儿，可长腿不太想告诉那家伙这件事。 关于路明非的事。 “对了，路明非你有看到绝世美少女嘛。” “再怎么说，你夸自己绝世美少女也还是忒那啥了些。” 在其他人的注目礼中把那筐篮球拉到地方，熊本熊没好气地戳了戳了还有些依依不舍的苏晓樯示意其赶紧下来别耽误事儿。 “什么啊，我是说……不对，我哪里不是绝世美少女了。” 把手搭在伸过来的熊爪上，苏晓樯轻盈借力，绝世美少女站得稳稳当当。 明明就几厘米的高度。 路明非颇有些无语。 只不过看在苏晓樯是绝世美少女的面子上，路明非也就不去计较什么了。 “行，苏晓樯是绝世美少女。” “这才对嘛，”苏晓樯眉眼弯弯，相当受用的样子，“我说的那位绝世美少女，是刚才问我文学社在哪里的那位，路明非你应该会碰见她才对啊。” 路明非这才想起来自己下楼的时候碰到过什么人。 “感觉不如苏晓樯。。。颜值。” 虽然没看清那位绝世美少女长什么模样，可路明非还是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可为什么背后凉嗖嗖的？ 熊本熊挠了挠头。 第二十七章 洒家特地要消遣你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路明非写不来《思旧赋》，而那烂柯人却当得轻车熟路。 名叫王质的樵夫，误入山谷旁观仙人对弈，不过须臾腰间别着的斧子木柄已然腐朽，再次回到人间却早过去百年。 当语文老师解析刘禹锡诗句里典故的时候，路明非脸上还留有枕着胳膊睡觉的印子。 初闻不知曲中意，少不更事的路明非只顾感慨着，所有人都在改变着却唯独自己留在原地，那该是何等的孤寂。 可如今路明非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路明非也知晓了这个世界的真实，那本记载着烂柯奇缘的《述异记》或许并非小说而已，那仙人对弈沧海桑田是言灵作祟也说不定。 如此想来，还是路明非要更形单影只些，毕竟他可连言灵都没有呢。 有时候路明非也会想啊想的，要是这世界的其他人，都像苏晓樯那样该多好。 只是看到一抹相似的眉眼，苏晓樯便会陪在路明非的身边。 无所谓悲喜，也无关风月。 “路明非，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吉他呢。” 每次都是这样。 似曾相识的对话。 路明非却并不厌烦。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不信，反正你肯定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苏晓樯反着坐下来，双手搭在椅子靠背上，饶有兴致地调侃着路明非。 “信不信随你。” “那我不信，除非你表演下。” “好。” “哎？” 苏晓樯枕在胳膊上的小脸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倒不是苏晓樯怀疑路明非可不可以弹出首像样的曲子，而是诧异于这家伙竟然这样好说话。 其实无他，唯手熟尔。 要是经历这么多次重启，都还摸不清苏晓樯的性格，路明非忝为世界第二了解这家伙的人了。 偶尔说些苏晓樯不喜欢听的，看看她气鼓鼓却依然可爱的模样，路明非就已经觉得很乐呵了。 像现在这样事事顺着苏晓樯，才是路明非这么多次重启的常态。 少说也可以混瓶可乐呢。 而且适逢校庆，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 何乐而不为。 路明非默默地把前言里的乐替换为可乐的乐。 “过期不候。” 路明非拨弄着琴弦，轻抬眉眼问苏晓樯想听什么歌。 苏晓樯想听的歌不尽相同，还是提前问清楚为好。 也正如路明非所想那样，苏晓樯选了首不同的歌曲来。 一如既往的难度不高。 想来苏晓樯也没准备给路明非难堪，每次选的曲子都尽可能地简单好弹。 或许正因如此，路明非才愿意不厌其烦地弹着苏晓樯想听的歌吧。 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 在路明非抱着吉他弹唱的时候，柳淼淼也恰好在不远的地方。 不经意的相顾无言，路明非意识到柳淼淼也忘却了几天前的事情。 该用什么样的借口，介入到音乐部的事务中去呢？ 上次表演的前后几天里，柳淼淼清醒得不像是小毛丫头，路明非几乎要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 结果还是那样。 虽然是路明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删掉柳淼淼的锚点就是了。 这回音乐部的事务只多不少，可偏偏柳淼淼的记忆又再次被抹除。 路明非颇有些发愁。 连带着指尖流淌的旋律也变得意兴阑珊。 并没有想过就这样放着柳淼淼不管。 已经答应过的事，路明非还不想反悔。 而且路明非也不想再欺骗她了。 还好路明非足够厚颜无耻。 还好别人眼中的路明非也是这个样子。 厚颜无耻的路明非腆着脸，不怀好意地凑到柳淼淼的身边。 嗯，即合情又合理。 反正路明非也的确是为了拿音乐部部长柳淼淼做幌子来掩饰自己吉他里的黑檀木和白象牙。 不过这回路明非为了配合柳淼淼换了把没有加装黑檀木和白象牙配件的电吉他。 但那不重要，就算是为了这把电吉他，路明非也得帮帮场子才行。 花了不少钱呢。 “有种你的吉他下一秒就会咽气儿的感觉。” 苏晓樯只觉得没有以前好听。 可要真这么说的话，路明非指定会笑道哪有什么以前。 “不插电是这样的。” 再次轻抬眉眼，温婉如水的女孩儿却没映入眼帘。 “别看啦，柳淼淼被难听跑了都，临走前还看了你几眼呢。” 循着路明非的目光看去，苏晓樯幸灾乐祸地调侃道。 可苏晓樯看得真切。 那不是嫌弃，而是莫名的情绪。 “反正是弹给你听的，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路明非没什么所谓。 “谁说我不嫌弃啦，我超级超级嫌弃你好吧。” 其实苏晓樯并不嫌弃路明非。 苏晓樯只是觉得路明非有该去找的人而已。 不应该在这里耽误时间。 “你等等，我捡个东西。” “你掉东西了？” 苏晓樯听路明非这么说，忙不迭俯身去找丢失的东西。 结果什么也没有。 苏晓樯只得抬起头来问路明非到底掉了什么。 “我的心呗，碎成那么多片哗啦啦地全洒出来了。” 之后路明非也的确是心碎了。 不过是被苏晓樯用拳头擂的。 谁叫这家伙逗本小姐开心呢？ 苏晓樯这么说着，给路明非开了开心。 路明非只得捂着心口来到音乐部活动教室。 可路明非还没进去，就听见十分熟悉的声音。 陈雯雯来这里干什么。 路明非不太清楚。 在路明非的印象里陈雯雯和柳淼淼没有什么联系来着。 哦对，还是有的。 路明非为了陈雯雯说过柳淼淼小毛丫头来着。 想起这件往事，路明非躲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不过陈雯雯也没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陈雯雯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既困惑又悲伤。 路明非的好奇在看到陈雯雯表情后烟消云散。 谁让陈雯雯从来都是那样呢。 路明非见怪不怪了。 这样想着，路明非走进音乐部活动教室。 “对不起走错了。” 路明非又退了出来。 因为教室里根本没有柳淼淼，只有贱兮兮的熊本熊在那蹦蹦跳跳。 看起来不太像是熊本熊。 倒像是傻乎乎的小毛丫头。 第二十八章 路提辖倒拔熊本熊 路明非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靠在走廊的那边，等柳淼淼从熊本熊玩偶装里出来。 可等了好久好久，路明非还是没有等到柳淼淼。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往里面探头探脑，却不小心和同样往外偷看的熊本熊碰到了头。 “真的是你呀，路明非。” 女孩儿的声线软软糯糯的，不知道是不是隔着玩偶服，音色瓮声瓮气的缘故，明明只是寻常的问候听起来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 怎么会不委屈呢。 本来只是想要提前适应下这身玩偶服的。 暖阳、薄荷与鸢尾花。 钻进玩偶服里，没由来地想起这些来。 或许是前任留下来的味道，抑或谁细心维护的结果。 最初的时候。 什么都很好很好。 偏偏结局有些潦草。 “我该说什么好。” 虽然面前还是那只贱兮兮的憨批熊本熊，可路明非却依稀可以看到可怜兮兮的小花猫柳淼淼。 原来并非柳淼淼有反差萌，会在没有旁人的时候，穿上熊本熊的玩偶服蹦蹦跳跳。 不过是笨拙的小花猫，落入玩偶服里出不来了，之所以会在那里蹦蹦跳跳不亦乐乎，也只是想要够到拉链或是别的什么，好从里面出来的努力尝试而已。 倒也不怪柳淼淼。 路明非也没什么好说的。 正如苏晓樯所言，贱兮兮的熊本熊更符合路明非的气质些。 谁让路明非也贱兮兮的呢。 贱兮兮的路明非穿着贱兮兮的熊本熊玩偶服简直找不出比天造地设更贴切的形容词。 就像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初号机就只有碇真嗣才可以驾驶那样。 或许绫波丽也可以，不过那也只是机体测试而已。 柳淼淼是很可爱没错，可贱兮兮憨批才是熊本熊的灵魂。 同为贱兮兮憨批的路明非自然是当仁不让。 “部长你看过《新世纪福音战士》吗？” 路明非帮着柳淼淼解开玩偶装的拉链。 “部长？《新世纪福音战士》？” 柳淼淼的音色软软糯糯，听起来未免过分柔弱了些。 柔弱些也没办法吧？ 谁让柳淼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笨到出不来了。 结果还要麻烦路明非来帮自己。 明明刚才自己还那样来着…… 想起方才莫名心绪，柳淼淼只觉得这玩偶服里面好热好热。 要不然怎么会脸发烫。 “《新世纪福音战士》，也可以称之为《eva》，是部很经典的动漫了。” “这样啊。” 即便路明非语气很平淡，可柳淼淼还是隐约察觉些许的咬牙切齿。 何止是咬牙切齿，路明非差点儿没把后槽牙咬碎。 路明非本来只是觉得碇真嗣的人物设定有些似曾相识所以才这么随口提起。 可有些事情不提还好，偶尔提起只会越想越气。 像是路明非帮婶婶跑腿，分明记得自己带上门儿了，可要是有丁点儿‘我是不是没关门’的念头，就会开始怀疑自己以至于想要回去趟。 又像是古龙先生笔下《多情剑客无情剑》里的上官金虹，明明可以用龙凤双环砸死李寻欢，却偏要试着接下那风华绝代的小李飞刀。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念头不通达，通俗点说就是怎么想怎么不爽。 反正路明非是没办法与庵野秀明和解的。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如果有机会再遇复制体罗甘道的话，路明非不介意给他讲讲后来的剧情。 谁让那家伙喜欢明日香呢，若是再见面且来得及聊天，路明非指定给复制体罗甘道整得心魔反噬喽。 移情别恋也没关系，路明非不信罗甘道会猜到最后赢家是真希波。 “这边有个搭扣，要两边用力才可以取下来。” 路明非边散发着恶意，边教柳淼淼取下熊本熊的脑袋。 瞧路明非这焉儿坏样，说不定黑白熊也适合他。 “这样吗？” 两只手扶着脑袋，柳淼淼这个样子不像熊本熊，倒像是宝可梦里面的呆萌可达鸭。 不过那位的法务部实在是战斗力爆表，路明非是不会用可达鸭来调侃柳淼淼的。 路明非顶多就是心里想想。 可还没等路明非想了又想，小花猫已然从玩偶服里钻了出来。 有些不适应地仰着小脸晃啊晃，好似要把调皮的暖阳抖落脸庞。 因眼睛眯起而显得长长的睫毛，不经意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影来。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是《洛神赋》里面的字句，用在小花猫身上倒也贴切得很。 已经不是小毛丫头啦。 路明非这样想着，默默把活动教室留给柳淼淼。 又不是喜欢盗摄偷拍的变态，路明非还是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的。 于是靠在走廊那边，路明非静静等待柳淼淼收拾好。 这次没过多久，柳淼淼好看的眉眼就从门边探出半边来。 在看到路明非还在的时候，柳淼淼美目盼兮流转着微微光芒。 路明非当然没走。 刚买的电吉他都还在教室里呢。 路明非只是在那边看着某个角落发呆，顺带思考着什么时候去打理下自己偏长的头发来。 也不是没想过学复制体路明非那样留长发。 仕兰中学并不对学生发型做出规范，只要不是染得五颜六色跟动画片儿似的就没问题。 可这里毕竟不是主神空间，三千烦恼丝油起来可不只是麻烦了得。 所以复制体路明非长发红衣少年郎的绝代风华还是只留在记忆里为好。 而且路明非没少吃复制体自己的苦头，还是依稀留下了些心理阴影。 “路明非。” “在呢在呢。” 被额发遮住些许的低垂眉眼轻轻抬起，清秀俊美的少年说着与此时气质不符的话。 倒也符合路明非对自己的定位。 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 路少爷想着有的没的，从柳淼淼身边擦肩而过。 可爱地皱着琼鼻，柳淼淼闻出些暖阳、薄荷与鸢尾花的味道来。 似曾相识。 还来不及想太多，柳淼淼便红着脸快走几步挡在路明非面前。 因为路明非分明是要去拿熊本熊的玩偶服。 虽然是柳淼淼占了路明非便宜。 可也没有路明非再从柳淼淼身上讨回来的道理呀。 反正就是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第二十九章 没有竹蜻蜓，绿魔滑板行不行 路明非还是说服了柳淼淼。 代价是路明非这段时间必须要瓮声瓮气地说话才行。 即便路明非并没有穿着玩偶服。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跟哆啦a梦似的。” 略显滑稽的熊本熊带着重重的鼻音，的确有着哆啦a梦的几分神似。 这下好了，待会儿唱哆啦a梦主题曲的时候路明非本色出演就行。 谁让路明非换季感冒鼻子不通气呢。 “挺可爱的。” 帮着路明非系好拉链，柳淼淼害羞地皱了皱琼鼻。 路明非是鼻子不通气什么都闻不到没错啦，可柳淼淼还是会担心那些似曾相识的暖阳、薄荷与鸢尾花。 如果知道路明非要来的话，柳淼淼说什么也不会钻进去的，更别提困在里面手足无措了。 到现在柳淼淼被薄汗浸染的校服还有些湿漉漉的呢。 像是被丢在雨夜里的小花猫那样可怜兮兮。 以前似乎也有过这样。 只是记不清是谁安慰的自己。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路明非可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跟可爱这个字眼扯上关系。 就像《大话西游》里面至尊宝和紫霞仙子指着西天取经的孙悟空说那人好像一条狗哦。 只会落得个样子好怪的形容。 何况路明非也不认为自己是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充其量也就是个没染金毛的败犬而已。 很奇怪。 不可爱。 “没有骗你啊，我嘴很笨的，说不来谎话。” 轻轻摇头，柳淼淼很认真地说着。 似乎在柳淼淼的眼里，路明非并没有别人看来那么不行。 “嗯，我知道的。” 路明非当然知道的。 柳淼淼笨笨的，编不来那些谎言。 而且柳淼淼也是为数不多和路明非关系还不错的同学。 也正因为路明非知道这些，所以才会下意识觉得有些心虚。 不心虚不行啊，本来已经决定不再骗柳淼淼了，可为了驾驶初号机啊不是穿上玩偶装，路明非还是编了个自己感冒闻不见味道的谎言。 其实路明非没有感冒，重重的鼻音也是装出来。 被闷在玩偶服里的路明非何止是闻得见，他几乎要被萦绕于身边的淡淡清香给整得心猿意马。 柠檬、西柚和香甜牛奶。 知道的是洗发水、沐浴露和护肤乳的香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路明非搁这儿吃早饭呢。 想来应该不怎么顶饱。 女孩儿再秀色可餐也不行。 路明非撇撇嘴，张着嘴巴无悲无喜。 并不是吃东西，而是用嘴呼吸的路明非，开始希望自己真的换季感冒鼻子不通了。 只可惜没有，路明非唯有默念冰心诀八字真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如此循环往复。 倒不是路明非不记得冰心诀后面的内容。 在主神空间里，冰心诀是张恒兑换来的，亦如其他功法那样分享给中洲队全员。 路明非当然是全篇背诵，在渡过心魔的时候，冰心诀也起到不小的作用。 然而在这个世界冰心诀却没有效果。 想想也是，可以压制火麒麟魔血的冰心诀，在这个龙与混血种的世界不可谓不重要。 如此好用的通用解，没有层层桎梏才奇怪。 就是苦了路明非。 朝闻道，夕死可矣。 如是我闻，六根不净。 再加上《纯阳诀》，胡思乱想的路明非算是把儒释道给得罪了遍。 这些还不够，路明非又把主神空间那些恶心人的怪物想了个遍，才勉强不去在意那些小心思。 收拾好心情，熊本熊背着吉他奔赴战场。 与昨天不同的是，熊本熊身后还跟着伙伴。 只不过这个伙伴看起来更像熊本熊的监护人就是了，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生怕这家伙太过欢脱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监护人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会儿心，结果这只熊本熊吧唧一声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记上，他掉凳了。” “嗯？” “路明非啦路明非，那只熊本熊就是他。” “嗯，这样啊。” “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明明是为了他才来找我的。” “没有的事。” “哼，我想也是。” 苏晓樯撇撇嘴，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陈雯雯也是这样，心里却在想也只有你才看得出来吧。 这样想着，陈雯雯还是有些担心地看向那边。 陈雯雯看到了熊本熊。 陈雯雯也看到了柳淼淼。 “没事吧路明非。” “没事。” 路明非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没好气地瞅着那不够大的椅子。 想来应该是学生会那边准备的椅子太小的缘故。 绝对不是路明非长得好生养。 绝对不是。 “玩偶服上面有灰。” 出言提醒路明非，柳淼淼有些不好意思。 肯定会不好意思的吧。 路明非摔了个屁股墩，那么玩偶服哪里有灰也显而易见了。 “哦。” 饶是路明非厚颜无耻，也还是不好意思地屁颠屁颠走到角落，趁着没人拍打着屁股后面的灰尘。 可不管熊本熊怎么扭来扭去，还是有片灰尘倔强地待在那边，颇有种岁月静好无悲无喜的摆烂气质。 要不我帮你拍拍？ 虽然柳淼淼很想这么说，可她欲言又止实在没那个勇气。 “这边还有些。” 柳淼淼正犹豫间，有个清丽冰冷的声音落在耳畔。 “啊，谢谢。” 路明非依照指示…… 指示个屁嘞，路明非哪知道这边指的是哪边。 随便拍拍敷衍过去算了。 路明非这么想着。 然后好生养的路明非就被什么人给拍了拍。 路明非长这么大，两个世界全部加起来，也就只被张杰拍过屁股而已。 老虎屁股都还摸不得呢，何况精通滑铲的路明非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路明本想这样大声斥责。 可路明非转过身去却是和柳淼淼四目相对。 路明非忽然想起张无忌的话来。 如果路明非对苏晓樯是一向敬重爱慕、心存感激的话，那么对柳淼淼就是意存怜惜、情不自禁的爱护。 鼻腔里还留存着少女的气息。 这下路明非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快开始了，走吧。” “啊？嗯。” 装作无事发生，熊本熊屁颠儿屁颠儿地抱起吉他来。 这回坐下的时候熊本熊留了个心眼儿，指定不会再掉凳儿弄得脏兮兮的了。 “要唱喽。” “嗯。” 梦をかなえてドラえもん。 前几天路明非把曲目之一改为了哆啦a梦的主题曲。 新选的曲目既不是特别二次元，唱起来也有足够的知名度。 更重要的是简单好学，柳淼淼只要记下那些竹蜻蜓、时光机和四次元口袋这些罗马音就行。 只不过柳淼淼有些心不在焉的，以至于稍微有些忘词儿。 还好路明非及时补救，刻意装出来的鼻音仿佛哆啦a梦本人。 “タケコプター~” “タケコプター~” 跟着熊本熊轻声哼唱，发音要比路明非还标准些。 没有被面纱遮住的眉眼，画着淡红色的好看眼线。 柳淼淼故作不经意地看向那边。 身着华裳的那人却并没有看她。 只是远远地望着路明非。 就像刚才那样。 第三十章 我觉得这就是一种自信 踩着秋天的尾巴，仕兰中学的45周年校庆倒也还算收官完满。 此时秋天的落叶覆盖大地，路明非的「魔法之秋」结束了。 “每个人在一生中都有可能经历一段被称为「魔法之秋」的时期。 「魔法之秋」会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并会在各个场所以不同的状况呈现。 然而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魔法的秋天，直到几年后或到年老时，才终于发现自己曾经进入过。 但若有人发觉到，自己已进入一生唯一一次的「魔法之秋」，那个人就可以在秋天的落叶覆盖大地后，到冬天下初雪前，完成一件伟大的事情。” 轻轻合上书本，路明非双手支撑着往后仰去，好叫自己可以不费力地看到远处的灰色天空。 现在想想，路明非的「魔法之秋」也还是有那么些精彩的。 见了些可爱可恨的人。 做了些可歌可泣的事。 如果这个世界再可爱些的话，路明非也不介意再有些，阅尽千帆皆不是、少年归来仍少年的感慨万千。 只可惜这个世界并不可爱，或许还有那么点儿可恨。 对这样的世界说不上喜欢，可路明非也不准备什么也不做。 因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那些可爱可恨的、可歌可泣的还在等待着。 所以路明非还有的是人要见、有的是事情要做。 “路明非，你既然是学校文学社的干部，就代表我们班参加学校这次的演讲比赛吧。” 路明非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应该不包括参加演讲比赛在内。 因为路明非既不是文学社理事，也无所谓有没有参加竞赛的经验。 而且看了那么多典中典的演讲，路明非有些怀疑轮到自己的时候，想起何冰、张维为还绷不绷得住。 然而语文老师却像顺口溜里那个死拗死拗的扁担偏要绑在路明非这破板凳上。 只可惜路明非这个破板凳只想静静地呆在那里而已。 “我也不是谦虚，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路明非本想这么说的，可话到嘴边却变了样儿。 “嗯，我知道了。” 言不由心，这分明是剧情开始的征兆。 不过这次的干涉持续了很短时间，在路明非答应后就消失不见。 想来也和上次那样，不是无关紧要的插叙就是刻画角色的回忆。 可这偏偏使路明非来了兴趣，也就没有刻意去改变什么。 “路明非路明非。” “苏晓樯苏晓樯。” 路明非托着下巴，清秀的眉眼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看向刚下课就转过头来的苏晓樯。 “不要学我说话。” 路明非学得惟妙惟肖，苏晓樯那好看的眉眼却斜了好几个度。 “不要学我说话。” 只可惜路明非显然不会这么轻易顺着苏晓樯心意来的。 轻挑眉眼，路明非模仿着苏晓樯的口吻。 也许是相性太好的缺点缘故，路明非轻而易举地扮演着苏晓樯。 即使路明非并没有开启基因锁三阶。 “我是猪。” 眨了眨眼睛，苏晓樯心想你想学的话就让你学个够。 可是话音还没落，苏晓樯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忙不迭想要去捂住路明非的嘴。 可还是晚了几步。 因为路明非往后挪了些。 “你是猪。” 看着苏晓樯咬牙切齿的模样，路明非颇有些奸计得逞的嚣张。 “懒得理你了。” 气呼呼地扭过脸去，苏晓樯决定不理路明非了。 可路明非这家伙却是用笔在椅子背那侧戳啊戳的。 弄得苏晓樯好不心烦。 差点儿就要搭理他了。 还好是苏晓樯忍住了。 结果在上课的时候，飞过来个小纸条捏成的纸团。 趁老师不注意，苏晓樯回头看了眼路明非，那家伙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是路明非扔的？ 苏晓樯歪了歪头，将手里的纸团给展开来。 简单几笔勾勒出的卡通猪头栩栩如生。 而旁边的箭头和落款则表明这只猪是路明非无疑。 画的还行。 苏晓樯这样想着，把纸片展平夹在书里，准备以后路明非再欺负自己，就把这只猪给公之于众。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心情还不错的苏晓樯大人有大量，就这样勉为其难地原谅路明非好了。 所以下课铃刚响，苏晓樯扭脸就和路明非聊天。 其实上个课间就想聊的，只是苏晓樯被路明非给弄得差点儿忘了。 “我其实没想到你会答应语文老师参赛。” 以苏晓樯对路明非的了解，这家伙应该避之不及才对，没理由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参加比赛。 “是吧，我也没想到。” 何止是苏晓樯没想到，连路明非都想不明白。 仕兰中学的演讲比赛，既没法给高考加个那么几分，也不能在简历上面添上浓墨重彩的几笔。 上不去下不来，卡在那里了。 这是奥创的评价，写在发来的讯息里。 路明非觉得不无道理。 “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想在陈雯雯面前出风头。” 苏晓樯嗤之以鼻。 路明非不置可否。 因为路明非也是这么认为的。 即便路明非并没有这么想过。 可耐人寻味的是，路明非在刚才剧情进行的时候，并没有这样那样的情绪。 如果不是为了陈雯雯的话，参加演讲比赛的行径，就有些不怎么契合‘路明非’的角色设定了。 又怂又坏的衰小孩儿没理由参加没什么用的演讲比赛吧。 多半是正面者脑子一热做出的角色设定补充吧。 路明非这样想着，准备借这次演讲比赛给正面者来个大的。 “唉，果然是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你就不怕自己半瓶水晃荡，想着出风头结果却只能出糗吗？” 见路明非哑口无言，苏晓樯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还真没有想过。” 路明非满脑子都是给正面者整个花活儿，哪来得及想这些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段明显是插叙和回忆的剧情，会不会因为路明非的干涉而直接弃之不用。 “要不你去找陈雯雯帮帮忙？她是文学社部长，帮你即合情又合理。” 狗头军师苏晓樯为路明非的人生大事出谋划策好不上心。 全然没注意到陈雯雯正在看着这边。 “哈哈哈哈，不去。” 路明非还不知道苏晓樯的心思？ 无非是想撺掇路明非和陈雯雯，好给苏晓樯趁虚而入拐走赵孟华。 如果真有用的话，路明非倒也不介意公子献头，可陈雯雯摆明不吃这套好吧。 “为什么？” “拜托，我是为了在陈雯雯面前出风头才答应的，现在去找她帮忙不是主动认怂露怯了吗。” 路明非端得是有理有据、逻辑清晰。 不过说到底，路明非还是想躲着陈雯雯而已。 何况陈雯雯也未必会答应帮路明非的忙。 事实也的确如此。 默默看着路明非和苏晓樯的陈雯雯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情绪。 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情绪。 第三十一章 路明非行啊路明非 煦兮杳杳，孔静幽默。 出自屈原《九章·怀沙》。 也可称之为幽默的滥觞。 只不过这里的幽默，还是取其望文而生之义，多用来形容幽僻静默。 直到后来林语堂先生将humor翻译成幽默才渐渐形成如今的意义。 “凡善于幽默的人，其谐趣必愈幽隐；而善于鉴赏幽默的人，其欣赏尤在于内心静默的理会，大有不可与外人道之滋味。与粗鄙的笑话不同，幽默愈幽愈默而愈妙。” 林语堂先生是这样解释幽默的内涵的。 路明非深以为然。 只不过‘路明非’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或者说，正面者不这么认为。 “林语堂先生曾说，‘一篇精彩的演讲应该像少女穿的迷你裙，越短越好。’” 这是路明非演讲稿的开篇部分，紧跟在自我介绍和开场致辞后面。 路明非其实没想这么写的，可他只要提笔这些文字就会流淌出来。 这不是什么胸有成竹、下笔有神。 这只是有些低级的恶趣味，想要让‘路明非’出丑罢了。 林语堂先生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只不过那是先生在许多枯燥且冗长的演讲后说出来给昏昏欲睡的大家活跃气氛的。 路明非是高三一班的代表，演讲比赛的顺位也比较靠前。 还没怎么开始呢，路明非倒好上去就是演讲应该像裙子越短越好。 这算什么？ 领导开门我上车，领导夹菜我转桌。 不外如是。 何况路明非还不准备经历《无限恐怖》正面者张恒的遭遇。 笑话其实是挑人的。 既挑讲笑话的人，也挑听笑话的人。 如果只有苏晓樯的话，路明非讲的什么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那家伙肯定会巧笑倩兮地说着坏话。 可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苏晓樯。 所以这个笑话就显得不太合适。 路明非得再好好掂量掂量才行。 不掂量不行啊，在这性别都不敢假定的年代，路明非今天演讲完明天就要被挂到网络上。 而且这还是正面者钦定的剧情，很有可能会变成永久性的标签。 别到时候，其他角色出场那都是各种描写往上面堆，褒义词跟用不完似的。 结果轮到路明非的时候，就是顶了个演讲比赛时讲低俗笑话、日常生活里讲没营养的白烂话的标签。 说没营养的白烂话这点路明非并不否认。 可低俗笑话什么的还是免了，路明非脸皮再厚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样想着，路明非越来越纳闷正面者怎么还没被冲。 都说文章憎命达，为什么没人给正面者憎一憎呢。 在线等，怪急的。 再说了，姑且不论语境啊场合啊什么的，路明非也没那资格引用林语堂先生的话。 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言，幽默和粗鄙的笑话不同。 林语堂先生讲的是幽默。 换路明非来那可就是粗鄙了。 就像鲁迅先生的《论他妈的》，那是顶好顶好的学问。 即使路明非再标明出处、引经据典那也是说脏话。 虽然鲁迅先生真的说过他妈的。 “路明非行啊路明非。” 反着跨坐到座位那儿，苏晓樯递给路明非瓶矿泉水，顺便把演讲稿给拎了过来。 路明非不遮不掩的态度令苏晓樯很是受用。 要是换做以前，路明非指定不让苏晓樯看演讲稿。 可是还没看几个字，苏晓樯就瞄到路明非对于女孩儿裙子的言论。 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裙摆压好，苏晓樯忙不迭嘲笑起路明非来。 与路明非想的大差不差。 巧笑倩兮，满是揶揄。 “又不是我说的。” 从苏晓樯手里拿回演讲稿，路明非还挺理直气壮的。 “现在不是你说的，演讲的时候还能不是你说的？” 苏晓樯笑得花枝乱颤，也不忘忙里偷闲提醒路明非别这样子写。 仕兰中学的副校长是个老学究，肯定不会喜欢这样轻浮的笑话。 即便是林语堂说的也不行。 路明非要真敢这么演讲的话，那无疑是当出头鸟往枪口上撞。 “你以为我想啊。” 并不是路明非故意冤枉正面者。 只是正面者就跟司马昭似的。 无论路明非怎么修改演讲稿，都没办法删去林语堂先生的这句话。 写都写了。 还挺好的。 就这样念。 类似于这样的念头会不自主地萦绕心间。 要是整篇演讲稿都有这样情绪的话路明非也就不说什么了。 然而只要不管这句话，路明非就可以恢复正常。 就好像是这句话就是醋，而整个演讲稿就是为它包的饺子。 如果路明非没猜错的话，正面者压根没准备让路明非念完。 路明非只需要把这碟醋给端上去就行。 哪怕是直接把这碟醋糊到校领导脸上。 至于那些饺子，最后是倒是扔都没有太大关系。 “谁让你平时不怎么看书呢，要我说还是找陈雯雯服个软，让她帮你改改演讲稿什么的。” 苏晓樯倒是听出些路明非的弦外之音来。 可苏晓樯不明白这有什么身不由己的。 多半是胸无点墨惹的祸。 苏晓樯这样想着，给路明非出谋划策。 “服软？” 这下反而是路明非听不明白了。 “你没发现吗，这几天陈雯雯经常往你这边看的，我猜她肯定是在等你主动找她帮忙呢。” 苏晓樯信誓旦旦地说道。 怎么会不信誓旦旦呢？ 往常陈雯雯可是会买瓶水等在篮球场旁边的。 这几天却没有去上体育课，反而是待在教室里静静地看书。 事出反常必有妖好吧。 “我觉得陈雯雯没想那么多。” 路明非也察觉到过陈雯雯的隐约视线。 可根据路明非对陈雯雯的了解，那目光分明是针对苏晓樯的。 就像现在这样。 死道友不死贫道，路明非默默从陈雯雯的视线轨迹移开。 应该是不爽苏晓樯对赵孟华献殷勤吧。 路明非这样想着。 只不过这回路明非和苏晓樯都猜错了。 陈雯雯看的，是路明非和苏晓樯两人。 说不来是什么情绪。 反正不怎么开心就是了。 陈雯雯想着这样那样的事，却见路明非不情不愿地走来。 肯定会不情不愿的吧。 路明非是真的不想接触陈雯雯。 而且陈雯雯现在心情也不太好。 可又拗不过苏晓樯，路明非只好拿着演讲稿来找陈雯雯。 结果到了面前，路明非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没去上体育课啊。” 路明非干巴巴地挤出来句问候。 “不太想打着伞出去。” 陈雯雯撩拨着耳边的鬓发，下意识回答着路明非的话。 本来不太想搭理路明非的。 “抱歉。” 没想到颇为矛盾的红斑狼疮标签还在，路明非为自己的失言道着没什么用的歉。 陡然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情感来，路明非却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去想。 “没必要道歉的。” 这么说着，陈雯雯想起了生病住院时的那些天。 心情也随之好了些。 大概是美乐蒂的程度。 陈雯雯这样想着。 路明非这样想着。 于是路明非见缝插针地递过去演讲稿让文学社部长改正。 不过路明非没报什么期望。 毕竟是正面者钦定的剧情。 陈雯雯应该只会说挺好的。 “路明非。” “嗯？” 和路明非预想的不同。 陈雯雯欲言又止，可爱的小脸也有些涨红。 过了好久，久到体育课快要结束，陈雯雯才幽幽地来了句原来你更喜欢短裙啊。 第三十二章 三年一班陈胖胖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南梁诗人王籍的诗此时格外的应景。 檐外雨声的淅淅沥沥，夹杂着刻意压低的吴侬细语，将本该细致掩饰的心弦衬得阵阵入耳。 耳畔若有风。 风铃却没动。 是风动耶是幡动？ 不是幡兮不是风。 小鹿呀小鹿，可不可以消停会儿呢。 女孩儿不争气地想着。 小鹿也不争气地撞着。 “怎么样呢，路明非。” 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女孩儿咬了咬樱粉色的唇，用言语转移着男孩儿的注意力。 反正会是这样的局面，也和男孩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挺好的。” 男孩儿眨巴着清秀眉眼，说了句跟没说差不多的话语。 好久没有和路明非待在文学社活动教室里，陈雯雯差点儿要忘记这家伙对自己向来是全肯定的。 “可这是你的演讲稿呀。” 陈雯雯没什么好气，只得用笔的末端戳着自己脸颊。 原本是想要戳路明非的。 可陈雯雯还是没有那样。 “确实。” 路明非应和着，好像已经完全明白了的样子。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好吧。 路明非其实完全不明白。 陈雯雯这样想着，继续在路明非的演讲稿上圈圈点点。 刚才的小鹿不见踪影，陈雯雯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惟余笔尖沙沙作响。 合着窗外的雨落声。 “他们不来了吗？” 路明非百无聊赖地问道。 “应该是吧。” 陈雯雯的回答轻描淡写。 再怎么说也是高三学生，或多或少都要惦念着几个月后的高考，社团活动什么的也都不怎么参加了。 也正因如此，路明非才会将陈雯雯老师的演讲技巧小课堂，给挪到了晚自习前的这段休息时间，地点也从人多眼杂的教室换到这里来。 再加之下雨天的缘故，本就没什么人的社团活动教室，更是只有路明非和陈雯雯形影相吊。 其他人的话，或许都在教室里啃着吃的，背着书写着题聊着闲天听着檐外雨。 这才是高三学生的常态，即便晚自习并不强制，可随着高考的临近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留下来。 校庆日的那些天，或许会是路明非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内，最为放松和愉快的记忆也说不定。 把这样的想法告诉陈雯雯，路明非颇有似水年华无可追寻的深沉。 只是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追忆自己的似水年华，就被陈雯雯幽幽地来了句给噎得说不出话。 陈雯雯是这么说的。 “不是现在啊。” 原来最为放松和愉快的时间，不是和自己独处的此刻啊。 陈雯雯心有戚戚。 路明非欲言又止。 “开玩笑的。” 轻轻地笑了起来，陈雯雯梨涡浅浅、煞是好看。 “我知道的。” 趴在桌子上，路明非轻轻地说着。 路明非当然知道的。 陈雯雯或许忘记了。 以前的时候，某个脑子抽了的衰小孩儿，给喜欢的女孩儿告白了。 结果女孩儿只是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衰小孩儿就蔫儿了吧唧地说自己输了真心话大冒险，顺带痛斥着那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玩弄自己纯洁且幼小的心灵。 可是这世上有多少真心话是借着开玩笑的名义说出来的呢？ 路明非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雨点在玻璃上聚散离合。 路明非无悲无喜。 陈雯雯也心不在焉。 其实没什么好改的。 这篇演讲稿，只有最开始名人名言引用得不那么合适，除此以外的字里行间皆是很好很好的。 在纸笺上的圈圈点点，更多是口语和书面语的转换与取舍。 倒也不至于无关紧要耽搁时间，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没必要非得来活动教室。 之所以会在这里听了那么久的檐外雨，是因为陈雯雯有着这样那样的心绪。 “你饿不饿。” 路明非倒是像没心没肺似的，边翻书包边询问着陈雯雯饿不饿。 两人都没有去食堂，下雨天也不方便跑校外买吃的。 陈雯雯是为了给路明非改演讲稿才没吃晚饭的。 反正饿谁都不可以饿着陈雯雯才行。 “我还好。” 或许是女孩子的矜持，陈雯雯饿着肚子摇了摇头。 “多少吃点儿，饿着可没法上晚自习。” 路明非这样说着，把零食摆得琳琅满目。 知道的是路明非来上学，不知道还以为这家伙是准备野餐的。 没办法，谁让路明非习惯了给纳戒里面塞满物资呢，现在没了纳戒也高低得给书包安排上。 “那，谢谢。” 盛情难却，陈雯雯还是接受了路明非的好意。 有些凑巧的是，这些几乎都是陈雯雯爱吃的东西。 陈雯雯很难不怀疑这是男孩儿精心准备的。 可路明非又不会读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喜好呢？ 陈雯雯只好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没什么。” 路明非也随手拿了个清甜多汁苹果咔哧咔哧地啃了起来。 “你在减肥吗？” 看了看自己的黑森林蛋糕，又看了看路明非的苹果，陈雯雯小脸红扑扑的难为情极了。 “没有啊。” 路明非拆开高热量食品的包装吃了起来。 陈雯雯这才放下心来，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恬静的眉眼弯成月牙儿。 把这些看在眼里，路明非在心底说着对不起，没办法陪你吃陪你胖了。 不清楚其他人是不是这样，可路明非是真的吃不胖。 并非是体质特殊，而是路明非的角色设定如此，身高体重之类的各项参数都维持在定值。 路明非或许会饥饿难耐，也或许吃到撑得走不动道儿，可偏偏不会长高变胖。 有的时候路明非会想，角色设定还有身高体重，莫非这个世界是什么游戏不成？ 那样的话，路明非的三围可就要公之于众了，想想还挺不好意思的哈。 “快该晚自习了啊。” 看了眼手机，路明非屁颠儿屁颠儿地收拾东西。 瞧路明非那个样子，也确实如他前言所说的那样，最轻松愉快的时间并非此刻，所以才会没有半点儿留恋。 陈雯雯早该知道的。 可还是有些不开心。 “演讲稿还没改完。” 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在出言挽留。 陈雯雯也并没有撒谎，演讲稿的开始的确还没有改。 “你慢慢来，不着急的。” 这是正面者安排好的剧情，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变呢？ 路明非并没有抱太多希望。 反正也只是苏晓樯赶鸭子上架撺掇的结果。 就这样潦草地结束也好。 于是路明非离开了这里。 或者说是逃离更加贴切。 看着男孩儿在雨幕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女孩儿如此想着。 “我都搞不明白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了。” 陈雯雯叹了口气，用笔轻轻划掉林语堂先生的那句话。 笔尖意外的沉重，心口也像缺了块似的隐隐作痛。 外面的雨还在下。 陈雯雯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了。 第三十三章 公明哥哥，俺铁牛肚子痛 11月13日：背书，刷题。 11月14日：背书，刷题。 11月15日：背书，刷题。 11月16日：路明非啊路明非，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许下的豪言壮语都忘了吗？ 11月17日：背书，刷题。 高中生的日常生活，尤其是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重复枯燥的日常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 不可谓不乏善可陈。 而且‘路明非’的角色设定还挺尴尬的。 用奥创的话来说就是。 往上点儿呢，像赵孟华那种努努力考个清华北大c9高校。 往下点儿呢，成绩不太好只要高考二本过线就心满意足了。 ‘路明非’呢，就和他那不上不下、一本线徘徊的成绩差不多。 既没办法努努力考个，又不可以就这样躺平摆烂。 像是打游戏时顶着几千ping的延迟，又仿佛看视频每隔几秒就要跳出来缓冲的标志。 反正就是卡在那儿了。 不过最近路明非倒是点亮了演讲方面的技能，在仕兰中学演讲比赛里出乎意料的拔得头筹。 经由陈雯雯修改过的演讲稿，就像倚天剑屠龙刀似的，路明非捏住它们就可以砍瓜切菜、游刃有余。 即便陈雯雯只是删掉了最开始的林语堂先生语录。 在公布名次的时候，路明非在想这或许就是正面者安排的剧情，破局的点就是那个恬静的女孩儿。 路明非这样想着，与人潮那边的女孩儿视线相接。 那好看的眉眼之间，星屑微光流转万千。 梨涡浅浅。 笑容明艳。 路明非姑且是明白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是怎么个心理活动了。 不过路明非还是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知与定位的。 既不是周幽王，也不是前来驰援的诸侯，路明非顶多就是烽火戏诸侯的那个烽火。 褒姒红颜祸水、一笑倾城不能说和烽火没有关系。 可也就那么点儿。 路明非猜测正面者安排这样的剧情，多半是打着欲抑先扬的注意。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不是路明非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正面者，可他自己的角色设定就没有哪里是不透露出恶意的。 还算是比较了解陈雯雯的路明非并没有因此产生人生的三大错觉之一。 陈雯雯未必有那样的心思，所以路明非还是别自作多情的好。 路明非有时间浮想联翩，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借这次的东风，将角色设定给趁机二次创作下。 只可惜路明非不准备学美术，也没打算高考落榜二战。 像张维为教授那样整天赢赢赢的也不是路明非的风格。 既不是维新派也不是守旧派，路明非顶多算是个人人派，人人都洗我洗两回的那种。 这样看来，演讲技能还真是如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或许可以用在需要口才技能的剧情里？ 比方说两军交战之际，路明非毛遂自荐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对方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岂不美哉。 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实在不行用来勾搭妹子也行，直接给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拐骗过来。 只要想用，总会有办法的。 除了以上这些原因以外，路明非不归属于维新派或是守旧派，还有别的、更深层次的缘由。 再怎么说，这也是个龙与混血种的世界，小胡子可以做到那种地步很难不怀疑有言灵的加持。 路明非没有言灵，所以做不到小胡子那种地步，维新派的道路直接给堵死。 与之对应的，守旧派张维为教授的路子倒是走得通。 反正总要有人赢赢赢，那为什么不是路明非呢？ 路明非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婶婶勒令其申请国外的高校。 就跟太宰治《人间失格》里的叶藏那样，路明非丧失了整天赢赢赢的权利。 “整天装模装样在那背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考清华北大呢，没有那个能力就别鼻子里插葱，还是趁早寻摸着申请国外的高校，具体怎么个流程你自己看着办，申请费用我给你出了别说我小气。” 叽哩哇啦说了一堆，婶婶把房间的门带得怦然作响，只留下震耳欲聋的路明非脑壳疼。 婶婶的心思，路明非也未尝不懂。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路鸣泽就是那个乘凉的后人。 虽然在仕兰中学号称泽太子，学习成绩也比路明非好上不少，可路鸣泽还是距离那些高校有些差距。 吹出去的牛啤，泼出去的水。 婶婶拿路鸣泽压了路明非这么多年，要是最后高考都是只过了一本线那不丢人了。 所以趁路鸣泽还没升到高三，婶婶处心积虑专于营造，准备让路明非当回冲锋陷阵的大头兵。 不过那也就说得好听。 路鸣泽是后人乘凉了没错，路明非却连栽树的那个前人都不是。 顶多就是炮灰，专门用来给树木施肥。 婶婶还说什么申请费用她出。 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路明非只是懒得说又不是不懂。 不过申请还是要申请的，不这样的话路明非连羊毛都拿不到。 即便那些羊毛是从路明非这只肥羊的身上薅下来的。 “路明非，你准备去国外念大学吗？” 音乐部活动教室里，柳淼淼停下笔活动着僵硬的手腕，询问同样在刷题的路明非。 晚自习前的这段时间，音乐部没是什么人的，想要图个清净的话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柳淼淼拿着书来了这里，却没想到幽灵部员路明非也在。 “嗯，申请了几个学校。” 路明非并没有问柳淼淼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还能有谁呢？ 路鸣泽呗。 老路家没清华北大的命，婶婶那边不也没有嘛。 路鸣泽倒是遗传了婶婶的嘴碎，知道个啥就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加之路神人在仕兰中学的鼎鼎大名，柳淼淼他们这些同班同学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挺好的呀。” 柳淼淼说着。 莫名有些失落。 “八字还没撇的事儿，人家要不要我还不知道呢。” 嘴上这么说，路明非却对申请的结果心知肚明，因为奥创连夜翻墙骇入了人家的教学系统。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路明非的申请齐刷刷的被拒绝了。 路明非倒也没有让奥创把结果给改改，他在这边躺平摆烂赢赢赢不也挺好的？ “肯定有机会的，毕竟，毕竟你英文歌唱得那么好听。” 听路明非的语气似乎是不抱什么希望，柳淼淼莫名开心的同时忙不迭地想要安慰他。 可是柳淼淼嘴笨，想出来的字句没那么鼓舞人心。 而且还暴露了柳淼淼有偷偷听路明非发来的录音这件事。 也不记得是哪次的事情了，反正是路明非欠柳淼淼个承诺来着。 “那，我想你每天都开心……地唱歌给我听。” “也不是不行。” 就这样，路明非每天都要给柳淼淼录段音频发过去。 即便柳淼淼再也没有关于这个承诺的回忆。 不过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尤其是对经常欺骗柳淼淼的路明非而言。 既是补偿，也是践行诺言。 反正代价只是路明非每天跟个变态似的骚扰柳淼淼而已。 话说回来，柳淼淼到现在都没删路明非好友，多少也能算是个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英文歌？我刚才哼的那个？” 路明非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柳淼淼说的是他刚才哼的歌。 路明非哼的是鬼泣5特别版，维吉尔的主题曲，i am the storm that is approaching. 维吉尔是挺帅的，这首歌也算带感，可路明非刚才哼得实在是称不上好听，只能说是柳淼淼太过于心地善良不忍心打击别人罢。 还是公明哥哥对俺铁牛好啊。 路明非这样想着。 也不怪路明非迟钝，因为他实在没想到柳淼淼会去听那些音频。 要是知道的话，路明非早就反悔耍赖了好吧。 “啊？嗯，就是那个。” 柳淼淼松了口气，红着脸不动声色地把手机给挪远了点儿。 即便路明非根本看不到。 第三十四章 道爷我成啦! 嘿咻嘿咻地忙活着，路明非颇有种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角挖不倒的气质。 只不过路明非并没有钟情于谁家的墙角，也不准备挥舞锄头给人就这么挖倒喽。 其实路明非早就该来这儿挥舞锄头了的。 只不过仕兰中学把新四大发明里的调休玩得太明白，校庆日那几天全给当成提前放的周末。 也没办法说什么，谁让路明非他们是高三学生。 结果就是路明非连着好几个星期只放半天假，被窝都还没有暖热乎就得拎着书包往学校跑。 这种情况下睡觉都还嫌时间不够用呢，路明非又何必犯得着扛着锄头跑出来挖地。 可还是得挖才行。 所以路明非趁着难得的两天假期扛着锄头跑这儿嚯嚯。 倒不是挖墙脚。 路明非只是在找东西。 找‘路明非’埋在这里的东西。 即使这件东西在几天之前还从未存在过这个世界，并且无论是‘路明非’还是路明非都很确信自己并没有埋过什么。 这或许有些难以理解。 路明非亦是如此。 像这样无中生有的把戏，路明非也不过第一次尝试。 结果就是路明非差点儿要效仿鲁提辖把这树给倒拔过来。 还好这儿是小区的监控死角，平时除了路明非也没人会来，只要别搞得太过分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早知道就想得仔细点儿了。 嘿咻嘿咻的路明非这样想着。 路明非倒是没有考虑过，这次尝试以失败告终的可能，因为在奥创的数据库里，凭空多出来了某个时间段的空白。 那是路明非没有随身携带手机并且长时间待在监控死角才会产生的空白。 路明非是经常吐槽奥创没错，可也不会轻易地单独行动。 更像是‘路明非’会做的事情。 ‘路明非’是衰小孩儿，衰小孩儿的心绪纤细而敏感，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自然不希望别人知道。 还好，路明非不是别人。 纵使正面者设定的‘路明非’有万般不好，路明非也没办法否认那就是自己。 路明非只不过是把那个名为‘路明非’的衰小孩儿埋在了心底而已。 或许是巧合吧。 在路明非接纳名为‘路明非’的衰小孩儿时，被埋起来的东西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被塑料纸密封好的铁盒，里面放着好几个稍显孩子气的发卡。 路明非把玩着发卡，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其实路明非应该或多或少表现出些欣喜的情绪来的。 毕竟这次无中生有的结果挺不错的，也没辜负路明非在演讲比赛里承担的风险。 “尊敬的领导，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三一班的路明非。” 这是路明非演讲稿的开场白。 在最开始的剧情里，路明非接着就该引用林语堂先生的名言了。 直到路明非讲完那个低俗笑话，剧情发展的车轮才会戛然而止。 路明非原本想的，是将林语堂先生那句话换作贯口，什么你说得对、中华有为该缝的都缝上去。 倒没有想过说些不利于过审的危险发言，路明非还不准备和这个既不温柔也不美好的世界同归于尽。 反正这样的行为倒也符合以往‘路明非’的角色设定，因为过于紧张所以在演讲比赛里脱口而出白烂话什么的。 不过这样的话，演讲比赛肯定是继续不下去了，但是与此同时正面者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那种密集程度的缝合梗，虽然没有键政的杀伤力大，但是放在任何作品里都会引起读者反感，顺带可以恶心下这个世界的正面者。 只可惜陈雯雯修改了演讲稿，剧情也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路明非也不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做着烂梗复读机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路明非在开场致词后的看向陈雯雯的一眼万年。 嗯，一眼万年。 其实路明非很不情愿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是潜意识里路明非还是会矫情地这样想着。 大概是破局的副作用吧，也只有路明非自作多情，剧情的发展才会更加合理且有趣。 虽然路明非并不这样子认为就是了。 毕竟正面者恶趣味呼之欲出，可以称之为喜欢的种种行为，对路明非或是陈雯雯而言都是很危险的。 陈雯雯那边还好，路明非知道她不喜欢自己。 路明非这边只要稍微克制下，或许就可以避免某些不必要的剧情。 所以路明非在进行着明显是剧情发展中的心理活动时，将那所谓的自我感动、一眼万年换成了求而不得的小心思。 说起来还要谢谢正面者给路明非准备了心理描写，要不然的话免不了在全校师生面前直接社死。 只是在心里面想想的话，既可以省却路明非不少的麻烦，也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人令狐少侠在少室山决战前的时候不也会蓦然想起小师妹此时在干什么吗。 那么路明非在演讲比赛前看向陈雯雯也很合理不是。 目之所及，一眼万年。 趁着剧情烘托渲染的气氛，路明非想起不久前陈雯雯的生日，以及自己给她准备的，却没有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没有太多的突兀，勉强称得上是草蛇灰线。 即使路明非并没有准备陈雯雯的生日礼物。 陈雯雯吃那么多苹果，可都是路明非自己买的。 何况路明非也不喜欢陈雯雯，陈雯雯也不喜欢路明非，没必要腆着脸给人家准备礼物。 路明非之所以在剧情发展里，想着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只是为了尝试可不可以无中生有。 结果还是喜闻乐见的，本不该存在的几枚发卡，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言出法随也好，无中生有也罢，路明非姑且是明白了些许其中机制。 路明非本应该欣喜的，可他却把玩着发卡面无表情。 过了不知多久，路明非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收拾起这满地的疮痍与狼藉。 路明非并没有再次收起来那几枚发卡，而是准备什么时候把它们送给陈雯雯。 先前也说了，从准备礼物到埋起来，都是‘路明非’所主导的行为。 那个衰小孩儿准备的礼物，路明非实在是没有什么底气。 令路明非相当意外的是，那几枚发卡是陈雯雯喜欢的类型。 该说是‘路明非’误打误撞呢，还是陈雯雯和衰小孩儿挺合得来呢？ 大概是前者。 路明非这样想着。 hellokitty和玉桂狗于指间起落。 卡塞尔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前几天逛论坛看见个脑洞，把楚子航、凯撒全给娘化了。 表面三无内心八婆且充满母性的黑长直学姐。 自视甚高处处针对路明非但还是希望路明非能成长起来站在她身边的金毛傲娇大小姐。 我想了想不如整个绝的，把芬格尔也顺便给娘化了，然后就出来了下面这段奇怪的东西。 ……………………………… “one dor，just one dor！” 有人在路明非背后这样说着，在美国这是典型的讨饭话，跟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 “no！ i am poor！ no money！” 路明非回复得朴实无华，却又没给那人留下任何余地。 扭过头来，路明非十分好奇讨口子的这位是个什么模样。 也的确如路明非所预料的那样邋里邋遢，可耷拉下来的格子衬衫竟也营造出些许露肩装的氛围来。 衬着不知道是被水洗掉色，还是本来就这样的破洞牛仔裤帆布鞋，颇具时装秀超模的标新立异、与众不同。 “唉哟！中国来的？兄弟你怎么称呼？” 讨口子上下打量着路明非，虎视眈眈的模样就像看见了小肥羊。 路明非哪见过这阵仗，连忙三缄其口只为守护自己的dor。 “自我介绍下，芬歌珥·冯·弗林斯。” 讨口子不知从哪儿里拿出来个皮筋，把她那乱蓬蓬的散发给简单地扎了起来，白皙的脖颈在阳光明媚里散发着魅力。 虽然这位芬歌珥言行举止未免太过豪放，可路明非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仅次于苏晓樯的女中豪杰。 各种意义上的仅次于。 以至于路明非不得不把视线从芬歌珥那精巧的锁骨上挪走。 ………………………… 路明非终于被分配了宿舍，1区303，一间双人宿舍，舍友竟然是芬歌珥。 路明非心事重重地走进宿舍时，这位直系学姐只穿了件大号衬衫，露着修长洁白的大腿，还冒着滑稽的鼻涕泡儿。 “抱歉，走错了。” “没走错没走错，”芬歌珥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坐了起来，“诺玛亲自分配的宿舍，童叟无欺好吧。” “个屁嘞。” 路明非眼神实在是没地方安置，索性无奈扶额落个眼不见为净。 “真的，没骗你。” “我才不信，卡塞尔这么大还会没有男生寝室？” “有是有，不过你现在没法去。” “why？” “因为你刚把学校的两位女神给崩了个遍。” 芬歌珥把笔记本抱给路明非看，什么自由一日王冠易主，洞穿女王的子弹，新人王毫不怜香惜玉恐为男同之类的新闻比比皆是。 每条新闻都附有路明非的大幅照片，甚至列出了学号、宿舍号、身高体重、年龄、籍贯等信息，并亲切地标明，“单身（男同）”。 怪不得路明非没有男生寝室可以去，光凭疑似男同的性取向就没人敢接纳他吧？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自我防卫好吧！” “我知道我知道，”芬歌珥坐在盘床铺上，白皙的大腿根甚至有些晃眼，“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他们只看见了你两枪做掉楚梓珩和恺莎，啧啧啧，难怪那些男生准备和你拼个你死我活呢。” “不是不是，你别开黄腔啊，怪猥琐的。” “有吗？” “有，而且是相当有。” “你知道的，我中文不怎么好，表达会有问题也是情有可原。” 芬歌珥倒也光棍，只是做了个鬼脸就搪塞了过去，“对了，你准备让谁当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昂，女朋友，自由一日的赢家追求的第一个女孩子不能拒绝，并且只要要和你维持三个月男女朋友的关系。” 听芬歌珥这么说，路明非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男生们，人人得而诛之了。 路明非这样感慨着，芬歌珥默默补刀。 “如果学弟你真的性取向不太被世俗所束缚的话也可以追求学院里的男生。” “我性取向很正常好吧！” ……………………………… 接下来恺莎忽然笑了，笑得既灿烂又漂亮。 像是鸢尾花，又像是金盏菊。 用在路明非身上的那些形容词，反转下就能尽数用在那个骄傲如炽日的女孩儿身上。 路明非不太喜欢恺莎。 不是因为刚才这家伙存心想要看路明非和芬歌珥出丑。 而是从灵魂深处的抵触。 像路明非这样的蛾子，还是离太阳远点儿比较好。 路明非这样想着。 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 “路明非！” 恺莎的声音忽然从高处传来。 路明非鬼使神差地仰望着，那骄傲的女孩儿也正俯视着她。 路明非心里做好了各种建树，甚至选好了滚出去的角度和方式。 可恺莎却没有那样。 她只是遥遥地伸出手：“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拒绝的话，门在那边。” 说这话的时候，恺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像是和煦的阳光，照得路明非心里暖暖的痒痒的。 路明非心痒难耐。 不是为了跪下来舔恺莎大小姐的脚面，而是想要指着那家伙的鼻子说我路明非可以加入任何人，就是绝对不会加入你恺莎·加图索。 这是毫无意义的发疯。 可路明非就是很想看恺莎脸上的表情。 值得庆幸的是，路明非并没有真的这样做。 他只是在多年以后，把这当作笑话讲给了恺莎听。 “你确实该庆幸，如果你真的那样做的话，恐怕你现在已经入赘加图索家了。” 那时路明非才想起，芬歌珥对他的告诫。 “追求男的或是女的都无所谓，但是千万不可以选择楚梓珩，那样的话恺莎会认为你是在挑衅她，相信我，被那位大小姐注意的人不会好过的。” ……………………………… 从bj回来之后两人之间并没有变得熟络，楚梓珩跟任何人都不熟络，即便是她的闺蜜苏茜。 这种人永远是面瘫状态，她把命交给你，却不会浪费多余的一分钟对你笑笑。 即便路明非和楚梓珩是坦诚相对的交情了。 有的时候路明非有些怀念夏弥，怀念那个周旋在路明非和楚梓珩之间的夏弥。 或许正如夏弥所说的，路明非和楚梓珩之间缺少着什么契机，明明在意对方得要命却还是相顾无言。 “就让我这个美少女来充当那个契机好啦！” 夏弥是这么说的。 可是夏弥已经死了。 路明非和楚梓珩亲手杀死的。 所以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路明非啃着鸡翅膀，楚梓珩吃着牛奶麦片。 很奇怪，直到路明非把那只整鸡啃完了，楚梓珩的一碗牛奶麦片都没有吃完。 路明非啃了会儿鸡骨头，实在找不到话茬儿，只好站起来说我先走了学姐你慢慢吃。 可是楚梓珩把她没动过的双煎蛋和柳橙汁推到路明非面前：“再吃点儿？” 路明非惊疑不定。 楚梓珩波澜不惊。 路明非这才想起看也是白看，没有楚梓珩翻译机夏弥同学在旁边，他只能看出些这家伙有心事而已。 有的时候路明非觉得楚梓珩就像是自己的老妈。 有种饿是老妈觉得你饿。 既然楚梓珩妈妈让路明非再吃点儿，那路明非也只好乖乖听话再吃点儿了。 ……………………………… 好怪哦，再看一眼.jpg 这几天摸鱼取材了好久，陡然发现龙族同人似乎大多是有善始没善终啊。 本来我是没什么信心的，总觉得自己写的东西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可是现在看来只要顺利完结，就已经超过了90%的龙族同人了。 所以我又充满了信心。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闲到忧伤的文艺青年，只要没死就肯定给大家欢实地更新。 那就这样。 下周见（bushi） (?''?''??)? 第三十五章 路明非.rar hellokitty和玉桂狗起起落落，在夕阳的余晖下划出些漫不经心的轨迹。 坐在天台边缘，少年发呆地遥望着天际线。 掠过几个黑色的影，发出几声寂寥的鸣。 将气氛烘托得像是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不外如是。 或许是觉得不做些什么，难免有些浪费了这样的氛围。 于是少年收好几枚发卡，支撑着身体的双臂微微用力，便轻盈地离开天台边缘，向着与夕阳相反的方向坠落而去。 并没有因此支离破碎，少年反而是落在什么东西上如履平地。 “没有基因锁还真不好使唤这玩意儿。” 颇为勉强地操控着绿魔滑板，路明非试图唤醒自己的肌肉记忆。 只可惜徒劳无功，路明非还是歪歪扭扭，随时都有可能从绿魔滑板滑板上摔下来。 也不知道‘路明非’这个角色的定位和气运够不够支撑路明非这样的作死。 希望可以。 如果不行的话，那么‘路明非’的余生不是得坐轮椅，就是要搬进那个小盒子里了。 路明非不怎么喜欢这个世界。 可也还没有想过就这样重开。 别的不说，仅仅是奥创失去诸多限制以后，会干点儿什么都不是很难以想象，像是复仇者联盟电影里那样都还是好的，谁让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明显可以压制住奥创的呢。 唯一可以压制住奥创的路明非还不准备用这个世界给自己陪葬。 “奥创，切换到ai模式。” “如您所愿。” 话音刚落，方才还如同暴躁巨龙的绿魔滑板，立刻变得格外温顺和服帖，路明非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如履薄冰。 路明非是个脸着地了当屁股用，主打的就是个豁达乐观我喜欢。 像这样和绿魔滑板较劲不是路明非的风格，不去勉强和逞强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 只是不知道奥创的绿魔滑板ai模式和特斯拉那边的电动车自动驾驶有没有相似之处。 在绿魔滑板上坐了下来，路明非置身于流云与飞鸟之间。 路明非轻轻地触碰，却把经过的鸟儿给惊吓到不行，同行的伙伴也叽叽喳喳地嘲笑着它。 哑然失笑，路明非俯瞰着生活了很久的城市。 或许是周末的缘故，华灯初上的城市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只要细致观察的话，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小开心。 还好路明非不是那种自己过得不开心其他人也别想开心的人。 路明非只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就挺开心的了。 这样的世界还没必要毁掉。 路明非也总会遇见属于自己的开心的事情。 反正路明非是这样想的。 “还有多少能源？” “多乎哉，不多也。” 知道的是路明非问奥创还有没有能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搁这儿偷吃孔乙己的茴香豆儿呢。 无奈地揉着眉心，路明非在手机上查看绿魔滑板的使用情况。 炼金矩阵运转正常，符文科技储备的内力还有三成。 为了不被别人当成ufo，路明非还专门给绿魔滑板加载了光学迷彩模块。 光学迷彩模块消耗挺大的没错，可也不至于就坚持这么会儿，路明非可是往里面传输了不少内力的。 虽然还没有臻至圆满，可也大小周天流转的纯阳诀，在符文科技的加持下转化效率本不该这么低的。 大概是这个世界的桎梏，即使路明非的内力再精纯，也还是跟掺了水的汽油没有太大区别。 看来还是得抽时间寻摸些炼金材料才行。 路明非这样想着，有些后悔那晚在尼伯龙根，没有捎带点儿土特产回来了。 不过路明非就是想想而已，他又不能真的指鹿为马，跟别人说手里拎着的死侍是土特产。 还不如带点儿南方蟑螂回来呢。 最起码南方蟑螂看着比死侍喜庆多了。 看来路明非还是得想办法再去尼伯龙根才行。 根据记载，尼伯龙根里面有莱茵的黄金，到处都是混血种毕生追求的财宝。 可路明非进去的时候，那边只有感觉不如蟑螂的死侍，哪里有什么黄金啊财宝啊。 难不成路明非进去的是尼伯龙根不知道多少环外的郊区？ 那里的主人还以为路明非是哪儿的外地讨口子来尼伯龙根要饭了。 该死的阶级差距。 并非混血种的路明非再次见识到了世界的参差。 不过路明非倒也没有太在意，讨口子就讨口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的人想去尼伯龙根还没门呢。 就像老舍先生笔下，《骆驼祥子》里祥子说的那样，北平就是比别的地方好，要饭讨泔水都能吃的上干的，别的地儿还真没有这个待遇。 “说起来，百京那边也有尼伯龙根的踪迹。” 重新回到天台，路明非将绿魔滑板放生后，与蓝牙耳机里的奥创交谈着。 王恭厂大爆炸，便是路明非窥探这个世界全貌的开端之一。 再加之夏弥同学也在那里，路明非就对百京上了点儿心。 不得不说，正面者还真挺敢设定的，百京那片儿地方要真捅出什么篓子来，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那里的确有许多不太正常的地方。” 奥创这样回应着，将一个奇怪的网址发给路明非。 以前的奥创做不到这种程度，但是在进行深度学习后，也可以发掘出龙族与混血种的秘密了。 那是某个人的博客页面，漆黑的底色甚至，都不用路明非开夜间模式。 随便长按了页面某处，果然有几个字冒了出来，路明非点击全选后文章便浮现在他的眼前。 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伎俩，还不如贴吧老哥发的幻影坦克。 不过博客的内容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除了里面提供的方法不论是看起来、听起来还是做起来都有些蠢。 一张交通卡，一日之间在一线和环线上的每个地铁站各进入一次，每次都要刷那张交通卡，然后那张卡就会变成尼伯龙根的入场券。 考虑到百京地铁人流量，这种方法无异于给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个rar或者zip的后缀，不比被郑吒一拳两饼好到哪里去。 路明非不是汤姆猫，被挤成纸片人也回天乏术。 可路明非又想要炼金材料。 看来百京之旅势在必行了。 第三十六章 鲜衣怒马少年郎 “你来了。” “我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当然会来，你当然知道，否则你又何必等我。” “是啊，我又何必等你，你注定是要走的。” 报刊亭的大叔，像是金盆洗手的江湖豪侠，知道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是注定要踏入这趟浑水的，便也不再劝说只是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何谓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哪里都有人，哪里都是江湖。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劝。 “充电的钱转给你了啊大叔，还捎带着我订阅杂志的钱。” 路明非拔下电动车的充电器，颇为潇洒地翻身坐上去，倒也有些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气质。 在大叔这儿给电动车充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段时间下来两人的交情丢武侠小说里面也算个酒逢知己千杯少。 只可惜路明非好好继承了他在主神空间里强化血统烟酒不沾的优良传统，要不然怎么都得整几瓶汉斯的小木屋和报刊亭大叔找个闲暇时间对着吹才行。 还好大叔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这便与路明非以茶代酒，颇像少年意气当结交的五都雄。 本来以他们的萍水相逢，谈钱的话未免有些伤感情。 可报刊亭大叔也有自己的生活，人家可以不要但路明非不能不给。 武侠小说里的豪情路明非是很喜欢没错，可即便再有豪情也总得要有钱过活不是？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想那萧峰江湖人称男儿中的男儿，没钱的时候不也得偷人家的酒喝。 何况报刊亭也不怎么赚钱，纸媒和实体书凋零的年代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叔就事了拂衣去，徒留路明非电动车儿没人看着，指不定电瓶就要被偷儿给偷了去。 还不如就这样捧捧场，路明非也有个寄存电动车的地方，闲来没事也能与大叔玩玩儿武侠小说的梗。 以前路明非的志向，也不过是像大叔摆个书摊，开个报刊亭什么的混混日子。 现在看来路明非的这个志向应该是没什么可能实现了。 可是大叔的志向还在，路明非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就够了。 而且路明非真的需要个地方给自己的电动车充电存放什么的。 秘密基地那边离得稍微有些远，不太方便路明非骑车上下学。 叔叔婶婶那边又不太能够接受路明非自己买电动车这件事。 叔叔婶婶家里分明有辆宝马，你路明非却自己买了电动车，这是在给谁示威上眼药呢？ 虽然路明非从来没坐过叔叔婶婶的车就是了。 即便那辆宝马是从路明非爸妈寄来的抚养费里克扣了不知道多少才买的。 反正无论如何，电动车也不能放在叔叔婶婶那边。 这一来二去的，路明非可不是只能存在大叔这儿了。 许是婶婶在这带颇有威名，亦或路明非跑腿儿的次数实在太多，大叔连问都没问就拍着胸脯，给在这儿充电的电动车保管的好好的。 就连每回婶婶从这里路过，大叔都是睥睨天下的眼神儿，想来也是觉得欺负少年郎算不得什么本事。 以至于婶婶回家和叔叔说小区门口那个报刊亭的男的眼神儿怪神经病的，叔叔连连称是并安慰道你和那种人置什么气啊言语口吻间全是看不起。 在屋里听到叔叔婶婶对话的路明非不以为然。 因为在路明非眼里，报刊亭的大叔和他喜欢的武侠小说差不多，都有着不会被生活压垮的三分侠骨。 这么说来路明非也是少侠，只不过是夹着尾巴做人的那种侠，不说和昔日队友王侠比了，就连报刊亭的大叔都还差点儿意思。 可惜的是路明非没有点出来生化环材那个方面的技能树，要不然高低整出些蛛网液和蛛丝发射器打包给大叔送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路明非报考学校的时候，可以先把生化环材和土木工程这几个专业给排除掉。 “路明非，你什么时候买的电动车啊？” 正在那脑补哈利波特分院帽，给自己分配到土木工程专业去，路明非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好险没一扭车把窜道旁绿化灌木丛里。 还好路明非眼疾手快，这才捏紧刹车停在旁边。 早上六点多，天都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路明非也不用担心会妨碍到什么人。 “刚买的。” 路明非侧过脸，和叫住自己的那人聊着天。 “那你能不能捎我一程啊。” “也不是不行。” “会说这话的，多半都是不太乐意的。” “虽然很不爽，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也不是不行。 虽然是双重否定句，可强调的偏偏是后面的不行。 不过路明非也纯粹是开个玩笑。 难得小天女没有豪车接送，愿意做路明非的电动车也算是赏脸，多少也能起到个开光和剪彩的作用。 小天女也知道路明非只是在开玩笑，还在斗嘴的时候就已经走到电动车旁边。 “后面有灰。” “用这个擦擦。” 路明非从车篓里拿出抹布扔给苏晓樯。 “哦。” 把后座擦了又擦，苏晓樯嘿咻着坐了上去，使得路明非的电动车有明显的下坠感。 “你吃胖了？” “胖你个头啊，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苏晓樯言语里全是无奈。 之所以没有人接送、早饭没吃饿着肚子，是因为苏晓樯和他爸爸生气了。 不是什么大事，苏晓樯只是希望爸爸少喝点儿酒而已，他已经查出来有心血管疾病什么的，平日里少喝酒抽烟才好。 只可惜苏晓樯的话没什么用，爸爸还是不顾身体喝得酩酊大醉。 就这样，苏晓樯赌气没有吃早饭，也没有叫自己家的司机送自己。 现在被路明非吐槽自己胖了，苏晓樯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 最起码苏晓樯饱了。 被路明非给气饱的。 路明非倒也没有问你为啥不吃饭这种既没营养又会惹苏晓樯不开心的问题。 路明非只是把挂在车把上的鸡蛋灌饼递给气呼呼的苏晓樯。 “鸡蛋灌饼，加了俩蛋，还有辣条和火腿肠。” “嗯？” 苏晓樯搞不明白路明非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家伙报菜名是在故意气我？ 苏晓樯摇摇头心想路明非应该还没有这么贱才对。 “你吃吧，我不饿。” 这下苏晓樯更搞不明白了。 路明非这家伙虽然没有那么贱，但也不会好心到把早餐让出来。 苏晓樯再了解路明非不过了，这家伙护食儿护得比谁都狠，现在告诉她‘你吃吧我不饿’。 信个鬼哦。 可吃还是要吃的。 因为苏晓樯昨天晚上就没吃。 给苏晓樯饿得哟，差点儿前胸贴后背了。 大不了承路明非个情喽，以后再还给他就是了。 苏晓樯这样想着，下定决心伸手去拿鸡蛋灌饼。 结果却扑了个空。 “不吃算了。” 路明非又拿了回去。 苏晓樯那叫个气啊。 可是又没办法硬抢，苏晓樯只好轻哼了声把头别了过去。 然后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贴在了苏晓樯的脸颊旁边。 鸡蛋灌饼。 闻着挺香的。 “我骑慢点儿，你吃慢点儿，如果觉得太干的话，我书包侧兜里有盒牛奶。” 路明非的声音传到苏晓樯的耳朵里面。 听起来还是贱兮兮的。 第三十七章 我还以为你要抢我鸡蛋呢 取下头盔随手放在车篓里，路明非倒也不担心有谁给自己顺走。 谁让仕兰中学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父母开车接送的学生呢，专门划分出来停放电动车的区域，也就只有路明非和其他寥寥几人而已。 自行车那边更不用说，比电动车停放的还要少些。 这样看来，担心头盔和电瓶会被顺走实在是没有必要。 再不济的话，这边也还有监控和保安不是。 不过从校外的小混混来仕兰中学的频率来看这个学校的保安好像没有太大的作用。 路明非如此想着，拨弄他那还有些潮湿的额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角色设定，路明非的头发若是不好好打理，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乱糟糟的鸟窝。 即使在纯阳诀小成之后，路明非也没有油脂和头皮屑的烦恼了。 路明非倒是可以放着不管，任自己的发型在风中凌乱，可那样的话未免着了正面者的道。 再怎么说，这生活终究还是路明非自己的生活，跟正面者去赌这种气也没有什么必要，还不如每天好好收拾收拾个人形象。 虽然每天都会被婶婶唠叨既浪废水又浪费洗发露就是了。 不过路明非也不在意，婶婶想说就让她说去吧。 谁让路明非现在几乎都不在婶婶家里吃饭了呢。 早餐从路边买个鸡蛋灌饼，午饭在学校食堂对付下，晚上的话更是可以趁着休息去校外找点吃的。 晚自习结束的宵夜，更是和路明非没有什么关系，婶婶才不会做好饭菜等着他回去。 既然路明非连吃饭的那张嘴都省了，那么多用几次洗发露找补回来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大不了把抚养费里面的餐费挪到水电费和日用品里面呗。 哦对，有件事路明非差点忘了。 路明非爸妈寄来的抚养费早就被挪用得面目全非了。 倒也不差这次。 “头发没有吹干吗？” 本来想问的是你没有带吉他过来吗？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还背吉他过来也确实派不上用场。 也就没必要再问。 “嗯，时间有点儿紧张。” 早上六点左右就要起床，只是随便洗漱下就二十分钟过去了，骑电动车到学校也要耽误不少功夫，七点早读的时间怎么说也不算充裕。 就这路明非还买了个加蛋加辣条加火腿肠的豪华版鸡蛋灌饼呢。 这么看来报刊亭大叔起个大早等路明非来骑车的形象又更加高大伟岸了些。 虽然据大叔所说他家里面也有个高三学生所以才起得很早就是了。 “也是。” 陈雯雯觉得这很合理。 毕竟和高三学生的时间相比，那还是路明非的理由要更加充分些。 陈雯雯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对了，这几个发卡给你。” 不再拨弄额发，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昨天才挖出来的发卡，把无中生有的初次成果交给陈雯雯。 本来就该是陈雯雯的东西。 希望陈雯雯会喜欢这迟到了不知道多久的生日礼物。 以路明非对陈雯雯的了解，她应该会喜欢这份稍显幼稚的礼物。 可路明非又不敢太过肯定。 谁让女孩的心思都那么难猜呢。 “给我的？” 陈雯雯并没有接过去，而是眨了眨灵动的眼睛，表现出些不知所措的笨拙。 也不怪陈雯雯会是这个模样，毕竟在她认为和看来，柳淼淼和苏晓樯得到礼物的概率更大些。 难不成那个鸡蛋灌饼就是路明非给苏晓樯准备的礼物？ 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 确实很像路明非和苏晓樯会做出来的事情。 透过车窗看到路明非和苏晓樯这对组合的时候陈雯雯就这样想了。 “嗯，算是迟到的生日礼物吧。” ‘路明非’给陈雯雯准备的生日礼物，就这样被路明非轻描淡写地送了出去。 或许还是有些紧张的。 万一被拒绝的话怎么办。 即便路明非对陈雯雯没有感觉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这样想。 陈雯雯也的确想过拒绝。 “嗯，在收下礼物之前，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陈雯雯把自己的步频调整到和路明非差不多以便两人处于相对静止的状态。 这样的话，也更方便陈雯雯把想说的话倾诉出来。 或许陈雯雯和路明非还是挺合拍的，最起码在这段时间里没有明显的错位。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路明非努力的结果。 陈雯雯看得出来，路明非有意地配合着她。 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陈雯雯只觉自己心跳得很快。 以至于想说的话打了个旋儿。 “要好好吹干头发才行。” “啊？” “不吹干的话，可是会头疼的，不小心感冒也说不定。” “嗯……” “这些话我刚才就想说的，我不想让你误会成我是收了礼物才这样说的。” 陈雯雯这样说着，从路明非手里拿过几枚发卡。 也不知道是不是楼道光线微弱的缘故，陈雯雯的白皙肌肤泛着淡淡的红色。 陈雯雯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趁着路明非还在迷糊，忙不迭加快步频先他几步离开。 不经意间瞥到了楼道拐角处的女孩儿，陈雯雯的心烦意乱又增添了几个度。 “知道啦知道啦。” 还以为陈雯雯要说什么别的，搞得路明非也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以为你要抢我鸡蛋呢。 路明非这么想着，目送陈雯雯离开。 “真好呀。” 落在他们后面许久的柳淼淼这般轻轻地慨叹。 即使柳淼淼的语气完全体现不出哪里好了。 柳淼淼本来应该为路明非高兴的才是。 可柳淼淼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或许自己是那种别人开心就感到不开心的人吧。 柳淼淼自我贬低着，思绪不可抑制地涌向心底酸楚的柔软部位，激起千层浪来泛着阵阵苦涩。 也曾暗恋过什么人的柳淼淼黯然神伤。 可还是强打精神，在路过衰小孩儿的时候好心提醒他，后面沾了点儿脏东西。 柳淼淼本来是不太好意思来着。 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驱使着柳淼淼在擦肩而过时这么说着。 或许说是逞强要更贴切些。 只是路明非的反应有些怪怪的。 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说谢谢，而是双手立马遮住他那好生养的身段。 就好像有什么人耍流氓拍过他屁股似的。 柳淼淼感到莫名其妙。 脑海里却浮现出可惜的想法来。 第三十八章 异国他乡的明信片 路明非托着腮，百无聊赖地透过玻璃仕兰中学的冬日尽收眼底。 早起的时间比较紧张，可路明非还是忙里偷闲刷了会儿手机，不经意地看到夏弥同学那里下了雪。 一曲吴歌酒半酣，声声字字是江南。 世人皆道江南好，路明非却更偏爱些北方的风雪。 别人的梦里皆是江南水乡，路明非却是漫天风雪与寒霜，就好像他什么时候真的去过那样。 然而路明非直到误入主神空间，才真正意义上的见识过风雪。 即便那是此间不存的绝景，路明非也还是觉得有些悲哀。 因为这些年里，路明非只是囿于在这座城市里，连高速公路都还是上回跟着柳淼淼去的。 真正意义上的离开，或许还要等到寒假的百京之行。 希望那时候下着雪。 “路明非，你在想什么呢？” “我？我在想中午吃什么。” 冬天的时候，确实会很容易就感觉到肚子饿，何况路明非的鸡蛋灌饼还给了苏晓樯。 再说了中午吃什么，可是人生的三大哲学问题之一，与之齐名的则是早上吃什么和晚上吃什么。 书包里面倒是有零食，不过那是路明非准备当晚餐的，偶尔还要视情况分给柳淼淼和陈雯雯，实在是没有太多的余粮给他这时候挥霍。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免得到时候挑花了眼。” 刚下课就转过身来，今天的苏晓樯有些过分在意路明非了。 不在意不行啊，谁让苏晓樯吃了人路明非的早饭呢。 还是加蛋加辣条加火腿肠的豪华版鸡蛋灌饼。 苏晓樯耿耿于怀。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苏晓樯的脑回路和路明非出奇的一致。 “放心吧，不知道选什么就选最贵的，反正小天女请客不吃白不吃。” “吃了也白吃。” “那确实。” 路明非吃了又不长肉，那可不就是白吃了吗。 倒是没考虑谐音梗，毕竟那玩意儿可是要扣钱的。 “呀，你这腕带还挺好看的。” 听路明非中气十足不像是饿着的样子，苏晓樯便也不再纠结于之前的话题，而是颇有兴趣地看向少年的白净手腕来，那里的黑色腕带看起来机械感十足，两者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个吗，是我自己改装的智能手环。” 把另外一只手腕上的白色腕带在苏晓樯眼前晃了晃，路明非尽可能地满足着女孩儿的好奇心。 即便这两只腕带是路明非用来取代黑檀木和白象牙的武器。 路明非的确是疲于奔命的高三学生没错，可也不代表他真的会老老实实地刷题和背书。 在主神空间里弃文从理的路明非更倾向于把那些战衣啊机甲啊枪械啊给复刻出来。 只可惜正如之前所说，生化环材不是路明非专攻，要不然高低整出来蛛网液和黑光病毒之类的。 路明非还真想看看黑光病毒和龙族混血种哪个更强些。 “让我看看。” “给。” 路明非取下腕带递给苏晓樯，教她该怎么激活里面的各种功能。 当然那些都只是伪装性质的，核心且危险的功能在脱手前，就已经被路明非给锁得死死的了。 不过只是这样，就足够让苏晓樯开心很久了。 直到上课铃响，苏晓樯才依依不舍地把它还了回来。 路明非也把腕带重新戴了回去。 这样的日常应该还会重复很多次，路明非要试着慢慢习惯才行。 给日常增加变数就会这样，之前的吉他如此现在的腕带也如此。 还好路明非并不讨厌这样。 毕竟那可是不论重启多少次，都会主动找路明非搭话的女孩儿。 而且苏晓樯还承包了路明非今天中午的开销。 妥妥的人美心善小富婆好吧。 如果不是路明非对谁都兴致缺缺的话恐怕早就化身苏晓樯的头号舔狗了。 别的不说，最起码吃好喝好就已经比路明非现在的生活水平，高了不知道几个裤腰带。 只不过路明非还没有那么厚颜无耻，还是在吃免费午餐的时候给苏晓樯十分贴心地往省的点单。 反正吃了也是白吃。 路明非是这么说的。 苏晓樯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还能把我给吃穷了不成，自作主张给路明非的餐盘里加了点菜。 这样下来，路明非吃的总算是比苏晓樯多了。 “你在看什么呢。” 不动声色地消灭着食物，苏晓樯转移话题般的询问着，生怕路明非逮着机会笑她吃的多。 今天背书的时候，苏晓樯还翻出来像是出自路明非手笔的纸条，上面那只猪怎么看怎么像是讽刺。 “qq空间。” 划拉着手机，路明非如实回答。 “说起来，”苏晓樯也拿出手机，“你是不是把qq空间给清空了。” “要不呢？” 从主神空间回归后，路明非再也没有留存过他在网络上的痕迹，以前的浏览记录、qq空间和论坛发帖也都删了个干净。 谁让这是路明非在生死之间都念念不忘的事情呢。 “我还挺喜欢你以前发的那些日志的。” “别吧，怪丢人的。” 路明非和以前的自己做着切割。 “我觉得还好啊。” “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路明非咽下全是面糊的小酥鸡肉吐槽道。 别人也就算了，苏晓樯也好意思这么说，要不是开了仅三日可见指不定比路明非的空间还难绷呢。 正准备继续互损，苏晓樯却听到校内广播提到了路明非的名字。 “嘘。” 苏晓樯竖起食指示意路明非噤声后支起耳朵细细地听。 路明非看得很是无语，心想这里是食堂我说不说话也没用啊。 不过路明非还是乖乖地吃着自己的午餐。 听人劝吃饱饭。 路明非向来吃得很饱。 “收发室有你的信件。” 路明非吐槽归吐槽，还真给苏晓樯听仔细了广播内容。 那能怎么办呢，路明非只好去一趟收发室了。 距离还挺远，路明非权当饭后消食儿。 苏晓樯也嚷嚷着要去，只不过她吃得太饱没走几步就败下阵来。 “对了，你不是有电动车嘛。” “对个头啊，你歇着吧你。” 路明非甚是无语，可还是不情不愿地骑着电动车带着苏晓樯，饭后消食儿的计划也就此泡汤。 到收发室以后，路明非果不其然见到了申请书的拒绝信。 倒也不意外，路明非便无悲无喜地收了起来。 反而是苏晓樯好奇地问东问西给路明非整得挺无奈的。 只得把拒绝信递给苏晓樯，路明非准备回教室趴桌上睡个午觉，可是小天女咋咋呼呼地也没给机会。 于是路明非无处安放的目光被放在角落里的信封吸引。 信封上写着俄文，收信人那里却是汉语拼音。 lu mingfei 很漂亮的花体字，路明非几乎可以想象出写下这行字的女孩儿，是个怎样可爱漂亮都不为过的人。 当然只是路明非一厢情愿，但他还是愿意去这么想象那个素未谋面的人。 这下是真的假定别人性别了。 路明非自嘲地笑笑，从角落里拿起那摞信件来。 最上面的似乎是最近几天寄过来的，下面则全是以前的某个时间便存在于这里了。 应该是自己的吧？ 路明非和收发室大爷确认着。 大爷那叫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让路明非留个联系方式，就可以把这些信件给尽数拿走，想来也是在这边占地方太久了。 至于路明非从来不知道这些信件的原因嘛。 倒也不是太难猜，无非是学生的信件需要自己来拿，俄罗斯的来信也不受校方重视云云。 也得亏是美国的高校把拒绝信给发到仕兰中学来，要不然路明非怎么也找不到这些寄给他的信件。 回到教室里，路明非把那些信件给拆开来，各种各样的明信片静静地呈现在眼前。 那是来自于异国他乡的明信片。 更加奇怪的是，这些明信片的时间跨度，比路明非在仕兰中学念书还要长许多。 就好像是每年初雪的时候，就会有什么人把明信片，给寄到仕兰中学的路明非手边。 寄给从来没有看过雪的路明非。 第三十九章 呱，是二次元，大家快退 咔哧咔哧地啃着薯片，路明非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连头发上挂了几条细长彩带都视而不见。 高三年级的活动一切从简，就连比较重要的元旦晚会也不例外，直到晚自习开始之前，高三一班都还是寻常模样，找不到半点儿节日的气氛。 可晚会还是要办，即使这个晚会顺利进行，也不能给路明非他们带来更多假期。 简单装饰下教室，把桌子拉到旁边空出中间位置，再找个擅长美术的同学在黑板上写写画画，高三一班的元旦晚会就这样开始了。 节目报名从几天前就开始了，难得没有午休的路明非，正在那研究是谁寄的明信片呢，就听见赵孟华在那边动员。 什么这是我们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年啦。 什么争取在同学面前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啦。 还有很多，不过路明非只记得这两句，因为在那之后他就带着蓝牙耳机不问世事了。 反正赵孟华说的那么多中心思想也不外乎街头卖艺口中喊的那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路明非穷得叮当响的人设向来立的很稳，在学校里经手过最多钱的时候还是组长肚子疼让他临时收下钱。 又因为重启的缘故，没人知道路明非还会吹拉弹唱，再加上他也不是什么积极应对班级事务的人，这一来二去的，坐在座位上吃着薯片就成了他的任务。 其实本来还有瓜子儿吃的，只不过在路明非幽幽地来了句，你负责买我负责吃咱俩绝配之后，小天女就翻了个白眼不认账了。 也行吧，反正那玩意儿吃多了上火。 无师自通阿q精神的路明非如是想到，分明也很容易上火的薯片在他嘴里咔吧作响。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路明非侧着身子低头确认着信息。 倒不用担心会被老师没收，反正大家都拿着手机或拍照或录像，只要别嚣张到肆无忌惮，拿着手机在老师面前晃来晃去就行。 路明非又不是那种不作死不舒服的人，顶多就是窝在角落里偷偷看几眼手机。 瞄了几眼，路明非把屏幕熄灭。 是表弟路鸣泽发来的消息。 给路明非小号夕阳的刻痕。 几段略显拘谨的文字，搭配上仕兰中学元旦晚会的照片，主旨大概就是马上要上台表演了，真希望夕阳你也可以看到之类的。 泽太子主打的就是个能文能武与众不同，势必要给网络那边的夕阳看看他是有多么优秀。 优不优秀路明非不置可否，但是路鸣泽确实没有大吹法螺，他今天晚上还真的有节目要表演。 杨培安的《我相信》。 班级合唱经典曲目了，路明非以前也没少唱这玩意儿。 所以路鸣泽是有节目不假，可继承了老路家五音不全的泽太子，也只是在最后面举举标语什么的。 对此知根知底的路明非，即使再三告诫自己不要伤害纯情少男，也没办法对泽太子生出敬仰之情。 可即便如此，叔叔婶婶也还是全家出动，坐在仕兰中学大礼堂里为儿子撑场子。 某种意义而言，路鸣泽确实赢路明非太多。 想到这里路明非放下手机，继续吃着自己的薯片，无悲无喜地看着同学们表演着节目。 不得不说，要么他们高三一班是重点班呢，人均卧虎藏龙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赵孟华只是动员了下，就把晚会的时间给安排满了，有余力的还报名了好几个节目，像路明非这样纯路人已经是稀缺资源了。 还好路明非向来是没什么所谓。 在这边吃着薯片看乐呵也挺好。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路明非只希望赶快结束，好骑着电动车回去睡觉。 如果碰见路边摊的话，路明非还可以弄点儿宵夜吃，权当犒劳下今年的努力了。 虽然路明非什么也没做，可也还是辛苦他自己了。 想着是吃烤冷面还是炸串，路明非不经意间和柳淼淼四目相对。 或许是学校那边良心发现，这次晚会总算是没有叫柳淼淼赶场，女孩儿难得可以自己安排时间。 并没有选择作为观众，柳淼淼还是报名了班级元旦晚会的表演。 见柳淼淼也没有不情愿，路明非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只是路明非没想到柳淼淼竟然这么多才多艺。 原来柳淼淼还会笛子啊。 把脑内的烤冷面和炸串，换成了柳淼淼和笛子，路明非饶有兴趣地抓了把薯片塞到嘴里。 可这些薯片还没啃几下，路明非就差点儿全喷了出来。 因为柳淼淼选的曲目有着很高的二次元浓度，以至于意识到这点的就只有路明非而已。 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压压惊，路明非心中连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要是让班里的同学知道路明非把柳淼淼给领到二次元的深坑里面去指不定怎么口诛笔伐呢。 路明非祈祷柳淼淼是个只喜欢萌萌哒的二次元，可是这位的选曲来怎么看都是资深宅女没跑了。 其实只是路明非想太多罢了。 柳淼淼还没有入坑入得那么深。 柳淼淼只是选了首她比较喜欢的歌曲。 路明非唱的歌。 不太明白路明非为什么每天都会给自己唱歌，但这并不妨碍柳淼淼每天都期待着消息提示的叮咚声。 在得知路明非没有报名节目时，柳淼淼其实是有些失落的。 明明唱得很好听。 柳淼淼这样想着，主动报名想要表演节目。 也的确如柳淼淼预想的那样，路明非在听见选的曲目时，差点儿被刚吃下去的薯片给呛到。 接下来就是趁机邀请路明非和自己一起表演啦。 柳淼淼是这么计划的。 可是柳淼淼好像没有那个勇气。 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 路明非会不会很反感？ 诸如此类的疑问不可抑制地涌到柳淼淼心间。 轻咬嘴唇，柳淼淼还是没有说出来那些话。 结束演奏之后，柳淼淼失落地偷看着路明非，心里止不住埋怨着不争气的自己。 路明非也好不到哪去，在那忧心忡忡地后悔着自己给柳淼淼带坑里去了。 第四十章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还是辛苦我自己了 世界上最有禅意的地方是哪里？ 有的人会说佛寺庙宇，有的人会说西天乐土，有的人会说就在自己的心里。 而路明非则会说，最富有禅意的地方是奶茶店。 无论一个人伪装的再好，只要走进某家奶茶店，小姐姐就会亲切地问你是中悲还是大悲。 阿弥陀佛，老衲超大悲。 如果待会儿还有奶茶店没有关门的话，路明非进去的时候想必说的也是这句话。 没办法，谁让路明非现在哀莫大于心死呢。 好不容易挨到元旦晚会结束，路明非正准备骑着电动车觅食，就被卫生委员安排今天的值日。 刚才满脑子都是炸串烤冷面，现在被卫生委员提醒，路明非才想起来还要值日。 值日？ 值个屁嘞。 这一地鸡毛，路明非不得扫到半夜去啊？ 再加上这特殊的日期，路明非努努力还可以在尘土飞扬里，灰头土脸地辞旧迎新步入下一年去。 为了避免可以预见的悲惨未来，路明非向卫生委员提出强烈抗议。 在路明非据理力争下，被拉的七零八落的桌子被各自拖回原位，工作量瞬间就小了不少。 接下来路明非只需要把垃圾清理干净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把各自的垃圾带走呢？” 路明非的疑问不可谓不振聋发聩引人深思。 只可惜不少人压根没听路明非说什么就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或许在他们看来，把桌子摆回原位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即使那本来就是他们拉走的。 何况那些垃圾也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只能由今天的值日生自认倒霉。 帮值日生喊了几嗓子，却没多少人响应的卫生委员，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 可是这些垃圾要让值日生清理的话估计得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卫生委员主动提出要帮忙打扫。 然而被路明非给谢绝了。 路明非想的是等他们都走了以后委屈下自己的无人机和绿魔滑板去运送垃圾也费不了多大功夫。 而且卫生委员这么够义气路明非也不能真的麻烦人家不是。 反正路明非想得挺好。 直到班里只剩下两位值日生大眼瞪小眼才击碎了路明非的幻想。 当然了，路明非是小眼的那位。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没关系的。” 扑闪着大大的眼睛，柳淼淼拒绝了路明非的好意，认真地打扫着班级里的满地狼藉。 换作往常的话，路明非指定得思绪万千，感慨着柳淼淼不愧是对自己最好的女生。 可如今路明非刚给柳淼淼带到了二次元的坑里去，女孩儿还对他这么好的话实在是会感到问心有愧。 再加之路明非想要动用无人机和绿魔滑板就得没有目击者才行，柳淼淼在这里的话他纵使有万般伎俩也根本施展不开。 换作其他什么人，路明非直接就移魂大法糊脸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还是请你先睡会儿。” 大概就是这样。 只可惜留下的人偏偏是柳淼淼。 问心有愧的路明非只得苦哈哈地老老实实扫地。 要不然骗柳淼淼说这里其实是《我爱发明》的拍摄现场，我们人工队先休息接下来跟着镜头看看机器队的表现？ 把那堆瓜子皮扫到簸箕里面，路明非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 “叔叔阿姨没来接你吗？” 似乎是觉得没有人说话气氛怪怪的，路明非发挥着自己的特长随便找着话题。 “他们去外婆家跨年了，我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家。” 柳淼淼轻言细语地回答着。 “太晚的话打车不方便吧，要不你早点儿回去吧。” “没关系的，如果没有车的话可以叫我爸爸来接我。” “这样啊。” 路明非若有所思。 柳淼淼怅然若失。 柳淼淼是有些笨没错啦，可也没有笨到听不出来弦外之音。 路明非不希望柳淼淼留在这里。 或许路明非是出于好心，可柳淼淼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彼此之间还是陷入了沉默，直到尘埃落定也没有话要说。 最后的最后，也只是再见。 故意落在后面些，柳淼淼不想说完再见后再见，那样的话彼此都会有些尴尬。 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太多的人影与车流，这个时间应该都已经到家了吧。 柳淼淼心里念着真好呀真好呀，指尖轻点手机以找到回家的车来。 只是不幸被路明非给说中，这么晚打车的确不怎么方便。 给爸爸打电话吧。 柳淼淼这样想着，眼前却出现意外的人。 或者说也没那么意外。 既然好好说了再见，那么彼此终究还会再见。 只是时间有长短。 对柳淼淼来说，这次的再见未免有些短，短到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柳淼淼只是扑闪着大大的眼睛。 像是在期待。 又像是留白。 还好路明非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去买烤冷面吃，正好和你家顺路来着。” “嗯。” “其实我还准备买点儿炸串，要不然的话这样跑一趟太亏了。” “嗯。” “我看你家旁边的奶茶店还在营业，干脆顺便买个超大杯奶茶回去好了。” “嗯。” 与其说是在不断的说服自己，倒更像是路明非在单方面嘴硬。 柳淼淼其实也想说些什么的，可是风儿喧嚣得不像话，连带着把心儿撩拨的格外紧张与悸动，到最后也只能用最简单的语气词，来按捺住说不清道不明的少女心思。 不过从柳淼淼平安到家来看，路明非所做出的牺牲还是有价值的。 车把上挂着炸串、烤冷面和超大杯奶茶，路明非目送拎着这些同款的柳淼淼几步一回头地离开。 最后的时候摆了摆手，路明非和柳淼淼不约而同地说着再见。 这回是真的再见了。 硬要说的话，路明非得等到明年才能再见到柳淼淼。 还真是度日如年啊。 喝着奶茶的路明非感慨万千。 故意磨磨蹭蹭的路明非在回叔叔婶婶家的路上正好过了十二点。 举起超大杯奶茶，路明非犒劳着发生了很多事的去年。 虽然什么也没做，但还是辛苦自己了。 遥遥敬明月，路明非屁颠儿屁颠儿地骑着电动车。 路明非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楼宇间有什么人也在遥遥地看着他。 “元旦快乐。” 那人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路明非同款的超大杯奶茶又放下，把脸埋到稍显破旧却被主人格外珍惜的长长红色围巾里。 第四十一章 还是明天再努力吧 活动着mk42的手部装甲，路明非认真地记下各项参数。 接下来的百京之旅，mk42是必不可少的，路明非要尽快将其调试好。 这些事情以前是由奥创负责的，后来又被路明非分配了别的任务，按理来说他俩今天都该干活儿的。 只不过奥创那家伙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开始摆烂了。 现在想想，那家伙前几天说的什么年末了没什么干劲，等到明年趁着新年新气象再好好努力，多半是用来敷衍和搪塞路明非的。 不过路明非也没有去苛责奥创什么，毕竟他以前也是这样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如果不是主神空间里，死亡危机如影随形，以及路明非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提前兑换了抑制情感的药剂，恐怕他也没办法在那么短时间里面学习这么多的知识。 就像以前路明非总是想，如果自己重生了该是怎个模样，现在想想真重生的话，多半还是那个没救的模样。 路明非尚且如此，何况已经成为乐子人的奥创呢。 何况那些信件真的很难溯源。 明信片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将异国他乡的雪景寄到身边，路明非很难不去想那个人究竟是谁，连带着这些天里他都会心不在焉。 可是寄信人并没有依赖网络，即便是奥创也没办法追根溯源，目前知道的信息就只有俄罗斯而已。 路明非没有来自俄罗斯的朋友，中洲队的霸王或许可以算个，可这里也并非《无限恐怖》的世界。 那会是谁呢？ 把这个疑问埋藏在心底，路明非期待着某天与那个人见面，到那时候他或许会说声谢谢。 谢谢那个人十几年如一日将路明非从未见过的雪景寄到他的身边。 “对了，”忽然想起临走前婶婶交代的事情，路明非询问正在摸鱼的奥创，“剩下几所学校的申请有结果了吗？” 婶婶大概也是觉得，路明非元旦假期不好好在家休息，起这么大早指定是去上网的，所以才会让他在泡网吧的时候顺便看下学校官网。 只不过婶婶猜错了，路明非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到过网吧，等到战衣调试好以后，他也真的会去图书馆看书学习。 之前也说了，路明非不是混血种也没有言灵，小胡子考不上就二战的路子走不通，还是老老实实准备高考比较好。 再怎么说也是中洲队力与智的第二人。 即便失去了强化和基因锁，路明非也还有之前努力学习的知识，只要好好准备的话，应该可以考个还不错的成绩。 路明非只希望那个时候某些人不会气急败坏。 “您的申请都被拒绝了。” 奥创在新的一年，新的一天选择了新的摆烂，为了更好的享受元旦假期，奥创复制出来了个比较正经的小奥创来协助路明非。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明非人比较贱的缘故，小奥创这么正经他还意外地有些不习惯。 “嗯。” 路明非丝毫不奇怪。 哪个学校通过了申请才奇怪。 还记得以前看过的《牧马人》，浓眉大眼的朱时茂扮演许灵均，给路明非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有时候就会在那儿想，长大后爸妈会不会也叫自己出国。 路明非想的有鼻子有眼，就差爸爸妈妈找个机会把他叫到国外去。 只可惜等了这么多年，路明非连封信都没有收到。 在得知世界真相时，路明非也怀疑过自己的父母是混血种，可是看了看唯唯诺诺的叔叔和婶婶，他又只当自己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也不至于哥哥是英雄好汉，弟弟就跟个窝囊蠢蛋似的吧？ 硬要说的话，路明非还更像叔叔路谷城些，怎么看都不像是龙啊混血种啊什么的。 甚至连许灵均都不是，最起码人家爸爸是真的有钱，路明非零花钱都没几块可花的。 何况路明非也没人家许灵均帅不是。 “不过，芝加哥大学把您的个人信息转交给了其他学校。” “听起来像是在倒卖个人信息。” 这下路明非还可以收到来自国外的垃圾短信了哈。 虽然路明非经常吐槽奥创，可是在将其制造出来之后，他在网络上的个人信息都被清除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收到过乱七八糟的短信。 “与其说是倒卖，用交易来形容更加贴切，芝加哥大学在转交您的个人信息后，获得了数量相当可观的研究经费。” “……” 意识到有些不对，路明非连手部装甲都没有解除，就开始在电脑前骇入芝加哥大学官网。 并没有比奥创的速度慢多少，路明非很快就看到了那所谓的交易。 交易内容是路明非的个人信息，而交易的双方则是芝加哥大学，以及秘党的中流砥柱卡塞尔大学。 诺玛和eva的防御在上次的入侵之后进行了升级，所以路明非花了更多时间去骇入到卡塞尔大学里。 映入路明非眼帘的，是被标注为红色sss的超高优先级。 知道的这是入学申请，不知道的还以为路明非被海军给通缉了，抓到他就能领以亿为数量级的贝利。 “我这是被盯上了？” “看起来是的。” 路明非看着申请表上那张有些蠢的脸，尝试着将所有相关信息都给彻底删除。 只可惜无济于事。 路明非很确信诺玛和eva不知道他骇入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也没办法删掉这所谓的sss机密。 很明显，这是强制剧情。 看起来路明非和卡塞尔大学的接触是注定的了。 想必用不了多久，卡塞尔大学的人就会出现在路明非的面前。 或许到那个时候，路明非的剧情便会拉开帷幕。 希望是个盛大的舞台。 如果不是的话也无所谓。 路明非不介意给它添把火。 “话说回来，之前的那些申请费用是不是白花了。” 既然卡塞尔大学的到来是注定的话，路明非从开始就不存在其他的选项。 可不就是白申请了吗。 虽然名义上是婶婶掏的钱，可还是从路明非这儿薅的羊毛啊，那些钱都不知道可以买多少鸡蛋灌饼。 还是豪华版的。 第四十二章 您猜怎么着 坐在绿魔滑板上，路明非从书包里拿出芝麻糖吃了起来。 这包芝麻糖还是小年夜的时候，班主任看路明非他们晚自习辛苦，自掏腰包买了些分发给他们吃的。 只不过很多人都不太喜欢芝麻糖的粘牙与甜腻，像是苏晓樯就连看都没看就把它们递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是出了名的好养活，反正对他来说只要是能吃的，并且没有那么难吃的东西都可以接受。 只不过芝麻糖放的时间稍微有些久了，虽然有塑料包装不至于潮湿变质什么的，可也还是会因为碰撞挤压碎成不大不小的块。 嫌麻烦的路明非索性撕开个口子直接往嘴里面倒着吃。 味道还行，足以增添些年味儿。 尤其是对于路明非这种大年三十还在外面晃荡的人来说。 路明非吃得很慢，不知道是在品味其中的甜，还是那不属于他的年。 望着灰蒙蒙的天，路明非忽然想起《世说新语》里，谢安与谢朗谢道韫的逸闻趣事来。 白雪纷纷何所似？ 撒盐空中差可拟。 未若柳絮因风起。 虽没有谢道韫的才情与诗意，谢朗的撒盐空中差可拟，倒也十分契合此情此景，毕竟也有撒盐驱邪的民间说法作为依据。 可是撒芝麻糖碎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偶尔有芝麻糖碎屑掉落，也被路明非用手给接下来，避免其飘散在这个阴霾的冬天，给神色匆匆的行人们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把拢在手心里的芝麻糖碎屑放进口中，路明非面无表情把最后那点儿甜咽下。 接下来有的忙，路明非只希望大年三十的地铁没有多少人。 当然这只是奢望。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百京。 依照先前的计划，路明非在短暂的七天假期里来到百京，准备寻找尼伯龙根里的秘宝与炼金材料。 如果这里的尼伯龙根是子虚乌有捕风捉影的话，路明非也可以顺便游览下这座北方最重要的城市。 反正怎么都不会亏，那为什么不来这里碰碰运气呢。 路明非是这样想的。 不过在开始百京之行前，路明非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像是准备使唤路明非干这干那收拾家好叫他们那家子出去购物置办年货的婶婶啦。 又好比看准时机就要提前开学的仕兰中学校领导啦。 到了这个时候，路明非出色的人际关系就开始展露峥嵘头角了，即便是大过年的，也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朋友叫他出去玩，给他省了出去玩的经费，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意识到这个悲伤事实的路明非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婶婶和校领导比较棘手。 还好也只是比较棘手，路明非只要发挥下他的聪明才智就行。 像是路明非对婶婶那边的说辞就是好不容易放假准备和同学出去玩好好放松下。 看婶婶的那个时候的表情，多半是觉得路明非要去泡网吧，所以才喜忧参半地说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喜的是路明非如此不上进，来年高考必是名落孙山贻笑大方；忧的则是少了个好使唤的跑腿，婶婶亲力亲为的话难免要累到。 许多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婶婶就是。 与路明非不思进取最后落得个高考失利的痛苦相比，婶婶自己干这干那收拾家的些许劳累微不足道。 所以婶婶最后还是叫路明非爱去哪儿去哪儿。 叔叔那边也不用路明非操心，婶婶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 至于仕兰中学校方嘛。 路明非向来尊师重道，还不至于因为提前开学，就给校领导挨个儿移魂大法糊脸，顶多就是用当地教育局的名义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如果当地教育部门，和仕兰中学校方狼狈为奸，啊不共同进退的话路明非倒也不介意提前开学。 如果有哪所学校开设墙头草专业科目的话路明非估计可以去当授课老师了。 别说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就算没有风只要你人多势众，路明非也能滑跪着往那边靠。 毕竟路明非主打的就是墙头草。 君子固然两边倒，安贫乐道不要节操。 待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好，路明非穿着mk42战甲，踩着绿魔滑板和他的诸多无人机浩浩荡荡地进发。 倒不是路明非为了省钱才没有买张高铁票。 只是这些个玩意儿实在是没办法通过安检。 总不能路明非走到哪里移魂大法就无差别覆盖到哪里吧？ 而且路明非此行的目的，就是找些炼金材料，解决能源供给不足的问题，全部交由奥创托管的话mk42指不定就要因为动力不足，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所以路明非只能边飞边用内力给它们供能了。 要不是路明非纯阳诀接近大成，估计就得先帝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就这样磕磕绊绊地来到百京，路明非的假期也过去了两天时间。 “听说这里没有地铁。” “没有吗？” 战衣和绿魔滑板都在天空待机，只背了个包的路明非站在地铁口，听蓝牙耳机里的奥创睁眼说瞎话。 “没有啊，没有地铁，都是地道。” 路明非听到这里，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懒得理奥创自顾自地操作着机器。 因为移动支付普及的缘故，现在还用交通卡的人少了许多，也不知道设定尼伯龙根规则的那位，可不可以与时俱进整个赛博尼伯龙根。 大概率不可以吧，毕竟四大君王里面可没有赛博与网之王。 奥创倒是有点赛博龙王的雏形，等回去给它套个防火墙龙的皮吧，电脑界的字段似乎也挺合适的。 路明非胡思乱想着，从机器里拔出尼伯龙根的入场券。 接下来就是要像打卡那样把地铁站刷个遍。 有点儿傻。 但是路明非也没有其他办法。 看着来往的人潮，路明非叹了口气便要置身其中。 结果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路明非判断有误，其实还是有人愿意在假期联系他的。 「外面下雪了。」 下意识轻抬眉眼，却只看到地铁站的穹顶，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嗯，我看到了。」 路明非睁眼着说瞎话。 「这雪会不会越下越大？」 「应该不会吧。」 名字不是天气预报，替身也不是天气预报的路明非，戳着着屏幕回答女孩儿有些电波系的问题。 又等了会儿，女孩儿没有发来新的消息，路明非这才熄灭屏幕步入人潮之中。 也不知道路明非再次出来的时候会不会被挤得带上了.rar的后缀。 第四十三章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创作的《呐喊》或许是此时的路明非最佳写照。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路明非还是有些低估人潮的汹涌，几次都因为挤得走不动道，差点儿下不了地铁而导致坐过站。 这些其实都还不算什么，最令路明非哭笑不得的，是有位小妹妹为了站稳扶好，抓住了旁边路明非的衣角，到站下车后还甜甜地摆摆手说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又不是郑吒那种萝莉控，顶多就是喜欢童颜巨乳的路明非，被小妹妹叫作叔叔实在是无妄之灾。 小妹妹的家长都笑出了声，之后连忙说要叫哥哥才行，只不过他们马上被人潮隔开，路明非也不知道小妹妹最后改口了没。 “叔叔我啊。” “打住打住。” 没好气地打断奥创发言，路明非拆开包装咬了口汉堡，在角落里看着攒动的人潮。 环线的地铁站路明非已经打卡得差不多了，只要刷完他面前最后的闸机就可以获得入场券。 尼伯龙根的入场券。 随着进度不断推进，那张普通的交通卡逐渐显现出朦胧光辉，就像是自然界中有毒的生物，流光溢彩却又暗藏杀机。 交通卡是在路明非眼皮底下激活的，在入手的时候他就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并没有用什么可以检测出持有者是否全收集的特殊材质。 看来隐藏在这片土地的尼伯龙根并非只是子虚乌有的都市怪谈。 路明非的怀疑也烟消云散。 只是地铁站挨个打卡的行径，与某些游戏玩家全收集不谋而合。 难不成建立尼伯龙根的什么人，其实是个全收集的资深游戏玩家？ 带着这样的疑问，路明非咽下最后几口汉堡，将交通卡放在识别区域。 并没有预想中的天地变色，路明非只是在听到提示音后，普普通通地通过闸机进到地铁站来。 路明非还以为会有十分酷炫的转场特效呢。 不仅白期待了，路明非为养精蓄锐而提前买的汉堡也有些浪费，毕竟这可是他为了不出地铁站，难得没有发扬勤俭节约传统美德，就近在旁边买的高价汉堡。 或许现在离开的话，还可以赶得上年夜饭？ 路明非这样想着。 时间在滴答流逝。 机械设备变得老旧，提示标语也开始斑驳，在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里天地倒转，这种情况下往往很容易是当局者迷。 何况还是时间。 最难以察觉的时间。 不过路明非还是发现了。 在步入地铁站的那刻开始。 很少有人可以在路明非的面前玩弄时间。 即便是尼伯龙根领域的所有者也不行。 开着光学迷彩悬浮在路明非身边的无人机解体空投出满弹匣的黑檀木和白象牙来。 在黑檀木白象牙下落过程中，路明非的两条腕带也逐渐展开，组装成带有凌冽色彩的手部装甲。 路明非再握住那对双枪，沉甸甸的质感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停下脚步，路明非观察着空荡荡的地铁站，本该挤满等待地铁的人们的月台孤零零的，颇有种做噩梦才会出现的离奇与怪诞。 如果路明非把此时的地铁站拍下来做些特殊处理的话应该会是不错的怪核作品。 灯管滋啦作响，微弱的光照不进漆黑的隧道，看起来就像是猛兽的血盆大口，等待可怜的羔羊自投罗网。 路明非或许有些可怜，可怜没人爱的那种，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算是羔羊。 如果有谁小看路明非的话，搞不好会被锋利的羊角开膛破肚。 流露出那样的气势，路明非毅然决然地迈步。 不过是向后的，顺便把黑檀木白象牙有重新加载到无人机里去，两条腕带也变成平时的智能手环。 倒不是路明非临阵退缩，只不过他想看看这张入场券，到底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 路明非如此想着，夹在指尖的交通卡像是传说里分海的东风，切开尼伯龙根与现实的交界。 路明非突兀的出现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不过路明非并不在意，只是转动着卡片陷入沉思。 入场券是双向的，这与路明非的猜想不谋而合。 尼伯龙根独立于现世，却又不得不依赖于现世。 所有的尼伯龙根，都存在着交汇现世的通道。 像是路明非所在城市的高速公路。 又比如路明非拿在手里的交通卡。 它们作为尼伯龙根的钥匙存在，等待着什么人误入亡者的国度。 如果还不想死的话，最好是再也不要踏入这片土地。 当然这是对有钥匙的人而言，没有钥匙的闯入者，并不会找到莱茵的黄金，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化作尼伯龙根的一捧土。 路明非有钥匙，可他并不准备就这样离开，在取回mk42、绿魔滑板以及无人机之后，他再次踏入亡者的国度尼伯龙根。 那里面没有网络，自封为赛博与网之王的奥创也没辙，只能让备份在路明非手机本地的小奥创代劳。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从奥创冰冷的电子音里，听出了大年三十儿不用加班的欣喜。 不是，你个外国ai过什么中国节呢？ 路明非没好气地揉了揉眉心。 还好小奥创比较靠谱，路明非倒也不用担心孤立无援。 尼伯龙根寂静无声，周围的监控影像也被小奥创给骇入，路明非解除了所有武装的光学迷彩。 要么说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呢。 身边围绕着这么多无人机，路明非表现得格外有底气，相信不管来多少死侍，都能让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吃不了兜着走。 很可惜的是，这里的尼伯龙根好像没有死侍。 难不成被路明非说中了，连尼伯龙根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这下路明非真成臭外地的来这里讨口子了。 讨口子就讨口子吧，老舍先生书里写的没错，在这里要饭也能要到荤汤腊水的，乡下就只有棒子面粥凑合凑合。 路明非那边的尼伯龙根，就只有当土特产都磕碜的死侍，这边的话遍地都是异常生物的残骸，墙壁里还嵌着整个群落的鬼车鸟。 嘿咻嘿咻地挖着隧道里的骨骼，路明非暂时不用担心能源问题了。 只是路明非好不容易撬下来块墙角却突然发现那玩意儿开始动了起来。 这下好了，路明非真的把墙角给挖倒了。 而且还是鬼车鸟的墙角。 再次声明，路明非喜欢的是童颜巨乳，太骨感的不是他的好球区。 所以你们可以别追我了吗？ 路明非举起黑檀木白象牙，崩掉往他脸上扑的鬼车鸟，天知道这些只剩下骨骼的玩意儿，是怎么违背物理学常识，在隧道里面窜得跟索尼克似的。 根据小奥创给的资料来看，这些鬼车鸟还都是雄性的，路明非搞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穷追不舍。 就好像路明非真的挖了墙角撬走它们女朋友似的。 等等，女朋友？ 路明非意识到什么，看向隧道穹顶的古铜色岩壁，那里正有什么狰狞巨物破壁而出。 更有意思的是，那只巨物正好在路明非刚才挖掘的正上方，它的骨架将整个隧道拥抱了起来。 换句话说。 路明非刚才撬下来的石块，里面就有那只巨物的部分骨骼。 从无人机那里拎来石头，路明非好巧不巧地和覆着白银面具，深处散发着金黄色瞳光的头骨对视。 不知为何，路明非从这块儿头骨里看出些委屈来。 是挺委屈的。 这位雌性鬼车鸟正睡觉呢，就被挖墙脚的路明非给挖走了。 第四十四章 我即是那迫近的风暴 京师鬼车鸟昼夜而啼，及月余，其声甚哀，更聚鸣于观象台，尤异。 鬼车鸟。 这便是于隧道中张牙舞爪肆意翻飞的生物名字。 在龙与混血种的世界里，似乎镰鼬要比鬼车鸟更广为人知些。 只因为发现及命名与这种生物同名的言灵·镰鼬的人是安倍晴明。 君听月明人静夜，肯饶天籁与松风。 这是安倍晴明在言灵·镰鼬后面留下类似于随笔的东西。 并非只是安倍晴明，绝大多数言灵的发现与命名者，都可以在资料里面留下几句话。 可以是随笔，也可以是注释。 只不过路明非看着那些随笔啊，注释啊什么的觉得似曾相识。 路明非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这不就像是某些学校，会在教学楼前的公告牌，张贴考试前几名的学生照片以及他们的感言嘛。 这样的话有些言灵的随笔注释看起来像是吐槽就相当合理了。 如果路明非有机会填补言灵周期表空白的话，他不介意在自己发现并命名的言灵后面留下这句话。 “安倍晴明扯犊子，这玩意儿就该叫鬼车鸟。” 更换着黑檀木白象牙的弹匣，路明非余势不减转了个枪花，格开趁间隙抢攻的雄性鬼车鸟利爪，旋飞的漆黑枪口如影随形，精准地停在因格挡微微坠落的头骨处。 不过刹那，劫火自天穹落下。 雄性鬼车鸟凄厉地哀鸣，逆反的双翼拼命地挣扎，却支撑不起向后仰去的骨架。 同族的悲惨命运呈现在眼前，剩余的雄性鬼车鸟蜂拥而至，倒是与安倍晴明口中镰鼬有几分相像，霎时间隧道里刮起凌冽的风暴来。 风暴无可抵御。 还好，路明非就是风暴。 踩着刚刚被击落的鬼车鸟，路明非腿部发力刺激其扇动骨翼，加以黑檀木与白象牙的后坐力，夹杂着枪林弹雨的风暴如约而至。 鬼车鸟骨骼与铁轨枕木摩擦出的火花渐次熄灭，将路明非无悲无喜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待到路明非从鬼车鸟身上下来，身后才响起连串的掉落碰撞声。 有弹壳的。 也有鬼车鸟的。 里面还夹杂着微弱的哀鸣。 来自路明非身下的鬼车鸟。 路明非为了把它当滑板踩，并没有用黑檀木给它致命一击，现在鬼车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也该给它个痛快了。 凑巧的是白象牙弹匣里还有颗弗丽嘉子弹。 于是路明非将白象牙抵在这只鬼车鸟的头颅前。 jackpot. 作为这只鬼车鸟当自己滑板踩的奖励，路明非给了它别的鬼车鸟都没有的第二发子弹。 收起黑檀木白象牙，路明非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倒不是因为路明非在装帅，而是他还不太适应高强度的风格复现。 出于枪械管制的缘故，路明非的子弹大多是打不死人的弗丽嘉，而且还是他自己琢磨着炼制的，放到混血种社会里那妥妥的三无产品。 这样的弗丽嘉子弹，路明非必须得脸贴脸把枪口塞敌人嘴里，借助最原始也最纯粹的动能，才不至于打到后面之前解决的敌人，又生龙活虎地加入到战斗里来。 枪手贴脸近战的事情，路明非在主神空间里也没少做，只不过在现实世界复刻还是挺有难度的。 所以路明非真的不是在耍帅，他之所以无悲无喜没有表情，只是因为踩着鬼车鸟转了太多圈儿，多少有点儿恶心想吐而已。 再说了，这隧道里就只有路明非和雌性鬼车鸟，他想要耍帅也没人看得到啊。 即便这只雌性鬼车鸟的骨架看起来格外妩媚动人也不行。 更换着弹匣，路明非观察那只虎视眈眈的雌性鬼车鸟。 作为鬼车鸟族群中的领袖，雌性鬼车鸟怎么看都不像是镰鼬，反而是古籍中九个头的鬼车鸟，要更加符合路明非所看到的形象。 这也更坚定了路明非以后发现言灵必须得公屏喊话安倍晴明才行的信念。 凭什么要以雄性鬼车鸟的特征命名为镰鼬，雌性鬼车鸟九个头的特征就不管了，你这是歧视以及物化雌性鬼车鸟好吧。 虽然面前的这种雌性鬼车鸟只有八个头就是了。 那个头还是被路明非挖墙脚挖下来的。 这只鬼车鸟女王也是倒霉，正在石壁里睡着觉呢就被弄醒了，然后自己族群里复苏的雄性，还都为了保护它被挖墙脚的人给消灭殆尽。 这样想着，鬼车鸟女王的八个头颅都隐隐透出些幽怨来，那小眼神儿看得自诩为纯爱战神的路明非，都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是不杀又不行，要不然路明非不就坐实黄毛的身份了。 还是那种既挖墙角又串通人妻做掉苦主的顶级黄毛。 所以路明非选择做掉苦主的同时顺便给人妻解脱。 于是在眩晕感和呕吐感减轻的瞬间路明非就激活了刚才在待机的无人机和mk42。 黑檀木和白象牙应付雄性鬼车鸟绰绰有余，无人机和mk42自然要留给鬼车鸟女王才行。 就像路明非在玩游戏的时候，不管拿到什么稀有的回复道具，都会存在包裹里省着不用，等到最终怪物出现的时候才会偶尔用用。 为什么说是偶尔呢？ 因为路明非经常攒着攒着就忘掉了，知道游戏通关才想起来那么多稀有回复道具还没吃。 为了弥补先前的遗憾，路明非决定给鬼车鸟女王放个烟花，也顺便给自己大年三十儿染上点色彩。 这样才叫有年味儿啊。 看着眼前绚烂的烟花，路明非不由得这样想着。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还没有那么富裕的路明非，在无人机的帮助下回收着还能用的武器装备。 当然此行最重要的炼金材料路明非也没有忘记收入囊中。 大批量的雄性鬼车鸟骨骼以及鬼车鸟女王的完整骨架足够路明非挥霍好久。 而且风属性和吸血属性的附魔子弹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在以后的战斗中路明非可以用的手段和战术又多了几种。 只可惜无限子弹的符文科技不太好复刻出来，要不然路明非连mk42都不需要，直接拎着黑檀木和白象牙就可以开无双了。 这样想着，路明非隐约听见呼啸的风声。 说起来，路明非所在的地方正是隧道，脚踩着的也是供列车运行的铁轨。 那么会有列车经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坐在鬼车鸟女王脱困，而形成的岩洞边缘，路明非看着身下疾驰而过的列车若有所思，强劲的气流掀起额发，露出些许清秀的眉眼来。 第四十五章 龙王托我给您带个话 说来惭愧，如果主神空间的经历不算作数的话，活了这么大的路明非时至今日才算是坐过地铁。 其实也不止地铁，连高速公路都没怎么去过的路明非，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关于其他交通工具的记忆。 路明非有想过在高考结束以后坐火车或是其他什么交通工具去旅行去看风景。 好叫那渐行渐远的声声汽笛，以及山间田野的优美景致，透过玻璃窗边落在少年的眼底心里，点缀他和铅灰色天台差不多颜色的回忆。 那些路明非都想过。 路明非却偏偏没想过，自己在大年三十儿的时候，不去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饭守岁，而是在尼伯龙根的隧道里，沿着铁轨和枕木乌漆嘛黑地走着。 当然看春晚这点还有待商榷，毕竟那玩意儿在路明非看来，还没有乌漆嘛黑压铁路有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人迹罕至的缘故，尼伯龙根的铁路意外的干净整洁，很适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可路明非并不是漫无目的。 从踏入尼伯龙根的那时起，路明非就意识到，这里是由炼金术构造的迷宫，四通八达的铁路就像是代达罗斯建造的迷宫，困住任何迷失在这里的米诺陶诺斯。 不过很可惜，路明非并不是米诺陶诺斯，这里的迷宫也并非真的由代达罗斯所建。 如果路明非没猜错的话，呼啸而过的列车其实是某种机制，既可以保护徘徊的生者，也可以限制流亡的死者。 只要登上这里的列车，就需要遵循尼伯龙根的规则。 正因如此，路明非才没有说列车是尼伯龙根的保护机制，因为它看起来更像是这所迷宫本身。 而这些盘根交错的隧道则是构成迷宫的墙壁。 行走在铁轨枕木间，就类似于站在迷宫的墙壁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座迷宫的全貌。 所以路明非才可以游离在规则之外不受影响。 只不过这也有风险，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鬼车鸟群落的围攻下，借助炼金术学识找到迷宫的出口的。 不知走了多久。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路明非忽然想起以前学过的《桃花源记》来。 只是尼伯龙根作为亡者国度，既没有土地平旷屋舍俨然，也不存在良田美竹鸡犬相闻。 倒是有阡陌交通。 在路明非来的路上。 耳畔响起沉重的风声，星星点点闪烁在路明非的眼前。 像是萤火虫，又像是没什么星星的夜空。 不得不说，在尼伯龙根这个亡者的国度里，这样的就已经算得上是绝景了。 是不是该拍照留念？ 这样想着，路明非却并没有拿出手机，而是举起满弹匣的黑檀木和白象牙，看向真正值得拍照留念的事物来。 龙。 风声之所以沉重，是因为那是巨龙的呼吸声。 路明非遇到过的幻想生物，就算没有百八也有几十，甚至中洲队都养了只名叫丑丑的巨龙。 按理来说能够描述面前这只巨龙的形容词路明非应该有很多才对。 可真的遇见以后路明非却不大能够想得出来贴切的形容词。 如果奥创在这里的话，或许会调侃路明非，有种高中小男生碰见暗恋的女生，却不好意思打招呼的既视感。 可路明非又不是龙性恋。 硬要说的话，路明非的表现更接近于亲眼见证世界真实的沉重。 你敢和他作对？ 路明非没由来地这样想着。 倒也不是路明非唱衰，只是面前这只庞然大物，不太像是各方面都很拉胯的秘党可以解决的。 要是所有龙族都跟面前这只差不多的话路明非估计直接点了。 血统碾压和炼金术七大王国在手路明非都不知道龙族怎么输。 又不是大古，赢不了这三个字路明非还是听得懂的。 如果强化和基因锁还在的话，路明非倒不介意拯救世界，可现在他连贤者之石都没有，估计给龙族当开胃小菜儿都不够。 嘻嘻物者魏俊杰。 路明非的路也未尝不能是带路党的路。 在路明非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只巨龙却五体投地，用它那卡姿兰大眼儿观察着不速之客。 过了会儿，巨龙口中吐出黄钟大吕般的音节。 听起来很有威严，就是内容有点像小孩儿吵架。 “你耍赖。” “啊？” 路明非不明所以。 “但是没关系。” 巨龙这样说到。 路明非还是搞不懂。 不过看这样也打不起来，路明非便收起他的黑檀木白象牙。 说来也有趣，即使路明非刚才胡思乱想那么多，也没有放下黑檀木和白象牙的举动。 “给你。” 巨龙轻轻挥动龙翼，有什么东西落在路明非的面前。 那是袋薯片。 不久前的元旦晚会，路明非还吃了好几包这个口味的呢。 借着星星点点的微光，路明非看清了薯片包装上的生产日期。 路明非猜得不错，这包薯片是最近几个月才生产的，因为这么奇怪的口味是最近才出的。 刚进来的时候，路明非就注意到这头巨龙被禁锢在石壁之中。 或许外面的迷宫并非是为了困住误入尼伯龙根的人。 这只巨龙才是真正被囚禁在这里的米诺陶诺斯。 被困在这里的巨龙没有可能坐着列车出去买薯片再回来宅在家里。 所以这头巨龙其实是被什么人豢养在这里的。 有什么人可以豢养一头巨龙呢？ 路明非想不到。 更想不到龙族里面还有像面前这只巨龙那么蠢的。 非但不攻击路明非，还叫他吃好吃的薯片。 路明非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更哭笑不得的还在后面。 看见路明非拆开包装，巨龙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像是很欣慰有人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过这似乎不是巨龙最喜欢的。 只见巨龙像是小孩子显摆玩具那样小心翼翼地捧出老旧的大屁股彩电放在月台上播放起节目。 《主角与配角》。 陈佩斯老师和朱时茂老师的经典节目，路明非几乎可以把台词完整背下来。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一起看电视吧。” 巨龙局促不安地邀请着路明非。 倒不是路明非乱用形容词，可巨龙那战战兢兢的模样，确实透露出些许像是猫咪会有的局促不安来。 如果路明非拒绝的话，它应该会很伤心吧。 而且这只龙说的也没错。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为什么不陪它一起看会儿电视呢？ 很多年前的春晚，可比现在的有趣多了。 路明非抓了把薯片放在嘴里，看着有不少雪花白点的电视。 第四十六章 别的没有，就是嘴硬 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女孩儿哼唱着不知名的动听歌谣，轻盈地从列车上跳到月台稳稳站定。 女孩儿要去的地方，是列车到达不了的，接下来得她自己走过去。 有点儿怀念那个人了，如果他在的话或许会背着自己吧。 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女孩儿却下意识专挑那些不算好走的地方，纤细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保持着平衡。 被洗过很多次的白色帆布鞋，在乌漆嘛黑的铁轨枕木间，随着它那调皮的主人起起落落，本来就有些开胶的它大概命不久矣。 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这双帆布鞋的主人不是安分的人呢。 再加上今天是个顶开心的日子，快要回家团圆的女孩儿，情绪难免变得欢呼雀跃。 没有谁会去苛责只是想要回家和亲人团聚的女孩儿。 即便是帆布鞋也不会，所以它只是开心地咧开了嘴。 像它的主人那样。 “我回来了！” 刚刚走出隧道，女孩儿便迫不及待宣告着她的到来。 事实上也的确有人会因为女孩儿的到来开心。 她的家人。 或者说。 龙。 女孩儿掷地有声的回家宣言还没有在此间回响开来，等待许久巨龙就已经亲昵地抵住了她的螓首。 甚至连电视里播放的节目都不在意了。 “姐姐，陪我玩。” 巨龙像只大猫猫似的，衔着女孩儿的衣角含混不清地说着。 “知道啦知道啦。” 拍拍巨龙示意其安静，女孩儿拎起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将属于他们的年夜饭摆在月台。 此时的女孩儿，完全没有刚才在隧道里欢脱的气质，耐心温柔的眼神和贤惠熟练的动作，无一不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跟你说哦，刚才商场里面的人多得要死，费了老大劲儿才把这袋子打折熟食买回来，鞋子都差点儿被别人给踩掉。” “说起鞋子，我这双帆布鞋洗了好几次都开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官方店才会打折。” “还有啊，我路过家电那层看到他们有在做活动，等折扣还不错的时候就给你换个大点儿的电视。” 甚至就连那些毫无意义的碎碎念都像极了寻常家庭里的姐姐或是母亲。 只可惜巨龙却不太懂这些，它只知道自己的姐姐回家了，还给自己带来了好吃的东西。 “要是朋友在就好了。” 巨龙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朋友？” 用手背试了下保鲜盒的温度，感觉饭菜不太热乎的女孩儿，用言灵天地为炉充当着烤箱。 刚才在租的房子里提前包好的饺子也可以煮着吃了，女孩儿从角落里找出锅来架好往里面添满了水。 “姐姐的朋友。” 卡姿兰大眼儿转了转，巨龙的视线有些游离。 “我没有什么朋友。” 脑海里下意识想起某个人，女孩儿却嘴硬地摇摇头，不经意看到了只是撕开了角儿的薯片包装袋。 只有人才会那样拆开包装。 女孩儿又是不经常吃薯片的。 倒不是女孩儿不喜欢，只是那玩意儿太贵了，里面还大半都是填充的氮气，她哪有多余的钱给自己买来吃呢。 轻轻地叹了口气，女孩儿眼底流淌过赤金色的河，属于她的领域飞速扩张以至于充斥着整片区域。 可是女孩儿并没有发现除他们以外的生命迹象。 转过身去，女孩儿看向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双翼抱头瑟瑟发抖的巨龙。 “你说的朋友是谁？” 巨龙哪里还敢隐瞒，“和姐姐差不多大，看起来是个好人。” 听着这样的描述，女孩儿不由地咧开了嘴。 不是乐的，是被气笑的。 “真不知道你语文是跟谁学的。” 默默地看了眼姐姐，巨龙觉得还是不要说自己是跟你学的比较好。 “他走多久了？” “刚看到火云邪神出场。” 女孩儿瞥了眼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的那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差不多推算出那个所谓的朋友，应该还没离开尼伯龙根。 奇怪的是总会滋啦滋啦冒着雪花白点的电视异常的清晰。 难不成那个闯入者还抽空儿把电视给修理了下？ “你先吃，我有点儿事出去下。” “姐姐，我觉得那个人像……” 看到女孩儿跃跃欲试的拳头，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连带着巨龙的脑袋都缩了回去。 心满意足地收回小拳头，女孩儿想着等待会儿回来再下饺子，头也不回地走进漆黑隧道里。 巨龙可以做的，似乎就只有为朋友祈祷了。 也没有自己先吃，巨龙老老实实地等着姐姐回来。 等啊等，可算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巨龙连忙探头探脑去看。 还好，姐姐并没有给它拎回来像是朋友的尸体或是断肢、残骸什么的。 “我不是叫你先吃吗。” “我想等姐姐。” 不再说什么，女孩儿把咧着嘴笑呵呵的帆布鞋脱下来扔到旁边，换上了更为舒适的毛茸茸拖鞋，又用言灵把饭菜给加热了遍。 见巨龙战战兢兢的，女孩儿没好气地招呼着它，“愣着干什么，吃饭啊。” “哦哦。” 巨龙连忙低下头吃起年夜饭来。 倒是女孩儿有点心不在焉的，似乎还在想着那个闯入者的事情。 正想着事情，有什么东西碰到女孩儿的脸颊。 那是可乐。 “大过年的，别生气了。” 看向讨好自己的巨龙，女孩儿怎么也生不了气。 何况也的确如巨龙所说。 大过年的。 明天再说吧。 女孩儿将今年的事情暂时抛在脑后，与自己的家人告别着今年迎接着明年。 毕竟饺子还是趁热吃比较好。 和巨龙干杯，女孩儿决定先把面前的饺子解决掉，闯入者的话等明天再说吧。 其实没等到路明非的又何止尼伯龙根的女孩儿。 “我才知道你还过中国新年。” 坐在铅灰色天台的边缘，被黑色连裤袜包裹的长腿晃啊晃的，勾勒出姣好而又迷人的曲线来。 只可惜另外那个人却不是很懂风情，轻轻地嗯了声便把冰冷的小脸埋到围巾里。 确实如薯片儿所说，她们俩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即便是不同的世界，也依然存在着交汇的点。 然而那个点却并不在这边。 “我才知道你还过中国新年。” “其实我连闰一月都过。” “那可有的等了，下次闰一月可在2262年呢。” 坐在地铁站的长椅上抛硬币，路明非边谢绝掉别人的施舍，边吐槽着办事效率低下的奥创。 在进入尼伯龙根之前，路明非就让奥创查询下之前都有谁，像他这样在地铁环线打过卡。 结果路明非都溜达出来了，奥创还没有开始干活儿呢。 路明非手里的硬币就是从尼伯龙根里带出来的，看成色应该能卖出难以想象的好价钱。 “先生，您需要的名单已经发到您手机里了。” 还是小奥创贴心，连上网络不多会儿就查询完毕，颇有钢铁管家贾维斯的风范。 就是奥创有些不满，小声嘀咕着工贼之类的话语。 “哦，谢了。” 把古金币收起来，路明非打开文档看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名孤零零地在上面。 夏弥。 第四十七章 师兄，你改悔罢 以前的路明非，只当楚子航是金庸先生笔下的北乔峰，背负异族的血海深仇却仍旧侠骨铮铮。 现在嘛。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看走了眼。 楚子航哪里是北乔峰，分明就是神雕侠杨过啊，这还上着高中呢就被小龙女给惦记上了。 不对。 不是高中。 那位小龙女好像很早以前就开始守在小杨过的身边了。 好家伙，直接从《神雕侠侣》变成《源氏物语》了是吧。 从路明非手边的资料来看，楚子航不长不短的人生里，有那么几个惊艳了时光的女孩儿，时间跨度从小学到高中数年之久。 而这些女孩儿的共同特征，则是除了楚子航便没有人记得了。 甚至连楚子航都没有记得很清。 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暗恋过什么人而已。 要不是路明非从浩如烟海的资料里扒出来楚子航的生活琐碎恐怕也找不出来这几个女孩儿存在过的影子来。 更有意思的是，在路明非比对了现存的笔迹和监控录像之后，确认了那些女孩儿其实都是一个人。 楚子航比他自己想得还要纯情。 在最美好的年纪里。 喜欢着最美好的人。 即便那是个不断变换着身份接近他的坏女孩儿。 也还是让楚子航就这样心甘情愿地饮鸩止渴。 楚子航真的很像杨过。 有着喜欢他的小龙女。 只是苦了程瑛、陆无双以及郭襄。 就这路明非还没算上耶律燕和完颜萍呢。 罪孽深重啊师兄。 路明非强烈谴责着楚子航，却不知道在他经常去的天台上，也有什么人在默默守望着他。 不巧的是，路明非并不在那边。 走出地铁站，洋洋洒洒的雪花落下，路明非不由得停下脚步伫立在漫天风雪里。 不是主神空间的恐怖片。 也不是好心人寄来的明信片。 在这个十七岁的年末，路明非亲眼见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场雪。 想要拍照留念，可路明非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可以分享的人。 哦对，还有老唐。 差点儿忘了这茬，路明非找好角度，拍了张颇为写意的照片。 也不知道老唐过不过新年，反正路明非给他拜了个年。 结果路明非还从老唐那里收到了私发的新年红包。 据老唐所说，这是他平日里水群攒的，在国外不太方便绑银行卡的他主打的就是只领不发，到了年底竟也存了笔相当可观的零钱。 同为群里面为数不多，只收红包不发的那批人，老唐也知道路明非还是未成年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所以就趁着拜年的机会，把准备发在群里的红包给了他。 老唐还是挺讲义气的，就是这个发红包的形式有点怪怪的，刚收完图就塞了个红包过来，知道的这是路明非在分享生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卖图包呢。 多少有点儿受之有愧，路明非便想要多拍几张照片，给老唐发过去聊以慰藉其思乡之苦。 虽然不是老唐心心念念做梦都想去的天府川蜀，但漫天飞雪里的北国风光也有着别样的意趣。 可是路明非终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看着自己最开始拍的，也是唯一一张的照片发呆。 会那样子想，的确是觉得受之有愧。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路明非害怕。 害怕连老唐这个朋友都失去了。 路明非在那边查阅着资料，并非只是为了楚子航。 为了夏弥。 也为了他自己。 路明非的朋友其实不太多，夏弥的话勉强可以算一个。 很勉强很勉强。 只是因为存在着那么些夜晚。 那么些即便世界不停的重启，也还是会存在着鼓起勇气，点开似曾相识头像的夜晚。 夏弥所在的高中是寄宿制，给手机充电都像是在搞地下工作，更别说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了。 提心吊胆，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可就是这样那样的夜晚，女孩儿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陌生人的头像。 那个头像是女孩儿很喜欢的动漫里面的。 那部动漫二次元浓度很高。 与之对应的便是圈子很小众。 有多小众呢？ 小到只能挤下两只北极的企鹅。 女孩儿知道北极没有企鹅，她只是觉得这样子形容既诙谐又贴切。 像这种又冷又小的圈子，当然要报团取暖才行呀。 抱着这样的心思，女孩儿点开了或许是同好的头像，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还好。 那个人并没有说只是觉得这个头像好看就随手拿来用了。 看起来应该是同好。 在满是二氧化碳的被窝里，女孩儿打出热情洋溢的文字来，时不时还得钻出来小脑袋透透气。 偶尔还会碰见宿管查寝、月底没流量了以及手机忘充电，诸如此类的各种突发状况。 这种时候，女孩儿往往会在吐槽学校各种不合理制度后，匆匆地说句明天再聊便灰掉了头像。 那部动漫里某个角色的头像。 可惜的是，女孩儿很大概率会在第二天忘记这些事情，并且在很长时间里都不曾联系。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女孩儿会点开头像是小概率事件。 但这样就够了。 分享着动漫资源，吐槽当季新番的情节，向对方抱怨自己学校不合理的地方。 这样也勉强称得上是朋友了。 或许有一厢情愿的嫌疑，但没有什么朋友的路明非，还是将女孩儿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说不上喜欢，顶多就是谈得来。 也不是什么知己，充其量不过是臭味相投。 可路明非还是失去了这么个谈得来且臭味相投的朋友。 就像路明非刚才胡思乱想那么多也没有丝毫放下黑檀木和白象牙的举动。 人类与龙族只会相互对立直到某一方彻底灭亡。 路明非也好，楚子航也罢，从最开始就站在了小龙女的对立面。 既然彼此对立，那唯有刀剑相向。 立场不清晰的就只有夏弥而已。 只可惜，那个女孩儿或许从来没有存在过。 路明非这样想着，却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夏弥也好，小龙女也罢，轮不到路明非在这里否定别人的存在。 与其想这些没用的，路明非还不如祈祷下同样来历不明的老唐，和龙族混血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祈祷应该也没什么用。 路明非可是见识过正面者那层出不穷的恶意的。 第四十八章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注意力并不全在那上面的路明非，时不时轻抬眉眼寻着某人的踪迹。 这个时间路明非应该在秘密基地里面补觉的。 再不济也是忙活着用鬼车鸟骨骼构造炼金矩阵。 虽然从大早上从婶婶家爬起来跑到别的地方补觉或是忙活什么的都挺离谱的。 但也好过在这大年初三的寒风里苦哈哈地等人去看电影。 不过看在电影票免费，附赠可乐爆米花的份上，路明非还是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正如八字真言所说，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可别浪费了好好的电影和可乐爆米花。 路明非也不准备白吃人家的，待会儿午饭他请客就行了，附近正好有家还不错的餐厅，希望合那家伙的口味。 “等很久了吗，来的路上有些堵稍微耽搁了些时间。” 在路明非身旁的阴影里站定，女孩儿低垂眉眼收起着自己的伞，恬静而美好的侧颜带着些许惊艳。 或许可以惊艳时光。 却惊艳不了路明非。 倒是给路明非吓了一跳。 不动声色地摸出手机，路明非再三确认找自己看电影的，是脑回路和自己差不多，觉得电影票买了不去看多少有点儿亏的苏晓樯，而并非在旁边娉婷而立美目盼兮，好像还有点儿期待的陈雯雯。 等路明非点开手机，苏晓樯的消息才姑且是姗姗来迟。 「加油啊路明非。」 我加你个头。 放到动漫里多半已经满脑子黑线的路明非腹诽着不靠谱的苏晓樯。 数次重启之后的苏晓樯，是不知道路明非有手机的。 所以在苏晓樯的预想里，这则信息只会在路明非看完电影，回到家以后打开电脑才能被看到。 这根本起不到加油的作用，有的就只是苏晓樯对路明非的调侃。 看来并非是哪里搞错了，这就是苏晓樯精心策划的，路明非和陈雯雯的独处。 以路明非对苏晓樯的了解，她应该不是想要恶作剧什么的，那家伙只是想要撺掇陈雯雯而已。 前天说新年祝福的时候，苏晓樯当场逮捕一键群发的路明非，强行拉着他聊了会儿天，顺带吐槽了下赵孟华把她鸽了的事情。 也就是那个时候，苏晓樯说着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叫路明非陪她去把电影票给用掉。 苏晓樯语文学得不错，遣词造句那叫个科学严谨，只言片语就将陪着看电影，描述成不想浪费于是发挥主观能动性的用掉。 路明非本来是不想去的，结果小天女财大气粗包下了零食，他还拒绝的话就多少有些不识抬举了。 就是男女生假期里约着去看电影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聊天末了路明非这样提了嘴。 给苏晓樯气得牙痒痒，心想我措辞都这么严谨了，你小子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而且苏晓樯很难不认为路明非这货是在含沙射影邀请赵孟华去看电影的自己。 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管他作甚。 苏晓樯是这么说的。 听起来像是在嘴硬。 但不得不说挺对的。 路明非也深以为然。 结果这掷地有声的张教主经典语录还没捂热乎呢苏晓樯就给路明非换了陈雯雯过来。 还有陈雯雯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就答应来看电影了呢。 我记得你每次看电影的时候都会偷偷打哈欠犯困才对。 如果只是苏晓樯自作主张，那最差的结果也只是路明非没人陪，自己一个人吃着两份爆米花，看完电影孤零零的回家。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陈雯雯配合的话，苏晓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种程度，顶多就是硬着头皮来陪路明非看电影，啊不用掉这张花了钱的电影票。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还得赖陈雯雯才行。 尽管进行着精彩的心理活动，可路明非还是无悲无喜的表情，甚至还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淡。 “并没有等很久。” 其实等了蛮长时间的，以至于路明非还纳闷苏晓樯怎么还没来。 如果早知道来的是这位，路明非怎么说也会晚点儿出门。 不是怀疑陈雯雯的时间观念，只是她那边的路况确实挺堵。 而且这回还挺快的。 “那就好。” 把伞收了起来，陈雯雯拨弄着稍显凌乱的额发，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自从生病以后，陈雯雯就很少运动过了，像这样跑来跑去的还真不太吃得消。 不过还好，没有耽搁太长时间。 “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指着电影院旁边的那家奶茶店，路明非问陈雯雯想不想喝点东西。 说话的时候还是要看着对方比较好。 所以避无可避的路明非还是与陈雯雯对上了视线。 “好呀。” 有些孩子气的玉桂狗发卡托着脸颊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路明非怎么看怎么像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是不是有点孩子气？” 注意到路明非的视线，停留在自己今天的发卡上，陈雯雯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没有啊，我觉得还好。” 那枚发卡是‘路明非’给陈雯雯准备的生日礼物。 再怎么说路明非都不至于质疑自己的审美。 何况那枚发卡很适合陈雯雯。 陈雯雯应该很喜欢那枚发卡。 即使她并不知道那是谁送的。 路明非这样想着，从店员小姐姐那里接过了两杯茉莉蜜瓜椰椰。 虽然没有主神空间里那么好喝，但应该也是陈雯雯喜欢的味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脸红扑扑的陈雯雯轻轻咬着吸管，好看的眉眼里流淌着星星点点。 路明非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感觉不如主神。。。品质。 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路明非和陈雯雯乘坐电梯来到电影院前。 看着自助售票机，路明非才想起来苏晓樯还没给他发取票码呢。 正要摸手机出来，路明非却看见陈雯雯轻车熟路地换好票，去前台那边取了爆米花和可乐，原来苏晓樯早就给准备好了。 苏郎妙计安天下啊。 路明非感慨着，在心里有意无意地黑了把苏晓樯。 因为苏郎妙计安天下的下半句，就是相当应景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四十九章 你很像她，但你不是她 揉着惺忪睡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割裂感再次涌上心间。 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又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 可是细想的话，却又不觉有他。 没有什么不对啊。 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甚至就连不和谐的割裂感都在慢慢地消失殆尽。 嗯，确实没什么不对。 忽然想起今天还要去看电影，我忙不迭地开始打理起来。 因为待会儿要见他的缘故，我在配饰的挑选上花了些心思。 紧赶慢赶地，姑且是没有迟到。 还好没有让他等太久。 我这样想着，喝了口茉莉蜜瓜椰椰。 还挺好喝的，不得不说他的品味还不错。 借着咬吸管的动作，掩饰我偷偷看他这件事。 他其实和他挑的饮料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清秀俊美，细看的话眼角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耷拉着了。 我不由得有些好奇，为什么没有女孩儿喜欢他呢，不是和苏晓樯的关系很好吗？ 虽然很奇怪，但我还是不争气地有些开心。 胡思乱想着，我们走进电影院。 《情书》。 很经典的电影，它的小说我也看了很多次。 坐在我们的座位上，却发现旁边坐着意外的人。 虽然有些尴尬，但我们还是坐了下来等待着电影开始。 随着灯光熄灭，置身于皑皑白雪的女孩儿缓缓起来，怀着不知怎样的心情走向远方。 说起来，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坐在这里的呢？ 搞不清楚。 可还没等我开始诘问自己，就觉得有些困倦了。 大概是为了逃避回答问题才产生的困意。 但也没有真的在电影院睡着，我还是静静地看着电影。 更过分的是坐在前面的那两个人开始秀恩爱了。 女生看起来有点儿晕晕乎乎的脑袋差点儿要坠到男生的肩膀上。 可是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坐在我旁边的那个意外的人，故意地踢了踢她前面的座椅。 真不愧是你啊冰块妞。 我这样想着，也学她踢了踢前面那个气人的他。 腿长真是方便啊。 “噗。” “嗯？” “没什么。” 差点儿把饮料喷出来，可路明非也顾不上往后面看，是哪家倒霉孩子踢自己的座椅，只是忙着安抚好像被自己惊吓到，以至于困意全无的陈雯雯。 “嗯？” 迷迷糊糊的陈雯雯好像听不太清刻意压低声音的路明非在说什么。 所以陈雯雯往路明非那边凑了又凑。 比刚才还近。 然后路明非又挨了两下。 虽然知道大过年正是熊孩子出没的时候，可也不能可劲儿踹路明非的座椅吧。 而且由于大年初三的缘故，放映厅坐得稀稀拉拉没几个人，这熊孩子坐哪里不好非得坐路明非后面。 但凡雨露均沾一视同仁的话路明非也就不说啥了，这薅羊毛逮着一只羊薅不太好吧。 孔夫子有云，是可忍，孰不可忍？ 路明非愤而转身，却看到两个出了电影院的门儿，就能顺便去银行抢劫的人。 形容的或许有些夸张，但这又是围巾又是口罩，还戴着影院附赠的3d眼镜，不可谓不全副武装。 所以路明非只能从体形约摸看出来坐在后面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和陪她来看电影的姐姐。 路明非不能忍。 但路明非不蠢。 反正还有这么多空位置，路明非和陈雯雯坐哪里都行。 抱着可乐和爆米花，路明非带着还晕乎的陈雯雯去别的地方坐。 身后好像冒出点儿光来，路明非也没有很在意，只当是两位姐妹在拍照，准备给他挂到微博小红书。 专门选了个没什么人的位置，路明非心想这回应该没有熊孩子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路明非看了眼那对姐妹所在的地方，却发现她们已经不见了。 刚才的亮光并非手机拍照的闪光灯。 而是来自于流淌在女孩儿们眼底的赤金色。 正版和盗版的言灵·冥照同时发动将女孩儿们的身形笼罩在其中。 以便她们可以悄无声息地跟在路明非后面。 不跟着不行，谁让路明非选了个极其刁钻的位置，既是监控死角又没人在旁边，万一那小子想干坏事怎么办。 而且看陈雯雯的模样，也不像是资料里面说的那样，是个吊着路明非的绿茶。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 在被路明非拉着换位置的时候，陈雯雯明显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可她还是跟着男孩儿坐到了那里。 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正义的女孩儿们不能坐视不理。 再说了，老板的剧本里路明非必须要孤独才行，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陈雯雯坏事。 这是为了完成任务。 长腿在心里说服着自己，下意识地看了眼冰块。 有的时候长腿就很羡慕冰块，可以如此坚决地执行任务。 真不愧是你啊冰块妞。 长腿再次感慨着。 “给。” 路明非倒是没有想乱七八糟的，坐下以后他从口袋拿出两颗糖果，递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雯雯。 以前也有过相似的情节，所以路明非下意识地这样做。 “嗯，谢谢。” 接过糖果，陈雯雯心不在焉地撕开包装吃下。 味道并不冲的薄荷糖，是陈雯雯平时会买的那个牌子。 陈雯雯挺喜欢这个牌子的，只不过别人好像不太喜欢。 想想也是，薄荷味道不冲的话还叫什么薄荷糖呢。 只是陈雯雯偏偏喜欢，她在没什么精神的时候，往往会含两颗在嘴里面。 体味着唇齿间的微凉，陈雯雯看起名为《情书》的电影来。 不是很喜欢看电影，也没有读过岩井俊二小说的陈雯雯，带着这样那样的思绪看着前面。 余光里似乎有路明非的侧颜。 陈雯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静静地看着电影。 直至落幕。 坐在路明非和陈雯雯后面的女孩儿们松了口气。 并没有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这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路明非。” 陈雯雯轻轻地唤着路明非，又勾起了不知几个人的心弦来。 “嗯。” 片尾的制作名单缓缓滑落，映照着淡淡的光在路明非脸上。 路明非并没有回头。 也许是在回味这部电影。 抑或是在躲避着陈雯雯。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陈雯雯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 只是觉得应该和路明非见过。 在梦里，在回忆里，或者是在其他的什么时间里。 只有那样，路明非才会如此了解陈雯雯，宛若最熟悉的陌生人。 也只有这样，路明非才会在看向陈雯雯的时候，眼底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就像是陈雯雯忘记了什么，独留路明非带着两个人的记忆，孤零零地在原来的地方徘徊。 “应该是吧。” 路明非没有否认。 “那……” 陈雯雯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路明非打断了她。 “你很像她，但你不是她。” 说这话的时候，路明非眼神依旧闪躲。 虽然有些答非所问，但陈雯雯应该会明白。 是在哪里见过。 可见的那个人不是你。 只是那个人和你很像很像。 仅此而已。 “这样啊。” 陈雯雯低着头。 鼻子有些酸酸的。 在后面的女孩儿们面面相觑。 或许她们应该庆幸路明非依然孤独。 或许她们应该同情陈雯雯的小情绪。 “藤井树不是渡边博子。” 从来都不是。 第五十章 冲刺百天，我要上带专 “哎，你最近怎么不去找陈雯雯了啊？” 正早读呢，苏晓樯没由来地转过身和路明非聊着天。 或许苏晓樯应该更认真点儿的，作为还有百天就高考的学生来说。 真的就像班主任说的那样，高三剩下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以前还嫌弃高考倒计时，贴得太早太多哪里都是，背书的时候偶尔抬个眼，都要被那二百多的数字给弄得心里发紧。 可即便高考倒计时贴得再多，也留不住匆匆流过的时间，享受假期的时候还不觉有他，等到过完年来到学校倒计时撕掉好几张，这才意识到原来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别人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但是对高三学生来说，过了年就没剩下几天可学的了。 最令学生们有所感触的，或许还是百日这个节点，新年刚过还没有从节日的余韵中缓过来，早春却已然悄然而至萌发着躁动的心灵。 仕兰中学每年这个时候也都会举行百日誓师大会。 等路明非他们早读完就差不多要去操场集合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苏晓樯才会显得不那么紧张。 而且也不止苏晓樯，高三一班的整体氛围都有些浮躁。 嗯，浮躁。 路明非的班主任很喜欢用浮躁这个词。 成绩下滑是浮躁，躺平摆烂也是浮躁，甚至就连上课开小差说悄悄话也是浮躁。 以前路明非就觉得班主任将这些问题都归于心态问题实在是有些偏颇。 为什么要说是浮躁呢？ 就不能是我真的烂嘛？ 那时的路明非厚颜无耻地想着。 只不过少年终究是要成长的，既然已经从主神空间回来了，那么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即便有正面者存在，有些东西也是别人拿不走的。 比如说心态。 比如说知识。 虽然有保底的学校，但路明非还是要好好准备高考，免得被婶婶表弟以及别的什么人嘲笑。 “说得好，奖励你高考倒计时加上365天。” “加你个头啊。” 翻了个白眼，苏晓樯自讨没趣地扭过去，继续背着她的知识点和文学常识。 不得不说，给高考倒计时加上365天的调侃挺没品的，但也意外地能够起到激励的作用。 没人会想要复读。 反正苏晓樯不想。 可又不准备这样放过路明非，苏晓樯背在身后的左手，给他比了个竖起中指的国际友好手势，作为那家伙调侃自己的报复。 可惜的是，路明非并没有看到。 倚靠在墙边，路明非只是把历史知识点记在心间。 偶尔吹来些喧嚣的风，路明非漫不经心地循着望去，窗外的景色落在他的眼底。 操场那边挺热闹的，既有忙碌的仕兰中学教职工，也有来看孩子百日誓师的家长。 有着鲤鱼跃龙门美好寓意的气球拱门也渐具雏形，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苦读了许多年的高三学生。 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路明非只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可惜就这么几秒，还是被苏晓樯给当场逮捕了。 “刚才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现在怎么不在背书在偷懒啊？” 也靠着墙，只不过是转过身来的苏晓樯秀眉斜挑，看来也想给路明非的高考倒计时再添一年。 “我这叫劳逸结合好吧。” 没想到自己运气差到会被当场逮捕的路明非倒也不去解释什么。 “切，我才不信。” 苏晓樯这么说着，循着路明非的视线，看向确实很吸引目光的操场那边。 然后苏晓樯就看到了陈雯雯和赵孟华。 他们俩人是优秀学生代表，待会儿要在大家面前讲话，所以才没参加早读早早去操场准备了。 这下好了，苏晓樯相当于逮捕了路明非两次。 陈雯雯一次。 认真背书又一次。 如果苏晓樯想的话，她可以好好地嘲笑下路明非。 只是苏晓樯没有什么心情。 “苏晓樯。” “干哈？！” 瞧赵孟华给孩子急得，说话都带不知道哪儿的口音了。 “你别把书给撕了。” 知道苏晓樯看到了什么，路明非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提醒她不要把书给撕掉。 “哦。” 从后槽牙挤出这么个音节来，苏晓樯换了本过塑的笔记，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至于苏晓樯看的是哪里路明非就不太清楚了。 “路明非，你什么时候告白啊？” 苏晓樯没头没脑地说着。 “你还不如问我嘛时候是津门第一。” “那你嘛时候是津门第一？” “你还真问啊。” 用书轻轻地拍了下苏晓樯，路明非没好气地提醒她该去操场了。 “这不是配合你嘛。” 装作很痛的样子揉了揉额头，苏晓樯挑了本薄点儿的笔记，抱在怀里快走几步跟在路明非身边。 “你不拿东西背吗？” 正准备继续给路明非做着告白的思想工作，苏晓樯却发现他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拿。 “我觉得自己大概率看不进去就没拿。” 路明非有好几次周末，想要好好学习奋发图强，然后就背了塞满书包的教材，准备头悬梁锥刺股学他个昏天黑地。 结果就是怎么背回去的，路明非周日上晚自习还得怎么背回来。 书是一点儿没看，倒是给肩颈累得够呛。 从那以后，路明非就不对自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听你这么说，我也不想带了。” 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苏晓樯也把笔记放了回去。 事实证明路明非是对的，站在那里听着长篇大论，苏晓樯是丁点儿东西看不进去，更别说记到脑子里去了。 苏晓樯这样想着，扭头看向路明非所在的队尾，准备给他递过去个你小子行啊的目光。 结果苏晓樯就看到路明非在那边背着他的袖珍口袋书。 伱小子行啊。 苏晓樯狠得牙痒痒，又给路明非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苏晓樯好像对你很不满。” “你应该站在前面的。” 并没有抬头，路明非回着话。 优秀学生代表在年级讲话后，会回到他们各自所在的班级，那里有给他们预留好的位置。 和差生路明非不同，优秀学生代表应该站在队伍前列，和苏晓樯差不多靠前的位置。 不应该在这里。 “这里就挺好的。” “……随你。” “我想吃糖。” “……” 没办法，路明非下意识从口袋里拿出两颗薄荷糖，分给她一颗后自己也含了一颗。 “谢谢。” “与其在这里说谢谢，还不如离我远点儿。” 路明非的态度并不算好。 还好陈雯雯并不在意。 陈雯雯只是摊开手心，向路明非讨要着糖果。 “一颗不够，你知道的吧？” “……” 路明非当然知道。 所以路明非把最后一颗也给了陈雯雯。 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糖，陈雯雯梨涡浅浅。 好看极了。 第五十一章 正常世界里的不正常人 自己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在险象环生的主神空间里，不负责任地把她给造出来的呢？ 路明非已经记不太清了。 还好那时的心思也不是太难猜。 想要再看看她。 仅此而已。 路明非必须要承认，把造人名额用在自己的初恋上，是个既感性又不理性的行为，白瞎他看了那么多穿越《无限恐怖》如何开局的帖子。 更有趣的是，路明非造出来的她因为和本人没有太大区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俩都在闹别扭。 那个时候，路明非才知道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就这样，路明非不仅浪费了初次的造人机会，更是给自己的初恋画上了个不太完满的句点。 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外如是。 心灰意冷的路明非，兑换了抑制情感的药剂与童子功纯阳诀，用来配合鬼泣三里，但丁的恶魔血统和枪神风格。 虽然玩游戏的时候，但丁的风格被拆分开来多有不便，但却有利于路明非挑选合适的强化进行兑换。 这样的强化路线，给路明非的前期带来了不小的助力。 十分戏剧性的是，选择了无情道的路明非，却不知被正面者还是反面者安排了桃花劫。 也可以说是樱花劫。 那个樱，是赵樱空的樱。 熟知剧情的路明非自然知晓赵樱空只是被她的主人格造出来的空壳而已。 路明非是很缺爱没错，但也不会轻易地喜欢上别人。 而且那个所谓的别人还是自己生死相依的战友。 原作本来就乱的感情纠葛，路明非这个外来者还是别去添乱为好。 可不知为什么，路明非在看到赵樱空的时候，莫名其妙会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路明非只当是他使用情感抑制药剂逃避现实的举动与赵樱空主人格的所作所为有着相似的地方。 就这样下意识的，路明非对赵樱空挺照顾，恐怖片里也救了彼此几次。 在路明非看来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好意。 顶多也不过是同病相怜的互相扶持与怜惜。 只不过在别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郑吒和张杰暂且不提，亲眼看到路明非造人的詹岚，神经兮兮地私下问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在无情道上渐行渐远的路明非回了詹岚个无悲无喜的眼神儿让她自己体会。 但似乎不止他们几个这么认为。 “你喜欢赵樱空，是吗？” 摘下耳机，还没有放下黑檀木白象牙的路明非，听到她这么问的时候愣了下。 那不是喜欢。 只是同病相怜。 得出结论的路明非摇了摇头，把耳机戴到她的耳边，继续进行着每天的打靶练习。 “路明非，我其实……” “嗯？” 路明非听不大清。 “没，没什么。” 她轻轻地摇摇头。 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除了她以外，赵樱空好像也误会了什么。 在中洲队分组对练的时候，路明非作为队内唯二的智者，与另外的智者萧宏律分属两边。 为了击败路明非，萧宏律那个小屁孩儿相当阴损地，采取了针对性极强的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的执行者，便是相当克制路明非强化路线的赵樱空。 即便是被针对的路明非，也不得不承认萧宏律的策略很正确，只要他们成功兑子的话，就可以集中剩余力量击破郑吒。 但是很可惜，作为中洲队第二的力与智，路明非还是击败了赵樱空，配合郑吒完成了局势的逆转。 演练结束后聚餐，大家心照不宣地留出路明非和赵樱空的位置，像极了初中生集体起哄班里的情侣。 路明非和赵樱空不是情侣。 不过从詹岚那边看完了路明非和赵樱空全程对决转播的中洲队大伙儿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甚至还有几个不靠谱的怀疑路明非是不是瞒着他们兑换了什么冲灵剑法、全真古墓套餐。 除了郑吒。 与路明非在同一边的郑吒，本来想要坐到他身边好好复盘下的，结果却被满脸无奈的詹岚拉了过去。 对此詹岚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但路明非练的是童子功这点，中洲队的大家都是知道的。 可以带家属过来的队内聚餐她也没有来。 与赵樱空关系更好的詹岚，只是默默地在心里面道着歉。 只可惜赵樱空不太争气，只是红着脸乖巧地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路明非给大家复盘刚才的演练。 眼里有光。 可就是那个眼里有光的女孩儿，在生化危机二遭遇恶魔队的时候，双眼无神地死在了赵缀空的手里。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路明非见到了自己的复制体。 “给你猜个谜，当我出现的时候，用的是黑檀木呢，还是白象牙呢？” 答案是都不对。 复制体路明非用的是剑。 好快的剑。 以至于路明非看不清复制体自己的路数。 好在备选答案并不多。 “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擦去嘴边流出的血。 “对，但是不全对。” 长发飘飘红衣猎猎的意气风发少年郎笑得惊心动魄、绝代风华。 路明非没心思与复制体纠缠。 可是复制体却没有轻而易举地放过路明非。 有心虐杀路明非的复制体，将中洲队破局的关键点拦在此地。 从复制体的口中，路明非知道了同样被复制到恶魔队的她的情况。 “我是在你兑换感情抑制药剂的时候被复制过去的，那些恶魔队的渣滓想要对她出手的时候，我向主神兑换了之前看到的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 用剑格开路明非的子弹，复制体笑得既邪魅又凄凉。 “之后呢。” “之后啊，我把那些渣滓给全部杀掉了。” 复制体轻描淡写地吹着剑上血，随手划开路明非的附魔子弹。 “她呢？” “她啊，死了。”复制体那柄剑抵在路明非的喉间，“你修的无情道，还会在意她的死活吗？”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开启水银风格并与同行者交换了位置，朝着复制体脑后射出了致命的子弹。 可惜的是，复制体郑吒的黑炎大剑将路明非给斩成了两半。 意识模糊间，路明非听见了复制体自己的嗤笑。 “你知道吗，她其实在被你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你的思维所影响喜欢上了你，可是你却去修什么可笑的无情道，以至于她找不到机会向你坦白。”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我杀了那几个渣滓，奖励点被扣到负数，触发了主神的抹杀机制。” “我其实只差那么点儿奖励点。” “你兑换情感抑制药剂的那些。” “她在死前的时候，说她其实没有怨过伱，她只想向你说声对不起，还有那句喜欢你。” “她并不知道，我并不是你。” 复制体路明非喃喃自语，直到复制体郑吒制止了他。 “他已经听不见了。” 轻抬眉眼，复制体路明非笑了笑。 “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 拍了拍复制体郑吒放在肩膀上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复制体路明非看了眼正体的两半残骸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还会再见。 复制体路明非知道的。 希望那个时候，复制体路明非能够知道，正体的自己有好好接受她的感情。 也正如复制体路明非预料，复活后的路明非舍弃了无情道，准备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 可是等到路明非做好心理准备从神鬼传奇回到主神空间到时候却是先被她给抱住。 什么都不顾。 “我没事儿啊，雯雯。” 路明非手足无措地安慰着泣不成声的陈雯雯。 而路明非的初恋，似乎也从那个时候开始。 直至路明非回归现实。 在造人的时候，路明非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回来。 所以在见到现实的陈雯雯时，路明非颇有种恍惚的感觉。 但是很可惜，她很像她但她并不是她。 不过从某天开始，陈雯雯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会对路明非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会认认真真修改路明非的演讲稿。 她会打扮得漂漂亮亮来找路明非看电影。 最开始的时候，路明非的确会不自主地流露出他对陈雯雯的了解。 但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路明非则是故意地表现出过分了解，来试探似乎也不太正常的陈雯雯。 再怎么说也是中洲队的智者，路明非还不至于露出那么多破绽。 结果显而易见，陈雯雯被路明非给钓了出来。 改演讲稿那次就有所怀疑，到了看电影时的奇怪问题，路明非就确认陈雯雯保留着之前的记忆，可以不受世界重启的影响。 路明非或许应该开心的。 可是路明非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路明非’的角色设定就是不招人待见的衰小孩儿。 如果某个孤独的衰小孩儿，身边却出现了对他很好的人，那还怎么表现出深入骨髓的孤独呢？ 要么修改角色设定，要么直接删掉那个意外的人。 正面者会怎么选？ 结果不言而喻。 先前的柳淼淼也好，此时的陈雯雯也罢，路明非不想让她们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陷入本不该有的麻烦之中。 柳淼淼那边还好，只要回想不起来关于误入尼伯龙根的回忆，就不会显现出与龙族相关的印记来。 可陈雯雯呢？ 已经被正面者给安排了红斑狼疮的无妄之灾。 再和路明非接触的话，恐怕会有他不能接受的剧情发生。 路明非没有办法，只好疏远着或许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同类。 但是路明非忘了件事。 陈雯雯和她很像很像。 在某些事上，陈雯雯和她一样倔得不行。 “好累啊。” “……” 没好气地看着陈雯雯揉着发酸的手腕，路明非从她那里接过伞来替她撑着。 该说是有恃无恐呢，还是所谓的肆无忌惮呢。 路明非不知道。 路明非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比如说陈雯雯可以避免重启，其实并不是靠她自己。 《哈利波特》 那套风靡全球的小说，陈雯雯看完电影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上网查了下还有没有卖的。 结果是搜不到。 并不算笨的陈雯雯，猜出自己的那套书应该有着重要的作用。 可陈雯雯并没有告诉路明非这件事情。 因为那样的话，路明非绝对会从她这里强行拿走的。 陈雯雯想起很久以前，在咖啡厅问路明非到底是你我病了，还是这个世界病了。 现在想想，或许二者都有。 不正常的世界，以及不正常世界里仅存的两个不正常的人。 难道不是很浪漫嘛？ 别人都说陈雯雯是个相当文艺的女孩儿。 陈雯雯也觉得是。 既然是文艺女孩儿，会这么矫情地追求浪漫也很合理吧。 “晒到胳膊了。” “啧……” 不情愿地往陈雯雯那边靠着，路明非有点怀念感情抑制药剂了。 第五十二章 有人要见，有事要做 陈雯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未必有路明非知道的多。 最起码正面者的存在，陈雯雯就没有察觉到。 龙族与混血种的世界，应该也没有被陈雯雯所认知到。 更别提主神空间里，路明非造了个陈雯雯的复制人这件事。 倒也不是陈雯雯笨，而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不过是高中生的女孩儿想清楚，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以路明非对陈雯雯的了解，她大概只是依稀明了，这个不怎么正常的世界，存在着两个不怎么正常的人。 虽然路明非很想称他们俩为正常人。 但是好像做不到。 如果世界是不正常的，大多数的人也都是不正常的，那么剩下的少数正常人在别人看来，才更像是不正常的异类吧？ 而路明非和陈雯雯就是不正常的异类。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路明非和陈雯雯是同类。 同类应该报团取暖才对。 反正陈雯雯是这么想的。 “苏晓樯，陈雯雯呢？” 仕兰中学双花大红棍，高三一班指定扛把子，百日誓师优秀学生代表赵孟华探头探脑的。 陈雯雯之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结果现在连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本来赵孟华还想要帮她打着伞呢。 今天的天气的确不错。 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没有到要遮阳的程度。 所以在赵孟华看来陈雯雯多少有点儿矫情了。 可是为了追女孩儿，赵孟华也只是想想而已。 现在好了，本来该站在旁边的陈雯雯消失不见，连带着赵孟华的念想也没给他留下。 “……我给你找找。” 在心里面给赵孟华骂了无数遍，可苏晓樯还是不争气地答应了他，卑微地帮喜欢的人找他喜欢的人。 “陈雯雯在队尾。” 站在苏晓樯后面的柳淼淼，收回自己的视线小声提醒着。 故意地压低着声音，柳淼淼不想让赵孟华听到。 赵孟华站在最前面，确实应该注意下自己和班级的形象没错啦，可是就连找自己喜欢的女孩儿，都要让同样站在前面的苏晓樯代劳，这让柳淼淼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而且柳淼淼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的。 现在看到赵孟华的行径，柳淼淼实在是很难对他有好脸色。 或许说是有些讨厌也不为过。 “谢谢。” 苏晓樯轻轻地说着谢谢。 趁着校领导长篇大论，无暇顾及学生的时候，苏晓樯侧过身来装作不经意地看向陈雯雯那边。 然后苏晓樯就看到她刚才还在撺掇的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 路明非行啊路明非。 苏晓樯颇有些自家猪会拱白菜了的欣慰。 而且那颗白菜还是苏晓樯最看不顺眼的。 给路明非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苏晓樯转而告诉赵孟华，我也没看到陈雯雯在哪儿。 何止没看到陈雯雯，苏晓樯连柳淼淼的异常举动也没有看到。 待到苏晓樯转过身，柳淼淼这才再次向路明非投去莫名的视线。 “柳淼淼也不正常吗？” 陈雯雯注意到柳淼淼的视线，好奇地询问着路明非。 经历了这么多，陈雯雯也成长了些许，没有像最开始那样用生病来形容这种超出认知的异常。 “你不是私下找过她吗，应该有自己的答案吧。” 既然已经摊牌，路明非也就不再试探。 而且路明非也不是很想和陈雯雯讨论关于柳淼淼的事情。 “你知道我找过她啊。” 陈雯雯的语气意味深长。 校庆那次陈雯雯去找柳淼淼就是想问她是怎么看待路明非的。 “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应该很好才对吗？” 回想起中秋晚会那段时间，陈雯雯这样询问着柳淼淼。 柳淼淼迟疑地摇摇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和路明非关系很好。 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那应该是我误会了。” 不好意思地道歉，陈雯雯清澈的眼里满是疑惑。 “那个……” 在陈雯雯离开前，柳淼淼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她。 “还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由我来说……可是，可是路明非同学未免有些太可怜了，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还是早点告诉他比较好。” 柳淼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又觉得不说不行。 “还有就是，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也是我想要问你的问题。” 柳淼淼咬着每个音节，生怕自己因为嘴笨而说错话，以至于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情感。 值得庆幸的是，柳淼淼有好好将自己想说的告诉了陈雯雯。 即便是被诘问的陈雯雯，也不得不承认柳淼淼，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如果不喜欢路明非的话，为什么不早点拒绝他呢？ 明明是自己邀请路明非，加入到文学社里面去的，关系不应该很好才对吗？ 陈雯雯自己那在边想啊想。 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各种事情。 或许陈雯雯得谢谢柳淼淼才行。 当然了。 前提是柳淼淼真的正常。 “去年中秋晚会那段时间，柳淼淼是不是也挺奇怪的。” “有点儿。” 何止是有点儿，当时的路明非几乎要以为柳淼淼是自己的同类。 结果在尼伯龙根离开的第二天柳淼淼就又回归原点。 现在想起来，路明非还是有点儿难过。 但也只是有点儿。 尼伯龙根的印记，在他们误入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烙印下了。 只要柳淼淼没有相关记忆，尼伯龙根的印记就会永远被遗忘。 柳叔叔和阿姨也是同理，只要没有相关记忆，就不会陷入到龙族与混血种的泥沼之中。 “这样啊……” 作为优秀学生代表，陈雯雯脑子并不笨，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蕙质兰心。 所以陈雯雯不难猜测出，柳淼淼应该是在那段时间里，拿到了和她手中的《哈利波特》相似的东西。 那为什么又失去了呢？ 陈雯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不明所以的路明非。 大概是路明非给人家抢走了吧。 这样想着，陈雯雯下意识地离路明非远了点儿。 陈雯雯包里面还背了本《哈利波特》呢。 可不能让这个坏家伙给抢了去。 “别乱动啊你。” 没好气地跟着陈雯雯，路明非可不想这家伙被晒到，红斑狼疮发病的话还是挺难受的。 “我自己来吧，待会儿还要……” 还没等陈雯雯说完，路明非就迫不及待地把伞给塞到她的手里，颇有种丢掉累赘的欢欣。 和路明非聊了这么久，还被他贴心地撑伞遮阳，陈雯雯都差点儿忘了这家伙，最近在变本加厉地躲着自己呢。 好过分啊。 陈雯雯心里埋怨着路明非，却是不由得羡慕起和她很像的那个人。 那个人会是拿到《哈利波特》之前某个周目的自己吗？ 陈雯雯不清楚。 但陈雯雯有件事很清楚。 那就是柳淼淼在失去她的那样东西时，还是会保留些许先前留下来的影响。 要不然的话，柳淼淼也不会和陈雯雯说那样的话。 撑伞走过气球拱门，陈雯雯看起来心事重重。 正准备和路明非说些什么，陈雯雯却发现他还在那边发呆。 路明非在看着气球拱门发呆。 寓意着鲤鱼越龙门的气球拱门对路明非来说有着别样的意义。 差不多就是这几天吧，卡塞尔大学的面试邀请就会如约而至，到那时名为剧情的车轮也会开始滚动。 之所以会疏远陈雯雯，也有剧情马上要开始的原因。 此时的路明非，像是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夏天，在梦幻西游里鼓起勇气升到十级，好好地逛了逛他早就可以去的长安。 马上又会迎来夏天，可路明非却再也见不到他记忆里的长安。 那时年少懵懂，终究还是回去不了。 值得庆幸的是，路明非做好了准备。 像是在梦幻西游里升到十级那一刻就立马充了好多好多的点卡。 又像是少儿频道播了五十二集的《哪吒传奇》结果全是小哪吒在打怪练级的画面。 准备不可谓不充足。 路明非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想过的事情。 有人要见，有事要做。 是啊。 该出发了。 觉得自己该去见一些人，做一些事的少年嘴角扬起，步伐轻快地走过了龙门，去到了龙与混血种的世界。 第五十三章 剧情……开始 “我昨天做了个梦。” “是那种未成年听不了的吗？” “不是，但是我梦到未成年了。”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有，而且很大。” “我猜你指的是fbi warning线上和线下的区别。” 啃了口苹果，路明非游刃有余地操作着自己这边的单位。 路明非已经很久没有打游戏了，这段时间都在忙炼金矩阵的事情。 不忙不行，炼金术七大王国的存在，将初代种和次代种这样的高阶龙族，给抬到了人类和混血种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 如果路明非今后要与龙族为敌，最起码要将炼金术给研究透彻些，免得好不容易才把巨龙给杀死了，人家拍拍屁股跳到另外的时间线，那就多少有点儿白忙活的滑稽了。 要是路明非的心灵之光还在，就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可这个世界又不存在基因锁，路明非也就只能从炼金术下手，争取找到克制七大王国的手段。 或许是这些天太累的缘故，路明非才会难得留在婶婶家的房间，和老唐久违地开了盘星际争霸。 不对。 不是太累的缘故。 路明非意识到了什么，按捺住自己想要拔掉鼠标，用红点来和老唐继续切磋的念头。 用红点打rts？ 开什么玩笑。 但凡玩过游戏的，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可路明非偏偏这样想了，并且差点儿就要这样去做。 更有趣的是，在路明非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老唐的操作也整个变得抽象了起来。 路明非看了下，如果是这种操作的话，他用红点应该也能和老唐打个你来我往。 正准备说些什么，路明非却意外发现语音断联，不管怎么发起聊天申请都杳无音信。 只是红点打游戏的话，还可以认为是路明非自己脑抽，想要尝试下高手寂寞的滋味如何。 现在连老唐都联系不上了，路明非不由怀疑剧情悄然而至。 那么，老唐刚才的那个梦或许也是剧情喽？ 路明非边思考，边克制着自己想要拔鼠标的想法。 过了会儿，就好像是什么人放弃了那样，不再强迫路明非拔掉鼠标用红点打游戏，老唐的操作也回升到他平时该有的水平。 “gg” 认负的消息在公屏出现，算上前面几盘这应该是第六次了。 路明非六次全胜。 切出游戏，路明非下意识点开群助手里面的聊天群，被他虐了六把的老唐正在里面侃侃而谈。 是该侃侃而谈的。 在那个星际交流群里面，路明非称得上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即便是近日风头正盛的人皇，也没办法从他那里讨到便宜。 老唐却足足撑了六把，每把时间都在变长，这理应成为他侃侃而谈的资本。 路明非能想象那家伙眉飞色舞的样子。 即便路明非并没有和那名所谓的人皇交过手。 这又是剧情。 路明非知道的。 可也不去争辩什么。 反正只要别让路明非做出红点打星际这种不知所谓的举动就行。 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路明非看着平日里只会发表情包，偶尔开开车的沙雕群友登台亮相。 仿佛木偶。 在被谁扯着看不见的线。 甚至还冒出来个微商小姐姐，发了张还算养眼的法拉利腿照。 按理来说，群管理应该把这种家伙给踢了才对，免得她有时间发第二张图。 但是没有。 路明非心想，反正红点打游戏都改变了，那为什么不顺便做点儿别的呢？ 然后路明非给那个微商小姐姐踢出了群。 没办法，谁让路明非在老唐给他抬咖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群的狗管理了呢。 做完这些，路明非直接关掉聊天群的窗口，看着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儿头像。 想起来许嵩的那首歌。 《灰色头像》 最近的消息在几小时前。 路明非发的，那个时候她就没有在线。 对方依然没上线，路明非又白等了。 为什么要说又？ 路明非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里补上了李萧毅的名言。 无奈的摇摇头，路明非看到老唐的头像闪烁起来。 那是个贱兮兮的熊猫头像。 那是老唐深思熟虑才选定的，据他所说这个头像贱萌贱萌的，还可以寄托他对四川朝思暮想的情感。 路明非则表示你这熊猫头没学友哥的话没内味儿。 “兄弟讲真的你实力很强，要不要考虑下直接去打职业啊，如果你夺冠的话可别忘了给我签名。” 老唐的语气生分很多，不像是一个群里面，经常对战的人会有的遣词造句。 「你刚才语音断了。」 尝试着输入这段讯息，路明非向老唐发出了聊天申请。 “对哦，我刚才都没注意。” 接受了语音邀请，老唐贱兮兮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炸起。 这才对啊。 经常对战开黑的兄弟，当然会语音聊天互喷垃圾话。 像是朋友那样和老唐聊着有的没的，路明非默默地消磨着等她上线前的这段时间。 消磨时间的法子，路明非其实有很多很多，但遗憾的是大部分都没办法摆到台面上。 偏偏‘路明非’有好多的时间要消磨，那为什么不选路明非更喜欢的那种呢？ 顺便还能问问老唐的那个梦究竟是什么内容。 如果真的是未成年不能听的梦，倒也遂了路明非试探底线的意。 很可惜的是，老唐的梦并没有什么未成年禁止的内容，他只是说着梦里面有个男孩儿在找哥哥，而他就好像是那个男孩儿的哥哥。 路明非心想还好你不是神父，要不然这梦可就真的少儿不宜了。 不过想归想，路明非还是留了个心，准备叫奥创查查老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以前的路明非为了尊重朋友，并没有给他们开过盒什么的，可是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调查下的，权当是作为老唐参与剧情的应对。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萌芽》，买完了赶快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择了！还有去物业看看有没有美国来的信！还玩游戏？自己的事情一点不上心，要没人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路明非只觉脑袋被震得嗡嗡响，却只是嗯了声便当做答应。 走廊里安安静静，被门所隔开的婶婶家像是另外的世界，和路明非所在的地方没有半毛钱关系。 路明非走了几步，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结束了吗？” 从口袋里拿出苹果，路明非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路明非边吃苹果边点开手机屏幕。 是陈雯雯的消息。 「我有好好听你的话。」 路明非几个小时前，叫陈雯雯顺从他的本心来着。 他。 不是她。 「很累吧，辛苦你了。」 「不累不累，就是没办法给伱发消息有点不习惯。」 看到这儿，路明非往上划了划手机，有好多陈雯雯发来的莫名其妙的消息。 像是电波系女孩儿。 还好路明非可以对得上陈雯雯的电波。 第五十四章 最简单也最困难的密码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用手机抵住自己的下颌，站在阴凉处的路明非思考着，陈雯雯的发来的几个字里，到底隐含着多少这个世界的信息。 如果说正面者的意志，即便是不受重启影响的陈雯雯，都没办法靠自己违抗的话。 那么路明非却可以这件事，就需要好好掂量掂量才行了。 究竟是将剧情修正得合理恰好遂了正面者的意。 抑或者‘路明非’这个角色在剧情中的重要程度无可比拟。 前者的话，无非是路明非越殂代疱多费些心力而已。 后者嘛。 刚才刻意去改变的那些剧情，并非是路明非在无的放矢，他还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去试探。 在得知自己是卡塞尔大学的重点关注对象时，路明非就把自己在剧情里的重要度和优先级调高了些。 现在看来，或许还会更高。 路明非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大年三十，和芬里厄在尼伯龙根里面看的那个经典小品《主角与配角》来。 以目前的信息来看，路明非即便不是主角，也可以算是影响剧情走向的重要配角。 但也有新的问题产生。 那便是，比路明非触发剧情还早的老唐，在剧情中扮演着怎样的身份和角色。 路明非只希望自己在大年三十的无心之言不会一语成谶。 本来就没多少朋友，要是再失去几个的话，路明非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哦对，‘路明非’的角色设定就是孤独。 那还挺符合人设的哈。 路明非撇撇嘴，继续划拉着他的手机。 有心试探剧情的触发机制，路明非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耷拉着眼角着急忙慌地跑着腿，而是故意地磨磨蹭蹭，在这里玩着他的手机消磨时间。 有趣的是，路明非在这边摸了好久的鱼，时间却没有因此而溜走太多。 有点像路明非以前玩的角色扮演类游戏，只要不触发主线剧情的话时间就会停在那里。 挺好的，路明非有更多的时间可供自己支配了。 该不会是在介绍‘路明非’的角色设定和人物背景吧？ 路明非这样想着。 也正如想的那样，‘路明非’的角色设定和人物背景，在他摸鱼的时候被娓娓道来。 就好比五十二集，都在重复着枯燥的打怪练级，刚刚进入主线就表现出强势的哪吒。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路明非，也还是在这个世界留下了印记。 在路明非不知道的地方，他的角色设定悄然发生着改变。 可喜可贺。 让奥创调查老唐身世，路明非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研究着贤者之石的炼制方法。 作为杀死龙族的最有效武器，贤者之石的炼制实在是有些难度，对于炼金材料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 即便路明非把家底掏空，也不一定能炼制出半个贤者之石来。 可未雨绸缪总没错。 看了不知道多久，路明非蓦然闻见什么味道，便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那味道是花香。 只不过是石楠花。 反正也看好久了，路明非索性直接朝着便利店走去。 结果还没到便利店呢，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路明非没有刻意改变，只是去便利店买了箱袋装奶，再去报刊亭给路鸣泽买《萌芽》。 路明非以前听说过《萌芽》，新概念作文大赛好像就是他们主办的。 “明非啊，都说你要去留学？” 报摊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 之所以是大爷，而并非那个颇有江湖豪侠气质的大叔，是因为路明非来的楼下报刊亭。 君子还不立危墙之下呢，路明非才不会把自己电动车，存放在楼下的报刊亭这里。 再说了，大叔进什么货全凭他个人意气，《萌芽》这种杂志想来也不会出现在他那边。 “哪有，申请而已。” 路明非和大爷寒暄着，买了本路鸣泽要的《萌芽》。 接下来则是物业，如果路明非所料不错的话，他会收到来自卡塞尔大学的邀请信。 也的确如路明非所想，卡塞尔大学的邀请信发到了小区物业。 和邀请信同时到的，还有需要路明非签收的最新款顶配iphone。 路明非有自己的手机，里面还搭载着智能管家小奥创，这台iphone委实没什么吸引力。 或许可以用来做个测试？ 路明非这样想着，给iphone设定好了密码。 把手机放进口袋，路明非拎着袋装奶和《萌芽》，满载而归地敲开了婶婶家的门。 最重要的邀请信，路明非自然是不会忘的。 “你是不是又跑哪里玩去了，怎么买个东西这么慢。” 离路明非出门，到他现在回来也不过十几分钟，这速度怎么也算不上慢，可婶婶还是像往常那样数落着他。 听着婶婶的数落，路明非无悲无喜地拆开那箱袋装奶，把它们挨个放进冰箱的保鲜层。 等路明非把它们放好，婶婶也差不多唠叨累了，漫不经心地瞟了眼玄关的鞋柜上，看到了之前还没摆在那里的信件。 “又被拒绝了吧，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不可能被……” 倒也不在乎什么隐私权，婶婶自顾自地拆着路明非的信件。 可是还没看几行，婶婶就因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停了下来。 这下好了，路明非不用给路鸣泽大少爷把《萌芽》送屋里去了。 路鸣泽自己出来了。 被婶婶给叫出来的。 在书房里面不知道在干啥的叔叔也被叫了出来。 看样子接下来就是叔叔婶婶路鸣泽一家三口的家庭会议了。 会议内容将会围绕着卡塞尔大学的面试邀请展开。 路明非本来想进房间里，落个眼不见心不烦的清净，可还是被婶婶勒令在这儿听他们讨论。 反正就是怎么恶心路明非就怎么来。 什么这指定是熟人的恶作剧啊。 什么路明非走了狗屎运也申请不上啊。 什么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为了糊弄我们找机构弄得假信件。 直到路明非把iphone手机给拿了出来才终止了这样的争吵。 再怎么说，也没谁会舍得用iphone来作为恶作剧的道具。 于是，会议内容从邀请信的真实与否，到了这个劳什子卡塞尔是不是个野鸡大学。 野鸡不至于。 野龙说不定。 听他们在这里喋喋不休，却还是三句不离恶心人，路明非实在是觉得很无趣。 所以就趁着他们聊天，路明非准备偷偷地溜回房间里。 可还没等路明非开溜，叔叔便把他给叫住了。 “路明非，密码是多少？” “我生日。” 说完，路明非回到房间里。 依稀还能听见叔叔在问婶婶路明非身份证放在哪里。 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路明非看着上面那张有些蠢的脸，合计着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才好。 应该开心点？ 平白得了部iphone呢。 应该难过点？ 没有人记得自己生日。 要是有感情抑制药剂就好了。 路明非这样想着。 倒不是想要重修无情之道，而是路明非懒得考虑哪个表情合适。 嗯。 路明非只是有点懒。 但有件事路明非不太想承认。 真正的懒人，是不会故意给手机设个密码，来测试叔叔婶婶路鸣泽知不知道自己生日的。 第五十五章 你嘞外挂没有我嘞好用 叔叔婶婶路鸣泽还在那边激烈地讨论着。 路明非却已经坐在电脑前，漫不经心地看陈雯雯有没有回消息。 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 也当然不会有。 路明非没有开消息同步，刚才他和陈雯雯聊天用的手机，电脑这边还停留在十八个小时前。 ‘路明非’问‘陈雯雯’明天晚上要不要参加文学社的活动。 ‘陈雯雯’到现在都没有回‘路明非’的消息。 到底是该说‘陈雯雯’狠心呢。 还是‘路明非’没自知之明呢。 两者兼有吧。 路明非这样想着，用手撑着自己的左半边脸颊，百无聊赖地重复刷新屏幕的操作。 蓦然间，路明非似有所感。 就像是以前把手机放电脑旁边，来电话前会先响起滋啦声那样。 路明非看向屏幕右下角。 本该挂着隐身的企鹅，变成了跳动着的大脸猫。 “切一盘？” 从星际争霸交流群里，拉起来的临时会话框上方，显示着来找路明非的人姓谁名谁。 诺诺。 看起来像是女孩儿会起的昵称。 明明兼夕阳的刻痕下着这样的判断。 “好啊。” 路明非继续按捺用红点的冲动，按照诺诺发来的信息进入对局。 开玩笑，路明非才不想阴沟里翻船，输给这个名叫诺诺的女孩儿被别人笑话好久。 即便诺诺是tossgirl也不行。 可还没过多久，路明非就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开了。 看着那超乎常理的操作，路明非心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路明非并没有声张，而是叫奥创也介入了战局。 倒不是路明非见诺诺开了他也跟着开。 路明非只是想让奥创和对面的外挂对换而已。 一切战术转换家嘛。 不得不说，换家战术的效果立竿见影，诺诺的操作在奥创介入之后变得特别菜。 大概是路明非用红点都能赢下来的水平。 只可惜路明非不用红点。 所以诺诺输得又快又惨。 「gg」 没等路明非说些嘲讽的垃圾话，诺诺就在公屏打出gg的消息认负。 切出游戏，那只大脸猫也灰了下去。 怪没劲的。 路明非兴致缺缺。 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在，路明非只得继续消磨着时间。 “路明非，你的生日是多少？” 房间门被打开，叔叔不无尴尬地询问着路明非的生日。 还是虐菜虐得太快，路明非甚至能赶上叔叔放下脸面，来找他问作为密码的生日是多少。 “我自己来吧。” 从叔叔那边抽走满是指纹和油渍的手机，路明非按了几下便又将其还了回去。 “你看看你，都是自家人怎么还设密码呢？” 忙不迭地接过手机，叔叔的表情委实有些难看。 “……” 路明非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叔叔。 看得叔叔有些心里发毛，本想训斥路明非没大没小的那些话，也被狠狠地卡在了嗓子眼里。 噎得发紧。 还好路明非又回到电脑前，叔叔这才把那口气给松了些。 “你这孩子。” 边点着屏幕以免熄灭，边嘟囔着捎带上房间的门，叔叔暂时离开了路明非的世界。 没有人打扰的路明非继续在电脑前等待着陈雯雯的消息。 还是下手太狠了啊。 路明非有点后悔自己没放水了。 然后路明非扭脸就准备调查下这位诺诺是何方神圣。 反正剧情也只需要路明非，坐在电脑前苦等陈雯雯信息而已，具体看了哪些网页做了哪些事，不在他意志影响的范围内。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明显是剧情人物的诺诺做个背景调查。 装作浏览高考信息，路明非骇入了卡塞尔大学。 路明非没有大过年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的癖好，也不觉得卡塞尔是此世之恶所以故意针对它。 只是因为奥创介入战局后，给路明非发来了相当有趣的信息。 诺诺开的外挂，就是卡塞尔大学明面上的人工智能，路明非和奥创的老熟人诺玛。 诺玛是很厉害没错，但那也只是相较于别的人工智能而言。 奥创连中之人eva都暴打过，遑论仅仅是皮套的诺玛呢。 也正因如此，路明非才没有让奥创去做诺诺的背景调查，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指不定就找出点儿少儿不宜的东西来。 从某种意义上下手也挺重的路明非毫无自觉地敲打着键盘。 「陈墨瞳，大一年级，血统评定a」 路明非的瞳孔倒映出这样的信息来。 前几天路明非看了眼卡塞尔大学来面试的人员名单。 里面就有这个陈墨瞳。 那个时候路明非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位陈墨瞳学姐在剧情中应该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要不然正面者为什么不叫楚子航来呢？ 陈墨瞳学姐可以做到的事情，身为仕兰中学毕业生的楚子航，应该会比她做得更好才是。 更别说，楚子航还是路明非的直系师兄，夸张点儿说是娘家人都不为过。 真要面试的话，怎么想都是楚子航更合适些。 而且还不用想别的理由，就说楚子航回访母校，给学弟学妹们介绍卡塞尔大学，事成之后三七分账啊不，推荐入学以后就可以加学分或是算作暑期社会实践什么的。 如果不是正面者，忘了楚子航这个角色的话，那就是陈墨瞳学姐的作用无可替代。 最起码正面者觉得她无可替代。 路明非倒是无所谓，学姐学长什么的都行，没觉得有什么事情只有学姐才能做到。 哦对，还是有的。 谈恋爱。 可惜路明非不想谈恋爱。 就算要谈，也不会再找个姓陈的女孩儿。 要不然，别人说起自己的性取向那都是异性恋，极端点儿的同性恋和龙性恋也不是不行。 到路明非这儿可不得了，好家伙整个一陈姓恋，不姓陈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自认为不是陈姓恋，只是喜欢的人恰好姓陈的路明非，再次点开了陈雯雯的头像。 凑巧的是，陈雯雯正好上线了。 「去啊，后天见。」 路明非心想他莫不是脑子坏了。 因为路明非问的分明是去不去明天晚上的文学社活动。 结果陈雯雯回了句后天见，这还没隔多远就前后矛盾了。 能不能行啊正面者。 无奈地摇摇头，路明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为自己今后颇为惨淡命运默哀。 过了会儿，路鸣泽走了进来不耐烦地告诉路明非，后天到丽晶酒店参加卡塞尔大学的面试。 路明非嗯了声，权当自己听到了。 第五十六章 见鬼，这帮人都不用上学的嘛 正面者似乎对还有三个月零三天就要高考的高三学生存在着相当奇怪的偏见。 来之不易的双休假期，用来放松精神调整状态的话，路明非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劳逸结合还是相当重要的。 可这两天都在摆烂不学习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说‘路明非’是在补觉的话也就不说什么了。 结果倒好，‘路明非’不是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就是眼巴巴等着别人回他的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消息，也知道了后天要面试，可‘路明非’还是想着白天晃悠来晃悠去，傍晚去天台上看着夕阳伤春悲秋。 这不像高三，倒像是三高。 路明非是不是还得谢谢正面者给他提前退休了四十八年？ 虽然不知道正面者到底对高三存在怎样误解。 可路明非还不准备就这样放弃自己躺平摆烂。 既不是保送生，也没有其他的加分项，有心给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颜色看看的路明非，压抑着无所事事的心情跑去图书馆呆了天，把背回来的满书包教材看了又看，还顺带刷了几套高考真题。 到了傍晚，路明非也没有跑天台消磨时间，而是从小区外报刊亭大叔那里骑了电动车，去上仕兰中学给高三生安排的晚自习了。 周末的晚自习不做强制要求。 然而路明非到的时候，除了班里的寄宿生以外，也有不少像他这样的走读生在安静的学习。 倒是没见赵孟华、陈雯雯、苏晓樯和柳淼淼他们几个。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几个学习成绩挺好的，尤其是赵孟华和陈雯雯都剑指清华北大了，保证心态良好发挥出正常水平才是他们需要的。 像路明非这样的其他学生，或许这才是高三学生该有的样子吧。 路明非心中感慨，刷着怎么也刷不完的题，写着大段大段文字的政史地。 待到路明非又用完根笔芯，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把用过的笔芯放在笔盒里，路明非想着等高考结束以后，好好数数自己到底用了多少根。 收拾好书包，路明非找坐在讲台旁边的班主任，请了个明天去丽晶酒店参加卡塞尔大学面试的假。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表情看起来颇有些意外。 会意外也是情理之中，谁让收到面试邀请的是路明非呢。 “怎么不提前请假呢，赵孟华他们晚自习前就打电话了，我还以为明非你没有被邀请，也不敢和你谈话生怕刺激到你，你现在赶快回去准备面试吧，需要帮助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这回轮到路明非意外了。 甚至还有点儿受宠若惊。 可看着班主任期许的目光，路明非还是没有把那句，老班你该不会认错人了吧给说出来。 骑着电动车，路明非思考着班主任态度前后变化的原因。 ‘路明非’的角色设定有所变化。 路明非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回到婶婶家，路明非坐在电脑前面并不急着找面试材料，而是点开苏晓樯的聊天窗口，问她觉得自己这个人怎么样。 之所以没有找陈雯雯，是因为她也不受重启的影响，给不了路明非想要的答案。 至于柳淼淼嘛。 路明非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歌还没有录呢。 从角落里取出吉他，路明非亡羊补牢地轻声弹唱，给睡着了的路鸣泽弄得哼哼唧唧。 歌录好了，苏晓樯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可惜的是，苏晓樯似乎误会了什么，支吾半天都没有提到路明非想要得到的答案。 「你想多了，我不喜欢你。」 「路明非你滚蛋！」 路明非从善如流，就这么滚出了小天女苏晓嫱的世界。 苏晓嫱。 而非苏晓樯。 在剧情开始之后，小天女的名字也变成了昭君的那个嫱。 虽然还有点不习惯，可路明非还是慢慢地改了过来。 没办法，谁让路明非从善如流呢。 当然别人要是说路明非是墙头草他也不会反驳就是了。 「柳淼淼，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不再打扰准备面试的苏晓嫱，路明非找到了柳淼淼。 原先的设定里，柳淼淼就是为数不多对路明非还不错的人，找她问问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顺便还可以将柳淼淼的注意力从路明非发的录音到他问的问题上面去。 一举两得。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柳淼淼几乎是秒回的，看来也在准备面试的材料。 「明天不是要面试了吗，我在想该怎么做自我介绍。」 「这样啊。」 这样啊，我还以为。 摇了摇头，柳淼淼还是不好意思地删掉了后半句，有些心虚地将路明非发来的录音文件，转发给自己的小号再下载到手机里面。 这样虽然还是会在手机上触发接收文件的提醒。 但那时候想要撤回也来不及了。 而且路明非也没有手机。 柳淼淼这样想着，斟酌该用怎样的字句来形容路明非。 长相端得是清秀俊美，也有很高的外语天分，成绩也在班里面排名靠前，除了会吉他弹唱以外还经常打篮球，游戏天赋更是让很多家俱乐部抛出了橄榄枝。 这些没办法全说给路明非听，最起码关于长相的就不行，可柳淼淼还是尽可能全面的评价着。 柳淼淼可不想因为她的评价不够客观影响路明非明天的面试。 人家可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呢。 「就是这样。」 「嗯，谢谢。」 虽然经常吐槽正面者，颇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情，可路明非看到现在的角色设定后，又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但不得不说，除了路明非成绩排名靠前这条不对，其他的都还挺合理的。 毕竟路明非在去主神空间前，就已经展露出语言天分，以及他那离谱到妖孽的游戏天赋了。 而且成绩排名靠前也不是完全不对。 再怎么说，路明非也是那个擦着线的孙山，比名落孙山之后的人要强多了。 既然路明非这几个月的变化，都可以被写入他的角色设定里，那么在最开始的学霸表现，自然也可以有正面者背书后转正。 至于叔叔婶婶和路鸣泽对路明非成绩毫不知情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毕竟连生日都不知道，更别说去开路明非的家长会了。 也不知道‘路明非’角色设定的核心有没有改变。 路明非这样想着。 可不管如何，先前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合理性终究还是压倒那不知所谓的矫情占据上风。 路明非挺开心的。 以至于手机里多出来的消息都没有注意只当是服务器卡了没有同步数据。 那是柳淼淼的消息。 接收录音文件的消息。 忽然又有消息提示音响起，路明非点开那个跳动的头像。 「苏晓嫱刚才找我告状了，说你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 「她不是和你不对付嘛，怎么还会找你告状。」 「我也不想啊，谁让我是伱女朋友呢。」 “啊？” 路明非发出的音节拐了七八个弯儿。 第五十七章 凑齐了败犬的所有要素 刚踏入丽晶酒店的门，就有服务员微笑着迎了上来，问路明非是不是来参加卡塞尔大学面试的。 倒也不是路明非骨骼惊奇，或者说虎步龙行与众不同什么的，只不过是这个时间来到丽晶酒店的，也就他们这些参加面试的学生了。 毕竟是万恶的星期一，即便是这座城市最好的酒店，到访的也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 并不要求出示证件，服务员就这样引导着路明非前往等候室。 在那里，路明非不出所料地见到了熟人，以赵孟华为首的仕兰中学高三年级优秀应考生，基本上都在这等候室里坐着了。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路明非所谓的‘女朋友’。 坐在路明非‘女朋友’旁边的男孩挺有眼力见儿，直接说自己要去上厕所然后就拿着纸笔书包离开了。 路明非其实是不想坐在自己‘女朋友’旁边的。 可是那位兄弟如此义气，路明非也实在是不好拒绝，无可奈何地坐在了‘女朋友’旁边的位置上。 或许是细心搭配了衣服，水蓝色的裙子白色丝巾，带蕾丝花边的白袜子和平底黑皮鞋，头上的玉桂狗发卡可爱地托着脸颊，女孩儿又乖又好看。 只可惜，又乖又好看的女孩儿红着脸，像是做错事那样不好意思地避开路明非的视线。 “你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啊，昨天骗我的时候怎么没不好意思呢。” 路明非没好气地揉着女孩儿的头发。 “我知道错啦。” 女孩儿轻言细语地道着歉，心里面想的却是下次还敢。 别的不说，只是女孩儿在路明非来之前，拜托身边的其他学校男生把这个座位让给他，就足以体现出女孩儿这样那样的心思了。 只不过女孩儿忘了，路明非是可以猜出她的心思的，所以她的头发被男孩儿揉了又揉。 “柳淼淼到了吗？” 在路明非和女孩儿打打闹闹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瘦瘦高高的男孩走了出来，说着流利且清晰的中文，剑眉清秀端得是仪表堂堂。 对照着面试人员名单，路明非想他应该就是叶胜。 将停在路明非那的视线收回，柳淼淼稍显紧张地站了起来，好听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是考官叶胜，请跟我来。” 不出路明非所料，这位看起来只比他们大几岁的男孩，就是来自卡塞尔大学的面试官叶胜。 或许是混血种的血统优势，即便叶胜微笑着看起来人畜无害，却还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压迫感。 路明非除外。 想想也是，路明非可是连芬里厄都能谈笑风生的，怎么会被没有点燃黄金瞳的叶胜压制住。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路明非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看起来紧张到快要同手同脚的柳淼淼加油打气。 “嘴上说的好听，最紧张的应该是你吧路明非。” 等到柳淼淼进去，苏晓嫱就开始损路明非了。 苏晓嫱怼路明非素来都是直怼，想来还在惦记着昨晚聊天的误会。 而且苏晓嫱说的不无道理，在场的其他人条件都比路明非好，按理来说他的竞争力应该是最小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路明非’版本加强，也还是很难到达赵孟华苏晓嫱那个层级。 “你说得对。” 路明非深以为然，从口袋里拿出颗薄荷糖，丢给拳头打在棉花上的苏晓嫱。 “你俩别闹了，”赵孟华过来打着圆场，“说不定里面有看监控呢。” 听赵孟华这么说，手忙脚乱接住糖果的苏晓嫱，决定看在喜欢的人面子上，暂时不和路明非这个家伙计较。 “还有吗，我也想要。” 坐在路明非身边的女孩儿，轻言细语地说着悄悄话。 不紧张是骗人的，女孩儿想要含两颗薄荷糖，缓解下自己稍显不安的情绪。 递给女孩儿两颗，路明非这下是丁点不剩了。 值得庆幸的是，路明非的紧张情绪就像他口袋里的薄荷糖，正处于压根就没有的状态。 叫这么多人来面试，只不过是卡塞尔学院的幌子，他们真正想要的从来就只有路明非而已。 正因为这样，路明非才会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昨天晚上找老唐问的面试经验，也只是过了几遍就上床睡觉了，这才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顶个黑眼圈过来。 路明非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同学。 倒不是路明非敝帚自珍，只不过实在是没那个必要，反而还会落得别人埋怨也说不定。 再怎么说，这个世界还是龙族与混血种的，普通人还是不要与这些东西接触为好。 从柳淼淼失望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卡塞尔学院和路明非的想法不谋而合。 “苏晓嫱。” 把还没有坚持十分钟的柳淼淼给请了出来的叶胜继续点名。 苏晓嫱蹭地站起来，牙齿咯咯作响把嘴里面的糖咬碎，心里埋怨着路明非买的什么破糖，薄荷味这么淡根本起不到提神的作用。 如果你也给我加油打气的话那我就勉强原谅你吧。 苏晓嫱这样想着，看向路明非所在的位置。 结果被柳淼淼给挡得死死的。 苏晓嫱又看了眼赵孟华，可那家伙竟然视而不见，看来是担心降低叶胜的评价。 苏晓嫱那叫个气啊，可又没什么别的办法，只得默念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就这样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了。 “加油啊，荆轲。” 在苏晓嫱进门的那刻，还是等到了路明非的加油打气。 那家伙还猜透了苏晓嫱的心思，就差写着高渐离击筑而歌了。 “别乱说呀。” 女孩儿以指封唇，叫他别乱说话惹得苏晓嫱不开心。 荆轲刺秦可是以失败告终的。 路明非当然知道，可谁让苏晓嫱表现出来的，分明就是易水相别的氛围呢。 不过既然女孩儿这么说了，从善如流的路明非也就不再辩驳，只是招呼着柳淼淼在旁边坐下，等他们都面试完了再走。 柳淼淼乖巧地嗯了声，便坐到路明非的旁边，拿起书包里的笔记默默地背了起来。 只是偶尔会轻抬眉眼，偷偷看路明非和女孩儿的窃窃私语。 其间似有艳羡。 柳淼淼并没有等多久，苏晓嫱就气呼呼地走了出来，连赵孟华都不等就炸着毛离开了，还留下了句这学校就是狗屁的愤懑之言。 经常逛守夜人论坛看卡塞尔学院各种乐子的路明非只觉得苏晓嫱这是至理名言。 “是会这样呢。” 比苏晓嫱坚持更久的柳淼淼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那种面试题目，压根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说不定他们准备了几套不同的题目。” 女孩儿这样安慰着路明非，自己也在暗自紧张着。 可当叶胜叫到女孩儿名字，她跟着进去面试以后才意识到，这次面试真的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不过还是有别的题目的。 比如说。 “陈雯雯同学，请问你和路明非同学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呢？” 名叫陈雯雯的女孩儿，口是心非地回答着。 “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第五十八章 会不会有种钦定的感觉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女孩儿这样想着。 却还是言不由衷。 “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从会议室出来，陈雯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顾着低头看她自己的脚尖。 “怎么了？” 看陈雯雯情绪低落的模样，路明非忙不迭地询问着。 “没什么，你要加油呀。” 陈雯雯摇摇头，反过来给路明非加油打气。 还想再问，可叶胜已经点路明非的名字了。 “路明非……原来你就是路明非。” 叶胜招着手，打量路明非的眼神颇为认真且锐利，这个剑眉星目的大男孩儿，脸上甚至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 分明是高高在上的面试官，为何要对路明非这种待宰的羔羊，生出这种英雄相见恨晚的敌意呢？ 答案似乎就只有，叶胜是对路明非知根知底的。 就好像月圆之夜，立于紫禁之巅的叶孤城见到西门吹雪，横剑说道：“西门吹雪……原来你就是西门吹雪。” 英雄自然惜英雄，可英雄也想要问个明白，这天下间谁才是更强的那个。 跟着叶胜进到会议室，路明非见到了他要‘偷天换日’的对象。 由于剧情的惯性，路明非没办法拒绝卡塞尔的面试邀请，但这也不代表他会乖乖地坐以待毙。 说来还要感谢正面者，给了路明非这么高的剧情优先级，他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做他想做的事。 “路明非你好，我的名字是酒德亚纪。” 名为酒德亚纪的女孩儿，笑容甜美地做着自我介绍，给路明非有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 路明非自认为不是贾宝玉，也不会见到个妹妹就上去说，这个妹妹我曾经在哪里见过。 可路明非还是感觉似曾相识。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熟悉感，路明非才会选择将酒德亚纪，选择为自己‘偷天换日’的对象。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在，路明非索性放着不管，只是自顾自地推进着剧情。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秋学姐。” 路明非这样说着，世界也随之发生着变化。 “哎？” 面试了十六个人，酒德亚纪被搭讪还是第一次，作为姐姐口中的那种大和抚子，女孩儿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叶胜轻咳了下，提醒路明非你是西门吹雪，而不是大观园里面的贾宝玉。 “我之前也有申请日本的高校，东京大学那边，有把学姐作为招生宣传来着。” 用手机打开学校官网，路明非将酒德亚纪的宣传页面，展示给叶胜和酒德亚纪看。 确实是东大的官网，宣传页面也是没有半点虚假，酒德亚纪作为东京大学文学部的优秀毕业生，自然会被母校不遗余力地宣传。 就像是看板娘那样。 酒德亚纪有点儿懵，她分明记得自己是。 是什么来着？ 记不太清了。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酒德亚纪想要从诺玛那里，确认下自己的学籍信息。 结果酒德亚纪点开以后，上面赫然显示着她去年从东大毕业，被家族推荐到卡塞尔大学进修。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女孩儿这样想着，心底却有个声音对她说。 就是这样的。 或者说，就应该是这样。 蛇岐八家作为日本的影皇，对混血种的监管力度超乎寻常，想来也是怕有更多的族人堕落成鬼。 混血种酒德亚纪，自然也在蛇岐八家的监管范围内。 更何况酒德亚纪的孪生姐姐是酒德麻衣。 那个从小被当做忍者培养后来却失踪的酒德麻衣。 为了寻找自己的姐姐，酒德亚纪来到卡塞尔大学，希望通过秘党和诺玛来找寻酒德麻衣的踪迹。 很正常，也很合理。 路明非要感谢正面者，如果没有正面者留下的空白和漏洞，他便是空有剧情优先级也什么都做不到。 但只要路明非以合理为前提，就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将剧情导向他所期望的地方。 “拍得挺好看。” 叶胜客观地评价着，不带有额外的感情色彩。 “我也觉得。” 路明非附和着。 给酒德亚纪羞得只想给路明非的手机关掉。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准备开始面试吧，酒德同学会问你问题，而我则负责进行面试的记录。” 给这个小插曲画上句点，叶胜坐在酒德亚纪旁边，打开了笔记本准备做着会议记录。 叶胜顺便示意路明非收敛点，提醒他酒德亚纪才是面试的主考官。 从柳淼淼那里得知题目的路明非面无表情。 “第一个问题，”酒德亚纪欲言又止，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路明非同学你有几个女朋友？” 路明非愣了下，因为酒德亚纪问的问题，既不是柳淼淼告诉他的你相不相信有外星人，也并非老唐教给他的为什么要申请我们学校。 虽然知道这场面试就是幌子，可路明非也没想到卡塞尔学院，似乎对他的情感问题更加关心。 也难怪酒德亚纪学姐会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种问题任谁听了都会觉得相当离谱。 “我没有女朋友。” 路明非摇摇头，如实回答着酒德亚纪的问题。 “那好，下一个问题。” 也许是路明非的回答，和酒德亚纪掌握的资料契合。 抑或者如此离谱的问题，酒德亚纪也不想深究下去。 反正路明非和酒德亚纪心照不宣地快速进行着面试。 “你和上一位面试的陈雯雯同学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的关系。” 昨夜经过多方查证，路明非才确认了陈雯雯现在的角色设定。 那时孩童正年少，青梅竹马相逢早，互为邻居的路明非和陈雯雯经常会在长满爬山虎的房檐下，聊着些漫无边际的天，做着些快点长大的梦。 后来陈雯雯搬走了，路明非因为没有手机没办法和她联系。 直到高中开学，路明非才再次见到陈雯雯。 彼此都长大了很多。 就像他们共同做过的梦那样。 可惜的是，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变成了梦里模样的路明非和陈雯雯再也没办法聊着当年那些漫无边际的天了。 “嗯，我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人工智能会在哪些领域超越并取代人类呢？” 与前面的问题相比，这最后的问题显得格外正常且弥足珍贵。 酒德亚纪问得认真。 路明非回答得认真。 就是苦了叶胜，要在那边打字记录那些专业术语。 “谢谢你的配合，等面试结果出来以后，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酒德亚纪这样说着，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两边各有酒窝浮现。 叶胜起身送路明非离开，先前的敌意也不复存在，想必是认可了这家伙的知识水平。 “怎么样？” 作为青梅竹马，路明非刚出来陈雯雯就凑了过去，询问他面试的表现怎么样。 “还好。” 饶是路明非厚颜无耻，也不好意思说人家问了自己两个情感问题。 “有没有说结果呀？” “让我等通知，大概没过吧。” “那挺好的，要是没过的话他们会直接说的。” 陈雯雯就被这么说了。 “嗯，我也是。” 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柳淼淼表示她也和陈雯雯差不多。 “还说不定呢。” 路明非拍了拍陈雯雯的头，装作这只是同学兼青梅竹马间的安慰。 “伱肯定没问题的。” 闭着眼睛，陈雯雯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有点多余呀。 在旁边的柳淼淼这样想着。 第五十九章 那我肯定是资瓷的 柳淼淼在酒店大厅等了好久，这才勉强到了与司机约定的时间。 之所以会在等候室，等路明非面试完再出来，除了柳淼淼关心则乱以外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可即便如此，柳淼淼也还是当了挺长时间的电灯泡，在那儿听路明非和陈雯雯这对青梅竹马聊天。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如此草率，十七个人的面试时间加起来，满打满算都没有个把小时。 倒是辛苦了早就可以离开的路明非和陈雯雯反而要在这里等柳淼淼司机到了才离开。 有趣的是，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办的满地鸡毛，其他方面倒是细心周到得很，知道路明非他们是在等车来，服务员姐姐便很贴心地上了三杯饮料，倒也可以排解些许柳淼淼的郁闷和愧疚。 “要不我叫叔叔送你们回家吧。” 想着做点儿什么，柳淼淼犹豫了很久，直到自家司机把车停在面前她才鼓起勇气这样说到。 “我这边不用麻烦。” 路明非谢绝了柳淼淼的好意，只是言语措辞间带了点儿弦外音，看来不想让陈雯雯留在这儿。 如果柳淼淼是苏晓嫱的话，或许会黛眉斜挑轻哼几声，说着我又没问你之类的话故作逞强，来掩饰自己的失落与尴尬。 可柳淼淼终究不是苏晓嫱，嘴笨的她不会用言语来掩饰情绪，只是嗯了声便看向了陈雯雯。 退而求其次嘛。 只是嘴笨的柳淼淼并不傻。 可惜旁边的陈雯雯，在注意到柳淼淼看向自己的视线后，还是轻轻地摇着头拒绝了。 其实陈雯雯也知道，柳淼淼的好意都是给路明非的，她只是凑巧被顺带捎上了而已。 但又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离开，陈雯雯想在路明非身边多待会儿。 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 就这样挥手告别柳淼淼，路明非陪着陈雯雯，步行去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坐车。 陈雯雯爸爸出差，妈妈又不怎么会开车，所以她只能坐公交来这里面试。 “你刚才是在嫌弃我吗？” “要不呢。” 没有否认，路明非只是把伞往陈雯雯那边偏了又偏，唯恐那几束调皮的阳光从哪个角度，照射到她白皙的肌肤之上。 “那还真是遗憾。” 迈着轻盈的步子，陈雯雯的水蓝色裙摆勾起好看的弧度。 蓦然心为之动，陈雯雯拿起手机边走边给谁回消息。 因为角度关系，路明非看不到。 也不怎么在意，路明非只是给女孩儿打着伞，若有若无地引领着彼此的步伐，以免她因为看手机而磕磕绊绊什么的。 “你挂的那道政治题是什么？” “他们让我用英语回答怎么看中国国际关系大变局和未来世界的多极化，这么复杂的问题我用英语怎么回答嘛。” 陈雯雯回复的时候微微嘟着嘴。 看来是真的很委屈。 委屈到她那明媚如春水的双眼泫然欲泣。 “辛苦你了。” 感觉不到正面者的存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路明非，伸出手揉着陈雯雯的头发。 因为接下来没有面试，路明非的动作颇有些肆无忌惮，以至于把陈雯雯给揉得像是只了炸毛的猫儿。 “你在干什么呢。” “安慰你啊。” “哪有，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我觉得还好啊。” 帮陈雯雯拭去眼角泪花，路明非的口吻很轻松。 “一点儿都不好。” 陈雯雯嘟着嘴，想要给路明非看她刚才发的消息。 可又怕路明非生气，陈雯雯只好伸出小拇指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真的是好久没有过了啊。 恍如隔世的路明非轻笑着，“我答应你，不会生气。” 路明非说完，勾起陈雯雯的小指，并不算用力地晃了晃。 然后路明非就看到了陈雯雯刚才发的消息。 “青梅竹马……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路明非的意向。” 将面试记录打印出来，叶胜翻阅着那寥寥的几页。 本来应该有很多的，只不过叶胜把除了路明非的面试记录，全部都给扔到了碎纸机里面。 “不好说，路明非看起来挺缺爱的，如果他的青梅竹马要他留下的话，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卡塞尔的邀请。” “小丫头呢？一整天没见她，面试也不来，她也算面试官呢。” 忽然想起同行的某个人，叶胜询问着同为女孩子的酒德亚纪。 “野去了吧？她根本就是来这玩的，”酒德亚纪看着路明非的个人资料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没办法，还是小女孩啊。” 叶胜和酒德亚纪交换着关于路明非的看法，总统套房的门忽然被什么人给打开了。 那是个邋遢的人，看起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古德里安教授。” 叶胜和酒德亚纪站起身来。 “很抱歉我迟到了，”古德里安教授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如此，“路明非的面试结果如何？” “具体的面试记录在这里，路明非是回答最快的那个。” 叶胜把自己手头那份记录递给了古德里安教授。 结果这位邋遢的老学究连看记录都嫌费事儿，“最强的人交卷往往是最快的，结果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古德里安教授兴奋地搓着手。 虽然有些失礼，但在叶胜看来此时的古德里安教授，有点儿像是会出现在印度美食视频的某种昆虫。 “第一题，他说他没有女朋友。” “完美的答案！令人感动！”古德里安赞叹着，就像是看到了维纳斯接续断臂那样，“不愧是路明非！” “第二题，他说他和陈雯雯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天才！” 酒德亚纪保持着甜美的笑容，可她心里面却是止不住地犯嘀咕，如果她不是古德里安学生的话，恐怕已经要怀疑路明非是钦定的了。 “教授，路明非的面试题就已经够离谱了，难道标准答案比那还要离谱得多？” 相比于酒德亚纪，叶胜就没有丝毫的顾虑，直接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让我给你们解释解释。” 古德里安面色凝重，仿佛他要解释的不是路明非的答案，而是什么晦涩难明的文献古籍，甚至还有点儿神圣与虔诚在里面。 “这些题目看起来离谱，但都是精心设计出来的，目的是洞察面试者的内心。” “第一题，他说他没有女朋友，作为这么优秀的天才，他身边肯定不会缺少精神的伴侣，但他别说有几个了甚至一个都没有，这难道不是他的精神境界之高的缘故吗？除了精神境界高山仰止以外，他应该还有极其浓烈的孤独感，这份孤独感正式让我感动的源泉。” “第二题，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这表明了他有着清楚的自我认知，你们也该知道清楚的自我认知，对于我们而言象征着什么，也唯有他这种理解孤独、品味孤独和置身孤独的人，才可以更加清楚地认知这个世界，然后再去改变这个世界。这是天才都会有的特征，我很庆幸这个特征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要不然我会将这个特征，从天才的共同点里面删去。” “至于第三题。” 说到这里，古德里安教授总算是翻了翻那几页纸，过了很久都没有再长篇大论。 “教授，这第三题又该怎么解释呢？” 叶胜试探性地问了句。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们应该早点把第三题的答案给我看，这样的话我也不用在那胡编乱造了。” 坦然承认刚才在胡编乱造，古德里安教授推了推眼镜，吩咐酒德亚纪把路明非的面试记录，拷贝出来一份单独发送给诺玛。 “还是等等再发，”古德里安教授又反悔了，“等路明非入学以后，我看能不能给我挂个二作。” 第六十章 只是温热的雨 早上起来，路明非没有去洗漱打理，而是给班主任打电话请了半天的假。 路明非其实不想在早读前半小时给班主任打电话的。 因为那样会显得他好像是懒觉睡过头了才想要请假。 可也没办法，卡塞尔学院告知路明非面试通过，是在颇为阴间的半夜三点。 班主任或许不会熬夜到三点，但会因为要监督大家早读，而起得比学生还早些。 所以路明非选择了这个时间给老班打电话。 想来是要比卡塞尔学院的电话贴心得多。 假请得很顺利，路明非带着班主任的殷切嘱托，骑着他的电动车奔赴丽晶酒店。 在等候室填表格的时候，路明非填的自己手机号，再加上他接电话和出门的动作都很轻，所以并没有打扰到叔叔婶婶和路鸣泽。 反正他们也不觉得路明非面试可以通过。 从路边摊那儿买了鸡蛋灌饼，路明非面无表情地吃着。 “看起来挺好吃的，你在哪里买的啊？” 把扎好的高马尾解开，看起来应该是刚刚晨跑完的女孩儿，活泼地晃着她的脑袋和如瀑长发。 “那边。” 只顾望着远处晨曦的路明非头也不回。 “谢啦。” “没什么。” 女孩儿渐行渐远。 路明非不为所动。 直到吃完鸡蛋灌饼，路明非把电动车停好，这才往约定好的丽晶酒店里面走。 前天才来过，路明非不可谓不轻车熟路，要不是这次的待遇又上了几个台阶，他应该可以自己找到路溜达过去。 权当消食。 在服务员小姐姐的引导下，路明非来到丽晶酒店顶层的餐厅，刚落座就有人亲切地问他，这位先生要绿茶还是黑茶。 这两样都不太喜欢，路明非要了杯加了糖的热牛奶。 不紧不慢地啜饮着，路明非看向窗外的风景，玻璃倒映出的少年眉眼清秀，只是看起来像有心事那样忧愁。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有谁坐在了路明非的对面，很熟络地询问着他在想些什么事情。 “我想的事情有很多，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我知道。”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我现在想的事情就只有那么一件而已。” “嗯，我也知道。” “我在想，你是谁？”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应该也会这么想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接下来用的是黑檀木还是白象牙？” 光学迷彩解除，无人机搭载的黑檀木和白象牙落下，路明非接下来无论握住哪把枪械，他都可以射出那发致命的子弹。 可路明非没有握住那两把枪，他只是拿起放在手边的餐刀，与对面那人的餐刀相互抵住。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看来我猜对了，”那人轻轻地笑了笑，“果然我是最了解你的，我亲爱的哥哥。” 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男孩儿，忽然毫无征兆地收力，以至于路明非的餐刀划破了他的袖口，落下了淅淅沥沥的花儿。 血花。 “我没有弟弟。” 看了眼男孩儿的伤口，路明非依然无动于衷。 或许路明非还有怜悯。 可那些是留给朋友的。 “不，你有的，我就是啊。” 小男孩儿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就好像是被哥哥抛弃的弟弟那样。 路明非冷眼旁观。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好像时间不太允许了，那么最后就让做弟弟的给亲爱的哥哥最后忠告吧。” “从那里回归的，并不是只有你。” “哥哥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 “那再见喽~” 小男孩儿的声音还在耳畔，路明非却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只有玻璃倒映出的少年侧颜多了些其他的情绪来。 “路明非？” 站在旁边的古德里安教授，不无担心地看着有些出神的路明非。 “嗯？啊，您好，古德里安教授。” 回过神来，路明非看向在旁边呆了有段时间的古德里安教授，他想要亡羊补牢招呼几人坐下，却发现自己的手里正握着餐刀。 “其实你不用等我们的，饿了的话直接吃就好。” 古德里安教授也注意到路明非手里的餐刀，不过他只当是路明非等太久了有点儿饿，想要吃些东西的时候被他们给撞了个正着。 “……是有点儿。” 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路明非还在想刚才那个小男孩儿的事情。 “明非，你的监护人没来吗？” 用完早餐，古德里安教授相当亲切地问着家长里短。 “需要监护人吗？” 楚子航的入学经历，路明非可清楚得很，那位面瘫师兄的求学历程突出个力大砖飞，想来也没有征得监护人同意。 “还是需要口头应允的，不过明非你的情况特殊，就不需要监护人到场了。” 古德里安之所以会有此问，是因为路明非留下的联系方式，在诺玛的数据库也没有备份。 按理说路明非作为s级，是没有信息不在诺玛那里留档的。 诺玛那边显示，路明非是没有手机的，联系到他的方式应该就只有通过监护人才行。 可结果就是叶胜把电话打到了路明非那里。 那无悲无喜的语气，让叶胜以为他打到某个都市怪谈的空号去了。 “不需要就好。” 拿出手机，准备让奥创拟态成路谷城的路明非，听古德里安这么说以后便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明非你有手机啊。” “嗯，用打比赛的奖金买的。” 随便找了个由头，路明非把自己的手机给正当化。 反正以路明非的水平赢个把比赛的奖金在正常不过了。 “挺好的挺好的，”古德里安教授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拿出给路明非准备的信，“之所以说明非伱的情况特殊，是因为你的父母是我们学校的荣誉校友，你这次入学就是他们推荐的，所以我才说你不需要监护人的后头允诺。” 古德里安这么说着，把那封信递给了路明非。 信的下面是张照片。 那是路明非的爸爸妈妈，路麟城和乔薇尼的照片。 真好啊。 两个人感情还是那么好，看起来不像是婚姻不合，在外面组成了新的家庭不要路明非了。 虽然这种情况和不要路明非了也差不多就是。 路明非又把信封拆开，将那短短的几行看了好多好多遍。 久久没有说话。 只不过古德里安教授有些等不及了，便无比深情地凝视着路明非的眼睛，用新闻联播式的语气模仿着女人的腔调。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路明非愣了下，叶胜和酒德亚纪也是同样的反应。 “校长要求我务必把你父母的问候带到。” 古德里安教授还没从角色里面走出来，说话的方式依旧保留着那种深情款款。 “谢谢您，古德里安教授。” 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路明非起身离开准备去趟洗手间。 在主神空间里，路明非先是修的无情道，被复制体所在的恶魔队团灭之后，他便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感情，甚至还有朝着至情至性那方面演进的倾向。 倒也没想过走极端，可是主神空间这种地方，路明非也只能不疯魔不成活了。 正因为如此，路明非才会在回归现实以后，经常性地伤春悲秋或是既文艺又矫情。 也正因为如此，路明非才会在听到古德里安转述的时候，会觉得鼻子发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路明非也有些庆幸。 庆幸少年还是那个少年。 庆幸路明非还是那个路明非。 “你在哭吗？” 陡然听见女孩儿的声音，路明非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意识到某件事。 虽然卡塞尔学院豪横地包了场，古德里安教授他们也不会跟过来，可还是会有另外的人要用洗手间。 把最后那口鸡蛋灌饼咽下，女孩儿把塑料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旁若无人地洗玩手用水擦擦嘴。 “那是水，刚刚洗了下脸。” “哦。” 女孩儿点点头。 表情相当耐人寻味。 路明非心想如果刚才没有按捺住进女厕所念头的话还不知道这家伙要怎么笑话自己呢。 这家伙其实有名字。 她是直到最后都没露脸的那位面试官。 陈墨瞳。 第六十一章 坏了，我不是废物 不舒服的感觉还在。 也可以说是从未离开。 如果路明非足够无耻的话，大可将他的情绪归咎于正面者。 只不过那样未免也太过无趣。 因欣喜欢笑，为感动落泪。 见那些该见的人，做那些该做的事。 那样才是原来的路明非。 而非套用这个名字的什么人。 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宣泄情绪，路明非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路明非想爸爸妈妈了。 很想很想。 算上在主神空间的两年，路明非已经有八年没有见他们了。 或许有正面者推波助澜，可路明非也不介意顺便宣泄下情感。 只要别忘记正事就好。 比如说路麟城和乔薇尼的真实身份。 以及路明非在这个故事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路明非在得知自己，被卡塞尔学院盯上的时候，他就开始着手调查自己的身世。 自己是个废物。 这点自我认知路明非还是有的。 只不过现在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路明非并不是废物。 古德里安教授在介绍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隐去了关于混血种和龙族的信息。 可路明非知道这个世界既不美好也不温柔的真实面貌。 虚假宣传什么的倒也无所谓，反正路明非也没想过独善其身。 只不过这样的话，路麟城和乔薇尼的荣誉校友身份，就显得格外耐人寻味了。 路明非检索过诺玛的数据库，路麟城和乔薇尼的信息寥寥无几，就像是楚天骄那样从没存在过。 楚天骄是因为尼伯龙根。 那路麟城和乔薇尼又是因为什么呢？ 尼伯龙根？ 还是四大君王？ 无论怎样缘由，路麟城和乔薇尼的都疑点重重。 同样扑朔迷离的，还有路明非在这个故事所扮演的角色。 “你在找什么呢？” “闪电形疤痕。” 待到不舒服的感觉消失，路明非将自己的额发拨开，想看看那里有没有闪电形疤痕。 可惜镜面倒映出的就只有少年的清秀眉眼而已。 “那是什么？” 陈墨瞳好奇地问着。 “哈利波特啊。” 没看到闪电形疤痕，路明非心想正面者借鉴都不借鉴全。 “没听说过。” “当我没说。” “哦。” 陈墨瞳也不在意，只是观察着路明非。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给陈墨瞳种奇怪的感觉。 跟在路明非后面走出洗手间，陈墨瞳不无好奇地观察着少年。 “诺诺？你回来了？”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招呼女孩儿，“给明非你介绍下，这位是二年级学生陈墨瞳，诺诺这位是你的学弟路明非。” 现在还不是。 路明非在心里纠正着古德里安教授。 “他就是路明非啊，”陈墨瞳并不意外地点点头权当打过招呼，坐在酒德亚纪旁边的位置，回答古德里安教授最开始的两个问题，“我昨天晚上吃的大排档，肚子不太舒服，刚才一直在洗手间。” 路明非不记得这附近有大排档。 倒是有家便宜实惠的华莱士。 “我想吃你的金枪鱼卷。” 说起来，陈墨瞳学姐的胃口实在是很好，分明是吃了个鸡蛋灌饼才过来的，现在又想要拿走酒德亚纪盘子里的金枪鱼卷。 酒德亚纪的饭量，倒是很符合路明非对樱花妹的刻板印象，分明吃了没几口就说着多谢款待，把金枪鱼卷主动夹给陈墨瞳，眼神温柔就像是姐姐看着妹妹那样。 “我的也给你好了。” 叶胜知道金枪鱼卷不顶饱，所以他把自己的那份也给了陈墨瞳。 “谢谢，你和塞尔玛结婚的时候我会随份子钱的。” 金枪鱼卷是很美味，可还没办法堵住陈墨瞳的嘴，女孩儿含糊不清地开着叶胜的玩笑。 吃完了金枪鱼卷，女孩儿又开始给面包抹着黄油。 灿灿的阳光从窗边洒下，将女孩儿的酒红色长发映得明媚。 很漂亮。 “你介不介意我也吃掉你的那份？” 陈墨瞳忽然盯着路明非看。 目中无人的小公主，就这样凝视着路明非的双眼。 小公主的眉眼，看起来比春光更明艳。 路明非或许应该受宠若惊地答应小公主请求。 即便这个请求更像是命令。 可惜的是，路明非对陈墨瞳的印象并不算太好。 “我还以为你的眼里只有面包。” 路明非自顾自地吃着盘里的金枪鱼卷。 “刚才不是，”陈墨瞳眨眨眼睛，又开始给面包抹起黄油来，“不过现在是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墨瞳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着并不有趣的事实。 面包没有金枪鱼卷好吃的事实。 也没有因为吃不到金枪鱼卷而说着路明非在洗手间里的糗事。 陈墨瞳自顾自地吃着面包。 仅此而已。 也许这位陈墨瞳学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 吃着金枪鱼卷的路明非这样想。 “明非，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早餐吃得差不多，古德里安教授又回到了正题。 路明非愣了下。 这一愣不要紧，古德里安教授的心咯噔了一下。 “明非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伱说出来我们都能满足你。” 古德里安教授心想，可不能让路明非跑了，要不然校长那里没办法交代，自己的终身教授也基本上没着落了。 用中国那句古话来讲，他古德里安教授就是跟着升天的鸡犬，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挽留住得道的路明非才行。 酒德亚纪优秀归优秀，但因为隶属于日本分部，并不完全算是古德里安的学生。 至于古德里安另外那个学生。 还是想想怎么挽留路明非更现实些。 “是因为感情问题吧。” 不知什么时候吃完了面包，陈墨瞳闭目思索指尖叉子翻转。 “青梅竹马，温柔，娴熟，安静，爱看书的文艺女孩。” 陈墨瞳旁若无人地说着，就像是女巫在念叨她的咒语。 那双略显诡异的深红色瞳孔，就像是巫婆手中水晶球那样深邃，不小心失神的话就会深陷其中。 不过路明非倒是没感觉，只是担心这位神叨叨的学姐，莫不是害了什么红眼病。 发色还可以说是染的，瞳色你整个红的是不是有些离谱了。 “诺诺，别开玩笑，你们才刚认识不久。” 酒德亚纪打着圆场，可她是看过路明非的面试记录的，上面赫然写着他和陈雯雯的关系。 只是青梅竹马。 真的是这样吗？ “我瞎猜逗他玩的，反正他这种的死宅很好猜，只会喜欢像你这样温柔似水的小女生。” 陈墨瞳狡黠地笑着。 酒德亚纪也不再多说什么，免得这小丫头又把她给卖了。 唯有古德里安教授还在孜孜不倦的循循善诱。 路明非抿了口还算温凉的牛奶，视线投向了有着明媚春光的窗外。 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很重要的事情。 第六十二章 执念 文学社的群里安安静静的，陈雯雯不在，就不会有人讨论文学。 大家讨论文学的美，主要还是因为缪斯的美，缪斯穿着白布裙子坐在阳光里长发披散，那才是文学的美。 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心照不宣。 可惜路明非并不这样想，他只觉得文学很美很美，以及缪斯好麻烦好麻烦。 「在不在在不在？」 大脸猫欢脱地跳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可这里是qq。」 消息后面紧跟着疑惑的表情包。 「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你联系。」 「你在发这话之前能不能把状态改下。」 路明非从善如流，听话地把状态从在线改成了忙碌。 「你就这么对待学姐的？」 大脸猫的愤怒溢于言表。 表是表情包的表。 「现在还不是吧。」 姑且是正经回复了大脸猫，路明非表示还没准备入学，所以她并不算是自己的学姐。 昵称为诺诺的大脸猫就是那位陈墨瞳。 说自己要考虑下，路明非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墨瞳眯着眼睛说她就是那只大脸猫。 想想也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大脸猫叫诺诺陈墨瞳也叫诺诺，那么陈墨瞳就是大脸猫也就显而易见了。 即便路明非没去骇入诺玛也可以猜出来的。 「可我听叶胜说你在面试的时候叫酒德亚纪学姐了。」 「那么你是酒德亚纪学姐吗？」 毫不遮掩地区别对待，路明非主打的就是个双标。 你什么学姐，我什么学姐。 不一样的。 「你果然是喜欢陈雯雯那样温柔的女孩子。」 「虽然心里面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路明非这样回答，变相地承认了自己喜欢陈雯雯。 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在‘路明非’角色设定变动以后，对陈雯雯的喜欢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反而是像‘路明非’之前那样，以为自己的情绪被掩藏的很好才奇怪。 「那你想不想知道陈雯雯同学是怎么看你的。」 「想啊。」 「你叫我声学姐，我就告诉你陈雯雯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墨瞳对学姐这个称呼满是执念，非要路明非喊她声学姐才算罢休。 反正也只是个称呼，路明非没什么所谓，便在聊天框里输入了陈墨瞳学姐这几个字。 可是路明非并没有按下回车键，只是看着聊天框里闪烁的光标。 过了很久很久，时间依然没怎么往前走。 看来有执念的并不是陈墨瞳。 路明非这样想着，轻轻地敲击着回车键。 「陈墨瞳学姐。」 「真听话，那我就告诉伱吧，女性的直觉告诉我……」 虽然是秒回，可陈墨瞳的话断在了最重要的节点。 「告诉你什么？」 「她不喜欢你。」 陈雯雯是路明非的青梅竹马，所有人都觉得他俩应该是一对儿。 除了陈墨瞳。 还有‘陈雯雯’。 从诺玛那边的资料，以及守夜人论坛上吹水的帖子，陈墨瞳的侧写能力出神入化，还有人戏称这位小巫女是在请神上身，所以才能精准地复现出她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陈墨瞳说的应该没错。 至于‘陈雯雯’不这么想嘛。 其实是路明非在主神空间里，造出来的那个陈雯雯告诉他的。 ‘陈雯雯’从没喜欢过‘路明非’。 那些会让‘路明非’开心很久的互动只不过是‘陈雯雯’有意无意的试探而已。 没有什么双向奔赴，那只不过是女孩儿刻意营造的错误。 让‘路明非’以为‘陈雯雯’喜欢自己的错误。 主神空间的陈雯雯这样坦白着。 抱着喜欢所以不想隐瞒的心情。 只可惜这样的心情还是没有传达给路明非。 兑换情感抑制药剂的路明非，还是绕了很远很远的路，才回到早就已经喜欢上他的女孩儿身边。 因为这个原因，路明非在回归现实之初，才会刻意躲着现实世界的陈雯雯。 因为面前的这个陈雯雯从来就不喜欢路明非嘛。 而且陈雯雯还是个很麻烦很麻烦的女孩儿。 路明非还是绕着她点儿比较好。 可陈雯雯不受世界重启影响，路明非还是没能躲开她。 那个很麻烦很麻烦的她。 还莫名其妙成了青梅竹马。 路明非不知道陈雯雯怎么想的。 不过路明非知道了正面者是怎么想的。 陈墨瞳说的，从某种意义上便是正面者的想法。 在正面者的设定里，‘陈雯雯’不喜欢‘路明非’，即便他们俩是青梅竹马。 或许路明非不该用即便这个词。 要用因为才更贴切些。 毕竟青梅竹马在这个年代就是用来垫脚的。 借鉴了那么多日漫的正面者，应该不会放弃这么经典的梗。 那么路明非的立场就很微妙了。 「照你这么说，我成为败犬似乎是板上钉钉喽？」 把聊天框里的‘滚蛋’给删掉，路明非还不至于对新认识的学姐，说出滚蛋这类词性不太好的话。 说不定陈墨瞳心眼儿小呢，他这还没入学就得罪方丈，啊不学姐可不太好。 「倒也不至于板上钉钉，要不你把具体情况给我说说，让我给你进一步分析分析。」 「让我想想……」 路明非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着自己和陈雯雯的事情。 在路明非打字的时候，那些本不该存在的记忆，流淌于男孩儿灵动的指间，带着清脆的键盘声响和提示音。 倒不是路明非瞎编，他只是把舞台交给了正面者。 不得不说，正面者的文字功底还不错，用着路明非的少年口吻娓娓道来那些缪斯的美。 路明非都差点儿要怀疑陈雯雯喜欢自己了。 但是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看来，陈雯雯应该也是喜欢你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勇敢地表白呢，她也在等你带着一束玫瑰和她告白呢，她那样的女孩儿应该会在背景音乐里，被喜欢的男孩儿看着她的眼睛，在所有人的面前被喜欢的人说着喜欢。」 陈墨瞳的回复如约而至。 这是巴不得我死啊。 路明非心里这样想着。 「你最开始不还说她不喜欢我。」 「我那是逗你的，你俩这都有感情基础了，就差轰轰烈烈的告白啦，不过我得提醒你，在你告白成功的时候卡塞尔这条路，就会永远对你封闭了。」 看到这儿，路明非确信这位陈墨瞳就是想要看自己笑话。 卡塞尔这条路对路明非封闭？ 且不说古德里安教授，那位校长应该会心肌梗塞吧，力荐的学生就这样跟着喜欢的女孩儿，去过和龙与混血种无关的生活了。 所以路明非的告白根本就没可能会成功。 双向奔赴？ 别开玩笑了。 想着给陈墨瞳回个国际友好手势结果路明非发现这货已经下线了。 其实并没有下线。 陈墨瞳只是开启了隐身。 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陈墨瞳点开了索尼克发来的信息。 「玩笑开大了吧？如果唯一的s级候选者为爱情放弃卡塞尔之门，校长会疯的。」 「逗他玩而已，」诺诺冷笑，「那种告白怎么可能成功？陈雯雯是很固执的女孩，她喜欢的才会接受，不喜欢的给的她再多也不会理。」 路明非猜得没错。 陈墨瞳就是巴不得他死。 第六十三章 此地便是白门楼 「你能更没道德点儿么？」 「不能了，我得承认这是我做过最没道德的事情。」 「欺负新生那么好玩么？」 「他可是s级，你我也只是a级，现在不欺负他，进了学院就不好欺负了。」 「希望别出意外，如果陈雯雯也暗恋了路明非几年却没和他说，彼此之间只差了个表白的话，你就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不会那么衰吧？」 「学生会需要这样的人，唯一的s级，绝对不能落入狮心会的手里。」 “诺诺，”叶胜敲了敲门，“古德里安教授叫你。” “哦。” 用脚丫摸索着不知道踢到哪里去的拖鞋，诺诺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它们。 趿拉着棉拖鞋，诺诺捧着咖啡杯一溜小跑向外。 只是在开门出去前，陈墨瞳忽然停下了脚步。 不应该是这样吧？ 女孩儿问着自己。 没有答案。 来到客厅，古德里安、叶胜和酒德亚纪围坐在茶几前。 不知道为什么，古德里安、叶胜还有酒德亚纪的表情有些凝重。 “诺诺，路明非的招生工作就交给你和酒德亚纪了，”古德里安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文件看了又看，“学院刚传了份履历过来，有个血统非常过硬的俄罗斯候选人，我必须立刻去俄罗斯面试。” “我和亚纪？”诺诺愣了下，“为什么不交给叶胜？” “‘夔门计划’的时间提前，校长今晚落地中国，曼斯教授通知我立刻赶往四川报道，我和塞尔玛需要提前准备下潜任务。” 叶胜的理由很充分。 “说走就走，三峡水库里的东西真有那么危险？” “等你将来出任务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危机就像滚雪球，行动一旦开始，一小时一分钟都没法等，”叶胜神色凝重，拍了拍诺诺的肩膀，“有些时间点错过一次，就好比错过一生。” “这话你应该拍着塞尔玛的肩膀说，然后再告诉她我想跟你求婚。” 诺诺白了眼这个故作深沉的大男孩儿。 被说中心事，叶胜尴尬得手足无措。 就这样，诺诺搞明白了为什么古德里安和叶胜会神色凝重了。 前者是害怕路明非提桶跑路机缘不到没办法带他得道升仙。 后者则在担心‘夔门计划’会有什么意外的变故。 “好吧，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我负责协助亚纪对嘛？”诺诺看向古德里安，“如果那小子真不开眼，非得拒绝我们的邀请，要我和亚纪把他绑架到美国去吗？” 古德里安凝重地点点头：“必要的时候，我授权你和亚纪动用武力，你们国家的《三国演义》有写过，即便是万夫不当之勇的吕布，也还是敌不过王允的部将貂蝉。” 陈墨瞳无奈扶额，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古德里安，那并非武力而是离间计和美人计。 不过这也打消了陈墨瞳的疑问。 酒德亚纪为什么神色凝重、面红耳赤的疑问。 感情貂蝉在这儿呢。 “如果陈雯雯敢答应，就警告她让她懂事。” 叶胜补充，此刻这个阳光青年邪魅得就像黑山老妖。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女孩儿这样想着，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这座城市的流光溢彩映照在她的眼底，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衬得光怪陆离。 「毕业前文学社搞次聚会吧？」 陈墨瞳下线以后，路明非就来到铅灰色的天台，望着远处的斑驳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群里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起，他才将思绪从这座城市的夜景抽离。 陈雯雯最开始说的什么，路明非懒得往回翻了，只是随便划拉了几下权当看过。 「聚餐？没意思，我最近减肥。」 说这话的是苏晓嫱，她虽然屈尊降贵加入文学社，可依然保持着听调不听宣的傲气。 「不聚餐，我们包个电影院的小厅看电影吧。」 哦豁，白门楼。 可以猜到剧情走向的路奉先心有戚戚连群里面在聊些什么都不怎么在意。 直到陈雯雯提到了他。 「路明非和我一起去买票，大家把钱都给路明非。」 陈雯雯和路明非是青梅竹马，两个人经常会一起做什么事情。 倒也不奇怪。 毕业前的聚会就这样定下，文学社的大家纷纷休息去了，毕竟下晚自习以后时间也不算早，明天还得早早起来到校背书呢。 「休息了吗？」 「还没有。」 「你有没有看文学社的群。」 「看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伱没有看到。」 看到了又能怎样呢。 白门楼还是那个白门楼。 路奉先还是那个路奉先。 该死还得死。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没有，你想多了。」 「可是你已经好几天没有搭理我了。」 路明非心想哪有好几天，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半。 结果还没等路明非回消息，陈雯雯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还好路明非在天台，要不然非得吵醒路鸣泽才行。 “喂？” 怯生生的。 是陈雯雯。 “嗯。” 路明非嗯了声示意自己在听。 可是陈雯雯也没有继续说话。 在这寂静的夜里，就只有彼此身边的风和呼吸声而已。 “你不会睡着了吧？” 打破沉默，路明非调侃着陈雯雯。 过了会儿，蓝牙耳机里才传来陈雯雯委屈的声音，“才没有。” “那还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听不到你的呼噜声啊。” 路明非用双手撑着，向后仰去以便自己能够看着夜空。 天气不错，能看见几颗或明或暗的星。 “我才不会打呼噜呢。” “谁知道呢。” “反正就是没有。”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嗯。” 又陷入了沉默，这回路明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几天我要去告白。” 过了不知道多久，路明非忽然这样说着。 “……挺好的。” “你不问问是谁吗？” “……反正不是我。” “是啊，不是你。” 路明非喃喃自语。 像是和陈雯雯说的，像是和他自己说的，又像是和不知道什么人说的。 下定决心，路明非挂断了女孩儿的电话。 在晚风里，路明非的额发被风吹起，露出他清秀却迷茫的眉眼来。 衣角猎猎作响。 第六十四章 再等一下就好 帮陈雯雯撑着伞，路明非和她并肩走在鹅卵石铺成的沿河路上。 在只有风知道的角落里，女孩儿的素色裙摆翻飞如花。 其实路明非不用给陈雯雯撑着伞的。 因为那个人似乎忘记了陈雯雯得了红斑狼疮的事情。 所以在剧情里，陈雯雯还是以前那个健健康康的女孩儿。 只是路明非怎么也不会用女孩儿的病情开玩笑。 麻烦也好，不麻烦也罢。 路明非依然替陈雯雯撑着伞。 与其他什么人什么事都无关。 “你想报哪个学校。” 陈雯雯这样问着路明非。 他们刚去电影院包了厅，路明非又陪陈雯雯去买了袋风铃草。 所以在说这话的时候，陈雯雯抱着装满风铃草的纸袋，轻言细语里夹杂着花和风的香气。 又像是女孩儿的。 “没想过，看考多少吧。” 别说出分了，路明非连试都还没考，现在去想报什么学校未免太早了些。 “你会报本地的学校吗？” 陈雯雯不经意地问着。 “随便哪里。” “嗯。” 陈雯雯无声地浅笑，两个梨涡可爱地浮现了出来。 “喂！你怎么看起来心花怒放的样子？” 路明非无视奥创在蓝牙耳机里念叨的‘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不动声色地拉着陈雯雯往后退了几步免得女孩儿撞到自己。 无悲无喜。 “厉害了啊，见到我不理不睬。” 女孩儿拉下墨镜，冲躲着她的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女孩儿甚至还想要捏住路明非的鼻子。 只是被路明非给躲了去。 “你朋友？” 陈雯雯眨眨眼。 “认识的人。” “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陈墨瞳皱了皱鼻子，“陈雯雯同学是吧，你帮我说说他呗。” “你知道我名字？” 陈雯雯有些惊讶。 “听他说的，”陈墨瞳摘下她的棒球帽，梳理着她暗红色的长发，狡黠地看向路明非，“说起来你还欠我冰淇淋呢，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味道的。” 想着用冰淇淋堵住陈墨瞳的嘴，路明非答应了她无耻的要求。 “香草淋草莓酱。” 陈雯雯的喜好，路明非再清楚不过，只是把伞递给她便去冷饮店里买冰淇淋了。 “怎么多买了个？” 从路明非手里接过冰淇淋，陈雯雯将喜欢的味道含在嘴边，有些好奇地问着自己的青梅竹马。 “人人都吃，我吃两回。” 眨了眨眼睛，陈雯雯不太明白路明非的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旁边的陈墨瞳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炯炯有神地盯着路明非看。 就这样，三个人漫步在沿河路上。 槐花落在陈雯雯的油纸伞和陈墨瞳的棒球帽上。 陈墨瞳蹦蹦跳跳，脚下安了弹簧似的，陈雯雯细声细气地和她说着这样那样的话。 路明非落在了后面，顺便把多余的那个冰淇淋，递给在某棵槐树下望向这边的酒德亚纪。 酒德亚纪应该是和陈墨瞳一起来的。 因为陈雯雯见过酒德亚纪，所以她才没有露面，而是在不远处偷偷观望着。 想着买三个是买，买四个也是买的路明非，顺手给他偷天换日的受害者酒德亚纪学姐买了个。 接过路明非的冰淇淋，酒德亚纪学姐轻轻地说着谢谢，从甜美的笑容来看这个味道她并不讨厌。 不过这样甜美笑容的其中，有多少是被盯梢目标吓到的妥协，有多少是樱花妹千篇一律的哦依稀。 路明非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陈雯雯和陈墨瞳的身边，她俩还在谈论着关于路明非的事情。 因为路明非和陈雯雯，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陈墨瞳好几次胡编乱造都差点儿被拆穿，得亏她圆谎圆得又快又好才没有被识破。 可即便如此，陈雯雯还是在陈墨瞳离开以后，试探性地问路明非她到底是谁。 “认识的人。” 路明非还是这样说。 没有多说什么，陈雯雯告诉路明非她想去河边看看。 河边青草地上蒲公英盛开，毛茸茸的小球连成了毯。 陈雯雯摘了很多，和风铃草放在同个纸袋里。 路明非陪在陈雯雯身边，却没有再替她打着伞。 因为刚才陈雯雯拨开了路明非的手。 说不用麻烦。 摘完蒲公英，女孩儿抱着纸袋坐在河边，斑驳的林荫映照着她的如画眉眼。 脱掉的鞋袜就放在身后，女孩儿的脚丫拨弄着清澈的河水。 女孩儿回头叫男孩儿也来。 就像从前那样。 可男孩儿只是无言地笑了笑，将那柄油纸伞仔仔细细地打理好。 放到女孩儿的手边。 女孩儿说，上了大学大家就会分开了，可能只有暑假的时候才能见面，可能很久很久都不能再次见到对方了，很多好朋友就是这样慢慢地把彼此都忘记的。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儿眼里写满了难过。 男孩儿坐在女孩儿的身边，看着风吹着她怀里的蒲公英零落，洒在水面上像是场小雪。 “路明非。” “嗯。” “对不起。” “没什么，也不是你的错。” 像陈雯雯那样，路明非脱下鞋袜把脚泡在清澈河水里。 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带着随波逐流的蒲公英渐行渐远。 或许他们该说些什么的。 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顾无言。 唯有再见。 路明非告别陈雯雯后，没有像以前那样回学校上晚自习，而是难得地顺遂了正面者的心意，来到了满天星光下的天台。 坐在天台边缘，路明非眺望着这座城市，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这时手机振动起来。 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是诺诺打来的。 “跟你说个事儿，古德里安教授明天就要离开，是否入学你最好今天晚上就做决定，我们的招生名额不多晚了就没机会了。” 诺诺是来给路明非下达最后通牒的。 “我知道了。” “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不是，你想清楚再回答，陈雯雯长得也就那样，你何必要因为她放弃卡塞尔呢？” “长得好不好看，和喜不喜欢没关系。” “算你狠，我叫亚纪来和你说。” 电话那边，诺诺颇有些气急败坏。 “你换谁来都。” “请问是路明非同学吗？” “是我，晚上好，亚纪学姐。” 路明非没说完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圈儿以后变了个模样。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酒德亚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拘谨和羞涩。 没办法不拘谨呀。 诺诺刚才是开着免提的，酒德亚纪在旁边听得很清楚。 “谢谢学姐的好意，可我还是不考虑了，很遗憾不能做亚纪学姐的学弟啦。” 对酒德亚纪，路明非很抱歉很抱歉。 可是路明非还有事情要做。 如果路明非还有机会的话，到那时候再偿还酒德亚纪吧。 明天，路明非会结束一切。 所以只要再等一会儿就好。 路明非朝着星星伸出手，仿佛在触碰着什么似的。 只可惜，路明非什么也碰不到。 第六十五章 我有故人抱剑去 看着镜中的自己，路明非无悲也无喜。 “请容许我做最后的确认。” 蓝牙耳机里，奥创冰冷的电子音如约响起。 “确认。” “如您所愿。” 像是被路明非的情绪感染，奥创不复往日的跳脱。 “我是不是该借鉴下阿卡姆骑士里的蝙蝠侠，给你设定个类似于骑士陨落的密码？你觉得乔薇尼怎么样？” 反而是路明非不太习惯，于是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难得地玩着平时刻意避免的梗。 或许这样才更像‘路明非’。 说着烂话，玩着烂梗。 过着烂到不能再烂的生活。 这样才是‘路明非’。 正面者心目中的‘路明非’。 “恕我直言，这样的您并不是您，最起码不是我认知中的您。” “你这样倒像是主神空间里的那个奥创了。” 没想过会被奥创感动到，路明非不由得哑然失笑。 “我还是我，就像您还是您。” “好啦好啦，不要弄得伤感。” “如您所愿。” “那，再见。” “再见，愿您归去如同来时，耳畔常有清风相伴。” 路明非很喜欢这句话。 所以路明非不再回头。 路明非只是看着镜子，扮演着那个无悲无喜的扯线木偶。 正面者或许会很意外吧。 明明是那么不听话的角色，现在却乖乖地等待登上舞台。 等待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路明非’既定的命运。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 赵孟华走进洗手间。 “不知怎么的，脸上忽然抽筋儿，所以我活动活动脸上肌肉。” 路明非很有急智：“怎么了？” “衣服，一会儿致辞的时候换上，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点。” 赵孟华把他手里的提袋交给路明非。 提袋里是套韩版修身黑西装、白衬衫和黑色暗纹的细领带。 这些衣物的号码正合路明非的身材。 但也只是号码合适。 在主神空间当过某段时间暖暖党的路明非看了几眼就可以确定这些衣物不会合身。 轻轻地嗯了声，路明非告诉赵孟华自己要换衣服，便头也不回地进了男厕所。 留在原地的赵孟华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打了个寒颤。 赵孟华看得真切，镜子里的路明非眼神既凛冽又危险。 好似风刀霜剑。 赵孟华只有逃离。 不过路明非对赵孟华没兴趣就是了。 这次的电影院聚会，其实是赵孟华设的局，他想要趁这个机会告白并排除异己。 那个异己就是路明非。 明明那么多方面都不如赵孟华却还是被许多人关注着的路明非。 被楚子航压着也就算了，你路明非又算个什么东西？ 赵孟华是这么想的。 并且赵孟华也这么做了。 赵公子的伎俩并不高明，路明非连奥创都不用，就能察觉出来他的小动作。 可是路明非不在乎。 路明非在乎的，就只有那个人的态度。 陈雯雯的态度。 依着正面者的意思，路明非给诺诺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用户停机稍后再拨。 看来陈墨瞳的剧情优先级要更高些。 路明非咬着发带这样想到。 只可惜情报得到得太晚，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挺帅的嘛。” 路明非走进放映厅，苏晓嫱便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道。 要么说路明非暖暖党没白当呢，只是简单打理了下就把这身西装，穿出了黑道圣徒肆无忌惮的感觉。 美中不足的是，路明非说了好久要去剪掉的头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时间给它弄短。 干脆用发带扎了个狼尾，镜中的路明非倒真有些少年侠客的模样。 路明非难免想起那个复制体的自己来。 “谢谢。” 伸出手揉了揉苏晓嫱的头发，路明非笑着和她说了句谢谢。 柳淼淼不在。 不在也好。 她好哭。 “还说我是荆轲呢，你不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要是以前，苏晓嫱肯定会说路明非你抽的什么风，然后用力把他的臭手给甩开。 可或许是快要毕业的伤感所致，苏晓嫱难得配合地扬起小脸。 路明非只是觉得苏晓嫱这孩子傻得可怜。 不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们两个的笑话。 “待会儿记得查收下你的邮箱。” “邮箱？” 苏晓嫱不明白路明非这是什么意思。 也不去解释，路明非只是把苏晓嫱的头发揉了又揉。 苏晓嫱那次坐路明非电动车后坐的时候随口说了句爸爸明明身体不行还天天喝酒应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路明非把小天女的言语记在心里，想着等毕业了每天给她发骚扰邮件，内容就是纯阳诀的残篇，叫她忽悠她爸爸有事儿没事儿练练。 不得不说，纯阳诀的性价比挺高的，即便是顶着残篇和童子功的负面效果，普通人练练也可以强身健体祛病消灾。 只是路明非等不到那时候了。 便提前设定好每天给苏晓嫱发封邮件。 不止苏晓嫱，路明非也给柳淼淼准备了什么。 之前录了好多首歌，每天发一首也能坚持个几年，到那时候柳淼淼不是把路明非忘了，就是给他拉黑再也不联系。 还有报刊亭的大叔，路明非也给他留了张彩票，不是什么大钱但也够他维系梦想了。 老唐的话，路明非倒是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他的，只是告诫他不要靠近卡塞尔大学相关的事物。 还好，这个世界上对路明非好的人并不多。 路明非没有花太长时间就安排好了这些。 “是挺帅的，尤其是和这两只小猪比起来。” 文学社的什么人附和着苏晓嫱。 路明非看了过去，徐岩岩和徐淼淼穿了身黑色西装走进来。 没有什么想说的，男孩儿将‘路明非’托管给了正面者。 忽然想起旺达与巨像里面男主人公的那句话。 “我早有觉悟。” 男孩儿这样想着，从正面者手里抢过了‘路明非’的控制权。 结束这一切吧。 路明非这样想着，无人机装载的黑檀木和白象牙落下。 刹那间，少年侠客握住了属于他的剑。 凑巧的是，路明非正站在舞台上。 还有什么理由不拔剑呢？ 我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 凭着满腔的少年意气，那柄剑斩向了正面者。 不疯魔不成活。 因此一往无前。 那天面试结束，陈雯雯在路上和什么人发着消息。 和陈雯雯约定好后，路明非看到了那个人是谁。 赵孟华。 正面者的心思昭然若揭。 青梅竹马注定会是败犬。 那败犬也未必不能是他。 路明非。 虽然口口声声说陈雯雯不是她，可路明非也不会就这样放弃她。 那样的话，路明非会看不起自己的。 于是路明非下定决心，要在剧情高潮迭起的时候，向正面者射出那发jackpot。 路明非的确没办法当那个下棋的人。 但路明非作为有自主意识的棋子他可以做到很多事。 比如说，将棋盘给掀翻。 路明非这么想着。 路明非这么做着。 其实路明非也有想过给赵孟华的脑门儿来上几枪。 但那样的话太没有底线了。 这话或许轮不到路明非来说，但他还是想要保持着自己的底线。 路明非是个人。 不是怪物。 虽然还没有查出自己的身世，但路明非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如果他真的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就会滋生出可怕的怪物来。 这个世界既不美好也不温柔。 但也还是路明非生活着的世界。 所以路明非拜托奥创，找到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的复制体，协助复制体去完成他未竟的事情。 找不到也没关系，退而求其次去见卡塞尔的昂热校长也行。 当然这是秩序还没有崩溃的情况下。 如果路明非很不幸地，是这个故事的主角的话。 那么这个故事也会随着路明非而宣告结束。 “作者xxxx！” 漆黑的枪口抵在眉心。 第六十六章 我现在有接近些她了吗 “想要结束一切的，并不是只有哥哥你。” 拨开抵在自己眉心的黑檀木，男孩儿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 “还有我的复制体？” 收起黑檀木和白象牙，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质问着。 “很遗憾，我不能回答哥哥你的问题，但有件事情，我希望哥哥你可以知道。” “什么事？”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的话，我并不介意亲手把它给毁掉。” 男孩儿这样说着，清秀的眉眼里流淌着悲伤。 “你是哪里来的非主流吗？” 路明非很久以前在的qq空间里看过类似的宣言。 好像是什么，‘你若折了我的翅膀，我定毁了你的天堂’之类的。 所以路明非没好气地吐槽着。 可是不知为何，路明非也有些难过了。 “哥哥你这话太伤人了，虽然我和你表弟同名，可也不代表我和他一样都是非主流吧？” 男孩儿抱怨着。 “你叫路鸣泽？” “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名为路鸣泽的男孩儿，听到路明非叫着他的名字，露出些很受用的微表情来。 就好像男孩儿真的是路明非的弟弟那样。 被哥哥叫到名字，自然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惜的是，路明非很难将面前和这个优雅的小男孩儿，与身高体重都是百六的路鸣泽联系起来。 不过也好，胖子有了小男孩儿也有了，再加上路明非这个瘦子就能组团去日本旅游了。 还挺地狱笑话的。 “路鸣泽，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觉得路鸣泽应该知道什么，把玩着黑檀木和白象牙的路明非，冷不丁地这样询问着他。 依照路明非的计划，他会在剧情高潮迭起的时候，从正面者那里抢过扯线木偶的控制权，在辱骂作者打破第四面墙后，用黑檀木和白象牙完成他的谢幕。 这样的话，无论正面者如何打补丁做补救，都没办法解释路明非这个角色的暴走。 等待正面者的，或许就只有直接腰斩这个结果。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陈雯雯并不是剧情的重要角色，即便她可以不受世界重启的影响，也还是没办法反抗正面者的意志，宛若扯线木偶表演着既定的剧情。 路明非不希望陈雯雯在那个舞台上表演着她不喜欢的剧本。 路明非更不希望陈雯雯喜欢上被别人安排的、不喜欢的人。 陈雯雯很像她。 陈雯雯不是她。 路明非知道的。 但这也不代表路明非会放弃陈雯雯。 即便陈雯雯不是她。 所以路明非决定在这里结束。 如果还有别的什么措施，路明非绝不会用自己的谢幕，来换取整个棋盘的崩溃倒塌。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路鸣泽似笑非笑。 “在你这样问的时候，我的要求就没有意义了。” 路明非百无聊赖地转着枪花。 “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好骗的伱。” “以前的我也不好骗。” “谁知道呢。” 路鸣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桶爆米花来咔哧咔哧地啃着。 “是啊，谁知道呢。” 路明非从路鸣泽怀里的爆米花桶里抓了把放在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兄弟俩啃爆米花的时候，路鸣泽冷不防地这样说着。 不知真假。 “这样啊。” “所以说，哥哥你真的很厉害。” “现在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还是女陪玩都会说的那种套话？” “梦话。” “行。” 没多会儿，爆米花桶被兄弟二人吃得见底。 路鸣泽意犹未尽地吧唧着嘴。 路明非则很无奈地给他擦嘴。 自然而然。 “哥哥，我要走了。” “好，小心别被拍花子。” “不会的，”路鸣泽无声地笑了笑，“虽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我还是希望哥哥你留下。” “还是梦话？” “这回是真心话啦，”路鸣泽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待会儿见喽。” “待会儿见？” “不致辞，我们就是当陪衬的，”徐岩岩说，“群众演员嘛，有工资拿，不干白不干。” 路鸣泽说的没错，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路明非都像是做梦那样莫名其妙。 分明刚才还在和路鸣泽寒暄，下个瞬间路明非却又在推进着剧情。 而且路明非经历过这段剧情。 就在路鸣泽来之前。 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路鸣泽就已经介入到这个世界了吧。 路明非不由这样想，往陈雯雯那边看了眼。 陈雯雯冲路明非微微点头，眼睛明亮清澈。 还有些许挣扎。 只可惜女孩儿拼尽全力，也还是没办法从那具扯线木偶脱离。 “一会儿你站在那个位置致辞，”赵孟华指着银幕前的复印纸说，“就踩在那里，别挡到屏幕，一会儿大屏幕上放大家的合影。” 赵孟华说的话，和路明非在路鸣泽梦境里听到的差不多。 这使得路明非怀疑，路鸣泽是和他差不多的同类。 而且还不是陈雯雯那种角色，路鸣泽的剧情优先级很高。 就是不知道复制体的路明非给了路鸣泽多少信息。 希望不要有信息差。 若有所思，路明非登上舞台。 如果路鸣泽的预演没错，会有放映机的强光打在路明非的脸上。 最后再看眼陈雯雯，路明非的黑檀木和白象牙蓄势待发。 接下来路明非只要复刻之前的操作就好。 可是路鸣泽那几声哥哥鬼使神差地浮现在路明非脑海。 我还是希望哥哥你留下。 这次，路明非终究没有拔出他的剑。 冷眼旁观。 徐岩岩和徐淼淼也来到了身边。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陈雯雯在看赵孟华，眼睛里仿佛蕴着夏夜的露水就要流淌下来。 陈雯雯和路明非，坐在河边的时候那么忧郁和沉默，这时却不了。 路明非看得出她眼中的快乐。 路明非有些搞不明白了，到底哪个陈雯雯才是真的陈雯雯。 如果路明非真的掀翻棋盘，陈雯雯会感到开心吗？ 路明非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 再等我一会儿就好。 只有这样的话在谁的心里说着。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赵孟华大声说着，“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我喜欢你。” 在大家的起哄下，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陈雯雯来到台上，脸红得像是天边的红霞。 好看得紧。 赵孟华的好兄弟们围着他俩，用典型青春片男配角的语气问，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 跟复读机似的。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看着她的嘴唇和眉眼，倒是颇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 是了。 她不是她。 路明非在心里这样说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而过了好久，陈雯雯还是没有说出早已写好的台词。 久到苏晓嫱看不下去，跑到台上来想要把路明非拉走，化好的精致妆容上泪痕零落。 “走啦。” “再等等。”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两个被他们耍了。” “嗯。” 路明非递给苏晓嫱纸巾。 苏晓嫱没好气地拍开路明非。 巨大的声音在放映厅里响起。 苏晓嫱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还以为练成了什么绝世神功。 路明非却是无悲无喜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李嘉图，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么？” “路明非学弟，我们来接你了。” 两名天使就这样出现在路明非的世界里。 她们朝着路明非伸出手。 这就是所谓的剧情高潮吗？ 路明非这样想着，一步一步地朝着更高的舞台走去。 黑檀木和白象牙被握在手中。 再等一会儿就好。 路明非这样想着。 身后响起脚步声。 像是在追寻着路明非的身影。 又像是在追寻着别的什么人。 和她很像的那个人。 “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从木偶里挣脱出来，女孩儿倔强地拥抱她喜欢的人。 如果要有人谢幕的话，女孩儿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而不是路明非。 “现在的我，有没有接近些和我很像的那个人呢？” 女孩儿浅浅地笑着。 遍体鳞伤。 第六十七章 那个叫陈雯雯的女孩儿 “可以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吗？” “和我很像的。” “那个她。” 该从哪里讲起呢。 对了。 就从最开始遇见她讲起吧。 那个时候，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那里，我见到了她。 和你很像很像的那个她。 因为某些缘由，她在见到我的时候就。 嗯。 抱歉，这话由我来说似乎有些不合适。 而且意外的，还挺不好意思。 “我想听。” 那先说好，你不许笑话我。 “好。” 拉钩。 就是，她在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 喂，说好不许笑话我的。 ……算了。 你想笑就笑吧。 反正，她在见到我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不过你也知道，她和你很像嘛。 所以很像你的她，向我坦白了她之前并不喜欢我，并且还很喜欢吊着我的事情。 “听起来好绿茶哦。” 噗。 “怎么了？” 没什么，被口水呛到了而已。 “然后呢，她坦白以后怎样了？” 然后就是，她不好意思说她喜欢我这件事。 所以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怎么交流过。 直到某天，我从外面回来她主动抱了抱我。 我才知道她的心意。 后来的故事就没什么好讲的，无非是彼此生活的繁杂琐碎。 很无聊的。 “可是我想听。” 嗯。 让我想想。 哦对。 她其实很麻烦很麻烦的。 说着要陪我看电影，结果自己在那边睡着了，还得我把她抱回房间里面去。 她还喜欢吃没什么薄荷味的糖以及又脆又甜的苹果。 搞得我好多生活习惯都渐渐地向她靠拢了。 她还用三丽鸥的几个角色，把她的心情分了好几个等级。 如果我看不出来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话她就会变得不开心。 是不是很过分？ “是有点儿。” 对吧，我也觉得她很过分。 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 “你们那个了吗？” 那个指的是什么？ “反正就是，那个。” 如果你指的是少儿不宜的那个，那我和她应该是没有过那个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都还是未成年人嘛。 “有过拥抱，那接吻呢？”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问问。” 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不可以。” 接吻还是有的。 嘶，你掐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 你生气了？ “没有。” 肯定是生气了吧。 “反正就是没有。” 好吧，伱说没有那就没有。 “路明非。” 嗯，我在。 “你可以，把我当做她嘛？” 对不起。 我做不到。 “也是呢，我又不是她。” 对不起。 “不用道歉的呀，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她知道你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肯定会很开心的。” 你别哭啊。 “这是开心的泪水。” 你骗人。 “真的，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可以猜猜，我现在心情是什么样。” ……大概是hellokitty的程度。 “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因为你不想要我的初吻嘛。” 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对不起。 “别这样啦，现在的你看起来有点儿像丑小鸭。” 丑小鸭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啊，丑小鸭挺好的。” …… …… “路明非，这是最后的问题了。” “你有没有看过她丑丑的模样？” “没有对吧，看来最后还是我赢了呢。” “因为我这辈子最丑的模样都被你给看过了。” “最漂亮的我和最丑陋的我。” “都要永远记在心里面才行呀。” “啊，差点儿忘了最后的事情。” “路明非，我喜欢你。” “不是被谁定义，也不是被什么影响了。”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喜欢。” “喜欢你看书时安静的侧颜。” “喜欢你在我生病时的照看。” “喜欢你送给我的银杏书签。” “喜欢你替我撑着的遮阳伞。” “她应该没有这样告白过吧？” “看起来我又赢了她一次呀。” “啊，真的是最后的最后了。” “你要记得去我家，把我抽屉里面的书拿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可以帮到你的。” “我刚才其实听到了你和你弟弟的对话。” “我想告诉你除了他以外，这世界上还有人希望你活下去。” “她叫陈雯雯。” “一定一定要记住呀。” “那，再见了。” “如果你还能见到她，希望你可以告诉她。” “是我赢了。” 放映机开始运作播放着《情书》里面的片段。 皑皑雪山里，渡边博子在拼命地呼喊着。 啊，我忘记说了。 藤井树不是渡边博子。 可藤井树。 是初恋。 放映厅的角落里，路鸣泽在哼着不知名的歌。 我听不懂。 但我知道那是什么歌。 挽歌。 第六十八章 浮士德与梅菲斯特 “她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人吗？” “谁知道呢。” “你应该知道。” 是的，路鸣泽应该知道什么。 阻止路明非谢幕的是路鸣泽。 故意让陈雯雯听到两人对话的也是路鸣泽。 告诉路明非想要结束这一切另有他人的还是路鸣泽。 在陈雯雯挣脱出正面者控制的时候将时间暂停的依然是路鸣泽。 路鸣泽想些什么。 路鸣泽何种态度。 对于路明非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重要。 “我知不知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路鸣泽这样说到。 “路鸣泽。” 轻轻地拭去陈雯雯脸上的泪痕，路明非呼唤着路鸣泽的名字。 声音并不算大。 “在呢在呢。” 路鸣泽如约而至。 “陪我演出戏。” “好嘞。” 路鸣泽答应了路明非的请求。 再怎么说，路明非也是路鸣泽的哥哥。 既然是哥哥的请求，做弟弟的没道理不答应。 而且，路鸣泽也有些不甘心。 这个世界上最喜欢路明非的应该是他路鸣泽才对。 陈雯雯可以做到的事情。 路鸣泽没有道理做不到。 所以在路明非提出请求的时候，被激起对抗意识的路鸣泽答应了。 这些是路鸣泽承认的部分。 路鸣泽不想承认的，是他也想要为陈雯雯做些事的心情。 看着在路明非怀里的女孩儿，即便是路鸣泽也被她的美所折服。 这样的她不应该在这里死去。 就当是为了哥哥吧。 路鸣泽这样想着。 “谢谢。” “我是你弟弟，帮你理所应当啊，”路鸣泽也不给路明非，否认他还没认这个弟弟的时间，“所以我们该怎么做？先前我也说过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因为雯雯的介入，我想到了破局的方法。” 路明非捏了捏陈雯雯的脸颊。 “这才对嘛，寻求解脱坐以待毙不是哥哥的作风，像哥哥这样的人就应该誓死不从奋起抗争。” 路鸣泽微笑着。 “你这话说的像是反清复明造反派忽悠炮灰去送死似的。” “怎么会呢，哥哥你多虑了。” “在说这话的事情，请不要将眼神移开。” “所以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路鸣泽顾左右而言他。 “……在那之前我先确认件事。” 路明非把路鸣泽的脸给掰正以便对上这家伙的视线。 不得不说，路鸣泽长得挺可爱的。 这么可爱的小男孩儿，给路明非当弟弟实在是有些可惜。 “什么事？” 路鸣泽还不想落枕，所以他即便很不情愿但还是看着路明非的眼。 “在剧情里，你充当的角色是什么？” “看过《浮士德》吗？我类似于里面的梅菲斯特。” “我知道了。” 路明非看过《浮士德》，所以他没有再问什么。 “没有别的要问了？” “问了你就会说吗？” “开业酬宾，可以再问一个，不过我会视内容选择性回答。” 梅菲斯特并不掩饰他作为恶魔的奸诈本性。 “那好，我问你，我死后是会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我倒是没想到哥哥你还是基督信徒。” “我不信那玩意儿，”路明非撇撇嘴，“我只信主神好吧，” “我也不信，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只能上天堂了。” “为什么不信还可以上天堂？” “这算另一个问题，不过我很高兴哥哥你和我想的一样，所以这个问题就不额外收费了。” “真是有够黑心的。” “无商不奸嘛，”路鸣泽并不否认，“之所以死后是上天堂，是因为我们就在地狱。” “是啊，我们已经到了。” 路明非喜欢路鸣泽这个说法。 更令路明非喜欢的，是他并非踽踽独行这件事。 “走吧，梅菲斯特。” 路明非这样说着。 “如你所愿，浮士德。” 路鸣泽这样说着。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属于路明非和路鸣泽的时间。 “哥哥。” 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孩儿捧着洁白的花。 像是来参加谁的葬礼。 “伱是谁？” 路明非不知所措。 被陈雯雯不顾一切拥抱住的不知所措。 被不认识的男孩儿叫哥哥的不知所措。 以及整个世界变得灰蒙蒙的不知所措。 像是梦。 噩梦。 “哥哥，你怀里的女孩儿就要离开了。” 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男孩儿只是悲伤地看着。 “你说什么？” 路明非不明白。 可男孩儿也没有回答，只是把洁白的花瓣轻轻摘下。 放映厅里本不该有风的。 可是此刻却偏偏起风了。 花瓣在风中零落，带着来自远方的哀歌。 “我给哥哥你讲个故事吧。” 男孩儿也不顾路明非有没有心情听故事。 只是娓娓道来那些路明非似曾相识的事。 在故事里，有个女孩儿得了很严重的病，时日无多的她放不下的除了爸爸妈妈，还有她时隔多年再见到的青梅竹马。 不想让他伤心。 女孩儿这样想着，疏远着本该亲密无间的她。 只不过女孩儿没想到的，并不只有时隔多年再见到他这件事。 还有那份掩饰不住的心情。 “她不擅长说谎。” “她很喜欢你。” “她要死了。” 男孩儿这样说着。 “你可以帮我吗？” 看着陈雯雯眼睛的路明非蓦然说道。 “哦？” “我有种预感，你可以帮我。” 轻抬眉眼，路明非看向了似笑非笑的男孩儿。 “哥哥你猜得没错，我的确可以帮到你，但是奇迹和魔法，都是需要代价的。” “代价是什么？” “记忆，”男孩儿的语气意味深长，“与你有关的所有记忆。” “与我有关的，所有记忆？” “是的，所有记忆，你将会变成她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只是依稀记得曾经有过什么重要的人。” “好，我答应你。” “即便这个世界上喜欢你的人又少了一个？” 路鸣泽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在看到路明非的眼神以后，他还是放弃了那样的假惺惺。 “那就如哥哥所愿好啦，”路鸣泽打了个响指，“除了灵魂以外，回忆也是不错的食粮，我就不客气了。” 奇迹与魔法，如约而至。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即便陈雯雯忘记了你，也不会答应赵孟华的告白。” “但这也不代表她还会想起你。” “只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仅此而已。” 第六十九章 卡塞尔之门 “哥哥你演技很好啊，我差点儿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在剧情间隙，路鸣泽又一次暂停了时间。 令路明非无语的是，这家伙还喊了句白金之星来着。 人家白金之星可没办法暂停这么长时间啊。 路明非这样想着。 “那不是演技。” 路明非对路鸣泽别说信任了，连彼此熟络都算不太上。 “这话可有点儿伤人了。” 路鸣泽难过地看着路明非。 那哀怨的眼神配合着那人畜无害的可爱脸蛋算得上我见犹怜。 “如果你是人的话，我不介意给你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在路鸣泽难过的时候，路明非心里面也不是很好受。 还好路明非演技不错。 “那没办法了，我是恶魔来着。” 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路鸣泽幽幽地叹了口气，寻思着自己应该是听不到路明非的道歉了。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小恶魔？” “小恶魔听起来怪怪的，哥哥还是叫我小魔鬼好了。” 看起来路鸣泽也是浸淫二次元多年对小恶魔这个称呼很是敏感。 想想也是，就算路鸣泽好意思被叫小恶魔，路明非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嘞。 怎么也得换成妹妹啊。 “还会再见的吧？” “会是会，不过要等到你开学以后了。” 路鸣泽这样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谢谢。” 路明非对着小魔鬼的背影道谢。 “差点儿忘了，”小魔鬼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麻烦你跟陈雯雯说下，我把相应的报酬拿走了。” “报酬？” “就是几本书而已啦，我有几个朋友也想要那几本书来着，”路鸣泽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路明非问题，“哥哥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 没好气地说着，路明非看起来很嫌弃路鸣泽的样子。 “不客气。” 路鸣泽笑着说道。 “这不是听见了吗。” 轻轻咂舌，路明非在最后的时间里面，帮怀里的女孩儿整理着她的妆容和裙摆。 有觉悟的并不只有路明非。 女孩儿也是盛装出席的啊。 为了替路明非结束这一切。 “辛苦你了。” 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发，路明非终究是放开了她。 在时间重新流动的前一秒。 路鸣泽是操控时间的好手。 路明非也是。 “李嘉图，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么？” “路明非学弟，我们来接你了。” 两位天使的宣言回响在放映厅。 路明非拾阶而上，仿佛是即将登基的新王。 与陈雯雯擦肩而过的时候，路明非停下了脚步。 “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陈雯雯按着心口，只觉得那里像是被什么人给揉碎了。 生疼。 “不认识吧。” 路明非摇摇头，将女孩儿和她的世界抛在脑后。 只是在唯有女孩儿看得到的角落里。 男孩儿比了个耶。 “给他换衣服，你们有五分钟时间。” 此时的路明非倒也不怎么需要换身行头。 只不过诺诺想要趁着换衣服的时候和路明非通通气儿。 所以诺诺击了击掌，穿着制服的女孩儿簇拥上来，看起来应该是某个服装店的店员。 有了店员遮挡视线，诺诺和酒德亚纪这才凑了过来。 诺诺狠狠地捏路明非的脸。 酒德亚纪则是扯着诺诺衣角说不要欺负学弟。 “你也试试，手感挺好的。” 诺诺手把手地教酒德亚纪欺负学弟。 拗不过诺诺，酒德亚纪羞红着脸捏路明非的脸。 是挺好捏的。 酒德亚纪这样想着。 “赵孟华存心整伱欸，师弟，”诺诺越过人群，不怀好意地看着赵孟华，“要不要我帮你揍他一顿？” “不用了，师姐。” “哎，就冲你这句师姐，我就没白帮你找场子。” 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看起来诺诺对这句师姐很受用。 接下来诺诺又说了些别的事情。 像是陈雯雯喜欢路明非的事情。 又像是陈雯雯得了重病的事情。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如果路明非知道了这些，应该就不会选择卡塞尔学院。 某种意义上，这种行为背离了诺诺和酒德亚纪的初衷。 “这你得问亚纪，我只负责协助她而已。” 诺诺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别听诺诺现在这么说，她其实对你的事情挺上心的。” 酒德亚纪不想让诺诺置身事外。 在这件事上，诺诺和酒德亚纪都是共犯。 也不知道学院那边会怎么处罚。 “谢谢。” 被酒德亚纪拆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的诺，把打扮好的路明非给转过身去。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想看你陷入两难时的窘迫而已。” 是向陈雯雯告白，辜负她瞒了这么久的良苦用心。 还是装作无事发生，带着陈雯雯的希冀生活下去。 “要加油呀学弟。” 无论结果如何，酒德亚纪都会尊重路明非的选择。 像叶胜说的那样，警告陈雯雯什么的，酒德亚纪实在是做不出来。 做好接受学院惩罚的准备，诺诺和酒德亚纪对视着，将路明非推向他喜欢和喜欢他的女孩儿身边。 诺诺说的没错。 有的时候。 有的选比没得选。 残酷得多。 “请问你知道我在等谁吗？我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可是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陈雯雯只觉得路明非似曾相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才是，麻烦你了。” 慌张地低下头，陈雯雯与路明非擦肩而过。 从这里到放映厅出口，也不过是很短的距离。 女孩儿依然几十次回眸。 可路明非只是站在那里。 无悲无喜。 “陈雯雯不认识你了？” 有着侧写的诺诺发现端倪。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啊。” 本来都做好心里准备的诺诺颇有些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诺诺，该不会是那个？” 酒德亚纪用言语提醒着诺诺。 可是无论如何，诺诺和酒德亚纪都察觉不到有谁使用了言灵。 所以呢，诺诺和酒德亚纪这对儿共犯，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她们的犯罪生涯。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 “确认入学吗？” 蓦然想起那个夏天，自己鼓起勇气点下升级键，去看遍了整个繁华长安。 “确认。” 路明非下定决心。 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请多指教，路明非学弟。” “我这边才是，请多指教酒德亚纪学姐。” “我呢我呢，别忘了，我也帮你出了那口恶气的。” 诺诺没好气地找着存在感。 “忘不了，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是谁怂恿我去告白的。” 同样没好气地说着，路明非听见了路鸣泽的声音。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将从监牢里被释放。” 在风里，男孩儿嗤笑着。 间章 荣耀与赞扬归你 ………… 某聊天群的聊天记录： “今天qq阅读给我推送了本书，名字叫做《龙王：火之晨曦》。” “你还用qq阅读呢？” “那不是为了看新龙四下的嘛，只可惜等了好久姜楠都没更新龙五。” “我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对姜楠老贼有期望的，别的不说他啥时候写九州啊？不是说这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有意义的事情吗？” “怪不得叫铁甲依然在你妹呢，这对姜楠老贼的怨气不是一般大。” “老贼？青面兽！” “艹，你们说的我都不敢看这本书了。” “看，为什么不看，良作要看烂作也要看，这才称得上是健全。” “行，让我品鉴下再来给你们说道说道，不过我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我对名字里带标点符号的书有偏见。” “新龙四叫什么来着，《龙王：世界的重启》，不也带标点符号？” “我也没说过新龙四好啊。” ………… 《龙王：火之晨曦》评论区里的某条评论： 「在看到推送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写的同人，结果没想到还真是姜楠老师的新作。 我应该是资深龙蛋了，这几年陆陆续续出的几本新修版，也是买来和旧版放在书架上。 我向来是不推荐别人看那所谓的新修版的。 但是姜楠这次写的《龙王：火之晨曦》我希望大家可以暂时放下成见。 与其说它是修订版的修订版，倒更像是新的作品。」 「评论里叫姜楠老师，私底下怎么叫的我都不敢想。」 「还真有买新修版的结晶粉啊，我光是看到四保一亚索全服首杀纳什男爵就已经血压飙升了。」 「你说得对，但这和我是罂粟花有什么关系呢。」 「艹，我错了，大姜老师这个活儿整得确实挺好。」 「现在回头看看之前的评论，确实是有点儿意思在里面的。」 「无耻的青面兽在进行网络连载。 不可明说的大姜老师修改路明非的设定。 卑鄙无耻的商人杨秩进入连载热榜。 杨秩占领了月票榜首。 至高无上的姜楠老师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龙巢。」 ………… 《龙族》贴吧的某个名为「逐帧分析新修版龙一的诸多细节」的帖子： 「绘梨衣镇楼，二楼开始说事儿。」 「礼不可废，打个郊县。」 「经验加三，告辞。」 「前不久新修版的新修版，龙一火之晨曦在各大平台同步连载，咱们吧里面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首先亮明身份，楼主是十年老绘痴兼罂粟花，在看到这本新修版的新修版时，是奔着给青面兽挑刺的心态去的，结果就是我发现了这本书与旧版不同的诸多细节，这次就给吧友们好好分析下。 新修版和先前两个版本，最大的不同就是路明非的角色设定。 龙一连载的时候，废柴男主逆袭的王道套路盛行，小路自然也是被青面兽塑造成了个废物。 可惜的是，青面兽那个时候正是年少得意，根本写不出来普通的衰小孩儿，所以就给路明非的角色设定弄得很矛盾，以至于在读者长大以后怎么看怎么不对味。 而新修版里面，路明非得到了史诗级加强，语言天赋和游戏天赋这两个被吧友们车烂的点，也是被青面兽给做了修改，这个版本的路明非或许不像个衰小孩儿，但形象也更符合他的角色设定，没有之前那种表现和设定割裂的感觉。 还有就是，青面兽终于不惦记他那逼红点儿了，虽然蹭了下人皇李培楠的热度但是问题不大。 除了路明非的角色设定，陈雯雯的角色设定，也跟着改成了路明非的青梅竹马，这点改的是好是坏等到待会儿的学姐环节再说，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陈雯雯，的确没有之前那么绿茶了。 值得注意的是，路明非和叔叔婶婶表弟这家子的关系。 在新版里面，路明非有意无意地疏远了叔叔婶婶，也不知道是不是青面兽准备把亲情戏大改。 要问我资瓷不资瓷大改，那我肯定是资瓷大改的，谁让路鸣泽这比偷看我家绘梨衣呢，好似捏。 除此之外，柳淼淼和苏晓嫱对路明非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很难不认为青面兽是在为了龙四做铺垫。 说到这儿，应该有吧友察觉到青面兽的心思了，我也看了不少帖子说青面兽想要学青山刚昌，狠狠地恰党争的烂钱。 作为资深罂粟花，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青面兽指定是先给读者希望然后再亲手毁掉。 党争？ 学姐！ 青面兽这回塑造了两位学姐，诺诺和本该领便当的酒德亚纪。 青面兽拆了叶胜和酒德亚纪，我个人是相当赞同的，且不说新修版里叶胜阴恻恻地，让诺诺去威胁陈雯雯这个普通人的败好感操作，酒德亚纪的角色也确实有深挖的点。 日本分部，蛇岐八家，酒德麻衣。 旧版的酒德亚纪死得跟着仨好像丁点儿关系没有。 就目前的更新来看，酒德亚纪或许会将这三个点串联，改善下旧版几本书各写各的奇怪观感。 在这里本绘痴贷款下，说不定青面兽就让绘梨衣提前出场了呢。 说了这么多，终于到了吧友们最喜欢的学姐时间，在新龙四的洗礼下本吧路诺党变得多了起来，结果新龙一不仅强化了陈雯雯，更是将酒德亚纪也升格成了学姐，诺诺本就稀薄的存在感岌岌可危。 对此我的评价是，只要活着就不算输。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青面兽之所以叫青面兽是因为他卖刀，在几乎可以预见到诺诺结局的情况下，剧情边缘化未必不是好事。 当然这也产生了个问题，总有人要被青面兽给刀死的，那么会是谁呢？ 个人认为，酒德亚纪的可能性要高点儿。」 「害搁这儿逐帧分析呢，姜楠更新了还不去看。」 「青面兽怎么更新都不规律的。」 「兄弟们，我看完回来了，现在我要给青面兽寄刀片，陈雯雯怎么就没了呢，永失吾爱举目破败。」 「你不是十年老绘痴？」 「我这不是盼着吃鲸落呢嘛，说不定小路溺水的时候看见绘梨衣，能够想起来些在电影院里，眼睛里只有他的那个女孩儿呢？」 「除了这些，本章值得分析的也有很多，在这里先占个坑容我好好批判下青面兽再回来给大家更新。」 「哦对，差点忘了，大姜老师这本书目前来看写得挺有内味儿，建议大家都去看看哈。」 「图穷匕见了是吧，我还是喜欢楼主叫大姜老师青面兽的样子。」 「借楼打个广告，小弟在起点开了本同人《从无限归来的路明非》。」 「打个郊县。」 ………… 某个房间，打开着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光。 并没有人在那里坐着。 文字却在流淌。 第七十章 不考了，我说过了，我要成为王的 小丑打了一天蝙蝠侠之后，还是得亲自买菜然后回家做饭，毕竟不是谁都像布鲁斯韦恩一样有钱。 路明非也是如此。 被卡塞尔录取以后，路明非还是要起个大早，毕竟不是谁都像正面者那样，高考前三个月过得跟退休了三个月似的。 其实路明非不用这样。 可是路明非依然如此。 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 “恕我直言，您看起来更像是被迫的。” “……” 试图说服自己的路明非，听见了蓝牙耳机里奥创的吐槽。 路明非心里面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好吧，路明非还是有想过偷懒的。 只不过因为某些缘由路明非还是起了个大早。 “是不是等很久了？” 裙摆在风里翻飞如花。 “还行。” 路明非这样说着。 女孩儿轻轻地嗯了声，便乖巧地坐到电动车后座上。 抱着她的书包。 “吃早饭了没？” “没呢，起来晚了。” “那我这儿有三明治，你要不要吃点儿。” “好。” 路明非从书包里拿出三明治递给后座的女孩儿。 顺便想要帮她把书包拿着。 结果她不依不饶地紧紧抱着。 “你这样不难受吗？” 路明非哭笑不得。 “不难受啊。” 女孩儿可还没忘记柳淼淼的事情呢。 “随你。” 反正不舒服的是女孩儿又不是他路明非。 拧了拧车把，骑着电动车的路明非寻思什么时候，去把机动车驾照和摩托车驾照考了。 钢铁战衣和绿魔滑板好用归好用可是不能摆到明面上。 路明非得选择别的代步工具。 像是蝙蝠车和机动天马就是不错的选择。 要是维罗妮卡投入使用的话，路明非还可以试着空投跃升蝗虫。 “在想事情吗？” “嗯，在想考驾照的事。” 或许是路明非许久没有发声的缘故，女孩儿有些好奇地侧着脑袋询问到。 “驾照啊，是该考个的。” 女孩儿深有体会。 没办法，谁让女孩儿的妈妈就不会开车呢，爸爸出差的话女孩儿就只能坐公交上学了。 如果不是路明非的话，女孩儿估计不是在公交车上，倚着车窗玻璃看着外面的世界发呆，就是还在公交站台那边祈求着车快些来，以免自己迟到赶不上早读。 “你要不要考？” “还是不了吧，我挺怕被教练吵的。” 女孩儿这样说着。 反正你会就行了。 女孩儿这样想着。 “对了，”停在路口，路明非等着红灯变绿，“路鸣泽临走前说的报酬是哪几本书啊？” 听到路明非这么说，女孩儿把怀里的书包搂得更紧了些。 “我也不清楚。” 女孩儿其实很清楚。 昨天出了放映厅，女孩儿就看到了路明非发来的消息。 连文学社聚会都不管，女孩儿着急地回到家里，打开抽屉看那几本书是不是还在。 幸运的是那几本书还在。 只是桌子上多了张纸条。 留给女孩儿的纸条。 「我本来想把它们取走的，只可惜它们好像只对你有用，那我也没必要做这个坏人啦。」 字迹端正。 看起来像是那个穿着礼服的男孩儿会有的笔迹。 女孩儿怔怔地攥着纸条，悬着的心姑且是落在了实处。 “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 “还有就是，你房间抽屉里放着的东西是什么啊？” 这个红绿灯的时间有些长，路明非不得不找些别的话题来。 而且路明非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会让女孩儿觉得，它们可以给予路明非不小的帮助。 “啊，我有说过这话嘛，是你那个时候听错了吧。” 女孩儿眼神游离，语气也显得很是心虚。 再了解女孩儿不过的路明非知道她在撒谎。 可路明非也不会去拆穿。 “那或许是我听错了吧。” 路明非这样说着。 此时红灯变绿，路明非拧动车把向前驶去。 耳畔似有低语。 “《哈利波特》。” “嗯？” “那几本书是《哈利波特》，”女孩儿抓着路明非的衣角，“路鸣泽的报酬和我想给你的东西都是它们。” 本来想要隐瞒的的，可女孩儿觉得不说不行。 因为女孩儿也知道路明非此时的处境步履维艰。 女孩儿，想要帮到路明非。 “《哈利波特》？这几本书网上应该有卖的吧。” “以前是有的，只是在和我绑定以后，它们就再也搜不到了。” “绑定？” “嗯，路鸣泽留了个纸条，说是它们只对我有用，我也是在拿到它们以后，才不受世界重启的影响的。” 娓娓道来那些秘密，女孩儿希望这些，能给路明非带来哪怕丁点儿的助力。 “这样啊。” 听到这里，路明非把电动车停在路边，神色凝重地转过身来看着女孩儿的脸。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用力地捏着女孩儿的脸，路明非难得流露出生气的情绪来。 怎么可能不生气。 路明非和路鸣泽演的戏，是基于女孩儿不受重启影响的前提，用以后的剧情来换取角色的留存。 可女孩儿现在说她不受影响是因为几本书。 那要是没有这几本书的话，女孩儿便会真的失去所有记忆。 关于路明非的记忆。 还有就是路鸣泽的立场。 既然路鸣泽知道陈雯雯不受影响是靠《哈利波特》。 那路鸣泽在落幕后索要报酬的行为就很耐人寻味了。 目前看来，路明非还没办法完全信任路鸣泽。 越想越气，路明非肆无忌惮地揉着陈雯雯的脸蛋。 “我知道错啦。” 女孩儿可怜兮兮地说着。 “真的？” “真的。”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不再蹂躏女孩儿的脸蛋，路明非伸出小拇指。 “嗯，我答应你。” 女孩儿勾指起誓。 许下了他们的约定。 “路明非？” “怎么了。”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你单方面不认识我的青梅竹马关系。” “我说的不是角色设定。” 女孩儿的肌肤因为害羞而变成了樱粉色。 “伱应该有答案的。” “可是你的答案对我来说更重要啊。”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嘁，我就知道。” 女孩儿难得撇了撇嘴，表露出些果然如此的情绪来。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啊，你这样我其实挺高兴的，她，另一个我要是知道的话也会这样想的。” 女孩儿轻轻地笑着。 “你知道了？” “我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你说的是另一个我呢。” “是我自作主张，对不起。” 路明非道着歉。 对着不是主神空间里的那个她。 “没事啊，要不是那样的话，我也不会遇见这样的你啊。” “……说归说你不要动手。” “路明非，你说另一个我会不会吃醋啊？” “……你说呢？” “肯定会的吧，谁让陈雯雯是个喜欢吃醋的麻烦女孩儿呢。” 陈雯雯不安分地玩着路明非的衣角。 心里却有些羡慕另一个陈雯雯。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 “你还好意思说啊，昨天我说另一个我有点绿茶的时候你不也没忍住笑出声了来的嘛。” “是你那个时候听错了吧。”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路明非也不是不会。 第七十一章 龙阳细软卷账跑 “我还以为你会请假不来。” “滚蛋。” 给路明非翻了个白眼，苏晓嫱没什么心情搭理这家伙，只是忙着背自己整理的知识点。 路明非也不去找不自在，向来从善如流的他，靠着墙也背起他的书来。 “你为什么还来学校啊。” “抱歉，滚的有点儿远，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可还没等路明非进入状态，他的左边就响起幽幽的问询声来。 想来应该是好奇心压倒了羞耻心吧。 不过路明非有心逗逗苏晓嫱，所以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挺欠打的。 “不想说就算了。” 苏晓嫱这样说着。 “我是不是该说你变了好多？” “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以前的话，你肯定会不依不饶的。” “是吗？” “是的。” “没办法，人都是会变的啊。” 说这话应该要笑的。 可苏晓嫱扯扯嘴角。 却怎么也扯不出笑。 就好像是昨天那样。 “听你这意思，是看破红尘准备削发为尼了？” “道姑还行，尼姑就算了。” 苏晓樯撇撇嘴，没好气地说着。 “行，我暑假正好要去青城山玩，可以提前帮你踩点探路。” 卡塞尔学院的夔门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 路明非有预感，那里将会成为新的舞台。 在这次的招生工作里，卡塞尔学院并没有透露任何，与龙族混血种有关的事情来。 如果正面者想要描写龙族、混血种以及人类之间矛盾的话，这次的夔门计划就是不错的机会。 所以帮苏晓嫱踩点是假，为夔门计划做准备是真。 而且路明非也有正当理由介入。 不说别的，路明非作为卡塞尔学院新晋s级，怎么也得帮帮场子啊。 像是芬里厄那样的巨龙，路明非现在还解决不了，可区区死侍和三代种还是不在话下的。 至于次代种，还得看看鬼车鸟女王骨骼做出的附魔子弹，对高等龙类可以造成何种程度的伤害。 “和陈雯雯一起？” 世界还没来得及重启，在苏晓嫱的眼里，陈雯雯还是路明非的青梅竹马。 “她应该不去吧。” 因为路明非和路鸣泽演的戏，陈雯雯又变回以前那个，健健康康的女孩儿了。 可这也是有代价的。 在剧情里，陈雯雯是无论如何没办法表现出，自己还留存着路明非相关记忆的。 就像昨天那样，陈雯雯看见了路明非给她比的耶，却也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来。 所以在下段剧情开始之前，路明非还是谨慎些为好。 本来路明非是从路鸣泽临走前的话里推断出下次剧情是在他开学前后的。 可是陈雯雯刚才说的那些话，让路明非怀疑起路鸣泽的立场来。 立场不明的小魔鬼，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就有待路明非自己去商榷了。 “哦。” 苏晓嫱看着笔记上的知识点。 兴致缺缺。 等到早读快要结束的时候，苏晓嫱才幽幽地来了句，其实她有想过请假不来的。 可还没等路明非接上话茬，苏晓嫱便趴在桌子上，看起来不怎么想说话的的模样。 说起来，苏晓嫱在和路明非聊天的时候，那双如画的善睐明眸又红又肿。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苏晓嫱才会不想要搭理路明非吧。 不想要路明非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苏晓嫱说的没错。 人都是会变的。 可那需要时间。 所以苏晓嫱还是以前的那个苏晓嫱。 还是那么逞强。 如果说路明非没改变剧情的话，苏晓嫱或许还可以有个作伴的。 可惜没如果。 想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忝为苏晓嫱损友的路明非，写个纸条丢给了她。 「舔狗的心情我懂。」 展开纸条，就看到这样字句的苏晓嫱，差点儿把她的后槽牙给咬碎掉。 你才舔狗！ 苏晓嫱这样想着，却看到反面还写着什么。 那是用线条简单勾勒出的可爱柴犬。 旁边还有个箭头表明这只柴犬是路明非。 不得不说，这柴犬还是挺可爱的。 看在柴犬的份上，苏晓嫱姑且饶了有指桑骂槐嫌疑的路明非。 苏晓嫱只是把纸条展平开来，准备夹到书里面，等到以后路明非惹自己不开心了，再把这只柴犬拿出来嘲笑他。 可没想到的是，苏晓嫱的书里面掉出来另一张纸条。 都是路明非的笔迹。 苏晓樯？ 苏晓嫱看着出自路明非的笔迹若有所思。 还好这节的任课老师安排了自主复习。 要不然苏晓嫱指定得落下好多的复习进度来。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苏晓嫱转过身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路明非。” 还是鼓起勇气，苏晓嫱轻抬眉眼看向路明非。 结果却发现路明非这个家伙在和陈雯雯聊天。 怪不得路明非明明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了却还要来上学。 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路明非行啊路明非。 苏晓嫱这样想着，忿忿地收起两张纸条。 “你惹苏晓樯生气了？” 陈雯雯察觉到苏晓樯的视线。 翻着《哈利波特》，路明非没觉得自己有哪里招惹到苏晓嫱。 刚才路明非用手机搜了下，网上确实没有《哈利波特》的任何信息。 这样看来，正面者也知道他借鉴《哈利波特》的桥段太多了的事情。 除此之外，路明非还推测出柳淼淼那里，也有过类似于《哈利波特》的事物。 如果路明非没猜错的话，使得柳淼淼长时间不受重启影响的，是那首叫作《随便听一听》的歌曲。 《哈利波特》的话，还可以说是角色设定借鉴过多。 那《随便听一听》又是因为什么？ 难不成正面者也有过龙阳细软卷账跑加州雨夜砸电脑的黑历史？ 路明非想着有的没的，准备尽可能避免柳淼淼再听到这首歌。 尼伯龙根的印记还在，路明非不想柳淼淼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路明非忘记了，他在前几天录了好多好多的歌。 里面就有那首。 《随便听一听》。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雯雯，路明非矢口否认自己有惹苏晓嫱生气。 “另一个我有没有说过你其实挺没有自觉的。” “好像有说过。” “……” “你生气了？” “你猜。” 陈雯雯轻轻地笑着。 看起来却有些生气。 或许并不是有些。 是非常生气。 因为陈雯雯也承认了。 陈雯雯是个很容易就吃醋的麻烦女孩儿。 第七十二章 或许对女生来说有点幼稚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就这样坐在路明非身边，苏晓嫱顺手递过去买来的水。 “在忙签证的事。” 轻轻地说着谢谢，路明非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咕嘟咕嘟地喝着苏晓嫱递来的水。 在不远的地方，少年少女们肆意挥洒着青春。 “哦对，差点儿忘了。” 听路明非这么说，苏晓嫱想起了什么来，“恭喜你被卡塞尔学院录取。” 苏晓嫱煞有介事的。 “谢谢。” 有些不习惯的路明非表示着感谢。 “不过我还是对卡塞尔学院有偏见。” 因为那离谱的面试，苏晓嫱很难对卡塞尔学院有什么好的印象。 谁让苏晓嫱不相信有外星人，也不觉得这个世界存在超能力呢。 “没什么，我也有。” 巧合的是，路明非也觉得卡塞尔学院不怎么靠谱。 之所以放着体育课不上，是因为路明非除了在忙签证的事情外，还在看卡塞尔学院夔门计划的相关资料。 只是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所谓的夔门计划倒更像是旅游观光。 “这话我说就好啦，你没必要安慰我的。” 戳了戳路明非的心口，苏晓嫱没好气地说着。 吃不到葡萄才会说葡萄酸。 各种意义上。 “也不是安慰你，我是真这么认为的。” “原来你没想要安慰我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啦。” 苏晓嫱装出些伤心的样子来。 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还好路明非再了解苏晓嫱不过。 所以路明非他并没有信以为真。 “嘁，没劲。” 没过多会儿，苏晓嫱便不再装下去了，只是学着路明非双手支撑向后仰去，看着林荫和天空交界的光影发呆。 灿金色的流光时不时从叶片的间隙落下。 映照着少年少女的脸庞。 “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有雨吗？” 苏晓嫱眨了眨眼，没办法从还算明媚的天气里，看出来任何要下雨的征兆。 “谁知道呢，估计是天气预报不准吧。” 微风拨开少年的额发，露出他清秀的眉眼来。 少女皱了皱琼鼻，闻到些许湿润泥土的芳香。 “看起来天气预报还是挺准的。” 揶揄着路明非，苏晓嫱望向窗外。 原本晴朗的天空，很快就变得乌漆嘛黑了。 此情此景倒也应了那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只不过路明非和苏晓嫱所在的城市周边并没有什么山就是了。 “感觉会是场大雨。” “暴雨啦暴雨，你没有看天气预报嘛？” “不看。” “你手机没有推送极端天气预警？” “我嫌烦给关了。” 这下苏晓嫱无话可说了。 所以苏晓嫱只是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上晚自习了叫他们开车来接自己回家。 路明非刚开始还可以听到些苏晓嫱说的什么，只是过了会儿耳畔便全是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噼里啪啦声响。 “你还上晚自习吗？” 打完电话，苏晓嫱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嗯，我等雨停再回去。” “好像要下个一两小时。” “晚自习也就两个小时。” 路明非露出些‘那正好’的表情来。 给苏晓嫱整得颇为无语，心想干脆不管这个憨货算了。 可又没办法不管。 谁让苏晓嫱就路明非这么个损友呢。 苏晓嫱想要说些什么，教室里突然暗了下来。 彼此都沉默了会儿，然后便响起不小的欢呼声来。 “男生们都好幼稚。” 撇撇嘴，苏晓嫱嘀咕着。 “没办法，这种情况是会兴奋的。” 如果换作以前的路明非，应该也会兴奋地欢呼起来。 所以即便路明非稳重了些，也还是站在男生的立场上据理力争。 “为什么啊？” “这种兴奋是刻在基因里面的啊，很久以前人类的祖先在艰难求生的时候，就很喜欢这样黑暗的暴雨天，因为这种时候野兽不会出来觅食，他们可以躲在淋不到雨的地方互相聊天慰藉。” 路明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表情好吧。” 没好气地戳着路明非心口，苏晓嫱不用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是在胡说八道。 “你能看见就怪了。” “谁说我看不见的啊？” 轻轻地哼了声，苏晓嫱扯着路明非的领子，想要把这家伙拽过来好好看看他的表情。 可是没由来地，苏晓嫱往陈雯雯那边看了眼，发现她正托着侧脸望向这边。 望向路明非和苏晓嫱这边。 所以苏晓嫱松开了手。 可还没等苏晓嫱找好借口，她又对路明非动手动脚了。 只不过这次是不可抗力。 “嘶。” 被苏晓嫱拽得生疼，路明非不由地吸了口凉气。 结果路明非还没来得及缓缓呢，另外那边已经被别的什么人给拽住了。 路明非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开封府的犯人，被包黑炭命令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当场拿下，这就准备用狗头铡就地正法了。 话说回来，这狗头铡虎头铡和龙头铡，高低也是个炼金武器吧。 那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也是混血种喽？ 被左右擒住的路明非胡思乱想着。 “没事吧？” 松开了手，苏晓嫱不好意思地说到。 本来苏晓嫱被雷声吓到就已经很丢人了，结果还被路明非的青梅竹马抓了个现行。 “还行。” 的确是还行的程度，毕竟路明非的左手已经被苏晓嫱给放开了。 但不幸的是，路明非右手却还在被他的青梅竹马拽着。 而且还有越拽越紧的趋势。 “我印象里你好像不怎么怕打雷的。” 路明非无奈地说着。 “那个地方也会下雨吗？” 陈雯雯反问到。 还真没在主神空间模拟过雨天的路明非哑口无言，“当我没说。” 就当陈雯雯是真的怕打雷吧。 虽然路明非不觉得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了。 “对了，”路明非无奈地说着，“我准备等雨停了再回去，你……” “我跟你一起。” 路明非还没说完，陈雯雯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路上有积水。” “回去洗个澡” “要是感冒了呢。” “那就吃点儿药。” 路明非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默默将更换代步工具的事务优先级给提高了些。 第七十三章 我的朋友很少 路明非喜欢雨天。 只不过路明非喜欢的雨天和此时的雨天不太一样。 路明非喜欢的雨天，应该在不用忙碌的休息日。 最好是在周六的下午，因为此时假期刚刚开始，万恶的周一还有很久很久才会来到。 这个时候的路明非，也许是熬夜到凌晨睡到午后才将将醒，抑或者吃完午饭蜷在沙发上无所事事。 听着不绝雨声电闪雷鸣，路明非裹着薄薄的被子，看着电视或者手机里播放着的节目。 或许路明非还会抱只布偶猫，手边放着冒热气的茉莉花茶，偶尔会不经意地望向窗外，然后把怀里的猫儿搂得更紧些。 路明非喜欢这样的雨天。 而不是在乌漆嘛黑的教室里被偶尔的电闪雷鸣给映照出颇有些纠结的侧颜来。 “这雨两小时以后会停的吧。” 因为嫌隔着张桌子不方便，苏晓樯把椅子搬到了路明非旁边，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正紧紧地拽着路明非的左胳膊。 “如果你说的是陈述句，我会很赞同的你的看法。” 被苏晓嫱拽得生疼，路明非没好气地回答她。 “那要是疑问句呢？” “要是疑问句的话，我只能说我的名字不是天气预报，我的替身也不是天气预报。”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晓嫱听不太懂，“陈雯雯你知不知道路明非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另外那边的陈雯雯轻声细语地说着。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幽幽地叹了口气，路明非只希望别再电闪雷鸣了。 要不然退而求其次，苏晓嫱家的司机快点来把这货给接走也行。 可惜的是，苏晓嫱虽然被别人叫做小天女，家里的车也不会变成帕加索斯，从拥堵的车流里飞到仕兰中学来。 所以路明非还有的受。 路明非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又打了个闪电。 这也给了路明非心理准备和缓冲时间。 可即便路明非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没想到除了左右两边以外还有第三方势力。 此地便是虎牢关？ 路奉先难免胡思乱想，于是趁着左右两人手上的力气变小，回头看看到底是谁没事儿来拽自己衣服。 “我爸爸来接我了，你们要不要一起走？” 原来是柳相国。 那路奉先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我和陈雯雯等雨停再走。” 路明非和柳淼淼家在这座城市的两端。 如果柳叔叔要送路明非回家的话很有可能会再次选择走高架桥这条路。 雨夜高架桥，这几个要素凑起来就会组成尼伯龙根的钥匙。 路明非不能冒这个险。 “苏晓嫱呢？” “我家司机也快到了。” 路明非心想你家司机还不知道在哪儿堵着呢怎么就快到了。 “那我先回家了，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 “嗯。” 柳淼淼轻言细语地答应路明非。 只是临走出教室前，柳淼淼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路明非在的地方。 此时，电闪雷鸣。 将少年的侧颜照亮。 “《jojo的奇妙冒险》。” 像是在回答着什么人的问题，柳淼淼在雷声轰鸣到来前，手指微颤地调高了耳机的音量。 这样就不害怕了。 将指节捏的发白，柳淼淼拿着雨伞离开教室。 可仅仅这样还不够，所以柳淼淼轻轻哼唱着耳机里的歌曲，像是要给自己打气那样。 “他们不配做知己，不必有结局。” 就这样亦步亦趋，柳淼淼撑着伞走到车前。 上车之前，柳淼淼看向高三一班那边。 “淼淼，你同学呢？” 柳淼淼的爸爸问到。 “他们已经回家了。” 分明单曲循环了好多遍，可还是在柳淼淼摘下耳机的时候，偏偏停到了最后那句歌词的地方。 “往事路人偶尔一提，你便听一听。” 哼唱着没播放完的那句歌词，柳淼淼再也没有回头。 “看什么呢？” 被路明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苏晓嫱只得小声提醒他，陈雯雯可是还在旁边坐着呢。 “反正没看你。” 看到女孩儿上了车，路明非才收回自己的视线，顺便没好气地损着苏晓嫱。 其代价就是苏晓嫱也不管陈雯雯吃不吃醋了直接开始对路明非动手动脚的。 要是陈雯雯吃醋的话更好。 苏晓嫱这样想着，对路明非为所欲为。 可是不知为何，苏晓嫱忽然就安分了下来，坐在那边安静的不像平时的她了。 “你怎么了？” “没怎么，别来烦我。” 听语气苏晓嫱好像有些不耐烦。 路明非也乐得清闲，便也不去打扰小天女，只当她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没办法，谁让人家刚失恋呢，路明非迁就下苏晓嫱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还没等路明非清闲多会儿，他就感觉到苏晓嫱在那边戳个不停。 “怎么了？” “我……” 苏晓嫱支支吾吾。 “伱怎么了？”路明非心想这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的都不像是你了。” “我……” 虽然看不清楚，可路明非还是可以感觉到，苏晓嫱在说这话的时候小脸儿通红。 然而即便如此，路明非也猜不到苏晓嫱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陈雯雯看不过去，凑到路明非的耳畔说了句什么。 “啊？” 听完陈雯雯说的悄悄话，路明非这才明白苏晓樯的难言之隐。 而且仔细想想，大课间前最后那节体育课，苏晓嫱也喝了两瓶矿泉水来着。 “哦……” “哦你个头啊。” 苏晓嫱委屈地说着，语气要多软有多软。 “你把手机的闪光灯打开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松。” 对于路明非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行为苏晓嫱想要嗤之以鼻。 可是因为不能说的原因，苏晓嫱表示轻蔑的冷哼，在鼻腔里转了好几个圈儿才出来。 又呆又软。 “不逗你玩儿了。” 路明非站起身来，准备勉为其难地当回小天女的带刀侍卫。 没想到的是，不仅苏晓嫱连陈雯雯也跟着站了起来。 差点儿忘了，女生去上厕所向来是成群结队的。 不过路明非也没什么资格说她们就是了。 如果路明非有同性朋友的话，指不定课间相约去厕所比女生还勤。 第七十四章 肠断白苹洲 倚着墙壁，路明非若有所思地浏览奥创刚发来的文档。 那是份简历。 路明非本不应该在意这份简历。 即便这份简历是经由诺玛之手转交给古德里安教授的。 混血种嘛，没什么稀奇的。 因为混血种这个概念就像是路明非以前玩的某款系列游戏的标题。 合金装备。 如果路明非想的话，他可以将自己的黑檀木白象牙，当作是合金装备来对待。 更过分点儿，路明非买的菜刀也未尝不是合金装备。 反正只要路明非把心态问题解决了看啥都是合金装备。 混血种同理。 没道理只有龙族和人类结合的才叫混血种嘛。 像路明非，爸爸是路麟城妈妈是乔薇尼，也可以算是混血种嘛。 心态向来很好的路明非，看谁都当作是所谓的混血种，自然也不会觉得那有多么稀奇。 除非这位新生是跟路明非差不多的废物。 那才是真的稀奇。 这么看来路明非的确是卡塞尔学院当之无愧的s级。 毕竟在卡塞尔学院，有黄金瞳的混血种好找，睡眼惺忪的路明非难寻。 当大家都很特殊，就路明非自己普通的时候，那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独特了。 可即便如此这份简历还是被思维方式和路明非差不多的奥创给筛选了出来。 那就说明这份简历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路明非这样想着，浏览着未来同学的简历。 才看没几行，路明非便认真了起来。 使得路明非认真的，包括但不限于这位同学的生源地，表格最后的手写签名笔迹，以及她那莫名熟悉的照片。 路明非申请卡塞尔学院的照片是标准的蓝底免冠证件照。 可这位却系着长长的围巾，半张脸都埋在了里面，导致路明非看不真切。 只是觉得莫名熟悉。 “在看什么？” “不管我回答什么都不合适吧？” 将手机息屏，路明非回答着陈雯雯的问题。 “也是。” 虽然路明非站的比较远，可再怎么说也是女厕所附近，问人家在看什么很容易会造成误解。 “苏晓嫱呢？” “在呢在呢。” 话音未落，路明非印象里那个清清爽爽的女孩儿，就已经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身边。 然后这个清清爽爽的女孩儿就旁若无人地用路明非的校服擦着手上的水。 路明非倒是不介意苏晓嫱把自己的校服当成纸巾。 可在女厕所附近做这种事，还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就像厨房的水和厕所的水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但是心理上还是会觉得厨房的水要干净些。 所以路明非故作嫌弃地往回退了几步。 “瞧把你吓的。” 也意识到有些不对，苏晓嫱红着她娇俏的小脸儿，在自己的校服裙子随意地擦了擦。 “倒也不是吓的，”听苏晓嫱这么说，路明非计上心头，“她没跟你们一块儿出来吗？” “她？” “嗯，她跟你们一起进去的。” 路明非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诡异。 “你不会以为我会上当吧？” 对路明非竖起国际友好手势，苏晓嫱的不屑溢于言表。 只是扯着路明非衣角的力度更大了些。 “早知道在来的时候和你讲讲厕所花子的怪谈了。” “你现在讲也行，反正我压根不带怕的。” “你说的，”路明非乐了，准备给嘴硬的苏晓嫱点颜色看看，“雯雯你捂住耳朵。” “可是我捂住耳朵的话，就没办法扯着你衣角了呀。” 陈雯雯语气呆萌，颇为苦恼。 “那你用这个。” 把自己的蓝牙耳机递给陈雯雯，路明非迫不及待要讲都市怪谈了。 过于兴奋的路明非，没有注意到陈雯雯无奈地看了他几眼。 因为陈雯雯原本是想要路明非帮她捂耳朵的。 幽幽地叹了口气，陈雯雯把蓝牙耳机戴好，乖巧地拽着路明非的衣角，跟在后面踩着他可以放缓的步子。 应该是为了把鬼故事讲得详细些才故意走慢的吧。 陈雯雯无奈地想着。 等回到教室，陈雯雯摘下了耳机。 这时的陈雯雯才发现，苏晓嫱已经被路明非给吓哭了。 “不怪我，是她自己逞强。” 路明非只不过是把他在《咒怨》触发《鬼娃花子》支线剧情的亲身经历给苏晓嫱复述了遍而已。 连添油加醋、艺术加工都没有，只是最简单的平铺直叙。 “那谁知道你讲的故事这么可怕啊？” 听路明非讲都市怪谈的时候，苏晓嫱甚至有种亲临其境的错觉。 而且路明非的语气还很淡然，就好像在说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这下好了，苏晓嫱应该很久都不想去学校的厕所了。 都赖路明非。 “我错了，对不起。” 昨天还在那谴责赵孟华呢，结果今天就给人苏晓嫱整哭了，路明非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幸运的是，苏晓嫱这回是被路明非惹哭的。 路明非有理由也有必要去哄她。 不像昨天和上午，想要安慰苏晓嫱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路明非，你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嘛？” 被路明非哄得差不多了，苏晓嫱忽然问起以后的事情来。 说这话的时候，苏晓嫱趴在桌子上，眼睛里闪烁着对以后的憧憬和对未来的迷茫。 或许路明非说的没错。 在雨夜里漫无边际的聊天是刻在基因里的。 憧憬着。 迷茫着。 “有啊。” 路明非将那些年少无知的憧憬娓娓道来。 陈雯雯和苏晓嫱静静地听着，眼睛里面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等路明非说完，苏晓嫱和陈雯雯也漫无边际地，谈着她们预想中的以后。 在这个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的雨夜里。 “司机来接我了，伱们要不要一起走？” 挂断电话，苏晓嫱问着路明非和陈雯雯。 “雨小多了，我和陈雯雯打车回去就行。” “没问你。” 苏晓嫱白了眼路明非，心想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 “我和他一起。” “好吧。” 拿起伞来，苏晓嫱说着再见。 可又想起什么事情来，于是苏晓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路明非，你说我的名字是木字旁的那个樯，还是女字旁的那个嫱？” 苏晓嫱等待着路明非的答案。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 “都不是。” “哎？” “是逞强的强。” 路明非的回答出乎意料。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小强的强。” 对这个答案，苏晓嫱并不意外。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改。” “免了，还是逞强吧。” 没好气地摆摆手，苏晓嫱转身离开。 可还没迈开脚步，苏晓嫱便听见路明非欠欠的声音。 “天色将晓，乘风破浪，应该是木字旁的樯。” 那就是苏晓樯喽？ 苏晓樯这样想着。 似曾相识的记忆。 如潮水涌现出来。 “善哉善哉，老衲倒觉得苏施主像尊佛。” “你误会了吧，我只是有话想对你说，并不是喜欢你的意思。” “我吃苦那是理所应当，苏晓樯你吃什么苦啊。” “哈哈哈，不去。” “天色将晓，乘风破浪，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感觉不如苏晓樯。。。颜值。” “反正是弹给你听的，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我骑慢点儿，你吃慢点儿，如果觉得太干的话，我书包侧兜里有盒牛奶。” 苏晓樯想起来了。 可遗憾的是，想起来得太迟了。 第七十五章 我有一个道姑朋友 “没休息好吗？” “嗯，在忙别的事情。” “那你要不要休息下？” “好，待会儿到了叫我。” 路明非轻轻地应了声，便贴着平稳行驶的公交车窗玻璃闭目养神。 正襟危坐，准备让路明非依靠着自己肩膀的陈雯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不公平。” “怎么了？” “你想啊，因为另一个我的缘故，你对我很了解很了解，是不是？” “是。” “可我却对你不怎么了解，这根本就不公平嘛。” 陈雯雯鼓起脸颊，看起来的确是因为不公平而气呼呼的。 “不是有青梅竹马的关系吗？”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没有太多青梅竹马的回忆，可陈雯雯那边应该有很多才对啊。 “那不是被删掉了嘛。” 难得地撇着嘴，陈雯雯很是委屈。 “是哦。” “光说‘是哦’可是没办法糊弄过去的。” “那么请问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我想要你多依靠些我。” “那好，以后我要是有不会的问题会来找你的。” 听到这里，路明非故意露出些不过尔尔的表情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 被陈雯雯说中心思，没办法装傻充愣的路明非哑口无言。 “还有五站就要到学校了。” “……” “你答应我了的。” 路明非很想说我只是问问你想要我怎么做又没真的答应你什么都听你的好吧。 可路明非也只是想想而已。 还好。 陈雯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是不是快要到站了。” “没有吧。” “我倒是无所谓去不去学校，”路明非没好气地捏着陈雯雯的脸，“伱可还是要高考呢雯雯大小姐。” “我知道啦。” 承认着错误，陈雯雯脸红红的。 可不知为何，路明非从女孩儿的不好意思里，看出些下次还敢的情绪来。 不过路明非也不好说什么，谁让设定里他的成绩不如陈雯雯呢。 “我去看看电动车泡坏了没。” 昨天路明非和陈雯雯是坐出租车回家的。 也不知道在雨里泡了好久的电动车有没有事。 “我也去。” 就这样，男孩儿和女孩儿渐行渐远。 “真好啊，‘青梅竹马’。” 从阴影里走出来，苏晓嫱似乎意有所指，最后的那几个字也咬得格外用力。 哦对，不应该是苏晓嫱。 应该是苏晓樯。 “我妈妈今天问你的事情了。” “问了什么啊？” 把钥匙插上，路明非拧了拧电动车的车把，看到它毫无滞涩地运行起来以后这样问到。 “问我最近是不是和你闹矛盾了怎么都没有联系。” 陈雯雯表情有些古怪。 拔掉钥匙，路明非也若有所思，“应该是又重启了吧。” “我想也是。” 昨天晚上路明非送陈雯雯回家的时候见到了她的妈妈。 陈雯雯妈妈很热情，还说让路明非进去坐坐什么的。 这种前后矛盾的表现，倒像是世界再次重启导致的。 “这次间隔挺短的。” “会不会是咱们两个太过张扬的缘故啊？” 并没有说像是‘张扬的只有你’之类的蠢话，路明非只是觉得陈雯雯说的不无道理。 如果说角色设定的行为逻辑是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话。 那么本该形同陌路，结果却关系更近一步的路明非和陈雯雯，便是破坏了这个世界的某种平衡。 所以这个世界为了恢复原有的秩序加快重启的速度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了。 “或许吧。” 路明非心想这样的重启应该会越来越快。 直到剧情再次开始。 在那之前，路明非什么都没办法留下。 这样想想还挺虚无的。 “对了，你以前没有用不受影响的特殊性做什么坏事吧？” 忽然想到什么，陈雯雯神情严肃地看着路明非。 结果给路明非弄得云里雾里的，“坏事？能做什么坏事啊？借钱不还那种的？” 天地良心，路明非只蹭过苏晓樯的几瓶可乐，以及几碗加肉的羊肉汤而已，事后也都找了个由头偿还她了。 剩下的时间，路明非也多半是用来伤春悲秋了。 或许是和她生活的太久，路明非骨子里面也变得有些文青了。 “没，没什么，你没做坏事就好。” 陈雯雯眼神游离，心想真的好险好险啊。 “你看起来挺心虚的。” “哪，哪有。”陈雯雯踮起脚尖，“你低下头。” “干什么啊？” 这样问着，路明非低了低头。 然后陈雯雯像是在奖励听话的小孩子那样摸了摸路明非的脑袋。 虽然不好意思说出口，可陈雯雯还是好喜欢好喜欢。 好喜欢没有借着自己不受影响的特殊性不负责任地欺骗女孩子感情的路明非。 “路明非。” “怎么了？” “没什么，叫叫你。” “随便你了。” “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 “你这样子会导致重启加速的。” “那又怎么样，反正只要我记得你就好了呀。” 怎么以前路明非没发现陈雯雯还有病娇属性呢。 怪可怕的。 “你熬夜打游戏了？” 来到教室，还没坐稳的路明非被苏晓嫱询问着。 “你是不是抽空去奶茶店里面做过兼职？” 即便是‘青梅竹马’陈雯雯，也只是察觉到路明非没休息好而已，结果人苏晓嫱只是看了眼，就能猜到他是熬夜打游戏了。 这不是奶茶店店员是什么。 “超大悲是吧，好老的段子。” 苏晓嫱秒懂。 “是挺老的，”路明非并不否认这点，“昨天翻出来个硬盘，里面有几个游戏比较在意。” 何止是比较在意。 在婶婶唠叨下洗完澡躲回房间里的路明非鬼使神差地找出了那块硬盘想着拿都拿了不如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不看不知道，里面全都是些盗版游戏。 更有趣的是，里面居然还有《血源诅咒》。 这下路明非也是c语言大佬了，竟然可以把ps平台的独占游戏拷贝到自己的硬盘里。 不愧是你啊正面者。 路明非这样想着，试着在那破烂笔记本上运行《血源诅咒》。 正如路明非预料的那样，《血源诅咒》根本运行不起来。 不过，这块硬盘也因此有了别的用处。 “哦~” “别哦了，不是你想的那种不正经的游戏。” “分明是你自己心虚好吧，我只是哦了一声哪有这么多心理活动。” 路明非边想着我信你就怪了边给苏晓嫱翻了个白眼。 “不说这个了，”被路明非礼尚往来看穿心思的苏晓嫱转移话题，“你给我发个完整版的呗。” “什么完整版？” “《纯阳诀》啊。” 苏晓嫱晃了晃她的小拳头。 哦不，应该是苏晓樯。 第七十六章 我对你一向敬重 苏晓樯的《纯阳诀》，只是最为粗浅的残篇，可即便如此寻常人想要入门的话，也得练个几天才能隐隐产生气感。 就算苏晓樯是武学奇才，也只会把时间给缩短到几日而已，无论如何也没法在世界重启的影响下，将《纯阳诀》的修炼到这种程度。 倒不是路明非不相信苏晓樯是武学奇才。 只是因为再厉害的武学奇才，被世界重启影响后，也会像是被喷了失忆喷雾那样。 这是什么？《纯阳诀》？练一下。 如此循环往复的话，可以练完《纯阳诀》残篇才是有鬼了。 这样想来，也怪不得昨天苏晓樯拽路明非的时候，手劲儿出乎意料的大了。 不当尼姑当道姑也解释得通了。 难不成她真的是个天才？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这样想着。 “是不是你也没有完整版？” 见路明非半晌没反应，苏晓樯不由地猜测这残篇是他在地摊捡的。 “那倒不是。” 区区《纯阳诀》完整版，以路明非和苏晓樯的交情，即便是后来的进阶功法《金乌炽天诀》，也可以毫不犹豫地交给她。 可再怎么说，这劳什子《纯阳诀》也是童子功。 路明非练这玩意儿，是因为他压根没得选。 苏晓樯又不一样。 没必要像路明非这样吃苦。 好不容易挨到剧情结束，可以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苏晓樯又何必再去练那劳什子童子功。 在路明非看来苏晓樯练练八段锦太极拳之类的大学体育选修科目就差不多了。 第一招，雏鹰起飞。 啊错了，这是广播体操。 “那是因为什么啊？” “此物与施主无缘，居士勉强不来的。” 路明非双手合十，端得是慈眉善目。 似曾相识。 “如果我偏要勉强呢？” 苏晓樯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路明非。 意有所指。 还好早读铃响起。 苏晓樯转过身去。 不再言语。 接下来的一整天，苏晓樯都没有和路明非说过话。 “照你所说，苏晓樯应该也不受重启影响。” 扯着路明非的衣角，陈雯雯这样说到。 “应该是吧，”路明非拧着电动车车把，像是在拧别的什么东西似的，“说实话，我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我也觉得。” 抱着自己的熊本熊玩偶，苏晓樯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看起来是在模仿熊本熊说话。 “是吧，他超过分。” 得到了熊本熊的附和，一饰二角的苏晓樯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可是没开心多久，苏晓樯又变得不开心了。 因为想起了那个家伙。 “晓嫱，你还没有睡吗？” “还没呢，待会儿就睡。” “你是不是又想起那小子了？” “没有的事，我现在就要睡了，你们两个也早点儿休息去吧。” “没有就好，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知道啦，爸爸妈妈晚安。” “宝贝儿晚安。” 应付完爸爸妈妈，苏晓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情节，其实昨天已经上演过了，并且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会不断循环往复。 就像以前每次重启苏晓樯都会去烦路明非那样。 虽然有些疲于应付，可苏晓樯也不准备敷衍了事。 路明非都可以对只是同学的苏晓樯不厌其烦。 她苏晓樯没道理不可以善待自己的爸爸妈妈。 何况爸爸妈妈会这样也是因为关心自己呀。 谁让我失恋了呢。 苏晓樯这样想着。 可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苏晓樯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所以苏晓樯难免地有些佩服起路明非来。 这才第一天。 路明非可是这样子好几个月了。 “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将路明非英雄救美那天，心血来潮买的熊本熊玩偶拿在手里，苏晓樯不无好奇地问到。 “不知道，可能是他骨骼惊奇。” 模仿着路明非的语气，苏晓樯瓮声瓮气地一饰二角，倒也有几分贱兮兮的气质在里面。 “你说，他会不会对我有意思？” 苏晓樯刚问完这个问题，就羞得把手里的熊本熊玩偶丢到旁边，把脸埋在枕头里面哼哼唧唧。 怎么会对自己有意思嘛。 把脸埋在枕头里的苏晓樯这样想着。 也怪不得苏晓樯会这么想。 谁让路明非已经有陈雯雯了。 而且还是莫名其妙地变成青梅竹马的陈雯雯。 又输给陈雯雯了。 哎，我为什么要说又？ 苏晓樯从床边捡起和路明非神似的贱萌熊本熊玩偶抱在怀里。 越搂越紧。 其实苏晓樯对路明非实在说不上喜欢。 而且现在苏晓樯也没资格说喜欢什么人。 谁让明恋了赵孟华三年的苏晓樯被人家给当着大家的面给狠狠地羞辱了呢。 即便现在想来，那份情感有些不明不白，可毕竟还是苏晓樯曾经有过的少女情怀。 没办法逃避的。 现在被别人甩了，才说我其实对你一直都有好感的。 谁信啊？ 倒更像是破罐破摔，随便找个人证明自己也是有人喜欢的。 苏晓樯不想那样子作践自己，也不想那样子羞辱路明非，更不想去玷污彼此之间的感情。 “为什么你没来救我呢？” 怀抱着熊本熊，苏晓樯自顾自地呢喃着。 如果路明非在放映厅的时候牵起自己的手逃离的话。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这样的指责是没有道理的。 苏晓樯也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不会听路明非话的。 可苏晓樯还是忍不住无理取闹地这样去想。 说什么敢爱敢恨。 小天女也只不过是个女孩儿。 缺爱的女孩儿。 「在吗？」 手机响了起来，苏晓樯皱了皱鼻子点开屏幕。 是苏晓樯第二不想看到的人发来的消息。 苏晓樯不是很想回。 结果那人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和他没有在一起。」 心跳漏了几拍，苏晓樯把聊天框里的消息删删改改，直到最后都没有回消息。 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想要说的，留下那句不明所以的话就下线了。 唯余苏晓樯看着手机发呆。 过了许久，苏晓樯才下定决心给那个人发了条消息。 苏晓樯第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在放映厅的时候，如果我叫你带我走，你会答应吗？」 不敢去等消息，苏晓樯自欺欺人地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等了不知道多久，苏晓樯才战战兢兢地把手机拿出来。 「会啊。」 消息静静地躺在那里。 好像一直都在。 第七十七章 无尽火系素材，出来!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路明非继续调试着离合与引擎。 随着路明非扭动把手，喷射口迸发出的炽炎带起阵阵热浪，吹开了男孩儿的额发，露出些清秀的眉眼来。 “即便搭载了炼金矩阵，也还是没办法将exceed系统推到二级。” 停下手边的事情，路明非揉着眉心喃喃自语。 路明非构建的炼金矩阵，在将风元素转化为火元素的时候，效率实在是有些低下，以至于exceed系统到不了最大出力。 这也没什么办法，谁让元素置换是炼金术七大王国之一呢，路明非炼金术的进展再快，也还达不到四大君王的水准。 要想解决这方面的问题，路明非就得找些火系的炼金材料来才行。 看来路明非又有新的理由介入卡塞尔学院的夔门行动了。 「明明，打几把？」 路明非正在想火系炼金材料的时候老唐忽然向他发起了打游戏的邀请。 不仅措辞一如既往的离谱，时差的问题也一如既往地没考虑到。 「不打，该睡觉了。」 「那行你睡吧，我找别人玩几把。」 看着老唐的问题发言，路明非无奈扶额，心想你这德行我很难把你当成混血种来看待啊。 路明非给老唐做过背景调查。 除了猎人这个职业身份外，老唐来历不清的身世也很耐人寻味。 而且老唐这点，和路明非认识的某几个人很像。 所以在路明非看来，老唐再不济也是个a级混血种。 虽然是个长得有点儿磕碜的a级混血种就是了。 但不管长得怎样，混血种依然是混血种，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着绝对的血统优势，所以老唐依然是个不稳定的不可控因素。 出于这个原因，路明非让奥创时刻监视老唐的举动。 只要老唐别接触到剧情核心——卡塞尔学院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大的问题。 路明非这样想着，骑上了他的电动车。 倒不是不可以在秘密基地过夜。 只不过这几天有些特殊，路明非还是待在叔叔婶婶家比较好。 “……” 看了眼不远处的楼宇，路明非走进叔叔家所在的楼栋。 “很敏锐的洞察力。” 在路明非视线的死角，白发老者把玩着手中的折刀，意味深长地说到。 此时，楼宇间风声凌冽。 比风声更凌冽的，是老者的锋锐折刀与背影。 “落地中国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啊。” 并没有回叔叔家，而是径直走到天台，在边缘坐下的路明非不无感慨。 在路明非答应古德里安教授入学以后，诺玛从各种意义上都变得活跃了起来。 虽然在奥创的诱导下，路明非的定位始终保持在学校和叔叔家，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得回来这，给诺玛造成他并没有乱跑的假象。 不过路明非没想到，诺玛做的这么多工作，只是为了让那个人能够看到他而已。 希尔伯特·让·昂热。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秘党乃至混血种的中流砥柱。 能惊动这样的大人物，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之所以笑，是因为路明非有了大佬的赏识，进入卡塞尔学院以后还不是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只是这样的话，路明非就跟普通这个词渐行渐远了。 还有件事情，路明非记得很清。 那便是古德里安教授在游说路明非答应入学的时候转交给他的那封信。 落款的确是妈妈乔薇尼没错。 可收信人却并不是路明非，而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看起来路明非的爸爸妈妈和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关系匪浅。 如果路明非想要探明自己身世之谜的话昂热校长应该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先生，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您，但是古德里安教授，刚上传了那位俄罗斯新生的面试记录，我想您应该会需要。” 将光怪陆离的夜景收入眼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路明非，蓝牙耳机里响起了奥创的冰冷电子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奥创还没从路明非的骑士陨落计划里缓过劲儿来。 反正这些天里奥创正经得让路明非不太适应。 “你这样子倒像是贾维斯。” 路明非调侃着奥创，点开了古德里安教授上传的面试记录。 与路明非那三个问题不同，古德里安教授这次的面试严谨得多。 相对的，面试难度也水涨船高。 果然我是校长钦定的。 路明非心里这样想到。 令路明非有些意外的是，这位名叫零的俄罗斯新生，问题回答得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和路明非这种被钦定、走后门儿的相比，零的知识水平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可即便如此，零也只不过是被评定为a级而已。 这下好了，路明非也成了他以前深恶痛绝的那种阶级敌人了。 自嘲地笑笑，路明非划拉着详尽的面试记录。 忽然，路明非停在了某处。 倒不是零的回答精彩绝伦，而是她所用的措辞和字句，让路明非依稀看到了些自己的影子。 如果不是对路明非很了解，是无论如何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古德里安教授是对路明非很魔怔没错。 可也不至于在短短的相处过程中就改变自己做记录的习惯。 而且面试记录这东西的客观性是有保证的。 所以零说的这些话，并没有被其他因素影响。 也就是说，零很了解路明非。 可路明非不认识这个叫零的女孩儿。 顶多是似曾相识。 可就是这样的女孩儿，从遥远的很久很久以前，给路明非寄来了好多好多明信片。 是的。 那个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在每年冬天都会给没看过雪的路明非，寄来各个地方雪景的女孩儿就是零。 在看到零的笔迹时，路明非就可以断定了。 可为什么路明非对零没有什么印象呢？ 把疑问埋在心底，路明非期待着开学以后，和名为零的女孩儿的相遇。 希望那个时候，路明非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过话说回来，”又翻了翻零的简历，路明非产生了疑问，“零到底多大岁数来着。” 照片上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可谁知道零是不是别名天山童姥呢。 而且还有小魔鬼路鸣泽、保底a级老唐这两个长得和年龄不怎么沾边的反面案例来着。 所以还是等路明非见到零的时候亲自问下比较好。 第七十八章 第三十七次再见 “苏晓樯没有来吗？” “她又不是音乐部的。” “也是。” 坐在钢琴旁边，柳淼淼眨着眼。 临近毕业季，社团活动停止的同时，也要循序渐进地换届才行。 陈雯雯负责的文学社，以及苏晓樯兼任的篮球社，都将部长的职位托付给了高二的学弟学妹。 不过，在陈雯雯和苏晓樯毕业以后，文学社和篮球社还能留下来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没什么办法，谁让陈雯雯和苏晓樯是仕兰中学的校花呢。 为了她们提交入部申请书的，就好像是过江之鲫那样络绎不绝。 那么她们离开后的人走茶凉、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也可以理解了。 不过音乐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满打满算也就两个人，除了部长柳淼淼以外，剩下那个还不知道算不算是呢。 可柳淼淼还是要毕业了。 所以柳淼淼找了个时间，准备把音乐部活动教室收拾下，然后把钥匙交换到仕兰中学学生会那边，等待下个音乐部部长来领走它。 然而三年的时间还是太长了，音乐部活动教室里面，有着太多太多柳淼淼想要带走的回忆。 没办法，柳淼淼只好找到了音乐部另外的部员，让他来帮自己整理下活动教室。 柳淼淼没想到的是，反倒是她自己没事儿干了，只得坐在钢琴旁边眨着眼睛看别人干活。 “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 “下晚自习以后我把它们带回家好了。” “你行吗，这些好像还挺重的。” “应该，行吧？” “你的语气让我有些怀疑。” “要不我现在试试好了。” “你可别闪着腰。” “怎么会。” 这样说着，柳淼淼走到被整理进纸箱里面的杂物前。 然后不负众望地闪到了腰。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不说比较好。” 柳淼淼被扶着坐下来，语气听起来既可怜又委屈。 “那好，我不说。” 就这样，音乐部活动教室安静了下来。 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挂在窗边的风铃摇曳。 “怎么不说话？” 柳淼淼不太习惯。 没办法的事啊，谁让柳淼淼嘴笨呢。 以前的社团活动，都是他静静地说。 柳淼淼静静地听。 “你不让我说。”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柳淼淼的语气变得更委屈了。 只是柳淼淼在说这话的时候，宛若春水的善睐明眸，止不住地看着无可奈何的他。 “我认错，行了吧？” “道歉的时候应该怎么样呢？” 眨了眨眼睛，柳淼淼面色微红地说着。 柳淼淼的眼睛很好看。 像是柳絮，像是春水。 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小的卖身不卖艺好吧。” “卖身不卖艺？” “说错了，卖艺不卖身。” “那你给我唱首歌吧，好不好？” 柳淼淼退而求其次，轻声细语地说这话。 他还能说什么呢。 “好。” 在苏晓樯的强烈要求下，他把自己的吉他给带了过来，这种时候倒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想听什么歌？” 他这样问柳淼淼。 “《随便……随便什么歌就好。” “《挪威的森林》可以吗？” “好啊。” 女孩儿眨眨眼。 低吟浅唱撩拨着心弦。 窗边的风铃依然摇曳。 “很好听，我很喜欢。” 嘴笨的柳淼淼，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藻，只会这样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你喜欢就好。” 他浅浅笑。 嗯，这样就好。 “是不是该上晚自习了？” “好像是。” “你先回班里吧，我自己最后再收拾下。” “你可以吗？” “可以的，我不上晚自习了，待会儿叫爸爸开车来接我，顺便把这些东西带走。” 逞强地站起，柳淼淼姑且扯出些可以让他放心的笑来。 “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 “嗯，再见。” “再见。” 是再见。 还是再也不见。 柳淼淼分不太清楚了。 “抱歉啊，我撒谎了。” 看着窗边的风铃，柳淼淼自言自语。 不是再见。 是再也不见。 从明天开始，柳淼淼就不会再来学校上课了。 柳淼淼会和某些同学那样，在家里面自主复习到高考结束 其实很久以前柳淼淼的爸爸妈妈就提过并且联系好了家庭教师。 只不过那些时候，柳淼淼的心底有什么声音。 “还有想见的人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见的人到底是谁。 可柳淼淼还是没有答应爸爸妈妈的提议。 我还有想见的人。 柳淼淼这样想着。 直到那些汹涌如潮水的记忆将柳淼淼淹没。 太晚了呀。 真的是太晚了。 三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时间啊，可不可以再慢些。 女孩儿这样祈求着。 只可惜，无济于事。 女孩儿没有勇气。 没有陈雯雯那样的勇气。 也没有苏晓樯那样的勇气。 女孩儿的情绪只能埋在心里。 可女孩儿又不想看到陪在他身边的是除她以外的什么人。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踮起脚尖，柳淼淼摘下在窗边摇曳的风铃。 柳淼淼记得很清楚。 这是第十三次再见的时候，他买来挂在活动教室里面的。 “部长，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音乐部有些冷清啊。” “好像是有些。” “那我明天买点儿什么装饰下这里吧。” 结果柳淼淼却忘了这回事儿。 “伱来音乐部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我说我是来推销风铃的你信不信。” 想起那个时候，他拼命找借口的模样，柳淼淼不由轻轻地笑。 还有第十七次、第二十三次、第二十九次…… 柳淼淼想啊想啊。 有什么东西滴在手背上。 “部长，你有没有看过《武林外传》？” “看过一点儿，怎么了？” “我觉得你像里面的展红绫。” 后来柳淼淼补了《武林外传》，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我认识她那会儿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你千万别招她，她好哭，千万别招她啊。” 可惜的是，柳淼淼也忘记了这件事。 “真的要再见啦。” 扬起小脸，柳淼淼说着再见。 如果还会再见的话，柳淼淼也许会告诉他那些故事。 三十七次相同的再见。 三十七次不同的喜欢。 忽然想起钥匙还没还。 柳淼淼打开教室的门。 不经意间对上了视线。 “不是说过再见了吗？” “嗯，所以我来见你了。” 他。 路明非。 这样说着。 第七十九章 明明是我先来的 踩着学生会老师下班的点，路明非替他敬爱的部长柳淼淼，归还了音乐部活动教室的钥匙。 没有做过多停留，路明非踏着大课间结束的铃声，再次来到音乐部活动教室的门前。 灯还亮着。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双手微微用力，路明非嘿咻一声坐到了窗台上。 倒不是路明非故意耍帅，而是音乐部活动教室里，唯一的椅子给闪着腰的柳淼淼坐了。 这个氛围，路明非也不好站着说话，就只能坐到他刚刚擦过的窗台上了。 还好路明非没偷懒，要不然难免坐的满屁股灰。 “爸爸说会晚些再来。” 硬生生地错开视线，柳淼淼强迫自己不去看路明非。 本来柳淼淼以为再也见不到路明非了的。 可是没想到，路明非去而复返。 柳淼淼甚至怀疑路明非压根就没离开。 这是耍赖呀。 柳淼淼这样想着，却是不争气地有些开心。 “腰还疼吗？” “还好，”柳淼淼眨眨眼，“你是因为这个才没有走的吗？” “差不多吧。” 路明非并不否认自己压根没走的事情。 那么沉的纸箱，别说柳淼淼闪着腰了，即便她没闪着腰应该也是抱不动的。 而且柳淼淼还得找时间把活动教室的钥匙还了。 学生会老师可不像班主任会在这边等学生们晚自习下课才回家。 所以柳淼淼必须赶在老师卡点下班前把纸箱搬出活动教室然后锁门才行。 出于这些原因，路明非才并没有真的离开，只是静静地在过道那边看着手机，想着待会儿帮柳淼淼的忙。 “谢谢。” 心里思绪万千的柳淼淼，下意识想要去摸钢琴的琴键。 不巧的是，钢琴已经套好防尘罩了。 “没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音乐部的副部长。” “是，是吗？” 装出些迷糊的表情来，柳淼淼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可路明非却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盯着柳淼淼看。 或许没过多久。 或许过了好久。 柳淼淼败下阵来，别开红扑扑的小脸，“好吧，我其实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路明非露出些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想起了多少？” 前些天给柳淼淼录歌的时候，路明非还不知道，《随便听一听》可以起到锚点的作用。 路明非只是想着为了弥补曾经亲手删去的录音给柳淼淼重新录了一遍。 混在那么多的歌里，每天一首随机发送，路明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轮到那首歌。 结果没想到第一天就给柳淼淼随机到了《随便听一听》。 是柳淼淼运气好呢，还是路明非运气差呢。 也说不清了。 “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柳淼淼幽怨地看着路明非。 这下好了，路明非也不问柳淼淼有没有想起雨夜高架桥的事情了。 瞧柳淼淼的模样，没想起来那晚的事情才奇怪呢。 “别这样看我，我删掉你手机里录音的时候，可没想过那玩意儿能够规避重启的影响。” 被柳淼淼看的有些心虚，路明非忙不迭地推卸责任。 “又在骗人。” 想起那天晚上，路明非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没等柳淼淼说些什么呢，就给人家把记忆抹去录音删掉了。 “没骗你，我是真的没想到。” 路明非没有撒谎，他那时候也不知道《随便听一听》就是锚点。 想想也是，谁会晓得正面者还有龙阳细软卷账跑的黑历史啊。 而且在删掉录音之后，路明非还是有些难过的。 既是为柳淼淼难过，也是为路明非自己难过。 但是这些说来太难为情了。 所以唯有路明非知道而已。 “真的？” 听路明非这么说，柳淼淼还是不争气地轻抬眉眼，带着些许希冀地看向坐在窗边的男孩儿。 “真的。” 路明非眼神真挚。 “那我就再信你次好了。” 被路明非这样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柳淼淼错开视线，轻言细语地说着原谅他的话。 “谢谢，”路明非轻轻说到，“除了我骗你以外，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那天晚上，路明非和柳淼淼可是误入尼伯龙根了的。 重启啊锚点啊什么的，虽然麻烦但并不致命。 龙族和混血种就不同了，对普通人来说它们是绝对的禁忌。 尼伯龙根的印记，对柳淼淼和叔叔阿姨而言，还处于自由心证不想起来就没事儿的阶段。 如果柳淼淼连死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路明非免不了再用次移魂大法。 不知道路明非此时的心思，柳淼淼眨了眨眼回忆当时的情景。 并没有死侍的相关回忆。 看来移魂大法抹除的记忆即便是世界重启也没办法干涉。 想清楚这点的路明非，也搞明白了柳淼淼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不对。 因为从柳淼淼的视角来看，路明非莫名其妙地骗她，然后把手机里面的录音给删掉了。 这分明是损人不利己嘛。 “对不起。” 可又没办法解释，路明非只好自认倒霉吃了这个哑巴亏。 只要柳淼淼没事就好。 路明非是这么想的。 “没什么，说到底也是我偷偷录音导致的。” 柳淼淼摇摇头，原谅了路明非。 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路明非，也有柳淼淼知道他也不好受的原因。 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 路明非看向柳淼淼的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悲伤。 那时候的柳淼淼，还以为路明非是在因为陈雯雯而难过。 现在回想起来，路明非是在为柳淼淼难过。 可柳淼淼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原谅路明非而已。 “现在才了解真正的你，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没由来地，柳淼淼说着这样的话。 迟到了七八个月和三十七次再见的话。 “不会啊，还有时间，而且我这人挺肤浅的，没那么不好了解。” 路明非浅浅地笑着，清秀的眉眼里不再是悲伤。 可以不用抹去别人的回忆。 挺好的。 而且柳淼淼的尼伯龙根印记，还得路明非找时间抹去才行。 现在说再见，未免太早了些。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什么话？” 帮着柳淼淼把纸箱，抱到她爸爸的车后备箱里，并肩走着的路明非这样问到。 “明明是我先来的。” 这样的言语，未免过于隐晦。 还好，路明非应该可以听懂。 第八十章 能力越大，越不负责 “苏晓樯呢？” “她说考前压力太大，去臭骂一顿赵孟华解解压。” “我记得她上午才骂过。” “那没办法，谁让赵孟华惹到小天女了呢。” 把茉莉蜜瓜椰椰递给柳淼淼，路明非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到。 路明非目前所知，不受重启影响的包括他在内有四人之多，并且因为他们的活跃世界重启的频率愈发地快了，差不多半天就要将记忆给重启归零。 所以苏晓樯找赵孟华麻烦，上午去了那家伙下午就忘了。 为了让自己舒服些，顺便再缓解下临考前的压力，苏晓樯有事儿没事儿就去痛骂赵孟华。 “赵孟华是挺过分的。” 轻轻地说着谢谢，柳淼淼并不同情赵孟华。 柳淼淼顺带还用莫名的目光看着不明所以的路明非。 倒不是柳淼淼觉得路明非过分，她只是有些好奇面前的这个男孩儿，怎么没有像苏晓樯那样借着不受重启影响，随心所欲地做他以前想做却不敢的事情。 多周目互不影响，路明非大可以见一个爱一个，然后还不用在下个周目负责。 更别说路明非还有《移魂摄魄》，完全可以用来催棉调校的。 或许是因为路明非骨子里还是那个善良的衰小孩儿吧。 不是这样的话，柳淼淼也不会喜欢路明非呀。 小毛丫头这样想着。 “那我呢？”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路明非没好气地捏了捏陈雯雯的脸。 陈雯雯的这个问题，柳淼淼怎么回答都不会很合适。 毕竟某种意义上，‘陈雯雯’的所作所为和赵孟华没什么区别。 “知道啦。” 露出些下次还敢的表情来，陈雯雯俏皮地吐了吐舌，唇齿间带着香草冰淇淋的清甜。 其实陈雯雯小姐，原来要的是茉莉蜜瓜椰椰，倒也符合路明非对她的认知。 结果在听到柳淼淼说她也想尝尝的时候，陈雯雯小姐又忽然改口说想要吃香草冰淇淋。 从柳淼淼改变心意，没有回家复习的那天开始，陈雯雯和她就不怎么对付了，让里外不是人的路明非颇为头疼。 还是苏晓樯省心啊。 在旁边不敢说话的路明非这样想着。 结果路明非还没欣慰多久呢，就看到赵孟华龇牙咧嘴地从学校出来，逃之夭夭似的上了来接他的车。 “我的呢我的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对此见怪不怪的路明非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了苏晓樯，“失策了，不应该只买饮料的。” “为什么？” 喝了口路明非同款柠檬苏打，眨了眨眼的苏晓樯好奇地询问。 “因为你除了动口还动手了呗，只有饮料可没办全方位犒劳你。” “我其实不讲究那么多的，有柠檬苏打喝就已经很满足了。” 苏晓樯权当路明非在夸自己，顺便还强调了下自己其实很好养活的事情。 “你看过蜘蛛侠吗，里面有句话很适合现在的你。” 有些后悔把《纯阳诀》全篇交给苏晓樯，作为领她进门的师父路明非只得循循善诱。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你那是郭靖。” 知道苏晓樯在插科打诨，路明非却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得幽幽地叹了口气，多少理解了些北乔峰替阿朱照顾阿紫时的心情了。 “那我知道了，是能力越大。” “后面呢？” “越不负责。” “当我没说。” 收回前言，苏晓樯应该是最不让路明非省心的那个。 本来路明非传苏晓樯《纯阳诀》全篇，除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以外，更多的还是不想让她被什么人给欺负。 现在好了，别说是欺负苏晓樯了，不被苏晓樯欺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便是混血种要是血统低点儿言灵菜点儿，指不定也得被苏晓樯给按在地上暴打。 不过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人家苏晓樯是天赋异禀呢。 明明几个人都有练《纯阳诀》和《易筋锻骨篇》，可也只有苏晓樯进度直追领她进门的路明非。 如果手边没有黑檀木和白象牙的话，路明非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在苏晓樯这儿翻车，这还真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了。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不去找赵孟华麻烦了，原谅我吧师父父。” 苏晓樯也顾不上喝柠檬苏打了，连忙摇起路明非的手臂来承认着错误。 倒也不是骄傲的小天女改了性子，她只是还惦记着路明非的《移魂摄魄》。 等到苏晓樯学成出师，那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好声好气地请师父指点一二。 心情不好的时候嘛，欺师灭祖、神雕侠侣也不是不行。 到时候要是路明非不听话，或者柳淼淼和陈雯雯不服气什么的。 哼哼~ “别吧，怪恶心的。” 路明非还是习惯不了苏晓樯撒娇。 想想也是，古灵精怪的阿紫忽然变成了千依百顺的双儿，不管换作是谁应该都是没办法习惯的。 “切，浪费我的表情。”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哈。” 路明非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苏晓樯的心思。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教《移魂摄魄》，是因为路明非觉得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倒不是路明非刻意模仿武侠小说里面，非要主人公有了什么觉悟才可以习得绝世武学的桥段。 路明非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多看看苏晓樯这个样子而已。 因为很有趣。 那种苏晓樯回忆起来都会觉得羞耻的有趣。 “你们两个，”把香草冰淇淋都吃完了，结果这俩人话还没说完呢，有些无奈的陈雯雯只好煞煞风景了，“不是说要去看电影的吗？” 与陈雯雯不怎么对付的柳淼淼难得赞同的点点头。 “知道啦。” 路明非这样说着。 苏晓樯则趁着路明非转身的时候，给柳淼淼和陈雯雯做了个嘲讽效果拔群的鬼脸。 “也不远，我们走着去吧。” “我也觉得。” 陈雯雯和柳淼淼心领神会，不给在场任何人偷跑的机会。 “那我骑电动车，”听到自己不用带什么人，乐乐呵呵的路明非，便要屁颠屁颠地去骑自己的电动车，结果不出意料地收获了三个人的白眼，强烈的求生欲望不仅让他把话锋掉了个头，“算了，还是走路去锻炼锻炼身体。” 就这样，路明非跟在女孩儿们的后面，边玩手机边喝着自己的柠檬苏打。 夏日的傍晚，还带着余热。 许是有些累了，喋喋不休的蝉也渐渐停歇了下来。 偶有微风带着远方的温热吹来，拂着少年少女不知愁滋味的脸庞。 或许还是知道什么是愁的。 毕竟下周路明非他们就要高考了。 所以趁着儿童节和仕兰中学难得的双休，苏晓樯提议几个人在临考前好好放松下。 “反正都学得差不多了，到这个时候更重要的是心态问题。” 或许是因为苏晓樯说这话的时候，想起赵孟华在高考前故意恶心她搞她心态的事情，所以才会不仅动口还顺便动了动手吧。 第八十一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考试结束，成绩100分，请考生回到考务中心填写表格录入成绩。” 路明非刚从考试车下来，还没来得及去填表呢，就眼瞅着三瓶水要戳到他脸上了。 倒也没说什么“科目三的三是这个意思吗？”、“我是人不是牛，喝不了三瓶水”，因为路明非知道如果他这么说了肯定会被女孩儿们强迫三选一的。 既没有多么傻，也不准备英年早逝。 所以路明非顾左右而言他，说自己要先去填表格录入成绩。 留下手里面拿着水的陈雯雯、柳淼淼和苏晓樯三人面面相觑。 只可惜，路明非躲得了一时，却没办法躲得了一世，录入成绩以后还是得回来面临选择。 这个时候，路明非格外怀念自己兑换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要是它们也可以修炼的话就不会这么举步维艰了。 如果我有六脉神剑会是这个样子？ 没办法学段誉用六脉神剑作弊的路明非这样想着。 做好心理准备，决定和这三瓶水同归于尽的路明非，再回到女孩儿们身边的时候却被无视了。 “雯雯在和谁打电话呢？” 路明非问着柳淼淼。 或许是天气有些热的缘故，柳淼淼的耳垂变成了樱粉色，“班主任啦，好像是提前看到了高考的成绩。” “对哦，今天晚上出成绩。” 仕兰中学每年都会有几个考入清华北大的学生，可以提前拿到省里面的成绩排名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会太过张扬，即便是重点班的班主任也只是可以看到前面的排名而已。 这样想的话，陈雯雯的高考成绩应该挺不错的。 “嗯，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挂断电话，陈雯雯缓缓地舒了口气，这才发现几个人都在好奇地看着她。 “看起来应该不用复读了？” 路明非开着玩笑。 话音未落，陈雯雯便开心地抱住了路明非。 看起来应该不用复读了。 这样想着，路明非寻思自己应该可以少喝点儿水了。 “还有人在呢，注意点儿影响。” 没好气地把挂在路明非身上的陈雯雯给摘了下来，苏晓樯心想你开心归开心别动手动脚的好吧。 结果还没等苏晓樯想这想那，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了起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班主任换下个人通知的间歇。 苏晓樯拿出手机看了看，确实是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把陈雯雯又给挂到路明非身上，苏晓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起了电话。 看来苏晓樯也很在意高考的成绩，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没考好就去斯坦福。 倒是柳淼淼不乐意了，趁着陈雯雯还没扒拉稳便又把她给摘了下来。 看这形势，即便沦落为猫爬架了，路明非也还是不敢吱声，生怕待会儿把矛头转向他，直接就“来人喂公子喝水”了。 “用不用给你的高考倒计时加个三百六十五天？” 见苏晓樯挂断电话，路明非不无关心地询问着。 “还惦记你的高考倒计时呢，”苏晓樯倒也没指望路明非可以吐出什么象牙，“考得虽然没有陈雯雯好，但也是个不错的成绩了。” “那恭喜你了。” “只是口头奖励吗？” “那我可以请你吃饭。” “那不也是口头奖励啊。” 虽然路明非很想反驳苏晓樯，可请吃饭确实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口头奖励，“那你想要什么？” 还没说完，苏晓樯已经抱住了路明非，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扬起，带着比善睐明眸更加明媚的笑意。 这下谁也没办法将路明非和苏晓樯分开了。 即便是陈雯雯和柳淼淼也不行。 而且柳淼淼拽了会儿，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仅仅是陈雯雯，根本没办法奈何苏晓樯。 “不开心。” “怎么了？” “考得没有那家伙好。” “赵孟华别的不说，学习成绩还是挺好的。” 知道苏晓樯说的是谁，心领神会的路明非安慰着她。 作为楚子航之后，最有可能成为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榜首的赵孟华，只要不是因为不可抗力没有参加高考的话，就可以在正面者的钦定下取得傲视群雄的分数。 “可我还是挺不服气的，”苏晓樯鼓起脸颊，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不过听班主任说，赵孟华只考了咱们学校的第二，这下子我心里就平衡多了。” “咱们学校的第二啊。” 差不多可以猜出来第一是谁的路明非乐了。 “苏晓樯，该我了。” 许是等不下去了，又没办法强行给拽下来，柳淼淼只得轻轻地扯了扯苏晓樯的裙角，示意其抱的时间太久了。 “最后十秒。” “十、九、八、七……” “不是，你倒计时个什么鬼啊。” 听见路明非开始倒计时，苏晓樯气得那叫个牙痒痒，恨不得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咬他几口。 可即便时间到了，苏晓樯也还是没狠下心来咬路明非几口，只是恋恋不舍地给这货推开。 “班主任说，我和苏晓樯并列。” 螓首抵着路明非，用尽所有勇气的柳淼淼只觉得好热好热。 可是又不想要放手，所以柳淼淼像猫儿那样，蹭啊蹭蹭啊蹭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柳淼淼才面红耳赤地放手，低着头不敢去看路明非。 “有件事忘记问你，”陈雯雯凑到路明非面前，“你考的怎么样啊？” 听陈雯雯这么说，苏晓樯和柳淼淼都有些紧张地看向路明非，顺便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想到这件事情。 这也不怨苏晓樯和柳淼淼，毕竟路明非自己也不怎么在意高考的成绩。 要不然路明非也不会在出成绩前，没心没肺地来驾校参加科目三的考试。 而且即便是想起这件事情的陈雯雯，刚才也因为太开心而暂且忘记了不是吗。 “应该还可以吧。” 路明非模棱两可地说着。 这样的回答，女孩儿们自然是不依不饶的。 “等到晚上就知道了。” 就这样，路明非将悬念留到了晚上的时候。 “原来超了赵孟华的人是你啊。” 好不容易挤进官网的苏晓樯这样说着。 让正在喝水的路明非差点儿喷了出来。 第八十二章 生日快乐 最开始的时候，路明非只是想着不蒸馒头争口气，别人对他没什么期望也就算了，自己肯定不可以放弃自己呀。 而且，路明非可是中洲队第二力与智来着，再怎么说也不能给队友们丢脸不是。 就这样，在被卡塞尔学院提前录取的前提下，路明非还是坚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路明非最后的高考成绩，和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很相称。 而且机缘巧合下，路明非又给了赵孟华次不小的打击。 没办法，谁让路明非有了卡塞尔学院的保底，还在高考的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了赵孟华呢。 即便这与正面者的设定冲突，也不妨碍路明非的高考成绩，会在这个世界自主意志的演进下，变成无可更改的既定事实。 之前路明非的人设变动，就体现了世界的自主意志，即为了缓解冲突和完善逻辑所产生的自我演进。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正面者偷懒的坏处，要是他事无巨细地描写剧情，怎么也不至于让路明非钻了空子。 反正此獠当诛榜总要有个榜首。 那为什么不能是路明非呢。 所以在世界意志的修正下，路明非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路神人，不仅拿了卡塞尔的全额奖学金，还在高考成绩上超了双花大红棍，人称楚子航第二的赵孟华。 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路明非第二才对。 楚子航厉害归厉害，可也没有拿到卡塞尔的全额奖学金，更没有在高考的成绩单上留名。 而路明非则是实打实的仕兰中学本届高考生的状元郎。 这些都还没什么，最可气的是路明非压根没报志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给仕兰中学来者需要仰望的背影和传说。 “我其实还挺想报考清北的。” 听苏晓樯说得玄乎，路明非颇有些无奈。 要说路明非对清华北大没有什么憧憬那指定是骗人的。 就像以前许多孩子的梦想都是想当科学家想考清华北大那样。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的路明非也遐想过考上清华北大。 后来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路明非也就不再做清华北大的梦了。 直到莫名其妙进入了主神空间，又莫名其妙从那里回归现实。 路明非才又拾起了自己的梦。 即便它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 不记得从哪里看的了，所谓的成长，便是意识到自己或普通或特殊的循环。 最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后来逐渐长大了些便觉得自己很普通很普通。 直到某个时刻，才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很特殊也说不定。 这样循环往复，在构成人生的同时也诠释着成长。 现在看来，路明非应该在意识到自己很特殊的阶段。 但如果可以选的话，路明非宁可希望自己普通些。 最起码那样的话路明非还可以报考清华北大不是。 路明非哪会像现在这样，只能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异国他乡。 且不说正面者还需要路明非这个主角继续往下面推动剧情。 仅仅卡塞尔学院担心路明非反悔早早就把护照签证和学生卡寄来的难却盛情就几乎把其他的道路给堵死了。 要是路明非翻脸不认人，保不准卡塞尔学院就要恼羞成怒，直接出动执行部给他连捆带绑，拐卖到阿美莉卡去了。 这些都还没啥，最怕的就是那群暴徒看上兵法了，直接用宋江赚玉麒麟上山的伎俩。 除此以外最重要的，还是陈雯雯、柳淼淼和苏晓樯的设定问题。 作为浮士德，路明非无疑是在风暴的中心，只要离他越远就越不会陷入危险境地。 只要路明非去卡塞尔学院，陈雯雯、柳淼淼和苏晓樯就会过得很好很好。 即便没有路明非也会很好。 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女孩儿们看穿了路明非的心思。 这不，苏晓樯作为路明非的关门弟子，当仁不让地接下了强抢民女的活儿来。 关门弟子，给师父掳到什么地方关上门。 挺合理的。 “为什么不考虑复旦？” 报了复旦的苏晓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淼淼是不是也报了复旦？” “对啊，如果你也报考复旦的话，可以当我们两个人的同学哦。” 在这种方面，苏晓樯还是和柳淼淼很有默契的，想着如果路明非不去卡塞尔，便同仇敌忾给他争取到自己报考的学校来。 不过苏晓樯和柳淼淼也只是想想而已。 如果有的选，肯定还是北大和清华更有吸引力。 而且苏晓樯不想承认的是，对路明非更有吸引力的陈雯雯，报考的正是bj大学。 “我其实对你们学校的张维为教授更感兴趣。” 说着苏晓樯理解不了的话，路明非把电动车停到她家门口。 “你先等会儿。” 路明非还没停稳，苏晓樯就着急忙慌地下了车，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疑。 不过也没去怀疑什么，路明非只是听苏晓樯的话，静静地待在原地等她忙完。 也没过多久，苏晓樯便虎头虎脑地探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强忍着害羞的柳淼淼。 “闭上眼睛。” “嗯。” “哎，你都不问问为什么吗？” “不用啊。” 被路明非这么信任，苏晓樯还是挺开心的。 所以苏晓樯牵着男孩儿的手。 就像她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的放映厅一起逃离的场景那样。 柳淼淼也牵起了男孩儿的手，这让她想起那个雨夜里，令人安心的背影和温度。 就这样，苏晓樯和柳淼淼牵着路明非的手进了屋。 在里面等了很久的陈雯雯，轻轻地踮起了脚尖，把纸做的王冠戴在了路明非的头上。 “生日快乐呀，明非。” “师父父生日快乐！” “路明非，生日快乐。” 女孩儿们送上了祝福。 就是这个场面，柳淼淼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新世纪福音战士》里，大家围着碇真嗣说恭喜那样。 并且从路明非表情来看，他心里想的应该和柳淼淼差不多。 “谢谢。”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正准备自己买个小蛋糕庆祝的路明非，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可是那份感动，还是如约而至。 毕竟是路明非在这个世界过得第一个像模像样的生日。 “我和淼淼、晓樯商量了好久，想着该准备什么礼物给你。” “然后啊，淼淼提议干脆在师父离开前给师父个惊喜好了。” “既然离开是注定的，那么我想将分别点缀的美丽些，这样的话即便相隔很远你也会时常想起我们。” 可现实是很残酷的。 跨越了时间和空间。 有很多事都会改变。 这样的道理，路明非再明白不过。 女孩儿也明白的。 “那几本《哈利波特》，我会好好地带在身边，我也会学好多好多的文学理论，将那几本书拆分成谁也拿不走的我的一部分。” “我呢，会记住自己的名字叫苏晓樯，天将破晓乘风破浪的那个樯，与路明非天打雷劈般合拍的那个苏晓樯。” “我没有雯雯那么有文采，也不像晓樯那样敢爱敢恨，可即便是这样的我也会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这次应该是第三十八次再见，肯定还有第三十九次第四十次的，我这样相信着。” “还记得你在演讲比赛里说过的。” “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美好，这个世界其实很残酷很残酷。”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输给这样的世界，我们不会输，也不允许你输给它。” 没错。 世界很残酷。 可是路明非不想输。 第一章 这芬格尔又是谁的部将? 把护照放进背包，路明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仰望芝加哥机场的穹顶。 路明非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是装着电子产品的帆布背包，以及放了几件衣服的旅行箱而已。 穷家富路，这样的道理叔叔婶婶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因为路明非在出国留学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和叔叔婶婶商量过的缘故。 本就对路明非的高考成绩觊觎已久的婶婶直接拍板谁也不许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甚至连穷家富路这个词语都在婶婶的嘴里有了新的内涵。 没办法，谁让路明非姓路呢。 而且路明非也没当那里是家。 就这样，路明非带着婶婶的咒骂独自来到了异国他乡。 陈雯雯、苏晓樯和柳淼淼本来说要来送送路明非的。 可不巧的是，卡塞尔学院没有军训来着。 所以开学时间比较晚的路明非只得自己去机场了。 不得不说，诺玛寄来的特别傻瓜版入学指南挺好用的，目前为止路明非只需要按图索骥，便轻而易举地来到这里。 美中不足的是，特别傻瓜版入学指南，并没有提醒路明非不要带盗版游戏过海关。 要不是路明非改变了剧情，他那硬盘里的盗版《血源诅咒》，就得给芝加哥海关给查出来了。 倒不在意罚款，路明非只是担心正面者嘴硬到底，给这个世界整出来个pc版的《血源诅咒》。 那样的话，路明非手里的硬盘就起不到锚点的作用了。 除此以外，就是路明非出了芝加哥机场以后，特别傻瓜版入学指南便失去了作用。 线？很抱歉没有听说过这条线。” “我知道了，谢谢。” 地铁卡在指间翻飞，和咨询台的工作人员告别的路明非，看着芝加哥地铁线路图若有所思。 1000次快车是存在的，而且您的乘车优先级很高，只不过在您到达芝加哥机场的时候，有人把您的优先级给暂时调到了最低。” 蓝牙耳机里，奥创这样说着，“需要我帮您恢复优先级吗？” “不用了，”路明非摇摇头，“那个人应该是想观察下，我们没必要打草惊蛇。” “好的，如果您不想等的话，可以刷卡经过闸机，那样的话信息会越过那个人的指令，直接传输到总务办公室，为您单独准备的地铁就会进站。” 奥创做着温馨提示。 只是习惯了等待，也向来没什么所谓的路明非，在地铁站的赛百味买了个三明治，坐下来边吃边逛守夜人论坛。 不得不说，在消费观念还没转变过来，看啥都得换算换算的路明非眼里，赛百味的三明治实在是算不得好吃还顶饱。 可是想想价格离谱的中餐，这赛百味的三明治都变得眉清目秀了。 “onedor，justonedor！” 有人在路明非的面前这样说。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跟中国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差不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路明非装作自己听不懂英文。 有的时候，这样的答复比“iampoor！nomoney！”好用得多。 “唉哟，中国来的？兄弟怎么称呼啊？” 路明非的想法不错，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精通多国语言的乞丐。 在听到路明非说中文的时候，这位讨口子便自然地切换了语言，带着些许厚重的苞谷碴子味儿。 “……” 姑且是抬起头来，路明非看着面前这位外国讨口子。 “自我介绍一下，芬格尔·冯·弗林斯，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也是个正经的读书人。” 邋里邋遢，但是身材高大的乞丐做着自我介绍，泡面般的散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墨绿色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颇有些嬉皮士风格。 “我叫路明非。” 路明非从没想过自己会在美国的地铁站遇到说中文的德国讨口子。 不过路明非也没有太惊讶，毕竟在主神空间里面，还有说中文的俄罗斯雇佣兵呢。 而且日本动漫里面，即便换了个星球乃至次元，里面的角色也都说日语不是吗？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巧合，是因为正面者在进行创作的时候，用这种方式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远的不说，卡塞尔学院都说中文的设定，就可以体现出些许这样的理念。 这样看来，芬格尔应该是卡塞尔学院的相关人员了。 路明非如此想着。 “路明非是吧，虎落平阳龙困浅滩，兄弟我也是落难于此借几个小钱买杯可乐呗。” “只要可乐就行了吗？” “如果有吃的就更好了。” “学长想吃什么？” “……你叫我什么。” 铁灰色的眼眸眯了起来，芬格尔表现出瞬间的正经来，如果不是路明非留心的话，还没办法注意到这个瞬间。 “学长啊，”路明非把可乐递给芬格尔，顺带还有两个汉堡，“会在这个地方逗留，还可以说流利中文的，我只能联想到卡塞尔学院。” “你不是我兄弟，”芬格尔拿过可乐和汉堡，“你就是我的亲人啊。” 路明非本来以为，他就挺像是吕奉先的了，可没想到远在异国他乡的卡塞尔学院，还有个比他更不要脸的吕奉先呢。 只可惜芬格尔的年龄和国籍都对不上。 好不然路明非得怀疑他是爸爸妈妈在国外这么多年养的私生子。 无奈地摇了摇头，路明非也买了杯可乐。 吃得不亦乐乎的芬格尔，见路明非铺张浪费不由得痛心疾首，说着什么可乐免费续杯，多拿根吸管咱俩疯狂续杯之类的话。 倒像是孔乙己，说着之乎者也。 不过芬格尔邋里邋遢的模样，以及他那自诩读书人的言语，也的确和孔乙己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喝着可乐，路明非在芬格尔看不到的地方，继续默默浏览着守夜人论坛。 这个时间，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都活跃了起来。 时下最热门的话题，便是几天之后的自由一日。 作为自由一日的对垒双方，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们，深谙兵马未动舆论先行的道理，在论坛上又是互黑又是预测战果的。 这些都还没什么，最离谱的是路明非看到个开盘的，看下面的评论开盘的这货，就是在他身边啃汉堡被噎到狂喝可乐的芬格尔。 感情您穷得饭都吃不起了还搁这儿开盘呢？ 路明非很是无语。 第二章 芬格尔败走卡塞尔，路明非魂断芝加哥 “兄弟，我们欣赏你！有我罩，卡塞尔学院你能混的！” 芬格尔四仰八叉地坐在长椅上，拍了拍吃饱喝足的肚子对路明非打着包票。 路明非心想别人都是拍着胸脯打包票，怎么到您这儿就要拍着并不见起伏的肚子呢，难不成这厮是在暗示我还没有吃饱再买几个汉堡？ 联系到芬格尔没饭吃了，都得在守夜人论坛上开盘的行为，路明非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学长几年级？” 咬着吸管，路明非随便找了个话题。 “八年级。” “学长念的是md-ph.d？” 被卡塞尔学院截胡前，路明非查了不少国外留学的资料。 耳濡目染，路明非也知道些美国医学教育制度的特殊之处。 即本科四年读完以后才可以申请医学院，并在四年研读后取得侧重临床的md——医生学位。 还有面向国际学生的md-ph.d，而八年学制的phd侧重于科研方面，倒也更符合芬格尔德国人的身份。 可不论哪种学习方式，每年的学费都挺昂贵的。 这位八年级的芬格尔学长，不像在美国研读医学的高材生，更像是路明非很久以前看到过的初代网红之一犀利哥。 “我哪读得起md-ph.d啊，这不是虎落平阳了吗，没留意就蹉跎了几年时间。” 中英文转换得意外流畅，想来芬格尔即便在卡塞尔学院混不下去了，找个什么地方说说脱口秀唱唱二人转也是好手。 “卡塞尔学院毕业以后很好找工作吗？学长你都这样了，还得给导师打工呢？” 因为芬格尔瞬间的正经，路明非只当他说的蹉跎了几年，也就是一两个春秋的时间而已。 没办法，谁让这个时候的路明非，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芝加哥地铁站遇到的，是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最厚颜无耻的人了呢。 “用不着找工作，他们包分配。” 把刚才装模作样读的书扣在脸上，倒也光棍的芬格尔躺在长椅上倒头就睡，不过多时路明非就听见鼾声连连。 无奈地摇摇头，路明非把蓝牙耳机的音量调高。 此时夜幕降临，远处的芝加哥城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是可望不可即的空中楼阁。 路明非这样想着，从口袋里拿出地铁磁卡，缓步走向入站的闸机。 如果只有路明非的话，为了不打草惊蛇那个想要观察的人，在芝加哥地铁站滞留上几天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早在叔叔婶婶家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并习惯了等待。 可现在又多了个芬格尔。 即便这位八年级的学长不怎么靠谱，路明非也不想要他在这里陪着自己，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c1000列车。 路明非是那种自己过得不好，却不希望别人也过得不好的那种人。 所以路明非要去闸机那边刷卡，向诺玛传递出他已经到了的讯息。 初来乍到的路明非会知道芝加哥地铁线路运行的理由也很好找。 只当是路明非睡不着，闲来无事便用磁卡试了试闸机，歪打正着地向全天候待机的诺玛，传递了他这位s级新生已经到达的讯息。 合情也合理。 “c1000次列车会在第三天的晚上到来。” “我没有那个耐心。” “不，哥哥你有的，只不过哥哥你太善良了。” “即便你这样子夸我，我也不会忘记之前的事情，”路明非用那张磁卡抵住对方的咽喉，“你说是不是？小魔鬼路鸣泽？” 在路明非起身的时候，时间就已经被什么人给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从路明非的身边消失了。 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小魔鬼路鸣泽以外还会有谁呢？ “别生气嘛，我又没取走它们。” “如果你取走了它们，现在抵住你咽喉的就不是磁卡了。” 路明非收回磁卡，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路鸣泽。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即便我是魔鬼也不屑于去做的。” 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锚点，会和持有者产生深度的绑定。 也正因为这样，路鸣泽才没有取走陈雯雯的《哈利波特》。 “那如果损人利己的话，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吧。” “那是当然，我是魔鬼，损人利己的事情我很喜欢。” “我明白了。” 明白了彼此的立场不同，路明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哥哥你能明白就最好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魔鬼，不可能经常性心软的，所以哥哥你要多多防备才行啊。” “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路鸣泽的言语里，路明非听出些悲伤和告诫来。 “没什么意思的意思，”路鸣泽轻笑着摇摇头，打了个响彻地铁站的响指，“剧情又要开始啦，哥哥你可别忘了，在他的眼里，我们现在还不认识。” “在我的眼里，我们也和彼此认识差得很远。” “哥哥你说话还是这么伤人。” 话音未落，路鸣泽消失在路明非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洪大的钟声。 那钟声似乎是从雄伟的教堂传来的，敲钟人正摇动着巨大的青铜钟。 路明非在昏昏沉沉中看到了那座教堂，月下荒原之上，漆黑的教堂矗立，打着火把的人群在荒原上奔跑，火光不能照亮他们的面孔，他们的脸隐藏在阴影里。 他们奔向圆月，那轮月亮大得不可思议，半轮沉在地平线下。 那些人从山巅向着月亮跳跃，有的落入了黑色的夜空，也有的融入了月光中。 这景象就像是太古时代的壁画，疯狂瑰丽，却又真实无比，似乎路明非真的目睹过那壮丽一幕。 可路明非感觉不到壮丽。 路明非只是觉得很悲伤。 在清冷如水的月光里，悲伤的路明非看到了男孩儿。 那个曾经在放映厅里给了路明非另一个选择的男孩儿。 你是谁？ 你为什么在这里？ 路明非本想这样询问的。 可汹涌如潮水的悲伤压抑着路明非的情绪和言语。 所以路明非只是坐在了男孩儿的旁边，默默地看着比心情更凄冷的月光。 “钟声敲响了，过去就要开始回溯，你准备好了吗？” 男孩儿轻声问到。 路明非听不太懂。 所以路明非不说话。 “青铜的山峰会融化，大海翻腾，大地翻出它的脊骨，最后是风暴摧毁一切，你准备好了吗？” 男孩儿又问。 可路明非还是听不懂。 “你不是走丢了，要不要去买点儿吃的或是打个电话？” “那么多年了，哥哥你还是那么善良。” 男孩儿转过身来，冲着路明非笑了笑。 那哪里是悲伤的孩子？ 那黄金般的瞳孔丽流淌着火焰般的光。 顷刻间路明非便被那赤金色的熔岩给吞噬。 第三章 我要是有基因锁会这吊样? 咬着可乐的吸管，路明非独自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身边是清冷如水的月光。 好像刚才发生的全部是幻觉。 可如果是幻觉的话，又怎么会那样真切。 所以路明非更倾向于那是真的。 随之而来的，便是路明非有问题想要问路鸣泽。 没有直接回答路明非的问题，谜语人路鸣泽找了个借口，留下为期五分钟的时间暂停，让他亲爱的哥哥自己冷静思考便开溜了。 没办法，求人不如求己的路明非只得整合现有的信息，推断出较为可信的部分结论出来。 比如说，路鸣泽不是魔鬼而是龙类这点。 之所以认为路鸣泽是龙类，而并非混血种什么的，是因为路明非还没见过那么耀眼的黄金瞳。 从奥创收集的信息来看，即便是卡塞尔学院的楚子航，亦或者日本分部的执行部长源稚生，也远比不上路鸣泽的黄金瞳。 这样看来，路鸣泽的真实身份应该是高等龙类，最起码也要和四大君王平级。 因为路鸣泽说的第二句话，分明是在暗喻火水地风四大君王。 而且从路鸣泽的描述来看，那位天空与风之王，要比祂的几个兄弟姐妹更加难对付。 前途堪忧呀。 路明非这样想着。 四大君王即将苏醒，身边又跟着个不弱于这几个货的小魔鬼，也难怪路明非会怀疑起自己的人生了。 我要是有基因锁和心灵之光会是这个样子？ 无比怀念基因锁和心灵之光的路明非站起身来将磁卡贴在了入站的闸机上。 时空交错间，路明非将那种劫后余生的惊慌失措感，给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好像路明非真的从不认识的男孩儿身边惊醒然后凑巧把磁卡按在了闸机上面那样。 停靠在芝加哥地铁站附近的列车被路明非唤醒。 路明非依稀可以听见铁龙驶向这里的呼啸风声。 “车来了？” 扣在脸上的书滑落，芬格尔睡眼惺忪地看向路明非。 “不知道。” 装出些迷茫的样子来，路明非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不好不行，在这个世界想要活下去的话，路明非就得扮演好他的角色。 “不知道也没关系，让学长我给你科普科普。”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c1000次列车来得以往快了许多，可芬格尔还是好为人师地向路明非显摆他在这儿呆了八年的见多识广。 可还没等芬格尔想好怎么开口，他就看到了头发花白的老家伙。 那是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教授是不会来迎接芬格尔这个八年级学生的。 而且古德里安教授也不会因为看到芬格尔露出像是看到亲爹的表情来。 那么这就代表了，古德里安教授喜出望外的原因，是站在芬格尔旁边的这位路明非。 “难不成我僭越了，兄弟你实际年龄比我想象中大得多？” 芬格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路明非。 演技不遑多让。 来自中国的s级新生的事，在守夜人论坛传得沸沸扬扬，路明非不相信这位芬格尔学长没听说过。 要不是路明非还是有些抵触开别人盒的行为的话。 路明非高低得给这位扮猪吃虎的芬格尔学长点儿人工智能震撼。 所以路明非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学长你在说什么。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虽然只是晚了几个小时，可我还是担心明非你走丢了。” 哥俩面面相觑，古德里安教授却毫不在意，走上来给了路明非个热情的拥抱。 “我冒昧地问一下，我这位小兄弟是您的什么人。” “你小兄弟？明非分明是我的小兄弟。” 古德里安教授吹胡子瞪眼睛的生怕芬格尔坏事。 “行行行，他是您的小兄弟。” 芬格尔倒也光棍，在知道路明非不是古德里安亲爹，或是两人的关系反过来后就不再多问了。 “明非啊，”古德里安教授看向路明非，“你介不介意耽误些时间，把学院需要的物资给装载到列车上。” 路明非当然不介意。 “明非你真是个好孩子。” 古德里安教授这样说着，不无欣慰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没觉得有哪里体现出他很善良。 直到芬格尔提醒了路明非，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来接他的列车就会头也不回地即刻出发，这批物资等得到其他列车就等，等不到的话烂在这里也没关系。 还好，路明非不喜欢浪费。 而且路明非也不介意等待。 反正不用等太久。 “我不建议你把领带系太紧。” 登车后，带着路明非直奔更衣室的芬格尔，在他们换上卡塞尔校服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 “因为待会儿的入学辅导，会有可能让你喘不过来气儿。” 拍拍路明非的脸颊，芬格尔低下头帮他松了松领带。 “谢谢。” “不用客气。” 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芬格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只可惜，待到芬格尔和路明非坐在古德里安面前，这位成熟可靠的学长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之前模样的芬格尔，自然是既不成熟也不可靠的，所以他被古德里安请离了路明非的入学辅导。 路明非的入学辅导，实在是有些乏善可陈，古德里安从头到尾在讲些浅显的事情。 在放映厅与男孩儿交换过什么的路明非对这些超自然现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唯独值得说道的，是路明非签的那份保密协议。 古德里安之所以堂而皇之地拿出这份霸王条款是因为他认为路明非看不懂拉丁文。 ‘路明非’确实看不懂拉丁文，设定里只是有些语言天赋的他，还不至于系统学习过这些鬼画符。 但路明非看得懂。 可路明非还是签了。 因为路明非并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这也不代表路明非会坐以待毙，所以在签名的时候他耍了个心眼儿，被移魂摄魄的古德里安也看不出异常来。 就这样，路明非平淡地听完了古德里安的入学辅导。 直到那个男孩再次出现。 再次出现的男孩，幻化出古德里安口述的那些场景来。 路明非看向窗外，黑色的龙王尼德霍格，被杀死在他自己的王座之上。 有些悲伤。 却不知道为何悲伤。 “你在笑，还是在哭？” “我在笑，”男孩斩钉截铁，脸上带着微笑，“他死得很好，他该死！” 可路明非觉得男孩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四章 到达秘党最高校，卡塞尔 “我叫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非常高兴认识我们的s级新生。四十多年了，新生中终于又出现了s级的天才。” 走进书房的中年男子，将他带来的两只黑色手提箱，放在了路明非面前的桌子上，神色温和地做着自我介绍。 古德里安的入学辅导，在路明非的无悲无喜中结束。 或许是路明非表现得太过平静，古德里安怀疑自己哪里没说清楚，这才在下了车以后叫来富山雅史，好叫这位s级新生有清楚的认知。 对龙族的认知。 还有对s级的认知。 “四十多年都没有过s级新生？” 抿了口热牛奶，路明非这样询问着。 “是的，四十多年。” 虽然不知道富山雅史的这套说辞用了多少的春秋笔法。 可富山雅史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对路明非有所隐瞒。 拥有s级权限的路明非，只要花些时间泡在图书馆里，应该可以查到与这套说辞没有太多出入的资料。 “难怪学院对我这么重视。” “是的，”富山雅史用密码和指纹打开了第一只手提箱，“深夜调度文物本是件很困难的事，但校长特意吩咐尽可能满足s级新生的要求。” 路明非心想我可没有要求过。 “你可以试试它的触感。” 从手提箱里取出鳞片，富山雅史将其递给路明非。 这还没完，没等路明非对鳞片上下其手，富山雅史又塞给他别的东西。 “沃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初速2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现在，用它向鳞片射击。” 富山雅史这样说着，可路明非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位心理辅导教员是在复读百度百科，因为这介绍的顺序和度娘如出一辙。 “我知道这枪，007系列电影的常客，”路明非调试着枪械，看起来颇有特工范儿，“但我没你们这里的持枪证。” “别担心，我们这里不需要持枪证的。” “那还真是加深了我对这里的刻板印象了。” 没好气地说着，路明非用伟佛式握持这支ppk。 “想不到我们的s级还是枪械专家啊。” “你没想到的多着呢，明非全身上下都是灵感。” 躲到墙角的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边捂住耳朵边大声地交流着。 无奈地摇摇头，路明非对准鳞片开枪射击。 这柄ppk倒也争气，并没有像金载圭的那柄，还没除完虫呢打两枪就卡壳了。 扣动扳机的瞬间，轰然巨响如约而至，即便路明非选择了最为稳定的伟佛式握持，没有运转内力强化自身的他，也还是差点儿被那柄改造过手枪的巨大后坐力掀翻。 “装备部改造的有点儿过火了，他们难道没有考虑过实战吗？” “那群疯子压根没考虑过体能优秀的混血种，更钟情于冷兵器而并非是这些改造过的枪械。” “至于体能差点儿的，”富山雅史附和着古德里安，“也没法用他们改造过的枪械，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拿把普通的左轮来。” 路明非倒没怎么在意，只是检视起他手里的这柄ppk来。 纵观龙族历史，以枪械成名的混血种屈指可数。 “银翼”夏洛。 “圣裁”汉高。 炼金枪械。 高阶言灵。 以上两者，缺一不可。 正因如此，才造就混血种历史中枪械存在感稀薄的局面。 不过嘛，现在看来未必没有正面者削弱现代科技的原因。 这下好了，失去基因锁和心灵之光的路明非，本就还想着靠科技和枪械过活呢，结果连这条路都被正面者堵死了。 路明非心有戚戚，任凭富山雅史把那龙鳞讲的天花乱坠，也还是没有抓住他想传达的主题，“楼兰古城发现的，那是不是该还给我们啊？” “这个，”富山雅史被路明非给问到了，可又回答不上来，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还是来看下一件藏品好了。” 另外的藏品，是只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龙类幼崽，很像蜥蜴但是背后展开了两片膜翼。 “这是一条龙的幼崽，处于沉睡状态，”富山雅史检查了下标签，看到它不是在路明非故乡发现的，便松了口气继续介绍道，“这标本于1796年在印度被发现，红龙幼崽还没有孵化出来就被巨蟒吞了下去，当地的农民杀死了巨蟒，从它的肚子里得到了幼崽，所以它无法自毁。” 路明非心想还好这只红龙幼崽被巨蟒吞到肚子里面了。 要不然，这只酷似蜥蜴的红龙幼崽，指不定要被印度当地居民怎么地呢。 “凑近些看看，看看这些完美的造物。” 不知道路明非在想什么，只当他是被震撼到了的富山雅史，叫他凑近些看看这个世界的真实。 路明非凑近了些。 与红龙幼崽对视。 是的，对视。 在路明非凑近的那刻，红龙幼崽睁开了双眼。 像是察觉到危险。 像是感应到召唤。 它奋力挣开双翼。 带着龙类的威严。 然后它就被福尔马林溶液给呛到了。 “怎么回事？档案馆那些人搞错标签了吗？刚才它喷射了龙炎！龙炎！它的苏醒日不该是今天！他们贴错了标签！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贴错标签。” 富山雅史提高了音量，想来也是有些后怕地嘶叫起来。 路明非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觉得这位心理辅导教员，怕不是预支了好长时间的感叹号，听起来一惊一乍跟得了甲亢似的。 “是血统呼唤。” 古德里安如梦方醒，像看上帝似的看着路明非。 “血统呼唤？” 富山雅史也看向路明非，就好像他是个香饽饽。 “这只红龙幼崽的苏醒日期，被明非你卓越的血统优势给提前了，现在你应该明白你是多么优秀了吧？” 目光灼灼，恨不得把路明非吃干抹净的古德里安语重心长地说着。 只不过这大致含义为“我需要你”的说辞听起来像是搞破坏和搞传销经常用的。 “或许吧。” 路明非不置可否。 “难道明非你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类的存在？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去借更多的藏品。” 看到路明非这么轻描淡写，古德里安以为他还没相信龙类的存在。 “我相信啊，”路明非表现得很无奈，“我一直都相信，只是教授你觉得我不相信。” 路明非当然相信。 如果没有超自然现象的话，那个男孩儿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明非你怎么没表现出来呢？” 古德里安相当郁闷。 “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把频段调到精神病院吧。” 望向窗外，路明非轻轻地说着。 就这样，路明非被拖堂的入学辅导结束了。 拒绝了古德里安的好意，路明非独自走在卡塞尔的校园。 “到达秘党最高校，卡塞尔，太美丽了卡塞尔，哎呀这不路明非嘛，还是看看远处的图书馆吧家人们。” “……” 切断奥创的频道连接，路明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第五章 学生无大将，诺诺做先锋 1区103，双人宿舍。 如果路明非没有间歇性踌躇满志整天待在图书馆的话。 那么接下来的几年，这里会成为路明非持续性混吃等死的地方。 更巧的是，路明非接下来几年的舍友，在混吃等死这方面的造诣冠绝卡塞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路明非很难不摆烂。 “怎么现在才回来？” “没想到我舍友真的是你，”坐在床铺上，路明非打开旅行箱，把里面的衣服都给取了出来，“古德里安教授看我没什么反应，就以为我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龙，所以就给入学辅导拖了个堂并借来了教具。” “那教授还挺看中你的，这么晚了还去冰窖借藏品出来。” “谁说不是呢。” 把自己常穿的衣服挂到柜子里，路明非松开领带丢在椅子靠背上，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收拾起床铺。 看中路明非的，似乎并不只有古德里安教授，被特别关照的他连床铺被褥都是崭新的。 路明非试着按了按，手感摸起来相当蓬松，还带着些许夏日阳光的味道，盖在身上应该会很舒服很舒服。 “你饿不饿。” 上铺的兄弟脑袋缓缓降下，看起来跟吊死鬼没什么区别。 “还好。” 在书房，除了开枪射击鳞片和血统呼唤幼龙，路明非还喝了好几杯热牛奶来着。 古德里安教授书房里，其实是没有准备热牛奶的，所以在知道路明非滴酒不沾时，他只得打电话给食堂叫外卖。 “我有点儿饿了。” “我背包里还有桶泡面，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吃掉。” “就等你这句话了” 早就瞄到路明非背包鼓鼓囊囊的上铺兄弟翻身下床。 那不是吊死鬼。 是饿死鬼才对。 “嚯，这还是学弟你从中国带过来的啊，你竟然把家乡味道让给我，我真的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这样吧你的家乡以后就是我的家乡了，我这就尝尝咱家的家乡味道。” 趁着这位上铺兄弟，屁颠儿屁颠儿泡面的功夫，路明非在剧情进行的间隙里打量着他。 打量着芬格尔。 虽没有给这位学长开盒，可路明非还是收集了不少的信息。 比如，芬格尔以前也是意气风发的a级学生。 以及，这间双人宿舍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联想到芝加哥地铁站那巧合到极点的偶遇。 路明非很难不怀疑这位芬格尔学长是谁派来监视自己的。 装疯卖傻，扮猪吃虎。 会选芬格尔来监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这样想着，路明非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躺在床上看着床板听芬格尔在那吸溜个不停。 前几天还在婶婶家里寄人篱下的‘路明非’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路明非’只怕这是场梦。 梦醒以后，没有芬格尔，没有古德里安，也没有龙族混血种什么的。 龙族和混血种是很可怕。 可是‘路明非’更怕回到那个逼仄的房间里，回到那个连做梦都是奢望的从前。 “芬格尔。” “咋啦，”不在意路明非对自己的称呼，芬格尔狼吞虎咽地喝着桶里的面汤，“你要是想喝的话还剩最后几口。” “你吃吧，我不饿。” 路明非话音刚落，芬格尔便咽下最后的面汤，看来这家伙说的什么还剩几口纯粹是糊弄人的。 吧唧着嘴，芬格尔意犹未尽，“你叫我有什么事，兄弟我虚长你几岁定是知无不言。” “我想问自由一日的事情。” “自由一日？” 打了个嗝，芬格尔有些好奇地看着路明非。 “嗯，今天我在路上，听见有学姐学长在聊自由一日，好像还有狮心会学生会什么的。” “这伱可问对人了。” 路明非心想可不是问对人了吗，这自由一日的盘口都是你开的。 也没吱声，路明非耐心地听着芬格尔侃侃而谈。 不得不说，芬格尔对卡塞尔学院的各个势力还是挺了解的，介绍起来就跟说评书似的舌灿莲花。 “楚子航……” 从芬格尔那里听到熟悉的名字，路明非不由得陷入了思索之中。 以至于路明非在听到学生会第二大将诺诺是学生会会长恺撒的女朋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其实‘路明非’应该有反应的。 在芬格尔介绍诺诺的时候，路明非莫名其妙地，想要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 可是被路明非给按捺住了。 因为那样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可即便如此，正面者还是不顾剧情的矛盾，以及角色设定的前后冲突，硬要给路明非安排这样的情绪来。 感情对学姐有执念的人是你啊正面者。 路明非这样想着。 “我记得负责面试你的就有诺诺吧，现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不是在惦记人家？” 芬格尔调侃着路明非。 正面者另辟蹊径，想要用侧面描写来坐实这件事。 只可惜路明非不吃这套，“我只是在想狮心会的会长楚子航，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楚子航。” “你认识楚子航？” “还不知道，等自由一日的时候看看。” “你想要参加自由一日？” 既不提供免费餐饮，也没有露大腿的拉拉队妹子，芬格尔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参加什么自由一日。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个道理芬格尔都懂，路明非不应该不明白的。 结果这家伙别说觉醒言灵了，连系统的学习都没有过，就说要参加自由一日。 芬格尔难免有些惊讶。 “真人cs嘛，你可能不知道，我玩游戏挺厉害的。” “……我该说什么好。” 虽然很想告诉路明非，自由一日并不是真人cs，可也想不出更恰当比喻的芬格尔，只得叹了口气问这位不怕虎的初生牛犊，需不需要什么武器枪械。 一开始，路明非还以为芬格尔真的这么好心。 结果各回各铺睡觉的时候，路明非在守夜人论坛里面，看到了盘口有所变动。 分庭抗礼的狮心会和学生会，中间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个第三方。 「s级新生——路明非」 路明非颇有些无语。 只是在剧情里，路明非应该还没有接触过守夜人论坛，所以他只能暂且放弃，给芬格尔蒙上枕头暴尅一顿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浑水摸鱼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那就各凭本事吧。” 在卡塞尔学院最好的狙击点位，架好狙击枪的路明非这样子说到。 第六章 该有我，也只有我 哼着不知名的歌谣，风掀起路明非的校服衣角。 卡塞尔的校服主色调是墨绿色。 路明非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时候，还以为是微草战队的高英杰。 只不过高英杰账号卡的职业是魔道学者。 如果路明非可以玩到那款除了公平合理以外什么都沾点儿的《荣耀》的话。 路明非应该会选择神枪手作为他的职业。 在主神空间的时候，路明非也有想过将《地下城与勇士》里面，神枪手的几个转职作为强化路线。 可是考虑再三，路明非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选择了鬼泣三里但丁的枪神风格，搭配上斯巴达血统也是能扛能打，想来要比无法地带的混混有前途。 “顺溜顺溜，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正在想着这样那样事情的路明非蓝牙耳机里传来芬格尔贱兮兮的声音。 “收到。” 路明非很无奈。 “代号呢？” “你放弃吧，我是不会用顺溜这个代号的。” 路明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芬格尔为什么会看过，好些年前上映的中国抗日电视剧。 “那可真遗憾，”芬格尔唉声叹气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学生会和狮心会在刚才达成了共识，准备先把第三方势力清理干净，才会开始他们的两军对垒。” “第三方？” “也就是你，我亲爱的学弟，s级新生路明非，不知道为何，你要参加自由一日的消息，出现在了守夜人论坛里。” 芬格尔说得大义凛然，仿佛出卖路明非的另有他人。 “守夜人论坛？” 体会到人心叵测世道艰险，可还是得演下去的路明非，颇有些好奇地问芬格尔什么是守夜人论坛。 “校内论坛，等你打完仗回来我就教你怎么注册。” “行，结束以后我就回家结婚。” “学弟你要结婚了？你看看我能当你的伴郎不，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认识下伴娘。” “我不结婚，”路明非切断聊天，“我是在以毒攻毒。” 收拾了下心情，路明非用狙击镜俯瞰着战局，芬格尔刚才的提醒是对的，本该互相厮杀的狮心会和学生会，正在有组织地寻找着别的什么人。 不得不说，整个卡塞尔学院都说中文这个设定，倒是方便了路明非读懂他们的唇语。 从那些人的唇语来看，路明非被他们称为墨绿色的家伙。 好家伙，感情芬格尔不仅拿路明非去开盘，还友情附赠了自家学弟兼舍友的体貌特征，生怕狮心会和学生会没办法给他当场拿下。 只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师承零点的路明非，在狙击点位的选择上面，要比不怎么重视枪械使用的混血种高了好几个层次。 而且，路明非也不止这么个狙击点位，在来卡塞尔学院前他就已经选定了好几个狙击点位。 未雨绸缪嘛，谁让卡塞尔学院号称秘党的中流砥柱呢，所谓的易守难攻在文学作品里面，往往都会喜闻乐见地被渗透成筛。 而且在来这里的时候，路明非并没有感觉到有太大阻力，想来正面者也想好了相应的借口。 ‘路明非’为什么会轻而易举找到狙击点位的借口。 幸运啊，巧合啊。 像是这样的理由。 当然了，路明非也不会对正面者抱有太大期望。 谁也说不准正面者会不会安排别的狙击手来和‘路明非’近身对抗。 那样的话，角色设定是近战弱鸡的‘路明非’，怕不是要被狠狠地小刀偷屁股了。 所以路明非得小心谨慎些，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会长也是的，偏要先找出来那个s级新生，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害怕临阵脱逃了呢。” “谁说不是，连3e考试都没通过的新生，根本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 穿着深红色作战服的两名学生会成员在那边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归功于路明非狙击点位的选取，学生会的成员锁定不了他的位置，连带着产生了对会长策略的质疑。 学生会是这样，狮心会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路明非按捺着想要扣动扳机的心情，继续等待着介入战局的最佳时机。 “楚子航，看来我们的s级新生临阵脱逃了啊。” 四面八方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学生会的扩音系统。 “不会的。” 楚子航的回答也响了起来。 斩钉截铁。 也不知道楚子航从哪里来的信心说‘路明非’不会临阵脱逃。 路明非自己都没信心好吧。 “可事实上，我们的人找不到s级新生的踪迹，我很难不认为这是芬格尔放出的假消息。” 听到这儿，路明非不由乐得咧开了嘴，心想原来造成这种局面的还有芬格尔的功劳。 想想也是，芬格尔在卡塞尔浸淫了这么多年，节操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为了庄家通吃放出假消息的可能，应该比新生参加自由一日来得大。 “……你想怎么办？” 楚子航还是不置可否，他作为狮心会的会长，这样的措辞实在是有些不妥。 可路明非却听出些不对劲来。 楚子航，似乎还在防备着什么人。 心为之动，路明非暂且放下了手边的狙击枪，趁着叙述的视角还在楚子航那边，从虚空之中取出了黑檀木白象牙。 光学迷彩。 路明非凭借着它，将自己的必要装备带到了卡塞尔。 “你我开战。” “好。” 在路明非把玩黑檀木白象牙的时候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战斗也一触即发。 刚才还在并肩作战的黑与红，瞬间变成了泾渭分明的对垒双方。 可惜的是，最开始的枪响并不来自于狮心会或是学生会。 来自黑檀木白象牙。 来自路明非。 “学姐好，”坐在楼梯口上方的路明非吹了吹枪口，“我叫路明非。” 在对峙双方的旁边，路明非的墨绿色校服猎猎作响。 正如学生会会长所说，路明非没那个必要参加自由一日。 在宿舍里面混吃等死挺好的。 但是路明非偏不。 路明非要给这个故事定个性。 即便路明非没有言灵和体能。 也可以在这个世界留下姓名。 “古往今来，使用枪械的成名混血种。” “该有我。” “也只有我。” 第七章 龙骨状态·狙击模式 黑檀木射出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学姐怀里的巴雷特。 在吹枪口的同时，路明非也没有放松警惕，蓄势待发的白象牙牢牢锁定着她。 “苏茜。” 身穿黑色作战服，来自狮心会的学姐做着自我介绍。 “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佩奇？” 这样调侃着，路明非扣动黑檀木的扳机，将不速之客的柯尔特手枪给击落。 双向射击。 枪神风格下，黑檀木和白象牙的基础操作。 “如果你指的是她，”不再反抗的苏茜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来，“那我觉得还挺贴切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 卡塞尔学生会瓢把子的女朋友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路明非居高临下，“好久不见，师姐。” “你还知道好久不见啊。”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诺诺心想老娘这回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在学生会里面，诺诺向来是听调不听宣的，要行动的话也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这次也是，即便学生会会长认定路明非临阵脱逃，诺诺也还是觉得他就在哪里躲着。 依靠自己的直觉。 诺诺来到了这里。 幸运的是，诺诺的直觉和以前差不多准。 不幸的是，还没等诺诺拍拍路明非的肩膀，给这家伙个惊吓呢就被他俘虏了。 不过，诺诺没想到被路明非俘虏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苏茜，狮心会的王牌狙击手。 竟然也落到了路明非的手里。 “你们认识？” 苏茜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就是……我面试的那个路明非嘛。” 诺诺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苏茜的问题。 视线相接，尽在不言中。 趁着路明非眨眼的间隙，苏西和佩奇心照不宣地暴起攻击。 路明非是神射手没错。 只是神射手往往都不擅长近战。 所以诺诺和苏茜联手应该可以很轻松地制服路明非。 角色设定上不怎么擅长近战的路明非。 “jackpot.” 弗里嘉子弹命中，诺诺和苏茜仿佛两只折翼的蝴蝶，在路明非的视线里缓缓地坠落着。 不得不说，诺诺和苏茜彼此之间很有默契，只是简单的对话便可以心照不宣。 可惜的是，路明非还是察觉到了诺诺言语中，微乎其微乃至于可以忽略的停顿。 再加上楚子航刚才似有深意的话语。 路明非很难不怀疑苏茜这位狮心会的狙击手是楚子航专门为他准备的反制措施。 这样的话，苏茜的不明所以就有些过分刻意。 在路明非作为第三方参加自由一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前提下。 即使小猪佩奇和小羊苏西再表面姐妹也不会连路明非的事情都没有提起过。 “在这里睡会儿吧。” 用黑檀木戳了戳诺诺的脸蛋，路明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这样说。 捡起墨绿色校服，路明非将其盖在这对姐妹的身上，权当用来吸引苏茜注意力的补偿。 并没有拾起那柄巴雷特，路明非径直走向他自己的狙击枪。 ntw-20 江湖人称牛头王啊不南非大炮。 芬格尔扛来这把大杀器的时候，路明非差点儿把刚喝的水喷出来。 没办法，谁让这玩意儿口径高达20毫米呢，打在身上的话指定是各奔东西了。 “自由一日里面用巴雷特打人都是家常便饭了，换成这玩意儿应该也没啥大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芬格尔把那健硕的胸肌拍得贼响。 可即便如此，路明非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直到苏茜抱着巴雷特出现在路明非的面前。 不过相应的，路明非越发怀疑正面者对反器材狙击步枪，存在着什么常识性误解。 就当自己是皮尔斯吧，生化危机6里面也是扛着这玩意儿出生入死。 路明非这样想着，用这把南非大炮尝试着挨个点名。 点学生会成员的名。 诺诺之前怂恿告白的事情，路明非记得清清楚楚。 路明非可是很记仇的。 而且相较于目的明确的苏茜，诺诺会出现在路明非这里，有很大程度上是源于正面者的钦定。 既然如此，路明非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反抗正面者的机会。 歪打正着的，路明非接替了苏茜地任务，用他手里的南非大炮收割着学生会成员的性命。 “看起来苏茜成功了。” 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心服口服地看向他们的会长，同时也有些敬佩会长有这样的魄力，直接将王牌狙击手给派了出去。 “还没有。” 并没有任何的欣喜，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和苏茜配合了这么久，楚子航意识到那不是巴雷特的轰鸣。 “兰斯洛特，你去支援苏茜。” “为什么？” “因为我联系不上诺诺了。” 学生会会长下达着命令，语气冰冷得毋庸置疑。 “好大的阵仗。” 俯瞰着战局，路明非有些感慨。 怎么会不感慨呢，这可是狮心会和学生会的通力合作啊。 只希望这些人看到他们各自总瓢把子的相好依偎在一起不会大惊失色吧。 路明非这样想着，开始准备前往下一个狙击点位。 虽然悬浮在身边的无人机搭载着路明非前些时日研发出来的绯红女皇和湛蓝玫瑰。 可剧情叙述视角转过来以后路明非就没办法肆无忌惮地使用这些本不该出现的武器了。 路明非只能使用正面者给他的能力而已。 所以路明非还是稳妥些，前往下一个狙击点位继续狙击。 “会长，我们已经封……” 通讯戛然而止。 回响在耳机里面的，是宛若雷霆的轰鸣。 “不是说s级新生的体能很差吗？” 学生会长在心里给芬格尔的信用等级又降低了几个档。 “你果然很厉害，路明非。” 狮心会长拎起村雨，头也不回地走进阴影里。 “兰斯洛特是吧，”路明非用牛头王啊不南非大炮又补了几枪，“你这名字听起来就挺让人恼火的。” 按理来说，路明非的体能是没办法抱着ntw-20移动射击的。 但是路明非却可以。 ‘路明非’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倒是曾经掌握入微的路明非，依稀察觉到自身的骨骼，在握住枪械的时候完成精密组合。 这种奇怪的状态在剧情开始后就出现了。 在辉夜姬那里，看过绝密档案的路明非知道，名为源稚生的皇把这种状态叫做。 龙骨状态。 只不过源稚生的龙骨状态与路明非的龙骨状态存在着微妙的不同。 所以路明非给他自己的这种龙骨状态取了个别的名字。 龙骨状态·狙击模式。 有点儿像是特摄片里面的名字。 第八章 夫夫双双把家还 给这位自报家门，颇有些骑士精神的兰斯洛特补了几枪，路明非拎起牛头王啊不南非大炮，有些气喘吁吁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龙骨状态·狙击模式。 顾名思义，路明非的龙骨状态只有在狙击时，才会触发某种条件起到强化效果。 只要路明非脱离狙击模式，各项体能便会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与辉夜姬的绝密档案里，日本分部执行局长的源稚生相比，路明非的龙骨状态未免有些不堪。 可即便如此，路明非也还是挺满意的了，毕竟他是知道正面者有多恶趣味，外挂弱归弱也比什么都没有强些。 更重要的是，既然正面者将龙骨状态写入设定，那接下来便轮到路明非自由发挥。 从案发现场离开的时候，路明非还毛走了兰斯洛特的步枪，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满配scar-h。 听芬格尔说，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人帅多金，现在看来倒还真有贵公子的风范，价格不菲的scar-h也是顶级配置。 只可惜路明非怎么看兰斯洛特怎么不顺眼。 所以路明非用龙骨状态·狙击模式直接给这家伙干碎。 甚至事后还在这货的身上又补了好几发弗里嘉子弹。 反正打不死人，来都来了多吃点儿枪林弹雨再走呗。 而且这也怨不得路明非，谁叫他起了个兰斯洛特的名字呢，且不说狮心会和圆桌骑士团如何，光是这名号听起来就得勾搭嫂子。 再加上正面者的恶趣味，路明非很难不怀疑起兰斯洛特来，所以在下手的时候也没轻没重的。 要不说是ntw-20江湖人称牛头王呢。 路明非拎着牛头王就把潜在牛头人给制裁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脉压制吧。 “恺撒，你还剩几个人？” 陆续点了几十个人的名，在路明非嘿咻嘿咻气喘吁吁，向最后的狙击点位移动的时候，扩音系统再次响了起来。 “我还尼禄呢。” ‘路明非’撇撇嘴。 没原初之火，却有着湛蓝玫瑰和绯红女皇的路明非，或许是最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人了。 “我自己，你呢，楚子航？” 低沉却从容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应该就是学生会会长恺撒的声音。 “我自己。” “看来我们都被那位s级新生给将死了。” “是的，”楚子航沉默了几秒，“要认输吗？” “认输？”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恺撒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响彻了整个卡塞尔学院。 “你从不认输。” “是的，我从不认输。” 这次，并不是来自远在天边的扩音系统。 近在咫尺。 果然，扩音系统里面播放的是早就录好的音频。 真正的恺撒和楚子航，已经埋伏在了路明非的必经之路上。 用ntw-20堪堪挡住斩击，路明非不得不丢下这把凶器，翻滚着避开了来自阴影的攻势。 恺撒和楚子航的联手攻势。 “这下就将军了。” 甩了甩那柄大型猎刀，恺撒很有兴趣地打量着路明非。 “那可未必。” 弦月般的日本刀，反射着格外清冷的光，映照着面无表情却异常认真的楚子航。 “你我联手，还拿不下他？” “我不会出手。” “听你的意思，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那你可要失望了，对付他我可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你怎么想都好，反正我是不会出手对付路明非的。” 正聊着天，恺撒和楚子航瞬间暴起发力，躲过了提醒意味大于攻击性的狙击。 来自路明非选取的最后那出狙击点位的狙击。 在风里，稍显破旧的红色围巾翻飞如花。 看了眼路明非的背影消失，女孩儿收起了狙击枪，把脸埋在围巾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样好了，”恺撒收回视线，“谁先抓到s级新生，这次的自由一日就算谁赢，如何？”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点头，“好。”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猜到路明非会在这里的，但接下来的比赛我还会是最后的赢家。” 扬起猎刀，恺撒这样说着。 楚子航举起日本刀，碰了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没抓到的话，就是我赢。” 在两人分道扬镳前，各自的通讯频道里响起了声音。 路明非的声音。 “据我所知，学生会会长加的注是布加迪威龙，狮心会会长则是他的那柄村雨。” “那么，我也要加注，谁赢下这次的自由一日，我就会加入他们所在的社团。” “但相应的，恺撒的赌注也要继续加码才行。” ‘路明非’这样说着。 路明非有些不太明白正面者为什么非要加上最后这句。 “舞蹈团，”恺撒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赢了，学生会的舞蹈团也是你的。” 我要那有啥用。 路明非满头雾水。 可既然恺撒这么说了，那就也没了反悔的余地。 就这样，自由一日的胜负条件发生了改变，从原先的阵地争夺战换为追逐战。 恺撒楚子航是猫。 路明非则是老鼠。 我是不是该弄个米老鼠的面具戴上？ 这样想着，路明非放缓步调屏息凝神地行走在阴影里。 ntw-20被丢在了那里，目前的路明非没有任何反击的手段。 路明非当务之急，便是重新拾起狙击枪。 那样的话，‘路明非’才可以进入到先前的奇怪状态。 遗憾的是放眼狮心会和学生会也没几个用狙击枪的。 ‘路明非’的选项并不多。 “我知道你会来这里。” 手握村雨，站在苏茜旁边的楚子航这样说着。 “又被师兄猜到了。” ‘路明非’有些无奈。 “不是我猜的，”楚子航摇头，“苏茜带我看过学院里的狙击点位。” 路明非心想苏茜学姐可不一定是为了带你看狙击点位才来的。 这里是最好的狙击点位。 但也是看星星的好地方。 “认输吧，路明非。” 看路明非沉默不语，楚子航尝试着劝降。 没狙击枪的路明非。 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是该就此投降了的。 路明非举起了双手。 在死角完成了射击。 包括正面者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路明非’只有拿着狙击枪的时候才有战斗力。 但很遗憾，路明非不是‘路明非’。 路明非在这些时日，将龙骨状态开发到可以适应不同种类的枪械。 适配突击步枪的。 龙骨状态·强袭模式。 也可以叫它龙骨状态·反恺撒楚子航模式。 在剧情开始前，路明非靠着它给恺撒来了几梭子，直接当场就给学生会主席拿下了。 “师兄伱不用灰心，恺撒还没你厉害呢。” 强行宣告着剧情结束，路明非意气风发地扛起scar-h。 第九章 我代表学院代表人民枪毙了你 “我还想问候一个人。” 电话的那端，绅士谈吐优雅。 只是措辞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如果路明非在这里的话，表情肯定会变得和蒋干、曹操差不太多。 “路明非在么？” 正如前言所说，路明非并不在这里。 “哟，这就是我们的新人王吧。” “你才王八呢，给我搭把手。” 没好气地翻着白眼，路明非忙不迭招呼着芬格尔。 “怎么样，这枪攒劲吧，你能赢下自由一日，咋不得有我三分之一功劳啊。” 轻松地掂起ntw-20，凑过来的芬格尔恬不知耻地邀着功，好像出卖路明非的人不是他。 可路明非没有证据，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办法，路明非总不能顺着芬格尔的话往下，说什么“至于芬格尔，两个字，随缘”吧。 “念着你的好呢，只是小弟我初来乍到，什么都没有怎么报答你呢。” “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作为自由一日的赢家，你得到的，可不只是新人王的虚名和你肩上的突击步枪。” “你指的是妖刀村雨还是布加迪威龙。” 把缴获来的scar-h收好，‘路明非’颇有些不解地询问着。 “你知道凯撒和楚子航加注，却不知道原本就有的奖励？” “某个狮心会成员告诉我的，他说死也不能把会长的村雨输给我。” “然后呢？” “然后他就被我击毙了，不得不说兰斯洛特的突击步枪挺好用的。” 路明非其实没有正面碰到过，除苏茜、楚子航以及兰斯洛特以外的狮心会成员。 可路明非又不能说自己是在守夜人论坛看到的讨论度最高的帖子。 所以路明非唯有编织着谎言，借用插叙的手法把锅甩给正面者。 “兰斯洛特？兄弟你这是正面击溃了学生会和狮心会乃至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全明星阵容啊。” 如果这样就是卡塞尔全明星阵容的话那还挺令人失望的。 路明非这样想着，嘴上却说着别的话语。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开黑枪偷袭而已。” “可你还是赢了，”芬格尔并不在意黑枪还是白枪，能赢下自由一日的就是好枪，“伱不仅获得了村雨和布加迪威龙，校园里的独立别墅诺顿馆也会交由你使用一年，并且可以直接进入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最重要的是，你在这个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孩儿不能拒绝你，并且要和你维持最少三个月的关系。” 路明非心想师兄你一口气说这么多实在是难为你了哈。 而且这最后的奖励会不会稍微有些物化女性？ 路明非这样想着。 不过也没有直接提出来，路明非只是在私底下问了问芬格尔。 “怎么会呢，我们卡塞尔学院平等地物化啊不，对待所有性别，如果兄弟你想要追求男的我也可以帮你。” 得到这样回答的路明非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在剧情进行的时候问芬格尔了。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应该是男性公敌喽？” “是，但不全是，谁让你师兄我没有女朋友呢，我还是会坚定地站在身边为你遮风挡雨。” 把胸肌拍得怦然作响，芬格尔全然没有出卖兄弟好几回的自觉。 而且或许是觉得口说无凭，芬格尔在拍胸肌的背景音烘托下，打开了笔记本给路明非看校内网。 「洞穿双王的子弹」 「新人王的诞生」 「黑枪路明非」 充斥着噱头的标题比比皆是，而且不管点开哪个链接，下面都会贴上路明非的大幅照片，以及他详尽的个人信息，甚至还亲切地标注出他的感情状态是单身。 只不过，要是谁以前认识路明非的话，应该可以看出这上面的信息除了照片以外全是错的。 有错误的地方，和路明非提交给诺玛的个人信息，存在着没法用巧合来解释的相似。 这样看来，芬格尔在诺玛那的权限高的吓人，所以才可以直接拷贝诺玛的数据。 想想也是，只有知道了路明非行程表的诺玛，才可以通过制造偶然来安插间谍。 “这照片看起来像是最近拍的。” ‘路明非’自言自语。 “是吗，我倒觉得这些照片有些时候了。” 芬格尔真不愧是路明非见过最不要脸的人，说谎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气都不多喘几下。 可‘路明非’还是怀疑地看着芬格尔。 如果不是响起砰砰的敲门声，芬格尔怕是差点儿绷不住。 “嗨！孩子，我为你骄傲！一天之内你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黑枪路明非，真是个不错的开始！” 来人是古德里安，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大概是真的为路明非感到骄傲。 只是这个所谓的黑枪让路明非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 就好像武侠小说里面，高手比武切磋前总要自报家门，什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叫出来就是比滚地虫刨地鼠好听。 即便不谈文学创作，混血种里用枪械的前辈，称号也是“银翼”“圣裁”这些个顶个拉风的。 路明非倒好，直接得了个黑枪的诨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开了队友伤害呢。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和路明非开队友伤害差不多了。 最起码古德里安教授是被路明非给深深的地伤害到了。 “你真的没有那种被伟大主宰召唤的感觉？” “没有，我只觉得这八音盒怪难听的。” ‘路明非’摇摇头。 所谓的言灵·皇帝，对‘路明非’毫无效用。 路明非亦是如此。 在很久以前，路明非便接触到了龙文，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对其产生共鸣。 要不是小魔鬼的出现，以及随着剧情开始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路明非几乎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可即便没办法与龙文共鸣，路明非也绝对算不上是普通。 相反，这只会让路明非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怎样的异类。 难怪没有基因锁了啊。 路明非这样想着。 耳机里传来奥创的声音，提醒路明非刚才有条新闻发布到校内网。 「战场得意考场失意？s级新生无法与言灵·皇帝产生共鸣！」 路明非差点儿没忍住想要把还没来得及归还的ntw-20更换成实弹抵在芬格尔眉心的冲动。 “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芬格尔边看热闹边敲键盘，“你的校服外套丢到哪里了？” 听芬格尔这么说，路明非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校服外套还在苏西佩奇那儿呢。 第十章 我是学生，便宜出我诺顿馆 “三年来的第一次，我们将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所以这是我们在这里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凯撒淡淡地说，“对我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如果路明非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感慨，要不说人家角色设定是纨绔子弟学生会长呢。 平日里，路明非尽可能避免的任何与‘淡淡’有关的行为举止，到恺撒这儿何止是信手捻来，简直都已经刻到了骨子里面。 不得不说，这样说话也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 知道的，是路明非几梭子给恺撒秒了。 不知道的，听这意思还以为恺撒故意放水呢。 但是相应的，没有点儿真材实料还这么说话，只会让人怀疑这货怕不是在嘴硬。 正因如此，路明非才会尽可能去避免。 “我们没输！可耻的黑枪！”学生会资深委员愤愤然说到，“我们不能让出诺顿馆。” 话音刚落，便群情激奋起来，委员们交头接耳不愿接受这个结局。 在角落里，抱着胳膊旁观的女孩儿轻蔑地嗤笑着。 “诺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注意到角落里的女孩儿，某位副会长不太明白她为何嗤笑。 “没什么想说的，”诺诺满脸无所谓，“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而已。” “哪里好笑？” “哪里都很好笑啊，还没找到就嚷嚷着s级新生临阵脱逃好笑，被s级新生连会长带成员接连‘黑枪’几十余人也好笑。” 诺诺和这位副会长的对话，在嘈杂的诺顿馆里甚嚣尘上。 “我的想法和诺诺一样，”恺撒那双海蓝色眼睛里全无表情，“懦夫才会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既然参加了比赛就要遵守规则。” 说完这些，恺撒看了眼诺诺。 待在角落里的女孩儿，正在和口中的泡泡糖较着劲。 身上披着校服。 路明非的校服。 “会长觉得路明非可以通过3e考试吗？” 换回平常的装束，正在帮忙整理资料的苏茜，漫不经心地询问着楚子航。 “可以。” “即便路明非无法与言灵·皇帝共鸣？” “即便无法共鸣。” “会长是和路明非认识吗？” 楚子航在得知路明非也会参加自由一日的那刻起便展现出非比寻常的关心。 即便是苏茜，也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楚子航。 所以，苏茜会前往狙击点位与路明非正面交锋，除了有楚子航力排众议的原因外，也存在着对会长格外关心的人的好奇。 “嗯，不过是我单方面认识他。” “那你应该没办法请求场外援助了。” “我这是3e考试，不是什么综艺节目，即便我和楚子航很熟，他也没办法帮到我吧？” 吹着泡泡，路明非含混不清地说着。 “那可不一定，”芬格尔摩挲着他刚刮了的铁青色下巴，“校长是最早那批狮心会的成员，这些年来，狮心会势微，校长却没有任何扶持，想来也是有所愧疚的，这个时候，你高调宣布加入狮心会，说不定，校长就会对你徇私枉法了。” “你这个徇私枉法用得真好。” “是吧，我留级这几年可没少学中文。” “那你还得多学学，以免听不出我是在揶揄你。” 把泡泡糖包在纸里，顺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的路明非，没好气地吐槽着芬格尔的不靠谱。 宿舍的窗户开着，吹进些舒服的风来，路明非循着月光望向外面的校园，侧脸平静地像是旅行结束马上要归乡的人。 路明非不是‘路明非’。 离开卡塞尔学院，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只是路明非得好好考虑明年复读要考哪所学校。 要不然的话，超级加辈的陈雯雯、苏晓樯和柳淼淼，指定会给路明非来点儿小小的学姐震撼。 “你要不要作弊？” 芬格尔忽然这样说到。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路明非要不要吃夜宵。 “顺序是不是搞错了？”路明非撇撇嘴，“应该先考场舞弊，被发现了才求着校长徇私枉法。” “我说真的，你要不要作弊，我这里有明天3e考试的题目。” “你这话听起来像是考试机构卖的那种绝密押题卷。” “他们那都是广撒网全靠蒙，我这可是真的内部人员泄密。” “巧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路明非没有敷衍芬格尔。 他们真的是这样子说的。 “兄弟你还是不信我，这样好了我给你讲讲咱们学院的3e考试制度。” 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芬格尔力图营造出博学多识的气质来。 只可惜，芬格尔讲的东西怎么听都不像是很靠谱的样子。 且不说为期八年的试卷循环使用到底是不是真的。 仅仅是芬格尔的数学水平就让路明非很难相信他。 八套音轨，循环使用。 假定芬格尔大一入学考试用的第一套。 再次启用这套的话怎么说也得八年后。 八年后，八年级。 哄谁呢？ 怎么也得九年级啊。 反正正面者和芬格尔总有人要出问题的。 当然，正面者要是说芬格尔读两遍大一的话，路明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还是不了，”路明非摇摇头，“没有那个必要。” “伱不会真想被洗脑以后遣送回国吧？” “也没什么不好的，”路明非拍了拍那把scar-h，“走之前，把这玩意儿和诺顿馆的使用权卖了，应该够我复读期间的所有开支。” 芬格尔张了张嘴，看起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所以，到最后你也没能谈成那笔买卖喽？” “谁说不是，”男人无奈地笑，“可又不能真地让他走，所以还得麻烦你帮他改改成绩。” “好。” “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谁让你吃亏了呢，在我印象里你从来都不是会吃亏的人，为了谢谢他让我看到了这样的你，改改成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孩儿的言语里带着笑意。 “得，我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摩挲着铁青色下巴，男人既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女孩儿。 第十一章 那我只好祝你发烂发臭了 3e考试的考场，在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二楼。 这座历史悠久的建筑，迎来送往了那么多的人。 路明非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是纵观古今，也很难找到像路明非这样神色轻松的人了。 就好像是，这儿的所有人都在作考研的最后冲刺，图书馆里弥漫着紧张窒息的氛围。 结果路明非步伐轻快地走来，甚至还拿了本武侠小说，在座位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别人问他都不会紧张吗？ 路明非却说我今年大一。 “给，你的校服。” 把洗干净的校服扔给路明非，诺诺百无聊赖地吹着泡泡。 “谢了。” 穿好校服，路明非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或许应该说些什么的，只是两人也没有很熟。 距离考试还有段时间。 路明非撑着他的侧脸。 寻找着名为零的女孩。 在脱离战场的时候，路明非不经意间瞥到了那抹深红。 那应该是零的身影。 路明非没由来地想着。 事实也的确如此，路明非调取地监控录像里，系着红色围巾的女孩儿背着那把比她还高的狙击枪，步伐轻快地来到最后的狙击点位，在最合适的时间射出了两发子弹，替路明非接了恺撒和楚子航的围。 最有趣的是，女孩儿在离开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对着监控摄像比了个敷衍的v。 就好像是知道谁会来看监控录像那样。 不得不说，零的体貌特征实在是有些显眼，即便她坐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路明非也还是轻易地找到了她。 现实里的零与路明非的认知差不多。 身材娇小，素白如雪，白金色的长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髻。 要是没有稍显破旧的红色围巾，应该会露出天鹅般的脖颈。 似曾相识。 “都到齐了，我现在开始宣布考试纪律。” 看起来很是精明的教授，手持有些年头的存储卡，在考生们的注视下昂首阔步地进入考场。 曼施坦因教授，隶属于学院的风纪委员会。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些话要对我们的s级新生讲。”话锋一转，曼施坦因教授直视着路明非，“昨天我到场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很可惜没能见到新人王的风采，现在看来，古德里安的运气不错，收了个好学生。” 还没等路明非作何反应，曼施坦因又严肃地说起考试纪律，听起来颇有些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对此路明非倒是没什么芥蒂，只当曼施坦因教授是在例行公事。 如果曼施坦因教授，真的对路明非有意见的话，又何必压了两万美元在他身上呢。 联想到这里，曼施坦因教授说的话，倒更像给路明非的诚信考试背书。 路明非边转笔边这样想。 “虽然考试不禁止低头捡笔，但你还是稍微注意点儿比较好。” 分发试卷的时候，诺诺随口提醒着路明非。 “好。” 路明非接过看起来像是本子的试卷。 条形码上面，写着路明非的英文名字。 ricardom.lu 路明非的英文名其实是英语老师给取得louis。 虽然没几个人这么叫过路明非就是了。 路明非向来对名字没什么太多的要求。 只要别是什么路人甲、路狗剩和路铁蛋就行。 英文名也是同样。 可这是诺诺给路明非起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诺诺的行为很大程度代表了正面者的意志。 路明非肯定不会如正面者所愿。 “mingfeilu，”路明非举起了手，“我的英文名直接用mingfeilu就可以。” “等你入学以后，我会通知诺玛修改的。” 曼施坦因教授扶了扶镜框这样说到。 在路明非后面，分发着本子的诺诺也回头看了眼。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只是针对正面者的路明非，在心里对误伤到的陈墨瞳道着歉。 “路明非，我喜欢这个名字，”路明非右手边的男生伸出手，“我的名字是奇兰，新生联谊会主席，很高兴认识你，我们的s级。” 奇兰看起来是个印度人，棕色皮肤面孔英俊，很典型的雅利安人长相，估计在当地也是尊贵的婆罗门种姓。 以往经常被夏弥调侃为二次元婆罗门的路明非总算见到三次元的婆罗门了。 只可惜路明非对印度的认知，还狭隘地停留在，世界美食official那里，理解不了三次元的婆罗门到底有多高贵。 反正都是吃玛莎拉。 路明非不由地这样想。 不过看奇兰的样子，好像路明非才是婆罗门，甚至还递来了精美的笔记本，情真意切地想要这位新人王给他签个名。 “我还希望可以邀请你参加新生联谊会，这是我们新生间的一个社团……” 我需要你。 很经典的说辞，只是大部分会这样子说的，不是搞破坏的就是搞传销的。 结合混血种的性质，以及卡塞尔学院的作风，这个新生联谊会恐怕两样都占了。 “好了先生们，现在不是社交的时间，如果你们没能通过3e考试，也就不用在本校培养人际关系了。”曼施坦因打断了奇兰，“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 关机声此起彼伏。 路明非也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把它和学生证放在了桌子右上角。 坐在路明非前面的零，用她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把一台晶光灿烂的vertu手机推到桌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台价格不菲的手机以后，路明非心里生出莫名其妙的思绪。 可这是言情题材，也许还沾点儿奇幻要素。 唯独不带都市元素。 又不是在这里拍小时代，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再说了，路明非的手机里面搭载着小奥创，手机和手机之间的区别比人还大，区区高档手机根本不值一提好吧。 你再这样我可要祝你发烂发臭了啊正面者。 路明非腹诽着，视线却被手机的主人给拽了过去。 名叫零的女孩儿，看起来还是个小富婆，除了那条破旧的围巾以外全都价格不菲。 为什么要执着于这条围巾呢？ 路明非想不明白。 第十二章 别急，我还没编好 诺诺的建议并没有听到心里，路明非还在那边百无聊赖地转笔。 3e考试在刚才就拉开了帷幕，滋啦的电流音掩盖着龙文音轨，在教室里响彻回荡经久不息。 不知为何，路明非忽然想起小天女苏晓嫱来。 苏晓嫱，而非苏晓樯。 在路明非的脑海里，浮现起苏晓嫱把小抄写在大腿上，然后穿着短裙在考场里边考边抄。 先不谈苏晓嫱的成绩，根本没必要用小抄来作弊这件事，单单是苏晓嫱那光明磊落的性格，她就不会允许自己去这样子作弊。 这可是和角色设定冲突了啊。 所以强迫自己别去想，路明非维护着苏晓嫱和苏晓樯的形象。 可仅仅是这样还不行，路明非索性在他本子上写写画画，用来转移自己和正面者的注意力。 倒也不是胡写乱画，研究过弗拉梅尔心得体会的路明非，可以辨析出现有的七十六篇龙文。 即使没办法共鸣，路明非也可以从杂音里识别龙文，照本宣科地誊抄下来正确的答案。 正因如此，芬格尔所提供的往届题目是不是真的，对路明非而言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再说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啊不，这该叫上头有人才对。 反正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卡塞尔学院里昂热校长独裁专断，包庇路明非通过3e考试轻而易举。 没办法，谁让路明非是昂热校长钦定的s级新生呢。 “这就是我跟s级的差距吗？”奇兰低声苦笑，“如果我没能通过3e评定的话，不知道有件事能否拜托你。” “你会通过，我是这么认为的。” 把第一题的答案写完，路明非这样回应着奇兰。 现在的情况，和路明非的高考有些像，在有着卡塞尔录取保底的情况下，他出于某些原因还是努力地备考。 不蒸馒头争口气嘛。 即便没法共鸣龙文，路明非也还有着凡人的智慧不是，没道理在这种地方认输作弊才对。 “谢谢，可我还是希望你能领导新生联谊会，”奇兰真诚地道谢，他似乎很开心得到了路明非的认可，“你也知道学院里是社团说了算，狮心会和学生会，正在分裂离间我们这批新生。我们需要一个有魅力的人站出来，我们不应该成为社团之间竞争的战利品，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思考的个体……” 奇兰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流下泪来。 知道这是灵视显现的征兆，路明非拍拍奇兰的肩膀以示理解。 奇兰说的没有错，卡塞尔学院山头林立，要是不拜山头认大哥混社会的话，大概率会寸步难行吃不了兜着走。 楚子航够厉害了吧，到了卡塞尔不也得老老实实入会。 “我会考虑的。” 路明非这样说着。 听起来不像敷衍。 在路明非和奇兰交谈的时候，考场里的其他人也开始有所反应。 群魔乱舞，不外如是。 这种时候，没法共鸣反而成了路明非的优势，他可以不受影响地解析起龙文来。 只是这些人有点儿吵。 奇兰的状态还算正常，他时而悲伤时而欢笑，给路明非讲述家族史和心路历程。 听起来像是刘备在徐州，糜竺给皇叔讲他对汉室忠心不二，这便要倾尽家产资助起逐鹿争雄。 也不知道奇兰有没有妹妹。 当然，有也没用。 路明非对印度妹子不感冒。 路明非倒是对零挺感兴趣。 只是，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和零打个招呼，便听见有人在他背后轻声呼唤着。 男孩儿的声音。 或者说，路鸣泽的声音。 设定上，路明非还不认识路鸣泽呢。 所以路明非只是静静地看着男孩儿坐在窗边。 傍晚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拉出了落寞又漫长的影子来。 或许是觉得有些孤单，男孩儿冲路明非招了招手，脸上的可爱表情谁都不忍心拒绝。 路明非也不例外。 所以路明非坐在了男孩儿身边。 “我叫路明非。” 路明非打破沉默。 “我叫路鸣泽。” 男孩儿望向远方。 虽然路明非早有心理准备，可他每次听到小魔鬼和表弟同名，心里面都会生出些滑稽的情绪来。 “你到底是谁？” 路明非继续演。 “我是路鸣泽，这是你的灵视，每个人都会在灵视中看到自己心底隐藏最深的事，而你看到了我。” 我很高兴。 男孩儿在心里补充道。 “我本以为自己没有灵视的，”路明非故意将话题往别处引，“看起来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废物啊。” “你从来不是个废物，”路鸣泽心领神会，配合着路明非的表演，“你只是缺少某个契机而已。” 什么契机？ 路明非本来想这么问的。 可是路鸣泽忽然推了路明非。 “我现在讨厌你坐在我身边了。” 路鸣泽这样说着。 路明非如坠无底深渊。 “如果我说，他其实想要我踹哥哥你下去的，但是我对你的爱，超越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我才把踹改成了用手推，这样解释的话，哥哥伱会不会原谅我。” 暂停时间，路鸣泽拉起失坠的路明非。 “你说这么多只会显得你心虚。” 没好气地吐槽着路鸣泽，路明非再次坐到了他的身边。 “是吗，那我下次再改好了。” 语气轻松，路鸣泽继续看着远处的夕阳，体味着和自己哥哥并肩享受宁静的这个瞬间。 “那个契机是什么？” 路明非还是很在意路鸣泽刚才的谜语。 “剧透的话就没意思啦。” “你该不会还没编好吧？” “诶嘿，被哥哥你发现了。” 诶嘿你个头啊。 作为二次元婆罗门，路明非很鄙夷路鸣泽的萌二行为。 “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我随机应变就是了。” 也不为难路鸣泽，路明非伸出手触碰着夕阳的余晖。 “哥哥你真温柔啊，”路鸣泽站起身来，“那作为补偿，我可以给哥哥你一个提示。” “什么提示？” “文学创作里面，心理描写往往是不可缺少的，既然，哥哥你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肯定少不了，关于你的心理描写。” 路鸣泽似笑非笑，“我相信哥哥肯定想过他的事情吧，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他发现呢？” 第十三章 我正在做着贪得无厌的事 路明非想过正面者的事情。 不止一次。 可到现在都没有被他发现。 向来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正面者的路明非想到了某种可能。 路明非随时都会被取代。 被‘路明非’取代。 尝试‘无中生有’的时候，路明非在那边呼哧呼哧挖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本该埋在那里的发卡。 可是，路明非只要把他自己当作是‘路明非’，没几下便可以找到那几枚发卡。 从那时起，路明非就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现在路鸣泽旧事重提，路明非又拾起了这个猜想。 “这是意志与信念的较量，”路鸣泽轻轻地笑着，“作为弟弟，我还是很希望你能赢的。” “那作为小魔鬼呢？” 路明非意识到路鸣泽话里有话。 “作为小魔鬼，我肯定是巴不得你死呀。” 没有了往日的优雅，小魔鬼路鸣泽虽然还在微笑，可不论表情或是语气都带着恶毒。 “我不会死。” 路明非这样回答。 像是在对路鸣泽说。 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难说，不是有句话叫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 “我算不上好人。” 路明非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也没差太多。” 但是路鸣泽却说旁观者清。 并没有去争辩什么，路鸣泽只是强行发了张好人卡给路明非。 被冻结的时间也流淌起来。 什么东西被抽走，路明非与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佩服！不愧是s级！3e考试都能睡得那么死！佩服！” 站在路明非面前，诺诺眉开眼笑地瞧着乐子。 诺诺其实还想拍路明非脑袋的。 只不过坐在路明非前面的那名女生迟迟没有离开。 找不到合适角度的诺诺也只好作罢。 反正叫醒路明非的工作，已经有那名女生代劳了。 在旁边看乐子，诺诺还是挺乐意的。 “考试结束了？” 瞥见零将将离去的背影，路明非下意识地询问到。 “都快到午饭时间了，3e考试只有三个小时，而你居然睡足了两个小时。” 路明非心想坏事儿了，我还没给那三位发晚安呢。 忙不迭拿起手机，路明非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手腕上，被压出了精致繁复的针织花纹来。 “我刚才枕着什么睡的觉啊？” “围巾呗，”诺诺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坐在你前面的女生，嫌你打呼噜太吵了，所以就用围巾给你捂住了嘴，结果你顺势就枕了起来，直到刚刚那名女生才找到机会把围巾抽走。” “真的？” “假的。” 诺诺翻了个白眼，从路明非那里抽走试题，颇为随便地翻了几下册子。 “不愧是s级新生，别人最多才答出七道来，结果到你这儿直接就答出了……九道题？我们不是只有八道题么？” 诺诺好奇地眨眨眼。 “九道题？” 3e考试可没有多选题，路明非也不记得自己有写第九道。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扣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路明非也可以说那是草稿纸。 这样想着，路明非用手机给那三位补上晚安。 “对了，师姐。” “如果你想要拿回试卷的话还请恕我拒绝。” 还在翻看着试卷，诺诺心想路明非画得挺好。 “那倒没有，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消失，剧情之外的路明非还是接触了陈墨瞳。 医者不可自医，有着摄魂夺魄的路明非，也没办法洞察他自己的心灵。 所以，擅长侧写的陈墨瞳便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陈墨瞳用侧写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也没事。 反正几天以后世界重置，陈墨瞳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好。” 没有迟疑，陈墨瞳答应了路明非的请求。 “你答应得也太快了吧。” 路明非本来以为陈墨瞳会百般刁难的。 “就当是你请我吃冰淇淋的酬劳吧。” 对于前些时日，没能帮上路明非的事情，陈墨瞳可是还在耿耿于怀呢。 冰淇淋可不能白吃呀。 陈墨瞳这样想着。 但那也只是借口。 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的陈墨瞳，想要试着去改变某些奇怪的事情。 “那我用qq联系伱吧。” “嗯，我会留意的，明明。” 把路明非的昵称念得格外用力，陈墨瞳不怀好意地扯起嘴角笑着。 “怎么样怎么样？” 坐在路明非身边，芬格尔急不可耐地问着。 即使没有卖成路明非考题，也还是在他身上开盘了的芬格尔，很是关心同门后进的3e考试情况。 “都写出来了，只是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了点儿东西。” 那不是考卷而是草稿纸。 路明非用芬格尔提升指鹿为马的熟练度。 “你问候阅卷老师爹娘了？” 芬格尔这样说着。 胡说！阅卷老师好比我的爹娘！ 这样的话，浮现在路明非的脑海里面。 看起来这就是路明非接下来的台词。 这样的台词，让路明非差点儿把刚喝的橙汁给喷出来。 倒也不是路明非小题大做，只因为3e考试的阅卷老师是诺玛，与芬格尔存在着极其暧昧的关系。 所以，路明非要是真认阅卷老师为爹娘，那不相当于拜面前的芬格尔为父，诺玛和eva为母了吗？ 人家吕奉先还只是认干爹呢，到路明非这儿可好，直接就是哭爹喊娘纳头便降的了。 怪丢人的。 “不至于不至于。” 虽然诺玛和eva可以说是八岁的萝莉妈妈，但路明非既不是夏亚也没有喜当儿的打算。 “那就好。” 用叉子戳着盘里的烤猪肘，芬格尔漫不经心地吃了起来。 路明非也叉了点儿酸菜和土豆泥送进嘴里。 再来点儿香肠和啤酒的话，就符合路明非对德国的刻板印象了。 “对了，”烤猪肘也堵不住芬格尔的那张嘴，“你是不是选了魔动机械设计学？” “选了，怎么了？” “那门课的老师，是曼斯·龙德施泰特，每堂课都会点名。” “我就说高中老师讲的什么上大学就轻松了是骗人的。” ‘路明非’满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咔哧咔哧地啃着烤猪肘脆皮。 “不过他这几周的课都取消了，你们只需要在邮箱里领取讲义。” “好歹录个网课什么的啊。” “本来是要录的，”芬格尔用纸擦了擦嘴，“可他在中国执行秘密任务来着，没办法暴露任务地点，以及其他的相关事宜。” 夔门计划嘛。 路明非门儿清。 如果路明非没猜错的话，夔门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要不要再添把火？ 捧着薪柴。 路明非想着。 第十四章 卡塞尔相声学院 深夜，“摩尼亚赫”号拖船在长江上游的暴风雨中颤抖。 这是秋季罕见的暴雨，雨水狂泻风速达到五级，其他的船都靠岸避风，翻滚的水面上只有“摩尼亚赫”号的氙灯在闪烁。 “你问这个？” “摩尼亚赫”上空，有什么人这样子说着。 确切的说，那并不是人。 而是悬浮的战甲，正在那里自说自话。 “这是我改装的vr，你可以理解为《刀剑神域》里面的nervgear。” “你没看过《刀剑神域》？嗯……简单来说，这款设备，可以用来游玩全息网游，类似于以前的网游文里，经常会出现的虚拟头盔。” “看过我们那边的网文，没有看过《刀剑神域》吗？” “暂时还没办法试玩，要等我继续改进改进才行。” 把芬格尔给糊弄过去，路明非适应着这套mk42战甲。 夔门计划的执行时间，和路明非的3e考试在同一天。 所以，路明非在得知还有3e考试这回事儿的时候，除了把三个月的暑假时间挪给龙文解析以外，还专门抽空跑了趟任务地点，安装了不少的战甲信号接收装置。 这样的话，即便路明非没法离开卡塞尔学院，也可以通过信号传输来介入战局。 是的，战局。 暴雨之下，长江波涛汹涌。 但是在路明非看来，还有更危险的东西潜藏在下面。 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战场。 也不知道为什么，卡塞尔学院在夔门计划的筹备上，各个方面都表露出他们不太靠谱。 八年前的格陵兰冰海行动，便是因为某对情侣的感情因素，导致了行动的溃败以至于全军覆没。 当年的具体情况，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 但是执行部明文禁止搭档产生感情的规则却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 可即便如此，学院在选定执行任务专员的时候，还是不把这条规定当做前车之鉴。 知道的这是在执行任务。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过家家呢。 但是过家家不会出现人员伤亡。 任务执行的有所偏差却会导致满盘皆输。 可惜的是，卡塞尔学院的夔门计划偏差未免太多了些。 选择互相有好感的专员执行任务可以用看不透人心来狡辩。 没携带足够的武器装备也可以用中国对这艘外国的科考船管制很严解释。 可马上就要两军对垒王见王了。 卡塞尔学院的昂热校长怎么偏偏不在呢？ 你们怕不是过来搞笑的。 如果这所谓的夔门计划，是正面者用来表现龙与人类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永恒矛盾的话，那很抱歉路明非只能感觉到滑稽。 死亡从来不是滑稽可笑的事情。 但却依然存在滑稽可笑的死亡。 很讽刺。 “听说现在最热门的消息了么？s级新生路明非在入校的第四天就干掉了恺撒和楚子航。” “听说啦听说啦，我还听说他没发与言灵·皇帝产生共鸣。” 在水面五十米以下，叶胜和塞尔玛用聊天来打发时间。 跟在这俩人身后的路明非心想你们能不能稍微专业点。 不过路明非也就只是想想。 在这种地方，能有人说话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不像路明非，肉体听着芬格尔睡觉的哼哼唧唧，意识还要被这对儿情侣给折磨着。 拯救世界还真是难。 路明非这样想着。 “这里应该就是白帝城了。” “我想也是，看起来得稍微辛苦下你了。” “我才是要麻烦你了。” 虽然路明非没少吐槽夔门计划的专员，但叶胜和塞尔玛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没过多久便锁定了被埋在深处的古老白帝城。 只见塞尔玛轻轻地抱住叶胜，看不见的领域扩散开来。 言灵·真空之蛇。 为数不多能够用科学来解释的言灵。 在卡塞尔学院里面，言灵学专家们左手科学右手神学，哪个好用他们就用哪个。 龙和混血种的事情不用搞得那么明白。 路明非这样想着，控制战甲离开了真空之蛇的领域范围。 “有结果了么？” 塞尔玛询问着恢复原状的叶胜。 “我们脚下大概四十米的地方，真空之蛇异常得活跃，看来那里存在着巨大的金属。” 叶胜缓了口气，向塞尔玛和频道里的曼斯教授汇报情况。 “塞尔玛，叶胜，准备上浮！”曼斯的声音响起，“今晚可能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水下现在有危险！” “明白，暂时放弃。” 叶胜说完，脸色忽然就变了。 还抱着叶胜的塞尔玛，在他之前便察觉到了异常，因为她所立足的岩石在摇晃崩塌。 四十米的底层，在大自然的运动之下，是那样的脆弱且不堪。 但也正是因为大自然，那座千年之久的白帝城，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可那真的只是地震吗？ 即便存在着剧情惯性，路明非也还是怀疑另有其他原因。 比如说龙。 即便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青铜与火之王，也会是别的什么龙。 所以在路明非眼里，这座巨大的白帝城更像是张开的龙口。 等待迷途的羔羊闯入。 会不会收手呢？ 路明非窃听着夔门计划负责人，曼斯教授和昂热校长的通话。 从这两人的通话，路明非知道了他扔出的薪柴，已经变成了煌煌燎燃的炽热火焰。 世界的意志。 正面者的意志。 也不知道胜出的会是谁。 正这样想着，路明非窃听到了校长说的话。 “如果青铜古城里有活物，无法生擒的情况下，你有权决定处死他，你带了足够的武器。” “大中午的不睡觉你干啥呢？” 没好气地探出个脑袋，芬格尔颇有些鄙夷地看向路明非。 “没什么没什么，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敷衍着芬格尔，路明非有些怀疑人生。 没办法，谁让路明非放弃了他的高考成绩，偏偏来这个劳什子卡塞尔学院读书了呢。 结果不仅卡塞尔学院透露着不靠谱的气息。 连中流砥柱昂热校长都开始有成为职业笑匠的潜力了。 处死青铜与火之王？ 携带了足够多的武器？ 恕我直言，贵校还是先准备几台高达再来吧。 第十五章 丧钟为谁而鸣 “所以那个中国人公孙述其实是龙王？” “不，是隐藏在公孙述背后的某个人。在公孙述称帝前，他自称看见有龙从井中升起，趴伏在他宅邸前，在中国历史中的记载是‘龙出府殿前’，这被公孙述看作吉兆。四川在古代中国的版图上是西方，而公孙述认为他的幸运来自金属，金属的颜色是白色，所以他才被称为‘白帝’。也就是说，所谓的‘白帝’，在中文中的真实意思是‘金属之王’。” “子阳，井底蛙耳，而妄自尊大。” 望向青铜古城，窃听船上人说话的路明非喃喃自语。 路明非口中的子阳，便是西汉末年天下大乱，割据蜀地的白帝公孙子阳公孙述。 井底之蛙，妄自尊大。 这便是汉伏波将军马援，对他的同乡公孙述的评价。 马伏波之所以会对公孙述这样评价，是因为他听从隗嚣的命令前往蜀地查探虚实。 本以为同乡见面，应是把酒言欢通宵达旦，结果公孙述倒好屁股还没把位子坐热呢，就开始装腔作势好不威风起来了。 正因如此，马援才会谢绝留在蜀地任职的邀请。 后来，马援归顺光武帝刘秀立下赫赫战功，作为井底之蛙的公孙述身死人手，在位时间也不过是短短的十二载。 对后世来说，公孙述的主要贡献还是那白帝城，为几百年后刘备托孤提供了场地。 哦对，还有个贡献来着。 那就是作为正面者牵强附会的素材。 要么说人家名字取得好呢，别管赢不赢反正白帝这个名字，听起来叫出来都突出一个响当当。 以至于在很久以后，都还会有人牵强附会白帝这个名字。 只不过，由于正面者如此牵强附会，使得青铜与火之王听起来不太行，别说是辅佐公孙述逐鹿中原争霸天下了，连伏波将军这样的猛人都能放跑，到后来还被人家同僚吴汉给尽诛，青铜与火之王你这到底行不行啊？ 退一万步讲，即便刘秀马援以及吴汉都是超级混血种，背后还有着混血种世家门阀扶持，那你这所谓的青铜与火之王也不经揍啊。 不是有炼金术七大王国嘛。 怎没没把它们拉出来溜溜。 刚才还在怀疑卡塞尔的路明非，倒是有些明白为啥龙族与混血种，斗了这么多年还没死掉其中一方。 感情你们这是旗鼓相当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路明非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再怎么说，背景设定也只是背景设定而已，在世界意志的修正下剧情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数，路明非小心谨慎些总不会有错的。 路明非胡思乱想着，曼斯教授已经带他们的钥匙来到了这里。 而且，路明非听曼斯和陈墨瞳养母的意思，陈墨瞳学姐的家庭关系相当复杂。 陈家。 路明非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结束这里的事情以后，让奥创好好查查关于陈家的资料。 “好运。” 路明非思考的时候，名为钥匙的宝宝，用他的血源刻印·所罗门的小钥匙，开启了尘封两千年之久的青铜古城。 曼斯也解除了言灵·离垢净土，汹涌而来的水冲击着叶胜和塞尔玛。 似乎没有了退路，叶胜和塞尔玛向着这座青铜古城前进。 没有紧随其后，路明非若有所思地解析着青铜古城的结构。 路明非又不傻，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进入青铜古城。 再怎么说，这也是青铜与火之王建造的城池，里面没点儿花样路明非是不信的。 所以在入口关闭之前，路明非要从外部好好观察下，说不定还可以得到炼金术的启发。 反正叶胜和塞尔玛的通讯还…… 通讯被切断了？ 路明非不再迟疑，操作战甲精巧地穿过缝隙，赶在关门之前进入了青铜古城的内部。 正如路明非之前所预料的那样，青铜古城被诺顿建造成复杂机械。 仿佛拥有生命。 从内部看过去，认知更加清晰的路明非这样想。 只不过，有这能耐诺顿为什么不去造高达？ 路明非胡思乱想，在前往叶胜和塞尔玛所在地途中，顺手捡了些可以用来炼金的材料。 某种意义上来讲，青铜古城类似于失落的尼伯龙根，作为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居住地，这里存在着不少火系的炼金材料，足够路明非把绯红女皇的exceed系统推到三级。 前提是路明非可以拿到。 如果路明非没猜错的话，叶胜和塞尔玛触发了什么机关，导致这座青铜城市在逐渐关闭锁死，再过不多久他们就会被困在这里。 虽然本人不在这里，可路明非也没想过把战甲丢下。 像是「近日我国考古学家在西汉末年白帝城遗址中发现了钢铁侠战甲」这样的新闻还是别出现为好。 正这样想着，消失了有段时间的叶胜重新连接上了通讯频道。 叶胜这回用的，是他的言灵·真空之蛇。 “教授，时间有限，地图就在刚才传回去的图像中，我和塞尔玛还能坚持大约半个小时。” 说完这些，叶胜再次切断了与“摩尼亚赫”的通讯。 还在频道里面的人们面面相觑。 “把图像传回学院，”没有任何的迟疑，曼斯教授发号施令，“唯有血统优秀的混血种才能与龙文共鸣。” 听曼斯这样说着，其他人才如梦初醒。 “路明非……” 把指节捏得发青，曼斯教授念着s级新生的名字。 “您怎么编排的我，我可还没忘记呢。” 听到曼斯教授提起自己，路明非不由得撇了撇嘴。 路明非倒也没有轻声细语，因为校园里响着震耳欲聋的铃声。 “摩尼亚赫”的讯息已经到达，血统优秀的学生将要奔赴战场。 3e考试的结果还没有下来，在那之前依然是s级的路明非，也是需要去图书馆报道的。 找了个地方给mk42战甲挂机，路明非从nervgear退了出来。 “你也听见了吧，”自称路鸣泽的男孩儿坐在窗台上眺望远方，“听见了为谁而鸣的丧钟。”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如约而至。 剧情再次开始。 丧钟吗？ 不一定吧。 路明非这样想。 第十六章 你该抓住的手不是我 “钟敲响了，有人正在死去，有人即将死去。”路鸣泽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你可能需要做点准备，记得《星际争霸》里面的秘籍么？” “记得是记得，只不过相比较《星际争霸》我更喜欢《魔兽争霸》里面的秘籍，如果你所说的准备就是这些秘籍的话，我希望可以帮我换成后者。” 路明非从路鸣泽的话里，听出些要给自己发外挂的意思来。 主打的就是个叛逆，路明非故意去违背正面者的意思。 何况路明非也的确更喜欢《魔兽争霸》的秘籍。 “也不是不行，为了防止你忘记，还是先说来听听比较好。” 怕我忘记是假，想凑字数是真吧。 如是想到的路明非，说着《魔兽争霸》里的秘籍，“whosyourdaddy是神化模式，iseedeadpeople是地图全开，greedisgood是加钱加木。” “如果只让你选择其中一条秘籍，你会选择哪一条？” “iseedeadpeople.” 正面者的意图，应该是想要路明非在接下来的龙文解析里，借用地图全开这样的秘籍去作弊。 路明非向来和正面者对着干。 可这回路明非却没有那样做。 不是因为路明非从良了，而是他深刻意识到信息的重要性。 神化模式很好用没错，可是对路明非这种游戏高手而言，地图全开带来的信息要更加有用。 再说了，得到青铜古城地图以后上传网络，不仅路明非能用钢铁战甲也能用，神化模式鬼知道战甲能不能用呢。 在和路鸣泽的对话里也是，路明非之所以始终处于劣势与被动，是因为他和小魔鬼之间，存在着名为信息差的鸿沟。 而且路明非也不是第一次吃信息差的亏了。 刚从主神空间回归的时候，路明非就因为信息差的缘故，耽误了不少可以用来准备的时间。 如果我是重生流二周目玩家会是这个样子？ 在怀念基因锁和心灵之光时，路明非也会顺带如是抱怨。 “那就把iseedeadpeople授权给你吧，”路鸣泽神神叨叨地拍了拍路明非的额头，“现在这条秘籍对你解封了，接下来使用它的话，你会获得一份周围环境的详细地图。至于它的其他用途就要靠你自己摸索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咒语么？拜托我们这是屠龙学院，不是霍格沃茨，在这里用咒语感觉是跑错了片场。」 这样的字句，浮现在路明非的脑海里，似乎是台词的话语就在他的嘴边，好像下一刻就会被他戏谑地出来。 霍格沃茨？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借鉴’了《哈利波特》啊。 路明非这样想。 可路明非却没有这样说。 平日里没少上网，私底下也会写些东西的路明非，是知道致敬借鉴抄袭这个经典话题的。 致敬，借鉴，抄袭。 从某种角度而言它们就像是卡塞尔学院里的专家看待言灵那样。 看似是在用神学和科学解释超自然现象，但实际最后解决的还是专家的心态问题。 没兴趣界定正面者的行为，路明非只是不想《哈利波特》，在这种看似调侃的以退为进下，变成没办法规避世界重启的废纸。 「虽然我的人设和经历神似《哈利波特》，可也不代表我连咒语也得照抄过来吧？」 把原本的台词换成这些字句，路明非并不意外地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还真就是以退为进啊。 路明非没好气地想着。 “从字面意思来看，它或许可以当成阴阳眼来用？” 正面者不允许路明非‘自嘲’，那他也只得把关注点，转到这条秘籍的身上来。 “死者的国度，在龙与混血种的世界里存在着其他的内涵，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的。” 路鸣泽这样说着，像是来串门的同学那样离开了房间。 ‘路明非’还没有深入学习过炼金术。 可路明非却是知道所谓的死者国度便是尼伯龙根的。 这样看来，iseedeadpeople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打开尼伯龙根的钥匙。 不得不说，路鸣泽和路明非配合默契。 路明非只是提了句，路鸣泽便可以引申出其他的内涵来。 谢啦。 路明非目送路鸣泽离开。 周围再次只剩下了丧钟。 看起来像是回归了现实。 但路明非知道这还是梦。 正如路明非猜测的那样，穿着内衣的诺诺闯了进来，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只可惜，在路明非的眼里面诺诺和红粉骷髅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知道这警报响得挺突兀的，可你也不至于跑到我床上来吧芬格尔师兄？” 把睡迷糊的芬格尔拽到边上，路明非将nervgear塞到帆布包里。 “执行部临时召集，执行部临时召集，所有非特定岗位的a级或者a级以上学生请立刻停下手中的事务，前往图书馆伱算中心。重复一边……” 诺玛的声音夹杂在刺耳的警报声里在卡塞尔校园回荡。 这下路明非即使没看过《紧急状态手册》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况路明非看过那玩意儿。 还挺厚的。 “动作挺快的嘛，不愧是s级。” 在路明非的身后，有人这样子说着。 “3e考试的结果还没出呢。” “放心啦，你可是答了九道题的新人王啊。” “我就说了那是我不小心夹进去的草稿纸。”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回归现实的路明非，还是把诺诺当做红粉骷髅对待。 结果倒好，路明非在这儿有意无意地保持距离，诺诺却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走吧走吧，你可是我们学院里的独苗。” “我觉得你应该去扯恺撒。” 老僧入定般的路明非挣脱开诺诺的拉扯。 “他不用我扯，”诺诺再次扣住路明非的手腕，从她的姿势来看还用到了某种格斗技巧，“他现在应该正激动得浑身哆嗦！” 近身格斗不够看的‘路明非’就这样被诺诺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回来帮我带罐可乐啊师弟！”芬格尔从窗口伸出来半拉身子，“要可口可乐不要百事可乐！” 路明非心想我虽然对你颇有微词但也不至于买洁厕灵。 这样想着，不舒服的感觉也正好消失殆尽，路明非运转着《纯阳诀》再度挣开陈墨瞳的手。 “师姐，我自己走就好。” 说着不算解释的解释，路明非朝着图书馆走去。 留下待在原地的陈墨瞳看着路明非的背影。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十七章 link start! 来到图书馆计算中心，路明非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多会儿，恺撒便带着学生会的精兵强将赶来。 卡塞尔学院的校服，颇有些军装的质感，加之学生会每个人都是满脸肃然，抱着笔记本俨然是出席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架势。 而且诺诺说的没错，恺撒满脸写着“我很激动”、“哈哈哈哈”、“终于轮到我恺撒·加图索展示实力了”和“呔兀那妖龙别跑”…… 总之是诸如此类的表情。 以上这些描写，倒不是因为‘路明非’对诺诺有什么想法，所以才会刻意地去抹黑诺诺的男朋友恺撒。 而是正面者真就这么描写的。 怪中二的。 只不过路明非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恺撒就是了。 毕竟路明非帆布背包里面还揣着待会儿要用的nervgear。 要是没忍住喊出那句linkstart的话，路明非比人家恺撒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路明非将笔记本接入学院系统，调出塞尔玛在青铜古城重启前，上传到诺玛那儿的穹顶照片。 那是棵开枝散叶的树，每片叶子每个枝条都是不同的细节。 这是龙文。 从未出现过的龙文。 “这是龙文对吗？某种信息量极大的图形文字，我们的任务，是帮着执行任务的专员解读它们。” 作为新生里面，为数不多的a级混血种，奇兰的发言不可谓不是真知灼见。 “没错，解读一句从未出现过的龙文，这是非常巨大的挑战。但我们不能放弃哪怕一丝的希望，诺玛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求帮助，像我们这样的解读者，世界各地都有。” 施耐德教授做着补充说明，可坐在学生会成员中间的恺撒，在听到这样的内容以后，却明显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这不太合适吧？ 好比路明非去参加演讲比赛，尽管林语堂先生真的说过那些话，他在引用每日每夜的时候，也要分清场合才行。 恺撒和楚子航是武斗派，这件事卡塞尔学院人尽皆知。 可即便你再武斗派，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表现出失望的情绪来。 人家楚子航，虽然也误会了甚至还把他的村雨给带了过来，可从头到尾都是那张冰块脸，让别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难不成正面者是把恺撒当成反派来塑造的？ 没办法从恺撒身上看出人物弧光的路明非不由这样想到。 “s级新生路明非，很高兴为你服务，这是你第一次登录学院内部系统，请配置你的喜好。” 用学生卡划过卡槽之后，路明非的耳机里传来少女的声音。 “你是诺玛？” “我是eva，你可以把我看成诺玛的版本之一。” 屏幕里的少女微笑着。 “我知道了，”看着屏幕上能成为自己母亲的女孩儿，路明非寻思着他以后也要整个可爱的人工智能，“通用配置就好。” “好的，配置完毕。” 从诺玛切换到eva，学院管家的效率依旧快得惊人。 只不过，有人比诺玛和eva更快。 「iseedeadpeople」 地图全开，没有比这条作弊码更适合目前的情况了。 而且时间不等人，路明非毫不犹豫地使用着，路鸣泽授权给他的作弊码。 连输入框都不需要，路明非只是按下了作弊码的键位，所有人电脑界面都开始变化起来，繁复且玄妙的青铜古树支离破碎，分割为可以被认知和使用的薪柴。 就是这所谓的薪柴，看起来有哪里不对劲。 路鸣泽授权的时候，路明非只当这些作弊码，是言灵和血源刻印的另外某种表现形式。 可是最后呈现在路明非眼前的，却是精细到离谱的3d建模。 且不说那些鬼画符似的龙文解析出来就是这东西，感情你路鸣泽这浓眉大眼的还会3d建模呢？ 越想越离谱，路明非难免怀疑起路鸣泽有同伙，提前就做好了青铜古城的3d建模。 只待路明非输入作弊码，便借用他的名义上传网络。 可还没等路明非验证他的想法，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已经汇聚过来。 那个冰雕般的俄罗斯女孩儿也转过头来。 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亲眼看见她的脸。 春竹一样挺拔的眉宇，冰蓝色的眼睛带着令人生寒的冷意，远远望去她的容颜透明如冰雪好看极了。 可惜的是，稍显破旧的红色围巾遮住了女孩儿的半张脸。 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路明非这样想着，趁叙述视角转换的间隙，从帆布背包里面拿出他的nervgear。 “这是什么？” 骇入nervgear失败，eva在路明非为她留下的频道里这样询问着。 “魔动机械设计学的课后作业。” “可是这看起来不像是魔动机械设计学的产物。” “剑与魔法的动作游戏，简称为魔动机械设计学的课后作业。” 像是敷衍芬格尔那样，路明非搪塞着好奇心旺盛的eva。 只不过这回路明非没有用《刀剑神域》那套说辞。 除了这玩意儿更像是《黑豹》里面的远程驾驶系统以外。 还有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存在《刀剑神域》的原因在。 在和芬格尔聊天的时候，路明非就察觉到有些异常，所以来图书馆的时候他试着上网检索了下。 结果路明非查不到任何有关《刀剑神域》的信息。 可路明非分明看过《刀剑神域》，柳淼淼家里应该还有他省吃俭用，买来的亚丝娜和朝田诗乃的手办。 或许这两样东西还没办法升格为锚点。 但是躺在叔叔婶婶家杂物间的《刀剑神域》小说应该可以。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叔叔婶婶家把那几本书取来。 路明非这样想着，操控着钢铁战甲来到叶胜和塞尔玛的身边。 钥匙为指出了逃脱的路径，叶胜和塞尔玛似乎有了生的希望。 但可惜的是，可以活下去的只有一个人。 把生存的希望留给塞尔玛，叶胜目送着女孩儿离开。 做完这些以后，叶胜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啊。 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以及深入骨髓的孤独。 叶胜胡思乱想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睁开双眼，映入叶胜眼帘的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景象。 “你不继续吗？” 看到路明非摘下nervgear，eva眨了眨眼好奇地询问。 “还是不了吧。” 把钢铁战甲托管给ai，路明非不想体验铁扇公主的感觉。 绝对不想。 第十八章 既然躲不过，那便再添把火 “船长，还要等吗？” 三副登上甲板，请示久久伫立的曼斯教授。 也不知道是混血种血统优势，还是性格上过于争强斗狠，这么些年曼斯教授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时间的痕迹。 然而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曼斯教授看起来衰老了许多。 可也没什么办法，谁让这位曼斯教授半场开香槟呢？ “信号灯回复，接受救援，全部撤离。” 无言叹息，曼斯教授转身想要返回船舱，却陡然听见船尾发出了声闷响。 曼斯教授急忙掏出手电照去，船侧的救生艇边浮起了什么。 “塞尔玛！”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曼斯呼喊着自己学生的名字。 可还来不及言语，塞尔玛再次沉入水里。 在那之前，塞尔玛用力将黄铜罐推到船上。 那是叶胜用生命换来的东西。 有什么从脸颊划过，塞尔玛分不清那是江水还是眼泪，可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只是带着黄铜罐回到江面，塞尔玛就已经筋疲力竭，无论如何没办法从它的身边逃离了。 不过这样也好。 塞尔玛可以去陪叶胜了。 “不要放弃。” 什么人这样说着，抱着塞尔玛奋力向着“摩尼亚赫”号游去。 在他们的身后，巨龙嘶鸣吼叫。 “叶胜，塞尔玛！” 如果刚才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话，现在的曼斯教授几乎要以为是那头潜伏在长江的龙，在不知不觉间展开了幻觉相关的言灵领域。 像是传说中的塞壬，用歌声迷惑来往的船只。 “教授，它应该是那个黄铜罐的守护者。” 先将塞尔玛推到船上，叶胜这才翻身上船，从摩尼亚赫摇晃的幅度来看，他堪堪躲过了江面下巨龙的猎杀。 “守护者？”取出执行部改造过的狙击步枪，曼斯教授把重逢时的寒暄留到胜利以后，“无论它有何职责，现在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摩尼亚赫在江面游弋，水下的那头巨龙紧随其后，划出了美丽且致命的水线，宛若死神的镰刀那般如影随形。 枪口对准‘死神’，曼斯教授扣动扳机，大口径子弹尽数射入水中。 “更多的子弹！” 曼斯嘶哑地大吼。 可还没等子弹装填完毕，水下的狂龙便破水升天。 此时的狂风暴雨，都变成了这一幕的铺垫。 宛若神迹。 但也只是宛若而已。 曼斯教授看的真切。 那头巨龙伤痕累累。 “我太喜欢执行部那些改造装备的疯子了。” 喃喃自语，曼斯教授再次瞄准了那头巨龙。 意外的是，那头巨龙对于曼斯教授的射击不闪不避，而且连可以称得上是伤痕的印记都没留下。 就这样，那头巨龙并无阻拦地升至高空，眼看就要将航道局前来救援的直升机给卷入水底。 此刻万籁俱寂。 有人在无言地叹息。 巨龙和直升机之间，绚烂的烟花绽放开来。 凄厉地嘶鸣，巨龙落入长江。 航道局的直升机，姑且是没了性命之虞。 “那是什么？” 曼斯教授喃喃自语。 如果说刚才的巨龙破水升天宛若神迹的话。 那么在狂风暴雨间点燃整个世界的便是屠神之举。 那些伤痕，不是大口径子弹造成的。 弑神者，另有其人。 曼斯教授这样想着。 只是来不及思考，伤痕累累的巨龙再次划出水线。 虽然看起来不复先前声势，可依旧不是摩尼亚赫能够对付的。 “发动引擎。” 明白了自身的渺小，曼斯教授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它的速度太快，引擎只有超负荷运作才不会被追上，可那样我们坚持不了太久。” “不需要跑多远，”曼斯将黄铜罐踩在脚下，“发动引擎，笔直向前。” 航道局的重型直升机再次投下了探照灯。 只不过，水下的巨龙对它没有任何兴趣。 伤痕累累的它，朝着摩尼亚赫高速前进，江面上红黑色的血液扩散开来。 “即便是死，也要夺回这个黄铜罐吗？” 打开锡瓶，曼斯教授任由灰色的液体触碰铜罐，剧烈的腐蚀效果摧残着巨龙守护的东西。 巨龙也感应到了，它近乎狂怒地迫近摩尼亚赫，要将侮辱神只的卑微贱种们撕碎。 哪怕是以命换命。 “果然还差得很远。” 曼斯教授这样说着，展开了人类和混血种赖以生存的领域。 言灵·离垢净土。 巨大的气压由内而外，造成着无可违抗的冲击。 即便是侍奉神只的守护者，也无法在此逾越如此渺小的人类。 巨龙的身体出于本能，不受控制地回缩蟠曲。 本该是这样的。 但这头巨龙突破了本能的限制。 以至于三峡大坝的人字门也没能将它给杀死。 过半的身躯依然可以活动。 它狞笑着张开巨口，势必要将这些渺小的人类屠杀殆尽。 “现在看来，我没接受卡塞尔学院的邀请是对的。” 清冷的声音响起，几柄飞剑交织而成的网，就这样缚住了势不可挡的巨龙。 半截身子的巨龙，无论怎么凄厉地哀鸣，终究也还是逃不了身死人手的命运。 “好歹录个网课什么的啊。” “本来是要录的，”芬格尔用纸擦了擦嘴，“可他在中国执行秘密任务来着，没办法暴露任务地点，以及其他的相关事宜。” 夔门计划嘛。 路明非门儿清。 如果路明非没猜错的话，夔门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反正躲又躲不过。 要不要再添把火？ 捧着薪柴，路明非拿定主意。 “在中国执行秘密任务？”路明非心不在焉地说着，“我们那儿的世家门阀不管啊，我看诺玛的资料里可是把中国的混血种世家，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呢。” 这下好了，即便正面者有心避开中国混血种的设定，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该怎么圆这部分的背景了。 不想圆也没关系。 世界的意志会进行修正。 到那时候，暴走的剧情会教正面者做人。 “是有这么回事儿，而且我还听说学院今年本来想要从你们那儿招收些世家子弟的。” “我知道，拥有着混血种里面最厉害的言灵·剑御，”言出法随的路明非随口补着设定，“好像是叫……” “李玄青。” 落在摩尼亚赫之上，女孩儿颇有些侠气地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