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洗了,都说你是社会大哥》 第1章 醒了就被绑架 【读者们,请将脑子寄放在此处,列车即将开启,请做好准备!背景平行世界,科技进程类似蓝星,不用过多纠结!】 “啊!住手!不要!” 眼皮沉得像铅块,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脑袋一片混沌,又闷又沉。 一声尖叫传入项越耳中。 操,谁看片还外放。 我都晚上才...呸,下贱。 不对,我的头怎么那么痛? 项越使劲挪动了一下,手被绑着? “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爸爸是谁嘛,等死吧。” “呵呵,小妞,都到这了,嘴还这么硬,还是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女人的呵斥声,男人充满嘲讽的声音,声声入耳。 项越用尽所有力气,睁开了眼睛。 原来不是看片。 这场景... 这怎么像二十年前被绑的那天? 短暂懵逼后项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项越16岁就开始在外边混,身边也有几个兄弟,后来做大做强,再造辉煌。 29岁锒铛入狱,兄弟抓的抓,死的死, 保护伞最后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自己头上,只判了三年。 项越喜提十年刑期,刚放出来一年多, 今天好兄弟童诏出狱,两人多喝了点。 一觉醒来,回到20年前。 这是一间废弃厂房,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旁边的椅子上还绑着一个女人,局长千金房可儿,瓜子脸,画着烟熏妆。 站在房可儿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皮衣,手上拿着电棍。 这是疤蛇,秀明区的一个小头目。 项越仔细在脑子里回想整件事情。 上一世,项越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被疤蛇掳走, 不仅如此,与他并肩站着的房可儿,也一同被掳走。 他和房可儿并不认识,只是路过的时候,房可儿的头发缠在他肩膀的铆钉上。 未曾想,这竟成了噩梦的开端。 疤蛇以为房可儿是自己的女人。 妄图折磨房可儿来威胁项越,失手间,捅到了房可儿。 项越趁乱逃了出去。 出来得知,房可儿是市局副局长的女儿,疤蛇一伙被一网打尽。 草,穿到这个时间好啊,一切还来得及! 疤蛇最先注意到项越已经醒了,用电棒杵了一下项越的脸嬉笑道, “吆,我们项老大醒啦,什么眼神?想打我啊?” “疤蛇,要不了多久,童诏他们就会找来,到时候这事可没那么好解决。”项越眯着眼,仰头看向疤蛇。 “草!”疤蛇突然激动起来,拎着项越的领子嘶吼, “你现在只是阶下囚,这种处境你还这么拽,项越!这一切都是你逼的,你不让人活,那大家就一起死。” “啊,你说话啊,项越!”疤蛇越来越激动,脸上的肌肉狰狞起来。 他也不想搞事,但是这半年,自己的生意被项越抢光,秀明区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没有办法。 “疤蛇,咱们可以合作,你的人加上我的人,我们合作占了秀明区。”项越看了看疤蛇腰间的匕首,真诚道。 他决定先稳住疤蛇,不让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疤蛇震惊的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他指着项越, “项越,你别骗我,你做事那么霸道,要是愿意合作早就合作了。” “疤蛇,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看你还算有点气魄,都是社会上混的,没必要鱼死网破,行不行,一句话。”项越平静说道。 房可儿紧盯着两人,这谈的是...自己误入黑社会谈判! 疤蛇眼睛转了转,像是在思考。 他有点心动,能好好的谁想铤而走险呢。 “项越,你别骗我,你怎么保证说到做到。”疤蛇死死盯着项越。 “草,煞笔啊,又不是香江,难道我要来个三刀六洞才行?”项越挣扎了两下,“快给我解开,明天带着你这帮兄弟到我那去。” 疤蛇招了招手,“我就信你一次。”他示意小弟给项越解开绳子。 项越站了起来,手腕随意转动了几下,他看了疤蛇一眼。 突然,项越猛的向疤蛇靠近,手探至疤蛇腰间,精准的摸出匕首。 另一只手死死抓住疤蛇的头发,用力一扯,将他的头狠狠往后拽。 疤蛇吃痛,奋力挣扎,项越用力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胸口。 疤蛇闷哼一声,蜷缩倒地,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三个小弟又惊又乱,冲了上去。 其中一个混混拿着铁棍,朝着项越头顶砸去。 项越侧身躲过攻击,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混混的手臂诡异得弯曲着,铁棍“哐当”落地,混混惨叫着跪倒在地。 其余两个混混看此情形,太猛了,打不过。 老大都被打趴了,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就跑。 房可儿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波澜壮阔的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项越看了她一眼,用刀割开她身上的绳子,命令道:“去,把他们绑起来。” “啊!我去绑他们?”房可儿愣住。 项越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傻吊,一个打一个绑,很公平啊。 哪有不劳而获的事!大家是共犯才能有信任感! 项越冷冷地看向她,开口道:“你不绑他们,我就把你绑起来。” 房可儿低下头嘟囔了句,“没说不绑呀,我在想我只会绑蝴蝶结,万一被他们跑了怎么办。” 项越:“......” 是他误会了,对不起,这踏马也是个活阎王。 “快点,绑起来就行,不挑款式!”项越催促道。 房可儿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绳子,把两人绑了起来。 “牛逼。”项越戳了戳混混手腕上的蝴蝶结,“这手艺能去礼品店打工了。” 上一世,房可儿死后,她爸和疯了一样,一年打掉三个团伙。 不过正因为此,项越才有了崛起的机会。 房可儿听到项越的夸赞,埋下头耳尖泛红。 项越薅了下房可儿衣服上的帽子,两人对视:“咱们现在是一伙的了,出去之后怎么说你知道吧,我们是自卫。” 说着,项越把匕首塞到房可儿掌心,“你夺刀自卫,我见义勇为。” 房可儿整个人都懵了,她?夺刀自卫? 项越不再管她,转身把疤蛇拎到椅子上,他用刀在疤蛇的脸上比划了两下, 问道:“我的手机呢?” “在我口袋里。”疤蛇脱口而出,整个人战战兢兢说道:“放过我吧,求求你了,越哥。” 项越掏出自己的手机,匕首狠狠向前捅去。 房可儿惊叫起来,捂住眼睛。 第3章 夜间别墅 “走了,带兄弟们回学校。”项越顿了一下,“疤蛇,送你小弟去医院,医药费有吗?” 众人盯着疤蛇,眼神变得奇怪。 还好我们跟着越哥,这是怎么混的。 怪不得疤蛇的人跑了那么多,跟着这种老大,三天怕是饿九顿。 疤蛇被这么多道目光盯着,很不好意思, 他扭扭捏捏开口,“越哥,还...还差一点。” 项越扶额,这是什么奇葩... 不过,倒是给自己提了醒,既然走正道了,以后兄弟们的医保得交上。 “童诏,送他们去医院,顺带接手疤蛇的兄弟。” 说完,项越带着大伙回学校。 项越所在的学校“秀明学院”,是一所大专。 干什么的都有,除了学习。 ... 602宿舍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 项越、童诏、连虎、巩沙四人坐在桌前。 童诏的账本摊在泡面桶旁,最后一页写着:“结余:七万二。” “黄老板说以后不找咱们了。”巩沙捧着小灵通,“态度贼差。” 连虎拍桌:“给他脸了,越哥,我今晚就去卸他腿!” “卸个屁。”项越慢条斯理的用匕首削着苹果。 和这种人计较什么,过几天黄老板就要进去踩缝纫机了。 童诏:“越哥,之前的场子都谈好了,每月两千...” 他感觉项越好像变了,以前说到业务,项越最是积极,一心做大做强。 今天项越从废弃厂房到宿舍,表现的都不太热衷。 项越听到这话,刀一抖差点削到手。 底下人够积极的,才穿回来一天,整出三个灰色生意了。 他想起前世,自己派人去各个场所, 也不做什么,就是一群头发花花绿绿的混混,守在店门口,一守就是一天。 警察来了都没办法,没打人没骂人,兄弟们只是晒太阳。 大多数店主选择破财消灾,每个月给个两三千,美其名曰安保费。 “这些先缓缓。”项越把苹果核砸进垃圾桶,“今晚带你们干票大的。” 童诏他们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越哥不是要金盆洗手,是看不上三瓜两枣了! 项越看着三人,认真道:“夜里两点,咱们去朴园别墅区,就咱们四人。” 童诏接腔道:“越哥,咱们懂!朴园都是大老板,咱们做票大的,抢哪家!” 项越一脸难色的看着童诏,这说的是什么!怎么就抢了。 “抢个屁,你们别管,夜里跟我走,听我指挥。” 巩沙应道:“好,我定闹钟,到时候叫你们。” ... 夜里两点,宿舍楼下。 黑口罩,黑帽子,四人上了面包车,童诏坐在驾驶位,向朴园驶去。 朴园别墅区,在遂山的山脚,遂山地理位置偏僻, 这里的别墅区,是富人的后花园,人少空气还好。 面包车晃晃悠悠的在山脚停下,童诏看了一眼窗外,又转头看向项越, “越哥,是这吧?” “对,下车,跟我走。”项越率先打开车门。 马路上空无一人,远处的山峰沉默地耸立着,轮廓在月色下影影绰绰。 巩沙缩着脖子往连虎身后躲:“这地方阴的厉害,咋连蛐蛐叫都像在哭丧...” “哭你个头!”连虎放了个响屁。 “都别闹了,安静,关掉手电筒,就留一个就行了。”项越指挥道。 项越走在前面,不一会,前面出现了朴园的指示牌。 他身子一偏,偏离了公路,朝着边上树林里走,童诏等人紧随其后。 “越哥,咱们怎么走树林了。”连虎问道。 童诏给了他一脑瓜,小声道:“你蠢啊,谁家做这些事走大路,今天抢了,明天就得被抓。” 连虎憨笑了两下,摸了摸头。 项越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带路在树林里穿梭。 不远处,出现了一片欧式的别墅群,每间别墅之间的间距都很宽,别墅前的小花园种满各种植物,很是好看。 “乖乖,这地方真好。”巩沙停下脚步,羡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项越笑眯眯,“不要羡慕,以后咱们兄弟都有。” 项越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座外表低调的别墅前。 他对着三人招招手,掏出超市买的橡胶手套,“九块九买的,作案必备,咱们翻进去。” 三人乖乖戴上手套。 项越在一处不高的院墙外,一个借力,翻身跃起,落在了别墅花园。 童诏等人有样学样,翻了进去。 别墅的花园铺着地砖,旁边的小桌上有一层灰,似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左边是大门,大门不远处是车库。 项越带路沿着花园向里走。 后面是一片烧烤休闲区。 开阔的区域摆放着几张精致的木制桌椅,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石砌烧烤台。 烤台边,整齐地排列着各种烧烤工具,刷子、夹子、竹签一应俱全。 项越看着这定制的烧烤台,率先爬了上去,对三人招了招手,“兄弟们,上来。” 三人爬了上去,项越打开手电,照了下烧烤台中央。 一块块石砖,铺在上面。 项越有点激动,平复了下心情,“把砖挪开。” “哦”*3,三人乖乖搬砖。 石砖铺的很平整,没有借力点,挖的很是费劲。 项越拿出撬棒,插进石缝。 不费事的功夫,石砖一块块被撬出。 童诏在搬第二层砖,突然有蜘蛛钻进他袖口。 “卧槽卧槽!” 他甩着手跳起踢踏舞,“有东西在咬我蛋!” 连虎笑出猪叫,被项越瞪得噎住。 挖到第三层,一个长方体露了出来。 长方体不大,背包大小。 东西也不重,十几斤的样子。 只是陷在沙石里,没有着力点,拿出来有点费劲。 三人合力,把不明物提了出来。 项越走到坑边,仔细在坑里摸了摸。 还有东西! 这是一个小盒子,很轻。 “越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童诏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项越。 “回去再说,快点,咱们把坑填上,把砖头铺回去。” 说完,项越爬出烧烤台,把挖出来的东西放到登山包里。 登山包瞬间鼓鼓囊囊, 项越背好登山包,开始清理痕迹。 没过多久,童诏三人铺好石砖,爬了上来。 “你们走前面,原路返回。 “我在后边清理印记,过不了多久要天亮了,速度!” 项越推了下童诏,示意他带路。 四人有序离开别墅区,上了面包车。 回到学校,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602宿舍,项越打开登山包,将东西拿了出来。 童诏三人围在桌边,死死盯着桌面,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第4章 照片 这是一捆被油纸包裹的东西,上面缠着几根绳子,捆绑的很是严实。 项越拿起剪刀,剪开绑在上面的绳子, “啪”得一声,绳子断开,油纸上有几条泛白得纹路。 将三层油纸层层拨开,里面是一个塑料袋, 而塑料袋里的是,整整齐齐堆叠地百元大钞! 一叠叠钞票看的人眼花。 童诏三人激动地捂住嘴巴,控制着没有尖叫出来。 他们谁都没看过这么多钞票。 普通老百姓,在这个年代,真没机会看到这场景。 除了银行能看到、一叠叠整齐堆叠地钞票。 钱一扎一扎地堆放着,一扎应该是一万, 项越数了一下,这么一包,70扎,也就是70万人民币。 “越哥,你怎么知道那下边有东西?”童诏问道。 项越不语,点了根烟,陷入沉思。 那时他25岁, 结识了在扬市位高权重的薛宏茂,薛宏茂愿意给项越充当保护伞。 从那以后,两人勾结, 项越帮他铲除竞争对手,提供现金,绝大部分灰色收益都孝敬给了他。 好景不长,几年后国家严打,东窗事发。 薛宏茂露出了真面目,他把所有罪名都推给项越! 项越为了争取从轻处理,交待了转移赃款的秘密基地,薛宏茂别墅的烧烤炉。 可惜,当警方赶到时,烧烤炉下空空如也,原本堆满的现金全部被转移。 从头到尾,项越只是薛宏茂手中的一颗弃子。 想到这儿,项越的眼神变的冰冷。 这世道,混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有钱有权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他今天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朴园, 没想到,薛宏茂从这么早就开始贪了。 项越灭了香烟,认真道:“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千万不能,知道吗?” 听到项越严肃的语气,童诏重重的吞了口口水。 三人忙不迭点头, 这事太大了,他们知道轻重。 项越:“阿诏,这钱入账,入个单独的账号,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 童诏重重点头,表示明天就去办。 天色大亮,兄弟几个都去吃早饭了。 项越一个人坐在宿舍的凳子上。 他走到门口,把门反锁。 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在坑底摸出的盒子。 他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上一世,可没有这个盒子, 薛宏茂果然从头到尾都防着自己! 看来,这里面就是薛宏茂的秘密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盒子里是几封信和照片。 项越仔细看了看照片, 一个中年男人搂着个妖艳的女人。 不对,这男人有点眼熟! 项越努力回想,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管厅长! 是他年轻时的照片! 自己在薛宏茂家和管厅长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的管厅长五十几岁,比照片上老了不少。 现在的管厅长是? 项越打了个寒颤,管厅现在是扬市公安局局长! 项越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薛宏茂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后世严打时,管局长已经升到厅长。 怪不得薛宏茂只被判了三年。 平复下心情,项越拿出信封,缓缓拆开。 他瞳孔猛地一缩, 是薛宏茂和管局长的通信,每一页纸上的内容都像炸弹。 薛宏茂保存这些是想干嘛! 项越摸了摸信封,里边还有一张纸。 这是?好像是账单。 “2月16日赠与管局两万美金。” “3月......” “5月......” 账单上的记录密密麻麻,牵扯到的人员涉及三个部门, 累计金额,高达220万。 项越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脑子不停地思索。 他知道,手里的东西一旦曝光,扬市就面临大地震。 怎么办?千载难逢能扳倒薛宏茂的机会,项越不想放弃。 仅凭自己现在的力量,扳倒薛宏茂和他背后的人绝非易事。 在错综复杂的官场之中,账单上这些人的势力盘根错节。 稍有不慎,弱小的自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不能从自己手里交上去! 突然,项越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 房可儿! 房可儿的疯狗老爸是市局副局长, 他肯定想再进一步,把这些东西给他,应该是最合适的。 房局的位置注定他要查下去,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项越的手指不停地弹着烟灰,眼睛没有聚焦,心中盘算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得找个机会和房可儿套套话,这件事必须做的万无一失! ... 中午,学校门口的小饭馆。 吊扇吱呀转着,项越的筷子戳在鱼眼里。 童诏靠近项越耳语:“越哥,存好了,新开的户。” 项越点头表示知道了。 连虎憨笑着开口,“越哥,你答应带我去纹双肩牡丹花的。” 项越抬头看他一米九五的体型,实在想象不出、他肩头绽放牡丹的画面。 连虎扒开衣服,露出带毛的肩膀, “越哥你不会忘记了吧,红棍啊,红棍都纹双肩牡丹花( ̄??)” 项越恍然大悟, 红棍这个词出自香港社团,红棍代表打手,而金牌打手,通常会在双肩纹牡丹花。 连虎自认是团伙里的红棍,前段时间就开始闹着要纹。 这年头的小混混,不看十遍古惑仔都不好意思出门。 巩沙跟着道:“越哥,我想去打孔,听说现在流行鼻环。” 项越的笑容僵在嘴角,他不敢想象,以后自己出去,身后跟着几十个牛魔王。 突然,他的注意里被连虎吸引。 连虎穿着褪色的骷髅头t恤,腰间别着五条金属链子。 每条都挂着不同造型的骷髅挂坠,最长的能垂到膝盖。 好家伙,还是叠带法! “越哥你看!”他得意地晃着腰胯,“游戏厅老王送的合金裤链!” 项越不语,只是一个个看过去。 疤蛇上身豹纹衬衫,下身搭配吊裆裤,裤子的档开到膝盖处。 巩沙的牛仔外套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铆钉。 “......” 项越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幺的外套砸出去都能当凶器,疤蛇的裤裆能塞进两只老母鸡!你们这打扮出去...” 疤蛇不服气地拽开吊裆裤:“越哥,我这皮带可是...” “你还有脸说!”他拽住疤蛇的铆钉皮带,“这他妈是女款!扣眼都豁了还用铁丝拴着!” 童诏见状开口:“商贸城清仓尾单,男士商务套装199元/套,满十套送领带。” 在座的都是核心人员,满打满算就八人, 先改变核心,一步步来,有钱了带所有人一起改造。 项越拍出五十张百元大钞。 “现在!立刻!去把你们这身破烂塞进垃圾桶!去买正经衣服!” 疤蛇盯着钞票咽口水:“越哥,正经衣服...是指扣子全系上那种?” 项越捏紧拳头:“职场穿搭知道嘛!和白领学,还有头发,下午就去理发店!” 童诏突然举手:“发线美tony老师三点有档期,商贸城清仓大甩卖五点截单!” “我已绘制最优路线图,预计人均改造预算400元。” 项越奇怪的看着童诏,确认了半天发现。 他真的在做表格! 吃完立刻出发!必须立刻出发! 多留他们在这世上一分钟,都是在危害市容! 第5章 活出人样 吃完饭,童诏把面包车开了过来。 项越率先坐到副驾驶,其他七个兄弟往面包车上挤。 面包车本来就不大,七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场面瞬间滑稽起来。 “别动,我快掉下去了。”连虎半个屁股悬在车门外,正在使劲向里扒拉。 童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项越也回头(¬_¬),嘴角抽了抽。“行了,赶紧关门。” 好不容易关上车门,面包车晃晃悠悠得启动, 时不时传来几声哀嚎和抱怨,夹杂着几句“你压我头发了”“谁放屁了”。 十五分钟后,童诏停车。 车门刚开,七个大男人像是压缩的弹簧,“噗噗噗”地从车里弹了出来。 “这是...马戏团的车?”一个路过的大妈嘀咕着,手上的菜篮子差点掉在地上。 “哎呦,压缩包啊。”一个小伙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几人下车后,一个个伸胳膊蹬腿,活动着发麻的身体。 连虎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光头,“车顶太矮,脑袋都撞出包了。” 【发线美】的招牌在风中摇摇欲坠,只有两个字亮着。 项越刚推开门,就被发胶味呛退三步。 “欢迎光...卧槽!”染着七彩鹦鹉头的tony手一抖, “项、项哥!这个月保护费交过了啊!” 项越:“......” “不...”他刚要解释。 连虎亮出童诏手绘的清单,打断道, “给项哥烫...”他盯着潦草的字迹,有些卡壳, “这字念啥?狮子头?” “烫你妈!”项越揪住连虎的耳朵, “这他妈念锡纸烫!不是狮子头!” 他扫过兄弟们跃跃欲试的脸:“全给老子染黑!剪短!” tony老师微微颤抖,举起染发刷:“项哥,要不给大哥们留个闪电纹...” “留个屁!”项越把童诏按上洗头椅,“按劳改犯标准剪!” 三小时后,项越剪了个前刺,其余几个板寸头、全部蹲在商贸城门口。 巩沙摸着泛青的头皮嘟囔:“凉飕飕的,跟剥了壳的皮蛋似的。” 童诏走在最前面带路,商贸城二楼的【富贵鸟男装】外墙上挂着清仓大甩卖横幅, 项越看了一眼店里的款式,2004的便宜正装,大家知道的,一个字“土”! 他心想反正只是过度,过段时间赚钱了再换,只能先苦苦兄弟们了。 他对营业员道:“每人两套西装!要耐造的!” 几个营业员你戳戳我,我搓搓你。 最后在老板娘的怒视下,几人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按照尺寸配齐了衣服。 连虎坐立不安,不时挠脖子:“越哥,这布料扎得慌...” 他粗糙的手指勾着面料,勾出几根线头。 “扎就对了!”项越扯开衣领标签,标价199,“打折货还能给你穿真丝的?” 童诏举着小本本穿梭在货架间:“虎哥肩宽xx,建议选xxxl...” 疤蛇鬼鬼祟祟的向店外走。 项越揪住想跑的疤蛇,“你他妈躲什么?” 疤蛇勾着领带,“越哥,这玩意勒脖子,像上吊...” “这叫仪式感!”项越把领带系成红领巾结,“再动给你换成麻绳!” 他看了眼连虎拉不上的裤子,转头冲店员吩咐:“所有裤子加松紧带,要能劈叉的。” 连虎好不容易拉上裤子,又开始往新裤子上挂裤链。 项越彻底崩溃:“谁再往裤子上挂零碎,老子亲自给他腿卸了!” 半小时后,一群西装暴徒杵在试衣镜前。 童诏点点头,“有电影里那味了,接下来该培训站姿,高级黑社会都是...” “培你大爷!”项越用衣架拍直疤蛇的驼背, 衣架尖戳着疤蛇的后腰,“谁再勾肩搭背,老子给他脊椎焊钢筋!” 几人瞬间站的笔直,更显凶狠。 西装店外的顾客作鸟兽散。 保安握着对讲机缩在后面,“b区发现可疑团伙!疑似越狱人员采购装备!” 保安心里很慌,只能不停地叫支援, 一个月工资1000,谁能拿命拼啊! 连虎在西装店走来走去,灯光照在光头上有些反光。 这光照得隔壁女装店试衣间姑娘尖叫起来, “啊!老公!有变态用反光镜偷看我!” 姑娘男朋友听到,立马抄起衣架冲过来。 刚进西装店,迎面撞上八个西装男、齐刷刷的转头。 “大、大哥!”男友的衣架“当啷”落地,“我媳妇说这西装挺配您气质...我来学习穿搭...” 连虎看了眼地上的衣架,撸起袖子就要上。 项越拦住连虎,“滚。” 男人的手微微颤抖,忙不迭地点头,转头就要跑。 可他腿软得厉害,刚迈出一步就差点摔倒,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 消防通道里,几个兄弟蹲着抽烟。 童诏在账本上记录着服装开销。 “越哥最近不对劲。”孙亮扯开西装领口,“连收债的活都不接了。” 童诏手一顿:“这两天赚的并不少,别想太多。” 巩沙把硬币抛向空中:“最近的单子,越哥都让推掉,道上都在传,说咱们要金盆洗手。”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帮兄弟的家庭条件都不好,如果不混社会,生活都会成问题。 童诏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最先察觉到变化的人,一直不敢挑破这事。 “放屁!”他脱口而出。 皮鞋踏响台阶的声音截断话头。 阴影里浮现出项越的轮廓,指间烟头猩红。 连虎立马站起来、撞翻了灭火器。 童诏手一抖,账本掉落在地。 “越、越哥...”八个人喉咙发紧。 项越弯腰拾起账本,泛黄的照片从账本里滑落。 暴雨中,几个少年在水泥管里分食泡面,连虎用身子堵住管口的暴雨。 “虎子,那晚你说要给我当什么?”项越看着照片问道。 连虎摸着后颈傻笑:“当...当项哥的铜墙铁壁!” 项越眼眶泛红,上一世的连虎,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在履行这句承诺。 他继续开口,“现在呢?” 连虎挺直背:“现、现在,越哥让我当啥就当啥!” 项越踢飞脚边的易拉罐,拳头攥的紧紧的, “我要你们当个人,活成人样!” “不是十几年烂在号子里!不是被当枪使的人!” 童诏默默低下了头,陷入沉思。 “黄老板的拆迁队、下个月就要上法制新闻。”项越扯开衬衫的领子,像是憋了一口气。 “老城改造办主任会去纪委喝茶!” 童诏眼眶泛红,抬头看向项越,“可咱们除了刀头舔血...” “刀你大爷!”项越用力抓住童诏衣领。 “虎子能徒手修摩托车!巩沙做糖画哄过整条街的崽子!阿诏你打算盘比点钞机还快!什么叫只能刀口舔血!” 听到这儿,连虎猛的挥出拳头砸向消防栓,鲜血混着玻璃碎碴往下淌, “那手底下那群跟着咱们混饭吃的崽子呢!哥你要丢下他们吗?” 项越抓过连虎的血手按在自己心口, “从今天起,这双手要抓钱!抓机遇!抓那些王八蛋做梦、都够不着的好日子!你们是,那群崽子也是!” 血渗进项越的白衬衫,留下一个血手印。 童诏眼神里透着认真, “越哥,要抓钱的话,给我三个月!我能把收债流程优化成加盟体系!” “那我...”连虎盯着血手印傻笑,“我给越哥造个保险柜!用铁焊死的!” “愿意跟着我走新路子的,我一辈子带着你。”项越挨个锤兄弟胸口,说完话音一转, “要回老路的,拿钱走人,如果被我知道偷偷瞒着我...” ”三刀六洞!“众人齐吼。 昏暗的楼道里,九双带血的手叠在一起。 楼下影音店传来《朋友》的旋律~ 第6章 房总 回程途中,面包车在坑洼的水泥路上颠簸,后排的兄弟叠着罗汉。 连虎的头撞上车顶,“咚咚咚”的有些喜感。 “越哥,前面修路绕道?”童诏问道。 “右拐进仁丰巷!”项越突然伸手按住方向盘。 车身猛地倾斜,七个兄弟撞成滚地葫芦。 巩沙的脸贴在车窗上:“越哥,以后再买辆车吧...” 项越仿若未闻,瞳孔骤然收缩, 目光死死地盯着巷子里的“老王理发店”。 这是前世cbd喷泉中心的位置! “停车!”项越一脚踹开车门,率先下车。 他大步走到理发店前,撕下那张褪色的告示。 【老王理发店急售,价格面议】。 项越的心跳快了几拍,没记错的话,这里过段时间就要拆迁。 他这两天一直在想、带兄弟们干点什么,小打小闹可养活不了这么多兄弟。 上辈子这帮兄弟对他赤胆忠心,他不能抛下他们。 这下好了,瞌睡有人送枕头, 现在买下几套房,短时间就能翻几倍,到时候他的资金就够做点事了。 自己未来20年的记忆,是他最大的宝藏, 这个年代正是腾飞的年代,一旦事业步入正轨,再来几百号兄弟都养的起。 再说了,这个年代远没有后世规范,各行各业没点关系,会被人欺负的。 兄弟多点不是坏事! 想到这,项越领着几人走进老王理发店。 店内,王师傅手中的剃刀悬在半空,看着项越,结结巴巴道, “项、项哥!这个月真没生意...” “买店。”项越拿出告示,“十三万卖不卖。” 王师傅咽了咽口水,犹豫着开口:“我后面还有院子...” “你的院子是违建,这房子带阁楼才八十二平。”项越踢了踢吱呀作响的木梯。 童诏心领神会,手中的钢笔在账本上飞舞,记录着各项细节。 八个黑西装板寸头,适时堵住门口,连虎的光头最是显眼。 老头枯瘦的手抓住项越袖口,声音微微颤抖, “十...十五万!我孙子要出国念书...” “成交。”项越给了童诏个眼神,童诏从包里掏出数码相机, “咱们对着相机签协议,自愿交易,童叟无欺。” 王师傅忙不迭点头答应。 项越和童诏低声交待了一番,让他带着老头去签订协议,办理过户手续。 ... 603宿舍内,灯光昏黄。 童诏的计算器噼里啪啦地响着,清脆的按键声打破屋内的寂静。 “越哥,咱们为啥要买那破院子?” 连虎咬了口苹果,汁水顺着下巴滴到地契上。 项越笑了笑,“我得到消息,上面要拆那片了。” “按现行补偿标准,最起码翻三四倍。”童诏眼睛一亮,“如果加上违建面积...” “违建个屁!”连虎扒开衬衫,露出一身腱子肉, “到时候我拿着刀坐门口。” 巩沙也激动的从床上蹦起来,差点撞翻桌上的泡面桶, “越哥!到时候我带队!” 项越:“不行!现在开始,咱们是正经生意人!” 连虎愣了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那我还要带刀去吗?” “带你大爷!”项越扯开领带,丢到一边。 “阿诏,明天去工商局注册个公司,以后咱们就是正规公司了,让兄弟们都收敛一些,别惹事!” 连虎一听这话,兴奋得在床上直打滚,活像黑熊精, “越哥,公司名必须霸气!叫洪星,洪门的洪,巨星的星!” 说着,他拿出一张关公照片,“我连logo都备好了!” 童诏瞪了他一眼,“工商局会当咱们是涉黑组织...” “涉个屁!” 项越把脚从板凳上挪下,思考片刻开口,“法人让房可儿当。” 连虎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那丫头能镇场?” “镇什么场!咱们正规公司,她爹可是房局。” 项越拿起手机,对着屏幕哈了口气,“就说带她玩真人版大富翁。” 自己的很多计划,都和房可儿有关系,没办法,只能先委屈她了。 她的背景,在前期能避免很多麻烦。 女生201宿舍。 房可儿躺在床上看小说,最近这本社会文写的可好看了。 “叮铃铃”手机响了起来, 项越?他找自己干嘛? 房可儿想了想,按下接听键。 “啊!明天八点校门口见。” “真人版大富翁?挣大钱?还得带身份证?”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声音。 房可儿在床上翻滚一圈,气呼呼的捶了下枕头。 项越到底什么意思! 黑社会说话怎么和间谍似的,讲的都是密报,一句都听不懂! 清晨,雾气笼罩校园。 房可儿嚼着泡泡糖,一脚踹响车门,“项越你们怎么这么慢...” “给大姐大买奶茶!”项越甩出杯珍珠奶茶,塞到她手里。 “快上车,今天签个字,明天全扬市都得喊你房总。” 房可儿听了这话,带着困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乖乖坐在后排。 “先说好,我只管收保护...收管理费!” “放心吧,房总。”项越关上车门。 面包车带着兴奋的房可儿,晃晃悠悠的开往工商局。 一进大厅,连虎就扒着柜台喊, “我们要注册公司!名字叫洪星!洪门的洪,巨星的星!” 他脖子上贴了张青龙纹身贴,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工作人员手一颤,就要报警... 这年头,黑社会都要注册公司了! 童诏抱着一本《公司法》跟在后面,书页间还夹着安保费的账本。 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们是正经生意人。” 副局长端着茶杯路过,瞥了一眼账本,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地。 账单上全是; 台球室保护费2000已到账。 网吧保护费3000已到账... 正经生意人账单上都是保护费!!! 看来还是个大团伙,这是准备开公司洗钱了! 房可儿被项越推到窗口前。 “经营范围是什么?”柜台小妹的声音发颤,钢笔尖在表格上抖出波浪线。 连虎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当然是收...” “商业运营管理,休闲娱乐服务、餐饮管理、物业租赁。” 童诏推着眼镜抢答,手指在《经济行业分类》上精准点出几项,“外加文化用品批发。” 房可儿叼着奶茶吸管斜眼,“文化用品?咱们要卖文具?” 项越:“镀金关公像。”他转头冲柜员眨眼,“这叫传统文化周边。” “房,房女士,请在这里签字...”柜台小妹的眼线被冷汗晕染,又递过去一张表格。 房可儿瞪向项越,“是我办?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 项越笑眯眯地弹了弹她脑门, “这叫资源整合,你当法人,虎子他们负责企业文化,咱们一起做大做强,什么都不付出,你这个大姐大怎么服众。” 房可儿琢磨了一番,觉得有道理。 哪家大姐大不要付出,要想人前显贵,必须人后受罪,她利落的开始签字。 走廊里突然传来骚动,连虎和保安一个跑一个追。 “这纹身是贴纸!不信你搓!”连虎胸口的“忠”字贴纸掉色,染红了白衬衫。 保安一脸惊恐,连连后退。 你不要过来啊!这年头黑社会也不容易,伤成这样了都不去医院,可别想讹自己! 项越抚额,虎子每个月的零用钱都花纹身贴上了吧,怎么品种这么多! 第7章 软饭硬吃 终于,房可儿捏着烫金的营业执照走出工商局。 她低头看了看执照,“项越,咱们公司到底是干嘛的?”。 项越一脸淡定:“商业机密,懂不懂?” 他把车钥匙甩给童诏,“现在送房总去电大夜校学工商管理,报名费先记着。” 房可儿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不是做大姐大嘛!夜校是什么鬼!!! 大姐大还需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项越一把推上车,面包车朝着电大的方向疾驰而去… ... 正午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在项越的衬衫上映出光影。 项越召集了所有人,在学校食堂吃饭。 既然决定走正道,成立了公司。 该办理入职就办,不能像以前那样无组织、无纪律了。 这段时间苦一苦弟兄们,后面工资、五险一金,全安排上。 秀明学院三食堂,吊扇在头顶吱嘎转动,真担心哪天掉下来变成恐怖片。 “越哥!” “越哥中午好!” “越哥坐这里!”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在食堂响起。 五十多个彩虹头齐刷刷起立。 原本喧闹的食堂骤然安静,新生们缩着脖子往墙角挪动。 打菜阿姨手一抖,不锈钢汤勺掉在地上。 项越朝兄弟们点了点头,带着童诏他们走向角落,站在核心成员边上。 这一片坐的都是项越自家兄弟,其他学生坐的远远的,留出一圈真空带。 就连大专的老师,也都在远处安静的吃饭。 这是大专,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至于教育和学习?拜托,这可是项越!几条命啊,敢这么玩! 花痴女a偷偷抬头:“这是项越吧,剪了头发好帅啊,差点没认出来。” 同伴赶忙按下她的头:“你不要命啦,这可是项阎王,你再抬高点,怕是头都要被敲掉。” 项越站的笔直,伸手把营业执照举过头顶,对着周围大声道, “兄弟们,今天上午,咱们公司正式成立了,名字就叫洪星!” 众小弟围了过来,昂着头想看清执照上每一个字。 “洪星!”疤蛇突然振臂高呼,“这名字带劲!” 欢呼声接踵而来, “越哥牛逼!”*50 “洪星牛逼!”*50 项越双手压了压,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的激动我能理解,这样,吃完饭,大家找诏哥办理入职!” “咱们是正规公司,以后待遇等同公务员,现在是初创,大家忍耐忍耐!” 兄弟们听了这话更加激动,七嘴八舌就开始表起了忠心。 “越哥,咱们不怕苦!” “越哥,砍谁您说话,怂的是孙子。” “越哥,以后被抓我自己扛,绝对不招出公司!” “越哥!越哥!越哥!洪星!洪星!洪星!” 场面越来越热,众人激动的脸都红了。 坐在角落的教导主任看了一眼校长, “云校长,要不要控制一下?” “只要他们不闹事,就别管了。”云旭尧喝了口汤,“把保安叫过来,在边上看着就行。” “好的。” 又过了几分钟,大伙心情逐渐平复。 项越转了一圈,争取看到每个兄弟的脸, 嗯!有点辣眼睛! 他语气严肃了一些, “既然是公司,那肯定不能继续这么散漫,大家下午去剪短头发,染成黑色,记得让老板开发票,下个月统一报销!” 兄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沉默,很多小弟不舍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彩虹。 连虎突然站了起来,“马勒个巴子的,越哥和你们说话没听到吗?明天头发还是这样的,来操场和我练练。” 兄弟们看着连虎,连连称是。 废话,这可是红棍虎哥,操场练练怕是一个月都不能下床! 交待完正事,项越坐了回去,准备吃饭。 一旁的童诏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房可儿被这么多人围观,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一粒粒地往嘴里塞米。 连虎硕大的脸埋在餐盘里,头都不抬。 许是吃热了,他伸出手,准备脱掉背心。 童诏拿着钢笔,戳了戳连虎的手。 “【员工手册】第十一条,工作时间禁止光膀子...虎哥!” 童诏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男生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开口, “项老板好大地排场,什么时候皮包公司也要员工手册了。” 项越看了他一眼,这人也是学校的学生,穿的却很成熟,修身西装配皮鞋。 一米七五的样子,五官算是端正,他叫祝州,爸爸是派出所所长,经常被他挂在嘴边炫耀。 项越有点奇怪,上一世自己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集,现在他怎么蹦出来挑衅自己。 周围的兄弟们脸色难看起来,好几个小弟手摸向腰间。 妈的,当我们面都敢挑衅越哥,当咱拿不动刀了? 一直低着头的房可儿站了出来, “祝公子是不是多管闲事了,我们公司还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祝州看到房可儿为项越出头,更是激动, “可儿妹妹,你别被这群小混混骗了,和他们有什么好玩的,这群人以后都是劳改犯,和咱们不是一类人!” 连虎的筷子"咔"地折断,兄弟们齐刷刷摸向腰间,只等项越一声令下。 项越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星。 破案了,看来这小子在追房可儿,小伙子还挺聪明,这么年轻就不想努力了。 既然是房可儿招来的苍蝇,那就让她自己解决。 项越看了房可儿一眼,“房总,快点处理,别影响大家伙吃饭。” 房可儿面露窘态,丢死人了! 她气冲冲的指着祝州,“你是什么人,也敢管我的事?你再这样,我回家就和老房告状,说你骚扰我!” 祝州被训斥的脸色通红,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吊儿郎当的项越只觉得极其碍眼。 他爸爸是派出所所长,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基本没有再向上升的可能。 如果没有父亲的庇护,他想不到自己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祝州一直是个有野心的人,房可儿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房可儿的父亲是副局长,还不到五十,背后也有关系,一定能继续向上走。 为了自己的未来,他放弃大学,跟着房可儿来了大专,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苦苦追求了几年,房可儿就和呆子似的,整天不是中二,就是看小说! 现有又半路杀出项越这么个、让房可儿另眼相待的家伙。 他产生了急迫的危机感,这碗软饭可能会被抢走! 凭什么!凭什么别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凭什么项越这种混子能入房可儿的眼!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祝州的眼睛死死盯着项越,倒是给项越盯的瘆得慌。 项越不耐烦的开口,“房可儿,能不能处理了,快点!” 房可儿瞪了项越一眼,这么多人,也不给自己留点面子,哼! 她掏出手机,对着祝州晃了晃,催促道:“祝州,你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了。” 祝州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食堂外走。 妈的!这小子还是软饭硬吃!自己到底哪里不如他! 第8章 打起来了 下午,烈日高悬,一行人拐进了槐花巷,巷子两边低矮的房屋略显陈旧。 项越此行的目的是买房,拆迁可不等人。 童诏指着眼前的小二楼,“老太太的儿子欠了赌场钱,现在急着出手。” 项越注意到脚边,干涸的油漆块。 看来,老太太家最近不太平。 “咚咚咚” 疤蛇敲门,“有人在家吗?” 二楼的窗户打开,一盆刷锅水从天而降, “滚!你们这些放印子钱的不得好死!” 项越看了眼身上的污渍, 妈的!又报废一套西服,做个好人怎么比混社会还费衣服! 连虎抹了把脸上的菜叶就要踢门, 项越抬手拦住连虎,仰头望着二楼颤抖的雕花窗, “老太太,我们是来买房的,你别害怕,正经买卖人。” 刘老太的脸出现在窗口,手里的锅铲砸了过来, “呸,臭不要脸,上个月,来泼油漆的也说是正经人!” 她握紧窗沿,指节发白。 第五批人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都说是正经人,上次那个穿花衬衫的最可恨。 嘴上说买房子,转头就朝堂屋祖宗牌位泼红漆。 她盯着楼下凶神恶煞的连虎,脸上带疤的疤蛇,心里直打鼓。 这次来人比之前的都恶! 项越见状,也猜到了老太太的遭遇。 借贷公司无一例外都涉黑,习惯暴力追讨,更别说刘老太的儿子是在赌场抓的钱。 他向房可儿招了招手,低声交待了一番。 很多事,女人出面会好很多。 自己带来的人,着实看着不像好人。 房可儿走上前,微微踮起脚,挥了挥手中的文件袋,声音轻柔, “大娘,我们真的是来买房的。” 她掏出文件袋里的营业执照,脸上带着笑。 “您看,我们是正规公司,咱们坐下来谈,谈拢了可以先付定金。” 刘老太上下打量着房可儿, 这女娃长得标致,语气也温和,难道真的是来买房的? 她又偷瞄了眼连虎, 算了...还是不敢看。 连虎突然挠着后脑勺憨笑,露出虎牙:“俺们公司还给交五险一金哩!” 疤蛇配合地掏出卡晃了晃,脸上挤出个和善的笑容。 项越垂眼遮住笑意,这笑是和菜场卖鱼的老王学的,专骗老太太。 刘老太看着底下的人,摸了摸兜里儿子的照片,眼眶瞬间红了。 再凑不出钱,彪哥真会剁了儿子的手指! 就算下面的人,是来闹事的又怎么样。 折腾了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儿子的事不能再耽误了,万一他们真的是来买房的呢。 想到这儿,刘老太颤颤巍巍下楼。 门“哐当”一声打开,老太太出现在门后。 项越打量起老太太,眼神停留在她手指上。 刘老太粗糙的手指上、缠着几圈黑胶布,颜色暗沉,边缘有些磨损。 与项越记忆里母亲的手如出一辙,这种方式处理伤口最省钱,还不耽误做事。 项越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为母则刚,都不容易! 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把最具压迫感的位置让给了房可儿。 老太太引着他们在堂屋落座, “都坐吧,家里没有茶叶,喝白开水行吗?” 没等项越回话,老太太便转身去了厨房。 项越给了疤蛇一个眼神,疤蛇追了上去给老太太帮忙。 很快,两人端了几杯水放在桌上。 一阵寒暄客套后,正式商议起价格。 一个有心卖,一个有心买,谈的倒也顺利。 最终,双方谈拢,小二楼20万成交。 “老太太,这是五万定金,剩下的钱,手续办完,直接给您。” 房可儿把牛皮袋轻轻推了过去。 老太刚要伸手,外面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三个黄毛踹开院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领头的黄毛一进院子,就注意到项越他们。 穿的挺精神,一看就不是邻居串门。 桌上还放着房本和现金。 他心里顿时一紧, 草!还好自己来的巧,老太婆这是要卖房! 黄毛气不打一处来,要是真被这些人买了,自己得被彪哥打死。 “老不死的敢卖房?”黄毛甩着欠条,弹簧刀啪地弹开, “这宅子只能抵二十万赌债!还有十万,你快筹。” 听到这话,刘老太的脑袋嗡嗡作响。 就是这群畜生! 上个月说好还十万,现在利滚利变成三十万,儿子也被扣着当人质。 刘老太老泪纵横,她内心充满了绝望。 完了,项总他们肯定要反悔了。 谁愿意招惹社会上的人,是人都会怕的。 房子卖不出去,儿子怎么办? 她瞥见墙角的农药瓶,一股决绝涌上心头。 自己都这把年纪了,没什么好怕的! 她抄起锅铲,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我和你们拼了!” 房可儿眼疾手快,冲了上去,拦腰抱住老人。 鼻尖传来膏药味,让她心底发酸。 童诏注意到老太太的眼神,偷偷把农药瓶踢到柜子底下。 “买卖已成,无关人员请回。”项越慢条斯理解开袖扣,眼神冰冷地看着黄毛, 疤蛇默默走到门口,很有眼力见的把门关上。 他可不是年迈的老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童诏从口袋里掏出数码相机,红色指示灯亮起。 黄毛气得肺炸。 这帮人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真是反了! 刘老太家他们来过好几次,真认识什么厉害人物,早出面了,哪会等到现在。 又是装逼犯,打几次就老实了。 想到这,他扯着嗓子咋呼起来, “你们这几个煞笔是谁,别多管闲事,快滚。” “这里被我买下了。”项越喝了一口水,玩味的看着他们。 黄毛忌惮地看了一眼连虎。 这家伙人高马大,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还是报彪哥的名号吧,在秀明区,没几个人敢不给彪哥面子。 他强压着怒火,耐着性子威胁, “我管你买不买,这里是彪哥要的,不想惹麻烦就滚。” “呵,那就让你嘴里的彪哥来谈,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出去。” 项越不耐烦回道,他没兴趣继续和小混混啰嗦。 黄毛恼羞成怒,脸涨地通红, “操!彪哥的生意也敢截,你找死!” 他挥舞着弹簧刀,猛地向前扑,刀尖对准项越。 “砰!”连虎挡在前面,一记鞭腿扫出,精准地踢在黄毛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黄毛的惨叫。 他的手腕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弹簧刀掉在地上。 童诏边拍摄边解说:“桡骨骨折,轻伤二级,不过没事,咱们是正当防御。” 黄毛的小弟反应过来,拿起钢管就要冲过来。 项越一个箭步,单手钳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掰, 惨叫声中,项越俯身低语, “这单生意我吃了,随便你们怎么着,我都接着。” “你们他妈找死!”黄毛疼得冷汗直冒,他颤抖着摸出小灵通,“彪哥!槐花巷有人截胡!带兄弟...” 第9章 卧底 童诏的皮鞋碾上他咽喉:“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威胁他人...处五日以下...” 黄毛一伙愣住了。 “......” 都是出来混的,凭什么你这么秀? 怎么和警方的卧底似的,难道是钓鱼执法? 刘老太站在一旁,同款目瞪口呆。 不是说正经公司吗?怎么比黑社会还能打! 看着满地打滚的黄毛,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这辈子就没这么解气过! 就算真打出事,大不了老婆子去坐牢,值了! 很快,二十辆摩托包围巷口,一帮人风风火火地冲进巷子。 彪哥跨进院门看到项越,胸口的过肩龙抽搐了一下。 这条龙去年被项越砍掉几片鳞片,现在疤痕还在呢。 去年彪哥刚来秀明区开赌场,短短几个月就坑了一大帮人。 最后把手伸向项越所在的学校,骗学生出来赌,项越有几个小弟也着了他们的道。 得知此事后,项越带人直接把赌场掀了,后面更是时不时就去扫一遍赌场。 彪哥没办法,打又打不过。 最后又是请中间人说和,又是赔钱,这件事才过去。 从那以后,但凡是项越学校的人,一律不许进赌场。 彪哥怕再坑到项越的人,实在是被折腾怕了! 妈的,项越这个瘟神怎么在这里! 黄毛说的截胡的人不会是项越吧。 不应该啊,自己最近可没惹项越。 彪哥一时想不通,心里有点忐忑。 没等彪哥开口,黄毛就喊了起来:“彪哥,快跑,这是条子设的局,都是卧底。” 彪哥瞪了黄毛一眼,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卧你妈的底,项越有案底他信,卧底?呵呵。 项越要是警察,自己都能当市长。 “都他妈没眼睛吗?喊越哥!”彪哥看向小弟。 “越哥。”*10 “越哥好。”*10 四周陆陆续续传来问好声,他们都知道项越,在秀明区出了名的敢打敢拼。 手底下还有个疯狗般的虎哥,好几个人之前都被连虎收拾过。 “越...越哥,大水淹了龙王庙,手底下小兄弟不懂事。”彪哥的喉结滚动两下,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项越把借条丢在彪哥的面前,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里是我的,你手底下的人刚刚要捅我,这事怎么解决。” 彪哥脸色更黑了,看向黄毛的眼神像要杀人。 项越接着开口,“彪子,凡事留一线,给老太太也留点活路,你做的什么局,咱们都懂。” 彪哥抬脚将黄毛踹翻,鞋底碾了碾那张染血的借据, “越哥要这破院子,抵十万都算给兄弟面子,老太太的儿子过会就放回来。” 项越的指节叩在八仙桌上,看了眼地上的借条,“行,十万,销账。” 他推过装钱的袋子,袋口露出十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彪哥皮笑肉不笑,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恨意。 他对着小弟怒喝:“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拿上钱,走!” 小弟吓得一哆嗦,连忙把钱收起。 彪哥深深地看了项越一眼,转身离去。 这群人一走,小二楼安静下来。 房可儿看着颤抖的刘老太,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没事了,不怕了,坏人都走了。” 随后拿起口红,涂掉原本的成交价,重新写了个数字。 “老太太,再给您添两万装修补偿,以后好好过日子。” 项越看了眼合同上的口红,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良心价底线,22万。 他笑了起来,倒是没说什么。 八仙桌旁,连虎拎着拖把在拖地。 刚刚来那么多人,地上都是土。 他突然愣了两秒,从裤兜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把糖硬塞进老太太手里,不好意思道:“那什么...补补血糖。” 疤蛇憋着笑摸出云南白药,“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粗声粗气道, “治您手指头,看着怪埋汰的。” 刘老太笑着接过,轻声道谢。 她没想到看着这么凶的一帮人,居然如此善良细心。 心里感觉暖暖的,看向几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些看小辈的慈祥。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直接交易房子就行。 终于,刘老太颤巍巍的按下手印,在合同上签了字。 房可儿数了十二万,装在袋子里,递给刘老太。 抱着钱袋,老太太突然跪倒在地,眼泪砸在地砖的裂缝里, “谢谢你们了,今天要不是你们...”刘老太不停感谢着,弯下腰就要磕头。 房可儿赶忙拽起老太太,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 “您别这样,我们是小辈,这样会折寿的。” 老太太平复了下心情,摸着斑驳的墙皮,“这院子...是我阿爸留下的。” “他以前喝了酒总是念叨,说这个家就是宝,只要家在,就什么都不需要怕,槐树不倒,家不散。” 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可惜,后人不争气,这个家到底是没了。” “项总,你放心,我今天就搬回乡下,把房子腾出来。” 项越眼中闪过一抹波澜,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拍了拍刘老太的背:“大娘,这院子我们会好好打理的,您放心。” 项越挥了挥手,连虎立刻带着几个小弟冲进老太太的房子,帮忙搬起了家具。 老太太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看着这群人忙进忙出。 “大娘,您放心,我们帮您搬家,保证一件不落。” 项越笑眯眯地说,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装模作样地记录着,眼睛却不时瞄向后院。 街坊邻居们看得目瞪口呆,先是打架,现在直接开始搬东西。 大白天的,黑社会就敢这么猖狂! “这是抄家?”修车摊的赵老头缩回脑袋,把“扫黑除恶”横幅往下拽了拽。 卖豆腐的吴婶抱着秤杆往后缩,“这哪是搬家,分明是霸占房子!” 街边的王姐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喂,110吗?槐花巷这里有人强占民宅!你们快来啊!” 警笛声传来时,项越正指挥小弟搬雕花木床。 两辆警车停在巷口,几名警察下车。 看着巷子里进进出出的社会人员, 几名警察对视了一眼, 案子不小!说不定能挣个三等功! “谁报的警?”为首的警察环视一圈,目光死死盯着项越。 王姐从人群中挤出来,指着项越:“警察同志,就是他!他们在这里打架,还要抢人房子!他们连尿壶都抢啊!” 连虎看了看手上的尿壶... 死八婆瞎说什么! 自己明明是担心老太太起夜会摔倒。 妈的!晦气,真当谁要这个尿壶啊!好人真难做! 陈警官顺着王姐的手指,看向项越。 吆呵,老熟人了,秀明区的项老大,看来今天会有收获。 “项越先生,我是陈荣。”陈警官亮出证件,“有人举报你故意伤害,非法侵占他人财物,请你配合调查。” 第10章 挑衅 “误会。”项越掸了掸西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我们是合法交易,助人为乐。” 刘老太颤巍巍地站在院子里,手里攥着项越给她的十二万现金。 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声音沙哑, “警察同志,真是我自愿卖房的...项老板是好人,他帮了我...” 陈警官皱眉,看着老太太憔悴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威胁了! “大娘,您要是受了威胁,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会保护您的。 “真是我自愿的...”刘老太突然拽住陈警官袖口,浑浊的眼里迸出光,“项总还多给两万装修费!” “这是购房合同、这是正当防卫视频证据链。” 童诏笑了一下,“需要我背诵《刑事诉讼法》吗?” 他适时递上文件夹,文件夹上“洪星”两个字刺痛了陈警官的眼, 真是无法无天!!! 陈警官咬了咬牙,仔细翻起文件,所有证据都证明项越是清白的。 陈警官拿着合同,手指在纸张边缘捏得发白。 今天是带不走项越了! 他紧了紧拳头,目光落在连虎腰间的砍刀上, “你们腰上的砍刀怎么解释?谁做生意带刀的?” 连虎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忠”字纹身贴,变戏法一样从内兜掏出个苹果。 他憨笑着摸出刀,陈警官的手瞬间按上警棍。 刀锋贴着苹果,果皮呈螺旋状,从果肉上剥离。 “尝尝?”连虎把苹果递到陈警官面前。 童诏站了出来, “刀尖角度58度,刀身长度未超标...不算管制刀具。” 他故意把到往陈警官面前凑,“需要现场测量吗?” 陈警官太阳穴突突直跳,直直的瞪着童诏。 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这么能耐怎么不去考编! 这是挑衅!真是胆大包天! 黑帮模样的汉子在普法,警察在听mba式商务话术,周围花花绿绿的小混混来回走动。 警车在街坊们震惊的目光中,呼啸着驶远。 吴婶的豆腐摊在风中摇晃,“连警察都治不了他们...” “你懂啥!”赵老头把扫黑除恶的横幅撕成两半,“人家这叫黑白通吃!” 王姐哆嗦着删手机照片,“上周西街老李多说句闲话,第二天铺面就被泼红漆...” 项越等人像是没听到街坊的议论,只是埋头苦搬。 别看刘老太家里人不多,东西真不少, 不抓紧时间,怕是明天还得忙。 整整一下午,项越都在带着小弟们,帮老太太搬家。 刘老太抱着全家福坐上面包车,项越走上前往她怀里塞了个铁盒。 “路上吃,童诏,开慢点。”他转身走得飞快。 盒子里是五芳斋粽子糖,母亲临终前,最后喂他吃的就是这种糖。 从那以后,项越不管到哪,身上都带着这个糖。 房可儿走到项越身边,“那两万块钱,我自己补,能分期给你吗?” 项越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房总有权力决定这些小事。” 夕阳下,房可儿仰头看着项越,太阳的余晖洒在项越脸上。 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傻乎乎的。 ... 晚饭时间,项越让人打包了饭菜,在槐花巷里摆开阵势。 “开宴!”连虎一脚踹开啤酒箱,泡沫喷了疤蛇满脸。 疤蛇:“......” 二十几个汉子围着八仙桌碰杯,气氛很是热闹。 往常这时候,槐花巷有很多人饭后遛弯。 而此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黑漆漆的,灯都不敢开一盏。 街坊四邻生怕被这群煞星注意到。 项越等人才不在意,没人出来蹦跶是最好,安静。 酒过半旬。 项越冲童诏和连虎比了个手势,三人悄无声息的退到后院。 后院不大,左边是一口水井,右边是一棵水缸粗的槐树,枝繁叶茂,显然有些年头了。 槐树下面是一张小桌,三把椅子。 想来老太太一家、以前常在这里吃饭、纳凉。 项越蹲在树旁,指尖摩挲着树皮,喃喃自语:“希望真的是你。” 老太太下午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他以前喝了酒总是念叨,说这个家就是宝,只要家在,就什么都不需要怕,槐树不倒,家不散。” 前世的新闻出现在脑海中; 老太太家拆迁,在槐树下挖出银元。 彪哥那帮蠢货为抢银元逼死老太,最后全折在严打里。 这件事的结局让人唏嘘,过程颇为奇幻,当时闹的很大。 今天下午听了老太太的话,项越立刻想起这个新闻。 信息完全对的上,新闻里的老太太就是刘老太! 项越站起身,踹了脚树根,枯叶簌簌落下。 连虎和童诏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越哥这是又咋了,这几天时不时就发呆,刚刚摸树,现在又踢树,要不明天挂个专家号给看看。 “越哥喜欢这树?”连虎抡起砍刀就要劈,“俺给你扛回去当床!” 在他心里,只要越哥喜欢的,做弟弟的都得满足,多个“树大嫂”也不丢人! 项越气得踹他屁股,“你他妈当挖人参呢?拿锹!憨货!” 连虎退后两步,摸着脑袋,也不恼, (??w??)?听哥哥的! 童诏转身往外走,嗯,去买锹! 没过多久,童诏拿着工具回来了,还带了把锁,顺手把院门铁链绕了三圈。 不愧是团伙里的军师,心思缜密,做事周全。 童诏递了一把锹给项越,“越哥,这底下是不是有东西?” 项越眯了眯眼:“还不确定,听老人说过一个传说,加上下午老太太的话,很有可能底下有东西。” 连虎看看项越,又看了看童诏,嘿嘿,挖土咧,咱家有的是力气!能帮哥哥! 童诏眼睛亮了起来,怪不得越哥不让大家混了,混社会哪有挖宝来钱快。 也不知道越哥祖上是不是倒斗的,懂风水! 三人围着槐树挖了起来。一小时后,连虎抹了把汗, “越哥,这底下真能挖出来吗?”连虎喘着气问道, 锹尖“铛”地撞上硬物。 三人呼吸都停了,项越跳进坑里,蹲下身,指尖拂去泥土,露出一个锈迹斑斑地铁皮箱。 “虎子,阿诏,快点!有箱子,来搭把手。”项越轻声说道。 三人合力把箱子抬了上去。 铁皮箱上有一把锁,被埋地下多年,锁身早已破旧不堪, 连虎没使多大力,锁就被拽了下来。 “卧槽!”连虎一屁股坐进土坑里。 月光下袁大头泛着幽光, 童诏抓起两枚互相敲击,脆响惊飞夜枭。 项越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红了眼眶。 这辈子命运完全不同了,不只是自己和这帮兄弟,还有刘老太! 悲剧再也不会重现。 第11章 鉴定 “先搬回屋,等下慢慢看。”项越甩了甩铁锹上的泥。 三人又刨了一小时,除了满地槐树根须再无收获。 项越三人洗了把手,回到屋内。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外边喝酒的兄弟早已散去。 童诏出去买铁锹的时候,特地和巩沙交待了,吃完安排兄弟们直接离开,不用打扰。 凌晨的槐花巷静得瘆人。 八仙桌上堆着铁箱,项越抓了把银元就往桌上倒。 “阿诏,一起数,看看有多少。” 项越吩咐道:“特别的款式挑出来,虎子你去外边把坑填了。” 三人分工合作,效率倒也快。 童诏很快就数完了,走到项越身边,递过去一枚银元, “越哥,我这一共428枚,这枚有些奇怪,背后有条龙。” 项越接过银元,仔细看了看,拿着银元的手微微颤抖, “这...这他妈!” 前世刷到的拍卖视频在脑海里回放。 同样的飞龙币,成交价后面七个零。 他猛灌半瓶矿泉水,冰水顺着下巴滴湿衬衫。 还没到激动的时候,先把银元数完。 项越快数完时,最底下一个小盒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有东西! 他缓缓拿起盒子,童诏也凑了上来。 盒子有女人巴掌大,扁扁的,铜鎏款式, 上面点缀着小珍珠和绿松石,拼凑成精美的图案。 项越轻轻打开盒子,一抹浓绿映入眼帘, 一个翡翠手镯。 手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就连项越这种不懂翡翠的人看了,也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童诏拿出数码相机连按快门,从各个角度拍摄手镯和飞龙币。 “越哥,咱们不懂这个,明天发给全叔,看他怎么说。” 项越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手镯放回首饰盒。 连虎光着膀子撞进来,汗水顺着腹肌往下淌。 “越哥,宝贝值钱不?”连虎抹了把脸上的汗,憨笑着问道。 项越拿了条毛巾递给他,“快擦擦,今天睡觉前必须洗澡,不许偷懒。” “还不知道具体价值,明天让全叔看看。” 连虎接过毛巾,乖乖去了后院,他准备打点井水冲个澡。 宝贝值多少钱,他没那么关心,反正两个哥哥会养着他,他只要听哥哥的话就可以。 项越和童诏坐在椅子上开始合计,童诏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普通银元1231个,飞龙签字款1个,翡翠手镯一个。 “阿诏,这几天你辛苦点,买点封装盒,把银元封起来,品相很重要,现在这个不值钱,以后肯定要涨价。” 现在这一千多枚银元卖出去,也就十几万。 可是十几年后,一枚普通的袁大头都要一千多。 更别说自己今天只是初步分类,说不定里面还有特别的银元。 项越已经决定,把他们全部保存起来,先不出手,以后发展好了,这些银元就发给兄弟们盘着玩。 “好。”童诏应和了一声。 晨雾还没散尽,项越叼着油条推开院门,差点撞着人。 刘老太拽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 “项总!”老太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背,打得小伙一个踉跄,“快给恩人磕头!” 连虎正蹲在院子里刷牙,满嘴泡沫含糊不清:“我操!上门碰瓷啊?” 童诏盯着小伙脸上淤青,这颜色他熟,上个月火拼时,连虎专往颧骨招呼,第二天就这颜色。 “妈!”小伙涨红脸往后缩,衬衫领子都快扯破了。 项越眯眼打量, 金丝眼镜小西装,皱巴巴的西装,倒是皮鞋擦得锃亮。 标准的斯文败类模样。 “项总,这是我儿子陈文,之前是中学英语老师,现在失业,会开车!会说洋文!” 老太太从布袋掏出个铝饭盒,揭开全是酱牛肉, “搭着早饭吃,您看看能不能收了他,让他扫厕所都成!不听话,你直接收拾他!” 隔壁修车摊赵老头探出头,手里扳手惊的掉在地上, 人口买卖!天杀的,太猖狂了。 陈文脖子都快缩进西装领子里,他看了眼凶神恶煞的连虎, “妈...这是正规公司嘛...” 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踹了一脚, “正规!项总多正规!昨儿警察都夸他们助人为乐!” 童诏眼睛亮了下:“英语教师?那就是大学生了。” 刘老太一听,有戏!她赶忙从兜里掏出陈文的教师证,递给童诏。 童诏翻着陈文被撕烂的教师证,老向项越:“哥,我正好缺个助理。” 以后事情越来越多,他一个人管这些有点吃力,团队里需要有文化的人! 项越瞪他一眼,这书呆子昨天还嫌团队学历低。 “会修车不?”连虎吐出漱口水,在陈文皮鞋上溅出个水花。 见对方摇头,他撇嘴:“那要你有卵用?” 陈文挺直腰板:“我...我还自学了计算机!” 项越眼睛眯起。 自己的团伙忠心是有的,就是文化太低,计算机好啊,以后都是网络时代。 他又想起昨晚挖出的宝贝,投桃报李,收下这人倒也行, 项越擦了擦嘴上的油,“明天穿休闲点上班,你这身像卖保险的。” 说完转头冲连虎道:“把你那砍刀收起来!别带坏新人,我们是正规公司!” 陈文看了一眼连虎腰间的砍刀,唯唯诺诺开口,“那...工资...” 刘老太又是一巴掌拍在陈文的后背, “什么工资,不要工资你都得干,项总还能饿着你?” 人老成精,通过昨天的相处,她知道项越这帮人没那么坏。 自己老了,管不动儿子,再放任下去,孩子就废了。 舍下老脸,把儿子送到项越这里,也就不用担心这小子作妖了。 她了解陈文,怂的很。 槐花巷里,吴婶还在跟赵老头嚼舌根:“大学生都去当黑社会了,这世道...” ... 解决完早饭,陈文开车,带着项越连虎等人开往“古今阁”。 一大早童诏就收到全叔的短信,东西是好东西,价值不菲,具体的情况上手才知道。 全叔的“古今阁”藏在菜场厕所隔壁, 玻璃柜里摆着“西周奥特曼”和“乾隆年间不锈钢盆”。 项越带着连虎、童诏,走进“古今阁”,陈文坐在车上等。 刚撩开串珠门帘,就听见里头的吼声。 “假货!这唐三彩里面还沾着义乌商品城的标签!” 项越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 一个看着很老实的中年汉子,抱着三彩骆驼站在柜台旁。 没记错的话,这个唐三彩骆驼、应该在故宫博物馆展出。 柜台上的这个,比故宫那个新,颜色更加艳丽。 真是演都不演了! 全叔看到项越,赶忙打发走中年汉子。 他从柜台底下钻出来,手上拿着手电筒。 “越哥!快...快拿出来我看看。” 全叔六十多岁,一身长袍看着有点唬人。 老头年轻时倒腾古董被判了几年,放出来后经常被人欺负,项越帮过他几次。 老头索性在项越罩着的秀明区,开了“古今阁”。 专卖"工艺品",算是警局常客。 项越三人走到里间,童诏从背包里掏出飞龙币, 全叔迫不及待的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 第12章 学英语 “亲娘咧!” 他一把抢过,手指头直哆嗦, “我听说过这版,一直没见过,特别稀有。” 全叔拿着放大镜研究着飞龙币,嘴里一直念叨,“对的上,对的上,是真的!” 翡翠镯子亮相时更热闹。 全叔拿手电筒的手抖得像帕金森。 光柱在镯子内壁游走:“冰种!满绿!” 他整个人有点哆嗦,“去年香江拍过同款,颜色没这个好,八百多万!” 连虎正啃着柜台上的供果,闻言差点噎死:“多...多少?” 项越踹他凳子:“出息!”手心却沁出汗 妈的,上辈子自己刀里来剑里去,都不抵几个镯子! 混社会果然没出息! 全叔看向项越,“越哥,该你走运,这两样,直接上拍卖,别走私人。好东西!不愁卖!” 童诏推了推眼镜:“拍卖流程...” 话没说完就被全叔打断:“上苏富比!我找老关系!” 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被项越按住:“不急,飞龙币先不出手,养养行情。” 他可是知道,这枚钱币后来拍卖了多少钱的,现在出手,太可惜了。 回程路上,连虎在后座不停摇晃。 “哥!”他猛拍车门,“卖了镯子咱买装甲车吧!要迷彩的!车头焊钢刺!” 童诏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连虎, “扫黑需要证据,反恐只需要坐标,虎子,咱们会连人带车,被炸成烟花。” “......”连虎 童诏紧紧抱着书包:“其实买国债更安全。” 陈文越听越害怕。 “装甲车”,多么小众的词汇, 它出现在新闻和游戏里,都不突兀。 但是公司领导讨论买装甲车?是想干嘛! 他赶忙插话:“其实可以买学区房,也很赚钱..倒是不用买...买装甲车。”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小如蚊吟。 项越没回话,只是看了陈文一眼。 怪不得能考上大学,有点眼光,可以培养。 ...... 接下来的一周,项越都在找急出手的老房子。 手里还剩四十几万,还能买两三套房子,一个月后这可都是钱。 晚上,槐花巷。 项越团伙核心人物坐在小院里。 三盏工地探照灯、把小院照得如同白昼。 院子中间放了一张大方桌,十来个凳子分布在桌子周围。 方桌前面是一块白板,白板上贴着几张照片。 童诏站在白板前,甩棍敲了敲照片。 照片上是个豁牙老头,坐在筒子楼前的躺椅上。 “照片上的房子,建筑面积208平,开价三十万,老头有点倔,不肯还价。” 连虎拍案而起,“老子带人去泼粪!” 疤蛇往嘴里扔着花生米:“要我说,天天打他孙子。那小子在四中念书,我表弟是四中校霸。” 底下响起七嘴八舌的附议, “放菜花蛇!” “弄坏他家电表!” “每天在他门口守着!” 童诏踩灭烟头:“根据《物权法》第...” 话没说完就被连虎打断:“啥法不法的!看我的宝贝!” 说着,他掏出新买的油漆喷枪,“我改良配方了,这回用荧光粉,夜里能发光!” 项越坐在一边听着,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洗白之路任重道远,好难啊!说了多少遍了,是正规公司! 他活动了下脖子,突然瞥见房可儿在笔记本上画着猪头。 还敢开小差! 项越看着房可说问道:“房总有何高见?” 房可儿手上的笔停了下来,面露尴尬。 糟了,开小差被抓住了! 天知道她今天多郁闷,小说看到一半,通知晚上开会。 踏马的神经病啊,黑社会还要开会!!! 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在座的核心成员紧紧盯着房可儿,等待她的答案。 她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大脑飞速运转。 “我认识住建局的一个主任,咱们可以查他违建。”房可儿撩开垂落的发丝,认真道。 项越听了带头鼓掌。 底下传来阵阵赞扬。 “房姐,牛逼。” “还是房姐厉害,背后戳刀子。” 满院响起口哨声。 隔壁的刘师傅听到动静,默默又加了两把锁,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10点,会议结束。 陈文在家吃完饭,来到小院接班。 他走到白板前,拍了拍手,“大家坐好,今天的英语小课堂开始了。” 陈文已经上了三天课了,打死他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给黑社会上课。 他面朝白板,拿起笔写了起来。 “bastard,杂种,大家跟着我读。” “bastard”*10, 大伙学习情绪都挺高涨,声音整齐又洪亮。 “dropdead,去死吧!” “dropdead。”*10. “getoutofhereorl’lltanyourhide,滚开,否则我要揍你。” 项越坐在一旁听着,拳头越握越紧。 谁能告诉他,好好的英语课为什么在教这些!!! 陈文不是中学英语老师嘛!怎么备的课! 他面无表情的忍耐着。 终于,12点,下课时间到了。 项越看着在座的小弟, 连虎正教小弟折飞机,疤蛇抱着汽油桶打呼噜。 他嘴角歪了歪, 算了,今天还有正事,教育方面的问题以后再提。 项越抓起车钥匙:“我送房总回家,这么迟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哟!”十来个汉子齐声起哄。 连虎的纸飞机"嗖"地掠过房可儿的发梢:“生米煮成熟饭咯!” 房可儿肉眼可见“唰”的一下变红,低下头跟着项越向面包车走。 面包车驶过空荡的街道,项越叼着烟单手打方向盘,语气随意, “这么迟才回去,你爸爸该担心坏了。” “他才顾不上!”房可儿气呼呼道:“最近两天他都忙着夜钓,才不知道我不在家。” 项越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弹飞烟头, “叔叔也喜欢钓鱼啊,我上周在清水湾钓了条青鱼,三十多斤,那地不错,叔叔可以去那。” “早换地儿了。”房可儿摇下车窗,夜风扫过项越侧脸, “他嫌清水湾人多,现在都去西山墓园后面的野湖。” 项越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笑意:“野湖鱼才够劲,哪天约着切磋下。” 很快,车停在海棠苑三栋楼下。 房可儿解开安全带下车, “谢啦,项总,我先上去了。”说着,一蹦一跳的向楼道去。 项越坐在车上,目送房可儿。 直到看见5楼亮起灯光,他才掉转车头。 回去的路上,项越大脑不停地转动。 房局这两天都在夜钓,西山墓园后的野湖,地方偏僻,晚上更是没人。 看来自己找到送东西的时机了! 明天白天去踩点,看看怎么把东西送出去! ... 第二天早晨,项越叫醒童诏,“起床,去西山墓地。” “越哥,去墓地干嘛?清明节过了啊。”童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项越:“去钓鱼。” 洗漱完的两人随意吃了点早饭,就向停车场走。 五菱宏光里,童诏打着哈欠转方向盘:“越哥,鱼竿都没带...” 项越没回话,闭上了眼睛躺在副驾驶打盹。 第13章 炸鱼 半小时后,车停在西山墓地入口。 “越哥,到了。”童诏推了推项越。 项越睁眼,看了看入口处边上的小卖部,打开车门下车。 “老板,拿两包玉溪,再拿两瓶矿泉水。”项越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柜台。 小卖部老板从《故事会》里抬头,从抽屉里拿出玉溪。 “一共44。” 项越接过香烟和水,拧开瓶子,灌了一大口, “老板,你知道这附近哪有野湖吗?听钓友说那儿资源可好了。” 老板递过找零的钱,笑眯眯, “小伙子消息灵通!沿着这条路开一公里,有条小路进去几百米,就能看见了,那湖里鲫鱼都是野的,很鲜。” “谢啦,老板。”项越转身上车。 项越丢了包烟给童诏,“往前开,一公里处拐进小路。” 童诏拆开香烟,点了一根, “越哥,今天来这,到底是什么事?” 他又不傻,一大早喊自己起床钓鱼,不带鱼竿,不知道具体地点。 怎么可能是钓鱼!他实在好奇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跑墓地办。 项越吐出烟圈,“还记得朴园挖出来的箱子吗?” 童诏脑海里浮现出别墅的小箱子,点了点头, “越哥,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项越没回答,而是继续发问, “你知道房可儿她爸是扬市副局长吗?” 童诏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 越哥牛b啊,耗子偷油带上猫了! 项越笑了起来,“箱子里的东西能让房可儿她爸更进一步,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份礼送出去?” 童诏激动的抓紧方向盘, “越哥!以后咱们黑白两道岂不是横着走!” 项越按住童诏激动的手。 死孩子,开车不好好开,别给自己整车祸了,可没第二次穿越的机会。 “所以我听房可儿说,她爸这两天都在墓地这里夜钓,咱们踩好点,晚上偷偷把东西送过去。” 童诏:“为啥要偷偷的?” 项越拍了下童诏的后脑勺,“你傻啊,咱们的身份去送东西,房局敢收吗!先不暴露身份,以后再说。” ...... 野湖边泛着鱼腥味。 项越低着头,沿着湖走,像是在找什么。 突然,他停下脚步。 滩涂上几截断掉的鱼线泛着银光,边上的袋子里还有几条干巴的蚯蚓。 “0.8号子线。”项越用棍子挑起鱼线,“老东西喜欢钓鲫鱼,还是个台钓选手。” 童诏捏起干瘪的蚯蚓搓了搓, “这应该就是房局昨晚的钓位了,蚯蚓还没全干,没死太久。” 童诏站起身,观察起地形。 他指着不远处,对项越道:“最佳藏身点是那丛芦苇,离钓位五米。” 他忽然压低声音,“万一被发现...” 项越打断道:“没有万一,晚上你吸引注意,我去放东西!” ...... 晚上六点,海棠苑三栋六楼。 巩沙穿着一身校服,坐在六楼的楼道口,屁股底下是一小片硬纸板。 一位大伯走在楼道里,奇怪的看着巩沙。 巩沙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妈,爸出门打麻将没,你记得给我留菜,我现在不回去,回去肯定要被他揍。” 老伯收回奇怪的目光,拿起钥匙开门。 原来是小伙子和家里吵架,吓死自己了,还以为是小偷来踩点! 巩沙放下手机,目光透着些许尴尬。 他已经坐了一小时了,这是第三次拿起电话,好尴尬啊! 巩沙委屈,但是越哥交待的任务又不敢不做。 突然,楼下传来关门声。 巩沙站起身,听到楼下下楼的脚步声,轻轻地跟了上去。 三栋楼道口,巩沙站在原地,仔细看着不远处的背影。 男、中年、背着钓箱、拿着鱼竿,对上了,没错。 他拿出手机,“越哥,大鱼出发了。” ...... 小卖部不远处的面包车上。 童诏和项越身穿黑衣,狼吞虎咽地啃着汉堡。 突然,项越的手机响起,他放下汉堡,按下接听键,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项越挂断电话,看向童诏,“走!” 五分钟后, 童诏把车停在另一条小路,白天他们踩过点,停这里确保不会和房局撞上。 两人手机开启静音,带上塑胶手套,一人背了一个包,下了车。 项越站在车旁,拍了拍童诏的肩膀, “阿诏,记住看短信,我给你消息你就折腾。” 童诏重重点头,两人兵分两路,向不同方向走去。 童诏猫腰钻进东岸树林,裤管被荆棘勾出丝线。 项越趴在芦苇丛中,蚂蚱跳上他后颈,腐烂的臭味熏得眼睛发酸。 他嘴里骂骂咧咧:“妈的,回去得好好泡个澡。” 半小时后,小路传来灯光,一辆suv开到湖边。 一个中年男子打开驾驶室的门,下车。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钓箱、折叠椅,鱼竿,往返两次才准备齐全。 房文山坐在折叠椅上,往钓竿上挂夜光漂,一旁的保温杯冒着热气。 项越在芦苇丛里看着房文山的动作, 这老东西,东西还挺全,也不知道是不是差生文具多。 又过了半个小时。 房文山往鱼钩上挂着蚯蚓,嘴里美滋滋的哼着歌。 才来了半小时就上了一条鲫鱼,开门红!今天得多钓会。 项越看到房文山上鱼,估摸这会差不多了,他拿出手机给童诏发送短信。 片刻后。 童诏突然从东岸树林窜出来,举着酒瓶踉跄大喊:“钓...钓个屁!老子炸鱼喽!” 他拿起包里的小鞭,点燃就往湖边丢。 房文山被吓了一跳,拿起手电筒向东岸扫。 他骂骂咧咧起身:“哪来的小鬼,我的开门红!” 童诏看到灯光扫来,又是一声大吼,“嘿嘿,把鱼炸死都不给你们钓,你们这些空军佬,人菜瘾还大!” 一句空军佬彻底挑起了房局的怒火,他拿起抄网向着东岸跑。 一边跑一边喊:“小崽子,你等着,看我不把你带回所里,你这是寻衅滋事。” 童诏丢下酒瓶,向树林外跑。 脚步声渐渐远去, 芦苇丛里的项越摸黑爬了起来,弯着腰快速跑到房局的钓箱旁。 他打开钓箱盖子的夹层,把一个信封塞了进去, 信封的边角放在开关处,盖子只能轻轻盖在上面,关不严实。 东西一放好,项越拔腿就往大路方向跑。 十分钟后,童诏在约定地点接到项越。 项越肚子叫了一声,“走,叫上兄弟们,咱们先去泡个澡,迟点再去吃烧烤。” 面包车向职校开去。 另一边,房文山气喘吁吁的走了回去。 老了,要是当年,早就追上了那个醉鬼了。 房文山喘着粗气摔进钓椅, 他正准备收鱼竿,突然瞥见信封边角,防水牛皮纸在灯光下略显突兀。 他的动作停住了,神情变的严肃。 房文山紧紧盯着信封,今天这事不简单。 他打开钓箱拿起信封,喃喃自语: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第14章 特殊服务 手指触到照片瞬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管局长亲密地抱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 信封里的账单更是惊的房文山手抖。 保温杯掉进湖里,惊得浮漂乱颤。 他猛地合上钓箱,鱼竿都顾不上收,拿着信封,踉跄着奔向suv。 suv在盘山路上疯狂颠簸,房文山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副驾驶位上,管局长的脸在照片上扭曲。 管局长怀里的旗袍女子刺得他眼疼,这是上周刚调任城建局的女科长。 他猛踩油门,轮胎碾过碎石,飞速前进,二十年前追犯人的狠劲又回来了。 suv急刹在青石台阶前,青灰色小楼隐在梧桐树影里。 房文山叩响门环,二楼窗帘掀起一角。 老保姆打开灯迎着他,檀香混着中药味袭来。 穿过楼梯,到了二楼书房。 “小房啊。”红木太师椅上的人咳嗽两声,“纪委的茶好喝吗?” 紫砂壶嘴腾起的热气里,刘老浑浊的眼珠透着精明。 房文山站的笔直,双手拿着信封举过头顶:“师傅,我摊上大事了!” 照片滑落在地,管局长的手正搭在旗袍女腰间。 刘老用拐杖挑了挑照片,嘴角浮现冷笑:“又是这个管奇伟。” 房文山拿出账单,“师傅,还不止这些。” 刘老仔细看着账单上的人名和金额,“这是怎么来的?” 房文山解释了下晚上发生的事。 刘老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质问:“所以你这个刑侦出身的副局长,被人引开后塞了这些东西!” 房文山低下头,腿有点软。 他是刘老一手带出来的,两人师徒相称,可能是年轻时被刘老揍多了,师傅一拍桌子,他就害怕。 刘老看着像鹌鹑一样的徒弟,深吸一口气,问道, “知道你在那钓鱼的都有谁?” 房文山仔细想了想,抬起头眼神清澈, “没什么人知道啊,老师真没有。” 刘老拿起一旁的速效救心丸,吃了一颗, 心里默念,亲徒弟,大了,不能打,不能打! 良久,他喝了口茶,开口, “这账单上的人都是薛市长一脉,陈书记空降半年,手里正缺把刀,。” “明早带上明前龙井去市委招待所,陈书记的司机姓吴。” 说完,刘老、头偏向一边,摆了摆手。 意思很简单,送客。 另一边,童诏开车来到金海湾。 金海湾洗浴中心是秀明区、最大的休闲洗浴中心。 占地三层,一楼大厅洗浴,二楼餐饮、休闲、按摩。 至于三楼,兄弟们懂的~ 其他小弟离这近,早就在门口候着。 看到项越来了,兄弟们迅速排成两排,站在大门两边。 才九点多,金海湾正是热闹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客人进出旋转门。 有些人好奇的站在路边看热闹, 这是来什么大人物了? “越哥到!”疤蛇的破锣嗓喊了起来。 六十几个平头小伙齐刷刷躬成90度,清一色白衣服配黑鞋。 最前头的连虎巩沙抻着脖子:“越哥辛苦!” 这可是刚刚花了半小时才排练好的,兄弟两个今天在宿舍又重温了一遍古惑仔。 今天务必让越哥看到,兄弟们的企业文化形象。 “呃......为兄弟服务?”项越不自然的挥了挥手。 旋转门里,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秃头男、走了出来。 这位刚在三楼做完“宝剑套餐”,迎面撞见门两边的人墙,手里的鳄鱼皮包掉在地上, 他默默收回踏出去的脚,又跟着旋转门转了一圈,回到大厅。 项越冲着兄弟们点了点头,带头走了进去。 金海湾的迎宾毯,今天算是遭了殃。 项越每走一步,鞋底就往下掉渣。 保洁大妈攥着拖把进退两难,眼看着地毯被踏出黄土小径。 上去拖怕被当挑衅,不拖又怕经理扣工资,最后干脆假装擦桌子。 前台小妹拿的手牌砸在键盘上。 她瞄了眼大厅黑压压的人头,又瞥见带头的连虎、疤蛇。 颤抖着拿起对讲机,“经...经理,前台有大事,快来!” 童诏走到吧台前, “68个人,都是男宾。” 前台:“啊?好...好的。” “请稍等...”她数手牌的动作像在拆炸弹,心里不停祈祷经理快来。 两分钟后,王经理从休息间慌慌张张赶来。 他喘着气,看了下大厅里站成四排的壮汉。 最终目光落在项越身上,他看的出来所有人都围绕着项越站。 “大...大哥,今天这是?您有什么需要?”他微微鞠躬,结结巴巴问道。 仔细看的话,他藏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颤抖。 强装镇定而已,其实心里已经骂开了。 煞笔老板,不知道在外边得罪了谁,要俺老王一个人应对这些煞星。 项越无语的看着这幕,就知道... 又被当成黑社会了。 众人:你不是嘛!!! 童诏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经理的名牌。 “王经理,这是我们项总,没什么事,就是带兄弟们来洗澡。” “啊...哦,洗澡啊,洗澡好,洗澡对身体好。”王经理已读乱回。 呸,项哥就项哥呗,以为咱不懂呢,还项总,正经公司也不会叫员工、“兄弟们”啊! 连虎第一个急躁起来, 烦死了,洗个澡而已,磨磨唧唧十来分钟了,这些人怎么比自己还笨。 “老东西,洗澡!听不懂吗!手牌啊!” 王经理被这句“老东西”骂醒了,赶忙安排服务人员伺候大哥们换鞋,拿手牌。 他亲自把项越送到洗浴区,帮项越把柜子打开,才鞠躬离开。 更衣室正在换裤衩的大叔僵住了,脱到一半,愣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脱。 汤池区飘着雾气,项越刚把脚丫子泡进去,隔壁池子炸起水花。 号称“搓澡界李小龙”的李师傅摔了个屁股墩。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能见到六十多个平头猛男、光着站在浴池边站岗。 项越举手溅起水花,身上的泥渣融化在水里。 四周不忍直视,一眼望去... 呃...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他有点辣眼睛,没好气的开口,“别站岗了,五人为一组,自己玩去。” 说完,他望向池子里的李师傅, “师傅,来个基础搓。” 李师傅抄起搓澡巾的手直抖:“大、大哥,特殊服务在三楼...” 第16章 跑路 第二天一早。 “叮铃”古董店的铜铃铛,被项越摇得直晃悠。 全叔从太师椅上弹起,鼻梁的老花镜滑到嘴边, “项老板,又来照顾生意?” 这两天,项越一直在考虑以后怎么做大做强。 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红利,这个时期靠着拆迁,无数人迎来了命运的转折。 下个月槐花巷拆迁就会定下来,自己就能有启动资金。 后期凭借自己对未来的记忆,随便做点什么都能挣到钱。 只是快慢而已。 他不想等太久,小打小闹没意思,自己都重生了,还要慢慢来,真的是浪费老天爷给自己的机会。 还不如现在就把镯子出手,多积攒点初始资金。 整点大的,带着兄弟们先过上好日子。 上辈子,也是苦了他们了。 可惜他文化不高,也没背景。 唯一有的力量就是这群兄弟,他能肯定,自己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真要有谁想摘桃子,这群兄弟能拼命。 时代变了,江湖不光是义气,带着大家共同富裕才能走的远。 丝绒盒在玻璃台面上滑动。 “是啊,全叔,这镯子,你看帮着联系联系。” 全叔打开盒子,拿出手镯,“咔咔咔”从各个角度拍了特写。 诺基亚到了耳边,全叔拨通了一个香江号码,扬普瞬间切换港腔, “雷猴啊张生!有件尖货要同你倾...”他佝偻的背挺得笔直,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全叔挂掉电话,把图片发送到张生邮箱,转头看向项越。 “越哥,下个月10号苏富比秋拍,手续费12个点。” “想参拍的话,手镯要抓紧时间送过去了,我把所有资料发给你。” 项越拿了资料,道谢,转身离开。 槐花巷小二楼, 童诏的笔记本冒着热气。 xp系统经典的蓝天白云下,浏览器卡在加载页面。 突然蹦出“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童诏手忙脚乱的点掉,却是越点越多。 不一会,屏幕上全是长腿美女。 陈文在边上路过,瞟了一眼,吓得捂住嘴。 这人...大白天的,还有人在呢! 臭不要脸!自己都在被子里偷偷的。 “你别误会,这是网页弹窗,快来帮我看看,网页打不开。” 童诏看着陈文的反应,脸色发黑。 陈文拉了个板凳坐在一边, 好吧,自己心脏了,还真是垃圾广告。 陈文一个个点掉网页。 童诏问道:“陈文,你帮我看看,这个苏富比拍卖网,打不开,一直显示404。” “诏哥,香江的网站要翻墙。”陈文指着404错误代码,“我会挂代理,我来。” 连虎抡着哑铃挤过来:“啥墙?俺能撞开不?” 童诏、陈文:“......” 童诏再一次感觉到,没文化真可怕! 一定要和越哥提议,接下来收人,要卡学历! 这时,项越踹开门,走了进来。 他已经想好了,这次去香江送镯子,自己就不去了。 老街还有两个房子没买下来,自己得坐镇后方。 这次让童诏带队,连虎和陈文一文一武,两人陪着。 等下个月拍卖日,自己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 “阿诏,过几天你带队,飞香江,抓紧办手续。”"项越甩出港澳通行证申请表。 童诏接过表格,开始填写。 连虎期待的凑了过来, “越哥,我能去不?” 项越瞥了眼他的光头:“你当然去,你是随行武僧,负责安全。” 听到项越肯定的答复,连虎“嗷”了一嗓子,翻起了跟头。 项越看着这个皮猴,无奈的笑了笑。 他走到陈文身边,拍了拍陈文的肩膀, “小文,回去拿户口本,你也去。” 陈文:“啊?” 陈文指了指自己。 项越看着陈文迟钝的样子就来气,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没有眼力见,怪不得被人坑。 他一巴掌拍在陈文后脑勺, “啊个屁,阿诏不会粤语,你去说英语,负责翻译!” 陈文摸了摸后脑勺, 怎么打人啊!自己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还是亲妈送进来的。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讲,只是弱弱举手, “越哥,那我回去拿户口本,老太太怕我去贷款,把这些都藏起来了。” “现在去拿!”项越甩出串钥匙,“骑门口那辆黑色摩托去!” ...... 阳光洒在院子里,刘老太坐在小木凳上。 身旁的大盆里,码放着洗净切好的白菜。 她熟练地撒上盐巴、辣椒粉,细细揉匀,动作虽缓慢却熟练。 陈文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进门就问, “妈,家里户口本放哪了?” 刘老太闻言,菜刀“咣”地剁进菜板, “你又要干嘛,陈文,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去赌,老娘剁了你。” 陈文急得跺脚,“妈,你在说什么呢,不是借钱,是我要去香江出差,办手续。” 刘老太举起菜刀, “出差?和项总?” “公司派我去谈业务,当翻译...” 话音未落,刘老太抄起一旁地擀面杖,“说实话,是不是要跑路了?” 刘老太面露愁色,想到会落网,没想到这么快。 才加入几天,怎么就...跑路太快了啊。 跑路,跑路要带哪些东西? 她放下擀面杖,小跑着去房间,掀开席子,拽出用塑料袋装着的存折。 嘴里念叨着, “儿子,这些都带着,以后和项总在外边好好的,不用惦记家里,也别打电话回来,我听说家属会被监控。” 陈文差点给跪了... 原来老娘也知道跟着项越有风险阿。 他走上前,抢过刘老太手上的存折,塞回席下。 “妈,你想什么呢,不是跑路,真的是谈业务,项总不去,留在扬城,诏哥带我去。” 刘老太眯起眼:“童诏?就那个戴眼镜的斯文败...斯文人?” “他可以,那小伙子一看就全是心眼,你和他出去不会吃亏。” 说着,刘老太走到院子里,挪开咸菜缸,拿着菜刀挖了几下。 挖出一个小的防水袋。 里边是户口本和身份证。 陈文愣在一边,想到老太太会藏东西,没想到这么会藏。 项越要是在,估计都得怀疑,她家祖上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都喜欢挖洞埋起来。 拿完户口本,老太太又去堂屋香案前,取了几个护身符。 “出远门,戴戴好,这可是开过光的。” 说完,刘老太就帮陈文戴上护身符,然后满意的拍了拍陈文的胸口。 儿子真争气,才加入几天,就能去香江出差了! 老婆子一辈子还没去过那么远呢。 ...... 下午,一行人带着证件,来到通行证办理处。 童诏捧着《居民来往通行证申请表》念经, “申请人需提交户口簿原件及复印件...” "靓女!"连虎把光头怼进证件照采集框,“我耳洞算不算特征?” 他指着左耳三个豁口——去年跟彪哥他们干架被鱼钩勾的。 工作人员盯着这群奇怪的人; 西装革履的眼镜青年捧着《商务签证指南》, 肌肉虬结的光头汉子挂着公司工牌, 还有个摸着护身符傻笑的傻小子。 她悄悄按下服务铃的手,在看见“洪星文化集团”的营业执照后缩了回来。 项越赶忙开口, “同志,我们是正规公司,员工办理通行证是有公务。” 第17章 怕你劫机 办证大姐瞅着“洪星”两个字, 算了,别人都这样说了,自己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就算是跑路香江又怎么样,惹到这些人,自己可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办证大姐默默盖了章。 ...... 出发前夜,童诏在槐花巷开紧急特训。 “到香江要注意三点!”童诏敲着黑板, “第一,不许说‘诏哥、虎哥’。” “要叫‘童生,连生’。” “第二,砍刀换成伸缩警棍” 第三...他看了眼抱着《粤语速成》打呼的连虎, “第三,虎子你少说话,别人不惹我们,不许动手!” 回应童诏的是连虎的呼噜,他压根就没醒。 童诏摊手,却也不忍叫醒虎子。 自己去了多看着他就是了。 集训结束,连虎打着哈欠醒来。 “越哥,好饿啊。” 项越:“在门口饭馆订了餐了,应该一会就送来。” 不一会,项越手机响起,饭馆老板说服务员已经到巷子口了。 项越到巷口拿个菜的功夫, 回到堂屋,就看到连虎正用马克笔、在光头上写“南无加特林菩萨”。 他默默掏出抹布,问道:“为什么在脑袋写这个!” 连虎:“诏哥说我长的太凶,让我学习佛法修身养性!” 项越......谁家菩萨是加特林菩萨! 他气的拿着抹布对了光头一顿擦,连虎脑袋上墨色晕成一片。 “以后头上不许写字,再有下次,我拿拖把给你洗头。” 连虎:“哦( ̄??)” 几人简单吃了点,各自休息去了。 明天还得早起,可不能耽误。 早上七点,二十辆摩托突突着送行。 五菱之光怼到机场出发层。 项越抱了抱他们,目送三人。 ...... “滴滴”安检员拦下连虎,指向他腰间。 童诏拉开连虎的上衣,看到一个砍刀状皮带扣。 童诏抚额。 天爷呀,虽然咱们是混的,但...全身都是周边,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他指着皮带扣:“同志!这只是裤腰带!” 安检员盯着皮带头的纹路,默默按下警报器。 三个地勤瞬间围上来。 项越站在不远处,慈祥的笑僵在脸上,他早该想到的。 他冲过去握住连虎的手, “不许,虎子,昨天怎么说的。” 说着,他解开连虎的腰带,抽了出来,交给安检员。 连虎委屈的拎着裤子,可怜巴巴:“越哥,裤子往下掉!” 项越解开鞋带,递给连虎。 “凑合凑合,到香江让诏哥帮你买真皮的,听话。” 好不容易过完安检,登机口空姐收到消息。 特别注意3b座位光头旅客。 ... 直到飞机降落,连虎的大脸都泛红。 总共三小时的行程,空姐找了他六次。 连他的鞋垫都被小姐姐捏了三遍。 “诏哥!”连虎红着脸,提着裤子,“她们是不是馋俺身子?” 童诏深吸一口气:“她们是怕你劫机!” 说完拽过行李,带头走在前面。 一旁的陈文只顾着傻乐,他发现这个团伙还挺有意思的,比学校的同事都单纯。 接机的张永仁第3次看手表。 这位苏富比资深掮客,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带着金丝眼镜。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住三个人。 对的上,一个读书人,一个光头,一个翻译。 “欢迎来到香江。”张永仁递上烫金名片,余光扫过连虎鼓囊的肱二头肌。 怎么是这个造型? 戴眼镜的斯文败类,抓着裤子的光头罗汉,还有个贴着符咒的傻小子。 这都什么组合?现在内地的流行趋势这么抽象? “雷猴雷猴!”张生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系张永仁...” 陈文实时翻译,“他说他是个人。” 童诏手一抖,行李箱砸脚背上, 昨晚恶补的《粤语速成》全喂了狗。 张永仁瞥了一眼陈文... 他听的懂国语的!!! 连虎倒是自来熟,抡起巴掌拍张生后背, “兄弟!雷吼啊,我是连生!雷有木有皮带啊?皮带!” 连虎边说边抓着裤子上的鞋带,给张永仁看。 张永仁“......” 这踏马...怕不是有病! 最后还是陈文站出来用英语解释一番,张永仁才明白连生的意思。 在机场买了根皮带先给连虎凑合着。 去往拍卖行的路上,童诏的诺基亚响个不停。 项越的短信不停的跳出来。 “你们到没到。” “安全吗?” “虎子没和人发生冲突吧?” “怎么还不开机?还没有到吗?是不是晚点了。” 童诏看着一大串消息,拍了拍连虎。 “虎子,来接电话,越哥担心你呢。” 连虎接过电话, “没事,越哥不用担心,没打空姐,也没打别的乘客。” “知道了,我乖乖的。” 说完,把手机还给童诏。 张生竖起耳朵听到连虎说的话, 他默默给拍卖行保安部发短信:加派十个人手。 一路上, 童诏三人一路上看的津津有味,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2004年,内地还没腾飞,城市建筑,配套设施都没现在这么好。 大家最熟悉的扬城,多以平矮楼房为主,偶尔有些高楼,也是单独矗立。 三人第一次看到,原来街道可以这么繁华。 大楼成群建设,街道车来车往。 三人满脸兴奋,看到一些新奇的,还会忍不住小声讨论。 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苏富比大楼。 拍卖行鉴定室冷气开得足,两旁站着十几个安保。 童诏看了眼两边站的笔直的壮汉。 还是越哥聪明,香江的社团也是这打扮。 之前小弟的造型,的确上不了台面。 童诏小心翼翼的打开行李箱,解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料。 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放在展柜上。 首席鉴定师王老扶了扶老花镜, “先生可唔可以离个展柜远啲呀?” “王生问你要不要喝咖啡。”陈文实时翻译。 童诏推了推眼镜:“不喝咖啡,茶就...” 话没说完被连虎打断:“给俺整碗炸酱面!” 折腾了半天,他早就饿了! 张永仁诧异的看向陈文, 这是什么鬼东西!内陆的翻译水平这么次... 张永仁:“mr.chen,let''sspeakenglish。(陈先生,咱们说英语)” 陈文尴尬的点了点头。 他也不想瞎翻译,但是没办法啊,大家都听不懂粤语。 作为三人组里,文聘最高的高材生,他不站出来怎么行! 翡翠在射灯下泛着柔光, 冰种!满绿!去年佳士得拍的镯子都没这成色。 手续办完已近黄昏,苏富比收下手镯。 决定在11个月拍这件藏品。 连虎坐在拍卖行门口的茶餐厅,吃鱼丸,一口一碗的速度引来游客拍照。 连虎嘴没停,只是左手开始比耶。 童诏数了数身上的港币,“少吃点,咱们换的港币不多。” 连虎听到这话,吃完手上拿着的,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香江物价比扬城贵很多,一碗鱼蛋的价格有扬城的十倍。 连虎擦了擦嘴,不敢再吃。 童诏盯着账单,肉疼着付钱。 四个鸡冠头古惑仔晃进餐厅,领头的黄毛脖颈纹着条龙。 第18章 江湖追杀令 蝴蝶刀在指尖翻出银花,挑衅道, “大陆仔食十碗面?北姑养嘅饿死鬼!” 身后三个花衬衫跟班晃着蝴蝶刀,跟着哈哈大笑。 连虎和童诏看向陈文。 这句话陈文听懂了! 他在来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就发现。 香江瞧不上内地来的人,觉得这些人都是穷亲戚。 说白了,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大陆还在吃不饱的阶段,狗眼看人低。 内陆人过来用更低的价格,在各行各业工作,他们觉得内陆人侵占了他们的工作岗位。 态度越发差,大多数这个时期去香江的,应该都体会过这种歧视。 陈文脸色沉了下来,他低声向连虎和童诏解释。 童诏冷笑,“你们这群井底之蛙,真应该亲自去内地走一走,也不对,咱们内地不要垃圾。” 黄毛听的懂国语,这些北佬还敢顶嘴! 他手中的钢链甩了过来, “吔屎啦书呆子!” 钢链甩向童诏的瞬间, 连虎手中地折叠凳劈出。 “砰!”一声闷响。 钢链缠住凳腿, 连虎见状,毫不犹豫松开折叠凳, 双手抱住一边的实木桌,大喝了一声,腰身猛拧。 二百斤的实木桌凌空飞起,裹挟着黄毛,朝玻璃墙撞去。 “哗啦”玻璃墙轰然破碎,碎玻璃飞溅。 黄毛浑身扎满玻璃渣,和实木桌一道,像死狗一样,躺在茶餐厅外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虎哥!三点钟!”陈文扯着嗓子大喊。 三个花衬衫从后厨窜出,剁骨刀朝着连虎背脊。 童诏反应极快,直接掀翻冰柜,冻鱼和冰块倾泻而出。 三个古惑仔,踩在冰块上,脚下打滑,瞬间失去平衡, 他们双臂慌乱地挥舞,试图抓住什么。 双腿呈“八”字形,止不住向着连虎滑去。 连虎瞅准时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侧身躲过刺来的刀,右拳高高举起,砸在其中一人的太阳穴上。 那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其他两个古惑仔见状,非但没怕,反而红了眼。 两人嘶吼着挥舞剁骨刀,向着连虎的胸口砍。 连虎闪身避开,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咔嚓”一声,剁骨刀掉落在地。 连虎的膝盖也没闲着,重重顶在他的腹部。 他蜷缩在地,痛苦地不停翻滚。 最后一个古惑仔脸色发白,腿都软了。 手中的刀乱舞,试图给自己壮胆。 童诏捡起地上的一条冰鱼,从他背后靠近,猛的砸到他头上。 他瞬间瘫倒在地,不再挣扎。 这时,黄毛缓过劲来,挣扎着从玻璃堆里爬起。 “吔屎啦!”他摸向后腰的匕首。 匕首刚出鞘,就被擀面杖抵住太阳穴。 连虎叼着牙签,呸了一口,吐在黄毛脸上,“叫爷爷!” 蔫坏的陈文拿起桌上的辣椒罐,砸向黄毛。 辣椒罐砸在他头上,罐身破裂,辣椒油渗进伤口。 黄毛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疼的冷汗直冒,带着哭腔求饶:“阿爷,阿爷,我知错喇,放过我啦,畀我去医院啦。” 警笛声响起。 连虎和童诏对视一眼, “算你们今天运气好,走。”童诏拉着连虎和陈文。 三人撞开后厨铁门,一溜烟跑没影了。 茶餐厅外,早就围满了路人。 不一会儿,几辆警车停在茶餐厅门口。 为首的警官皱着眉头,打量着店内的惨状,碎玻璃、冰块和血迹散落一地,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 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古惑仔, 妈的,又是和联胜的马仔找事。 黄毛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阿sir,三个北佬打我哋啊,一个光头,一个四眼仔。” 警官厌恶的扫了他一眼,“收队,走。” 他又不傻,古惑仔打起来,这需要管吗? 更别说还有内地人,这么大的香江,去哪找人? 只要一过关,这辈子都找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 “阿sir,阿sir,唔好走啊。” “收声,再嚟阻住,将你哋一齐带返去。” 古惑仔老实了,大家都伤那么重,去警局不是找苦吃嘛。 ...... 九龙后巷的霓虹灯点亮。 张生的丰田急刹在路边, (接下来所有对话用国语,粤语怕大家看着累。) 几人约定好在这汇合,张生准备先把他们送到酒店,安顿下来。 然后带他们出去吃饭。 车门刚打开,就闻到腥味。 “三位这是...”张生皱着眉头看向他们。 童诏西装撕了一个口子,连虎的光头上有酱汁,陈文手里更是拿着一罐辣椒油。 “先上车再说。”三人打开车门,坐在后排。 丰田向前驶去,车载电台突然响起, “最新消息,和联胜悬红二十万捉拿三名北佬,特征为光头,四眼同辣椒佬。” 张生瞄向后视镜:“电台里说的不会是...” “开你的车。”连虎没好气的怼道。 他现在情绪非常暴躁,任谁在好好吃东西,被别人一顿瞧不上,动手,都不会开心。 童诏低头思考,他知道,几人在香江人生地不熟,唯一熟悉点的就是张生。 这事必须得告诉他。 童诏把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张生一个急刹:“你说什么?打起来了?” 紧接着立马踩油门, “现在就去口岸。”张生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柏油路擦出s型轨迹。 “和联胜在香江势力很大,你们特征太明显,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就过关。” 连虎梗着脖子,“俺不怕他们!” 张生抚额:“这不是怕不怕的事,你们打了社团的脸,他们肯定要报复你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再能打,也不能一打百啊。” 连虎低下头,没有回嘴。 打不打的过100个,也要打打看才知道嘛,连虎内心蠢蠢欲动。 ...... 晚上九点,罗湖口岸亮如白昼。 童诏三人跟着人群排队,检查人员简单检查了下,就给他们放行。 毕竟只是社团悬红,没那么大影响力,可以影响到口岸人员。 三人出了口岸,直接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深市。 槐花香小二楼,项越早早入眠,难得耳边没有连虎的呼噜声,项越睡得有些沉。 忽然,项越的手机响起。 童诏的电话。 这大晚上的怎么打电话回来了,香江和扬城也没时差啊。 项越不敢耽搁,赶忙接听, 兄弟们在外边,必须时刻警惕。 “越哥,我们明天中午到扬市机场,你记得接我们。” 项越:“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今天刚去香江嘛。 童诏一五一十的,在电话里同项越解释了一遍。 三人已经到深城住下了,明天一早的飞机赶回来。 项越...... 落地一天就被当地社团悬红,好家伙! 天生黑道圣体! 不过听明白是对方挑衅,项越也没指责他们。 只是交待三人注意安全,就挂断电话。 晨光刺破云层, 香江【东方日报】头版标题惊爆; 【武僧显圣惩恶徒神秘北客闹九龙】 配图是黄毛头破血流的照片。 这一切童诏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踏上回扬的飞机。 第19章 200斤的爱 上午,扬市机场。 “e1837次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广播里的女声甜得发腻。 项越倚在接机口栏杆上,原定10;30到的飞机,现在还没到。 他急躁的四处踱步,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两个弟弟头一回自己出远门,还带着陈文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他真怕路上再出什么乱子。 去香江才一天,就被发江湖追杀令,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这一世,他接受不了任何一个兄弟离开自己。 昨夜挂断电话后,项越一夜未眠。 一闭眼就是连虎倒在血泊的样子。 天刚亮,他就赶到机场,就盼着能快点见到童诏他们。 项越盯着玻璃墙外起落的铁鸟,想起前世连虎死的雨夜。 也是在这个机场,连虎被砍成了血人,怎么都止不住血。 他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哥...机场的灯真亮...” 想到这些,项越的手不自觉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呼吸也重了起来。 “让让!”一个推行李车的大妈撞过来, 把发呆的项越撞得差点摔倒。 他看了大妈一眼。 “看什么看,小瘪三,再看把你眼睛挖掉,信伐!”大妈出口成章。 常言道,老而不死视为贼,说的就是这种人。 这种老娘们,战斗力堪比暴龙。 能从早骂到晚,词都不带重复的。 更何况她们还有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要是和帕金森似的往地上一躺,嘿嘿,您猜怎么着? 一年都白干了,您就赔吧,一赔一个不吱声。 妈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项越默默低下头,往旁边站了站。 这时,童诏的短信蹦了出来:“已落地。” 没一会儿,三人推着行李车出来,一眼就看到项越。 “越哥!”连虎扔了行李跑过来,一下扑到项越身上。 项越接住连虎砸来的拥抱,后退了三步。 两百多斤的爱,项越也顶不住。 童诏和陈文也走了过来,兄弟几人抱在一起。 人越来越多,项越有点不好意思,领着他们往停车场走。 “动手没吃亏吧?”项越问。 “嘿嘿,越哥,我把那古惑仔开瓢了。”连虎边说边比划, “就那黄毛拿刀比划,俺抄起桌子...” 项越不停地给连虎充当捧哏, “原来这样嘛。” “还是虎几厉害。” “哦呵,对方这么菜。” 项越估摸着,自己要是做儿童心理学,高低能当个导师。 几人说着就到了停车场。 项越刚坐进驾驶座,陈文就掏出个锦盒。 “越哥,这是我找张生要的,黄大仙祠的平安符!” 红绸布展开,里面是一个三角形的平安符, 平安符上面画着子弹和“出入平安”。 项越手一抖,差点撞上收费站。 像是看出项越的不解。 陈文忙解释:“越哥,这是定制款,张生说混社会的戴最合适!” 项越......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不想说话。 与时并进是好事,但是用在这方面算什么嘛! 怪不得少林寺想在香江上市,这行是真来钱,呵呵,定制款。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兄弟的一片心意,项越还是把盒子塞进口袋。 等红灯时项越问道:“还顺利?” 童诏:“10号上拍,鉴定师说最起码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一千万。 连虎在后排傻笑,还回味着刚刚的夸夸夸。 很快就到了槐花巷口, 刘老太带着围裙,不停踮脚,一直往巷子口张望。 上午项越就派人接了老太太。 早点让老太太看到儿子,也省的她一个人在家担心。 “来了来了!”有人喊。 二十几个平头小伙,一下子从墙根阴影里冒出来,齐刷刷对着五菱之光鞠躬。 “欢迎诏哥虎哥小文回家!” 陈文:啥意思!到自己这就小文! 不就是加入的迟点嘛。 不想当大哥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此刻,一个梦想在陈文心里扎根,他一定要敢打敢砍,争取早点上位。 自己也要当大哥!明天就开始学武术! 最后还是刘老太上前,紧紧抱住咱们的小文。 几人进屋,院子里放着两张桌子,桌子上已经放了几道菜。 项越:“这么丰盛,谁做的?” 疤蛇解释上午发生的事。 原来是老太太上午就到了槐花巷, 闲不住的她,带了几个小弟就往菜市场跑。 菜市场离槐花巷不远,卖菜的和买菜的,基本都是槐花巷的街坊。 街坊们好久没见刘老太,正奇怪呢。 今天终于又看到刘老太。 几个大妈刚要上去唠嗑, 一看她后面跟着几个凶巴巴的人,吓的停下脚步。 是新搬来的那群瘟神! 刘老太倒是热情,跟她们打招呼。 “他刘婶...”几位大妈盯着刘老太身后,“这几位是?” “我家小文同事!”老太太拎起捆茼蒿,“非说要帮我拎菜,现在的年轻人乖的咧...” 疤蛇在后面挤出个笑,脸上的疤略显不雅。 大妈:你看看你适合笑嘛!!! 几个大妈对视一眼,悄悄向远处挪。 刘老太走走停停,计划着今天需要的食材。 “猪肉荣,20斤排骨。”老太太眯眼挑着肉, “再来10斤前胛,肥瘦相间的” “行,刘婶。”猪肉荣拿着秤,眼睛不自觉的扫向后面的壮汉。 一个小弟突然拿出甩棍,指着猪肉荣, “贼眉鼠眼的想干什么,一看你就不老实,可别缺斤少两。” 猪肉荣拿着秤的手都在抖,嘴里一直说着不敢不敢。 谁还能有你们看着不老实!贼喊捉贼! 卖菜大婶们交换着眼色,纷纷在秤上按了个不起眼的按键。 好不容易买完菜,刘老太带人离开。 不知怎的,老太太觉得今天的菜,真重! 可能是自己心情好,刘老太找了个借口说服了自己。 疤蛇等人手上也是满满当当的,这趟真是来对了。 整个市场的人,目送他们的背影,时不时传来吐槽。 “就是刘老太儿子吧,加入黑社会了。” “他加入他的啊,别害咱们邻里,你看看现在咱们巷子,几步一个混混,都带着武器!” “作孽哦,陈文以前多好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 这就是两桌菜的由来。 本来今天项越准备、带着兄弟们去饭店的,好好接个风。 既然现在老太太准备了,也不好推辞。 项越带着众人围着圆桌坐下。 厨房里传来一句,“来个人进来端菜。” “来了。”连虎第一个应,带着小弟向厨房跑。 后厨蒸汽缭绕。 房可儿抡着铁锅,三斤重的鱼在热油里翻腾。 “盐”她头也不回地伸手。 巩沙哆嗦着递上糖罐子。 “要盐!!!”锅铲被房可儿敲地当当直响。 小弟们捧着调料盒排成一排,嘴里不停念叨着自己拿的是什么,生怕忘记了。 项越扒着门框, 好家伙,平时看不出来,一做饭怎么和母老虎似的。 副局长的闺女做饭和食堂大师傅一样,谁能想到呢。 项越怕引火烧身,轻手轻脚地挪回堂屋。 只能先苦一苦兄弟们了! 半小时后,菜上齐了。 二十几个汉子正襟危坐。 两个桌上都放地满满当当的。 都是用盆装的,量特别大。 您还别说,房可儿的手艺不比刘老太差。 菜做的和饭店口味差不多。 二十几个兄弟狼吞虎咽起来。 第20章 是狼,就得吃肉 十月的扬市开始降温,老槐树叶子转黄,时不时掉下枯叶。 项越蹲在门槛上啃苹果,脚边摆着的录音机里,传来【七里香】的旋律。 “越哥!”巩沙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跑来, “西头老李家松口了!二百多平的老宅子,二十六万拿下!” 项越吐出苹果核,在账本上划掉个名字。 这是他收的第五套房子,也是最后一套。 不是不想继续收,而是账上的余额,只剩两万多,啥都干不了了。 说到老李家这套房子,房可儿是最大的功臣。 那天开会之后,房可儿真去找了住建局的主任。 查这套房子的资料,现在的厨房和院子,都是违章建筑。 拿到这些资料,再去谈判就容易多了。 要不降一点卖,要不直接举报上去,等到执法队来拆除违章,到时候可连二十六万都卖不掉了。 房主儿子的女朋友怀孕了, 结婚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不要住老破小,要买市中心的商品房。 不买房就分手,肚子可不等人。 李老头的儿子,成天在家闹。 项越这边又有违建的证据,李老头实在无奈,只能松口。 项越心情很好,直接安排道, “巩沙,通知兄弟们,晚上去蔡记私房菜吃饭,这段时间辛苦了,大家今晚放松放松。” “好,我去通知,越...越哥...”巩沙有点吞吞吐吐。 项越:“说,和我有什么不好说的。” 巩沙:“越哥,阿诏说账上没钱了,那个...那个拆迁到现在都没个风声...” 项越抬头,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原来是担心这个,收房子也快收了一个月了。 耗尽资金,却听不到拆迁的风声,手底下的兄弟有担心很正常。 “别担心,你是老幺,不要操心这些事,每天好好吃饭好好长身体就行了。” 巩沙忍不住吐槽道:“越哥,我就比你们小几个月,谁家二十岁小伙还长身体。” 项越一个爆栗过去:“我说你长身体,你就在长身体。” 然后正了正衣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周应该就有消息了。” 项越仔细回忆时间节点, 当时刚过国庆不久,这条新闻就出来了,应该就是这几天定下来。 夜幕如墨,蔡记私房菜馆的灯笼亮了。 项越带着童诏、房可儿等核心成员到了饭店。 六十几个兄弟齐刷刷地站在门口。 “越哥好!” “行了,大伙应该都饿了,进去吧。”项越大声道。 蔡氏私房菜,是一座隐匿在巷子深处的私房菜馆。 老板是蔡家兄弟,做菜的手艺一绝,听说祖上是官员的私厨。 地方不大,就一层楼,装修的古色古香,里边被隔成十个包厢。 项越率先进门, 老板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项越,大蔡脸上堆满了笑容, “越哥请,都给您准备好了!三个大包厢连通,兄弟们坐着也宽敞。” 项越微微点头,跟着大蔡往包厢走。 宽敞的包厢里,圆桌上摆满了冷盘。 连虎的光头刚探进来,就被童诏按着后颈:“先让越哥落座。” 项越走进包厢,坐在主位。 又过了片刻,项越环视一圈, 等兄弟们都入座。 项越:“兄弟们,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晚敞开了吃,敞开了喝,什么都别想!” 话音刚落,兄弟们热闹起来,大家纷纷举杯。 一时间,碰杯声,欢笑声。 服务员开始上菜,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满桌。 兄弟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谈笑。 项越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这些兄弟,上一世跟着他风风雨雨,经历那么多。 真希望大家一辈子都这么无忧无虑。 自己这个做老大的还需努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厢里的气氛愈发热烈。 项越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 原本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项越站起身,眼神坚定而真诚,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童诏。”项越的指尖划过玻璃转盘,“把东西拿来。” 众人都竖起耳朵,神情专注,不知道项越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个档案袋被放在桌上。 项越拿起第一份,严肃地念道, “虎子占股5%,阿诏5%,巩沙5%。” 巩沙突然拍案而起, “我不要!小时候饭都没得吃,是越哥天天给我送吃的,我这条命是越哥的!” 项越笑了,笑的很纯粹,就是开心。 “老幺。”项越拎着酒瓶绕到巩沙身后,给他斟满白酒, “知道为什么给你5%吗?”他的手拍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 “去年你替我挡的那刀,值这个价!” 巩沙眼圈泛红,和项越碰了下杯,满杯白酒一饮而尽。 说到这份上,自己还怎么拒绝,越哥心里一直有自己! 童诏和虎子都没开口, 他们跟了项越这么多年,知道一旦项越做了决定,别人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项越的手指扫过核心人员, 在几个垂头的汉子身上顿了顿, “至于你们...” “小四去年被拘留十五天,是因为替我顶包。” “孙亮之前肌腱断了还坚持收保护费,一分不少地上交。” 他又抛出一份股权书, “核心成员7人,共14%股份。” 包厢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议论声,随后是几声羡慕的低语。 “以后咱们公司要是做大了,大家就是富豪了。” “就应该这样,只要有事,虎哥他们都是冲在最前头。” 项越等他们讨论了会,又抛出一份合同。 “剩下的,在座的各位兄弟们,你们是团队的基石,没有你们,就没有我项越。” “我同样拿出百分之十的分红,每年发放,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项越的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豪情。 是狼,就得吃肉,用屎养出来的,只能称为狗。 项越早就懂这个道理,没有任何舍不得。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60 包厢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兄弟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感激, 有人举起酒杯,高声喊道:“越哥大气!跟着越哥,有肉吃!” “对,越哥,我们这条命,就给越哥了,只有越哥把我们当人!” 这话一出,不少兄弟都红了眼眶。 谁不想让别人瞧得起,让人刮目相看。 混来混去,混到现在,连家人都瞧不上他们。 他们也想抬起头,给别人看看,自己不是社会的渣渣。 众人都盼着项越能带他们抬起头,争口气! 疤蛇坐在下边,心情复杂,不过更多的是开心。 想当初,两人同一时间出来混。 后来,项越做大做强,自己被踢出局。 好在自己跪的快,现在跟着越哥,日子越来越好。 呜呜呜呜,以前自己瞎混个什么劲啊,早点跪多好,说不定就是五兄弟了! 项越:“好了,今天不想不开心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咱们齐心协力,人人如龙!来,干杯!” “干杯!”*68 兄弟们纷纷起身,一饮而尽。 夜色渐深,私房菜馆外的街道已经安静下来。 第21章 吃豆腐 项越歪歪倒倒的走出蔡氏。 众人皆有醉意。 就连平时最理智的童诏,此刻眼睛都失去了聚焦。 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今天开心,兄弟们,回去好好休息,阿诏,安排人把不能走的兄弟送回去。”项越嘱咐道, 兄弟们相互道别,三五成群的,消失在夜色中。 项越站在原地,望着大伙离去的方向。 房可儿走到项越身边,扶着他的胳膊,轻声道, “走吧,项总,我送你回去,也不知道少喝点,真是。” 两人搀扶着走远。 喝大了的陈文,“咚咚咚”把门敲得震天响。 刘老太披了件衣服,起身给儿子开门。 门刚开,陈文抱住老太太,又哭又笑,嘴里一直念叨着, “妈,我要给你买电梯房!” “越哥说了,以后有分红,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刘老太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欣慰地笑了起来。 ...... 三天后,秀明区拆迁办。 祝州穿着一身休闲西装, 头发吹的邦邦硬,左耳骚包的带着钻石耳钉,背上背着一个小包。 带着笑,敲响拆迁办主任的门。 “进来。”办公室里传来男声。 祝州走进办公室,顺手关上门。 “小祝,今天怎么来啦?”王主任坐在办公桌后。 “王叔,我来问问咱们接下来拆迁的...” 祝州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主任打断, “工作时间,喊王主任。” 祝州对这种态度并不奇怪,王主任是什么人,他爸在家就说过。 祝州放下背着的包,放到办公桌上,打开拉链,推了过去。 “王主任,我父亲让我向您问好,这是家里晒的香肠,不值钱,您尝尝,我爸说了,您就爱吃这一口。” 王主任向包里瞄了一眼,慈爱的目光看着祝州。 他站起身,亲切的拍着祝州的肩膀, “哈哈哈,辛苦你父亲还记得我的口味,小祝啊,叫什么王主任,我一直把你当自家侄子,叫王叔。” 祝州气笑了,谁踏马刚刚说工作时间叫王主任的! 这个老狐狸!真是贪得无厌。 “王叔,我父亲想问一下接下来咱们部门的计划,到时候也好提前安排警力,保证群众财产人身安全。” 祝州微笑着,恭敬说道。 王主任没有回答,思索片刻,走到墙边。 在墙上挂着的扬市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画完,老狐狸意味深长地看着祝州, “哈哈,帮我谢谢你父亲,到时候麻烦他多配合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祝州恭维道,“我父亲哪有您辛苦,扬市有句老话,王主任是人民的主任,你看看,大家多爱戴您。” 饶是王老狐狸这么厚的脸皮,也不禁老脸一红。 ......还是年轻,开口没轻没重的,太过啦!贤侄! 祝州转身,仔细观察着墙上的地图。 【槐花巷!】 呵,自己比别人提前几天知道,这就是先机, 这么一大片,随便收个几套,几百万到手。 到时候房可儿就后悔吧,那个大混子,能给她什么? 怕是买烟都要问房可儿要钱,愚蠢的女人。 py交易结束,祝州和王主任又寒暄了几句, 你好我好大家好,合家欢结局。 祝州同王主任告别,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拆迁办,祝州对着两个跟班,吩咐道:“走,去槐花巷。” 半小时后,一辆帕萨特停在槐花巷口。 祝州带着两个跟班下车。 巷子不远处,卖豆腐的吴婶已经出摊。 祝州带着人上前,问道, “大婶,你知道槐花巷有人卖房子吗?我老家是这的,想买房子回来定居。” 吴婶细细打量祝州,年纪对的上。 那群瘟神最近一直在收房子,这个小伙和他们一般大,身后也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混子。 不用想,肯定是新加入的。 想通之后,吴婶更不想回话。 她观察有一段时间了,不惹这群瘟神,他们也不会主动打人。 现在的吴婶也没那么害怕。 祝州看着眼前的老娘们,对自己翻了个白眼,也不回话。 娘的,这老娘们什么意思,有没有素质。 他突然看到吴婶身前的豆腐,悟了! 小市民就是贪便宜。 “婶子,这些豆腐我都要了,多少钱。”他语气尽量温和。 “你吃的了吗?还是和你兄弟们一起吃?” 吴婶嘴里的兄弟们,是院子里常来的几十号人。 祝州理解成了,自己身后带的跟班。 他更气了,死娘们,知道我们三人肯定吃不下,还装! 问这话,不就是希望自己给个肯定的答案嘛,真是贪婪! 祝州憋着火,“婶子,我们吃的了,给我包起来。” 吴婶没有继续多嘴,毕竟他们人多,一人几口也就吃没了,倒也不会浪费。 “一共95块钱。”吴婶把豆腐全部装好,递了过去。 祝州塞了张一百过去,又转身示意跟班把豆腐送回车上。 “婶子,不用找了,这下你总要告诉我,巷子里哪有房子出售吧。” 吴婶白了他一眼。 还装挺像,整上无间道了。 巷子里还有没有房子出售,你们才最清楚吧。 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没有没有,巷子里要卖的房子,不是都被你们老大买完了嘛。” 祝州要裂开了。 什么! 谁家的二世祖,比自己下手还快! “你说的老大是谁?”他抓住吴婶的肩膀,激动道。 “你蛇精病啊!前边那个院子啊,你买了我的豆腐,不代表可以吃我的‘豆腐’。” 吴婶推开祝州,快速收摊走人。 小伙子看着像个正常人,谁知道是个色胚子。 祝州:不是!!! 这老娘们刚刚说了什么? 谁要吃她豆腐?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 他转头看向跟班,问道:“我像是要吃这老娘们豆腐的人吗?” 跟班支支吾吾半天,回道:“祝总,其实人,有点...有点爱好,我们能理解的。” 跟班a已经尽量说的委婉了,你吖要是对人没意思,买光她的豆腐干嘛啊,还不是在暗示。 祝州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气的他一拳揍在跟班a的胸口。 混蛋玩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蠢货! 祝州冷静了一下,带着两人向项越的院子走去。 “啪啪啪”小院的门被拍响。 连虎摸了摸滚圆的肚子,走到门前, “谁啊?” 跟班a拍门的手停在空中, 这大汉,吃化肥长大的吧,这么壮实。 “你是谁,有什么事!”连虎没好气地质问道。 祝州看到跟班愣在原地,更觉得他是废物, 一把拉过跟班a,自己走到门前。 “我们是来,连虎!怎么是你!” 连虎认出祝州,食堂那个装逼男!他忍不住骂道, “煞笔,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 祝州:草!草!草! 今天自己是倒什么霉,来了槐花巷遇到的,没一个正常人。 “我没空和你墨叽,你老大项越呢,我有事和他谈。” 连虎一听有事谈,也没继续骂,领着三人进了院子。 祝州三人一踏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二十多个大汉。 一个个坐在凳子上东倒西歪的,更夸张的是巩沙拿着半人高的砍刀,修着指甲。 两个跟班腿都在抖, 第22章 房可儿叫爸爸 这特嘛,进了土匪窝了! 院子里的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比自己看着还混。 自己还是主动进来的,这不是羊入虎口... 两人大脑都懵了,同时看向祝州。 祝总!救救我!救救我! 祝州看到这老些人,也有点发怵。 转念又想到自己的所长父亲。 怕个鸟!自己就是黑暗的克星,光之子—祝州。 他看了眼快尿了的跟班... 回去还是换人吧,带这样的出门太掉份了。 祝州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自来熟般找了个椅子坐下, “小项总生意做得挺大啊?” 项越扫了他一眼,这傻吊来自己这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祝州。 童诏听这语气,恐怕来者不善。 祝州他爸的位置,正好能管自己这帮人。 他不声不响地在连虎身后,转移了位置。 挪了几步,站到录音机前。 嘴角一笑,把一盒空白磁带插了进去。 祝州微尬,硬着头皮继续说台词。 “小项啊,哥哥教你个道理。” 祝州转着车钥匙,“这年头有些饭,不是谁都能吃的,得看谁牙口好。” 连虎抽出砍刀,缓缓靠近祝州。 还敢上门威胁越哥,小白脸找死!吃俺虎几一刀! 祝州看到连虎的动作,哆哆嗦嗦开口, “你想干嘛!你知道我爸是谁嘛!” 项越伸出手,按住连虎,“虎子,退回去。” 连虎梗着脖子,不肯退。 项越皱起眉头,瞪了连虎一眼。 连虎不情不愿的走到疤蛇身后。 哼,眼不见心不烦! 祝州看到项越的举动,以为项越怕了。 他从跟班手里拿过文件夹,放在桌上。 “两千一平,收你在槐花巷的房产,希望你能懂点事。” 项越瞄了眼童诏站的位置,这么多年兄弟,无需多言,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录了没? 放心,录了! ok.项越放心了。 他故意问道:“祝总再说一遍?我刚没听清补偿价。” “装什么傻!”祝州突然掀翻桌子,好几个杯子摔在地上, “给你三天时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童诏适时举起刑法,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威胁他人安全可处五日以下拘留...” “跟我讲这个?”祝州气极反笑,“知道我老子是谁吗?” 项越:“知道。” 祝州:“......”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装了,但没装全的感觉,这还让自己怎么说。 他气急败坏地开口, “知道就好,我老子就是秀明区的天,聪明的,拿钱走人,要是不配合...” “呵呵,项总,怕是你这个年要在里边过了。” 项越明知故问:“祝总,我有点不理解,扬市的房子多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买我这套老破小。” “呵,这和你无关。”祝州冷笑。 废话,真实原因能告诉你嘛。 翻五倍的收益,靠的就是信息差。 也不知道这小子踩了什么狗屎运,误打误撞买到槐花巷的房子了。 世道不公,自己苦心算计的东西,在项越这里都唾手可得。 在厨房洗碗的房可儿正准备出来休息,正好听见了祝州的话。 她从厨房出来,抬眸看了眼掀翻的桌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嘲讽道, “原来祝公子还是天子,我倒要回去请教老房,秀明区的天到底是谁。” 祝州的脸色像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 谁能告诉他,房可儿为什么在这里! 自己刚刚说了... 完辣!巴比q辣! “可儿,我...我今天说话没把门的,我错了,你当我在放屁。” 房可儿不回话,只是一味地看着他笑。 很多人以为打骂最能唬人, 其实不然,沉默和忽视,更让人胆寒。 中式恐怖为什么让人害怕,在于留白。 这种恐惧如同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人内心的防线,让恐惧在寂静中生根发芽。 其带来的痛苦远比打骂更深刻。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咱们组织上,自我清洁的时候。 那么多猛人,都扛不过去,别说一个二世祖。 祝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脖子上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砍下来。 他看向项越,“项总,您大人有大量,帮我劝劝可儿,我只是和你开玩笑。” “以后有什么事,项总您尽管吩咐,我只要能做到,绝不推辞。” 项越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真是可笑,祝州哪里是知错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项越开心+1,现在该轮到自己装逼啦。 “祝总,您别这样,您可是天子,这不是折我的寿嘛!” “我可不想在里边过年,两千就两千嘛,咱们现在就可以办手续,您看怎么样?” 场面陷入尴尬。 祝州脸上很复杂,没有出声。 回旋镖砸在自己身上的感受,不好! “项总,别这样说,刚刚我是和您开玩笑,你看看,弄巧成拙了。”祝州摊手,脸上的笑有点牵强。 项越脸色一变,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道, “所以,小祝,你是在玩我咯?一直在和我开玩笑。” “男人啊,真不能这么软,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指着门,语气冰冷:“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和咱们秀明区的天,解释吧。” “疤蛇,送客!” 疤蛇走到三人面前,挥了挥手, “三位,再打扰就不礼貌了。” 两个跟班互相搀扶,踉跄地跑出院子。 他们好后悔今天来这,刚刚几人聊的一切,都是他们不应该接触的层面。 知道这么多,会倒霉的!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规则。 祝州脸色铁青,他盯着房可儿,欲言又止。 看到房可儿冰冷的眼神,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站在那里,身体微微摇晃,头无力地低垂着,转身离开。 项越望着祝州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他走到童诏身前, “录全了吗?” “越哥,放心吧。” 童诏按了下播放键,刚刚祝州在院子里,说的所有话,从录音机里传出。 童诏把磁带从机器里取出来,递给项越。 项越拿着磁带,陷入沉思。 “这样,阿诏,你去再拷贝一份。” 说着,他看向房可儿, “可儿,这个原件,你拿回去,给你爸听个乐,让他看看手底下都是什么人。” ...... 房可儿在小院吃完晚餐,项越送她回家。 没过多久,面包车停在海棠苑三栋楼下。 两人站在楼道口,项越在教房可儿回去怎么说。 房可儿突然面露喜色,朝着项越喊道:“爸爸。” 项越退后一步,摆手道:“都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项越身后传来一声。 “哎!” 项越转身。 “......” 是老疯狗!!!!!! 第23章 头号危险人物;项越 现在轮到项越尴尬了,他愣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房可儿走到两人中间,拉住房文山的手。 笑眯眯道:“项越,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爸爸,老房。” 项越抓了抓头:“呃,房叔叔好!” 她又给房文山介绍:“爸爸,这是我同学,项越,有点晚了,他送我回来的。” 房文山上下打量着项越:“你好,项越同学,麻烦你送可儿回来。” 房文山的话不像是道谢,语气特别平淡,甚至有些冷漠。 呵呵,小兔崽子,刚刚还在占我女儿便宜,当我没听到嘛。 还送我女儿回来,你那点小心思,我都不稀罕揭穿。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房也年轻过,太懂这些青春期小男生的心思。 项越:“这是我应该做的。” 房文山更难看了, 什么就应该做的!这狗东西什么意思! 房可儿看到父亲脸色变化,对着项越道:“项越,你不是还有事嘛,快去吧,别耽误了。” 项越:“哦,哦,对,我都忘记了,房叔叔再见,我就先走了。” 说完,逃一样坐上面包车,打火掉头一气呵成。 直到开出小区,项越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妈的,上辈子被这老疯狗盯多了,应激了,看到房文山就紧张。 等到项越走了,房文山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认真道, “可儿,现在的男生坏的很,你看,他连和爸爸沟通的勇气都没有,你以后可得离这人远点。” 房可儿神情变得奇怪... 倒也没您说的这么胆小,要是项越胆再大点,怕是过几年,您得亲自审他。 虽然心里这样想,房可儿嘴上不敢这样说,只能嗯嗯哦哦地敷衍。 两人回到家,房可儿径直走向浴室。 今天一直在厨房做菜,身上味道难闻死了。 轻微洁癖的房可儿有点受不了, 反正老房又不会跑,洗完澡再去找他说正事。 房文山进了家门,走到最里边的书房。 有些文件还没处理好,明天还得开会。 半小时后。 房可儿洗好澡,从浴室出来, 一蹦一跳的向书房去。 她穿着睡衣,小脸红扑扑的。 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旁, 拿起水壶,给房文山的杯子里,添了点热水。 房文山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看着文件。 房可儿轻轻唤了声:“爸。” 房文山抬起头,有些疑惑。 自家的小公主一向不喜欢来书房,今天这是怎么了,还主动添茶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试探性开口:“没钱了?要多少。” 房可儿小脸“唰”地红了,她娇嗲道, “爸,你在说什么嘛!” “好好,爸不说了,小公主什么事情找爸爸啊。”房文山宠溺地笑了笑。 房可儿没有多做解释, 她走到录音机前,从兜里拿出那盒磁带,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 录音里传出祝州狂妄的话,房文山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等到录音结束,房文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祝元良是怎么教儿子的。”房文山的手重重拍在书桌上。 “可儿,这份录音谁给你的?” 房文山狐疑地看着女儿, 最近总有这些证据落到自己手里,他不得不多想。 房可儿简单解释了一遍, 中午在项越家吃饭,吃的好好的,祝州闯进来,开始大放厥词。 房文山已经不记得录音的事了,满脑子都是在项越家吃饭...吃饭...饭。 桌上明亮的台灯,照不进他黑化的心。 已知女儿和黄毛中午就在一起,刚刚在门口都晚上八点了。 四舍五入,两人在一起一整天!!! 呜呜呜呜呜呜呜,老父亲内心哀嚎。 这可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宝贝。 房可儿:并没有屎尿!老房别给读者造谣! 房文山双手抱头,开始碎碎念, “我容易吗我?小时候怕你磕着碰着,上学了怕你被欺负,又当爹又当妈。” 他越想越觉得亏,开始吼起来, “我给你买漂亮衣服,带你吃好吃的,结果便宜那小子了,不行,现在打他电话,叫他过来!” 房可儿急的直跺脚。 只是吃饭而已啊!老房你究竟在脑补什么! 她都要疯了。 “爸,你别闹了,就是普通朋友。” 房文山一听,不乐意了, “普通朋友?我像那么好糊弄的吗?你看你这脸红的。”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房可儿极度无语,她吐槽道, “爸爸,我才刚洗过澡,你是不是忘记了,家里热水器被你调到四十多度!猪进去洗都得红了脸。” 房文山被女儿这一番抢白,有点尴尬。 他愣了几秒,梗着脖子道:“那…那也要警惕,这小子绝对有心思,闺女,听爸的,一定要防着他!” 房可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双手抱在胸前, “知道了,爸,你就别瞎猜了,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咱们说正事可以吗!录音啊!录音的事!” 房文山听到录音,更来劲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他这么大点人,还知道录音!” “可儿啊,这个项越心思很深!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他越说越觉得对,在心里给项越打上了“危险人物”的标签。 这个岁数,谁会在起争执的时候,立马想到录音,自己还真没冤枉他。 突然,有道光在脑子里闪过,速度太快,他一下子没抓住,有些失望。 刑警出身的房文山,在逻辑连接上很有天赋。 很多时候找不到突破的案子,都靠他的灵光一闪,可惜,自己今天被那兔崽子气糊涂了。 房可儿看着父亲,无奈点头:“知道了,离他远远的,现在能谈正事了不?” 房文山听到女儿这样说,心稍稍放下。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同时脑子转动起来。 槐花巷,祝州为什么要买那里的房子。 甚至不惜威胁,也要弄到手。 房可儿看爸爸陷入思考,不敢打扰,她默默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房文山突然拿起手机,拨通规划局老陈的电话。 两分钟后,他脸色凝重地挂断,手指在书桌上一下下敲着。 槐花巷要动! 有些人的手伸的太长了,真是什么都敢下手,胆大包天。 一直以来,祝元良就没那么配合自己,看来,找到敲打的机会了。 项越啊项越,你的出现倒不全是坏事。 第25章 饶了我吧 好家伙,房文山看完倒吸一口凉气。 这踏马就是个大混子! 闺女怎么会和这种人做朋友! 项越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接近自己的女儿。 这些想法一一在房文山脑海飘过,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不能让女儿再接触他了。 回家就得和女儿讲清楚! 其实哪能不接触,他不知道的是, 自己的闺女,已经是洪星的法人,秀明区赫赫有名的可儿姐。 千算万算,房文山没算到, 女儿早就知道项越的身份,不但没疏远,还想着跟在后面做大做强呢。 傍晚,祝元良推掉所有应酬,早早到家。 祝家住在普通的小区,三室一厅,欧式的装修,显得奢华。 一套乳白色沙发摆在客厅中央,沙发上盖着碎花布套,显得不伦不类。 沙发后面挂着一张全家福,一家子笑容满面。 一进家门,祝元良把公文包重重地摔在沙发上,脸上阴云密布。 “祝州呢?给我叫出来!”祝元良冲着看电视的祝母吼道。 祝母被吼声吓了一跳,遥控器差点掉在地上,没好气怼道, “你发什么疯,一回来就嚷嚷,我们母子又没惹你。” 祝元良几步跨到电视前,“啪”地关掉, “都是你惯的,他才这么无法无天,祝州,你给我滚出来!” 祝母站起身,双手叉腰, “你还有理了?你平时管过孩子吗?现在知道怪我了。” 这时,祝州房间门轻轻打开。 他耷拉着脑袋,慢慢走出来,他站在祝元良面前。 “爸,我…我知道错了。” 祝元良看到他这副样子,怒火更旺,抬手就要打。 祝州吓得一哆嗦。 祝母赶紧拉住祝元良的胳膊,喊道:“你干嘛啊,一回来就要打孩子。” 祝元良的手僵在半空。 “你知道这次闯了多大祸吗?录音就在房局那。” “呵呵,豪取强夺,强买强卖,你还在外边放话老子是秀明区的天,要把人家抓进局子,有没有这回事!” 祝州低着头,不敢吭声。 祝母也愣住了,松开祝元良的胳膊,看向儿子,眼中满是担忧。 这孩子,怎么惹出这么大的事,在家都很乖啊。 “跪下。”祝元良喝道,转身拿了鸡毛掸子。 祝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爸,我…我真知道错了。”祝州带着哭腔说道。 祝元良抬手,鸡毛掸子狠狠抽在祝州背上。 祝州身子抖了一下,没敢叫出声。 “你在外边胡作非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后果?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祝元良一边打,一边质问。 祝母在一旁急得红了眼眶, “别打了,别打了,孩子知道错了。” 祝元良打累了,他喘着粗气,停下动作,把鸡毛掸子扔在一边, “你给我好好跪着反省,跪一夜,现在老子问你什么,你一五一十回答,听到没有!” 祝州跪在地上,强忍着泪水,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的祝州以为打结束了,心里还在吐槽; 死眼,哭什么啊,不就打了一顿,不许哭,皇冠会掉,坏人会笑! 祝元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些,开口问道, “你先给我讲讲,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能闹到房局那?” 祝州从拆迁办开始讲,讲到在项越家遇到房可儿,他说的很详细,任何细节都不敢遗漏。 祝元良听完,抓着祝州的头发,对着他的嘴就开始抽。 许是还不解气,他直接解开皮带,铁头朝外,对着祝州甩了过去。 皮带头裹挟着风声,重重砸在祝州背上。 一阵剧痛蔓延全身。 祝州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蜷缩,疼的全身颤抖。 “好啊,举着我的大旗去行贿!真厉害,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话落,手臂再次扬起,铁头再次抽下,一道道血痕在祝州背上绽开,皮肉红肿翻卷。 祝母发疯似的冲上前,死死抱住祝元良, “别打了,再打就打出人命了!孩子真的知道错了。” 祝元良用力甩开祝母,手指着祝州,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他知道错?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他,以后他不知道会闯多大祸!” 祝州咬着牙,冷汗从头上滚落,和泪水混在一起。 他哀求道:“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饶了你?”祝元良怒极反笑,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你在外边做的那些事,房局都知道了,录音直接甩到老子面前,你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老子这么多年,从不得罪人,现在因为你!不得不站队,稍有不慎,咱们家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又是几下皮带抽在祝州身上。 祝州疼得在地上来回翻滚,双手抱着头,却躲不开。 祝母瘫坐在地上,哭声愈发凄厉,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祝州身边,用身体护住儿子, 哭喊道:“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别再打孩子了!” 祝元良看着老妻,终是不忍心,他丢掉皮带,坐到沙发上,不停地抽着烟。 过了良久, 祝元良:“滚过来跪着,那个项越到底是什么人。” 祝州爬到沙发前,摇摇晃晃地跪在那里。 “项越...项越是我们学校的混子。” “愚蠢!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他要是个普通混子,怎么会和房可儿那么要好,怎么会提前那么久在槐花巷买房!” 祝州...... 我哪知道啊,糟了,要长脑子了。 祝元良看到儿子的鬼样子就来气, 他摆了摆手, “明天一早,你滚去槐花巷道歉,我不管你怎么做,必须得到项越的原谅,不然,你就死外边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书房。 小的蠢,老的溺爱,这个客厅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祝母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书房的门被关上。 她轻轻地走到祝州身边,搀扶起祝州。 “走,妈带你去医院,敷点药,防止感染。” 她顿了一下,眼神闪躲, “你可不能倒下,明天还得去道歉,不然你爹还得打你。” 祝州听到前半句话很是感动, 听到后半句的他僵在原地。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去医院就为了不耽误去道歉是嘛! 他感觉自己在今天,同时失去了父爱和母爱。 已经晚上九点,母子处理好伤口,从医院回到家。 祝母担忧地望向书房,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老祝饭都没吃,还在书房。 她起身热了杯牛奶,切了一盘水果,端着走向书房。 走到办公桌前,轻轻放下托盘, “老祝,垫垫肚子,不然低血糖会犯,别和身体过不去。” 祝元良看着盘子里放的,都是自己爱吃的水果。 也不想妻子担心,只得拿起叉子。 “老祝,从没看你发过这么大的火,你和房局今天究竟聊了什么?” 祝元良陷入沉思,脑海里回想起房局笔记本里的内容。 “局里可能要有大变动,房局要对管局动手了。” “啊!”祝母的手停住了,她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祝元良拍了拍祝母的手,安慰道, “别担心,房局这么多年,性格小心谨慎,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干的。” 祝母:“那...那个项越...” 第26章 小东西还挺上道 祝元良:“这个人才是关键,所有事都是因他而起,偏偏他又提前那么久,在槐花巷买了几套房。” “这可不是小小拆迁办能做到的,我怀疑,他有大背景。” “说不定房局也是帮他做事,不然为什么房局以前都没动作,现在想动了呢,一定有人在房局身后。” 祝元良眼里冒着光,分析的头头是道。 ...... 另一边,项越在小院,监督兄弟们学英语。 虽然教的东西不堪入耳,但是你就说学没学吧。 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项越有足够的耐心,带着兄弟们一步步向上走。 他怎么也没想到,老房家和老祝家,都因为他闹开了锅。 祝州被打的都快不成人形了。 房可儿在家被老房碎碎念,各种科普和混子一起玩的下场。 什么都不知道的项越,倒床就睡,一夜好梦。 清晨六点的槐花巷飘着油条香。 项越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他倒了杯水,蹲在院子里洗漱。 薄荷味泡沫在他嘴里蔓延。 “喵呜!” 猫叫声惊得项越手一抖,牙刷戳到牙龈。 他正要骂街,忽然听到门外叽叽喳喳的, 怎么回事? 槐花巷的街坊很怕他们,走路都绕道走, 怎么今天一大早,自家门口这么热闹? “要死啊大清早的...”项越叼着牙刷拉开门栓,泡沫星子喷了跪地那人满头。 !!! 这是什么玩意! 项越瞪大了眼睛。 门前,跪着一个打着赤膊的年轻男人。 光着的后背上,青紫淤痕交错, 一看就是被钝器锤的,一道道血痕结出了痂。 更奇怪的是,背都伤成这样了,男人背后还背着几根棍子。 男人周围围了一圈街坊,很是热闹。 许是看到项越开门,人群做鸟兽散,哄的一下就消失了。 项越盯着脚边的男人,观察了许久, 最后硬是凭着着男人左耳的耳钉,疑惑问道, “你是...祝州?” 祝州的脸抬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 “越、越哥...”猪头脸挤出谄笑,“我系...” 项越:“我知道系你啊,一大早,你打扮成这样,跪在我家门口干嘛?” “我可没特殊爱好啊,你要是有什么需求,我可满足不了你。” 项越毕竟受过后世网络的洗礼,现在满脑子的废料。 也不怪项越多想, 大老爷们爱带耳钉,前天刚打了他的脸, 现在他还这个死德行跪在门前,这不就是受虐上瘾了嘛! 呸!晦气!打脸还给他打爽了! 项越不动声色退后了几步,手放在门上,准备关门。 祝州看到项越的动作,一下子急了。 自己想了一晚上,决定效仿古人道歉,这总够诚意了吧。 怎么...怎么这反应嘛,话没说两句,就要关门了? 他跪着向前挪了两步,身子卡在门中间,双手抓着项越的裤腿。 项越被吓到了, 妈的!变态! 他脑子还没动,脚就做出了反应,抬腿就是一脚。 这脚正好踢在祝州伤口上, 祝州惨叫, 原本在自家门缝偷看的街坊,悄悄把门开大了一些。 “天呐,这个项越真不是东西。” “小伙子好可怜,被打成这样跪门口,还要被踢。” “这世道还没有王法啊,老天爷,你开开眼,来道雷劈死恶人吧!” 项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窃窃私语,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 中计了! 狗东西是想来败坏自己名声,栽赃自己呢。 这是仙人跳! 擦,手段真脏啊! 他的脚蠢蠢欲动,想着骂名都挨了,要不干脆再踢两脚得了。 这时,祝州缓过来了,他又跪好。 “越哥,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啊,负荆请罪?”项越问。 “嗯嗯,越哥,之前的事都是我瞒着家里干的,昨天我爸知道了,在家就差没把我打死。” “他说了,自己犯的错自己弥补,所以我这不就来负荆请罪了嘛,越哥您有什么要求就说,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 项越乐了, 祝州的老子还是个妙人,这打的,和行为艺术似的。 他想了想祝州的身份,笑着拉起祝州,笑眯眯道, “快起来,哥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嘛,看看这张小脸打的,我看着都心疼,快进来。” 说着,拉着祝州的手,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祝州红了眼眶,内心充满感激。 昨晚在家,爸爸妈妈都抛弃了他。 他本以为今天是一场单方面凌辱, 谁知道,越哥居然这么善良,温柔。 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 呜呜呜,自己之前真不是东西! 项越带着祝州坐在堂屋。 对着里屋喊了一嗓子, “阿诏,拿件上衣出来。” 被项越叫醒的童诏、连虎打着哈切来到堂屋。 我曹! 这什么玩意! 童诏吓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是大白天见鬼了,还是自己没睡醒。 连虎的反应更大,他瞬间清醒,肌肉紧绷,一个箭步挡在项越身前。 就是鬼,也得先吃自己,才能吃越哥! 项越嬉皮笑脸:“你们别激动啊,快看看这是谁,咱们的好兄弟,小祝州。” 项越后两句直接唱出来了。 童诏“越哥,他怎么这个鬼样子。” 项越解释了一番,说道, “阿诏,虎子,既然祝州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咱们也别小气,我们要监督他,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童诏(???),懂了,越哥又有所图,配合! “对!我欢迎祝州兄弟。” 连虎在一边,直接没听懂,实在是成语太多,他的知识水平还没办法理解。 项越:“阿诏,通知兄弟们,一起来和祝州见见,以后在外边别不认识,自家人打自家人。” 童诏:“好嘞,越哥我这就去。” 以上对话,全部过程30秒完成。 祝州脑子都没转过来,就记住自家人三个字了。 怎...怎么就自家人啦。 项越:“马上要见弟兄们了,开不开心,以后好好相处。” 祝州...... 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啊?也不给个提示,急死人! “开...开心的吧。”说完,祝州盯紧项越的表情。 项越笑了,祝州的心也放了下来,回答正确。 “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得准备见面礼,这样吧也别破费,你请兄弟们吃顿饭就行了。”项越单方面决定了。 祝州:“啊?好。” 项越也挺开心,小东西还挺上道。 第27章 顶级牛马 不是项越坑他,而是重生到今天,项越在各方面积累的太少。 祝州不管怎么说也有个所长的老子,能提前知道拆迁的消息,证明他人脉也是有的。 有人脉关系,还有点小聪明,自己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再说这个牛马还能自费上班。 没看后世那些打工人,一月就3000,还自己买咖啡提神嘛。 顶级牛马,资本家最欢迎不过。 既然要用他,项越也不可能一直忽悠,该画的饼得画,他一向讲究以德服人。 项越正了正神色,表情变的严肃, “祝州,玩笑也开过了,咱们聊点正经的。” 祝州又愣住了, 不是,兄弟,你演员啊,说变就变。 看到祝州的反应,项越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说实话,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敌意。” 祝州:“呃,越哥,我现在没有敌意。” 项越笑了笑:“我知道,我问的是以前,不止是因为房可儿是吗?” 祝州有点沉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对未来的担忧,已经成了心结。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担心,包括他爸妈。 说白了,他有野心,但是背景不够强大,脑袋也不够聪明。 他只能在他爸退休之前,偷偷扯虎皮为自己铺路。 谁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两次还都崩在同一个人身上,所以他那天才会那么生气。 他想了很多,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好瞒的。 “越哥,我想过好日子,但是我出身不够高,也不够聪明。” 他眼神幽怨说道, “所以我嫉妒你,我处心积虑讨好房可儿,就是奔着她的背景,但是被你后来者居上。” “拆迁也是,我扯虎皮去送礼,好不容易打听出来,但是你却早就买好了。” “其实我一直是被动接受,不喜欢主动。”项越有点不好意思,略带羞涩的纠正道。 祝州嘴角抽搐,深吸一口气, “越哥,大家都不笨,你问我这个,究竟想说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你看你,能力也不差,就是缺了点运气,你应该找个厉害的人帮扶你。”项越漫不经心说道。 祝州一脸无语,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他咬牙开口:“我去哪里找这个人,非亲非故,谁又愿意帮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项越笑着,直视他,眼神里充满自信。 “你?”祝州cpu都快烧了。 “你出身还没我好,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帮我。”祝州也不装了,他内心的确是这样想的。 “祝州,我起点比你低很多,但是你两次都比不过我,甚至刚刚你还在跪着负荆请罪,这不能说明什么吗?” 项越很平静,像是在聊别人的事。 祝州的脸色变了,他死死盯着项越的眼睛,想要确认什么。 项越和他对视,目光坚定。 甭管能不能做到,饼总得画,不然谁跟你。 祝州想了项越的起点,的确,要是自己,肯定没他爬的快。 “万一,咱们最后还是这样呢,或者你成功了,把我一脚蹬了呢?”祝州认真问道。 项越笑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啊,这样我们能爬的更快。” “至于以后会不会蹬开你,你能帮我的话,我为什么要抛弃你。怎么样,祝州,你愿意把未来押在我身上吗?” 祝州想了想自己的处境,除了答应项越,也没更好的选择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押了。 “希望你能记得今天我们的对话,老大!” 祝州笑了,有个老大也好,他再也不用孤军奋战了,天塌了有高个顶着。 “所以越哥,中午在哪请兄弟们吃饭,我先去定位置。” 项越倒是有点惊讶,进角色这么快。 我就说这小子是人才吧,豁的出去。 他笑骂道:“去蔡氏私房菜,你穿件衣服,别出去吓着别人。” 祝州穿了件童诏的外套,坐在院子里和项越喝茶。 祝州欲言又止,还是没憋住, “越哥,你在槐花巷买了几套房?” “5套。”项越语气平淡。 茶水呛到肺里,祝州剧烈咳嗽起来。 自己折腾来折腾去一套没弄到,还被打个半死。 项越轻描淡写的就有5套! 妈的,项越你是天道亲儿子啊。 “越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拆迁!” “嘿嘿,你猜。” 项越给他倒了杯茶,举起茶杯。 “别想那么多,来,让我们为了美好未来干杯。” 两只杯子碰在一起。 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 上午11点,弟兄们陆陆续续到了小院。 房可儿一进院子, “祝州,你又来干什么,我已经告诉我爸了,你真不知道怕啊!” 祝州脸色一变,习惯性就开始解释, “可儿,我没有!我不是来找事的...” 项越适时走到两人中间,打断两人的对话。 “小祝,怎么说话呢,叫房姐,她可是咱们公司的法人。” 祝州瞪大了眼睛,好家伙,项越居然早早就把房可儿拉入伙了。 房可儿也感到惊讶,一天没见,祝州怎么变成小祝啦。 项越拍了拍手,打断两人的思绪。 “来,一起喝杯茶,以后就是自己兄弟了。” 他又出去叫了所有的兄弟, “兄弟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祝州,以后就是核心人物了,大家叫祝哥。” “祝哥!”60声整齐的问好,撕破了小院的天。 祝州肿胀的脸瞬间红了。 跟对人了!好爽! 项越咳嗽了一声,众人瞬间看向他。 “以后,在外边和别人起了冲突,不许先动手,打电话给祝哥,祝哥派出所有关系,让祝哥报警,听到没有!” 项越拍了下祝州的后背,把祝州推了出去。 “快,报一下你的手机号,兄弟们记一下。” 祝州:“啊?哦!兄弟们,我的手机号是138xxxxxxxx。” 六十号兄弟拿出小灵通,在电话簿上记录起来。 此刻的祝州不会想到,未来几十年,他都在报警,捞人这两件事上循环。 ...... 下午,酒足饭饱后。 项越带着核心人员来到后院。 项越站在白板前,众人坐在下面。 洪星第二次高层会议,正式开始。 “祝州,我需要知道你从谁那打听到槐花巷拆迁的。” 祝州起身汇报:“我认识拆迁办主任,王主任。” “越哥,我打听到有25%的补贴系数,我能找人把补贴定到最高!” 项越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 小伙子,上道! 刚加入就给了自己这么大惊喜! “好,到时候后期工作交给你,之前你花的公关费,和这次要准备的,打个申请上来,到时候让阿诏给你报销!” 祝州、童诏:“是!” 祝州开心极了,汗血马终于找到伯乐了。 老祝一向看不上他的小聪明,但是在项越这,他感受到了尊重,重视! 第28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娇贵的小公主! “第二件事,老幺。”项越甩出串钥匙。 巩沙站的笔直:“到!” “从今天开始,每处房子,安排兄弟,5人一组,日夜巡逻,咱们要警惕有些人用盘外招!” 巩沙接过钥匙串, “明白!要是有人捣乱,我就按越哥教的联系祝州报警!” 祝州坐在一旁:怎么又有他的事。 房可儿叼着铅笔在本子上画猪头,突然被项越点名。 “第三件事,房可儿!” “到!”房可儿起立。 “夜校上了那么久,我需要你尽快考个人力资源管理证,人事这块以后就交给你了。” 项越甩了本《人力资源管理》过去。 “啊?”房可儿面露难色。 也没人告诉她,现在混社会需要这么上进。 要是早点加入黑社会,说不准她能考个一本。 “啊,啊你个头,能不能做到!”项越给连虎和巩沙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人搬凳子,一人拿小刀。 表演起了三刀六洞。 巩沙一边假装捅刀子,一边大喊。 “背叛公司者——捅!” “重大过错者——捅!” “不求上进者——捅!” 房可儿看到两人的表演,忙不迭的点头。 她大声保证:“半年!就半年!一定考到!” 项越点头。 很好! 孺子可教! “第四件事,童诏。” 童诏拿起本子,开始记录。 项越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看看阿诏的觉悟,混黑能出阴招,走正道也足够认真。 要是手底下每个人都像阿诏一样就好了。 他扫了眼在座的人。 算了吧,不惹事就行,要求也别太高了。 “明天你带人,去帮所有兄弟录入社保,下个月开始所有人基本工资1000,缴纳五险一金。” 哪怕到2025年,有些私企为了更高的利润,都选择不为员工缴纳五险一金。 更别说这个年代,私企老板法律意识淡薄,不缴纳或者少缴纳,才是常态。 有很多小老板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五险一金,不是发了工资了嘛。 项越这个话出口,十来个核心成员窃窃私语起来。 “每个人1000的工资,越哥钱够嘛?要不降一点?” “诏哥,五险一金是啥意思呀?” “房姐,我要是被抓了,这劳神子金子,能不能给我妈打个金手镯。” 童诏走到黑板前,开始上课。 “五险一金,分别是——养老、疾病、工伤、失业、生育,公积金...” 连虎突然举手,扭捏着站起来。 “越哥,俺不用交生育险嘞。” 他小麦色脸涨得通红, “俺个大男人,咋个生宝宝嘛,越哥,省点钱,俺交四个就行。” 连虎这话一出口,底下人皆应和。 “对啊,就房姐交就成,咱们就交四个够咯,男人咋生娃娃。” 说完,他们还怨念地看向童诏。 诏哥也是,这个也能忘记,差点浪费了越哥的钱。 童诏看到他们的目光,气的牙痒。 咬死你们这群文盲啊,混蛋! 童诏的铅笔“咔嚓”折断。 他抓起粉笔在黑板上狂书:“男性参保人可享15天陪产假!配偶难产增加15天!” 粉笔灰呛得连虎直咳嗽:“啥叫难产?” “就是媳妇生娃遭大罪!”房可儿突然拍桌,“你们这群榆木脑袋!” 童诏拍着黑板,问道, “听懂了没有!这是为了你们以后娶的媳妇!” 底下这帮大老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个个面带羞涩,大家之前都是小混混,没背景没钱。 平时连女孩子手都没这么摸过。 以后交了生育险,岂不是随便找媳妇,这好待遇! 巴拉巴拉巴拉,童诏在白板前足足讲了半小时,把每个词讲明白讲透,才下台。 这下好了,所有人直接沸腾了。 他们哪听过这些东西, “四水,打我一下,我没做梦吧。” “天老爷,以后这日子比当官都好嘞。” “越哥,让我去砍个人吧,我实在不好意思拿这么多。” 项越的手拍在桌子上, “肃静,继续开会,需要交流散会了再聊。” “阿诏,下午你让陈文做个表格出来,看看以前他们学校过节都发什么,咱们公司以后也有节礼。” 童诏点头,表示收到。 项越也是没办法,公司几十号员工,没一个人上过班。 根本没有参考案例,还好有个被学校开除的陈文。 祝州坐在那里都快听傻了。 别人都是打打杀杀,压榨手下,他们倒好,五险一金,过节发礼。 这还是黑社会嘛? 这待遇,比普通公司都好。 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 所有事情安排完,项越宣布散会。 核心成员兴奋的到巷子里找小弟。 告诉他们,项越在会议上传达的精神。 一瞬间,整个槐花巷沸腾了。 有高兴地唱起来的,有激动地翻跟头的。 陈文坐在桌前咬着铅笔发呆。 他原本做好了半年没收入的准备,等着以后做大做强的分红。 刚刚听到童诏说的一切,他都感到魔幻。 几个肾啊,这待遇,都能和国企打擂台。 他第一次发自心底佩服老娘,姜还是老的辣,看看老娘给自己选的康庄大道! 槐花巷的街坊躲在家里,听着巷子里的交谈。 他们本以为这些年轻人,不过是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混混。 可今天,听到巷子里传来的讨论,内容居然是公司的福利待遇, 这让他们惊讶! 王大爷坐在自家院子里,手里的旱烟都忘了抽,一脸疑惑地看向老伴。 “你说,他们收人都是什么标准,咱家二子能不能去?” 大妈凑了过去,显然是心动的。 “咱也不知道啊,正规公司要的是文凭,黑社会...”她脑补了许多,打了个寒颤。 “算了,老王,万一他们要求砍几个人才能加入怎么办,咱儿子赚不了这卖命钱。” 此时,项越和童诏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被一群兴奋的小弟围住。 “越哥,谢谢!” “越哥!” “越哥,我爱你!!!” 小弟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内心的激动。 项越笑着摆摆手,“大家都是兄弟,好日子还在后头!” 兄弟们个个举起手,列阵,showtime! 他们刚刚排练了很久,为了让越哥看到他们的风采,他们的忠心! “一声越哥心中记,赴汤蹈火全不惧,生死关头我先去,今生唯我是忠义。” “越哥有难我先上,刀棍挥舞护身旁,哪怕血染这街巷,忠心耿耿不彷徨。” “不彷徨!”*68 项越:...倒也不必。 你们收敛点,越哥可能,大概,没啥劫! 街坊听到这,开始打租房中介电话。 他们要血染这街巷啊! 从这刻起,扬市多了一句城市宣传语。 【这里是扬市,项越生长的地方,欢迎来到他的世界,娇贵的小公主。】 第29章 小色胚 清晨,仁丰巷、槐花巷所属街道办,陆续给项越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工作人员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要拆迁的事情, 并邀请他去街道办专门设立的,拆迁工作组进行商谈。 尽管正式的拆迁公文尚未公示,但拆迁一事已确定,毫无悬念。 为了高效推进老旧城区改造项目,各个街道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在随后的两天里,项越带着童诏奔波在两个街道办之间。 每到一处,工作人员都会宣读上级文件,讲解补偿条款。 内容基本都是重复的。 项越感到奇怪的是,明明祝州说过,上面研究决定,最高有25%的补贴系数。 两天了,两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在商谈过程中,竟对此只字未提。 项越相信祝州不可能骗自己。 事情变的有意思了,这个问题出在哪里,显而易见。 从一开始,项越就明白,在街道办谈不拢,只是过来走个过场。 他早已做好了,让祝州找关系,将补偿拉到最高的打算。 在拆迁工作组,项越谈不拢价格,他能接受,毕竟这是常见的谈判博弈。 但是现在,工作人员连补偿系数都避而不谈,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街道办拆迁工作组的办公室内,气氛略显沉闷。 项越神色平静地坐在那,他的对面,是一位年轻的男性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翘着二郎腿,唾沫狂飞地描述现在签合同的种种好处。 诸如优先选房、额外的搬迁奖励金等等。 项越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待工作人员终于停下了长篇大论。 项越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你说的这些,确实很有吸引力。不过,我听说拆迁现在都有补贴系数的,这个怎么没听您提及呢?” 工作人员的笑容瞬间一滞,旋即故作镇定地说道, “小道消息多了,还有人说一万一平呢,你怎么不信,目前我们并没有接到补偿的相关通知。” 项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好吧,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工作人员肉眼可见地怒了, “你什么意思,和你说这么多,都不听嘛!你这样,有你苦头吃的!” 项越头都没回,径直走向停车场。 帕萨特上,童诏坐在驾驶位,后排坐着祝州。 对,项越坐上帕萨特了,祝州贡献出来的。 收了他真的很有用,自费上班,私车还得充公。 “越哥,谈的怎么样?”祝州期待地望向项越。 项越:“不用谈了,这里边有问题的,他们说没有补贴系数。” 祝州捶了下椅背:“怎么可能!” 项越安抚道:“别生气,我知道你没瞎说,咱们不和他们谈,这几天你去王主任那边跑一跑。” 祝州应了声,准备明天就去拆迁办。 另一边,刚刚那名工作人员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了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工作人员:“舅舅,槐花巷的人都不怎么配合,个个做梦都想发财,一群刁民。” 他停顿了下,气呼呼又开口, “刚刚还有一个小年轻,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还补贴系数,呸!” 办公桌后的男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找点社会上的人合作,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 正午的阳光照在老槐树上。 项越蹲在树杈上调试监控。 最近几十个兄弟两班倒守着房子,都很辛苦,加几个监控,会轻松很多。 小院里,二十几个汉子排着队,连虎抻着脖子偷瞄菜盆。 队伍最前面是个长条桌,桌上五个大盆。 三荤两素,地上还有个大的保温桶,里面装的鸡汤。 为了不耽误兄弟吃饭,项越特意雇了巷口卖豆腐的吴婶, 每天做两顿大锅饭,按天结算工资。 吴婶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不怕他们了。 别看他们天天喊打喊杀的,其实都是普通人。 观察了一个多月,愣是没看到他们伤人,甚至有几次在帮助弱小。 “虎子!”吴婶的铝勺敲得铁盆当当响,“说了鸡腿每人限三个!” 油光水滑的鸡腿被抖落两个,连虎嘴里响起吞口水声。 祝州扛着白酒箱挤进院门, 十月天渐渐凉了,夜班的兄弟们喝点酒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他交待小弟们互相通知,夜里上班的自己取就行。 不一会排到祝州, “小伙子,吃点什么,今天的排骨我炖了两个点,来点不。”吴婶热情推荐。 祝州:“好,大婶,排骨多点!” 吴婶抬头看了眼,打菜的动作停下了,抱着胸退后了几步。 小色胚!!! “项总,项总,快来啊!”吴婶尖叫起来。 项越从树杈跃下,迷彩裤还沾着树胶。 “项总,这个人不能要啊,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个色胚可不能收啊!” 吴婶指着祝州,唾沫都快吐到他身上了。 项越瞥见祝州涨成猪肝色的脸,不好,要黑化了。 祝州气的浑身都在抖! 第二次了! 这老娘们第二次说自己是色胚! 她是那么丑陋,却又那么自信。 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梁静茹,不然怎么浑身都是勇气呢。 项越见状,赶紧找了个小弟替吴婶,把两人拉到屋子里。 项越也不信祝州会对吴婶做什么。 这差着辈呢,再说了,吴婶这副尊容,年轻的时候应该就挺安全的。 “说说吧,咋回事。”项越指了下祝州,示意他先说。 祝州把那天巷口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自己怎么想的也解释了一遍。 吴婶听完,站在一边,老脸微红。 这事整的!!!这种年纪还体验社死。 项越站在那,憋笑憋得腹肌抽痛。 “小祝,婶子误会你了,对不住了,你喜欢吃什么,婶子明天给你做!”吴婶硬着头皮道歉。 两人正式和解,接着奏乐接着舞! 项越坐在院子里,啃着大排骨。 疤蛇接了个电话回来,他走到项越身边。 “越哥,刚刚有人联系我,说是拆迁的活,教训教训人,给我500一个人。” “已经推了,我怀疑是不是针对咱们这。” 项越放下筷子,脸色阴沉。 他没忘记,上一世刘老太的院子,就被强拆了。 他吩咐道:“阿诏,下午监控必须装好!” “好!” 第30章 燃爆了 另一边,年轻的工作人员有些纳闷。 秀明区最大的团伙,早早放出风,不接拆迁单。 他联系了几个朋友,才打听到一个叫疤蛇的,手里有人。 谁知道,这个疤蛇也不接。 踏马的,秀明区的黑社都是软蛋嘛! 什么风险都不敢担,还混什么社会! 最后还是他一个朋友,给他牵线,介绍了一个镇溪区的大混子。 这混子也不是玩意,说什么跨区要多收两成交通费。 迫于无奈,只得加钱,谁让秀明的混子不争气呢! 夜幕低垂,槐花巷一片寂静。 只有项越的房子周围,时不时传来小弟的嬉笑声。 时间到了二十二点,巷口突然出现一辆桑塔纳。 坐在副驾驶的卫高开口:“速战速决,记住,就吓吓他们,烧个厨房什么的,别惹大了,听到没!” 后座的两个小弟戴着口罩,连连点头。 随后两人下了车,向着巷子深处走。 拐了两个弯,两人选中一个砖瓦房。 他们也知道怕,要是烧到木头老房子,惹出大事,那不是找死嘛。 他们只是没文化,不是想没脑袋。 两人悉悉索索地跑到一处角落。 “没人,我来放风,你去点。”一人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朝四周张望, “行!” 另一人猫着腰,迅速靠近一堆杂物。 包里放着打火机和易燃物。 “咔嚓”一声点燃火引,火苗蹿起。 “快走!” 两人慌乱转身,朝着巷口狂奔。 刚跑到巷口,两人连滚带爬地钻进未熄火的桑塔纳。 驾驶员一脚猛踩油门,车尾扬起一片尘土,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越哥,不好了,着火了!”四水叫醒项越。 连虎,童诏相继醒来。 “哪里?火大吗?”项越问道。 四水:“后边熟菜店那块,火不大,刚刚已经叫兄弟去灭火了。” 项越还是不放心,带着连虎等人往那赶。 途中,经过消防栓。 项越停了下来,“阿诏,带人接水管,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 到了起火点,火势已经小了,估计再有几分钟也就灭了。 连虎拿着斧头就要往前冲,项越拽住他后腰。 “你去了干嘛,这小火,用不着你。” 在谁也没注意的地方,一簇火苗蔓延到不远处的井盖。 项越不知道,井盖底下是一处私人挖的化粪池! 火舌舔舐着井盖,一股刺鼻的气味开始弥漫。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井盖直接掀飞,冲向高空。 周围的地面被震得摇晃,一道道裂缝迅速蔓延开来。 炽热的火焰裹挟着黑色的浓烟,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越哥!”连虎眼神骤变,毫不犹豫猛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项越。 爆炸平息,周围一片混乱。 四周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连虎抬起头焦急地问道:“越哥,你有没有事?” 项越从连虎身下爬出来,脸色有些苍白。 刚站起身,目光扫到连虎的后背,他整个人猛地一怔。 连虎的背上,衣服被沼气爆炸撕扯得破破烂烂,布料翻卷着。 一道道血痕透过破洞渗出血来,触目惊心。 “大傻逼,连虎你就是大傻逼,草!” 项越的声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蹲下,小心翼翼地查看连虎的伤势,“疼的厉害吗?” 连虎咧嘴一笑,“越哥,不疼嘞,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说着,抬起黑黢黢的手,擦去项越眼角的泪水,轻微的皱眉暴露了他此刻的状态。 “巩沙,人他妈都死哪去了?,送虎子去医院啊!”项越朝着巷口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时,童诏骑着三轮车驶来,车上堆满了灭火器。 兄弟们一个个紧跟在车后,抬着长长的水管,拿着盆,脚步匆匆。 带头的巩沙手里抓着喇叭,不停的重复,“都起床了,别睡了,着火啦,记住保持低姿,避开浓烟。” 项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两个小弟的胳膊,吼道:“快,把虎哥抬上车,送他去医院。” 小弟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看到地上趴着的连虎更是震惊。 一群人迅速把三轮车腾空,抬着连虎上去。 “巩沙,你带祝州,再带四个小弟,送虎哥去医院。” “时刻保持联系,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项越强装镇定安排道。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立刻陪着连虎去医院, 但是,眼前的局势让他别无选择。 巷子里火势越来越大,他必须留在这里安排救火。 他刚刚仔细看过连虎的伤势,凭借过往的经验,虎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特意安排祝州一起去,就是怕耽误虎子的伤情。 祝州人脉多,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找关系。 巩沙等人不敢耽搁,迅速将连虎抬上车,朝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望着远去的车辆,项越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状态。 “房可儿!带妇女儿童撤到东巷!” “是!”房可儿转身,迅速组织起人群撤离。 项越又走到童诏面前,与他对视,目光坚定, “阿诏,我们会把火扑灭的,是吗?” 童诏重重点头。 项越一把抄起身边的灭火器,深吸一口气,迎着火,逆火而上。 身后,几十号兄弟紧紧相随, 他们眼神坚定,带着各种灭火工具,同项越一起迎了上去。 “还有人在里面!”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嘶吼。 “这院子里住了个孙大爷,腿脚不好!”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从巷口跑来,补充道。 项越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 “草!来不及了,你们配合我,对着我的方向浇水,给我开路!” 项越将湿棉被往头上一披,冲进火海。 高温扑面而来,炽热的火焰将他吞噬。 他艰难地靠近铁门,用力一脚,铁门被踹开。 热浪灼得项越睫毛卷曲。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海,院子里的葡萄架烧成了火笼。 孙大爷蜷在水缸旁,身上都是擦痕,他的腿脚不好,半拽半爬,勉强挪到了水缸边。 “抱紧!”项越迅速解下身上的湿绳,将老人紧紧捆在自己背上,湿棉被护着两人。 “咔嚓”一声,葡萄架的支柱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一根燃烧的短梁,砸到项越腿上,裤腿燃起火焰。 项越忍着剧痛,用尽全力,护着老人滚进边上的水沟。 污水浇熄他裤子上的火星,原本光滑的腿此时布满燎泡。 童诏站在最前面,肩膀扛着水管, 拼尽全力控制着高压水柱、为项越冲开了一条逃生通道。 项越背着老人冲出火场那刻,闪光灯划破浓烟。 记者小张颤抖着按下快门。 他昨天刚回来,陪母亲一起过生日。 相机里还存着昨天生日宴的照片。 第31章 有没有,打几杆才知道 凌晨三时,最后一丝火苗熄灭。 项越瘫在救护车旁,医护人员迅速为他输液。 他的手背全是水泡,护士一时间找不到下针的地方。 ...... 扬市第一人民医院,烧伤科弥漫着碘伏的味道。 项越盯着病房的天花板,小腿传来的刺痛提醒他还活着。 隔帘外传来连虎的大嗓门:“护士姐姐!俺的背会留疤不,以后能不能纹个关公遮住。” “闭嘴吧你!”主治医师掀开帘子,“二度烧伤面积15%,再乱动就得植皮!” 病历夹拍在项越床尾:“你俩真够命大,沼气爆炸通常死亡率70%。” “运气好,离得远。” 项越摩挲着绷带下的烫伤膏,想起昨夜火场里连虎扑来的瞬间。 还好虎子没大事! “越哥...”连虎突然闷声问,“要是俺残了,还能当红棍不?” “残个屁!”项越抓起苹果砸过去。 刚刚的伤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怎么不给连虎嘴烧掉呢! 童诏抱着一摞信件撞进病房, “早上的扬市早报,街道送来的感谢信!公安部门要给咱们授锦旗!” 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后半夜他都在帮警方核对事实。 西边巷口他们安装的摄像头,正好能拍到着火的院子, 不管是纵火者,还是项越等人的举动,都拍的清清楚楚。 可惜的是两个纵火者遮挡了面部。 现在天网工程刚开始启动,这事要是发生在25年,这两个人半小时就能落网。 项越接过扬市早报,头版头条上,一张项越背着老人冲出火场的照片。 《火场惊魂,他用脊梁背起生的希望》 凌晨,我市槐花巷突发大火...... 报道详细报道了项越等人救火的过程,特别点明了,大部分救火的小伙子是秀明高职的学生。 童诏和项越简单说了一下、后半夜的情况。 便开口告别,等晚上再来守夜。 昨晚兄弟们都在救火,不少兄弟受了伤,现在都在医院呢。 他这个二把手哪里闲的下来,他留下两个机灵的小弟,离开了病房。 下午,项越无聊地数着吊瓶里滴落的药水,消毒水味混着百合花香在病房飘荡。 走廊传来皮鞋敲地的声响,听着人还不少。 项越烦躁地把头埋进枕头。 好烦!光是上午就来了五批人慰问! 不知道病人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嘛! “项同学!”男人洪亮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激动。 秃顶锃亮的脑袋探进病房,身后跟着拿相机的校报记者, "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市电视台要来学校采访,你们给咱学校长脸了!” 连虎扒着隔帘偷瞄,后背烫伤膏蹭得帘子发亮。 他看见教务主任提着几盒脑白金。 突然想起每天循环的洗脑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脑白金。” 两个头发花白的卡通老人,在电视机里蹦蹦跳跳。 “我们研究决定...”云校长展开烫金证书,“授予项越同学、连虎同学见义勇为奖学金!” 闪光灯亮起,一旁的小记者换着角度拍摄项越的伤。 云校长坐在病床边,亲切地拉着项越的手, “项越同学,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说出来,学校尽量满足。”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又补充了一句,“正当的要求!” 项越撑着身子坐起,纱布下的小腿肌肉紧绷, “云校长,我们想用西区废楼。” 项越早就注意到学校那栋废弃教学楼。 现在自己的几套房子要拆迁,总得给兄弟们提供个据点。 手上就这么点钱,省一分是一分,反正是校长主动问的,有没有的,打几杆试试。 教务主任记得这栋楼。 2001年合并校区后,那栋楼就废弃了,里边堆满报废的机床和发霉课本。 云校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没想到,项越居然动了废弃教学楼的心思。 他轻轻咳嗽一声,放下拉着项越的手, “学校经费...”校长刚开口就被项越打断。 “云校长,不用学校提供经费,学校贫困生应该不少吧,实习单位都找好了没,毕业生就业率多少了?” 云校长被这死亡三问、问的有些难堪。 熊孩子,不讨喜! 这是咱们职校应该考虑地事嘛! 咱们只是个高职啊! 他耐着性子回道:“学校压力也很大,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项越同学,饭要一口口吃!” 项越“嘿嘿”一笑, “云校长,我非常尊重您,看到您这么多年为了学校真是操碎了心!咱们有您这样的校长,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谈事前,先拍一波,一定没错,聊天么,剑拔弩张的干嘛。 云校长脸上绽放出笑容。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学生知道自己的辛苦了! 项越接着道:“我能理解您说的饭要一口口吃,可是作为学生,也想为学校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云校长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云校长被绕的云里雾里的,目光紧紧盯着项越。 这小东西究竟要说什么!说的人心痒痒的! “学生不才,开办了一个公司,目前公司发展势头良好,已经吸纳了学校四十几名同学。” 项越挺直了腰杆, “目前,公司暂定工资1000,缴纳五险一金。校长,您也知道,创业初期困难重重,我这实在是缺人啊!” 项越开始下套了,待遇放出来就是画饼。 只要云旭尧有改变现状的心思,这事就有商量的余地。 云校长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学校的就业率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随着高校扩招,大学生数量与日俱增。 就业竞争愈发激烈,很多用人单位对学历要求颇高,大专学生的就业形势愈发严峻。 这废楼一直闲置也是浪费。 如果能和项越的公司达成合作,解决一部分学生的就业问题,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他又担心项越的公司规模小、稳定性差, 到时候学生权益得不到保障,反而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再加上项越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天天带着一帮人,在学校拿着甩棍喊打喊杀的。 云旭尧笑了起来:“你小子不要给我灌迷魂汤,西区废楼是学校资产,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决定的。” 见云校长有些动摇,项越继续趁热打铁, “校长,要是我们能把校企合作做成功了,不仅能提高学校的就业率,还能提升学校的知名度,以后招生都更有优势。” “我向您保证,公司运营过程中,一定会严格遵守学校的各项规定,接受学校的监督。” 教务主任在一旁一直没吭声,此时忍不住插话道, “项越,你这想法是不错,但你公司是做什么的?有把握把公司办好吗?别到时候公司经营不下去了。” 第32章 震惊! 项越不慌不忙:“领导,我们公司涵盖两大板块,一是互联网,二是实业。” 他稍作停顿,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 “两个板块相辅相成,并驾齐驱。这段时间我可以把计划方案都做出来,第一时间呈交学校审阅,您看?” 云校长听完,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 “这事学校得开个会讨论,毕竟涉及到学校的长远规划和学生的利益。 “你先把资料和方案交上来,我们研究之后给你答复。” 项越知道事情有了转机,感激地说道, “谢谢校长,谢谢主任给我这个机会。我相信,只要我们携手合作,一定能把这件事办好。” 晚上, 童诏坐在椅子上,给两个伤员削水果,长长的苹果皮一直拖到地上。 连虎趴在病床上,紧紧盯着童诏手里的苹果。 项越则是无聊地看着电视,应付了一天各种领导,他实在是身心疲惫。 晚间新闻的片头曲响起,扬市新闻的美女主持出现在电视里。 美女主持叫余波,人如其名,波涛汹涌的规模,让人不禁担心她走路会累。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扬市新闻,我是余波。” “凌晨槐花巷突发火灾...” “伤亡情况......” “扬市公安部门,消防部门......” “此次火灾,出现了一群伟大的年轻人,秀明高职的学生们,面对熊熊烈火,他们没有丝毫退缩,第一时间奔赴火场。” “用稚嫩却坚毅的身躯,为被困群众开辟出一条生命通道,三个多小时的坚持,撤离...救援...” 画面切到燃烧的巷道。 连虎扑倒项越, 项越背着孙大爷冲出院子, 童诏带着兄弟们迎火而上,为项越开辟生的道路。 房可儿护着妇女儿童撤离等等画面,一一展现出来。 女主播声音哽咽:“现在我们的小英雄们,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他们有的烧伤,有的吸入了大量浓烟,身体遭受着痛苦,但他们的精神无比坚毅。” 项越和两个兄弟对视一眼。 爽!!! 昨晚的辛苦值了! 其他病房里的小弟也在电视上看到自己。 这是咱们? 咱们不是一直被当成阴沟里的老鼠,这辈子撑死了上个法治在线嘛? 一群人看着新闻上的小英雄,总觉得不真实,这是自己嘛! 这条新闻一经播出,迅速在扬市掀起轩然大波。 槐花巷的街坊们看着这条新闻。 “快看啊,是那帮痞子。” “别聊了,快看电视。” “原来昨晚他们做了这么多...” “是,昨天我在现场,这群孩子...” “他们在哪个医院?” 消息如龙卷风一样,传遍槐花巷片区。 街坊们热烈地讨论, 西巷大部份街坊都知道现场的情况, 她们离的近,夜里都被喇叭吵醒,离的最近的几户,还是房可儿安排她们撤离的。 东巷就有很多群众不知道详细情况了。 一早起来,她们只知道发生了火灾,具体情况怎么样没有过多的了解。 彪哥赌场这边,大厅的墙上也播放着扬市新闻。 “这踏马不是项越他们嘛。” “我曹,这是疯狗连虎!” 看着电视上,余波对这群人的赞美,彪哥和小弟都愣住了。 项越他们... 是黑社会啊! 黑社会也能上晚间新闻? 扬市的居民知道真的不会砸电视吗? 草!这个新闻台都不核对身份的嘛,怎么什么人都能上! 彪哥拿起遥控器,按了下关机。 打扑克的赌徒嚷嚷了起来:“彪哥,别关啊,这救火画面比电影都刺激,给咱们看看啊!” 彪哥:“看个屁,你们想看我带你们去他老巢看,只要你们能好手好脚的回来,这可是秀明区最大的黑社会!” 赌徒面面相觑。 这彪子,不实诚! 自己不是好人,就造谣救火英雄,他就是嫉妒,下次不来了,人品大大的差! 房可儿家。 房可儿和房文山刚吃完饭,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咦...”房文山仔细看这条新闻。 这是自己刚调查过的大混子! 一个天天打架斗殴的职校生,摇身一变,变成救火英雄了... “稚嫩却坚毅的身躯”、“精神无比坚毅”,这些词用在他们身上怎么那么怪呢。 突然,房文山猛地跳了起来。 “可儿!刚刚新闻里组织撤退的是不是你!” 房可儿低下头,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正面回答。 她可没忘记,老房不许她和项越他们混在一起。 那天晚上她是等老房睡着了,出去接班的。 嗯,小弟人手不够,连核心成员都有排班,每天按排班去老房子巡逻。 房文山拍了下桌子:“就是你,别装!不是说了不许和他们玩!” 房可儿无奈道:“老爸,你不许我和他们玩,是怕我学坏,但是大家刚刚因为做了好事上新闻...” 房文山的说教卡在嗓子眼。 ......这话,怎么有点道理的样子。 不过这条新闻真让他对这群混子,有了新的认识。 他看的很仔细,这群人不是作秀,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救人。 看来本性是不坏的,应该给个机会。 他妥协道:“那...那以后只许白天找他们玩,” 房可儿:“好好好,您就放心吧。” 房姐无所畏惧,老房晚上睡得死,有的是机会。 再说了,和项越他们一起太有意思, 对比一下,之前活的二十年,真是无聊,早点加入黑社会就好了。 另一边,祝州家里也在看新闻。 祝元良看到新闻里一闪而过的祝州,这几天对儿子的气,终于消了。 “老祝,这是咱们祝州吧,是吧。是吧。他下午回来怎么没说呢?”祝母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嗯,小崽子总算做了件人事,没说反而证明他成长了。” 祝元良点头,嘴角的笑容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还是你聪明,咱儿子跟着项越才几天,就脱胎换骨了,都带着一起上新闻了。” 祝妈真心实意地夸赞老伴,给老伴点上一支烟。 这几天她是吃不好也睡不好,自己带大的孩子,做出那种事,实在让她担心祝州的未来。 这是废的节奏,更甚之,她都担心有一天老伴会亲手把儿子绳之以法。 现在看到这条新闻,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祝母急不可耐地拿着手机去了卧室。 “孩二姨啊,你快看新闻,是祝州啊...” “他姥,你看了嘛,哎,孩子终于懂事了...” 第33章 把裤子脱下来,我轻点。 另一边,气氛就没那么友好了。 镇溪区台球室。 这里是镇溪区有名的大混子,卫高的据点。 台球室内弥漫着烟味,地面上散落着烟头,还混杂着一些不明污渍。 球杆横七竖八地靠在墙上。 一个穿着立领风衣的年轻男人,捂着鼻子,快步走进台球室。 “你们老大呢?”他皱着眉头,朝门边染着黄毛的小混混问道。 “前面左拐,包厢。”黄毛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方向。 男人大步迈向包厢,推开门, 看见卫高坐在里边,正和妹子切磋“球”技。 男人更气了,自己都急死了,这个大混子还在玩女人! “卫高,你怎么办事的。”年轻男人大声训斥道。 卫高收回转球的手,抬眼看了一眼男人,不屑地道, “你是以什么身份这样和我说话,你给钱,我办事,我就问你事办没办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烟,慢悠悠地点上,深吸了一口。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搞大了,让你去吓吓他们,你整出爆炸,你想死可别拖累我!” 年轻人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紧握成拳。 卫高的脸色变了。 他心里清楚这事确实办砸了, 手底下人都是废物,只是让他们整点小动静,吓吓人。 这两个蠢货居然烧到了化粪池! 他转动着手中的zippo:“爆炸的事真不怪我的人,他们不知道有化粪池...” “给你三天!我要看到那个救火的学生滚出槐花巷,他不走,其他人不会妥协,都指望英雄呢!” 年轻人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重重地拍在台球桌上,转身离开。 “草,拽什么拽!”卫高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低声咒骂。 他一把拉过身旁瑟瑟发抖的泻火工具。 “唔...唔...卫哥。” ...... 两天后, 项越生无可恋地躺在病床上。 隔壁床传来连虎吸溜口水的吧唧声。 枕头上洇出巴掌大的深色痕迹,看得项越头皮发麻。 他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每天在病房里迎来送往,嘴都笑麻了。 “阿诏,阿诏啊!我要出院!!!”他双目空洞地瞪着天花板嚎叫。 童诏拎着塑料袋走进来,劝道, “越哥,别嚎了,主任说再观察观察......” 他把袋子提到项越跟前:“街坊送来的土鸡蛋,说给你补补。” 项越瞧了眼鸡蛋,嘴角翘起。 随即又摆下脸, “观察个屁!” 项越扯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腿上纱布边缘泛着淡黄。 “昨天妇联主任,带着八个广场舞大妈来唱红歌送温暖,差点把我耳膜震破。” 他指着床头柜上摞成小山的补品,“还有这些红枣枸杞,当我是坐月子呢?” 项越突然站起来,伤口被牵扯得火辣辣疼。 他龇牙咧嘴地套上牛仔裤, “你去办手续,我现在就要走。” 又过了十分钟,童诏拗不过项越的碎碎念,妥协在项越的淫威之下。 两人走到走廊, “叮咚”电梯门打开。 一大波人从电梯涌出来, 领头人手里拿着“见义勇为”的锦旗,刺的项越眼睛疼。 又来了,还好他跑的快。 他给了童诏一个得瑟的眼神。 猫着腰,一声不吭的闪进电梯。 一进电梯,项越迫不及待按下一楼的按钮,又赶忙按了下关门键。 项越坐在一楼椅子上,等着童诏把车开来。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黄毛正拿着小灵通拨号,他压低声音道, “卫哥,那个学生出去了。” ...... 槐花巷的院墙爬满青苔,项越推开院门。 饭菜的香气弥漫在院子里,兄弟们正在排队吃饭。 听到开门声,兄弟们集体回头,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项越身上。 “越哥!”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 巩沙拿着酱肘子冲过来,油汪汪的手在裤缝蹭了两下、就要掀他裤脚, “让我看看伤!好点没?” “滚蛋!”项越笑骂着拍开他的手。 疤蛇也不甘示弱,从人群中探出脑袋, “越哥,你吃什么,我给你打。” 项越看着兄弟们,笑着摆摆手, “都好都好,让大家担心了。走,吃饭去!” 众人簇拥着项越来到长桌前,吴婶看到项越,转身快步往厨房跑。 不一会,她拿着一个保温罐回来,塞到项越手里。 “项总,鸽子汤煨了四个钟头,本来准备下午让疤蛇送过去,没想到你今天就出院了。” 项越坐在椅子上,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鸽子汤,怎一个爽字了得。 这特码才是人生,在医院的两天是个什么鬼。 只有可怜的连虎,一觉睡醒, 越哥人不见了,童诏电话也打不通。 身边两个小弟像门神一样, 说是越哥特意交待,必须看紧他。 虎几崩溃,虎几流泪,虎几也想出院。 他背上的伤连爬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在两个小弟的监控下逃出去了。 吃完饭,兄弟们陆续回到岗位。 童诏在厨房帮着吴婶收拾。 房可儿拎着一堆保健品走了过来。 她把袋子放在桌上,开始给项越介绍; “这个是深海鱼油,对你烫伤恢复有好处。每天吃两次,一次一粒。” “还有这个,是维生素c,加快伤口愈合。” 说着,她又拿出一个瓶子, “这个是蛋白质粉,早晚各一次,一次一勺,用温水冲开就行。” 项越捂着耳朵:“停!这么多你哪来的?” 房可儿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这...这是在老房书房拿的。” ...... 真是哄堂大孝,有你是老房的福气。 “把这些拿回去,医生给我开了药了。” 房可儿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小声嘟囔着:“我还以为能帮到你呢。” 项越见状赶忙打岔:“那正好,我该换药了,自己弄不太方便,你能帮我吗?” 女人失落的时候, 最好不要继续讨论, 也不要讲大道理, 能岔开话题就岔, 不然小事就会变成大事, 一个小问题就会变成大问题。 房可儿忙不迭地点头。 去里屋拿了药。 她坐在项越身边,声音轻柔:“把裤子脱下来,我轻点。” 项越脸色变得古怪,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上一世项越对不少女人说过。 “大白天的,不好吧。”项越略带羞涩,手伸到皮带上。 房可儿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她推了项越一把:“流氓!” 项越一脸无辜,这不是你先开车的嘛! 这年头做男人真难, 开放点,别人说你流氓,传统点,别人又说你装。 他才不是流氓! 流氓只想和别人一起睡觉, 而项越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他想和很多人一起起床! 门栓突然爆出巨响, 打断了项越的思维。 院门被人踢开。 卫高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带着六个混混走进来。 最后进来的黄毛还不忘关门,今天可得玩个尽兴。。 卫高扫视一圈,一脚踢翻地上的保温桶, “挺会享受啊?”他斜眼打量房可儿,“这小娘们比夜总会的...” 第34章 刑部尚书 听到踹门声, 在厨房揉面的童诏手上动作一滞, 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玻璃往外瞧。 几个混混呈扇形围住项越。 来者不善! 连虎在医院, 项越有伤在身, 自己和房可儿,只能算一个半人。 肯定不是对手。 童诏来不及多想,掏出兜里的对讲机, “全体回巢!”他对着对讲机低吼。 对讲机是火灾后买的,火灾那天,大家用手机单线联系很不方便。 为了避免再出现突发状况,五人一组,每组都配备了对讲机。 不管出了什么事,说句话,大家就都知道了。 最重要的事做完, 童诏不敢耽搁,快步走到项越身边。 卫高斜眼打量童诏, 身形单薄,弱的和鸡仔似的,出来也是送菜。 “学生仔。”卫高手中的钢管“当啷”砸在青石板上, “教你个道理,英雄大多是短命的。” “学生仔?这称呼新鲜。”项越笑了,“阿诏,上次这么叫我们的人...” 童诏跟着笑了起来。“断了三根肋骨离开扬城...” 话未说完,卫高突然暴起,钢管裹着风声扫向项越额头。 童诏横跨半步,对讲机挡住钢管。 飞溅的塑料碎片划过他的下颌,对讲机报废了一半。 卫高的第二棍,直奔项越伤腿。 他已经打出了真火,好多年没人敢这么无视自己了。 “小心!”房可儿尖叫起来。 项越反手扬起蛋白粉罐子, 蛋白质粉在空气炸开, 卫高被粉末迷了眼,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童诏趁机一脚踹出,卫高本就站不稳,被童诏踹倒在地。 卫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咆哮, “给我卸了他胳膊!” 六个混混一听这话,从后腰抽出钢管, 童诏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始倒数, “三。” 混混们哄笑着逼近。 “二。” 卫高笑着吐了口唾沫,像是想到了项越等人的惨状。 “一。” 疤蛇手持砍刀,猛地劈开院门。 一个小混混回头, “卫、卫哥...”皮夹克小弟牙齿打颤,他伸手指向院门,“看后头...” 院门外站满了人。 穿着统一的黑衣服,手里拿着甩棍。 领头的两个年轻人,手里更是拿着砍刀。 卫高回头的瞬间, 巩沙的匕首划过,带起几缕染黄的头发。 锋利的刃贴着他的头皮,卫高整个人瘫倒在地,冷汗直冒。 不是学生崽嘛,怎么下手如此狠辣。 三十七个汉子呈环形包围住卫高一行人。 对讲机传出陈文的声音:“诏哥,休息的兄弟要叫来吗?要的话我就把他们都叫回来。” “不用了,几个小虾米而已,你来不来玩?加入这么久,也该见见血了。” 童诏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卫高。 他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虎子在医院,越哥带着伤, 小院只有自己和房可儿。 要是兄弟们来迟几分钟,自己几人得吃大亏的。 特别是那个带头的,刚刚他可看到了,那人想往越哥伤口上招呼! 这触碰到了童诏的底线! 只有核心成员知道,童诏不止有“白纸扇”这个文雅的外号, 他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外号—“刑部尚书”。 后世在道上有句话, 宁愿得罪项越,也别得罪尚书。 童诏熟读律法和医书,能在带给人极大痛苦的同时,避开重要器官。 事后,受害者去做伤情鉴定,结果也没到轻伤,这一手段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 卫高...... 什么意思,这是人还没齐? 卫高想打死那个年轻男人!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队友是猪! 你家见义勇为的学生崽这样啊! 疤蛇的砍刀拍在卫高脸颊,冰冷的触感传来,激得卫高浑身一颤。 这群人看着像亡命之徒,拼了! 卫高眼神一狠,探手摸向后腰,“唰一把弹簧刀弹出。 巩沙眼疾脚快,一脚踩在他的手上,使劲碾了几下。 卫高疼得叫出声,弹簧刀掉落在地。 巩沙捡起地上的弹簧刀,对着卫高的肚脐下方,看着卫高笑了一下, “我经常给巷子里的小猫做绝育,手法很准的。” 童诏烦躁地扯开领口,催促道, “老幺,别玩了,先捆起来再说。” 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只想尽快收拾这些想伤害项越的人。 巩沙听到童诏的话,打了个寒颤。 他同情地看了卫高一眼。 被“刑部尚书”盯上,这些人算是完“蛋”了。 卫高一行人被绑了起来, 兄弟们拽着他们的头发,让他们跪在地上。 项越坐在一旁,目光扫过跪着的众人,眼神突然定住。 “等等。”项越忽然按住童诏摸向铁钳的手,“把他拉过来,快。” 项越的手指着一个寸头混子。 巩沙拽着寸头的耳朵,把他揪到前面。 项越扒开寸头的后颈,一个蜘蛛样的纹身整个露了出来。 童诏看到这个纹身,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项越,眼神中带着询问。 “阿诏,你觉得呢,是不是?”项越问道。 “百分之50,加上他们今天来打砸,几率增加到百分之80。”童诏仔细思考回道。 两天前, 项越和童诏在医院的时候, 为了找出纵火的人,看了很多次当天的监控录像。 两个纵火者伪装的很好。 脸遮住了,身上也没明显的标志。 “越哥。”连虎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这人纹身好丑。” 项越和童诏闻言,同时看向定格的监控画面。 纵火者后颈衣领处,有两个锐角黑斑。 “虎子,你为什么说它是纹身?”童诏期待地看着连虎。 连虎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们,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蜘蛛啊,蜘蛛腿最先戳出来的不就是俩三角?。” 他又看了一眼监控,嫌弃道:“越哥,你放心,我不纹蜘蛛,要纹也纹龙!” 项越和童诏恍然大悟, 果然,只有像连虎这样心思单纯,一门心思关注纹身的人,才能注意到这个细节。 两人对视一眼, 屏幕放大三十倍,三角边缘的锯齿纹路显现。 正是蜘蛛特有的构造。 童诏拿出笔记本,快速描摹出完整的蛛形轮廓。 “虎子。”项越把苹果塞进连虎嘴里,“乖,咱不纹身,下个月零用钱给你涨1000。” 连虎鼓着腮帮子竖起两根手指。 项越无奈点头,熊孩子,长大了,会讨价还价了。 视角回到小院。 看到寸头后颈的纹身,项越和童诏相视一笑。 还真被虎子说准了,孩子有功,再给他涨1000! 咱项越不是小气的人。 终于找到了! 院子里所有人面面相觑,听不懂项越两人打的哑谜。 这都什么和什么,50、80的。 “够了。”项越转头看向房可儿,“给你爸打电话,就说我抓到纵火的人了。” “啊?”房可儿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多问。 第35章 家贼难防 房可儿走进屋,心跳如鼓。 加入项越团伙这么久,她看到的都是有趣的一面。 自从她加入那天起,项越就已经准备走正道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童诏、巩沙等人凶狠的样子。 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外边的黑社会居然这么丧心病狂,为达目的不惜纵火。 她不敢再想,深吸一口气,拨通父亲房文山的电话, “爸,你快来一趟槐花巷,项越说抓到纵火的人了。” 房文山在电话那头愣了一瞬,随即应下,让她等自己过去。 挂了电话,房可儿走出里屋, 看着院子里跪成一排的卫高等人, 又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心里百感交集。 明明最近大家都在一起吃饭、唠嗑,怎么今天感觉都不认识了呢。 项越看到房可儿出来,赶忙让小弟收起砍刀和甩棍, 又把卫高他们拉到椅子上坐着, 毕竟马上要来的是副局长,得注意形象。 没过多久,两辆警车停在巷口。 房文山和祝元良从第一辆车下来。 房可儿打电话时,祝元良正好在他办公室汇报工作,两人就一道来了。 第二辆警车上下来两名警察。 四人走进小院。 房文山推开院门,瞧见院子里站满大汉。 他眉头瞬间皱起, 这是什么阵仗?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抓捕,没想到像是进了黑帮老巢。 项越看到房文山,大声喊道, “房叔叔好!” 卫高被两个大汉押着,寻思着大不了挨顿打,出去后再找机会报复。 看到房文山进门,肩膀上的橄榄枝。 又听到学生崽喊叔叔,瞬间就懵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黑的玩不过,白的更是被碾压。 草,被那个年轻男人害死了! 他身旁的小混混也是一脸惊恐,浑身发抖。 蜘蛛纹身的寸头更是尿在身上。 至于嘛? 不就是打架斗殴嘛,你们也没吃亏, 不都是他们被打嘛,怎么喊来这种大人物! 这些原本还挣扎的混混,直接瘫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听到老大这样喊,所有大汉跟着喊道:“房叔叔好!” 项越便秘似的看着小弟。 大可不必! 这不是带你们拜码头啊,兄弟们。 这可是市局副局长带人办案, 你们这样整,房局还要不要名声啦! 看到项越的目光,巩沙和疤蛇挺起胸膛,以为被夸。 房姐的爸爸就是咱们的爸爸,虽然咱是混子,但是尊老爱幼咱们懂! 房文山的手抖了一下。 这群大汉刚刚在叫谁? 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侄子!!! 跟在房文山后面的警察更是诧异, 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明天不会因为左脚先跨入警局被开除吧。 祝元良则淡定多了,他早就认定项越和房文山是一伙的, 叫声叔叔嘛,算什么,说不定以后还得叫岳父呢。 反正自己上了房文山的贼船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爸......”房可儿怯生生叫了一声,便往项越身后缩。 她刚刚就看到老房铁青的脸色,已经开始害怕了。 房文山瞪了女儿一眼,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 不少人腰间鼓起,显然藏着东西,看着形状像是甩棍之类的。 项越身边的眼镜男看着有点眼熟,却不记得在哪见过。 所有细节像钉子般扎进老刑警眼底。 他的眉头皱起,有些怀疑自己同意、女儿和他们接触到底是对是错。 他的目光又落到桌上,顿时瞪大了眼睛。 桌上摆放着的一堆保健品, 怎么那么眼熟! 瓶身上“每日两次”的便签、还粘着他昨晚泡茶溅上的茶渍。 他又气又恼,伸出手狠狠指了下房可儿,又瞪了项越一眼。 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怪不得喜欢来这里! 谁能想到市局领导家也会被偷,还是家贼! 房可儿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低下头不敢看父亲。 哪怕是项越这种厚脸皮,这时都红了小脸。 他赶紧递上纹身对比图, “房局,纵火者后颈的纹身与这人的纹身完全吻合。” 房文山接过对比图。 “这是...”他又看了好几眼,怒火更甚。 (╯‵□′)╯︵┻━┻ 图纸上是连虎用蜡笔涂鸦的蜘蛛,正撅着屁股喷蛛丝,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零用钱+2000”。 空气突然凝固。 项越凑过去看了一眼。 !!! 糟了,刚刚太紧张,拿错了! 把连虎的大作交上去了。 “拿错了!”项越夺回涂鸦的速度、比当年抢地盘还快。 他连忙翻看文件夹,把真正的对比图递给房文山。 四周一片死寂,项越的脚在地上抠出了三室一厅。 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 房文山摇了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过对比图。 他仔细端详图片,又走到寸头混混面前,扒开后颈查看。 随后道:“行,我先把人带回去调查。” 警察迅速上前,将卫高一行人押上警车。 临走前, 房文山朝项越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一边。 房文山的脸色并不好看,强忍火气道, “你看看你身边这些人,带着武器像什么样子?” “最近你做的都是正事,既然不想混了,为什么不弄个安保公司?名正言顺的不好吗?” 项越听懂了,直接顺竿爬,“房叔叔,那个安保证...” 房文山伸出一根手指, “一次,就一次,你把报告交上来,我来批,别因为这些事给自己找麻烦,听到了吗?” 项越认真地点了点头,心中对房文山的提示充满感激。 兄弟们都习惯了带点家伙在身上,不然没有安全感。 以后各行各业都会更加规范。 如果有个安保公司,那一切就是名正言顺的。 只要自己不主动沾腥,不管谁来了都挑不出刺。 姜还是老的辣! 房文山第一次看到他们,就找到问题所在,还给出了解决方法。 收下房可儿,是项越重生以来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说完这些, 房文山又看向躲在一旁的房可儿,笑眯眯开口, “你,晚上回去要是让我发现,书房少了任何一瓶保健品,呵,你以后都别想来这。” 房文山的声音突然变大:“听到没有!” 房可儿连忙点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直甩。 训斥结束,房文山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得走了。 再不打击打击两个小的,怕是得爬到他头上拉屎。 祝文良憋着笑,给了项越一个大拇指,跟在房文山后边离开。 第36章 重振雄风 房文山等人离开后,小院里瞬间轻松了不少。 项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嗯,腿疼。 童诏走了过来,歪头看向项越。 项越摆了摆手,开始交待刚刚他和房文山的对话。 童诏什么都好,就是这大内总管的特质, 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安排,操心的命。 听完项越的叙述,童诏带着陈文,开始准备申请安保公司的资料。 这事可拖不得,早点办下来,大伙就没后顾之忧了。 一旁的房可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你干嘛呢,看着我头都晕了。”项越问道。 房可儿停下脚步,焦急道, “怎么办,我爸那瓶蛋白质粉进口的,刚刚都被你洒了,他刚刚说一瓶都不许少,这还怎么带回去。” 项越拿起空瓶看了看。 瓶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洋文, 这可怎么办? 疤蛇眼珠子滴溜一转,轻手轻脚地摸到厨房,拿了一袋面粉出来。 他把面粉递到房可儿面前, “愣着干嘛?房姐你倒是装啊。” 房可儿:“啊?” 众小弟:秀儿,是你吗? “啊什么,吃不死人,我爷在家看电视购物,闹着要买蛋白质粉,说是能重振男儿雄风。” “我之前贷款都还不起了,都是拿面粉灌的,老爷子吃了两月都长胖了,直夸药效好,让我继续买。” 项越听着觉得离谱, 他何德何能,重生回来统共招了几个人,都是感天动地的“大孝子”。 疤蛇看到大家的表情,急了。 “什么意思,面粉吃了真的好,你们难道要我发誓才相信吗?” 众人:你发! “好!”疤蛇胸脯一挺。 “我发誓,我爷爷吃了面粉版蛋白质,现在睡眠都好了,每天睡十来个小时。” 疤蛇为了证明自己,直接抓了一把面粉塞进嘴里。 项越的眼神更加怀疑。 疤蛇的爷把那玩意当饭吃了吧,睡十来个小时,这是晕碳了啊! 他委婉的开口, “小疤,咱爷想立正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不能这样吃啊,碳水吃太多会晕碳,一直睡觉,对血糖不好。” 疤蛇被说的脸都红了, 原来他不在家的时候,老爷子吃这么猛,这不是睡眠好,是吃的晕碳了! 回去就把面粉盒上锁,一天只给一勺! 房可儿想了会, 没事,老房不贪嘴,一天一勺应该没事。 她拎起面粉袋子,就往瓶子里倒。 房可儿突然尖叫,面粉扑簌簌洒了满桌,瓶身都是白沫。 “你爸可是...”疤蛇看不下去,上前帮忙,“就这么糊弄?” 他熟练的装满罐子,之后还仔细擦拭干净。 下午,童诏正为安保公司的资料忙得焦头烂额。 手机在兜里震得要爆炸,不用看都知道是连虎又在连环call。 18个未接来电,吵得他完全干不了活。 他抓了抓头发,小跑到项越面前。 “越哥,求你了,你去医院吧,虎子都快把我手机打没电了。” 项越翘着伤腿瘫在藤椅里,嘬着枸杞茶。 听到童诏的话,带着笑意的嘴角耷拉下来。 好日子才过了半天,就要回去了嘛。 他无奈起身,打包好锅上热着的鸽子汤,把车钥匙丢给巩沙, “走,去医院看虎哥,再不去,他能把医院拆了。” 车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项越和巩沙下车,熟门熟路地来到病房。 还没进门,就听到连虎那大嗓门在病房里嚷嚷, “我这伤都快好了,你们咋还不让我出院?越哥在小院被人欺负了,我要回去!” 项越推开门,笑着调侃道:“虎子,你这是要造反啊?在医院都不安生。” 连虎一看到项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接着又黯淡下去,他委屈道, “越哥,你不需要虎子了吗?虎子可厉害了,能保护你。” 项越笑着逗他:“你要是再胡闹,就真不要了,把你卖掉!” 连虎满不在乎,只是期待的问:“那可以卖给越哥吗?我就想跟着你。” 项越被他天真又执着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自己这个傻弟弟,永远那么真诚,真诚的可爱。 他顺着连虎的话茬配合道:“可以啊,那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可得攒着,不然我没那么多钱买你。” 连虎认真点头,表示自己会攒钱,让越哥能买的起自己。 巩沙拎着保温盒走了进来, “虎哥,快喝汤,越哥亲自给你装的。” 连虎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被项越一把按住。 “你老实躺着,别乱动,” 他和巩沙坐在病床边,一人给连虎喂汤,一人给连虎擦嘴。 倒是伺候的很好。 “快点喂!”连虎叼着汤勺,含混不清地和巩沙抗议,“当我是小猫呢?” 日光缓缓褪去,天边被暮色晕染。 房可儿赶在房文山下班之前到家。 她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把保健品放回父亲的书房。 特别是那瓶蛋白质粉,房可儿把它放到角落最里面。 又过了半小时,房文山到家。 父女两人都在单位食堂吃过了,家里也不用开伙。 一个在书房办公,一个躺床上看小说。 房文山进了书房,看到柜子上放着的瓶瓶罐罐,仔细数了数。 算这丫头懂事,倒是都拿回来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便开始整理今天没处理完的文件。 下午,房文山带着人回到警局后,立刻展开了审讯。 一开始,卫高和他的手下还嘴硬,拒不承认纵火的事,只肯认去项越家打砸的事儿。 后来一个个分开审讯,逐个突破。 在纹身对比图和监控证据的双重压力下,寸头混混第一个心理崩溃。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交待。 连十几岁在村里看隔壁寡妇洗澡都交待了。 在铁证如山的事实下,卫高知道大势已去,把年轻男人指使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只求从轻发落。 房文山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后,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腰,缓缓站起身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老了,要不了两个小时腰就吃不消了,果然上了年纪的人,不得不保养。 他走到茶桌前,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些温水。 随后,又去柜子角落,拿了几瓶保健品,走了回来。 其中最大的瓶子就是进口的蛋白质粉。 他先吃了鱼肝油,维生素等。 最后,他看着杯子里只到五分之一的温水, 拿起蛋白瓶子,挖了一大勺。 放进温水里搅拌。 他向来不喜欢蛋白质粉的味道,寡淡无味,所以每次冲调的时候,只倒很少的水。 而且大晚上的,喝多了也烦, 他已经不是那个一夜到天亮的小伙子了。 如今的房文山... 不理解的去听下个路口见。 有两句歌词是; 秒针转动滴滴哒, 小小时差滴滴哒。 房文山一边搅拌,一边想着要不要买点三金片?最近看广告总看到。 就在他拿起杯子准备喝的时候, 房文山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 这是...... 第37章 好辣的鸭头。 房文山盯着杯子里的“蛋白质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凑近闻了闻,没什么怪味。 呼,自己吓自己,还以为被谁报复了呢。 不过这个味道怎么有些熟悉,好像早上闻到过。 让他想想,他早上吃了面条。 面!!! 他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粘稠的“蛋白质粉”,放进嘴里尝了下味道。 “砰”的一声,房文山把杯子拍在桌上。 这哪里是蛋白质粉! 这踏马是面粉,还是高筋面粉! 作假都做的这么没脑子。 不用想,肯定是自己家那个讨债鬼! 他愤怒地走出书房,径直走到房可儿门前。 担心打草惊蛇,他直接拧门把手。 嗯?拧不动! 好好好!房文山气笑了, 这是担心事情败露,做了万全准备啊。 他深呼吸了三次,脸上扯出一抹笑。 轻轻敲了敲门, “可儿,睡了没?”他语调温柔,像个慈父。 房可儿躺在床上,看小说正看到精彩处,小说里的大姐大可太飒了,她完全带入了。 听到门外房文山的声音,她吓得打了个寒颤,又仔细听了下。 应该没发现,爸爸的声音还是温柔的。 房间里传出房可儿故作镇定的声音, “爸爸,有什么事吗?我准备睡觉了。” 房文山笑了, 还装!他自己的女儿他了解的很,什么时候九点睡觉过。 “既然你要睡觉了就算了,本来爸爸还想给你讲一下纵火案的事。” “有人针对项越,你让他多注意,爸爸去洗澡了,晚安。” 房文山以退为进。 房可儿听了这话,一下子急了,她把小说塞到枕头底下,下床、开门一气呵成。 终于在卫生间门口拦下了房文山。 “爸爸,我又不困了,我们聊聊吧。”房可儿呲了个大牙。 房文山笑了一下“好。” 带头向书房走。 待房可儿进了书房,房文山关门反锁,也是一气呵成。 房可儿回头,发现情况好像不对劲。 门怎么... 房文山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推着她来到茶桌前,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她倒了满满一杯“蛋白质粉”。 他把杯子递了过去:“喝” 房可儿接过杯子的手瑟瑟发抖... 完...了... “怎么?晚上吃太饱了,喝不下?” 房文山的手狠狠拍在桌上。 房可儿“唰”的一下,窜到办公室前,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两只小手还捏住自己的耳垂。 滑跪速度一等一,没骨气第一名。 房文山看着闺女的样子,笑了出来。 这破孩子,从小到大犯错了,就跪着捏自己耳垂,不知道和谁学的,从来没要她跪过好不好。 “好了,别装可怜,跪着容易膝盖疼。” 房可儿偷偷瞄了一眼房文山的表情, 在笑,那就没事了。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 “行了,坐着,我就问问情况,你别装了。”房文山指着沙发。 房可儿坐在沙发上,背挺的笔直,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瓶子里的蛋白质粉为什么变成面粉了?” “爸...我...我不是故意的,今天那人要打项越,项越就把蛋白质粉撒出去了。”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房文山。 “您这个买的是外国货,我买不到,就...就...” “你啊你!”房文山伸出手,戳了戳女儿的脑袋。 咦,手感真好。 他又戳了几下,玩了起来。 “爸!!!”房可儿头一歪,制止了房文山幼稚的把戏。 房文山故意摆出张臭脸:“以后不许骗人,犯错了不怕,只要承认错误,爸爸不会生你的气,知道了吗。” 房可儿乖乖点头。 “行了,你睡觉去吧。” 房可儿没动,依旧乖乖点头。 “不是,你赖在书房干嘛!不是困了。” 房可儿:“您不是说有人针对项越......” 好好好!房文山刚熄灭的怒火又被点燃。 项越!项越!项越! 这个项越是魅魔啊! 把他闺女都快迷成智障了。 他耐着性子给房可儿讲了下午的情况,让房可儿不要担心,明天就会抓捕那个背后指使者。 老父亲实在没办法,就算生气也得让女儿安心。 房可儿满意,起身准备回房间。 都走到门口了,房文山突然叫住她。 “可儿,今天站在项越边上,那个带眼镜的是谁?” 房可儿转身:“那是童诏,很有学问,每天都在看书,记笔记。” 房文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行,你回去吧,爸爸就是关心关心。” 房可儿带上书房门,回了房间。 坐在办公椅上的房文山,突然拿起电话, “小朱啊,查个人,童诏,20岁左右,秀明高职学生。” 挂了电话,他细细回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童诏。 按道理说自己看着眼熟的,一定会有印象,不可能想不起来啊。 清晨, 病房里查房的医护人员吵醒了项越。 他揉了揉眼睛,去卫生间洗漱。 项越夜里三点才睡,现在完全提不起精神。 他和连虎苦口婆心的聊到深夜, 最终连虎松口,答应乖乖待在医院,但是项越必须每天来医院看他。 项越答应下来, 没办法,虎子这人认死理。 他和连虎打了个招呼,下午再来医院给他送汤,便离开医院。 项越开着车,穿梭在马路上。 还好是左腿受伤,不影响开车。 要是其他两个腿,算了,不敢想! 再拐两个弯就能到槐花巷。 “嘶—” 项越猛的一脚刹车,身体因惯性向前扑去,安全带紧紧勒在身上。 “妈的,找死啊,突然冒出来。”项越怒骂一句,打开车门。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碰瓷碰到他头上! 帕萨特正前方,一道打扮娇俏的身影坐在地上。 “好痛...”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上身一件短款针织衫,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下身包臀短裙,腿上套着黑丝。 好辣! 项越站在车边,静静地看着她。 车来车往,女人坐那一直喊痛,项越依旧站那,一言不发。 女人余光瞥了项越一眼,这还是不是男人了,今天这鱼怎么回事! “先生,你能扶一下我嘛?”女人带着哭腔,娇柔做作地姿态显得楚楚可怜。 项越歪头,然后一动不动。 女人瞪了项越一眼。 “先生,你撞了我,这样袖手旁观真的好吗?” 周围地路人对着项越指指点点。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西装,挺着八个月孕肚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你这个小伙子,撞人了还这个态度,美女,别怕,我扶你起来。” 说着,中登的魔爪向女人伸过去。 咦?没扶着,中登看着自己抓空气的手。 两秒前,娇俏女一只手撑在地面,屈膝,一下子爬了起来。 第38章 坏女人更好 她都快气疯了,开车的小伙脑子有大病,自己这么大个美女,他看都不看。 后来的中登更是色中恶鬼,她都看见了,老东西扶人往大腿扶呢。 既然如此,打直球算了,她累了。 她快步走到项越面前, “喂!我被你撞了!你准备...”女人话说到一半,惊讶地看着项越。 项越拿着手机怼到女人面前,屏幕上显示110。 草! 碰瓷半个月,女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滑铁卢。 哪有这样的,不扶,不讲话,直接报警! 这人戒过毒吧,意志力这么强。 女人无所谓开口:“你就算报警又能怎么样,这儿又没摄像头,你就是想逃脱责任。” 项越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电脑看一下就知道撞没撞到你了。” 他指了下前挡风玻璃中央。 项越今天开的是祝州的帕萨特, 祝元良特地帮儿子装的行车记录仪,就是怕祝州在外边遇到这种情况。 女人看向他手指得方向,黑黑的小盒子,上面有一个摄像头。 女人的指甲掐进掌心。 工作快两月了,第一次遇到装摄像头的主。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岔路口,盘算着怎么脱身。 项越:“别看了,你跑不掉,派出所所长给我装的行车记录仪。” 女人拉住项越的外套,声音软绵绵, “哥哥,你别报警,只要你不报警,随哥哥怎么样。” 说着,手隔着外套,在项越的腰上点了几下。 先把这人稳住,至于刚刚的话,离开这个事发现场,谁还认这个话啊! 项越怒了:“什么哥哥!我才20岁!大姐!” 娇巧女:马了戈壁,这踏马是什么碳基生物,喊哥哥是情趣懂吗! 她摆烂了,随便吧,哪怕被抓几天,也认了,别让二比折磨她了。 项越笑着收起手机,伸手抓住女人的下巴。 仔细打量女人的长相。 “长的还行,身材也还行,还是个坏女人,但是心理承受能力不行,还需要锻炼。” 项越的拇指擦过女人眼尾,蹭下一小块晕开的眼线。 “哭得太假。”项越松开手,从兜里摸出包纸巾扔过去, “真哭的时候睫毛膏不会只晕右边。” 女人捏着纸巾愣在原地。 “跟我来,如果你不想进局子的话。” 项越转身拉开车门。 女人鬼使神差地跟着钻进车。 她也不是什么清纯小白花,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项越长的高大又帅气,如果真的追求自己,也可以考虑。 说不定还能有个长期饭票,她已经一周没吃过荤腥了。 马路中间,只有色胚中登站在原地。 他看了看自己抓空气的手,又看了眼帕萨特的车尾。 所以——自己是他们y的一环? 帕萨特拐进槐花巷。 项越把车稳稳的停在巷口。 “下车,跟我走!”项越打开车门,向小院走去。 现在还是上午,小院里人不多,五六个兄弟在院子里吃早饭。 “越哥!”兄弟们站起来打招呼。 项越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 “豆浆油条和煎饺,会吃啊,疤蛇再拿两双筷子来。” 疤蛇走向厨房, 他还在疑惑为什么是两双筷子,就看见院门走进一个美女。 棕色大波浪,一双笔直的腿穿着黑丝, 就是眼睛有点奇怪,这妹子的眼屎怎么是黑色的。 他不敢多看,虽不知道女人和项越的关系,但万一是大嫂呢! 窥探大嫂可是江湖上的大忌。 女人走进小院,看着院子里的人。 六七个大汉围绕在项越身边,有说有笑的。 还有个脸被刀砍过的家伙,盯着自己看! 要完!今天碰瓷碰到黑.道祖师爷了! 项越看了她一眼,随意地说道:“坐,吃点早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女人听话地坐下,满脑子都是怎么逃出去。 项越抓了根油条边啃边问:“你做这行一个月挣多少钱?” 女人愣住。 好突兀啊,哪有人一上来问这个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老老实实交待:“刚干两个月,业绩不好,每个月四千多。” 项越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行有风险,不体面,主要是你业务能力也不行啊,赚这么点!” 女人朝项越翻了个白眼, 什么话!你们混社会的就体面了? 大家彼此彼此,还瞧不起自己的伟大事业! 但是她不敢说,身边五六个小弟都在盯着她,说出来被打怎么办。 项越像是知道女人的心思,接着问:“你想干这一行吗?” 女人不知道项越想干嘛,但是有个人可以不用伪装的聊聊天也不错。 “哪个正经人想干这一行,还不是没办法,就像你们一样。” 说着,看了一眼桌上吃早饭的小弟。 小弟:这女人什么意思!挑拨啊! 谁不想干了,大家想跟着越哥干到死! 疤蛇第一个没忍住:“你这个女人,长得挺好看的,心肠怎么那么歹毒,我疤蛇一辈子跟着越哥!” 说罢,还对着项越恭维地笑了笑。 众兄弟也跟着应和。 女人:你们有毒吧!老娘说点实话,你们拿我献祭! 项越笑了笑:“让我猜猜,生病的妈,好赌的爸,要结婚的弟弟,你占几样?” 女人:“......” 是神算,我们有救了! 世间悲剧,总有雷同。 能让一个女人抛弃尊严,冒着风险去碰瓷的,也就这几样了。 更别说项越昨天在医院,还看见这个女人了。 昨天项越在一楼等童诏。 这个女人走路急匆匆的,不小心撞到项越身上。 她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就上了电梯。 项越因此多看了两眼,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所以项越记得很清楚。 项越没管女人的神情,接着道, “我昨天在医院看到过你,当时你拿了一份盒饭,两个馒头。” 女人恍然大悟,昨天自己好像撞到了一个男人。 既然项越都知道那么多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女人仿佛找到了一个树洞,说起了自己的事。 她叫何欣,扬市本地人,二十二岁,大专刚毕业。 她的父亲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母亲做针线活把她带大。 平日里总是在巷口支个小摊,帮人缝缝补补。 母女俩日子是苦了点,但也活了下来。 可惜,麻绳总在细处断。 半年前,母亲查出肝硬化, 能借的都借了,也只够维持母亲几个月的治疗。 隔壁一个碰瓷的老婆子,倒是给她出来两个主意。 这年头,年轻女人想要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往床上一躺。 每天接个五六个,医药费肯定能赚到。 第39章 狼性文化就是碰瓷? 如果何欣没读过书可能就算了,偏偏她读过书。 上学的时候,虽然谈过男朋友,但也是你情我愿的事。 如果真踏出那一步,人就彻底没有尊严了。 第二条路就是碰瓷, 虽然没卖的多,但也比上班挣的快,只是有点风险。 想到病床上的母亲,她毅然投身到碰瓷这个新行业中。 这是她开展事业的第二个月 女人长得漂亮,很多男司机对她没有防备。 反正五十一百不嫌少,两百三百是更好。 倒也算顺利,每个月挣个四千多,到现在也没被抓过。 结果今天,她就遇到从业以来最大的滑铁卢。 钱没讹到,人倒是被带走了。 项越听完她的故事,想了想开口道, “愿意跟着我吗?每月3000,做的好的话,还可以更多,一个月两万都可以。” 何欣警惕地看着项越。 “你是准备包养我,还是要开鸡店?” 何欣向后缩了缩。 不是她思想肮脏,是她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工作,让一个大专生可以挣这么多钱。 她整个人,也就脸蛋和身子最值钱了。 项越看到她的动作,气的拿了根油条堵住何欣的嘴。 “美的你,还想馋我身子!” “我也不开鸡店,搞互联网公司,知道不?” 何欣吞下嘴里的油条:“那你找我干嘛,我不懂互联网。” 项越盯着她的腿:“但是你长的好看,豁的出去,也不算是什么好人,这就很难得了。” 何欣:“......” 除了长的好看,后面说的那些,是在骂她吧,是吧! 项越还有半句没说,也不算太蠢,至少没将自己推入深渊。 项越:“我会帮你成为网红,成为网上的女神,成为男人都梦想得到的女人!” 何欣:“你确定说的是我?” 项越对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 “就是说你,我能给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未来,你再也不用为了医药费去求爷爷告奶奶,也不用天天摔在马路上。” “机会给你了,做不做你自己选择,” 说完,项越专心吃起了早餐。 何欣坐在桌面,思考了很久。 她抬头死死地盯着项越:“你确定吗?我除了一身债,其他一无所有,如果你骗我,我真的会赖上你的!” 项越嘴角勾起,勾了勾手指:“疤蛇,去房间找阿诏拿3000块钱。” 很快,疤蛇把钱放在项越桌前。 项越对何欣挑了挑眉。 “先发你一个月底薪,不比你碰瓷少多少,收下就代表入职,你自己想想。” 何欣看着眼前的钱:“你不怕我拿着钱跑了?你知道的,我不是好女人。” 项越认真道:“如果你真跑了,那就跑了吧,这就算我给阿姨的红包,给她添两个菜,盒饭吃多了没营养的。” 听到项越这番话,何欣整个人呆住了,眼圈泛红。 已经多久没人关心过母亲了,借钱的那个月,她看遍了人情冷暖。 有的亲戚开着小汽车,却不愿借自己一百, 在他们最苦的时候,还是母亲伸出援手,供他们吃饭,帮他们找工作,在扬市安顿下来。 项越的话,直击她的心坎。 项越看着何欣神色的变化,他知道,稳了。 人与人相处,攻心为上,他不需要一个下属,他想要的是一起走下去的人。 何欣想通之后,倒也爽快。 她拿着钱,揣到兜里,元气满满地开口, “那...老板,咱们公司在哪?我随时可以上班。” 项越有点尴尬,介绍道:“我叫项越,你已经在咱们公司了。” 何欣:“......” 她站起来,绕着小院转了一圈。 恕她眼拙,她半点没看出来,这是互联网公司。 项越咳嗽了两声, “你别急啊,没租地方就是在等你这员大将,你既然加入了,下午我就去注册公司!” 何欣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怎么连公司都没注册。 她认真问道:“项总,咱们公司现在有几个员工?” 项越道:“网络公司就你一个员工,不过我的洪星集团有六十几个员工。” 接着,项越的目光正视何欣。 “你放心,你母亲还在病床上,我不会拿你开涮的。” “我早就有成立网络公司的打算,但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你看看我这的人,他们适合上镜吗?” 他指了指吃油条的疤蛇。 疤蛇的嘴停止咀嚼,内心悲痛。 这怎么还歧视自己的颜值呢! 何欣仔细看疤蛇和小弟的脸。 这... 都长的和特型演员似的! 项越把里屋的陈文拉到小院。 “小文,下午去注册个网络公司,你做法人兼技术经理。” “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咱们新公司的员工,何欣!” 陈文傻眼了,“不是,越哥,我还在帮诏哥收集安保公司的资料。” 项越大手一挥:“你要相信诏哥,他一个人能行!” 说完,项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互联网就是未来,我会尽我所能,带着你们在这个行业走下去。” “如果成功,那我们的命运都将会改写。” “如果失败,你们也拿了工资回去,还愿意跟着我的,直接入职洪星,我有一口饭吃,你们就有一个碗刷!” 陈文、何欣被这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 既然项越连后路都给他们找好了,那还需要犹豫什么? 陈文直接请示接下来需要做的工作。 项越指挥道:“小文,今天下午咱们先去租两间办公室,然后注册公司。” “明天何欣、疤蛇,你们两个去买办公用品,到时候我给你们清单。” 他看向陈文:“小文,你学互联网的,有没有技术人才可以推荐?” 陈文想了想:“有,我在网上认识不少,大家平时都在网站交流技术,有几个关系很好,我有他们电话。” 项越道:“行,那你多联系几个,只要技术过的去,都叫过来,以后你就负责技术方面!” 陈文点头,表示今天晚上就去联系,他有把握最起码叫来五个。 倒是何欣,她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项总,咱们公司就我一个网络女神是不是少了点。” 项越笑道:“当然不止你,正式介绍一下,项越,20岁,秀明高职学生。” “我明天回学校招聘,长相过的去的女生,到时候都交给你带,我就一个要求,让她们洗掉身上的稚气,向钱看!” “我需要的是战士,不是花瓶,我不管你是带她们去碰瓷还是别的,反正一个月内,必须给我看到她们的变化!” 项越深知一个道理, 人不要脸了,可以赚的多。 人不要良心,可以赚更多。 这些没出社会的学生仔,都在做一些天真的梦。 以为上天真能掉下一个白马王子? 别做梦了,外面多的是披着羊皮的狼。 自己需要做的是打碎她们,再慢慢用钱重建她们的心。 何欣见过点世面,又守的住底线,让她看着那帮丫头,他才能放心。 别到时候,撒欢找不到北。 他这网络公司就真成鸡店了! 何欣又愣住了,今天她震惊的次数比前二十二年都多。 自己?带一帮女学生去碰瓷? 这莫非就是狼性文化! “那...那一起被抓怎么办。” 第40章 妈妈桑 项越的巴掌悬在何欣肩头,最后还是轻轻落下。 “你就不能想点阳间的事?我只是比喻!比喻知道吗?” 看着何欣一脸懵懂的样子,项越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要用一些手段,让她们明白社会的现实,更要看清钱和男人哪个重要,别刚入职几天被野男人骗走了!” 何欣微微皱眉,犹豫着开口:“可...可具体该怎么做?” 项越双手抱胸,“具体的我会教你,到时候你听指挥就行。” 随后,项越又和陈文、何欣聊了一些互联网公司的细节。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吴婶在小院里支起长桌。 三十几个小弟陆陆续续回到小院。 每个人进来都好奇地盯着何欣。 这长腿妹子是谁? 何欣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贴着墙根挪步,试图走到项越身边。 有个穿骷髅外套的小弟,见她这副局促的模样,故意对她吹了声口哨。 何欣身子猛地一僵,停在原地。 项越上去就是一脚:“这是何经理!” 他转过身,面向众人“都听着!” 项越伸手指向何欣,“我准备开个分公司,这是何欣,何经理,以后都给我放尊重点,别吓着她!” 众人面面相觑,啥时候又出来个分公司。 不过,大伙向来对项越言听计从, 都看向何欣,整齐地喊道:“何经理好!”*30 何欣身子微微颤抖, 这还是个大团伙!怎么感觉跟着项越比碰瓷还危险。 碰瓷顶多关几天,教育教育。 在这落网的话,怕是最起码三年。 巩沙站在一旁,瞧了眼瘦弱的何欣,同样满心不解。 要说让房可儿加入,还能说是为了她的背景。 这个何欣...要了干嘛? 想到这,他怔住了,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太靠谱的念头。 还真能干! 他偷偷瞄了一眼项越,最后还是没忍住:“越哥,分公司是?” 项越解释道:“分公司是互联网公司,小文管理,兄弟里面长得帅的,都有机会去分公司发展,以后就能当男模了。” 巩沙:“......” 好家伙!不光是何欣,兄弟们也得下海! 所以何欣应该是“妈妈桑!” 越哥现在说话怪文艺的,还经理! 听到项越的话,小弟间炸开了锅。 有的小弟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越哥,咱...咱不会伺候女人啊!” “是啊,越哥,我能不能就待在洪星。” 项越听着差点背过气,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一上午就没遇到正经人,男的女的脑子里都是废料! 他几步上前,给了刚才说话的两人一人一个脑瓜嘣, 没好气地说道:“男模!不是鸭!就是男模特,懂不懂?你们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下兄弟们知道分公司是干嘛的了。 项越忽然指向缩在角落的孙亮, “亮子,对!就是你!你这样的就适合,以后可以当个门面!” 人群中炸开锅,大家都看向孙亮。 孙亮眼睛发亮,带着点不自信开口:“我...我真能当模特?” “看好了。”项越一把抓住孙亮,伸手拉起他的工字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公狗腰和腹肌。 “你这张脸虽说不算特别帅,但是这身材,带个金丝眼镜,穿件紧身衬衫,妥妥的硬汉男神。” 人群爆出哄笑,对着孙亮指指点点。 项越抬手打断道:“好了,先吃饭,选人的事过几天统一通知。” 听了这话,小院恢复了平静,众人散开,熟练地排起队。 项越转头,看着站在角落的何欣。 塞了一个餐盘到她手里,把她向队伍推了把。 “愣着干嘛,排队去啊,咱们公司有员工餐,以后午饭晚饭都来吃。” “对了,厨房有饭盒,给阿姨带点,吴婶做的饭很好吃的!” 又是一波收买人心,想要把这盘棋下好,何欣是关键。 项越对她的能力抱有不小的期待。 他看中的,不仅仅是何欣的机灵,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下午, 项越带着陈文去了创业园,租下一间宽敞的loft。 他打量着四周,脑海中勾勒出未来的布局。 “陈文,一楼就做咱们的直播间,二楼隔出几间办公室,给技术、策划团队用。” 陈文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着。 两人没停留太久,又赶往工商部门注册公司。 与此同时,房文山的心情可是糟糕透顶。 根据卫高的口供,警方顺利抓捕了背后的指使者。 谁能料到,这一抓,竟牵扯出更多内幕。 经过一天高强度的审讯,年轻男人的心理防线崩溃,全盘招供。 他背后的主使,竟是安置办公室主任—邱鸣。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内部审查的范畴。 纵火引发爆炸,无论放在哪座城市,都是恶劣的重大案件。 基于此,公安部门依法依规,拥有直接实施抓捕的权力。 房文山不敢懈怠, 亲自带队,前往邱鸣的办公室,将其拿下。 他争分夺秒,紧急加班展开深入审理,事件的全貌逐渐清晰起来。 邱鸣利用职务便利,在拆迁补偿系数上做手脚,妄图套取部分补偿款。 槐花巷是条老街,居住民众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人哪搞的清这些弯弯绕绕。 邱鸣一伙抓住这一点,连哄带骗,不少老人稀里糊涂的签了协议。 只有少数居民不为所动,他们便成了邱鸣眼中的绊脚石。 为了扫清障碍,丘鸣安排人联系社会闲散人员。 “纵火,打砸,威胁...”年轻警员在向房文山汇报案件过程,声音微微发颤。 房文山看着审讯笔录上的“邱鸣”二字,狠狠捏住拳头。 身为执法人员,他肩负的责任重大。 必须让这些作恶的人受到惩处,给槐花巷居民一个公道。 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了凌晨四点。 ...... 第三章送上,恩公们别养书,拜托拜托,追读在推荐期很重要,白天会再更三章! 第41章 尽情践踏我 晚上的时候,何欣在病房给妈妈送饭,她迟疑了会,还是对妈妈说, “妈,我找到工作了,做的好一个月能赚一万多,您以后不用担心。” 何母夹菜的手一顿,眉头皱起来了:“欣儿,有些路不能走的,别因为妈妈,毁了自己。” 说着,她拽着何欣的手,用力握住。 “妈,你想什么呢!”何欣说,“正当工作,网络公司。” “啊?”何母错愕地张大了嘴。 何欣深吸了一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项越白天说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 何母听着,人都傻眼了。 原来女儿这段时间,都在瞒着自己碰瓷。 都是自己,拖累了孩子! 何母的胸口急剧起伏,整个人都在抖。 “欣儿,妈妈老了,把你养大,妈妈很幸福,答应我...”何母的眼眶瞬间红了, “以后别再干那些危险糊涂的事,妈宁愿死,也不想看你走弯路。”她紧紧握着何欣的手。 何欣看着母亲憔悴的病容,眼眶也跟着泛红,她用力地点头, “妈,我知道错了,我会在项总那好好工作,你不会有事的。” 何母微微点头,开口道:“欣儿,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人心难测,要是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妈说,别一个人扛着。” 何欣用力抱了抱母亲:“妈,我都记住了。等我赚了钱,给您找最好的医生。” 松开母亲后,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咱们吃饭,菜都快冷了,妈你尝尝这狮子头,是公司吴婶的拿手菜。” 何母听着女儿的讲述,嘴角上扬。 母女俩在不大的病房,温馨地吃起饭。 ...... 上午八点,项越的帕萨特停在秀明高职校门口。 保安老张叼着油条出来拦人, 车窗摇下,一条中华砸进他怀里。 “项哥!”老张笑得满脸褶子,“招聘位给您摆礼堂门口?” 项越神色淡然,轻轻点了点头。 一脚油门,车子径直朝着礼堂方向开去。 他昨天已经和校长打过招呼,今天会来学校招聘, 校长也很给面子,早早让老师通知了应届生们上午在学校候着, 九点整,礼堂门口。 横幅“光启未来(lumenvision)高薪招聘”刚挂上,乌泱泱的学生就围了过来。 陈文站在招聘摊位前,手里攥着一叠传单,整个人微微颤抖。 传单上面印着的“月入过万”,比他当老师半年赚的都多。 真羡慕这些学生,这是少走多少年弯路。 “学...学妹这边排队!”陈文举着扩音器喊劈了嗓。 在他身后,竖着一个崭新的易拉宝,是童诏连夜p的“办公环境图”。 易拉宝上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现代化的设备,无不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在向学生们诉说美好的未来。 巩沙穿梭在人群中,忙得不可开交。 他挨个给来咨询的女学生、发放申请表。 申请表上面有很多需要填的内容,详细到父母的工作。 项越可不想招个大小姐回来, 最好是招些家庭条件没那么好,需要用钱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孩才有动力去学习,去拼。 现场秩序有些混乱,项越一把夺过扩音器,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们光启未来,要找的可不是普通员工,而是明日之星!” 他随手拽过路过的工装妹,“就像这位同学,清纯学霸型!” “可我是汽修班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扳手,小声解释道。 项越听到这话眼睛亮了,妙呀! 男人对机械的喜爱,是刻在骨子里的。 哪个男人小时候、没偷偷拆过家具电器,谁在年轻时候没有过机车梦? 机械与美女,两个元素结合, 简直是精准地撞在男人的兴奋点上。 随手一拉居然拉到个流量密码! “正好!”项越把申请表拍她怀里,“以后的流行趋势,就是反差萌,机修女神听过没?”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穿工装裤的女生默默后退半步。 “现在给你十分钟。”项越拿出一个工具箱,“用这些零件给我整个活!” 工装妹蹲下身,扳手在她手中飞舞。 十分钟后,拼出个迷你挖掘机。 她控制机械臂摆出爱心造型, 围观男生的口哨声差点把礼堂掀翻。 什么萘,什么腿!这才是咱们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这可是组装挖掘机啊!!! “恭喜你获得特别通行证!” 项越撕了一张白纸,龙飞凤舞地写下“机修西施”四个大字。 “明天来报到,记得带上扳手!” 陆陆续续有人填好表格交给项越, 符合条件的女孩不多,两个小时也才五个女孩达标。 项越有点失望,礼堂后排突然传来骚动。 巩沙揪着个、兔耳卫衣的耳朵不放:“同学填表吗?” 兔耳女生后退几步,及腰长发遮住半张脸。 巩沙还在拽兔子耳朵,女孩被迫抬起头。 明亮上挑的眼睛,鼻梁高挺,搭配着冷白皮。 修长的脖颈像只高傲的天鹅,活脱脱一个冰山美人。 整体有七分像李冰冰,都属于冷艳型! “我...我只是路过...”她的声音弱弱的,完全配不上这张高级脸。 项越恰到好处地挤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舒...舒倪...” “会唱歌跳舞吗?” 摇头。 “玩过cosy吗?” 疯狂摇头。 “怕镜头吗?” 点头点到头都要飞出去了。 项越突然掏出笔(假装是麦克风)怼到她唇边:“把我当条狗,践踏我,辱骂我!” “啊?”舒倪的耳尖瞬间充血。 “骂我!马上!” “那...那个...”她试图蜷缩却被项越按住肩膀, 你...你怎么那么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哽咽。 项越满意极了, 刚才舒倪明明是在害怕,她微蹙的眉峰配着那双眼睛,却像是在俯视蝼蚁。 这种感觉,比精心设计的女王人设更为致命。 努力在天赋面前果然一文不值! 别人努力一辈子的终点,只是她的起点,这个人一定要招来! 项越把表格塞到她的兔耳帽里。 “填好了立马给我,你就是我们公司需要的人,我能保证你两个月后,月薪不会低于两万!” 舒倪听到两万这个数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自己家里的情况,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她偷偷抬眼,快速瞥了项越一眼, 发现对方也在凝视自己,眼神中透着志在必得。 她吓的赶紧低下头。 终于,她鼓起勇气,声音结巴却坚定:“好...好吧,我试试。” 舒倪紧紧攥着兔耳帽,手指触碰到里面那张表格。 这是现阶段改变命运的唯一稻草!她必须抓住! 突然有个非主流爆炸头女生挤到前排, “我我我!我会很多种音色!” 没等项越反应,她用御姐音朗诵《出师表》,还用东北腔喊了段麦。 “停!”项越举起红色记号笔,“你被淘汰了。” ...... 一更奉上,晚上六点前再更两章,恩公们加入书架不迷路,点点催更!求各种! 第43章 淘汰制 项越推开院门。 兄弟们正围坐在一起,悠闲地吃着晚饭。 晚上要值班的兄弟,还倒了点白酒,惬意地小口抿着。 何欣今天带着疤蛇去买办公用品,七八个小弟跟着帮忙搬运。 一天相处下来,彼此都熟络了不少。 此刻,何欣正坐在房可儿身旁,二人有说有笑地聊天。 看到项越进门,所有人起身喊道, “越哥!” 项越点头示意,简单打了两个菜,坐在童诏边上。 “越哥,今天怎么样?”童诏问道。 项越捞起搪瓷碗舀汤:“校长松口了,那栋废弃教学楼给我们当办公地点,过两天就可以搬过去。” 人群爆出欢呼,巩沙手里的二锅头洒了半盅。 小院虽然自在,但是地方有限,院子里只够放三张桌子,连吃饭都要轮转。 如果搬到学校,那位置可大了。 兄弟们活动起来就舒服多了。 何欣望着墙头的“拆”字若有所思,原来这里是真的要拆迁了。 项越倒是厉害,居然能说服学校。 看来他们的校长对这个公司寄予厚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项越,你成立互联网公司怎么没和我说,我也想去新公司。”房可儿突然拍案而起。 少女马尾高扬,像只炸毛的猫。 项越看着她,默然无语。 她的性格和阅历...... 项越想象不到房可儿入职分公司的场景。 他只知道,要是不想那群女孩变成一群傻乐的哈士奇,就一定要阻止房可儿这个危险的想法。 项越伸出手,在房可儿头上抹了一把。 房可儿忙着委屈,项越如此突兀的动作,她没放在心上。 只是问了何欣一句:“怎么?我头上有东西吗?” 项越笑的很开心,抢着回答:“没有,只是刚吃完饭,我手上还有油。” 房可儿爆炸了:“项!!!越!!!” 项越赶忙安抚:“好了好了,帮你开光呢,总部的镇宅神兽,跑分公司算怎么回事?” “你需要做的就是坐镇总公司,帮我管好人事。” 说着,他话风一转:“对了,你什么时候去考人力资源证书。” 房可儿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她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最近在备考呢。” 项越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房总可别让我失望啊,不然...” 房可儿:“不然怎么样。” “考不过就请三个老学究。”项越翻着白眼数落, “天天堵你被窝讲课,公司报销。”他故意拖长尾音。 房可儿愣愣地看着项越,颤巍巍小声道:“可以...可以不请吗?” 项越:“你说呢,房总。” 房可儿失了魂一般转身离去。 她最近忙着撒欢,书的第一章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何欣站在边上,看了全部过程。 她控制不住地大笑, 不行了,憋死她了。 谁能告诉她,房可儿怎么那么可爱。 项越明摆着在逗她,她还全信了。 她笑了好一会,终于停了下来,准备和项越聊点正经事。 “项总,今天招了哪些女孩子,我们下一步需要做什么?” 项越拿过今天的申请表,递了过去。 “十三个女孩子,各有各的特色,明天八点到创业园集合,以后你每天就在那。” 何欣接过资料,仔细翻阅。 十三个女孩的确各有各的特色,其中最特别的就是舒倪。 照片里的少女缩在角落,及腰长发掩着半张厌世脸, 这种反差的破碎感,让人不由升起征服的欲望。 何欣指着舒倪的照片:“项总,这个女孩很有意思,她一定能火。” 项越点头肯定道:“对,她这张脸就是别人比不上的天赋,第一轮淘汰任何人,都不能淘汰她,她值得咱们花心思调.教。” 何欣惊讶地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还要淘汰? 在她看来,这十三个女孩已经很优秀了。 就这样,还得淘汰? “十三人里要淘汰多少?” 项越微微眯起眼睛,他抬眸看向何欣。 “至少两个,何欣,我要做的不是普通的网站,而是开辟一个全新的业态。” “一旦我们冒头,资本嗅着味过来,最先叛逃的一定是心思活络的。” “我希望第一批员工,能稳定忠诚,不是把公司当成短暂的跳板,你懂了吗?” 何欣心中一凛,旋即重重点头, “项总,我懂了。” 项越满意地颔首,继续说道:“明天我会安排第一轮挑战,一周后结果揭晓,你提前招两个化妆师,以后有用。” 何欣点头,表示两天就能完成。 陈文拿着手机激动地跑进小院,他三步跑到项越跟前。 “越哥,我联系了十个人,现在已经有五个答应来扬市。” 项越重重地拍了拍陈文地肩膀,赞许道, “好小子,看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我需要地人才!” “陈文,这五个人,你都知道他们地情况吧?”项越问道。 陈文连忙点头,语速飞快地回应, “越哥,我都问清楚了。有两个之前在易而通,专门为企业做网站建设,营销策划。” “还有两个之前在易点天下待过,负责媒体账户管理,最后一个是个人接点私单,我都认识好几年了,人品不差。” 项越听完陈文的汇报,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技术人员到位,自己的计划就可以正式实施。 他心里很清楚,以公司目前的状况,想要招揽行业内的大牛,不现实。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在他看来,只要技术过的去,能听指挥,按照自己的想法把网站搭建出来,就足够了。 项越微微仰头,脑海中迅速梳理时间节点。 按照现在的进度,正好两边同步进行, 等技术团队将网站建立起来,那些女孩也完成了培训。 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溜溜就知道了。 项越安排道:“我知道了,做的很好,你回去联系他们,安排好行程住宿这些,多少钱找诏哥报销。” “等人到了,立刻通知我,我亲自和他们聊聊。” 陈文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越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妥!”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迫不及待去落实项越交代的任务。 ...... 房可儿沮丧的开门。 她还没有从项越的话里走出来。 好几个老师,自己怎么吃得消。 她拿出枕头下的小说,宝贝的亲了一口。 “乖乖,我最近不能看你了,你等我,我考完试就来宠你。” 说完,她搬过凳子,把小说放到柜子顶上。 她刚拿起人力资源考试辅导书,房文山走了进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文山攥着牛皮纸袋站在门口, “可儿,来书房,我有事问你!” ...... 恩公们,第三章奉上。 今天收到二十几个催更,小的现在就去码字,码多少,晚上就发多少,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44章 玛卡巴卡 时间回溯到白天。 邱鸣的案件已经调查清楚,余下的等法庭判决就行。 拆迁安置办公室将由新的主任主持工作,所有居民重新签署协议。 房文山坐在办公室里,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最近一件事跟着一件事发生,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他起身,推开办公室的百叶窗,凉风扫去疲惫。 房文山又坐到椅子上。 拿起笔一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多年的刑警生涯,写总结成为他梳理思路的重要方式。 他将那天在西山墓地的细节,逐一记录下来。 突然他停了笔,瞳孔猛地收缩。 “童诏!” 他终于想起为何童诏会让他觉得眼熟。 童诏的身形,和西山墓地引开他的醉汉一样。 醉汉虽然带着口罩,但手电筒照过去的反光,能证明那人戴着眼镜。 身形相似,还都带着眼镜。 而且,最近这群人频繁出现在自己生活里。 祝州的录音、纵火案的线索... 最近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似乎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房文山的大脑飞速运转, 要是真的是他们,目的是什么? 每一桩事情的受益者都是自己,他们在其中并没有什么实际收益。 “调取上月15号西山墓地路口的监控。”他突然抓起座机。 西山墓地地处偏僻,周围都是农田和小山。 除了清明节,还真没见太多人去。 如此一来,排查范围便大大缩小, 说不定真能找到线索。 以前没有排查,是因为没有怀疑对象, 现在既然有了目标,那就简单多了,排除就行。 监控画面里,当天去往西山墓地的车辆,总计18辆。 排除客车和货车,私家车一共10辆。 有一辆还是房文山自己的suv。 剩下一辆面包车最可疑,它早晚两个时段都去了西山墓地的方向。 房文山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 对的上! 早上是踩点,晚上提前一个多小时在西山候着,正好能等到自己。 “把画面放大。”房文山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车牌号。 是本市的车! “现在就去查,这辆面包车的车主是谁。”房文山吩咐道。 年轻警员敲击键盘。 “房局,查出来了,车主是个叫巩沙的男人,20岁!” “查他的资料!” “是!” 十分钟后,房文山坐在椅子上。 手里拿着面包车的照片和巩沙的资料。 巩沙,20岁,孤儿,就读于秀明高职! 房文山基本确定,那天在西山墓地的神秘人,就是项越等人。 心里还有最后一个疑惑,项越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西山墓地的? 他突然想起家里的保健品,瞬间恍然大悟。 是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那天在刘老那里,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没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现在想起来真是燥的慌, 做了一辈子的警察,最后被二十岁的小子啄了眼。 ...... 房文山站在书房里,看着走进来的房可儿,指了下沙发:“坐。” 房可儿乖乖坐下,心里有些不安。 “可儿,童诏和巩沙是不是关系很好。”房文山看似随意地问道。 “爸爸,你也认识巩沙吗?他俩一起长大的,关系当然好。”房可儿满脸好奇地回答。 房文山笑了,自己果然没猜错。 他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一辆老旧的面包车行驶在路上,隐约能看到车牌。 “项越是不是常开辆银色面包车?”他将照片递到房可儿面前。 房可儿瞥了一眼,心里一慌。 她察觉到父亲今天的异常,以往只有在查办案时才会这么严肃。 今天先是问关系,又拿出照片,肯定不是好事。 房可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她知道她不能让项越出事。 “哎呀...”房可儿突然站起身,朝着门口走, “爸,你饿了吧,今天吴婶做了酱牛肉,我给你拿点,可好吃了。” “坐下!”房文山用力拍桌,搪瓷杯在桌上直颤。 “上个月15号左右,项越是不是问过你我的行踪!” 房可儿绞着睡衣,想起那日项越送她回家的情形。 少年叼着烟单手打方向盘:“野湖鱼才够劲,哪天约着切磋下。” 就在那天,自己随口说出父亲钓鱼的位置。 房文山看着女儿的神情,印证了心中的答案。 “所以他知道我那几天在西山墓地夜钓。”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辆面包车一天内,两次前往西山墓地,那地方偏僻还触霉头,平时哪会有人去,除了能遇见更大的‘鱼’。” 说着,房文山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个信封是我那天钓鱼在箱子里发现的。” “他让童诏引开我,再把东西放在我的钓箱里。” 他突然指着房可儿:“而你,我的傻女儿,他用你当活饵呢。” 窗外的树沙沙作响,房可儿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父亲,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房文山长叹一口气,缓缓坐下。 看到女儿这样,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女儿并非有意犯错,只是太过单纯,容易被人利用。 都是他工作太忙了,忽略了女儿的成长。 “可儿,你跟爸爸说实话,他们还让你做过别的事吗?”房文山语气温和,生怕吓到女儿。 房可儿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 “爸,他们...他们没让我做过坏事,我也没见他们做过坏事。” 房文山皱眉。 算了,问他家这个小智障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她才多大,二十岁的年纪,只知道玛卡巴卡,很正常吧? 房文山耐着性子:“明天下午,让项越去我办公室一趟。” 房可儿偷偷抬眼,瞥了一眼房文山,鼓起勇气,小声回道, “爸爸,不行的,明天项越要去新公司培训,没空。” 话一出口,她就害怕了,偷偷又瞥了眼父亲。 看到房文山脸色阴沉的看向她,她立马缩起脖子,装起了鹌鹑。 房文山:“......”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实心眼的玩意。 老爹都被人算计成这样了,她还怕耽误了项越的生意! 他握紧拳头,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我明天一定要见到他!” 房可儿轻轻咬唇:“那...那明天晚上请他来家里吃饭。” 房文山暴怒:“合着他是我大爷?我还得供饭!” ...... 恩公们,第四章奉上! 明天下午六点更新,大家多多支持,鞠躬! 第45章 挑战开始 “就这么说定了,爸爸。”说着,她像是害怕父亲拒绝,直接起身, “我...我这就去联系他,爸爸晚安!” 她的身影掠过书房门,步伐凌乱。 房可儿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反手将房门反锁上。 她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会,颤抖着拨通项越电话。 “喂,项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项越:“怎么了,你在哭吗?发生了什么?” 房可儿:“......”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项越,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电话里安静许久。 “可儿,你是知道了吗?”项越苦笑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房可儿沉默许久,轻轻“嗯”了一声。 项越声音放低:“明天我去找你,把事情详细说给你听好吗?” 没等房可儿回答,他又说了一句, “你放心,我对房叔叔没有恶意的。” 房可儿听到项越的话,抹了一把眼泪,抽抽嗒嗒的说, “好,明天晚上你来家里吃饭,我爸爸也在。” 她顿了一下,假装轻松的嘱咐:“明天好好培训,我没事的。” 项越在电话那头轻笑出声, “好,那我忙完了下午去找你。” ...... 第二天清晨。 项越吃完早饭,带着巩沙去了创业园。 透过玻璃门,看到一幅忙碌的景象。 何欣正在指挥十三个女孩打扫卫生。 项越满意的点点头。 他对何欣的表现很满意。 第一次见面,何欣能迅速确立主导地位。 在自己没来的时候,合理给女孩安排事做,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巩沙用胳膊捅捅项越, “这何经理够虎啊,这一会就把人训得跟小媳妇似的。” 项越没接话,伸手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何欣看到进门的项越。 她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先停下手头的事,领导来了。” 女孩们慌张地排成一排,扫把抹布丢了一地。 项越皱眉, 还是得训,这都什么臭毛病! 他和巩沙走到女孩们面前。 女孩们看到项越,略显羞涩。 谁不想有个有个年轻帅气的老板。 巩沙放下手中的纸箱。 纸箱里有一千三百块钱,还有十三个小灵通。 项越清了清嗓子,“你们好,我是项越,也是这家公司的老板,相信大家都认识我。” 姑娘们点头,所有人看着项越,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首先恭喜你们,昨天的应聘中,你们在所有人里脱颖而出,有机会进入第一轮测试。” 项越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所有女孩, “第一轮的题目是,每人100元启动资金,三天内赚取更多的利润,利润多少决定排名。” 说到这里,项越板起脸, “三天内,禁止使用手机、求助亲友、触碰法律边缘行为,如有发现,直接淘汰。” 听到这,女孩们面露畏惧,项越并不像她们想象的那样,大家收起了心思。 项越走到纸箱前。 “现在来我这上交手机,领钱和小灵通。” 女孩们排着队一个个上交手机。 大多数女孩还是比较老实的,规规矩矩上交。 古典琵琶精张从彤性格比较跳脱, 她捧着贴满水钻的诺基亚亲了口,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冰山美人舒倪排在最后, 轮到她时,纸箱都空了,项越拿着小灵通和钱,站在她面前。 她弱弱看向项越,欲言又止。 “干嘛?不想参加?”项越问。 舒倪红了脸,弱弱的开口:“我...我没有手机。” 这下轮到项越等人惊讶了。 这个时代,低端手机的价格在1000到3000。 很多家长舍不得给孩子买。 但毕竟孩子大了,家里一般会买个小灵通。 小灵通的价格就便宜很多了,最低的只要三百多。 这穷酸味,真熟悉,他就需要这种员工。 项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递给她一百块钱和小灵通。 “你会用吗?不会地话让何经理教你。”项越问。 舒倪点点头,回答道:“看室友用过。” 发完最后一份,项越接着道, “小灵通里存的号码是何经理的,有处理不了的事,可以和打电话求救,我们会去接你回来。” 他加重了声音,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但是,这也代表挑战失败,直接淘汰,淘汰者找何经理拿500辛苦费。” 项越走到门口,拉开大门,转身面对她们, “当然,规则只说了不能触犯法律,没说不能坑蒙拐骗。” 他笑了起来,指着外边。 “最后,祝你们好运,你们可以开启挑战了。” 女孩们带着小灵通和钱,陆续离开公司。 在她们没注意到的地方, 二十多个小弟推着电驴跟上,两两一组,跟着女孩离开。 毕竟项越只是想考验员工,不是想害这些女孩。 个个长的都挺漂亮,要是出了事,怎么和校长交待。 一楼空了下来,大厅里只站着项越三人。 项越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给巩沙散了根烟。 两人吞云吐雾。 何欣去办公室拿了烟灰缸,放在项越面前。 她还是没看明白,项越说的第一轮测试。 除了能看女孩的挣钱能力,还能看什么。 她开口问道:“项总,这测试...” 何欣话没说完就被烟圈喷了满脸。 我忍!你是老板你了不起,何欣强忍翻白眼的冲动。 项越看到何欣的样子,乐了, “没注意,你跑我前面干嘛?” 何欣:这踏马也怪我!资本家都不是好东西! 项越没继续逗她,给她解释道, “这三天,我可给她们准备了不少惊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你想知道,晚上到小院,兄弟们会把视频带回来,看看姑娘们能带给我们什么惊喜。” 何欣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项越的场景。 男人只是站在那看自己演,自己都差点炸了。 要是眼前的男人精心设计的测试,那得多狠。 何欣猛地打了个寒噤, 她甩了甩头,不敢继续想。 女孩们,自求多福吧! 项总还是有良心的,最起码他担心女孩的安全,还派了人跟着女孩。 何欣反复给自己洗脑,试图说服自己。 她绝不承认项越是为了监视女孩,才派人跟着的。 几人没在创业园逗留太久,早早回到小院。 项越把其他人打发出去,偷偷挪到厨房。 看着正在做饭的吴婶,项越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第46章 暗夜杀神和血色浪漫 此时厨房成了战场。 油烟滚滚,火溅三尺。 吴婶被呛的眼睛泛红,喉咙发痒。 项越围着碎花围裙,拿着锅铲如临大敌。 锅里的鱼突然诈尸,油花四溅。 项越连忙缩手,退了几步。 “你别跑啊!”吴婶举着锅盖当盾牌,她扯着嗓子大喊:“项总,翻面,翻面!” 项越慌忙点头,挥舞手中的锅铲。 锅中的鱼像是故意和项越作对,怎么也翻不过来。 项越也来了气,他大喝一声,手起铲落。 锅铲在锅底猛的一刮,整条鱼飞了出去。 时间在这刻凝固,吴婶盯着飞在空中的鱼。 “啪”的一声,鱼身自由落体,碎成几块。 鱼身上还挂着焦黑的皮。 “我的娘哎。”吴婶瞪大眼睛,手中举着的锅盖摔在地上。 项越也呆住了,他看着地上的鱼,手足无措。 厨房外传来嚣张地笑声。 巩沙和童诏躲在门口,偷偷看着。 童诏手里还拿了个数码相机,闪烁地红色指示灯让项越觉得刺眼。 “不是让你们中午才回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项越的脸阴沉地可怕,他一字一顿开口问。 童诏悄悄按了保存键,把数码相机收到兜里。 他胳膊用力捅了巩沙的腰:“不要笑了,你笑我也控制不住!” 巩沙强忍笑意,肩膀止不住地抖动,他结结巴巴解释, “越...越哥,我们...我们本来是要出去的,结果走到门口,就听到厨房的动静,好奇就瞅一眼,没想到...哈哈哈...” 话还没说完,他又忍不住爆笑出声。 巩沙捂着肚子蹲下,身子不停抽搐。 项越满脸通红,他拿着铲子冲了过去。 “姓巩的,今天我们只能活一个。” 他举起铲子就往下劈,在快砸到巩沙的时候,猛的收力,最后轻轻把铲子敲在巩沙头上。 “出去出去出去。”项越把两人赶了出去。 吴婶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项总今天中了什么邪。 刚刚她一转头,就看到项总在她背后,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来学厨的。 学厨好啊,吴婶很乐意教。 大小伙子身上都是腱子肉,这颠起锅来,多养眼。 没教几分钟,吴婶就发现不对。 谁家做饭和打仗一样,厨房就差被炸了。 要是自己家孩子,吴婶早就上手了。 但这可是老板,能咋办,硬着头皮教呗。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吴婶默默收拾地上的尸块,不敢出声。 万一再被项总拽去教做菜怎么办! “项总,要不咱改学拍黄瓜?”吴婶攥着扫帚把鱼尸往簸箕里扫,小声建议道。 项越把铲子往案板上一拍:“就学那个...那个西红柿炒蛋!” 他记得上辈子自己手下,有个马仔天天给马子做这个。 靠这道菜哄了不少妹子。 童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数码相机在裤兜里硌得慌。 巩沙扒着门框探头:“越哥,要不我打电话叫酒店送席面...” “滚啊!”项越抄起蒜头砸过去,“今晚这顿饭老子做定了!” 厨房重开张。 西红柿在案板上乱滚,蛋黄裹着蛋壳碎在碗里。 项越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项总,火关小...哎呦喂!”吴婶眼睁睁看着蛋液在热油里炸成黑渣。 死孩子,这么浪费粮食哦,吴婶想打又不敢,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三小时后,童诏盯着桌上两盘不明物体。 “这黑的是...” “暗夜杀神。”项越脱掉围裙,“红的叫血色浪漫。” 吴婶:你开心就好! 只有疤蛇鬼精,他闭上眼睛,夹了一筷子送入嘴中。 咀嚼三秒后,他突然起身:“越哥,我去买包烟。” 暮色渐沉时, 项越蹲在菜市场跟鱼贩子较劲。 “这鲤鱼咋没须子?” “大哥,这是鲫鱼...” “少唬人!老子混码头时你还在玩泥巴!” 磨磨唧唧半小时,项越拎着大包小包出了菜市场,西装裤脚还沾着鱼鳞。 他一脚油门,直接开到房可儿家楼下。 “叮咚”房可儿家门铃响起。 她看了眼大包小包的项越。 “你这是?” 项越把菜放在地上:“来做饭啊,今天都我来,你别插手。” “呃...那你会做?” “肯定啊,我什么不会!”项越推了一把房可儿的头,走进房门,“厨房在哪?” 房可儿给项越指了指。 项越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厨房,还不忘关门,“别进来啊,我做好了直接吃就行。” 房可儿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狐疑。 没听说项越会做菜啊...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没过多久,房文山回来了。 他看了眼鞋柜边的男士皮鞋。 看向房可儿:“可儿,那小子在哪呢?” 房可儿指了指厨房。 房文山换上拖鞋,还没走到厨房,他的鼻子嗅了嗅? 谁家孩子烧火玩? 不好!是自己厨房传出来的! 房文山和房可儿对视一眼,急忙冲向厨房。 推开门,只见项越站在灶台前。 厨房里浓烟滚滚。 项越看着冲进来的两人,尴尬地摸了摸头:“呃...房叔叔,这个油烟机老了,效果不好,我明天送个吸力强的。” 房文山气笑了。 遇到这小子就没好事,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就算了,现在还想把他搅了? 他没好气地开口:“项总怎么亲自下厨了,把我家折腾的,我还以为你来灭口的呢。” 房可儿拉了下父亲的衣角:“爸,你干嘛啊,项越是好心。” 房文山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愿意做就做,反正走的时候收拾干净就好。” 直接转身离开了厨房。 房可儿走到项越面前,笑道:“你别生气啊,我爸就是这样,越老越小孩。” 项越笑了起来,这傻姑娘。 他带着油的手又撸上了房可儿毛茸茸的头。 房可儿:“项!越!还擦!” 项越立马放下手,把房可儿推出厨房。 他看着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房文山。 “房叔叔,一会就好,您稍微等下,我带了酒,一会咱爷俩喝点,您放心,所有事情我都会解释清楚。” 他把头缩回厨房,关上了门。 坐在客厅的房文山冷哼了一声。 ....... 两更奉上,感谢霸气不识字的啵啵奶茶,感谢生活不易橙子叹气的为爱发电。 感谢所有恩公的书架、催更,90度鞠躬! 第47章 老房后槽牙都磨平了 厨房里,项越再度投身于“战斗”。 又过了半小时,厨房门打开。 “做好啦,可儿来端菜。”项越拿着盘子放在餐桌上。 房可儿起身去厨房帮着端菜。 客厅里突然传来冷哼。 房文山看到项越那副自来熟的样子就来气,在自己家,使唤自己闺女。 胆大包天! 房文山抱着胳膊靠在玄关旁:“项总亲自下厨,真是折煞我们小门小户。” “房叔说笑了。”项越举了下餐盘,“这是可儿最爱吃的...” “你倒是清楚。”房文山突然劈手夺过餐盘,“连我钓鱼的时间地点都门清,查户口的?” 项越脸上的笑僵住了, 这么快就进入主题? 老房沉不住性子啊。 房可儿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拽着父亲衣袖往餐厅拖:“爸你尝尝嘛,项越做了好久...” 房文山被半拽半就得按在椅子上。 餐桌上,三菜一汤倒也能看的下去。 房文山的目光在餐桌上扫过, 又落在项越那带着讨好的笑脸上,冷哼一声。 项越有些尴尬,这老疯狗,今天一直哼哼唧唧的,还给哼上瘾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怎么办,哄着呗。 房可儿摆放好碗筷,坐在项越身边。 项越从袋子里拿了瓶白酒,起身走到房文山身前,给房文山满上。 房文山瞄了一眼酒瓶,自己喜欢喝的汾酒。 肯定又是闺女说的,死小子猴精,什么都打探清楚了。 房可儿见父亲不给面子的样子,忙不迭给房文山盛了一碗汤。 又给项越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坐下。 房文山端起汤碗,轻轻抿了一口,“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项越听了,微微一笑点头。 功夫没白费,他也知道他的暗夜杀神拿不出手。 每道菜的调味料都是吴婶配好的,他还特地在小院做了笔记,把做菜的每一个步骤写的清清楚楚, 这样下午他只需要切吧切吧,放锅里炒就行。 房局也是赶了回潮流,提前20年吃上预制菜了。 项越见房文山喝了一碗汤,他站起身,双手举起酒杯, “房叔叔,我敬您,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房文山没说话,只是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下,抿了口酒。 项越仰头,一饮而尽,辛辣顺着喉管烧进胃里。 房文山看了项越的态度,语气放好了些,他屈指敲餐桌, “说说吧,西山墓地的戏码。” “上月五号...”项越夹了块拍黄瓜,“手下兄弟闲逛,看到一栋别墅,墙头野草长得比人高,里面有个特别大的烧烤台。” 他手指抹酒,在桌面画出大概形状。 “那别墅在遂山那,兄弟们看到没人住,想着进去玩玩。” 房可儿突然被排骨呛住, 你们那是翻进去玩玩嘛!怕不是见没人,想顺带捞点。 项越顺手递过纸巾,接着道: “一翻进去,看到烧烤架刷子什么都有,几个人也是心大,整了点肉,就烤上了。” 项越坐直身子,“刚点上炭火,烤台塌了,里面是一个小箱子,里边就是您收到的东西。” 房文山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你继续说。” 项越点了根烟,缓缓开口:“小弟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害怕了,上交给我,我天天看新闻的,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所以你个街溜子突然忧国忧民了?”房文山抿着汾酒冷笑,“特意选我钓鱼时送大礼?” 项越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那不是...那不是想着您的身份正好可以用上嘛。” 他瞥见房可儿偷笑,鞋尖在桌底轻轻碰她脚踝, “再说可儿提过,您就爱半夜搁坟山玩,我这不就灵机一动!给叔叔您送上大鱼。” 房文山酒杯重重一撴:“少他妈攀关系!” “房叔叔,不管是钓箱里的信封还是录音和纵火案的证据,最后都是您受益,不是吗?” “要真想害您...”项越扯了扯领口, “我完全可以当面给您,甚至可以以此做把柄,威胁您。” “偷偷的给您,就是不希望兄弟们掺进这趟浑水,我们太弱了,经不起风浪。至于这东西您有没有用,那是您该做的决定。” 说完,他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悠闲得喝起来,一点没管房文山铁青的脸。 房文山的牙咬得咯吱响。 看着项越自在的样子更气了,虽说这小子说的都是实话,但他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自己是不是还要谢谢他?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 “行,西山这事我就不计较了,童诏那小王八蛋...”房文山磨着后槽牙:“拿二踢脚炸我打的窝,还骂我是空军佬,这事怎么说!” 房可儿噗嗤笑出声,又在父亲瞪视下憋了回去。 项越听到这话,一口鱼汤呛到肺里。 房文山大小也是个官,真的就不要面子呗? 还能有更荒诞的事嘛,证据的事不计较了,计较被骂空军佬! “那...那下次您钓鱼,我让他潜水给你钩子上挂鱼。”项越歪了歪嘴,说出更荒谬的答案。 窗外闷雷滚过,房文山突然起身拉开冰箱,拿了个什么东西。 “那倒不必...”房文山摔上冰箱门,“二十岁的人了,管不住手下放炮仗!哼!” 房文山随意的把手里的东西丢到项越面前:“擦擦吧,这么大的小伙子毛毛躁躁!” 项越拿起来一看,是烫伤膏。 原来老房早就注意到项越手上的水泡,只不过一直在生气,也就懒的管。 既然事情解释清楚了,再不管,像什么样子,毕竟这顿饭都是人上门做的。 他又瞪了项越一眼, 混小子,也不知道注意身体,被火撩的伤才好一点,又烫伤了,天生被火克咋地。 房可儿看到烫伤膏后,也注意到了项越的手。 “你怎么不说啊,疼不疼?呼呼!”她对着项越的手,轻轻吹气。 紧接着拿起烫伤膏小心地给项越上药。 项越举着手,坐在那傻乐。 房文山看到这一幕,气的狠狠啃排骨。 他要把菜都吃光,不留给他们。 年轻人有情饮水饱,哪需要吃饭呀! 吃完饭后,项越和两人告别, 再不走老房要拿警棍赶人了,他可是注意到了房文山的脸色,快到临界点了。 第48章 第一天 帕萨特停在槐花巷口。 项越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纸箱。 纸箱里是13台二手dv,姑娘们今天做了什么都在里面。 项越抱着纸箱推开院门, 童诏、何欣他们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 童诏吐出瓜子皮:“越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都来看看姑娘们的首秀,他们说藏的很好,保证自然。”项越把纸箱往桌上一放。 众人皆点头,陈文去里屋拿了电脑出来。 两小时后,女孩们的录像快进放完。 汽修班的景小满比较顺利。 她去拆迁工地捡了些别人不要的家电,把电路零件拆下来,摆了个小摊帮人修电器赚的最多。 张从彤则是比较机灵,一早就去农贸市场买了鸡蛋。 接着到菜市场,专门找中年妇女帮忙算命,也不需要钱,算的还行买点她的鸡蛋就行。 也是是聪明的,把买卖和玄学结合到一起,一天下来生意也不差,鸡蛋基本卖光了。 其他女孩也各有技能,都赚到第一桶金。 种子选手舒倪的表现就没那么好了,在广场给人画画只赚了三十几块钱。 后来更是遇到混混调戏,要不是边上有个男摊主帮她赶跑混混,怕是一天下来还得亏。 项越手指敲击桌面,不紧不慢开口, “还是太嫩了,今天我可没对她们施加干扰,明天把托都派出去吧,也该见真章了。” 小院里安静下来。 还有托!何欣真是为女孩们捏了一把汗。 这个造孽的项总找的托能是一般的托?那得是王维诗里的托! 众人只是惊讶,也没接受不了,毕竟项越在他们眼里不算纯粹的好人,十几岁就出来混,没点狠劲也不可能在秀明站住脚。 只有房可儿,手指一直扣衣角。 一直以来项越在她眼里都是个有趣的人,会陪她玩陪她闹。 她更是莫名其妙当上了大姐大,现在看项越对网络公司女孩的要求,这哪里是老板,做法和人贩子似的。 项越看出房可儿神色不对:“怎么?房总也想体验生活?” “没有!”房可儿赶忙摆手,头摇的像拨浪鼓。 项越笑了笑:“不想就好,不知道房总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房可儿整个人僵住,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好培训员工,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学渣房总觉得自己好难啊! 这破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我爸爸叫我回去吃饭,兄弟再见!”话音未落人已闪到院门口,马尾辫在空中抡出残影。 “恭送可儿姐!”几个兄弟站起来,齐声大喝! 跑到门口的房可儿突然刹车,脸上挂起得意的笑容, 嘿嘿,明天还来! 就是这种感觉!不就是考试嘛,拼了! 房可儿转身对兄弟们摆了摆手:“兄弟们辛苦啦,明天给你们带车厘子!” 说完,她一溜烟跑远了。 她一走,小院里的兄弟笑开一片。 这妹子太逗了,只要喊姐就上头,感觉以后老了能卖不少保健品给她。 项越轻咳几声:“差不多得了,人傻钱多的大姐大要哄着,但也要有个度,再演下去,她都快成胎盘了。” 兄弟们齐齐点头。 ...... 第二天中午。 项越带着兄弟们在小院吃午饭。 今天倒是不要排班,很多兄弟都派出去拍摄了,小院显得很宽敞。 一个小弟突然跑进来:“越哥!不好了。” 项越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小弟喘着粗气:“越哥,刚刚看着舒倪的兄弟打电话回来。” “说是昨天骚扰舒倪的混混今天带了十来个人,把舒倪围了,要带走舒倪,现在两个兄弟护着舒倪,怕是要出事。” “具体坐标!”项越撂下筷子。 小弟掏出手机哆嗦着划拉:“远东广场东角雕塑旁,敌方十二人配备钢管...” 童诏翻开考勤本:“报!我军现存三十轻骑,甩棍砍刀若干,另有秘密武器...” 他看了眼厨房放着的三把hellokitty水果刀,“房总赞助的粉色神兵!” “实际在岗二十九人,王猛拉肚子蹲厕所呢。” “给他留卷手纸!”项越大手一挥,“童营长,把本帅的意大利炮拉出来,其余人五分钟后集合!” 童诏嘴角抽了抽,意大利炮? 他瞄向巷口老张头的煎饼小推车。 老头看到童诏恶狼般的眼神,推着煎饼车就要跑。 一边的年轻人急的直跺脚:“老头,钱付了!我的煎饼!煎饼!” 老头头也不回就走远了,随风飘来一张十块钱纸币掉落在年轻人脚边, 还有一句话:“年轻人,多的两块算道歉,给你买杯豆浆,可怜见的,只吃煎饼也不嫌干。” 年轻人:“......” 什么意思?被卖煎饼的瞧不起了? 想追上去的骂的时候,发现老张头已经没影了。 废话,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老张头还是分的清的。 老爷子在外行走江湖多年,一没被人打过,二没被城管抓过。 靠的是啥?靠的就是苟之一道修炼大成。 项越带着兄弟们出门。 槐花巷家家户户打开院门。 赵老头端着淘米水站在门槛后:“"造孽哟,才消停两天,这群煞星又出去干仗?” “您老可小点声!不要命啦,我都听到了,这次带炮去打,真是猖狂!” “伤才好就出门,越哥也是,太有事业心了。”杂货店的王奶奶语气带着关心。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说话的王奶奶。 事业心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嘛? 经过救火的事,乡亲们已经没那么怕项越他们了,但也是能躲就躲。 毕竟这群人太有事业心了,万一什么时候业绩不达标,拿自己当业绩了呢。 ...... 远东广场东角的和平鸽雕塑下。 十二个混混围成的圈正在缩小。 舒倪攥着辣椒喷雾的手在抖,却没有跑,选择和兄弟们站在一起。 黄毛混混一脚踹翻画架:“小妞,昨天不是挺横,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能为你出头。” “给我上!记住别伤到她的脸。” 黄毛挥了挥手,十来个混混拿着棍子朝舒倪冲过去。 两个黑外套小弟把舒倪护在雕塑基座后,其中一人颧骨挂着血痕, “舒倪快走!我们拖住...” 话音未落, “拖你妈,就你们两个狗东西也想英雄救美?”黄毛举着钢管照着小弟天灵盖劈下。 “嗷!”黄毛手腕剧痛,钢管当啷砸在花岗岩地面上。 项越的甩棍压着他腕骨关节,脚上精准踢中他膝窝。 黄毛还没看清来人就跪在了自己的钢管上。 第49章 项越立威 三十道黑影从广场四面收拢。 巩沙抽飞两个想偷袭的混混:“孙子!动我的人问过你爷爷了吗?” 黄毛挣红脸抬头:“哪条道上的?知不知道我们跟的是卫哥。” 项越一脚把黄毛踹的躺在地上:“卫高?原来你们跟着那个蠢货。” 雕塑下混战开始,没要多久,黄毛带的人趴了一地。 舒倪突然从雕塑后闪出,举起辣椒喷雾喷了黄毛满脸。 黄毛瞬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还在叫嚣。 “你们等着,我们镇溪区兄弟多的是,别占着人多...” 项越嗤笑打断道:“镇溪区?卫高都进去吃牢饭了,你们倒来秀明撒野?” 染绿毛的小弟突然哆嗦了一下,他死死盯着项越的脸:“毛哥!他是项越!卫哥就是惹了他,被送进去了。” 黄毛瞳孔骤缩,裆部突然漫开温热液体。 巩沙捏着鼻子踢他屁股:“就这胆量还学人跨区混?卫高被抓了,你们没人管了是吧?” 童诏扯过绳子捆人,动作麻利得像在码头捆螃蟹。 十几个混混像流放一样,被捆成一串。 项越拍打黄毛的脸:“既然这么想卫高,那我勉为其难送你进去团圆吧。” “越...越哥!是我们眼瞎!”黄毛磕头, “我们真不知道这是您罩的场子!您打我们一顿都行,江湖上哪有报警的道理。” 项越摊摊手:“你现在看到啦,什么江湖道理?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说着,项越正了正神色:“维护社会治安,是每个华国公民义不容辞的神圣责任,我坚决与黑社会势力划清界限,斗争到底。” “至于你说的罩场子,这是污蔑!这片归秀明街道办管,扫黑除恶告示没看到?” 黄毛等人:“......” 好好好,这样玩是吧? 混了几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就我们是黑社会,你不是呗? 好好市民把黑社会打了,还绑起来了,是这么算不? 黄毛突然挣开巩沙扑向围观人群:“救命啊!黑社会绑架!” 人群潮水般退开三米。 项越:“按住他!” 几个小弟上前,把黄毛拖死狗一样拖了回来。 卖烤肠的大妈竹签撒了一地,油锅里的热油溅到手背都顾不上擦,推着餐车就往树后躲。 奶茶店卷帘门落下半截,老板从缝隙里探出半张脸:“要出人命了...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糖葫芦摊主扯下草靶子就往巷口跑, “没看见项越在呢?他们现在换套路了,叫扫黑除恶!这怎么报警?” 怪不得人混的好呢,还会更新版本,换个词之后真拿这些黑恶势力没办法。 没有两分钟,广场上只有项越和黄毛等人,游客和摊主全都跑了。 项越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背了那么大段遵纪守法的宣言,人怎么还走了!!! “项...项哥...”绿毛小弟突然跪着蹭过来,“我也要和黑恶势力斗争到底,我交代!” “都录下来。”项越拍了拍童诏的肩膀,然后掏出电话联系房文山。 “房叔,卫高的手下对我公司员工实施打击报复,现已伏法,待您查收。” 问清楚位置,房文山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房文山带人赶到。 项越拉着绳子,后边跟了一串彩虹头,走到房文山面前。 他把绳子塞到房文山手里,又把录像塞到房文山另一只手。 房文山太阳穴突突跳,这场面怎么和古代官差交接似的,人和证据一起转交,怪专业的... 项越没管房文山铁青的脸,舔着笑道:“房叔,我又立功了,您看局里能不能给我搞个锦旗啥的,我给挂起来。” 房文山:“滚!不然我把你也抓进去玩几天。” 项越缩了缩脖子,带着小弟们跑远。 ...... 晚上,大家照旧在小院看今天女孩们的表现。 舒倪今天经历的大家都知道了。 一是知道准备辣椒水,警惕性很高。 二是遇到危险就算怕,也和小弟站在一起,表现不错! 接着放的景小满和两个女孩子。 这三个人被项越安排的小弟用假币换了真钞。 一天结束,买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假钱。 视频里,几个女孩哭成泪人。 有几人看着于心不忍。 “越哥,是不是狠了点?”六子盯着监控里女孩们发抖的肩膀,“小姑娘挣钱都不容易,咱们没必要...” 巩沙打断六子的话:“就你怜香惜玉,你才吃饱饭几天,有资格这样对越哥说话吗?” “你从村里出来,在火车站被骗光钱,饿得只能啃树皮,是越哥给了你一口饭吃,现在为个外人质疑越哥?” 六子一脸羞愧,脸涨的通红,他真是昏了头了什么都敢说。 巩沙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项越:“越哥,别听六子的话,他只会狗叫。” 六子偷偷看了一眼项越,不好,越哥表情不对! 他噗通一下跪下,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脸上立刻肿了起来。 “越哥!我都是放屁的,都是我傻逼,我不是东西,您别生气!” 项越没有回话,他静静的点了根香烟,抽完才站起来。 “在座的兄弟们,如果有人不想跟着我了,或者对我做事有不同的想法,门在那,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项越指着大门:“想走的现在就说,我会给你发生活费。” 众人皆摆手,他们大脑又没坑,现在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谁会想离开。 再说了,他们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哪里又容得下他们? 六子急得眼泪掉了下来:“越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越哥,求求你了。” 他爬到项越脚下,拉着项越的裤腿。 项越嫌弃的看了一眼裤腿上的鼻涕,烦死了,又是这死出。 不是他心狠,是他知道人心险恶,很多人可以同患难不能同富贵。 上辈子兄弟们陪他走到底,真心和义气肯定不缺, 但是这辈子呢?这辈子项越注定会走的更远更高。 他不想有一天要对兄弟动手,还不如把话讲在前面,让手底下人知道底线在哪。 善良?没有能力的善良就是害人害己。 后世小说里都知道路边的人不能捡,不管是圣母圣父还是拎不清的人,都不能出现在他队伍里。 “六子,你走吧,我会让阿诏拿三千块钱给你。” 项越语气低沉,他也舍不得,但是没办法,有的威,必须得立。 六子整个人愣住了,越哥说让他走? 童诏从包里数出三千块钱,用牛皮纸包着塞到六子怀里。 他拍了拍六子的肩膀:“兄弟,以后好好的!” 第50章 江湖规矩! 众兄弟不忍心看下去,默默低着头红了眼眶。 他们也舍不得,但是这是越哥的命令,他们要是说话,和六子刚刚的举动有什么区别? 六子猛地把牛皮纸袋丢在地上:“我不要钱!越哥,我不走。” 他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拿起角落的砍刀,寒光闪过,六子左手小拇指掉在地上,血涌了出来。 兄弟们全都愣住了,六子对自己是真狠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要是六子,可能也会这样选择,如果能选,谁不想当个好好的人。 能跟着项越的,大多都有过不好的经历。 一开始图的是跟着项越能吃饱穿暖。 后来感觉在这个团体里他们才像个人,有人关心,有人陪伴,总算没有那么孤独。 就为这些,兄弟们都愿意为项越拼命。 房可儿吓的直抖,她以为三刀六洞这些就是说的玩的,谁知道真有这种江湖规矩。 她想到自己就看了两页的练习册,又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不行!必须得背了,不然... 六子没管地上得断指,只是跪在项越面前。 “越哥,江湖规矩,断指可免小错,越哥,别让我走好不好。” 项越快步捡起六子的断指:“你是傻逼吗?操!古惑仔看多了是不是!” “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项越招呼兄弟们:“走,送去医院,现在还能接上。” 几个兄弟上去扶六子,六子却不给别人碰。 “越哥,不赶我走好不好?” 项越压着火气:“手好了就去扫厕所,扫不干净就扣工资,干不干?” “干!干!”六子给项越磕了个头,跟着项越去了医院。 主驾的巩沙偷偷抹眼睛,骂骂咧咧调高空调温度。 童诏在后座给六子包扎,听见六子捂着嘴静静呜咽。 他知道项越为什么这样做,兄弟们混了这么多年,身上社会气太重。 如果要换一条道走,膨胀之后再没规矩,那带来的破坏力可比混子大多了。 项越不光要对六子负责,还得对手下所有兄弟负责。 与其以后搞出幺蛾子,不如现在就把规矩立好。 童诏心疼哥哥的同时,也气自己实在帮不上忙,还是会的太少,太弱小了。 医院急诊。 值班医生喝了口热茶,抬头就看见十几个黑衣汉子涌进来, 带头那个手里拿着个血糊糊的手指头。 “咋弄的?”医生戴上橡胶手套,瞟了眼六子还在冒血的左手。 其实这都不用问,一看这帮人就是混的,这应该就是械斗! 他补充道:“工伤还是斗殴?可以报警的,小伙子不要意气用事。” “切菜剁的。”六子咧着嘴,脑门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滚。 老医生扫过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棉签蘸碘伏的手顿了顿。 “现在的厨子...阵仗挺大啊。” 真是鬼话连篇,这家厨子是这样的,算了,小伙子自己都不想好,还是别惹祸上身了。 他余光瞥了眼周围的壮汉,会不会是电视里那种帮规,有点像。 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规矩这么严,怕是个大团伙哦。 项越把断指往托盘上放:“麻溜的安排手术!”他从兜里摸出两沓钞票拍桌上,“钱不会少你的” 值班医生仔细检查后,联系了手外科的主任。 越早接上,恢复的越好,大部分医生也不希望患者恶化。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夜。 走廊上都是人,兄弟们全都到了。 椅子坐不下,有的小弟就坐在地上。 天蒙蒙亮,主刀医生出来摘口罩:“接是接上了,但是小拇指以后会使不上力。” 项越点头,往医生兜里塞了个红包 “我们理解的,医生你给用最好的药。” 兄弟们看望完六子,该补觉的补觉,该工作的工作。 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小弟又带着录像回来了。 大部分女孩都过关了,通过了考验。 只有两个女孩被小弟装的老板勾搭了几下,就失去了底线。 为了钱甚至愿意出卖自己,对她们,项越也没啥好说的,给点损失费打发走就是。 心思太活的女孩不适合留在他公司。 以后面对外边的诱惑,肯定也会第一个跑,项越才不想为别人做嫁衣。 “还有吗?”项越问道。 “还有一个,这个有些特殊。”小弟吞吞吐吐。 项越倒是来了兴趣:“看吧,早点看完大家早点休息,这几天都累了。” 视频开始播放, 张从彤一早就背着一筐鸡蛋,赶往菜市场。 今日的菜市场格外热闹,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舞台。 台下聚集着一群大爷大妈,个个听得全神贯注。 张从彤见状,好奇心顿起,费力挤了进去。 一番打听后,原来是听讲座送鸡蛋,怪不得这么多人。 张从彤看了眼筐里的鸡蛋。 人家这免费送,自己的鸡蛋怎么卖得出去? 算了,好不容易挤进来,先听完讲座领了鸡蛋再说, 菜市场卖不了的话自己下午去别处卖。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渐渐听的入迷。 台上的讲师西装革履,手持话筒, “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个机会!这是国家扶持的大项目......” “就在上周!”他按下老式投影仪,幕布上显示出童诏ps的银行流水。 “跟着我们干的小刘,三个月提了这么厚一摞现金!”讲师双手比划的长度惊得大妈们倒吸凉气。 穿梦特娇的托儿突然站起来:“我证明!”他掏出个诺基亚,“刚收到分红短信:您尾号9988账户入账58888元!” 这条短信也是童诏晚上p的,其实是图片。 “知道咱们新模式多超前吗?”讲师切换ppt。 “您每发展一个下线,就能抽他消费额的20%,下线再发展下线,您还能抽10%!” 小弟适时抬出白板,用马克笔演算:“假设你找5个合伙人,每人再找5个,半年后你每天躺着赚?” 红笔重重写下“5432.76元”。 “看到门口那辆帕萨特没?”讲师甩出把车钥匙,“就是小赵上个月用分红买的!” 穿假貂皮的女托儿配合地尖叫:“我下周就去考驾照!” “啪啪啪”掌声雷动!气氛炒的火热。 张从彤听得入神,多劳多得,国家扶持! “现在签约的前十位!”讲师突然掏出五台崭新mp3, “送价值499元的爱国者月光宝盒!” 穿校服的“小弟”适时哽咽:“我娘的手术费就靠这个了...” 所有台词,模式,都是项越回忆在号子里看的新闻,写出来的。 在这个年代简直是王炸! 当张从彤被推着签合同时,讲师俯身在说:“妹妹看着这么聪明,当个市级代理咋样?” 第51章 何欣算刑期 他拿出市级代理的合同,指着标注的条款, 发展50个下线送海西五日游,100个送新马泰十日游。 张从彤看着合同上的奖励,眼睛发红,还没等她思考更多。 “小姑娘要是不乐意。”穿的确良衬衫的大娘突然挤到她身前,满脸谄媚:“我儿子快结婚了,正好带新媳妇去新马泰!” 一旁的托儿也适时喊了起来, 假貂皮女踩着松糕鞋挤过来:“妹妹让给我呗?” “小姑娘快决定啊,这么好的事!”中年大叔开口。 最要命的是那个校服小弟二毛。 他拽住张从彤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张从彤:“姐,我娘透析三年了,我想带她出去看看。” 项越直接按了暂停。 “二毛这演技真不错,我看着都心疼了,发100奖金。” 巩沙摇头,接过话茬:“越哥,不全是二毛演技好,他以前跟着疤蛇日子的确不好过,三天饿八顿。” 众人想到二毛说过的话,纷纷打趣疤蛇。 疤蛇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调整的很快,瞬间眼睛发亮真诚的看向项越, “越哥,那不是黑历史,那是我的来时路。” “如果没有那段日子,我又怎么知道越哥的辛苦,又怎么珍惜跟着越哥的时光......” 众人:这么秀!你要考研啊! 注意看的话,屏幕上二毛和疤蛇的表情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上过一个培训班。 项越被夸的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两声:“继续看吧。” 视频继续播放。 屏幕中的张从彤,听到二毛这番话,想到在老家的奶奶。 老人家身体不好,一直卧病在床。 她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二毛手里, “弟弟,姐也没多少钱,这一百块钱你先拿着,希望你娘好起来。” 二毛愣了几秒才回过神,“谢谢姐,你真是个好人。”随后接过钱揣进兜里。 导师打断了众人的对话:“张小姐,总部三点截止登记,你不要这个机会的话,就给这个学生了。” 他故意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从全叔店里借的)。 “我要!”张从彤接过合同紧紧攥在手里。 胖讲师的手微微颤抖,项越承诺过,成功骗到人奖金多加五百。 “行,市级代理还有礼品,你和我们一起去公司,总部就在开发区,签个字领了礼品就回。” 张从彤点头,跟着胖导师上车。 所谓的“公司”藏在汽配城顶楼,电梯口放着“故障维修”三脚架。 张从彤跟着几人从楼梯上去,一楼楼梯口贴着一份报纸。 硕大的标题写着“谨防传销诈骗,高额利益背后往往是陷阱。” 旁边还配有一些参与传销倾家荡产的案例图片,看起来触目惊心。(项越叫人贴的。) 张从彤停下脚步,心中不安,没等她细看。 一个女员工亲热地挽住她胳膊:“快走吧。” 到了五楼,胖经理打开玻璃门,几人拥着张从彤进门。 “出示身份证和手机,公司需要登记。”女员工语气淡淡,不复之前地热情。 张从彤越发不安,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把她围在中间。 张从彤松手,配合上交身份证和手机。 随后胖讲师推着她进入会议室。 “小张啊,这份补充协议你看看。”胖讲师递来八页合同,每张纸上都是密密麻麻地小字。 她越看越不对,又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自己应该被骗进传销了。 她捂住肚子,开始哼唧:“老师,不行了,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要去厕所。” “我陪你去。”女员工堵住会议室的门。 女厕所隔间里,张从彤嘴上哼唧着,手快速翻找口袋。 一张20元纸币和一个口红。 她紧张的手指发抖,颤颤巍巍写下“救命!传销!502!” 张从彤小心扒开一边的窗户,看着纸币飘落一楼。 她进厕所的时候就观察了,最里边的隔间靠着外墙,有一扇很小的窗户。 “快点,别想玩什么花样。”女员工敲了敲隔间的门。 张从彤假装冲水,打开门,跟着女员工回到会议室。 纸币飘到地上。 一旁摆摊的老头刚要弯腰去捡,鸭舌帽的小弟抢先踩住钞票。 老头一看小弟人高马大的,收回伸出去的手,尴尬着笑了笑。 视频播放结束。 项越发了一圈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他拿起桌上的纸币,仔细看了看,“字还写的不错,行了,都说说吧。” 童诏第一个举手发言,刚刚他一直在本子上记录,现在已经写了两页纸了,他迫不及待!! 项越点名“阿诏你说。” “越哥,是这样的,我仔细观察了今天报名的人,一上午就有200多个,一个算一万块,越哥!!!” 童诏整个人激动起来:“一上午就是两百多万,越哥你说的对,混社会是没有出路的!!!” 项越“......” 众人“......” 小院鸦雀无声,只有墙头的猫在喵喵叫。 项越:我是让说这个吗?洗白真的好难... 一阵冷风吹过,众人回过神来,全都积极地参与讨论。 “诏哥,真有这么多?”疤蛇眼睛放光。 巩沙:“这个太难了,我不会整,越哥,我学对付景小满那招!这战术,越哥就是天才!” 何欣坐在边上呆住了,她在心里默算,诈骗数额巨大处3-10年有期徒刑。 那自己算个中层,就是5年,涉黑3年,加一起8年... 怎么办,自己才22岁,花一般的年纪。 担忧不过一秒,她想到了病床上的妈妈。 她鼓起勇气开口:“越...越哥,我口才和形象都行,我可以做讲师!” 她刚刚在想,到底是叫项总还是越哥,最后决定还是叫越哥。 自己要让越哥看到自己的诚意,要和兄弟们一样!表忠心! 项越看到刚加入几天的何欣都沦陷了,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吸坏体质。 怎么什么人到自己身边都不正常,这他么是楚门的世界吧,每个人都在演自己! “兄弟们,漏!大漏特漏!不做这个,咱老师开网络公司不比这个差,不许想,听到没有。” “哦。”*10 兄弟们应的沮丧... 算了,越哥不许就不做吧,反正越哥给发工资,饿不死。 何欣又呆住了,混蛋啊啊啊啊!!!老娘才下定决心,这就不干了? 项越实在不想看这群家伙,直接把话题绕了回去:“快点说说这姑娘的表现。” 童诏心情低落,说话很难听:“太善良了,而且眼睛不好,二毛脸上都是褶子,还弟弟弟弟的。” “善良也要分人,有些善良在恶人面前就是破绽。” 项越点头:“疤蛇,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的情况。” “是。”疤蛇应了一声,迅速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几句简短的交流后,疤蛇挂断电话。 “越哥,她在五楼关着呢,办公室里备了折叠床,也不清楚她睡没睡。” 第52章 英子,开门,爹地 项越脑海里出现画面,笑了起来。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拍了拍手,起身道:“走吧,去接小姑娘回来,再关下去得吓坏了。” 半小时后,两辆车停在汽配城门口。 二毛等人早已在大门候着。 见项越下车:“越哥!”*5 小弟在前面领路,一行人来到办公室门口。 “越哥,就在里边。” 项越走上前,握住门把,往下拧。 嗯?反锁着。 办公室里,张从彤缩在角落,神情落寞。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画了丁老头的鸡蛋。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 曾经忽悠主妇的话,此刻竟成了她的信仰,她真心希望这个鸡蛋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猛的站起,撞翻一旁的水杯。 “英子,开门,是爹地。” 说完,项越笑了起来,皮一下,很开心。 张从彤竖起耳朵仔细分辨,英子?谁啊,找错人了吧。 何欣白了项越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 她走到门前,轻声道:“张从彤,快开门,是项总来了。” 此时,张从彤已经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何欣的声音,她疑虑未消,鬼知道这个公司有多少黑科技。 她对着门外喊,“何经理,我应聘的时候表演的才艺是什么。” 项越一乐,小姑娘吓着了,谨慎的很。 他声音放轻:“你表演的是琵琶独奏【铁血丹心】。” “咔哒”几声,门锁打开。 张从彤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她的眼泪瞬间流下来。 “何经理!”她冲到何欣面前,狠狠抱住何欣,眼泪鼻涕蹭在何欣的衬衫上。 何欣轻拍她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五分钟后,张从彤的情绪渐渐平复。 她红着脸从何欣怀里起身,疑问道:“项总,快报警,这些人是传销。” 随即又接了一句:“不对!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项越没回话,只是把20元纸币递到她面前。 “你们怎么收到的。”张从彤疑惑抬头,看见站在一边的二毛,“弟弟,你怎么也在这,快走。” 她拉着二毛的手,就要向外跑。 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顿了一下,转身看向众人。 “项...项总,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结结巴巴开口。 姑娘已经发现不对劲,弟弟脸上表情有些尴尬,自己的求救纸条在项越手里。 胖经理等人围绕着项越站位,其他人皆一脸淡然的站在这里。 “别站在这了,走,去会议室说。”项越带头往会议室走。 项越坐在主位,其余人坐在两边,张从彤坐在末尾瑟瑟发抖。 “何欣,你把事情经过和她说一下。”项越发号施令。 何欣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听完全部,张从彤想到今天一天的遭遇,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好好好!谁家公司应聘和招间谍似的! 碟中谍、无间道都没你们6。 她有点想骂人,又看了眼在座的人。 算了,不骂了,这群人都是疯子,别再捞一顿打。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其他女孩也有测试吗?” 何欣点头。 张从彤笑了,自己的遭遇固然可怕,但同事的成功更让人揪心! 只要大家都经历这些,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接着奏乐接着舞! 项越扶额,这踏马的... 又怕同事过的苦,又怕同事开路虎,死孩子心还挺大。 项越手指敲击桌面:“行了,别乐,说正事了。” 他把一摞文件甩在桌上,最上面是张从彤今天签的代理合同。 “知道今天签的这个值多少钱吗?”项越用手指着合同金额,“够买你老家两套老宅。” “再看看这个。”项越拿着一个档案袋走到张从彤面前。 一沓照片倒在桌上,最上面的一张是一个男孩蜷在猪圈里。 “这是一个大学生,听讲座进了传销,没拉到下线,喜提三个月养猪场vip套间,回来话都不会说了。” 二毛噗嗤笑出声,被巩沙踹了脚凳子。项越瞪了他们一眼。 说正事呢,总破坏自己的情绪!妈的,差点被逗笑! 张从彤看向照片,想到自己蜷缩在办公室角落的样子,头越来越低。 “抬头。”项越用圆珠笔挑起女孩的下巴。 他滑到第二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个穿着花棉袄的老太太, 举着“还我养老钱”的横幅,跪在地上。 “王翠娥,六十二岁。”童诏的声音突然突然放大,“现在每天翻四个小区的垃圾桶。” 张从彤的眼泪砸在会议桌,眼神开始逃避。 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进了真的传销组织,会遭遇什么。 项越给巩沙一个眼神,巩沙掏出数码相机,走到张从彤身边,按下播放键。 张从彤看见自己今天在菜市场的画面,放到她给二毛钱时,项越按了暂停。 “这种不分人的好心肠,在真窝点里,最起码被卖三次。” 二毛看到画面里的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姑娘,我不是想骗你,只是越哥说了,让你们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竖起三根手指, “我刚出社会的时候,三天,身上钱都被骗干净了。” 项越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你是怎么被骗的呢。 刚进城几天就被巷子里的发廊吸引。 2004年路边摊的鸡价低的很。 就三天!二毛身上带着的2000块钱就没了,从此走上混社会这条不归路。 项越收回思绪,不敢再想,还有正事没做完呢。 他带着张从彤又看了十几个人的照片。 “你知道,你今天要是遇到真的传销,会有什么下场吗?” “轻则众叛亲离,重则危及生命,甚至像她们一样,一辈子都毁了。” 项越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张从彤心上。 张从彤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直视项越:“项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提高警惕,不会轻信陌生人的话。” 说完,她站起身,对着所有人鞠躬。 “辛苦大家了,陪我演了一天,让我知道社会的险恶,谢谢。” 项越听的出来她是真心感谢,但是这感谢词怎么那么怪。 死丫头正常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算了,不想了,继续走程序,项越累了。 他把合同撕成两半,嘱咐道:“善良要带牙,记住,慈悲心是柄双刃剑。” “明天开始培训,先把老头摔跤扶不扶的问题想明白再说。” 说完,项越派人送张从彤回学校。 会议室里只剩自己人。 “越哥,我刚刚演的好不好!”二毛舔着脸和项越邀功。 “好个屁,差点让我没憋出笑。”项越笑道。 整个会议室都在说说笑笑, 只有童诏在整理文件,既然还是走正道,事得有人啊,团伙里的文化水平,算了吧... 过了二十分钟,他突然走到项越身边,轻声耳语, “越哥,安保公司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去找房局签字。” 项越的眼睛眯了起来, 房文山现在知道证据是自己送的,上次不好开口问的事,也该去摸摸底了。 正好借着明天送材料的机会,看看管局的事究竟到哪一步了。 他吩咐道:“阿诏,明天陪我一起去市局,房局可是说了,要找你赔鱼。” 第53章 天生坏种 天刚蒙蒙亮。 项越就拽着童诏往菜市场走。 童诏眼镜都没戴稳,手里还攥着个小本本:“越哥,天还早...” “早市的新鲜。” 两人填饱肚子后,走进菜市场。 生鲜区弥漫着鱼腥味。 鱼老板正在给鱼换水,抬头看见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杵在跟前,吓得捞网都掉了。 “两...两位大哥看鱼啊?”老板的声音发颤。 童诏凑近玻璃缸,:“就买两条鲫鱼...”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项越一记指弹。 "上回骂人空军佬的不是你?"项越指着边上的塑料盆,“不得赔个大的?不然又落口舌,老房嘴毒的很。” 童诏摸脑袋,嘴里嘟囔着:“看他样子也不像能钓着大鱼的。” 增氧泵突突作响,两条草鱼在塑料盆里甩尾,水花溅湿两人的皮鞋。 项越看了眼自己的皮鞋,笑了一下,“老板,两条草鱼,就这两条。” 鱼老板递烟的手停在半空,“好,就这两条是吗?” 项越:“嗯!” 两条七斤重的草鱼装进黑色塑料袋。 半小时后, 两个黑衣青年,扛着塑料袋走进市公安局。 黑色塑料袋渗着水,滴在光滑的瓷砖上。 值早班的民警正在啃煎饼,看见他们这样,喷了出来。 他擦擦嘴,走上前:“你好,你们是?” “找房局。”项越回道。 小民警机械地指向二楼,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慌忙抓起内线电话, “有可疑人员带着不明包裹...” 房文山办公室的门被拍得砰砰响。 老房正在批阅扫黄打非的季度报告,没抬头,只是说了声:“进来。” 房文山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深褐色的实木办公桌占据房间一角。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房文山和房可儿的合照。 侧面靠墙摆放着真皮沙发,最里边还有个小门,里边是休息室和卫生间。 项越细细打量了一番,把鱼放在办公桌一角,怪不得都想进体制呢,这办公室多舒服! 听到脚步声,房文山抬头,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自己办公桌上多了两个黑色塑料袋,还在滴水。 “房叔。”项越大咧咧往会客沙发上一坐,“我带着童诏赔礼来了。” 房文山用钢笔挑开塑料袋,鱼腥味扑面而来。 他眼角抽搐,抓起座机:“小朱!来两个人把我办公室的...” 童诏突然鞠躬,大声道:“房叔叔,对不起,事急从权,不是故意破坏你钓鱼的兴致。” “越哥是个善良的人,他实在看不下去这种事,所以我们只能孤注一掷,选了个最正义的人,交上材料。” 他话说到一半,房文山赶忙挂掉电话。 死孩子!这事能大声说嘛!他瞪向项越。 “您不是说,让童诏给你个说法嘛,这不,我带着他来赔礼道歉。”项越翘着二郎腿。 房文山嘴角抽了一下,要不是证据确凿,他都觉得自己冤枉童诏了,和那天炸鱼的态度判若两人。 他不相信两人的鬼话,无利不起早的人,特地来给自己道歉、拍马屁? 糊弄鬼呢,再说谁家道歉送两条草鱼啊,做酸菜鱼都嫌刺多! 他阴阳怪气开口:“项总,有事说事,怎么?今天拿的连虎的人设?装疯卖傻?” 躺在病床上的虎子:骂的真脏啊,谁装了!人家是真傻! 项越也不尴尬,对童诏挥了挥手,“阿诏,把东西给房局。” “这是安保公司的注册材料。”童诏递上文件夹,封面上“洪星安保”四个大字晃得房文山眼睛疼。 房文山仔细翻看,还好,还算正规,就是这个名字! 没办法,只要项越送来的东西,没一个是简单的,这娃和柯南似的,走到哪,哪有事。 他扯过签字页潦草划了几笔,把材料甩回去:“拿着你们的鱼滚蛋!” 项越和聋子一样,依旧悠闲的坐在沙发上。 房文山脸色阴沉,几个意思?还真有事! 敌不动我不动,老房也是吃亏吃多了,他选择按兵不动。 没去管项越,他拿了一堆文件,重新批阅。 童诏看着这一老一小,有点懵,他还站着呢! 最后还是房文山拜下阵,他实在不习惯自己办公室有两个混子看自己办公。 “不是!项越,你不走到底想干嘛,有事就说不行嘛!” 项越如愿以偿等到房文山先开口。 “房叔叔,就是前几天公司培训,整了点小测试,那个...那个手段有些不光彩,参与人比较多。” 房文山立马警惕:“什么手段?什么测试?你快说!” 童诏从公文包掏出dv机、一大摞合同放在桌面上。 房文山脸色阴沉:“这又是什么新花样。” “您先看嘛。”项越道。 房文山拿起合同集, 啥玩意?这么厚,和名著似的。 看了十来份,房文山惊了,这都是传销合同! 这里有?一二三...他数了好一会才数清楚,200多份! 特大案件!就知道项越来没好事! 他瞥了项越一眼:“这些合同哪来的?从哪弄来的证据。” 项越:“我们公司签的,” 房文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犯罪份子拿着证据来局长办公室炫耀!倒反天罡! 不像,小兔崽子最阴险,再看看, 他阴阳怪气道:“项总你这是产业转型了?玩金融了?所以今天来是...?” 他又嫌弃的看了一眼塑料袋:“别人勾结收美金,你就给我送草鱼!项越,你看不起我!” 项越:谁能告诉我,这老登每次的重点怎么都那么奇怪,美金,想的真美,自己都没有! “你看你,又急,公司新人培训而已。”项越示意童诏开机, “招了十几个大学生,总得教她们怎么防骗,所以整了个大舞台。” 液晶屏幕亮起,嘈杂的声音传了出来。 视角一开始一直是个女生,童诏贴心的按了快进。 不久,画面来到菜市场,人山人海围着个舞台。 “阿姨,你拉一个人,人再拉人,一年后,,,” 他越看手捏的越紧,看着录像机里,一个个争前恐后签合同,他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拦着。 房文山猛地按下暂停键,起身用钢笔指着项越:“项越!你他么搞传销?” “测试。”项越竖起三根手指,"签了二百三十七份假合同,没收一分钱,只是好像玩大了。” 房文山咬紧牙,没收钱,测试,玩大了,多稀罕的词。 谁家员工测试测出特大案件了!就你项越能呗,天生坏种?犯罪圣体? 怀疑的目光扫过项越:“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做过这行,看你设计的环节,比我今年捣毁的传销窝点还专业。” 第54章 老登躺地上了 项越: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叔叔!你一个长辈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聪明了一点,懂人性了一点!” 房文山:要不要看看你说的什么屁话,不要脸。 “所以给我这个,你要干嘛?说不说,不说就拿着鱼滚。”房文山也没耐心了。 项越哑火,老东西说不过直接砸锅。 “我交上来是想着,能不能让警方以此为例,给老百姓普法,我全权配合。” “第一场就可以在菜市场办,先敲醒这些签合同的,现在全国还没有这样的普法,到时候安排电视台报纸报道一下...” 房文山思量片刻,:“你会有这么好的心?又动什么歪心思了?” 项越“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叔,你也知道,祝州这小子现在在我公司,我想着这事能不能交给祝叔,让他在退休前,再提一提。” 房文山陷入沉思,项越说的这件事倒是可以考虑,祝元良最近任劳任怨,也要给点实际的。 项越等他思考完,脸上欲言又止。 房文山看他的脸就生气:“你又要说什么,能不能说全了,这死脸什么意思!” “那个...那个叔啊,您现在还是二把手,这事要是有人摘桃子或者...” 说完项越还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 房文山气的脖子都粗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在这小子眼里就这么无能!怎么说也是实权副局长好吗! 他扯松领带,慢慢冷静下来,这小子说的倒也有道理,这是在激自己? 房文山思考之后,冷笑一声:“想问就问,别拐弯抹角。” “这不是怕叔您多想嘛,您这没动作,我也急啊,不停的喂经验包,哎,等级不变,我都以为出bug了。” 房文山不想再聊了,和项越聊一次得减寿一年,真的很烦! “你急什么!再有两个月,结果应该就能出来,至于普法的事,你说的对,过段时间再开展,到时候你当个主讲人。” 童诏听到都惊讶了,越哥?普法主讲人? 越哥真聪明,偷偷把证据送过去,这不就洗白了,嘿嘿,以后黑白通吃,想到这童诏笑出了声。 房文山瞟了他一眼,这孩子什么毛病,项越这个老大做的,也不知道带着去医院看看。 没管童诏,他紧接着又交代项越, “最近你也低调点,那人背后有点复杂,要是查出来有你参与,我可救不了你,再等等,快了。” 项越点头应下,和房文山告别,事情都做完了,不走干嘛。 他刚走到门口,房文山叫住了他。 “把鱼送去食堂,放在办公室像什么话!” 童诏转身,拎起半死不活的草鱼,跟着项越走出办公室。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童诏对着镜子调整衣服:“越哥,两条鱼真放公安局食堂?” 项越拧开水龙头洗手:“废话,好不容易正大光明来市局,不得刷刷脸。”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记得提醒我,老房有咽炎,鱼不能放藤椒,我得当着人多嘱咐几句。” 童诏看着镜子里擦手的项越,眼睛里都是尊敬。 跟着这种老大,何愁不崛起。 项越在食堂做完戏,已经十一点了。 两人走出市局,准备找家小店吃点东西。 没办法,拆迁协议下午去签,还要等几天才能到账。 最近开销那么大,账上只剩几千块钱。 新成立的网络公司,电脑都没买一台,项越等拆迁款都要等疯了。 两人在路上看到一家炒菜店,停车,走了进去。 老板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递过去一个菜单, “吃什么?” 项越接过菜单:“青椒肉丝,红烧扁鱼,再来个番茄蛋汤。” 项越点了两菜一汤,他和童诏也够吃了,艰苦时刻,大家不要那么奢侈。 老板回道:“先买单,120块钱。” 童诏拿出计算机,归零,加加加。 “老板,不对啊,哪要120块。” 老板怼到:“多的是餐具费,服务费。” 项越和童诏对视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我曹!!!你要不要看看你这家馆子破成啥比样了,就是看着破想省点才进来的。 项越看了眼老登的年纪,算了,这一拳下去不是120的事了,是真要拨打120了。 “阿诏,付钱。” 童诏拿出钱包,数了120块钱,递了过去。 没要多久,老登先上了一道青椒肉丝。 项越用筷子扒拉了几下,找了好一会,捞出五条肉丝,还都是肥的。 童诏坐在对面,眼角抽搐。 菜单上直接写爆炒青椒丝得了,整这一出。 就在他们无语的时候,第二道菜上了,红烧扁鱼。 童诏拿筷子夹了瓣鱼肉,尝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 都臭了!!! 他猛地起身,拍桌:“老板,你出来,你鱼都臭了!” 项越脸色也变了,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老板挂着死人脸,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拿着大勺。 “就你们吵吵,什么臭了,黄山臭鳜鱼没吃过?我这家传的手艺,扬市臭扁鱼,你们赚了。” 项越脸色阴沉:“你这是坑人了,之前小费的事我都算了,还拿坏的鱼上来,你是黑店吧。” 老板拿着大勺手舞足蹈:“你放屁,吃不起就找事,我开了这么多年的店从来没人说我黑!” 童诏:“咋了,这么多年就做了我们一桌生意?” 老板恼羞成怒:“你的嘴抹毒药啦,还懂不懂尊老爱幼。” 说着,他向地上倒,“我有心脏病,被你们气到了,送我去医院。” 项越气的脸也红了,这种老极品怎么被他遇到了,打又不能打。 童诏手伸进兜里,按了一下,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本本, “看你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老板,多次敲诈勒索,将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老板躺在地上笑出声:“我就是敲诈勒索怎么样,没有一万块钱,我就不起来。” 项越:“阿诏,打电话给祝州,让他联系他爸,带人来。” 老头听到这话,浑然不怕:“带人?论社会,我女婿可是你祖宗,别以为认识几个人就了不得,不想死,就花钱免灾。” 第55章 铁窗泪 项越冷笑:“怎么,你女婿是黑社会?” 老登自豪起来:“知道就好,你顶多喊几个马仔,喊过来也得给我女婿敬茶。” 项越无语:“阿诏,打电话,我快憋不住了。” 童诏点头,拨打祝州的电话:“嗯,让你爸带人来,有人讹越哥,地址是...” 老头还躺在地上洋洋自得:“随便你叫谁,一会可不是一万块钱能解决的事了。” 项越:“你就慢慢躺着吧,阿诏走,先到边上吃饭,顺便等祝州。” 童诏起身。 老登急了,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快走两步挡住店门,恶狠狠开口, “不给钱不许走,你敢走出这个店,明天我就让我女婿找你,扬市可不大,小比崽子你想清楚。” “我去你妈的。” 项越拎起老头后领往里边拖,布料撕裂声中混着老头的叫声。 门口摆摊的大姐目睹这幕,手一抖,放了半罐辣椒。 “我就在隔壁馄饨摊。”项越把人甩向油腻的餐桌,老登的背撞在桌腿上, “等你女婿来敬茶。” 项越带着童诏走出炒菜店,走到一旁的小摊。 塑料篷下放了三张矮桌,童诏坐在小板凳上擦拭筷子。 “大姐,两碗馄饨,加茶叶蛋。” “好嘞,小兄弟要不要紫菜?” 馄饨上桌,童诏摘下眼镜, “越哥,你猜他女婿是谁?” “我哪知道。”项越喝了一口馄饨汤,“要是认识的就好玩了。” 老头远远的看着,没敢追出来,背上的淤青提醒他,项越等人并不是软柿子。 炒菜店里传来碗碟碎裂声,老登踹翻篾筐,对着门口叫骂:“小赤佬!等死吧你!” 小吃摊上,两人吃饱喝足,一人点了根烟。 两辆警车闪着灯拐进来,停在小摊前。 祝元良下车正了正警帽,带着两个民警,径直走向项越。 坐在后车的祝州也跑下车,狗腿撒欢奔向项越。 “越哥,谁讹你!”祝州大大咧咧开口。 “祝叔叔,麻烦了。”项越面对祝元良。 祝元良朝项越点头,他可是知道,上次房局因为项越的事,亲自带队出警。 “不麻烦,还要谢谢项总给所里送业绩,具体什么情况?” 项越:“讹人,童诏录了全程。” “应该是惯犯,还对我们进行人身威胁。”童诏推过录音笔。 老头坐在店里继续叫骂,他没看到外边来了警察。 “我女婿过会就到,你们都得...” 项越耸耸肩:“祝叔,就是您听到的这样,老板一直威胁我们,不给钱就要找女婿打我们。” 祝元良听了录音内容,示意警员抓人。 祝州带头,两个警察跟在后面。 踏入店门,老头还在叫骂。 见到祝州身后的警察,叫骂声卡在嗓子里,老登整个人一激灵。 这踏马的,不讲武德,江湖事江湖了,哪有报警的! “他们打我!你看我背上...”他掀开汗衫,露出淤青。 祝州没管,继续向老登走去。 老登故技重施,趴在地上打滚, “警察要打人啦!没有王法,互相勾结欺负老人!” 祝州拿出录音笔,老头威胁的话从录音笔中传出。 老头突然窜起来要抢录音笔,被小警员反剪双手按在桌上。 童诏:“毁灭、伪造证据,情节严重的,将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祝元良点头,示意小警员记下。 围观人群爆发欢呼,修车厂小伙带头鼓掌:“这老畜生上周讹我二百!” 摆摊大姐更是拿了一个鸡蛋砸过去,蛋黄糊在老头稀疏的头发上。 周围百姓苦老登久矣,他们早就想赶走这颗毒瘤,只是老登有个混社会的女婿,他们也怕啊! 小张拖着老登上了警车。 童诏开车,带着项越去警局录笔录。 在项越他们离开不久,一辆越野车停在炒菜店门口。 车门推开,一个纹着过肩龙的大汉下车:“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丈人!” 他带着两个小弟,进门找了一圈。 人呢?哪去了? 黄毛跨过地上的鸡蛋液,走向馄饨摊,一脚踢翻矮桌, “老娘们,炒菜店的老板呢?” 摊主大姐紧张低头:“被...被警车带走了。” “草。”黄毛怒骂一句,转身回店向老大汇报。 审讯室里,童诏拿着录音笔,循环播放着“不想死,就花钱免灾”。 “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童诏冷笑。 一旁女警察的目光,时不时瞥向童诏。 受害者怎么比她还懂,又是录音,又是法律条款, 老板也是没长眼睛,讹到律师头上! “我认!我都认!”老头突然抓住祝元良的袖口。 经过半小时的审理,老登的指印摁在笔录上,对自己敲诈勒索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窗外传来刺耳的急刹声,一辆越野车停在警局门口,下来个大汉跑了进来。 “小同志,今天你们所里有没有带回一个50多岁的男人?” 他笑着脸打听,这都跑了三家了,丈人究竟被带哪去了! “有的,你是家属吗?” 大汉刚要高兴,突然瞥见玻璃后一道身影,膝盖发软。 “那就是受害者,你们家属好好和人家沟通。”小警员看到男人的眼神,提醒道。 我曹!老丈人讹的是项越!男人额头冒出冷汗。 童诏合上《刑事诉讼法》:“根据第二百七十九条...” 他突然顿住,看向门外脸色煞白的彪哥,“熟人?” 项越转着钢笔起身,还真是老熟人, 他调侃道:“原来那老登的女婿是你啊,彪哥!” “认识?”祝元良挑眉。 “在秀明区开赌场的。”项越耸肩,“被我扫过几次场子。” 童诏适时补充:“祝叔,你们警方抓不抓赌,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彪哥进门,“越、越哥...我这就带老东西回去教育...” 祝元良站了出来:“恐怕不行,你岳父触犯了法律。” 彪哥的冷汗浸透衣服。 审讯室的门突然洞开,老头被警察带出来。 他看到彪哥,眼睛冒光:“女婿,女婿,就是这个小赤佬,他报警抓我啊!” “越、越哥,你别生气,我这就教训他。” 他快步走到老登面前,一脚踹在老头腰上,“老不死的!这是越哥!你嘴放干净点。” 随后又低声道:“你老实点,别害死我,项越手下几十号人,个个能打,这人我得罪不起!” 老登捂着腰子,连连点头。 一直以来,他依仗的就是女婿在社会上的威名,女婿现在都怂了,他还跳个屁。 一旁的女警呆呆的看着项越,这不是律师!是黑社会啊! 老天爷啊,现在律师都得加入黑社会,还知道报警,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老话诚不欺我! 她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和祝元良说笑的项越。 嗯,还知道勾结,可持续发展! 第56章 再听铁窗泪 调解室里。 彪哥的汗珠顺着过肩龙滑进衣领,他盯着项越指尖转动的派克钢笔。 “越哥,给条活路。”彪哥咬牙,“老东西血压二百八,蹲久了准出事。” 项越突然用钢笔戳了戳调解书,笔尖在“谅解协议”四个字上停住, “刘老太被你们逼的差点喝农药,那时候你怎么不给她活路?” “根据《刑法》第三百零三条...”童诏指尖划过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开设赌场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彪哥喉结剧烈滚动,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和老丈人今天必须进去一个? “现在不是谅解的问题。”项越把钢笔插回童诏胸袋,靠近彪哥,俯身轻语, “彪子,你也想进去捡肥皂?” 彪哥拳头捏得咔吧响,指甲陷进掌心。 “越哥,江湖上的事,你报警,不守江湖规矩吧!” “谁跟你江湖,我可是合法商人。”项越起身整理西装下摆, “阿诏,送送彪哥,顺便把《刑事诉讼流程手册》给彪哥拿一本,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人啊,还是得学习。” ...... 停车场, 彪哥踢飞易拉罐,铝罐撞在suv车灯上。 黄毛慌忙递上芙蓉王,却被他甩手打落。 他愤怒踹向suv车胎:“妈的,现在混黑道都要考法律资格证了,项越真踏马不是个东西。” 黄毛弱弱道:“老大,要不咱们也...” “闭嘴!”彪哥用力捏手上的《刑事诉讼流程手册》,“下午给老子报个夜校!” 黄毛问道:“那...那项越...” 彪哥冷哼一声:“项越,呵,我治不了他有人能治他。” “走!”他打开车门钻进后座,“先去夜校,晚上去唐宫。” suv启动,车载音响播放起《铁窗泪》。 彪哥一拳砸向液晶屏:“去你妈的,放的什么吊歌。” 黄毛抓着方向盘的手一抖,畏畏缩缩向夜校开去。 童诏透过玻璃门看着彪哥离开的背影, “越哥,这人怕是...” “没事,咱们清清白白做生意,再说了,还有你房姐呢,她可是咱们的镇宅神兽。”项越想到那只会炸毛的猫,笑出声来。 祝元良和祝州送项越到车边。 项越突然开口:“祝叔,过几个月你可能要动了,这么好的人民公仆得多加点担子。” 祝元良脸上绽放笑容。 项少看到我了!!!可惜!以前太傻不懂,努力哪有跟对人重要! 他狠狠拍了下祝州的后背:“蠢货,快给你哥开车门,当小弟都不会当。” 祝州一脸懵逼,老爹这么舔的嘛! 他不敢耽误,赶忙打开车门,一只手放在车顶:“越哥,小心头。” 项越和他们点头,示意童诏开车。 女民警透过玻璃门,看着还在原地挥手的祝元良父子。 好像不是勾结,是单方面跪舔,这人的势力得多大,不会是整个扬城的老大吧! 处理完老登的事,项越带着童诏去了拆迁办。 一踏入拆迁办,工作人员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就是这个小伙子吧。” “对,就是他们。” “看不出来啊,就是他们把老邱整下去了。” “声音小点,被他听到我们都得被开除,我打听了,这小伙子背景通天。” “你是不是打听错了,我听到得是这人是黑社会!差点把老邱活活烧死,老邱为了安全,去自首的!” “啊,这么可怕,快走快走,他们来了!” 项越和童诏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幕, 五六个妇女一下子散开,躲瘟神似的给他们让路。 两人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 项越找了间办公室,“请问,签拆迁合同找谁?” 一个大姐头都不敢抬:“你...你去主任办公室吧,直走左拐,门上有牌。” 项越沿着走廊直走。 办公室里又炸锅了, “王姐,签字不是可以找你吗?” “闭嘴,他还没走远,别被他听到。”王姐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我又不傻,万一他不满意条款怎么办,我可不想晚上睡着了被烧死。” “这种人物,还是留给主任对付吧!” “咚咚”项越敲响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 项越打开门,带着童诏走了进去。 新任主任周明抬头,看到是项越。 直接弹射起身,膝盖撞在实木办公桌上。 “嘶”有点疼! 不过他顾不上腿,直接开口, “项、项总!快请坐!” 周明仔细打听过邱主任的事, 上一个负责人因为拆迁这事,都去吃窝窝头了,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更巧的是,他是和祝元良打听的。 祝元良为了让项越得到更多赔偿,稍微艺术加工了一下,也不多,就是遮遮掩掩很神秘的样子。 童诏注意到文件柜里码着整整齐齐的档案盒,最上层贴着“邱x材料”的标签。 项越刚要开口,周明快速抽出合同:“您看看补偿条款,不满意咱们再...” 项越:啊?自己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呢! “根据《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第十九条,”童诏接过话茬,“货币补偿金额不得低于市场价。” 周明、白了童诏一眼,熊孩子,想给自己上眼药。 周明指着合同上的补偿系数, “项总,您看,二十五个百分点!”周明突然拔高嗓门,“全市最高标准!” 项越刚要翻看条款,周明已经拧开印泥盒, “您直接签这里就行,项总,我不会坑您,放心!” 他手指的位置压着“乙方自愿接受补偿”的字样。 项越没说话,只是认真看条款。 周明内心忐忑,这是还不满意? “项总,我只能给这么多,再加...我实在...”他的额头冒出冷汗, 项越终于忍不住开口:“周主任,我们只要法定...” “再加两个点!”周明抓起计算器按得噼啪响,“我只有这么大决策权,您就当交个朋友!” 签字笔落下,周明几乎要欢呼出声。 他拿着合同塞进保险柜,转头又堆起笑,“项总赏脸吃个便饭?” 童诏正在核对银行账户信息,闻言抬头:“《公务员法》第五十三条...” “我请!私人掏腰包!”周明差点咬到舌头。 妈的,从进门开始,这个小伙子就给自己挖坑!现在还来,怕自己争宠咋的! 项越礼貌拒绝,他想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兄弟们。 两人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周明哆嗦着拨通妻子电话, “把我书房那套《刑法》拿来...对,现在就要!” “哎,你懂什么,今天一个小崽子给我上课,就他懂?” 项越站在拆迁办台阶上点燃香烟。 童诏翻着补偿协议突然笑出声:“越哥,他们连违建都按商铺面积折算。” 第57章 越哥,再见 小院的门槛上,项越蹲在那剥毛豆。 吴婶的煤球炉子咕嘟作响,八角混着桂皮的香气弥漫到巷口。 “越哥,都通知了,兄弟们在路上了!”巩沙一个漂移,摩托车停在小院门口。 项越把毛豆扔进铝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不远处,二十来个黑衣青年,正往板车上捆绑家具、物品。 “轻点,那是我刚买的庭审实录。”童诏在一旁指挥。 巷口杂货铺的王奶奶攥着平安符,犹豫半天还是蹭过来, “越哥啊,听说你们要搬去学校?” 她瞄了眼正在打包案卷的疤蛇,小伙子脸上的刀疤吓得她一哆嗦。 项越有些尴尬,眼前的老太太头发都白了,还喊他越哥呢。 “嗯,给您留个电话。”项越掏出名片,“有混混收保护费就打这个。” 王奶奶盯着卡片上洪星安保四个大字字,突然把平安符塞进项越口袋, “带着这个,菩萨保佑...” 她瞥见兄弟们腰间的甩棍,又补了句:“也别把别人往死里打,现在的社会要坐牢的。” 卡车驶到巷口,所有兄弟基本到齐了,六十来号人一趟趟往返搬运。 修车摊赵老头的扳手悬在半空,欲言又止。 扳手落下,他又埋下头默默修车。 巷子里的街坊一开始都怕项越他们。 但是后来发现,自从项越他们在这住下,整条巷子再也没有混混敢来捣乱。 再加上之前的火灾事件,大家对他们的看法有所改观。 只是形象实在吓人,街坊们也不敢和他们太过亲近,一直维持着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 “吴婶。”项越敲了敲厨房窗框,“新办公场地缺个掌勺的。” 铁勺在锅里划动,吴婶关火捞出卤肉, “项、项总,能不能干长期,我、我也想交保险。” 项越笑着点头。 吴婶扯下围裙团成一团:“小蛇啊,给婶把腌菜坛子搬上车!” 疤蛇:“好嘞!” 夕阳西沉,最后一车物资捆扎完毕。 项越举杯站立,面对大伙, “兄弟们,合同已经签了,拆迁款过几天就能到账,今天是咱们在小院最后一天。” “这是新的开端,以往的不如意都将彻底翻篇,咱们会迎接更好的生活,来,干杯!” “干!”声浪掀翻小院。 简单吃了点饭,项越带着大家离开。 突然有玻璃珠滚到他脚边,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女孩躲在电线杆后面偷看。 “丫丫来。”项越掏出个迷你甩棍,“哥哥送你个礼物。” 小女孩被妈妈拽着后退半步,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项越把甩棍和糖放在石板上,转身后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再回头,甩棍已经不见了,只剩糖纸在原地。 风里传来一声:“谢谢项锅锅。” 项越笑的灿烂,带着兄弟们走到巷口,正准备上车, 老式木窗接连推开,无数人伸出脑袋, 赵老头突然举起扳手:“越哥,再见!” “开车吧。”项越对童诏说道。 帕萨特在一声又一声再见中驶远。 汽车停在秀明高职前,保安老张的茶杯里泡着枸杞。 “麻烦张叔以后多关照。”项越甩过个袋子,里面是白酒和刚出炉的卤牛肉。 老张瞄了一眼,笑道:“越哥,有事您说话。” 废弃教学楼很快热闹起来。 疤蛇把拳击沙袋、哑铃放在教室中央。 隔壁却在布置法律咨询室。 陈文带人布置英语学习角,英各来西还是不能丢下,项越等人可是要和世界接轨的。 ...... 另一边,黄毛开车带彪哥来到唐宫。 一楼震耳欲聋的舞曲穿透玻璃幕墙。 “找坤叔。” “跟我来。” 旗袍迎宾把他引向专属电梯 电梯门打开。 女人按下四层按钮,“坤叔在四楼茶室。” 按键区有五层按钮,顶层按钮镶着金边,需要刷卡才能启动。 那是唐宫老大宗天成的私人地盘,闲杂人等不能打扰。 以彪哥的地位当然不认识成爷,他要来找的是唐宫的头目之一,江湖人称“坤叔。” 电梯上升时,彪哥透过玻璃瞥见二楼走廊, 穿裙子的公主们,推着酒水车穿梭在包厢间。 “叮” 电梯门打开。 彪哥跟着旗袍迎宾身后,走到茶室门口。 茶室门前的香炉飘出檀香,坤叔正用茶刀剖开普洱茶饼。 彪哥刚迈进门槛,两个穿唐装的小弟堵在他面前。 “规矩。”其中一人对彪哥进行搜身。 彪哥僵着胳膊任人摆布,摸到后腰时,小弟从彪哥腰间扯出匕首。 另一个小弟拿出电棍围了过来。 “那...那个...削水果的。”彪哥赔着笑。 坤叔头也不抬地摆弄茶具:“放门口盒子里。” 盒子里躺着三把匕首,彪哥的凶器成了第四把。 唐装小弟让开身,放彪哥进去。 彪哥走向茶台。 “小彪啊。”坤叔吹开茶沫,“听说你在秀明街混成过街鼠了?” 几个小弟笑出了声。 彪哥坐在坤叔对面,掏出一张十万的支票放在茶台上。 “坤叔,项越他坏了规矩。”彪哥咬紧牙说道。 坤叔用茶夹夹起支票,对着光源照了照。 “既然小彪这么客气,那就聊聊吧。”坤叔给彪哥倒了杯茶,慢悠悠道。 “坤叔,江湖事江湖了,技不如人我也没脸来找您,实在是项越坏了规矩,他报警把我岳父抓进去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让人帮你把项越赶出扬市。”坤叔看了眼支票,摇了摇头。 彪哥看明白了,坤叔是嫌少,十万块请不动坤叔出手,老家伙真是贪! “坤叔,不止我岳父,项越报警把镇溪区的卫高,也搞进去了。” 彪哥加重语气:“他这做派,完全没把扬市的规矩放在眼里,以后大家在外边混,谁还在意江湖地位,直接报警好了,往后这调解纠纷的生意...” “报警!”茶刀猛地扎进茶饼,坤叔眼皮跳了跳。 坤叔这种老顽固,最喜欢论资排辈。 他年轻的时候不过是个马仔,后来宗爷混出了名堂,外边人才瞧的起他,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 倘若江湖规矩作废,他第一个接受不了。 这几年,他的大部分收入,都是借着宗爷的威名,帮人调解纠纷,获取的好处费。 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彪哥这一刀正中坤叔大动脉。 项越要是真的开了这个头,以后谁还还找他。 那些被自己强压着不敢报警的人,还不排着队往警局跑? 第59章 最贵的艺术品 老张接过香烟,看了眼年轻男人的长相。 眉骨处有刀疤,恐怕来者不善,真要是越哥的朋友,直接打电话就可以,用的着来学校打听? 他瞄了眼墙角的白酒和牛肉。 笑眯眯回道:“那帮混子早跑路了,说是接了什么工地安保的活,帮人看场子,啧啧,天天睡工地...” 唐装男人:“那你开下门,放我进去好吗?” 老张:“小伙子真不是我不给你行方便,校长定的规矩,校外人士一律不许进入,我放你进去会被开除的!” 男人指节捏得发白,坤叔的警告在耳边响起:“要是叫不来项越,你也别回来了。” 现在连项越人在哪都找不到!急人死了! “叨扰了。”桑塔纳甩尾扬起灰尘。 老张把头伸出传达室,确认桑塔纳依旧离开。 他抄起电话就要给项越打电话,突然猛的顿住,打什么电话啊,直接去刷脸! 老张在操场揪住个逃课抽烟的刺头:“兔崽子过来看十分钟门!除了我们学校的人,别人都不许放进来,越哥找我有事!” 刺头听见越哥的事,点头如捣蒜。 那可是越哥!要是知道他不配合,明天就得退学! 老张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洪星,他拉住一个小弟:“越哥呢?” “越哥在二楼学英语。” 老张爬上二楼,老远就听到洪亮的朗读声。 “pussy胆小鬼。” 老张:这...课程还挺符合企业文化。 他顾不上多想,走到教室前,朝项越挥手。 项越和童诏走出教室。 项越:“老张,怎么了?” 老张抹着汗复述:“越哥,刚刚有个穿唐装的年轻男人打听你在不在学校,我看他脸上有刀疤,就说你不在。” “唐宫!”项越和童诏脱口而出。 扬市混社会的,只有唐宫要求穿唐装。 听说是他们老大宗爷规定的。 他们和唐宫没有冲突,唐宫的人找自己干嘛? 镜片后闪过精光,童诏问道:“越哥,是不是彪子搬的救兵,昨天才和他发生冲突!” 项越点头,还真有很大可能。 上一世,直到唐宫团伙被捣毁,自己和唐宫都没有正面冲突。 这辈子,房可儿还活着,房文山也没发疯。 没有房文山的鱼死网破,唐宫当然还是好好的。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唐宫人手众多,自己现在的实力不是对手。 突然,项越拍了下脑袋, 踏马的!他想岔了,这一世自己可不是黑社会。 什么对手不对手的!请叫我正经商人! 只要他遵纪守法,房文山不会不管他的,房局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唐宫敢主动惹他,他就去房局办公室哭丧! 企业被黑恶势力威胁,看他管不管! 他瞥见老张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扔过车钥匙:“后备箱有两条香烟,给您压惊。” 老张下楼,走廊只剩项越和童诏。 童诏问道:“越哥,要不要提前收集些材料?” “先收集着,其他容我想想。”项越叼着没点燃的烟,看向远方。 唐宫的资料,他了解的不多。 毕竟他开始冒头的时候,唐宫已经完蛋了。 依稀记得一点,他们的老大牵扯到命案,最后一举被房文山拿下。 下午,项越推开互联网公司的门。 经过三天的测试,13个女孩只剩11个。 其余两个考核不过关,拿了辛苦费离开了。 11个风格迥异的女孩局促的站在一楼大厅,何欣走到项越身边。 景小满穿着工装裤,舒倪的长发依旧遮住半张脸。 所有女孩都没有第一天轻松,项越公司的考验简直可怕。 三个人被骗光钱,两个人收假钞,四个个被不同的sp骚扰, 最惨的是张从彤和另一个女孩子,被传销关起来。 这两天做梦都是项越在迫害她们,上午几人互相交流了她们遇到的测试。 真的只有想不到,没有项越做不到。 众女孩怕极了! 但都通过一轮考验了,谁也不想这么放弃。 巩沙和童诏拿了个纸箱走到项越身边。 项越掏出匕首,女孩瑟瑟发抖。 “别怕,我开纸箱。” 他用匕首划开纸箱胶带,12份合同在桌上摊开。 这些都是咱们“刑部尚书”定制的“卖身契”,竞业条款,违约金,人设产权。 项越出点子,童诏完善,两人合计了大半夜,终于做出来,足足三十七页。 女孩们挨个排队领合同。 景小满盯着合同第二页第七条,目光在“离职五年内不得从事相关行业”停住。 她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看:“每月直播时长不得低于200小时...迟到一次扣除当日工资...账号归公司所有。” 现在这个年代,姑娘们也不是什么尖端人才,哪看过这些条款。 在她们眼里,合同不就是写个工资待遇,自己应该做什么,就这些嘛。 这怎么和她们想得不一样! 看到最后的违约金,景小满的扳手“当啷”掉在地上。 项越弯腰捡起,顺手将扳手压在合同上:“这个违约金五年之后自动清零。” 项越这样一说,所有女孩翻到合同最后,“违约金一百万元”是那么显眼。 “项总,这个违约金一百万是不是...”张从彤抬头正对上项越似笑非笑的脸。 吓的她立马低下头,这姑娘这次是真被吓着了,看到项越就害怕。 “啪!”项越的手拍在桌上,“张从彤,你知道现在实习生工资多少吗?五百。” “像超市招理货员,月薪八百还要押身份证。” 他倾身向前:“而我们公司底薪就是三千,上不封顶,包吃住,交社保。” “如果你好好干五年,就不用付这个违约金,你现在还觉得高吗?” 何欣看着合同末尾夸张的零,想起医院走廊里母亲佝偻的背。 她利落签字,自己连坐牢这种结果都想过,怎么会怕这个,反正这辈子就赖上越哥了。 一向胆小的舒倪这次却很果断,她第二个拿起笔,签字画押。 其他姑娘们交换着眼神,签! 别人都不怕,她们怕什么。 有的时候机遇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童诏把合同锁进铁柜。 项越打了个响指,两个拎着化妆箱的造型师走了进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成为扬城最贵的艺术品。” 第60章 换头术 “今天开始形象改造课。” 底下的女孩面面相觑,刚经过考验又要上课。 大家都是大专出来的,本身就没那么爱学习,怎么上班了还要学习! 项越看到蔫了的女孩,笑道:“第一节课就是东亚换头术。” 听到这,女孩们害怕了!啥玩意,还要换头! 项越:“换头术不是手术,而是化妆,教你们认识你们到底有多美。” 听到这个,女孩们来了兴趣,谁不喜欢自己变美呢。 项越:“你们觉得哪些女明星很美,是你们望尘莫及的。” 何欣第一个发言:“邱淑贞,我可太喜欢她了,公认的大美女。” 项越点头:“对,她是大美女,很多男孩的梦中情人。” 他鼓励女孩们积极参与讨论。 张从彤道:“陈红啊,她演的貂蝉多好看。” 连舒倪都举手了:“何晴好看的。” 果然,气氛一下子热起来了,女人的话题亘古不变,八卦和美容。 项越问道:“那你们觉得,你们会有她们美吗?” 女孩们沉默了。 几张脸啊,敢和她们比,项越敢问她们都不敢听。 项越又道:“如果我说你们打扮之后,看起来不会比她们差呢?” 他对他自己说的话有自信,后世的换头术完全可以做到把丑女化成美女。 更别说他选的女孩自身条件都不差,各有各的特色,只不过审美被时代局限住了。 你要是让邱淑贞烫个爆炸头,画玫红眼影,眼睫毛涂的和苍蝇腿似的,也不会好看到哪去。 项越在电脑上搜出这几位女明星的图片。 “对,她们是很美,但是在我心里,你们不会比他们差,谁想第一个试试?” 何欣举手。 职场要素第一条,老板说话我配合。 张从彤也跟着举手,她虽然害怕项越,不敢和项越对视, 但骨子里里的活泼外向还是让她什么都想尝试。 项越打量起两人,最后决定选张从彤。 何欣毕竟毕业了,之前职业也特殊,碰瓷前都要精心打扮一番。 在这个时代算时髦的了,改造起来没那么震撼。 张从彤就不同了,荧光粉唇彩,玫红色眼影,烫了个泡面头。 配上170的身高,用2025的眼光来看,活脱脱一个山里出来的土妞。 这种形象改造出来才震撼,第一个案例一定要让女孩们服气。 “就从你开始。”项越的指尖点在张从彤肩头。 姑娘们倒抽冷气,张从彤是她们公认最“难救”的,不是说她不好看。 而是她骨架大,脸盘子也不是瓜子脸,而是棱角比较突出那种。 怎么说呢,有点像蒋欣,加上脸上画的和鬼一样,完全不符合当前审美。 姑娘们怀疑,这样的,真能搞出新花样? 项越和两个造型师带着张从彤走进房间。 项越先让造型师给张从彤卸妆,好好地一张脸和调色盘一样。 张从彤盯着镜子里荧光色的嘴唇,耳边回响起项越的评价:“这嘴跟吃了几个死孩子似的。” 气!气的牙痒痒! “别动,卸妆了”项越的指尖划过她脸颊,“你这骨相放二十年后,能杀疯,一会有你乐的。” “闭眼。”项越指挥化妆师操作,“颧骨高是优势,得用修容粉压暗下颌线。” 冰凉刷毛扫过皮肤,张从彤感觉自己在被重新雕刻。 外间传来窃窃私语: “彤姐这大脸能救回来?” “越哥怕不是要给她戴面具吧?” 何欣嗑着瓜子冷笑:“你们懂个屁,这叫高级脸。” 舒倪则是有些担心,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睁眼。”项越突然扳过她的脸。镜中人吓了张从彤一跳。 那个乡土的学生消失了,深咖色眼影勾勒出狼一般的眼型。 “口红用豆沙色。”化妆师听命调换颜色,“豆沙色衬得你皮肤好,更有感觉。” 张从彤看着自己逐渐丰润的嘴唇,突然想起电影明星,自己好像真的不差。 最后项越用火钳帮她烫直爆炸头,焦糊味传来。 张从彤都要哭了,这么大公司,不能科学一点嘛! 半小时后,黑色直发垂落肩头,衬得脖颈修长,土妞完全大变样。 项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黑色抹胸裙,一双高跟鞋,两个长长的耳链。 “去换上。” 张从彤换好衣服出来,走路都不会走了。 “还有一步。”项越往她锁骨扑金粉,“这里要亮得能照出男人的龌龊心思。” 冰凉的触感让张从彤颤了颤。 项越把呆若木鸡的张从彤推到全身镜前。 指挥道:“眼睛上挑,对,清冷一点,头偏一些,一只手叉腰。” “对,就是这样,慵懒一些。”【作者等级不够,发不了图,我给你们放段评,好奇的自己点哦。】 “太美了,想象你就是明星。” 童诏举着数码相机不停拍照。 项越拿过相机,放到张从彤面前,“看见没有,你本来就很美!” 张从彤愣了好久,照片里的真的是她吗?原来她可以这么美! 门帘掀开, 一个慵懒高级的大美女走出来。 啃西瓜的景小满把籽喷到了舒倪裙子上。 何欣的瓜子从指缝中掉落,十一双眼睛瞪得像探照灯。 “这...这是张姐?” “彤彤你被下降头了?” “越哥你是不是会易容术?” “我不相信,是不是换了个人!” 所有人都呆住了,她们不敢相信,这不是化妆,这简直是魔术。 “现在知道什么是高级美了?”项越打断她们。 “我说了,你们不比明星差。” 景小满突然拽住张从彤的耳链:“这钻石耳链...” “我在夜市二十块买的。”何欣回。 项越把耳链转向灯光,“但是它在张从彤身上,看着值20万。” 女孩们彻底疯魔,齐齐抓住项越衣角,“老板,我们也要!” ...... 晚上十点,项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学校。 一天下来,越哥累了! 保安老张走到车边:“越哥,那个唐装男晚上又来了,想直接往里边闯。” “应该是打听到你在学校住了,我和老赵两个人才拦住。” “越哥,要不我让疤蛇带人...”童诏话没说完就被项越抬手打断。 “明天他再来,就放进来,总得看看他们要干嘛。”项越眼里带着冷意。 第61章 小机灵鬼 清晨六点十分, 项越还在呼呼大睡,就被连虎扯着嗓子喊醒。 这段时间,连虎在医院住的那叫一个憋屈,好不容易盼到出院,浑身牛劲没处使。 经常锻炼的朋友都知道,一天不练身上和蚂蚁爬一样,骨头缝里都痒。 项越醒来之后,让人把所有兄弟都叫醒,一起早练。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年轻人一直睡,不像话! 他项某人才不会独享健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说说而已。 半小时后,六十几个大汉在操场列队。 项越四兄弟领队,童诏在最边上举着大喇叭。 四人带着兄弟们在操场跑步。 大聪明童诏怕大家跑的枯燥,还设计了趣味环节。 他简单编了些顺口溜,带着兄弟边跑边喊。 今天他先领读,以后说错的人,罚跑一圈,嘿嘿,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童诏:“1.2.3.4” 兄弟们:“1.2.3.4” “打架斗殴别犯浑,三年起步不骗人。”*69 队伍边跑边喊。 男生宿舍三楼,一个鸡窝头男生被吵醒,他揉了揉眼睛,走到阳台骂道:“谁啊?一大早要...” 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操场那是什么?有人跑操?好像还在喊口号。 他竖起耳朵听了下,“这他妈是职校还是少管所?” 怎么听着那么像管教带犯人喊的口号。 他在柜子里翻出望远镜,对着操场看。 别问他为什么有望远镜,因为他对面就是女生宿舍楼。 好家伙,原来是项越那帮人在跑步,是他们就不奇怪了。 反正都要进去,提前体验监狱生活,以后也能更快适应。 不止他一个人在看,基本全校学生都被吵醒了,除了最后排那几栋。 每个宿舍都和看表演似的,堆在阳台评头论足。 “嘿,黑帮晨练还带情景剧。” 校长云旭尧的车刚进校门、就被声浪逼停。 咋了?学生反了? 他任职的是职校,又不是军校。 教导主任攥着降压药冲过来:“我这就去...” “慢着!”云旭尧下车,朝着操场走,“听听他们喊什么?” “重伤三到十年刑,手段残忍更不轻。” 教导主任:“校长,你看他们像什么话。” 云旭尧摆手:“学生喜欢锻炼是好事。” 教导主任脸色难看:“可是他们边跑边叫唤。” 云旭尧瞥了他一眼:“项越他们又没喊别的,喊喊普法口号,不是挺好,其他同学听了,以后也不会冲动。” “你啊,不要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们。”云旭尧的手拍在主任肩膀上,语重心长说道。 说完,他掏出手机:“宣传科,立马来操场,都拍下来,标题就叫【法治校园新风貌】!” 只有教导主任面如死灰,颠吧,都颠点好,整个学校就没正常人! 跑完操,连虎带着大家,简单练了几招,就去食堂吃早餐。 早上吴婶不用做早餐,兄弟们会在学校食堂吃,毕竟早饭就那几样。 中午和晚上,大伙会在公司顶楼小食堂吃。 六十几个兄弟加上网络公司的人,吴婶一个人忙不过来。 虽然小弟能帮着搬东西切菜,但是掌勺还得吴婶上,小弟的手艺和项越一样,纯纯浪费粮食。 刘老太在家听陈文说了这事,立马毛遂自荐。 她只是长的老,今年才五十岁,再忙个几年还是可以的。 刘老太一说,项越便同意了。 所以,每天早上陈文来上班的时候,都会带上刘老太,母子两个成了上班搭子。 项越等人刚进食堂,整个食堂鸦雀无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聋哑人学校呢。 他刚摸到打饭窗口,前边男生突然行军礼:“越哥先请!我吃过了!真的!” 项越无奈转身,撞见个女生,“同学,让让...” 他刚开口,对方“哇”地哭出声:“越哥我错了!早上不是故意看你们的!” “我们不是...”话音未落,角落突然哐当一声。 连虎偷摸往餐盘里放第四碗面,没平衡好把碗给摔了。 “虎子!”童诏揪着他耳朵,“医院报告显示快脂肪肝了!” 连虎护着餐盘,也不反驳。 看到童诏踮脚,他还特地弯腰,让童诏能轻松点。 揪呗,反正诏哥手上的劲和挠痒痒似的。 项越心累,所有人都和有病似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全。 看到这群装鸵鸟的同学,他知道必须表态了。 只要洪星在学校,兄弟们就得天天来食堂吃早餐,时间长了,肯定会影响其他学生。 校长早晚得有意见,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 项越想到这些,快步走到队伍最前排,转身面向学生,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同学们,你们正常聊天,别害怕,只要不是故意挑事,兄弟们绝对不会找你们麻烦。” “要是有人平白无故、被洪星欺负了,就跟保安老张反馈,我会亲自处理。” 说完,项越扭头看向小弟:“听到没有!别人不惹事,不许出手,以后的坏毛病都改改,别掉份。” “是!越哥!” “知道了,越哥。” 用完早餐,项越带着兄弟们回公司。 办公室里,项越正在设计女孩们的人设。 连虎突然门外窜进来:“越哥!咱厕所堵了!” “你他妈用马桶吃早饭了?”项越瞅着连虎嘴角的韭菜,突然明白为啥下水道堵住了。 可能是在医院吃病号餐吃抑郁了,这货出院后报复性进食。 今天早上被童诏没收了两碗面,现在偷偷加餐呢。 童诏拎着皮搋子从厕所冲出来:“虎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把擦腚的报纸塞进去了?” “天地良心!”连虎举着啃剩的包子赌咒,“我拉屎都用心相印!” 整层楼突然安静。 巩沙默默把咬了一半的辣条扔进垃圾桶。 这话糙的,让人怎么进食! “都闭嘴!”项越脑仁直抽抽,“老幺去五金店买铁丝,回来找阿诏报销。” 办公室还没消停两分钟,保安老张喘着粗气撞进来:“越哥!那个穿唐装的又来了!” 第63章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项越后仰着陷进真皮沙发,皮鞋尖有意无意踢着茶几腿。 经理眼珠一转:“项先生,您看,那么多现金放在家也不安全。” “要不这样。”经理趁机塞过来一沓旅游卷,“留三百万存款,这些旅游卷送您,港澳都可以去,不远处旅行社就能办。” 项越眉梢微动,过不了多久,香江那边就要拍卖了,这沓旅游卷倒是有用。 只存三百万的话,他还能带一百多万回去,也够公司前期开销了。 想到这,项越故意看向一旁的大米和花生油。 大堂经理随着项越的眼神:“再加20袋东北大米和花生油!” 项越把橙子皮丢到烟灰缸:“我不存定期,公司随时要用钱。” 陈经理忙不迭点头:“行,您过来升级一下银行卡,大额储户可以升级专属财富卡。” “享受专属理财顾问服务,还可以在机场使用贵宾厅,以后有高端客户专属活动,咱们会提前通知您。” 项越点头,按照陈经理说的办理手续。 所有东西都办好,项越还是没能取到一百多万。 大额取款要预约,最后两人只取了二十万,剩下的明天来取。 回到公司,项越走到三楼,听见一阵阵“滋滋”声,办公室外围了一圈小弟。 原来是连虎正在项越办公室焊柜子, 焊枪火花溅到连虎的迷彩裤上,烧出几个焦黑的洞。 他下午听到项越和巩沙要去取钱,还是现金。 这给咱们虎子急的,立马跑到家具城,用零花钱买了把最贵的指纹锁。 他聪明着呢,这么多现金,可不能随便买个锁头。 买完锁回来,他立马开焊。 他说过的,要给越哥打个保险柜,虎子记得咧。 项越走进办公室,看着专心按锁的连虎。 还没感动几秒,就发现了不对。 这锁,怎么这么大,还带着门把手... 项越喉结动了动,还是憋不住问出口:“虎子,你在哪买的指纹锁?” 连虎胸脯拍得砰砰响:“嘿嘿,越哥,我在家具城买的,营业员说是大牌子,三星!有指纹和密码,最高级的锁!” “呃...” 孩子一片好心,别打击了,要鼓励! “谢谢虎子,我很喜欢,这锁多少钱?” 连虎脸上露出自豪:“哥!我买的最贵的!4500!” 项越:“......” 买一个好一点的保险柜也就几千块钱。 算了,饿了知道吃饭,下雨知道往家跑,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走廊里偷看的小弟们憋笑憋出猪叫。 童诏的手机突然外放《老鼠爱大米》,完美掩盖了项越的叹息。 连虎装好后,项越输入指纹和密码,简单试了下,也能用,还挺结实! 项越往连虎兜里塞了叠钞票,“男孩子要留点钱防身,特别是防着女营业员,别把你零用钱都骗完了。” 项越算了下,这个憨货买了这么贵的锁,身上攒的零用钱肯定没了。 他也是早早体验到老父亲的感觉,愁啊! 晚上,一伙人聚在公司食堂。 霓虹灯管照亮食堂,四周都是用课桌拼的餐桌,上面铺着白色塑料桌布。 吴婶抡着铁勺敲打菜盆:“红烧肉管够!” 项越拎着不锈钢餐盘晃到打菜窗口,前排二十几个小弟齐刷刷让位。 连虎嘴里塞着鸡腿含糊喊:“越哥坐主桌!” 童诏踹了他一脚:“呆子,哪来的桌子,都是课桌拼的。” “吴婶,明晚不做饭,一起去金鼎楼吃庆功宴。”项越把餐盘推过去。 铁勺“咣当”砸进肉盆,“我?去金鼎楼吃饭?” 项越:“嗯,你和刘老太都去。” 吴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没想到她一个食堂打工的,也能去大酒店参加庆功宴。 要知道金鼎楼可是扬市数一数二的酒店。 她慌忙的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围裙上绣着洪星餐饮部,是刘老太在家用窗帘改的,特地绣上了字。 “项...项总,我应该穿什么去?” 项越打了一勺红烧肉,“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就是穿胶鞋去,那帮孙子也得喊你奶奶,咱们是去吃饭的!” 项越没逗留太久,后面的小弟还等着打菜呢,他端着餐盘踱步到蒸饭柜旁。 刘老太正在拆解难缠的塑料桌布。 “今天拆迁款到账了。”项越突然开口。 刘老太手一抖,桌布被撕出一个洞撕。 项越接着说:“房子卖给我,您后悔吗?” 刘老太露出一个豁达的笑容,没有迟疑:“钱在您这儿能下崽,在我这里就是催命符,更别说,要是到了陈文手里,他活不过三更。” “项总。”她摸出老怀表,表盖里嵌着拆迁前的全家福, “您不用担心我想不通,我和陈文有现在的日子,很知足了。” 项越也笑了,他看的出来,刘老太说的都是真心话。 “明天记得让陈文带您去吃饭,刘婶。” 这时,房可儿蹦到打饭窗口,一个冲刺,丸子头对着项越顶去。 项越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架住她的头,顺势在丸子上捏了两下! “讨厌!”房可儿整理被捏乱的发型,“越哥!欣姐她们都变仙女了!” 她扯着印有大耳朵图图的睡衣,脚上的塑料拖鞋还沾着菜叶。 “我也要穿好看的衣服!化好看的妆。” 她开始扒拉项越的手,“你偏心!” 项越闻言看了眼角落,光启未来的女孩们晚上也到食堂吃饭。 十几个女孩子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个个打扮的和明星似的,走出去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现在正坐在角落那桌。 怪不得,今天兄弟们的吃相都斯文了不少。 感受到项越的眼神,何欣握着汤匙的手停在半空。 项越收回目光,给房可儿拿了个餐盘,往里扣了勺红烧肉,回道, “过几天给你弄造型,先把你嘴角的芝麻糊擦擦。” “这是修容粉!”房可儿掏出小圆镜,“最新潮流!” 镜面映出她嘴角的褐色污渍。 吴婶在窗口轻声补刀:“那是我拌凉菜的芝麻酱...” “哈哈哈哈。”项越笑的很大声。 许是不好意思,房可儿红着脸,拿着餐盘,一蹦一跳的朝何欣跑过去。 项越看到兄弟们全部坐下了,敲了敲保温桶,食堂瞬间安静。 “明天庆功宴,所有人必须到。” 他看向童诏:“阿诏明天去租五辆大巴,要带卡拉ok的,明天下午四点半准时出发。” 第64章 “滚!” 底下传来欢呼声,兄弟们还没去过这么高档的饭店,在桌上激烈讨论起来。 项越拿着餐盘走到何欣身边,坐了下来。 一桌女孩子停下筷子,等待项总发言。 项越轻咳两声:“一会何经理去阿诏那领钱,租几套院子,离学校近的,女员工以后住一起。” 不是项越想浪费这个钱,而是她们都快毕业了,不可能一直住在学校,等到明年,就会有新生报到。 还不如早点搬出去,十几个人住一起,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回去也能互相交流,练习。 何欣点头,女孩们面露喜色,出去住当然比住学校宿舍舒服,再说了,经过几天的相处,她们都很熟悉了。 大家也想有人下班可以聊天,讨论。 短短几天,她们觉得和原来的室友好像隔了点什么,每天回去睡觉,室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们。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只是什么活动都不带她们了,女孩们隐隐感觉到被孤立。 舒倪看着项越,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还是老规矩,一众人在操场锻炼。 今天有些奇怪,有几个新生刺头也早早起床,不近不远的跟在项越队伍后面。 兄弟们喊口号,他们也跟着喊。 项越也没管他们,只要不找事,随便这些学生干嘛。 吃完早饭,项越没留在洪星,直接去了光启未来,女孩子们虽然妆容改变了,人设还没改呢。 第二节课也到时间上了。 项越带着造型师推开光启未来的门, 十几个女孩齐刷刷站直,舒倪悄悄往后缩了半步。 “啪!”项越把档案袋拍在桌上,“今天开始,你们要重新投胎,第二节课,塑造人设!” 舒倪声音低的像猫叫:“什么叫人设?” “人设就是最适合你这张脸的性格。”项越扳过她的脸。 “明明能艳压群芳,为什么偏要学鸵鸟埋沙。” 项越抓起遮瑕膏抹掉她眼尾的泪痣,少女脖颈泛起鸡皮疙瘩。 “你的人设是高岭之花,明天开始只许穿长裙和西装,笑的时候嘴角只能上扬0.5厘米。” 项越又往她手里塞了面镜子,“看见没?你这张脸写满''在座都是垃圾'',我需要你把男人当狗养!” 舒倪红着脸模仿:“在...在座的都是...是垃圾。” “......”项越一脸无语 舒倪张嘴想道歉,项越的食指抵住她的嘴唇。 “把嘴缝上能死?你以后不要讲话,只要保持这种睥睨蝼蚁的眼神!快点,现在就去练习。” 舒倪对着镜子练习冷笑,肌肉抽搐, “越哥,我...我脸僵了...”少女的话被项越塞进的筷子打断。 “僵就对了!当年邱淑贞拍《赌神》叼扑克牌叼到流口水,你这算个屁!” 走廊突然传来声音,连虎扛着电焊机探头, “越哥!销售员说现在有虹膜技术了,要不要给保险柜加上!” 项越抄起景小满的扳手砸过去:“滚去焊你的棺材板!滚出去!” 连虎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虎子的大嗓门吓得舒倪咬断筷子尖。 舒倪:“越...越哥,扎嘴了!” 项越:“闭嘴,以后只许说三个字!” 舒倪:“哪三个?” 项越:“嗯?好。滚!” 舒倪想了一下,回了个“好”。 项越开心,顺利解决了一个。 张从彤在边上抱着琵琶偷笑,正好被项越看见,下一个就是你了! 项越拎起张从彤的衣领, “笑个屁!你当自己是村口弹棉花的?明天开始穿马面裙,学习传统文化。” “去逛老巷子,去学泡茶,去学吴侬软语,我需要你做传统少女。” 项越想把张从彤往李子柒的方向打造。 学了十几年的民乐,这点不利用太可惜了,传统文化最出圈的就属李子柒了。 仿着李子柒的路子,再精通传统乐器,想不成功都不行。 景小满来了兴趣:“越哥,我呢!” 项越把她拉到化妆间, “造型师,给她画上战损妆,然后挑染几蹙银蓝色头发。” “项总,战损妆是?”造型师问。 这玩意太超前,和造型师讲也讲不明白,项越直接现场教学。 在景小满染发的时候,项越又出去教了几个女孩。 什么乡村俏寡妇,妩媚小嫂子。 打造了三个姑娘之后,景小满的头发也染好了。 项越拿着剪刀上前,把景小满的工装裤剪的破破烂烂,直到膝盖。 又在她腿上抹上人造血浆,绑上绷带。 “要记住这种破碎感!记住你是末日唯一的女战神!到时候我给你定制个赛博风机械臂,你就是最吊的!” 项越将液压钳塞进她掌心。 “记住,你不能只有酷,要破碎!你的扳手不应该用来修机器,是用来敲开男人的心脏,让他们为你疯狂的!” 此刻的景小满真的像个末日女战士,战损妆,银蓝色头发肆意散落,撕到膝盖的工装裤透着鲜血。 她紧握着液压钳,眼神凌厉。项越越看越满意,妙!妙不可言! 景小满突然偏过头,倔强道:“这不是骗人吗?别人喜欢的不应该是真实的我们吗?” 项越无语,他准备给女孩们好好上一课, “真实?你银行卡余额真实吗?” “不用看别人脸色的人,才能展现真实。” 景小满:“我...” 项越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的刀疤: “我十几岁就出去混了,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当个狠人,哪怕装也要装出来,这样别人就不会因为我小去欺负我。” “当你足够平凡,人设就是最后的衣服,没有人是神经病,四处展现自己的平庸。” 他甩出合同翻到违约金那页, “多少人一生都浑浑噩噩,没让人高看一看,而你们,现在有站着挣钱的机会!呵呵,不要钱要真实?” “这么幼稚的话不要说了,我是带你们一起发财的,不是想出去当笑话的。” 项越语气温柔了点,“等你们在扬市买的起三套房,爱怎么真实怎么真实。到时候我还会夸你真性情。” “现在,先给现实磕个头吧。” 整个公司鸦雀无声,众人都被项越的话震撼到了。 没错,她们现在有什么资格真实。 平庸的人展示苦难,只会成为他人眼中的戏剧,人设却是普通人,能拥有的皮囊。 最起码能遮风挡雨,不是吗?这个操蛋的世界! 女孩们不再抱怨,整个上午都在拼命练习。 中场休息时,张从彤偷摸从裙底掏出辣条。 项越一把夺过:“人设!人设!你现在是喝露水的仙女!” 张从彤:“饿了!” 项越扶额,还是往她怀里塞了包牛肉干:“滚厕所吃去,我就当没看见。” 他气的不轻,准备到外面抽根烟,又在楼梯口看到舒倪在啃煎饼。 看到项越,少女慌忙把煎饼往身后藏。 “人设呢?”湿巾砸中她膝盖,“女王陛下就吃这个?” 舒倪仰起头眼神蔑视:“滚!” 嗯?项越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他满脸惊讶:“你骂我?” “您...您说的...”舒倪慌乱中摸出小抄,“嗯?好。滚!” 好好好,项越笑了,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三个字里的嗯和好不用,直接用滚! 让你把男人当狗,没让你把老板当狗啊! 第65章 欠条 项越:“那我是不是要夸你?” 舒倪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不...不用,我应该的。” 项越:“.......” 看来人才不止洪星有,光启未来也有不少。 “和我说话有特权,可以不用那三个字。” “哦,好。”说完,舒倪手紧紧抓着衣角,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项越昨天就发现,舒倪好像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讲,他还想着女孩胆小,不敢和自己说话。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她真的好像有难以启齿的事说不出口。 这可是光启未来的台柱子,项越得问清楚。 项越抽走她啃了一半的煎饼:“不许吃了,一会巩沙就送饭来了,你是不是有事想对我讲?” 舒倪盯着自己的鞋尖,深吸了一口气。 “越...越哥,欣姐说你在帮我们租房。” 项越点头:“嗯,下午就签合同了。” 舒倪低下头,不好意思道:“那、那能不能多租一间。” 这下轮到项越好奇了,这姑娘平时话都没几句,这么突然敢提出这种要求,这是咋?金屋藏壮? 他深深看了女孩一眼:“你想一个人住?” “啊,不是的,越哥。”舒倪飞快摇头。 “那是?” “越哥,以后那间房子的房租从我工资扣行吗?”舒倪小声道。 “我要先知道为什么,才能答应你。”项越上下打量着女孩。 舒倪没办法,只有把藏在心底的事缓缓道来。 舒倪家在隔壁市底下的县城,父母总共生了三个孩子,上边有个姐姐24岁叫舒珂,下面有个弟弟13岁。 家里不富裕还传统,属于重男轻女那种。 舒珂是家里的牛马,从小负责全部家务, 舒倪基本是舒珂带大的,两人感情很好。 舒珂没上过学,小时候在家做家务,大一点就在县城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工资都是父母去领,从来不敢忤逆父母。 唯一一件忤逆父母的事就是送舒倪去上学,最后甚至以死威胁父母。 最终舒爸舒妈不想没了这个免费劳动力,加上九年义务教育,答应送舒倪去上学。 至于舒倪后来的学费,都是县城饭店老板娘,看舒珂可怜,和舒父报少一部分工资,攒在老板娘这里,每个月给舒倪打钱。 这才让舒倪能在扬市上大专,加上舒倪也省,还能吃苦,一有空就去做兼职,才把这几年撑下来。 现在终于有工作了,工资待遇还这么好,舒倪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姐姐从家里救出来。 所以才会提出这种要求,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礼,但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姐姐,她不敢想象她会过什么日子。 项越听了舒倪的故事,沉默了很久,世间悲剧,总有雷同,舒倪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个伟大的姐姐。 他把舒倪带到二楼办公室,点了支烟。 “你觉得把姐姐带来扬市就能摆脱你父母了吗?”项越的语气很平静, 甚至他都能想到事件发展,要是让舒倪爸妈知道小女儿的工作,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利用姐妹俩,达成她们的目的。 项越从笔筒里拿出一支钢笔,在纸上疾书。 片刻后,项越把纸递给舒倪:“签字。” 舒倪接过纸,看了两眼,愣在原地。 2003年10月9日,舒倪(身份证号)向项越(身份证号)借到人民币五十万元整,利率10%,一年内定将本息足额奉还,如有违约,任项越处置。 !!! 舒倪手一直在抖,自己没借啊! 五十万,自己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项越:“签了,我帮你把你姐救出来,保证你们不会再被家人骚扰,舒女士,你也不想让你姐姐受苦吧?” 舒倪小脸涨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就是一张卖身契,签了它,项越让她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但是不签,自己姐姐怎么办! 舒倪盯着借条上数不清的零,想起十五岁那年,姐姐把攒了三年的钱塞给她说的话:“小倪要飞出去。” 那现在小倪大了,要帮姐姐飞出去! 没犹豫太久,舒倪打开印泥,按下指印,签名。 项越笑了,收起欠条,把手机递给舒倪, “现在,打你家电话,就说你在扬市找了一个好工作,公司组织旅游,记得提带家属有补贴。” “反正你自己编,明天让她们到扬市,我帮你解决,对了,必须让你姐也来。” 舒倪接过手机,面露坚定,她熟练的拨打了一个座机。 “喂,婶子,我是小倪,能去我家叫下我爸妈吗?” “嗯,谢谢婶子,我等着。” 等了一会,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咒骂声, “干嘛?这个点打来,你弟弟还没吃饭呢,快说,赔钱货!” “妈。”舒倪语气变弱,头却是昂着的,“我找了一个特别好的工作,公司组织旅游,去海边,可以带家属有福利,你看你们要不要来。” 舒倪说的很顺,如果是十天前,舒倪肯定不敢这样说谎,不过最近经历的一切,她看到了另一片世界,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 原来你越弱越会被欺负! 舒母声音激动起来:“真的?不要花钱吗?” 舒倪:“嗯,公司全包。” 舒母:“那你和你们老板说,爸妈和你弟弟都去,三个人。” 舒倪脸上露出恨意:“妈,带上姐姐,公司要拍全家福宣传片。” 电话那头骂了出来:“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 电话那头骂了好几分钟,舒倪都一声不吭。 像是感觉到舒倪的决心,电话那头妥协了:“行!让那赔钱货请三天假,但是要让我知道你骗老娘,小心你的皮。” “对了,这么好的工作,一个月开多少钱?” 项越竖起一个指头。 舒倪:“一个月开1000,不过现在还没发工资。” 电话那边恶狠狠:“哼,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也不说,等下就给你爹说,让他来收拾你。” “我们明天就来,到时候带我去见你老板,每月工资我替你去领!听到没有!” 舒倪语气低沉:“好,那妈你订了票告诉我,我明天去车站接你。” 说完,电话那头又骂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 除了我,还有谁宠你们(摊手) 义父们,加更一章,感谢你们,90°鞠躬! 第66章 斯库一 挂断电话,舒倪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情绪低落。 好似这通电话耗费了她所有精力。 过了一会,她把手机递还给项越,轻声说道:“谢谢越哥。” 项越接过手机:“没事。” 他吩咐道:“明天接到他们,直接带到槐花巷。” 舒倪面露不解,那地方不是要拆迁了嘛。 项越嘴角露出冷笑,不管是洪星还是光启未来,都没槐花巷适合招待客人。 槐花巷的街坊搬得差不多了,那里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舒倪看到项越脸上的笑,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自己的渣爹妈落在老板手上,应该会很精彩吧。 想到这,她露出一个嘴角上扬0.5公分的冷笑。 项越突然起身,有些激动道:“好,记住这个感觉,这个笑就是我要的!” 接着,他幽怨的瞥了舒倪一眼。 蜕变需要爹娘祭天,早说啊! 上午费那老大劲,早知道这样,直接把舒爸舒妈抓来不就得了! 舒倪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老半天才理解项越的意思,嘴角又扯出一个冷笑。 没过多久,巩沙带着两个小弟把午饭送了过来。 打饭的时候,前几个人都没什么,到了舒倪这里,巩沙举着饭勺犯愁。 巩沙:“鱼香茄子吃不?” 舒倪皱眉憋出个:“嗯?” 巩沙嘴角抽了抽:“鸡腿要几个?” 舒倪急出了汗!怎么办,越哥没教数字怎么回! 她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好!好!” 巩沙手一抖,鸡腿差点掉地上。 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查查,还上班呢! 项越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 他好像听懂了,赶忙走到巩沙面前解释, “一个好是一个,两个好就是两鸡腿,给她两个。” 巩沙觉得大脑不够用,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他面无表情给舒倪打了两个鸡腿,就把勺子给小弟了,这个罪他受不起。 往边上退了几步,巩沙瞳孔地震!!! 景小满的腿! 工装裤破到膝盖,纱布都浸湿了血!这不是网络公司嘛,怎么比混社会伤的还厉害。 越哥这公司...不一般!培养女杀手? 他默默远离人群,跑去二楼项越办公室坐着。 项越吃完饭,回到办公室。 一推门,就看到巩沙心事重重得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项越丢了根烟过去。 巩沙吞吞吐吐回:“越哥,你这个公司究竟是干嘛的?” 嗯?这把项越问住了,招聘的时候老幺也去了啊,还问。 项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互联网公司,招聘你不是去了。” 巩沙点燃香烟:“互联网公司还要见血?越哥,都是女娃不能这样整,会出事的。” 项越从抽屉里翻出瓶道具扔过去:“人造血浆,你想什么呢!” 巩沙松了口气,又想起舒倪诡异的对话方式:“那舒倪...” “人设!人设懂不懂?你见过高岭之花是话痨啊!” 项越觉得这个世界的偏见真的太可怕了。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直接换了个话题。 “行了,说正经的,现在有钱了,下午你和阿诏带兄弟们换换造型,美式圆寸,前刺。”项越甩出张银行卡,交待道, “衣服就配痞帅风格的,你和营业员说就知道了,什么牛仔裤马丁靴,就一个要求,别买花里胡哨的。” 童诏正好进门,闻言接话:“我知道,越哥你说的是不是黑客帝国,那得配上墨镜。” 项越坐在老板椅上,双手抱胸:“那也行,反正要有男人味,干净痞帅。” “行。”童诏拿出手机,开始通知兄弟们在商场会合。 ...... 四点半,学校门口停了五辆大巴。 六十几号小弟已经焕然一新,再也不复之前的廉价。 特别是孙亮那几个身材比例好,长的也还行的, 这么一打扮,乍一看还以为是明星。 项越站在最前面清点人数。 何欣带着女孩们,踩着高跟鞋走近。 校门里,几个小男生趴在门上,眼睛都看直了,真鸡儿好看! “何欣,你们坐第二辆,单独给你们留的。”项越指挥道。 何欣带着人上车,项越又数了一遍,人都到齐了。 “阿诏,走,咱们在最前面。”说完,他和童诏上了帕萨特。 “滴滴”喇叭响了两声,五辆大巴跟着帕萨特鱼贯而出。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不枯燥,第二辆车的姑娘们轮着唱she的歌, 兄弟们则是鬼哭狼嚎古惑仔的经典曲目,都热闹的很。 金鼎楼是扬市前三的酒店,底下五层都是餐饮,上面三层是客房。 很多有身份的人喜欢在这吃饭。 又不是旅游团吃团餐场所,保安倒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辆大巴一起来。 金鼎楼门口,大巴停定,车门打开。 一个个“美式硬汉”乌泱泱下车。 保安拿着对讲机的手都在抖:“经理,道上...”他又看到第二辆车下来的姑娘们,“不对,是剧组来包场了。” 大堂经理听到消息,擦着汗小跑过来, 一眼看到,几十个圆寸、前刺的壮汉正往大厅涌。 马丁靴踏在大理石上哒哒直响。 他颤巍巍对着对讲机:“王总!来、来了一帮...” 项越突然从人堆里冒出来,“经理你好,昨儿订了牡丹厅,公司聚会。” 经理打量着项越,瞥见壮汉中间的几位少女,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黑社会出门不会带女演员,看来保安没说错,是剧组。 这还是个黑帮片,脸上的刀疤都这么逼真! 一堆来金鼎楼吃饭的客人,在门口围着项越等人指指点点。 “拍香港电影呢?” “那个戴墨镜的像郑伊健!” 穿校服的小女生举着本子蹦跶:“浩南哥给我签个名!” 连虎一乐,摘掉墨镜走过去:“小妹妹,要签作业本上不?” 吓得初中小女生哇哇直哭! 女孩妈妈看了一眼连虎,赶紧把人拽走:“要死啊!跟劳改犯搭话!” 二楼宴会厅落地窗前,人也越挤越多。 一个中年女人举着摩托罗拉狂拍,她拽了拽身边的男人:“老公快看,这个蓝头发的好酷,一看就是演的杀手。” 她指着摆造型的景小满。 妇人老公回道:“这演员够拼的呀,吃饭妆都不卸,腿上还带着血浆呢。” 最绝的是几个来吃饭的小日子,他们看到背着琵琶的张从彤,直接90°鞠躬 “嘶库一,龙国の工夫。” 连虎听到这叽里呱啦的话,直接抡起拳头要上,小日子跑的飞快,嘴里还叫着少林寺武僧。 项越看着现场越来越混乱,赶快安排所有人进牡丹厅。 第67章 秀明大舞台,好胆你就来 六点,坤叔带着人提前到了金鼎楼。 他刚到大厅,大堂经理谄媚的迎上去。 “坤叔,冷菜都给您上好了,今儿开茅台还是五粮液?” 坤叔摆了摆手:“存的那箱剑南春,对了,今天没其他道上兄弟吧?” 昨天唐装男回了唐宫、就把项越的态度汇报给坤叔了。 坤叔老了,惜命的很。 他有点担心项越年少轻狂,今天会不给他面子。 今天万一起了争执,这些小崽子属疯狗的,下手没数。 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可不能阴沟里翻船。 只要项越不把手底下人都带来,那就没事,他也带了十来个人,能控制住局面。 听了坤叔的话,经理脑海里闪过项越等人的身影。 随后又摇了摇头,瞎想什么呢,那是剧组,男的酷女的美! 他赔着笑向坤叔递烟:“瞧您说的,咱这儿正经酒楼,没有其他人。” 坤叔点头,带人上了电梯。 天字包间里,几个人围着茶台喝茶。 彪哥撞开门闯进来,“坤叔!那姓项的崽子...” 话没说完,就被坤叔抬手打断:“等人齐。” 彪哥咬牙,坐到下首。 镇溪区的老大刘斯第二个到。 他曾经带过卫高,项越把卫高搞进去了,也算打了他的脸,所以他今天也来了。 刘斯刚从码头过来,皮夹克上还沾着鱼鳞:“要我说,把那小逼崽子绑渔船上,吹三天江风就老实了!” 彪哥一听眼睛亮了,他慢慢挪到刘斯身边,迎合着。 坤叔瞄了他们一眼,也不言语,今天的局,他只要不发话,刘斯就不敢动手,也就是嘴上找点便宜。 在江湖上,老江湖其实没那么可怕,大家努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拼出头,人拥有的东西多了,也就惜命了。 最怕遇到的,反而是项越这种愣头青,初出茅庐,一穷二白的,敢打敢杀只想混个名堂出来。 另一边,牡丹厅里,已经开始走菜。 项越走到台上,举起酒杯。 “不老生常谈了,这杯敬所有人,为了我们的明天,干杯。” 说罢,项越仰头一饮而尽。 台下沸腾,所有人崇拜的看向项越。 一个月前还在私房菜馆,现在已经坐在金鼎楼了,所有人都坚信,只要跟着项越,必将前程似锦。 全公司八十几号人皆起身,干掉杯中酒。 项越和童诏交待了几句,便带着连虎和祝州去了天字包间。 项越刚推开门,就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吆,项警官来啦?所有人就等你,你迟到了知道吗?”刘斯直接发难。 项越笑眯眯,直接拉着连虎和祝州坐下,开口就是胡诌,“哦,刚刚在除暴安良,耽误了会。” 等等!项越在说什么!坤叔等人都觉得听错了。 黑社会、除暴安良,这两个词怎么连在一起的?自己除自己? 刘斯拍桌:“项越你不要贫嘴,在座的都是你的前辈,态度放尊重点。” 项越:“哦。” 刘斯气抖冷,黑社会也受不了冷暴力,他起身就要动手。 坤叔的手指扣在桌子上:“先吃饭,都不要冲动。” 刘斯紧了紧拳头,咬牙坐下。 项越倒是轻松,他在帮连虎和祝州夹菜。 傻虎子,上去就夹肘子,这玩意值几个钱! 项越直接把澳龙整个夹连虎碗里,顺带帮祝州拿了两个大闸蟹。 彪哥看不得项越自在,嘲讽道:“饿死鬼投胎啊!” 项越眼神冷了下来,他的手按住转盘:“坤叔,您这饭局,连口热乎菜都不让吃?” 坤叔狠狠瞪了彪哥一眼:“彪子,你再找事,就自己解决吧。” 他头转向项越:“小项,我已经说过他了,你正常吃,先垫垫肚子再聊。” 项越笑了一下,若无其事继续吃饭。 刚刚一杯白酒一口干了,现在都烧胃,他可没心情管别人的眼光。 今天来这,也只是想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时不时瞄向项越。 菜上了一大半, 坤叔咽下嘴里的老鸭汤,开口:“小项啊。” 所有人停下筷子,看向坤叔。 坤叔接着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报警抓人这事过了。” 项越摊手:“坤叔,是他们针对我,不是我挑的事,我报警站得住脚,反正这些事,我问心无愧!” 坤叔“......” 怎么有人能把报警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你特么是黑社会啊!黑社会! 江湖规矩踩成这样你很自豪吗! 刘斯插嘴:“就算你站理,你也不能报警,这违反江湖规矩。” 项越摆烂:“我就是一个学生,不报警能怎么办!你们一个个喊打喊杀的,我不怕嘛!” 彪哥“......” 坤叔“......” 一桌人口瞪目呆,连祝州都瞪大眼睛看着项越。 项越又接着道:“卫高放火烧我,害的我差点没命,彪子的岳父要打死我,坤叔,你要是遇到这事,你忍的了?” 坤叔点点头,好像是忍不了! 呸!差点被小崽子套进去。 坤叔劝道:“那你也不能勾结警察啊,可以按江湖上的方式解决。” 项越一脸正色:“坤叔,时代变了,和警方合作是我们每个公民都应尽的义务。” 他顿了下,继续道:“而且我估计警方早盯上他们了,我只是赶巧了,不能赖我。”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 这人就是个无赖,纯纯的江湖毒瘤! 现代版的人在曹营心在汉,真怕项越什么时候就考上编了。 彪哥和刘斯气的捂住胸口,踏马的,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 坤叔也觉得日了狗,但是这局是他组的,他得站出来。 坤叔盘了两下手上的佛珠,心情平复下来,开始走程序, “好了,今天喝的是和头酒,小项你是年轻人,年轻人冲动很正常。” 他推过茶盏转到项越和彪哥身前, “小项,小彪,你们碰一杯,这事就翻篇了,都在秀明,和气生财。” 彪哥头一偏,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项越耸耸肩,你不喝我也不喝,吓唬谁呢! 刘斯开始拱火:“坤叔,我看你啊,就是太爱护年轻人,这事在我看来,彪子没错,要喝茶,也应该项越敬彪子。” 彪哥一听有人支持,头昂的更高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公道自在人心! 坤叔一个头两个大,他想到项越会闹腾,没想到彪子和刘斯统一战线了。 钱难挣屎难吃! “够了。”坤叔把汤勺砸在老鸭汤里, “如果你们觉得不想和解,那也很简单,现在开始点人,去吧,秀明大舞台,好胆你就来。” 坤叔吃准了彪子不敢动手,要是有这胆量,也不会到自己那求援了。 就算敢动手,彪子的实力也不行啊,项越这帮小崽子的拼劲,自己这个老家伙都有所耳闻,疯的很。 他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料到今天有个搅屎棍刘斯在。 刘斯拍桌起身:“打就打,项越你只要敢动手,我奉陪,彪子,你怎么说。” 第68章 血溅当场 彪哥现在整个人都傻了,不是和头酒嘛,怎么就打了啊? 要打你特妈去打,他是打不过!狗贼刘斯,害我! 彪哥装死,一句不回。 刘斯站那有些尴尬, 妈的,刚刚你不是这个态度啊,刚刚不是一直附和自己,讨伐项越的嘛。 项越双手抱胸,鄙视的看着两人。 坤叔适时站出来, “好了,都不要说气话,刘斯坐下。” 刘斯给了坤叔一个感激的眼神,顺着台阶下来。 与此同时,坤叔的儿子带着几个小弟在楼下吃饭,等着坤叔这里结束。 小坤把玩着打火机:“操,老头子的破事还要多久。” 走廊上忽然闪过一抹月白色。 舒倪穿着绸缎长裙,经过长廊。 小坤从包间追出去,跟在舒倪后面。 “美女!”他吹了声口哨,“喝一杯?唐宫小坤总请客。” 舒倪被口哨声惊的一颤,唐宫? 舒倪听说过唐宫,也知道现在项越正在和唐宫的人吃饭,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项越上午的呵斥在她脑海涌现:“俯视,昂头,用鼻孔看人!” 她下颌抬高,瞄向小坤头顶,眼神里都是蔑视。 小坤激动的整个人都发麻。 天天在唐宫,他见遍了各种女人,其中不乏故作清高的。 但眼前这位,她的冷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浑身上下都写着“跪下,唱征服。” 舒倪看小坤呆住了,没再管他,转身走向卫生间。 镜子前的射灯下,舒倪对着镜子补口红。 补到一半,镜子里出现小坤的身影,一身唐装配着满脸横肉,显得怪异。 “认识下,我爸是唐宫坤叔。”他特意把“唐宫”两个字说的很重。 这可是他的金字招牌,以往的女孩听到这个名头要不直接投怀送抱,要不就是腿软妥协。 舒倪瞥了一眼镜中的小坤,慢条斯理的旋紧口红,整理发型。 项越的警告在脑海回放:“在外边说话,超过三个字扣工资!” 她转身,唇角勾起0.5的弧度:“滚。” 这声滚带着寒意,小坤打了个寒碜。 操!好想再被骂一次,爽! 不过他也不敢无礼,这气度,不像一般家庭的女孩子。 他家只是唐宫的头目,地位没有高到能目空一切,在没摸清底细前,他心里有点犯怵。 但是让他放弃认识这个大美女,他又不甘心。 思索片刻,他笑着摸出名片,放在台子上:“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舒倪的目光只在名片上停留半秒,随后伸手把口红放进包里,转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前,她的手划过名片。 小坤呼吸一滞,看到名片落进垃圾桶里。 舒倪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越走越远。 小弟看着呆在原地的小坤:“坤哥,要不要跟过去?” “跟个屁。”小坤踹了小弟一脚。 他拿起手机,对着舒倪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小坤打算过会找金鼎楼的经理打探一下,这么有气质的美女,经理肯定有印象,他得先摸清楚舒倪的背景。 走廊转角,舒倪向后看了眼,确定小坤没跟上来。 她小跑回到牡丹厅,关上门深呼吸,掌心全是冷汗。 心情平复后,她又笑了起来,原来越哥教的真有用,大混子都被唬住了。 另一边,气氛就没这么好了。 彪哥看刘斯也怂了下来了,只能举起茶盏。 “项越,当着坤叔的面,我也表个态,你写个谅解书,咱们喝了这杯茶,我保证以后绕着你走。” 项越看着眼身前的茶盏,唇角勾笑, “茶我可以喝,谅解书免谈,以后你要是再惹到我头上,我还报警。” 彪哥猛的起身:“项越!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坤叔一个面子吧!” 刘斯跟着帮腔:“今天有坤叔坐镇,轮得到你猖狂?” 坤叔腮帮子直抽抽,大可不必,他就是个和稀泥赚中介费的,招谁惹谁了! 项越:“真是可笑,彪哥,你的老底都快被你岳父掀出来了,想不想听他的供词?” 彪哥瞬间脸色煞白。 “至于刘斯。”项越转向刘斯,“卫高在里边想你了,你不去陪陪他?” 刘斯气极了,抄起桌上的盘子就要砸。 “放下!”坤叔喝止。 项越起身拍了拍衣角:“坤叔教教我,我算不算为民除害,别人欺上门了,我也要忍吗?” 坤叔攥着貔貅,指节发青。 他算是看明白了,项越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刺头。 两伙人没一个是脾气好的。 自己今天别说面子,里子都快没了,真是老了,什么人都能在他面前蹦跶。 “项越,我请你来是谈事,不是让你来砸我场的。” 项越冷哼了一声:“你要保这些败类?” 坤叔:“是又怎么样。” 项越转身:“虎子,祝州,走,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斯看出坤叔的态度,再没有压制火气,直接掀了桌子,一时间汤水四溅。 连虎一个箭步挡在项越身前, 祝州抬手护脸的动作慢了半拍,碎瓷片在他额头划出一道血痕。 “拦住他们。”刘斯抄起红酒瓶对门外喊。 两个马仔堵住门,连虎一个肘击顶在马仔a胸口,马仔a弓腰嚎叫。 马仔b拿着棒球棍朝连虎后背砸去,连虎揪住马仔a的衣服,往后一甩把他当成盾牌, 棒球棍砸在马仔a的头上,血溅了出来。 马仔b盯着棒球棍发愣,连虎没给他机会,直接一脚踹过去,把马仔b踹到坤叔身前。 彪哥已经缩到墙角,他可是见识过连虎的英勇。 刘斯盯着地下哼哼的马仔傻眼,不是,这他妈李小龙附体,战神啊? “虎子,撤,不恋战。”项越扯过餐巾按在祝州伤口,拉着两人闪进消防通道。 三人走后,坤叔看着一片狼藉的包间,气的狠狠踹了脚、地上打滚的马仔, “他妈的,人呢!我不是安排了八个人守在外边!” 马仔捂着肚子挣扎着爬起身, “其他人被...被坤少叫走了,说是要找大堂经理打听事。” “那经理不知道跑哪去了,坤少就把弟兄们散出去找了。” 坤叔想到自己的儿子,青筋直冒,孽畜,孽畜! 他气的又给马仔b一脚:“操,老子的脸今天被你们丢尽了。” 另一边,小坤终于找到经理的位置。 他踹开卫生间隔间。 经理吓的从马桶上站了起来,裤子滑落在地,屁股蛋上还黏着半截手纸。 第69章 扬市的天变了 一个小弟拿棍子敲墙喝道:“穿起来,我们坤少有话问你。” 经理哆嗦着把裤子穿起来。 小坤拎着经理的衣领,把他拽到手机屏幕前,“这个美女,今天晚上来吃饭的,有印象不?” 经理努力回想,还真有印象,这几个女明星长得太好看,他特地多看了几眼,其中一个冰山美人穿的就是这条裙子。 他确定就是那个女明星,这种打扮他一年都见不着几个,但是那群女明星个个都打扮的那么洋气。 “我知道,这是女明星啊,今天和剧组来吃饭的。” 一听到女明星,小坤笑出了花,他的眼光果然好,这可是女明星! “她在哪?帮我引荐一下。”小坤问道。 经理嘟囔:“离开了,她们几个女明星先走了,只剩下男演员还在聚餐,我看着人把她们送上车的。” 原来是童诏怕今天会起冲突,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安排女孩子们坐大巴先回去了,毕竟真打起来,她们在这只能耽误事。 就在这时,小坤的手机响了,他看着来电显示,老东西谈好了? 电话接通; “小畜生,你现在立刻带人堵住门口,拦住项越,要是把他放跑了,下个月别想要一分钱,听到没有!” 小坤连连称好,电话挂断。 他放开拎着经理的手,朝小弟使了个眼色:“走,去门口堵人。” 此时,项越三人撞开牡丹厅大门,兄弟们正准备欢迎,突然顿住了。 六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祝州额头。 “操!”童诏摔了酒杯冲过来,“他们真敢动手” 巩沙和疤蛇抄起凳子跟在后面:“哪个孙子干的?祝州,别怕,咱们带你找回场子。” 其余兄弟手也摸到腰间。 祝州虽然加入不久,但大伙与他感情极好。 平时只要笑嘻嘻叫上一声“祝哥”,祝州立马就屁颠颠去买酒买烟,分给大家。 有点小事要帮忙,只要打祝州电话,祝州都会到场。 这样的兄弟谁不喜欢? 看到祝州受伤,兄弟们是真的急! 项越伸手拦住两人:“消停点,先给老祝处理伤口!” 祝州瘫在椅子上苦笑:“就划个小口子...” 童诏找到医疗包,拿出酒精熟练的给祝州消毒。 祝州疼的哼唧。 大家听到祝州喊痛,脸色越来越黑。 没人注意到,疤蛇偷偷挪动脚步,溜了出去。 没要几分钟,童诏就给祝州包扎好了。 守门的小弟撞进来:“彪子他们下楼了!就在走廊那边!” 牡丹厅一下就炸开了,所有人抽出甩棍。 项越拦在门口,看着兄弟们愤怒的脸,又看了眼祝州额头的纱布。 “说了多少次!谁他妈敢带家伙去,老子亲自送他进去!” 兄弟们丢掉甩棍,倔强的站在门前。 项越拍了下童诏的肩膀:“看好兄弟们,把握尺度。” 童诏点头,带着兄弟们出了牡丹厅。 项越走到祝州身边,搂住祝州肩膀:“走,兄弟们为你出这口气。” 走廊里。 坤叔的唐装被汗打湿,旋转门就在不远处,马上就能找小坤会合。 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堵住道路。 “让道。”坤叔喉咙发紧,手心冒汗。 没一个人动弹,所有人都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人群突然分开,项越搂着祝州晃出来, “坤叔,没人教您,伤了人要赔医药费?” 巩沙突然抄起走廊的花瓶砸了过去。 花瓶在彪哥身上砸开,彪哥捂着肩膀嚎叫。 项越踢开碎片:“说了不许抄家伙,老幺你当我放屁是吧。” 巩沙嘴硬:“这是摆件,不是武器。” 项越懒得争辩:“都给我用手脚讲道理,把祝哥的医药费亲手讨回来!” 他指着坤叔,“对了,这个老头别碰,一身病经不住你们的手脚。” 人潮涌动,童诏揪着坤叔后领往角落一甩,老骨头摔在角落里。 “您老就在这儿看戏,嘘。”童诏拇指按住坤叔的嘴角, “乱动的话,明天进火葬场别怪我?”他笑了笑,指尖在喉结处划了一下。 坤叔贴着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彪哥被巩沙骑在身下,衬衫成了流苏。 刘斯想摸后腰的甩棍,被三个小弟掰着胳膊按在墙上,一顿噼里啪啦。 “轻点儿!”项越踹了一脚想抡凳子的小弟,“打残了还得赔钱!” 疤蛇从外边摸过来,一脚踩住彪哥的手背,他看向祝州, “祝兄弟,帮你收点利息。” 说着,马丁靴又碾了两圈。 坤叔瘫坐在角落里,哆嗦着摸出手机。 屏幕上是小坤发来的短信:【爸,你怎么还不来,我今天遇到个女明星,你快做爷爷啦!】 坤叔血压直冲200,孽畜这时候还他妈想着女人! 当爷爷,哈哈,自己都他妈快成孙子了。 连虎拎着彪哥的衣领,上去就是两巴掌:“就这?” 他突然瞥见身前多了几道人影,原来是小坤听到动静带着马仔来了。 小坤算了下人数差距,朝连虎笑了下:“您打,您打,我就是路过。” 说完,直接带着小弟落荒而逃。 连虎丢下彪哥就要去追,被项越按住肩膀。 他站到外围吹了个口哨:“兄弟们,撤!” 人群退去,留下满地狼藉。 彪哥的皮带断成三截,刘斯的假牙掉在地上。 两分钟后,一群人上了大巴扬长而去。 金鼎楼的食客和服务人员躲在一旁围观。 拿着摩托罗拉的中年女人拉着他老公, “老公,这是我们刚刚看到的剧组吧,拍的真逼真,比古惑仔还好看!” 她老公道:“嗯,这部片子可以,上映了我带你去看。” 初中生女孩懊恼:“光头真帅,以后不粉陈浩南了,可惜,他要给我签名,我没要!啊啊啊!” 围观人群里,也有认识坤叔的人。 此刻全都目瞪口呆,愣在那里。 这他妈是哪冒出来的过江龙,把坤叔围了,唐宫的小弟都不敢上,只是鞠个躬跑了。 这得多牛b啊,看来扬市的天变咯。 大伙纷纷打听项越的身份。 槐花巷赵老头的儿子站了出来, “我知道他,他叫项越,我爸和他是邻居,上次有人找他麻烦,你们猜怎么着?” 所有人竖起耳朵。 “第二天就被打的浑身是血,光着跪在门口!我爸说了,镇溪的大混子卫高去了越哥那,都是跪着出来的!” 听了男人的话,一个做生意的小老板掏出电话, “喂?闺女!赶紧把西街铺面退了!扬市要变天!” 这下可不得了,所有人都开始打电话! “看来唐宫要完。”厨师长叼着烟。 大堂经理捂住他的嘴:“闭肛。” “没见坤叔都栽了?这种人物...”他压低嗓子指了指天花板, 他转身对着员工训话:“记住,刚刚那个带头的是越哥,以后见着都给我鞠躬问好!谁惹出事来...” 他瞥了眼彪哥和刘斯,“那就是下场!” 全体员工小鸡啄米一直点头。 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报警,不认识坤叔的以为在拍戏,认识坤叔的,更不敢报警。 ...... 兄弟们的反馈我都看到了,在此先跟大家道个歉。 我也不想写那么多直播方面的剧情。 只是这个题材涉及的内容复杂,黑的白的,我不敢多写。 大纲都被我改了一遍,削了一些剧情, 有些内容,按最初的大纲写,我怕这本书就没了! 还望各位理解!就是一个乐子文,希望能逗大家一笑! 衷心感谢,90°鞠躬! 第70章 爽!!! 四辆大巴呈一条直线在马路上疾驰。 祝州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扯了扯渗血的纱布, “越哥,不用去医院。” “省那点钱给你买棺材?”项越从前排探身,带着酒气说道。 他按住祝州扯纱布的手,“学校食堂的老张,切冬瓜划道口子没注意,后来破伤风噶了!” 话音未落,后车突然传来嘶吼,祝州转头,看向后车。 "祝州——!" 连虎头探出窗外,举着喇叭,扯着铜锣嗓, “爽!不!爽!” 祝州打开车窗,大喊回道:“爽!” 接着,几十扇车窗洞开。 “爽!!!” 声浪穿破云层,四辆大巴一起鸣笛,齐刷刷亮起双闪。 祝州突然想吹吹风,他半个身子探出车窗,衬衫被吹的鼓起。 祝州想起初三那年冬天,风也是这么大。 那天放学被三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抢了生活费。 回家后告诉祝元良, 祝元良坐在沙发看新闻,头都没抬说了句:“怎么不找老师?” 而现在,六十多个大老爷们为他掀了坤叔的场子,只因为他额头破了道口子。 从前他觉着混成人上人才算本事,加入这个团伙也只是赌一把。 现在看着车里满嘴脏话,抡着拳头的兄弟们,突然觉得自己真傻。 这帮人虽然行事粗鲁,却比他见过的很多西装革履的人实在。 那些人嘴上喊着兄弟,转头就能捅你刀子。 包括今天项越的选择,他也没想到。 项越明明知道唐宫的实力,却为了他,和坤叔翻脸。 说句难听的,项越现在的实力和唐宫碰,就是螳臂当车。 项越难道不清楚吗? 不会的,项越不是笨的人,祝州都做好了妥协的准备。毕竟伤的也不重。 原来不用多厉害、不用爬多高,像他这样没本事的怂包,也能被这么多人当回事。 “不要命啦!” 项越才看到祝州半个身子在窗外,直接揪着他后领按回座位。 祝州望着项越皱紧的眉头,突然笑出声。 “笑屁笑!”项越甩开手,“再探头探脑老子给你绑座位上!” 车后排突然扔来条绳子,巩沙扯着嗓子喊, “老祝绑上!这玩意比越哥的手好使!” 祝州接住绳子,傻乎乎的把手和扶手绑在一起。 原来被人摁着头关心,比当祝所家的公子开心多了。 去他妈的正邪之分,这世道有几个人能为自己做成这样。 从今天起,他不止是祝所家的公子,还是几十号兄弟的“祝哥”。 扬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 六十几个带着酒气的“美式硬汉”下车,急诊室一下拥挤起来。 举吊瓶的大爷僵在原地, 轮椅上的老太太猛拽老伴:“快、快把助听器关了...” 哇哇大哭的孩童停止哭闹,缩在妈妈怀里。 医护人员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保安拿着橡胶警棍缩在角落,他认识这帮人,上次就是这帮人来接一个光头出院,全院的人都在围观。 看来今天是又火拼了,来医院处理伤势。 项越走到挂号处:“您好,挂号。” 挂号员抬头,看到一圈乌压压的人,舌头打结, “挂...挂...” “挂彩?”巩沙把医保卡拍在台面,挤出核善微笑, “妹子,哥教你个新词儿,这叫负伤。” 童诏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不能让老幺继续皮,祝州的伤口都快结痂了。 他指了指祝州的额头, “孩子打架蹭破点皮,您受累,挂急诊外科。” 挂号员看着文质彬彬的童诏:“好的,外科诊室右转就到。” 项越带着祝州走进急诊外科。 童诏拦住看热闹的兄弟们,交待他们在走廊等,可别吓着医生。 值班医生掀开祝州额头的纱布,皱了皱眉说道:“这伤的不浅,得缝个三针。” “用最细的美容线。”童诏往白大褂兜里塞了个红包,“留疤找你。” 祝州突然抓住医生:“不行!用黑色粗线,缝五针。” 项越踹了脚祝州的凳子, “你他妈作什么妖?” 祝州梗着脖子:“越哥,要是我爸看见,儿子被黑社会的人打了脑袋缝五针,他这个所长还能装瞎吗?” 童诏突然薅住医生后领:“走,我们去外面讨论病人的伤情。” “啊?”值班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了出去。 诊室里只剩项越、祝州。 “轮不到你教老子做事!”项越脖子青筋暴起,“我既然敢出手,自然有法子收场!” 祝州:“越哥,我们赢面越大,房叔越要避嫌,房文山给占上风的黑社会撑腰?这在扬市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项越:“......” 说了多少遍!我们不是黑社会啊! 祝州看项越没说话,继续道, “只有我爸能用最干净的姿势入局,越哥,必须把我爸拖下水。” 项越咬着后槽牙嘎吱作响, 其实祝州说的他都想过,他原本的计划是,只要今天坤叔他们的人先动手,就能坐实“黑恶势力报复警方家属”的铁证。 这本该是场稳赚不赔的局,只是自己这方会受点委屈。 可当兄弟们看到祝州的伤口,红了眼的那刻,项越就知道这个局砸了。 砸就砸了吧,重来一世不就是为了活得肆意。 如果兄弟都离心了,自己一个人过的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房文山,顺水推舟帮项越一把很正常,这种情况,他和房文山的关系还不够。 就是关系够,也不能把房文山拖进来,现在房文山的重心都放在管身上,不能被别人抓到把柄。 项越解释道:“坤叔是宗天成的老臣,我今天没让兄弟们动坤叔,就是不想打宗天成的脸。” “只要宗天成不出手,单一个坤叔,咱们不用担心,现在的问题是,你爸也不一定能压的住宗天成。”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宗天成混到如今的位置,人脉不会少。 祝元良能给宗天成找麻烦,也能让唐宫难受,但想压宗天成一头,不大现实。 见项越皱眉,祝州扯出个惨淡的笑, “不是施压,是递台阶。” “我爸确实压不住宗天成,但儿子被坤叔带人打伤。”他点了点自己额角, “所长父亲震怒,带人多查几遍娱乐场所,这在系统里叫正常出警。” “至于宗天成那边,我们没动坤叔,那就是给了宗天成一个收场的理由。” 项越大脑开始分析,他在病例上画了一个三层金字塔,金字塔底下画了一个圈。 “宗爷是马戏团老板,坤叔是驯兽师,唐宫下层的人是狗。” “而彪哥,他是这个圆圈,只能算外边的野狗。” 项越在驯兽师和野狗中间画了一条线。 “祝州,让你爸多坚持几天。” 祝州瞳孔骤缩:“你要利用宗天成搞坤叔?” 第71章 车标 项越:“和坤叔的梁子已经结下,祝州,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他给祝州解释:“坤叔仗的就是宗天成的势,把这座山移掉,才能对他下手。” “宗爷要是发现,驯兽师偷偷放野狗进场表演,门票钱却塞进自己腰包。” 项越的眼睛眯了起来:“野狗还在外边咬人,给马戏团带来不小的麻烦。” “你猜宗爷会不会折断驯兽鞭?听说他最恨吃里扒外。” 祝州消化掉项越说的东西,开口问:“但是,坤叔跟了宗天成这么多年,宗天成顶多收回坤叔手上的权,不会真的弄死他。” “不!”项越用笔在驯兽师身上画上枷锁, “我要的就是这个!等老东西被收权,外面的野狗还会给他上供?” 祝州盯着金字塔下层, “到时候,那些依附坤叔的狗...” 项越突然笑出声:“会像闻到腐肉的鬣狗,一鲸落,万物生。” 他拍了拍祝州的肩膀:“老祝,我们只要提供机会,系统会自动匹配对手!” 说完,他抬脚朝外走,项越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既然都想好了,没必要继续矫情。 只能先苦一苦祝州了。 项越:“童诏!把大夫拎回来!” 值班医生的白大褂歪在身上,童诏的手掐在他后颈,把他推了进来。 医生脸色难看,真踏马日了狗了,好好上个夜班,现在整的和被绑架了一样。 本来他还想反抗,谁知道出了诊室,看到几十个壮汉喊诏哥,擦!这还怎么反抗! 项越深深看了一眼祝州的额角,咬牙道:“缝五针,线头要支在外面。” 童诏听到项越的话,知道项越做出决定了。 他又往白大褂兜里塞了个红包, “缝的和野狗啃过就行。” 医生连忙把红包还回去:“大哥,不用不用,别客气。” 童诏把他的手推回去:“收下,规矩我懂!” 医生龇牙,内心暗喜,还是黑社会讲究,粗鲁归粗鲁,给钱也是真大方。 要是他们招私人医生就好了,自己专业对口啊,缝缝补补的和他们多般配。 他没继续想,开了缴费单给项越,打开缝合包做针线活。 项越拿着单子出去缴费,破伤风和缝合费,几十块钱而已。 针尖刺入皮肤,祝州死死抓住童诏的手,毕竟是个没吃过苦的少爷,刚刚装逼有多爽,现在就有多怂。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破碎的娃娃,被硬生生缝起来。 童诏手都被抓疼了,又不敢抽开,只能不停的数线头,希望快点结束。 医生收了两个红包,干的很卖力,深得东方不败真传的他,唰唰唰几下就缝好了。 他把祝州的头缠成木乃伊,还贴心的在伤口处打了个蝴蝶结。 童诏都快憋不出笑了,连虎突然冲进诊室, “操!二毛说在门口看到坤叔了!” “走,带老祝从后门走!”项越扯着祝州往外跑,蝴蝶结在风中飘逸。 “阿诏留两个机灵的盯着,其他人撤!” 一行人跑过护士站,小护士手里的《坏蛋是怎样炼成的》掉在地上。 她眼睛放光,盯着项越等人的背影,刺激!现实版谢文东! 一行人跑到医院后门,只剩一个馄饨摊还亮着灯。 项越摸出张五十放进钱箱:“来七碗馄饨,多撒虾皮。” 锅炉咕嘟作响,老板娘舀汤的手在发抖,“哦,好。” 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大汉! 这个点大家也饿了,毕竟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 项越准备吃完馄饨,亲自送祝州回家, 不管怎么说,祝州都是陪他出去的,现在受了伤,于情于理都得和祝元良解释清楚。 馄饨还没上。一个小弟喘着粗气跑过来, “越哥!坤叔是出车祸来检查的!伤势应该不重!” 夜晚四周寂静,疤蛇手上把玩着打火机,突然嗤笑出声。 “笑个屁!”连虎抬脚要踹,被项越抬手拦住。 项越瞄了疤蛇一眼,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这声笑不简单, “疤蛇,你笑什么?” “嘿嘿,越哥,车祸!我干的!”疤蛇弹开打火机盖,点了根烟。 “那老东西的车胎被我用锥子扎了暗口子,刹两次车准爆。” 项越“......” 手底下人真踏马多才多艺! 他消化了一会这个消息,眯眼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疤蛇吐出个烟圈:“在牡丹厅那会儿,诏哥用棉签给祝州消毒的时候。” “我假装上厕所,其实翻墙去了停车场。” “坤叔车牌188,道上谁不知道?哈哈,好找的很。”他突然踢飞石子。 连虎震惊:“你还会戳暗口!!!” 疤蛇委屈巴巴:“那时候贷款都还不起了,白天带小弟,晚上去修车店打工,两个月,光轮胎换了五六十个。” 项越突然抓住疤蛇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低吼道, “谁他妈让你自作主张的?戳在车胎什么位置?” 疤蛇被吓了一跳,身体一颤,他咽了口唾沫:“左前轮侧面,开的快,五公里就要爆,开得慢,能撑久点。” 项越盯了疤蛇好一会,才松开手,交待道, “以后不许自作主张,现在不是以前了,留污点的事少做,兄弟们,往后的路,一个都不能少!” 说罢,他扫过在场所有人。 众人认真点头。 疤蛇低下头,他知道项越是为他好。 他和祝州关系极好,两个都是后加入了,自然有共同语言。 看到祝州受伤,他上头了,只想给兄弟讨回公道。 可他知道坤叔在江湖上的地位,这次可能要吃哑巴亏。 于是,他就想着给坤叔找点麻烦,能出点气也好。 车胎的事,他心里有数,不会出大事的。 正想着,疤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把手伸进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个东西,塞到项越手里。 疤蛇笑眯眯:“顺带给您捎个纪念品,越哥。” 项越仔细一看,草!奔驰车标! 他哭笑不得,把车标又塞到祝州手里:“收着吧,疤蛇送你的礼物。” 祝州看着手里的车标,喉咙发紧:“这玩意,能抵一个月工资吧...” 疤蛇抬头笑的灿烂:“嘿嘿,下次还掰他标。” 项越踹了脚疤蛇:“就这点出息了!”骂声里还带着笑。 祝州把车标揣进裤兜,棱角隔着布料刺的大腿生疼。 他想到晚上疤蛇对他说:“祝兄弟,帮你收点利息。” 敢情那时候疤蛇已经干完回来了,怪不得说收点利息。 呜呜呜,祝小狗像小兽一样呜咽。 原来被人在乎是这样的,不是父亲嘴里的“注意安全”,而是有人会为你把仇人的车标掰下来当弹珠玩。 他平复了下情绪,撞了撞疤蛇肩膀。 “谢蛇哥~下回掰车标叫我。” 疤蛇美滋滋,多久没人叫他蛇哥了,他拍着胸脯答应, “放心,疤州,以后哥都带着你。” 祝州:“......” 疤州是什么鬼! 连虎也来了兴致,他突然从裤裆摸出一把瑞士军刀, “疤蛇、疤州,下回也带上我!我能把他方向盘卸了!” 疤蛇在一边看傻眼了,不是!兄弟你铁蛋啊! 项越一巴掌拍在连虎脑袋瓜, “当老子开废品站的?轮胎车标的!好的不学,坏的不要人教就会了!” 项越骂骂咧咧,不过骂声里一直带着笑。 第72章 祝元良震怒 ct室外,坤叔摸着后脑勺的肿包等报告。 他倒是没怀疑自己的车被动手脚。 只当是本命年犯太岁,寻思着买两条红裤头避避邪。 老狐狸特别谨慎,为了防止别人对他的车动手脚,只要在外边,司机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车。 但是他想不到,今天小坤摇人找经理,司机为了露脸,下车帮小坤找人。 坤叔的江湖地位摆在那儿,司机想当然的认为没人敢动车,老头老了,疑神疑鬼罢了。 直到发生车祸,司机吓的胆颤,脑子里闪过“有人动手脚”的念头,随即立马被他否认。 不可能!就是真有也得当没有,几条命啊,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 等到坤叔问他今天有没有异常的时候,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切正常,没人接近,他一直守着呢。 他已经想好了,等夜里就把轮胎都丢河里,毁“尸”灭迹。 另一边,项越和祝州来到祝州家楼下。 祝州摸了下口袋里的车标,给自己打气。 项越弹飞烟头:“一会儿别怂!你爹要抄皮带,就往我身后躲。” 祝州点头,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门就看到祝元良和祝妈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电视上放着“神探狄仁杰”。 祝州狠狠揪了大腿一下,“哇”一声哭出来, “爸啊!”祝州一个滑跪蹿到茶几前,蝴蝶结都甩歪了。 他的眼泪滴落:“呜呜呜,彪哥带人堵我们,往死里打啊!” 项越在玄关嘴角抽搐,哥们,戏过了啊! 祝元良吓一跳,差点一脚踢过去。 认谁在看悬疑剧,突然一个木乃伊助跑滑跪到脚下,都会害怕。 直到听到那声熟悉的“爸”,他才反应过来,木乃伊是他家好大儿。 祝元良没好气问道:“怎么?又惹事了?” 祝母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她快步走到祝州身边,查看祝州的伤势。 祝州一把...一把,算了,扯不动,蝴蝶结系太紧了。 他慢慢解开头上的绷带,露出蜈蚣状缝线。 “爸,今天越哥带我们开庆功宴,被彪哥看到了,他把我们押到包厢,呜呜呜,上来就是打啊,爸爸!”他边说边拉着祝元良裤脚摇晃。 祝州继续干嚎:“要不是越哥护着我,呜呜呜,爸爸您就见不到我了!” 祝元良看到这死出,差点没控制住脚。 项越狠狠抿嘴,调整表情,快步走到茶几前,递上病例本, “祝叔,对不住,祝州和我出去受苦了,这是病例,我们刚从急诊回来。” 祝元良接过病历,翻了两下,皱眉问道:“彪哥?就是炒菜店老板的女婿?” 项越把药放在茶几上:“对,就是那个开黑赌场的,我怀疑他是恶意报复。” “恶意报复?那个彪哥有这个胆。”祝元良的音量提高,“祝州,说实话,是不是你先惹事!” 他把病历本摔在祝州面前。 祝母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孩子都伤成这样了,她轻拍儿子的背, “州州啊,乖,老实说,有没有先惹事?” 听了父母的话,祝州满脸不可思议。 真是他的好父母,当初孩子落医院了,把胎盘带回来养大了,所以他真身是胎盘精! 项越看懂了祝州在家的地位,算了,还是自己上。 祝州只能当个摆件,起个造型的作用就可以。 “祝叔,祝州这次没说谎,真是他们先动的手,彪哥他是不敢,这次他特意请了唐宫的人,来对付我们。” 听到唐宫,祝元良的脸色变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跟我去书房。” 项越和祝州跟在祝元良屁股后边, 祝元良推开书房门。 项越快速观察了下四周,墙上挂着一幅字“宁静致远”,在灯光下看着有些泛黄,应该挂着有年头了。 宁静致远寓意平稳静懿的心态,看的出来祝元良是个不喜欢变动、沉稳的人。 祝元良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给项越散了根烟, 随后面向祝州:“小州先去换身衣服,看你这一身,都是血。” 祝州瞥向项越,磨蹭着不肯动。 项越听懂了祝元良的意思,这是需要祝州回避。 他抬脚轻踢祝州小腿:“听话。” 祝州点头,转身离开书房。 祝母正好端着茶和果盘走进来,她也没多嘴,把托盘放在办公桌上就离开了。 书房里只有祝元良和项越。 项越走上前,摸出打火机给祝元良点烟。 祝元良眼睛微眯,靠在椅背上,任由项越伺候。 他暗自思量,这件事不会像祝州说的那么简单。 项越是聪明,但他也在公安系统、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这点事他们还是骗不过祝元良的。 而且他那个儿子,演的太过了! 要真是被欺负,以项越的处事风格,早就报警了! 根本用不着上门找他!这事一定有隐情! 而且,之前他一直觉得,项越跟房文山关系不一般。 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不然,现在房文山的电话就该打来了,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情,何必项越亲自上门。 祝元良脸色变得严肃,上下打量着项越。 项越对上祝元良的眼神,心跳快了一拍。 果然,之前在客厅的话,祝元良不信。 这也是个老狐狸,怕是瞒不过他。 现在可不能露怯,项越点燃香烟,扯过椅子,坐在祝元良对面。 两个沉默,谁都没先开口。 项越强装镇定的吞云吐雾,脑子却一刻没敢停,想着应对之法。 祝元良和房文山不一样,他就是个大号“不粘锅”,非必要不会参与这些麻烦事,这样的人,最他妈难对付。 项越手上的烟都快抽完了,祝元良也没开口,只是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项越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熄灭。 “祝叔,今天我们的人也动了手,我不能直接报警。” 祝元良挑了挑眉,笑道:“是吗,那是祝州撒谎了?” 项越被哽了一下,随即无奈叹气:“小祝都是为了我,我也知道这瞒不过您。” 祝元良嘴角的笑消失,他的儿子他太了解了,每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对认准了的事,命都能不要。 之前他觉得,让儿子跟着项越,多少能打听些房文山跟项越的消息, 这才多久,不是火场就是打架 要是项越没后台,他再搭个儿子进去 那不是要了他老命了嘛。 项越见祝元良脸色变化,立马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解释道:“这次是彪子找事,找了唐宫的坤叔出面,一言不合,他们直接动手,伤了祝州,兄弟们看不下去,才打了回去。” “下手都有分寸,只动了彪子他们,也没闹大,只是不能走正常程序。” 祝元良冷笑:“不能走正常程序,就拿我当枪使?我那个儿子还为你上演苦肉计!” 第73章 书房夜话 他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墩,“项越,你真是好样的!” 项越安抚道:“您先别生气,我知道,作为一个父亲听到这些,肯定不开心。” “我来,也是想跟您好好解释,刚才客厅那番糊话,我也是顺着祝州的意思说。” 祝元良拍桌,打断项越的话:“少拿我儿子说事,就他那个脑子,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项越诚恳解释道:“您多虑了,跟您说句实话,之前,我们和祝州的感情并不牢固。” “直到今天,我才看到,兄弟们都把祝州当自家兄弟,包括我,现在也只把他当成弟弟。” “祝叔您也年轻过,相信您也懂这些。如果您想让祝州撤出去,我能理解,也没有意见。” “但是祝州是有能力的,无论从个人感情还是公司角度,我都不想让他离开,他在外边扯虎皮做那些事,才是浪费他的能力。”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祝州闯了进来,身上还穿着那件带血的衣服。 “爸!我死都不走!”祝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我只想跟着越哥。” 刚才他一直猫在门外偷听,这么多年,终于有人看到他身上的优点!还有兄弟们为他做的事,他绝对不会离开洪星! 祝元良看着祝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抄起烟灰缸作势要砸:“你给老子滚出去!” 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玩意,被人当枪使了,还感恩戴德! 祝州梗着脖子,和他老子对视,眼神丝毫不回避。 见祝州没有动作,祝元良突然泄了气,“就不能去换件衣服嘛,像什么样子。” 项越适时插到父子中间,瞪了祝州一眼:“让你换衣服没听见?” 转头对祝元良赔笑:“叔,小祝这是重情义...” “要你当和事佬!”祝元良突然爆粗口,余光瞥道祝州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他心里和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他太清楚儿子的脾气性格,这傻小子现在是把项越当亲哥了。 当年想送祝州去警校,这小子为了和房可儿一个学校,连夜翻墙逃跑,真是倔的要死。 现在好了,对房可儿不执着了,为项越拼上命了,草! 他叹了口气,笔直的背弯了下来,倚到椅背上。 气氛缓和下来。 项越看祝元良的动作,知道接下来好聊了。 他详细介绍了下自己最近在忙的事,创办洪星和光启未来。 所有员工的待遇,包括现在的办公地点是校长划给他的,把一切都讲给祝元良听。 祝元良的脸色稍有缓和,微微坐直身子,颇有兴致的问了几句、洪星未来的发展方向。 项越一一回答,最后说道, “祝叔,我打算让祝州挂个副总,他其实挺机灵的,对外接待,洽谈都可以让他做嘛,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祝元良随意的“嗯”了一声,也没太当回事。 项越突然又开口:“祝叔,也不是我不给祝州安排更重要的事。” “而是...”项越顿了一下,无奈道:“而是很多东西还得可儿拍板。” 祝元良眼睛眯了起来,还有房局千金的事? “是房局的千金房可儿?她也在洪星?” 项越回道:“祝叔,可儿是公司的法人,公司都是她带着我去注册的,嘿嘿。” 说完,项越老脸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祝元良眼神复杂,陷入沉默。 他脑子里不停分析,现在看来,之前自己认为项越是房文山背后的人,这个想法走岔了。 但是项越和房文山的关系应该也不简单,如果房可儿真是项越公司的法人,这个关系就值得押注。 祝元良:“那这件事你怎么不和房局说,他说句话就能解决。” 项越脸一苦:“叔,你让我怎么开口,房叔刚给我签了安保公司的许可证,我就惹出这事。” 他一脸讨好:“您可千万别给房叔说,房叔知道得骂死我。” 说着项越头还缩了缩,像是想到房文山骂他不争气的样子。 祝元良喝了口茶,暗自思量,房局连安保许可证都给项越办了,看来是真想提携项越。 老狐狸眼睛一转:“那你想祝叔怎么配合你呢?” 项越面上一喜:“叔,我们今天出手了,坤叔肯定怀恨在心,我怕他会报复洪星的兄弟,虽说我们做正经买卖,也怕黑社会不停骚扰啊。” 祝元良瞪了项越一眼:“想拉下唐宫,你免开金口,我就是一个派出...” 项越打断道“不,不用您和唐宫硬碰。” “那?” 项越:“据我所知,这几年坤叔瞒着宗成天做了不少事,包括今天这事。” “我只需要您帮我在合理范围里,和唐宫顶几天!” 祝元良深深看了项越一眼:“你想拿宗天成做刀!” 项越:“是!” 祝元良头大,这小崽子,口气倒是大,一张口就是顶几天,要是房文山发话了,别说顶几天,顶几年都行。 现在没上头的示意,自己硬顶不是找事嘛,小崽子还是太嫩了,不懂里边的弯弯道道,要给这小东西好好上一课! 祝元良阴阳怪气起来:“小项,你当我这派出所是你们洪星的打手?” 项越后槽牙咬得发酸,老东西还在拿乔! 祝元良看着项越铁青的脸,突然嗤笑:“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项越赶忙摇头,刚想开口。 老狐狸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我只需要查一次。” 啊?项越不明白祝元良什么意思。 祝元良看到项越懵逼,他开心了,让你个小崽子再把他一家当枪使,他可不是祝州那个蠢货。 他指了指项越:“今天就给你这个小崽子上一课,我问你,你准备怎么让宗成天成知道坤子吃里爬外,狗仗人势。” 项越:“找人把消息传过去不难。” 祝元良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宗成天发现,这其中还有一个你,利用了他,他会不会顺带着把你也收拾了,反正顺手的事。” 项越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 上一世他就是个混黑道的,要是懂这些弯弯道道,也不会被薛宏茂当棋子抛下了。 他低头诚恳道:“是我想简单了。” “以后做事眼界大一点,不要和愣头青似的。”祝元良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 “只需要查一次消防,自然有中间人请我喝茶。” “到时候我把坤子吃里扒外的事一点。”他忽然压低声音:“你说宗成天是信我这个所长,还是信你找的人?” “我的位置,宗成天不会怀疑,我只是为祝州讨回公道而已。” 项越后脊梁窜起冷汗。 他原打算硬碰硬,没想到老狐狸使出招四两拨千斤。 既不用正面冲突,又能借刀杀人。难怪说最聪明的人都在系统里。 祝元良突然起身,拍了拍项越肩膀:“好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他先一步向外走,走到门口补了句:“下个月秀明要评治安模范单位,把资料交上来。” 项越笑得灿烂:“好嘞,叔!” 第74章 别死外边 祝元良打开门,一个热乎东西撞在他腿上。 祝州扒拉着祝元良的裤子爬起来,气的祝元良狠狠踩了下他的脚。 祝州疼的蹦起来,“爸,你听我解释!” 祝元良看到儿子慌张的样子,后槽牙都磨平了, 呵呵,他儿子真是忠犬,给项越守着门呢,咋地,怕老子会欺负他大哥!气! 他怒骂道:“滚去送你的项爹!我不是你爹!” 老祝气的直接甩手回房间,房门被他重重一摔。 项越憋着笑看祝州犯傻。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项越交待祝州好好在家养伤,过几天再来公司,便和祝州告别。 祝州一直把项越送到门外,看项越上车才往回走。 主卧里,祝元良整个人陷在躺椅里。 他摸出抽屉里的降压药吃了两颗,看向床头柜上的全家福。 他和妻子中间抱了个五岁的小人,小人一点点高,被裹在肥大警服里,嘴里缺了两颗门牙咧嘴冲镜头敬礼。 “臭小子。”他骂着却笑出了声。 哎,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 听到祝州回来的声音,他起身,走出房间。 祝州的房门虚掩着,祝元良推门走了进去,看见祝州在换衣服。 套头杉卡在伤口那,不上不下。 “别动。”两只布满老茧的手按住祝州,一只手帮他把领口撑大了些,另一只手揪着衣服往上一提。 祝州感受到有人在帮他,脑袋顺势一拔,顺利将脑袋从套头衫中挣出。 祝州看着父亲傻笑,随手把套头衫丢在地上。 “多大的人了,还瞎丢衣服。”祝元两捡起衣服,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看到衣服上的血迹,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就算项越不来,你以为老子真能让你白挨打?” 祝州听到这话,猛的抬头。 看到父亲泛红的眼角,他鼻子突然发酸,这么多年了,头回听到老头说软话。 “唐宫的人动了我儿子,当老子这个所长是死的?”祝元良眼神冰冷。 这话他倒是没忽悠祝州,今天要是项越不来,他看到儿子在外边被打了,第二天也会叫唐宫宗老大喝茶。 如果一个父亲这点都做不完,也不配为人父,家人也是他的逆鳞。 巧的是,今天项越撞上来了,项越的计划与祝元良的计划区别不大。 一个是主动找唐宫谈,一个是被唐宫找,都差不多,他还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给项越。 项越和房家有关系,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确定,项越在书房的话是真是假,别被小年轻啄了眼。 祝元良突然神情严肃:“你给老子老实交待,洪星的法人是谁?” “是房可儿啊!法人照片挂在一楼呢!”祝州老实回答。 他被吓了一跳,老头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行,那洪星具体是干嘛的?账目有问题吗?”祝元良接着问道。 祝州急了,他白了祝元良一眼:“爸,你说什么呢!” “公司现在在搞互联网啊,越哥说要搞一个网站,高科技说了你也不懂!” “至于账务,只出不进哪来的账务问题,网站没出来就不挣钱,都是越哥用自己钱放在账上开销!” 祝元良看着侃侃而谈的祝州,恨的牙痒痒,越哥,越哥,越哥都快成你爹了!妈的! 今天老祝的脏话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他冷笑道:“呵,项越倒是舍得下本,花钱养着你们!” 祝州没敢回话,他还没被养呢! 家里的车都贡献给公司了,最近他天天打车上下班。 只是祝元良忙,没注意到这点。 祝元良看着儿子的德信,实在放心不下,他突然用力攥住儿子的手, “听着,让你跟着项越是看你难得正经做事。”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浑身是血回来,老子就把你锁在家里,天天让你妈看着你。” “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的越哥,听到没有!” 祝州浑身一颤,再也见不到越哥!这怎么可以! 他赶忙替项越解释:“爸!越哥不是坏人,你别把我当小孩看,我都知道的,要是越哥他们今天不帮我报仇,根本不用来你面前受气!” “他都是为了我!” 祝元良:得了,所有都白讲,这孩子中蛊了,没救了,他第一次产生要造个小号的想法。 祝州看祝元良不说话,仔细打量父亲。 他突然发现父亲眼里都是血丝,脸上多了好多皱纹,头发也白了许多。 他鬼使神差冒了句:“爸,降压药记得天天吃,少喝点酒。” 祝元良一怔,打消了造小号的念头,但依旧嘴上不饶人,没好气回道, “要你管。” 说罢就离开祝州房间。 他走到玄关拿上派出所发的急救包,折返回去,把急救包丢到祝州怀里。 “记得放车里,别死外边了。”说完转身直接离开,这次没再折返。 头也不回的走到阳台,他点燃嘴里叼着的烟,从兜里摸出手机,翻到心腹的号码。 “小陈啊,前两天我抓回来那个,敲诈的老头怎么样了?” “行,我知道了,这老头背后是他女婿在撑腰,对于这些坏份子,咱们要深挖!” “今晚辛苦一下,加个班,把背后保护伞的犯罪证据都挖出来,尤其是涉黑涉恶相关的线索,我们必须把这股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好的,祝所,您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把笔录送您办公室。”电话那头传来。 祝元良笑了,抬头望向星空。 嘿嘿,明天的酒局推了,儿子不让他喝酒! ...... 另一边,光启未来的女孩子们、跟着何欣来到出租房打扫卫生。 忙碌了三个小时,出租屋焕然一新。 出租屋客厅,白炽灯下,空气里漂浮着灰尘。 何欣攥着抹布的手指泡的发白。 “都擦干净了?”她突然开口。 舒倪吓的手一抖,抹布差点掉在地上。 “欣姐,要不歇会儿...”张从彤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歇个屁。”何欣把抹布丢在盆里。 姑娘们集体缩了缩脖子,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温柔的欣姐爆粗口。 何欣摸出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拍了拍手:“姐妹们,开个会吧,有些话我憋了一晚上了。” 十二个少女挤在沙发上,位置不够坐,景小满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你们知道诏哥为什么让我们先回来吗?”何欣看向众人,问道。 张从彤接话:“是不是让我们先回来打扫卫生?” 何欣摇摇头,嗓子发颤:“越哥他们...可能有危险。” 第75章 粉色狼牙棒锤你胸口 晚上的时候,童诏绷着一张脸神情凝重,找到她说,唐宫设了鸿门宴,一会可能会打起来,让她带着女孩子先走。 何欣听说过唐宫,知道唐宫的可怕,她预感可能会出大事。 没敢提出异议,何欣立刻安排女孩子离开。 不是她不讲义气,而是她知道这十几个女孩就是鹌鹑,除了当盘菜没别的作用,真打起来只会拖累兄弟们。 这几个小时,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都在一个公司的,都跟着越哥,难道自己等人只能当累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何欣很感激项越,也从项越那学到很多。 最重要的是,她不再孤军奋战,背后有人的感觉,她已经好久没体验到了。 这个世界真踏马操蛋!强如项越,都得遭受不公平! 想要好好的活着就这么难嘛! 不行!她要保护越哥!保护光启未来! 要是公司没了,她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唐宫,大家一起死,体验过站着的日子,她不想再跪着过了。 反正她只有一个亲人,两人结伴也不会孤单。 思想越来越偏,她赶忙停住,现在公司还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何欣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姑娘们,越哥对咱们怎么样?” “上礼拜我发烧,越哥让疤蛇送我去医院。”景小满攥紧扳手,“还...还特地关照蛇哥把我送回去,我哥都没越哥对我好。” 舒倪跟着开口:“我姐在老家被虐待,每个月都给我打生活费,越哥说了会帮我把我姐接过来,他是除了我姐,对我最好的人!” 张从彤:“越哥对咱们很好,教会我们步入社会的第一课,他来救我的时候就像一束光!” 底下七嘴八舌的回答,一个又一个答案从女孩嘴里说出来,没有人说项越不好。 渐渐的,出租屋里越来越安静。 大家想到项越的好,又想到刚刚何欣的话,“越哥他们可能有危险。” 一个个神色紧张起来。 何欣接着问:“越哥对咱们这么好,我们能给越哥什么呢?” 姑娘们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景小满想了想开口:“我们以后努力练习,争取做到最好,给公司挣钱!” 众人点头表示认同。 何欣:“要是有人不让越哥好好开公司呢。” 气氛更加沉重,她们已经习惯每天听项越的安排,要是项越不开公司了,这群姑娘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何欣的声音突然拔高, “今天在金鼎楼,洪星的人全留下了。” “为什么?因为扬城有个势力叫唐宫,他们见不得越哥好过,来找越哥的麻烦。” “越哥怕我们有危险,让我们提前离开。” “洪星的兄弟能留下,是因为他们能打,可以帮到越哥,但我们不能...” 听了这话,有几个姑娘眼角湿润,差点哭出来。 姑娘们基本都是外地人,二十来岁的年纪,一个人在异地,项越就是她们的依靠。 平日里,项越虽然严厉,但在生活上对她们多有关心。 她们把项越当成老板的同时,也把他看作哥哥,依赖着项越。 何欣没有安慰她们,而是继续说道:“姐妹们,我比你们稍微大一点,如果没有越哥,我屁都不是,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进去了。”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是我知道被当做累赘,被保护的感觉,太难受了。” 女孩们陷入沉思。 懦弱的舒倪却站了起来, “欣姐,能不能去买甩棍,明天我就开始练武,我...我他妈不是一个废物,我也可以保护越哥!” 舒倪第一次爆粗口,像是与曾经的自己切割。 她的思想很简单,最近项越教她的一切,都让她知道弱就应该挨打。 想要过上好日子,得先让自己站起来,更别提她已经和项越签了卖身契,姐姐还等着项越救。 她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跟着项越,谁想针对项越,就是要她的命。 景小满直接把扳手拍在桌上:“明天买干嘛,我认识五金店老板,直接让他送货。” “不过我不要甩棍,还是扳手用着顺手。” 众人听了景小满的话,像是受了启发, 张从彤:“我要买狼牙棒,一砸全是窟窿!” 学古典舞的少女:“欣姐,我们也买,我们也要保护越哥,保护公司!” 何欣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姑娘,突然有点想笑。 半个月前她们还是群怂包。 张从彤看到蟑螂就叫,舒倪话都说不利索。 现在一个个撸起袖子要干架,真是奇观。 何欣摸出小本本,开始记录。 “明天统一采购武器,大家喜欢款式、颜色,都告诉我。” “我找虎哥喷漆,听说虎哥那还可以喷荧光色的,大家可以随便选。” “我要粉色的狼牙棒!”张从彤幻想她从胯下抽出大棒的场景,嘎嘎直乐。 “荧光绿!夜里抡起来带光!” “扳手能喷漆不?”景小满认真问。 何欣咬着笔帽笑出声:“从明天开始!我们要用最酷的甩棍!做最强的女人!” “以后每天早起一小时,我会请洪星的人来统一训练!听到没有!” “收到!”*12 没人提“要是练不好怎么办”,也没人说“打不过咋整”。 她们的样子,像极了抽条的竹子,带着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只想往前冲! 光启未来第一次圆桌会议圆满落幕。 由何欣主持,成功制定出公司特色主义发展道路,继承总公司洪星的企业文化,发扬敢打敢拼的重要精神!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而咱们的越哥,此时也到了出租屋。 下午他就接到舒母的电话,说是明天下午四点多到扬市。 项越有事要忙,没耐心和她磨叽,回了个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一晚上出了那么多事,到这个点才捞出空,过来和舒倪说一声。 他在出租屋门外就听到里边叽叽喳喳的,听了两句, 这踏马聊的都是什么! 甩棍!狼牙棒!扳手! 自己是培训女神的,现在是要干嘛?参加ufc? 项越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敲门。 “来了。”屋里传来何欣的声音 第76章 好大的“惊喜” 门开了条缝,何欣探出半张脸。 “越哥,你怎么来啦。”她拉开门。 屋里突然安静,十二双眼睛看向大门。 项越走了进来,扫了眼四周,桌上有个小本本,上面记录着各种武器,女孩们围坐一圈。 “开会呢?”项越看向何欣,问道。 何欣干笑两声,把本子往身后藏:“那啥...我们在讨论...” “谈论“舞”蹈!”张从彤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欣姐说要多学点才艺,比如学“舞”。” “对对对。”何欣小鸡啄米。 项越挑眉,好一个学武,谐音梗玩的这么好,怎么才上个大专! 他慢悠悠向里走,巡视每一间房间。 可别弄出什么奇怪的武器,这帮姑娘虎的很。 主要防的是景小满,她动手能力极强,塑改铁、胶改焊,一天三顿小牢饭。 别最后,没栽在兄弟们手上,栽到这群姑娘手里。 逛了一圈,还好,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姑娘们跟在项越后边,何欣离的最近。 她看到项越的衣角泛着褐色,这是?血迹! 她声音颤抖:“越哥,你衣服...” 所有女孩的目光聚集在那块血迹上。 项越看了一眼,无所谓道:“祝州最近上火,鼻血滴我身上了。” 众女眼含泪花,呜呜呜,越哥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受伤了都骗我们! 带着伤,这么迟了还来出租屋看我们!越哥就是太善良了! 唐宫狗,等着姑奶奶们出关,有一个弄死一个! 项越巡查完毕,往沙发上一坐,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老实交待吧,我在门口都听到了!” 何欣结结巴巴:“我们...我们就是不想当累赘,想有自保的力量。” 项越夹烟的手顿了顿,他想起上个月遇到这群丫头的样子。 舒倪整个人都在抖,张从彤简历上还画着卡通头像,景小满胆子大一点,但也是个会躲墙角哭的孩子。 “知道钢管有多重吗?”项越看向女孩们纤细的手腕,笑了出来。 景小满看出项越的不屑,把扳手递到项越面前:“越哥,你看,扳手都开刃了,我特地拿砂纸磨过,力量比不过,咱们用巧劲!” 众女看着景小满的扳手眼睛发亮,是武器大师!我们有救了! 项越瞥见扳手把上粘的水钻,嘴角抽了抽,这他妈还不如指甲钳有威慑力! “越哥。”何欣突然挺直腰板,“我们知道再练也不会有洪星的兄弟厉害,但是我们真的不想被当成易碎品,要是有一天,兄弟们不在,谁来保护我们?” 听了何欣的话,项越点点头。 说的在理,今天打了坤叔的脸,坤叔肯定会报复,要是查到了光启未来,女孩们也会有危险。 想到这,他直接开口:“把清单给我,明天让虎子给你们送过来,顺带让虎子给你们培训,既然力量跟不上就学巧,你们自己琢磨。” “真的?”张从彤又激动的跳起来。 项越嫌弃的白了她一眼,怎么和峨眉山的猴一样,这娃多动症啊。 没管张从彤,项越竖起三根手指。 “先说好,第一不许逃训,第二不许私下约架,第三...”他看向景小满的水钻扳手:“把这个鬼东西给我丢了!” 众人举手敬礼:“忠诚!”*13。 项越嘴角抽了抽,行吧,自己公司的人都和有病似的,还是传染病,人传人! 他不想再留在这里,起身掸了掸衣服准备离去。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舒倪,明天下午三点去洪星找诏哥,他陪你接家人,我在槐花巷等你!” 舒倪看着项越的背影发呆,以后,她这条命就是项越的! 何欣突然跑到门边。扒着门框喊道:“越哥,伤口记得消毒!” 项越没回话,只是伸出手摇了摇。 何欣关上门,众人又讨论起来。 “越哥身上的血!呜呜呜!”一个女孩没憋住哭了出来。 张从彤一巴掌拍她背上:“哭个屁,流泪不如流汗,我们要努力为越哥报仇!” 何欣翻开小本本,在上边写下项越说的话。 景小满抢过笔,在“巧”这个字上画了个圈。 “大家合计下越哥说的”巧”是什么意思,要考!” 角落里一只小手缓缓举起,她是化学系的左佳,人设是医生大姐姐。 “我...我懂化学,狼牙棒涂上碳酸纳,疼痛加倍,还不腐蚀钢铁!” 真是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 所以说,兄弟们,没文化别混,看看文化人出的损招! 好家伙,这一句直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舒倪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突然小声说:“食堂吴婶腌鸡爪...用的朝天椒。” 十二双眼睛“唰”地转向她。 “上、上回帮吴婶搬坛子。”舒倪耳朵尖发红,“手指沾到辣椒水,肿了两天...” 景小满挥着扳手:“明早我去菜市场!” “要最辣的!”张从彤开始计算,“再买二十个喷壶,夜市地摊五块钱三个...” 何欣咬着笔杆皱眉:“动静别太大,让越哥看见...” “看见咋了?”景小满把扳手插回后腰。 “越哥只说不能私藏武器,又没说不能改造生活用品。” 左佳大眼睛眨巴眨巴,水润润的:“医用酒精兑辣椒水,挥发快,喷眼睛效果加倍。” 张从彤竖起大拇指,“姐你太狠了!专业对口就是不一样!” 乡村俏寡妇—戴念偷偷往前挪了几步:“我家爷爷是中医,我...我懂穴位,有些打着疼,有些打着麻。” “卧槽!”所有女孩瞪大了眼睛。 好大的惊喜!思想一旦走偏,正当技能全变成杀手锏,一队女子团伙正式崭露头角! 何欣拍了拍手:“现在开始分组!” “小满明天和虎哥一起改造武器。” “左佳明天去买材料。” “从彤明天掏点二手的穴位假人回来。” 十三双手叠在一起,毒妇联盟成立! ...... 洪星,兄弟们都没回,都在公司等着项越。 童诏拿着对讲机,突然传出老张的声音。 “诏哥,越哥回来了,over!over!” 一众兄弟听到消息,全都站了起来。 “走,都到门口,迎越哥!”童诏带头,六十几号人跟在身后。 第77章 众神归位 项越走到大楼前,看到兄弟们在门口站的笔直,一个都不少。 童诏走上来:“越哥,和祝所谈的怎么样?如果不行,咱们...” 连虎直接打断童诏,他从身后抽出砍刀:“兄弟们,一个够本,两个赚了!” 所有兄弟神情严肃,缓缓从身后抽出砍刀。 项越“......” 这是要干嘛啊!怎么就拔刀了! 他连忙说道:“谈拢了,兄弟们,别冲动,真的谈拢了!” 连虎歪头,啊,谈拢了。 他撇嘴,把刀收了起来。 项越看连虎不甘心的样子,不能让虎子再闲着了,不然迟早要把自己送进去。 他拍了下连虎的肩膀:“虎子,明天你和诏哥去光启未来,那些姑娘想学防身术,你去教教。” 虎子捂住胸口:“俺不去!越哥,俺娘说男女授受不亲!” 项越“......” 眼睛长痔疮了?教一帮子大美女还不乐意。 “你听话,她们不图你的色,只是听说你有夜光油漆,想见识见识!”项越哄道。 连虎眼睛噌的亮了:“中,俺把喷枪都带上( ̄??)” 又和兄弟们简单聊了几句,项越就让他们散了。 ...... 第二天一早,张从彤穿了一身古风淑女裙,骑了一辆破破烂烂的三轮。 车斗里坐着左佳,穿了一身超a的长裙,外面披了件大衣,手里捧了一个泡沫箱略显跌份。 张从彤站起来死命蹬,时不时露出里边的秋裤。 两人径直冲向调料批发市场。 时间紧,任务重,她们要速战速决。 一路上,路人惊讶的看着她们,这到底是女神还是女神经。 没过多久,两人采购完毕,满载而归。 童诏、连虎、巩沙也到了光启未来。 连虎扛着一个大箱子,踹开大门,刚进门喷嚏就打个不停。 “这他妈...”他看着满桌的辣椒。 “你们要开火锅店?”童诏问道。 何欣带着口罩,手里拿着捣蒜杵迎了上去,“哥哥们来啦?姐妹们做秘密武器呢。” 啊?童诏感觉自己听不懂。 连虎则是无所谓,他只是来炫耀夜光油漆的,把箱子放在地上。 他从兜里拿出纸条,手指戳着名单,开始点名。 “张从三,你的狼牙棒。” 张从彤愣了一下,应该是叫她吧?她上前领取狼牙棒, “舍人!你的甩棍”连虎继续吆喝,“这名字起得,跟宫里当差似的。” 舒倪站在原地没动。 童诏抚额,走到舒倪背后推了她一把,“叫你呢!虎子认字少!” 舒倪:“啊?哦哦!”她走上前。 连虎继续报名字:“景小草,来,你的扳手,我给你加了钢刺。” 众女成功拿到了自己心仪的武器,美滋滋! 左佳跑到办公室,拿了个烧杯出来,里面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虎哥,来试试这个,刚做出来的!” 连虎瞄了一眼,指尖沾了一点:“这是啥?头油吗?你们这些妹子就是麻烦...” 话都没说完,他的手指就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生化武器!!! “诏哥、老幺,这玩意吃我手指头啊!”他冲兄弟大喊。 童诏和巩沙走到左佳面前,靠近烧杯闻了闻,鼻涕眼泪瞬间糊一脸。 我日,这啥玩意,催泪瓦斯啊! 何欣在一边解释到:“辣椒萃取液,左佳刚提取出来的。” 张从彤蹦过来,往他们兜里塞小喷壶:“就是这个,以后喷武器上,能让人持续性掉血。” 连虎吓的倒退了几步,撞到角落里的假人,太阳穴上还插着银针。 他一下子蹦了起来,这又是什么玩意。 童诏看了过去,这玩意他认识,只是为什么会在互联网公司? 越哥改主意了吗?互联网公司改足疗? 舒倪小声解释:“这是戴念拿来教穴位的,以后专打人麻筋!” 巩沙听的冷汗都出来了,最毒妇人心!老祖宗没骗人! 越哥还说是正经互联网公司,他就知道,是在培养杀手,确定了。 他问道:“越哥知道你们...” 何欣回道:“知道啊,越哥说琢磨巧劲嘛!” 连虎洗了把手,辣得头上都在冒汗。 他想起昨晚项越耐心哄他的样子,突然悟了。 这哪是培训女神,养女特种兵哦。 嘿嘿,下一步哥哥肯定要给他买装甲车! 童诏整个人都红了,激动的一直打摆子。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懂他了。 他“刑部尚书”童诏,终于迎来了同僚。 中医!化学提取!再加上他自学的西医。 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撑起团伙的文化层面,很孤单,很累。 想找人讨论讨论学术,底下人都听不懂。 多少次眼泪打湿枕巾,今天!他终于迎来转机! 他就知道,越哥招人没那么简单,所有人只看到第一层,没看到越哥的深意。 童诏眼里发着绿光,他紧紧抓住左佳的手:“浓度还能提高吗?挥发性呢?” 没等左佳回答,他又从背包里拿出“法医图谱”,递到戴念面前:“终于有人能看懂了。” 一个上午,童诏三人都留在光启未来。 他们都超级开心。 童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他和左佳在小房间里做实验,争取三天内给所有兄弟装备升级。 连虎在帮妹子喷漆,所有妹子对他不停的夸夸夸,虎子越喷越精神。 已经开始接定制色了,景小满想要星空渐变,虎子答应回去就研究。 巩沙也找到了归属,他小时候吃不饱,营养不良,身高也就一米七,力量也不如其他兄弟。 对此他一直自卑,气自己帮不上项越。 今天终于让他找到一条新路,他在和戴念请教穴位。 命运的齿轮悄悄转动。 谁也没想到,这群人会成为一代人的阴影。 一虎二豹八豺狼,十三蛇蝎母螳螂。 项越集团骨干,众神归位! ...... 中午,项越一个人坐在主桌。 人呢?三个好弟弟人跑哪去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童诏,得知童诏三个还在光启未来,饭都是让小弟送去的。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自己这三个兄弟最烦去光启未来,他们更喜欢在洪星和兄弟们吹牛。 今天吃饭都舍不得回来,项越坐不住了。 他有预感,有个大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第78章 现在可以自首吗 吃完饭,项越立马往光启未来赶。 推开光启未来的门,刺鼻味直冲鼻腔,他扶着前台,肺都快咳出来了。 “越哥喝水!”张从彤端着杯子冲过来,透明杯里飘着几粒枸杞。 项越猛灌两口,一下子喷了出来。 总有刁民想害朕!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从彤:“这他妈是辣椒水泡枸杞!” “忘...忘洗了。”张从彤脖子一缩,糟了,里边有左佳做的辣椒浓缩液。 何欣见状,走了过来,递给项越一个游泳镜和口罩。 “越哥,先凑合凑合。” 项越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走到茶水间,透过玻璃门看到一幅诡异的画面。 巩沙和东方不败似的,在给假人扎针。 假人胸口还贴着纸条,项越定睛一看,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唐宫王八蛋】。 项越气笑了。 好好好!整上巫蛊之术了,真是厉害 “老幺!”项越开门喊道。 巩沙看到项越,献宝一样把针递了过来。 “越哥试试,针用二荆条泡过,扎中合谷穴能让人哭一天。” 项越默默退后两步,想起《神雕侠侣》里的冰魄银针。 呵呵,互联网公司爆改武侠剧拍摄现场。 他悄悄退了出去,继续向里走,让朕看看还有什么惊喜。 舞蹈室里,连虎坐在地上,举着油漆喷枪改造甩棍。 四周围了七八个妹子。 少女们手上拿着五彩斑斓的甩棍,怪好看的,像明星演唱会发的应援棒。 众女嘴里还在应援, “虎哥真厉害”,舒倪真心夸道。 连虎咧着嘴挠头:“俺这手艺...” “虎哥聪明蛋。” “虎哥是鲁班再世!” 连虎都快被哄成胎盘了,嘴咧的能塞进一个小孩。 项越呼出一口气,也是长见识了,上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定制甩棍,今天看到这么多。 还好,虎子没变,还是这么“淳朴”,只是玩玩喷枪,没那么夸张。 他又四处看了看,童诏呢? 项越走到何欣面前问道:“童诏在哪?” 何欣指了指最里边的办公室。 最里间的办公室飘出白烟,项越推开磨砂玻璃门。 画面实在精彩,他只在电影里见过。 童诏和左佳戴着劳保手套,桌上一堆瓶瓶罐罐,两人正在搅拌一锅冒绿泡的液体。 这是啥?生化危机? “阿诏你干嘛呢?”项越走到桌前。 童诏头也不抬,递来一根试管:“试酸碱配比!” “越哥,这试管里的可以涂在刀上,我有信心一干五。” 项越看着试管发呆,自己身边人都疯了嘛。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穿了?这次是平行世界? 最后还是何欣看的懂眼色,她把项越拉到一边,仔细解释了一番。 项越都听懵了,自己不是在母校招的人嘛,招的都是小白兔啊! 现在这都是啥?绝命毒师?穴位刺客? 谁能告诉他,他好好的互联网公司怎么变成这样了!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项越看向走廊。 景小满在焊接她的新武器,链条焊的和九节鞭似的,接在钢刺扳手上。 近战远程都能兼顾,真是个天才少女,发明出战锤了! 何欣推了推项越:“越哥,姐妹们是不是很有创意,我们悟的怎么样?” 项越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扯出一个假笑,竖起大拇指。 不知道现在自首来得及嘛,主动自首应该能从轻发落吧。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项越都快死了,何欣却笑出了声。 她就知道!越哥说的就是这个! 看到何欣的表情,项越生无可恋道:“明天多买点护具,太危险了,别把自己先送进医院。” 何欣点头,脸微红,嘿嘿,越哥关心大家呢! 她又掏出小本本,开始记录。 这个是跟童诏学的,既然当了管理,自然要向洪星的管理取经。 童诏告诉她,要把越哥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思人不敢思的,做人不敢做的,这样才算合格的总管。 何欣经过童诏的特训,已经顺利出师。 项越彻底麻了,他拿起车钥匙,大步走出光启未来。 “越哥去哪?”何欣喊。 “买排风扇!” 一小时后。 项越扛着三个、后厨用的大功率排风扇杀回来。 他走到舞蹈室,把虎子从花丛中拽出来,指挥他打孔安装。 不一会,三台排风扇运转,众人终于可以摘下游泳镜。 项越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多了。 “舒倪呢?”他问虎子。 “在休息间,她说早上起的太早,想眯一会。” 项越推开休息间的门,舒倪披着毯子,蜷在沙发角落睡觉。 少女手里紧紧攥着淡黄色甩棍,还贴心的给甩棍织了个毛线口袋。 项越轻轻拍了下她肩膀:“醒醒。” 舒倪猛地惊醒,下意识握紧手中甩棍,看清是项越后,身体放松下来。 “越哥,怎么了?”她抬头看向项越问道。 项越催促道:“快三点了,清醒点,一会还得去车站接人。” 另一边, 小陈敲响祝元良办公室的门。 “进来。” “师傅,老头都撂了。”小陈把笔录摊在办公桌上。 “彪哥开设赌场,去年放高利贷还闹出了人命,够的上刑事案件了。” 祝元良翻开笔录,带上老花镜细看。 “通知治安大队,十五分钟后集合,查抄秀明地下赌场,理由嘛...聚众群赌,数额巨大。” 五辆车拐进丰折巷,祝元良盯着巷尾那家“老高炒货铺”。 两个贼眉鼠眼的纹身混混,蹲在铺面前吃煎饼。 祝元良拿起对讲机“第一时间控制相关人员,行动!” 便衣组推开车门,向炒货铺子冲过去。 纹身混混扔了煎饼要跑,被便衣卡住后颈摁在地上。 祝元良押着混混走进炒货铺子,炒货铺子侧面有道暗门。 小陈在混混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暗门,入眼的是一条昏暗的过道。 过道两侧堆放着几台废旧老虎机。 走了几步,前方传来嘈杂声,一扇包铁木门在过道尽头 “三!二!一!”三名警员踹开包铁木门。 二十几个人围在两张扑克桌前,玩的正起劲。 门被踹开的动静,吓的众人一颤,所有人停下动作,抬眼看向木门。 “有条子。”看场子的黄毛大喊,手摸向后腰。 一个警员拿着防爆叉抵着他的喉咙,黄毛瞬间放弃抵抗。 小陈带人迅速控制现场。 混乱中,一个混混趁机钻进桌底。 祝元良几步上前,一把揪住混混的衣领,把他从桌底拽了出来。 一部摩托罗拉掉在地上,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拨号,联系人写着“彪哥”。 祝元良弯腰捡起手机,果断挂断电话,冷笑道, “挺忠心啊?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通风报信。” 混混不敢回话,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警员朝着里间包厢搜查,一个光头背着包突然冲了出来,将警员撞倒在地,径直朝着过道逃窜。 小陈迅速追上去,一个擒拿扣住光头肩膀,直接把人按在牌桌上。 警员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祝所,里边就他一个人。” 祝元良走到光头面前,厉声问道:“说,你们老大彪哥呢?” 第79章 热情似火 光头被按在牌桌上,五官挤得变形,哆哆嗦嗦回答, “在..市二院骨科5号病房,彪哥昨晚被人踢折了腿...” 祝元良嘴角抽了抽,这就是项越说的只打了几下?腿都给打折了! 祝元良交代警员把人押回所里,带着小陈向外走。 小陈小跑着跟上:“师傅,现在去医院?” “给二院保卫科打电话。”祝元良拉开车门,“叫他们盯着,就说有逃犯。” 很快,车停在市二院门口。 小陈接了个电话,向祝元良汇报:“保卫科说,骨科5号病房住的是个叫李德彪的。” 祝元良嗤笑:“还知道用真名住院。” 3楼骨科。 两个保安正探头探脑往5号病房张望。 看见穿警服的祝元良,赶紧迎上来, “警察同志,逃犯在病房里躺着,我们按您吩咐,一直守着门口。” 祝元良掏出铐子别在后腰,猛地推开病房门。 彪哥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腿吊得老高,歪在床头啃苹果。 看到祝元良进来,苹果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操!项越那孙子又报警?老子是被打的啊!” “李德彪,你涉嫌组织赌博、放高利贷致人死亡。”祝元良亮出手铐,“现在依法对你刑事拘留。” “装你妈正义使者!”彪哥抓起输液架挥舞,“你和项越是一伙的...” 小陈冲上去按住彪哥,祝元良反剪住彪哥的胳膊,给他铐上手铐。 “李德彪,希望你认清事实,项越和你是私怨,我抓你是公事。” 彪哥青筋暴起:“放屁!要不是昨晚的事...” 小陈架起他,打断道:“你老丈人交代得清清楚楚,去年你放高利贷,把人逼得喝农药。” “至于你的赌场,刚刚已经被端了,人赃并获。” 彪哥突然泄了气,任由小陈把他向外拖:“那个老不死的...” ...... 下午三点,舒倪对着车窗反复练习。 “笑自然点...”舒倪扯着嘴角,“妈,姐你们还好吗?不行,太假...” 童诏晃了晃车钥匙:“差不多得了,走吧,你爹妈要动手,就往我身后躲。” 帕萨特穿过老城区,舒倪坐在后排,紧了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童诏瞥了眼后视镜:“别紧张,越哥在槐花巷安排好了。” “好。” 长途车站上贴着褪色的横幅。 童诏蹲在报刊亭边,眼睛一直盯着出站口,舒倪紧张的站在他旁边。 “那个穿碎花外套的是你娘?”童诏突然站起来,指着出站口。 舒倪抬眼看了过去。 人流中,舒母拧着舒父的耳朵骂骂咧咧,碎花外套上沾着油渍。 十三岁的舒天赐抱着盗版拓麻歌子边走边玩。 舒珂拎着两个蛇皮袋跟在最后,脚上的帆布鞋开了胶。 看到舒倪点头,童诏掏出手机发送短信:“羊进圈了。” 两人快步上前,舒倪伸手去接舒珂手上的蛇皮袋。 “养不熟的白眼狼!见了人不会叫?眼里只有赔钱货是吧?” 舒母骂骂咧咧,一个巴掌朝舒倪扇过去。 童诏伸手拦在中间,皮笑肉不笑道, “阿姨,公司派我跟着舒经理来接你们,项总订了包厢,要不咱先上车?” 舒母看了眼童诏的气势,没敢反驳,她狠狠的瞪了舒倪一眼,跟着童诏走向帕萨特。 舒父盯着小汽车直咽口水:“你们老板挺阔气啊。” 童诏还没来得及回话,舒天赐一脚踹在车门上:“我要坐前边。” “天赐别闹!”舒珂慌忙拉住弟弟。 “赔钱货,要你管。”舒天赐直接给了舒珂一巴掌。 舒倪看着姐姐脸上的红印,指甲掐进肉里。 童诏的脸色越来越冷,他拎起舒天赐的后领,把他塞进后座。 舒父舒母缩了缩脖子,跟着挤上车,顺手带上了车门。 舒珂拿着蛇皮袋,尴尬的站在原地。 童诏掀开后备箱,帮舒倪把蛇皮袋放了进去。 “姐,你跟我在副驾驶挤挤。”舒倪笑着拉住姐姐的手,轻轻拍了拍, 摸到姐姐手里的老茧,她狠狠咬了下嘴唇,脸上笑却没变,依旧灿烂。 一路上,窗外的景色越发萧条。 车子七拐八拐钻进条巷子,曾经热闹的槐花巷,现在透着一丝落寞。 舒母扒着车窗嘟囔:“这破巷子能有啥好馆子?砖头都长绿毛了!” 童诏咬牙,扯出一抹冷笑:“现在讲究私厨,老宅子改造的会所,项总特意请了大厨掌勺。” “我要吃肯德基!”舒天赐在后座又开始嚎叫。 童诏猛踩刹车,一个漂移停在巷口,把舒天赐差点从车窗甩出去 巩沙蹲在巷口,看到帕萨特迎了上去。 “诏哥,快点,就等你们了。” 几人下车,跟着巩沙进小院。 一进小院,舒天赐就踢飞脚边的石子,石子砸在铁桶上发出声响,吓的舒珂直哆嗦。 舒倪握着舒珂的手,感受到姐姐的紧张,姐姐手里都是汗。 “这破地方能吃饭?”舒母扯着嗓子:“不是会所嘛?连个地毯都没有!” 疤蛇听到声响,叼着牙签晃出来, “是谁一直吵?” 看着疤蛇脸上狰狞的刀疤,舒母闭上了嘴,舒天赐手一抖,游戏机差点掉地上。 疤蛇瞄了眼装鹌鹑的两人,没再多说,只是催促道, “快点吧,项总在屋里等着呢。” 舒母听到项总,一秒变笑脸,抬脚就往屋里冲。 屋里烟雾缭绕,项越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连虎站在他身后。 舒倪给项越介绍:“项总,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我姐姐舒珂,这是我弟弟...” “我知道,你弟弟舒贝塔。”连虎突然插话。 舒倪张着嘴卡壳,什么舒贝塔! 项越太阳穴跳了两下。 他和连虎相处这么多年,能跟得上连虎的脑回路。 连虎看着不解的舒倪,急着解释:“动画片啊!舒克贝塔你没看过?” 舒倪整个人都不好了。 “虎子!”项越咬着后槽牙打断,“说正事。” 他转头冲舒母假笑:“你就是舒倪的母亲吧,感谢你为我们公司培养人才。” “哎吆!项总!”舒母堆着笑往前凑, “是多亏了您照顾我们家小倪了!”舒母伸手想抓项越的手。 项越眼角抽抽,把烟头对着舒母伸来的爪子,火星子离舒母的爪只有几厘米。 舒母的手猛的停住,脸上笑容凝固,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这项总什么意思,热情似火? 城里人打招呼先烫一烫,表示热情? 舒母心里直打鼓。 第80章 死一死都不愿意? 舒父看见这阵仗,脖子缩进领口,眼神闪躲。 舒天赐倒是胆大,抓起桌上的橘子就吃,橘子皮随手丢在地上。 舒母见项越没有反应,胆子又大了几分,毕竟这次来,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谈妥舒倪的工资。 她堆起笑,讨好道:“项总,我家小倪的工资...能不能直接打我这儿。” “您也看到了,我们家庭条件实在不好,家里还有她弟弟要养。” 项越见舒母一脸讨好,慢悠悠说道:“工资这事...”他故意拖长尾音。 舒母一听,意识到项越愿意谈,她眼珠子噌地亮了,整个人往项越挪了挪, “您说您说!” “舒倪每月基本工资一千。”项越从连虎手里接过文件夹, “不过...” 舒母急着打断到:“一千好,一千好。” “项总真是活菩萨!您每个月直接把钱打给我!”舒母笑开了花。 项越冷笑,心想加特林菩萨也算菩萨吧。 他继续说道:“不过我和舒倪签的是对赌协议。” 项越一边说,一边打开文件夹拿出借条, “完成项目抽10万,完不成倒赔公司五十万,你女儿让公司赔了一大笔。” 舒家几人彻底懵了。 舒母听不懂对赌协议,只听到“倒赔五十万”,“让公司赔了一大笔”。 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犹豫了会开口问道:“项总,那您今天是...” 项越把欠条竖在她面前:“我今天是来讨债的。” 舒母一下子激动起来, “这死丫头欠的钱,你们找她要,抓她去卖血,我们不管。” 说着,一把拽住舒天赐向门口挪, “天赐,咱们走,这里不好玩!” 项越一声冷笑:“怕是走不了了,你闺女欠的是连带担保。” 他伸出手指挨个点过舒父、舒母、舒天赐和舒珂,眼神越来越冷。 “你们一家,连肉带骨头,都是我的!” 说完,项越打了个响指。 二十多个黑衣小弟手持甩棍进屋,宽敞的屋子瞬间变得逼仄。 舒母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舒父腿软瘫倒在地。 舒天赐倒是出息,他把手中的游戏机朝项越砸过去。 连虎胳膊一挡,游戏机摔在地上,直接摔成零件。 童诏早就看舒天赐不爽了,他两步走到舒天赐面前,一脚将舒天赐踹倒,42码的脚直接踩到舒天赐背上,还碾了碾。 舒天赐疯狂扒拉地面,双腿乱蹬,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舒母一看儿子被打,叨起爪子冲到项越面前,想抓项越的脸。 连虎一脚踢过去,舒母弹到地上。 他憨笑着挠挠头,有些纳闷! 咋就倒地了,就用了两分力。 舒父胯下一阵热流,地上“小溪”蜿蜒。 项越嫌弃的捂住鼻子,吩咐道:“疤蛇,拖出去给他冲冲,别脏了我的地。” 疤蛇应了一声,抓着舒父的衣领,拖到院子里对着水管冲了几下。 然后拖着湿漉漉的舒父,丢在门边。 他拿着匕首在舒父脸颊摆弄,压低声音威胁道, “老东西,我只给你洗一次,要是再敢麻烦我,我不介意给你切了,听到没有!” 舒父吓得连连点头,生怕慢一点,自己会成为新龙国第一个太监。 又过了几分钟,项越等她们都哭够了。 “现在看清楚形势了吗?如果看清楚了,那咱们就好好聊聊。” 舒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跪到项越面前, “项总,咱们好商量啊,好商量。” 说到这,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指向舒珂, “项总,这个死丫头也给你,不管你带她们去卖血还是卖身,都由您决定,您就放了我们吧。” 舒倪和舒珂站在一边,脸色煞白,她们虽然知道父母不爱她们,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被抛弃,最起码装一下啊! 舒母见两人没反应,突然冲上来猛推两姐妹, “还不快给项总磕头。” 两人被推的踉跄。 项越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卖身?呵呵,这两人卖秃噜皮了也还不上五十万。” 舒珂咬了咬唇,把妹妹护在身后, 她苦笑一声:“项...项总,我...我有力气,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们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小。” 项越嗤笑,目光看向舒天赐,给童诏使了个眼神。 童诏心领神会,伸手抓着舒天赐的衣服,把他拎到项越面前。 项越拿出甩棍,挑起舒天赐的脸,细细打量:“长得倒是白白净净。” 他又看向舒母:“这样吧,我也放你们一条活路。” 舒母听了一喜,还没等她笑出来。 项越又开口了:“我们这边一个大人物的儿子得了尿毒症,和你儿子差不多大。” “你的两个闺女卖给我,抵三十万,这个儿子嘛,是你们家命根子,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就是他的腰子,我要一个,抵20万,你看怎么样?” 舒天赐听到这话,吓的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求舒母。 “妈,妈!你们快还钱啊,我不想没了腰子啊。” 舒天赐虽然混账,但也13岁了,有些东西他明白的很。 又在农村长大,小时候见过杀猪,猪腰子从哪出来的他清楚的很。 一想到自己肚子要被硬生生剖开,取出腰子,这得多疼啊。 舒家小霸王现在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像条死狗。 舒母听着儿子的哭嚎更加心疼,她不停的给项越磕头, “项总,求求你,只要不动天赐,什么要求我们都依你。” 项越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嘴角勾出冷笑,从文件夹里拿出第二份文件。 “真的什么都依我?”他故意问道。 舒母不住点头。 “那你们老两口就死一死吧!”项越舔了舔嘴唇,活像电影里的嗜血狂魔。 舒父、舒母:这么冒昧的嘛! 死一死?说的是人话? 舒父这次不装鸵鸟了,他声音颤抖,恳求道:“项...项总,我们的贱命不值钱啊!” “您...您能不能换个...” 项越没等他说完,直接把文件夹推到他面前。 这是一份意外险,上面清楚写明舒父舒母要是遭遇意外,将一人赔付20w,指定受益人是舒倪。 项越:“你们两个只要死一死,就能还掉债务。”他语气突然加重:“连这个都不愿意吗?看来...你们还是不想还钱!” 第81章 乖点,就扎一下,我轻轻的。 项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抖了抖手中的保险合同,把笔塞到舒母手上, “一人能赔二十万,多划算的买卖。”他指着投保人那栏,“来,签字吧。” 舒母脸色变的狰狞,突然发起疯来,她抢过保单,几下撕的粉碎。 “想让我们死,你想都别想。”她拉过舒倪姐妹,“要杀要剐冲那俩赔钱货去。” “妈!”舒珂眼眶红了,颤抖着大喊。 舒倪瞄了眼她的口袋,里面装了左佳做的辣椒素喷壶。 嘿嘿,看来一会自己能亲手报仇! 项越看着这出闹剧,忽然嗤笑出声, “真有意思!”他冲童诏摆摆手:“走,让人守着门口,现在就让人家自家人好好商量商量。” 说罢,他带着一众小弟走了出去。 童诏跟在后面,顺手给屋子上了三把锁。 门刚关上,舒父的巴掌就朝舒倪扇过去。 舒倪偏过头躲开,从兜里拿出喷壶就喷,辣椒水滋了舒父满脸。 舒父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蹲在地上,痛苦哀嚎。 舒母看到舒倪竟然敢还手, “白眼狼!敢打你爸,我要打死你!”说着,她张牙舞爪的朝舒倪冲过去。 舒珂冲上去死死抱住舒母的腰,保护着妹妹。 被这一耽搁,舒倪调整姿势,将喷壶对准舒母的脸,狠狠按了几下。 蹲在地上哀嚎的人又多了一个。 “反了天了!”舒父捂着眼睛乱抓,辣椒水混着眼泪糊了满脸。 舒天赐缩在桌底装死,裤裆湿了一片。 舒倪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笑着向姐姐伸出手, “姐,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你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像不像条狗!” 舒珂看见妹妹眼里的光,缓缓把手伸过去,握紧妹妹的手, “小倪,不管你要做什么,姐姐都会陪着你。” 可惜,舒倪没有沉浸在姐妹情里,她又从兜里掏出银针盒,拿出一根,递给舒珂。 “姐,这针用二荆条泡过,反正我欠了这么多钱,明天还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今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着,她挑出一根最粗的针,朝舒天赐走去。 舒天赐看到这一幕,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赔钱货!你要干什么!妈,妈,快来救救我,赔钱货要打我啊!” 可惜的是,他的救世主现在还蹲在地上哭呢。 这可是左佳和童诏研究出来的升级版,效果杠杠的! 舒天赐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几句,一阵火辣辣的痛传来,银针入体。 “啊啊啊!赔钱货我要弄死你!” 两分钟后,舒天赐没了之前的嚣张,哭着求饶, “姐姐,姐姐,我错了,放过我吧!” 舒倪开怀大笑,这辈子都没这么畅快过。 哈哈哈,原来一直压着自己的大山,这么脆弱。 像是被妹妹的举动激励,舒珂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一步步朝舒父舒母走过去。 “不要,不要,珂珂,爸爸(妈妈)是爱你的。” 舒父舒母看着缓缓走近的舒珂,脸上满是惊恐。 另一边, 警员敲了敲祝元良办公室的门。 “祝所,这是从李德彪的弟弟包里找到的,就是那个在赌场逃跑的光头,他就是李德彪的弟弟。” 警员说着,双手递上文件夹。 “好的,你先下去吧。”祝元良接过文件夹,朝警员摆摆手。 警员应了一声,转身退出去,顺带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祝元良坐在办公椅上,打开文件夹,他夹烟的手微微颤了颤。 这是彪哥赌场的账本,他逐页仔细翻看。 “特殊服务费?”祝元良轻声自语。 这是什么?他发现账本里每个月都记着一笔特殊服务费。 且每笔数额都占了当月收益的百分之十。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分成”! 同样的比例,同样的周期,只能是分成了。 祝元良神色愈发深沉,彪哥每个月向谁上供? 他在纸上重重地画了个问号。 祝元良又翻开第二份文件,这是一本支票复印件。 几十张复印件装订成册。 祝元良仔细翻查,寻找蛛丝马迹。 册子里的支票复印件,大部分都是小额的,只有三张大额的,金额一样,都是十万。 祝元良的视线定格在收款人一栏,每张上都写着一个名字—田坤。 他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田坤,这是坤叔的名字!” 看来,彪哥每个月都向坤叔输送分成。 “呵,看来李德彪也是只狐狸!”他冷哼一声,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祝元良想起彪哥那张笑眯眯的脸,现金换成支票,还特意留下复印件,这可不是道上规矩。 除非...祝元良突然笑出声,彪哥这是一直防着坤叔呢,黑吃黑嘛? 他又拿起那三张大额支票复印件,仔细查看。 日期分别是02年10月,03年6月,最后一张的日期就在前几天。 最后这张近期的支票,大概率就是彪哥找坤叔出面平事的钱。 呵呵,十万块钱就把自己儿子打了? 这真是阴差阳错查对了,有了这些证据,过几天和宗天成见面,自己会更有说服力。 坤叔?你蹦跶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祝元良又看向另外两张大额支票。 他陷入沉思,这两张?究竟是什么事,需要送十万找坤叔解决? 半晌,他还是毫无头绪。 祝元良索性拿起文件夹,朝审讯室走。 想不通还不会问嘛!彪哥现在可是关在所里呢! 审讯室里。 大灯对着彪哥照射,彪哥戴着手铐坐在铁椅上,整个人有些萎靡。 小陈把笔录往桌上一拍:“李德彪,老实交代!” 彪哥瘫在座位上:“我还要交待什么,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祝元良踏入审讯室,目光落在彪哥身上。他将文件夹重重拍在桌上,打破了审讯室的僵持。 “李德彪,你还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彪哥眼皮跳了几下,强装镇定道:“祝所,我真不知道你还想让我交代啥,该说的我都交代了。” 祝元良冷哼一声,翻开文件夹,抽出那三张写着田坤名字的大额支票复印件,递到彪哥眼前, “这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第82章 请你吃辣条 彪哥低下头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祝元良把三张支票复印件在桌上排成一排,指着最右边那张日期最近的,厉声道, “这张,不出意外,是你这次为了摆平项越,塞给坤叔的吧。” 祝元良手指敲在另两张复印件上, “那么,这两张又是为了什么?” 彪哥喉结滚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都...都是道上兄弟闹别扭,请坤叔说和说和。” 小陈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敌人非但不投降,还敢向他挑衅! “说和需要给十万?坤叔的嘴是镀了金,还是镶了钻?” “现在物价涨嘛...”彪哥扯出个比哭难看的笑,“再说了,坤叔毕竟是唐宫的人,出场费...比较贵。” 祝元良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嘲讽道, “说和完对方就再也没闹过?坤叔这调解水平可以去联合国当大使了。” 彪哥再度陷入沉默,他脑海中浮现出坤叔那张阴沉的脸:“你那点小事真要进去了,最多判五年,乱讲话可是十年起。” 石膏腿的麻药劲好像过了,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他打了个寒碜,突然梗起脖子,决绝道:“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有本事找坤叔对质啊!” 祝元良狠狠合上文件夹:“小陈,给我撬开他的嘴。” ....... 唐宫茶室里飘着艾草味。 坤叔瘫在红木榻上,年轻技师刚把他背上的淤青揉开。 手机在茶盘上不停的响,“阿刑”两个字在屏幕上一直闪烁。 一旁候着的小弟,赶忙拿起手机递给坤叔。 坤叔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坤叔,看到项越去了槐花巷一趟,他们人多,我没敢靠近,不知道他们在干嘛。”电话那头,刑勇压着嗓子。 坤叔攥着手里的貔貅,沉声道:“好,知道了,你继续盯着项越,明天他要是出了学校,立马通知我!” 坤叔挂断电话,往腰后塞了个暖水袋,昨天被童诏推在地上,尾巴骨现在还隐隐作痛。 另一边,项越带着兄弟们准备回洪星。 槐花巷这里留几个兄弟守着就行,明天再来收拾舒家那两个老甲鱼。 车子行驶到半路,疤蛇又开始捣鼓后视镜,不停调角度。 连虎冲驾驶座椅蹬了一脚,嚷嚷道:“照镜子找媳妇呢?” “再调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球踢!不能开就让诏哥开。” 疤蛇被吼的手抖了一下,他又看了几眼后视镜,犹犹豫豫说道, “越哥,后面有辆车,好像跟了我们一路了。” “哪辆?”童诏问道。 “那辆黑色桑塔纳,车牌328。” 童诏顺着后视镜观察,很快说道:“越哥,好像是上次来送请柬的唐装男。” “穿这身跟踪,坤叔是嫌他不够显眼?”项越头都没抬。 连虎一听,立马来劲,直接从车窗伸出脑袋, “疤蛇,停车,我下去把他轮胎卸了。” “停个屁!”童诏推了推眼镜,“《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条明确规定...” 项越抚额,妈的,手底下人要么是文盲,要么是书呆子,不能互补一下嘛! 他一把将连虎拽了回来:“疤蛇,别听虎子的,前面拐弯去菜市场!” “不是回学校?”连虎懵懵地挠头。 “买点菜,晚上喝酒。”项越回道。 很快,帕萨特停在菜场外。 项越带着兄弟们,直奔水产区。 他在一个卖鱼摊位前停了下来:“老板,来点虾,再来个鱼头。” 卖鱼老板拎着网兜小跑过来,麻溜的捞虾,又捞了一条大鱼,麻利的将鱼头砍下,打包称重一气呵成。 刑勇身着唐装头戴帽子,鬼鬼祟祟的跟在后边。 卖海鲜的老板瞅见刑勇,捧着鲍鱼递上去:“老板,看看这鲍鱼,个个鲜活,来点尝尝鲜?” 刑勇连连摆手拒绝。 “呸,不买还在这挡着我做生意。”海鲜老板对着刑勇啐了一口。 刑勇脸色变红,心里窝火,又不敢和老板起争执。 他强压下火气,继续躲躲藏藏的跟项越等人身后。 没过多久,项越等人买好了,他带着兄弟们,回到车上,帕萨特再次启动。 车子稳稳停靠在洪星楼下。 项越打开后备箱,拎出几袋菜,递给连虎,嘱咐道, “虎子,把这些菜送到食堂,让吴婶多做几个菜,晚上我要招待客人喝酒。” 连虎接过沉甸甸的塑料袋,咧嘴应了一声,转身就跑没影了。 项越带着童诏回到办公室。 “越哥,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说完,童诏转身离去。 他拿着个文件夹回来,把一份资料摊在办公桌上。 “越哥,这是你之前让我收集的唐宫的资料。” 他抽出其中一份:“上次是刑勇来送请柬,所以我把他的资料也收集了。” 连虎拿着辣条撞开门:“厨房问鱼头是红烧还是剁椒?” “各分一半。”项越接过资料看向童诏:“你继续说。” “刑勇的资料有点意思,越哥你可以详细看看。” 项越仔细看了刑勇的资料,他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刑勇还真能有用。 连虎在边上不停的往嘴里塞辣条,时不时吧唧吧唧嘴。 项越看到连虎吃的一嘴辣油,无奈道:“虎子,你去找刑勇,把他喊过来,我和诏哥谈会正事” 连虎:“俺不去!我要是打了他,回来又得被你骂!” 项越:“......” 知道打了人会被骂,就不能不打嘛! “让你去就去!”童诏把湿纸巾砸他脸上,“擦擦嘴!看这嘴糊的,和小菊花似的!” 连虎胡乱擦了两下,拿着辣条跑了。 桑塔纳停在拐角处,刑勇在车上玩贪吃蛇。 连虎叼着辣条晃到车边,油手啪地拍在桑塔纳车窗上。 刑勇抬头看见玻璃上糊着一只红手,吓得手一抖把贪吃蛇撞墙上。 草!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刑勇赶紧摇下车窗。 还好,是连虎,不是鬼! 连虎举起辣条晃了晃:“跟一路了饿不饿?请你吃啊!” 刑勇:“......” 他看了眼连虎的身材,又看了眼自己,哎,看来今天在劫难逃了。 连虎看刑虎不说话,直接抽出甩棍:“咋的?软的不吃想吃硬的?” “快点下车,越哥请你吃晚饭!”连虎用甩棍在车门上敲了敲,催促道:“麻溜点,菜凉了就揍你!” 第83章 豆大的虎泪 形勇推开车门下车,跟着连虎走进学校。 门卫老张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刑勇。 他迅速抄起塑胶棍,以为刑勇又是来找麻烦的。 连虎连忙喊道:“老张,别动手,是越哥喊他来吃饭,你也别愣着了,赶紧去食堂,今天吴婶做了红烧肉,迟了就没了!” 老张收起棍子,屁颠颠跟在连虎身后。 项越之前特意交代过,老张可以像洪星员工一样,每天去洪星食堂吃饭,他如今也算得上是洪星的编外员工。 一路上,连虎走得急,时不时伸手拽刑勇一把。 邢勇的唐装下摆被连虎抓出一个油乎乎的手印,三人穿过走廊,到了食堂。 连虎推开包间的门:“越哥,人带来了。” 项越点头,示意他们入座。 餐桌上,十来个菜已经摆好了。 红烧猪蹄、剁椒鱼头、水煮虾、糖醋排骨、鸡汤还有几个凉菜。 童诏起身,给大家挨个倒上白酒。 刑勇有点忐忑,他不明白项越知道被跟踪的事,为什么还要喊他一起喝酒。 正想着,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尝尝这个。”项越转动转盘,把红烧猪蹄停在刑勇面前,“吴婶的绝活是炒糖色,用冰糖慢慢熬出来的,味道一绝。” 刑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再客气,夹了一个猪蹄就开始啃。 项越等人也不着急,在桌上边吃边闲聊。 疤蛇坐在一边,有点纳闷。 越哥把刑勇叫来了,又不谈事,请来干嘛?真就吃个饭? 不怪疤蛇瞎想,在他看来,刑勇就是敌人,而且刑勇在唐宫的身份不高,从利益角度来看也没什么价值。 刑勇啃了两个猪蹄,喝了一碗鸡汤,吃了个半饱。 他擦了擦嘴,放下碗筷。 项越看他放下筷子,散了一圈烟。 一时间,食堂包间里烟雾缭绕。 刑勇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开口问道:“越哥,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项越笑眯眯,果然,吃人嘴短,这才一顿饭,越哥都叫上了! 他项越:“没什么大事,就是看你跟一天了,也没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刑勇不自觉的点头,今天跟着项越的确没吃饭,只在车上啃了两个面包。 虽然知道项越一定有别的事,但他的心里还是涌起一股暖意。 在唐宫,他就像条狗,被呼来喝去的,哪有人把他当人看。 可项越却会关心他有没有吃饭。 刑勇有些愧疚:“对不起,越哥,是坤叔让我跟着您的。” 项越没回话,只是拿起酒杯:“刑兄弟,不说这些了,你有你的难处,来,咱们碰一个,事情就过去了!” 刑勇赶忙起身,双手捧起酒杯,杯沿故意压得比项越低,两人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一杯白酒下去,刑勇脸色微红。 “越哥,您今天究竟找我什么事?” 项越拿起一边的文件夹,翻开,轻声说道, “刑勇,23岁,跟了坤叔5年,家里有一个妹妹18岁,先天性二尖瓣畸形,每个月都得吃药,对吧。” “是。”刑勇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他心里纳闷,他就是个小喽啰,哪值得项越专门调查自己。 项越手指在资料上敲了两下,解释道, “从坤叔摆下鸿门宴那天,我就在收集唐宫的资料,因为是你来送的请柬,就顺便了解了下你的情况,别介意。” “至于你妹妹的情况,是是阿诏发现你每天都往医院跑,就去找医生聊了一下,王医生说...妹妹的病再拖下去,可能...” 听到这儿,刑勇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个大男人突然哭了出来。 他想到妹妹那么懂事,却没办法像正常的女孩那样跑跑跳跳,甚至现在连去学校都去不了。 明明妹妹身体那么难受,却还总是安慰他说好多了,让他别担心。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术同意书。 这张纸在他兜里揣了两年,边角都被磨得起毛了。 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攒够手术的费用。 连虎突然有点鼻酸,他从兜里掏出棒棒糖,放在刑勇面前。 “给妹妹吃,先借给你,以后你挣大钱了还俺。” 糖纸上的米老鼠沾着油渍,刑勇盯着米老鼠脸上的笑容,指甲掐进掌心。 疤蛇也动了恻隐之心,他拍了拍刑勇的背:“兄弟,振作起来,我之前穷得饭都吃不起,后来跟了越哥,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说到这,疤蛇也红了眼眶,他快速眨巴了几下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所以,我发誓,这辈子越哥在哪我在哪,我要跟着越哥一辈子!” 巩沙看着这一幕,眼睛瞪的老大,不是兄弟,什么场合你都能演啊! 刑勇却没想那么多,他觉得疤蛇是用自己的经历激励他,可是...可是没有人能救他和妹妹。 他想起五年前,他跪在坤叔面前,坤叔用脚踩着他肩膀。 说跟着他混一定会出人头地,可是五年过去了,妹妹的病例越来越厚,坤叔的情妇却换了一个又一个。 刑勇眼中满是羡慕,望向疤蛇感叹道:“你可真幸运。” 疤蛇嘴角上扬,点头应道:“没错,遇到越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项越瞥了一眼疤蛇,真是一个做传销的天才。 他给了童诏一个眼神,童诏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刑勇面前。 项越盛了一碗鸡汤,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开口:“纸袋里有十万块钱,够你妹妹的手术费了,” 刑勇整个人像被雷劈中,浑身颤抖。 他看着正在喝鸡汤的项越,忍不住放声大哭。 “嗷嗷嗷~~~”孩子都哭抽抽了。 连虎这个憨货,看着刑勇哭,他也跟着流了两滴豆大的虎泪。 为了保持威严,他赶忙伸手去擦,却忘了手上都是红油。 现在是真的变成嚎啕大哭了,辣的。 童诏看不下去,给他拿了湿纸巾和眼药水。 两人哭了好一会,耳尖都红了的刑勇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的抬头。 “越哥,谢谢您的好意,可我要是背叛坤叔,他一定会收拾我,而且他也不会放过我妹妹,我没有办法,对不起,越哥。” 说着,他起身给项越九十度鞠躬。 第84章 戏台搭好了 项越把最后一口鸡汤喝完,抹了抹嘴角油花。 “记得坤叔摆鸿门宴那天,跟在我屁股后头的小年轻不?” 项越突然开口,指节叩了扣玻璃转盘。 刑勇点头,那天他在外头给坤少找大堂经理,回来听人说刘斯那傻缺掀桌子,把项越小弟开瓢了。 项越冷笑了一声:“那个年轻人,是祝元良所长的独苗。” 刑勇感觉后颈发凉。 原来那个年轻人是祝所的儿子,这么看来,项越同意吃饭,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局。 项越接着道:“彪哥现在在号子里唱铁窗泪,你说坤叔叫的人打了祝公子,祝所会不会为儿子出头?” “三天。”项越竖起三根手指,“只要三天,祝所一定会亲自去查唐宫。” 刑勇听到这,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唐宫就是宗爷的命根子,宗爷不会允许唐宫出事。 项越忽然压低声音,“到时候,宗爷知道坤叔吃里扒外,还给唐宫惹了麻烦,你觉得宗爷会怎么做?” 刑勇有点后悔来吃这顿饭了,这些东西是他一个马仔能听的? 项越没给刑勇退缩的机会,他站起身,走到刑勇身边,把纸袋往刑勇手边推了推, “这钱不是收买你的,是借给妹妹治病的。” 他拍了拍刑勇的手:“等你在唐宫升上去了,再还嘛!” 刑勇盯着手边近在咫尺的救命钱,眼前晃过妹妹趴在医院走廊写作业的样子。 上个月护士长还催缴费,说再不交钱连走廊加床都没了。 他咬了咬牙,伸手把纸袋塞进怀里:“越哥需要我做什么?” 项越笑了:“说说坤叔打算怎么招呼我?” “具体不清楚,但让我明天盯着你,出校门就报信。”刑勇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坤叔昨天晚上找了几个北方打手,以我对他的了解,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他等不了太久。” 童诏推了推眼镜:“《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纠集他人多次实施寻衅滋事行为,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处五年以上...” 话没说完被连虎塞了块鸡腚,“吃个鸡屁股!闭肛!” 连虎主动请缨道, “越哥!我去,砍刀涂上秘密武器,我能把这几个打手干趴!” 项越都习惯了,直接没搭理哥俩。 他在想这件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刑勇的倒戈,让这局棋成了明棋,有这个条件,不利用一下就可惜了。 他突然从兜里掏出电话,翻到祝元良的号码拨号,外放音在包厢里格外清晰。 项越:“喂,祝叔叔,明天你在家嘛?” “呵呵,你个小崽子又有什么算计?”电话里传来祝元良浑厚的声音:“明天晚上六点后我在家。” 项越:“祝叔,您怎么这样想我,我就是想来和您聊聊唐宫的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动手,我还是有些担心。” 祝元良:“哈哈哈,你也有怕的时候,行,你明天晚上来吧,咱们详细聊,今天抓了彪哥,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明天和你说。” “好的,祝叔明天见!” 项越把手机往桌上一扣,指尖在玻璃转盘上敲了几下,他看向刑勇, “阿勇,明天白天坤叔问起来,就说我在学校窝着。” “晚上六点半,我从学校出发,你再报信,记得和坤叔说车上只有我和童诏两个人。” 刑勇突然明白过来:“越哥要给坤叔机会?” “这不给老家伙搭戏台嘛。”项越拿起酒杯,眯了一口:“他敢伸爪子,咱就给他上铐子。” 刑勇后背渗出冷汗。 他才看懂整个局,项越故意暴露行踪引坤叔出手,把坤叔引到所长家里... 想到坤叔拎着砍刀冲进祝所家的样子,他抖的酒杯差点拿不稳。 混了几年江湖,头回见人把局做得这么阴...不是,周全的局! 项越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搂住刑勇肩膀:“兄弟,咱俩留个电话。” 刑勇摸出手机存号码。 童诏冷不丁插话:“备注写移动,联系完记得删除记录。” 连虎啃着猪蹄嘟囔:“整这么麻烦,直接给老东西套麻袋多省事!” “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项越踹了脚连虎的塑料凳。 转头又对刑勇说:“如果明天坤叔真的入局,你第一时间就要去找宗爷求救。” “见到宗爷后,说话别太直白,主要是为了求救。” 他加重语气:“等宗爷问细节了,你瞒不住了,再''不小心''漏两句祝所家独苗被打,坤叔又带着打手上门啊。” “反正我要让宗爷觉得,坤叔就是在给唐宫找麻烦。” “你机灵点,多在宗爷那表现表现,这次,说不定是个契机,具体的你自己思量。”他拍了拍刑勇的肩膀。 接着,项越举起酒杯,目光真诚地盯着刑勇, “兄弟,我敬你一杯,祝你往后前程似锦,祝咱妹妹身体痊愈!” 刑勇摸着怀里的钞票,突然觉得项越像他初中班主任,糖果加大棒,一吃一个不吱声。 他举起酒杯和项越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越哥放心,我以后会让宗爷觉得全唐宫就我最忠心!” 项越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他知道刑勇听懂了。 只有打着“求宗爷去救坤叔”的旗号,和宗爷见面,刑勇才能有发展。 在江湖上,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佬们,无论内心真实想法如何,“义”字一定是挂在嘴边的。 一个出卖老大的马仔,不会被重用的。 但要是这个马仔是来为老大求援的,那就是有情有义。 只是宗爷火眼金睛,从马仔嘴里听出不对劲,套出了坤叔最近干的龌龊事。 这能怪刑勇吗?不能啊!一个又忠心又没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不值得重用? 项越笑得狡诈:“记得跑去找宗爷的时候,多摔几跤,衣服扯烂点。” 又过了一会,刑勇先离开了,他迫不及待想去医院,告诉妹妹这个好消息。 包厢里只剩洪星自家人。 连虎在做最后的大清扫,虎子就这个好,从来不浪费,甭管剩多少菜,他都能解决。 童诏看向项越,开口问道:“越哥,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 “真正想救亲人的人,给他根稻草都会拼命抓住。”项越点了一根烟,有感而发。 连虎抬起头:“要我说,跟着越哥不比跟着那老东西好,刑勇是走大运了!” 包厢里的人齐齐点头,他们倒是很认同连虎的话,跟了项越之后,他们才感觉自己是个人。 第85章 无期徒刑 是夜,项越早已进入梦乡。 可槐花巷这边,有几个人却彻夜难眠。 月光顺着窗户透进来,舒父窝在墙角,被针刺过的手肿的像馒头,火辣辣的痛持续的折磨着他。 “饿...饿啊...有没有人啊?”舒母瘫在椅子上,声音微弱,肚子也跟着咕咕叫。 舒天赐还缩在桌子底下,十月末的天气,早晚凉的厉害。 屁股上湿漉漉的尿一点点带走他身体的热量。 他时不时摸一下腰子,总觉得腰子随时会离他而去。 滋啦声响起,舒倪从兜里掏出面包,她故意把包装袋揉的哗啦响。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吃面包,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还挺下饭。 “分我点。”舒父突然扑过来,肿胀的手掌拍在地上,扯着嗓子喊道:“我是你爹!” 舒珂挡在舒倪面前,却被舒倪扒拉开。 只见舒倪撸起裙子,露出小腿上的蕾丝绑带,绑带上挂着一个淡黄色甩棍。 煞风景的是,白皙的腿上有一道的疤。 这是舒天赐小时候踢翻热水壶,舒父拉过舒倪挡住热水,硬生生烫出来的。 舒倪看到烫疤,更恨了! 她手起棍落,直接抽出了棍风,空气中发出biubiubiu的声音。 舒父红着眼死死盯着舒倪,恨不得把舒倪活剥了。 “老东西,再瞪,就用针戳你眼睛!”舒倪怒骂。 下午,她仔细查看了舒珂的身子,舒珂165的身高,瘦的只剩八十几斤。 胳膊上都是伤痕,看的舒倪红了眼眶。 此刻的舒倪已经完全黑化,要是噶人不犯法,她恨不得把这家子一起解决掉。 可惜,她不能这么做,她还要带姐姐过上好日子。 舒倪拿了一个面包,递到舒珂嘴边,温柔说道:“姐,张嘴。” 舒珂乖乖张嘴,她的眼泪砸在妹妹手上。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吃到完整的面包,不用吃弟弟剩下的,也不用掰碎。 她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哪怕有些干,也没放慢速度。 舒母饿急了眼,突然跳起来,脏兮兮的爪子朝舒珂的面包抓去。 “赔钱货,当年就应该把你摁尿捅里溺死。” 舒倪眼中闪过寒光,抬腿就是一脚。 这是和连虎学的,直接踹在舒母腰部。 舒母被踢的岔了气,她捂着腰,跪在地上,疼得直抽抽。 “呵,这就受不了了?”舒倪冷笑道。 脑海里浮现六岁那年的场景,舒母把她攒了半年的几颗糖,抢走给舒天赐。 她不肯,舒母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抽倒,头砸在灶台上,血糊住了眼睛,最后也只是用锅灰随意按在伤口上,便不再管她。 舒天赐看到爹妈又挨打,吓得哭了起来。 “我要回家,我要找奶奶,天赐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 “啪” 甩棍敲在桌上,哭声戛然而止。 舒倪看着舒天赐低笑:“你知道吗?你最爱吃的鸡腿,都是我们放学拣垃圾换的!” “再敢哭,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甩棍的滋味。” 舒天赐死死捂住嘴巴,又是一阵尿骚味传来。 看到三人都老实了,舒倪把外套铺在长条凳上:“姐,你睡会,我守着。” 舒珂摇头,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妹妹的手。 四只手交叠着,像极了墙外石缝里长出的藤蔓。 夜色渐退,天边泛起鱼肚白。 项越早早起床,他可不知道槐花巷夜间的精彩,现在带着小弟晨跑呢。 他穿了一身运动服,跑在最前面,几个兄弟和他并排,身后跟着六十几个小弟。 童诏突然一嗓子“刑法二百三十四条!” “故意伤害三年起......”队伍里爆发出参差不齐的吼声。 几个新生依旧混在队伍末尾,跟着喊口号。 童诏喊完了,又换上陈文了。 “照我说的做,否则你就去喂鱼吧。” “doasisay,oryou''llbeswimmingwiththefishes。”*60 跟在后边的新生:???法律条款就够离谱了,还整上双语教学了!还是伦敦腔! 这是职校!你们是黑社会!是要统一蓝星咋地! 不过他们也管不了了,跟着喊起来:“夺爱死歪,哦药碧...” 疤蛇跑的有点热,直接把外套脱了,穿着一件背心在队伍后边。 几个新生凑了过去:“蛇哥,你肩膀上这道疤是?” “去年跟人干架...”疤蛇刚起了个头,瞥见项越警告的眼神,话锋急转, “嗯...去年去敬老院帮老人剪头发,让剃刀不小心划了下。” 新生:神他妈剃刀,还能划到肩膀上。 老张从门卫室出来,跑到项越身边,手里还拿着几个信封。 项越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洪星的兄弟欺负了学生,被投诉了吧。 “都是给您的!”老张把信封递过来。 项越拆开最上面那封,差点被火星文晃瞎眼, 【申請伽兦洪?,夲亽擅長數學岢噹會計,褦咑仈摺紋裑庅??】 落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小人身上还带着枷锁。 项越:“......” 这特嘛!投名状嘛?什么意思,画个枷锁,谁要进去啊! 他又拆开另几个信封,居然都是“入职申请”。 项越把信还给老张,交待他以后再收到推荐信,就不要递上来了,现阶段不收乱七八糟的人。 老张应了一声,回去上班了。 跑完步,项越带着兄弟们简单在食堂吃了点,就准备带人回公司了。 走到食堂门口,草丛中传来“喵喵”声音。 连虎耳朵一动,两步跑到草丛里。 原来是一只流浪猫。 他蹲在草丛里开始逗猫,小橘猫一爪子拍在他手背上。 连虎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划痕,板起脸:“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 他拎起猫后颈晃了晃:“判你无期,跟我回洪星蹲号子!” 说完,他就把小橘猫塞进外套,小猫从他领口钻出个脑袋。 不远处,教导主任手指哆嗦,指着连虎:“那...那是我家豆豆,上周刚做的驱虫!” 云校长捧着豆浆憋笑:“哈哈,你听见没,你家豆豆犯法了,要判无期。” 他压低声音:“还是别要了,不然给你安个共犯,也关进去。” 教导主任眼睁睁看着,连虎哼着《铁窗泪》往洪星走。 小橘猫趴在他肩头,朝教导主任挥了挥爪子! 第86章 连锅端 洪星食堂的水槽边,连虎哼着《铁窗泪》给小橘猫搓澡。 小橘猫身上沾满了洗洁精泡泡,小爪子一直挠鼻子。 “别动别动!”连虎用洗碗布裹住猫爪子,“袭警罪加一等啊!” 童诏举着刚去书店买的《动物防疫法》,靠在门框上:“根据第二十三条,你应该先带它去...” “闭嘴!”连虎甩过来一捧泡沫,“没看见正执行拘留程序呢?” 童诏:拘留程序...妈的,好像号子里是得先洗澡,虎子真在认真执行程序! 项越刚进食堂就看见这魔幻的一幕, 连虎左手拎着挣扎的小猫,右手举着剪刀,说要给小猫弄个造型。 巩沙蹲在旁边削木棍,说是要给猫做个“放风活动架”。 “虎子你他妈...” 项越话没说完,连虎突然抬起头炫耀道:“越哥!起好名字了!叫连锅端!”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 童诏攥紧了《动物防疫法》,巩沙手里的木棍断成两截。 “你再说一遍?”项越太阳穴突突直跳。 连虎把吹成蒲公英样的小猫举高高:“它太瘦了!得用锅吃饭!” 他比划着大铁锅的形状,“等吃胖了了,就跟俺一样壮!” 项越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觉得这名字是不是太不吉利了! “连锅端,快给越哥打个招呼,喊越叔叔!”连虎抓着小猫的手给项越拜拜。 小猫配合地“喵”了一声,尾巴扫过连虎的脸。 项越没办法,只能接受这只新成员‘连锅端’。 后边看热闹的小弟嘎嘎直乐,不知谁嘀咕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号子里呢。” 众人皆点头,不过也没多奇怪,虎哥的脑回路一向清奇。 突然,连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把将“连锅端”塞到项越怀里,自己一头扎进了工具间。 兄弟伙不知道连虎又要干嘛,只能祈祷别再出幺蛾子了。 连虎从工具间扛出切割机。 火花四溅,两块不锈钢片被做成猫的形状。 然后就是上色、刻字。 二十分钟后,连虎停手。 两块牌子上刻着:【洪星看守所001号】、【洪星看守所保外就医中】。 连虎给连锅端展示看守所001号:“越哥,在公司给他带这个。” 他又举起刻着“保外就医”的牌子:“这个给他出门带,要有秩序!” 说完,把两块牌子放到阳光下,晾干。 项越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猫,心里感觉日了狗。 真他妈是个人才,只是养了只猫,感觉自己都被关进去了。 没在洪星耽误太久,项越带人去了槐花巷,顺带给守着门口的刑勇拿了几个包子一杯豆浆。 没多久,车停在槐花巷口。 二毛和几个兄弟正在院子里啃煎饼,看到项越来了,立马起立。 “越哥”*5 项越点点头:“里边怎么样?” 二毛:“折腾了一宿,又是哭又是嚎的,这会正蔫着。” 项越看向一边穿的西装笔挺的小弟:“台词背好了没有,一会可别被人看出破绽,你就是大律师!” 小弟点头,表示背的滚瓜烂熟。 童诏打开锁,用力推开门。 舒母顶着鸡窝头刚要叫唤,就看到项越身后二十多个黑衣壮汉,咽了下口水把脏话憋了回去。 舒父缩在墙角,眼睛肿成一条缝。 “考虑得怎么样?”项越往椅子上一坐,手指在保险单上扣了扣, “是要儿子少个腰子,还是签份保险啊?” 舒父舒母没回话,这两个他们都不想选。 突然,项越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按下免提。 “喂,王院长啊,什么!!!祝所的公子昨晚走了?” 舒家人大气都不敢喘,舒天赐直接屏住呼吸。 项越装模作样叹口气:“节哀啊,那腰子......”他故意瞥向舒家人,“行,我明白了。” 项越挂断电话,舒天赐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舒父舒母这可没那么轻松了,他们的心跳直接干到180。 两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项总!项总您行行好,我们还有孩子要养,真的不能死啊!” “啧,算你们走运,你儿子的腰子保住了。”项越点燃香烟, “现在两个选择:要么你们签保险,要么...“他的目光扫过舒倪俩姐妹, “要么这两个赔钱货归我,我找找有没有女病人需要换腰子的,你们签了断绝书滚蛋,这两人是生是死和你们无关。” 舒父刚要张嘴,舒母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选二!选二!” 她扯过哭哭啼啼的舒天赐搂在怀里,“我儿是文曲星转世,老天保佑啊!” “妈!”舒珂突然冲出来, “我今年二十四了,在县城打工七年工资全给了家里。” “去年发烧到40度你们都不让请假,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项越挑眉,这姑娘还是不死心啊,这种父母怎么会在乎你的生死。 他给小弟使个眼色。 小弟立即掏出准备好的文件:“你好,我是项先生的委托律师,现在需要你们签署断绝关系声明、户口迁移同意书,按完手印就两清了。” 舒母拿起印泥,忽然抬头看向项越:“那五十万的欠条...” “怎么?是后悔了,想签保险?”项越冷笑。 舒父赶紧抓住老婆按手印:“快按!你别害死我!” 手续办完已经到了中午。 项越甩着舒家的户口本冲门外喊:“疤蛇,送客!” 疤蛇把两人推上面包车,向汽车站驶去。 项越手一甩,户口本落在舒倪怀里:“行了,最大的麻烦解决了,以后好好上班。” 舒倪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给项越深深鞠了一躬。 舒珂呆立在院里,看着项越和妹妹,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些都是骗爸妈的?” 舒倪搂住姐姐的肩膀:“姐,越哥是好人,不过那两人可不是咱们爸妈,我们和他们没关系!” 项越从车里拿出几个包子递了过去:“舒珂是吧,公司食堂差个帮厨,每个月500,包吃包住,干不干?” 舒珂愣了三秒,然后给项越跪了下来,眼泪滴在地上,她大声道:“干!谢谢项总,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项越见不得这种场面,叼着烟离开了小院。 另一边,疤蛇把人送到车站就开车走了。 舒母拉住要买票的舒父,皱着眉头, “老头子,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刚刚在上车的时候,听到两个壮汉在说话,迷迷糊糊提到什么倪姐,你说,死丫头是不是?” 舒父牵着舒天赐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狐疑。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撇了撇嘴:“就是真是死丫头搞得事,咱们又能怎么样?” 说完拉着舒天赐进了售票大厅。 第87章 打的就是你,祝元良! 洪星办公室。 项越和童诏坐在茶台边。 项越拎起茶壶给几个茶杯续上热茶:“阿诏,晚上就咱们五个人去祝州家,别带刀,带上甩棍就行。” 童诏在一旁把甩棍拆成零件,戴着手套拿了块湿布仔细擦拭。 听到项越的话,他举起带尖的那头朝项越晃了晃, “放心,越哥,我和左佳改良了配方,只要有伤口保准让他们疼三天。” 角落里传来动静,连虎蹲在猫窝旁,伸手戳向熟睡的连锅端,被肉垫狠狠拍开, “连锅端你个小没良心的!刚刚的包子都是你吃陷我吃...” 话没说完办公室门被撞开,巩沙拎着饭盒冲进来, “舒珂给做的点心!这姑娘真没收错,越哥,尝尝,特别好吃!” 说罢,他把饭盒打开,摊在茶台上。 项越拈起酥皮咬下,甜味在舌尖化开:“再做六盒,祝州说过他爸就好这口,记得让舒珂用油纸包装。” 巩沙点头,离开办公室去安排了。 连虎听到有点心,凑了过来,塞了两块点心入口,含糊不清道, “带点心管啥用?这玩意还能当板砖使?” 项越拍掉他衣襟上的碎渣,无奈道:“这叫人情世故!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扛着猪头拜年?憨货!” 夕阳西下,帕萨特旁边堆着几个牛皮纸袋。 “越哥,都带好了,可以出发!”童诏把甩棍放进包里,提示道。 “走。”项越一声令下,疤蛇开车,连虎坐副驾驶,项越三人坐在后排。 帕瑟特驶出校门。 经过桑塔纳时,帕萨特鸣笛,刑勇比了个手势,桑塔纳缓缓跟上。 不多时,两辆车停在谷源小区10栋楼下。 祝州扒在阳台上伸长脖子,额角纱布很是显眼。 看到自己的帕萨特,少年趿拉着拖鞋就往楼下冲,在家养伤这几天可把他憋坏了。 “越哥!”祝州扑进人堆里挨个熊抱。 他瞄了眼童诏手中的纸盒,鼻子动了动:“是点心吗?我爸书房藏着十年普洱正好配点心,咱们...” 话没说完就被项越揪住后领子。 哄堂大孝,洪星的员工都和孤儿似的,对爹妈下起手来,一点都不讲情面。 “走,先上去,别天天嚯嚯你老子!”项越拎着祝州,带着几人来到祝所家里。 祝母热情招待了几人,便去厨房切水果。 书房门开了条缝,祝元良探出半个身子朝项越招手。 茶海前,祝元良用茶镊夹起茶杯烫洗, “彪子赌场查到本账本,他每个月给坤叔上供,还有三张大额支票也是给坤叔的。” 他故意顿了顿,看见项越往前倾了倾身子。 “有一张十万的支票是他请坤叔对付你的,剩下两张,” 祝元良压低嗓门:“审了一天,这个王八蛋咬死了说是请坤叔说和的。” 项越接茶杯的手顿了顿:“没听说坤叔和彪哥的关系有多好,需要隐瞒的东西一定有问题!” “所以才蹊跷。”祝元良又倒了一杯茶,“昨晚审讯室停电了三回,彪子愣是没松口。” 他突然抬头盯着项越,“你最近小心点,我总觉得...” 此时,坤叔带着人来到谷源小区10栋楼下,刑勇站在车边迎接坤叔。 坤叔给刑勇丢了包华子,拍着刑勇肩膀道:“辛苦了,人在几楼。” 刑勇毕恭毕敬:“302。” 坤叔低头和身边的小弟交待了两句,便坐回车里等消息。 十几个打手拎着钢管涌进单元门。 “咚咚”敲门声响起。 “我去开门,虎哥你用八神庵啊,他厉害!”说罢,祝州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防盗门前。 “你们是谁?”祝州拉开防盗门,看到十来个壮汉,神情严肃起来。 “问你妈问!打的就是你!”刀疤脸带着人往里挤,一把推开祝州。 祝州跌坐在玄关处,后脑勺磕在鞋柜上。 刀疤脸用钢管指着祝州:“项越呢?” 坐在客厅的几兄弟听到动静,丢下游戏手柄,抽出腰间甩棍冲到门口。 “操你大爷,敢动我兄弟!”连虎拿着甩棍向带头的刀疤脸冲过去。 钢管擦着连虎的耳朵砸在柜子上。 几人瞬间打作一团。 连虎甩棍抡出破风声,刀疤脸抬钢管硬接,金属相撞震的刀疤脸手麻。 巩沙从后边窜出来,甩棍横扫敌人下三路,两个纹身壮汉跳着向后退。 童诏贴着墙偷偷摸到后边,对着一个打手的腰,死命戳,棍尖戳进打手腰眼。 “我操,什么东西!”打手嚎叫起来,声音都疼的变调了。 疤蛇最鸡贼,他棍棍抽中敌人麻筋,每抽一下都带着杀猪般的惨叫,两三个打手的武器被打的掉在地上。 书房里的两人听到动静,一开始项越和祝元良以为是几兄弟在玩闹,也没太在意。 后来听着越来越不对劲,还听到祝母的尖叫声,祝元良朝起手边的衣架冲了出去。 一打开门,就看到客厅一片混乱,童诏几人和几个大汉打在一起,祝母在不远处流泪尖叫却不敢上前。 祝元良怒喝:“我是派出所所长祝元良,统统给我住手。” 刀疤脸往地上啐了口痰:“你是所长,老子就是局长!老东西还敢说谎,兄弟们上,就打他!” 说完,他带着两个人,朝祝元良冲了过去,钢管照着祝元良脑门劈下来。 项越拽着祝元良后退一步,钢管擦着项越鼻尖落下。 楼下,坤叔瞥了眼手机。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解决,他有点坐不住了,骂骂咧咧打开车门,走进楼道。 刚踏进祝家客厅,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祝元良倚靠在墙上,手里拿着警官证,项越护在祝元良身前,一个打三。 “住手!都他妈给我...”坤叔话还没喊完。 就看到有个打手从侧面绕了一下,抡起一个花瓶,朝祝元良的头砸。 项越转身一撞,撞开了祝元良。 花瓶在项越肩膀炸开,鲜红的血浸湿白衬衫,瓷片劈里啪啦掉在地上。 坤叔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他站都站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 第88章 今晚全所加班 坤叔懵了有一分钟,他早年和祝元良打过交道。 那时候宗爷还没发迹,坤叔因为打架斗殴,被这位笑面虎所长逮进去蹲过半个月。 这回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他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走到刀疤脸面前。 “停手!我说了!停手!”坤叔甩了刀疤脸一耳光,声音都在打颤。 刀疤脸摸着发烫的脸,虽然不明白老大为啥怂了,还是跟着坤叔一起阻止手下的混混。。 看到场面得到控制,坤叔走到祝元良面前。 “祝所,我不...” 脚步声打断了坤叔的道歉,小陈带着七八个警员冲了进来。 祝元良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就拨通了小陈的电话。 听到电话里喊打喊杀的声音,小陈第一时间带人赶到祝元良家里。 小陈打量了一下现场,电视被砸了,师母瘫坐在碎玻璃里发抖,师傅后腰顶着墙勉强站着。 还有一帮一看就是打手的人,手里拿着钢管。 师傅面前的老头他也认识,这两天都是他负责审彪哥,重点就是问彪哥和田坤的关系。 好好好!同伙被抓,田坤为了为了隐瞒犯罪事实,冲到所长家打砸威胁! 简直是无法无天! 小陈想到这,瞬间红了眼,他恶狠狠对警员交待, “都拷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随后他走到祝元良身边,搀扶住祝元良, “师父,您没事吧?是我来晚了!” 小陈看到师父头上的白发,恨不得把坤叔等人揍一顿。 祝元良对他摇了摇头,走到祝母身边, “没受伤吧?” 他拉着老妻的手,把妻子扶起来。 祝母哽咽道:“没事,他们没动我,我就是担心孩子。” 警员把打手和坤叔按在地上,挨个拷上手铐。 两个小警察架起坤叔,老混混腿软得站不直。 他知道这次栽大了,唐宫就算捞他出来,宗爷也得让他脱层皮。 宗爷可不是个心软的人,当年做苦力出身,后来成为扬市的老大。 宗爷要是念这么多年的旧情,说不定能保下自己,要是不念...... 刀疤脸此时的脸色也很精彩,这人...居然真的是所长! 他刚刚干了什么!冲到所长家说打的就是你,赵子龙投胎,浑身是胆啊! 想到这,他裤裆一热,黄汤顺着裤管滴在地板上。 其他小弟还搞不清楚状况,他们只知道自己进门就打砸,然后和几个人开始械斗。 然后...没然后了呀,这不被按在地上了嘛。 所有打手被控制起来,客厅突然安静。 兄弟们围在项越身边,看到白衬衫红了一片,连虎气的要去宰了坤叔,被项越拉住手臂制止。 小陈搀着祝元良,发现老头的手冰凉。 “师父,我背您去医院?” 祝元良摆摆手,径直走到项越跟前。 项越白衬衫上的血渍已经发暗,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珠子。 他想起刚刚的场景,要不是项越推开他,自己就要被开瓢了。 哈哈,所长在家被黑社会开瓢,这踏马真是天大的笑话。 祝元良没多说,只是捏了捏项越没受伤的右肩,又去查看童诏他们的情况。 童诏几人倒是皮外伤,去医院清洗下伤口就行。 他的儿子祝州,后脑勺撞到柜子,肿了一个大包,也得去拍了片看看。 本来就不聪明,别给摔成智障了。 他安排了两个警员,交待他们务必把几个孩子送到医院,有什么事随时和自己汇报。 随后,他脸色一变,转身对着小陈下达指令, “现在,把这些不法分子都押到所里!另外通知所有人回所里,晚上有突击行动,必须全员到位,不许缺席!” “再联系特警支队,申请二十套防暴装备。” “是!” 两辆警车闪着灯往医院开,护送“孩子们”去医院。 项越坐在后排摸出手机,给刑勇发送了条短信【好戏开场,到你的戏份了!】 一公里外的桑塔纳上,刑勇看到短信,点了下删除,一脚油门下去,朝着唐宫的方向疾驰。 扬城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室保安老张正玩小灵通,抬眼看见项越被警察押进来, 好家伙,这帮人终于栽警察手里了! 刚要摸对讲机喊人,就瞧见后面跟着的连虎冲他呲牙,吓得他立马往角落挪了挪。 护士站的小护士看到项越他们脸色一喜,是现实版谢文东啊! 他们又来啦!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让她去消毒伤口,想近距离看看! 余光又瞥到一抹深蓝,算了,她不想!落网的文东失去了魅力。 几人挂了号,一股脑涌进诊室。 今天就是这么巧,连医生也是上次的医生。 医生看到项越胸前的血,眼睛一亮,他两步走到项越身边,伸出手握着项越, “大哥又来啦,这次要啥线,我回去练过了,这次想要蜈蚣缝还是狗啃缝?” 项越:“......” 真无语,受伤了还要听医生逼逼,狗东西,想要红包想疯了。 没等项越回话,小警员挤了进来。 他刚刚在诊室外边,听到医生的话都震惊了,什么庸医! 祝所特意关照了好几遍,要安排好项越他们,照顾成被狗啃的?自己还要不要进步了! 他语气不好:“你这个同志!说的什么话,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缝针像狗啃还自豪起来了!” 值班医生缩了缩脖子,坐了回去。 心里直骂晦气,上次这伙人过来,光红包就塞了两个,这回落网了,自己练了这么久的绝活咋办! 小警员看到医生不说话,摆着一张脸,更气了,什么意思! 没有医德的狗东西!明天就投诉你。 项越累了,他的血都快干巴了,到底治不治啊!老子疼的很! 连虎一拳打在办公桌上:“你们能不能别唠了,越哥血都流到腰了!” 所有人回过神,是哦,还有伤者呐! 小警员又狠狠瞪了一眼医生,确定了!就是庸医!都不看病! 值班医生先给项越止血,然后让项越去拍ct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问题。 项越拍完ct在走廊坐着等结果,他摸出裤兜里的烟,给童诏他们发了一圈,几人往室外走,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看到小警员在和小护士吵架, “什么叫没床位?那边躺着打呼噜的不是人?信不信我...” 项越无奈,拉着小警员的胳膊,把他拖出去一起抽烟。 烟刚点上,连虎的肚子又开始叫起来。 项越:“......” (╯‵□′)╯︵┻━┻受伤了还要当老妈子! 第89章 你怎么也被抓了! “骨头没伤着,伤口缝七针。”值班医生把ct片插在灯箱上,他看向项越上身的旧伤, “不过这几道旧伤够参加伤残鉴定了。” 项越面露尴尬,旧伤是以前抢地盘伤的,鉴定了干嘛?和他对砍的人更惨! 连虎举着缴费单冲进来:“越哥,咱们应该早点交医保,我看别人都不用付钱,直接从医保扣!” 童诏踹了他一脚:“以前哪有钱交医保,真是好日子过了两天,飘了!” 他又转头看向值班医生:“这小子脑袋真没摔坏?” 说着指了指外边的祝州。 祝州正蹲在走廊上,用棉签蘸碘伏给刚刚遇到的流浪猫擦耳朵。 值班医生摇了摇头:“祝州脑袋没问题,头上的包过几天就会消肿,至于患者这种症状,建议白天去精神科挂号。” 项越:“......” 值班医生说话真有意思,精神科挂号,啥意思?天生大脑有问题呗。 童诏也体验到了项越的感受,他们这一伙里,好像有问题的不少,脑容量都不大。 等到医生缝好针,项越带着几人走到医院后门。 馄饨摊在黑暗中亮着灯。 项越熟练的抽了张50放到钱箱里。 “老板,七碗馄饨加鸡蛋!” 摊主点点头,馄饨入水。 两个小警员倒是有点懵,这群“孩子”是干嘛的? 怎么对医院这么熟悉,感觉医护人员都认识他们,现在连医院后门的摊贩也认识他们。 这得上医院多勤快啊!也不对,混子怎么会在祝所家。 警员还没想明白,手心就被插了一双筷子。 “兄弟,吃馄饨!”连虎拍着警员的肩膀,热情招呼。 “哦!哦!”警员回过神,开始擦筷子,他觉得是他想多了,这大块头这么热情憨厚,怎么可能是坏份子! 祝州捧着碗吹气:“虎哥把我鸡蛋夹走了!” “放屁!”连虎从童诏碗里舀了俩馄饨,“我是每个人都舀!” 项越头大,又抽了三十块钱:“老板,再来四碗。” 童诏走到项越身边,压低声音:“越哥,刑勇那边...” 项越把他推了桌边:“吃你的就行。” 一辆摩托车停在巷口,二毛拎着塑料袋走过来。 里边装着从学校拿来的干净衣服。 “越哥,衣服拿来了!” 项越接过塑料袋,几人在凳子上就开始换衣服。 警员看着几人身上的旧刀疤,大脑又宕机了,真的很像黑社会啊! 他控制住自己抓向手铐的手。 不能冲动,他们一定是卧底,肯定是!没看祝所家公子都是他们小弟嘛。 祝州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看,祝元良的电话。 “啊?我这几天住学校?为什么啊?” 电话挂断,祝州摸着后脑勺的包嘟囔:“越哥,我爸让我这几天住学校。” “住啥学校。”连虎从祝州碗里夹走鸡蛋:“我带你去越哥办公室包夜!砍传奇!” 项越先把鸡蛋吃了才开口:“玩可以,别把饼干渣掉我键盘上!” 另一边。 桑塔纳撞到唐宫门口的石柱,保安掏出棍子围了过来。 刑勇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这血是他给胳膊划了下,涂到脸上的,为求逼真,他也是拼了。 “救命!兄弟,我是刑勇!”他打开车门开始喊:“我要见宗爷,坤叔出事了。” 保安见刑勇的样子,不敢耽搁,拿起对讲机联系五楼的安保人员。 没多久,保安的对讲机传来声音:“带他上来。” 电梯在五楼停下,两个唐装男上来架住刑勇,穿过铺着地毯的走廊,刑勇来到一间办公室。 刑勇有些紧张,五楼他没来过,只在楼下见过两次宗爷。 宗爷坐在茶台后面,茶海上紫砂壶嘴冒着白气。 刑勇偷偷打量了几眼,注意到宗爷小拇指少了一截,听说是以前械斗砍掉的。 宗爷抬眼看向刑勇:“说说吧,怎么回事?” “坤叔...坤叔被警察带走了,我来求救。”刑勇扣着手指,磕磕巴巴回道。 宗爷放下茶杯,面露狐疑。 按道理说,坤子跟了他这么久,黑白两道都是知道的。 抓坤子就相当于打他的脸,警方的人不应该动坤子啊。 “被谁抓的?为什么被抓?”宗爷问道。 刑勇额头冒汗,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茶杯擦着刑勇的耳朵砸在墙上,热茶溅到他衣领里。 两个唐装男走上前扣住刑勇。 刑勇趴在地上不敢动,他看到宗爷的手攥成了拳头。 “阿坤到底折在谁手里,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怎么去救他?”宗爷眼神冰冷, “坤叔...坤叔被秀明的祝元良抓的。”刑勇趴在地上艰难说道。 “祝元良?”宗爷陷入沉思。 他和祝元良打过交道,只是没那么熟。 祝元良是秀明有名的不粘锅,不触及他的利益,一般不会和人撕破脸,是一只左右逢源的老狐狸。 祝元良这种人怎么会抓阿坤?不应该啊,宗爷瞄了一眼刑勇,看来这里面还有事。 “阿坤和祝元良有什么梁子?说说吧。”宗爷笑着从茶台抽屉里抽出把匕首,拿在手里把玩。 刑勇看到这幕,浑身发抖,还是没回答这个问题。 宗爷走到刑勇身边,蹲下身用匕首挑开刑勇的唐装,刑勇脖颈渗出血珠。 “还不说?你倒是忠心,再不说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刑勇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他知道再不说,明天山里就会多一个麻袋。 “坤叔带人去祝元良家打砸!”他闭着眼睛喊道。 宗爷收回匕首,脸色一下子变了。 阿坤也是他手下的老人了,没这么大胆子的,究竟是什么事,让一个只会狐假虎威的人铤而走险。 宗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感觉阿坤一定瞒了自己很多事。 他抓住刑勇的衣领:“现在,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派人去救阿坤!” ...... 派出所里。 彪哥看着新押进来的邻居发愣。 一下子抓了十几个,这事估计不小,不对!领头的老头怎么这么眼熟! 两人对视,面面相觑,竟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 第91章 老祝吃了豹子胆 宗爷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捞杯子,手背青筋暴起。 这个祝元良抓了阿坤还不够,连唐宫都敢动?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到底是祝元良气昏了头,还是有人想动自己? 宗爷陷入沉思,核桃在掌心转得越来越快。 楼下舞池,镭射灯关闭。 舞池里缠着钢管扭动的姑娘踉跄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音乐停了,大灯“啪”地亮起。 整个大厅被照亮,迷迷糊糊的男男女女愣在卡座上。 祝元良踩着满地狼藉跨上dj台,伸手拿起话筒, “各位市民请注意!请配合警方调查,站在原地,不要慌乱!” 角落有个花衬衫看到祝元良,猫着腰就想跑 一道光柱照在他身上:“不许动,手放头顶。” 小陈举着手电筒,一步步向他靠近。 “警官,我没动,就是鞋带松了。” 小陈走到这人身边,揪着后领把他拽起来。 这人腰间的砍刀砸到地上。 “这是什么?”小陈拿起砍刀质问道。 “这...这...”男人支支吾吾。 男人是舞池里看场子的人,看到警察控制了现场,就想跑,这一动,正好被抓个正着。 小陈利索的给他铐了起来,由警员押到一边。 “二组检查一楼,小陈带三组查楼上。”祝元良发号施令。 他决定分头行动,楼上应该已经知道了底下的动静,没时间慢慢拖。 祝元良带人查了一楼的消防,逃生通道用铁链缠着,锁都生锈了。 他走到大堂经理面前:“消防通道为什么上锁?安全出口标识呢?” 大堂经理蹲在地上,说不出什么。 这可是唐宫,谁敢来查消防!安全出口标识?这玩意见都没见过。 二楼,小陈带着一组人挨个查包厢。 “警察,开门。”警员发现一个包厢门被东西抵着。 里边没人回应。 小陈一脚踹开门,看见一个胖男人正撅着屁股往窗外爬,下半身只穿了条裤衩。 小陈把他按在窗台上,又瞥了眼沙发上穿着三点式的陪酒女。 “跑什么?” “警官,我爸爸是陈闻,您看?” 小陈没搭理男人,只是摆了摆手。 警员把男人和两个陪酒女押了出去。 小陈刚要离开这个包厢,余光瞥到角落一小袋白色粉末。 他走到角落蹲了下来,把袋子凑近鼻子闻了闻。 他不动声色的把袋子塞到口袋里,指挥警员继续排查。 他小跑着跑到一楼,在祝元良耳边耳语了几句。 祝元良点点头,严肃复杂。 他思索片刻,咬牙回道:“不用特殊对待,一起押回所里!” “是!”小陈应道。 半小时后,唐宫门口。 穿着清凉的姑娘们缩着肩膀排队上大巴,后面跟着的是一队遮住头的男人。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眼睛转了下就想跑,被警棍敲在在膝盖处,直接跪到地上。 刺头全被制伏,没多久,两辆大巴车坐的满满当当。 祝元良清点了一遍,就准备带人回去。 宗爷拄着拐棍从电梯里出来,他带着笑走了祝元良身边。 “祝所,借一步说话?” “有话就在这说。”祝元良拍了下手里的消防记录。 “唐宫四个安全出口锁起来三个,限期三天整改,整改期间就别开业了。” 宗爷腮帮子鼓了鼓,把脏话咽了回去。 这个老狐狸,什么时候骨头这么硬了。 但他拿祝元良没办法,这事不管到哪说,都是自己这面理亏,是唐宫的人先惹事的,狠狠打了祝元良的脸。 宗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傻逼阿坤,草!你在外边打爽了,老子在这赔笑! 他在心里又骂了几句坤叔,随后耐着性子朝祝元良,拱了拱手。 “祝所,哪有问题,我们都改,就是这人...” 他瞥了眼被押着的胖男人:“有不少都是扬市有头有脸的人,这样做对您也不好吧?” 他突然压低声音:“今晚陈局公子也在唐宫,祝所,陈局可是您的上司,这样,咱们一起去上边喝点茶?” 祝元良嗤笑:“茶就不喝了,还是留着浇你门口那排发财树吧。” 他语气严肃:“至于陈家公子的事,不劳你费心,我会和陈局解释,宗总,今天的行动依法依规,希望你不要妨碍执法!” 说罢,祝元良大手一挥,带着所有警员上车。 ...... 宗爷板着脸带人回到五楼,他抡起拐杖对着桌子砸。 摆件杯子碎落一地,他已经气疯了。 祝元良今天狠狠打了他的脸,祝元良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一个所长就能在他头上拉屎? “都滚出去!”他朝缩在一边的美女秘书吼。 女秘书连滚带爬的跑出办公室。 宗爷平复了下心情,坐到椅子上,掏出一根雪茄静静思考。 现在祝元良选择硬碰硬,自己在黑道的势力压根拿所长没办法。 宗爷是个聪明人,他很早之前就看懂了继续混黑没前途,但是尾大甩不掉,手下的人习惯了走偏门来快钱。 所以这几年,宗爷把一部分事业开始转白,同时积极和正道的人沟通交流。 就是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完全洗白。 现在的情况更加印证了他的思想,小弟这么多,钱这么多,但是他却拿一个所长没办法。 他扯开唐装衣领,拿起手机,手指在按键上悬住。 呼出一口气,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陈局,唐宫今晚进了群疯狗。”宗爷眼角抽了抽,继续说道:“您家公子正好在二楼包厢被捕!” 陈闻,秀明分局的局长,算的上是祝元良的顶头上司,也是宗爷一直讨好的人,两人利益往来不少。 听筒里传来瓷器碎裂声,陈局的怒吼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姓宗的你他妈又惹了什么人!为什么会牵扯到我儿子!” 宗爷把话筒拿远了些,慢悠悠的剪着雪茄:“看您说的,陈公子还不是知道咱们关系好,多来捧捧场。” 接着,宗爷把坤叔这事详细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好好好,你手下人真是狗胆包天,去所长家打砸,活该,你们就是活该。” 第92章 把电话线拔了 “陈局,现在不光是唐宫的人被抓,还有您家公子...”宗爷叼着没点燃的雪茄,笑了起来。 陈局突然打断他:“你他妈什么意思,拿我儿子威胁我?” 宗爷叼着雪茄的牙齿微微用力,烟嘴被咬出两排牙印。 “我怎么敢呢,只是听说...您家公子今天玩了些新鲜玩意!” 他看了眼桌面的合影,照片里宗爷和陈局在高尔夫球场搂着肩膀,两人看着像好兄弟。 “你想怎样?”电话那边声音冷静下来。 “我能怎样?”宗爷点燃雪茄:“我只希望陈局能让祝所别找我麻烦了,把阿坤他们放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陈闻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最后一次,你们胆子太大了,以后我们就不要来往了。” 宗爷笑了起来:“瞧您说的,两年前夏天那场雨真大啊,好怀念!” 陈闻听到这话,直接把手机砸了。 电话断了,宗爷保持着举手机的姿势,直到忙音消失。 女秘书战战兢兢探头进来,看见宗爷用雪茄在合影上烫窟窿。 陈局的笑脸渐渐烧成个焦黑的洞。 女秘书打了个寒碜,把头缩了回去,宗爷笑得好恐怖啊,像恶魔! 挂着恶魔笑的宗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合照,笑出了声。 呵呵,最后一次,可能吗? 他看向柜子里的保险箱,这里边的东西可精彩着呢,人啊,千万得管住自己。 一次?最后一次?这种话三岁孩子都不信,只要你踏出了第一步,哪怕后面不想走了,也会有人推着你走。 ...... 洪星。 祝州和连虎在办公室砍传奇。 连虎脚踩拖鞋,怀里坐着连锅端。 显示屏里,道士角色顶着“虎爷一米九”的id,抡着武器就往祖玛教主脸上怼。 “加血!加血啊!是给我加血,不是给怪加血,你离怪那么近干嘛!”祝州狂按键盘,操作的小战士血条掉了一半。 游戏里的小道士顶着丝血冲进怪堆,祝州的战士跟在后面疯狂嗑药。 终于,道士被boss打死,连虎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可能是太过生气,虎哥抓起桌上的大鸡腿就开始啃,键盘上粘着辣椒籽。 “你他妈一个道士冲什么,你给我加血啊!!!”祝州把键盘拍得啪啪响,急得小脸通红。 他不理解连虎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喜欢玩奶妈,玩就玩吧,谁家奶妈不加血站前排啊! 他气的解开领口的纽扣,灌了一大口冰镇可乐。 隔壁办公室里,童诏听到祝州疯狂得吼声笑了笑。 他可是体验过连虎的道士,只能起到一个造型的作用。 他收起心神,冲项越汇报道:“越哥,刚刚得到消息,祝所在唐宫带走了两车人。” 项越的指尖有节奏的敲打在办公桌上,“没想到啊,祝叔这次是真发火了。” 他看向祝州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是疼老祝的,以后你多和老祝聊聊,别让他气他爸了。” 童诏点头应下,又接着道:“宗爷和祝所在门口聊了几句,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二毛只说宗爷脸色非常不好。” 项越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尊敬的移动用户,您好!截至...您的移动手机号码...已欠费0.6元。】 联系人刑勇发送! 此刻的刑勇,伤口早就上好了药。 现在正和几个小弟一起处理消防通道的垃圾。 宗爷交待了,堆在消防通道的垃圾和家具今天都要清理干净。 感觉到裤兜的震动,他掏出手机看了眼。 “妈的,这移动是吃钱,才充了没多久,又没话费了。”刑勇吐槽道。 他突然眼睛一转,不对劲!他点了下来件人信息,呼!还好细心看了下,是越哥。 边上一起打扫的小弟没看出刑勇的变化,跟着吐槽道:“是啊,每个月唐宫发的几百块钱还不够上网!” 刑勇随便应付了几句,借口自己要上厕所,先离开一会。 他从后门出了唐宫,跑到后巷偏僻处,仔细看了看四周,拿出手机拨通了项越的手机。 “喂,越哥。” 刑勇简单说了下他和宗爷说了些什么,项越鼓励他做的很好。 “对了越哥,晚上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刑勇问道。 “说说看。”项越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今天我听别人说,秀明分局的局长陈闻的公子也在唐宫,被抓上车了,可...可能还玩了点不该玩的。”刑勇刻意压低了嗓音。 两个醉汉勾肩搭背从巷口经过,他立刻咳嗽着掩盖:“对,消防栓要换新水带...” 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压低声音:“陈公子被带走时裤裆湿了一大片。” “行了,我知道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千万别暴露。”项越交待道。 “知道的,我会注意。”说到这,刑勇笑了起来:“越哥,我妹妹下周做手术。” 电话那头的项越也笑了起来:“到时候我让舒珂去照顾你妹妹,你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好,别一直往医院跑,唐宫没有善茬。” 刑勇美滋滋应下,挂断了电话。 项越听着忙音,笔尖在纸上画了四个圈。 陈闻,宗爷,坤叔,彪哥。 总觉得他们应该有什么联系,但是他现在实在想不到。 陈闻的儿子敢在唐宫玩东西,看来陈闻就是唐宫的保护伞。 这人的位置... 项越点燃香烟,静静的思考。 ...... 派出所。 祝元良盯着单向玻璃后那个翘二郎腿的年轻人,问道:“这就是陈闻的儿子?” 小陈点头,戴着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白色粉末。 “师父,这就是在他包厢找到的,他的包厢门特地用沙发抵着,闯进去后,看到他要跳窗。” 说着,小陈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如果没有猫腻,以他的身份不用跑的,找找陪唱,这点小事公子哥不需要躲。” 祝元良喉结上下动了动,他何尝不知道这么多反常的地方一定有猫腻。 现在的问题是,真挖下去,他扛得住嘛。 “带陈公子去尿检,顺带把这包东西送去检验。”祝元良心一横,交待道。 “好!”小陈转身安排下去。 一个小警员跑了过来:“所长!陈局专线转接三次了!让您回电话,说有急事找您。” 祝元良笑了一声:“去把电话线拔了。” 第93章 祝州,劝你立刻自首! 这话一出,走廊所有人停下动作,看向祝元良。 几个年轻警员偷偷交换眼神。 平时说话都带三分笑意的祝所,今天吃了枪药! 几个知道内情的警员倒是不惊讶,唐宫的人都打上门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 祝元良这次要是软了,岂不是谁都能来捏一下。 “看什么看?工作都做好了?”祝元良提高嗓门,吓得几个小年轻缩着脖子往后退。 说完,他回到办公室,锁上门。 “领导,您睡了吗?”祝元良拨通房文山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房文山迷糊的声音:“你问的什么话,两点了!谁还不睡觉。” 祝元良赶紧赔笑,舔着脸道:“实在对不住,但这事真等不到天亮。” 说着,他语气认真道:“房局,我有很重要的事和您汇报,您在家的吧?” “好,你来了再说。”房文山一下子没了困意。 电话挂断,祝元良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又拨通了项越的号码。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嘟嘟嘟。” 祝元良:“......” 老年人大晚上熬夜本来就烦!还要听一遍两只蝴蝶! 干!小年轻怎么能睡这么死!他还不信了! 他又拨通自家逆子的电话。 “当当当当当当,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祝元良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直瞪眼。 这兔崽子居然敢挂他电话! 祝所锲而不舍,继续打,这次倒是接了。 “谁啊!大半夜的。”祝州的大嗓门混着键盘声传来:“虎哥,快点再来一刀,就丝血了!” 祝元良笑了,好好好,今天不用回家,大晚上还在砍人呢,真踏马加入黑社会了是吧! 都只剩一点点血了,还砍!真是狗胆包天!目无王法! “祝州,我劝你们现在停手,现在立刻给我滚去自首!”祝元良脑门青筋直跳,一巴掌拍在桌上。 “啊,爸是你啊!”键盘声戛然而止,祝州问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自首?” 祝元良:“呵呵,你还狡辩,刚刚你不是在叫连虎再来一刀!” 祝州无语:“爸!我说的是游戏,我和虎哥在办公室打游戏!” 祝元良面露尴尬,不过他是谁,老狐狸的脸皮最厚了,他接着训斥, “那你不能好好说,就是你说的话有歧义!” 祝州刚想反驳,祝元良又说了一句,直接转移话题。 “说正事,现在去把项越叫起来,半小时后,我们在房局门口集合,快点,嘟嘟嘟。” 不等祝州回话电话就被挂断。 祝州脸气的鼓鼓的,他看了眼电脑屏幕,妈的!小战士死boss脚下了。 就算气他也不敢耽搁,老头子大半夜找他们,肯定有急事。 他小跑到顶楼,敲响项越房间的门。 “越哥!开门啊越哥!” 项越打着哈欠被吵醒,伸了个懒腰。 “嘶!”肩膀疼! 他没好气的打开门:“干嘛!大半夜!” “越哥,我爸让我们半小时内赶到房局家楼下汇合,有急事。”祝州说道。 项越瞬间清醒,看来祝元良想进步了! 这可是大好事! 他顾不上刷牙洗脸,换上还没来得及洗的血衣,拉着祝州下楼。 动作太急扯到伤口,项越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祝州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他已经好久没摸过他的帕萨特了! 左摸摸右摸摸,开心的哼起歌。 项越坐在副驾驶看着傻乐的祝州,嘴角勾起笑容。 这傻狍子,要是能一直这样傻乐,也是件好事。 他想了想还是交待道:“老祝,咱们去了应该是卖惨的,记住了,咱们就是莫名其妙被打了,然后今天还被追着打,差点打死,现在理在咱们这!” “越哥,你放心,装孙子我在行!”祝州打方向盘拐上主路。 项越翻个白眼没接话,摇下车窗让冷风灌进来。 真是多余担心这只傻狍子。 另一边。 一个高档小区里。 陈闻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气的把家里座机也砸了! 真是日了狗了,一个个都欺负他!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局长,姓宗的威胁他,手底下人不接电话,真是老虎不发威都把他当猫崽仔了! 他掏出备用机,拨打心腹的电话。 “喂,小王啊,去祝所那一趟。” “哎,儿子不争气,和两个小姑娘喝酒不小心被祝所逮进去。” “没事,你把他带回来就行。” 电话挂断,陈闻露出笑容,祝元良啊祝元良,我派人去你那里,看你还怎么逃避。 陈闻现在还很有自信,在他看来,他可是祝元良的领导,祝元良又那么怂。 只是这次唐宫太过分了,祝元良才疯了,毕竟就一个儿子,动了独苗苗,祝元良反击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他自己的儿子,只是不小心误入了这些争斗。 先把儿子救出来,至于唐宫的人,总得先让祝所出出气吧。 他看了看手机,两点多了,睡觉! ...... 另一边,两辆车在房文山楼下汇合。 祝元良先一步下车,就看到儿子蹦跶着给项越开车门。 好!真是孝子贤孙! 他抬腿就冲祝州屁股来了一脚:“好孝顺的大儿子!” 接着,他瞥见项越穿的还是晚上的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 和聪明人说话真的不用多讲。 三人一起上楼,防盗门被敲响。 一身睡衣的房文山打开门。 他惊讶的看了一眼项越,怎么还有这小子的事。 看到项越衣服上的血渍,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又跟人动手了?不是和你说了,很多事不要冲动,有别的方式解决!” 话是冲项越说的,眼睛却瞟向祝元良。 祝元良缩了缩脖子!妈的,指桑骂槐!他又不是项越的爹,撑死了是个兄弟,毕竟他儿子也是项越的儿子。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倒是好事,这更加能证明房文山和项越关系匪浅,自己押宝没押错! 几人没多寒暄,直接走到书房。 项越带着伤充当服务员,假装熟悉的在桌上拿了杯子和茶叶,泡了四杯浓茶。 祝元良踹了儿子小腿一脚,用气音骂道:“学学人家!” 四人坐在沙发上。 房文山摸出烟盒散了一圈。 “说说吧。”房文山吐了个烟圈,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大半夜的唱哪出?” 第94章 第94章。 祝元良抽了根烟,组织了一下语言。 “领导,这帮孙子是真骑到咱脖子上拉屎。” “上周小越带着公司里的人吃庆功宴,唐宫的人把孩子打了。” 他伸手掏烟盒,发现空了,烦躁的捏扁烟盒。 “今天晚上更过份!唐宫的田坤带着十几号人上我家打砸。” “要不是小越来给我送点心,护着我们一家三口,怕是...” 祝元良没继续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项越在一旁看着叹为观止,真是大前辈,看看这演技。 他知道轮到他表演了。 项越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眶泛红。他扯开领口露出纱布, “房叔叔,我肩膀缝了七针,阿诏他们几个也都受了伤,最可怜的是祝州,前几天头被砸破相了,今天又被打成脑震荡。” 他适时咳嗽了两声,给了祝州一个眼神。 祝州立刻会意,吸着鼻子往房文山跟前凑,他推起额前的纱布,露出狗啃状锋线, “房叔叔,你看我额头和后脑勺...” 话音未落就被亲爹踹了脚,祝元良实在看不下去儿子拙略的演技。 “差不多得了!”房文山屈指敲敲茶几。 这几个兔崽子哪里是吃亏的人,被打成这样,怕是对方吃的亏更大。 他看向祝元良:“后来呢?” “后来小陈带人赶到,全给押回所里了。”祝元良笑了一下。 “夜里我实在气不过,带人查了唐宫的消防,带回去不少人。” 房文山咳嗽了两声,示意祝元良加快速度。 “其中有个人身份有些特别,在包厢里抓到了陈闻的儿子,当时他正要跳窗跑,包厢里还搜到了不明白色粉末。”祝元良说道。 房文山陷入沉思,突然问道:“现在确定是吸毒了吗?” “走的时候就让人化验了,现在结果也快出来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祝元良掏出手机按下小陈的号码。 “确定了?尿检阳性!袋子里的是粉末状甲基苯丙胺。”祝元良对着手机确认。 听到确凿的回答,祝元良挂断电话。 他兴奋的看向房文山:“房局,确定了,这小子溜冰!包厢里搜到的也是这玩意。” 房文山点点头,眼中闪过精光,陈文是管奇伟的左膀右臂,这事倒是可以多花点心思。 “老祝,陈闻联系你没有?” 祝元良:“把所里电话都打爆了,我直接让人拔了电话线。” 房文山笑了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摸出手机,点了下老周的名字。 听了十秒钟彩铃,电话被接通。 禁毒大队的队长周晋的大嗓门咋咋呼呼:“哪个王八蛋大半夜...” “周大炮,清醒了没?”房文山把手机拿远半尺,轻声问道。 对面传来起床的动静。 “房局!醒了醒了,您说,要抓谁!” “现在带人去中街派出所,我叫人在门口等你,有几个在押人员转你那去。” “特别是那个姓陈的,是陈闻的儿子,单独关押,全程录像,听到没有,要快!”房文山补充道, “哈哈,陈闻,这个马屁精的儿子居然吸毒,房局放心,我亲自带队,现在就去。”周晋一边说一边穿衣服。 祝元良低头笑了笑,还是领导看的远。 陈闻要是知道儿子转到禁毒大队手里,怕是要跪着求房文山。 房文山挂断电话,看向祝元良:“这样压力就不会在你身上,只要送到老周那里,就没这么好出来了。” “你现在打电话,让小陈在门口等老周,到时候直接交接,一定要快!” 项越正给祝州使眼色。 祝州掏出电话拨通小陈的电话,递到老祝耳边。 祝元良对儿子点点头,对着手机吩咐道, “禁毒大队的周队长一会到,把涉毒那个包厢的人都转交给他。” 祝元良瞥了眼房文山,立刻补了句:“所有资料也转移过去,你亲自押人上车,确保万无一失。” 电话那头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明白,陈公子现在还铐着呢,保证苍蝇都飞不走。” “妥了。”祝元良把手机拍回儿子怀里,又看向房文山, “小陈在门口候着了。” 房文山又点了根香烟, “老祝,你一会就回所里,在所里将就一夜,我需要你在明天的点名调度会议上,把这件事反映上来,能做到吗?” 祝元良站起身脚跟并拢,对着房文山敬了个礼:“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祝州别过脸翻白眼,老头子是真舔啊! 项越低头憋笑,他现在知道祝州像谁了,两人绝对是亲父子。 房文山起身拍了拍祝元良的肩膀:“行了,大半夜的,都回去歇着吧,孩子都带着伤呢。” 三人和房文山告别,房文山把他们送到单元门口, “项越别逞强,让小祝开车。”房文山交待道。 祝州踢飞一课小石子笑道:“知道啦,房叔叔,我会照顾好越哥的!” 祝元良笑眯眯,他跟着房文山,儿子跟着项越,嘿嘿,各自有各自美好的未来。 两辆车尾灯消失在小区里。 项越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摸出手机,来电显示“虎子”。 大半夜的,虎子打电话干嘛,项越有些担心,赶忙接听。 “虎子,出什么事啦?” 祝州耳朵也竖了起来,他也有些担心。 电话那头传来没心没肺的声音:“哥,肚子饿了,想吃烧烤!要吃王姐家的。” 项越、祝州:“......” 担心个什么劲啊!孩子只是砍怪砍饿了! 没等项越发话,祝州方向盘一转,向王姐烧烤店开。 能怎么办,宠着呗! 电话里连虎还在补充:“多要点肉,哥,不要太辣,最近痔疮犯了,吃辣的受不了!” 项越一直在那“好好好。” 祝州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只手伸过来掐电话:“饿死鬼投胎啊你!” 挂断前还能听见连虎在喊“再烤几串馒头片”。 另一边, 祝元良开着警车,还有两个弯就到所里。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陈的电话?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问题了。 “祝所,不好了!来了个什么分局王队长,直接要往审讯室冲!” 小陈嗓子都喊劈了,背景音有些混乱像是在争吵。 “给老子堵死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祝元良对着手机喊道。 接着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警车在马路上疾驰。 第95章 给神仙打工 警车一个急刹停在派出所院子里,祝元良甩上车门就往里面冲。 走廊里挤满了人。 小陈带着几个警员堵在审讯室门口,每个人都攥着警棍。 和他们僵持的是分局的王队长,王队长身后跟着四个便衣。 “呵呵,王队这是来劫囚?”祝元良横插进两拨人中间,肩膀故意撞开两个便衣。 “陈局亲自指示,让你立刻把人交给我!”王队长看着祝元良。 祝元良嗤笑了一声:“新鲜!陈局的指示?什么时候提人改口头通知了?请王队出示提讯文件!” 王队长咬紧后槽牙:“这是陈局亲自下的指示,提讯手续还在走流程!” “那就等走完流程再说,现在不能把人交给你。”祝元良摊手。 王队长青筋暴起,对着祝元良怒吼:“别给自己惹麻烦,祝元良!快把人交出来!” 小陈突然插话:“祝所,他们刚才要硬闯!” 祝元良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往前跨了半步,把王队长往后推了一步。 “禁毒口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刑侦插手了?” “你!”王队长拍开祝元良的手,“祝元良,请你说话注意,陈辉就是找了几个陪唱,够不上刑事。” “放你娘的屁!”祝元良突然爆粗口,口水差点喷到王队长脸上。 “尿检阳性,在现场搜出冰毒,录像拍到他要跳窗逃跑。” “这叫找了几个陪唱?王队长,你身为执法人员包庇涉毒嫌犯,你到底想干什么!” 祝元良每说一句话就往前逼一步,硬是把王队长逼到墙根。 走廊陷入死寂,几个便衣往后退了几步。 王队长瞳孔骤缩,僵持了十秒,他猛地推开祝元良。 “祝元良,你真的要撕破脸?陈局可还在等消息。” “好啊。”祝元良掏出手机:“我现在给房局打电话,问问分局刑侦人员半夜来抢涉毒嫌犯合不合规!” 王队长眼里闪过心虚,看实在拿祝元良没办法,他大手一挥,带人离开。 四个便衣跟着往外撤,有个愣头青摸向后腰,被小陈一警棍抽在手背上:“真想给自己找事是不!” 王队长带人走到门口,回头看向祝元良冷笑:“你等着,祝元良。” 说完,转身离开派出所,上了马路边一辆黑色轿车。 “去花园新城。”王队长坐在副驾驶上指挥道。 黑色轿车驶离,王队长又掏出手机拨陈闻的号码。 “陈局,祝元良死活不肯交人。”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陈闻:“你没跟他讲,是我让你去接人的?” 王队长解释道:“说了,可...可是祝元良说陈辉涉毒,不归咱们管,让我出示文件。” “废物!”陈闻暴怒,狠狠砸了下床头柜, “你带了四个兄弟过去,连个派出所所长都摆不平?” 王队长额头流出冷汗,回道:“我...我没办法,他拿正规程序压我,我也没办法。” 陈闻大声吼道:“现在!立刻来接我!我倒要看看,祝元良有多大的胆子!” 另一边, 帕萨塔停在烧烤摊旁。 塑料棚子底下,王姐打着哈欠串肉串,看到项越和祝州。 “越哥,这么迟还没吃饭?我这过会准备收摊了。”王姐在围裙上抹了把手。 “王姐,五十串羊肉串三十串脆骨三个烤茄子十串馒头片。” 项越瘫在塑料椅上,一天忙下来,他的确累了。 祝州插嘴:“再来六个生蚝,全部微辣就行,打包。” 王姐应了一声,便去准备食材。 许是被项越的声音吵醒,吧台后的躺椅上,一个圆滚滚的粉团子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 小人一下子从躺椅上翻下来。 焦欣欣开心的扑过来:“项锅锅!” 项越伸手接住她,扯到肩膀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小丫头看到项越的表情,伸出肉手扒着项越领口往里瞅。 看到纱布上还带着血,小丫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都怪欣欣...” 她鼓起腮帮子给项越呼呼,谁知道鼻涕泡先冒出来了,粉团子害羞的低下头。 项越被逗的嘎嘎直笑,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 祝州也凑了过来:“你项哥哥的肩膀是英雄勋章!打坏人打的!” 焦欣欣眼睛亮了起来:“项锅锅是英雄!” 祝州笑了一下,突然托住焦欣欣胳肢窝举过头顶,“看!欣欣也是英雄了,会飞!” 小丫头破涕为笑,塑料凉鞋在半空直蹬。 项越摸出根棒棒糖塞她手里:“下次项哥哥再来给欣欣举高高,今天先坐祝哥哥的直升机行不?” “可是...”焦欣欣突然搂住祝州脖子,奶音闷闷的, “爸爸妈妈也这样说...回来给欣欣举高高,可是...可是他们变成星星了,项锅锅不变星星好不好?” 项越和祝州愣了两秒,立马回过神。 “不会的,项哥哥不会变星星的。”项越摸了摸粉团子的小脑袋。 祝州托着小丫头转圈:“欣欣!咱们今天坐的是战斗机,呜——俯冲攻击!” 小丫头到底是岁数小,又被逗的哈哈笑。 玩了一会,焦欣欣骑在祝州脖子上揪他耳朵,眼皮开始打架。 祝州托着小丫头后脑勺把她往躺椅上放,又给她盖上被子。 项越给了祝州一个眼神,两人轻手轻脚走到棚子外边。 王姐正在打包,看到项越他们出来, “又逗小丫头了吧,我在外边都听到她的笑。” 项越点头回道:“欣欣乖巧可爱,都喜欢和她玩。” 他顿了顿还是问道:“王姐,欣欣刚刚说她爸爸妈妈变成星星了?” 王姐打包的手一顿,叹了一口气:“小丫头不是我亲生的,其实我是她小姨。” “但是她爸爸妈妈失踪了,哎,咱们都知道,失踪就是说的好听...” 祝州问道:“"没告诉孩子?” “跟她说是去天上当星星了。”王姐把塑料袋系成活扣,“每个月我都带她去放孔明灯,小丫头还以为爸妈在天上给神仙打工呢。” 两人听了王姐的话,心情都不是太好。 简单安慰了王姐几句,便带着烧烤离开了。 第96章 陈局,你是想袭警吗? 王队长走后,祝元良推开审讯室的门。 陈辉蜷在询问椅上打摆子,衬衫被汗浸湿,袖口还沾着呕吐物。 “给他喂点葡萄糖。”祝元良皱眉,对小陈交待道。 小陈掰开陈辉咬出血的嘴唇,硬灌进去半管糖水。 刚灌下去没多久,陈辉开始剧烈干呕。 “装什么死?”祝元良拍桌。 陈辉的肌肉抽搐,整个人突然暴起,手铐在铁椅上刮出刺耳声音。 “给...我吸一口...就一口...求求你!”他眼球凸出,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先在笔录上签字再说。”祝元良把笔塞到他手里。 陈辉手颤抖着,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恳求道:“现...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祝元良抽走笔录,拿起剩的半管葡萄糖给他灌了进去:“给你,都给你,补充点营养多好。” 陈辉咬住软管,陷入癫狂:“你他妈骗我!” “骗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祝元良掐住他的后颈按在桌面上。 派出所外停下两辆车,周晋带着两个人下车。 他推开审讯室的门,瞥了一眼陈辉:“老祝,就是带走他吧,吆,这是犯瘾啦。” 祝元良和周晋打了个招呼,从小陈手里拿了检验报告和物证递给周晋。 “周队,看看,证据确凿。” 周晋伸手接过,大大咧咧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瘾君子。” 嘴上虽这样说,手却翻开了文件夹。 看了两分钟,周晋合上文件夹。 “好了,给他把铐子解开,人我就带走了。” 小陈拿钥匙把手铐解开,按住陈辉移交给周晋。 周晋嫌弃的用手拎着陈辉:“快走,妈的,一身口水,埋汰死了!” 几人押着陈辉走到车边。 祝元良一把将拿着录像机录像的小陈推上车。 周晋瞪着祝元良:“你什么意思,他上车凑什么热闹!” 祝元良笑了一下:“看你这话说的,他得全程录像,省得有人说咱们程序不合法。” 周晋撇撇嘴,没再说话。 翻着白眼把陈辉押上车:“你老实点,敢吐车上自己舔干净。” 陈辉缩缩脖子,没敢说话。 毕竟是局长家公子,他看的出来这是禁毒的来接他了,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老陈也救不了他。 两辆车驶离派出所。 祝元良悠闲的泡了杯茶,特地多放了几十颗枸杞。 人老了,熬夜伤身,得补补! 他嘴里哼着甜蜜蜜,端着枸杞茶晃到值班室,拉住一个小警员。 “把电话线接上吧。” 小警员应了一声,接上电话线。 前院传来刹车声,陈闻一脚踹开派出所的门,大喊道:“祝元良人呢?” 祝元良茶杯举在嘴边,被这死动静吓的一激灵,茶水溅了些在前襟上。 妈的!烦死了,打了小的来老的,老东西还敢狂,一会让你哭出来! “陈局大晚上不睡觉来视察。”祝元良拿着保温杯向陈闻走。 陈闻听到祝元良说话就来气。 “祝元良!”陈闻踹飞接待台的塑料椅,警用宣传册哗啦啦掉了一地。 “把我儿子交出来!” 祝元良擦掉衣服溅到的热水:“陈局,令公子这会儿该到禁毒大队...” 话音未落,陈闻拿着桌边的玻璃杯砸了过去。 玻璃杯擦着祝元良耳朵飞过,在墙壁上炸开。 祝元良手背被碎片划出道血口子他甩了甩手, “陈局这是袭警啊。”祝元良用拇指抹掉手背的血,转头朝缩在角落的小警员喊:“愣着干什么?把录像打开!” 陈闻一把揪住祝元良的领子:“少他妈装蒜,禁毒大队收人什么时候这么快了,几个小时就来接人?” 他唾沫星子横飞:“马上把陈辉给我带出来,别逼我扒了你这身皮!” 祝元良被勒得有些难受,脸上却带着笑,他掰开陈闻的手指,整了整皱巴巴的衣领,慢条斯理道, “还不相信,你不信就去搜,看看陈辉在所里吗?” 陈闻愣了一瞬,随后大手一挥,王队长带着人搜了起来。 到这时,陈闻有点慌了,祝元良这个不粘锅居然这么刚,这件事透着不对劲! 十分钟后。 “陈...陈局,搜过了,陈辉真的不在这。”王队长缩着脖子汇报。 陈闻青筋暴起,手用力拍在桌子上:“你们是违规操作!陈辉不可能吸毒,这是陷害!” 祝元良拧开保温杯抿了口枸杞茶,他看了眼陈闻脖子上的青筋,呵呵,真像上吊的麻绳。 他把陈辉的尿检报告递了过去。 大大的阳字映入陈闻眼帘。 “这就是污蔑,尿检报告可以作假,谁知道你们用的谁的!”陈闻太阳穴突突直跳,狡辩道。 祝元良没有急着辩解,而是走到证物间拿了录像机出来,递到陈闻面前。 屏幕亮起,画面里,警察破门而入,陈辉穿着裤衩想跳窗,被按在地上,角落里的袋子里装着白色粉末。 “还不够吗?如果还不够的话,再过几个点,禁毒那边的毛发检测结果也能出来!”祝元良严肃道。 陈闻大脑疯狂转动,录像里儿子被抓了现行,如果人真的这么快被交到禁毒大队,这不是一个所长能办到的。 到底是谁?是谁要整他? 陈闻突然笑了起来,他看向祝元良:“你什么时候搭上房文山的?” “老祝啊老祝,你以为姓房的真能看上你这条老狗?他拿你当枪使呢!” “陈局说笑了。”祝元良把保温杯放在桌上:“咱们都是给老百姓服务的,抓到涉毒人员当然是交给禁毒的同志了,他们更专业嘛。” 他突然凑近陈闻耳朵:“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您家公子,要不现在给房局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他应该还没睡呢。” “好,好得很。”陈闻退后两步,死死盯着祝元良的眼睛。 “祝元良,你记着,中街派出所归秀明分局管。”他指着祝元良的鼻子:“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你们所里的蟑螂都别想领到樟脑丸!” 祝元良突然抓住那根手指往下一掰。陈闻吃痛弯腰。 “陈局,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袭警威胁,是真不把我当个人啊!” 陈闻脸色发黑,狠狠瞪了一眼祝元良,转身踹开玻璃门,带着人离开。 【义父义母们,别养文啦,跪下磕头!】 第97章 小鼻噶 洪星办公室。 项越把打包回来的烧烤放在桌上。 连虎看到吃的,从老板椅上弹起来。 他起身太猛,衣摆掀起的风,把趴在肚皮上的肉团子掀了个跟头。 “嗷呜!”连锅端在空中划出个抛物线,四爪张开在做自由落体。 连虎半道急刹车,他蹲下,抄起炸毛的小毛团往怀里塞:“对不起对不起!” 他手指头戳进猫耳朵里揉,“哥哥给你吹吹,痛痛飞走” 项越把锡纸包拿出来在桌上摊好,孜然混着辣椒面的香气蔓延开。 “再撸猫、信不信老子连你带猫一起烤了?”项越看着连虎催促道。 连虎抱着连锅端坐到椅子上,三根肉串并排往嘴里塞,油点子顺着下巴往下滴。 物像主人形,连锅端急得直刨他肚皮,粉爪子勾着衣服要往肉串上扑。 “急啥?”连虎嘬着竹签尖,夹了块烤肉在猫鼻子前,“先学会后空翻再跟哥谈条件。” 话音未落就被猫爪拍了个正着,肉块掉在连虎衣服上。 祝州笑得把可乐喷了出来:“虎哥你这是养猫还是训猴呢?” 吃到肉的连锅端又叫了起来,舌头带着口水伸了出来。 项越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辣着了,小猫不怎么能吃辣椒。” 连虎大手一挥:“矫情!我痔疮犯了都在吃,它多练练...” 话没说完就被项越踢了小腿:“你当谁都和你似的!” 说着,他拎着连锅端的后颈把猫提溜到腿上:“小鼻噶,可怜,跟了这么个缺心眼。” 祝州擦了擦嘴,跟着道:“虎哥,喵喵不能吃辣,这些都是微辣,得涮涮才能吃。” 连虎憨笑了一声,摸了摸后颈,也没去给猫涮肉。 他的思想很简单,连锅端怕辣就是还不够强,多吃几次就好了,只有强者才能当他的弟弟! 祝州摇摇头,拿了一串肉到外边冲,不过良心也不多,他是拿去卫生间水龙头上冲的,烤串冲的拔凉。 他没看到的是,连虎的手偷偷抓着湿纸巾,在烤肉上擦了好几遍。 项越一边吃烤串一边抱着连锅端,连锅端也不长记性,开始扒拉项越,还想吃东西。 项越来了兴趣:“小鼻噶!还想吃啊?” 连虎纠正道:“是连锅端!不是小鼻噶。” 项越没搭理连虎,把猫翻了个面,拇指往尾巴根底下一顶。 “哟,带把的。”他冲连虎咧嘴一笑:“多吃点肉,乖乖长大,到时候我让老幺亲自给你做绝育,他手艺好!” 连锅端:虽然听不懂,但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它喵喵叫了两声回应项越。 项越嘿嘿一笑又摸了摸它的头:“不怕,也就鹌鹑蛋那么大块肉,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连虎在边上捂住裤裆打了个寒碜,越哥现在咋有这爱好!都怪唐宫,看把哥哥气的! 烤串吃的差不多了,几人道了晚安各自回房间。 一夜好梦,早上依旧是固定的跑操环节。 项越叼着根草茎坐在一边,他肩膀受伤这两天没办法跑,只能看着大家跑。 “项越!”房可儿跑到项越身边,着急问道:“我爸爸说你受伤啦!” 她直接上手,开始扒拉项越的衣服:“快给我看看。” 项越抓紧衣领躲避着,大早上的!这么多人呢! “女流氓!撒手!大清早的!” “啊?”房可儿无语,这说的都是啥啊! 不远处跑操的队伍发出哄笑和口哨声。 房可儿耳朵都红了,她没有啊! 不过小丫头还是倔强的去拉项越的衣服:“就看一下,我爸说你缝了七针。” 项越左扭右扭和条蛆似的。 跑操队伍里不知谁嚎了一嗓子“非礼啊”,整个操场回荡着笑声。 房可儿缩回手,踢了一脚项越:“哼,谁稀罕看,之前你烫伤还让我上药呢!” “那能一样吗?”项越扯开衣领露出绷带边角给她瞧了一眼,“小姑奶奶!这么多人看着呢!想看,嘿嘿,回房间给你看!” “项!越!”房可儿又炸毛了,她把空的矿泉水瓶丢在项越身上,气鼓鼓的回去跑操了。 队伍里大家不停的对房可儿吹口哨,房可儿恶狠狠:“再叫把你们舌头拔了!” 几个小弟缩了缩脖子,房姐厉害哦,不能惹! 跑完操大家一起到食堂吃饭。 陈文端着餐盘坐到项越边上。 “越哥,我那几个朋友下午就到了。” 项越叼着半拉韭菜盒子愣住,油渍沾在嘴角:“啥朋友?” 他眼神飘向陈文碗里的茶叶蛋,“你老家来人了?请假?” 陈文委屈:“越哥!程序员啊!你不是让我联系的。” 他掰着手指头数,“五个程序员啊!会写代码的那个!您说包机票的那个!” 连虎突然伸长脖子叼走项越手上的韭菜盒子。 嘿嘿,公事他又听不懂,但是他知道,韭菜盒子再不吃就冷啦! 项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原来是这些人,自己被手底下的人搞的,脑子里都是混社会,都快忘记他是要开网络公司了。 他尴尬的开口:“包!必须包!不过我电脑还没买呢?” 陈文撇撇嘴:“越哥你就是忘记了!” 项越:“那啥,小文别介意,你看我最近多少事,那这样,上午你和疤蛇去租两套房子,咱们一视同仁,包吃包住。” “下午我们一起去接他们,然后到光启未来转一圈,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行不?” 项越歪头看着陈文。 陈文摸摸头,高兴的点头,他就知道越哥是重视他的,还开宴会呢! 项越又用勺子舀了个茶叶蛋放到疤蛇碗里:“小蛇啊,多吃点,上午去租房,下午去金鼎楼定个大厅,晚上公司人都去吃饭,迎接新同事。” 疤蛇咬了一口茶叶蛋,美滋滋,越哥把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他,他才是越哥最重视的员工。 “行,越哥,我二舅在中介公司上班,吃完饭我就去找他!” 项越摸了摸下巴,疤蛇家族挺大啊,表弟是校霸,舅舅是中介,啥人都有。 他把车钥匙丢给疤蛇:“行,你开车去,记得让你舅帮咱们砍砍价。” 疤蛇收起钥匙,拍胸口保证一定租到实惠的房子。 童诏端着豆腐脑挤过来,塑料凳被他压得吱呀响:“全叔说拍卖行下周三...” 话没说完被项越塞了颗茶叶蛋。 “先吃你的,再不吃都被虎子吃完了,拍卖行的事明天说,今天事太多了。” 果然,童诏的注意力完全转移了,他开始和连虎碎碎念:“...胆固醇...脂肪肝...” 项越揉了揉太阳穴,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真是闲不下来! 【三更奉上,刚刚的评论我都不敢看,都在说我更太少,现在赶!赶!】 第98章 一更 吃完早饭,项越和连虎一起去了光启未来。 连虎是去教学的,项越是去通知妹子们晚上吃饭。 推开光启未来的门, 哦豁,姑娘们正在自觉扎马步呢。 看到项越来了,大家围了过来:“越哥!虎哥!”*13 项越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洪星十三妹”,还挺像样,各个露着大腿,腿上绑着蕾丝绑带,绑带上挂着五彩斑斓的甩棍! ...他妈的,还有贴水钻的,项越眼睛疼! 连虎是啥都不问,直接站到妹子前面,开始打拳。 姑娘们迅速排好,跟着连虎的动作,还不停发出“哈!嚯!”的声音。 一小时后,连虎收功,姑娘们身上汗津津的,在阳光下泛着水光。 “同志们!”项越敲了敲何欣递来的不锈钢保温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下午咱们的代码战神就到了。” 他扒拉手机相册,展示程序员的照片:“看见没,黑框眼镜,格子衬衫,头发稀少,都是国宝级技术宅!” 景小满用机油抹布擦着汗凑过来:“越哥,我准备了见面礼!” 项越好奇的看着她。 景小满去办公室拿了个小包,打开包,里边五根黑色的甩棍。 项越:“......” 这是什么意思啊!黑社会入会培训? 张从彤穿着古装嬉笑着跑过来:“我也有礼物,嘿嘿,我整了版电音【十面埋伏】。” 她从兜里掏出u盘,动作大了点,马面裙里面藏着的狼牙棒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死到普!”项越太阳穴突突直跳:“下午都换上旗袍,斯文点!” “旗袍?”舒倪冷着脸走过来:“那甩棍别哪?” 她手一捞,蕾丝绑带上的甩棍出现在指尖,惊的项越差点没拿稳保温杯。 何欣按住躁动的姐妹们:“听越哥的安排。” 项越耐着性子:“就旗袍,晚上去金鼎楼吃饭,你们也排个节目啥的,让兄弟们看看你们培训了半个月的成果!” 姑娘们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连虎突然从边上窜出来:“越哥,上【铁血丹心】咋样,我带头表演!” 项越抓起黑色甩棍往连虎腿上抽:“你给我滚!” 中午,项越在光启未来吃的饭。 今天是童诏和疤蛇来送饭。 疤蛇把勺子给童诏,走到项越身边:“越哥,租好了,两套三室一厅的,离咱们学校近。” 项越点点头。 疤蛇又接着说:“金鼎楼那边也定了大厅,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堂经理特别客气,说把最好的大厅给我们留着,菜品还打八折。” 项越嘴角抽搐。 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能是什么啊!上次在金鼎楼把坤叔等人弄成这样,大堂经理几条命啊,还敢不客气。 他对疤蛇交待道:“晚上让兄弟们穿精神点,咱们要拿出精气神迎接新加入的兄弟!” 疤蛇站的笔直,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越哥你放心!” 项越点点头,疤蛇办事他还是放心的,毕竟疤蛇不爱脑补,都是玩阴的。 与此同时,舒父舒母并没有离开扬市,舒母越想越不对劲。 在她的蛊惑下,舒父也心动了。 毕竟失去两个女儿的损失太大了,谁来伺候他们一家子? 每天的碗筷谁洗?恭桶谁刷? 三人埋伏在秀明技术学院门口。 舒母眼睛一亮,看到一个落单的男生,她朝小男生勾了勾手。 小男生走了过去,问道:“叫我?什么事啊?” 舒母:“小同学,我是你们学校舒倪的妈妈,她没有手机,你知道她和那个项越在哪里吗?” 巧了,小男生还真知道。 项越之前在学校的招聘整的那么声势浩大,基本所有学生都知道,现在大家都想进项越的公司,听说福利好的不得了。 他嘴角带笑:“阿姨您可算找对人了!舒倪有福气啊,在越哥的公司,福利待遇特别好,越哥他的公司在xx创业园区,叫光启未来,您闺女就在那上班呢!” 舒母和舒父对视一眼,浑浊的眼珠子直放光。 舒天赐蹲在旁边啃辣条,吃的满嘴是油。 两人牵着舒天赐,离开了学校。 项越这边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会,刚准备回洪星,就看到光启未来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 这是怎么回事? “何经理!”项越转头喊了一嗓子,“去看看怎么回事!” 何欣应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刚推开玻璃门就骂了句脏话。 好家伙,公司门口围满了人,都是周围公司的员工。 光启未来的外墙上贴满了大字报,有两个人躲躲藏藏的,踮着脚正往更高处贴。 何欣走到大字报前,大红的字写着:【不良公司,买卖器官,买卖人口,放高利贷,还我血汗钱,还我女儿!】 “操!”何欣骂了一句,揭了一张大字报回去。 “越哥,外边有两个老棺材牵着个小逼崽子,在贴这玩意。”何欣把大字报递了过去。 项越翻了个白眼,自家公司的经理现在说话咋这么糙! 舒倪正在帮左佳编辫子,听到这话手指一颤,皮筋啪地绷断了。 不会吧!!! 她抢过大字报扫了一眼,鲜红的“还我女儿”刺进瞳孔。 真是自家那两个老棺材! 好好好!这还不放过自己。 项越看到大字报也知道是谁了。 妹子们围了上来,看到舒倪气的手都在抖,纷纷问了起来,舒倪简单解释了几句。 “他们怎么敢!”姑娘们都义愤填膺,一个个抽出武器,全部冲出去了。 项越愣在原地,啥意思啊!老板还没动呢,人都跑没了! 不好!个个拿着武器。 项越赶忙往外边跑,不能惹出事,别给姑娘们都抓进去,都是刚入江湖的新人,下手没个轻重。 舒倪带着人站在玻璃门前。 外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舒母瞥见玻璃门里冲出来的姑娘们,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干嚎:“没天理啊!黑社会来杀人啦!” “大家评评理!这个无良公司,硬说我闺女欠他几十万,把我们一家关起来,要割我儿腰子。” 舒母把舒天赐往人群前一推,小逼崽子胳膊上被她掐得通红,直接哇哇大哭! 第99章 二更 舒母继续喊道:“丧天良啊!这么点大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这就算了,我的两个闺女还被抓走了,这是家什么公司啊!这就是黑社会!” 围观的白领们齐刷刷后退半步。 穿格子衫的男白领哆嗦着:“他们中午就吃的腰花,我不小心看到了...” “天爷!吃人腰子养颜啊!”人群里一个中年妇女尖叫着捂住嘴,“我说这些姑娘怎么白得跟妖精似的!” “我也总看见社会人往这跑,没说的,就是窝点。” “不会吧,我看这些妹子都很漂亮啊!” “屁,这他妈就是盘丝洞,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妖精,我看到过她们公司的女阿飞从裤裆掏出过狼牙棒!” “啊!详细说说!” “放你娘的屁!”张从彤从胯下抽出狼牙棒,指着围观群众:“腰子是吴婶在菜市场买的。” 围观人群齐刷刷盯着狼牙棒,几个女白领慌忙捂住裙子。 我的乖乖!真的是从胯下抽出来的,原来说的都是真的! 舒父趁机指着张从彤:“大家看,这是一家正常公司吗!就是一个窝点!” 人群后边一个中年妇女越看越觉得害怕,自己公司边上有这么一家人血公司,太可怕了。 她挤出人群,手机贴在耳边发抖:“110吗?工业园区这儿杀人了!” 舒倪把张从彤拉到身后,走到两个老棺材面前:“大家好,我就是这家人嘴里说的闺女。” 她声音带着颤:“这么多年我和姐姐在家,过的连狗都不如,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他们见掌控不了我们,就来泼脏水!大家别信他们!” 人群里窃窃私语, 穿西装的小伙捅了捅同伴:“这不比电视剧刺激?” 斜挎着相机的姑娘小声嘀咕:“我看这闺女说话实在。” 舒母看到穿着一新的舒倪,哪里还不懂,这一切都是局。 她扬起爪子扑了上去:“赔钱货!和我回家,看老娘这次回去就把你嫁给瘸子。” 洪星十三妹武器出鞘,“唰”十三道寒光闪过。 姑娘们手里的武器架成盾牌。 舒母的指甲在离舒倪脸蛋一寸处硬生生停住,差点撞上景小满的荧光粉扳手。 舒母一下子老实了。 “他们把我闺女控制了,大家评评理!”舒父把舒天赐往前一推,“要肾就拿去!把我闺女还回来!” 小崽子踉跄着扑到张从彤腿边,沾着辣条油的手抱住了她马面裙。 张从彤要疯了,一把推开舒天赐。 围观人群炸开了锅。 “黑社会连孩子都打啊!” “看见没,这些女的都抓着甩棍。” “我说这些妞儿皮肤咋这么水灵,敢情吸人精气啊!”戴金链子的大哥直咂嘴 “都住手!”项越终于带人挤到最前面。 连虎气的整个人都红了,最近这些丫头都把他当胎盘哄,提供了丰富的情绪价值,敢欺负他的小鼻噶! 他刷的一下,抽出甩棍:“你家人死了啊,到这嚎丧!再嚎丧把你舌头割了泡酒!” 两个老棺材看到连虎,一下子哑火了。 童诏向前跨了一步:“《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罚款。” “五百?!”舒父一蹦三尺高,“你咋不去抢?” 前方传来警笛声,一辆警车停在不远处。 一个娃娃脸小警员快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舒母一下子扑到小警员脚边,“他们黑社会要杀人灭口啊!” 小警员瞄了一眼项越等人,见个个手上拿着甩棍,眼神变了。 连虎气的把甩棍掰弯了:“老子杀你妈...” 人群吓得又后退了一步,好嚣张啊!无法无天,警察来了,还要杀人妈! 项越按住暴怒的连虎:“警察同志。” 他指着甩棍:“这是防身器材,建材市场买的,三十八块钱批发的。” 小警员眼里闪过狐疑,着重盯着连虎和疤蛇,又看了眼舒家三人,两个老人,带着个小孩。 总不能是这三个人欺负这一帮人吧。 “都跟我回所里!”他死死盯着项越,手伸到后腰处。 舒母腰都挺直了,她想看着项越死! 童诏站到警察面前:“《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八十二条规定,公安机关应当将传唤的原因和依据告知被传唤人。” “闭嘴!”小警员拿出手铐,“现在是我在执法!” 童诏也被气到了,垃圾玩意!要不是爷要陪越哥混江湖,早就去学法告死你个法盲!警察了不起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项越摸出手机拨号:“祝州,我在光启未来,警察要给我上铐子,让你爹来看看他的人有多嚣张。” 小警员听到项越打电话,心里有点忐忑。 不是!只是耍个威风而已,你开什么大啊。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默默把手铐塞了回去,也不提带人走的话了。 二十分钟后,祝元良开着警车到了门口。 他甩上车门,几步走到现场。 小警员冷汗直流,芭比q了,真开大了。 小警员才过实习期,正是想表现的时候,这把踢到钉子了。 他哆嗦着敬礼:“祝...祝所。” 祝元良没理他,小警员尴尬的一直举着手。 他看了一眼大字报,笑了出来:“买卖人口?上个月他们在火场中冒死救人,是上了新闻的英雄!” 舒家人听到祝所的时候,腿都软了。 项越之前电话联系腰子,不就是给祝所的儿子。 完了,真有保护伞! 舒父拽着舒天赐往人群里钻,小孩鞋都踩掉了一只。 连虎揪着他后领把他拎回来 祝元良冷笑:“还想逃跑,你们这又是贴大字报,又是报假警的,是不是不把治安法放在眼里!” “寻衅滋事,治安拘留五天!”祝元良掏出小本本,开单。 人群又炸开锅。 “实锤了!所长都给他当小弟!” “现在这世道!”有人摇头叹息。 “喂,老板,咱们公司搬不搬?不搬我就辞职了。”有人摸出手机打给老板。 祝元良转身看见小警员还在敬礼,气的一脚踹过去, “愣着干嘛?赶紧把人弄走!回去写1000字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公室。” 小警员手忙脚乱,上去按着几人上车。 第100章 三更,感谢大佬秋蝉铭夏! 一番闹剧结束。 项越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内心绝望,他又被误会成黑社会了,好烦啊啊啊! 他看了看手表,两点了,该去接程序员了。 他拉上童诏,回到洪星。 陈文把两辆车擦的锃亮,帕萨特后座还放着五束白菊。 陈文非要说这是程序员最爱的极简风,童诏就去准备了。 两辆车驶出学校。 “越哥,真要装斯文啊?”疤蛇单手打方向盘,另只手摸着脸上刀疤,“我脸上的疤要不要上点粉,遮一下?” “闭嘴!你好好穿衣服就行,今天要是吓跑一个技术宅,你明天就去食堂削土豆!”项越对疤蛇翻了个白眼。 好好的大老爷们,涂粉!活丢人!出去不要说跟着他混的。 想到这,项越又抽了自己一下。 妈的,思想又被带歪了,什么混,他开的是正经公司。 陈文在面包车上忙着发短信:“哥几个别被吓着啊,我们项总就是长得凶。” 驾驶位上的童诏时不时看后视镜,练习微笑呢,娃嘴角都快抽筋了。 火车站出口飘着烤红薯的香气。 五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像套娃一样排成一排,最胖的那个在回陈文短信。 “老程!”陈文冲上去抱住戴黑框眼镜的程创,接着就给他们介绍,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项总,扬市的传奇人物!” 项越等人笑得像卖保险的,走上前献花。 五个程序员接过菊花,盯着看了很久。 这是几个意思? “欢迎欢迎,小陈常提起各位技术大牛,今天终于见面了!”项越伸出手,一个个握手。 随后开始介绍:“这位是童经理,负责后勤保障。” 童诏迎上去,直接点入正题:“公司给各位安排了两套三居室,生活用品都买了新的,公司也有食堂,平时可以在食堂吃饭。” “五险一金都交,过会晚上还有欢迎宴,大家一起见个面。” 五个男人眼睛齐刷刷亮了。 带着黑框眼镜的程创问道:“项总,听说您要做跨时代的网站?” “是的!”项越挺起胸膛,“我要做第一个视频、直播、论坛三合一的网站。这...” 话没说完,最年轻的程序员突然拿出本子写写画画。 胖子卢澄掏出u盘:“我这有套视频优化方案。” 陈文捅了捅项越:“越哥,上钩了。” 项越白了他一眼,说的什么话!正规公司! 他又看向几人,邀请道:“咱们别站着了,具体的到公司说!” 陈文引着几人走到车边,一辆帕萨特和一辆面包车? 五人交换个眼神,最年轻的悄悄给女朋友发短信:“疑似传销,车牌号给你,晚上我要是没回,就报警!” 几人上车,半小时后,两辆车停在光启未来门口。 光启未来的玻璃门擦得透亮,映出门里十三道穿着旗袍的倩影。 “彤彤你胸贴要掉啦!”景小满压低嗓子。 张从彤把甩棍往文胸里塞了塞:“闭嘴!这破玩意儿卡得我喘不过气。” 景小满眼角抽了抽,搞不懂彤彤的武器为什么都要放在不可说的位置。 玻璃门推开,项越带着几人进门。 十三个姑娘挂着职业假笑,她们可是专业的,都培训了半个月了。 五个程序员愣在原地,最胖的卢澄鼻孔缓缓淌出血线。 “欢迎加入光启未来。”舒倪踩着细高跟迎上去,挨个递上酸梅汤,甩棍在旗袍开叉处若隐若现。 胖子卢澄现在已经痴了,他迷迷糊糊应道:“加入,现在就加入!加加加!” 陈文捅了捅胖子:“这是舒倪,以后你的同事。”他突然压低声音:“兄弟,擦擦鼻血,别丢我人!” 黑框眼镜程创也很夸张,他一把抓住项越的手:“项总!我现在能签合同吗?” 项越:“......” 你连合同都没看啊! 最年轻的那个心思也起来了,又想到老家的女朋友,有些烦躁,不知道现在分手来得及不。 他没想太久,直接开始报配置:“xxx处理器,xxx显示屏......” “买!”项越拍着卢澄肩膀,带着大家去会议室,“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 童诏拿出小本本不停记录,说是最迟两天就能备齐。 景小满拿着合同走过来,高跟鞋突然打滑,程序员齐刷刷伸手去接。 景小满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哼!想占她便宜! 她一个凌空转身翻了个跟头,合同稳稳落在会议桌上,大腿上扳手粉光一闪。 最年轻的那个看的眼睛发直,不行了!必须分手了!太他妈喜欢了! 他舔着脸问景小满:“咱公司还教功夫?” 张从彤凑了过来,声音夹了起来:“防身术而已,毕竟我们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子都怕遇到坏人!” 年轻程序员哪里见过这世面,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都喜欢!!! 张从彤又挑了一下眉:“哥哥,我还会琵琶哦,你要学吗?”修长的手指涂着指甲油,对年轻程序员勾了勾。 年轻程序员抓起桌上的合同:“我现在就签!” “急什么!”童诏走到会议桌前面,开始讲解合同条款。 这方面他不准备忽悠人,要是程序员怀恨在心,背地里阴公司一下,这可是要命的。 五个男人听完,对了个眼神,待遇不错,也没什么陷阱,可以签! 一个个争先恐后签字,按手印。 入职手续办理完,项越的手机响了,是连虎。 “越哥,兄弟们都到了,就等你们了,快点!” 项越挂断电话,对众人说:“走吧,员工都到饭店了,就等咱们了。” 大巴已经停在工业园门口,众人上车。 金鼎楼的招牌特别显眼,大堂经理对着对讲机催促:“快点就位,两分钟后越哥就到了。” 项越带着几个程序员走在前面。 程序员看着饭店门口高大的罗马柱有些惊讶,他们还以为是普通饭店吃点东西认识一下,这酒店的规模,怕是扬市顶级的哦。 大堂经理弯着腰迎了上来,一把抓住项越的手:“越哥来啦!” 身后穿裙子的迎宾列成两排:“越哥晚上好,欢迎光临金鼎楼!” 几个程序员咽了咽口水,他们的新老板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牌面,跟对人啦! 【三更奉上,我要睡会,醒了继续码字,说到做到!谢谢大佬秋蝉铭夏送的大神认证!】 第101章 四更 项越站在金鼎楼门口,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大堂经理鞠躬幅度大得能把脑袋塞进裤裆里,他真怕对方闪着老腰。 周围来吃饭的食客也围着项越指指点点。 “这是哪来的过江龙,经理都快跪着服务了。” “好厉害啊,你看到没,后边跟着十几个旗袍美女,这是开后宫啊!” “你们懂个屁,这是越哥,扬市新老大,黑白通吃。”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五个程序员缩了缩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卢澄死死盯着地上的大理石:“这...地位,是不是《古惑仔》里蒋天生?” 程创低声回道:“估计差不多,都是龙头吧。” 大堂经理先一步推开门,在前边引路:“越哥这边请,兄弟们都到了。” 项越点点头,跟着经理走。 程序员硬着头皮跟在后边。 大厅门口站着的是巩沙和两个小弟,腰板挺得比升旗手还直。 穿的都挺精神,双排扣深色大衣,领子立得板板正正。 项越点点头,老幺不错,没给自己掉链子,打扮的帅气! 三人看到项越带人来了。 “全体都有!”老幺突然暴喝一声。 程序员集体打了个寒碜,项越有不好的预感。 三个大汉并拢靴跟,硬底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更显气势。 “向右看齐!”三人同时四十五度甩头,敬礼。 项越看着他们齐刷刷甩头的动作,咬紧了后槽牙。 这他妈又是看了什么电影!!!《钢琴家》? “越哥好!!!”三人声音洪亮整齐。 项越:“......” 这到底是唱哪出,不应该啊,不是让疤蛇传达了嘛。 身后程序员集体后退半步,这看着都不像黑社会,像是军阀啊! “礼毕!”老幺又吼了一嗓子。 项越注意到他们敬礼时手掌的角度,标准的四十五度。 这他妈看的二战的电影啊? 大门从里面被拉开,项越眼角抽搐着往里走。 看到大门里边的场景,项越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六十来号人穿着双排扣大衣,唰的一下起立,硬底靴重重踏下,一个个挺胸收腹目光坚定。 项越发现所有人胸前都别着胸针,仔细看是只展翅的鹰,这他妈又是哪来的周边? “越哥好!!!” 整齐的声浪袭来。 项越咬了下舌头,谁能告诉他,这是要干嘛!又有新花样了? 算了,习惯了,他手底下的人把他当小日子整呢! 再展示几次精气神,怕是国家都要派反恐部队来剿他! 后边跟着的程序员腿都开始抖了。 最年轻那个偷偷摸出手机,开始盲打给女友发短信。 陈文余光瞟到,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什么场合啊!还玩手机,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太不尊重越哥了!” 年轻程序员笑了笑,缓缓把手机塞回兜里。 要完,已经开始监控电子设备了。 项越抬手示意,刚准备讲话,兄弟们手齐刷刷举起来,敬了个45度军礼。 项越:不是!兄弟们!元首阅兵?要开s3啊!!! 时间回到下午, 疤蛇是这样给兄弟们传达的:“兄弟们,越哥说了,这次来的人很关键,决定了网站的生死,越哥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要不要争气?” “要!”*65 疤蛇点头:“很好,那我们今天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新成员,大家说说看什么是最精神的!” “跳踢踏舞!” “太低端了,要我说整古法礼节,抱拳礼!” “你们说的都老掉牙了,跟着国家学啊,咱们现在是走正道了。” “也对哦,那咱们和军人学!” “好,德子战车最帅,咱们学他!” “oibk。”*64 决定了欢迎形式,道具也得跟上啊,还好工资刚发,兄弟们手里也有钱。 下午自发组织了去金利来专卖店。 听了巩沙的要求,老板娘哆嗦着翻出压箱底的军装款。 质量很好,版型特别板正,数量这么大,老板娘给了个批发价,所以最后倒也没多贵。 又去全叔店里挣了点做旧周边。 这就是整个流程了,在洪星所有兄弟集思广益下,选择出了地表最帅的迎接方式! 大堂经理在门口也看呆了,现在混社会也得多才多艺,这些人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上次是美式,这次是德式。 混个社会也不容易,换的花样哄老大开心。 项越也摆烂了。 无所谓,谁会爱上谁~ 该吃吃该喝喝,什么时候打靶听天由命吧。 他安排众人坐好,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带着程序员上舞台。 “大家晚上好!”项越刚开口。 疤蛇拿着秒表,抬手摸了摸鼻子。 “啪啪啪。”掌声雷鸣。 “让我们欢迎...”项越举起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疤蛇又摸鼻子了。 “啪啪啪。”掌声雷鸣。 项越:“这位是技术部程...” “啪啪啪。”掌声雷鸣。 项越:“我还没说...” “啪啪啪。”掌声雷鸣。 项越“......” “啪啪啪。”掌声雷鸣。 是不是他妈的有病啊!手是租来的啊,今天不拍明天就没的拍了! 操!项越快疯了,让自己说完再鼓掌行不行! 他狠狠瞪了一眼疤蛇,他都看见了,疤蛇拿着秒表,每十秒摸一次鼻子,然后就开始鼓掌。 这他妈的是什么人工智障鼓掌装置! 大伙也不为别的,单纯就想弥补扬市没有太阳的遗憾,今天扬市的民众全部都无法入睡,没啥,就是烈日当空,刺眼! 台上的项越已经没办法了,刚刚愣了半分钟,又鼓掌了几次。 “开宴。”项越无奈。 白酒一饮而尽,他快步走下台。 五个程序员互相搀扶着下台。 下边就简单了,吃吃喝喝,大家互相敬酒划拳。 饭局过半,盛装打扮的房可儿走上舞台,她耳朵上特地换了一副骷髅头耳钉,毕竟是大姐,该有的排面得有。 她拍了拍话筒。 “喂喂!” “房姐好!”*65 房可儿微笑点头示意,今天她来客串司仪,就是想再感受下兄弟们的热情。 祝州在底下看的眼睛都红了,他也好想上台。 程序员差点把菜吃到鼻子里,这踏马还有女老大啊! “今天欢迎新同事入职,姐妹们排了个节目,大家想不想看!” 第102章 五更 程序员们集体松了口气,这个好,温柔的小妹妹上场了,他们放下筷子,认真看节目。 一时间,大厅里口哨声、掌声,场子瞬间炸起来了。 “下面欢迎‘洪星十三妹’女子团体,给我们带来古风武曲‘十面埋伏’。”房可儿打了个响指。 程序员:嗯?有点不对劲,再看看。 张从彤抱着琵琶第一个上台,十二个旗袍美女摆着造型走了出来。 音响传出di电子音,张从彤手指快速扒拉。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十二个姑娘从旗袍开叉处抽出甩棍,唰的一下,甩棍甩出。 一时间,台上都是残影。 项越刚塞进嘴的虾仁掉回碗里,好好好,真是好大的惊喜! 这是峨嵋派打到扬市了! “好!”老幺带头鼓掌,疤蛇把哨子吹得震天响。 “这是黑虎掏心啊!我教的!”连虎在底下蹦得跟跳跳虎似的。 小鼻噶们的进步让他欣慰! 项越此时也放松下来,既然反抗不了,就享受吧,看看表演也挺养眼。 “那是白虹贯日!白虹贯日!狗屁的黑虎掏心!”项越反驳道。 两个大老爷们吵得脸红脖子粗。 程序员们僵在椅子上,这... 温柔大姐姐哪去了?真谈恋爱不会家暴他们吧,什么团伙啊,女的都这么猛。 精彩的节目总是短暂,一眨眼,十三妹的节目就结束了,众兄弟还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当然也有另一种不可自拔,程序员们已经躲在桌底了,拔都拔不出来。 饭局继续,大家不停的碰杯。 连虎想敬新人酒,找不到人,记得他直挠头。 项越用手指了指桌子下边。 连虎弯腰,蒲扇大的手往桌布下一掏,一手一个,几下就把人都掏出来。 “兄弟躲啥呀?”连虎把二两白酒怼到卢澄嘴边,“越哥说了,这叫企业文化!” 几个程序员硬生生被连虎灌进去两杯白酒。 酒劲上头,小弟排着队,过来敬新入伙的兄弟。 程创眼镜上蒙了一层水雾,他搂着疤蛇豪迈道:“兄弟,干了。” 说着,拿起醋碟,一饮而尽。 疤蛇看到牙酸,和他喝了一杯就跑了,咔咔灌陈醋,这谁受得了。 饭局结束,几个程序员瘫椅子上。 卢澄迟钝的拿着本子,在那写遗书。 项越看了一眼,遗书的遗都写成遣字。 他无奈的摇摇头,对着清醒的小弟招招手,十来个小弟架着程序员往外走。 照顾过酒瘫子的人,应该都知道,人喝醉了身体特别沉,还有一身的牛劲。 最年轻的程序员突然诈尸:“不好,我电脑还没关。” 他拖着两个小弟径直往喷泉冲。 “噗通”三人齐唰唰掉喷泉里。 程序员速度极快,刷刷两下爬到天使雕像上,按了下天使的鼻子。 “呼,终于关机了。”说完,就抱着雕像睡着了。 项越带人把他们拎上来,几人的手机已经报废。 终于,五个程序员被扛回出租屋,小弟累成死狗,大口喘着气。 项越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辛苦了,过几天让他们请吃饭。” 小弟摇头,这饭,吃不起! 要是再扛一次,命都的交待了。 另一边。 点名调度会议开始。 管奇伟指节敲了敲桌子;“现在开始点名。” 陈闻坐在下面如坐针毡。 一早他就去了禁毒大队,连周晋人都没见到。 没办法,他只能打房文山电话,打了七八个都没人接。 今天一天他的心都悬在半空,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会砍下来。 “秀明分局。”管奇伟点到。 “到!”陈闻猛地起立,后背被冷汗浸湿。 管奇伟继续往下点名,陈闻攥着钢笔在笔记本上乱画。 点名结束。 各个分局开始补充汇报。 治安支队说扫黄抓了多少人。 交警大队说查了多少辆黑车。 又是半个多小时,管奇伟看了一眼手表。 不早了,差不多可以结束会议了。 陈闻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对房文山有价值,对方没准备一下子拍死他。 后排突然响起椅子拖动的声音,祝元良捧着文件夹起身, “管局,我这里有个紧要案情汇报!” 房文山坐在前排,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管奇伟示意祝元良汇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陈闻的儿子出事了。 祝元良表情严肃:“中街派出所昨夜查获一起涉毒案件,这件事本不应该拿到会议上说,但是涉案人身份特殊。” 他掏出录像机:“犯罪嫌疑人陈辉,男,23岁,尿检阳性,现场缴获冰毒15克。” 陈闻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抓住扶手,浑身发抖。 他原以为房文山抓他儿子是逼他重新站队,没想到是要当众处刑。 现在他最后悔的是没提前跟管奇伟通气,但凡早说一小时,都能把这事压成“疑似吸毒”。 管奇伟看了眼陈闻,这家伙脸色和死人一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嫌疑人陈辉,不会是老陈的儿子吧。 在场的都是千年的狐狸,听到祝元良说身份特殊他们就在猜测,现在看到陈闻的状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会议室里暗流涌动。 管奇伟的保温杯重重敦在桌上:“老祝!案情为什么不提前报备?” “我...我...”祝元良额头冒汗,“昨晚忙着审讯,今天才整理完材料。” 房文山突然举手,表情诧异:“等等,这陈辉是陈局家的公子?” 他扭头看陈闻,眼神里满是痛心疾首。 会议室里众人交换眼色。 好家伙,房文山跳出来了。 这事不抬到明面上大家可以当不知道,直接钉死,房文山是想干嘛! 陈闻指甲抠进掌心。 他现在才明白,房文山把祝老狗当枪使,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最毒的是经过一晚上事情的发展,他这一派,基本全员牵扯进去了,这是想一锅端的节奏! 不行!他不能认命! “假的!”陈闻窜起来把椅子带翻,“这是构陷!我要求...” 【五更奉上,上万字了,码字结束,累了,昨天不信的人呢!出来!】 第103章 蠢货! 管奇伟拿着钢笔悬在笔记本上,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祝元良身上。 祝元良迎着管奇伟的目光,举起左手,手上拿着一个录像机。 “抓捕过程、取证过程全程录像,不存在构陷。” 陈闻拳头握紧,死死盯着祝元良。 这老东西攀上高枝倒抖起来了,他余光瞥向主位上的管奇伟。 只要能把事情拖到省里运作,房文山这招釜底抽薪未必奏效。 “我申请省厅督导组介入复检!”陈闻突然暴起,一巴掌拍在桌上。 他太清楚这些检测的把戏,只要争取时间,还能有转机! 主位上坐着的管奇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个蠢货,这时候闹复检是想往枪口撞嘛! 他摩挲着钢笔,心里盘算要不要保。 陈闻在秀明分局几年了,他本想着这两年把他提一提,现在这情况... 会议室门咣地被撞开,周晋头发乱糟糟的冲了进来。 “报...报告!不好意思管局。”周晋抹了把汗,警号牌在胸前晃荡,“刚从省厅回来,路上堵车。” 管奇伟脸色难看,省厅?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房文山。 这老东西,连周大炮这种混不吝都收服了?不确定,再看看。 管奇伟哼了声算是回应。 周晋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房文山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对着周晋开口道:“正好,老周来了,老周是禁毒的,陈辉也关在禁毒大队,他吸毒的检测结果怎么说?” 会议室里的人交换眼神,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早就送到禁毒大队了,房文山是想把这案子彻底按实了! 周晋惊讶的看着陈闻:“老陈你提出来的?你儿子吸毒还能有争议?” “他已经全撂了!这是笔录和检验报告,其中一份毛发检验是在省里复检的结果,省里技术科王老亲自盯着做的,铁板钉钉!” 他甩出一份文件,笔录和检测报告一应俱全,最上面笔录上按着鲜红的手印。 “王老亲自盯着,肯定做不了假。”刑侦副支队长老张轻声道。 管奇伟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墙头草! 陈闻脑袋嗡嗡作响,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从抓到陈辉那刻,他们就计划好用陈辉搞事。 憋笑声从角落传来,几个中层干部盯着陈闻。 这个局长当的,当单位是过家家呢,不出手则已,出手了肯定把你钉死。 有一部分人时不时偷瞄房文山,这尊大佛不声不响的蛰伏了这么久,怎么突然龇牙了?出手就是绝杀! 动陈闻不就是奔着管局去的,看来最近要不太平了。 房文山盯着杯中的枸杞,笑眯眯。 他早就料到陈闻不会放弃,肯定想着把事情按下。 这时候再想救人,只能是复检。 房文山偏偏不如陈闻的愿,早上接到陈闻电话的时候,周晋都到省厅了, 文件传递到管奇伟面前,他翻页的指尖微微发颤,省厅鉴定章红的显眼。 管奇伟抬眼剜向陈闻,陈闻瘫在椅背上,整个人没了精神。 这人废了,真是蠢货!最蠢的就是事发的时候不给他打电话,! 管奇伟轻咳了两声,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 “行了,陈辉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陈也不要只顾着公事,忽略对子女的教育,注意工作家庭平衡。” 房文山心里笑了一下,这话说的真好听,要不要给陈闻发个劳模奖状?为了公事忽略了家人,真是可笑。 他转着手里的保温杯,余光瞥向祝元良,也该收网了。 祝元良的手放在口袋里,房文山对着祝元良点了个头。 祝元良心领神会,又举起手。 管奇伟看到竖起的手,心里烦透了,怎么又举手,房文山到底想干嘛!他故意不看祝元良,想着赶快散会。 管奇伟看了下手表:“时间也...” 话还没说完,房文山开口了:“管局,我看祝元良还有事情汇报,既然开了调度会议,就议个透彻!” 管奇伟眯起眼睛,看了房文山一眼。 “行,祝所长还有什么事要汇报?” “管局长,房局长,各位领导,还有材料没汇报。”祝元良适时起身,掏出一个储存卡。 “昨夜秀明分局王队长带人冲击审讯室,这是记录下来的影像画面。” 会议室里传来小声的讨论,大家的目光在房文山身上打转。 了不得啊,不止想办儿子,这是连老子都不想放过。 祝元良顿了顿继续开口:“本着警务纪律,我拒绝了王队的无理要求。” “几十分钟后,陈局带着王队,亲临中街派出所指导,画面很精彩大家可以看看。” 房文山给周晋使了个眼色,周晋屁颠颠站起来,小跑着把数据卡插入投影仪,投影仪蓝光打在幕布上。 “祝元良,你真的要撕破脸?陈局可还在等消息。” 王队长在画面里脸色潮红,愤怒的和祝元良对峙,他身后的便衣对着审讯室冲击,被派出所警员拦下。 陈闻面如死灰。 录像放的很快,画面又切到陈局带着人进入派出所的场景。 会议室温度骤降。 众人看着陈局在派出所里耍横,砸杯子,嘴里还不停的威胁。 房文山这手连环扣够狠,不仅钉死陈辉,还要把老子拖下水。 陈闻死死攥着桌沿,眼里都是血丝,他现在的形象哪还有局长的派头,活像一个赌的倾家荡产的赌徒。 视频放完,画面定格。 管奇伟盯着幕布上定格的画面,手紧紧的捏着钢笔。 没过太久,管奇伟拍了拍桌子。 “王队长停职调查,陈闻同志...”管奇伟特意咬重“同志”二字,话风一转,“先把手头工作移交,配合纪委调查。” 房文山喉结动了动,把冷笑咽回肚子里。 老狐狸这手“断尾”玩得妙,停职检查最多拖三个月,配合调查更是弹性操作。 之前经侦支队长“配合”了几个月,最后调去警校当教研室主任。 看来咱们的管局长,还是保了陈闻,不过这局已经赢了,本来就是误打误撞抓到陈辉,能砍管奇伟一臂,赚了! “至于工作方式的问题。”管奇伟突然敲敲桌面,“我们有些同志,出发点是好的,但方法欠妥当。” “散会!”管奇伟霍然起身,抬脚走出会议室。 第104章 越爹好! 周晋把检测报告摔的噼啪响,祝元良带着周晋走到房文山身边。 经此一役,谁不知道他们是房文山的人,没什么好遮掩的。 房文山没等他们开口,拿着杯子和笔记本起身交待了句:“明天晚上叫上小越,一起到我家里吃顿饭,对了,让他做饭,他会!” 说完,转身离开会议室。 周晋有点摸不着头脑,小越?谁啊!房局闺女还小,应该还没嫁人啊。 他疑惑的目光投向祝元良,祝元良扯着他袖口往走廊拽。 “轻点拽!老子新换的衬衣。”周晋骂到一半突然噤声, 拐角处两个内勤的女警抱着档案盒窃窃私语。 他整了整警号牌,压低声音:“房局说的‘小越’到底什么来头?” 祝元良摸出玉溪,给周晋散了一根:“明天晚上给你介绍,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现在开了家网络公司。”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人,没再多说,拍了下周晋的肩膀,向楼下走。 ...... 洪星办公室。 连虎和祝州还在打游戏。 连虎大脚丫子跷在机箱上,键盘被他拍得噼啪响:“冲啊!你留着大招下崽呢?” 虎子最近开心的很,难得有兄弟不嫌弃他菜,愿意陪他玩,争霸之心很是高涨。 “虎哥,你不加血我怎么上。”祝州盯着自己的小boss拍了一下掉了半血。 祝州最近也挺开心,他不在乎连虎多菜,在家里玩一会就得被老头子骂,这两天可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要狠狠玩! 童诏坐在茶台喝茶,他一直在等项越,还有一周香江就要拍卖了,这可是钱! 孩子穷怕了,只想早早定下来! 他不停看手表,越哥咋还不回来! 都怪那几个程序员,胆子小酒量差,还色!这些斯文败类最不是好东西! 办公室门被推开,项越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越哥。”*3 项越笑着回应,关心了几句。 童诏从包里抽出笔记本。 “越哥,下周镯子拍卖,究竟怎么安排,机酒这两天就要定下来。” 项越从兜里掏出香烟,散了一圈,点燃香烟思考片刻。 “这样,咱们四兄弟加陈文和房可儿六个人去,老祝和疤蛇辛苦点,坐镇大本营。” 连虎“啊”了一声,游戏角色被boss砸成白光。 他挠着后脑勺嘟囔:“带娘们多麻烦,还不如多捎两块砖头。” “越哥,那个和联胜要打我咧,要我说多带几个兄弟,直接跟和联胜那帮孙子干一架!” 项越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怎么回复连虎。 带人打去香江!真当他们过江龙啊,人生地不熟的,别被别人打成狗就是好的。 他递了瓶冰镇可乐给连虎:“喝你的,小孩子家家天天喊打喊杀。上回你们去香江,让人家追得当天就出关,这回还去送菜?” 连虎接过可乐,哥哥关心他咧! “那是我没吃饱!诏哥不给我吃饭!说没钱了!”连虎咕咚灌下半瓶可乐,打了个响亮的嗝, “这回我带二十个兄弟,保准把他们老窝端了!” “端个屁!”项越照着后脑勺给他一下,“你以为咱们是铜锣湾扛把子?老实跟着我去拍卖会,完事赶紧撤。” 童诏扶了扶眼镜:“疤蛇和祝州看家能行?” 他还没有忘记今天的德小将,真是精彩绝伦,妙妙妙! 祝州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当家做主! “诏哥!你这话说的,我肯定把兄弟们看的好好的!” 项越点头,把他怎么想的告诉童诏。 他的选择是仔细筛选过的,现在坤叔被祝元良抓进去了,洪星近期最大的威胁没了。 至于疤蛇和祝州留守。 疤蛇有小聪明,祝州有背景,有他俩在公司出不了什么岔子。 镯子拍卖又是一大笔钱,他不去的话不放心,毕竟上次虎子他们去了一天就被发江湖追杀令,他都怕了。 带房可儿去,一是做给房文山和祝元良看,二是香江的衣服时尚,带个女孩子去挑挑选选,买点衣服化妆品回来给光启未来的女孩子。 人设是清冷女神,穿个地摊货,像什么样子! 祝州还在狂砍,兜里诺基亚震的他腿发麻。 烦死了,最近夜里怎么这么多电话,他不耐烦的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老头子。” “虎哥,撤,我接个电话!” 祝州按下接听键:“老爸,大晚上怎么了。” “少屁话,小越和你在一起没?”祝元良听到背景音里的键盘声就生气,自家的智障上班就是天天打游戏! 祝州委屈巴巴,和自己就是少屁话,到越哥就是小越! “在的,越哥就在我边上。” “把电话给他,快点,我没空和你磨叽!” 项越和童诏在选酒店,突然手上被祝州塞了个诺基亚。 他瞟了眼来电显示,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祝叔您这是查岗呢,祝州在我办公室,您放心!” 祝元良:“我不放心个屁,还不是打你电话打不通。” 项越掏出他的手机,哦豁,没电了。 “好吧,祝叔,大晚上的,有什么指示?” 祝元良:“明晚房局请吃饭,家宴。” 他顿了顿,后边的话有些羞耻。 “点名让你掌勺,说你菜做的不错,你早点去准备。” 项越差点把可乐喷童诏脸上,预制菜把老房吃爽啦,还是故意折腾自己! 真不怕他把厨房点了? 项越已读乱回:“那必须整个硬菜,火烧芹菜咋样?” “少贫!这种玩笑少开!”祝元良压低声音:“陈辉的案子依法查办,他老子现在也不好过,移交工作,等待纪检调查。” 项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恭喜祝叔又要立功啦!” 项越踹开想偷听的祝州,“我这有几瓶老年份的汾酒,明儿带去咱们喝个几杯。” “就你这小子猴精,还不知道怎么说呢!”祝元良笑眯眯:“嘿嘿,汾酒是几几年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项越挂断电话还给祝州。 项越和童诏交待道:“明天白天收几瓶老年份的汾酒,阿诏祝州明天和我一起去。” 童诏在小本本上记录,点了点头。 祝州有点激动,嘿嘿,他老子不带他去,越哥带着他。 越爹好,祝伯伯坏! 第105章 家生子 一条条指令下达。 “虎子,明天买个强力油烟机,下午联系房可儿,去她家里安装好。” “得令!”虎子头也不回摸出手机定闹钟,游戏里的小人又让boss拍死了。 “阿诏,晚上选好机票和酒店,明天上午去旅游团用旅游券换。” 童诏在本子上不停记录着:“机票用旅游券换,酒店订尖沙咀那家?” “你看着办。”项越点了根香烟,弹烟灰的功夫瞥见祝州在发愣。 打火机砸了过去:“你愣着干嘛!晚上给我打下手,我们整理点资料。” 祝州接住打火机:“好,越哥说啥就是啥!” 夜里三点,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童诏在数旅游卷,项越和祝州叼着烟核对材料。 连虎歪在键盘上打呼噜。 项越看着眼键盘,哎,水淋淋的又要换了! 第二天上午,项越带着笔记本早早来到食堂。 “吴婶,红烧肉就这三步?”他看着小本本上的记录,“焯水、炒糖色、炖?没啦?” 吴婶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无语。 项总一早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又来学厨了。 刘老太举着汤勺凑过来:“越哥要学烧菜?” 半小时后。 刘老太偷偷把五花肉往身后藏,不能再糟蹋了,再糟蹋下去午饭的菜不够了。 最后还是吴婶拯救了她,老规矩,预制!美味又健康! 项越第n次确认红烧肉的步骤,吴婶无奈道:“项总,要不你晚上带我去吧,做好了我就走。” 项越摸了摸头,不敢再问。 老娘们还挺急躁,不知道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他又拉着刘老太闲聊:“刘婶,过几天带小文去香江出差,你别藏着身份证哈!” 刘老太脸都笑开了,儿子又去香江出差,有出息。 这一个月儿子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每天早上都锻炼,晚上回家也练武术,身体都好了。 运动的多,白天吃的就多,人还长胖了点,刚发了工资还给她买了本刑法,让她搁家背诵,儿子要不定时抽查。 好哦,日子有判头了哦! 刘老太笑着点点头:“没藏着。” 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越哥啊,跑的时候带上咱家小文,小文天天练武,不会拖后腿的。 “俺家小文搁古代就是家生子,证件我都放诏哥那了,就是怕到时候时间来不及!” 她内心就是这样想的,她在项越这工作,儿子也在项越这工作,不就是家生子嘛,最忠诚的就是她家这种! “跑什么啊!”项越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这刘婶自从儿子跟了他,天天疑神疑鬼觉得他们要干大事。 家生子都出来了,咋的,自己要夺嫡啊! 刘老太朝项越眨眨眼,她懂!有些话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容易动摇军心!这些秘密只有家生子知道! “是老婆子不会说话,嘿嘿,越哥永远不用跑。” 项越点点头,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这时,童诏抱着泡沫箱窜了进来。 “吴姨,按您单子备的调料。” 箱子里放了十几个密封袋,每个袋子上都贴着贴纸,贴纸上印着红烧肉、红烧鱼的图案。 吴婶扒拉着调料直咂嘴:“做这么正规是要卖啊。” 童诏美滋滋,他做事一贯这样,大事小事都要做好计划,摆放的整整齐齐。 项越瞥了一眼,呵呵,在后世这就叫强迫症,找不到媳妇的,还乐! 下午,菜市场。 项越、童诏、祝州三人拿着清单边走边选。 “越哥,这芹菜像不像警棍?” 祝州举着把老芹菜耍了一套打狗棍法,菜叶子甩到童诏眼镜上。 童诏掏出纸巾边擦边念:“三号预案,买不到嫩芹就用西芹替代。” 他笔记本上‘买菜应急预案’列了八条。 项越眼角抽了抽,都他妈有病,就他一个正常人。 手机在兜里狂震,是连虎的电话。 手机放到耳边,传来连虎的大嗓门。 “越哥!安装好咧。” 背景音里狂风呼啸 风声里还夹杂着房可儿的咆哮:“项越!你买的什么鬼油烟机,把我假睫毛都吸进去了!” 项越直接摁断电话,不用看就知道,虎子又闯祸了,不知道被销售骗着买了啥玩意。 他快走两步追上童诏。 童诏正在和肉摊老板较劲:“五花肉必须五成,你这算什么五花肉!” 摊主举着剔骨刀直瞪眼:“滚滚滚,猪还能控制肉怎么长啊,不买就滚!” 项越拽着童诏的衣领,把他拖走:“走吧,你这样不像来买肉,像来找茬的!” 童诏撇撇嘴,他就不懂了,为什么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五花肉就应该是五层的!肉摊老板卖的明明是四花! 经历千难万险终于买好菜,项越看着像老了十岁。 三人没在菜场多逗留,一脚油门,帕萨特停在房可儿家楼下。 三人拎着大包小包上楼,直奔厨房。 项越看了一眼油烟机。 嘿嘿,工业级的,真牛逼啊! 这玩意开了,怕不是得把厨房空气抽干。 他何德何能,身边都是卧龙凤雏,别人是当老大,他是当老妈子。 一当就是几十年,上辈子当,这辈子还当! 他看了眼手表,不早了,没时间矫情,得快点做饭,还得伺候几个大爷吃饭。 “第一步,焯水。”项越对照笔记,把五花肉扔进水里。 童诏按了下油烟机。 油烟机发出“嗡嗡嗡”的轰鸣,空气瞬间稀薄。 项越赶忙开窗通风,这怎么和涡轮增压一样。 祝州拧开厨房门:“越哥,你们干嘛呢,骑摩托车啊?” 项越:骑你妈! 算了,继续做饭吧,又过了一分钟。 童诏在边上看着秒表,突然出声:“倒计时两分钟,越哥准备。” 祝州在一边捧着盆冰水严阵以待,准备随时接应。 房可儿缩在厨房门口不敢进,这是在干嘛,整个和生化实验一样。 六点。 房文山带着祝元良和周晋进门。 一进屋,就听到嗡嗡嗡的轰鸣声。 祝元良捂着耳朵喊:“现在这些小年轻改排气管上瘾了?” 周晋抓起电话:“妈的,反了他们了,我得和老张好好说说,让他带人来查!” 房文山和祝元良点头,实在太过分,都扰民了! 第106章 不争气的祝元良 这时,项越端着鱼打开厨房间的门。 他舔着笑:“叔,回来了啊,稍微等十分钟,最后两个菜了!” 房文山耳朵动了动,不对劲啊,这声音怎么像从自家厨房传来的。 他一脚踹开厨房门,破案了,就是他家厨房发出的轰鸣声。 周晋站在门框前:“这他妈是厨房,我还以为进车间了!” 祝元良也凑了过去,他看到自家傻狍子在厨房削土豆皮。 呵呵,他气笑了,祝州在家连锅盖掉了都不会碰一下,现在跟着越爹开始洗手做羹汤了。 哄堂大孝! 项越放完了,从三人中间挤了过去:“让让,我要进厨房!” 房文山唰的一下揪住项越的粉红kt猫围裙。 “你小子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瞟向油烟机。 项越露出连虎同款憨笑,摸了摸后脑勺:“叔,这是外国最新款,涡轮增压,我这不是怕可儿做饭伤了皮肤嘛。” 房文山想了一下,这倒也是,自家女儿偶尔也会下个厨,原来是国外高科技,是他多想了! 项越擦拉擦冷汗,学虎子果然有用,成功过关。 周晋用胳膊杵了下祝元良:“这就是‘小越’?怎么看着像憨批?” 祝元良嘴角抽了抽,项越憨?呵呵,这是披了连虎皮的项越,小崽子随地大小演,把房局都糊弄过去了。 “一会你再看看就知道了。” 不一会,十道菜齐上桌。 红烧肉、清蒸鲈鱼、大闸蟹、糖醋排骨、红烧肥肠还有几个下酒菜和鸡汤。 周晋看着从厨房走出来的三个男孩,哦嚯,人不可貌相,这几个娃菜做这么好。 祝元良笑眯眯,一会这个土豆他得多吃两块,儿子削的皮。 房文山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这是...预制菜?”房文山夹起颤巍巍的红烧肉。 “哪能啊!”项越额头冒汗,“吴婶亲手...指导的。” “那怎么看着大小一致?”房文山问。 童诏抢答:“房叔,这是我计算好的,每块肉的误差不超过五毫米,这样吃起来口感最佳。” 项越咬了咬唇,是的,肉是童诏切的,每块都用尺子量过。 房文山又用筷子夹起清蒸鲈鱼那水汪汪的眼睛。 “这是?” 祝州拍了拍胸口自信回答:“房叔,这是qq糖,嘿嘿,葡萄味的,现在都流行创意菜!” 祝元良已经开始解皮带了。 呵呵,到他领导家整上创意了,老子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创意!皮棍烧肉够不够创意。 祝州一看他爸的动作,唰的一下闪现到项越身后。 “年轻人有创意是好事。”周晋按住祝元良的手,笑着打圆场,“老祝啊,孩子大了在外边留点面子。” 房文山轻咳了两声:“落座吧,小年轻有想法是好事,咱们也尝尝年轻人喜欢的!” “对对,吃菜吃菜!再不吃菜就要凉了。”项越赶紧应和,给两人使眼色。 童诏和祝州从袋子里拿出汾酒,给长辈们倒酒。 房文山夹了块红烧肉放嘴里,眼睛突然亮了亮。 童诏紧张地盯着他腮帮子,看到喉结上下滑动才松口气。 果然,他童诏在做饭上也是有天赋的,只要认真没有事情是做不好的。 “大炮尝尝这个。”房文山拿公筷给周晋夹了块肥肠, “现在年轻人做饭讲究,比咱们当年食堂大锅饭可强多了。” 祝元良一直往嘴里塞土豆,味道是不错,就是骨碟里吐了不少土豆皮,他的好大儿削不干净。 酒过三巡,项越装作不经意问:“祝叔这次能往上够够吧?” 周晋把汾酒瓶往红木桌上一墩:“管奇伟这老狐狸,还是要保陈闻!” 房文山放下筷子,弹出香烟。 烟在祝元良面前悬了一下,见他没接,转手扔给周晋:“老周你急什么。” 他点燃香烟吸了一口:“会都开完了,管局长最后说的什么?” 周晋想了想:“说是工作方式问题,要保护干部积极性。” “对啊!”房文山突然拍桌,“既然管局长把这件事情定性成工作方式有问题,咱们就如他所愿。” “工作方式有问题,那陈闻同志就该换种方式工作嘛。” 祝元良捏着筷子,指节泛白。 他在这个位置上卡了很多年,以前是不想参与斗争,就没争。 现在既然被拖下水了,他也想动动。 项越大脑也没停,一直思考着这中间的利弊,他的消息还是太少,对会议上发生的事只是一知半解。 另外三个人缩了缩脖子,不敢露头。 祝元良喉咙发紧:“领导,您的意思是...” “市局治安支队老钱下个月退休。”房文山突然岔开话头,指尖在桌沿敲了几下, “陈闻在分局当了几年的局长,资历够,专业也对口。” 周晋猛地直起腰,酒意醒了大半:“平调?” “保陈闻是管局长的面子,动陈闻是咱们的里子。”房文山忽然笑了。 “治安支队政委好歹是市局直属,陈闻怕是还得谢谢组织栽培呢。” 项越眼睛亮了,还是得听老狐狸得算计,妙啊,平级调整权力削弱,如果这件事能操作成功... 祝元良:“要是管奇伟不接茬?” 房文山冷笑:“他陈闻经得起查?真当我这么多年是只猫了?真要掀桌子,我能让陈闻去工会看报纸。” 周晋打了个寒碜,别人不知道房文山,他可是知道的,两人可是同学。 房文山年轻的时候出了名的拼,舍得一身剐也得把人拉下马的性格。 后来房夫人因病去世,只留下个小闺女,老房的性格才收敛,也没年轻时的冲劲了。 说着,房文山嫌弃的看了祝元良一眼:“不是我说你,老祝,这些年你都在蹉跎,想提你都拿不出手,缩在壳子里干嘛!” 祝元良无言,这话怎么接,他就没想着升,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躺平的日子哪有功绩。 项越从包里拿出几十页的资料,放在房文山面前。 房文山瞅了项越一眼:“这是?” 第107章 粉色娇嫩,如今你几岁了? 项越把文件又向前推了推:“里面内容挺多的,您可以详细看看。” 房文山戴上老花镜,手指捻开资料。 祝元良和周晋也凑了过去。 小伙子神神秘秘的,整的他们也有些好奇。 第一页上写着“新型经济犯罪预防方案”。 又翻了几页,房文山知道这是什么了。 半个月前,项越带去的录像和合同他还记得。 当时两人还在办公室商量,要不要做全国首个反诈宣传活动,只不过管奇伟的事压在头上,实在腾不出手。 现在这种情况,倒是很适合给祝元良攒政绩。 他把文件递给祝元良:“你好好看看,小越之前就和我聊过,想让你负责。” 祝元良接过文件,和周晋仔细翻阅。 他越翻越心惊,这里边写的一些东西,让他这个警队老人都忍不住想,如果他遇到这种骗局,真的能识破吗? 翻完全部,祝元良咂嘴:“小越这次倒是正经,没整乱七八糟的东西。” 项越讪笑着摸后脑勺:“这不响应国家号召嘛,去年工商总局刚发《打击传销通知》。” “说人话!好好给我们讲解下!”周晋瞪他一眼。 “简单说就是三步走。”项越竖起手指, “第一招叫断根。”他翻开第二页,密密麻麻的传销话术分析表占满整张a4纸, “我们把所有套路编成手册,印成挂历放街道办发放。” 祝元良眯眼细看,“五级三阶制”直接做成了思维导图,这个年代的人哪看过这个。 “这个报告好,比经侦科的报告还细!”他夸赞道。 童诏在旁边挺直腰板,这可是项越指点,他亲手画的! “第二招叫截流。” 项越又翻几页,露出张手绘宣传海报;座机电话用红叉代替,底下印着“听到xxxx工程就挂断”。 “在社区宣传栏贴这个,再让电视台每天滚动字幕。” 周晋听了拍大腿:“上月西郊那个窝点!” 他转向祝元良:“要是早有这标语,王老太不至于把棺材本赔光!” 祝元良没接茬,指着后边的标题:“这个''现身说法''怎么回事?” “找被解救出来的受害者演讲。”项越解释道。 “不行!”祝元良职业病发作,“要保护证人隐私!” “没事,我公司就有两个现成的。” 项越早有准备,拿出一个录音笔点了下播放,录音笔里传来张从彤的声音, “我是一个大学生,听了致富讲座被带到传销窝点,软禁...” 周晋听得直乐:“这受害者哪找来的?” 项越尴尬的挠挠头。 房文山嗤笑出声:“哪找来的,这小子为了锻炼公司的员工,搞了一场传销讲座。” “一上午签了几百份合同,把员工关了一天,给人小姑娘都整崩溃了。” 祝元良、周晋:“......” 真没见过这样式的,把员工当小日子整啊。 祝元良情绪渐佳,他抿了一口白酒,笑着问道:“你小子还有什么招,都一起说出来吧。” “你让我说的啊,祝叔。”项越挺直腰板,“如果每周一早高峰,祝叔能在交通台讲半小时防骗常识,效果就更好了。” 祝元良手里的酒杯咣当掉桌上。 房文山却笑了:“老祝声音够磁性,当年联欢会唱智取威虎山唱的绝了。” “领导!”祝元良耳朵尖发红,“我这破锣嗓子。” “破得好!”房文山的手指敲在桌子上,“老百姓就爱听带口音的!这才亲切,要和群众站在一起。” 祝州偷偷瞄了一眼老头子。 他老子的脸红扑扑,怪好玩的,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祝元良这样。 呸!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老不正经! 祝元良定了定心神,脸色恢复平静,这份方案让他想起他从前的搭档老孙。 老孙前些年因公殉职,老孙的母亲得到一笔抚恤金。 上个月,老太太来报案,抚恤金和棺材本都被传销骗干净。 他立马带人赶到传销窝点,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老太太在派出所泣不成声,最后还是他和几个同事凑了点钱,给老太太买了点生活用品。 想到这,他喉结滚动:“我...前两年端过传销窝点,救出三十多个人。” “有个被洗脑的姑娘,拿刀逼着她亲爹投资,她爹不肯,被捅了一刀。”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房文山摘下眼镜擦拭,祝州心里的吐槽也停了。 项越伸手盖在祝元良的手上,用力握了握。 “祝叔,我算过笔账,端掉一个传销窝点,需要几个警员追踪几十天,而宣传的成本只要十分之一。” 他给童诏使了个眼色。 童诏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牛皮袋。 打开袋子,一沓剪裁整齐的报纸页块,用一根细绳松松地捆着。 童诏把剪报一张张摊开放在桌尾。 《大学生求职陷传销跳楼》《退休教授被洗脑抵押房产》...... 最新一张是手写的讣告,日期显示就在上周。 自从和房文山商量过做反诈宣传,项越就有意识的让小弟收集这些资料。 传销受害者的遗书、断绝关系的亲子协议、二十年闺蜜反目的新闻。 他隔几天就整理一次资料,越看越觉得,这事一定要做,不是给谁铺路,也不是他变成什么大善人。 而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个人! 混江湖讲究祸不及妻儿,收保护费也得保人平安。 这些搞传销的比黑道还下三滥! 简直是将人性的恶利用到极致。 他们专教你骗爹妈的养老钱,哄发小的血汗钱,连瘸子的拐杖钱都想惦记! 把老实人心里的那点恶全勾出来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等钱骗完了,人他娘的也不是人了,亲儿子看见你都跟见鬼似的躲,世界之大,举目无亲。 项越再浑,也出不了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招! 这他娘的不是骗钱,是刨人祖坟! 谁打开潘多拉魔盒都该得到惩罚 房文山等人拿起桌上的剪报。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项越拿起防骗宣传海报:“我想让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但是我能力太小,做不到。” 祝元良听了项越的话,猛地仰头灌下白酒,酒精灼过喉管。 “这活我接了!替老孙他妈讨个公道!哪怕只能拉回几个人,也值了!不就是去电台宣传,老子怕个屁!” 他解开领口的纽扣:“妈的,怂了这么多年早就够了。” 第108章 大小阎罗 房文山笑了,这只老蜗牛总算愿意出来了。 他翻开最后几页:“这个防骗讲座进社区,给你祝叔解释一下。” 项越立刻解释:“这就是每周去社区搞点演习,等他们准备交钱的时候,就把警服一套,告诉他们是假的。” “然后挨个教育,播放真实视频,发放防骗挂历,最好教育个一下午,孩子来接才能回。” “来个几次,保准咱们市的老人听到这些就骂。” 房文山打了个寒碜,死孩子是真损,来个几次,全市的老人都得恨上他,叫孩子来接,这都什么损招。 项越这招捅的是那些老人的腰眼。 咱们国家的家长,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在小辈面前丢面。 那些把‘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多’挂嘴边的老人,到时候被按在那等孩子接,这比打他们还难受。 项越要的就是这个,把老一辈的权威架子连根掀了,省的他们倚老卖老。 房文山盯着方案里“子女接人处”,就这五个字得引发多少家庭爆发战争。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招虽然损,可绝对能管用。 哪个老头老太经得住自家孩子说“您看,早听我的就不会上当”? 房文山拿起钢笔,在‘子女接送处’后加了一条。 【被骗老人子女需要帮父母写防骗检讨书,老人按手印才能放回去!】 项越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看着浓眉大眼的,原来你也是没放过他们! 祝元良和周晋对视一眼。 得,大小阎罗凑齐,扬市的老人们,你们好日子到头啦! 黑白两道为了你们那点养老金,也算动空了心思。 祝元良仔细琢磨了一下整体方案,突然发现盲点:“传销案不归治安管吧?” 房文山弹了弹烟灰回道:“所以才有你的事,到时候由你牵头,成立多部门联合小组,经侦那边我让老李配合你。” 他忽然白了祝元良一眼, “别不知好歹,这事年底之前就能结束,你今年的年底总结能多写二十页,咋的,还想上天啊!” 祝元良不好意思的低头,这事真是他占便宜了,什么力都没出,功绩砸他身上了,以后小越就是他亲兄弟! 周晋在一旁急了,他猛的拽过方案书细看, “怎么没有我们队的事?小越啊,你不能只要祝叔不要周叔啊。” 项越愣住了:不是!老登,你谁啊! 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这样真的好吗?真是脸都不要了。 祝元良得意道:“那肯定啊,小越肯定先想到我。” 他转头冲祝州喊:“我是普通的叔嘛,不是!我还是小越的兄弟,祝州有时候都叫越爹的,祝州是不是?” 祝州:啊?虽说这是实话,但是现在是什么场合!哪能聊这些! 老头子真的脸都不要了!之前总和他念叨少和项越玩,现在又是这副嘴脸!肯不得把他送去越爹的怀抱。 周晋一把揽过项越肩膀:“我第一面见你就觉得投缘!改明让我家那小子跟你认识认识,多和你学习!” 房文山又翻了一遍方案,写的真不错,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灯光洒了文件最后一页,老刑警眼尖看到a4纸好像映出点什么,背后还有字? 他饶有兴趣的翻到背面。 项越呼吸一滞,老狐狸终于发现了。 房文山看完背后的字,盯着项越看了好几眼,开口问道:“这个有具体的吗?” 项越装作为难:“叔,这就是我一个想法,还没落实好,等做出来了再...” 房文山打断道:“现在有写多少?带了没有?” 项越迟疑了下,从包里又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房文山面前。 这份东西就是给房文山准备的,但是项越知道,送上门的不值钱,要是房文山来要,定义就不同了。 房文山接过文件夹起身:“走,我们去书房谈。” 他又转身交待:“可儿祝州,你们把桌上收拾了,小越和二踢脚和我进书房。” 说完,抬步向书房走去。 祝元良和周晋跟着起身。 他俩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看了什么,领导突然这么严肃。 项越拿了个烟灰缸,跟在后边,看到童诏没动,他拍了下童诏的肩膀, “二踢脚,走啊,房叔也叫你了!” 童诏:“......” 二踢脚?叫他的嘛... 当局长的人肚量这么小? 拥挤的客厅一下子空旷起来。 祝州和房可儿面面相觑,合着他俩只能起一个打扫的作用呗,终究是他们错付了! 房文山推开书房门,大家在茶台边坐下。 他仔细翻阅文件,标题是《公安信息化建设五年规划》。 房文山翻了几页,手指微微颤抖,老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叠纸比他破的所有案子都重要。 项越这小子挠到他大动脉了。 头两页“无纸化办公流程”看着平常,这就是个美好期望,哪家单位现在能做到。 可当“跨部门数据池”、“电子签章全城通”这些词蹦出来。 老房都快激动的打摆子了,他已经开始幻想,在省级会议上,他把材料往投影仪上一放,省厅的人抄笔记的样子。 往后翻更了不得。 什么三年内开展“警务云平台”、“移动终端执法”。 这是什么!这是把未来十年公安系统改革的路子提前规划好了。 如果这些真能实现,不光他要大放异彩,公安系统在所有部门面前都得独占鳌头。 现在项越是什么!项越就是房文山的命! 看到房文山的眼睛越来越红,脸上扬起痴汉笑。 众人呼吸都放缓了,谁知道领导怎么了,和得了狂犬病似的。 项越拿了包红茶,在茶壶里泡开,给每人倒了一杯,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大晚上没给他们泡绿茶。 他瞥了眼激动的房文山。 如果说第一份资料能帮祝元良向上攀一攀,那第二份资料就能把在座的都向上拉一大截。 有着后世记忆的项越知道,未来就是网络时代,什么无纸化、数据库,不过是2025年街知巷闻的概念。 他要做的只是把记忆里那些成功的案例,提前十年摆到老刑警面前。 顺带的,做个行业领头羊咯。 第109章 三更 反正现在程序员也到了,一个网站也是做,两个三个也是做。 程序员嘛,哪有不加班的! 这份资料,项越思考了很久要不要给房文山。 最后决定还是交上去,他现在和房文山等人的绑定还不牢固,这份东西交上去,就真的是盟友了。 说个难听的,这个方案真的实施起来,房文山放弃祝元良,都不会放弃项越,谁动项越就得罪死了房文山一脉人! 良久,房文山放下手中的文件,指节在茶台上扣了几下。 他的眼神盯着扉页的“光启未来”logo【—个关公坐在人体工学椅上打电脑】。 突然笑出声:“二爷要是活到现在,也得学五笔输入法。” 气氛缓和,众人松了口气。 房文山又突然变脸,严肃问道:“小越,你的‘光启未来’能做到吗?” 项越正了正神色认真回答道:“房叔,从技术上讲,这个方案我有把握能做出来,昨天公司的程序员也到了,他们完全可以胜任。” 房文山:“把框架做出来需要多久?” 项越:“这里面写的东西真正难的是创意,规划有了,剩下也就简单了,加班加点的话半个月就能赶出来。” 祝文良和周晋可怜巴巴的在边上看着,这究竟聊的是什么东西,好像很重要的样子,想参与! 房文山感觉到炙热的眼神,没好气的把文件丢他两面前:“小心点,别给我弄脏咯。” 半小时后,书房里又多了两个打摆子的人! 当前这个时期,金盾工程一期刚刚启动。 除了省厅市局能连上网,传输些文字数据,市局的内网录入一个案件需要三小时,很多人也懒得用,嫌麻烦。 下边的单位更没这个条件,基本只能靠电话。 更别说安检什么的,普通的逃犯在你面前蹦跶几个来回,你都认不出来他们。 只有抓捕重要逃犯,才会设卡查身份证,人工拿着照片一个个对比。 有数据显示,这时期火车站逃犯识别率不足百分之3。 警察发现疑似逃犯的,还得打电话回所里,让同事查档案。 不是本地的逃犯就更加麻烦了,得打到指挥中心,指挥中心高峰期查询人员资料还排十来分钟的队。 所以互联网出来了,国家开启金盾计划,这时候是初期,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桥。 现在出现项越这个开挂的,正确答案直接抄,别人还怎么玩! 房文山摘下老花镜,喝了杯红茶:“先说最实在的,你打算怎么解决录入问题?” “现在户籍科八个人天天加班,都来不及录入送来的纸质材料。” 项越抽出架构图铺在茶台上:“我们设计了三层架构。最底层是扫描员,只要会用这个,” 他画了个方盒子,“高速扫描仪,把纸质档案批量扫进去,系统自动ocr识别。” “偶什么阿?”周晋挠着下巴的胡茬。 “就是让电脑认字。童诏掏出个巴掌大的扫描仪样机,“比如这样的老案卷,我这个机器扫一遍,字就在电脑上了。” 房文山眯眼细看:“这错字率得有三成吧?” 项越白了他一眼,什么话,还嫌弃上了。 “进口设备错字率15%,国产的25%!”项越敲着扫描仪样机, “但我这个机器能读公安局钢印,这点进口货可做不到!还比进口的便宜七倍。” 房文山嘴角抽了抽:“你继续说。” “所以第二层是校对组。”项越在架构图第二层画圈,“我公司员工都是大专生,可以专门校对标红部分。” “最后才是民警核验确认,比现在全员手写快五倍。” 房文山、祝元良:“......” 没想到有一天耗子都能到猫窝里指手画脚了,还带着一群小耗子。 项越的小弟校对公安资料,怕是能录入到自己的案底哦。 祝元良岔开话题:“先不聊效对不效对的,小越,咱们说说搜索。” 项越后槽牙咬紧!为什么不提效对!只要人拉磨不给人吃饭,这些老东西最坏了! 项越偏过头,不回话。 祝元良略显尴尬,求救的眼神看向房文山。 房文山清咳两声:“小越啊,到时候试点申请下来,还是要你们这些学生帮忙的,只不过有案底的就算了,影响不好。” 项越笑了起来,小弟们,大哥够对得起你们的,尽力了! “好嘞!那咱们接着讲检索动能。” 他翻到对比页,“现在市局系统查个人要多久?” “顺利的话二十分钟。”房文山冷笑,“要是碰上临江的案子,得先传真协查函,等他们翻档案要两天。” 房文山和临江的局长不对付,那边就没有一次不给他气受的。 “新系统能做到本市的一分钟内,全国的三分钟内。”童诏在空白处列算式, “假设每个警察每天少打三个查询电话,全市节省的通讯费就够买两台服务器。” 房文山发了一圈香烟,点燃:“你后边写的火车站那套人脸识别,你打算怎么落地?现在监控还是录像带存储。” “这个现在做不出来,最起码要一年,而且就咱们扬市做的话意义不大,肯定需要全国的数据库,具体分三步走。”项越竖起手指, “第一步在检票口装身份证扫描器和摄像头,确认所有乘客人证合一。” “第二步把在逃人员库同步到车站服务器。” “第三步训练安检员看实时警报,就算系统没识别出来,多双眼睛总没错。” 祝元良眼睛发亮:“就像超市扫条形码!” 项越点头,的确差不多。 房文山又问道:“那多部门联动呢?” 项越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问他?这玩意你这个局长不上,要他一个黑社会上?怕是市委都进不去就得被按在地上。 房文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尴尬的笑了两声, “到时候我去找陈书记,多部门互通也是帮助他们便捷办公,为他们解决难题呢。” 他吐出个烟圈,轻声说道:“陈书记女儿前两年在国外读的大学,要是试点成功,可以把他闺女名字带上。” 四人的目光看向房文山,真是老狐狸啊,做事滴水不漏,这样做事哪个领导心里不舒坦? 不知道想到什么,房文山又笑了出来:“去年临江搞社区警务网站,砸进去两百万,最后就弄出个查公厕的玩意。” “哈哈,以后他来学习,都不许教他们。” 【三更奉上,可别说我故意卡文!是内容多昨天写不下,今天就是加更也得让你们看明白了!】 第110章 检察官——童诏 房文山拿出一本笔记本,不停的记录着。 “小越,这扫描机器,单台成本多少?” 项越早料到这问题,他把扫描仪搁在茶台上, “扬市工厂倒闭前屯d扫描头,市价一百二一个。” “加装银行报废点钞机的进纸装置,就能实现自动进纸。” “配上二手电脑加装采集卡,单台成本三千五左右。” 房文山眼皮一跳。他上个月批的进口扫描仪,单价后面跟着四个零。 祝元良拿过计算机,噼里啪啦打起来:“全市82个派出所,按一所两台算。” 按计算机的手指突然卡住,“光设备就要到六十万,不过比买进口的便宜多了。” 房文山想起批扫描仪的时候,他还问过一句怎么那么贵,采购人员说识别技术是国外的所以贵。 “那个什么ocr识别技术不是很贵嘛,怎么没算这个?” 项越面不改色:“我用的破解版,正版ocr识别软件要几千块钱,咱们只要训练公安专用字库,关键字段准确率够用就行。” 房文山:“......” 破解版,说的还怪文艺的,不就是白嫖。 “这有风险啊。”祝元良职业病又犯了。 项越听了补了一句:“不用担心,如果确定大规模采购的话,我们公司肯定自主研发ocr识别系统,不会给您丢脸的。” “试点期间嘛。”他眨眨眼,“就当给国产软件找找bug。” 房文山点点头,从抽屉里抽出几份文件, “今年部里发的【科技强警指导意见】,你看看这。” 他手指戳在‘鼓励地方探索’几个字上,“咱们是在落实上级精神。” 周晋抻脖子偷瞄文件,乐了:“这文件不是让各地少买进口设备嘛!” 房文山脸不红心不跳:“鼠目寸光!咱们这是响应号召搞国产化改造!” “项越他们的系统要自主创新,符合政策导向!” 项越:倒是也没那么创新啦! 房文山声音拔高问道:“老祝,去年省厅招标那个破系统,多少钱来着。” “八百万。”祝元良声音发虚,在这个时代800万一套系统听了都让人害怕。 “同志们,听听看,800万啊,小越这个系统要是做出来能甩那玩意几条街。”房文山把方案书拍得啪啪响。 他忽然压低嗓门:“那八百万的破系统...哼,招标办老刘的小舅子,开洗脚城的!” 项越听懂了,立马表态:“要是能拿下试点,我司愿前期垫付三百万,等省厅预算下来再...” 话没说完就被房文山打断。 “放屁!我们不是占私企便宜的部门!” 他又甩出份文件:“今年部里发的【警企合作指导意见】符合条件的企业可申请科技创新基金。” 他指着‘最高补贴500万’那行, “这钱为什么不要,你拿来做软件总比别人拿去吃喝了好!” 祝元良恍然大悟:“所以要先做出个框架,才好申请补贴?” “不止,框架做出来,我带你们去省里,咱们去叙叙旧。”房文山眼中精光暴涨:“月底省厅会议,直接在会议上现场展示。” “小越,这个框架15天弄出来,行不行?” 项越郑重的点头:“领导放心,加班加点也得搞出来。” 房文山:“行,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带上资料和网站框架,必须拿下试点。” 祝元良眼睛亮了:“领导,到时候我可能在秀明分局,第一个在我辖区开展?” 房文山摆摆手:“行,你做事我也放心” 周晋:“领导!我也要,我们禁毒工作难做啊,有这系统就方便多了。” 房文山笑眯眯:“行,也算你一个!” 他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二踢脚,你在公司负责什么的?” 童诏:“我负责后勤和财务。” 房文山拿出三张申请表递了过去:“二踢脚填个协警入职,我来签字,你做个技术指导,以后方便进局里调试系统。” 童诏眼镜滑到鼻尖,他?协警? 他可是从小立志要当扛把子的人啊! “我...我当不了。” 房文山拍桌:“怎么!你小子有案底啊!” 童诏急了:“没有!我就是不想当!” “让你填就填!”房文山拿出枚协警编号,“0374,我当年当片警时的警号!给你用用。” 见对方还在发愣,他转头瞪项越:“你的人,管不管得了?” 项越也有些无语,童诏上辈子刑期是12年,这辈子倒反天罡,披上虎皮了。 项越勾住童诏脖子, “阿诏听话,咱不当老鼠了,争点气,现在当个辅警,我去学校和老云商量让你提前毕业,你直接报个专升本。” “过几年考个律师证,让房叔叔安排,阿诏直接进检察院!” 房文山一双虎眼瞪着项越,让你劝劝就是这样劝的!什么就进检察院了! 就这小子拿二踢脚炸他的窝,这种表现就进不了检察院!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房文山咳嗽一声,战术性忽略‘检察院‘三个字。 “十五天!框架搭不起来,全给我去门口当保安!” 众人点头,这是大事,谁都不敢耽搁。 “小越,最近你还要负责把祝所教会,这个防骗讲座怎么开展,电台里说什么东西,我需要你全部教给他!” 项越拍胸脯保证:“叔,您放心,在去香江前我会都给祝叔说清楚。” 嗯?房文山歪头:“什么去香江!这么多事要你盯着,怎么就去香江了,你这孩子,旅游什么时候不能去,给我推了!” 项越面露难色:“房叔,不是旅游,是参加拍卖会。” 房文山拿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拍卖会?你小子还有这闲钱?” “是我太奶奶留下的翡翠玉镯。”项越摸出手机,翻出张模糊照片, “苏富比专家估过价,至少能拍一千万港币。” 屏幕上的玉镯在灯光下透着碧绿,一看就是好东西。 祝元良突然呛咳:“一千万?!你小子这么有钱!” “本来想留着...”项越猛地收声,余光瞥见房文山竖起的耳朵,“留着做软件,现在知道警企合作资金,倒是有点后悔了。” 房文山的眼神变的和蔼,好孩子啊,卖了传家宝也要做这些,真是赤子之心。 为了他的事业,孩子默默负重前行,哎,是他之前对这么好的娃有偏见。 第111章 房文山的随机应变! “香江最近不太平。”老警察摩挲着杯子,“今年还有富豪被绑架。” 祝元良眼睛一亮立马接话:“最近那个...那个跨国文物案,正缺线索!” “小童明天就入职了,正好去香江查查线索。” 周晋点头,义正言辞道:“对,这么大个案子,是得多调查调查,局里大家都忙,小童去就很合适。” “香江那边一直是转移地,还是得请那边的警方一起合作!” 房文山补充道:“嗯。小童明天入职办完就到我办公室来,我出个公函给你,到时候去香江和那边的同事出示一下,有什么需要他们配合的,都可以沟通。” 祝元良和周晋对视了一眼,揣摩对啦! 童诏点点头,一时有些不习惯,刚入职协警,就要查跨国大案啦! 项越美滋滋,嘿嘿,这次就是遇到江湖追杀令也不怕了,咱们在香江也有人! “房叔,这次可儿也和我们一起去?” 房文山眼中闪过警惕:“可儿?她去干嘛?” 项越:“我们公司的主体还是娱乐直播这块,香江的衣服好看,我想让可儿帮着去挑挑。” 房文山白了项越一眼,死孩子!又不可爱了,看着就烦。 只要惦记自己白菜的猪,他都看不惯,虽说项越还是头品种不错的小香猪。 房文山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毕竟项越付出了这么多,也不能一点甜头不给孩子。 他嘱咐道:“还给员工买衣服,想讨好可儿就直说,哼!我可警告你,不许带她买奢侈的东西,这股子风不允许啊!” 项越连忙小鸡啄米!倒也没想带您闺女买奢侈的,愿意脑补就脑补吧,你开心就好。 祝元良和周晋又对视了一眼,嘿嘿,驸马爷! 正事谈的差不多了,气氛变的轻松。 这帮老爷们人手一根烟,坐着吹牛逼喝茶。 突然,屋外传来吵闹声。 房文山按了按太阳穴:“项越!他们是不是在外边又开油烟机了!” “我...我去看看!”项越立马起身,带着童诏向外走去。 两人走到客厅,就看见两个年轻民警把祝州的脸按在地板上,要给祝州上铐子。 祝州挣扎着喊:“老子是祝元良的儿子!” “祝你妈!”圆脸民警膝盖顶住祝州后腰,“绑架犯还敢冒充所长家属!” 房可儿在边上阻止,被小警员手一推,推了个踉跄。 我操!项越怒火上头,欺负他兄弟! 项越反手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放开我兄弟。” 鸡毛掸子带着风声劈向圆脸民警后背。 另一个警察用手住鸡毛掸子,手掌被抽出一条红印。 “还敢袭警!小子你是找死,一起带回去!”圆脸警察怒道。 趁他分神,祝州猛地翻身,警用手铐卡的他手腕红肿:“来啊!你们是哪个分局的,有本事铐老子回去啊!” 警察直接一巴掌拍在祝州头上:“小逼崽子,别急,一会给你们都带回去!” 童诏走上前护着祝州:“《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八十二条,传唤需出示证件并告知理由。” “你刚刚的行为是暴力执法,我有权力对你进行投诉!” 圆脸警察嗤笑出声:“没事,把你拷回局里你慢慢投诉,真以为读了几年书了不起?” 房可儿看形势不对,跑着去书房求救。 房文山三人快步走到客厅,周晋手里拎着警棍。 “你们要干什么!”房局长咆哮:“在老子家打人,是要造反嘛!” 两个民警抬头看清房文山的脸,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分局的队长刚被下了,听说就是这个房局的意思。 “报...报告房局!”圆脸民警舌头打结,“我们接到线报,这个祝州涉嫌绑架。” “绑你祖宗!”祝元良一脚踹翻小圆脸,“那是我儿子!” 童诏插话:“两位进来就没出示任何证件直接抓人,不符合规矩吧,现在请两位出示警官证和传唤证!” 高个民警哆嗦着摸出证件,封皮上印着‘秀明分局’。 房文山扫了眼编号,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手突然停住,秀明的局长都被调查了,联系谁! 思索片刻,他眼睛转了两圈,直接拨通管奇伟的电话, “管局,跟您汇报个紧急情况。” 他按下免提键, 管奇伟的嗓音带着疲惫:“老房啊,陈闻的事纪委已经在...” 房文山截断话头:“两个自称秀明分局的干警,擅闯民宅暴力执法。” 管奇伟都快疯了,怎么又是秀明分局的事,陈闻究竟要干什么! “老房,具体位置?”管奇伟的呼吸声在扬声器里变粗 房文山:“在我家客厅!祝元良同志带着儿子来汇报防诈宣传工作,结束之后时间不早了,我就留了他们爷俩吃了晚饭。” “不知道是怀恨在心还是受人指使,这两个秀明分局的警员直接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给小祝上了铐子,打了一顿直接要带走孩子,这事您看?” 他特意加重“怀恨在心”四个字,毕竟陈闻和祝元良的事,昨天闹的整个扬市都知道了。 管奇伟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怀恨在心?受人指使?受谁!受自己嘛! 房文山是会说话的,这是想上纲上线了! 管奇伟:“先把人控制住,我让督察..” 房文山打断管奇伟的话:“管局,秀明分局的问题很严重,受陈闻这个局长的影响,现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依我看,不单单是王队长和这两个警员的问题,秀明分局里还有很多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管奇伟紧紧抓着手机,这个房文山究竟想干什么!演都不演了,直接和自己硬上! “房副局长!”管奇伟把这个“副”字咬的很重:“这些事情可以在会议上讨论!” 房文山:“管局长,秀明分局的问题符合部里《重大事项报告制度》吗?” 管奇伟沉默,这是什么意思?要上会议你就要往上报?房文山在威胁他!操! 管奇伟气的砸了茶杯。 听到电话那头的动静,房文山面色不改接着说道, “现在老陈在配合纪委调查,秀明分局的问题不能不处理,但是他们的行事作风很难让人信任。” “管局长,我提议启动干部暂代机制!《公安机关领导干部选拔任用条例》第七章第十二条,特殊情况下可由上级单位指定临时负责人。” 管奇伟的沉默持续了二十三秒:“你的意见是?” 第112章 乌龙 “祝元良同志熟悉秀明辖区,又是管治安的一把好手,代理局长再合适不过,还可以整顿秀明分局的纪律作风!” 房文山握着手机回道。 管奇伟在电话那头急促喘气,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好。”管奇伟硬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明天上午进行人事任免,你通知祝元良同志来局里。” 房文山舔着脸:“好的,麻烦管局了!” “嘟嘟嘟。” 管奇伟一句话没回,直接挂断电话。 房文山把手机揣回兜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人啊,肚量这么小。” 项越白了房文山一眼。 您都站人祖坟上蹦迪了,还怪别人不大度,真有你的! 周晋朝祝元良挑眉:“祝所,不是!祝局恭喜你啦!” 祝元良谦虚道:“临时的,不当真,老周你也拿我开玩笑!” 项越笑出了声,继续装,其实心里乐开花了! 听了这么久,两个年轻警察瘫坐在地上,冷汗顺着头发往下淌。 心里直犯嘀咕;至于吗?就是不小心抓错人而已,怎么局长都换了啊!!! 祝元良摸出烟盒敲了敲茶几:“说说吧,谁给你们的胆子私闯民宅?” “是、是有人报案。”圆脸警察抖得厉害,“说男朋友被帕萨特车主绑架了。我们查了车牌祝先生是车主。”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祝州一眼,接着道, “我们打电话传唤祝先生,但是...但是他让我们喊他爹,说我们有本事就到这来抓他。” 祝州一骨碌爬起来,手腕上还挂着手铐:“草!你们不是恶作剧?” “不是,我好好的接了个电话说我绑架人,我以为是恶作剧,就怼回去了...” 祝元良一个巴掌拍在祝州脑袋上:“闭嘴!二十岁的人分不清真假警察?” 祝州缩了缩脖子:“我没有绑架人!我天天都和越哥在一起,越哥你帮我证明啊!” 项越回忆了下,这两天大家天天在一起,哪有落单的时候,帕萨特也都是他在用啊。 他赶紧拦在中间:“祝叔叔,祝州都和我在一起,没干混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童诏突然插话:“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八十二条,传唤需要出示证件并告知理由。” 他转向两个警察,“你们电话里说明身份了吗?” “说...说了啊!”圆脸警察急得结巴,“我们还让...让他主动自首!” 祝州扯着脖子喊,“你们就说''我们是警察'',谁知道真的假的!” “报警人现在在哪?”童诏问道。 项越瞥了童诏一眼,警服还没换上,问话的驾驶倒是挺专业。 是他误了阿诏,阿诏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 “在局里做笔录。”高个警察突然反应过来,“不对,现在应该还在值班室!” 房文山看了眼挂钟:“给你们半个小时,把人带过来。” 两个警察连滚带爬往外跑。 “别啊!别走啊!手铐手铐!”祝州大喊追上两人。 民警这才想起来,手铐还没给祝公子解开,这可是代局长的儿子。 两人飞快给祝州开了手铐,又向外跑。 客厅里安静下来。 项越蹲在地上捡鸡毛掸子,余光瞥见房可儿手背擦破了皮。 “你受伤了!”他抓起房可儿的手就要吹,被姑娘一脚踹在屁股上。 “少来这套!”房可儿耳尖通红,“我去拿碘伏。” 说完,一溜烟跑回房间再没出来。 项越:“......” 这是?又犯什么病了? 房文山嘴角微微上扬,白菜乖的很,猪也有点蠢,安全!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个穿大衣的姑娘,眼睛哭得像核桃。 两个警察缩在她身后,把她往里推了推。 姑娘颤抖着走了进来。 项越走到女孩面前问道, “你好,帕萨特是我在开,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说我绑架了你男朋友。” 姑娘一下子激动起来,指着项越:“那就没错了,就是你!我男朋友昨天上了你的车!” 房文山瞪了项越一眼,倒了一杯水递到女孩面前安抚道, “小姑娘,先喝点水,都快哭脱水了。” 女孩看着眼前的纸杯,没敢接。 项越笑了:还瞪他,老房出马更吓人,女孩还担心被下药呢! 房文山又给了项越一眼刀,然后变了一副嘴脸看向女孩, “孩子,你先别激动,我是扬市公安副局长房文山。” “要是你男朋友真被他绑了,我们肯定帮你讨回公道,这样,你男朋友叫什么?我们先帮你查查!” 女孩看向两个警员。 警员身子颤抖着点头。 姑奶奶你看什么啊!别看了,不然到时候还以为他们指使的呢。 女孩知道指望不上这两人,拿出手机递到房文山面前, “局长您好,我男朋友叫张昊,昨天到的扬市,说是来工作。” “昨天下午四点他给我发消息,说十点前联系不上他就直接报警,您看这是他给我发的车牌号。” 她指着手机上的短信:“昨晚我就报警了,但是我们那不受理异地案件,今天我坐了一天火车,晚上到扬市报的警。” 房文山看了眼短信,车牌没错就是祝州的帕萨特, 他眼神疑惑的看向项越。 项越愣了几秒,张昊,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突然他拍了下大腿:“姑娘,你男朋友是不是一个年轻的程序员,大概这么高。” 项越手在鼻子上比划了一下。 姑娘连连点头:“就是他!” “都是误会!张昊是来我公司上班的,我昨天去车站接了他,至于你为什么联系不上他,还是让他给你解释吧。” 说着,项越掏出手机,拨打陈文的号码。 电话接通,项越按了下免提。 陈文:“越哥,有什么吩咐。” 项越:“小文,张昊和你在一起吗?” 陈文:“在的啊,我们几个人在公司楼下喝粥,昨天喝多了都反胃,怎么了啊,越哥?” 项越:“没事,你把电话给张昊。” “哦,好。”接着就是几秒安静。 “项总,我是张昊。”张昊把手机放到耳边。 “行,不是我要找你,是有人要和你讲话。”项越说完就把手机递给女孩。 第113章 去年买了个表 “喂,张昊,你吓死我了。”女孩一拿到手机哭的更厉害了。 “啊?你是妍妍?”张昊整个人吓一跳,他女朋友明明在老家啊,怎么会在扬市,还在项总身边。 “你手机怎么回事?联系不到你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喝多了,手机掉喷泉里泡坏了。”张昊问道,“妍妍你怎么和项总在一起。” 项越抽走手机:“因为你女朋友怕你被绑架了,跑扬市报案,警察就来逮我了。” 啊? 张昊整个人宕机了,妍妍,报警抓项总! 我草!刚上班就得罪了老板,要完! “项、项总!”张昊在电话里急得抓头发, “我真忘记了!手机还在数码城修着呢,维修单号我发您!真不是故意的!” 项越:“不说了小张,明天交500字检讨上来,吃完东西别跑,一会把你女朋友送过来。” “哦!好的好的,检讨明天一定写好!” 项越挂断电话。 房文山敲了敲茶几:“既然搞清楚了,两位民警同志,给当事人道个歉吧。” 两个警察九十度鞠躬:“对不起,祝先生,是我们的疏忽误会了您,也是我们执法态度存在问题,让您受委屈了,对不起!” “回去吧。”房文山挥挥手。 两个警员如蒙大赦地往外退。 圆脸警察关门时手抖得厉害,防盗门发出一声巨响。 门刚关上,周晋就笑出声:“老祝你这升官宴够热闹啊!” 祝元良憨笑。 房文山则是拍了拍项越的肩膀, “你小子,真是福星,每次都能歪打正着,本来想着让元良干出点名堂再提代局长的事,没想到,你接个员工都能送上份大礼。” 他转头朝祝元良挤眼睛,“老祝,这条锦鲤可得拴裤腰带上。” 祝元良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他和房文山搭上就是因为儿子惹了项越,抓到陈辉也是因为项越和唐宫起了冲突。 这小子真是条锦鲤! 祝元良摸出包软中华,抽出一根送到项越嘴边,亲自帮项越点上。 “弟弟,以后有事直接打哥电话,别找祝州,哥明天就是局长了,咱俩玩!” 项越嬉皮笑脸道:“要不您把陈闻那间局长办公室腾给我?” 祝元良:“你随时来,来了我坐沙发,你坐办公桌。” 周晋看着两人直摇头。 真嫉妒啊!自家小子怎么就没上大专,考屁的大学,一点用都没有。 人项越都带着孩子们干这么多事了,小周在家开箱牛奶还要问三次,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周晋果盘里抓了把瓜子开始阴阳怪气:“老祝你悠着点,别升太快,把房局给超过了。” 祝元良的笑僵在脸上,老东西就是嫉妒,想给他上眼药! “嘿嘿,怎么会,我永远在领导的带领下前进。” 他话音一转:“就是某些人可别掉队了,不然以后玩不到一起去也挺烦人。” 祝州还没从混乱中回神,老头子要抢他爸爸!!! 祝伯伯大大的坏,回去得给越爹说,老头子不爱洗澡,臭烘烘的,不和他玩!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 项越看了眼手表:“叔叔们,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祝元良接道:“是不早了,咱们一起走吧,就不打扰领导休息了。” 房文山点头,把他们送到门口。 项越带着人离开,把妍妍送到公司,便离开了。 一夜好梦。 ...... 第二天上午。 项越敲开校长室的门。 云校长从文件堆里抬头:“小项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老头子。” 项越反手带上门,大剌剌往真皮沙发上一瘫:“以后天天来看您!” “打住!”云校长摘下老花镜:“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什么事。” 项越露出笑容:“校长,您之前答应我的。” 云校长疑惑,答应的教学楼不是给了嘛。 一看云校长的眼神,项越就知道他忘了。 项越轻咳两声提醒道:“校长!人才!程序员啊!” 云校长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不需要了呢,要几个?我帮你去找。” 项越竖起两只手:“最好能有十个!” “十个!”云校长嫌弃的看了眼项越:“你用的了这么多人?” “这话说的。”项越摸走茶几上的蛋黄酥,“咱公司现在可是和公安部门合作了,要吃公家饭了。” 云校长嘴角抽了抽,公家饭,他除了坐牢想不到项越有什么本事吃公家饭。 “详细说说。” 项越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下。 云旭尧眼睛眯起,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本事。 要是真的做成功了,有了这张虎皮,别的不说,在整个省里都没人敢欺负项越。 云旭尧随即拿起电话,联系了两个大学的校长。 项越一边吃蛋黄酥一边看老云头打电话,时不时抿一口枸杞茶。 挂断电话,看到项越悠闲的样子,云旭尧气的砸过去一个橘子。 “都办好了,还不走!想留下了吃午饭啊!” 项越接住橘子,直接剥开塞嘴里,含糊不清道:“还有事呢!” 云旭尧:“......” 这还是统一办理。 他努努嘴,示意项越继续说。 “校长,童诏要提前毕业。” 云旭尧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 人形刑法书!想起来了。 “他要毕业干嘛?” 项越走到办公桌前,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入职表,递了过去。 “阿诏被特招成了协警,既然孩子有这个天赋,咱们也不能耽误他是不是。” “我想让他尽快专升本,到时候进体制。” 云旭尧接过表格,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好家伙,听说过特招的,没听说过协警也能特招,招他干嘛?给民警当提词器,背法条? 不过这帮人的事不能以常理去看,他打开抽屉,抽出几张表格,写写画画。 “拿着吧,让童诏多打印几份,填好了之后去找几个领导签字,我已经签了,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项越接过表格和入职申请,团了几下塞回裤兜了。 云旭尧看项越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生气。 “好了,大少爷,能不能别霍霍我了。” 他心疼的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蛋黄酥,老伴买了给他垫肚子的,现在被吃的还剩两个! 项越舔着脸拱了拱手,临走的时候,顺手把两个蛋黄酥也塞兜里了。 云旭尧:去年买了个表! 【有读者反应想多看看房姐,大家想看吗?想多点大姐头戏份的扣1,不想看的扣2.】 第114章 抚养权官司 项越带上校长室的门,准备回公司。 不远处的走廊上,教导主任偷偷摸摸的站在墙角。 看到项越,他立马朝项越勾了勾手。 “我?”项越指了指自己,满脸疑惑。 这老头平时看见他们就跟见了瘟神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还邀请上了。 他慢悠悠晃过去,还没站稳就被主任一把拽到墙角。 “项越。”教导主任探头看向四周,鬼鬼祟祟,“连虎没跟着你吧?” “在公司呢。”项越话音刚落,怀里就被塞了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项越:几个意思?送礼给学生?主任家有人想进洪星? 脑补了几个答案后,项越低头看了下。 好家伙,进口猫粮、逗猫棒、还有件迷你囚服? 他抬头时表情都裂了:“主任您这是...家里有人想进洪星?” 教导主任轻咳了两声,声音压得极低:“请转交给洪星001号囚犯,亲属探监物资。” “啥囚犯?我们可是正经公司!”项越差点跳起来,这老头诽谤上瘾了是吧? 看到项越不解的表情,主任急得直跺脚:“豆豆啊!001号是豆豆啊!你们不会把它处决了吧?” 项越挠头想了半天,什么豆豆?主任也是老了,都开始犯癔症了。 主任开始红温,夺走他的豆豆,还装出这副模样,黑社会没一个好东西。 他看了看项越的体型,又看了看自己的,算了,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咬牙切齿补充道:“豆豆就是你们之前捡到的猫,抓伤光头那只。” “哦!连锅端啊!”项越恍然大悟,“原来它是您养的?” 主任点头,然后僵住了:“什么端?” “连锅端,连虎给取的名。”项越掰着手指解释,“罪名是故意伤害洪星高层,判了无期。” 主任脸色难看,从白到红再到青。 他深吸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本《刑法》,哗啦啦翻到第二百三十四条。 “你看看!故意伤害罪是指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豆豆那是正当防卫!” 项越: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看到项越的表情,主任自豪的昂起头。 从豆豆被判那天起,他就买了刑法书,专攻故意伤害罪,他要给豆豆做无罪辩护! 现在变成项越为难了,原来连锅端有主人,主人还没放弃它,怎么办?连虎的性格肯定不会放弃弟弟的。 项越挠挠头:“但它确实把连虎胳膊挠了啊。” “那是你兄弟手欠!”主任气得眼镜都歪了,“连锅,呸!豆豆很乖的在草丛玩,是那光头打扰它的!” 项越:“呃,主任,事实上连锅端它就是犯罪了,现在正在服刑,我会把东西给它送过去,您要是实在想它,每个月可以探监一次。” 说完项越拎着袋子就要溜,又被主任拽住。 主任往袋子里塞了张照片:“告诉豆豆,它最爱的鱼干我买好了,爸爸永远爱它!” 照片上是只橘猫蹲在“优秀教师”奖杯上玩,主任在一旁笑着看它。 项越拎着袋子回到公司。 办公室里,连虎抱着猫,在看《今日说法》,孩子现在爱学习的很。 连锅端脖子上挂着“001”号囚牌,爪子按在连虎身上来回踩奶。 项越把袋子放在连虎面前。 “虎啊,有个...” 话没说完就被连虎打断。 连虎飞快的打开塑料袋,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立马抓起连锅端的爪,朝项越拜了拜:“快谢谢项叔叔!” “喵喵!” 项越无语,能不能等他把话说完,无功不受禄! 连虎拿起玩具逗猫,连锅端直接炸毛,一爪子拍飞逗猫棒。 他乐呵呵地捡起来:“看把咱弟激动的,这玩具好,上面还吊个小囚犯。” 他又往袋子里翻了翻:“这迷你手铐也不错...”突然他顿住了,连虎拿起袋子里的照片看向项越:“哥!这是主任和连锅端的合照?” 项越点头。 童诏从申请表里抬头:“被害猫亲属来索赔了?” “比那严重。”项越沉痛地说,“是苦主要求改判。” 连虎捏着照片哀嚎:“连锅端是我弟弟,谁都抢不走!” 童诏起身倒了杯茶,幽幽说道:“《刑法》第二百六十二条,拐骗儿童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闭嘴!”连虎一把捂住猫耳朵,“咱弟是成年猫!” 项越揉了揉太阳穴:“虎子,你要是喜欢猫,哥给你找只布偶猫?那毛长得跟棉花糖似的,这条实在是...” “我就要连锅端!”连虎把猫搂得更紧了,橘猫被勒得直翻白眼,“它都快学会后空翻了!” 突然他想起什么:“诏哥,你现在就去考律师证!咱们和主任打官司!我看电视说了有抚养权官司可以打。” 童诏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不说他的学历能不能考律师证,就是有了证,哪家法院会受理这种抚养权官司! 橘猫趁机从连虎怀里挣脱,“嗖”地窜到文件柜顶上, 项越抬头看了看猫,又看了看满脸委屈的连虎,长叹一口气:“这事...咱们再议。” ...... 下午,光启未来。 项越推开公司的玻璃门,身后跟着穿警服的童诏。 办公室里,几个程序员齐刷刷的抬头,瞄到童诏身上的警服。 实锤了!他们昨晚可是听张昊的妍妍说了,项总在公安局局长家里玩!一起去的小警察都快吓尿了。 老板这么有势力,黑白通吃,他们肯定要好好干! “走,程序员跟我到会议室开会。”项越径直走向会议室。 众人落座,童诏从包里抽出几份资料,分发下去。 程序员们低头一看,《公安内网系统建设方案》。 项越开口:“紧急项目,做个网站,要求十五天上线。” 技术主管陈文愣住了:“越哥,我们不是做娱乐网站吗?” 项越敲了敲白板:“两个项目并行。” 众人:好优美的中国话!两个网站!六个人!其中一个15天上线,是不是不把程序员当人! 五个程序员看向陈文,陈文吞吞吐吐:“越哥,两个项目并行,我们人太少了,忙不过来。” 项越:“这两天会有人来,你们带带他们。” “十五天之内,公安内网的框架必须做出来,娱乐网站慢一点都没事!” 第116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简单!”项越打了个响指,“让姑娘们聊天、唱歌、跳舞,再整点修摩托车这类的才艺展示。” “咱们提供情绪价值,大哥们刷礼物支持,这买卖不就成了?” 底下人听得直挠头,别的都听的懂,修摩托车是什么鬼! 张昊举手:“这不就是9158那套吗?” 9158是最早的电脑直播平台,开创了秀场直播的先河。 粗糙的画质、业余的主播和乱糟糟的运营,完全没办法和后世成熟的直播体系比。 “错!”项越拍桌,“9158那帮非主流算什么?咱们玩的是专业!” 项越抄起遥控器,摁亮身后老式投影仪,幕布上跳出两张对比图。 左边是9158主播截图,像素模糊,女主播顶着土掉渣的荧光色眼影,对着麦克风干嚎。 右边是他们团队拍的样片,暖光灯把女孩的锁骨照得莹润发亮,背景是特意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复古唱片墙。 女孩看着楚楚可怜,特别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看见没?”项越用激光笔在幕布上画圈, “他们的主播像村口二丫,咱们姑娘连抿嘴笑的弧度都练过八百遍。” 他转身指着五个程序员,“你们敢说你们对十三妹没心思?你们都心动了,别说那些只会上网的宅男,不得把兜掏空?” “9158拿什么和咱们打?” 在这个连美颜滤镜都不存在的年代,项越精心设计的灯光、妆容造型和话术,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更不用说那些在后世被玩烂的“感谢礼物”“点名互动”“pk对战”等套路。 对2004年的网民来说完全是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法。 程序员一个个脸都红了。 项总也是的!开会就开会,说破他们的心思干嘛? 不过他们今天也算开了眼了,原来互联网还可以这样玩,想到一个跨时代的网站出自他们手,激动的浑身直抖。 “第一阶段先做短视频和论坛。”项越切换ppt,“等积累够用户再开直播。” 童诏冷不丁从后排冒出一嗓子:“《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规定不能传播淫秽色情!” “知道知道!”项越摆手,“咱们绝对合法合规!就是正常的才艺表演和情感交流,绝不越线!” 他切换ppt。 “分三步走。” “先上线短视频和论坛,培养用户。” “两个月后推出直播功能。” “半年内达到盈利。” 在项越开会的时候,祝元良带着文件来到秀明分局。 老家伙今天穿的格外精神,警服上找不到一个褶子。 祝母在家熨衣服就熨了半小时,生怕他第一天代局长就丢了面子。 执勤的小民警看见他,手里的登记本差点掉地上。 “祝所、祝局!祝局好!”他害怕的声音都在打颤。 他可是亲眼见到王队长离开的,就因为王队长得罪了祝元良。 “嗯。”祝元良点点头往楼里走, 想到小警察抖成筛糠的画面,啥意思!我有那么吓人吗? “老祝!不不不...祝局!”政工室王主任小跑着迎上来,“欢迎仪式都准备好了,就在三楼会议室。” 祝元良摆摆手:“搞这些虚的干什么,先开个班子会。” 走廊上,几个民警假装在整理文件柜,眼睛却不住地往这边瞟。 他们上午就收到消息,新来的代局长就是那个把陈闻送去调查的“祝阎王”。 “老李,你看见没?”刑警队的小张压低声音,“陈局那盆发财树,今早被后勤搬走了。” “嘘!”老民警瞪了他一眼,“现在要叫''前局长'',看这架势是回不来了。” 小张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副局长办公室。 副局长刘栋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镜子里的人脸色发青,他可是陈闻一手提拔的,现在换人了,他该怎么自处? “老刘啊。”祝元良不知什么时候杵在门口,“三点开会,把今年积案清单带上。” 刘栋手一抖,心提到了喉咙:“好、好的祝局!” 完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要烧他头上了。 三点整,会议开始。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十几个中层干部坐得笔直,咳嗽都捂着嘴。 祝元良推开会议室的门,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各位同仁。”他走到主位,手指在实木桌面上敲了敲, “我是祝元良,从警二十八年,现在暂代秀明分局局长一职。” “啪啪啪啪啪。”掌声雷动,刘副局长拍的最卖力,手心都拍红了。 “说三件事。”祝元良翻开笔记本,声音不紧不慢, “第一,陈闻的事与在座各位无关。”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家正常工作就行。” 底下响起一片呼气声,好几个人终于敢把背贴到椅子上。 “第二,下周开展警容风纪整顿,先从班子成员开始。” 祝元良的目光扫过几个‘孕肚’,“王主任,明天联系医院安排体检。” 王主任的圆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上周才陪着陈闻喝了三场大酒,不用检查他都知道,三高呗。 “第三。”祝元良拿出一沓文件。 “今天重点说的是这个,《全民防诈宣传新方案》。” 王主任很有眼力见,小跑着分发资料。 所有人仔细翻阅。 刑警队长翻开第一页就愣了:“菜市场搞传销演习?这...” “没见过的招数吧?”祝元良笑了,一群土包子,哪里见过他兄弟的手段! “具体分三步。”祝元良打开投影仪,“发放挂历、电台宣传、社区传销演习。” 底下有人笑出声,又在祝元良的眼神里硬生生咽回去。 祝元良猛地拍桌,震得茶杯都在晃, “笑!怎么笑得出来的!传销的危害你们不清楚吗!” “老人棺材本被骗光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笑?”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宣传科的小赵缩着脖子,手里的笔掉在笔记本上。 “刑侦队。”祝元良开始点名。 “到!”刑警队长猛地站起来。 “上季度诈骗案破案率多少?”祝元良问道。 “百、百分之三十七。” “放屁!”祝元良把文件夹摔在桌上,“把那些''调解撤案''的算进去,连百分之二十都够呛!” 刘副局长眼皮直跳。 这把火要来了,那些撤案单上有他的签字。 “从今天起,所有诈骗案必须立案。”祝元良的手敲了敲桌子,“谁敢糊弄,老子扒了他的警服!” 王主任举手:“祝局,有些案子确实达不到立案标准。” “放你娘的屁!”祝元良突然爆粗, 第117章 鱼死网破 “民众的事没有小事,房局说的没错,你们秀明分局的问题很大,脑子里的思想就有问题!” 众人冷汗都流了下来,这话可不能说啊!思想有问题这话可大可小。 “刘副局。”祝元良突然转向脸色发青的副手,“明天开始复核近两年的诈骗案。” 刘栋后背都湿了。 有不少案子,可都经了他的手。 祝元良没管刘栋的表情,继续问道:“还有今年的积案还有多少?” 刘栋:“六十九起。” “下周同时开展“积案清理”专项行动,特别是命案,争取全部破获!” 底下鸦雀无声,天真的变了。 陈闻主事时,对待工作敷衍塞责,遇见难案能躲就躲。 上行下效,整个秀明分局都是得过且过的风气。 祝元良一来,这么强硬的工作作风,让他们很不适应。 “散会!”祝元良抓起文件就走,临到门口又回头,“老刘来我办公室。” 局长办公室里, “听说你和唐宫的关系还挺好的?”祝元良甩过去一根烟。 刘栋点烟的手一抖,烟差点掉在地上。 陈辉被抓那天,他在外地出差,不然就是他去派出所要人了。 现在祝元良问他和唐宫的关系,这是想干嘛? “放心,不查你。”祝元良点燃香烟,“只是问问情况,怕你走了陈闻的老路。” “祝局!”刘栋猛地站起来,“我和宗成天不熟,都是陈局带我去的!” “陈闻现在只是接受调查,不是升天了!”祝元良吐出烟圈:“之前就听说你和宗成天关系不错。” 刘栋冷汗直流。 宗成天为人大方,陈闻和宗成天的关系也好,他自然没少和宗天成接触。 祝元良笑了笑,继续开口:“唐宫的田坤打了我儿子,后来更是带人去我家打砸,这个事你知道吗?” 刘栋摇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没想到唐宫的胆子会这么大,居然敢欺负到所长头上?看来得早点和宗成天切割。 祝元良打开抽屉,拿出一摞举报信递了过去。 “知道怎么做了吗?我不想在局里大动干戈,人啊,要懂得取舍。” 刘栋翻着材料手直哆嗦,这些举报信都是举报唐宫的,看来宗成天日子不会好过了。 “祝局放心,唐宫的问题我会安排人查。” 祝元良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样就很好嘛,唐宫这种地方问题不会少的,陈闻现在自身难保,你看着办。” 说完,他起身拍了两下刘栋的肩膀。 刘栋心领神会,重重的对祝元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局长办公室。 警局停车场,刘栋钻进警车,拨通治安队长的电话。 “叫两队人,现在去唐宫!” 对面支支吾吾:“刘局,这个点弟兄们都快下班了。” “下班个屁!”刘栋一脚油门踩到底,“二十分钟后到不了,明天全去交警队报到!” 与此同时,唐宫会所顶楼。 美女秘书正在帮宗成天按摩。 宗成天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停手。 三天了,陈闻拿乔也该拿够了,他拿起诺基亚拨通陈闻的电话。 “陈局,事情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接阿坤?” 陈闻:“......” 接人?自己不进去就算好了。 “接你妈!”他在电话那头暴吼,“老子儿子都折进去了,你那个马仔等着吃牢饭吧!” 陈闻的怒气蹭蹭的往上冒,他已经配合纪委调查两天了。 这一切都是唐宫搞出来的事!操!还有脸让他救人! 宗成天举着手机愣住。 美女秘书偷偷往后缩,被他抽了一耳光:“滚!” 门砰地关上。 宗宗成天对着手机低吼:“陈闻你他妈玩我?别忘了你...” “闭嘴!”宗成天的话被陈闻打断。 “老子现在因为你那些破事,已经被纪委调查了!你真要鱼死网破我也无所谓,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啊?”宗成天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嘟嘟嘟。”电话直接被陈闻掐断了。 操!宗成天也气的要死。 他抄起威士忌砸向电视,酒混着玻璃碴溅了一地。 祸不单行,办公室的门被马仔撞开。 “宗爷,不好了,有条子来查唐宫!”马仔慌乱的跪在地上。 “慌你妈!”宗成天抄起烟灰缸砸在马仔脚边。 走廊里几个马仔缩在一边窃窃私语。 唐宫今天准备重新开业,现在又被查了,他们在猜宗爷是不是得罪人了。 宗成天一脚踢开马仔,扯开领带往电梯冲,他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谁! 一楼,宗成天刚出电梯就看到刘栋带着人堵在大厅。 水晶吊灯底下,两个穿制服的正在前台翻登记簿,还有不少人往楼上跑。 “刘局!”宗成天挤出笑脸迎上去,“您来也不提前说声,我这新来了一批雪茄您...” 刘栋后退半步躲开他递烟的手。 “接到群众举报,唐宫消防设施不达标。”说着用皮鞋尖踢了踢墙角的灭火器, “日期是前年的,过期三个月了。” “这、这肯定是下面人疏忽。”宗成天转头吼大堂经理:“死人啊!还不快去仓库拿新的!” “不用了。”刘栋抬手拦住,“唐宫的消防和卫生都不合格,食品经营许可证都没有,还敢卖小吃?把客人吃出问题怎么办?小张!” 他扭头喊治安队长:“贴封条,停业整顿十五天。” 宗成天脸上的横肉抽了抽,拽住刘栋胳膊往角落拖。 两个警察要上前,被刘栋眼神制止了。 “老刘你玩真的?”宗成天压低声音,拇指比了个数钱的手势:“唐宫今天才解封,你来这陈局知道吗?” “陈闻现在自身难保。”刘栋甩开他的手,声音突然提高:“还有问题就去分局找祝局反映!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宗成天听到祝局,后脖颈冒出冷汗。 怪不得陈闻在电话里骂娘,要鱼死网破。 局长都换人了,要是他,他也得炸。 祝元良当上局长了,这可怎么办!田坤真是给他找了天大的麻烦! “收队!”刘栋转身就走。 门口看热闹的路人举着手机录像,这可是唐宫,一个月被查了两次,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两个马仔慌慌张张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把手上。 另一边。 项越看了眼刑勇发来的短信。 第118章 小小的老子造就最强卧底。 刑勇蹲在消防通道里,手机按键音调到最小。 他在等项越回信息,一分钟前他把刘局带人查封唐宫半个月的消息发给了项越。 手机震了两下。 刑勇看向屏幕;【知道了,保护好自己,别参与到这些事里,舒珂已经在医院了,不用担心咱妹妹。】 刑勇盯着短信长出一口气,后脑勺重重磕在墙上。 他还记得那天在洪星包厢,越哥就像一束光,把兄妹俩从黑暗里带出来。 刑勇把手机揣进裤兜,眼睛发红。 必须得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哥才用的到他这条命。 他苦笑了一下,想要往上爬就需要赌命了,哪能像越哥说的什么都不掺和。 这道理,他十几岁在城中村捡破烂的时候就懂了。 反正妹妹有人照顾,他已经无所畏惧! 正想着,安全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美女秘书捂着脸踉跄着跌进来。 女孩的胸牌歪在蕾丝衬衫上,锁骨处新鲜的掐痕泛着青紫。 她的右脸肿得老高,睫毛膏在眼睛上糊成一团。 刑勇知道这个女孩,宗成天的秘书;林嘉。 也是个苦命人,听说家里条件很差,很小就被父母送到宗成天身边,被宗成天当成玩物。 “勇、勇哥。”林嘉往后缩,一脚悬空,身体失去平衡就要摔倒。 刑勇眼疾手快,拉住女孩的胳膊,手指触碰到女孩的皮肤,真冷啊。 把林嘉扶稳,他就松开了手,结结巴巴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林嘉耳尖泛红,道谢的话咽了回去。 刑勇一路来到五楼。 五楼走廊飘着烟味,两个穿唐装的马仔蹲在角落抽烟侃大山。 “听说了吗?唐宫没法开了。” “要我说趁早找下家,陈局都栽了。” “西街新开的舞厅在招人,要不...” 两人看都没看刑勇一眼,他顺利来到宗成天办公室前。 透过门缝刑勇能看见宗成天背对门,正在撕墙上的山水画。 他重重叩了下门。 “进。” 刑勇走了进去,观察了下四周。 地上散着撕碎的画,鱼缸被打破,金龙鱼躺在地上翻肚皮。 满室狼藉,宗成天衬衫的扣子都崩开两颗,再无平日里的威严。 宗成天看了眼刑勇,笑出了声。 “我还没垮呢,守门的人都没了,哈哈哈。” “难为你了,还记得敲门。”他从兜里掏出香烟,叼在嘴里。 刑勇跪地捡起镀金打火机,爬着把打火机递过去:“您说过,规矩不能乱。” 宗成天接过打火机,点燃香烟:“现在满楼都是没规矩的,真当我不行了?” 刑勇毕恭毕敬:“唐宫会度过难关的,是这些人没规矩。” 宗成天扯开领子,脖颈上青筋暴起, “所有人都躲着我,你倒往上凑?” 刑勇:“混江湖讲的就是义气,坤叔也教过我们誓死效忠唐宫!” 宗成天抄起烟灰缸砸向墙面。 刑勇没动一下,烟灰缸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刑勇耳尖渗出血珠,烟灰缸在墙面上砸出大坑, “田坤?田坤那个蠢货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天都捅破了!他有他妈个义气。” 刑勇咬了咬唇,挣扎片刻还是开口:“宗爷,有件事我想和您说。” 宗成天看着刑勇:“你说。” “宗爷,这件事一开始的源头就是彪哥得罪了祝元良的公子和侄子,坤叔为彪哥出头,动了祝公子,祝公子的脸被砸破相,缝了好几针。” 宗成天点点头,示意刑勇接着说。 “我听说祝公子是祝局的独苗苗,还是中年得子,所以祝局很宠这个儿子。” 刑勇的声音大了些:“解铃还须系铃人,宗爷,咱们应该主动和解,我实在不想看到唐宫落败。”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鱼缸残存的水滴答落在地板上。 “阿勇,你来唐宫几年了?”宗成天突然发问。 “五年了,在我最难的时候是唐宫给我一口饭吃,我早就把唐宫当成家了。”说着刑勇眼眶红了。 他使劲想病床上的妹妹,越想越伤心,五年啊!病例越来越厚,妹妹越来越痛苦。 他在唐宫挤得是奶,吃的是草,还好遇到越哥,只有越哥把他当个人看,要不是越哥,他的妹妹怕是... 他越想越难受,豆大的泪夺眶而出,刑勇像个无助的孩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宗成天有些感动,他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是能看出刑勇是真情流露。 没想到,他落到这副境地,只有阿勇这个孩子陪在身边,他是真的把唐宫当家了。 刑勇才二十几岁,在宗爷面前真的只能算个孩子。 宗爷用力拍了拍刑勇的头:“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还没倒呢,唐宫也不会倒,你放心!” 刑勇无语,老傻吊,不让老子哭,你倒是让老子站起来啊! 宗成天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纸开始写,又从内袋里掏出私章盖在纸上。 “阿勇,你说的对,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亲自去给祝公子送帖子,就说我摆酒赔罪,不管有什么要求,我都接下。” 他把请柬和卡丢在刑勇脚边:“明晚六点金鼎楼天字包厢,你去准备些海鲜,要一整条新鲜的蓝鳍金枪鱼,别的也多准备些,务必高端大气上档次。” 刑勇伸手捡烫金请柬,宗成天突然踩住他手背,踩的刑勇生疼。 “阿坤的位置还空着,办成了,你顶上!” 刑勇重重点头,爬着向外走,出了门才站起来。 他没有立刻去洪星,而是下楼朝街边的药店走去。 简单买了点东西,刑勇提着袋子走到走廊安全门前。 仔细听了听,门后传来断断续续小声的抽泣。 刑勇推开门走了进去,把袋子往林秘书手里一塞:“用这个,记得涂完了别洗脸。” 说完,刑勇直接转身离开,顺手关上安全门。 林秘书有些懵,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瓶云南白药,一盒止痛药,还有一个粉色印着hellokitty的保温杯。 奇怪,刑勇怎么知道她喜欢hellokitty? 打开盖子,林嘉盯着杯口冒出的热气,闻了一下。 是红糖红枣水! 她尝了一口,嘴里甜滋滋的。 眼泪消失在眼眶,林嘉的嘴角微微扬起弧度。 刑勇走到停车场,一脚油门下去,桑塔纳向洪星疾驰。 第119章 小小的老子就是爱哭 他和妹妹这么多年相依为命,妹妹又一直疾病缠身,怎么照顾小女孩,他还是有经验的。 林嘉今年不过才20岁,不比妹妹大几岁。 刑勇刚刚做的恰到好处,没有太过界,又能让女孩感受到关心和帮助。 不管宗成天在不在意林嘉,林嘉都是离宗天成身边的人,结个善缘总是不亏。 学校门口,刑永按了按喇叭。 老张躺在椅子上瞄了一眼,按了下遥控器。 桑塔纳停在洪星楼下。 “咚咚咚”刑勇敲响项越办公室的门。 巩沙叼着牙签开门,他打量了下刑勇,目光落在他耳垂结痂的伤口上。 “呦,阿勇这是让哪个相好的挠了?” 刑勇抬脚就往里挤:“滚蛋,老子找越哥汇报要事。” 项越抬头看到是刑勇,脸上露出笑容,对门口的巩沙喊, “老幺!让吴婶晚上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刑勇,“你不能吃辣是吧?上回剁椒鱼头一筷子没动。” 刑勇愣在原地,他确实胃病严重,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的,为了省钱给妹妹买药。 越哥居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再加个山药排骨汤。”项越冲走廊吩咐完,看到刑勇的耳朵,眉头一皱:“怎么受伤了?耳朵让狗啃了?” 刑勇心中感动!这才是他的好大哥。 亲亲大哥关心他的小伤口,宗爷和坤叔,那就是个屁,恨不得让他替他们去死! 妈的!和宗爷演戏刑勇都得洗三次手,老狗最是阴险! “宗老狗发疯砸烟灰缸擦到的,没事。”刑勇舔着脸走到项越身前,掏出请柬放在桌上。 “金鼎楼明晚六点,要摆鸿门宴。” 项越看都没看请柬,伸手把抽屉里的碘伏和创口贴推了过去, “先消消毒,咱妹妹可等着你过好日子呢,别感染上了,哈哈,一只耳就丑了。” 刑勇颤抖着接过碘伏,脑子昏昏沉沉。 越哥!!!忠诚!!! 简单处理了耳朵的伤,刑勇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 项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猛的拍桌。 “跪地上?你当自己是他养的狗?我让你别掺和这些事,保护好自己,你是不是没听到!” 刑勇吞吞吐吐嘟囔:“您是发的短信,我怎么听到嘛...” 项越更气了,妈的!还敢顶嘴! 他压下火气,毕竟小兄弟还是为了他,还能真的骂? 他调整语气:“宗成天不是善茬,你还要不要命了!说清楚,我倒要看看你又想作什么死?” 刑勇笑眯眯解释:“越哥,我前几天特地请五楼的狗喝酒,喝多了之后套了点话。” “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宗成天并不怕陈闻,他们甚至看过宗成天威胁陈闻。” 项越点了根烟,在屋里转了两圈。 “灌点猫尿就敢瞎打听?被逮到宗成天得把你活埋了!” “我想往上爬。”刑勇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唐宫现在乱成一锅粥,宗老狗身边没人...” “所以你就敢往火坑里跳?你当宗成天是吃素的?”项越瞪着刑勇。 刑勇低下头,轻声哀求:“越哥,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我知道陈闻和你们不对路子,万一我能...” 项越突然掐住他后颈:“能你妈!这些事轮不到你管!明天给我装病,我会推了饭局!” “越哥!”刑勇梗着脖子,“宗成天手里绝对有陈闻的把柄!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自己一个人上。” “我去找祝州。”刑勇抓起请柬,“老狗答应事成后让我替田坤的位置,等混进核心层,什么把柄查不到?” 说到这,他语气弱了些:“越哥,如果我回不来,照顾好我妹妹。” 说完,他就向门走。 项越气的抓起桌上的本子砸在门口。对着刑勇大吼:“滚回来,你不回来我就不管妹妹了。” 刑勇停住脚步,脸上露出苦笑。 项越扯住刑勇后领把人拽回来,把他拎到椅子上。 “你当拍港片啊?单刀赴会?老子真是服了,操!” 项越心里气的要死,怎么新收的小弟古惑仔也看多了?一个个大脑都有泡,好好活着不好嘛,这么倔怎么不投胎成驴呢! 他拿出手机拨打童诏的电话。 “阿诏,把寻呼机拿来,对,最小的那个。” 两分钟后,童诏带着一个打火机进来。 看到气氛不对,他也不敢多留,把打火机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项越拿起打火机,就要扯刑勇的裤兜。 “越哥!这、这不合适...”刑勇慌忙按住裤腰。 “你他妈都在想什么玩意!”项越给了刑勇一脑瓜。 “这是传呼电路改造的,给我时刻放在裤兜里,看见没,打火机这里有个圈,你按一下就会一键拨号,我就能收到你的求救消息!” 刑勇摸着凸起的金属外壳:“这玩意这么厉害?” 项越白了刑勇一眼,不然呢!这可是叫小文改出来的,就是担心哪天有兄弟要去做危险的事。 毕竟他这帮兄弟,脑袋都有大病,古惑仔看多了,现在好了,这么快就用上了。 他还是不放心,又开始当老妈子:“记住了,每天都要充电,充电口在底下,还有你每天晚上发条短信给我,就写查询话费。” 他忽然掰过刑勇下巴,眼底泛着血丝:“只要有一天不发,老子带人围了唐宫!听到没有!” 刑勇咽了咽口水,乖巧点头。 越哥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生气起来可真吓人,不过越哥真的好好,呜呜呜! 项越松开刑勇的下巴,妈的,又是这死出,烦死人了。 门外传来巩沙的咳嗽声:“越哥,吴婶问虾还炒不炒,现在炒十分钟后就可以开饭了。” 项越拍了拍刑勇的肩膀:“走了,先去吃饭,你和祝州也聊聊,明天别露馅了。” 包厢里。 祝州和刑勇坐一起侃大山,两人好的和亲兄弟似的。 无他,两人都是一心向着太阳,有了共同的信仰,自然聊的到一起。 边上几个兄弟也在捧哏,恨不得现在就为项越去死。 项越嘴角抽了抽,他可得好好保重身体,看底下人魔怔的样子,他哪天出个意外,怕不是底下人都得疯。 第120章 连虎上! 简单吃了个饭,大家就散了。 毕竟刑勇还要回去复命,可不能喝的醉醺醺的。 ...... 上午九点。 秀明分局一改往日清闲,各个科室都在忙着整理案卷。 值班室老张头正往保温杯里撒枸杞,门外刹车声惊得他手一抖。 十来个彪形大汉鱼贯下车,打头那个光头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 “娘咧!”老张头扒着窗户直哆嗦,按下对讲机通话。 “门口需要支援,黑恶势力进攻警局了。” 民警小刘带着几个人攥着警棍冲出来。 小刘瞄了几眼,确定了,就是黑恶势力! 这帮人身上那股社会气都要溢出来了。 光头一看就是重刑犯的料,脸上都是刀疤那个,绝对是打架的老手。 后面那个戴耳钉的小痞子,头上还包着纱布,怕不是这几天才火拼过。 真是胆大包天! “同志早啊!”连虎咧嘴憨笑,走在最前面,从塑料袋里拿出煎饼:“趁热吃!,加肉加肠的!” 小刘等人话都没来得及回,一人嘴里就被塞了个煎饼。 “卡兹卡兹卡兹。”卡兹声混着葱香在舌尖蔓延,小刘惊恐地发现他居然咬了第二口。 妈的!还加了薄脆,怪好吃的,光头真是乱他道心。 还没来得及多想,连虎又打开一个袋子,把豆浆塞到几人手上。 连虎看到小民警一口煎饼一口豆浆,心里美滋滋。 嘿嘿,这可是他用零花钱买的,越哥上次说了人要懂礼貌,要礼尚往来。 现在诏哥披警服了,做弟弟的也要帮他打点关系嘞! 几个民警才反应过来他们都干了什么,小脸一片燥热。 他们调整了下情绪,板起脸准备盘问。 一只小橘猫从光头怀里钻出头来,脖子上挂着“洪星看守所保外就医”的铁牌。 “喵喵喵。” 民警:“......” 扬市什么时候多了动物看守所? 还是这帮人准备自首,提前准备的道具? “自首的是吧?交待吧,都做了什么!”小刘问道。 “你怎么说话呢!警号多少!”祝州冲了过来,他对秀明分局的警察感观很差,生怕兄弟被他们欺负了。 “小瘪三,来了这还蹦跶,你小子这嘴,活该被别人开瓢。”小刘也没给祝州面子。 两个民警脸色变了,很巧,他们就是到房文山家抓人的圆脸和高个。 要命了,这几个瘟神怎么来了。 两人扯了扯小刘的袖子,轻声道:“小刘,别说了,这是祝局的儿子,后面那个带骷髅头耳钉的是房局的女儿。” 天塌了...... 小刘手里的煎饼啪嗒掉地上。 连锅端急着跳下地,拖着比它大的煎饼躲到角落。 “站门口干嘛,进来啊,人都在会议室等着呢!”祝元良端着搪瓷缸子从二楼探头喊。 今天项越来是给秀明分局做培训的,传销演习具体是什么样子,民警还真不知道。 会议室里。 项越带着兄弟们进门,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盯过来。 警察们交换着眼色。 这哪里是反诈主讲人,活脱脱扫黑除恶的典型。 众人落座,会议室长桌两侧泾渭分明。 左边制服笔挺的警察笔直,右边歪七扭八瘫着群奇形怪状的社会人。 “这是项越,是我们此次反诈宣传的主讲人,今天你们就跟着他学。”祝元良介绍道。 底下鸦雀无声。 看到众人不回应,祝元良生气了。 什么意思?对他兄弟有意见? “你们不要以貌取人,这些都是上过电视的小英雄。” “都给我好好学!今天培训结束由项老师给你们打分,不合格的就去幼儿园唱防拐顺口溜!”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大部分人收起了轻视的心。 去幼儿园唱歌,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几个老资格则是撇撇嘴,祝元良就是屁事多,一点没有陈局好,老子就不听能咋地! 突然,房可儿蹦起来拍桌子:“项总!他们眼神不尊重人!” 小姑娘耳钉刺的人眼睛疼,手指头差点戳指着前排的一个警察,“这老头刚才撇嘴、翻白眼来着!” “扯淡!”王警官涨红了脸,“我这是面瘫后遗症...” 话音未落,童诏翻开了《人民警察法》:“《人民警察法》第五十二条,执法活动中应当尊重和保障人权。” 祝元良的搪瓷缸子撴在桌上:“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市局的童警官,市局很重视这次防诈宣传,你们今天的表现童警官都会记下来,汇报给房局。” 房可儿接腔:“对!汇报给我爸爸!” 众警察眼角抽了抽,你是说这个和藕段子一样的斯文败类是市局同事? 这个头发上都是骷髅头的小姑娘是房局千金。 王警官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糟了,不是做梦! 妈的,房文山是真宠祝元良啊,闺女和心腹都派出了给祝元良站台。 “祝局,不好意思,是我态度不好。”想清了一切,王警官直接滑跪。 祝元良知道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他咳嗽了两声:“别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项老师您请。” 项越带上小喇叭:“今天教各位当爹!” “不是亲爹,是能让人哭着打钱的干爹!” 童诏打开投影仪,幕布上显示“国家阳光扶贫工程”八个大字。” 项越:“怎么把假的吹成真的?大家知道吗?” 底下鸦雀无声。 项越从裤兜里掏出红绸子,唰的抖开露出“国务院特批”。 “这是第一招,扯虎皮做大旗。” 童诏拿着刑法书假装要开口,项越拍桌:“啪!这时候要打断拆台的,特别是这种看的像专家的,连虎上!” 连虎站起来拖着童诏就跑:“二舅,舅妈都要生了你还想着赚钱,赶紧去医院啊。” 说着他就把童诏扯出了会议室。 项越:“......” 只是演习而已,为什么真的退场了? 经侦的小吴默默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这讲的好像有点东西。 “第二招,钱景要镶钻。” “第三招,悲情杀。” ...... 项越在上边唾沫横飞,底下人听的越来越认真。 这个一套组合拳下来,一些小警察心里都发怵,他们感觉他们都想签合同了。 讲解完毕,项越拉了警察小吴上来演示。 项越:“快说,俺娘的病终于有救了!” 小吴脸通红,结结巴巴喊:“俺、俺娘的病...” 第121章 精神病院团建 “要哭!鼻涕泡那种!”项越扯着嗓子,“想想你被甩了!看见前女友跟开宝马的跑了!” 小吴浑身一哆嗦。 他上个月是真被甩了!本来都快走出来了,被项越这么一提醒,死去的记忆对他发起总攻。 他嗷了一嗓子哭出颤音:“她拿我送的玫瑰花砸我脸!说宁可在宝马里哭也不坐自行车笑!” 项越嘴角抽抽:怎么还加词呢,你前女友马诺啊? 底下的人都被小吴这嗓子吓到了。 王警官手里的茶杯直晃荡,小女警手吓得一抖,笔掉在地上,连锅端都吓炸毛了。 这是什么死动静!!! “完!美!”项越啪啪鼓掌,“鼻涕泡呢?再酝酿!加油!” 小吴顺利哭出了鼻涕泡。 项越欣慰,拍了拍小吴的肩膀,夸奖道, “完美!你已经学到精髓了!记住,三分假七分真,哭=奖金+绩效,哎哎哎?你干嘛...” 倒霉孩子突然滑跪抱住项越的腿嚎,眼泪鼻涕全蹭在项越裤腿上, “呜呜呜!你说她为什么不要我!说不爱就不爱了。” “嗷嗷嗷!她也是诈骗吧!骗感情的人为什么不判刑啊!” 他扯了扯项越的裤角:“导师,救救我吧,我要死了” 项越嘴角抽动,这是入戏了还是真被甩了? 童诏在会议室门口探出头:“当众裸露情感伤口涉嫌扰乱...” 话没说完,就被连虎拽住领子拎走了,“越哥说了专家闭嘴!走!” 房可儿条件反射掏出特制辣椒水:“撒手!项总裤子是牌子货!” 她只是最近习惯了这个动作,想吓吓小吴。 谁知道小吴又嚎了一嗓子,吓得她手一抖。 辣椒水喷出,前排翻白眼的王警官中招。 “嗷!!!”会议室响起哀嚎双重奏,王警官也是跳起了迪斯科。 最后边的小凳子上,连锅端烦躁的骂骂咧咧,保外就医的铁牌甩得哗啦响。 这些两脚兽发情了嘛?叫的这么难听,是找不到母兽的! 祝元良老脸都红了,这就是他的兵? 呵呵,他都气笑了。 “都给老子消停!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祝元良大力拍桌,嗓子都叫破音了。 会议室瞬间安静。 项越看了眼腿上的树袋熊小吴,艰难的抽出腿。 抽的太猛,靴子被小吴拽下来了,露出印着海尔兄弟的袜子。 会议室死寂三秒后,不知谁“噗嗤”笑出声。 接着整个会议室水壶开了。 “马勒戈壁!”项越脸通红,单脚跳着抢回靴子。 他还是气不过,直接踢了小吴一脚:“就你这死出,活该被甩!” 他迅速调整情绪,板起脸:“收!还笑的今天都按不及格算。” 会议室安静下来。 “现在分组练习,两人一组,一人当讲师一人当托!一会我检查。” 说完项越直接夺门而出, 练习开始,会议室一下子变成精神病院团建现场。 疤蛇揪着实习警耳朵摆官威:“腰板挺直!这个都学不会还当什么警察!” 小警察被训的和孙子样的,乖乖跟着疤蛇学习。 疤蛇心里都笑开花了。 风水轮流转呐。 以前是被警察揪耳朵,现在是揪警察耳朵!跟对人真的很重要! 房可儿给女警画战损妆,棉签蘸着番茄酱往人嘴角抹。 “对对对!嘴角再咬紧点,就是被家暴还要坚持听讲座的倔强!” 小女警看着小镜子,好漂亮! 她都开心疯了,哪里还哭的出来。 “可儿妹妹,你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嘛?”没等房可儿答应,女孩摆起了姿势。 “拍你个头。”房可儿都快疯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女警羞羞答答:“只拍头也行的。” 房可儿:“......” 都是朽木朽木!秀明分局的人职业素养太差。 男女老少都不行!回家要告诉老房! 最绝的是小刘。 小刘攥着“国务院扶贫办特派员”工作证,眼神逐渐变态:“大姐!您这面相能当大区总代理!” 兰花指戳向王警官,就要讲解合同。 王警官拳头捏紧了,去你妈的大姐!眼睛长痔疮了吧,小东西故意的。 他朝小刘怒吼:“老子是男的!” “都停!停!”祝元良举着扩音器吼,他都要看崩溃了,都是什么玩意! “那个!连虎!管好你弟弟!就一个道具!” 角落里,连锅端正抱着萝卜假章啃得欢实,铁牌上“保外就医”沾满了口水。 祝元良刚吼完连锅端,余光又瞥到儿子拿着锤子跳到会议桌上,喊得青筋直冒。 祝州:“限时前十名!现在签约送香江五日游!” 老祝累了,他感觉他就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底下全是神经病!人和畜牲都有问题。 项越躲在走廊抽烟。 他还在羞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海尔兄弟怎么就露出来了呢!!! 突然他瞥见个黑影蠕动过来。 小吴顶着核桃眼扒拉他裤腿:“项老师,感情诈骗真不能立案吗?” 项越冷笑:“滚!” ...... 窗外日头西斜,神经病的培训结束。 项越瘫在藤椅里,捏着的茶杯半天没往嘴边送,袖口还沾着小吴的鼻涕印,看的实在反胃。 祝元良看到项越萎靡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孩子辛苦了! 项越缓了缓,从裤兜里掏出请柬:“祝叔,宗成天要给祝州赔罪。” 祝元良盯着请柬上龙飞凤舞的字,冷笑出声:“孩子快死了,知道奶了?。” “小越,你以后不用怕唐宫了,你看我这次怎么办他们!” 项越支起半边身子:“祝叔,我想去吃这个饭。” 祝元良不解:“小越,真没事,不用怕会给我添麻烦,昨天我就让人把唐宫封了。” 项越放下茶杯,认真道:“祝叔,您想岔了,我没怕。” “我在唐宫埋了颗钉子,他打听到宗成天和陈闻的关系不对劲。” “正常来说应该是宗成天求着陈闻,但是现在倒过来了,宗成天身边的人透露,宗成天有陈闻的把柄,经常要挟陈闻。” 祝元良用力捏住茶杯,指节发白。 第122章 砸门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就得想办法抓住这个把柄。 房文山已经和管奇伟撕破脸。 这时候,要是能借着宗成天揪住陈闻的尾巴,在警务内网上线之前断管奇伟一臂。 这买卖不亏! 老狐狸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茶杯“咔嗒”磕在桌上,祝元良笑了起来:“去吧,宗成天不敢玩什么花样,去了只管吃喝,当自己是连虎。” 项越手指敲打请帖,他知道祝元良这关是过了,老狐狸想唱空城计。 只有宗成天以为风波过去,才能钓出后边的鱼。 ...... 五点四十,金鼎楼霓虹灯牌亮起。 宗成天不停的看手表。 八个唐装马仔在玻璃门前站成扇形。 宗成天身后则是几个裙子衩开到大腿根的美女。 大堂经理在不远处观望。 不是他不想上去,而是他刚刚就问过宗爷有什么需要,宗爷直接让他滚。 “我们为什么不进去等。”一个大波浪美女揉了揉腿,朝身边人嘟囔道。 宗成天转身,反手给了女人一个巴掌,流苏耳环掉落在地。 “进去等?要不要晚上去山里等?”他揪住女人头发往后扯。 大波浪身子一颤,噗通一下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大理石上,渗出血来。 “宗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您!” 宗成天冷笑:“晦气东西,不懂规矩就带去学学规矩。” 说完,他对唐装马仔招招手,两个马仔把大波浪拖远。 围观群众看到这幕,身体颤抖。 唐宫是扬市最大的团伙,宗成天又是唐宫的老大,说宗成天是扬市黑道的老大一点都不过。 能来金鼎楼吃饭的,怎么也算小有身家的,他们这种人最懂生存之道,谁不知道宗爷的长相? 他们一个个低下头,不敢盯着宗爷的方向看,人群里只能听到几声轻语。 “这女孩子惨了,宗爷好狠...”妇人话没说完,就被她丈夫捂住嘴巴。 “是不是想死?万一被宗爷听到,咱们家就完了。” 妇人想到后果,连连点头,男人松开了手。 “这宗阎王是在等谁?”一个小老板问。 “不知道,看来身份比宗爷高,咱们都得罪不起就是了。” 又站了半个多小时,六点二十左右。 项越、祝州还有几个兄弟慢慢悠悠晃到金鼎楼门口。 项越故意拖沓了会,现在是宗成天求他们,攻守异形,当然要摆摆谱。 邢勇看到项越他们,靠到宗成天身边耳语:“宗爷,那个额头有纱布的就是祝公子,边上并排走的是祝局的侄子,项少。” 宗成天点点头,嘴角挂笑弯腰小跑着过去。 “祝少!欢迎欢迎!”宗成天对祝州伸出手。 足足一分钟,宗成天的手还悬在半空。 祝州只是瞅了一眼宗成天,没有其他动作。 宗成天尬笑了一声,又对项越伸出手:“项少!我是小宗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项越嗤笑出声:“哈哈哈,小宗,老东西头发都白了还恬不知耻装嫩?” 祝州也跟着笑了起来。 宗成天眼里闪过一丝阴郁,转瞬即逝。 “项少说的是,是我这个老东西不会讲话。”他舔着脸拱手,“您多包涵!” 项越瞥了他两眼,老东西倒是能忍。 连虎肚子叫了起来:“哥,我饿了!” 宗成天立刻反应过来:“是我的疏忽,祝少、项少里边请,咱们先吃饭。” 他弯着腰在前面领路。 围观的路人全都目瞪口呆。 这还是扬市的老大,宗爷? 怎么像换了人一样。 不得了不得了,这几个小伙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堂经理的眼睛亮了。 我草,这是越哥啊!越哥现在这么牛逼的嘛,宗成天都快跪了! 宗成天亲自挡住玻璃门。 连虎嫌弃人多,自顾自走到旋转门。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连虎等了两轮也没走进去。 嘴里抱怨道:“哥,这破门转来转去,看的就烦。” 宗成天踹了一脚玻璃门:“对,这就是破门,来人去把这个旋转门砸了,给小兄弟出出气。” 几个唐装小弟从腰间抽出铁棍,一顿砸,玻璃碎了一地, 连虎愣在原地,啊!!!为什么要把门砸了。 大堂经理也看呆了,他妈的有病啊!好好的把门砸了干嘛! 他看了眼宗成天又看了眼项越。 有越哥在,应该不会有事,虽然他和项越接触的不多,但也感觉到项越这帮人是讲理的,不会没事找事。 大堂经理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越哥!欢迎欢迎,您也不说今天来,不然我早带着员工到门口恭候您大驾。” 项越眼睛一挑,这个经理倒是个妙人。 花花轿子众人抬,项越也没打算欺负他。 “别人下了帖子,所以没告诉你,不用这么搞这一套,影响不好。” 宗成天竖起耳朵听。 这个祝元良的侄子到底是什么背景,每次来还要集体欢迎? 要知道他也没少来金鼎楼,都没有这个待遇。 影响不好?这个项少家里难道也是从政的? 他瞄了一眼众人的站位,几人隐隐把项越围在中间。 糟了!看来这个项少背后水更深! 妈的!煞笔田坤到底惹了多少人! 宗成天脸都绿了,本来以为就哄一个二世祖,现在要哄两个! 他打断项越和经理的寒暄,邀请道:“项少,咱们先进去吧!您后边的小兄弟刚刚就叫饿了。” 项越站住不动:“唐宫的人一直这么霸道吗?想砸哪就砸哪?” 宗成天反应过来,妈的,还是田坤! 这个煞笔之前砸了祝元良的家,这下好了,马屁拍到马腿上。 “项少,您说小了,只是给小兄弟消消气,这个门肯定是要赔的,双倍赔偿。” 他对邢勇使了个眼色,邢勇拉着大堂经理去前台处理。 宗成天压低声音:“项少,至于之前的事,都是田坤瞎了狗眼惹的事,不管怎么样,他是唐宫出来的,我难辞其咎,今天一定让您和祝少满意,咱们上去详谈?” 项越从鼻子里发出声“哼”,大步流星的往电梯去。 宗成天悬着的心放下了。 还愿意吃饭,说明还有谈的机会,只是今天怕是要大出血。 几人进入电梯。 围观人员已经傻了。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比宗爷还霸道,门不顺他的意就直接砸了?” “对于他们这些人,砸个门算什么,你要是挡路,都能把你砸了。” “我偷偷和你们说,你们别传出去啊!” 第123章 小手一伸,抓住皮带! 周围一圈瞬间竖起耳朵。 “这是项越,越哥!是扬市的过江龙!” “唐宫的田坤被打,现在唐宫被封,都是他的手笔。” 这人伸出手指了指头:“越哥,在省里都是黑白通吃的人物,你们没看宗爷都给他当狗了嘛!” 另一个人插嘴道:“他就是项越!我听说过!” “说说看呢!” “我听朋友说的哈,说这个项越专门噶腰子,全国有权有势的都是他的客户,警察去了都拿他没办法!” (?Д?)、(o﹏o?)、⊙0⊙ 众人表情不一,唯一相通的是他们记住了项越,越哥。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个阎王!霸道!太霸道了! 大堂经理撇撇嘴,除了项越谁还对你们掏心掏肺,不识好歹的东西! 天字包厢里。 水晶吊灯的光晕撒在旋转玻璃上。 桌上的菜摆了一大圈,最中间是条一人高的金枪鱼。 “项少,前两天捕的,连夜从海边运过来,还很新鲜。”宗成天的指甲在鱼鳃处轻叩, “您看您吃哪个位置,让主厨进来现切。” 项越垂眼扫过鱼身,鼻尖飘来海腥气。 这玩意他熟,前世在私人游艇上,厨师都是直接把整条鱼推进船舱现杀。 他屈指敲了敲鱼眼下方:“还算会办事,只要腮帮子肉和脑天。“ 他顿了顿,看了眼人数,项越蹙眉道:“就一条,哪够吃,再来五份大腹。” 宗天成手一紧,整条鱼统共两块腮帮肉,脑天更是只有两百克。 平常在店里,这两块肉可都是老板私藏,只有碰上贵客,才舍得拿出来。 一般人哪懂这些,看来项少才是真神。 他瞥见连虎盯着鱼腹咽口水,突然明白过来,敢情这位少爷是嫌分量不够兄弟们分。 厨师推着冰车进来,接下来就是切鱼摆盘。 连虎看着好奇,走过去戳了戳冰块:“电视里厨师都会雕花,你能把冰雕成奥特曼不?” 厨师举着柳刃刀的手僵在半空。 他从业二十年,雕过龙凤呈祥,刻过松鹤延年。 就是没听过有人要在刺身冰雕上搞奥特曼?那玩意是不是他儿子最喜欢的皮蛋超人? 厨师后槽牙咬得发酸,余光瞥见唐装马仔腰间鼓起的棍状物,把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啪!” 宗成天拍桌! 唐装小弟齐刷刷掏出铁棍。 宗成天:“没听见我兄弟说话?给我兄弟雕那什么奥...奥...” 他转头对连虎笑得谄媚,“老弟喜欢的是不是那个会发光的?叫啥来着?” “迪迦!要摆十字光线的姿势!”连虎兴奋得整个人都在晃。 “对!迪迦!现在就给小兄弟雕,不然你晚上也不用下班了。”宗成天威胁道。 厨师头上流出冷汗:“那...那能把厨师长也叫来嘛?我一个人雕来不及!” 宗成天给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拿着铁棍出包厢。 五分钟后,小弟拽着一个高帽子的中年男人进来:“宗爷,厨师长来了?” 宗成天点头,抬眼看向厨师长:“你一起去雕奥特曼!雕不出来就把手指留下。” 厨师长摇晃了一下,这说的是啥玩意!雕不出来砍手指?没理解错吧! 我xxxxxxxxx 黑社会都是煞笔吧! 他走到冰车边,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在冰碴里比划超人手势,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破案了,就是这个逆徒!没人知道他擅长雕冰!只有他一手带出来的逆徒知道! 小徒弟缩了缩脖子。 师父对不起了,你的人生快到头了,徒儿的才刚刚开始,师徒同心其利断金!他相信师父会理解他的。 “叮叮铛铛”两人麻利的开始敲冰。 众人入座,六个美女穿插在项越等人身边,每人身边都有一个伺候着。 最妖娆的那个直接往项越身边蹭。 男人嘛,来点酒,来点色。 事情也就好谈了,诚意从哪里来,不就是细节里嘛! 他们不知道的是,兄弟们天天去光启未来,阈值早就高了,现在只觉得这些妹子碍事,哪里看到什么诚意。 没有十三妹好看,没有十三妹会打扮,也没有十三妹会说话。 更别提,十三妹还会玩甩棍!云壤之别好伐! 宗爷给几女眼神,姑娘们把酒给众人添上。 宗成天毕恭毕敬站起身:“项少,祝少,各位兄弟!” “我罚酒三杯表示诚意,唐宫的人做错了,我认!。” 宗成天仰头灌下三杯茅台,他故意让酒液从嘴角淌到衣襟,摆出一副狼狈认错的姿态。 可惜项越压根没接茬,这才哪到哪?怎么可能三杯酒就能解决事情? 宗成天尬笑两下,看了一眼坐在项越身边的妹子。 “项总喝一杯嘛。”妖娆美女用36d夹着茅台杯递过来,大腿蹭着项越的膝盖。 项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妈的,又有妖精馋他身子。 他手唰的一下,探向连虎卫衣帽子里,揪出只炸毛的毛团,砸到妖娆女身上。 “别烦我,伺候好它就行。”项越转头看向主厨:“先切几片大腹来。” 妖娆女手忙脚乱,她赶忙抱住在她胸上瞎爬的毛团,酒杯掉在地上。 是不是有病啊!!!丢只猫过来什么意思! 主厨切了几片鱼片端过来,项越把盘子放在妖娆女腿上。 他拍了拍连锅端的头:“乖乖吃饭!” 连锅端把头埋在盘子里,小爪子一直扒拉,把女人的丝袜勾的拉丝。 宗成天眼角抽了抽,场面很怪异。 他挑的头牌姑娘僵硬地抱着猫,狼狈不堪。 再看项少那边,几人自顾自的吃饭,完全没在意身边的女人。 这和他预想的“酒后好谈事”差了十万八千里。 妖娆女不甘心,再次贴了上去,这次她换了招数。 她假借捡杯酒钻进桌底,指尖刚碰到项越皮带,突然“嗷”了一声。 原来是连锅端一爪子挠在她手背上。 项越嗤笑出声,他拎着猫后颈提到跟前,橘色毛团在空中张牙舞爪。 “行了,安神点。”他把连锅端丢给祝州:“太皮了,管管你干弟弟。” 祝州熟练的抱住猫,从兜里掏出猫条投喂。 他头都没抬一下,调侃道:“宗爷找的姑娘不行啊,被一只奶猫镇住了?” 第124章 血债血偿 宗成天不敢对祝州发火,只能狠狠瞪了眼妖娆女。 这时,两个厨师推着半人高的冰雕过来。 转盘上多了个奥特曼冰雕。 透明迪迦身上放满了鱼片,胸口闪着蓝光,手上还在冒气,这是干冰伪装的光波。 连虎用筷子戳了戳奥特曼的裆部:“这里能装个灯不?” 厨师长的手一抖,这么多年真没听过这种要求,裤裆能亮很有意思吗? 他无奈的对连虎摇摇头。 虎子失望,夹了几块金枪鱼片一口塞进嘴里。 “项少,之前的事,您看怎么处理好?。”宗成天起身拱手:“田坤交由您处置,我绝不插手。” 项越嘴角微微一勾,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插手?说得倒是轻巧,陈闻都已经被调查了,宗成天哪来的底气,还觉着自己能掺和进来。 项越缓缓解开扣子,露出肩膀上蜈蚣状缝合线。 祝州配合地掀起纱布,歪歪扭扭的疤在灯光下显得狰狞。 包厢温度骤降,陪酒女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猫都察觉到气氛不对,缩在祝州怀里蜷成一团。 “这里缝了七针。”项越的手指划过伤口,“我兄弟头上五针。” 话音刚落,项越猛地一脚踹向身旁冰车,反手一抓,握住空中的柳刃刀。 他快步走到宗成天身边。 刀光闪过,宗成天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闭上眼睛。 冰凉的刀背拍在脸颊,冰碴带着鱼腥味钻进嘴里,呛得宗成天难受极了。 宗成天哆哆嗦嗦睁眼,刀尖悬在他眼球前,再进一分,就会刺穿他的眼球。 与此同时,唐宫马仔纷纷抽出铁棍,连虎等人也迅速将手放在腰间。 女孩们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里,整个包厢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项越看向宗成天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他手腕轻轻一抖,刀尖晃了晃, “祝叔常念叨,年轻人得多历练,多去经历事,要不然...” 话还没说完,刀尖突然转向,直指宗成天喉咙:“宗爷?您不妨猜猜,你适合在医院还是在金鼎楼?” 宗成天喉咙发紧,冷汗浸湿了背,声音颤抖着道, “项少,我...我真的不知道田坤胆子这么大,那些事,都是他瞒着我干的,真的,咱们有话好说,什么都能谈。”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布料摩擦声,原来是有个唐装小弟屁股痒,没忍住伸手抓了一把。 连虎眼疾脚快,军靴踹在唐装小弟尾椎骨上。 这一脚力道惊人,小弟整个人被踢到空中,飞了出去。 人体炮弹撞碎冰雕迪迦,鱼片混着冰碴糊了宗成天满脸。 大战一触即发,唐宫马仔反应过来,几根铁棍同时举起。 “都他妈别动!”宗成天吼破音了。 唐装小弟举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住。 铁棍在空中停顿,又重新放到身边。 项越冷笑一声,手腕轻抬,刀锋顺势上挑。 宗成天左耳尖绽开血线,殷红的血珠滚落,滴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伸手摸向耳朵,入手一片黏腻温热,摊开手掌,满手是血。 项越随手将染血的刀尖按在宗成天唐装上擦拭,戏谑道:“怎么?宗爷养的好狗,见点红就要咬人?” 连虎拿甩棍顶在最近马仔的裤裆上:“你敢动一下试试?” 祝州则耸耸肩,一脸轻松:“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多费点事,把你们都送去急诊室躺着。” 宗成天咬牙,哆嗦着掏内袋,两把车钥匙出现在手里。 他对着项越鞠躬,双手捧起车钥匙, “项少、祝少,皇冠3.0的钥匙,顶配。”他的嘴唇哆嗦着:“全当给两位压惊,对不起,是我们唐宫的错。” 项越眼皮都没抬,随手用刀背拍在车钥匙上,碰撞声刺得人牙酸, “我都没驾照,无证驾驶判拘十五天,宗爷这是要送我进修?” “可以配司机!全天候服务!”宗成天的指甲掐进掌心。 一直沉默的童诏突然插话:“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九条,人身损害赔偿包括交通费。” 他推了推眼镜,“建议签订车辆租赁合同,租期一年,租金正好可以抵扣医药费和交通费。” 宗成天忙不迭点头,连声道:“对对对!项少,咱们签合同,租车合同,这只是赔偿,我没有别的意思!” 刚知道项越也有背景的时候,他还挣扎了下,后来想着算了,两辆就两辆吧。 只要能和两位少爷攀上关系,他就能慢慢把项越他们拖进自己的关系网。 最不济也能捏个把柄,当初陈辉不就是被他用这套路拴住的? 谁知道项越等人这么警惕,呵呵,租车合同。 一年租金抵赔偿金,合法合规得能当普法教材。 至于一年后?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要车。 就算真去要,怕是连车轱辘都要不到! 宗成天感觉很憋屈,他那些算计早就被看穿了。 不过他现在更坚信,项越有大背景,只有干部子弟才会防着这种手段。 还有项少带来的斯文青年,他本以为只是个普通跟班,谁知道是他妈的律师! 出门带律师,他混了半辈子头回见这场面,也是开眼了。 项越扫过宗成天抽搐的嘴角,心中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也不能把人逼得狗急跳墙。 他随手将刀丢到地上,开口道, “行吧,阿诏,去经理办公室把合同打出来。”他看了一眼狼藉的包厢:“顺带让人上来打扫一下。” 童诏点头应下,拎着包下楼。 大堂经理正在给关公像上香。 最近金鼎楼太热闹。都快成黑社会堂口了,还是拜拜关公求个心安。 毕竟关二爷专业对口,保平安、镇场子,说不定能让这地方恢复平静。 “借用下打印机。”童诏从后面拍了下大堂经理的肩膀。 大堂经理整个人一抖,回头看到是童诏才放心。 “打印机在办公室。”他弓着腰带路。 十分钟后, 童诏整理好文件,背上包:“走,跟我一起上去,再叫几个服务员把包厢打扫下。” 大堂经理不理解,这饭还没吃完呢,怎么就急着打扫?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在扬市混,大哥说啥就是啥! 第126章 瘸腿的流浪狗 “越哥,外边车上的司机,一个是阿水,一个叫阿仁。” 刑勇凑到项越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我特地选的,他俩在唐宫向来比较边缘化,平时连宗成天的面都见不着,底子干净,人也老实。” 项越竖起油乎乎的大拇指。 刑勇的安排正得他心,简单的人总比复杂的人好。 不过他也不会让这两人跟着,平时开着面包车去买买菜不也蛮好。 酒足饭饱,兄弟准备回去。 两个司机蹲在路边抽烟,见项越一行人出来,慌忙掐灭烟头,钻回驾驶位。 刑勇早把包厢里的事透给他们,项少打了宗爷还能全身而退,捏死他们比掐死蚂蚁还容易。 皇冠再次发动。 十分钟后停在洪星楼下。 刑勇和项越说了两句直接离开。 落下的阿水、阿仁有些懵逼。 他们咋办?也没个人安排啥的,能不能走啊? 两人给项越鞠躬,转身准备走。 “等下。”项越突然叫住他们。 阿仁和阿水浑身发僵,脸上带着苦笑转身,以为要被刁难。 大人物嘛,都一样,以刁难别人为乐。 他们在唐宫已经习惯了,只希望项少别太为难他们。 “接着。”项越甩过去两个塑料袋,带着兄弟上楼。 等项越一行人走远,两人好奇的打开塑料袋。 “阿水,是烧烤哎,好多肉!”阿仁闻着烧烤的香气,语气激动。 阿水翻开另一个袋子,打包盒里的羊肉汤还冒着热气,葱花在汤面上轻轻晃动。 两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又笑了起来。 昏黄的路灯下。 两人席地而坐,你一串我一串。 “比年会的大锅饭好吃。”阿水嗦着签子上的孜然粒。 阿仁灌了口羊汤,突然咧嘴:“项少给串时,老子差点尿裤裆。” “德行!我就没有,嘿嘿,我只是腿软。” 辣椒粉粘在盘扣上,羊汤油渍在唐装前襟晕开,唐装失去原本的颜色。 一旁的阴影里,刑勇看的直乐。 看来,要不了多久,这两傻小子也要沦陷。 他没对项越撒谎,阿水和阿仁在唐宫的确是边缘人物,人也很老实。 之所以挑中这俩,也有看他们可怜的意思。 刑勇觉得他也有些可笑,明明自己的日子也没多好,还有闲心为别人考虑。 只能说很多事情不是公式,看见同样境遇的人,人总是忍不住想伸手拽一把。 三楼窗户晃过人影。 “这俩傻缺坐地上,屁股不嫌凉?”连虎嚼着辣条嘀咕, “还有阿勇,和傻子似的,那小树丛挡得住啥?” 项越则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给祝元良打电话汇报晚上的情况。 “什么?你收了宗成天两辆车?”祝元良震惊。 他一直觉得项越是个聪明谨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短视的事? 项越撇了撇嘴,又急! 不知道都什么毛病,不能等他把话说完么。 他把合同的事说了一遍。 祝元良才放心,随即又笑了起来。 宗成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柄没抓住,也没拿捏住,有的只是当了一晚上的孙子。 另一边。 刑勇回到唐宫跟宗成天复命。 宗成天坐在真皮老板椅上,手上捏着一串手串慢慢转动,只是耳朵上的纱布有些刺眼。 “安全送达了?”宗成天没抬头。 “宗爷放心,一直送到楼下。”刑勇垂手站定。 “送到楼下就完了?项少没说什么?”宗成天抬眼,“比如,对那两辆皇冠的态度?” 刑勇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回道:“我听项少身边那光头说,说这轿车底盘低,走不了泥路,不如面包车好使。” “他们还说...说...” 宗成天拍桌:“他们到底说什么?” “他们说这两辆车可以拿去买菜...”刑勇额头冒出冷汗。 宗成天猛地站起来,拿着杯子就朝刑勇砸。 刑勇偏头躲过,茶水溅到他脸上,烫出红印。 他微微低头,指甲掐进掌心。 老狗真是瞎咬人,又不是他说的,只会拿他出气! 宗成天也意识到有些过了,指着刑勇的脸:“有事嘛?” 不等刑勇回答他又摆摆手:“算了,江湖人这点伤算什么。” “对了,让派去的司机给老子盯紧了!” 刑勇学着连虎的动作,咧嘴憨笑, “宗爷放心,阿水阿仁都是闷葫芦,在停车场擦了三年车,当您面说话都结巴,哪敢耍心眼。” 宗成天盯着刑勇的表情,面色难看。 妈的,阿勇什么死表情,怎么那么像光头,看着就烦!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之前阿坤负责的事就交给你了。” 刑勇弯腰退下,办公室门被关上。 他走了几步,在角落里拎上一个袋子往四楼走。 刑勇停在一扇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门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女秘书林嘉的声音:“谁啊?” “阿勇。”没等开门,刑勇把塑料袋挂在门把手上,转身离开。 门缝里渗出暖黄的光。 脚步声渐远,林嘉只看到刑勇的背影。 她愣了一瞬,门把手上的袋子擦过她的胳膊。 这人... “有病。”林嘉把袋子放到梳妆台前,轻轻解开活结。 三串红柳羊肉装在纸盒里,羊汤泼了点出来,葱花香菜黏在袋子内壁上。 纸条被羊肉汤泡得发软,字迹有些晕开。 仔细辨认发现上面画着一个狗头,后面是一行字, ‘手脚冰凉,多吃羊肉暖身(字丑别笑)’ 化妆镜映出女孩嘴角的笑意。 林嘉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女孩,扇了自己一巴掌:“贱不贱啊你?” 说完,她撕掉纸条,丢进垃圾桶里。 在唐宫的女人,有资格奢望别的? 哪个不是宗成天的玩物,只是有些宗成天玩腻了,会打发到楼下陪更多人罢了。 刑勇也只是最近被宗成天看中的狗。 不过就算是狗,也比她林嘉重要的多,这种人怎么会对她有意思? 不过是一条贵宾犬看到断腿的流浪狗,施舍点残羹剩饭罢了。 过了良久。 林嘉盯着垃圾桶里的碎纸片发呆,她突然蹲下身,把纸片一片片捡起。 台灯下,纸片被胶带一片片粘好,就像女孩千疮百孔的心,被一块块填补。 衣柜最深处有个奥利奥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装了一盒止痛药。 她小心翼翼的把粘好的纸条放进去。 盒盖合上,少女心事又被锁进黑暗里。 窗外飘起细雨, 林嘉咬了口凉掉的烤肉,油脂在舌尖化开。 突然尝到点咸,不知道是肉汁,还是眼角掉下来的东西。 窗外的雨大了些, 画眉鸟抖落身上的雨滴,弱弱叫了两声。 第127章 世界爆炸吧! 另一边, 刑勇推门进屋,发梢都在滴水。 这雨说来就来,把他淋了个透。 刑勇心情还蛮好。 嘿嘿,他已经得到越哥真传。 他记得越哥把烧烤丢给司机的样子,后来他躲在角落里观察,两小子感激的都要跪了。 有样学样,他又回到王姐烧烤,打包了烧烤和汤。 林嘉毕竟是宗爷的身边人,关系近一点也方便他打探消息,哪怕透露点今日心情也好。 谁让宗老狗说疯就疯,刑勇是真怕了! 嘿嘿,这下谁分的清他和小机灵鬼。 ...... 早上八点。 项越刚吃完早饭,带着兄弟们回洪星。 转了个弯,就看到阿水和阿仁站在公司大门外。 “杵这当门神呢?”项越叼着牙签,吊儿郎当。 俩小子猛地转身,腰板挺得笔直。 阿水结巴着往前蹭半步:“项、项少,我们想...想问问需不需要开车?” 阿仁跟着点头。 项越没回话,自顾自走到童诏面前,童诏从包里掏出个了个东西给项越。 项越接过来随手一丢:“前边拐弯直走就是食堂,先去吃点,回来再说。” 阿水慌忙接住,是两张饭卡。 项越带着人走到大厅,回过神的阿水带着阿仁赶上去。 “谢谢项少!”两人攥着饭卡鞠了个九十度躬。 项越没停,继续向里走。 连虎吹了个口哨:“磨蹭啥呢?再迟好吃的就没了。” 两人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远了。 半小时后。 哥俩吃完早饭回到洪星,听到一间间教室里传来英语朗读、刑法背诵声。 两人扒着门缝偷看, 一米九的壮汉在背“组织犯罪特征”, 疤脸汉子练着“giveyousomecolortoseesee!” 两人摸着衣角自惭形秽。 看看人家公司! 大少开的公司就是不同,员工注重多才多艺,还要培训这些。 哪像唐宫啊,就是草台班子,只会玩玩铁棍,喝喝酒,真羡慕啊! 找了个小弟问路,两人摸到项越办公室前。 阿水轻轻叩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门里传来巩沙的声音。 办公室里。 巩沙和项越坐在沙发上喝茶,童诏坐在办公桌前工作。 “项少,饭卡...”阿水双手举着卡片,递了过去。 “留着吧,洪星的规矩,包吃。”项越摆了摆手。 巩沙接过话茬:“早饭去刚刚吃饭的食堂刷饭卡,中午和晚上在一楼吃,不用刷卡,挂上员工牌就行,记得去拍两张照片。” 说着,他从屁股兜抽出两个工牌放在桌上。 工牌上写着洪星集团,还画着一个q版的关公,只有照片那块是空着的。 阿仁、阿水又傻眼了,他们是敌特啊!还包中午和晚上? 项少咋这么傻,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这么造! 不过两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提出异议。 大不了...大不了以后不给勇哥说项少的事。 项越瞥了眼面前的两根木桩。 这两人什么毛病,总感觉脑子不好使的样子,适合和虎子玩。 他越看越难受,没好气道:“老幺,带他们去买两件衣服,把唐装扔了,看着像殡仪馆跑出来的。” “成,越哥。”巩沙看向两人:“把唐装丢垃圾桶,跟我走。” 阿水、阿仁:“......” 总觉得他们被鄙视了,好难受。 都怪唐宫!也不知道宗爷怎么想的,要兄弟们都穿这劳神子的寿衣,害他们给项少丢人了。 怪不得食堂那么多学生盯他们看! 茶台上传来铃声,项越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云校长’,项越接起电话。 “项总,xx大学的学生十一点到火车站。” 云旭尧接着道:“我把领头人号码发给你,你自己去接,都是优秀学生,你可别给我丢面!” 项越看了眼手表,还早。 “好的,校长,我十点就出发,肯定有面,放心。” 云旭尧得到肯定的回答,立马挂断电话。 他也是怕了项越,每次和这兔崽子接触,他总得出点血。 项越美滋滋,嘿嘿,人到了,直接交给陈文他们带就行。 接下来事业就会步入正轨,不出一个月,公司就会盈利。 有房文山在,上面的人不会为难自己,该打的款没什么人敢卡着不放。 项越正美着,办公室门被撞开。 房可儿一蹦一跳的奔向项越, “啊啊啊!项越!你变态啊!”突然,她发出尖叫。 项越懵逼,这是咋了。 他顺着房可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两个裸着上身的排骨精,捂着胸口站在他办公室里。 项越:“......” 原来是阿水和阿仁觉得自己丢人,一分钟都没等,直接把唐装脱了。 老幺嘛,你们懂的,脑子一直不大正常。 项越都怀疑是不是小时候饿坏了,到现在大脑都没发育好。 巩沙非但没阻止两人,还在边上评头论足。 说阿水他们太瘦了,看着和豆芽菜似的。 唐宫要都是这样的,他一个人就能冲了唐宫。 项越简单和房可儿解释了一下。 房可儿点点头,只是时不时用怀疑的眼光瞄向项越。 她脑子突然短路,冒出来句:“所以,这是唐宫派出来色诱你的。” 项越:“......” 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有毛病! 他很想敲开房可儿的脑壳看看,里边装的是不是大粪! 他没好气回道:“呵,那得回炉重造再派出来,献给房董。” 现在轮到房可儿无语了,她只是脑子抽了,项越是真敢回啊! 两个豆芽菜小脸通红,看看项越又看看房可儿。 怎么回事?勇哥没说还有这工作啊。 他们...他们不是来开车的嘛? 项越看着两个傻狗。 妈蛋,你们脸红什么!干蛋啊! 这他妈是唐宫的计谋吧,把沙雕都往自己这里送,给他们减轻负担。 妈的,就知道两辆车不是好拿的,烫手的很。 “老幺,带着他们滚,一上午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就滚!”项越指着办公室的门吼。 巩沙缩了缩脖子,拎着两小鸡仔出门。 房可儿轻手轻脚的跟在后边。 “不是!房可儿你有病啊!你走个屁!”项越怒了。 房可儿头上的呆毛晃了晃:“不是让我们滚吗?” 项越薅住自己的头发。 (╯‵□′)╯︵┻━┻ 活你妈,这个世界怎么还不爆炸!!! 第128章 越哥驾到!洪星闪耀! 房可儿拉了下项越的衣角:“你...你别生气啊!” 项越呲着牙笑,手指捏得咔咔响, “生气?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房可儿更怕了,这个笑怎么那么瘆得慌。 项越突然凑近,吓得房可儿往后退半步, “人力资源考试的教材,翻过没?” “翻...翻过封面!”房可儿脱口而出,说完就缩成了鹌鹑,破嘴!又快! 项越笑得灿烂,转身拉开办公桌抽屉,翻出本比板砖还厚的《人力资源管理师速成宝典》。 “下午一点抽查前三章,错一题,晚上开堂口三刀六洞。” “三、三刀六洞!”房可儿吓得都破音了。 她死死盯着《人力资源管理师速成宝典》。 这哪里是复习书,这是她的催命符! 项越瘫在沙发上:“怎么?怕了?大姐大违反帮规,不得以身作则?” 房可儿手指扣着衣角,神色纠结。 她在考虑要是给项越跪下好不好使,毕竟每次老房看她一跪就心软了。 拳头被捏紧,她几步走到项越面前,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 项越抬眼看她,这是咋了?要和自己动手? 江湖儿女,不用在乎繁文缛节,虽千万人俱往矣,今日我房可儿受辱于洪星! 辱...辱就辱了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房可儿心一横,膝盖一弯! “卧槽!”项越蹦起来接人,差点被自己绊倒, “不许去找何欣玩了,学会碰瓷了是吧!”项越拎住房可儿衣领,把她提溜起来。 房可儿站定,还在嘴硬:“没碰瓷,我...我就是腿麻了!” 项越摇摇头,有些无奈,要是真带房可儿出去混,不得一天被打哭八次。 想到这个场景,项越笑了出来。 “行了,好好背书吧。” “那三刀六洞?”房可儿还在担心这个。 项越揉了揉太阳穴:“耳洞也算,行了吧。” “嘻嘻!我现在就背。” 大姐大开心了,抱着比她命都长的书开始啃。 两小时后。 房可儿顶着鸡窝头背书。 项越翘着脚打游戏。 祝州撞进办公室:“越哥,时间到了,该接学生仔了。” 项越放下腿:“急什么?让阿诏把皇冠开出来,再让阿水阿人开两辆车。” “老祝你安排兄弟们把公司打扫一下,不要乱糟糟的,校长说了,要有面!” 祝州:“好的,越哥。” 楼下两辆皇冠,一辆帕萨特并排停着。 童诏在第一辆皇冠上按了按喇叭,示意项越上车。 第一辆车驶出校园,阿水和阿仁开车跟在后边。 半小时后,三辆车停在车站门口。 十来个学生仔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想选个代表上前。 眼镜男拽着室友的胳膊:“洪星集团,真的是校长说的正经公司吧?” “废话!校长能坑咱们?”室友白他一眼,硬着头皮上前, “您、您好!请问是洪星的项总吗?” 项越咧嘴笑:“是的,同学你好,是校长让我来接你们的” 项越简单介绍了下自己,走上去和同学们挨个握手。 “欢迎!” “辛苦了!” 几个学生脸都红了,这个怎么和阅兵似的。 没有浪费时间,项越直接安排所有学生上车。 学校门口。 几十号洪星的兄弟穿着德式大衣,两人一组,一左一右站着。 每隔两米就有两人,队伍从校门口排到洪星。 连虎来回视察,时不时用甩棍戳小弟腰眼:“挺胸!收腹!” “我看你们是伙食太好了,有几个都有小肚子了,以后要加练!” 路过的学生看的新奇,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凑了过去, “虎哥,你们干嘛呢?” “迎接越哥呢,兄弟们在排练,怎么?”连虎笑道。 “我们能一起吗?” 连虎刚想拒绝,祝州走了过来, “欢迎啊,只要爱戴越哥,就可以参加!” “真的可以吗!”男生们激动的蹦了起来! 祝州:“当然可以,我骗你们干嘛,到时候你们这样....这样!” 男生们眼睛冒光,参加洪星的活动啊,多光荣。 其中一个小平头提议:“咱们在班级群里喊一声,这种好事要是独享,得被叨叨一年。” “可以啊!这谁分的清你和点子王。” 几个人扎在一起,开始商量。 学生的行动力大家是知道的,没要几分钟,教学楼里陆陆续续有学生跑过来。 汽修班里,王老师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怎么掉一次头就感觉班上少几个人,掉一次头又少几个人? 又一次转身,他确定不是他的错觉。 他一教室的学生呢!!! 为什么只剩三个学生趴在桌上装死! 他抓住前排的男生问道:“同学们人呢?” “呃...到校门口参加活动去了。” “放屁!学校有没有活动我会不知道!” 王老师更气了,破孩子,出口就是慌。 “老师,我说的是真的!洪星的活动。” 王老师把话咽了回去, 洪星的活动...他们能举办啥?武王争霸赛? 他摆了摆手:“罢了,你们也去吧,不然去迟了还得被洪星打,快去吧。” 最后三个男生起身就跑。 其他教室的情况和汽修班也差不多,都是上课上着上着,学生就没了。 最后,这事闹得教导主任都知道了,他急匆匆跑到校长办公室汇报。 三辆车开到学校门口。 保安老张看见车队,腰板一挺,“啪”地敬了个礼,然后按下遥控器。 车队进门,六枚礼花弹“砰砰砰”炸开,金粉落在皇冠车上。 项越有点懵逼,这他妈,学校被攻占了? 他又瞄了眼前方,很好,是连虎他们几个人手拿礼花在喷。 他揉了揉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看到的。 主干道两边密密麻麻的是啥? 是人!!! 人群前面是穿德子大衣的兄弟们。 “嗞”的一声,童诏趁机把天窗打开。 “越哥,站起来挥手!兄弟们给你准备了惊喜!快。”童诏急得直拍方向盘。 项越:“......” 项越有点怕,看着势头,今天这个惊喜怕是有点大,他不知道自己受的住嘛。 要不要把这些大学生身份证先没收,他还担心惊喜过后这些学生会跑光。 没办法,项越只能换上一副笑脸,顶着满头金粉站起来。 连虎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个破音响。 看到项越,他把音量开到最大:“谬瑟科,起!” 项越眼角抽了抽,虎子也是学进去了,现在还讲双语呢。 【上海滩】的前奏炸响。 【浪奔!】 “越哥驾到!洪星闪耀!”两根甩棍指向天空,最前面的两个兄弟大吼。 【浪流!】 身后的学生跟着起哄,几百号人扯着嗓子喊:“为越哥赴死!” 第129章 洗钱 【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项越配合的向左右挥了挥手,两边人群更加激动。 童诏轻点油门,皇冠车缓慢前进。 每前进两米,就有两个兄弟甩棍指天:“越哥驾到!洪星闪耀!” 身后的气氛组:“为越哥赴死!” 还有几个扮演的是狂热追随者,从门口就一直跟车,嘴里喊着, “越哥!求求你,看看我们吧!” “啊啊啊啊!越哥!我要给你生十个猴子!” 项越看了一眼喊话的女生,爆炸头齐刘海,死亡芭比粉口红。 嗯,其实他从小就立志做个丁克,从来没有生孩子的想法!就是这样! 跟车的阿水和阿仁握着方向盘,手心里全是汗。 不是大少爷吗?咋回事,感觉回到快乐老家了。 怎么看着比唐宫还黑,这仗势,黑社会大佬出街,统统闪开? 不过,他俩毕竟是黑社会出身,对这些场面接受的很快。 短暂的惊讶之后两人只剩激动,这才是大佬!跟对人了! 什么唐宫,宋宫的,不认识!哪来的草台班子,说出去都掉价。 怪不得不让他们穿唐装!看看洪星的兄弟穿的,真帅啊!想加入洪星! 帕萨特后座三个学生抖成筛子。 戴眼镜的男生盯着窗外甩棍林立的场面,喉咙发紧:“咱公司真的是正经公司吧?” 边上的舍友腿都在抖:“我不知道啊,这怎么像拍电影一样,项...项卡卡?” 说完,舍友掏出手机发短信:“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最边上的一个女生扒着车窗咽口水:“别...别瞎说,万一只是军训呢。” 两个男生甩出白眼,你家军训这么夸张?黄埔军校的军训也就这样吧。 几人还在紧张着,司机阿水也开始放声高喊:“越哥驾到!洪星闪耀!” 大大的绝望写在学生们脸上,完了... 校长和教导主任站在不远处,心情复杂。 云旭尧看着车队叹气:“这哪里是接人,都快赶上登基大典了。” 他终于知道项越说的不丢面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不丢面,就是怕被镇压, 他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但也没活够啊。 这架势再来几次,怕是军区都要过来,乍一看以为德子打过来了。 教导主任是彻底魔怔了,他不停念叨着:“豆豆对不起,是爸爸无能。” 云旭尧看了一眼教导主任。 哎,道心破碎,没救了。 算了,他失去幼子难受是正常的,今天就不骂他了。 【上海滩】放完,三辆车也到了洪星楼下。 办公楼前铺着红地毯,巩沙小跑着过来帮项越开车门。 项越踏上红毯,房可儿端着托盘上前,递上热毛巾:“越哥辛苦了!” “欢迎越哥回校!”*1000 “全体注意!”房可儿又开口:“大家欢迎新兄弟!” 一时间甩棍齐飞,喊声响彻云霄:“越哥霸气!房姐仗义!欢迎好兄弟加入!” 项越掏了掏耳朵,有点耳鸣。 浓眉大眼的房可儿怎么也整上这套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向后看了看,新的好兄弟们都不敢下车了好嘛。 连虎看到项越的目光,直接拉开车门:“下来!在车上有小鸡孵还是咋的!” 他伸手抓住一个男生后领,直接把人拎下车。 小男生嘴唇微颤:“哥、哥我自己能走!” 项越拍了连虎后脑勺一巴掌:“轻点!别把大学生吓着!” 他转身冲学生们笑:“别怕,和你们开玩笑的,刚才是企业文化建设。” 项越有点编不下去了,他朝陈文招招手, “那什么,陈文!带同学们先去洗钱!” 全场突然安静。 项越看着学生们煞白的脸,额头冒出冷汗,他刚刚说啥来着!!! “是洗漱!洗漱!”他放软声音,“就是你们一路过来,舟车劳顿辛苦了,收拾洗漱下再吃饭。” “呵呵。”项越尬笑两声,他说的都不自信了,这要怎么解释啊! 都怪这帮蛇精病,把他都带沟里去了。 戴眼镜男生咽了咽口水,跟舍友交换眼色:刚才明明听见“洗钱”!还装! 这业务得多好,刚下车就洗,都不培训得嘛... 他拍了下大腿,想明白了! 刚刚的阵仗就是杀威棍,这是担心他们刚来不配合。 杀过了一会再利诱,传统手法,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旁边的女生攥紧手机,悄悄打开录音功能。 云旭尧看不下去了,他拎着茶杯走过来,敲了敲项越脑壳:“项越,别吓他们了,再玩军区真要来了。” 他转身安抚学生:“大家好,我是校长云旭尧,相信你们李校长和你们提过。” “刚刚那个...那个是洪星排练的节目,毕竟是互联网娱乐公司嘛,节目比较多,呵呵。” 学生们陆续下车,有个胆大的男生指着的甩棍:“云校长,那这个呢?” 云旭尧嘴角抽动:“这啊...这是教棍,嘿嘿,有些老师个子矮,我们定做的伸缩教棍。” “咱们学校注重实用,这个吧,女老师放包里还能防身,一举两得。” 一楼食堂传出吴婶的大嗓门:“开饭了,快点,再迟就冷了。” 项越趁机上前:“先吃饭吧,其他事下午再说。” 说着,他把云旭尧抓着往食堂跑。 学生们很老实的跟在后面,他们现在只相信云校长,不能离开云校长。 食堂里,项越带着众人挤到最前面。 “自己拿盘子打哈,不要客气,肉管够!” 学生们看着堆成山的酱大骨,眼睛冒光。 出来工作不就是想过的好点,要是每天伙食都这么好,洗钱...也,呸!不能再想了。 众人纷纷拿着餐盘,排好队打菜。 只有戴眼镜的学生,眼里闪出一丝狐疑。 利诱来了!这家公司伙食会这么好?真相只有一个! 心几子蛙扣你肚子,这就是糖衣炮弹! 但是有点香怎么办... 他舔了舔嘴唇,盯着肉山看。 连虎蒲扇大的手拍在他肩膀上:“傻啊,还不去吃?” 眼镜男回过神,乖乖排队。 不是我方经不住诱惑,而是敌方威逼,算了,吃饱了才有劲反抗! 第130章 abandon 阿仁和阿水去停车,顺便把三辆车洗得锃亮。 他们心里清楚,要想加入洪星,就得眼里有活,好好表现。 两人推开食堂玻璃门,热气裹着肉香扑了过来。 阿水和阿仁愣在门口,瓷砖映出他们僵硬的身影。 在唐宫的时候,午饭差的要命。 他们这些底层喽啰,只能排着队去厨房捞点面。 要是运气好,遇见厨师心情好,兴许能给他们打两块肉, 更多时候,他们只能蹲在停车场啃馒头就咸菜。 现在这食堂,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几十张桌子,洪星的兄弟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坐在一起吃饭,吹牛逼。 墙边柜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啤酒,上面写着“午餐一人两瓶,晚餐不限”。 打菜台更是夸张,五个大荤,五个小炒,旁边蔬菜水果摆得整整齐齐。 “这...这是进天堂了吧?”阿仁说着,抬手就给了阿水一巴掌。 阿水整个人崩起来:“你他妈有病啊!突然打我干嘛?” “我就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阿仁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阿水一听,“啪”地一巴掌又扇回去:“你不会打自己啊!” 两巴掌把两人打清醒了,他们赶紧带上工牌,结伴往打菜台走。 吴婶站在打菜台后,抬眼瞅了瞅他俩胸前的工牌:“新来的吧,边上拿餐盘。” “哦哦!”两个土包子红着脸去拿餐盘。 吴婶问都没问,直接捞了两块大骨头,又来了两勺红烧肉,直接把餐盘占了一半。 从槐花巷她就发现,这群小伙子肚子里油水不多,每顿都和恶狼似的,吃得多还爱大荤。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投喂,大伙都好多了,也开始讲究荤素搭配。 除了连虎这个死孩子,每顿都要吃座“山”。 眼前这两排骨精,吴婶一瞄就知道是新来的,面生的很。 哎,越哥啊,啥都好,就是太善,又从捡回来两小可怜。 吴婶叹了口气,手上动作却没停,又给他们加了两大勺辣椒炒肉, “多吃点,你俩瘦成这样,咋帮越哥办事?吃壮实了,才能打得过别人!” 直到盘子里一块肉都塞不下了,两人才端着餐盘落荒而逃。 他俩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难民,终于等到朝廷的赈灾粮。 包厢里, 项越等人和学生们坐成一圈。 项越夹了块红烧肉放眼镜男碗里:“别害羞,就当自己家敞开吃。” “项总...”眼镜男咽了咽口水,“我们具体负责什么工作?” 项越放下筷子:“公司主营互联网娱乐,不过最近接了个硬活,我们刚和警方达成合作,先做警务内网!” 眼镜男筷子上的红烧肉掉进汤碗里:“警、警务内网?”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差别也太大了吧,倒反天罡。 童诏扯开夹克拉链,露出里边的警服:“童诏;市局特聘技术顾问!” 学生们:帅! 不过,扬市的胆子是真大啊!这项总也是一手遮天,司机都是市局特聘顾问。 云校长舀了勺汤:“我校与警方是战略合作单位。”说着踢了项越一脚。 项越差点呛到,姜还是老的辣,这就给学校贴上金了。 “对对!所以各位放心,咱们请了老程序员,以后你们就跟着他们后面学习。” 童诏打开公文包,拿出合同,分发下去。 “自己看,不满意的,吃完饭送你去车站。” 眼镜男翻了几页,舍友突然掐住他胳膊。 “五险一金!!!包吃包住还有社保,比校招大厂还牛逼!” 眼镜仔疼的直躲,眼睛却亮了,这待遇! 学生们吵吵着要签字,项越抬手压了压, “不急,下午陈经理会给你们办入职,先把肉吃完。” 饭后,项越擦着嘴晃进办公室,偷偷绕到房可儿身后。 房可儿在【速成宝典】上画着王八,王八上还写着项越。 项越:好好好! 他猛地抽走书:“时间到!现在开始抽查!” “第三章第二节。”项越把书拍得啪啪响,“试用期工资不得低于转正多少?” “啊!八...八...”房可儿到最后都没八出来。 “八十?八百?你当菜市场砍价呢?。” “时间到!挑战失败,虎子进来!”项越对门口喊。 连虎拎着杀猪刀走了进来。 “虎子,三刀六洞!”项越拍桌 连虎举起刀,缓缓向房可儿走。 房可儿死死盯着连虎手上的刀:“等等!这刀没消毒,我会感染的!” “放心,我身上有酒。”连虎从兜里掏出小二锅头,“上午吴婶用它砍的骨头,可快了。” 房可儿退了几步。 剁骨刀!就是打耳洞她也吃不消啊! “越...越哥,换小刀行不行?”她嘴唇颤抖。 “不行!真男人不能说小!”项越笑眯眯。 “可是...可是我是小女子啊!” 项越瞄了眼房可儿宽阔的胸怀:“不!你不小!不要妄自菲薄!” 房可儿顺着项越的眼光,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流氓!” 项越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他从兜里掏出个耳钉枪, “选吧,左耳还是右耳。” 房可儿愣了两秒,然后气急败坏, “又骗我!项!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两人打做一团。 连虎站在一边站岗,盯着二锅头,还要不要消毒了? 最终,房可儿体力不支,瘫在沙发上。 项越则是刚热身,只有一点小喘气而已。 等房可儿歇够了,他又凑了过去:“以后一周一考,哪次不过,就三个耳洞,我看你耳朵能打多少洞!” 房可儿气的把抱枕朝项越丢了过去,气的直接跑了。 “哥,这样吓可儿是不是不好?”连虎把刀丢到一边。 项越拿书敲了下连虎的脑袋:“不吓她,一年她都考不出证,每天只会阿巴阿巴。” “哎!”连虎笑了起来。 项越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好家伙,连虎也学精了,占他便宜! “你也去背英语书,一年之后考英语四级。” 连虎:“......” 为什么刚刚要皮一下!虎几流出虎泪... 走廊里传来连虎背书的声音:“abandon是啥意思啊哥?” 项越:“滚!” “哦!abandon滚,abandon滚!”连虎努力背诵。 第131章 拍拍哥肩膀 天刚蒙蒙亮,校园里安静得反常。 平日里打了鸡血跑操、背法条的兄弟们,今天全没了踪影。 连宿舍的学生都有些不习惯,一个小胖子拿着望远镜找大部队的踪影。 抓着望眼镜的手猛地握紧。 卧槽,洪星楼下整齐的站着几十号人。 连虎蹲在皇冠车前啃煎饼,几个小弟抱着行李箱进进出出。 “越哥呢?”童诏看了眼时间问连虎。 “在楼上检查行李呢,把我包里的甩棍匕首全没收了。”连虎含糊不清的抱怨。 童诏踹他屁股:“收的好!” 他可不想像上次那样再被扣着。 没要多久,项越背着个小包下来。 “越哥!”*90 对,你没看错,今天十三妹和程序员也来了。 项越简单和兄弟们打了个招呼,便上车了。 飞机不等人,不能耽搁太久。 三辆黑色轿车打头,后面跟着几十辆摩托车。 十几辆摩托后排还坐着妖娆的美女,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车队驶入主干道。 “嗡嗡嗡!”摩托车轰鸣着。 送孩子上学的妇人紧急刹车,看着车队发愣。 后座的小男孩扒着车窗数摩托:“妈妈,三十辆,好帅,我也要骑摩托。” 孩子爹一个巴掌拍在男孩脑袋上, “傻孩子,看什么摩托,你根本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十三妹,口水都流出来了。 张从彤发现男人的目光,坏笑了一下,从背后拿出狼牙棒,指了指男人。 男人吓的关窗,不敢再看。 带刺的玫瑰,还是物理意义上的刺!这谁敢? 一路风驰电掣。 车队刹停在1号航站楼,玻璃上映出乌泱泱的人头。 “各、各单位注意!疑似暴力团伙聚集!”保安攥着对讲机的手直冒汗。 十来个保安拿着防爆叉围上来。 项越刚下车,就被保安围了起来。 兄弟们能忍? 银光一闪,甩棍出鞘,所有人下车朝着项越聚集。 保安当场傻眼,不是!我们还没动手,这是干什么! 他们齐齐看向保安队长,保安队长抖了抖,硬着头皮走到项越面前, “大...大哥一早就晨练?” 连虎从后备箱拽出行李箱, “练你个头,来机场不坐飞机难道骑摩托上天?” 保安被怼的没脾气,他知道来机场坐飞机啊,主要别人没这样来的啊! 十三妹带着兄弟们站在项越背后,气氛降到冰点。 保安队长打了个寒碜,朝手下比了个撤退的手势。 “头儿!咱有家伙怕啥!”一个愣头青拎着防爆叉疑惑。 “怕你妈!”队长一叉柄敲他膝盖上, “你看看这是一般人嘛?那些人眼睛都红了,再不走棍子就得上来!咱那几个工资还不够医药费!” 愣头青老实了,十来个保安灰溜溜跟着队长撤退。 队长掏出对讲机:“总台,一伙人进去了,你们看着点。” 说完,他按下关机,带着兄弟们在门口巡逻。 众人簇拥着项越,一路送到安检口。 排在前面的人看着这架势,纷纷让路。 “你拽我干什么?都快排到我们了。”穿皮夹克的小年轻骂骂咧咧。 “啪!”同伴一巴掌扇他后脑勺, “声音小点,这是项越啊!项越你也敢挡道?” “项越?”小年轻惊叫出声。 项越转头,谁在叫他? 看到项越掉头,小年轻腿一软,膝盖砸在地上。 他用最后的力气拉着同伴:“快点,我腿软爬不起来,把我拖走,快,他要记住我长啥样了!” 同伴像拎拖把似的,拎着年轻人撤离。 一群人走到两人身边:“你们认识刚刚过去的煞星啊?” “嘘!说这么大声!不要命啦,这是项越!” “啊!他就是项越啊,我听我闺女说过。” “糟了,你们谁看到他是哪趟航班,可别和这个煞星一班。” “我看到他机票了,e1062,飞香江的。” 人群里跑出去三个人,飞快跑去改签。 “还有没有这班的?大家快改签,这可是去香江,肯定是送腰子去,大家小心啊。” “对!大家通知一下周围的人,万一在飞机上被看上,下了飞机就给你掳走,直接活体移植!” 项越不知道这一切,他带着兄弟们安检呢。 安检员的手仔细检查每一处,她们收到消息,这伙人,严查。 连虎小脸通红的站在那,突然捂住裤裆:“这里不能摸,俺娘说了,只有媳妇才可以...” 女安检员被这话说的红了脸,拽着男安检换了个位置。 恼羞成怒的女安检员换到房可儿面前,她对着房可儿的丸子头猛捏。 房可儿握紧拳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连虎惹的事,为什么她要承担! 早起一小时扎得头发,现在丸子头变鸡窝了,气! 好不容易过了安检,项越刚往里走,就听见身后“唰”地一声。 几十来号兄弟在安检门外列队,祝州、疤蛇站在最前面。 “洪星出征,寸草不生!越哥,我在扬市很想你!”*50 周围乘客全扭头看过来,项越恨不得把行李扔了。 他头也不回,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小跑起来。 顺利登机。 项越松了口气,现在总没事了吧。 他拿着机票找位置,后边的连虎拍了拍他, “哥,我想坐最后边,前边上次坐过了不好玩。” 项越耐心解释:“虎子乖,都是有座位的,你坐了别人就没地方坐了。” “哦!”虎子也听话,乖乖按位置坐好。 又是十来分钟的安全须知演示,飞机起飞。 项越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肩膀又被连虎拍了一下:“哥,你骗我,飞机除了我们没别人,明明可以随便坐。” 项越看向四周。 咦?飞机真的只有他们和工作人员。 “乖,可能最近香江不安全,没什么人去。”项越安抚道。 站在后边监视他们的空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谁说没人了?被你们吓的都改签了! 项越不知道这些事,他闭上眼睛睡觉。 飞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飞机剧烈摇晃起来,头顶行李架“咣当”响。 项越骂骂咧咧睁眼:“虎子,说了不能换座位,不许摇我!” 广播传来女声。 “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 “目前飞机正在穿越不稳定气流,预计会有较明显的颠簸,请您立即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连虎一脸怨念的盯着项越。 项越尬笑:“是哥错了,下飞机带你吃好吃的,管够。” 哄好了虎子,项越就准备继续睡,连虎又拍了拍他, “哥!颠得我胃里的煎饼直翻,憋的慌,窗户开条缝!” 项越瞪大了眼睛,刚刚连虎在说什么? 哥只是误会你了,你想要哥的命啊! 后座的空姐听的手都在抖:“先...先生,这是波音飞机不是公交车!不能开窗户!” 项越被空姐的话臊的脸红,他从桌边前拿了纸袋, “难受就吐里边,你再拍我一下,我死给你看!” 前排的童诏回头:“根据《民用航空安全保卫条例》第二十五条,强行打开应急舱门涉嫌危害航空安全,最高可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连虎缩了缩脖子。 他又没干什么,没打空姐也没打乘客。 就是颠着实在难受,想开个窗! 为什么还要被两个哥哥教育?虎子委屈! 第132章 到香江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我们的飞机即将开始下降,预计10分钟后抵达香江国际机场......” 接机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屏幕上显示e1062到达。 张永仁心跳加速,手心都是汗。 上次连虎他们惹的事他还没忘,一天啊!就被社团悬赏。 这次听全叔说他们老大也来,张永仁都快绝望了, 小弟都惹这么大的事,老大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他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护身符还在,希望这次没事。 项越等人出现在接机口,张永仁看到反光的光头,直接迎了上去。 陈文一个小跑,在张永仁面前站定:“张生,好高兴又见到你。呢位系我哋洪星集团嘅…” 张永仁记得陈文,那个满嘴胡话的翻译,他直接跳过陈文,走到项越面前, “项总,您好,我是张永仁,欢迎您来香江。” 说话时他故意冲陈文抬了抬下巴。 上次这小子把“我是张永仁”翻译成“他说他是个人”的事,他能记一辈子。 陈文则是彻底懵逼了,他最近除了教兄弟们英语就是自学香江语,就等着再战香江一雪前耻。 “你会讲国语了?”陈文愤道! “托您的福。”张生推了推金丝眼镜。 这两年内地的发展快得吓人,他早想把生意重心往北移。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之前他觉得请个翻译就行,见识过陈文的水平之后,他绝望了。 连虎他们走的第二天,他特地花三万块报了尖沙咀最贵的国语速成班。 现在总算能简单交流了。 项越倒是没在意这些眉眼官司,握手时特意加了点力道, “张总辛苦,上次多亏你帮忙。” 身后的兄弟们也知道好歹,齐刷刷点头。 简单寒暄后,张永仁带着他们来到停车场,两辆奔驰等在那。 “哥!咱们这次就去和联胜老巢把他们端了吧!”连虎叫嚣着。 房可儿附和道:“咱们人不够,真要端,就把兄弟们都调过来。” 童诏也来了兴趣,掏出小本本:“咱们可以第一步占领和联胜,然后打到尖沙咀,三年争取统一香江黑道。” 项越捂住耳朵,这些屁话他一句都不想听,真当香江是三十年前的香江啊。 张永仁的后背就没干过,他就知道! 这是来踩点的啊,下一步就是带人入驻。 他默默打开车载音乐,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张永仁车都没下,定了明天来接的时间,一脚油门,奔驰开的飞快。 项越:“......” 什么意思?他们又不会吃人。 带着兄弟们简单休息了下,项越带着兄弟们出去采购。 童诏又拿出本本:“咱们就去旺角的波鞋街,再去西洋菜街,最后逛逛先达广场。” 他早就做好了详细的计划,去的地方有牌子货也有水货,到时候看大家的需求采购。 一行人开启扫荡模式。 衣服,买! 吃的,买! 手表,买! “越哥,咱是不是太招摇了?”陈文看着刷卡单心惊肉跳,三十万就这么造完了。 项越咬着雪茄咧嘴笑:“明天镯子拍出去,下月再签了警局内网的合同,这么多钱,现在不花留着下崽?” 陈文:“但是...” 项越打断道:“你输二十万的时候怎么不嫌快?再屁话把你手上的手表退了。” 陈文梗住,紧紧捂住手腕,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项越轻哼了一声,陈文这小子就是不大气,和阿诏学了这么久都没学到精髓。 重生到现在,他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个子分两半花。 这才开始消费,管家都没反对,这小子冒出来了。 他又偷偷瞅了童诏一眼,只见童诏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记账,花的每笔钱连汇率都写好了。 连虎悄悄回到队伍,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庙街夜市。 “越哥,就是这家。”童诏指着一家烧味店。 周记烧味的招牌被油烟熏得发黄,折叠桌上还粘着前几桌客人留下的酱汁。 六人往塑料凳上一坐,隔壁桌吃云吞面的白领端着碗挪远了。 四只烧鹅被端上来,油珠在脆皮上滚动。 连虎直接上手撕下条鹅腿,烫得直吹气:“这皮脆得跟玻璃似的!咱扬市的水叽叽的,不好吃!” 项越咬开鹅腿,听见清脆的“咔嚓”声。 热腾腾的油脂包裹着鲜嫩的鹅肉在嘴里炸开。 香江的烧鹅果然名不虚传!绝了! 三斤叉烧上桌,肥瘦相间的长条肉块被切小,瘦肉紧实嫩滑。 房可儿喜欢甜口的东西,连续夹了好几块叉烧。 几人说说笑笑,盘子见底。 房可儿的筷子夹出残影,最后一块叉烧落入口中。 “老板!再来三只烧鹅一只烤乳猪!” 连虎举着油乎乎的手喊,发现老板听不懂连忙拍陈文,“快翻译!” “虎哥!你的手!”陈文看着衣服上的油手印,就要跳脚, 这可是越哥刚帮他买的,还没稀罕够就脏了。 项越看着满嘴油的连虎,突然有些后悔在飞机上说的话。 人终究要为了错误买单,罢了,大不了回去给这饭桶约个全身检查就是。 “虎哥,刚刚你跑哪去了?”巩沙啃着鹅腿含糊问。 连虎嘿嘿一笑,油手在裤兜里掏半天,摸出几个钥匙扣大小的折叠刀。 “看!塞鞋底正好,上飞机不能带家伙,我心里不踏实。” 项越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脑海里出现回程在机场被按下的画面。 控制住想没收的冲动,现在收了虎子还会偷偷出去买,等回去那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 陈文挂着俩黑眼圈,坐在餐厅啃菠萝包。 他和连虎一间房,连虎的呼噜声跟工地打桩机似的,整整打了一夜,他平生第一次动了杀心。 其他几人倒是睡得好,热热闹闹的吃早餐。 “项总,这位是苏富比的刘经理。” 张永仁领着个穿三件套的中年人过来,说话时不停瞄项越身后。 还好,没有负伤,看来昨天没出去干仗。 简单说了几句,项越带着人跟着张永仁来到拍卖地。 第133章 写鹅了,点烧鹅吃。 香格里拉酒店的空调开得很高。 空气里混着十几种香水味,项越一进门连打了几个喷嚏,熏得他脑仁疼。 穿旗袍的姑娘端着托盘在人群中走动,托盘里装着几杯香槟。 几个端着报纸的老头蹲在墙角,报纸里露出青花瓷瓶的脖子。 这些人是来碰运气的,万一有贵人看上他们的东西呢,至于东西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 项越带着弟兄们窝在休息区嗑瓜子。 苏富比的规定,为了保证拍卖公平公正,防止送拍人通过竞买抬高价格。 送拍人不可以参加自己送拍藏品的拍卖会,不过项越也无所谓,嗑嗑瓜子反而轻松。 拍卖会开始,一件件藏品被拍下。 “第19号拍品,冰种满绿翡翠手镯,起拍价五百万。” 镯子被人呈上来,高清图片出现在大屏幕上。 前排的一个男人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微微颤抖。 拍卖师敲槌,价格窜到九百万。 前排男人举牌:“一千两百万!” “5号出价一千两百万!” “7号出价一千三百万!” “5号出价一千四百万!” “成交!”木槌砸下,翡翠玉镯最后以一千四百万的价格成交。 拍卖会结束,张永仁小跑着过来。 “项总,镯子拍了一千四百万。” 项越嘴角勾起,一千四百万,比全叔估的价格还高了些,看来今天场内有喜欢翡翠的客人。 张永仁抹着汗欲言又止:“买家想见您...来头很大,您最好见一面。” 项越的笑容凝固,见自己?别是退货吧。 张永仁看出项越的心思:“项总,您放心,咱们拍卖行都是一锤子买卖,不退的。” 他压低声音:“这位掌握一半香江码头。” 项越的心放了下来,这么有钱的用不着为难他。 项越交待好兄弟在房间里等着,跟着张永仁来到一间贵宾室。 一个穿着白西装的儒雅男人朝项越伸手:“刘成济,做点船运生意。” 项越仔细打量他几眼,这辈子加上辈子都不认识这号人物,他找自己干嘛? 两人坐在茶台边,紫砂壶嘴冒着白气,刘成济推过杯茶, 他又发了根雪茄给项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系边度人嚟嘅?呢只手镯仲有冇呀?我想再买多几只(小兄弟哪里人?这镯子还有吗?我想再买几只)。” 项越接过雪茄没点。 他听的懂粤语只是不会说而已。 老狐狸的话他是一句都不相信,再买几个? 有钱人什么买不到,用的着把他叫过来聊。 嘴上问得随意,手上扳指都快盘出包浆了。 strong老头! 项越用国语回道:“拍卖行的规矩不问来路。” 刘成济笑了笑:“后生仔有啲警觉心系好事嚟嘅,我真系冇乜恶意嘅。(年轻人有警惕心是好事,我真的没有恶意。)” 项越不想陪老头踩谜语,他放下雪茄起身道别:“刘总,我还有点事...” 刘成济:“......” 在香江敢这么甩他脸面的小辈,十个指头数得过来。 他很想训斥项越两句,又说不出口,毕竟这个镯子对他真的很重要。 刘成济深呼吸了几次,突然蹦出句扬市土话, “小兄弟,我也不试探了,我是真的找你有事,你先听我说完可以吗?” 项越猛的转身,这口音他听了几十年,化成灰都认得。 事情变的有些复杂,项越坐了回去。 刘成济看到项越的变化,激动的手心冒汗,故事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八十三年前说起。 那个年代内地军阀混战。 刘家是扬市有名的富商,为了躲避战乱,人到中年的刘家主决定带着家人和资产,去国外投奔姑姑。 当时为了低调,不被人发现,刘家主特地选了个不大的船,没那么显眼。 准备了两个月,人和物资都上了船。 可惜,刚到外海,船就遇上风浪。 一艘小船抵御风浪还是有些困难,刘家主的小儿子被浪打下水。 由于风浪太大,根本没办法施救,等到风浪过去,已经找不到刘家幺儿的踪影。 刘家整整在海上找了十天,才放弃。 就这样,刘家到了大马,和姑姑会合。 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刘家生意越做越大。 最后还是挂念自己的根,但也不敢回家乡,那时候还是乱的很,所有人都怕被清算。 刘家主也就是后来的刘老太爷决定,带着一家人到香江。 香江的爱国商人不少,他们去香江也能偷偷支援祖国。 项越看着烟灰缸里升起的白雾。 这老狐狸铺垫了二十分钟家史,从爷爷讲到爸爸叔叔,就是没提正事。 “当年我小叔才十六岁,被浪打下水。”刘成济掏出手帕按眼角, “爷爷临终前死死攥着枚玉佩,说是一定要找到幺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他死不瞑目。” 项越抽着雪茄没说话,他好像有了点思绪。 “这玉佩眼熟吗?”刘成济扯开领口,链子上挂着一枚翡翠玉佩。 老爷子的遗愿,刘成济一刻都不敢忘,这些年,这枚玉佩都被他佩戴在心口。 灯光下能看清玉佩的水色,和镯子相同的材质,冰纹走向。 像是同一块料子切的。 “当时就是担心发生意外,爷爷在每个人身上都放了几件玉器,全是一块料子出的,上面刻有我们家族的印记。” “一是好辨认,二是真走散了,还能变卖了活下去。” 说着,刘成济掏出一个放大镜:“暗记在这儿。” 项越凑近看那两道刀刻似的细纹,真是一样的印记。 “项总,我所说无半句假话,我小叔身上当时有五件玉器,找了几十年,这个镯子是我第一次发现线索。” 刘成济眼神里带着恳求:“如果您真能提供线索,你就是我刘家最尊贵的朋友。” 说着,男人拄着拐棍起身,对着项越深深鞠了一躬。 项越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拿出手机给陈文发短信。 “小文,你外公叫什么名字?” 陈文丢掉瓜子皮,满头雾水地打字:“刘乐逸。越哥你查户口啊?” 手机震动,项越瞅了眼信息,抬眼看向刘成济:“你父亲和小叔全名是?” 第134章 叫舅舅 贵宾室的时钟咔嗒作响 刘成济伸手抓住项越手腕:“家父刘乐嘉,幺叔刘乐逸,项总你...” 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项越直接把手机戳到他眼前,屏幕亮着短信, 「陈文:刘乐逸。越哥你查户口啊?」 短信的字在刘成济的眼前放大,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刘乐逸三个字。 放大镜从手中滑落,咕噜噜滚出老远。 “项总!求求你告诉我这个小文在哪里!求求你!”刘成济的指甲都快掐进项越肉里。 项越掰开刘成泽的手,“就在楼下休息间,你可以让张永仁去接...” 话没说完,刘成济已经扑向门口,差点撞翻送点心的服务生。 电梯间里, 陈文跟连虎在抢最后一把瓜子:“虎哥你都嗑三盘了!不能吃了,会上火的!” 连虎一言不发,只是用身体挡住陈文伸过来的魔爪。 张永仁看了眼打闹的两人,又盯着楼层指示灯,后脖颈直冒冷汗。 他在香港混了半辈子,头回听见刘老板带哭腔打电话。 项越到底对刘总干了什么! 贵宾室的门被推开。 刘成济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陈文。 这小子嘴唇上沾着瓜子壳,正和连虎说笑。 像!陈文的长相和爷爷书房照片上的少年,有六分像。 “越哥!”*5 几人齐刷刷站到项越身后,气势十足。 他们以为项越是叫人来撑场子, 路上就商量好了,甭管对面是谁,气势不能输。 刘成济被这嗓子震得后退半步,眼眶发烫。 看咱大外甥这精气神,好!刘家儿郎就应如此。 项越清了清嗓子:“三个月前,我在扬市老城区买房子,碰见刘老太卖房。正要签合同,冲进来一帮讨债的。” 他瞥了眼僵住的陈文,“说陈文欠了二十万高利贷,要拿房抵债。” 陈文小脸微红,他奇怪越哥怎么突然提自己以前不着调的事,对面那老头又是谁? 项越接着道:“眼看着老太太就要拼命,我带人把那群人收拾了一顿,最终谈好只还十万,把陈文放出来。” 刘成泽拳头都捏紧了,原来小妹的日子过的这么差吗? 如果那天不是项总在,小妹一家岂不是... “陈文被放了回来,拿着卖房钱和老太太去郊区住了,现在两人都在我公司上班。” “陈文是分公司总经理,老太太在食堂帮帮忙。” 刘成泽的身体放松下来。 小妹和外甥都没事,现在还过上安稳的生活,真的遇到贵人了。 项越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镯子的出处说出来,不管怎么样,东西也是他们家的。 “至于玉镯,是我看院子的槐树不吉利,安排兄弟把它挖走,谁知道,挖到这个玉镯,然后...” 项越刚要解释,就被刘成济打断。 老头站起来九十度鞠躬,抬头时老泪纵横, “项总,当年爷爷给幺叔玉器,就是盼着危难时有人看在钱财份上伸把手” “您只是看她们可怜,就救了人,这份恩情刘家记一辈子。” 说着,他大手一挥更显豪放:“这么大的恩情,别说一个镯子,就是十个镯子也还不清。” “再说了,要不是镯子在您手上,怕是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幺叔和小妹。” 项越懂了,人家压根不在意镯子的事,看来刘家人都是拎的清的。 陈文整个人懵了,镯子是槐树下的?这老头和自己好像是亲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越把陈文拉到身边,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所有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天娘嘞!小文祖上是富豪嘞! 连虎直接把陈文脑袋夹在胳肢窝里:“你小子祖坟冒青烟了,我要吃两只烧鹅!” 陈文挣扎道:“虎哥,你先放开我,还有外人呢,给我留点面子。” 刘成泽的笑脸瞬间垮了。 什么意思?他是外人!!! “小伙子,别听陈文的,我是内人,你们都喊我舅舅就行,别说两只烧鹅,咱们买一家烧鹅店天天吃!” 连虎放开陈闻,想了老半天,最后大脸微红,夹着嗓子冒出句:“舅舅~” “哎!”刘成泽笑眯眯,余光一直瞥向陈文。 项越简直没眼看,他踢了陈文一脚,一个眼刀甩过去。 陈文抠着衣角蚊子哼哼:“舅...” “好!好!”刘成泽哈哈大笑,吐出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郁气。 他拍了拍陈文的肩膀,问出了一直不敢问的话:“幺叔他...” “外公他在三十几年前就走了,我没见过他。” “不过还好,母亲说了,外公走的时候没受什么折磨,病来的急,几天就去了。”陈文有些哽咽。 刘成泽捂住胸口。 虽然他知道幺叔肯定不在了,但是从陈文的嘴里知道三十多年前就不在了,他还是有点失落。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 “我们能相逢,已经是大喜事了,够啦!”他放声大笑,眼角的泪掉在雪茄盒上, “今天就和我去浅水湾老宅,家里亲人都在,咱们摆三天流水席。” 陈文手都快把衣角扣烂了,他求救似的看向项越。 项越收到信号,他知道陈文需要时间接受,他提醒刘成泽:“刘总,老太太还在扬市呢。” 刘成济掏手机的手顿在半空:“叫舅舅!” 项越小脸一垮,老东西得寸进尺!不过老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舅舅,我后天就回扬市了,到时候把老太太接来,你要是不放心...”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刘成济直接打断,语气激动:“我有私人飞机,咱们后天直接把小妹接来!”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怀表里是一张全家福。 他把怀表塞进陈文手心,用力抓住陈文的手, “老爷子葬在太平山,当年他是攥着幺叔的玉佩咽气的,咱们接上小妹去坟上磕个头,让他老人家也能瞑目。” 他说着突然背过身,肩膀耸动个不停。 项越踹了脚连虎:“不是说想吃烧鹅,走吧,咱们去吃。” 几人向门外走,陈文傻愣愣的就要跟着走,被项越一把推了回去:“你有更重要的事做!手机联系!” 第135章 到底谁是古惑仔 一行人来到烧鹅店。 连虎被刚出炉的烧鹅烫得直嗦舌头、也不肯撒手。 八只鹅的骨头在桌上堆成小山,项越敲了敲桌子。 “走吧,再吃要出人命了。” 巩沙童诏架住连虎的胳膊,愣是把人从座位上拔起来。 项越掏出钱包去买单。 突然,巩沙指着马路对面尖叫:“浩南哥!山鸡哥!” 童诏连虎看了过去。 马路对面电线杆上,古惑仔海报边角被风吹得哗哗响。 几兄弟拿着棒球棍站在街道中央,下面写着几个大字, “古惑仔演唱会,今晚震撼开唱!” “啊啊啊啊啊。”水壶开了。 项越买好单,走出店门,变成一棵圣诞树。 “越哥!”连虎死死抱住项越左腿,“要去!要去!要去!” 巩沙默契地锁住右腿:“越哥,你知道的,我八岁就跟了你!” 童诏拽住项越的衣角,眼睛放光。 房可儿直接跳到项越背上:“项总!房董想看!你会答应的是不是!” 路上的行人对着项越指指点点,全都盯着他看。 项越脸都憋红了:“全给我放开,带你们去看还不行吗!” “嗷嗷嗷!”连虎第一个爬起来,在街上直接翻起跟头。 其他三人也撒开手,表情激动,发出怪笑。 “走,先回酒店,我找人弄票。” 项越扯开歪掉的领带,冲着这群活宝喊,“再磨蹭就等着在场馆外听墙根。” 酒店房间里。 四双眼睛死死盯着项越,不停的眨巴。 项越笑了笑,拿出手机拨打张永仁的电话。 “张生,能不能帮我弄几张今晚古惑仔的演唱会门票。” “行,过会给项总送过来。” 张永仁一口答应下来,他可是知道几人和刘成泽的关系,这时候不抱大腿什么时候抱? 别说是演唱会门票,就是想骑着他看,他都会答应。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巩沙走过去开门,来人是张永仁。 张永仁举着票:“项总,vip区的票,需要接送随..” 话没说完就被连虎熊抱住,张永仁被嘞的直翻白眼:“张生够意思!回头请你吃十只烧鹅!” 项越拎着连虎后领把人扯开,和张永仁道谢。 连虎拿着门票嗷嗷叫。 “哥!第六排!不用带望远镜看了!” 项越翻了个白眼,虎子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望远镜!那是兄弟们的来时路! 他想到以前巩沙闹着要去看明星,那时候哪有钱? 项越灵机一动,带着兄弟们跑到体育馆对面楼顶,还专门带上了望远镜。 结果没一会下雨了,四个落汤鸡蹲在楼顶,望远镜被雨水糊得看不清明星的脸。 “哥!”巩沙也想到这事,嗓子发紧,“当年要是有这票...” “当年有票钱早买泡面了,轮不到买票,不过以后不会了。”项越勾起自信的笑。 兄弟们跟着笑了起来,是的,当年的落汤鸡是过去式了。 连虎这个心大的,转眼又去扒拉门票,数了两遍,票有六张。 “哥,喊上小文啊!” “人家认祖归宗呢,你当都跟你似的痴迷古惑仔。”项越踹他屁股。 连虎揉着屁股笑:“那我替他多看两眼山鸡哥,到时候给他看照片。” 张永仁掏出手帕擦汗:“项先生要不要再加两张?刘总那边...” “不用。”项越把票塞进内袋,“刘总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把郑伊健请来在包厢唱,那还有什么气氛。” 时间到了晚上。 红磡体育馆外飘着细雨,穿透明雨衣的姑娘们排成长龙。 排队的人群里还有不少混混,花臂青年搂着穿露脐装的辣妹一直吹口哨。 前面,纹身师支着摊子给人在锁骨纹“陈浩南”。 “哥!”连虎跃跃欲试,被项越一把捂住眼睛。 “快,把他拖走!再不走就封印不住了!” 几兄弟嘻嘻哈哈的拖着连虎去检票。 保安瞄了一眼连虎,紧了紧手中的警棍:“出示证件!” “什么意思!我们可是vip。”项越晃了晃票。 保安换了副嘴脸:“您请,您请。” 项越带着几人摸到第六排。 连虎憨笑:“哥,是凳子,嘿嘿,比之前的水泥地舒服多了。” “憨子。”项越笑骂了一句。 顶棚射灯骤然熄灭,荧光棒汇成的河流涌向舞台。 大屏幕亮起铜锣湾街景的刹那,五双手同时攥紧了。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陈浩南跳上舞台开嗓,整个场馆的地都在震动。 所有人都疯了,尖叫声不断。 连虎踩着椅子挥舞外套,被项越一把薅了下来, “这是第六排,不能像在楼顶那么放肆,你站起来,后面人就看不到。” 连虎连忙点头,乖乖坐好,只是腿不停抖动着节拍。 大屏幕扫过观众席。 穿铆钉皮衣的女孩尖叫着扯开衬衫,胸口纹着“陈浩南永存”,巩沙捂住眼睛从指缝偷看。 房可儿以为撕衣服就能上大屏幕,她也开始扒拉领子。 项越赶忙按住虎丫头的手。 他累了,感觉是带一群幼儿园小朋友秋游,一个没看到,孩子就要作妖。 第三首歌前奏响,郑伊健把话筒转向台下:“这首《乱世巨星》,会唱的兄弟一起来!” 不远处一个黄毛紧盯着连虎的光头,带着十来个人冲过来。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台上古惑仔开唱。 台下,黄毛拿着甩棍砸向连虎,连虎眼睛一眯,后仰躲过一击,反手擒住对方腕骨用力一拧。 黄毛的哀嚎声被音乐盖住。 兄弟几人见状,把房可儿推到后面。 【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 红毛从项越背后扑来,举起拳头就要偷袭。 “越哥,后边。”童诏大喊。 项越头都没回,一个蝎子摆尾踢中红毛喉管。 红毛捂住喉咙倒了下去。 【翻天覆地我定我写自我的法律!】 巩沙拿了灭火器,和童诏抡起灭火器砸翻两人。 干粉烟雾对着领头的几人狂喷。 vip区沸腾了。 “老公快看!”紫发辣妹踩着座椅尖叫,“那个光头空手夺棍!” 她男朋友激动的举起荧光棒:“草!比电影里陈浩南砍靓坤还带劲!光头加油!” 看台的人看不清楚。 一个混混忍不住夸赞:“这舞台效果真好,前面还喷干冰。” 边上人也都看过去,纷纷点头。 山鸡跳上音响嘶吼:【天生我喜欢用实力争胜】 后面五个混混涌了过来,项越扯下领带缠住拳头,拳头打碎鼻梁骨的声音卡在鼓点上。 连虎抽出真皮腰带,和举着砍刀的混混战成一团,喷溅的血珠被追光灯照成金红色。 第136章 哥!走啊! 皮带抽中混混的手,砍刀飞了出去。 舞台上陈浩南嘶吼【野蛮是我性格】,贝斯声炸的人头皮发麻。 项越踩着凳子腾空而起,空中飞踢两脚又踹倒两个混混。 调音师把贝斯声推到顶点,地上已经躺了九个。 黄毛躺在地上看向不远处,笑声混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能打又怎么样? 他在冲上来之前就叫了支援,就是担心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毕竟光头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的。 现在支援已经到了,今天光头这几个人一个都跑不掉! 项越注意到黄毛的异常,顺着黄毛的眼神看去,十几个拿着棍子的壮汉在往这边挤。 糟了! 项越一脚把黄毛踹晕,搂着童诏和巩沙:“阿诏、老幺,又来人了。” “一会我和虎子争取时间,你们护着可儿跑,听到没有!” 童诏、巩沙:“哥,我不...” 项越直接打断,语气严肃:“听着,你们特征不明显,一定能跑掉,我们大家在一起就是全军覆没。” “我和虎子两个人反而容易躲,就算被抓了,你们在外边也能搬救兵,我们不能一起栽这!带人走!现在!” 说完,项越推了他们一把。 童诏和巩沙也没再废话,拽着房可儿扎进人堆。 一路上,他们还顺走几个帽子戴在头上,地上的应援服也被捡起来披在身上。 vip区。 十几个壮汉挤了进来,看着倒了一地的混子。 项越捡起地上的甩棍,看向连虎。 “只剩咱哥俩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干!” 项越和连虎冲向人最少的缺口。 甩棍擦着耳朵,砸在混混肩膀上。 连虎趁机猫腰,皮带锁住两人脚踝,他猛的一拽,两个混混在山鸡的嘶吼中跌坐一团。 “虎子,跑!”项越喘着粗气大喊。 两人从缺口跑出去,向着消防通道冲。 连虎一边跑一边掀凳子,给追兵制造障碍。 项越眼尖,隔着老远看到守在消防通道的混混。 后方追兵也赶了上来。 连虎吼一声:“哥,拖住追兵,我来开路!”他朝着通道冲。 追兵越来越近,项越一肘砸碎灭火器箱的玻璃。 抄起灭火器往追兵脸上喷干冰,这块区域瞬间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见。 消防通道口,连虎对着守门混混砸了过去。 混混像是被车撞了似的,后背狠狠的砸在门上,安全门被砸开,混混顺着门瘫倒在地。 剩下三个混混的铁棍几乎同时向连虎砸。 连虎偏头躲开迎面的铁棍,左臂硬生生吃下侧面的重击。 他忍着痛,腰猛的发力拧身横扫,靴子踢中混混的膝盖。 “啊!”混混刚叫出声,连虎的拳头已经砸到他头上。 第三个混混举着棍子从后面袭击。 连虎后背火辣辣的疼,他晃了晃,突然咧嘴笑了:“再打不疼我,我就要来逮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伸手,攥着混混的手腕九十度对折,铁棍掉落在地。 第一个追兵走近,项越抡起灭火器对着他的头就砸,追兵连人都没看清就被砸晕。 空气中白雾渐散,项越转身冲着消防通道跑。 消防通道的绿色应急灯在一旁闪烁,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往项越鼻子里钻。 一个刀疤脸混混左手举着铁棍,右手藏了把蝴蝶刀。 他把右手向前送了送,刀刃对着连虎的腰,越来越近。 连虎背对着项越,抬手想掰刀疤脸举着棍子的手。 “虎子!”项越怒喝。 刀刃离腰眼只剩三指,项越的手掌横插进来。 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连虎的牛仔外套上晕开。 “操你妈!”刀疤脸怒骂着转动刀刃,项越吃痛却没松手。 他右手握拳猛砸刀疤脸后脑勺。 混混吃痛松手,大脑懵了一瞬,蝴蝶刀掉落落地。 项越趁机两手抓住刀疤脸的衣服,猛地往下一拽。 混混重心前倾,腰杆被扯弯,项越的膝盖用力撞上混混胸口。 刀疤脸闷哼着跪倒在地,铁棍也砸在地上。 连虎这才反应过来,转身一棍砸在混混后颈,混混晕死过去。 项越甩了甩滴血的手,看见连虎衣服后腰上的血,骂道:“傻大个!打架不看身后?” “光顾着揍前面的了,哥你手!”连虎挠头傻笑。 项越扯下一块布料裹住流血的手掌:“来不及了,咱们先走!” 连虎跟着项越往前跑,每次抬腿都带着撕裂的疼。 “他奶奶的,这破消防通道比老家猪圈还臭!”他故意用脏话掩盖抽气声,生怕被项越发现。 项越一边开路,一边砸声控灯,给追兵制造麻烦。 后面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另一边,童诏三人没选择消防通道,而是大摇大摆的向检票口走。 巩沙急得直搓手:“哥,追兵在后面呢!” 童诏瞪他一眼:“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消防通道肯定早就被盯上了。” 走近检票口,童诏的眼睛快速转了一圈,检票口不远的广场上,站着四个混混。 检票口的保安靠在栏杆上抽烟。 童诏嘴角带笑,直接迎上去,胳膊往对方肩上一搭,用带着扬市口音的粤语说道; “你们做保安真够辛苦的,怎么不找个地儿休息一下。” 保安还记得他们,几个买了vip票的二世祖:“那没办法啊,得挣钱养家,和您这样的少爷比不了哦。” 不远处的混混注意到了童诏,眼神向检票口瞟。 童诏故意提高嗓门:“我看你也顺眼,你明天去五号码头报到,就说我陈文安排的,给你找个轻松的活。” 保安眼睛一亮:“陈少,您是刘总的?” 童诏笑笑:“刘成济是我舅,上午才陪他去香格里拉参加苏富比拍卖会,晚上想来放松一下,谁知道,唱的什么玩意。” 他边说边冲房可儿使眼色。 房可儿立刻往他身边靠,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早就说别来看,咱们回浅水湾老宅多好,现在好了,人挤人!” 混混扫了他们一眼;两男一女,还这么了解香江富豪的事,不像骗人。 上面说了要逮的人是几个北佬,最主要的人物是一个光头,明显就不是这几个人。 几个混混对视一眼,一致决定别给自己惹麻烦,走到一边抽烟了。 童诏余光看到他们走远,拍了拍保安的肩膀:“明天记得去啊,我先回了,头疼。” 保安弯腰:“陈少您慢走!我明天肯定去!” ...... 消防通道里。 项越和连虎在做最后的冲刺,还有五米就能出去了。 月光下,出口处映出几道影子。 项越和连虎身子一僵,外边守着人!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清晰。 来不及多想,两人直接冲了出去。 四个混混举着铁棍就要上来。 “走啊!”连虎突然发力把项越推远,自己转身对着混混张开双臂拦截。 ...... 请假一天,夜里赶了一章你们先解解馋,今天过生日得出去浪,多包涵啦! 感谢各位义父义母对孩儿的支持,孩儿这就磕,看个广告给孩儿送送为爱发电吧,谢啦! 第137章 大姐大不能倒 项越被推开几米远,脑海里闪过上一世的画面, 那时候连虎也是这样推开他,让他快走,自己却被砍成血葫芦。 指甲扣进手心,项越硬生生刹住脚步, 他想都没想,红着眼折返。 项越用背撞开两个混混,挤到连虎身边。 连虎的头被混混按在地上,他死死盯着项越,双眼圆瞪布满血丝:“哥...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 项越扯开混混,扑在连虎身上,铁棍砸在后背发出闷响。 他把连虎的头死死护在胸口,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松...手啊...”连虎声音发颤,力竭的胳膊抽搐着想推开项越。 项越感觉到连虎的眼泪浸湿衬衫,烫的人心口发疼, “虎子,这次...轮到哥护着你了。”项越忍着痛开口,嘴角流出血沫。 追兵赶到,十几个人涌了过来。 不知打了多久,项越的头耷拉下去,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意识逐渐消散。 “哥!”连虎额头青筋暴起,爆发出困兽般的嘶吼,竟然从人堆里挣脱出来。 小头目惊退半步,他混社会混了二十年,头回见到力竭的人还能挣开这么多人。 这光头是个人物! 不过惊叹归惊叹,他的手可没停,小头目绕到连虎身后,给了连虎一棍。 铁棍砸在后颈,连虎倒在地上,血糊糊的手指死死攥着项越的衣角。 “够了!都停手,再打收不了场!现在的香江不是之前了。”小头目按下上头的手下。 “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去。” “是”小混混应了一声,拿着绳子走到两人面前。 “操!这他妈是焊上了?” 小头目看了过去,连虎的手指扣进项越的衣角,任混混怎么使劲,都扣不开。 “把衣服切开,痴线!”小头目怒骂。 布料撕裂声响起,两人被绑起来带走。 另一边。 巩沙不停的看手表,半小时了,越哥还没有消息。 “诏哥,都半个钟头了,你说...”巩沙的指甲陷进肉里。 “闭嘴,我们有事越哥都不会有事。” 童诏打断巩沙的话,攥紧的拳头暴露出他没那么平静。 房可儿一脚踢飞地上的易拉罐, “等个屁!与其在这等,还不如打个电话,你们在怕什么!” 童诏和巩沙都没回话,他们在怕什么?当然是怕项越和连虎出事,只要不打电话还能心存侥幸。 房可儿握着手机指节发白, “嘟嘟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听到电话被按掉的提示,房儿儿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童诏和巩沙脸色煞白。 三人都知道,项越他们出事了。 仅仅几瞬,房可儿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项越出事了,她就是大姐大,这时候她不能倒下。 虽说大姐大平时傻白甜,但毕竟是局长的女儿,这么多年,见识也不少的。 她把披散的卷发扎成马尾,红肿的眼圈里烧着两团火,指挥道, “阿诏去换警服,小沙去拿公函,咱们现在去报案!” 童诏和巩沙愣住。 房可儿用劲拉了一把两人:“快点,时间就是生命。” ...... 油麻地警署的蓝光在雨里晕成光团,值班警员打着哈欠在玩手机。 三人推开玻璃门,雨水顺着衣服流淌到瓷砖上。 “你好,报案。”房可儿敲了敲桌子。 值班民警眼睛一转,这口音,是北佬! 他懒洋洋的推开记录本:“姓名?” 三人看着警员散漫的样子,火气向上冲。 童诏走到警员面前,扬市公安的证件拍在桌上。 值班警员快速扫了眼证件上的红色印章,端起茶杯慢悠悠饮茶, “北边来的公差啊?饮茶先啦!” 童诏一拳头砸在桌上:“我奉扬市市局的指令,来香江调查走私案,现在我两位同事被人袭击,生死未卜,需要香江警方配合!” 值班警员瞄了眼童诏的拳头,转头对里间喊:“阿强!拿三号报案簿。” 一个小警员从里间出来,把簿子放在值班警员手边。 值班警员掀开簿子,一口港普:“是报失踪咯?详细情况说一下。” 童诏回忆起黄毛的样子,就是上次在鱼蛋店和连虎发生冲突的人,所以,这帮人是和联胜的人。 他扯开警服,露出肋下青紫的棍痕, “和联胜的人涉及袭警,我们被他们的人追了一路,两个同伴为了掩护我们,被他们捉住,我现在申请...” “小子你知唔知咩叫和联胜啊?”值班警员突然打断,指尖敲着案头《社团条例》复印件上。 “没证据乱讲,当心被反告诽谤。”他故意把"诽谤"两个字咬得极重,里间传来其他警员的嗤笑。 笑话,几个北佬想来指使他们? 和联胜可是每个月都上供,香江的房子这么贵,工资那三瓜两枣什么时候能买房? 童诏从内袋里摸出牛皮信封:“这是房文山局长的亲笔函!” 值班警员用裁纸刀挑开封口,眼神在“跨境协作”四个字上停留了几秒。 还真是公函,这倒是有些麻烦。 “童...诏警官是吧?”值班警员抖着信纸,“你话和联胜袭击公差,可有影像证据?人证物证?” 他突然指向房可儿,“还是说你们借公务把妹,擅自惹怒本地社团,搞出乱子要我们执手尾?” 巩沙听到这话,瞬间怒了,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人在有意刁难? 他暴起揪住警员的衣领:“我兄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童诏一个擒拿手把他按在墙上,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老幺,冷静!” “好大的官威啊。”警员掸了掸制服上的皱褶, “阿强!带他们去问讯室做笔录,记得...”他故意拉长声调,"按程序问清楚,一定要仔细,毕竟他们可是北边的公差!” 房可儿看明白了,这些人在拿他们当猴耍! 大姐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又急又怒,急的是项越还在等人救,多拖一分钟,项越就危险一分。 怒的是这帮人简直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和她从小就尊敬的警官形象有着强烈的反差。 第138章 绝望的童诏 墙上的时钟显示十点三十,房可儿知道不能再拖了。 她颤抖着手,拨通备注是‘爸爸’的号码,免提打开,没到三秒,电话就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房文山担心的声音, “可儿?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房可儿听到房文山的声音,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抽泣着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房文山。 “爸爸,现在项越和连虎都不知道在哪,警局的人也在推三阻四!” 房文山听了房可儿的话心里一紧,本地社团?这可麻烦了,香江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他的身份也不一定能镇住对方。 “可儿,把电话给值班警员。” 值班警员翘着二郎腿接过手机,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个女孩是内地局长家的孩子,电话那头是个局长。 不过,局长又怎么样,又管不到他头上,他还真不发虚。 “房局长是吧?我编号pc...” “我不管你是pc还是npc!”房文山的声音在值班室炸开,“现在立刻出警搜救我局公职人员!” 警员掏掏耳朵:“房局,香江有香江的规矩,不要把你们内地那套用在我身上!” 房文山攥紧手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不配合:“规矩?去年你们总警司来扬市交流...” “那您直接联系总警司咯,还和我这种小人物说什么呢?” 值班警员掐断通话,把手机抛回给房可儿,嗤笑道:“北边来的大人物,好犀利喔。” 房可儿紧咬嘴唇,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房文山。 【可儿,你们先别急,爸爸现在就去联系人,一定会让人找到项越,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 房可儿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爸爸也拿香江警署没办法。 香江的制度和内地不一样,他们享有高度自治权,司法、警务体系独立运作。 两边分属不同法律管辖区。与内地行政架构不存在隶属关系。 所以哪怕房文山是内地的局长,也管不了香江一个小小的警员。 巩沙一拳砸在铁皮柜上,柜门凹进去个坑。 几人在香江人生地不熟,警员也不配合,两个哥哥怎么办! 突然,一道灵光在他脑海闪过。 对了,他们不熟,但是陈文的舅舅是香江有名的富豪,找陈文! “诏哥!找陈文啊,陈文的舅舅可是刘成济!” 童诏反应过来,是了,事发突然,他整个都懵了,居然没想到刘成济。 值班民警坐正,心里有点忐忑。 这群北佬还认识刘老板?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刘老板是香江的船运大王,要捏死他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要是他们真能联系到刘成济,那他必须第一时间出警,把人救出来,这样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童诏掏出手机,拨打陈文的电话。 三人紧张的看着手机,大气都不敢喘,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铃声回荡在值班室,直到结束。 童诏看着暗下的屏幕,不死心的又打了两个。 “没人接。”童诏把手机页面晾给巩沙看,脸上充满了绝望。 值班警员噗嗤笑出声:“刘成济要是你们亲戚,我还是霍家姑爷呢。” 童诏三人面色铁青,现在怎么办,什么招都没了,只能等着房文山的消息。 凌晨两点, 童诏在笔录上签字。 警员把文件塞进抽屉:“好了,可以回去等消息了,找到人我们会联系你的。” 巩沙握着拳头就想上,被童诏按住制止。 这时候再去得罪当地警方,就更麻烦了,越哥还等着他们救呢。 三人灰溜溜离开警局。 ...... 和联胜仓库的排风扇转的吱呀响。 项越模模糊糊睁眼,只觉得浑身都疼,身边一直传来轰隆声。 “谁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着,他就要爬起来。 不对!他的手脚怎么被绑着!!! 项越惊讶,很快就想起晚上的事,卧槽,他和虎子被绑了! 他转头看向轰隆声源,连虎被困成过年的猪,一大坨缩在地上,胸口不停起伏,打呼噜呢。 项越和条蛆似的,朝连虎涌。 “虎子!”项越后脑勺往后一磕,撞在连虎光头上。 连虎咂巴着嘴嘟囔:“烧鹅腿别跑...” 项越又撞了一下:“开饭了!” “哪呢哪呢?”连虎猛抬头撞上水泥柱,疼得龇牙咧嘴,“哥你骗人!” “别骗人不骗人了,你看看咱们现在的处境。” 两人被拇指粗的麻绳缠成年猪。 连虎试着挪动手腕,麻绳浸了水越发紧实:“哥!动不了。” 项越嘴角抽了抽,带动脸上的伤口,疼的他一直嘶哈。 “虎子,你们上次来香江到底惹谁了?出动这么多人就为了逮咱们。” 连虎突然嘿嘿笑:“就吃鱼丸被几个混混挑衅,哥,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我掀起桌子就是转,那黄毛...” 项越:“停!别炫耀战绩了,说重点!” “哥!我说的是真的!”连虎得意晃脑袋,“今天上来的黄毛就是和联胜的,应该是上次被我打狠了,这次来报仇!” 项越翻了个白眼:“现在是咱俩被打狠了!” “哥,你等我睡一晚上!”连虎自信开口,“醒了我把黄毛这帮人干趴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 项越压低声音:“虎子,装死!什么动静都别出声。” 连虎秒闭眼一动不动,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项越头一耷拉,进入昏迷模式。 黄毛带人晃了进来。 他刚处理好伤势,从医院回来。 黄毛举着手电,光束扫过项越和连虎青紫的脸。 “妈的,这两个大陆仔是真能打,两个人干了我们十几个人!” 黄毛越说越气,举着铁棍就要上。 一旁的小头目拦住了他。 “现在再打会出事的,等他们养个几天想怎么出气都随你。” 他压低声音:“老大说了,不能闹出事,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根底。” “操!”黄毛对着项越的屁股就是一脚:“算你们运气好,过几天咱们再玩。” 说完,黄毛带着人出去,朝身边小弟吩咐道, “你在外边守着,隔两小时看一次,别让他们死了。” 小混混点头应下,锁上门守在门口。 仓库里,两双眼睛睁开。 第139章 开始逃 排风扇还在哼哧转。 霉味混着铁锈味往项越鼻子里钻,他听见外头隐约有狗叫。 项越眯起眼,视线逐渐清晰,他又挣了挣手腕。 麻绳纹丝不动,反倒蹭掉他一层皮。 “虎子,这回怕是要遭大罪。”项越用肩膀撞了撞背后的人。 连虎满不在意:“哥,我会护着你的!” 项越低头看了眼裤子上的脚印。 刚才踹在屁股上那脚,现在还在发麻,你咋没护住! “不行!我们要自救!” 项越往水泥柱爬,麻绳和水泥摩擦发出沙沙响,没两下项越就感觉手腕火辣辣的。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他看见血珠子顺着手指往下淌。 连虎撇嘴:“别白费劲了。要我说,这磨到明天,顶多是给绳子抛个光。” “就你话多!”项越抬脚要踹他,忘记了自己被绑着,整个人像案板上的鱼,扑通了两下老实了。 连虎不知想到什么,语气有点急促, “哥!你摸我脚后跟!” “虎子!这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脚痒也忍着,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脚气要去医院看!”项越满脸嫌弃。 连虎蛄蛹着转身,催促道:“哥,快点,就右脚后跟那块。” 看到连虎伸到面前的球鞋,项越挪了老半天,伸长胳膊去够鞋帮。 弯曲再伸直,黏糊糊的温热触感让他起鸡皮疙瘩:“操!这是鼻屎还是口香糖?” “折叠刀!折叠刀!”连虎急得直瞪眼,“我昨天去买的啊!哥你忘记啦!” 项越想了想,这小子确实神秘兮兮消失过半小时。 当时还当他去买烤肠,回来时举着个指甲剪大的小玩意显摆,说安检都查不出来。 项越:“!!!” 果然,颠有颠的好,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同伴奇怪的脑回路,正好能帮到你。 项越手指一扣,折叠刀被带了出来,他打开折叠刀,在裤子上蹭了半分钟。 还是有点膈应,毕竟这玩意是从大汗脚里摸出来的。 连虎:“哥,你快割。” 项越手指发力,刀刃在麻绳上快磨出火星了,磨了五分钟才割断一半。 “哥你行不行啊?”连虎蛄蛹得满头大汗,“当年削苹果不是挺利索...” “闭嘴!”项越手腕一抖,刀片划破食指,“你刀上掺辣椒精了?怎么火辣辣的?” 连虎沉默,半晌憋出句:“那什么...早上抹的脚气膏可能蹭上去了...” 项越:“......” 错怪孩子了,孩子大了有自尊心了,还知道偷偷跑医院看。 他咬着牙继续割绳子,麻绳的纤维一根根崩断,发出细碎的断裂声。 项越额头的汗珠滚进眼睛,蜇得生疼。 连虎用膝盖顶了下他后背,走廊传来铁门晃动的回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项越数着自己的心跳,等了差不多有两分钟,外头彻底安静了,只有野狗有一搭没一搭地叫。 他三下五除二把绳子锯断。 连虎活动了下手腕,从项越手中接过刀,几下就把身上的绳子割断。 接着又帮项越把身上的绳子割开。 麻绳“啪”的断开,项越甩开残余的绳结,小臂肿得发亮。 连虎盯着那道血印子,喉结上下滚动:“哥,你的手!” 连虎情绪低落,从小他立志当项越的铜墙铁壁,现在却是哥哥救自己。 项越曲指弹他脑门:“想什么呢?”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虎子,咱们得逃出去,” 连虎重重点头。 两人贴着墙根摸到门边。项越闻见门外飘来的泡面味。 “咔哒”一声,锁可以打开。 看来是刚刚黄毛出去的时候没反锁。 毕竟在黄毛看来,项越和连虎都被打昏迷了,绑成那样动一下都难,门外还有小弟守着,哪里还需要锁门。 门开了一条缝,项越靠近向外看。 门口不远处有张躺椅,一个马仔睡在上面,断断续续的呼噜声显示他睡得很熟。 “我去外边把人打晕,你在里面等我消息。”项越看向连虎,小声道。 连虎点头。 项越轻轻拉开门,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走到躺椅前,对准马仔的后颈就是一手刀。 马仔喉咙里咕噜一声,脑袋歪向旁边,晕死过去。 连虎在门缝里看到马仔晕了,迫不及待跑了出来。 他蹲下来在马仔身上搜身,摸出一根甩棍,一个匕首,打火机和香烟。 马仔腰上还别着对讲机,红光一闪一闪的。 连虎扯下马仔的袜子塞进他嘴里,又用皮带捆住他的手脚:“哥,万无一失了,走?” “你倒是门儿清。”项越看着连虎一系列的动作,一时怀疑他们是被绑的还是绑人的,蝗虫过境,啥都没给马仔留。 “嘿嘿,我以前天天练...” 连虎突然闭嘴,把匕首往裤腰一别,转移话题:“哥咱往哪走?” 潮湿的穿堂风卷着咸腥味,项越望向黑漆漆的走廊,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霉斑。 远处传来麻将牌碰撞的脆响,混着几句粤语脏话。 “往前走吧。”项越摸着墙往前挪。 拐过三个弯后,连虎拽着项越缩进消防柜的阴影里。 电筒光从对面拐角扫过来,两人大气都不敢喘。 等巡逻的脚步声走远,两人松了口气,继续前进。 又拐了一个弯,尽头的雕花玻璃门里透出暖黄光晕。 项越把手放在嘴唇上,两人慢慢摸过去。 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响。 一个沙哑的男声,语气里透着愤怒:“阿龙,现在整个香江都在搜,你突然过来说,人藏在我码头。” 另一个人带着哭腔:“和叔,刘家已经把悬赏提到八千万,全港的帮派都在找。” 项越把眼睛凑到门缝上。 红木茶海后面坐着个老头,手腕上的佛珠卡在肉里。 对面西装男佝着背,像一条丧家犬。 地上还散落着花瓶碎片,看来这两人交流的并不顺利。 西装男:“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到您这藏一夜,明天,明天十点船就到了,我把人带到国外,绝对不会影响到您。” 老头脸色难看:“不行,现在就把人带走,你和刘家的事,我不会插手,你想死就自己死,别害我!” 第140章 小丑 “我老豆跟您二十年!”西装男突然直起腰,“他替您挡刀的时候,肠子流出来还攥着砍刀,和叔,您真的不认这份情?” 老头抓起烟灰缸砸过去,水晶砸在屏风上迸成碎片。 “我就不帮了怎么说?” 西装男嗤笑起来:“如果你这次不帮这个忙,我的人会立马找刘家人,说是你指使我绑人的。” 他突然压低声音:“如果这还不够,那您当年怎么上位的,真当我老豆没留后手?” 佛珠串啪地拍在桌上。 项越看见老头脖子涨成猪肝色:“你找死!” “要死大家一起死!”西装男掏出手机晃了晃,“我现在打给o记,大家一起食皇家饭。” 他顿了顿,又开口:“对了,要是我明天都没消息,我的人就会把您当年怎么坑死老大上位的证据给出去。” 和叔冷静下来,阿龙的老豆跟了自己二十多年,手上说不定真的有他的证据。 在道上混的,为了上位阴死老大,这种消息爆出去,多的是人打着报仇的旗号来把他拉下马。 他瘫到椅子上,无奈道:“就这一次,明天必须把人接走。” 阿龙笑了起来:“您放心,我只是求财,也不是找死,凭什么他刘成济一个北边来的,能占香江一半的码头。” “老东西谨慎的很,平时身边全是保镖,今天好不容易捞到他没带人,偷偷摸摸带着一个后生仔往山上跑,呵呵,不知道是不是私生子。” 项越瞳孔猛地收缩。 刘成济!!!还有个后生仔,糟了,陈文这小子有点运气在身上的,被绑第二次了吧! 上午他们还在香格里拉抽雪茄,现在倒是好,自己和他们都被绑到这个地方了。 连虎用口型问:“舅舅?” 项越点头,他靠近连虎耳语道:“我数到三,推门就控制住左边戴佛珠的,动作一定要轻。” 连虎攥紧甩棍郑重点头,橡胶柄被手心汗浸得发滑。 “一...二...三!” 两人绷紧的肌肉一下释放开,项越撞门的力道把雕花玻璃震裂。 连虎的甩棍直接卡住老头的下颌骨。 阿龙刚要摸后腰,项越的匕首尖就对着他的喉管。 两人到了嘴边的呼救咽了回去。 “不要喊,不然我保证不了你的下场!”项越威胁道。 两人连连点头。 项越给连虎一个眼神,他们迅速把这两人绑了起来,连虎还不忘把袜子塞到他们嘴里。 项越嘴角抽了抽,扯起阿龙的领带往椅背上绕:“说!刘成济被你藏在哪里?” 阿龙浑身颤抖,被憋的整个脸通红,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妈的,嘴被袜子塞住,咋说啊!想杀还装! 项越有些尴尬,嫌弃的把袜子拔出来:“老实交待,不然...” “就在这个码头...白底蓝纹的昌运号...就在船舱里。”阿龙大口呼吸空气,刚刚他感觉都快看到老豆了。 “船上还有人吗?” “还有两个,是我小弟,负责看着人。” 项越看了连虎一眼,两人同时出手,把他们打昏过去。 连虎在阿龙身上摸索,搜出几把钥匙和匕首,正准备去摸老头,项越上来拽着他后领:“走了,救人要紧。” 走走停停,两人摸了半个多小时,才从和联胜老巢走出来。 海风卷着柴油味灌进鼻腔,不远处就是海岸线。 两人贴着生锈的货柜挪动,集装箱表面的红漆被海风腐蚀斑驳。 每隔几米就堆着摞渔网,腐烂的尼龙绳泡在积水里,发出阵阵腥臭。 连虎突然拽他蹲下。 两个马仔正靠在龙门吊底下抽烟,火星子随着粤语脏话一明一灭。 等那两人晃悠到别处,项越才敢探头。 月光在海面上反射出银光,几十条船漂在水上。 近处的舢板船头堆着泡沫箱,融化的冰水顺着船体流向海里。 “哥!那个是不是?”他手指头戳向三点钟方向。 项越顺着连虎的手指看了过去。 白漆底子有些泛黄,蓝条纹倒是鲜亮得扎眼。 ‘昌运号’三个油漆黑字已经起皮,锚链上挂满藤壶,整个船看着破旧不堪。 “走!”项越带着连虎朝昌运号摸过去。 走到近处,连虎就要向上窜,被项越薅住。 “匕首拿好,上面还有人。” 连虎抽出匕首,踩着船锚往上走。 甲板传来说话声,项越连虎放慢呼吸,一动不动。 “屌,这鬼船还要守到几点钟?” “老大说白天。” 声音随着脚步声往远去了。 两人迅速上船,向着声音挪动。 项越竖起三根手指。 “三、二......” 当项越竖起一的时候,两人像矫捷的猎豹,扑向前面聊天的马仔。 甩棍敲在马仔膝弯,骨裂声响起,马仔瞬间跌倒在地,刚想哀嚎,项越又是一拳打在他后脑勺,马仔没了动静。 再看连虎那边。 好,不用看了,项越发现连虎已经把马仔捆好了,现在在搜身。 “虎子走了,天快亮了,那时候就难跑了。”项越拖着连虎向船舱走。 “舅舅~”连虎打开船舱门,夹着嗓子喊道。 空荡荡的铁架上拴着半截铁链,链子头是一张纸。 项越捏着纸条的手指发紧,纸条上画了个小丑,小丑咧着鲜红的嘴像是在笑话两人。 连虎气的捶墙:“草!这他妈是耍人!” 项越仔细回想和叔和阿龙的对话。 不对劲,阿龙不像骗人,以刘家的势力,现在肯定发现老爷子消失了,外边都在找刘成济肯定是真的。 他冒着风险威胁和叔,肯定是有所求,不然不符合常理,谁会冒着风险就为了耍人? 至于这张小丑纸条,应该是阿龙的后手,他也怕和叔黑吃黑,真的把他卖给刘家。 所以,刘成济和陈文有很大可能就在这个码头,但是这个码头有这么多船,从何搜起。 不要多久,和联胜的人就会发现和叔和阿龙被打晕了,那时候别说救人,就是他和连虎想逃都难了。 海浪撞在船身上发出闷响。 项越摸到腰间别着的甩棍,不能乱,现在还有时间。 码头有几十条船,大部分是冷藏货轮,以阿龙的身份很难弄到。 那么!项越望向西南角那排旧渔船。 第141章 老幺的真面目 酒店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童诏瘫在沙发里,烟灰缸堆满烟头。 房可儿时不时看向手机,等待房文山的消息。 老幺摸出手机看了眼,凌晨两点三十七分。 “诏哥,我冲个凉。”巩沙扯了扯汗湿的领口。 童诏机械地点头,眼睛盯着窗帘发呆。 花洒喷出的热水浇在巩沙脸上,他盯着瓷砖缝里的霉斑,拳头慢慢攥紧。 如果越哥在香江没了,他还活着就是对越哥的不忠诚,没有项越就没有今天活蹦乱跳的巩沙。 这十几年,多活的每一天都是他赚来的。 他才不会像童诏考虑那么多,越哥现在消失五个多小时。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让他坐那等消息,不可能! 他拿起手机,拇指在通话记录里划过‘越哥’的备注,停在‘疤蛇’上。 铃声响了两遍,电话被接通。 “谁啊!大半夜的。”疤蛇那边骂骂咧咧。 “疤蛇,出事了。”巩沙声音发哑。 对面传来床板吱呀声:“老沙?” “疤蛇,现在叫人,买最早一班机票,我不管你们怎么买,下午我要在香江见到人。” 疤蛇的手微微颤抖:“老沙,究竟出什么事了?” “越哥和虎子栽了。”铁锈味在巩沙嘴里蔓延:“本地社团绑的人。” 手机掉地的闷响传过来。 疤蛇带着喘气声开口:“阿诏没找香江警署配合?” 巩沙冷笑出声:“警署跟他们穿一条裤子,有个屁用。” “疤蛇,我现在说的你听清楚,洪星总共有一千多万,只要来的兄弟,能回去的二十万,回不去的五十万,让兄弟们不要有后顾之忧。” 疤蛇的额头冒出冷汗,这是卖命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嘛。 巩沙又道:“一切行动,全部自愿,你和兄弟们说清楚,但是选择来了就别后悔,到时候谁脚软,我会亲自清理门户。” 疤蛇沉默五秒钟:“我现在去摇人,老沙你等着我们,” “算我一个。”疤蛇嗓子突然哑了:“我爷还没喝过真蛋白粉,要是撞上了,五十万够他喝一辈子了。” 电话挂断。 巩沙抹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他扯出个笑,笑着笑着鼻头一酸。 项越教过他男人不能哭,可眼泪还是砸在手机屏上。 他缩在卫生间角落痛哭出声。 哥,如果你真出事了,弟弟陪你到下面打江山,不会让你孤独的。 疤蛇那边都没来得及穿衣服,套了条裤衩就去敲祝州的门。 顾不上和祝州解释,只是催促他挨个联系兄弟们,紧急集合。 半小时后。 洪星楼下的广场上,人头涌动,六十号人挤在台阶前打哈欠。 阿水蹲在花坛边抽烟,阿仁盯着台阶发呆。 也不知道谁联系的,反正这两敌特都通知到了。 疤蛇接好白炽灯,照亮兄弟们的脸。 他拎着扩音喇叭出来,站在台阶上, “兄弟们,大半夜把大家叫来,是有件大事要宣布。” 听到这话,所有兄弟的心都提了起来。 几个大哥去香江了,又说发生了大事,不难猜到是香江那边出事了。 “越哥虎哥在香江出事了,栽在本地社团手里,现在生死未卜。” 人群像被泼了开水。 六子手机掉在地上,孙亮烟头烫到手,骂了句脏话。 “草他妈的!” “现在就去砍死那帮扑街!” “走走走!战战战!” 疤蛇看着义愤填膺的兄弟们,心里一热,没有人让他失望。 “兄弟们,安静。”他拍了两下喇叭才压住声, “老沙说了,去的兄弟能回来的二十万。” 说到这,他咽了口唾沫, “折了的五十万安家费。” 这话一出,下边骤然安静。 都是在社会上混过的,安家费的意思他们懂,真回不来,这五十万就是卖命钱。 “兄弟们,香江和咱们这不同,那里比咱们这更黑,更乱,去了会面临什么咱们都不知道,老沙说了,家里有牵挂的,现在退。” 底下开始讨论起来。 六子捡起破手机:“老子光棍一条,五十万买纸烧给我爹。” 孙亮捏灭烟头:“我现在就可以出发。” “五十万,嘿嘿,俺的命哪值这么多钱,没越哥俺早就没嘞。” “我也是,我没家人了,这钱真拿了又带不下去,我不要钱了。” 包括阿水和阿仁都在讨论。 阿水:“你怎么看?有五十万。” 阿仁想了想瘫在家里的老娘和上学的弟弟。 “去了,我在唐宫干一辈子也攒不到这钱。” 阿水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这么富裕的仗他们还没打过,怕个蛋,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听着兄弟们的话,疤蛇拨通巩沙的电话,把话筒对着喇叭。 “兄弟们,我是巩沙。”喇叭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我说一下情况,绑了越哥虎哥的是香江大社团和联胜,势力有多大我也不清楚,反正很厉害,所有这次去的人会很危险。” “结束了能活着的二十万,回不来的五十万,混了这么多年,也给家里一个交待。” “现在愿意去的站左边,有牵挂的站右边,疤蛇会统计好人数定机票。” 人群突然分开条道。 祝州抱着纸箱过来,里面是六十本港澳通行证。 这就不得不说疤蛇的前瞻性,他看着几个老大动不动去香江,就让所有兄弟都办了通行证。 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倒也顺利,不然想今天就去还真有点难度。 孙亮第一个往左蹦,运动鞋带都没系好。 六子揪着他后领:“你老娘......” “五十万够我弟念完大学。”孙亮掰开他手指头,“再说越哥救过我家。” 人群呼啦啦全往左涌。 疤蛇把情况和巩沙汇报。 “好!大伙都是好样的,祝州,去右边!”巩沙安排道。 “老沙!你什么意思!。”祝州脖子涨得通红,“老子不是怂包!” “你听我说,所有兄弟都去了,公司要有人守着,万一我们都回不来了,你的身份也能处理好兄弟们的身后事,你得留下发钱。” 祝州拳头攥紧又松开,指甲掐进掌心。 如果他也去了,真没人安排后续的事,这么一大笔兄弟们的卖命钱,他哪放心交给别人。 祝州红着眼,站到了右边。 巩沙:“给大家半小时,写好遗书和账户地址。” “兄弟们。”电流声裹着巩沙的笑声, “还记得越哥教咱们的甩棍第一式吗?先护头,再踹膝,到了香江,敢低头的杂种...” “敲碎头骨!”六十个人同时吼。 第142章 各方云动 白炽灯下飞满蛾子。 疤蛇发完纸笔,蹲在台阶上写遗书。钢笔没水了,他舔舔笔尖继续划拉, “老爷子,嘿嘿,我之前都是骗你的,你喝的不是蛋白粉,是面粉嘞,不过我就要出息了,到时候你喝一罐丢一罐。” 孙亮对着手机录像:“妈,我接了个大项目,要去深市半年。” 他冲着镜头笑出虎牙,“工资可高了,您记得按时吃降压药。” 有的兄弟掏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 “娘,孩儿不孝,以前给家里闯祸了。” 一个小弟说完,没等家里反应,就按掉电话直接关机。 “小妹,你要照顾好爸妈,哥哥对不起你。” “奶,你让爷少喝点酒,过段时间回家看你,嗯,想你们了。”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抽泣。祝州缩在垃圾桶旁边擤鼻涕,都哭的抽抽了。 兄弟们个个上来揉乱他的头发。 “不哭嘞,哭啥嘛,你要帮哥哥们看着钱嘞。” “是的呀,祝哥你等我把越哥救回来请咱们喝酒庆功。” 祝州用力点头,他要等着兄弟们回来庆功,不许哭!会不吉利的。 六子把遗书折成纸飞机,看着它撞在路灯上。 祝州收齐所有信封,最上面那封沾着油渍,是二毛的,他不认字,画了三个火柴人。 还有几个聚在角落,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猴子走到疤蛇面前, “蛇哥,咱兄弟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们几个没家了。” “如果真的回不来,这钱...这钱帮我们捐孤儿院。” 疤蛇顿了顿,看向小角落里。 几个兄弟都笑着对他点头。 疤蛇拍了拍猴子的肩膀,重重点头。 又是一番忙碌。 网络订票,售票点买票,所有兄弟发动起来,带着证件,扫光了去香江的机票。 六十个兄弟,分三班航班,最迟的十点出发,中午就能全部到香江。 时间到了三点多,同样没睡的还有房文山。 房文山的书房里只亮着桌角一盏台灯。 烟灰缸里堆着几个烟头,最新的那个还在缸沿滋滋冒火星。 接到房可儿电话之后,他就没合过眼。 在书房里一直坐到现在。 之前托的人说“香江那边得走特别行政区的程序”,等到现在连个回音都没有。 房文山把烟头灭在烟灰缸里。 看了看墙上的钟,凌晨三点四十一分。 不行!不能在等了! 房文山拿起手机。 “老领导,我是小房。”他拇指悬在拨号键上两秒才按下去,“实在对不住这么晚打扰...” 电话那头传来翻身压床板的吱呀声。 “您有没有香江警队的关系?”房文山弓着背, “那边归警务处直管......”老领导咳嗽两声,“要按特别地区事务办流程走,内地系统插不进手。” 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房文山烦躁的薅了薅头发,汗湿的睡衣黏在身上。 冷静了一会,他又打给省厅值班室。 接线的年轻警员打着哈欠:“跨境办案要部里批文,您这边先提交申请。” 房文山拔高嗓门:“我的人在那边生死不明!申请!申请好了人都没了!” 电话那头沉默着。 房文山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看着手机默默挂断电话。 指尖升起一缕烟雾。 他想起前几天项越来家里吃饭,自己特意写了份盖着公章的公函。 想着万一出了事,好歹能有个官方文书打底。 谁知道,那边一个小小的警员都不买账。 烟灰缸里的烟头越来越多,房文山的心也越来越急。 要是在内地,哪怕是都城,他都能找到关系联系人,但现在项越他们在香江。 大半夜的去哪找能联系到香江的人。 突然,房文山猛翻抽屉。 去年公安部组织的警务交流会上,那个香江警司有给他名片。 抽屉被他扯得哐当响,终于在夹层里翻出那张印着繁体字的名片。 国际长途的等待音响起,他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 粤语女声机械响起:‘现在是非办公时间......” “草!”房文山猛的站起来,把手机砸在墙上。 另一边。 项越拽着连虎跳下昌运号,东边海平面已经泛青。 “西南角。”项越抹了把汗:“十七艘渔船,咱们挨个搜。” 两人走到西南角那排渔船面前。 连虎踹开第一艘船的舱门,腐烂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项越用手电扫过船舱,角落里,成筐的牡蛎壳里爬满了海蟑螂。 “舅舅,陈文!”连虎用脚碾死地上的海蟑螂,对着船舱里喊。 项越拍了拍连虎的肩膀:“走吧,去下一艘。” 一艘,两艘,三艘...... 两人很快上了第七条船。 这条渔船的锚链缠着新鲜的海带,应该这两天出过海。 两人看向空荡荡的船舱,略显失望。 “哥,第七艘了。”连虎拍了拍身上的盐粒。 天色渐亮,海鸥开始在头顶盘旋。 货轮汽笛声刺破晨雾。 连虎扒着舷窗往外看,开始有货车开进码头,轮胎碾过路面带起一大片灰尘。 “哥,来人了。” “最多半小时。”项越扯开领口透气,“你往东我往西,能搜多少搜多少。” “不行!”连虎攥住他手腕,“你走,我留下找!” 对讲机在项越腰间响起(从看门的马仔身上顺的)。 “全码头戒严!进了外人,现在开始地毯式搜查!见到生面孔直接砍!” 听到对讲机传来的声音,连虎眼睛瞬间红了。 “哥,你走!” “连虎!陈文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也是我的,你要我丢下你们直接跑?” 连虎咧嘴笑,眼底却泛着红:“哥,你出去了叫人来,我找到陈文就跳水逃,你不用担心。” 项越还想再说,就发现自己手腕被缠住了。 原来刚刚连虎憨笑的时候,悄悄解开裤腰带,趁着项越没动,直接给项越的手捆上了。 连虎把腰带另一端绕在自己手腕上,直接扛起项越。 八十几公斤的汉子在他肩上像袋面粉,丝毫没减慢他的速度。 项越太阳穴突突直跳,远处已经能听到人声。 趁着连虎下台阶,项越屈膝顶连虎腰眼,怒吼:“放老子下来!” 连虎闷哼一声,胳膊勒得更紧。 项越闻到一股汗味混着血腥味,低头一看,才发现连虎后背渗着血渍。 两人来到防波堤尽头,渔船在浪里晃荡,生锈的锚链被浪打得哗啦响。 连虎猛地停了下来,项越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一艘破旧的渔船上用油漆写着“渔火号”。 船身不远的地方落了一块反光的东西,连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 第143章 生死时速 船舱里弥漫着柴油和死鱼的腥臭味。 陈文后背抵着生锈的铁箱,铁链子哗啦作响。 刘成济在边上咳得撕心裂肺,西装裤腿都被磨没了。 “舅舅,你还好吗?”陈文担心问道。 “小文。”刘成济挪了挪身子,“舅舅没事,你怕不怕?” 陈文干裂的嘴唇扯出个笑:“我不怕!上回被绑在水泥管里,那伙人还揍了我两顿。” “这回连皮带都没抽,算可以了,就是不知道鞋子怎么破了个大洞。”他抬脚晃了晃,鞋底破洞露出半截脚趾, 船板猛地震了下,咸腥的海风从缝隙渗进来。 刘成济叹了口气,愧疚道:“我这把年纪了无所谓,就是刚找到你就拖累到你,我对不起幺叔!” “快别这么说!舅舅,这是命,没有什么拖累的。”陈文还算镇定。 毕竟也是二进宫了,还算有经验。 “舅,我命硬着呢。”陈文用肩膀撞他,安慰道, “上回越哥从混混手里捞我,这次说不定也有贵人呢,还有,越哥他们也在香江,要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找我的,我们肯定能出去。” 船底老鼠吱吱叫着窜过去,陈文吓得缩了下脚, 刘成济看着侄子的样子,配合道:“对对,我家小文是有福气的。” 他嘴上应和着,心里却不这么想。 这可是香江,不是内地。 他在香江还算有身份,失踪了这么久,家里肯定已经发动人脉搜寻。 这么久都没找到他,说明这帮绑匪在香江也是有势力的。 项越这个小伙子再厉害,还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把他们救出去?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陈文不知道刘成济的想法,他无聊的哼起跑调的小调,铁链随着节奏轻响。 这可是项越教他的歌,哼哼会不会不怕了? 刘成济跟着调子打节拍,两人都不想对方看出自己的紧张。 小调唱完,陈文沉默了会,还是问出了口:“舅,要是真出不去...” “别说晦气话!”刘成济撞了下陈文的肩膀:“绑匪无非是要钱,舅舅就算破产,也会让他放了你的。” 陈文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他对自己多了个舅舅,其实没什么感觉。 到了现在,他才感觉到,原来有舅舅是这样的,和越哥一样让人安心。 两人都没注意到,船舱外好像多了点动静。 船舱外。 连虎冲过去抓起反光的东西,手指头被刀刃划出道血口子。 这是一把折叠刀,刀身沾着海盐,刀柄虎头纹里卡着块口香糖。 “哥!!!”连虎举着刀的手直抖。 这是他昨天担心折叠刀会被项越没收,趁着陈文洗澡,偷偷藏在陈文鞋底的备用刀。 他用打火机烧了好一会,才烧出一个洞,特地用口香糖把折叠刀固定在陈文鞋底。 “这是我放在陈文鞋底的,哥,陈文在这!” 连虎举着刀转身就跑。 项越手腕被勒出红痕,急得直撞他:“先解绳子!” 连虎伸手要给项越解开,头顶甲板传来铁链声,两人立刻滚进阴影里 两个马仔拎着砍刀跳上邻船,刀尖还在往下滴鱼血。 等到马仔走远。 “虎子,现在解开我,咱们上船。”项越用肩膀顶他,轻声道:“再磨蹭陈文真的要凉了!” 连虎迅速解开腰带,两人猫着腰上了‘渔火号’。 ‘渔火号’的舱门被铁链拴着,连虎摸出从阿龙那搜到的钥匙,一把把的试。 试到第三把,“咔沓”一声,锁被打开。 霉味混着血腥气冲出来。 陈文被铁链拴在箱子上,刘成济蜷在旁边,西装裤腿渗着血。 “越哥!虎哥!你们怎么...”陈文肿着眼睛问道。 还没问完,陈文瞪眼大喊:“小心后...” 项越本能地一个蝎子摆尾,脚踹中冲进来的马仔胸口。 “虎子,我来解决这两人,你去把铁链解开。”项越指挥着,抄起地上的鱼叉和另一个马仔打到一起。 连虎扑到铁箱前,发现铁链焊在箱角。 找了半天,看到最下面有个不起眼的暗锁。 钥匙串在手里哗啦响,一把把的试。 项越和马仔战到舱外,废了一番功夫终于打倒两人,正想敲晕他们,倒在地上的马仔大喊出声, “跳帮!渔火号有人跳帮!” “草!”项越上去就是一耳瓜把他拍晕。 但是已经迟了,和联胜巡查队听到动静,一队人在往‘渔火号’赶。 这时,连虎终于试到正确的钥匙,铁链解开,陈文和刘成济倒在地上。 “哥!好了。” “迟了,有一队人过来了。”项越扫了眼巡逻队,眉头紧锁。 现在的情况再想逃出去,几率真的很小。 船舱传来刘成济的声音。 “钥匙串里有船钥匙!”刘成济爬起来,语气很急:“应该是这艘老式渔船的启动钥匙!” “人来了,我们很难突围,我会开船,要不要试试!”刘成济看向项越。 “陈文,带刘叔去驾驶台,这边有我和连虎。”项越点头同意,都这时候了,死马当做活马医,还能求得一点生机。 甲板上传来动静,七八个马仔跳上甲板。 连虎用后背抵住舱门,马仔的砍刀劈在门上火星四溅。 “快!我抗不了太久!”连虎脖子青筋暴起。 刘成济踉跄着冲上驾驶台,手抖得差点插不进钥匙孔。 “这是老式小渔船,要手动泵油!泵油杆在哪儿?” 他在驾驶台找寻,摸到个铁疙瘩。 找到了! 刘成济抓住铸铁泵杆往下压,每压一次都带出咯吱响。 发动机冒了阵黑烟又熄火了。 “小越!虎子!撑住,这个得手动泵油!”刘成济喊道。 项越:“要多久?” 刘成济:“三十下!” 码头方向传来更多脚步声,钢管拖地的声音像丧曲。 项越看到连虎的状态,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虎子,退开,咱俩和他们拼了!” 连虎听到指令,猛的收力,顺着门被推开的力道,躲到一边。 马仔们收势不住,在船舱里摔成一团。 “虎子,就是现在,速战速决。” 项越瞅准时机,抄起鱼叉对着马仔掷出去,一个马仔捂着腿哀嚎。 “刘叔!还剩多少下?”项越边躲马仔的砍刀边喊。 “二十...十五!”刘成济的汗珠砸在仪表盘上,老式压力表指针颤巍巍往上爬。 连虎抢来的砍刀早卷了刃,血混着汗往下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马仔的,每劈一刀都带起道血花, 第144章 项越交待遗言。 项越被红毛马仔推得踉跄后退,撞在铁桶上,柴油味猛地灌进鼻子。 他低头一看,三个半人高的铁桶码在角落,桶盖没扣紧,黑褐色的油顺着桶壁往下渗。 这应该是阿龙为了跑路准备的备用燃料,有救了! “虎子!拖三分钟!”项越扒着桶沿站起来,手指在桶身上抹了把油。 连虎被两个马仔夹攻,砍刀和钢管劈在一起, 听见项越的话,他咬着牙咧嘴笑:“哥你尽管折腾,老子还能砍十个!” 陈文从驾驶台跑过来:“加我一个!” 他抄起半截断棍砸向左边马仔后颈。 被绑了太久手臂发颤,断棍没抡准,只擦着混混耳边过去。 马仔骂着转身,连虎趁机一刀砍在他膝盖上,血“滋”地喷在陈文脸上。 “小文帮我挡一个,剩下交给我!” 连虎踢开倒地的马仔,刀刃又迎上冲来的红毛。 项越搬起油桶往甲板跑,黏糊糊的脚印一路拖到船舷。 敌人援兵的距离越来越近,项越瞥了一眼,十来个壮汉近的都能看清长相。 项越笑了笑,咬开打火机盖,火苗窜起。 他回头看了眼驾驶台。 刘成济在压最后几下泵油杆,发动机咳了两声,终于喷出黑烟。 项越不再犹豫,左手打了个响指,右手把打火机往油迹上一丢。 “轰”地一声,火墙蹿了起来,烤得人脸发烫。 “操!退后!火势太猛!”马仔们在火墙前刹住脚,钢管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项越退回船舱,看见连虎砸晕最后一个马仔,陈文瘫在角落冲他比了个耶。 船身猛地一晃,发动机怒吼着带动螺旋桨。 码头的灯光在火墙后渐渐变小,变成几点模糊的光斑。 脱险了,项越的后背砸在舱板上,胳膊甩在一旁,连站起来的劲都没了。 方才狂飙的肾上腺素,随着急促的呼吸一点点消退。 连虎半跪在地上,直直的栽下去,额头磕在陈文脚边,手指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其实刀早不知道甩哪去了。 “虎哥!”陈文爬过去推他肩膀,手沾了满掌血。 连虎眼皮半睁,嘟囔着“哥你先走”,整个人就晕过去了。 项越想撑起来,手肘刚离地就摔回去,肋骨疼得吸气都费劲:“小、小文,医疗箱,,,” 陈文爬进储物舱,翻出个生锈的铁盒,里面有碘伏和绷带。 他撕开连虎的衣服,手猛地抖了一下。 后背三道血口交叉着划开,皮肉外翻,血不停的往外冒。 背上的皮肤更是肿的发紫,腰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棍子砸出来的淤痕。 “虎、虎哥这...”陈文喉结滚动,手抖得像筛糠,指尖碰了碰连虎的肩膀,又猛地缩回来。 “越哥!虎哥发高烧了,怎么办。” 连虎身上滚烫,陈文吓得六神无主。 项越半靠在铁桶上,自己的左臂全是淤青,肘关节肿得弯不了,硬撑着指挥:“先止血...撕绷带,用碘伏冲伤口。” 陈文这才反应过来,按照项越的指示,给伤口用碘伏消毒。 项越喉咙发苦,现在飘在海上,虎子重伤,还高热,这可是会要命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是青紫块叠着青紫块,都是昨晚被钢管砸的,好在没见骨。 “刘叔。”项越冲驾驶台喊,声音比蚊子还小。 “舅舅,越哥叫你!” 刘成济听见动静走过来,看见连虎背上的伤,眼眶红了。 昨天这小子还夹着嗓子叫舅舅,想吃烧鹅,现在却像具尸体,满身是血趴在地上。 “叔,先、先找药退烧,救...救虎子。” 项越扯了扯刘成济的裤脚,他也快撑不住了,眼皮重得睁不开。 “越哥,你别睡!电视上说睡了就醒不来了!”陈文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船板上。 刘成济摸了摸连虎的额头,糟了!这有四十度。 他又蹲下来扒开项越的衣服,好家伙,胸口到腰侧全是淤痕,没一块好肉。 他这辈子经历的不算少,但真没见过这么能撑的,普通人受这个伤估计都火化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找到人的,但能确定的是,这两个孩子刚刚在用生命保护他和陈文,硬生生拖到船开才倒下。 哪怕是他这个商业大鳄,都被这份赤子之心感动到了。 如果一开始是报恩,现在他是真的把这几个小伙子当子侄了。 “我、我去弄无线电,小越放心,不会有事的。”刘成济喉咙发紧,转身抹了把眼角。 老式无线电在驾驶台角落,旋钮“滋滋”冒杂音,刘成济捏着话筒喊自己的名字,呼叫救援。 陈文这边还在给连虎包扎,绷带缠了两圈,船身剧烈一晃! 陈文爬出舱门观察,一艘船紧紧的跟着他们,冲着‘渔火号’撞。 陈文被甩到栏杆上,额头撞出个血包,眼前直冒金星。 他稳了下身子,手脚并用爬回船舱,后背抵着舱门直喘气:“越哥!他们撞过来了!” 船身又在摇晃,项越被甩的时左时右。 刘成济猛地打舵躲避碰撞,渔船在浪里打摆子, 项越滚到连虎身边,用身体护住他的伤口,后背磕在铁箱角上,疼得他抽气。 “这船太老了!再撞几次就得沉!”刘成济握着舵轮的手青筋暴起,脸色阴沉。 项越苦笑了一下,重来一世,结果还是这样嘛? 不是的,结局变了,兄弟们不会再走上辈子的老路。 他余光扫到角落的救生衣,艰难开口, “小文,你和刘叔穿上救生衣,还能博一条活路,快点,要来不及了。” 陈文手忙脚乱地捡起救生衣,爬到项越身边:“越哥你穿!虎哥也穿!” “我们这样...”项越指了指连虎背上渗血的绷带,又扯了扯自己的身体,笑了一声,比哭还难看, “被海水一泡,死得更快。” 他用最后的力气抓住陈文的肩膀。 “听着,你...你带童诏他们回扬市,洪星账上的钱,让兄弟们都分了。” “都不许混社会,好好做人,警务内网的完整策划案在办公室保险柜里,够你们吃一辈子了...” 陈文的眼泪砸在救生衣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我陪你们一起。” 第145章 读者,你们吃烤肉不吃 项越剧烈咳嗽,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却还硬撑着瞪他, “屁话!你活下来,才对得起虎子和我!能救下你们值了!” 陈文像听不懂似的,哭着把救生衣往项越身上披。 项越想推开陈文,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又是一下猛烈的撞击,陈文被甩到舱角,后脑勺磕在铁箱上。 再抬头,发现项越已经歪在连虎身边,晕死过去。 “咔吧”一声,船舱底板裂开道缝,海水顺着船舱缝隙往上冒。 陈文连滚带爬扑过去,用破布堵住裂口。 “咣当!”船身又被撞得横移两米。 和联胜的船退开几米,打开探照灯对着‘渔火号’照。 一个马仔站在甲板上举着喇叭喊话, “小崽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我们船上来,还能留条命!” 陈文攥紧湿透了的破布,手上里还沾着连虎的血。 他知道这些人的话不能信。 如果他和舅舅不知道绑匪的身份,交了赎金可能还有命活着。 但是他们现在都看到是在和联胜码头,和联胜的小弟也一直在追杀他们。 刚刚的喊话只是想榨出他们最后的价值,等到钱到手,他和舅舅全都得喂鲨鱼。 刘成济也听到马仔的喊话,不过陈文都能想通的道理,他怎么会想不通。 如果真的命该绝,就陪几个小辈留在海里吧。 黄泉路上有老头子看着他们也放心点。 他握着舵轮的手青筋暴起,裤腿被血浸成黑红色。 海水漫到脚踝,陈文顾不上搭理那帮人,拼了命把项越和连虎往高处拖。 越哥和虎哥用命护他,他也不会让两人死在他前面。 连虎浑身滚烫,昏迷中还在咬牙。 项越脸色煞白在打摆子. 船身开始倾斜,老式发动机“突突”冒着黑烟,随时要熄火的样子。 “刘哥,这几个硬骨头,油盐不进啊。”马仔跟小头头报告。 小头头一挥手:“去,趁着船没沉,上去把他们抓过来,别让他们坏了咱们的财路!” 大船放下四艘充气艇,十来个马仔戴着头灯拿着砍刀上艇。 陈文抄起甲板上的铁桶砸过去,可惜准头不够,铁桶砸到水里溅起水花。 马仔们哄笑起来:“还敢还手,等老子上船,先把你这细皮嫩肉的蒸了下酒!” 两艘船的距离很近,说话间,第一艘充气艇靠上‘渔火号’船舷。 陈文抡起船钩往下劈,“当”地一声,被马仔用铁棍砸飞,震的他手生疼。 第一个马仔开始登船,陈文瞅准他的手就是一钩子,马仔手指直接被劈断。 惨叫声中,第二个马仔翻上了甲板。 陈文眼疾手快,一脚踹翻柴油桶,泼了对方一身。 “点火!”刘成济从驾驶台丢来打火机。 火苗窜起,两个着火的人形惨叫着跳海,风中飘来烤肉味,水面“滋滋”直响。 陈文趁机抢过砍刀,看都没看就是乱劈,刀刃卡在第四个马仔的骨头上拔不出来。 船身又倾斜了点。 后面几个马仔也翻上了甲板。 红毛一棍子甩在陈文背上。 陈文疼得膝盖一软,蹲在地上。 马仔揪住陈文的头发,把他的脸往栏杆上撞。 “挺能打啊?不识抬举的东西,非得吃点苦头才老实!” 其他混混也围上来,棍子雨点般落下。 陈文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吐在红毛脸上 “想拿钱?做梦!老子就算死,也不让你们好过!” 红毛暴怒:“来,给我往死里打!教教这小子什么叫规矩!” 三个马仔扑上来压住陈文,用麻绳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红毛带着剩下的几个走到船舱,看见昏迷的项越和连虎,冷笑一声, “哟,还有俩半死不活的,看着真晦气!先丢下去喂鱼!” 两个马仔拖着项越和连虎就往外走。 陈文急得眼睛都红了,撕心裂肺地吼:“不许动他们!不许动!” 马仔一脚踩住他的脑袋:“现在还有空关心别人?还是想想你会怎么死吧。” 陈文的头贴在甲板上,指甲在铁皮上抠出十道血痕,身子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脱。 边上两个混混挑了挑眉,踩住陈文的手腕。 刘成济从驾驶台爬过来想阻止,被混混一脚踹翻,老骨头撞在铁架上,疼得直抽气。 两个马仔把项越和连虎拖到甲板边缘,海水在底下翻涌。 陈文看到这幕,嗓子都喊哑了;“越哥!虎哥!” “吵死了!”混混一棍子敲在他头上,陈文眼前一黑,没了动静。 天色渐亮,阳光洒在‘渔火号’上,像是给这艘老渔船镀了层金。 红毛走到甲板边缘,正准备踹项越下海。 “老...老大,不...不对劲。” 小弟们愣在甲板上,看着远处。 红毛的脚顿在空中,沿着小弟的目光看了过去。 远处海平面上,三艘挂着劉字旗的大船劈开浪头。 虽然隔得远,也能看到大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更远处传来轰鸣,所有人抬头向天上看。 海面突然亮如白昼。 三架直升机卷着狂风俯冲,探照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操!是刘家的人!”马仔中有人认出旗子,砍刀“当啷”掉在甲板上。 红毛脸色煞白,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怎么还有刘家的事。 上头不是说有老板不守码头的规矩,让他把人抓回来嘛,为什么是刘家的人! 来不及多想,红毛直接往充气艇上跑。 还没翻出栏杆,直升机飞到头顶。 机舱门打开,两个全副武装的保镖顺着绳索滑下来。 马仔们乱成一团,有的直接蹲在地上,放弃抵抗。 这可是刘家,跑船起家的人家,能在海上混的开的,有谁是简单的?听说刘家的船队都有枪的! 他们就是最低级的混混,哪用得着这个排场,何德何能,对付他们还用上直升机了。 只是混社会,你他妈作弊啊! 三艘大船包抄过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立在船头。 刘成济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栏杆喊:“是和联胜的人,快点解决上船救人。” “和联胜的杂碎,给我打!不要留情!”船首老人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几十把鱼枪发射,钢索缠住对方的船。 第146章 勇敢的候鸟 红毛在充气艇上还想反抗,被一张大网连人带充气艇罩住,拖走。 领头的老人踩着船舷跳上来,鞋跟磕在甲板上咔咔响,跑到刘成济身边, “老爷!您可别吓我!” 刘成济嘴唇发白,手指抖着指向项越和连虎:“救...救...” 话没说完就往后倒,保镖赶紧托住他流血的腿。 刘成济一天没喝水进食,腿上的伤口上翻着白肉,看到得救,那根弦一松,整个人萎靡下去。 陈文被震醒,模糊看见穿黑衣服的人推开和联胜马仔。 有人蹲下来摸他颈动脉,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老爷没指这个,要不要救?算了,顺带的事,” 他对白大褂招了招手:“还活着呢,医疗队快来!” 他被黑衣人抱起来,眼角余光看见刘成济躺在担架上,被人抬走。 第三艘大的探照灯扫过来,和联胜的船被二十多个保镖围得水泄不通。 小头目刚攀上栏杆想跳海,保镖队长冲过去,靴子踹向肋下,疼得他蜷成虾米摔在甲板上。 队长扯下墨镜,鞋尖碾着他的手指:“和联胜的狗?敢动刘家的人?” 小头目鼻涕泡都哭出来了:“大佬!我们不知道是刘家的人!求你......” “留你口气,是给我们老爷醒了处置,不然早让你喂鲨鱼了!” 队长转身冲手下挥挥手:“全部打断腿,带走。” “渔火号”彻底倾斜,刘家的大船带着所有人远离。 陈文趴在担架上,看着越来越小的渔船,笑了。 越哥和虎哥就在自己身边,没被丢到海里,真好! 最后看了项越一眼,他再也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 早上八点,扬市。 刑勇胡子拉碴,眼睛里都是血丝。 他不停的看手机,想看到那个熟悉的短信,却怎么也等不到。 没错,他已经一夜没睡了。 一开始没收到项越的短信,他没多想,只当是项越耽误了。 后来他主动发了报平安的短信,还是没人回复,他有些慌了。 坐在屋子里等了一夜,现在天都亮了,还没等到,他是真的急了。 他咬牙拨打备注是“移动”的号码,机械女声格外刺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刑勇攥紧手机,心越来越慌。 刑勇突然拍了下脑门。 阿仁他们在洪星,他可以联系他们问问。 指尖在通讯录里翻到“唐宫敌特”分组,点了下阿仁的名字。 阿仁和阿水在机场的路上,小灵通响,阿仁看了眼是刑勇的号码。 他看向身边的阿水:“接不接?” 阿水撇撇嘴:“怎么接?咱们都在洪星搏命了,还管什么唐宫?直接拉黑!” 说完,阿水掏出小灵通,先把刑勇拉黑。 阿仁有样学样,在小灵通上按了几下。 听到电话被按掉的声音,刑勇懵了。 他又开始拨阿水的电话。 好家伙,直接打不通,被拉黑了。 什么意思?敌特去了两天就反水了?真就不在乎唐宫的感受呗?倒是演一下啊! 这以后宗成天问起来,他怎么汇报?一人分饰三角?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项越。 “操!”刑勇把手机塞回兜里,皮夹克往肩上一搭就往外冲。 老城区飘着早茶香,桑塔纳急刹在洪星楼下。 洪星一楼的门半开着,往日里总有人在门口吞云吐雾,今天却静得能听见风声。 刑勇踩着楼梯往上走,楼道里飘着股没散尽的烟味。 “老祝?疤蛇?”刑勇踹开教室的门。 往常这个点该有人扯着嗓子背刑法口诀,现在只剩歪倒的塑料凳。 他找了一大圈,各个教室和办公室全跑遍了,都没找到一个人。 最后,他推开食堂的门。 祝州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埋得低低的,面前的煎蛋冷在盘子里。 旁边还坐着刘老太和舒柯,三人看着冷粥出神。 刑勇心跳漏了半拍, “人呢?都死哪去了?” 祝州的勺子掉进碗里。 “越哥和虎子在香江出事了,疤蛇带着六十个兄弟去了,上午的飞机。” 刑勇脸色煞白,跑上去拎住祝州的衣领:“为什么没人通知我,老子不是兄弟?当我是外人?” 祝州苦笑着扒开他的手,领口扯开道口子, “不是不带你,去香江要办通行证,你是唐宫的人,总不能在洪星办入职吧,宗成天知道会扒了你的皮。” 刑勇又问:“那阿仁和阿水呢?” 祝州表情有点怪:“也...也去了。” “那是敌特!过去不怕他们捣乱?” 刑勇想不通,这么要紧的行动怎么会带上阿仁阿水。 祝州从凳子上拎起个纸箱,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孙亮”“六子”“阿水”... “这是啥?”刑勇弯腰捡起一张,里面掉出张皱巴巴的纸,是二毛画的三个火柴人,旁边标着“越哥”“虎哥”“二毛”。 “遗书。”祝州声音发哑,“能回来的兄弟拿二十万,回不来的五十万安家费。” “没什么敌特之分,他们去就做好回不来的准备了。” 刑勇手指猛地收紧,三天前项越还在电话里说要给他带块手表回来,装装门面。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一旁吴婶她们眼睛也红了,今天一来上班就感觉到不对,所有兄弟脸上没了笑,排着队往外走。 但是她们又不敢多问,只知道肯定发生了天大的事。 “祝州,你跟老子说实话,”刑勇蹲下来,喉咙发紧,“兄弟们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祝州盯着墙上的洪星合照没说话。 照片里项越勾着连虎的脖子,童诏和巩沙举着椰子汁傻笑。 后排站着六十几个兄弟,每个人脸上透着股傻劲儿。 刑勇看到祝州的表情,瘫在地上。 他突然笑了:“老子要那破通行证干嘛?大不了游过江!你们不通知我,不代表我去不了!操!” 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宗成天”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刑勇浑身的血瞬间冷了。 祝州拍了拍他肩膀:“兄弟,不要冲动,你当我不想去吗?咱们有咱们的任务,要是越哥和兄弟们回来了,发现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到时候怎么办?” “我知道了,如果...如果越哥回不来,宗老狗就是越哥的祭品。”刑勇失魂落魄的走出食堂。 “勇哥!”舒柯追出来递上塑料袋,里头装着几个虾饺,“他们...他们走前包的。” 刑勇咬了个饺子,虾肉混着泪水吃的人心里发苦。 晨光里的洪星,终究成了空巢。 那些勇敢飞向香江的候鸟,用翅膀挡住风雨,想给同伴撞出条回家的路。 留在原地的人,守着半碗冷粥、半笼蒸饺,煎熬地等待着... 第147章 感谢超凡脱俗的道道廷送的大神认证! 九点,香江。 外边晴空万里,却照不进巩沙的房间。 厚厚的窗帘把房间遮的密不透光。 巩沙坐在地上,手里死死攥着手机。 屏幕亮了一下,巩沙看到短信里的航班号,瞳孔放光,嘴角缓缓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笑容里透着嗜血,像是一头即将出笼的野兽。 隔壁房间。 童诏看了眼手表,老幺冲凉冲了几个小时,不对劲。 他太了解巩沙了,项越是巩沙心里的信仰,如今项越出事了,生死未卜,老幺怎么可能睡得着。 房可儿看着童诏紧锁的眉头,也跟着紧张起来。 “阿诏,巩沙一直没动静,要不要去看看?” 终于,童诏起身出门,站到巩沙房间门口,抬手敲门。 门开了,巩沙倚在门框上,眼尾泛红,领口歪着:“诏哥怎么了?”、 童诏没回话,直接走到巩沙的房间里,余光扫过床铺,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底下露出半截通行证。 童诏:“没睡觉一直在房间干嘛呢?” 巩沙移开视线,低声道:“在沙发上眯了一会。” 童诏揪住他的后领,将人抵在墙上。 巩沙猝不及防,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还亮着,停在短信页面。 童诏捡起手机,全是; “疤蛇:人已集合”。 “航班信息“hx948扬市-香江9:30起飞...”。 巩沙瞳孔骤缩,挣扎的动作顿住。 童诏眼神变冷:“这就是你说的‘睡着’?六十个兄弟的航班号都在你手机里,你当我瞎?” 巩沙偏过头,盯着墙上的窗帘:“诏哥,松开。” “松开?”童诏的手指掐进他肩膀,“你打算带着洪星去和联胜送死是不是?越哥要是知道你这么胡来...” 巩沙狠狠甩开童诏的手,眼睛发红:“越哥?越哥现在生死未卜,他要是没了,洪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以为我在干嘛?等你背下那本《香江刑事诉讼条例》?等警署那帮杂种发善心?” 他扯开衬衫领口,冷笑道:“我有我自己的方式!现在越哥生死不明,你让我坐在这等?童诏,我告诉你,你拦不住我!” 童诏愣在原地,他看了眼巩沙单薄的身子,声音发颤 “我不是让你等,房叔联系了人,明天就能开始跨境协查。” “明天?”巩沙冷笑,抢过手机,屏幕上跳出疤蛇的新短信:“老沙,上飞机了,兄弟们在机场等你。” 他把手机怼到童诏面前,“知道和联胜怎么以前是怎么样的吗?” “我和张永仁打听了,他们先割舌头,再剁手指,最后把人丢海里喂鱼。” “越哥现在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你跟我谈‘程序’?” 童诏退了两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 “我今天就会联系律师!” “放屁!律师敢吗?” 童诏被怼的哑口无言,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会说:“我儿多读点书,以后会有出息,不会受人欺负。” 后来,他就努力读书,死记硬背,成绩越来越好。 但是被混混堵在巷子里的时候,是项越冲过来,打跑欺负他的人,并不是什么知识。 那时的他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听见项越说, “读书是为了让自己有底气,但是我们太渺小,不一定能等到有底气的时候,拳头才是现在能保护自己的牌。” 他那时候没听懂,只是无意识去背能帮上项越的书。 事到如今,他发现,他的拳头里只有冷汗,而巩沙的拳头里,有六十个兄弟的生死状。 “你以为我不想冲过去?”童诏从嗓子里挤出低吼,“我怕你带着六十条人命一起死!” “人命?送死?是六十条烂命!”巩沙逼近半步,呼吸喷在他脸上。 “你以为我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孤儿院的狗都知道护食,我这条命是越哥从水泥管里捡回来的。” 他指了指胸口,“哪个兄弟没受过越哥的恩,没有越哥,他们早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我给了他们选择的,全凭自愿,就是死了我们也不后悔!” 巩沙还嫌不够,一把拽过童诏,把他按在镜子前, “看看你这张脸!和我们都不一样,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你告诉我!书本能挡刀子吗?啊!” 童诏都快碎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脸,语气低落:“你总说我只会读书,小时候被欺负,我妈说‘读书能出头’。” “遇到越哥后,我以为读法律能护着大家,可现在......” 他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哈哈,等到律师函寄到和联胜总部,越哥可能已经沉海了。” 巩沙的睫毛抖了抖。 他看见童诏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间闪过水光。 这个永远冷静的诏哥,此刻像条野狗,瘫在地上,站都站不住。 “我他妈就是个废物。”童诏的声音闷在掌心里, “越哥带着我们打地盘时,我在背英语单词。” “兄弟们在拼刺刀时,我在啃法律条文。” “现在到了香江,警员都把我当个垃圾,只能看着你们用命去拼。” 他突然抬头,眼睛通红,“你说得对,我就是躲在越哥身后的爬虫,靠他的威风撑场面,连保护自己兄弟的本事都没有。” 巩沙喉结滚动,别过脸去,毕竟这么多年兄弟,要不是怕诏哥会拦他,他也不想伤童诏的心。 他看见房可儿躲在门口,手捂着嘴,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总被他们当作“吉祥物”的姑娘,正在看一场残忍的剥茧,看着两个男人撕开皮肉,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灵魂。 诏哥。”巩沙轻声说,“我不是怪你。” “别他妈叫我诏哥,我算什么哥!”童诏抹了把脸,掏出烟点燃,“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十分钟后。”巩沙捡起床上的背包,里面露出刀柄,“我去机场接疤蛇。” 童诏盯着他背包上挂的小铃铛,这是项越从庙街买的,说能“镇邪”,兄弟们一人一个。 他伸手,拽住巩沙的手腕。 “我和你一起去。” 巩沙愣了愣,扒开童诏的手, “你不能去,你得带着卖镯子的钱回去。” “我答应了兄弟们,能回去的20万,回不去的50万,你要做好最后一件事,回去和祝州照顾好兄弟们家里。” “走吧。”童诏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向天花板。 巩沙蹲下来拍了拍他肩膀,笑得灿烂:“你就在酒店等,等我带越哥回来,我们去庙街吃大排档,让他请我们喝啤酒。” 童诏没说话,只是看着巩沙背上背包,走向门口。 ...... 感谢; 【超凡脱俗的道道廷】 【爱吃客家腐卷的谢广坤】 一直以来的支持,加更一章! 第148章 恶狠狠的小兽 房可儿坐在童诏的对面,看他对着天花板吞云吐雾, 烟头明灭间,他开始讲述巩沙的过去 一个藏在水泥管里、被苦水浸泡的童年。 老幺刚生下来就被装在纸箱里,扔在孤儿院后巷。 是福利院王妈妈发现的,纸箱上用红笔写着‘1984.9.15巩沙’。 那时候他脐带都没处理干净,身上还有虱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孤儿院的饭是能照见人影的米汤。 巩沙又长的瘦弱,就连吃饭都抢不过别的小孩,就这样有一顿没一顿活到了六岁。 转折就发生在巩沙六岁后不久。 一对穿呢子大衣的夫妇走进福利院,他们没有孩子,想来领养个孩子。 巩沙身体没有残疾,智力也正常,还是个男孩,就这样被选中。 女人蹲下来摸他的头,香水味盖过了他身上的馊味。 “跟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有很大的房子,有巧克力和新书包。” 巩沙记得,那天他搓了人生第一次澡。 在孤儿院的铁皮澡盆里,护工用硬肥皂搓得他后背发红,也是他第一次穿上新衣服。 新家的头三个月他都被泡在蜜罐里。 养父会开车送他上学,养母每天变着花样做早餐,煎蛋的香漫满整个屋子。 巩沙学会了用刀叉,学会了说“谢谢爸爸妈妈”,甚至能在睡前抱着毛绒玩具听故事。 这一切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直到某个雨夜,他被房门“吱呀”的声响惊醒。 “宝宝,别怕。”养父满身酒气:“爸爸只是来看看你。” 童诏灭了香烟,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幺后来告诉我们,后来他夜里经常感觉有只手在摸他的脚。 直到一天,老幺考试没考好,晚上躲在被窝里哭。 听到养父推门的声音,他立马装睡。 他清楚的感受到养父的手摸上他的脚踝,原来一切不是梦! 他紧紧咬住被子,害怕的不敢哭出来。 直到那只手滑向他的大腿根,巩沙猛的睁眼,看见养父扭曲的脸。 “他跑了。”童诏说,“光着脚从二楼阳台跳下去,摔伤了右腿。” “养父在后面追,他就拖着伤腿,死命往城郊的工地跑,最后钻进了排水管道。” 巩沙在排水管道里躲了两天,确定安全了,才从肮脏的管道里爬出来。 他不敢回孤儿院,怕再被送回去。 后来,巩沙找了一截废弃的水泥管,住了下来。 为了活着,他挖草吃,和流浪狗抢食,总算没被饿死。 他还很聪明,用捡到的铁丝固定破布,挂在管口挡雨。 童诏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巩沙。 小项越带着童诏连虎去探险,路过一截水泥管挂着破布,散发着霉味和尿骚味。 项越掀开破布,看见一个小身影缩在里边,瘦的皮包骨。 眼里透着凶狠,不像个孩子的眼神,手里死死攥着一小块发霉的馒头。 童诏和连虎那时候小,被吓的退后几步。 只有项越是个傻大胆,也没嫌脏,直接钻进水泥管,想和巩沙说话。 项越看见他龇出牙齿,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吟。 那不是人类的声音,倒像是一只被虐待的野狗。 项越想伸手摸摸对方发抖的肩膀,小身影突然扑上来,牙齿直奔他的手腕。 没办法,项越只能退出管道,没再靠近。 很快,三个小娃娃跑去别处探险。 第二天,项越又来了,在管道外边的石头上放了一个馒头。 小身影不为所动,只是死死盯着石头上的馒头。 项越往后退了两步,坐在草地上:“我不靠近。” 他指了指自己,“我叫项越,项是项庄舞剑的项,越是越过山丘的越。你呢?” 巩沙还是死死盯着馒头。 项越等了十分钟,看到对方慢慢蹭过来,用牙齿叼走馒头。 直到管道里传出吞咽的声音,他才离开。 临走前,他把自己的旧围巾挂在管口,虽然破了洞,也能盖盖肚子。 第三天,石头上多了几颗野果,项越看着管道里的小身影用指甲抠果核,胳膊上缠着几块破布,渗出暗血的血。 这个小娃娃受伤了! 第四天。 “我带了碘伏。”项越举起小瓶子,“不疼的,让我帮你擦药。” 回答他的是声闷吼,还有块砸过来的小石子。 他没生气,只是把药瓶放在石头上,“不用也行,但伤口会发炎,到时候你就没劲出去找吃的了。” 第五天,药瓶不见了,石头上多了根磨得发亮的铁丝,这是巩沙用来固定破布的。 项越蹲在管口,第一次看清他的脸:瞳孔很黑,眼白里布满血丝,脸上瘦的全是骨头。 “我知道你听得懂。”项越轻声说,“你要是愿意跟我走,我带你去洗澡,涂药,再也不用睡在管子里。” 小身影别过脸,用后脑勺对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管壁。 项越没再劝,只是每天把东西放在石头上,风雨无阻。 “项越每天往石头上放吃的。”童诏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馒头、油条、甚至五花肉。” “其实都是我们仨弄的。我偷家里的,越哥偷偷省下早餐,虎子去果园摘果子。” 直到一个月后的雨天,项越看见巩沙趴在管口,浑身发烫,身上的伤口化脓发臭。 “别怕,我在。”项越把他裹在雨衣里,听见怀里的小身影发出含糊的呜咽。 这是一个月来,他第一次听见对方发出人类的声音。 后来在诊所,医生掀开巩沙身上的破布,小孩身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 医生给巩沙消毒上药,巩沙始终没吭一声,只是一直盯着项越的眼睛。 三个月后的下午,三人照常去水泥管,把包子放在石头上。 准备走的时候,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项...越。” 童诏模仿着巩沙当年的语气,房可儿流下眼泪。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巩沙把项越当成信仰。 “项越蹲下来,问他要不要跟我们回去。”童诏说, “他盯着项越的眼睛看了很久,突然扑过去,把脸埋在项越的破校服里,那是他两年来第一次主动接触人,像只终于找到窝的小兽。” 第149章 战斗开始 后来,项越带巩沙去河里洗澡,用剪刀帮他修剪头发。 到孤儿院要回档案,找村长帮他上了户口。 巩沙自己也很努力,每天都去捡垃圾,卖了钱会一起买吃的,交书本费,和大伙一起上学。 房可儿看着童诏从钱包里抽出张照片:四个男孩蹲在水泥管里分食泡面。 “这就是老幺曾经的家。”童诏把照片放回钱包, “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想让老幺接触太多黑暗的事,就是知道他心里藏着魔鬼,真论疯劲,我们都比不上他。” “可儿,”童诏突然转身,眼神坚定,“帮我件事。” “什么?”房可儿慌忙擦泪。 “一起收集和联胜在香江的所有产业。”童诏掏出笔记本,写写画画, “尤其是码头和仓库。如果巩沙他们出事,”他顿了顿,“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房可儿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 疯的何止是巩沙,他们这帮人没一个正常的,都是天地同寿的选手。 而项越,是唯一能压制他们的人。 ...... 十一点半,香江国际机场到达厅。 巩沙贴着柱子站着,他穿了件黑色卫衣,帽檐遮住半张脸。 巩沙摸出手机,给童诏发了条短信:“诏哥,别学我,你要活着。”信息发送成功。 他又到草稿箱里删除了打好的信息, “如果我死了,把我埋在越哥老家的山上,这样我就能看着他回家。” 不会死的,他一定能救出越哥! 疤蛇的电话进来,巩沙接通放在耳边。 “老沙,兄弟们都到了,现在出来找你。” 他抬头扫过出口处的人群。 六十个壮汉排着队走出闸机,惊得接机人群自动让开条道。 巩沙快步上前。 “沙哥。”六十道声音同时响起。 人群下意识低头,带小孩的妇人将孩子的脸按进肩头,小孩的哭闹声卡在喉咙里。 巩沙点点头,带着兄弟们离开。 停车场里两辆大巴打着双闪,司机看到巩沙过来,慌忙掐灭烟头。 六十个人,没人说话也没人嬉笑,每个人眼里都是冰冷的杀意。 巩沙带着兄弟们上车,后座放着几个袋子。 疤蛇扒开袋子,倒吸了口凉气。 几十把消防斧缠着防滑胶带,射钉枪和钉子码的整整齐齐,还有一堆钢管两头焊着大号齿轮。 最后一个袋子是全是对讲机。 “老沙你他妈真是个天才!哪搞来的?” 巩沙:“有钱就行,别废话了,先去吃饭,吃饱了再搏命。” 他踹了脚驾驶座:“旺角,昌记。” 下午一点,大巴停在“昌记茶餐厅”门口。 茶餐厅的玻璃上映出六十道黑影。 老板手里的计算器落在柜台上:“各...各位食乜?” 巩沙直接甩下一叠港币:“包场,不准接待别的客人。” 老板看着巩沙身后黑压压的壮汉,哆嗦着关上店门:“您、您放心,绝不让外人进来。” 不锈钢楼梯被踩得嘎吱响。 二毛摸着焊了齿轮的钢管,突然笑出声:“像不像当年抢地盘?咱们好久没干仗了。” “闭嘴!”孙亮踹了他一脚,“越哥还在等咱们!” 吃饭的气氛略显沉闷,大家只是机械地扒拉着叉烧饭、烧鹅濑粉,丝毫没有吃到美食的喜悦。 看到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巩沙抽出匕首敲了敲桌面,从兜里拿出张地图粘在墙上。 “这个码头就是和联胜的老巢。” 巩沙的码头一角画了个圈, “西边这片矮楼是他们的窝点,我打听了,他们抓到人一般关在仓库,就是这里,我会亲自带队去仓库。” 他抽出匕首,刀刃敲在仓库位置:“我们晚上趁着黑行动。” 孙亮捏紧钢管,齿轮在掌心压出红印:“沙哥,断电路的事交给我。” 他转头看向二毛和三水,这两个以“爬墙速度比猫还快”闻名的兄弟。 “我带二毛、三水...这几个速度快的潜进去,十分钟内让他们断电。” 巩沙点头表示同意,他又看向沉默的六子。 “六子!” “在!”六子起身。 “切断电源后,你带五个兄弟找孙亮会合,我需要你们在里边四处放火吸引他们。” “油桶的位置标在图上,别恋战,能做到吗?” “沙哥放心,我愿意当敢死队!要是有雷管的话更好,我直接进去炸了他们!”六子紧紧盯着巩沙。 巩沙:“......” 雷管?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真用上雷管怕是人救不出来,兄弟们个个都得枪毙。 他没搭理中二的六子,转而看向疤蛇。 “疤蛇!” “到!”疤蛇也站了起来。 “你带三十个兄弟在前门和他们正面对抗,把这些狗杂碎引出来,要保护好自己!”巩沙用力拍了下疤蛇的肩膀。 “放心吧,老沙!”疤蛇笑了笑。 巩沙声音大了点:“剩下的兄弟跟着我,直接去仓库救越哥虎哥。”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这些熟悉的脸。 孙亮在用袖子擦拭弹弓,六子蹲在角落里记地图,二毛把玩手里的钢管...... 全是跟着项越在扬市街头摸爬滚打的兄弟,所有人眼里都冒着团火。 “最后问一次,大家都愿意去吗?如果现在后悔,我放你走。” “救越哥!救虎哥!”*60。 疤蛇咧嘴一笑:“老沙,洪星的人只会站着死,你放心吧!” 三点二十分,码头烈日灼人。 巩沙趴在集装箱顶,举着望远镜观察巡逻的马仔。 疤蛇嚼着口香糖记路线:“两点钟方向换岗,五分钟空档。” 话没说完,六子突然扯了扯他的裤脚,下巴朝二十米外一扬。 疤蛇顺着目光看过去。 三个马仔正对着海里撒尿。 孙亮摸出弹弓,钢珠在指缝间转了两圈,手腕一抖,钢珠精准命中中间那人的蛋蛋。 “操!哪个煞笔给老子开这种玩笑!别让我逮到你!”马仔抱着裤裆跳脚, 疤蛇憋笑憋得发抖,原本紧张的气氛放松了不少。 五点四十分。 夕阳西下,把海面染成金色。 不远处的废弃货舱,几十号兄弟在给武器开刃。 第150章 俺不是孬种! 磨刀石与刀刃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巩沙叼着烟,火星落在白头巾上,“洪星”二字被火光映得通红。 这是巩沙让兄弟们用红漆写的,六十条头巾,白底红字。 一是能分辨敌我,二是今天要是有兄弟去了,就当所有人为他守孝。 兄弟们两两一组,互相系着头带。 “都系紧点!”疤蛇扯着嗓子吼,“别他妈打起来变蒙面侠!” 兄弟们哄笑,却都乖乖扯紧带子。 六子对着铁皮窗照了照,开始骂娘:“这jb红漆谁调的,跟血似的。” 门外货车刹车声响起,昌记老板捧着保温箱进门,看到兄弟们的造型手都在抖。 这群人到底是干嘛的,内地来的敢死队啊! 巩沙递过一沓港币,兄弟们排队领取盒饭。 六子掀开饭盒盖,鱼丸在塑料盒里晃荡,他夹偏了三次,丸子滚到水泥地上。 一边的二毛捡起来吹吹灰塞进嘴里。 “二毛你属狗的?掉地上还吃?” 二毛嚼着鱼丸笑眯眯:“都别浪费嘛,指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顿,吃饱了才有劲干活。” 兄弟们安静下来,饭盒碰撞声轻了许多,所有人把米粒舔得干干净净。 死也要做饱死鬼嘛。 七点整,废弃货舱打开。 海风卷着咸涩水汽灌进门,六十条白头带在风中翻舞。 “最后检查一遍装备!”疤蛇挨个拍兄弟后背。 路过的搬运工向这看了一看,瞬间僵住,手中的铁锹掉在地上,低下头装死。 巩沙笑了一下,没放在心上。 “兄弟们!走!” 众人浩浩荡荡往码头去。 到了离码头不远的地方。 巩沙拍了拍孙亮的肩膀:“兄弟!到你表演了!” 孙亮紧了紧头上的头巾,头也不回的带着几个兄弟融进阴影。 五分钟后,对讲机发出声音。 “亮子已就位!”孙亮的声音混着风声。 巩沙盯着手腕上的表:“按计划行事。” 潮水在七点十五分漫过码头台阶,腥臭味钻进鼻腔。 孙亮猫在发电机后面,切断电线。 码头瞬间陷入黑暗。矮楼里传来马仔的叫骂, “操!电闸又跳了?” 应急灯亮起。 啪啪”两声脆响,孙亮用弹弓击碎灯泡,黑暗重新笼罩码头。 对讲机里传来六子的声音。 “沙哥,兄弟们已就位。” “点火!” 巩沙一声令下,码头五个方向传来火光。 “走水啦!救火啊!” “没灯救个屁!今天撞邪了吧!” 码头外的巩沙看向疤蛇,后者冲他点头。 “兄弟们,随我冲!” 疤蛇身先士卒,举着消防斧冲向码头铁门,三十个兄弟紧跟在后。 “冲啊!”*30 疤蛇一斧头劈向铁锁,铁锁断裂声响,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 三十个兄弟跟着冲了进去,头带在风里猎猎作响。 和联胜的马仔借着火光看见这群杀神,握铁棍的手明显抖了下。 “我操,头上写的洪星是吧,咱们没得罪蒋家啊!” “我也不知道啊,头上系的啥玩意,死士吗?” 多年械斗的本能,让他们第一时间抽出武器,和洪星的兄弟战在一起。 疤蛇劈倒三个马仔,血珠溅在白头巾上。 和联胜的人还在源源不断赶过来。 他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是血,只是嘶吼, “洪星的兄弟们!帮沙哥拖死他们!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30 三十个兄弟背靠背,各种武器向混混劈砍过去,每一道挥砍都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有马仔看见疤蛇后背中刀却不退,砍人的动作居然更狠,吓得掉头就跑。 前门越打越激烈,巩沙带着二十个兄弟摸到矮楼前。 他撕下一块布条,把钢管和手绑在一起。 这是防止脱力后武器离手,今天人在武器在! “兄弟们,里边的情况咱们都不知道。” 他盯着矮楼黑洞洞的门,头带被汗水黏在额角。 “就一个要求,进去之后就往左边冲,直奔仓库,死也要死在离越哥最近的地方!” 话音刚落,巩沙一棍捅开木门,第一个冲了进去。 前门的火光把疤蛇的脸映得通红,消防斧刃卷了口,都还在挥砍。 又是一波人赶到,和联胜的马仔如潮水涌去。 疤蛇挥舞斧头,狠狠劈在马仔的肩膀上,这是第七个了,原来他疤蛇也能这么勇猛。 后颈被铁棍砸中,疤蛇踉跄半步,白头带歪到眼睛上。 还没来得及还击,就看到身旁的阿水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这小子刚才为阿仁挡了一刀,肠子都要漏出来了。 “兄弟。”阿仁甩着铁链冲过来,链尾的齿轮砸中马仔面门:“还撑的住吗?” 阿水吐掉嘴里的血沫,手往肚子上一按,黏糊糊的血渗进指缝:“撑不住也得撑,老子这么多年没这么爽过。” 他从兜里掏出纱布,塞进伤口止血,“蛇哥呢?” “在左边!”阿仁的铁链扫倒两个偷袭的马仔,忽然看见疤蛇腿上中了一刀,跪倒在地。 一边的大头冲了过去,挡在疤蛇身前,消防斧劈中马仔的胳膊。 疤蛇用牙咬开急救包,血顺着裤管往下滴。 “蛇哥!”大头蹲下身,看到他腿上的伤口,血肉外翻都要看到骨头了。 “我背你退到集装箱后!” 疤蛇一把推开他,白头巾已经全红,却还系得死紧, “退个屁!” 他摸出腰间的射钉枪,对着冲过来的马仔就是几下,马仔惨叫出声。 疤蛇看了眼自己的腿,又看了眼大头, “老子要是死了,你指挥!三十个兄弟,一个都不能退,听到没...” 话还没说完,和联胜的马仔一棍砸在他背上。 疤蛇就像没有痛觉一样,抓着钢管站起身,“敌人不倒,咱们不退!” 兄弟们嘶吼着围过来,用身体替他挡住攻击。 猴子的左臂被砍了道大口子,却还在挥舞钢管,整个钢管染成红色。 “蛇哥,我替你砍右边!” 他的钢管砸中马仔手腕,转头对旁边的老油条吼,“去帮蛇哥包下腿,止血先,老子在这,谁都没想碰到你们!” 第151章 血战到底 码头的火越烧越旺,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阿水用绷带缠住肚子,抄起地上的钢管加入战局,每挥一下都扯动伤口, “和联胜的狗杂碎!知道什么是死战吗?洪星的人,不死不退!” 阿仁走过来,和他背靠背,从背后支撑着他,两人不停挥砍。 疤蛇感觉腿越来越沉,低头看见老油条在替他包扎,绷带刚缠两圈,又有马仔冲过来,铁棍狠狠砸在老油条背上。 疤蛇一把扯断绷带:“去你妈的,老子不要腿了,我要你死!” 斧头砸在马仔面门,马仔惨叫着在地上游,猴子上去给了他一棍,马仔晕死过去了。 “蛇哥!”老油条看了一眼疤蛇的腿,伤口经过刚刚的撕扯更显狰狞:“我扶你到后边。” 疤蛇一把把他推开:“真他妈墨叽。” 他用钢管撑住身子,单腿跪在地上继续指挥, “猴子带人在左路,老油条带人在右路,记住,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和联胜的主力就别想回去!”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支援到了”,和联胜的马仔们回头,看见十来个白头巾从火光中冲过来。 是孙亮,六子带着兄弟赶到。 他们砍了一路,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血,举着燃烧的木棍,像群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我们没有退路!”六子把燃烧的木棍丢向马仔群,火焰点着他们的衣服, “越哥在仓库等着,今天谁他妈后退,老子先砍了他!兄弟们,我们来了!” 马仔们开始后退,有人扔下武器转身就跑。 孙亮在他们正面拉开弹弓,一颗颗钢珠砸在马仔脸上, “孬种!” 疤蛇趁机用钢管撑起身体:“兄弟们,沙哥快到仓库了!咱们多撑一分钟,越哥就多一分生机!” 几十个兄弟同时怒吼,声音在码头上空震荡,整个码头染成红色。 疤蛇看着眼前的混战,突然笑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今天死在这里,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洪星就还在!越哥就还有希望。 这样的洪星是不可战胜的。 ...... 矮楼走廊里充斥着铁锈味。 巩沙盯着前方晃动的马仔身影,喉间挤出一声闷吼:“冲!” 他抡圆了钢管砸向领头马仔的胸口,开刃的齿轮撕破对方的衣服,墙壁上染了一抹红。 二十个白头巾身影跟着巩沙不断向前推进。 二楼三楼的马仔接到消息,全部赶来支援。 前面就是拐角,洪星的兄弟直接涌了过去。 巩沙甩了甩头,看到阿达的腿被马仔用钢筋刺穿。 阿达痛的发抖,手上的斧头却没丢,他手腕猛地一拧,消防斧勾着马仔的胳膊,带得对方踉跄着撞向墙角。 “达哥!”阿明伸手要扶,被阿达用带血的斧头柄砸开:“别停,老子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收尸的。” 他仰头躲过迎面而来的钢管,反手一斧砸断了马仔的鼻梁骨。 又是两个马仔上来,阿达被踹倒在地,后背撞在墙上,他笑着冲巩沙喊, “沙哥带人快走!老子还能拖住几个。” 巩沙喉头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最后深深的看他一眼,举起手中的钢管:“继续推进!” 楼道狭窄,兄弟们和马仔贴身缠斗, 这时候没什么战术,比的就是谁不怕死,洪星的兄弟索性放弃防御,一换一的狠劲让和联胜的人感觉胆寒。 他们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这不是人,是魔鬼。 二楼传来动静,又是几个马仔赶到,他们手里拿着水泥块往下砸。 水泥块砸中阿明的头,白头巾滑落,血花糊住眼睛。 他摸索着抱住最近的马仔小腿,拼命朝巩沙的方向嘶吼:“走啊!” 那声音渐渐弱下去,巩沙感觉心脏抽着疼。 他踩着马仔的后背往上冲。 听见阿明模糊不清的呜咽:“越哥...在等...” 巩沙抹了把眼睛,带着兄弟们继续走。 又是五米,走廊前出现一道铁门。 五个马仔躲在铁门后面,刀尖从间隙里向他们戳。 巩沙红着眼撞向铁门,钢管齿轮直接卡进门缝。 他死命拽门,门框吱呀作响。 身后的老三扑过来,用身体挡住戳向他的刀,刀尖戳进老三腹部。 老三笑了一下,不止没退,还伸手拽住刀刃,马仔抽都抽不回去。 他在给兄弟拽开铁门争取时间,大家没有盾牌,那他就当兄弟们的盾牌。 马仔还在抽刀,刀不停的小角度转动,老三腰侧血肉模糊,血顺着指缝滴在巩沙手背上。 老三:“妈的,怎么像菜场打的肉沫。” 马仔抽刀的动作僵住,这人腰间的肉都不成样子了还能开玩笑。 失神中,刀被老三抽走:“跟老子比狠...你还嫩...” 铁门被拽开,老三顺着门缝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攥着刀。 “老三,我来扶你。”巩沙要拉他,却被他用血手推开。 “沙哥,你走。”老三还在笑,笑的一点都不好看。 说着他关上门,用背抵住铁门。 “我守这道门,我不倒,门不开。” 巩沙气急了,上去薅住老三的头发往后拖:“傻逼!就这么想死在老子前面,咱们一起走。” 话音刚落,前面又冲过来几个举着砍刀的马仔。 兄弟们又战了上去。 老三掰开巩沙的手,重新抵住铁门。 “沙哥,快去,我等你回来接我。” 巩沙看了眼前面的战况,不能拖了,越拖人越多。 他咬了咬牙,举着钢管冲过去。 左边突然爬起来个马仔,一棍敲在巩沙胳膊上,巩沙被震的松了手,钢管被布条牵住,倒是没有脱手。 他重新握住钢管,一棍落在马仔后颈。 又是几个敌人过来。 兄弟们拿出射钉枪,一轮齐射,几个马仔边惨叫边退,大家乘胜追击。 “沙哥!右前方!”小四扑了过来,挡住袭击的钢管,小四的血溅在巩沙脸上。 “沙哥...一定要把越哥带回来,越哥救过我的命。”小四的声音越来越轻,慢慢跪了下去。 巩沙一脚踹翻马仔,接住小四的身体。 这小子嘴角挂着笑,染红的头巾歪在额头,眼睛闭的死死的。 巩沙把小四放在墙角:“留个兄弟帮小四止血。”他又摸了摸小四的头:“乖,先睡一会,等一会哥哥就来接你。” 离仓库又近了一点。 这次倒下的是阿强,他被铁棍敲断了腿,只能拖着身子在地上爬。 阿强直接拉着马仔在地上肉搏,马仔盯着他的伤腿敲,他挡都没挡,拳头狠狠砸在马仔头上。 巩沙蹲在他面前,他冲巩沙摆了摆手:“沙哥,别回头...” 阿强没继续说,只是手指一直指着仓库的方向。 楼道里的喊杀声渐渐低了。 巩沙身边还剩五个兄弟,人人身上都挂了彩,却没人放慢脚步。 他们不知道倒在后面的兄弟怎么样了,也不敢知道。 已经走到这,不能后悔,也不能回头。 他们就是洪星的刀,不砍开仓库的门,绝不收鞘。 第152章 下辈子,再还你们。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养和医院,香江最顶尖的私立医院。 特护病房里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项越睫毛颤动,缓缓睁开双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药味涌入鼻腔,逐渐恢复意识。 守在床边的护士惊呼一声,朝着走廊尽头的病房跑去:“刘先生!项先生醒了!” 项越艰难转头看向桌上的电子表,晚上七点半了,这一觉睡的真久。 几分钟后,一辆轮椅被推进病房。 刘成济脸色苍白,腿上缠着纱布。 他醒了不过一小时,却像老了十岁,小辈一个都没醒,他的心一直悬着。 陈文和项越的伤势还能控制,连虎伤口感染,情况危急,还在icu里。 刘成济强撑着露出笑容,带着关切:“小越,醒啦,感觉怎么样?” 项越想撑着坐起,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他目光急切扫过病房:“连虎和陈文呢?” “陈文在隔壁病房,养阵子就好。”刘成济示意护士递来水杯,声音低下来, “连虎在重症监护室,伤口感染了,不过暂时还能稳住。” 项越松了口气,却又猛地绷紧。 他们没事了,童诏和巩沙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起巩沙那不要命的狠劲,他心里发颤。 那小子要是知道自己被抓,怕是能当人肉炸弹把和联胜的码头炸了。 项越越想越害怕,直接朝刘成济伸手:“刘叔,借我下手机。” 他按下童诏的手机号,电话接通。 “阿诏,是我,你们怎么样了?” 童诏在那边是吼出来的:“越哥!你还活着!你现在在哪?” 项越喉咙发紧:“我和虎子在医院,没事,已经安全了。” 童诏的呼吸声重了些,吞吞吐吐开口, “我们...我们...巩沙把兄弟们都叫来了,六十个人今晚突袭和联胜码头,现在...” 项越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捏得手机发出轻响。 刘成济听见“突袭”二字,猛地攥住轮椅扶手,绷带裂开渗出血来。 这真是过江龙,原本只以为虎子和小越不怕死。 谁知道边上两瘦弱的小子才是王炸,这是什么神剧剧情! “刘叔,求你......”项越红着眼抓住对方的手,“我要去码头。” 刘成济盯着项越发颤的手指,对着管家吩咐。 “调四架直升机,让保镖队带医疗组随项先生出发,我带车队随后到。” 转头,他的语气软下来,“小越,这次的事,要不是你和虎子,我和陈文就没了,你放心!” 项越扯掉手上的输液针,血珠滴在床单上,“刘叔,谢谢您!” 刘成济:“谢什么,不是为了救我们耽误到现在,兄弟们也不会去闯和联胜,老头子得对他们负责。” 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十来个保镖拽着几个白大褂赶到病房。 项越被抱上轮椅,随着电梯来到顶楼。 两架直升机停在顶楼停机坪。 远处天空传来轰鸣,还有两架直升机在天上盘旋,里面坐满了黑衣壮汉,他们在等项越一起出发。 项越望着螺旋桨,耳边回响着童诏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话, “老幺说,不把你带回去,他们就死在香江。” 喉间泛起铁锈味,项越紧紧握住拳头。 这帮不要命的小子,明明该由他来护着,现在却为了他在码头拼命。 巩沙,你给老子听着,洪星的兄弟,一个都不能留在香江。 老子说过的,一定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 矮楼里。 巩沙的卫衣已经湿透,他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在地面拖出血色脚印。 只要拐过这个弯就到仓库了,巩沙心跳加速,浑身不自觉的颤抖。 “沙哥!我们为你开路!”阿力和老刀挤到前面,肩并肩冲向拐角。 拐角传出打斗声。 巩沙带人过去,原来是马仔在拐角堆了陷阱, 陷阱的铁钉穿透阿力的脚,他闷哼一声,和两个马仔缠斗起来。 前边飘来浓烟,仓库门前的杂物堆被马仔点燃,火焰在走廊燃起形成火墙,挡住去仓库的路。 巩沙笑了,笑的疯狂,就这点把戏?也想挡住他? 他想都没想,举着钢管冲进火墙。 兄弟们也没迟疑,紧跟巩沙脚步。 巩沙感觉到灼热的火焰包裹着他,被血浸透的卫衣成了唯一的屏障。 他用钢管砸开燃烧的杂物,火星溅在手腕,烧出一连串血泡。 身后传来火烧的滋滋声,老刀身上带火抱着马仔滚在地上,火苗在两人身上乱窜。 就是被烧死!老子也得拖一个! 他死死掐住马仔喉咙:“沙哥!仓库...仓库...” 巩沙带人冲出火墙。 小金力竭,跪在地上,手臂的布料烧得只剩焦黑纤维,露出的皮肤泛着油光:“沙哥...我们到了...” 巩沙踩着发烫的地面走近,仓库门前三个马仔举刀的手在抖。 钢管齿轮磕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让开,或者死。” 回答他的是刀刃破空声,身后小金闷哼一声,用胳膊替巩沙挡了一刀。 巩沙没停步,钢管砸中面前马仔的面门。 转身时,阿臣也倒在地上,他用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拼完最后两个马仔。 阿臣瘫在地上,手指指着铁门, “沙哥...开门!记得替我给越哥说,洪星没有孬种。” 巩沙摸了摸守仓库马仔的口袋,仓库的钥匙果然在守门的身上。 他拿着钥匙开门,手不住的颤抖。 越哥,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铁门吱呀打开,腐臭混着血腥味涌来。 巩沙的视线扫过地面,两摊半干的血迹,却没有半个人影。 他像是泄了气一般,整个人往水泥地上栽。 仓库里没有越哥和虎子,是不是说明... “越哥...”他终于发出声音,声音哑的像砂纸磨过,“你到底在哪...” 没有人能回答他。 周围只有火焰的爆裂声,和越来越近的喊杀声。 巩沙靠在铁门上,看着身边倒下的兄弟,突然觉得很累。 他闭上眼,喃喃自语道:“下辈子,再还你们。” 火光映在他脸上,将年轻的轮廓烤得通红。 那些染血的脚印、烧焦的头带、还有背包上的小铃铛,都在火光中渐渐模糊。 ...... 感谢支持,看你们这么难受,加更一章! 对于这几章的解释我放在作者说了,别骂了!别骂啦! 第153章 还能撑多久。 码头前的空地上,血与火交织成一片修罗场。 疤蛇跪在地上,卷刃的消防斧哐当掉在脚边。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数着周围倒下的马仔,六十几个马仔倒在地上。 和联胜的援军还在赶来,听脚步声,最少有二十个人。 “蛇哥,我肠子快兜不住了。”阿水靠在他腿边,刚裹好的纱布又被血浸透。 这小子居然还在笑:“等沙哥出来,记得到我坟前洒一杯庆功酒,蛇哥,五十万,我爹娘养老钱都够了。” 疤蛇不知道怎么回复阿水,任何安慰在这时候都是假的,就连他自己,应该都会留在这。 疤蛇数了数还能站着的兄弟,四十个人里只剩十二个还站着。 其余的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白布带被踩得稀烂,还死死的攥在手里。 他抬头望向仓库方向,这么久了,老沙怎么还没出来。 “蛇哥,还能撑多久?”老油条声音沙哑。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给老子撑着!沙哥还在里面,不能让他出来的时候,看不到路!” 疤蛇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马仔们又一次发起了冲锋,疤蛇强撑着没倒下,眼中闪烁疯狂的光芒。 兄弟们相互搀扶着,再次迎了上去,他们的动作已经迟缓,每一次挥砍都显得那么无力,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就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去。 四架直升机划破夜空,探照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码头,刺得人睁不开眼。 和联胜的马仔愣在原地,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刀棍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们哪见过这种阵仗!怕不是正规军打上门了。 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鱼贯而出。 最后一架直升机舱门打开,轮椅上的项越被保镖簇拥着推下来。 疤蛇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黑西装围着的人怎么那么像越哥? 不可能啊,越哥明明被这群杂碎关在仓库里。 他妈的,头刚刚被钢管敲坏了啊,都出现幻觉了。 疤蛇又揉了揉眼睛。 夭寿咯!真是越哥咧! “操!是越哥!”阿水挣扎着起身:“越哥刚下去就混这么好!接咱们去下面打江湖!” “葱澄!”*40 “越哥!是你吗!”疤蛇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项越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看着一个个和血葫芦一样的兄弟,眼眶通红。 他紧握双拳,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怒火喷涌。 马仔们面面相觑,死士的头头来了! 有人心一横,悄悄摸刀。 已经打成这样了,哪还有后路。 “和联胜的杂碎!”项越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我洪星的人,是你们能随便伤的?” 黑衣保镖们齐刷刷抬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和联胜马仔。 疤蛇:娘嘞!不是玩具,是真家伙。 “跪下。”保镖队长冷冷瞥了马仔一眼,都是狗杂碎和联胜,害的他这两天都要加班。 三十多个马仔瞬间怂了,刀棍落地声此起彼伏。 这可是枪,几条命啊,血肉去扛? 识时务者为俊杰! 疤蛇看着项越被推过来,提到嗓子口的心放下来。 越哥没事,真好。 “越哥,洪星没给你丢...” 话没说完,疤蛇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最后一刻,他听见阿水嬉笑道:“越哥,看我肠子,粉嫩不?哈哈,像不像卤煮?” 项越对于兄弟们苦中作乐的本事是佩服的,都是什么地狱笑话。 “让医疗队过来,先保住重伤的。”项越冲保镖队长吩咐。 老板的侄子,他可不敢怠慢,保镖队长亲自把医疗人员带下去。 七名医生冲过去,立刻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疤蛇后背一刀,腿上一刀,胳膊一刀,挨了三刀居然才昏迷。 阿水还在抠自己肠子玩,地上倒的更多,他们一时不知道先救哪个。 项越:“先救疤蛇和重伤的兄弟,一会刘叔带大部队来。” 三个医生忙碌起来,越看越惊讶,这里重伤就有十来个,有几个孩子都已经失血了,来迟十分钟怕是得死一半。 项越看到医生有条不紊的止血抢救,强忍住心中的悲痛问道, “巩沙呢?他在哪? 一个还能说话的兄弟艰难地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沙哥...在矮楼...救人...” 项越不再多言,示意保镖推着他向矮楼去。 保镖和医生拥簇着项越,一路上,和联胜的马仔们纷纷投降。 他们被保镖手上的枪震慑住,完全不敢抵抗。 矮楼里,血腥味更加浓烈。 项越每进一步,心就揪紧一分。 他看到阿达躺在地上,钢筋穿透的腿已经不成样子,嘴里还紧紧咬着马仔的手腕。 “阿达!”项越扑过去,发现对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阿达:“越哥...你来啦...老沙把你救...” 项越抓紧他的手:“越哥来了,不怕,医生会救你的。” 医生赶忙上去先止血,然后由保镖用担架抬出去统一治疗。 再往里走,小四的头歪在消防栓上,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染黑了半边肩膀。 身边的小弟抱着昏迷的小四,死死护着他。 项越摸了摸两人的脉搏,活着就好。 “傻小子,不是说要考会计,还没考到呢,不许死,你死了洪星那么多账谁算?” 铁门边的老三最惨。 他后背抵着门,腹部的伤口烂成肉糜。 血水顺着裤管滴在地上,脚下还躺着几个马仔。 随行的两个女医生实在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口罩上。 她们见过太多重伤员,却没见过这样的。 少年嘴上的的绒毛还没褪尽,却在生死关头用身体当门栓,让身后的兄弟能多喘口气。 “他们才二十岁!”其中一个医生的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保镖们握着枪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一帮混混械斗。 可眼前的一幕幕,血腥残酷却又那么让人动容。 他们也经历过生死,却还是佩服这些小伙子。 保镖队长的视线在项越身上停留。 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小伙子为了他,用命拼。 “越哥...”老三气若游丝,“沙哥在前面,快...去...” 第154章 巩沙魔怔 最让项越揪心的是老刀。 这小子半截袖子还在冒烟,布料烧穿的地方露出焦黑的皮肤。 还好的是身上有不少血,阴差阳错护住了他,不然这小子得活活烧死。 就这样了,他还死死抓着钢管,齿轮卡进马仔的锁骨,把马仔拖死在这。 项越握住他的手,发现孩子手上血泡摞着血泡。 这个平时总爱偷摸他烟盒的混小子,现在安静得让人心慌,只有睫毛偶尔颤动,证明他还活着。 保镖抬着担架经过,项越看见阿力的脚被钉扎插透,鞋底还连着块带血的皮肉。 活泼好动的兄弟们,现在全都奄奄一息。 项越感觉自己心脏抽着疼,呼吸都上不来气。 他好恨,恨不得受这些伤的是自己。 项越的轮椅停在仓库门前。 巩沙背靠着铁门坐着,卫衣破破烂烂,头发被火燎得打绺。 他盯着地面的血脚印,嘴唇机械地开合,重复着同一句话:“越哥,我没找到你...” 巩沙的声音越来越轻,像片即将掉落的枯叶。 项越又瞥向另一边,小金的左臂烧得发亮,阿臣的腹部插着匕首,不知生死。 医生冲上去,查看两人的情况。 巩沙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睛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不停的重复那句话。 “让我过去。”项越挣扎着起身,颤抖着挪到巩沙身边。 一下子摔在巩沙边上,他顾不上疼。 像十二年前在水泥管外、哄受伤的小乞丐那样,轻轻按了按对方的头,让巩沙的头靠在自己腿上。 “傻小子。”项越的手指穿过对方烧焦的发梢,“老子还没死呢,你倒把和联胜的码头拆了。” 巩沙没动,只是抬手指向仓库:“里面...没人...” 项越放低声音:“我不在里面,早就逃出去了,只是受伤昏迷刚醒。” 巩沙抬头,眼里有了光,“越哥,我对不起兄弟们。” 项握住巩沙的手,“洪星的字典里,没有‘对不起’三个字,只有‘生死与共’。” “你带着六十个兄弟,用消防斧劈开了和联胜最硬的铁门,现在说对不起?妈的,老子的兄弟真他妈厉害!” 巩沙突然哭了出来:“哥,兄弟们...兄弟们...” 边上突然传来医生的喊声:“小伙子有脉搏了!继续抢救!边上那个血也止住了。” 巩沙头猛的看过去,两个医生在给阿臣和小金抢救。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嘴唇颤抖着看向项越:“哥...他们没死?” 项越点头,巩沙蜷缩起身子,像八岁那年蜷缩在水泥管那样,无声地颤抖。 眼泪混着血污从指缝里渗出来,砸在项越的腿上, “哥,我好害怕...比六岁那晚还害怕...阿达腿被钢筋穿了,小四头上出了好多血,老三的肠子都快出来了,小金的胳膊烧没了,老刀他...” 巩沙整个人嚎啕大哭,身子抖的不行。 项越搂住他的肩膀,感觉对方的骨架硌得人生疼,这小子,两天就瘦了一大圈。 他拍了拍巩沙后背,声音低了些:“哭个屁,洪星的男人流血不流泪。” 嘴里是这么说,项越自己的喉咙也发紧,“他们要是看见你哭,醒来能笑你一辈子。” 巩沙抓住项越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项越肉里:“可是哥...他们都在流血...” 他抬起头,脸上的泪混着黑灰:“我带他们来香江,说要救你回家,可现在...” “现在老子不就在你边上?”项越从兜里掏出疤蛇的血色头巾,塞进巩沙手里, “看见没?血还没干呢。你以为老子不心里不疼?” 他指了指走廊里的担架。 “你看看,兄弟们倒下的时候,手里攥着的是敌人的头发,眼里看着的是兄弟的背影,你觉得他们那时候会后悔吗?” 巩沙低头盯着手里的头带,“洪星”二字被血浸得发暗,却依然清晰。 “哥,”巩沙吸了吸鼻子,“下辈子我还当你的老幺,还当兄弟们的沙哥。” “没他妈下辈子。”项越打断他, “这辈子你得给老子活久点,给每个兄弟送饭,给老刀买烟,给阿水擦屁股......” “他妈的,那小子肠子要是感染了,老子剁了你。” 巩沙终于笑了,带着哭腔的笑:“我愿意的,我在医院天天守着他们,以后工资都给他们买烟。” 项越看着巩沙逐渐恢复焦距的眼神,知道这小子挺过来了。 “走吧,又不是八岁了,躺的老子腿都麻了,草,走了!”他拍了拍巩沙后背。 保镖队长适时上前,把项越扶到轮椅上。 项越这才发现他的绷带又开始渗血,伤口火辣辣地疼。 呵,比起兄弟们的伤,这算个屁。 轮椅穿过走廊,巩沙默默跟在后边,视线扫过每一个被抬上担架的兄弟。 还好,都还有气。 一行人来到码头前的空地上。 十几辆黑色防弹车呼啸驶来。 “项先生,刘先生的车队到了。”保镖队长指着远处驶来的车队。 后面跟着十几辆救护车顶上闪着蓝灯。 “养和医院的急救小队,连值班院长都来了。” 刘成济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过来。 眼前的场景让他不自觉攥紧扶手。 空地上,四十几个担架排开,每个少年的伤都触目惊心。 光是看看都知道有多严重,不远处还有十几个坐在地上的,伤的最轻的都被砍了一刀。 老头子都看懵了,这要是走几个,可怎么办。 项越是为了救他才耽误了,四舍五入,这些孩子用命在救他。 “先生,养和医院的急救车到了!院长问您怎么开展救援?” 管家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也吓得不轻,这不像打架,惨烈的像是打仗。 院长白大褂扣子都系歪了,穿着拖鞋小跑过来,就看到刘成济指着他。 “全力抢救!顶楼vip病房全腾出来,调用香江的血浆储备,钱不是问题,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只要有人死,老子就拆了你们医院!” 院长:“......” 第155章 我就是废物。 院长:“刘先生,我们带了便携式...” “不需要你汇报!现在就去救人!”刘成济指着担架。 院长应了一声,转头看见阿水又在抠肠子,血压瞬间飙升!!! “先处理三号担架!小兄弟能不能别摸肠子了!” 他扯开白大褂,随手拽过一个护士:“把三号手绑起来!” 小护士手忙脚乱找约束带,这人什么毛病!肠子有什么好玩的。 阿水嬉皮笑脸:“美女轻点捆,等我好了请你吃卤煮。” 项越:“......" 这是玩上了? 院长:“通知医院,启动应急方案,调派全港的血浆,烧伤的涂冰敷!武器外露的别硬拔!快!” 医护人员迅速散开,有的跪在地上做紧急处理,有的举着输液瓶跟着担架跑,白大褂下摆沾满血渍,也没人在意。 院长跪在小四身边,手指按在对方颈侧,脉搏微弱失血过多。 “准备静脉通路!” 他抬头看见巩沙站在空地发呆,喊住他,“小伙子,过来搭把手!” 巩沙走过去准备帮忙。 等到巩沙走近,院长才发现他后背还在渗血,身上有不少水泡。 这都是什么牛人,伤成这样还能站着发呆。 他拖来一个空担架,把巩沙按在上面:“你也趴着!不要命了?瞎跑什么!” 巩沙:不是来搭把手,他咋也趴下了。 不过他还算听话,乖乖在担架上趴好。 在巩沙边上的是六子,医生在给六子清创。 六子是被疼醒的,刚睁眼就看到巩沙,他咧起嘴笑,呲着带血的牙。 “沙哥,我没炸成码头,下次一定记得带雷管...” 边上的医生:“!!!” 大胆狂徒!这他妈是恐怖分子吧,可得好好治,要是死一个,这些人不得把医院炸了啊。 护士听到也吓了一跳. “闭嘴!”她一把捂住六子的嘴,氧气面罩怼他脸上。 “别他妈说话!”巩沙骂道,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白头带。 这时他才发现,几乎每个兄弟都攥着染血的布条,哪怕晕倒了都没丢掉。 码头外响起急刹声, 车刚停稳,童诏带着房可儿踉跄着冲过来。 他刚下车就看见空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兄弟。 离他最近的是阿力,阿力的脚钉在木板上,血顺着鞋底往下滴。 两人差点没站稳,嘴巴不停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房可儿手里的急救包掉在地上,碘伏瓶滚出去老远:“诏哥你看,那是老刀...他后背都烧黑了...” 小姑娘声音发颤,蹲下身想捡包,手抖得抓不住。 童诏喉咙发紧,直勾勾盯着地上的兄弟们。 平时最能咋呼的小伙子们,现在怎么全躺着了。 外露的肠子,血淋淋的刀伤,火烧的痕迹... 兄弟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感觉兄弟们现在就在鬼门关外徘徊,一个不注意就会离他而去。 童诏腿一软,“扑通”跪在碎玻璃上,拳头狠狠砸在地面。 房可儿想去扶他,被他甩手推开。 “去年小四摸我烟,我还踹过他几脚。” 童诏抓起块玻璃就要往手上划,“现在他躺在这,我他妈就是个废物!诏哥?我有什么资格。” 项越坐着轮椅被推过来,他揪住童诏衣领扯到面前:“废物?你以为老子让你考大学是为了什么?” 童诏摸到项越身上的血,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越哥,我就是个只会读书的废物。” 项越狠狠给了他一后脑勺,“去你妈的废物,你现在想干嘛?自残吗?” 童诏抬头,看见项越身上的绷带。 想起小时候,项越带着他们跟混混打架,自己只能躲在后面使阴招,结束了帮他们包扎。 “越哥,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兄弟们受伤...” 他抹了把脸,眼泪在脸上划出道子。 项越提高声音:“什么都做不了?” “你忘了在扬市怎么帮兄弟们的?” “每次抢地盘不是你指导?哪里能打,哪里不能打,有你,兄弟们每次才能全身而退,没留案底。” 他一把扯开童诏的外套,露出里面的警服:“现在到了香江就认怂了?咱们洪星的人,文靠脑子,武靠胆子,你tm脑子呢?你不成长指望他们动脑子。” 项越指了指躺在担架上的兄弟们。 还清醒的兄弟们撇撇嘴,说就说,咋还骂人呢。 童诏捏紧拳头,他不知道怎么成长,难道当了检察官就能护住兄弟们? 没那么简单,毕竟房局的身份在香江都没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报警记录,这么久了,警署的人也没联系他,明摆着就是耍他。 “可这次不一样,他们不认内地的法律,连房叔的公函都被当成废纸。” 项越:“不一样个屁!那是咱们站的还不够高,要想站的高就要积累,你现在放弃了就永远爬不上去了。” 童诏看着兄弟们身上的伤,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了想这次来香江发生的事,是他想岔了,一切的根源就是他爬的不够高。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协警,谁会搭理他,如果他是厅长呢?还有人会无视他吗? 他一定要努力往上爬,爬到能保护兄弟们的位置。 “越哥。”童诏擦了擦眼镜,“我想考大学,然后进检察院,还要考香江的律师执照。” “我要爬得高高的,就没人敢欺负咱兄弟。” 项越看着他,笑了:“这才像话!记住,咱洪星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他拍了拍童诏的肩膀:“先把兄弟们的伤治好,其他的,慢慢来,你也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码头的风还是很大,但童诏觉得没刚刚那么冷了。 这一刻他知道,只要给他成长的时间,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能保护兄弟的盾牌。 院长那头吼了起来:“谁是a型血,快来,带来的血都输完了!” 童诏噌地站起来,膝盖上的玻璃渣簌簌往下掉:“我是!抽我的!我没传染病。” 按正常来说,是不能直接输全血的,输血都要做血型鉴定和检测。 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现在要是不输血,伤者只有死路一条。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先把人从鬼门关拉出来才是。 护士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小声问房可儿:“这人刚才不是要死要活的?” 房可儿抹着眼泪笑:“他找到新的战场了。” 第156章 和叔失踪 码头外传来警笛声。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员下车,举着防爆盾走过来。 他们接到报案,和联胜码头发生大规模械斗,伤亡情况未知。 黄督察亲自带队小跑过来,看见空地上的景象他直接愣住 好家伙,大案! 四十多个血人躺在担架上。 和联胜的马仔横七竖八倒了六十多个,地面的血能汇成小水洼。 刘成济和项越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们刚刚已经商量过怎么应对,兄弟们不能被按上械斗的名头。 “督察!是刘氏船运的刘成济!”警员的汇报让黄督察眼皮一跳。 他看见轮椅上的老人朝自己招手,腿上的绷带渗着血。 “督察先生!”刘成济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我是刘氏船运的刘成济,一天前被和联胜绑架,这些......” 他指了指地上的伤员,“这些是请的保镖,是他们查到和联胜绑的我,拼了命才把我救出来!” 他晃了晃受伤的腿:“同时被绑的还有我几个侄子,现在已经被直升机送到医院抢救了,老头子我留在这等你们来。” 保镖队长适时亮出证件。 黄督察瞥见‘国际安保公司’的钢印,又看了眼躺地上生死不明的和联胜马仔们。 他咽了口唾沫:“那这些伤......” “这是绑匪团伙看事情败露,想杀人灭口!我们逼不得已只能正当防卫。” 他指了指担架上的伤员,“你看看,都是花一样的年纪,为了老头子把命豁出去拼,督察,您得为孩子们做主啊。” “至于口供,我的助理会去警署配合您录,现在能不能先让医院救这些孩子?” 边上跪着的几十个马仔面面相觑,什么就绑架了!什么又叫绑匪团伙! 他们喝酒喝的好好的,被人杀进来的好嘛! 一个染黄发的小头目喊冤:“我们只是巡逻的!是他们闯进......” 还没来得及辩解,警员用盾牌把他砸倒。 黄督察瞥了一眼马仔:“带回去。” 他转头对刘成济点头:“刘先生这案子我们一定彻查到底,您先去医院,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份子。” 刘成济:“好的,谢谢黄督察了,有空到我那喝茶。” 黄督察面露喜色,连连称是。 他看着警员带走马仔,深深叹了口气。 码头上的事绝对不像刘成济说的这么简单,担架上的人并不像保镖,反倒像混社会的。 他知道,在香江,能让刘成济亲自开口的案子,真相不重要,站队才重要。 反正也不会抓错,和联胜的人不可能无辜,要是这次能把和联胜连根拔除,也算是大功一件。 再说了,还能借这件事和刘成济攀上关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黄督察刚带人离开。 矮楼里走出来两个保镖,手里抓着一个男人,向这边来。 刘成济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会忘记和联胜的老大和叔。 他刚刚就让保镖去矮楼抓人了。 保镖带着男人走到刘成济身前。 一脚踢在男人膝窝,男人跪在地上。 “刘先生,没抓到和叔,屋子里只有这个人,是和联胜的二把手,江湖人称‘松哥’。” 刘成济:“和叔呢?” 松哥抬眼:“你是刘成济!” 保镖一脚把松哥踹的趴在地上:“你也配叫老板的名字!” 松哥有点懵,蛇精病啊,他又没惹刘成济,踹他干嘛啊! 他大脑不停转动,想着各种可能。 “你们老大绑架了我,现在他人呢?”刘成济扫了一眼在地上爬的松哥。 松哥:“......” 老大?绑架?刘成济? 每个词都听的懂,就是不敢连起来。 不是!和叔有病吧,绑架这种大佬,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刘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参与绑架的!”松哥爬到轮椅前,抓住刘成济裤腿。 “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老大人呢,再不说就去海里喂鱼吧。”刘成济把裤脚从松哥手里抽出来。 “和叔晚上坐船走了,说是去新国谈生意,就在打起来不久走的。” 刘成济脸色铁青,看来和叔他们没等到追捕的小弟,猜到事情败落,趁夜色跑了。 项越轻咳两声:“刘叔,咱不是有直升机,他们跑了没多久,现在追说不定能追上。” 项越的话提醒了刘成济,他看向松哥。 “你老大开的什么船,带了几个人全部交待清楚。” 松哥被按着脑袋跪在碎石地上,鼻尖几乎贴到刘成济的轮椅踏板。 他抬头看见老头阴沉的脸色,后背被冷汗浸透。 “刘、刘爷。”松哥嗓子发紧,“我真不知道和叔发什么疯。” 刘成济:“最后问一遍,船型?航线?” 保镖踩在松哥手腕上,狠狠碾了下。 “啊啊啊!”松哥疼得面目扭曲,“白色游轮!往南...经蒲台岛转新国!十几个马仔跟着!” 项越看向保镖队长:“两架直升机够不够?” “够!”保镖队长拎着突击步枪往停直升机上跑,“来十个人,走!” 直升机旋翼卷起狂风,越飞越远,消失在视线里。 院长这边也都准备好,重伤员的命总算吊住了。 当务之急是全部转移到医院,有几个怀疑内出血的情况很不好,需要立刻动手术才行。 他走到刘成济面前:“刘老板,可以去医院了,有不少人需要手术,不然怕是保不住。”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刘成济:“我们医院没那么多医生同时开展手术。” 刘成济拽住管家的袖口,吩咐下去。 “去联系伊丽莎白、玛丽两家医院的院长,把主任都从床上叫起来!” “告诉他们,今晚手术室全开,伤员半小时就到,费用按平时五倍结,敢耽误一分钟,就别怪老头子了!” 管家点头哈腰退下,立刻摸出手机联系。 他知道老板这次动了真怒,上次见他发这么大火,还是小儿子在澳门输了几千万的时候。 担架上的孩子们被抬上救护车。 一辆辆救护车带着生的希望,消失在夜色里。 第157章 两个呆子 直升机的螺旋桨搅着海风。 保镖队长孟仁单脚勾住舱门横梁,突击步枪甩到胸前。 夜视仪里,一艘白色游轮在海上摇晃。 和联胜的人估计死都想不到,刘成济会让人追到公海。 邮轮的甲板上,一群人在开派对。 十几个马仔光着膀子,举着玻璃瓶对碰。 烤肉架上的羊腿滋滋冒油,香味顺着海风飘了老远。 几个醉醺醺的小子在玩骰子,输了的人被按在地上灌酒,笑声叫声混在一起。 和叔却没心思凑热闹,他黑着脸把阿龙拽到角落, “都是你他妈做的好事!现在好了,老子几十年的基业全毁了!” 他气得直喘气,拐杖重重砸在甲板上。 阿龙满不在乎地灌了口威士忌,脸上挂着笑, “和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从你答应让我把船停在码头那刻,咱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他撕了块烤羊腿肉塞进嘴里, “等去了新国,咱们东山再起就是咯。” “起个屁!”和叔踹了阿龙一脚,“干什么不要人?几百个小弟留在香江,刘成济吃了这么大的亏会放过他们?” 船上两人还在争执,谁都没发现天空中多了两个异物。 “操,还有心思开趴体。”孟仁看着夜视仪里的画面,啐了口唾沫。 他按下耳麦:“打灯!” 两盏探照灯劈开夜幕,游轮周围亮如白昼。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一个马仔叫起来。 音乐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边。 和叔抬头,尼玛,是直升机! 在香江有直升机的也就那几家,恰好有一家姓刘! “蠢货,别喝了!拿枪!快拿枪!”和叔脸色煞白,从腰间掏出枪,对准直升机。 几个马仔慌慌张张去拿武器,有人手抖得连子弹都装不进去。 阿龙酒一下子醒了,转身想往船舱跑,却被和叔一把抓住, “跑?往哪跑!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子弹擦着直升机机身飞过,孟仁怒了! “敌军非但不投降,还胆敢还击,找死!” 他按下耳麦,“一组二组索降,三组火力压制甲板,给老子压着打。” 八个黑影顺着绳索往下坠。 看到黑影的动作,阿龙手里的威士忌摔在地上。 他踉跄着往救生艇方向爬,还没爬几步,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戴着夜视仪的保镖从直升机垂降,枪口的红点在他胸口晃了晃,又移向别处。 “和叔!他们冲过来了!” 有马仔抱着手枪胡乱射,子弹全打在海里,激起串串水花。 和叔蹲在后面,手心里全是汗,枪口的准星怎么都打不中黑影。 “砰砰!”流弹擦着孟仁耳廓飞过。 他翻身滚到沙发后面,子弹在脚边凿出一串弹孔:“妈的找死!” 和叔缩在吧台后面换弹匣,手抖得三次才卡准。 孟仁瞄了一眼和叔,嘴角扯出冷笑,很好,发现大鱼。 他猛的甩出战术手电,砸中和叔手腕,和叔吃痛,手枪滑落在地。 刚想去拣,孟仁一脚踩在和叔胸口,枪管戳进他嘴里, “老东西,跑挺远啊,走吧,刘先生请你喝茶!” 和叔身子软了,下巴贴在甲板上,任由孟仁捆住他。 阿龙倒是爬的快。都摸到救生艇边上了,胜利就在眼前,阿龙开心! 后颈突然感觉一凉,冰冷的枪口顶住他后颈,不带感情的声音在他在头顶响起, “再动一下,子弹就从你眼窝里钻出来。” 阿龙浑身僵硬,骚皮顺着裤腿在甲板蔓延开。 “妈的,晦气!”黑衣保镖一枪托打在他头上,阿龙狠狠摔在地上。 身边传来声音,阿龙看到黑衣人拖着和叔从吧台后走出来。 很好,和叔落网! 黄泉路上手拉手,谁先跑路谁是狗。 自己被抓固然难受,队友出逃更让人丁寒,双双落网才是最好的结局。 “头儿!船舱里全是青铜器!”舱底传来队员的喊声。 孟仁脸色一沉,踢了脚瘫在地上的和叔, “老家伙,怪不得舍得跑路,带了这么多国宝准备当卖国贼!” 和叔闭着眼装死,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淌。 孟仁不再废话,指挥队员押解两人上直升机,留两个兄弟接管游轮往回开。 ...... 养和医院6楼手术室外。 项越的轮椅靠在墙旁,他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手术编号。 老刀、小四还有几个兄弟都被推了进去,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手机在裤兜震得腿麻,是房可儿的电话。 她和童诏守在另两家医院,保证大家能第一时间知道手术室里的情况。 项越摸出手机贴在耳边。 “阿力出来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恢复的好以后走路不会有影响。” 项越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继续盯着电子屏。 走廊传来轮椅滑动的声响。 陈文被管家推了过来,他身上裹得和木乃伊一样,石膏手搭在扶手上直抖。 “越哥。”陈文嘴唇发白,盯着项越胸前渗血的纱布,喉结上下滚了几下,愣是憋不出话。 他刚醒刘成济就过去了,知道兄弟们的情况,他一刻都等不了,闹着要到手术室门口候着。 刘成济拗不过他,只能让管家推他上来。 “别摆出那副死了爹的脸。”项越敲了敲轮椅扶手,“都还活着呢!” 陈文勉强笑了笑。 前因后果都听舅舅说了,要不是为了救他们耽误了时间,兄弟们就不会强攻和联胜。 现在这么多兄弟躺在手术室里,叫他怎么不揪心。 要是真有兄弟没挺过这关,他该怎么面对他们。 现在好了,手术室门口又多了个坐轮椅的呆子。 两个浑身是伤的人,盯着同一盏红灯,谁也不说话。 ...... 直升机停在养和医院顶楼,孟仁押着和叔和阿龙穿过消防通道。 一路来到刘成济病房门口。 “老板,孟仁带着和叔来了。”助理凑到床边低语。 “让他们进来,顺便把小越叫过来。”刘成济坐直了身子。 助理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孟仁押着两人进了病房,靴子在和叔膝窝上踢了一脚,和叔跪在病床前。 阿龙则像摊烂泥似的摔在旁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和叔,好久不见。”刘成济慢悠悠开口。 他很早之前在宴会上见过和叔两次。 后来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地位越来越高,有十来年就没见过这些人了。 “现在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 第158章 互相攀咬 和叔盯着地板缝发抖。 他会同意阿龙的要求,一是有把柄在阿龙手上,二是他真的讨厌刘成济。 刘家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在香江船运形成垄断,他手上也有个码头,收益越来越少。 他不止一次求见成济,可是刘成济的保镖连名片都没让他递进去。 毕竟也是社会大佬,谁受得了这个委屈,这份羞辱被他在心底记到现在。 病房门“吱呀”推开。 项越摇着轮椅进来,他故意从阿龙前面走,轮子碾过阿龙的手指,疼得那小子嗷嗷叫。 “刘叔。”项越瞟了眼两人,“这种杂碎还留着过年?” “叫舅舅!”刘成济故意板脸,转头是一副更凶的表情。 他抄起茶水泼在和叔脸上:“听见没?我侄子问你话呢!” 玻璃杯砸在老头身上,“绑人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我刘家怎么得罪你了,绑了我和我三个侄儿。” 和叔身子一颤,哪来三个侄儿! 狗东西阿龙究竟绑了几个人,草! 他狠狠瞪向阿龙,阿龙也不甘示弱,回瞪回去。 阿龙心里都把老东西骂翻了,好家伙,这老东西也绑了,在自己面前装的和真的一样! “刘爷!”和叔狠狠磕头:“我真的没参与绑架啊,都是阿龙,阿龙干的啊!” “他威胁我要是不瞒着,就要我死啊!” 阿龙蛄蛅着往前爬, “放屁!都是老东西逼我绑的人!我被他怂恿抓了您和一个年轻人,剩下都是这个老东西抓的,他早就对您怀恨在心了!” 孟仁一脚踩住他后背:“轮到你说话了?” 阿龙闷哼一声,脸砸到地上,头破血流。 都这样了,他嘴里还嘟囔着:“刘爷,我真的只绑了两个,还有两个不碍我事。” 看到阿龙的样子,和叔气极!狗贼还在害人! 请苍天,辨忠奸! 和叔吼了一嗓子,眼珠子通红地朝阿龙扑过去:“你还在骗刘爷,我宰了你个反骨仔!” 还没到阿龙面前,孟仁干净利落的一脚,把老东西踢到角落。 孟仁居高临下看着他:“还想灭口!老东西最坏!” 和叔:“......” 项越揉着太阳穴往后靠:“够了,绑了我的是一个黄毛,左耳缺了块,带了几十个人围我。” 和叔缩在角落里,脑袋“嗡”地一声。 黄毛?左耳缺一块? 听着怎么那么像自己侄儿。 夭寿了!他想起三天前侄儿缠着要人,说是教训几个北佬。 和叔只有一个儿子,早年被仇家绑了杀害,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再也没有过小孩。 所以他对这唯一的侄儿很是溺爱。 当时直接给了几十个小弟给侄儿,还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就得狠点”,合着是去绑人了! “刘爷,我侄子不懂事啊!”和叔痛哭流涕,“他就说要教训几个内地来的混混,谁知道是您家里人。” 孟仁适时开口:“先生,游轮底舱还关着十几个马仔,其中一个黄毛耳朵缺一块。” 阿龙趁机往前爬了两步,血滴在瓷砖上, “刘爷,你们逃出去后,追击的命令也是这老东西下的,说是最后捞一笔撕票。” 孟仁有踹了阿龙一脚,疼得他蜷缩成虾米。 阿龙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反正都要完蛋,拖老东西垫背也算赚了。 项越看着互相攀咬的两人,嗤笑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和联胜大佬。 宰了他们都不足以报兄弟们的仇。 孟仁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多了。 “先生,我留了两个队员看着那群马仔,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船就能靠岸。” “船上还发现几件青铜器。” 刘成济还没反应过来,阿龙又喊起来, “刘爷,他一直走私文物!游轮底舱有六个大木箱,全是老祖宗的东西。” 和叔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杀意,这混蛋,居然把最要命的事抖出来了! 孟仁在一边应和:“先生,我当时简单看了两眼,青铜器上带铭文,来历应该不小。” 刘成济点头,转向和叔:“这回不光是绑架,还有走私国宝,怕是要吃紫蛋了!” 和叔瘫在地上,听着阿龙还在骂骂咧咧,感觉大脑一阵眩晕。 香江回归之后,社团都有所收敛,不敢像之前那么猖狂。 码头的业务又被刘成济垄断,为了维持奢靡的生活和养几百个小弟, 他铤而走险跟内地贩子合作,负责运输走私文物。 青铜器、瓷器、玉器,什么赚钱倒腾什么,反正买家在国外,过了公海就天高皇帝远。 几年下来倒也赚的盆满钵满,现在这件事被抓了个人赃并获,他怕是真的要死一死了。 “项兄弟。”和叔突然爬过来,对着项越磕头, “我侄儿真的不知道走私的事,他绑了你,我给你道歉,枪毙我都行,能不能留他一条命...” 项越没说话,他心里暗暗有个猜测,还没有确定。 不会这么巧吧! 房文山开的公函就是让童诏来查走私文物案,谁都知道这是个由头,压根没指望童诏。 现在发现和叔一直在走私文物,扬市追查的走私案,说不定真跟眼前这老东西有关。 想到这,项越再也按捺不住。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房可儿发了条短信,让房可儿把房文山电话发来。 不到一分钟,房可儿的短信回过来。 项越深吸一口气,拨通房文山的号码。 扬市,凌晨一点半。 房文山在书房一根接一根抽烟,烟灰缸堆成小山。 自从项越在香江失联,他熬了两个通宵,眼睛红得像兔子,头上多了好几根白头发。 手机响了,显示陌生号码。 房文山看了一眼,烦躁的挂断。 大半夜的又不认识,还不知道是谁打错了。 手机又响,房文山又挂。 电话那头的项越气的脸都红了,老登真厉害,又作妖。 刘成济在一边都看愣了,贤侄这是干嘛呢。 项越继续打,他就不信了! 房文山看到又是这个号码,气的狠狠捶了下办公桌,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谁啊!”房文山咆哮。 第159章 感谢【在讲一万遍】送的大神认证! “我!”项越没好气地吼回去。 “小越?!”房文山手一抖,烟掉在睡衣上,“是小越吗?” 听到房文山疲惫的声音,项越声音放低了些:“是我,房叔。” “小越你逃出来了?急死我了,你现在安全了吗?伤着没?” “您放心,我没事。” “先不说这个了,我有大事和您说。” 房文山嗯了一声。 “房叔,您现在把走私案的资料传真过来,我可能找到线索了。” 房文山在书房猛的站起来,带翻了桌上的烟灰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怀疑自己幻听。 项越撇撇嘴:“具体的太复杂了,您先把传真发过来,确定了我再联系您,等下我把传真号发您,挂了哈。” “嘟嘟嘟!”房文山听着手机声筒里的忙音,骂了一句“臭小子,报平安都不会!”,嘴角却翘的老高。 老房撅着屁股翻出档案袋,直奔传真机。 档案袋里的二十几张纸,就是文物走私案的全部线索。 数日前,扬市警方接到举报,说附近山上半夜总有响声。 警员过去查看,山洼深处赫然变成施工现场,地上好几个大的坑洞。 后来发现这些是盗洞,墓里边已经被洗劫一空,糟蹋的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热心市民举报,有伙人一直神神秘秘的住在山下。 可惜,警方赶到的时候贼人已经跑了,只是在桌子底下捡到个u盘,里边放了几十张文物的照片,明显是刚出土的。 其中三张的照片就是这两天,刚在扬市挖出来的。 房文山想的出神,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项越发来的短信:“养和医院18楼传真室,号码...”。 “系个华国结,再系个红腰带...好运来~”房文山唱着,把最后一页报告塞进进纸口。 传真机开始工作,房文山才发现睡衣胸口被烟头烫出三个洞,刚才接电话太激动,烟掉在身上都没感觉疼。 项越把手机放在桌上,看到刘成济疑惑的眼神。 “刚刚联系的是扬市副局长;房文山。”项越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阿诏还有个身份是市局的辅警,这次来香江也是因为扬市市局查到文物走私案、可能有香江这里的势力参与。” “这不,瞌睡就来枕头,这老狗不是参与了走私,说不准游轮上的就是扬市被盗的。” 刘成济挑眉,这才知道这群死士一样的小子还有这身份呢。 听项越电话里的语气和这个副局长还挺熟。 也不知道说和叔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刘成济思考片刻,对孟仁说:“通知码头保镖,我没到之前,任何人不准碰箱子。” 孟仁点头,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免提。 “队长,我们还有四十分钟左右到码头。” “好的,在刘先生到之前,不许别人接近箱子!” 电话那边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项越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凌晨两点零五分,兄弟们在手术室还没出来。 “小越,”刘成济看出项越情绪不对,打岔道, “你小子,运气真好,等这事了了,跟老头子去奥门赌两把,赢了咱两分,输了算我的。” 项越笑了,这老头到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个便宜舅舅倒是仗义。 正说着,管家推门进来,递过个文件夹:“老爷,刚收到的传真。” 刘成济朝项越招了招手。 文件夹摊开在桌上,里边是房文山发过来的资料。 青铜鼎上的龙虎纹清晰可见,鼎足缺了个角。 青铜尊腹部刻着铭文,青铜剑上有雕花和铭文。 孟仁踹了脚和叔,把他拖到照片:“这些眼熟不?” 和叔盯着照片上的铭文,后脖颈沁出冷汗。 三天前他亲手把这三个青铜器装进箱子,可没想过会栽在两个大陆来的愣头青手里。 这次真的完啦! 他不说话,闭上眼睛装死。 ...... 半小时后。 和联胜的游轮停靠在刘氏专用泊位。 项越在最前面,后面是刘成济和保镖团、还有被拴着的和叔。 底舱的铁门打开,六个樟木箱整齐码在角落。 孟仁用撬棍撬开最上面的箱子,青铜鼎的龙虎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项越一眼就认出来,这鼎和房文山发的照片里一样,鼎足上的缺口都分毫不差。 “舅舅,就是这个!”项越把图片递到刘成济面前。 接着又打开其他几个木箱,三件青铜器一件不差,还有几个资料里没有的青铜器和玉器。 项越立马摸出手机打给房文山。 “房叔,您资料里的三件青铜器都在香江,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房文山激动道:“小越,你守着这些东西!我现在就打报告去香江!” 和房文山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两人就结束了通话。 刘成济指尖悬在青铜纹路上方两厘米虚抚,老花镜片上蒙了层水雾, “都是国宝啊,让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弄出去多少。” 他转头瞪向和叔,“你他妈也配碰这些?” 孟仁一脚踹在和叔腰眼:“说!倒腾出去多少?” “三...三十三件......”和叔瘫在箱子旁,“都走公海运走了。” “畜生!”项越抄起撬棍要砸,被刘成济按住。 “小越,别脏了自己的手,国家会制裁他们的。” “孟仁,派二十个保镖24小时守着,等内地警方到了转交给内地警方。” ...... 时间来到早上六点。 项越和陈文还在手术室门口等待。 兄弟都陆续被推出来,手术全部由业界有名的大拿主刀,倒是没发生意外。 十来个兄弟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了, 要是没问题,过几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就是小金和老刀的伤有些麻烦,要等一周才能植皮。 好在两人烧伤的范围不是太大,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项越和陈文在等最后一个兄弟。 小四头部受了重创,颅骨破裂,颅内血肿,情况最危险,需要做开颅手术,当然时间也最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最后一台手术在养和结束。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张移动病床被推了出来,小四身上拖着不少管子躺在病床上。 “手术成功,伤者求生意识很强,几次术中抢救都挺过来了。” 主刀医生摘了口罩,露出被勒红的脸。 “现在推去重症监护室,挺过这几天危险期就好了!” 项越重重点头。 谢天谢地,所有兄弟都活着下了手术台。 他整个人泄了劲,后脑勺哐的撞上手术室的墙。 刘成济的轮椅挨着项越,递来罐冰可乐。 “先提提神,助理送了素饺和艇仔粥,吃完就去睡会儿,重症监护室我派人盯着,放心!” 项越灌下大半罐汽水,最后看了小四一眼,被孟仁推下去。 ...... 感谢【在讲一万遍】送的大神认证! 感谢所有义父义母的支持,加更一章! 第160章 十三蛇蝎 扬市,洪星食堂。 角落里的塑料椅响了一声。 祝州把连锅端往怀里拢了拢,面前的红烧肉结着冷油。 往常热闹的食堂冷冷清清,只有吴婶和刘老太对着保温桶发呆,不锈钢勺子碰着桶壁,发出细碎的响。 还是舒珂没按捺住,蹭着塑料椅挪过来, “祝哥,吃点吧,吴婶炖了三小时呢。” 祝州机械的点了下头,筷子却戳在米饭上没动。 他摸了摸连锅端的耳朵,猫忽然跳下去,对着空荡的餐桌叫了两声。 祝州弯腰捞起毛团,拍了拍它的头:“别乱跑,他们要是回来见你丢了,能把我皮扒了。” 刘老太捏着小灵通,屏幕是和陈文的通话记录,两天打了十几个都是关机中。 吴婶盯着挂钟,指针刚过十一点:“小州,该给光启未来送饭了。” 每个人都在担心,却都不敢提那个话题。 祝州起身,把怀里的肉团塞到帽子里。 小肉团轻轻喵了一声,便老老实实睡在帽子里,不再出声。 他和吴婶一起把饭菜抬到面包车后边。 下课铃响起,学生从教学楼涌出来。 有几个学生经过洪星,看到空荡荡的大楼凑着头嘀咕:“洪星怎么了?这两天都没见人。” “嘘,没看见祝哥脸色吗?” 同伴碰了碰说话人的胳膊。 祝州抱着保温桶路过,卫衣帽子边缘支棱出两撮橘色猫毛。 面包车停在光启未来门口。 祝州跳下车,两个程序员下来帮祝州抬饭菜。 办公室里的气氛不算好,十三妹衣服都没换,蔫在座位上。 听到前厅放饭的声音,几个妹子凑到祝州跟前, “祝哥,你就说吧,越哥是不是香江出事了?” 祝州把保温桶往桌上一墩:“吃你们的饭,越哥临走前怎么说的?” 蒸汽扑在他脸上,却遮不住他眼底的青黑。 新来的实习大学生抱着键盘探头:“祝哥,公司账上还有三个月工资吗?” 话没说完就被老程序员卢澄踹了脚:“瞎打听什么?公司亏着你了?” 景小满的扳手砸在桌上:“我给越哥打了六个电话,全都是关机!” “祝州,你以为你能瞒多久!我们不是公司的人吗?” “你以为大家看不出来?昨晚食堂只有我们光启未来的人,洪星的兄弟们都去哪里了?” 何欣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过来,红色连衣裙衬得脸色发冷。 “够了!” 她把直播脚本摔在桌上。 “越哥说的话都忘了?你们要做扬市最贵的花瓶。” “看看你们现在的脸!越哥回来看见还以为公司改行卖丧葬用品了!” 妹子们低下头,不敢再问。 会议室传来打印机的声响。 舒倪抱着一摞资料从会议室出来,米色风衣下露出半截黑色甩棍。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发生什么的,舒珂回去都给她说了,不过她没对任何一个人讲。 “快吃饭!我整理了些国外的杂志,咱们下午学习一下。” 张从彤一下子哭了出来:“我就是怕,我好怕兄弟们出事,但是我又这么没用,呜呜呜呜呜呜呜。” 何欣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背:“我都知道,我们要对越哥有信心,在香江我们使不上力,但是我们能好好守着公司啊。” 戴眼镜的大学生缩在工位,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早知道现在这样,咱们还不如等学校分配...” 话没说完,祝州的保温杯“砰”地砸在他显示器上,茶水溅在键盘上, “不想干现在滚,工资一分不少。但记住...” 他头上青筋直冒:“越哥够对得起你们了,不知好歹的人现在就滚,我们洪星要不起!” 程创站起来,把工牌拍在桌上, “陈文不在,我就是组长,公司的待遇大家也看到了,我没希望你们做个大善人,最基本的良心要有吧!” 他盯着大学生发抖的手,“你要走现在走,我们老兄弟能把公司撑起来。” 几个大学生缩了缩脖子,眼神四处打转。 何欣安抚了下妹子们的情绪,瞥了眼这群大学生。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公司还没遇到事呢,就这样了? 项越走的时候特地和她聊过,搭建警务内网是重中之重,十五天内框架必须做出来。 现在这情况,不管越哥能不能回来,她都得把这事办好,把公司守好。 小弟弟嘛,不听话怎么办? 真当姐姐们是吃干饭的啊!草! 何欣挑眉:“其实这也不怪你们。” 大学生们面露喜色,却听到何欣话风一转,眼底闪过阴鸷。 “但是呢,我最讨厌背叛,江湖上的规矩,背叛者三刀六洞。” “如果你们觉得兄弟们不在扬市,就可以放肆,那么现在就可以来试试!” 何欣甩了个眼神给妹子们。 十三妹默契的从腿边摸出甩棍,挂上冷笑。 舒倪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水晶甲片,浅粉唇釉泛着蜜糖光泽,显得十分高贵。 她的指尖划过小王后颈, “弟弟,听说你想提前下班?” 小王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回头,看见舒倪眼里闪过的冷光,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舒倪手指用力了些,指甲掐进肉里,嘴角勾起0.5度的笑。 “弟弟,回答我~” 小王脸色煞白,额头留下冷汗,哆嗦着:“我、我不走了...我好好上班。” 舒倪用甩棍拍了拍小王的脸,温柔的笑了笑:“这不是会乖嘛!以后都要乖乖的哦~” 小王点头如捣蒜。 左佳去办公室拿了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十根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这是印度魔鬼椒提取液哦~扎进指甲缝的话...” 她贴近问工资的小李耳侧轻笑,“会哭得很漂亮呢,哥哥要试试吗?” 小李:救救我!救救我! 小李求救的眼神扫射,所有大学生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左佳:“哥哥~说话!” 她脸上绽放出明艳的笑容:“再不说话,小针针就进手指了哦。” 说完,她带上手套,慢条斯理的从玻璃罐里抽出一根针,缓缓靠近小李的手指。 第161章 扬市百态 小李腿一软,瘫在地上:“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哪怕没工资都干!” 左佳的动作停了下来:“可别这样说,咱们公司最尊重劳动法,童哥可是培训过的,按合同走就行。” 何欣看着这群怂货,差不多了,不能再吓了,别再吓疯两个。 她轻咳两声,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 何欣接过左佳手里的针,扎进墙边的盆栽上,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发黑。 她声音甜美:“十五天后警务内网的框架要是出不来,呵呵~哥哥们就做个盆栽吧!” 大学生们集体打了个寒颤。 他们到底加入了什么公司! 戴眼镜的实习生哆嗦着、把辞职信揉成团。 他想起入职培训时,何欣穿着裙子分蛋糕的模样,怎么也跟这个、把针扎进绿植的疯女人对不上号。 这几天十三妹都很照顾他们,左佳给他们泡过红糖姜茶,景小满帮他们装过桌子。 那些脑海里温柔姐姐的剪影,现在全部破碎。 女人!你们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女大学生李婷第一个认怂,她讪笑了一下:“我...我现在就去写代码。” 说着,她立马回到工位,噼里啪啦对着键盘敲出残影。 其他大学生互相用眼神骂了句“叛徒”,身体却很实诚。 他们全都扑在电脑前面,头都不敢抬,一头扎进代码的海洋里。 景小满端着托盘过来,马克杯里的咖啡冒着热气, “小哥哥们,喝点咖啡提提神,今晚能加班嘛?” 那语气甜得能榨出蜜,吓得大学生们手直抖。 “加班使我快乐!” “加!今夜肝到天亮!” “我爱公司,公司爱我!” 几个老程序员面面相觑,捧着盒饭蹲在墙角,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打了他们就不能打我们咯。 老卢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含糊道:“早跟他们说别招惹十三妹,非是不听呢!” 程创喝了一口汤顺了顺:“就是贱,好好说不肯听,把十三妹当软柿子捏。” 大家眼角抽了抽,十三妹软柿子? 他们在欢迎晚宴上就知道十三妹的底色。 那甩棍舞,棍风都耍出来了,呼呼的! 当初那颗少男悸动的心,随着那只舞死的不能再死。 带甩棍的玫瑰,这不是嫌命长! 好在他们也没想离开公司,安心做好分内的事,总不会被扎吧。 边上人嗤笑:“你看他们像不像古代的劳工,要官差用鞭子抽才听话。” 角落里笑成一片。 连锅端从桌底钻出来,蹭着祝州的裤脚。 他摸了摸猫背,掌心触到一片潮湿,不知是哪个丫头偷偷抱着猫哭,刚刚却把这群学生吓得一愣一愣的。 祝州挠着猫下巴苦笑,他都被吓到了,看了眼这群蛇蝎美人,是真疯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公司那群疯子还去香江当敢死队了呢。 ...... 扬市市局。 房文山办公室的窗户开了条缝,办公桌上放着香江通行证。 祝元良敲门,警服领口还沾着菜场的菜叶子 “进。” “房局,这么急是有什么事?”祝元良他搓了搓手,目光落在桌上的“香江通信证”上,心里咯噔一下。 “你家小州没给你说?”房文山瞥了他一眼。 “啊?”祝元良疑惑的看过去。 房文山发了根香烟给他。 “小越在香江被绑架,后来逃出来了,阴差阳错的抓到走私文物案的主犯。” “啥!”祝元良猛吸气,香烟差点掉在地上,“这就抓到了?” 去香江查走私案不就是个筏子嘛,真查到啦! 以后得把项越供起来,这小子是锦鲤吧! 房文山嫌弃地弹了下烟灰:“五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学学小越?一天到晚啊啊啊的。” “行了,我后天要去香江出差,你帮我守好扬市。” 他压低声音:“管奇伟要是有行动,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怕他看我不在会搞事,关键时刻了,一步都不能走错。” 祝元良面露喜色:“领导放心!保证盯死管奇伟!” 说完正事,房文山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满脸褶子。 “听说你在菜场被几个老太太拿白菜帮子砸了?” “何止!”祝元良苦着脸,“街坊今早还往我家门口送了两斤烂菜叶...” 房文山听了直乐:“效果这么好,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祝元良挺直腰板得意洋洋:“自反诈宣传开展后,我分局签了两千多份传销合同,其中一千多个老人和子女写下保证书当众朗读。” “嘿嘿,几个社区的老人一半蹲在‘子女接送处’等孩子下班,可不得骂我嘛。” 房文山的笑声被窗外突来的暴雨打断。 暴雨砸在市公安局窗沿,他起身关上窗缝。 又是一声惊雷,刑勇缩了缩脖子。 林嘉走了过来:“勇哥,宗爷找你,他今天的心情...” 林嘉摇了摇头,形勇看懂了,又是不佳呗! 刑勇走到宗成天办公桌边,微微低头:“宗爷,您找我?” “阿勇啊,项少这两天在忙什么?” 刑勇的后背沁出冷汗,他现在真不知道项越究竟怎么样了,被救出来没。 他想了一下:“听阿水说是去香江参加拍卖会了。” 他故意让声音带点讨好,“阿水和阿仁挺能干,项少还带着他们一起去了,说是带他们见识见识。” 宗天成捏紧手中的紫砂杯,香江?拍卖会? 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个项越真有大背景,一般的小人物哪有资格去香江参加拍卖行,怕是听都没听过。 既然一辆车砸不开项大少的门,那多送几辆呢! 现在很多东西越来越规范,项越说不定就是他洗白的关键。 既然这样,阿坤就不能留了,阿坤知道自己太多事,现在又被抓了,时间久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吐出来。 得抓紧时间除掉,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项老板什么时候回扬市?” 刑勇:“......” 我特么哪知道啊! 宗成天手中的紫砂杯朝刑勇飞过去,滚烫的茶水打湿刑勇唐装, “问你话呢!” 刑勇喉结滚了滚:“项总没和阿水说,阿水的身份也不大好...” 话没说完。 “废物!”宗成天扯住刑勇领口把人拽到跟前:“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给你三天时间,打听清楚项少什么时候回,我要请他吃饭!” 第162章 王、王子好! 刑勇把腰弯成九十度,装作害怕的应下。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宗成天没有皇帝命,但是有皇帝的病。 深性多疑还要求手底下的人惧怕他。 不过也可能是他知道自己德不配位,只能无限贬低别人找到掌控感。 “滚吧。”宗成天挥了挥手,看都懒得看邢勇一眼。 邢勇慢慢退出去。 走廊灯光白得瘆人,一直守在外边的林嘉、看见邢勇湿透了的唐装前襟,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塞进他手心。 就在办公室外,邢勇不敢多留,接过纸巾就离开了。 等到了楼下,刑勇搓了搓包装袋,摸到个凸起的小三角,才发现里边还有一颗大白兔奶糖。 他笑了一下,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舌尖卷过奶糖,甜甜的! 边上传来马仔的哄笑,刑勇把糖纸折成方块塞进钱包夹层里。 时间来到下午。 项越一觉睡了八个小时,醒来时觉得后脑勺发沉,大概是在码头被钢管敲的。 他随便抹了把脸,连饭都没顾上吃,让人推着轮椅去七楼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明晃晃的。 托刘成济的福,兄弟们的床位靠在一起,项越所站的方向能看齐兄弟们。 连虎,小四,老刀..... 六个兄弟身上插的管子比网吧电脑线还复杂,身旁的监护仪“滴滴”响成一片。 项越曾经听过一句话, 医院的墙听过比教堂更虔诚的祈祷。 以前他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受,现在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愣神了会,陈文和刘成济也被推了过来。 “听护士说你醒了,一猜你就会来这。”刘成济笑着打趣。 “实在放心不下。” 刘成济点点头,他能理解项越的感受,要是自己有这帮兄弟,他也会时时刻刻守着, “小越,可惜了,咱们得过段时间再回去接小妹了,大家都受着伤,让她看见了也是担心。” 刘成济有些遗憾,但是这也没办法。 不过转念一想,这次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反正小妹就在项越公司,又不会跑。 项越听到“小妹”两个字,愣了愣。 什么小妹? 想了好一会他才想起,说的是洪星太奶刘老太吧!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项越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当然,也有可能被棍子敲傻了。 他摸摸头,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算了,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守着兄弟们。 在扬市的祝州:重要啊!重要啊!家里都在以泪洗面!什么人啊!报平安都不会的嘛! 三人正说话,管家匆匆赶来:“先生,普通病房的小伙子们醒了,闹着要见项少爷。” “这里一时半会也等不到,走吧,咱们去楼上看看。”刘成济对看向项越。 项越点头,几个保镖上前,推着他们往vip病房走。 顶楼vip病房里,阿水的大嗓门隔着门都能听见, “这病房比老子家客厅还宽敞!” 推开门,只见三个兄弟挤在一个病房。 小六伸手够床头柜上的进口水果,“蛇哥!这水果上还是洋文,真高档!” 疤蛇拿没受伤的胳膊拍床板:“医生说你得先排气!” 小六缩了缩手,还是没放开:“我放了三个屁,够不够? 疤蛇怒急:“放下!别逼老子打你!你放的屁比化粪池还臭!当老子不知道?” 小六缩回手,没敢再碰。 项越被推了进去,三个兄弟立刻噤声。 刘成济看着乱糟糟的病房,发现三个兄弟都挤在这个病房,脸色一沉, “vip病房不是单人房吗?” 管家面露难色,这群小祖宗醒了就闹着要见兄弟。 他都说了兄弟都在隔壁,这些祖宗还是不依不饶,闹着要躺一起,美其名曰有安全感。 “先生,是这些小兄弟嫌冷清,说是要住一起。”管家苦着脸解释。 项越嘴角抽了抽,是兄弟们的风格,没让人抬一台麻将机过来都是好的。 “越哥!”*3 项越挨个检查他们的伤势,关心了下。 倒是把刘成济忘在一边,聊了好一会项越反应过来。 “咳咳!这是舅舅!”项越让出位置给刘成济。 刘成济还没反应过来,三声“舅舅好”震得他耳朵嗡嗡响。 刘成济愣了一下,手抬到一半:“好好好,孩子们受苦了。” 疤蛇他们又齐刷刷补了句:“舅舅辛苦了!” “这...这是?”刘成济手僵在半空。 糟了!忘记准备红包了! 项越憋着笑抓过他胳膊挥了挥:“得回礼,说‘为外甥服务’。” 老头耳根子通红,蚊子哼哼挤出句:“为...外甥服务...” 没想到三个大小伙子啪地鼓掌:“礼成了!越哥,舅舅比你上道!” 刘成济:“......” 几个意思!!!! 不过...有点爽怎么办! 项越偷笑,终于有第二个受害者了。 他简直受够了这些幼稚的把戏,又怕寒了兄弟们的心,每次都得配合这一出, 接下来就简单了。 病房都连着,项越带着刘成济搞巡回演出。 每到个病房就是“舅舅好”二重奏, 到第四间房,老头已经能自动挥手:“为外甥服务!” 可怜的刘舅舅脸都笑僵,手都挥累了。 也不知道这些小伙子都是什么问题,怎么喜欢这套!真是!太浮夸了。 刘成济决定了,以后每天都来看这些亲亲外甥! 护士站里边窃窃私语。 两个小姑娘咬耳朵:“内地来的帮派都这么...热情?” ”老护士神神秘秘拽她们到配药间,声音压低, “你们懂个屁!这可是刘先生在内地养的死士!要不是这次刘先生被绑架,这些人还暴露不了。” “我和你们说你们别传出去啊,我都听到了,刘先生啊,野心大的很,怕是在海外买了岛要建国!阅兵都开始训练了!” 小姑娘瞪大眼睛:“小岛?就是电视里那种国王岛?” “嘘!那两个坐轮椅的,是大佬的私生子,别出去传哈,以后就是王子!” 两个小护士眼睛瞪的老大,不得了,这么大的秘密。 什么传的最快? 谣言! 第163章 三条路! 没过多久,整个养和医院都知道了,刘先生在海外买了岛,要建国了! 身边两个以后就是王子! 项越盯着icu玻璃发呆。 打扫卫生的阿姨看了眼地面,战战兢兢凑过来:“王、王子...能让让吗?我拖个地...” 项越:“!!!!!!” 两广叫靓仔他知道,香江不是叫张生,刘生嘛,现在叫的这么野?怪洋气的! 他没敢问,怕别人觉得他乡巴佬,只是默默挪了个位置。 保洁阿姨内心狂鸣!真的是王子!他默认了!回去得跟孙子吹一年。 更绝的是晚上查房,护士们看着项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个小护士捧着血压仪满脸通红:“王子殿下,该量体温了。” 病症发展的很快,到夜里,整个医院都叫他王子。 慢慢他也就习惯了,入乡随俗嘛,就是怪羞人的。 凌晨三点,项越又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小四的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他猛地站起来,轮椅差点翻倒。 好在医生及时冲过去,几分钟后,警报解除。 项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盯着小四监护仪上还没稳定的曲线,想起重生前的事。 上辈子直到入狱,兄弟们都没一个怂的,出狱后也没人埋怨他。 这辈子更是每个人把生死置之度外,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远赴香江营救他。 他发过誓,绝不让兄弟们再受委屈,可现在他们躺在病床上,身上没一块好地方。 项越想了想自己重生后为兄弟们做的事,重新选了条路,给了兄弟们稳定的生活。 其他的,好像他没做多少。 他想对兄弟们更好点,人生能有生死与共的兄弟何其难得,而项越有了六十多个, 兄弟把命都给他了,他再去计较什么个人得失,未免太小家子气。 走廊尽头,陈文的轮椅缓缓靠近。 管家推着车,上面放着热奶茶和面包。 陈文:“越哥,歇会儿吧,兄弟们要是醒了,看见你这样,又该骂街了。” 项越接过奶茶,喝了一口。 远处的护士站,小护士们还在偷偷打量他们,交头接耳。 早上七点,天空泛起鱼肚白。 重症监护室的门轻轻打开,医生摘下口罩。 “章四挺过来了,再过两天就能转普通病房。” 早上十点,养和医院vip病房的空调嗡嗡响着。 兄弟们的情况也稳定了,童诏和房可儿来到养和医院。 项越和刘成济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到童诏和房可儿推门进来。 他简单把走私案的事和两人说了下。 然后语气认真:“阿诏,你好好想想,以后是进警务系统还是检查院。” 刘成济手指敲了敲桌面:“让小诏来香江大学读法律,毕业后直接进律政司。” 童诏低头盯着鞋尖,思考片刻后抬头, “越哥,我想听你的分析。” 项越:“这次你明面上是来调查走私案的,阴差阳错的我们真找到嫌疑人和文物,这个功劳够你在档案里记一笔了。” “加上有房叔在系统里,等你文聘上去,走这条路会顺很多,不过以后局限也大。” “检查院的话,你这么多年的底子在,考进去不难,以后生意做大了,你也能在这方面帮到公司。” “至于香江这边,我不懂,你可以听听舅舅怎么说!”项越看向刘成济。 刘成济抿了口普洱,开口:“你小子,眼光不要局限在扬市,一国两制懂不懂?” “你总要走向国际的,香江这地左手能接华尔街的钱,右手能拦北边的枪!” “你看腾训和孟牛为什么选择在香江上市就应该懂,等以后公司做大了,碰上个官司,在这能比内地少赔三成。” “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老头子也看不明白内地的政法系统,以后要是有变动,这就是高危领域。” 项越想到后世的情况,惊的一身冷汗。 还真是高危领域,别没帮到自己,自己还得捞小诏。 “您老说的是,是我鼠目寸光了,政法口的确是容易栽跟头。” 刘成济欣慰的笑了:“小越这点倒想的明白。小诏在香江发展就不一样,就算将来政策变了,这儿都能当缓冲带。” 老头话音一转,又提出另一个建议, “不过,小诏最好是考双证,现在香江很缺双证律师,这就是趋势,做两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至于小越你刚刚提的警务系统和检察院,傻不傻,这么多兄弟,还没两个聪明点的可以顶上?” 童诏沉默片刻,想起这次在香江发生的事,就连房文山的位置都帮不了他们。 警务系统是安稳的升迁路,检察院是扎实的保护层,而在香江发展,才是能打开国际大门的金钥匙。 童诏抬头:“我选香江!越哥,舅舅,我想试试同时拿两边的牌照,然后进香港司法系统!” 刘成济大笑,拍了拍童诏肩膀:“这才是做大事的格局。” 他转向项越,“小越,你自己的公司可以考虑考虑以后长远的方向,格局放大点,不要盯着扬市那一亩三分地。” 他顿了顿,又道:“有些事,过两天我们详细说,对你的未来,舅舅有些思路,到时候看你愿不愿意吧。” “我是真把你当自家孩子了,舅舅别的没有,人脉和路子,管够。” 项越喉咙有点发紧,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哪里看不出刘成济对自己的关爱。 有这样的长辈愿意拉他一把,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事情,他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再说了,项越还想带兄弟们过好日子呢,等兄弟们好了,不能让他们一直在洪兴玩,得找点事给兄弟们加加担子。 童诏扣了扣衣角,看向刘成济:“舅舅,我现在是大专毕业,怎么进香江大学?” 刘成济笑了,从西装内袋摸出张名片:“香江大学校长是我读书时候的同寝,下半年小诏你直接去报名就行。” “不过就是这层关系在,你也要好好准备,不然舅舅还得帮你去捐栋楼!”刘成济调笑道。 童诏的目光落在刘成济递来的名片上, “舅舅放心,我不要特殊照顾,读书我还没怕过别人,只要能参加考试,我一定能进去!” 刘成济点头:“行,我会让人准备好资料,你有半年时间复习。” 房可儿从病历本里抬头:“聊完了没?门口护士来回晃了三趟,项越和舅舅换药时间都过了多久了!” “你们这群大男人,能不能先顾顾伤?” 她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小护士抱着药盘往这边探头。 刘成济咳嗽两声,假装研究轮椅扶手。 项越低头戳了戳身上的绷带,童诏把香江大学的名片塞回口袋。 三人在房可儿的目光里乖乖并拢膝盖。 第164章 感谢【随时发疯的精神病】送的大神认证! 房可儿朝护士招了招手,护士推着换药车进来。 没要多久,护士换好药推车出去。 项越奇怪:“祝州这小子这次怎么没来?” 童诏整个人怔住。 糟了!只知道担心兄弟们,忘记报平安了。 他慌忙掏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童诏看向房可儿,房可儿讪讪的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她都不记得和老房说,更别提其他人。 项越看着他们的眉眼官司:“说啊!” 童诏给手机插上充电器解释道:“是疤蛇带队来的,阿州被他们留在扬市发...发安家费...”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更是蚊子哼哼。 项越“......” 安家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童诏结结巴巴的把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别说项越听的惊掉下巴,刘成济都愣住了。 五十万卖命钱,老幺真是个人才,还留个身份高的负责守遗书和钱。 这小子混社会真的可惜了,应该去争霸世界!真就培养死士! 项越阴恻恻的看向童诏、房可儿:“所以...你们两都没往家里报平安?” 童诏、房可儿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项越看他们装成鸵鸟的样子,笑了出来:“好了,把手机给我,我给老祝打电话,不然这孩子得天天吃眼泪泡饭。” 童诏给充电的手机开机,项越凑过去看了眼,好家伙! “叮咚,叮咚,叮咚~”一片短信提示音。 全是家里打来电话的短信提示。 童诏苦笑,看了眼电量,一格电,够打电话了。 他拔掉手机,递给项越。 项越把手机推了回去,他可不背这个锅。 童诏无奈,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拨号免提。 刚被接通,就听到杀猪般的嚎叫。 “诏哥!怎么了!是不是要准备后事...呜呜呜呜呜,我现在就去香江,能见到最后一面吗?嗷嗷嗷,我也不活了啊!” 项越离远了些。 童诏嘴角抽了抽,靠近手机。 “阿州,是我,我就是想给你报个平安,大家都没事了...” 杀猪声嘎然而止,安静了两秒,电话那头和机关枪似的开始喷, “那你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啊!” “老子连纸扎别墅都订好了!童诏!你没有心!我两天瘦了五斤,呜呜呜呜呜!” 童诏吓得不敢回话。 这事的确是他的疏忽,以祝州的性格,真能搁家里要死要活的。 项越抢过手机:“嚎丧呢!老子还活着,兄弟们也活着...” 他话没说完被童诏捂住嘴, “十一个兄弟在icu已经脱离危险了,其他人在普通病房,老祝放心吧!” 祝州在办公室哭成泪人,攥着手机的手里全是汗。 这是越哥的声音!越哥真的没事! “越哥,你没事吧?陈文呢?他手机怎么也好几天都打不通?” 项越:“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陈文也被绑了,不过放心,他也没事,你记得和刘婶说一下,别太担心了。” “好,越哥,我现在去食堂,你给刘婶说,她这几天担心惨了。” 祝州一会笑一会哭,跳着往食堂狂奔。 食堂玻璃门撞开,祝州举着电话冲过来。 “活着!都活着!快来!越哥的电话!”祝州蹦上餐桌,手舞足蹈。 吴婶的汤勺掉进骨头汤里。 刘老太踉跄的跑过去,眼睛死死盯着祝州手中的手机。 祝州把手机递给刘老太。 “喂。”刘老太声音颤抖。 项越:“刘婶,我们都活着,小文也活着,他胳膊受了点擦伤,手机坏了所以没打电话回来,马上他拿到新手机就让他给您回电话,不要担心!” “真的吗!项越你别骗老婆子!” 项越好说歹说,说了好几分钟刘老太才相信陈文真没事。 一旁的刘成济耳朵偷偷竖起来,是小妹的声音! 电话挂断,项越开始教育童诏和房可儿。 教育到一半,项越不说话了,他手一下子攥紧了,糟了!三天没联系刑勇了! “阿诏,给刑勇打电话!” 被训的和孙子样的童诏抬头,脸憋成猪肝色。 就这?原来越哥自己也忘记了。 项越拿起手机又拨号。 和刑勇说了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又把新手机号发过去。 刑勇在后巷擦了擦眼泪。 活着就好!这样他还能再忍那老东西几个月!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 十三妹和老程序员回到食堂准备吃晚饭,实习生还在“自愿”加班。 祝州穿了一身大红西装,拿着音响放好运来。 “这...红包成精?”舒倪眼角抽动,她碰了碰何欣的胳膊, “祝州是不是刺激过头,精神出了问题?” 何欣已经开始拨120。 祝州如花蝴蝶般在食堂翩翩起舞,脸上洋溢着荡漾的笑容。 “越哥还活着!兄弟们也活着!”祝州挨个舞过去,对每个人重复这句话。 何欣:“精神科医生能来吗?...对!你们快点来,病人情绪很不稳定,记得带约束带!” 祝州:“!!!” 他听到了什么! “何欣!你是不是有病!老子说的是真的,吴婶和刘婶下午都听到电话了。” 刘老太对着何欣点头。 何欣尴尬地挂了电话,耳尖发红:“那个...老祝,误会啊!我以为你受刺激了...” “去去去。”祝州撇嘴,不想再搭理这个女人。 他又蹦跶到桌上:“老子高兴!今晚加菜!大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醉不归!” “吴婶!把我下午买的螃蟹端上来!” 吴婶端了盆螃蟹从厨房出来,看着祝州在桌上晃悠,笑出满脸褶子, “小州,您这西装借的吧?袖口还缝着‘永结同心’的喜字呢!” “嘿嘿!”祝州弯腰抓起两只螃蟹,塞给路过的景小满, “我下午跑了三家婚庆店才买到,喜庆!” 角落传来啜泣声。 他转头看见几个妹子躲在角落抹眼泪,蹦下来递过纸巾, “不哭了,这是开心的事,越哥说了,他在香江给你们买了好多时髦的衣服和化妆品!” 妹子们破涕为笑,用纸巾砸他肩膀:“要你管!我们看螃蟹感人不行啊!” 祝州笑笑,他懂,他下午在办公室也哭成脆弱小狗。 左佳拉了拉何欣的衣角:“姐,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实习生?省的他们担心。” 何欣冷笑一声:“不用说,他们这两天加班加的多好,有些人就是欠收拾,这次有了教训,以后才能老实。” 食堂很快热闹起来,餐桌拼成长条。 吴婶的螃蟹冒着热气,刘老太的酱牛肉堆成小山,老程序员们搬来几箱二锅头。 祝州挨个给人倒酒,轮到何欣时故意倒满溢出, “何大美人,刚才叫精神科医生的账,咱们酒后再算!” 何欣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当老娘怕你啊!” 夜色渐沉,食堂里的狂欢还在继续。 晚风卷走了最后一丝担忧,活着真好,有这群傻子在更好。 ...... 感谢【随时发疯的精神病】送的大神认证,加更一章! 感谢义父义母的支持,磕头! 第165章 房家铁骨铮铮!~ 今天是房文山带人来香江的日子,房可儿起了个大早。 简单吃了点早餐,房可儿、童诏、项越三人就赶到香江国际机场候着。 屏幕上显示着“航班b7546准时抵达”。 房文山带着干警走出来,一眼就瞧见这几个活宝。 “可儿!” "爸!"房可儿窜得比警犬还快,跳上去一把薅住房文山胳膊。 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干警有些惊讶,房局家闺女不是该在扬市读书吗?咋跑香江来了? 两人简单寒暄了下,房文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项越。 “小越,这是怎么了?”房文山关心道。 “房叔,不碍事,过段时间就好了,咱们先上车再说。” 项越抬了抬下巴,后头杵着的黑西装保镖立马接过行李。 两辆奔驰闪着双闪停在停车场里。 看到项越来,保镖把行李放在车上,打开车门。 房文山瞅着奔驰车标直嘬牙花子。 这帮崽子才来几天就学上资本主义做派了,这车怕不是租来充门面的? 算了孩子大了,在外边不能骂。 两个小干警对了个眼神,房局女儿,还有这个小伙子... 车窗降下来,司机戴着白手套问:“少爷,我们现在去?” “先去朗豪。”项越打了个响指。 “是!”黑西装一脚油门,奔驰缓缓驶出。 房文山在后座直翻白眼。 到个香江还变成大少爷了,好的不学,专门学这些玩意。 在老房的吐槽中,大奔停在朗豪酒店门口。 房文山看着眼前42层装修的金碧辉煌的五星酒店。 他轻轻扯了扯房可儿,老脸微红:“闺...闺女,你爹出差经费可能不够...” “这是舅舅定的,都安排好了,爸爸不用担心!”房可儿呲着小白牙。 !!! 舅舅? “什么玩意?你舅不是在老家开挖掘机?”房文山脑瓜子嗡的一声, 突然反应这个舅舅?是项越那边的舅舅!!! 房文山老脸顿时垮成苦瓜。 自家白菜还没长熟呢,猪崽子家长都见上了? “死丫头,你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 房可儿简单的和房文山说了下来香江发生的事。 房文山:得,义舅呗,项越这个猪崽子命是好!俺老房咋没这么个舅舅! 老房狠狠瞪了项越几眼。 项越感觉莫名其妙,老登下飞机就开始犯病! 身后的两个干警腿都软了,谁见过这么好的酒店哦,现在他们是可以住这? 这不得晚上拍七八张照片。 项越带着他们来到房间,一人一间。 房文山住的好一点,是商务套房,两个干警只是普通大床房。 简单休整了下,几人来到养和医院。 虽然房可说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可现场看到这么多孩子躺在病床上,房文山还是眼睛发酸。 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个。 要不是自己无能,这些孩子也不用破釜沉舟来香江救人。 扬市的事得抓紧,他岁数不小了,趁着还有十几年,爬高点,也能更好的庇护孩子们,让他们免受不公平待遇。 房文山缓解了下情绪,跟着项越走到刘成济的病房,两个干警在外边侯着。 小李给了小张一个眼神,小张朝保镖看过去。 好家伙,病房外守着的黑西装个个腰间鼓囊。 这形状,看着是枪! 房局认识的那个小伙子到底什么来头! 他们想到tvb里的豪门阔少! vip病房飘着雪茄味儿。项越把热水壶搁茶几上,俩大佬四目相对。 “舅舅,这是我房叔。”项越给俩人倒茶,“扬市市局扛把子。” “房局幸会。”刘成济嘬了口雪茄,“我祖上也是扬市的。” “哎呦喂!”房文山表示惊讶,“刘先生祖籍扬市?城西刘家祠堂那支?这块现在可......” 良久,项越手都举累了,愣是插不上话。 半小时前还‘刘先生房局长’的称呼,这会儿已经变成‘老哥你这状态保持的好啊啊’‘老弟你警衔该升了’。 刘成济拿出雪茄发了一圈:“老弟,这次来是交接走私案的?” 房文山接过雪茄:“是,这次算公差,只能待两天,下次老哥回扬市,咱们好好聚聚。” 刘成济哈哈大笑:“那你可逃不掉,我过段时间伤好了就回去。” “必须的!”房文山笑得皱纹都展开了,“等你回扬市,咱去老澡堂泡一泡。” 又开了几句玩笑,刘成济严肃了些。 “小越被绑这次,我听说还有个插曲?” 房文山开始骂街:“老哥,香江的警察真他娘孙子。” “从扬市走的时候,我就是担心几个小孩会出事,出了一道公函给孩子们。” “谁知道,小越被绑之后,这里的警署压根不认,把盖了红戳的公函当擦屁股纸!” 刘成济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什么原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普通小混混惹事,警署能给你内地局长个面子。 这次得罪的可是、在香江发展了那么多年的和联胜。 说个难听的,哪个警署没吃过他们的孝敬? 任你房文山多大的本事,天高皇帝远的,又能怎么样。 思考片刻,刘成济递了一张名片给项越, “小越,这是高总督察,下次再有人装聋,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说是我外甥,他就懂了。” 项越笑眯眯收下,舅舅好!房叔差点意思。 门口扒着门框的俩小警员后槽牙发酸。 他们可算搞清楚刘成济的身份,大名鼎鼎的香江船王! 他们局长咋跟见着发小似的? 再瞅瞅轮椅上一脸乖巧的项越,顿时悟了:太子爷牵线!妈的,真嫉妒,别人小小年纪就黑白通吃! 又过了会,刘成济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 “老弟,咱们吃个午饭,下午就让小越带你去看嫌疑人和文物,毕竟是公差,咱们先把事办好。” 房文山看刘成济考虑的这么周到,哪里会不同意。 几人来到养和餐厅。 说是便饭,这可是香江最好的私人医院,菜色比一般的酒店好多了。 两个小警员一直挂着笑。 “项少,给您添茶?”小李警服笑容灿烂。 小王在边上拿着打火机候着:“项少,谢谢您今天的安排。” 房文山简直没眼看,妈的,几个糖衣炮弹啊,狗腿子成这样。 老登气的扭头就翻白眼。 结果瞥见自家闺女正给项越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一条,就差喂嘴里了。 得,五十步笑百步。 都是没有血性的东西! 几秒后, 房文山站了起来:“老哥,感谢您今天的招待了,我干了,你随意!” 第166章 超雄项少!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宜。 下午,两辆奔驰来到码头仓库。 “咔哒。” 保镖队长把手指放在指纹锁上,又输入了十位数的密码。 合金门缓缓升起。 怪不得刘成济能掌控香江船运。 都是码头,和联胜那帮人绑他的破仓库还挂锈锁呢! 完全不在一个时代,刘成济这都是高科技,玻璃都是防弹的。 项越要是被绑在刘家码头,关到死都逃不出去。 房文山蹲在青铜鼎前掏放大镜。 “和图片一样...错不了!”他扭头盯项越, “你小子真他娘的是锦鲤,都想把你养在办公室了。” “叔,我水性不行。”项越笑得人畜无害,“你想养的话,我回去再买两条大草鱼。” 房文山想到之前黑塑料袋里的草鱼,怒骂:“滚!” 仓库深处传来铁链哗啦声。 两个黑西装拖出几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正是和叔一伙人。 黑西装:“少爷,问了两天,还是不肯说同伙是谁!” 项越冷笑,和叔还抱着侥幸心理,真是不见阎王不落泪。 “项少!项少饶命啊!”和叔挣脱保镖,咣当跪在轮椅前,“都是我走私!小耀根本不知道!求求您,放他一条活路吧!” 项越的轮椅缓缓前压,橡胶轮胎碾上对方手指:“活路?” 他脸上挂着冷笑,“我这身伤不是你侄子打的?我兄弟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你说活路?呵呵,你好大脸啊!和!叔!” 项越弯腰巴掌拍在和叔脸上,啪啪作响。 房文山冰冷的眼神看过去,这伙走私犯就是绑了小越的人! “不是...小耀他...”和叔余光瞥见房文山警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一枝一花!大陆的条子来这么快!还是个大人物!” “正式介绍下。”项越掸了掸裤腿,“这位是我房叔,扬市局长,嘿嘿,收你来了。” 轮椅转向角落,“这位黄毛哥,你不是要弄死我出出气,现在来吧,我送上门了。” 黄毛吓得尿顺着裤管滴答:“我错了!我真不知道您是刘先生外甥!” “阿耀是吧?我真不喜欢你这样!”项越噗嗤笑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们那天追杀的有警务人员和局长女儿。” “持械绑架公职人员致人重伤,走私国宝,你说要吃几颗花生米?” 项越转头冲房文山眨眼,“对了叔,咱们这次是要引渡的吧?嘿嘿,内地可没废除死刑!” 黄毛直接瘫成烂泥,浑身都在打摆子。 项越看向和叔:“你真以为我在乎你招不招供?老子的目的只是找你侄子报仇。” “报仇还管证据?老子就图个痛快!” 和叔脸色煞白,他原本想着项越是刘成济的外甥的确很麻烦,能谈拢是最好,真的谈不拢自己就死扛。 扛住审讯,只要自己不招供,就可以和警方谈条件,到时候把侄子撇出去就行。 再说了,香江的法律可没有死刑, 他没想到的是,项越在内地的关系也这么硬,直接引渡回去,内地子弹管够啊! 他终于看明白,眼前这小子压根就是黑心的! 黑道白道的规矩门儿清,摆明要赶尽杀绝! 这小子压根不在乎口供和线索,他就是要阿耀死! 项越擦了擦手,把纸巾丢在和叔脸上:“没功夫和你墨叽,老子等着看你侄子打靶。” 房文山听明白项越的意思,装作顾忌的拉了下项越的胳膊,压低声音。 “小越,升职的节骨眼,闹大了影响不好...” 项越猛地拔回胳膊,大怒:“我兄弟还在重症监护室!” “三个月!”房文山竖起三根手指, “等叔扶正了,保证让你心想事成,靶场vip席位,你在前排看!行不行!” 两个小干警面面相觑。 房局的悄悄话要不要再大声点,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可如何是好。 和叔听到房文山的话眼珠子滴溜转,有门! 这个内地条子在升职的关键时刻,他有顾忌! 他也有政绩的需求,那帮土夫子可是超大团伙。 他蛄蛹着蹭到房文山脚边:“阿sir,我招供,我都招供!” “我招供的话能不能从轻发落,只要保阿耀...” “保你妈!”房文山踹了他一脚,“跟警察谈条件?” 他掏出配枪拍在木箱上,“你有什么资格坐上谈判桌?呵,真当你有重大立功表现啊?” 被踢了一脚,和叔更加确定。 这特么才是真黑警!大陆条子吃相比黑社会还难看! 呸!一直说香江黑,他看扬市的天才是黑的,不对,扬市的天姓项! “没谈条件!我说!全说!”和叔脑门磕地咚咚响, “那帮人挖了好几个大墓,走私金额好几个亿。” “就这?空口白牙的。”房文山转头冲项越挑下巴,“要不还是毙了吧?” “早该毙了!”项越抡起拐杖砸阿耀,“今天我就想他死!” 和叔:“我有出货记录,还有这群人的详细信息,您相信我,这是一伙特大团伙!一定能帮到您!” “真的?” “真的!我哪敢骗您啊!”和叔舔着脸讨好。 房文山面露难色,把项越拉到一边, “小越,给叔个面子,小事你闹闹叔都宠着你,这案子这么大,在这个时候身上多一份功劳,机会就大一些!” 小王、小李:啥机会啊!讲话也不讲明白! 项越憋了两分钟的气,小脸憋的通红,装做生气的样子, “叔!你心里只有事业!我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的要求又不高,请他们吃一颗紫蛋就行,又不多打!” 小李、小王:你他妈说的还是人话嘛,多打少打有啥区别。 妈的,这个大少怎么这么恶! 两人想着,挪开脚步,不能再听了。 黄毛阿耀屎都吓出来了,啥意思?打一颗紫蛋还不够,难道还能看广告复活咋地,再打一次? 房文山翻了个白眼,死孩子,戏瘾这么大,差点让他笑场。 “小越听话,这次你听叔的,等叔上去了,靶场让你过年放鞭炮玩!” 项越撇嘴:“行吧,烦死了!叔你们聊,我不想看到这几个煞笔。” 说着,保镖推着我们超雄项少出仓库。 和叔差点把隔夜饭呕出来。 这特么是警察?土匪窝都没这么黑! 房文山看向小李:“快点过来做笔录!” “云中边境有他们三条密道!......二当家姘头整过容!左屁股有玫瑰纹身!” 和叔坐在地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不得快点招供,万一项少出去反悔了,又回来闹。 最他妈烦的就是这些二世祖,和蛇精病一样。 谁家办事不是先谈判,紫蛋,紫蛋的,紫你妈! 第167章 以恶治恶 窗外已经黑透,房文山三人连晚餐都是在仓库吃的。 晚上九点多,走私头子和老狗在笔录上按手印。 案件逐渐清晰。 盗墓团伙主犯林某某,初中辍学,后自学风水术,倒是真的被他找到了大墓。 然后就是招募同族兄弟入伙,团伙一共二十三人。 二十三个盗墓贼三年少说刨了二十座墓。 最损阴德的是,他们拿走能带走的。 那些带不走的,不管是棺椁、石刻、还是壁画,都通通破坏掉。 房文山看着笔录上写着, 【林某某酒后甚至放话,给他一把铲,他能打开秦老祖的墓。】 “秦陵他都敢惦记,简直是嚣张至极!” 房文山拳头越握越紧,他们怎么敢啊! 他恨不得现在就回扬市,立刻展开专项行动。 时间就是金钱,早一天抓住他们,就能多保护一件文物。 ...... 第二天一早。 房文山五点半就踹开酒店被子。 他要早点去警署办理交接手续,只要这里办好了,他就可以立刻赶回扬市。 房文山看了下时间,太早了,油麻地警署还没上班。 他边刮胡子边给童诏打电话,“你现在到酒店来,我带着你露露面,这个功劳谁都抢不走你的。” 童诏打着哈欠:“要叫越哥吗?” 房文山想了一下,他这次来所有东西都带齐了,省厅也和这边联系过了,就是走个程序的事。 “小越伤着呢,就不用叫他了。” 童诏应了一声,直接掀开被子起床。 房文山在餐厅和小李小王集合,三人简单吃了点早餐。 “走!让香江同行见识见识扬市速度!” 三人都到门口,童诏已经站在奔驰车旁,他手上拿着两个菠萝包,一杯咖啡,边喝边等。 房文山瞥了一眼,哼,二踢脚也被资本主义侵蚀了。 这中药味的玩意有什么好喝的,一点没豆浆有营养! 他冷哼一声,没搭理童诏,拉开车门上车。 四人来到油麻地警署。 值班的还是上次为难童诏的香江警员林峰。 林峰警员叼着虾饺,翘着二郎腿在刷马经。 抬头看见童诏,不耐烦说道:“内地条子属狗皮膏药的?扯都扯不掉!” “不是让你回去等消息,去去去,别妨碍我们办公!” 童诏攥紧拳头,之前就是这个扑街让他做笔录做到夜里,也不找人。 “这次来是为了公务!办交接的。” 林峰翻了个白眼:“说了别捣乱!听不懂人话吗?” “听你妈!草!”童诏直接骂出口,攥着拳头就要上! 最近一件件事,让他的情绪十分压抑,林峰也算在炸药山上点了一把火。 林峰一看,这北仔还想动手,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北佬袭警啊!” 他的手摸到腰间,就要抽出武器。 好在房文山带着警员走了过来。 “小诏!别冲动!”小李适时上去按住童诏的手。 林峰瞅了一眼来人,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至于房文山肩膀上的一枝一花,看看也是假的啦。 毕竟就是一个人失踪,不可能让这种级别的过来调查。 他语气很冲:“老东西!这衣服是你能瞎穿的?” “这么老了还玩cos?为老不尊的东西!” 房文山太阳穴突突直跳,已经多久没被人骂过老东西了! 他现在知道童诏为什么想打这个警员,嘴太他妈臭了! 童诏脸通红:“房叔,上次就是他接的电话,刚刚他嘴里又不干净!” 房文山眼神发冷,真是巧,原来就是这个狗东西。 他从包里拿出证件。 “现在可以办了吗?” 林峰接过证件,仔细查看。 卧槽,居然是真的局长! 还没惊讶几秒,他又觉得不过是内地的局长,又管不到他,怕个屁! 他把证件随意放在桌上,看向房文山:“行吧,房局长是吧,办什么事?” 房文山又从包里拿出文件夹,放在林峰面前, “这是省厅的文件,前天和你们联系过了,我现在来办交接手续,请你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林峰脸色一变,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看了下。 这份是? 他瞥见“和联胜”三个字,手不自觉捏紧。 下边还有和联胜老大的笔录!!!最后是交接文件。 要完! 林峰脑子不停转动,他可是每个月都吃和连胜的孝敬,帮和联胜的人消案底。 万一这帮条子怀恨在心,把他硬扯进去,怎么办! 省厅的文件都来了,他不能不配合,但是又吃了和联胜那么多好处。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得罪了! 虽然拦不下这件事,但是他可以拖啊。 万一和联胜有关系能把人捞出来,他还能吃个人情。 林峰把文件放在桌上,指着下边的几行: “这些都不合规范,这个...还有这个...回去整改好了再来!” 房文山整个人气的冒烟! 平时都是他让人整改!还没见过一个警员敢让他整改的! “放屁!”房文山的手大力拍在桌上, “公安部统一制式文件,你跟我说不合规范?” “我说不规范就是不规范!你个局长不要无理取闹,这里不是你们内地,别把你们那套拿到香江耍威风!” 林峰说完就坐下了,没再继续搭理房文山。 老房手都气的直抖,指着林峰怒吼, “你们领导呢!我倒要问问香江是不是独立了!你们的规范难道是鹰国的规范嘛!” 林峰抖了两下,开弓哪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顶回去, “我们警督不在,现在我负责这件事,你还是重新...” “我去你妈的,真是长见识了!你给老子等着!” 房文山呼出一口气,平静了下, “童诏!打电话给小越!让他过来一趟!” 童诏应了一下,出去打电话。 林峰想到上次的电话,呲笑出声, “打电话啊?这次是打给谁啊?又是刘船王?哈哈哈!” 小李和小王也气疯了。 在扬市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现在从领导和他们,都被当傻子玩! “你什么意思!我们房局昨天才和刘船王在一起吃饭。” 林峰笑的尿都快憋不住了,上次那个小警察说认识刘船王的侄儿,这几个更好,说认识刘船王本人。 这个扬市,怕不会都是骗子吧,只会吹牛。 小李和小王被林峰的表情气的直抖,他们现在无比怀念超雄项少! 以恶治恶才行! 第168章 去你妈的 “项少到了!” 警署玻璃门被轮椅撞得哐当响。 房可儿推着项越冲进来,项越手里还打着吊瓶。 事发突然,他来不及等吊瓶打完,只能这样出场。 “爸爸!”房可儿走过去拍了拍老父亲的背,她都听到了,有人欺负她爸爸! “叔。”项越朝房文山笑笑,转头变了一副恶少脸, “哪个扑街敢卡我们房大局长的文件?” 林峰瞥见轮椅少年苍白的脸,看着都要死了,还出来呢。 “你骂谁扑街!”林峰狠狠瞪着项越。 “你瞪谁呢!” 房可儿直接把热奶茶泼他身上,欺负爸爸,还想欺负项越!都是这个坏蛋! “疯婆子!”林峰跳脚擦裤子,警用对讲机掉进垃圾桶。 他弯腰要捡,项越轮椅轱辘精准碾住他手指:“听说你不认内地的文件?” 林峰惨叫出声:“冚家铲!我要弄死你!” 项越冷笑:“上一个说要弄死我的,昨天吓得屎尿都出来了,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们总督察,看看香江是不是你的地盘!” 黄督察就是这时候进门的。 他一进警署就看着围了一圈人,其中这个坐轮椅的有点眼熟。 是了,这是前两天在码头抓人的时候见过,这个少年好像是刘先生的随从? “怎么回事?”黄督察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林峰立马窜起来敬礼:“报告!内地同僚手续不全还袭警!” “放你娘的罗圈屁!”房文山怒骂,指着桌上的文件:“这是省厅特批。” 黄督察拿起桌上的文件,他是收到指示要配合内地同事办理手续。 当前的香江风气就是这样,看不起内陆,他倒是对小林为难内陆人没什么感觉,常态啊! 黄督察又看了一眼项越,算了,就给他一个面子,省的他去刘先生面前瞎说。 “哎呀都是误会!”黄督察变脸,笑眯眯按住房文山肩膀, “小林是新来的。”他随手在文件上签了个鬼画符,看向林峰:“快给房局办加急!” 项越眯起眼。 这个黄督察压根没仔细看文件内容,看来早就接到通知配合内地警方。 明明知道情况,看到手底下人嚣张跋扈却不管,试图袒护解决,看来黄督察也只是想和稀泥。 想通这些,项越从怀里掏出名片准备找人,却被房文山抓住手背。 房文山朝他摇了摇头。 毕竟是公差,牵扯出太多人和事不好,他也想快点办完回扬市办案。 另一边。 林峰不情不愿摸出公章,还故意把‘油麻地警署’盖成倒的。 他是看出来了,后来的这个轮椅少年,在香江有点身份,黄督察都得给面子。 房文山憋着气,卷起文件转身:“走了!” 几人跟在房文山身后,房可儿走到轮椅后边握住把手向外推。 警署玻璃门还没合上。 林峰就啐了口痰:“不过就是大陆佬卖女求荣!靠闺女攀上个少爷,冚家铲...” 房文山一行人停住脚步。 “我操你大爷!” 房文山返身推开门,一拳砸在小警察胸口,然后脱下警用皮带,对着林峰的嘴抽。 警用皮带扣在林峰脸上豁出几道血口。 有些人是真的贱,房文山为了大局都准备算了,林峰千不该万不该拿房可儿造黄谣。 这个要是能忍,房文山也别当父亲了。 项越也是气急,他弯腰拿起灭火器,对着林峰砸过去。 林峰头上顶着大包,脸上几道伤口,看着倒是有些可怜。 黄督察的咖啡泼了一地。 他有些生气,明明都给这个年轻人面子了,还闹事,真当做了刘成济的狗就能横着走? 狗终究是狗!他要好好给狗上上课才行! 黄督察掏出配枪指向项越:“够胆!敢在警署行凶!” “刘先生知道你在外边狐假虎威嘛!年轻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跪下来,我就不计较了!” 项越被枪顶着,拳头越捏越紧:“你他妈试试!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真当香江独立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看,香江是不是独立了!” 黄督察撇撇嘴,看项越要打电话,把枪放了下来。 既然这条狗觉得主人会来救他,就让他抱着希望吧,希望越大绝望越大。 说不定刘成济还会来清理门户,都不需要脏他的手。 “小林,看着他!看看他能叫来谁!哼。” 说完,他拿着杯子回办公室,他得稍微眯会,站不住。 昨晚打麻将打得太晚,黄督察实在是犯困,不然也不会这么迟才来警署。 再看项越这边。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和名片。 一位数,两位数,三位数...... 项越在手机上整整按了八位数!!! 绝招! 总警督召唤术!!! 来电铃声如丧曲般响起! “喂!”boss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房文山ヽ(●-`Д′-)ノ:这是!!!!这是!!! 小李小王的内心也同样激动! 这个辱他们不想受! 那么... 不想受就不受!!! 电话里传来胜利的号角, 高总督察:“我一会就到!” 项越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只有他知道,留给警署的时间不多了。 几个小警员看着项越他们,面面相觑:这帮人在燃什么啊,别给燃尽咯,再死警署门口。 项越看到他们不解的眼神,内心冷笑, 呵呵,他们不会知道他们将要面对什么。 就是先给你跑三十九米又能怎样! 老子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两伙人在门口僵持,战斗还在继续。 项越耳朵动不动,他好像听到了胜利的声音。 他又仔细听了听,没错!就是召唤神兽的脚步声! “哪位是项少?” 这声音是那么的磁性,那么有力量,温暖人心。 项越露出独孤求败的笑容,上前,用力握住高总督察的手!用力的摇了摇! 两帮人马成功会师,黑暗永远战胜不了正义! 光明终将到来! “这样...后来...最后...就是这样。” 项越和高督察头凑着头,分析战况,局势。 情况已经明了了! 高总督察大步走到林峰面前,拿出证件飞快的晃了晃。 童诏:他终于看见了他梦想中想成为的样子! 房文山、小王、小李:来了!真的要来了吗!!! 项越:对!他真的来了! ...... 礼物召唤术!!! 一个、两个、三个! 满屏礼物闪烁五彩斑斓的光! 兄弟们!!! 给我刷!!!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168章 事后一支烟 高总督察:“本人以香江警务处高级督察身份,依据《刑事诉讼程序条例》及两地司法协作机制,” “就警署涉嫌玩忽职守、收受贿赂、包庇犯罪集团一案正式立案调查。” 他旋开录音笔开关,指甲与金属外壳碰撞出轻响,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从现在起,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他转头看向项越,语气缓和了些, “项少,您反映的事情,我们会连夜核实。” “嗡”的一下,所有人的脑子炸开! 整个警署瞬间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清楚。 小警员都盯着轮椅上的少年看,这人到底是谁!恐怖如斯!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 童诏、房可儿、小李小王:帅!!! 林峰看到高总督察的证件,脑子就卡壳了。 高级督察证晃得他头昏,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现在漏了个干净。 好...好像惹到传说中的真龙了。 他攥着警棍的手松开,连话都说不利索:“高、高sir,我就是按流程...” “流程?”高总督察打断他,“这些我们会调查的,现在立刻上交配枪,配合调查。” 林峰冷汗打湿警服,他扑通一下瘫了下来。 “高sir!我错了!” 他抱着高总督察的腿不放,“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我真不知道,,,” “松开。” 高总督察往后退半步,皮鞋尖蹭了蹭地面, “穿上这身警服就没有玩笑,喜欢开玩笑去荔枝角监狱开慢慢开。” 林峰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 项越坐在轮椅上,看着林峰瘫成烂泥,心里憋了半天的恶气总算顺了点。 要不是房文山拦他,早就把这个姓林的办了,真当他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我!项越!做人第一准则! 趁你病要你命!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黄督察揉着太阳穴,手里还端着半杯冷咖啡下楼。 吵吵闹闹的,让人睡觉都睡不好,烦死了! “吵死了!想清楚没有,跪下我就放过你!” 项越直面黄督察:“你确定要我跪?” 黄督察笑眯眯,在他看来,这条狗终于老实,知道主子放弃他,立刻就和自己认怂了。 “你跪吧!”黄督察慢悠悠喝了口咖啡。 门口传来一句:“好大的官威,我要不要也给黄督察跪下啊!” 黄督察冷哼一声,又是哪条狗蹦出来了,无所谓,一起收拾! 他刚准备开骂,就看到高总督察的脸,咖啡杯“咣当”摔在地上, 项越笑得灿烂:“快点啊,黄sir,我们怎么跪你才能满意?” 废话,刚刚人没来的时候,我不和你刚。 现在靠山来了,再放过你?项越又不傻。 童诏、房可儿:“是啊,您说个姿势,我们给您道歉。” 大家一起痛打落水狗! 黄督察听着众人的嘲讽,不敢开口,他的冷汗浸透警服,小心翼翼, “高、高sir,什么风把您...” “东南风,"从廉政公署刮来的。” 高总督察看向黄督察,警服上的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项越:“黄督察,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要怎么给你跪!” “我...我...没要...”黄督察腿软了,他扶着扶手,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 高总督察:“黄督察,油麻地警署三年都没恶性事件,是真没案子,还是有人收了和联胜的钱?” “还有这个动不动要人跪的规矩,你是香江的特首嘛!” 黄督察的冷汗和自来水一样,喉咙发紧, “高sir,我...没有,你不要听他们的。” “至于...至于案子,我马上安排人调查...” “哼!黄总督察的意思是,刘先生的外甥在污蔑你?还是说我幻听,刚刚那些嚣张的话不是你说的!”高总督察冷笑。 “至于案子也不敢劳烦你,黄督察日理万机,” “连林峰这种小警员都敢辱骂内地警司,看来整个警署就是香江的土匪窝...” 高总督察从腰间抽出铐子。 黄督察眼前一黑,整个脑子里只有【刘先生的外甥】。 刘先生?外甥? 呵呵呵呵呵。 天气这么好,多适合出殡。 他盯着轮椅上的项越,特别想骂娘! 你他妈是刘成济的外甥倒是早说啊!这会儿才亮底牌,不是故意玩老子嘛? 人总是这样,一旦大祸临头就会把错处都推给别人,完全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先下狠手的人。 他想起他对项越做的事,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这他妈是把老虎屁股当豆腐捏了啊! 在他默许林峰刁难内地同僚的时候,结局就注定了,人呢,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房文山看着黄督察瞬间惨白的脸,心里痛快极了。 刚刚看见项越被枪指着,他手都攥出血,差点没忍住拔枪对峙,这种人压根就不配当警察。 爽! 童诏、房可儿两人发出反派的“桀桀桀”的笑声。 几个小警员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什么情况啊! 怎么感觉自己这帮人成反派了,被主角装逼打脸? 林峰趴在地上,听着黄督察牙齿打颤的声音,他也想哭。 自己刚才还嘲讽北佬不认识刘船王,现在说这个瘫子是船王的外甥? 呸!什么瘫子,这他妈是需要辅助行走的金娃娃! 高总督察的皮鞋尖就在他眼前,只要轻轻一碾,他这辈子的前途就没了。 他眼睛一转,一个滑跪,泚到项越轮椅脚踏边。 “大少!大少!我就是小丑,刚刚给您表演呢,您别当真啊,嘿嘿,看表演累不累,我给您捏捏腿。” 说着,小林舔着笑,伸出爪子对着项越的小腿轻轻捏了几下。 童诏:就这?为了不死,脸都不要了! 房可儿:呸!老娘能捏,用的着你的狗爪! 警署警员:哥!这么舔的嘛,学变脸的吧。 项越一脚踹过去:“现在知道怕了?” 林峰:“对不起,我跪!我给您跪,您放过我好不好?” 林峰把头磕的砰砰响,额头瞬间红肿。 项越用鞋尖挑起林峰的下巴。 “林峰是吧,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和姓黄的只能留一个,你说怎么办?” 林峰心一横,死贫道不死道友! “我举报!我举报黄督察收受和联胜贿赂,他手上的劳力士就是和叔送的!” “求您!求您放我一马!我只是他手下的一条狗,哪有那么大胆子,都是他指使的!” 第169章 经常装逼的朋友都知道。 项越撇嘴,这就开始狗咬狗了,太快了吧。 他笑眯眯的瞥了眼黄督察. 呵呵,这就是你带的兵。 黄督察听到林峰的话,气的要死。 他护着林峰,林峰把他当戴罪立功的筏子。 他狠狠踢了林峰一脚,把他踢到一边:“高sir,他在污蔑我!我跟和联胜没关系。” “项少,那头天码头你在的,我是坚定维护正义,站在刘先生这边的!” 项越不耐烦地摇摇头,真没意思,这些人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变成自己人了。 不值得同情! 黄督察还想往项越面前凑,被高总督察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他看懂了,今天糊弄不过去的,现在就看把林峰抛出去少爷能不能消气。 “高sir!林峰的事是我监管不到位!” “和联胜给警署塞红包是惯例,我知道了却没制止,是我的失职,我会开展警署自查。” “自查?迟了!”高总督察的声音冷了下来。 蠢货,这个时候还觉得能全身而退,真是天真。 “从现在起,油麻地警署所有人的流水都要查,包括你的!” 黄督察差点跪在地上,他知道他完了。 刘成济是真疼这个外甥,现在明摆着为了项越要整死他。 他现在才明白项越为什么那么有底气。 人家不是横,是背后有座山,一座能压得他这辈子翻不了身的山。 警员们也觉得自己完了,谁没收过和联胜的红包,现在一查不是全完蛋。 所有人愤恨的看着林峰和黄督察,都是你们!非要惹大少爷! 要死自己死,还要拖累别人。 被踢到一边的林峰缓了过去,既然黄督察完了,自己是不是有救了? 他又爬到项越脚边:“大少!都是这个老东西做的,我可以当您的狗,放过我吧。” “您看我表现这么好,肯定是留我是吧,守水库也行的。” 项越累了,不想再玩下去。 他嗤笑一声:“我骗你的,嘿嘿。” 林峰:“啊?” 项越:“守水库?你想的美!你以为我们就这点矛盾?” “前几天我被绑了,你为难我弟弟,不肯立案是吧?” “哎,小林啊,不是我不肯放过你,是你自己不给自己活路啊,我能怎么办?” 林峰愣住了,原来...原来自己早就把大少得罪死了。 几天前的回旋镖精准的堵住他的活路。 大少从头到尾就是在耍他而已。 不过也是,他想想他做的事, 要是有人对他做这种事,他也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他彻底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项越看了眼小林,拿出香烟发了一圈。 事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人生啊,寂寞如雪。 经常装逼的朋友们都知道,每次装完逼那种空虚是多么的难熬。 现在项越就是这样,没意思的很。 小李和小王接过香烟,躲在角落憋笑。 还是得超雄项少! 当项越的敌人惨绝人寰,但是当项少的队友,嘿嘿,简直躺赢,爽! 房文山把烟点上。 他盯着烟雾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他想起项越两个月前的样子,那时候真没把这小子当回事。 谁能想到,才多久,这个跟着他屁股后头喊“房叔”的小混混, 现在不止在扬市有两个公司,在香江也有这种人脉,能让香江的警督低头,反过来帮到他。 他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女儿跟着项越,真能在这世道闯出个名堂。 “爸!”房可儿晃了晃手机,“越哥说晚上带你去浅水湾吃海鲜!” 黄督察耳朵猛地竖起,他连滚带爬抱住房文山的腿, “房局!我晚上做东,我们去最好的海鲜酒楼!您和项少赏个脸!” “滚蛋!”房文山一脚踹开这坨肥肉,“老子吃路边摊都比你这孙子请的香!” 高总督察看不下去,拿出铐子,“咔沓”一声,铐住黄督察, “老实点!刚刚林峰举报的事,希望黄督察能配合调查。” 高总督察转身看项越语气恭敬了不少。 “项少,这边处理完了,” “刘先生让我转告您,处理好了立马回医院,还有吊瓶没打,省的回去再扎一针。” 高总督察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抽了抽。 这就是豪门,下掉个督察都比不上孩子多扎一针重要。 警员:好好好!这个逼装的好! 现在终于知道项越装逼和谁学的了,刘船王真是装逼于无痕。 项越也有些尴尬,舅舅这话带的,境界真高,他要学的还多呢! “我这就回去,高sir,这两位的‘流程’,就按香江法律走。” 他指了指目瞪口呆的小李小王,“内地同僚看着呢,别让他们觉得咱们这儿的警署,是和联胜开的。” 高总督察叹气,好好的警署,让几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丢人丢到内地同僚面前。 他挥挥手,警员带走黄督察和林峰。 “项少放心,我会依法依规严肃处理这件事,保证不让内地同僚看笑话。” 项越嗯了一声,带着人离开。 他得快点去医院,不然舅舅要骂了。 嘿嘿,咱小项也是有舅舅关心的人嘞! 警署外,很多围观群众看了全程,都拥在一起窃窃私语, 卖报纸的荣叔咂咂嘴:“这后生仔够威啊!刘先生的外甥,牛!” 他缺了门牙的嘴笑得合不拢。 报纸头版还印着刘成济给深水埗老人派米的照片。 卖鱼蛋的阿婆往锅里添了勺汤。 “活该那些阿sir倒霉!上周还抢我二十串鱼蛋,说是什么‘卫生检查’。” “刘先生的外甥出手就是不一样,连高总督察都得亲自来办差。” 一个黄毛叼着烟撇嘴:“唏,有钱佬打架关我们屁事,狗咬狗啦。” “你嘴食屎啦?”卖菜的陈伯抄起两片菜心就砸过去, “刘先生修公屋、派米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人家外甥收拾这帮黑警,分明是给咱们老百姓出气!” 几个在凉茶铺喝癍痧的老叔跟着起哄:“就是!” 刘成济在香江老百姓眼里的形象很好,经常做公益,很多项目真的帮助到底层人民,不是作秀。 警车上,黄督察看着房文山的背影,想起林峰骂的“卖女求荣”。 妈的,还是内地条子下手快。 能攀上刘成济这棵大树,别说卖女,卖他老黄这条命都值了! 他看了眼手腕上铐子,耳边传来围观群众的对话。 原来民众对他们的意见已经这么大了,他栽的不冤。 他是从什么时候忘记入职的宣言呢? 可能是第一次给人行方便拿红包的时候,也可能是在牌桌上一晚上赢十万的时候。 一步错,步步错。 人生啊,没有后悔药吃。 第170章 财神爷舅舅 病房门吱呀响了一声。 项越缩着脖子往里蹭,轮椅轱辘刚压过门槛就僵住了。 刘成济捧着保温杯坐在他病床上,床头柜摆着吃剩的虾饺笼屉。 “舅、舅舅。”项越手指头抠着轮椅扶手,“您怎么...” “来逮逃犯。”刘成济晃了晃吊瓶架, “护士说有人带着吊瓶就跑了,去警署耍威风?” 老头用力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枸杞都跳出来两粒。 项越后脖颈发凉。 上午走的时候就是偷偷跑出去的,高总督察肯定告诉舅舅了,现在来兴师问罪。 “就...就有人欺负房叔嘛。”他摸了摸鼻子,其实是他还记得这警署为难过童诏他们。 刘成济弯腰抄起拖鞋:“过来!” 项越下意识抱头,“啪嗒”一声,拖鞋冲保镖砸过去, “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 房可儿噗嗤笑出声,从外边探出头, “舅,我作证!越哥把黄督察吓得尿裤子了!” “能耐了你!”刘成济瞪了项越一眼。 “你以为自己是古惑仔?“他手指头戳着项越脑门,“做大事的人要会安排人!” 项越被戳得往后仰,轮椅差点撞翻输液架:“我这不是怕房叔...” “怕个屁!”刘成济从病号服兜里掏出部手机, “这种小虾米,你早点给小高打电话,让他们一起去,还会有不长眼的撞过来?” “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自己挂着吊瓶去?”刘成济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给你配保镖?不是让你当摆设的!” 房可儿扒着门框偷笑。 嘿嘿,舅舅骂人的时候唾沫星子能喷一米远,项越脑门上的红印子真的好好玩。 项越盯着手机上的标志,想起上辈子无助的时候,那时候他要有个能打电话求救的人,是不是... “舅舅。”他嗓子眼发堵,“我就是习惯...” “改!”刘成济用力拍床板, “小越,你可能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 “但是!从今天起,你的命值钱了!你的时间也值钱了,最起码在香江是这样!” “我刘成济还是能护着几个小辈的!不需要你步步为营,兢兢业业!” 项越听着刘成济的话,低头眼眶泛红。 上辈子他给薛宏茂当黑手套,薛宏茂也护过他,但那不过是为了让他舔鞋,说到底就是为了利益。 更无奈的是,当时那种情况没有后台就等着被端吧,为了生活,他只能当条听话的狗。 刘成济看到项越抹脸。 坏了!是不是骂重了!可别说的孩子叛逆。 他想了一下,从兜里掏出张卡:“行了,多大的小伙子了,不许矫情。” 刘成济把黑卡砸他怀里,“明天去订十套高定西装,买块好手表,见客户穿你这破卫衣,人家当你要饭的!” 房可儿蹦进来:“舅!我也要!” “你要个锤子!”老头瞪眼, “听小越说你天天不读书,就知道玩!半年管理证考不到的话,我让你爸打断你的腿!我可是有房老弟手机号。” 说完他自己先憋不住笑,眼角的皱纹堆到一起。 房可儿垮脸,怎么舅舅也开始逼她学习了! 项越摩挲着银行卡凸起的纹路。 整个人发愣!这就是有长辈的感觉! 呜呜呜呜呜,越哥想掉小珍珠了。 “发什么呆!"刘成济踹了脚轮椅:“现在咱们聊点正事。” 项越抬头:“舅,您说。” “陈文都和我说了,你在扬市开的互联网公司是吧,主要做政府内网和互联网娱乐网站?” 项越点头:“是的,我觉得未来是互联网的时代,所以现在就在布局,内网积攒资金,主要还是看好娱乐网站。” 刘成济手指敲在床头柜上:“你的想法舅舅不反驳。” “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多过命的兄弟跟着你,他们又不懂互联网,他们的未来在哪里?难道就闲在那被你养?” 项越陷入沉思,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时还没想到要干什么。 太黑的他不想干,他实在不想重蹈上辈子的悲剧。 但是仔细想想,在这个时代,做事要是完全不沾黑白,还真做不大。 所以要带兄弟们做的,就需要好好筛选一下了。 刘成济招了招手,管家递了份文件给项越。 项越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 这是一份香江物流公司的注册资料,法人那栏的名字他没见过。 “舅,这...” “物流,香江的公司享有cepa优惠,法人晏峰是贾奇商学院的高材生,送给你当管理,你小子别不知好歹!” 刘成济嘬了口茶,语重心长道:“舅舅不懂互联网,但是舅舅懂物流。” “在物流方面舅舅帮你铺路。”他指尖敲了敲文件,“长三角的码头,珠三角的货仓,现成的。” “现在内地百业待兴,物流这块大有发展,包括和你的互联网公司联动,我最近研究了一下,内地那什么掏宝,那个就很好!” 项越眼睛瞪大。 我的乖乖,舅舅的眼光这么好,说的这些都是后世赚大钱的买卖。 “舅,我没有太多启动资金,可能要等...”他嗓子发紧。 “我出一个亿。”刘成济竖起一根手指,“我占股10%,陈文10%,晏峰百分之3的分红股,剩下都是你的。” 房可儿呛咳起来,珍珠奶茶喷了出来。 一个亿?她爹抓一辈子贼都见不着这么多钱! “我...我不能拿您这么多钱,您就占百分之10,太少了。”项越咽了咽口水。 刘成济:“我倒是连百分之10都不想拿,只不过我占股了,别人要对你动手都得衡量衡量,老子是给你当虎旗。” “喊了这么多声舅舅,舅舅给见面礼又不要,怎么嫌少?” 项越咬紧嘴唇,那些年给薛宏茂当狗的日子,连牙缝里的肉都快被抠干净。 现在这么大的好处砸在他头上,他反而不踏实。 这就是不配得感,他习惯了什么都要自己筹划,都要卖命才能得到, 还有就是他要是做不好怎么办,会不会让舅舅失望。 “不要?”刘成济看出项越的纠结,作势要撕文件,“那我给可儿开奶茶店...” 项越:“!!!” “要要要!”项越扑过去抢,输液管在身后甩出个圆弧,“就是...您不怕我赔光了?” 第171章 开始作妖 刘成济按住他肩膀。 老人掌心都是老茧, “当年老子押船过马六甲,海盗的枪怼到脑门上都没怂!就凭那一口气。” 他指了指项越,“你小子眼里的火,跟我当年一模一样。” 项越盯着文件上“越文物流”,指甲在轮椅扶手抠出白印。 干了!既然舅舅都对他有信心,项越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再说了,他有未来20年的记忆,不说坐到第一,总不会比别人差吧! 项越低头仔细看文件,股份在上面记得清清楚楚。 刘成济出资一亿的数额刺得他眼眶发酸。 “舅。”他嗓子发紧,“要不给您介绍个疆省姑娘?跳舞可带劲了!南方的也行,小桥流水人家!” 老头抄起拖鞋作势要打,干!舅舅是这种人吗? “那...那个小越啊,南方的就行,舅舅还是...” 房可儿听着哈哈大笑,奶茶都喷了出来,珍珠粘在刘成济衣服上。 老头耳朵发红,没好意思继续说。 项越憋笑,然后岔过这话:“舅舅,这帮兄弟,总不能让他们开大货车吧?” “笨!”刘成济拍他后脑勺, “每块区域要不要带人去扩张?要不要建分拣中心?运贵重物品要不要押运?你那些兄弟还不够用呢!” 房可儿举手:“舅舅!我要当管理!” 刘成济:“你先把证考出来,然后进公司和宴峰学习!” 房可儿默默闭嘴,把吸管塞进嘴里,对着奶茶猛喝。 刘成济哈哈大笑,他有三个儿子,就是缺个小棉袄。 他可是太喜欢房可儿这呆呆的丫头了,逗起来特别有意思。 走廊忽然传来脚步声,病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陈文带着mp4进门:“越哥,佐助开万花筒,咱们...” 话音卡在喉咙里。 刘成济坐在那,攥着拖鞋瞄准陈文脑门。 “舅、舅舅。”陈文战术性后撤,“你也在啊?” “怎么?老头子不能来?打扰到你看动画片了?” 刘成济冷哼一声,不想看这个不争气的外甥,这么大的人还喜欢看动画片。 这也是他帮外甥在新公司拿了百分之十股份的原因。 自家这个小智障拿拿分红就很好,真放出去创业,不要一个月就得第三次被绑。 还是跟着项越好,最起码有人管。 陈文缩了缩脖子:“舅,这不是动画片!算了,你和越哥先聊,我过会再来找越哥玩。”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站住!”刘成济扯过文件拍在桌上,“签字!” 陈文扫了眼文件,钢笔差点没拿稳, “舅舅!你要和越哥开公司啊?我不要,我就在越哥的互联网公司!我喜欢互联网!” “签不签!”老头瞪眼,“你继续在互联网公司上班,这个就是点股份,给你发零花钱的。” “哦哦,那行!”陈文随口应道,签了几个字,一溜烟跑了。 看着外甥和躲鬼似的,刘成济无奈的叹气。 项越看着两人斗嘴,想起上辈子陈文一家的结局,两个荒凉的坟包葬在扬市郊区。 还在愣神,一个保温杯被塞进手里,枸杞混着当归味刺鼻。 “你先把身子养好。”刘成济转动轮椅往外走, “明天你几个哥哥从国外回来,你和陈文跟我回老宅吃饭,兄弟也认识一下。” “舅。”项越突然喊住他,“要是我赔光了。” “赔光就带着兄弟们滚来香江!”老头头也不回,“家里那么多货轮养的起你们!” 项越摩挲着文件上的公章,忽然笑出声。 原来有人兜底是这种感觉。 像是没揣钱去吃大餐,还忐忑呢,最后发现餐厅都是他家的。 他指尖敲了敲轮椅扶手,对着空气咧嘴:“牛马兄弟们,你们懂不懂这爽感?算了,你们不会懂,嘻嘻!” 刘成济还在走廊,陈文又冲过来。 他喘着气:“醒了!都醒了!越哥,重症的兄弟们都醒了,可以到普通病房了!” 项越轮椅猛地往前冲,输液架哐啷拽倒。 房可儿眼疾手快抓住他后衣领:“你还挂着消炎针!” “撒手!”项越扯开针头,血珠在手背洇开,“老子兄弟醒了!” 刘成济瞪向保镖:“愣着干嘛!推他过去!” 走廊里轮椅飙出残影。 项越看着电梯墙上映出的脸,赶紧抹了把脸。 可不能红着眼去,会被兄弟们笑得。 重症监护室外。 “越哥!”连虎像个木乃伊,躺在移动病床上傻笑,嘴角还粘着米粒, “护士姐姐给的八宝粥,甜的!” 项越一拳捶他石膏腿上:“吃吃吃!差点得败血症还惦记吃!” “轻点!”护士举着血压计瞪眼, “别给腿又敲裂咯,三十六床天天说梦话,说是要去码头救越哥!” 项越心头发酸,这个傻小子。 他一路护着连虎回vip病房。 隔壁几个病房陆陆续续转进来出危险期的兄弟。 最里间的病房里传出怪叫。 小四顶着开瓢的脑袋比划, “当时那砍刀离我天灵盖就0.01公分!我反手一个擒拿,那个混混立马倒地惨叫...” “反手进icu!”主治医师举着ct片进来, “都擒拿住了怎么被开瓢的?刚做的开颅手术,情绪不许激动,再嘚瑟给你脑壳装拉链!” 小四撇撇嘴,没再比划,委屈! 走廊又响起轮椅漂移声。 阿水肚子上挂着引流管进来:“越哥!疤蛇在楼下要跟复健师掰手腕,您管管吧。” 项越眼前一黑又一黑。 这帮王八蛋刚从阎王殿爬回来就开始作妖! “让让!让让!”护士推着移动病床撞开人群。 老三肚皮上缠着网兜:“哥!我腹肌都被削掉一块,能纹个骷髅头不?” “纹!你!妈!”项越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憋出来。 老三也老实了,他不想纹他妈在肚子上。 项越青筋暴起,想着不行再花点钱,送回重症病房再住段时间。 一个没看住,巩沙走到小四床边,给小四烟都点上了,正伺候小四抽呢。 项越气的手直抖,小四脑壳还没好,再抽两口,烟别从脑门冒出来。 他怒吼:“老幺!小四现在不能抽烟!” 巩沙摸摸头搞不明白。 不是越哥说要好好弥补兄弟们,小四可是最爱抽烟。 他特地买的最贵的烟,买了六条呢!工资都花完了。 第173章 私生子 房可儿噗嗤笑出声。 她摸出手机咔嚓拍照:“珍藏版,以后公司上市了,放官网上。” 刘成济在门口看得直摇头。 他摸出卫星电话:“阿坚,再调二十个护工过来,要能按住熊的那种!” 电话那头的阿坚:“......” 咋的?老板现在都开始养熊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照进来,项越看着闹作一团的病房。 阿水在问护士吃不吃卤煮,疤蛇掰手腕赢了复健师正在嘚瑟,连虎偷吃巩沙的营养餐被抓现行... “哥。”巩沙扯他袖口,“等兄弟们出院了,咱们...” “建物流公司。”项越把文件递给他,“疤蛇带人搞押运,你管分拣中心,虎子...” 他看了眼在舔酸奶盖的憨货,“虎子带好连锅端就行,不然我怕一车吃的运到地儿只剩包装!” 就在这时,管家带着保镖挤进来。 “项少,约好了量体,过会时间差不多到了。” 连虎叼着酸奶勺举手:“我也要去!” “你要个锤子!”项越抄起病历本砸过去,“先把绷带拆了再说!” ...... 半小时后,五辆奔驰杀到中环太子大厦。 八个保镖推门下车。 “清场!”保安队长对着耳麦低吼。 旋转门里冲出两排制服笔挺的导购,红毯从门口直接铺到电梯口。 项越的轮椅刚沾地,二十道身影一齐鞠躬:“欢迎项先生莅临!” 路过的阔太们抻长脖子:“李生,这是哪家豪门的少爷?” “嘘!刘家的!”珠宝店经理压低声音, “上周码头那场大戏知道不?就是轮椅上那个把整个和联胜端了!” “原来是他,还是小年轻狠,下手真重啊。” 三楼定制店内,老裁缝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站在门口。 他戴着手套九十度鞠躬:“欢迎项少,我们是百年老店...今天将由我为项少服务。” 项越点头,老裁缝开始给项越量体。 这倒是个新奇体验,从业这么多年,还没怎么给残疾人量过。 他哆嗦着展开古董软尺:“项少抬下手...” 项越撑住扶手,手臂用力,站了起来。 老裁缝:!!!你原来能站啊! 他兢兢业业帮项越测量,发现这位大少衣服里面好几处还缠着绷带。 天娘哎,不是说是刘家表少爷,不像啊,怎么像是社团的少爷。 在脑补中,老裁缝记录好各种数据,带着项越到选料区。 “项少请看,这是女王都喜欢的面料...” 项越看了一眼,嫌弃的撇撇嘴:“不要这个,弹性不行,要能抡拳头的。” 老裁缝身体一抖,金丝眼镜差点掉地上。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头回看人对高定西装提这个要求。 房可儿在边上插嘴:“要两个暗袋,袖口一个藏刀片,裤腿一个别甩棍!” 老裁缝又是一抖,原来这个长得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才是狼灭。 大少只是想打架,小姑娘都想到武器了。 这哪里是定制西装,是他妈的定制战袍吧。 老裁缝给学徒一个眼神,几个学徒赶忙抱来店里最有弹性的面料。 “项少,您看,这几款能符合您的要求。” 项越用手摸了摸面料,点了点头。 外间的管家捧着一身黑曜石纽扣西装进来:“项少,先试试这件,先生吩咐了,先拿两身现成的,剩下等定制。” 项越把西装换上,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 领口高高立起,将肩膀衬得宽阔平直,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 腰部收紧的剪裁贴合身形,勾勒出紧实流畅的腰线。 黑曜石纽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项越原本苍白的脸,被缎面领衬出三分冷峻。 轮椅青年转眼成了从黑帮电影走出来的教父。 “项少!”导购组长捂住嘴。 她从业十五年见过无数贵胄,头回见有人能把高定穿出血腥气。 房可儿举着手机转圈拍:“越哥!你领口绷带露出来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帅!”项越扯松领口,刀疤和绷带若隐若现。 八个保镖不自觉摸向腰间。 妈的!小少爷比他们还像打手! 老裁缝瘫在真皮沙发上灌速效救心丸。 这件西服是他做的,怎么穿成这样了! 他做这件西服的时候想的是高贵,是王子气质! 现在这是什么!阎王吗?啊啊啊! 项越选好了三套西装,抬头看向管家:“可以回去了没?” 管家抬腕看表:“项少,先生还交待带您去看手表。” “您看中哪款,直接拿三块就行,给陈少爷和虎少爷也带一块,对了,房小姐也可以看看女士表。” 房可儿眼睛冒光:“舅舅要给我买手表?” 管家笑着对房可儿点头。 奔驰车队停在景福钟表门口。 四名保镖推开防弹玻璃门。 穿燕尾服的经理一个踉跄,抬头盯着坐轮椅的项越直犯嘀咕, 这是哪家大少?看着眼生啊。 直到看到后边跟着的管家,哦嚯,刘家家的。 不对啊,刘家三个小少爷他都认识,没这号人。 难道是?!!!私生子!绝对是刘船王流落民间的血脉! 经理走到项越身边弯腰赔笑:“先生您好,您想看什么表?”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往项越脸上扫。 奇怪,怎么半点不像刘家人? 项越敲了敲展柜:“先带我逛一圈吧。” 经理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专往标价七位数的展柜钻。 屁话,这可是刘家人,刘家三个小少爷都是自己来,这位可是管家跟着来,怕是比家里三个少爷都得宠。 管家看出经理的心思,看贵的他没意见,可这经理带着看的都是老古董了,项越他们才20岁,谁会喜欢这种玩意! 他皱眉插话:“找年轻人戴的款,别拿老头子戴的老古董。” 经理嘴角抽了抽,得,被看穿了。 他又带项越看了百达翡丽,劳力士,爱彼皇家橡树几个牌子的表。 直到逛到朗格的展柜,项越盯着玻璃柜里的一款手表愣神。 铂金表盘上,蓝钢指针轻轻颤动,摆轮夹板的格拉苏蒂纹让他呼吸一滞。 这款表,项越见过! 上一世出狱后他刷手机看到过这款手表,在2023年的时候拍了一千多万。 表主人是在2003年七十多万入手的,二十年翻了二十多倍。 第174章 洪兴少爷 经理看着项越的眼神,带着白手套把表取了出来, “这款朗格datograph铂金版,新款,香江就到了三块......” 劈里啪啦一顿介绍,反正就是表很好,2003年出的,刚到香江几天。 项越指尖拂过朗格表盘的铂金光泽,表带“咔嗒”扣紧。 项越看着手腕上的腕表,别说,还真衬手腕,好看!舒服! “这表多少钱?”项越问道。 “九十二万,刘先生有我们表行的钻石vip。”经理偷瞄管家脸色,咬咬牙:“只要八十二万八。” 项越笑眯眯,价格还好,不是太贵。 这可不是简单的表,能算一份回报率很高的理财产品了。 “三块都要,包起来吧。” 管家弯腰提醒:“项少爷,先生给了一千万的额度,这款是不是太便宜了?” 项越太阳穴跳了两下,这是什么话! 真就有钱任性,八十多万的表还便宜! “不用了,就这个,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就喜欢这款,正好柜台里有三只,给阿文虎子都配上。” 经理后背冒冷汗:“项少,其中有一块被人预定了。” “啊?”项越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情,哪能所有的好处都被他占,知足者常乐。 防弹玻璃门被踹得哐当响。 一个红毛青年穿着铆钉皮衣闯进来:“老子的朗格呢?” 他看到项越手腕的朗格,一下子激动起来,食指几乎戳到项越鼻尖:“扑街!把老子的表放下!” 看着红毛的手指,项越眉头皱了皱。 四个保镖形成合围,手齐齐摸到黑色西装腰间。 被围住的蒋前咽下即将骂出口的脏话,瞥了几眼保镖,立刻明白了这人不是好惹的。 他求救的眼神看向大堂经理:“我...我又没说错。” “蒋少,一共三块,没有人抢你的”经理小跑着递上湿巾,被蒋前一巴掌拍飞。 “预订单在这!”他从皮衣内兜掏出皱巴巴的票据, “上个月就交了十万定金!先来后到总懂吧。” 项越皱眉。 本来他想着算了,两块就两块吧,但是莫名其妙被人指着骂,真当他是好欺负的? 他两指夹过票据,看了眼敲票据右下角的小字。 “保留截止时间是到昨天下午六点,现在...”他瞥向江诗丹顿古董座钟,“第二天十一点零七分。” 项越撇向经理:“管家,刷卡,三块都要了!” 经理手都在抖,大少爷斗法别带上他啊。 蒋前也是的,昨天说是喝多了不来,今天过来,来了还这个死德性。 他看的出来项越是讲道理的,他之前说了有人预订部,项越都没再提全包。 偏偏蒋前来了不由分说的一通骂,惹怒了项越。 哪家少爷不要脸面,这种事怎么可能忍。 蒋前急了,看到项越抓着票据上的规定不放,他伸手就抢单子。 项越手一抖,轻轻松手,票据飘进旁边的威士忌杯。 威士忌混着冰块瞬间把笔记泡花。 项越敲了敲柜台:“经理,快点刷卡,我没时间在这里耗。” 经理苦着脸打圆场:“蒋少,要不您等下一批。” “等你妈!”蒋前气的耳钉都在抖,“你把我们洪兴的脸往哪搁?” (平行世界,这里的洪兴原型是新义安。) 项越听到洪兴嗤笑出来,原来是社团的小少爷,怪不得穿的这么花里胡哨。 嘿嘿,大家都是洪星的。 蒋前看到项越还在笑,都快气疯了,在香江谁敢这么无视他? 他抓起边上的冰桶就朝项越身上泼。 保镖闪身上前,西服下摆掀起,露出枪套。 泼出的冰块在半空被保镖拿着公文包挡下,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蒋前还想闹,四把枪“唰”地掏出来,保镖手指抵住扳机,冷冰冰的枪口对着蒋前。 蒋前停下动作,整个人都卡壳。 等等,到底谁才是黑帮少爷啊!!! 管家这时拨通电话。 扬声器里传出中年男人的咆哮:“衰仔!刘先生家公子你也敢惹?立刻给老子滚回来!” 围观人群骚动起来,穿唐装的老收藏家摇了摇头, “现在的古惑仔,连刘家的船锚纹都不认得。” 蒋前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又瞥到管家袖口的船锚纹。 蒋前:“......” 完了!是刘家! 他又看了眼项越,这应该就是情报里说的刘家新少爷了。 毕竟都是混社会的,那么大的和联胜被端了,洪兴也是要收集情报的。 他在前几天就知道项越这个人,但是不知道项越的长相名字。 听说刘先生为了一个晚辈把和联胜整个端了,这个晚辈还成立了一个社团,也叫洪星! 听到这个消息的蒋前气的牙痒痒,你什么档次,和他们社团叫一个名字? 在家就闹着找项越算账,被蒋老爷子吊起来打了顿才消停。 昨天也不是什么喝多了没来,是屁股上的伤还疼的厉害,连坐车都坐不了,今天好点了,立马就来取手表。 真是冤家路窄,蒋前没想到能在景福看到项越,还因为一块表起了争执。 现在怎么办,自己还被枪指着,老爸电话里又骂得狠。 蒋前好难啊!他不想认怂!很掉面子的。 他一咬牙,战术性蹲下系鞋带,心里嘟囔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系了个鞋带蹲了有七八分钟。 直到经理刷完卡,哆嗦着包好三块铂金表。 项越看了一眼长在地上的蒋前,冷笑了声。 “走吧,这里地上都长蘑菇了,不卫生!咱们去看看女表,帮可儿选一块。” 说着,一行人转向旁边展柜。 留下一朵蘑菇蹲在原地,脸涨得通红。 什么意思!是不是骂他是蘑菇啊!!! 蘑菇偷偷抬头看到项越走远了,一下子爬起来。 踉跄的差点摔倒,妈的,蹲久了,腿麻了! 他揉了揉腿,飞快的跑到门口,拉开大门,对着项越的方向大吼, “学人精!咱们走着瞧。” 说完不等项越回头,他飞快的钻进车,一脚油门开远了。 项越嘴角抽动:洪兴的人就这种货色?他是来拉屎的吧... 第175章 祝大家51快乐! 项越带着人在女表柜台转了几圈,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是在挑表,而是在回忆哪些女表保值。 可惜那会刚出狱,连二手表行都不敢进,哪知道这些限量款的门道,唯一有记忆的就是短视频上刷过几次拍卖会。 直到项越来到卡地亚展柜前,他看着玻璃罩定住了。 玻璃罩里躺着只造型怪异的腕表。 有名的车祸表 18k黄金材质,金表壳像被重物砸过一样扭曲着,表冠更是像融化了一般。 表盘边缘镶了36颗钻石,珐琅表盘上,两根针在扭曲的框架里显得格外灵动。 “这款拿出来试试。”项越敲了敲展柜玻璃。 房可儿凑了过来:“这表壳...被大象踩过?” 她手指头戳着玻璃,“你看这凹痕,像不像...” 项越笑笑,他上一世刷视频见过这只女表,2021年拍了八百多万。 为什么他到现在还能记得,原因无他,造型太疯,是有名的车祸表。 相传是因为卡地亚门店发生交通事故,设计师捡了块变形的表壳设计出的造型,所以整个表都是扭曲的。 经理连忙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取出腕表, “项少好眼力!这是2003年crash限量款,全手工锻造的扭曲表壳,全球就20只,亚洲才12只配额(香江8/东京4)。” 项越接过表,摸了摸凹凸不平的表壳,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他把表往房可儿手腕上一搭,扭曲的表身刚好卡在她突出的腕骨上,怪诞得要命,却意外时髦。 “太酷了!这表真好看!”房可儿对着镜子转了两圈手腕。 “喜欢?”项越笑了,这丫头果然好这口。 毕竟房可儿连书包都要剪个洞露出里面的骷髅内衬,普通圆表盘哪入得了她的眼。 “太喜欢了!”房可儿在数表身的钻石。 “多少钱?”项越问。 “公价72万,刘先生的vip折扣打下来,68万3。” “刷卡。”项越把表放在展柜上。 经理点头哈腰接过去。 心里直犯嘀咕:这怪表到了半年无人问津,没想到被这位少爷一眼相中。 私生子的审美果然野,跟刘先生家里的三个儿子做派完全不同。 当时卡地亚没有后世那么大名气,这块表的造型又那么奇怪,有钱人也不是傻子,愿意高价买这么个玩意。 几人回到医院。 vip病房里,空气里弥漫着肉粥的香气。 兄弟们刚吃完午饭,准备打盹。 陈文吊着两只石膏手靠在床头,看见房可儿甩着腕子进门, “我去!可儿你戴的金镯子咋这个形状,让人揍变形了” “滚!”房可儿把腕子凑到他跟前,“睁开眼睛看清楚,这是手表!全球限量款20只!” 连虎瞟了一眼:“这不是废品站压扁的易拉罐?以前我还捡了个更圆的。” “你懂个锤子!”房可儿翻了个白眼:“谁都跟你似的,喜欢戴奥特曼电子表?” 项越手里攥着两个表盒进来:“别贫了,给你们带了手表。” 说着,他打开表盒。 连虎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然后又缩回手, “我手重,万一把表摔碎了,哥你帮我收着,等结婚的时候再带!” 项越:“......”倒是想挺远,都想到结婚了。 陈文晃了晃石膏手:“我倒是想戴,戴不上去啊,要不,越哥你给我系脚脖子上?” “出息!我还是给你们收着吧。”项越笑骂着收起表盒。 隔壁病房传来中气十足的笑声。 刘成济躺在病床上,听着几个小的在隔壁嬉闹,整个人美滋滋。 管家弯腰进来,把今天发生的事和刘成济汇报。 刘成济咬着雪茄摇头:“这小子,眼界还是太小了,我给他一千万额度,他就花这么点?” 管家笑了笑:“项少爷毕竟年轻,刚接触...” 刘成济笑骂打断:“你个老货,还护上了。” “不年轻了,我像他这么大早玩上游艇了!算了,以后多带他出去见识见识。” ...... 窗外暮色渐沉,浅水湾的海鲜酒楼亮起招牌,陆陆续续上客。 六辆黑色奔驰停在酒楼门口,八个黑西装保镖推门下车,分两列散开。 领头寸头哥抬手清场:“借过借过。” 围观的人自动往后退,眼神偷偷瞥坐在轮椅上的项越。 大厅里喧闹的食客瞬间安静。 剥虾的忘了蘸醋,吹酒瓶的呛得直咳嗽,所有人抻着脖子往门口瞅。 老板擦着汗小跑过来,“欢迎...欢迎贵客,楼上有观海包厢。” 项越瞥了一眼围观的食客:“带路” 老板忙不迭点头,在前面带路,后背湿了一片。 二楼观海包厢门口,四个保镖呈战术队形站位守在门口,四个保镖在包厢里面, 老板递菜单的手直抖,关门时特意把“请勿打扰”的木牌摆正,生怕外头响动惊了贵客。 天知道他有多紧张,自家店就是普通人吃的地方,怎么会来这种大少!跟拍电影似的。 没过多久,服务员端着盘黄油蟹挪到门口,盯着门口铁塔似的保镖,咽了口唾沫。 寸头哥一把接过托盘,朝她挥了挥手:“给我就行。” 走廊里路过包厢的食客自觉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包厢里的大人物。 “房叔,试试这个黄油蟹。”项越转动玻璃转盘,“说是今早刚捞的。” 房文山夹起螃蟹,往门口努了努嘴:“你小子倒是会享受,吃个饭整这么大阵仗,生怕不被绑架?” “舅非让带的。”项越扒开皮皮虾,汁水溅在瓷盘上,“说是怕和联胜余孽。” 房可儿完全不关心两人的谈话,只顾着埋头吃。 项越又给她夹了一碗菜,三人也算吃了个尽兴。 窗外传来海浪拍岸声。 保镖端来茶具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房文山抿了口茶:“你小子打算在香江赖多久?我还得带你去省厅批内网试点!” 项越摸出根香烟递过去:“再过几天吧,我和舅舅一起回去。” “至于警务内网,程序员天天加班,耽误不了您政绩。” “刘老哥也去?”房文山接过香烟问道。 第176章 失衡 项越伸出两根手指:“一是舅舅要去接陈文的母亲,也就是舅舅的小妹,带回去认祖归宗。” “二是他砸了一个亿给我搞物流。”项越从包里掏出合同放在茶几上。 “多少!!!”房文山手里的香烟掉在地上,烟头在地毯上烫出个焦痕。 他拿起茶几上的文件,仔细翻阅。 越看越心惊,投资一个亿,百分之八十股份都归项越。 这条件,怕是亲舅舅都不会给。 这他妈可是整整一个亿! 这是什么多财多亿的人生!!! 房文山不敢想,要是刘成济是他舅舅,他得是个多幸福的中登! 项越跷着二郎腿窝在轮椅里,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扶手。 他嘴角翘起弧度:“嘿嘿,我也不想要,舅舅逼着我收,哎,烦人!” 房文山腮帮子直抽抽,余光瞥见一边守着的保镖眼角也在跳。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嘛,你不要给咱们啊! “刘老哥真要跟你回扬市?”房文山从牙缝里挤出声。 “是啊。”项越弹了弹烟灰,“长三角的码头,珠三角的货仓,舅舅说回去带我认认人。” 房文山极力控制他的拳头,死孩子的脸是真欠揍啊! 要不是还有正事...... “公司是香江公司?” 项越点头,简单的说了下香江公司享有的政策。 房文山盯着合同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茶几。 半晌,他抬头问道:“内地总部,准备放在哪?” “哪里政策好放哪里。”项越吐着烟圈笑得人畜无害。 “少他妈跟我扯!”房文山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为什么不放在扬市!今天必须撂句准话!你小子别给我玩心眼!” 守在包厢的保镖肌肉绷紧,手微微动了下。 项越眼皮都没抬,轻轻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叔您别急啊,您又不是管经济的,操这个心干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现在翅膀硬了。”房文山半真半假的开口。 “房叔,喝茶。”项越拎起茶壶给他续水,“要不是您照应,我也没今天。” 房文山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照应? 现在项越的想法他是真的猜不透,说是照应,但是两人都清楚。 一开始就是简单的利益关系,顶多算各取所需。 真要说房文山怎么庇护项越,其实真没有。 只有刘成济是真心把项越当子侄,实打实给资源。 “非要跟我打官腔?”房文山吐出烟圈砸在项越脸上。 房可儿默默缩回抓开心果的手,不敢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爸爸和项越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压抑,她不自觉的想放低存在感。 项越晃着茶杯,眼底结着冰碴, “舅舅能给我的,自然也能给别人,我不能拿这件事做人情,要是真办砸了,我没脸去见他。” 房文山的手抖了抖。 他望着项越腕上的朗格表,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端着茶杯的青年,早就不是那个需要讨好他的混混。 “陈书记之前就提了产业升级,产业多元化,你要是把总部放扬市,我给你搭线。” 窗外的游艇拉响汽笛,项越转动轮椅面向海浪, “房叔,我想建华东最大的分拣中心,总部能拉动地方经济,解决几千个就业岗位,放哪都会受到重视。” 他屈指弹飞烟头:“不说别的,免税和批地,随便在长三角哪个城市,他们都会答应,您猜最阔气的会开啥价?” 烟灰落在桌上,房文山苦笑了下,他能不知道么? 这么一家背靠船王的香江公司要进驻内地,哪个城市不想争取? 更别说物流行业需要大量人力,这妥妥的优质企业。 他发现自己最值钱的筹码不过是牵线陈书记这种人情债。 两人之间权力的天平开始倾斜。 “明天跟我一起回扬市。”老刑警抓起外套起身,“我安排你见陈书记,当面聊...” “怕是不成。”项越转动轮椅挡住去路,“舅舅要做全身复查。” 房文山死死盯着项越的眼睛, “项越!你别忘了当初...” 门外传来敲门声,黑西装保镖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打包袋。 “少爷,小笼包、烧鹅和海鲜粥都打包好了。” 项越半侧过脸,月光照在他脸上,更显冷峻, “房叔对不住啊,虎子他们还在医院等着。” 他指着保镖拎着的打包袋,“这烧鹅凉了腥气重,我得赶快送回去。” 一旁候着的保镖适时上前推轮椅。 项越抬头吩咐道:“留两个人,送房叔和可儿。” 说完,他面向房文山笑得真诚, “房叔,我先走了,您和可儿再坐会。” “明天我就不送您去机场了,车停在酒店,您随时用。” 房文山咬紧后槽牙,脸气的通红,他抄起茶壶想砸。 房可儿伸手拽住父亲胳膊:“爸!越哥伤还没好。” “滚!马上滚!”房文山甩开女儿的手,茶壶砸向门框:“翅膀硬了就别回来求人!” 项越轻笑一声,轮椅继续向前滑动。 两个黑西装像门神一样卡住包厢门。 房文山瞪着项越的背影越来越气,他快步上去想追项越。 守着门的保镖伸出手:“房先生,少爷累了,需要休息,有什么需要,您可以吩咐我们。” “让开!”老刑警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的,“信不信老子。” 两个保镖毫不退让,房门“咔嗒”一声被关上。 房文山突然笑了出来,整个人像是泄了气,跌坐回沙发上。 “爸...”房可儿把镶钻腕表往袖子里缩了缩,“您别生气,是您先发火的。” “你给我闭嘴!”房文山扯开领口,看向玻璃窗外。 几个黑衣保镖护送着项越上车,奔驰车队排着队向外开,只有一辆黑色奔驰静静的停在酒店门口。 他盯着酒店门口那辆没挪窝的奔驰,感觉喉咙发苦。 房可儿怯生生递过来半杯凉茶:“爸,越哥说这车留给我们用。” “用个屁!”房文山把烟头按灭在茶杯里,“明天买最早那班机票!你也和我一起回扬市。” 房可儿扣着衣角,没有回话。 第177章 酸死了。 房文山看着沉默的女儿,胸口更是堵得慌。 他当领导当久了,见谁都像提线木偶。 特别是对项越。 当初姓项的小子算个屁!街边混混头子罢了。 他可是堂堂市局副局长! 说个不好听的,项越这种人就算被抓了,都没资格进他的审讯室。 他骨子里就瞧不上项越! 哪怕后来发现这小子够义气、脑子活,他还是觉得项越是下九流。 再说了,一开始项越也想利用他啊,各取所需而已。 项越喊声房叔,自己叫声小越,不过是互相利用的棋子。 他清楚项越接近自己的目的,却又享受被利用带来的实际好处。 只是后来随着项越起的作用越来越大,硬是挤上了牌桌。 房文山才渐渐对项越上了心,关系也越绑越紧。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两人之间也慢慢有了些情谊。 今天倒好,项越仗着有个船王舅舅,直接对他龇牙! 一旦房文山的威严被冒犯,那点情分就变得不堪一击。 说白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让房文山越来越飘,管你什么局长处长,手底下人该栽照样栽。 反观他这边倒是水涨船高,眼瞅着还能往上挪挪屁股。 至于项越对他的帮助,这世间有多少人会把自己的成功归结于别人? 如果项越真蹿上天,他房文山算老几?还会一心一意帮他吗? 房文山对项越有着复杂的感情,他有着上位者的优越感,又担心项越彻底失控。 他是这段关系里的得利者,又被项越的崛起打击到自尊心。 他依赖着项越却又嫉妒项越。 “走吧,还愣着干嘛?”房文山拉了下女儿的胳膊,率先走出包厢。 房可儿站了一会,低下头跟着父亲下楼。 她的心里很乱,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房文山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顾不上她。 房可儿习惯了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跟虚拟世界的角色说话。 直到加入洪星,她才觉得这个世界是这么的有趣,好玩。 没人会嫌她幼稚,大家都那么傻,愿意陪她闹腾。 现在父亲和项越发生矛盾,她该怎么办? 房可儿不敢开口说想留下,她怕父亲会伤心。 妈妈没了,父亲的家人只有她了。 她吸了吸鼻子,把涌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 房文山站在车边喊她名字,声音里带着不耐。 “来了。”她赶忙应了一声,小跑着钻进车。 两人坐在后排,保镖询问去哪。 “先送可儿去酒店收拾行李。” 房文山对着前排说了句,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叮铃铃~”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腿发麻。 房可儿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越哥”来电。 她偷瞄父亲。 房文山鼻孔里哼了一声,“接啊,老子还能吃了你?” 房可儿按下接听键,项越的声音混着兄弟们的嬉闹传来:“到酒店了?” “嗯。” “明早要回?” “最早一班回。”房可儿盯着车窗外倒退的霓虹灯,“我爸说...” “别听他的,他更年期。”项越打断她, “想回来随时回来,名誉董事长的位置给你留着。” 房可儿鼻子发酸,又偷偷瞄了眼父亲的脸色。 只见房文山脸涨的通红,紧紧握着拳头,气的不轻。 感受到女儿的目光,房文山咳嗽了一声。 房可儿手一抖,手机掉在真皮座椅上。项越那边还在说, “陈文说下个月psp上市,到时候给你带一台。” “不用了。”房文山弯腰,对着手机怼道,“我们家不缺游戏机。”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项越说:“房叔,可儿都二十了。” “二十怎么了?二十就能跟你们这帮天天混混...” “爸!”房可儿猛地掐断电话。 房文山咳嗽两声,看向窗外:“哼,翅膀都硬了,还学会挂电话了。” 奔驰停在酒店门口。 “给你二十分钟。”房文山点了根烟。 房可儿没回话,拉开车门就往酒店跑。 进了房间,房可儿扑到床上,抓过枕头捂住头。 直到手机又响,是房文山的短信:【还剩五分钟】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用力锤了几下床。 最后无奈的爬起来,把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又重重的合上。 楼下。 房文山站在奔驰旁看表,地上有三四个烟头。 保镖接过行李箱放进后备厢,带着两人前往朗豪酒店。 父女两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 另一边, 项越带着着打包的烧鹅和海鲜粥回到医院,先去病房给陈文、虎子分了。 然后到了刘成济病房门口。 门没关严,能听见管家低声汇报码头货物清关的事, 他在门口顿了顿,抬手敲门。 刘成济靠在病床上,看见项越站在门口,朝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点头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杵在门口干啥?过来吃水果。”刘成济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果篮, “刚从泰国空运来的,甜着呢。” 项越随手抓了颗山竹剥开,yue!压根没熟,酸死了。 看到项越挎着的小脸,刘成济收起笑容, “怎么了?不开心?” 项越把晚上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叹了口气:“我知道是各取所需,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失落。” 刘成济嗤笑:“刚刚的山竹酸不酸?” 项越点头。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这水果,山竹得挑壳软的,火候不到强掰开,能不酸?” 项越没吭声,刘成济接着说, “房文山以前是副局长,你是小人物,他看你自然带着居高临下的目光。” “你们的地位一直不平等,现在你出息了,失去控制了,他心里能不别扭?” “可我没想着跟他较劲啊。”项越又挑了颗软壳山竹,慢慢剥开。 “记住了,”刘成济声音低了些, “人与人之间,地位变了,关系自然得跟着变。” “你不能指望一个把你当小喽啰的人,突然对你转变态度,跟你称兄道弟。” “但也别惯着他的官脾气,他警务系统还得跟你合作,能舍得撕破脸?” 项越笑了:“舅舅,我知道的。今天看他在气头上,我借着给虎子送饭的借口先走了,没把所有东西撕开。” 刘成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还算机灵!房文山不是跟你较劲,是跟自己较劲,他害怕了!” “等你真的爬到山顶,他保准第一个凑上来跟你称兄道弟。” 项越点头,心里的闷气消了大半。 “你记住,不管你把总部放哪儿,把公司做成什么样,舅舅养你一辈子没问题。” 项越吃了一口山竹:“我明白了,现在就想把公司弄起来,让兄弟们都有正经事做。” 第178章 小废物 刘成济欣慰的笑了,忽然想起什么:“可儿呢?这个小丫头倒是不像她爸,挺讨喜。” 项越想起房可儿不敢抓开心果的样子,也笑了, “她被老房拎回去了,说是明天最早的航班。” 刘成济撇嘴:“房文山这人死脑筋,扯孩子进来掺和干嘛!” “别难过,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我老兄弟的侄女从剑桥毕业了!” 老头朝项越挤眼睛,“姑娘二十三,比你大三岁,长得像王祖贤,那叫一个漂亮!” 项越差点被山竹呛住。 不是!他难受什么啊! 只是回扬市了,又不是死了。 再说以房可儿那个性子,能憋住一周不去洪星? ...... 第二天。 清晨的香港国际机场飘着细雾,机场安检口排成长龙。 房可儿攥着登机牌跟在房文山身后。 安检口排队的旅客打着哈欠,有个小孩指着她背包上的骷髅挂件吓得哇哇哭。 房文山把拉杆箱往她跟前一杵, “我去抽根烟,你看着点。” 房可儿点头,拖着行李箱走到玻璃幕墙前。 她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psp记得给我留】。 五分钟后收到回复:【下个月发售舅舅会派人送到洪星,你直接来拿!】 房可儿笑了一下,把手机揣回兜里。 登机广播响起,她最后看了眼香江,跟着房文山上了飞机。 飞机爬升后,房可儿从包里摸出本漫画,放在小桌板上认真的看了起来。 房文山坐在一边看文件,瞥见房可儿在看书,偏过头瞄了一眼。 又是话本!他永远不理解女儿为什么喜欢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脑海里闪过画面,在女儿小的时候,妻子晚上总喜欢抱着女儿,给女儿读故事书。 “二十岁的大姑娘还看小人书!”他冷不丁开口,吓得房可儿手一抖, “回去之后准备专升本,我给你联系大学,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 房可儿捏紧漫画,指尖没了血色。 以前项越也是这样说的,但是那人会在一边陪着她看管理书,还会往她兜里放很多零食。 隔段时间就敲敲她的脑袋抽查重点。 都是为她好,为什么感受不一样呢? 房可儿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不能继续看了,会被说的! 舱内灯光调暗,房可儿默默合上漫画,指尖抚过封面上自己画的猪头,重新把它塞进包里。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降落在扬市机场......” 房可儿看了眼窗外,熟悉的天下着毛毛雨,跟香江的晴朗有些不同。 机场外,两个穿警服的人朝房文山敬礼,她低头跟在后边。 “局里临时有会。”房文山把拉杆塞到她手里, “小陈会送你回家,爸爸晚上给你带你最喜欢的红烧鱼,别乱跑。” 房可儿垂着眼皮接过拉杆,看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背影,拖着箱子躲开水洼。 自从她十岁被鱼刺卡住后就不吃鱼了。 时隔几天,房可儿又回到熟悉的家。 卧室还是老样子,窗帘没拉严,透着灰蒙蒙的光。 书桌上堆着几本人力资源管理习题册,她写的纸条贴在封面上, 【人力资源管理考点:解放路218号,考试日期五月十五号。】 现在还要考吗?她不知道。 嗯,突然有点想妈妈了。 九岁生日的照片摆在台灯旁,妈妈抱着她笑出梨涡。 两人身前放着大大的蛋糕,蛋糕上写着“囡囡要永远开心”。 至于十岁的照片?没有啦,妈妈变成星星啦! 永远开心?但是囡囡现在不开心啊,妈妈! 她蜷在转椅上,膝盖抵着胸口,头枕在手腕上。 腕间的crash表硌得她下巴疼,这些日子的经历在脑海里涌现。 房可儿不笨,她很早就看出洪星和外边那些黑社会的不同。 她是个纯粹的人,她想活的简单点,再简单点。 十岁,母亲离世,父亲一边工作一边带着她。 警务系统嘛,很忙的! 妈妈还在的时候对她说过,爸爸要抓坏人,不能分心! 她从一开始每天都哭着要妈妈,到后来逼着自己放空。 她记得的,哭多了爸爸会担心,爸爸的工作不能分神,会有危险! 放空多了,她习惯了不去思考,有什么好思考的,想多了难受! 每天看看小说,看看漫画,再不济还能做几个喜欢的菜,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小废物。”她对着空气念出这个藏在心底十年的词。 一年又一年,小废物慢慢长大了。 哦嚯,小废物被绑架了! 小废物加入黑社会了,小废物看到了另一片天空。 原来有好多人都和她一样可怜,不对,她在团伙里算幸福的了。 特别是这次香江之行,对小废物的触动好大。 巩沙的童年原来是这样的,原来这世上有太多人,连“当废物”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他们经历这些,还能拼命往上爬? 小废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过自己,不过她不知道答案。 直到这两天,小废物世界里的大英雄帮她决定了一些事情。 怎么办?小废物不想听话了。 她第一次有了个念头, 如果她不是废物了呢?是不是就能决定自己的路了? 难道妈妈把她生出来,爱着她疼着她,就为了让她当个废物的吗? 妈妈,我是不是该长大了? 我一直停留在你走的那天!陪着你,你会高兴吗? 可是,现在小废物的人生出现了好多有意思的人。 他们会逗她开心,会陪她玩耍,也会在她难过的时候,静静的守在一边。 这是一群自己都没伞的人,还带着一身湿漉漉笨拙的帮别人搭棚。 她不想离开他们,兄弟们都在变好,她不想被抛下太远。 房可儿擦了擦眼泪,她的眼神变了。 “我想,我该走出去了。”她对着空气说, “妈妈,对不起,我没办法留在原地陪你了。” 想着想着,房可儿累了,她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 梦里的妈妈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穿着淡紫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妈妈温柔的看着她,手上拿着一把小小的剪刀。 房可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妈妈对她笑了一下,拿起剪刀剪断了什么。 她低头看过去,半透明的脐带从中间断开,一端连在她身上,一端飘向妈妈。 “妈妈!”她哭得蹲下身。眼泪大颗大颗掉在地上。 妈妈蹲下来,轻轻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 妈妈的嘴唇一张一合。 她听不见声音,却看懂了妈妈的口型。 妈妈在说:“宝贝,去吧!” 梦醒了,脸上的泪痕已经干透。 房可儿吸了吸鼻子,看了眼桌上的照片。 她盯着自己曾经写的“小废物”三个字,笑了一下抓起笔划掉。 笔尖悬了良久,终于落下一行字:【妈妈,我想试试,当一个会发光的小废物。】 ...... 更新迟了,大家见谅,昨天剧情的改变,今天的章节很难写,这章写了四个小时,终于赶出来了。 第179章 房姐帅! 房可儿被开门声惊醒,看了下手表,下午四点。 台灯不知道在什么拧到最亮,手里的【人力资源管理师宝典】不知不觉翻到了二十多页。 她愣了两秒,这是十年来头回看书没走神,连漫画书滑到地上都没察觉。 客厅传来房文山的声音:“可儿,快来吃鱼咯,还热着。” 房可儿打开门,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来。 桌上的餐盒里放着油灿灿的红烧鱼,鱼腥味钻入鼻子,房可儿感觉嗓子有点痛。 房文山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傻丫头,愣着干嘛,尝尝,爸爸特意让餐馆多放了糖。” 房可儿盯着餐盒,突然开口:“爸,我十岁以后就没吃过鱼了。” 房文山解纽扣的动作僵住。 “那年中秋”房可儿的声音很轻,“我被鱼刺卡住,到夜里还是疼,只能一个人走去急诊,你在抓跨省逃犯。” 房文山后颈冒冷汗。 他想起来了,那年中秋他准备了不少菜,突然接到电话说是有嫌疑犯的消息,他和女儿说了声便匆忙出门。 夜里一个人走去急诊?那时候女儿才十岁,她得多怕。 房文山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又听到女儿的声音, “医生说鱼刺扎的有些深,嗓子里都磨破了,后来每次闻到鱼腥味,嗓子就会疼,像鱼刺还卡在里面。” 房可儿笑了笑,脸色发白。 房文山脱下外套,摸烟的手有些发颤。 他记得,两天后他回家,女儿的嗓子好像有点哑,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孩子有些感冒。 原来是这样嘛? 他又想到这十年,自己好像是没见到女儿吃鱼。 很多事他也没办法,一个大男人还要工作,实在没办法像孩子妈那样把女儿顾好,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他深深吸了口烟,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 “明天去学校拿毕业证。”房文山生硬地转移话题, “大学那边联系好了,明年去读行政管理,毕业后直接进系统。” 房可儿抬起头,正视房文山的眼睛, “可以去上大学,但是专业我要自己选。” “你!”房文山想拍桌的手顿了顿,他看着房可儿的眼神,感觉女儿好像变了。 “你要读什么专业?” “我要读物流管理!”房可儿语气平淡,却带着坚定。 “啪!”烟盒砸在餐桌上,房文山一下子站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老子送你去上大学,不是给那混混培养马仔的!” 他又不傻,项越那边要开物流公司,自家女儿就要读物流管理!这是想干嘛! 这两天一个个的都在忤逆他,他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房可儿没有躲避父亲带着怒火的眼神,她站了起来,一字一句说道, “我要读物流管理!洪星需要我,我是洪星的名誉董事!” “名誉董事?”房文山冷笑,“那小子拿你当花瓶摆着玩呢!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他怎么会招你进公司!” “那也比你拿我当木偶强!”房可儿声音拔高, “我当了十年乖女儿!这两个月是十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从小到大,你说你忙,我就自己照顾自己,你说有些朋友会利用我,我就不和那些人接触!” “你总说项越他们是混混,可他记得我不吃鱼,会关照食堂别给我打鱼,他记得我怕黑,会在办公室给我装小夜灯。” “洪星的兄弟会带着我一起上英语课,会轮流督促我读书。” “他们没带我做过坏事!在香江出事了,项越让童诏护着我,他和连虎去引开坏人!差点死掉,这就是您说的一直在利用我吗?” 房文山怔住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样,也是第一次知道女儿在洪星的事。 “而你呢?”房可儿擦了擦眼角, “你习惯把局长的姿态带回家,用对下属的方式对我,我的一切,都要按你的剧本走!” 房文山又点了根香烟,想了想这些年他和女儿相处的方式。 妻子临终说过:“老房,别总把警服穿回家。” 这些年他习惯了发号施令,安排女儿的一切,却忘了她早已不是那个躲在警服后要糖吃的小女孩。 “妈妈走的时候,让我听你的话。”房可儿歇斯底里, “我还要怎么听话,我二十岁了啊!连我想读什么专业都决定不了...” 客厅静的能听到呼吸声,两人沉默的对峙着。 房文山望着陌生的女儿,没有幼稚,没有呆萌,有的只是坚持。 这一刻,房可儿不再是那个提线木偶,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房文山第一次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想着想着,他自嘲的笑了声。 “好!”他坐了回去:“你读物流管理,我不拦你。” “但有个条件,大学四年里,你不许去洪星上班。” 房可儿愣住了,她看到父亲眼里的怒火消散,只剩下疲惫的光, “四年后你毕业了,要是还想跟着项越闯,我...”他顿了顿,肩章在暮色中暗了暗,“我亲自送你去报到。” 窗外的夕阳漫进来,给餐盒里的鱼镀上层金光。 房可儿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想起书房的降压药。 这个习惯发号施令的男人,也会在深夜偷偷给女儿拽被子,也会害怕失去最后一点被需要的资格。 “好。”她坐回椅子,轻轻碰了碰父亲搁在桌面的手, “你也得答应我,别总把警服穿回家。” “然后...”房可儿语气软下来:“你脾气不好,每天记得吃药,你的腰也不好,穿鞋要记得坐在凳子上穿。” “爸爸知道了。”房文山笑了,眼眶红了一点。 他想他应该放手了,女儿不小了。 有些告别不是背叛,而是让彼此在自己的世界里成长,然后更好的拥抱对方。 夕阳西下,餐桌上的红烧鱼凉了,父女俩谁也没再提吃鱼的事儿。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给这场迟到十年的对话画了个逗号, 故事还没完,往后的路怎么走,就得看房可儿自己了。 第180章 家宴 香江,晚上五点。 车队在路上疾驰,后座的项越和陈文打扮的焕然一新。 他们身上穿的是老师傅手工做的西装,有些不习惯的两人不停扯着领带。 “怂样!”刘成济笑骂:“回家而已,紧张什么,把腰杆给我挺起来。” 劳斯莱斯开过庄园大门,两边佣人齐刷刷弯腰,。 再里边是个喷泉,喷泉中央的狮子嘴里喷水,眼珠在灯光下发着绿光。 项越瞅着狮子眼睛咋舌,这翡翠眼珠比手镯的料子还好。 车队停了下来,三人下车。 车边瞬间挤满了人,一个穿云纱的老太太带着笑站在最前面。 “济哥!”穿花衬衫的胖男人朝刘成济扑过来, “我带了野生大黄鱼,专门冰着等你回。” 刘成济把拐杖横在胸前, “阿恺,上个月你运的东西在海关被扣了十七箱,做事不要太过了!” 胖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灰溜溜的退到人后。 刘成济和家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带头走进去。 餐厅里摆着黄花梨餐桌,穿唐装的老头颤巍巍站起来, “阿济,幺叔的后人找到了?” 刘成济点头,把陈文往前一推。“幺叔的外孙陈文,小妹还在内地,过几天我去接她。” 满屋人愣住了。 旁边一个穿金戴银的卷发女人撇嘴, “随便拉个人就认亲?dna验过没?济叔,不是我说...” “啪!” 青瓷盖碗砸在她脚边,刘成济杵着拐杖冷笑, “你儿子在奥门欠了两千万赌债,性格也不像咱们家人,要不要帮你们验验血统?” 女人的话卡在嗓子里,哼了一声没敢再说。 刘成济拉着项越和陈文,一一指给他们认识。 这群人都是大马姑奶奶的后人,周家人。 刘家记得当年的情,在香江生意越做越大后,周家人也要来香江,刘老太爷就同意了,还帮他们在香江立住脚。 介绍完了,刘成济又把项越推了出去, “这是项越,也是我亲外甥,往后在香江,一家人要多亲近。” 一屋子人互相使眼色。 陈文是幺叔外甥他们还理解,这突然冒出来的项越算哪门子外甥? 老头子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到处认亲! 脚步声传来,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二楼下来。 打头的男人三十多岁,长得跟刘成济一个模子刻出来, “爸,货运单您过目......” “这是你两个表弟,陈文,项越。”刘成济打断大儿子,指指两人,“以后要爱护弟弟。” 后面一个穿阿玛尼的眼镜男凑过来握手,手腕上是一块百达翡丽, “我是二哥家辉,刚刚说话的是大哥家诚。” 凑近握手时他压低声音:“刚被砸茶碗那个是三叔公续弦,不要搭理他们。” 最后一个穿的很骚包的刘海青年勾住项越脖子, “我是家明!表弟你好厉害!我都听说了,你们带人把和联胜端了!厉害。”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晚上带你去兰桂坊,新开的场子辣妹超正!” 他又摸出包香烟,“抽不抽?” 刘成济青筋暴起,手里核桃砸过去, “兔崽子!敢带坏小文,小越,老子打断你的腿!” 几人熟悉了下,家诚,家辉把他们的妻子孩子也介绍给项越陈文认识。 只有刘家明今年才二十五岁,还没成家。 他不停的和项越说周家人的八卦,听的一边的周家人脸色都变了。 直到被刘成济呵斥了,他才闭嘴,不过手也没闲着,他一会逗逗侄子,一会逗逗侄女,惹得几个孩子哇哇大哭。 项越嘴角抽了抽,大哥二哥都挺稳重的,怎么三哥这个死德性...不过,他喜欢! 所有人入座。 刘成济坐在主位,项越陈文坐在他左右。 他端着酒杯,又郑重的介绍了遍陈文和项越,才宣布开席。 穿旗袍的服务生开始上菜,筷子和刀叉都是纯银的。 斜对面周家小姑嘀咕:“大陆来的北佬知道怎么吃嘛...” “小姑。”项越端着红酒杯站起来, “听说小姑父在奥门包了三个嫩模?” 他抿了口红酒,“我认识叠码仔,找他介绍能打八折。” 小姑脸涨的通红,拿着刀叉的手气的抖。 满桌人则是憋笑憋得发抖。 小姑父狠狠瞪了妻子一眼,默默低下头扒饭,他还要脸! 刘成济踹项越一脚,笑骂道:“臭小子!” 老头扫了一眼周家人,有些人好日子过多了飘了。 带着点远亲,要是老实养着倒无妨,要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就回大马吧,真当刘家这么大的产业是发善心发出来的? 吃完饭,刘成济也没管小辈,反正有三个儿子在,小文和小越吃不了亏,他老了,处理下公务就要休息了。 三兄弟带着项越陈文在后院抽烟。 大哥、二哥从兜里掏出银行卡。 “一人两张,每张卡一百万,这是哥哥给你们的见面礼,拿着。” 项越和陈文看着手里的卡发愣,见面礼? 一人两百万叫见面礼!什么神仙哥哥! 愣了几秒,两人齐刷刷看向老三。 刘家明:“......” 他小脸通红,磨磨蹭蹭从兜里掏出两张卡, “我卡里十...十万,之前在奥门输的太惨,老爷子断了我零花钱!” 几人看着他发红的耳朵笑出声。 刘家明:“你们笑什么!我已经不赌了!” 项越小鸡啄米,笑得真诚,信!他都信! “不行!你小子还笑!走,去兰桂坊。” 刘家明薅住项越脖子,“别听老爷子瞎咋呼,今晚带你们见识见识香江夜景!” 然后他又看了眼陈文打了石膏的双手, “小文在家早点睡,你这胳膊就是蹭两下也感觉不到啊!别浪费我的钱!” 陈文:“......” 他妈的!死手!还不好! 项越被刘家明塞进红色跑车,陈文可怜巴巴的在门口苦笑,庄园大门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 另一边。 房可儿看了一下午书,眼睛发涩,随便扒了口饭就洗澡睡了。 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红彤彤的小脸。 房文山轻手轻脚推开门。 小丫头在梦里哼唧两声,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 房文山伸手拽了拽被角。 这丫头打小睡觉就这毛病,裹得太紧,老父亲都担心会不会闷坏了。 桌上,台灯还开着,人力资源书摊在桌上,书页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只看一眼便怔住了。 “小废物”三个字被黑笔划掉,底下新添了行小字。 发光的小废物吗? 房文山笑了,他的女儿从来都不是废物。 漫画书躺在地上,封面上画的猪头被踩了个鞋印。 他弯腰捡起书,掸了掸灰,轻轻放到桌上。 房文山轻轻带上房门,拿出手机给老朋友发了条短信, 【老王,下午我说错了,可儿想读的是物流管理,不是行政管理。手续麻烦你多操点心,改天请你喝酒。】 第181章 项越被打 红色跑车咆哮着杀向兰桂坊。 刘家明甩着车钥匙对项越挑眉:“看见那发光的招牌没?vr,今年刚开的场子,灯光全港独一份!” 穿银色马甲的服务生小跑过来,胸牌刻着vip接待, “明少,郑少在卡座等您。” 项越的目光看向刘家明,心里警铃大作:“三哥,不是你的局?” “咳,老爷子最近不是断了我零花钱嘛,”刘家明揽着项越肩膀往里带, “表弟,咱该省省该花花,有人请客不喝白不喝。” 项越:“......” 见识香江的夜色,原来是这样见识的,三哥是带他来蹭啊! 刘家明:“你小子什么眼神!不是蹭局!以前我组局也没少请!今天轮着志然做东而已!” 服务生带着两人穿过安检门,拐了两道弯便听到震耳欲聋的dj。 酒吧里,卡座围着舞池一圈圈排开,最前排还摆着几桌站卡。 dj台上,两个dj疯狂调动气氛,音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四周矮墙上全是穿着性感的气氛宝贝,跟着节奏又蹦又跳,把场子彻底炒热。 也难怪这酒吧刚开业,就成了香港最火的夜店。 刘家明拽着项越向里走。 项越头一偏,全是白花花的大长腿,嘶,这才是夜生活! “明哥!”穿着一身破洞装的小胖子从卡座蹦起来,向着刘家明挥手。 “小越,这个像乞丐的就是郑志然,家里做珠宝的。”刘家明给项越介绍。 说着又搂着郑志然的脖子给他介绍了项越的身份,自家表弟。 “你表弟就是我表弟。”郑志然胳膊肘顶着刘家明的腰,冲项越眨眼, “表弟快坐,今天随便点,哥哥我买单!”说着冲沙发方向扬手,八个穿低胸裙的妹子立刻坐直了身子。 项越扫了眼桌面, 哦豁,都是好酒,上辈子项越喝过。 发光酒座上摆着路易十三、轩尼诗李察、马爹利至尊,这三瓶酒最起码十几万。 旁边还码着十来瓶马爹利蓝带。 视线往上移,四个黑西装保镖笔直站着,负责少爷们的安全。 沙发上坐着的是... 好家伙,这灯有点耀眼啊! 八个穿着低胸裙的妹子坐成一排。 不对,妹子中间的红色鸡冠头是啥? 蒋前把手从妹子肩上收回,看了一眼郑志然。 “我草!又是你!”他猛的站起来,指着项越。 “是我又怎么样,巧了,蘑菇也来喝酒?”项越双手插兜冷笑。 妈的,晦气,红色鸡冠头是蒋前! 刘家明一看气氛不对,揪住郑志然衣领, “你他妈组的什么局!鸿门宴吗?” “啊!我不知道啊!”小胖子郑志然汗如雨下, “这是我兄弟蒋前啊,这小子说想喝酒,我就叫上了,你别急,等我问问。” 郑志然把蒋前拉到一边,问了下情况。 沙发的另一边,刘家明也在和项越了解情况。 毕竟是他带项越出来的,肯定不能让弟弟吃亏。 得知真相的两位少爷都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这他妈的,一块手表而已! 两人对了个眼神,不约而同拿起酒杯递给当事人, “来,都自家兄弟,喝一杯,这事就算了,多大点屁事。” 蒋前扭头不接:“我不和他喝,他骂我蘑菇!” 项越撇撇嘴,哼!你不喝我也不喝,威胁谁呢! “他还骂我学人精,我也不喝!” 刘家明、郑志然:不是,这两个人有病吧,小学生斗气? 刘家明给了郑志然一个充满智慧的眼神。 终于到他出马了,香江这些小少爷的矛盾哪个不是他调解的?请叫他最佳调解员·家明! 刘家明故意激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怕被对方喝多吧?。” “呵呵,我能理解,毕竟表是小事,喝不过可就...” 项越、蒋前:“他什么酒量?和我喝?” 刘家明:“哦豁,还挺有默契,那就掰掰看嘛,谁赢了谁就是哥!” 项越、蒋前小学生脸:“喝就喝!” “咕嘟咕嘟咕嘟。” 很好,蒋前直接对瓶吹路易十三。 项越不甘示弱,抄起李察往喉咙里灌。 郑志然看着两人豪饮,眼皮直跳,这可是几万块一瓶的酒! 他得罪谁了,这酒是这么牛饮的嘛,都怪调解员·佳明,他咋不自己买酒调解。 一边八个妹子也看傻眼了。 不是!什么意思?老娘内衣都穿的整套,你们自己喝上了! 几人试图往那边挤,银发美女手刚碰到蒋前的腰,就被他一手拍开, “滚蛋!碰我痒痒肉干嘛!” “你是不是想让我笑出来,对面就赢了!妈的,太阴了!还有卧底!” 银发少女气得跺脚:真他妈有病!怎么喝不死你!大煞笔! 就这样,三个酒瓶都空了。 项越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另一个金发妹子挪到项越边上,帮项越倒酒。 项越看她不烦人也就没阻止。 谁知道妹子得寸进尺,开始用高跟鞋蹭项越的小腿。 “嘶!” 项越酒劲上头,他猛地站起来,委屈的看着刘家明。 “三哥!她打我!” 金发妹子都愣住了,这说的是什么屁话!啊! 刘家明也傻眼了,不是!人妹子在和你玩游戏呢。 项越拉开自己的裤脚,露出小腿。 只见他小腿上的伤已经结痂,要不了几天就快好了。 “三哥!腿破了!” 刘家明哭笑不得:弟,不是哥不帮你出头,这痂都快好了,咋还能赖人妹子。 一边酒量更差的蒋前晃悠悠凑过来,看了看项越的小腿,指着妹子吼, “草!你敢打老子兄弟!” 妹子急得眼眶通红,大少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这是碰瓷啊!!! 刘佳明和郑志然面面相觑,蛇精病吧! 郑志然无奈挥手:“让姑娘们都撤吧。” 其他妹子都走了,蒋前还拉着那妹子不依不饶。 直到郑志然憋出一句:“你胸口纹身贴歪了。” 蒋前立马放开妹子,捂着胸口炸毛:“放屁!这是奥门老师傅手扎的!” 郑志然赶紧和妹子使眼色让她快走,妹子趁机退场。 等再坐下,项越和蒋前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第182章 项越纹五爪金龙! 凌晨两点,四人转战包厢。 “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 “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蒋前搂着项越脖子嚎《友情岁月》,走音走得妈都不认。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包厢公主弯腰走到刘家明身边把手机递过来。 他刚喊了声“爸”, 听筒里就传来刘成济的怒吼, “小越被你带哪去了!老子都睡了一觉了你们还不回家!我告诉你...” 蒋前头一歪,眼睛一转,抢过手机, “老头吵屁!我和项越拜把子呢!不要打扰我们!” 说完直接挂断。 刘家明:完了... 他紧张的拨了回去,电话被挂断。 又拨,又被挂。 这一刻他知道,他连一个月五十万的零花钱都保不住了,刘大少欲哭无泪。 一首歌唱完,蒋前真拉着项越拜起把子。 蒋前:“我82年的,你哪年生的?” 项越:“我84的。” 蒋前搂着项越脖子:“那你得叫我前哥!” 项越一把推开他:“放屁,我比你大,你叫我越哥!” “啊!”蒋前愣住了,一时算不明白。 项越一只手比四根手指,一只手比两根手指。 “你看,四是不是比二大?我比你大两岁!” 蒋前盯着手指头愣了十秒,抬头看向项越。 “越哥!” 项越满意地拍他肩膀:“这就对了!小前,以后越哥罩着你!” 刘家明和郑志然笑出鹅叫,嘴里的洋酒喷了一地。 桌上酒喝的差不多了,服务生过来问还需不需要上酒。 项越耳朵一动,挪到刘家明身边。 小手在刘家明口袋一掏,一张银行卡出现在他手上。 “再来三瓶李察!” 刘家明:“!!!” “表弟,三哥真是小瞧你了,还担心你放不开,你真是太放得开了!你咋不用自己的卡?” 项越傻笑两声,把卡往服务生手里塞。 刘家明无奈,他知道项越喝多了现在说不出个名堂。 他从服务员手上拿回卡:“拿我的存酒,挑度数低的,别让这俩醉鬼喝死在这儿。” 服务员应下退了出去。 ...... 第二天一早,总统套房。 项越是被太阳穴突突跳疼醒的,他闭着眼摸到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咕咚灌了半瓶。 刚想翻个身接着睡,突然听到旁边还有一道呼吸声,不对!房间里还有别人! 他迷迷糊糊伸手一摸,蹭到团软乎乎的东西。 真有人!热的! 项越眯着眼捏了两下,嚯!这手感,起码是d! “还是三哥够意思啊,不知道是卡座上哪个妹子,嘿嘿。” 项越美滋滋翻了个身,手指头勾着被角慢慢掀。 被窝里窜出股古龙水混着发胶的味,一缕红毛从床尾被缝支棱出来。 “卧槽!这妹子这么野?”项越盯着那撮红毛嘀咕,“染得跟火鸡似的,看来是辣妹!” 他猛地掀开被子,蒋前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头在床尾,手机和车钥匙都在床单上。 那他刚刚捏的东西是?草!是蒋前的小腿! 项越嗷了一嗓子蹦起来,抬脚就把蒋前踹到地毯上。 蒋前顶着鸡窝头从地毯上爬起来:“谁他妈的踹我!” 他看到床上的项越,也嗷的叫起来。 两人对视三秒,不约而同的检查起自己的衣服。 还好,西装皱巴巴但没脱,袜子都还在脚上。 房间外的会客厅传来爆笑。 项越打开门,和蒋前来到会客厅。 看见刘家明和郑志然翘着二郎腿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叉烧包和咖啡。 刘家明端着咖啡杯,嘴角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醒了?昨晚睡得挺香啊。” “少废话!”项越抄起沙发上的枕头砸过去,余光瞥见郑志然举着手机狂拍:“你拍什么?” “拍鲍叔牙和管仲啊。” 郑志然点了几下手机,按了下播放键。 视频里,项越和蒋前拜了把子,两人一口一个越哥,小前的。 下一秒,两人非要学古人“抵足而眠”,拽着沙发靠垫往地上铺, 刘家明在旁边扶额叹气:“祖宗,咱开总统套行不?” 两人点头。 无奈,郑志然刘成济只能带着两人去开总统套,刘家明和郑志然一人一间,项越和蒋前一间。 视频的最后就是他们把两人送到房间里。 不过还好,两人也不闹,一占到床就睡着了,被子都是刘家明给盖的。 随着视频的播放,死去的记忆对项越、蒋前发起总攻。 ‘痒痒肉’,‘她打我’,拜把子,掏兜,这一切超出人类羞耻感的极限。 两人的脸瞬间爆红,头都差点低到地上。 突然,蒋前动了,他猛的扑过去抢手机,“郑志然你找死!删除啊!” 郑志然灵活地闪过,又点开另一段视频, 包厢里,项越搂着蒋前肩膀:“我有个弟弟也喜欢纹身,明天介绍你们认识!” 蒋前开心答应,然后越说越高兴,立马就要去纹身。 项越虎躯一震,大手一挥:“我来,我会纹身!” 蒋前开心!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在脖子上纹龙。 只见视频里,项越手拿瓜子,尖的那头朝着蒋前脖子,刷刷刷的,猛扎了几十下。 然后拍了拍蒋前肩膀:“好了,快去看看。” 蒋前开心的拿起不锈钢冰桶,对着脖子照了半天,边照还竖大拇指, “好看,这还是五爪龙,嗷嗷嗷,比澳门老师傅纹的霸气!” 手机屏幕黑下来。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 蒋前摸着后颈,惨叫一声:“难怪我脖子疼!你拿瓜子扎我?!” 项越咳了两声,假装看窗外:“那个...酒醒了再看,其实挺有艺术感的。” 蒋前绝望了,他浑身散布死气,犹如一个行尸走肉,有些人活着但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项越嘴角抽了抽,他带着歉意的看向蒋前, “要不、我请你去奥门纹身,你别难过了,一辈子很快的。” 蒋前黯然的摇了摇头:“不了,我再也不纹身了,也不吃瓜子了,昨天发生的事都忘了吧,可以吗?” 刘家明笑得直捶桌子:“活该!让你们俩喝成烂泥,现在知道丢人了?” 两人不说话。 “好了,有什么扭捏的,都是大男人。” 他搂着两人的脖子:“也算效仿古贤了,这把不闹矛盾了吧,以后都是兄弟!” 项越和蒋前倒也不是扭捏的人,两人大方的握了个手。 不然能怎么办呢!视频里好的那样他们都不想看! 第183章 拍!三!级! 刘家明又说了几句便让他们去洗澡了,宿醉的人,身上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大概半个小时。 项越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房间出来,蒋前坐在客厅吹他那撮红毛。 刘家明和郑志然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餐桌上飘着叉烧包的香气。 项越抓起个包子塞嘴里,含糊不清道:“那天要不是你跟个炮仗似的冲进来,我至于抢你表?” 蒋前放下吹风机:“你还说,要不是你,我才不会那么大火气。” “啊?咱们之前也不认识啊。”项越奇怪。 “谁让你学我们社团的名字,我想去找你,结果被家法伺候,要不是身上有伤,我早就去拿手表了!” 他扯开上衣,背上还能看到浅褐色的鞭痕。 项越愣了两秒。 那头在景福钟表,这二世祖跑出去得时候的确有点瘸,原来不是痔疮、是挨了揍! “我的洪星是明星的星,不是黑社会,是正经公司!我那个喜欢纹身的弟弟起的名。”他摸出手机翻公司照片。 项越实在怕了,他不想在香江也被误会成社团!他只想当个好人。 三个脑袋齐刷刷凑过来。 好一个正经公司,六十几个壮汉,真他妈正经! 项越看到他们的眼神,急了!直接翻出光启未来的照片, “我们真的是正经公司!不是黑社会!看,有程序员和女员工!” 郑志然盯着十三妹的照片直咂嘴:“这妹子带劲!能约出来吃饭...” “约你大爷!”项越锁屏踹他,“我们从学校招的,签正规经纪约,不是乱七八糟的!” 郑志然听到经纪约愣了下:“你公司做娱乐行业?那和蒋前家生意一样啊。” 项越猛的站起来:“要我说多少次!和他家不一样!我是互联网公司,做网络娱乐和政府内网!我们不是混社会的!!!” 三人:这么激动干嘛,不是闲聊嘛! 蒋前拿起叉子戳煎蛋:“那你们公司有病啊,好好的公司起这么个名,不怕误会啊。” 这话把项越问住了,这他娘的怎么回? 他们之前也是黑社会啊,能指望起出什么好名字。 他摸摸头:“我弟爱看古惑仔,我也就随他了。” 蒋前:“古惑仔我家拍的。” 项越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你们家是原型嘛。” 蒋前炸毛:“你在想什么东西!我爷爷的确是九龙皇帝,但是回归之后我们家已经好好做生意了。” “我说的意思是香江有一半的电影都和我家有合作!” (蒋家类似现实中的向华强家族。) 项越还真不知道这事,上辈子势力都在扬市,也没资格了解香江大佬的情况。 郑志然笑眯眯:“表弟,把你们公司的美女给我看看呗,我看看内地和香江娱乐行业有啥区别。” 项越翻了翻相册,找出单人写真:“这十三个都是,我亲自培训的。” 三个男人围着项越的手机,不时发出惊叹,十三个女孩各自有各自的特色,不比香江女星差。 蒋前把手机抢了过去,“这妞我要了!” 他指着舒倪的写真,“新电影缺个冷艳女杀手,明天让她飞香江试镜。” 刘家明:“你拍正经电影还是选妃?小越公司的人你别瞎来。” “冤枉!我有那么龌龊?” 蒋前搂项越脖子:“我家投资那么多电影,安排几个人无伤大雅,你叫声前哥,我给你公司人全安排进去。” 蒋前看着中二,遇到正事才不糊涂,前哥什么的也就是个由头。 今年香江和内地正式签了cepa,合拍电影不再算进口片,可以直接作为国产片在内地发行。 这意味着和内地一起拍戏能分更多票房。 蒋家已经决定要往内地影视圈发展了。 大家族里竞争也很激烈,蒋前作为老幺,从小就爱闹腾,家里一直不重视他。 说实在的,蒋家在香江的底子在那,想挤进顶层圈子难如登天。 蒋前一直也看不上那些比自家差的,可真遇上能往上够的机会,他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项越是内地人,还是做娱乐行业的,合作双赢的事怎么不能合作? 更别说项越还是刘船王对外承认的外甥。 现在误会都说开了,跟项越走近点,还能借机搭上刘家,这种机会再抓不住不是傻子嘛。 要知道,刘家那种级别的豪门,可不是他一个社团小少爷平时能攀上的。 别看有钱人家的孩子平时吃喝玩乐、任性胡闹,殊不知人家生下来就有的资源和人脉,和普通人都不在一个起跑线。 平时少爷小姐们耍耍小性子、搞点小闹腾,那叫消遣。 真遇到正事,他们看得准机会、算得清利弊,比普通家庭的小孩厉害多了。 从小在豪门长大,天天看长辈待人接物、谈生意,就算是个傻的,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也能学个三分。 眼界和格局这东西,从小就跟着家底一块儿攒下了。 普通人几十年的积累怎么会比几代人的积累多呢? 项越:“我们十三妹不拍三级片的。” 刘家明爆笑,这个表弟的脑回路,真好玩,哈哈哈哈,三级片! 蒋前简直气炸了,他堂堂洪兴小少爷,怎么会安排人去拍三级片! “你他妈才拍三级片呢!金像奖最佳编剧操刀的本子!”蒋前掏出手机划拉, “你看看,这是编剧,这是导演!气死我了!” 项越听到蒋前的话,眼睛眯起:“蒋少这么大方?图什么?” 蒋前正经起来:“今年签了cepa,合拍片很赚钱,必须有内地演员,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一起合作拍电影。” 项越陷入沉思,他和蒋前并不熟,蒋前为什么要带着他一起赚钱?带他公司的人? 如果十三妹能以明星的身份出道,对于她们的未来提升的不是一点半点。 哪怕20年后,网红永远就是网红,成不了明星。 而过气的明星却可以随时成为网红,这就是区别。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蒋前到底要什么? 刘家明斜了项越一眼,皮鞋尖轻轻磕了下他的鞋跟。 “愣着干嘛?答应啊,这层金一镀,你手下的人身价能翻三翻。”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望向蒋前:“我爸说今晚要办宴会,要正式介绍表弟给圈里人认识,蒋少赏脸吗?” 第184章 想唱就唱要唱的漂亮。 项越脑海里一道闪电闪过,刘家! 只要站在香江地界,他就不再是孤家寡人。 舅舅认了两个外甥的消息早传开了,明眼人都知道刘家这是要把他归进羽翼底下。 他这些年习惯了单打独斗,居然忘了豪门背书最是值钱,随便一场宴会露个面,就是最好的金字招牌。 这么多年无依无靠的,让他一时间压根想不到这点。 再看刘家明似笑非笑的样子,哪有半点任性三少的荒唐劲? 项越意识到这群少爷都是人精。 刘家明看似随口邀约,实则是把蒋前的算盘摆到台面上来。 你想借势?好说,只要对我表弟好,不管你是什么心思,刘家的门就对你敞开。 这是明晃晃的给项越站台! 项越咬了咬唇,上一世他总把兄弟们护在身后,连喝酒都要算着度数醉,生怕一个疏忽就让人钻了空子。 没办法,底子太薄,有背景的人想弄死他容易的很,没人撑伞的孩子,必须跑快点。 可现在,兄弟们会拼死救他,舅舅和表哥也把伞递到他手里,还怕他淋着雨,特意把伞往他这边歪了歪。 这也是他昨晚敢喝到失态的原因,因为有人给他兜底,他可以放肆一下,畅快的喝一次酒。 “掉小珍珠了?”刘家明用纸巾戳他脸,“多大的人了,别学蒋前装娘炮。” 项越拍开他的手,却发现指尖真的有点湿。 算了,脆弱就脆弱了,谁还不是个小少爷呢! 郑志然摩挲着戒指,眼珠子在项越和刘家明之间来回转。 他从昨晚就看出来刘家很在乎项越,刘老爷子半夜都打电话关心这个外甥的行踪,绝对不是外边乱七八糟的关系可以比拟的。 以项越在刘老爷子心中的地位,他也不介意顺水推舟一把。 “要不咱们搞大点,直接搞个联合选秀?我家珠宝行赞助!” 他比划着,“前三名直接给我家大福珠宝代言!我回家让我爸出赞助费!” “之前的女朋友喜欢看那个什么超级女生,咱们也弄一个。” “项越公司的女孩,加上蒋前手下的新星,肯定比那个超级女生有看头。” “到时候我们也搞海选,在香江电视上放!” 项越手里的叉烧包掉进粥碗。 05年超女的画面在脑子里回放。 总决赛那场,短信投票通道直接瘫痪。 这个节目称得上的是内地选秀鼻祖,现象级的节目,里面出来的选手更是红透半边天。 后面这个节目还搞出前二十强生活直播,摄像机怼着选手宿舍拍刷牙洗脸,愣是让观众追着看了三个月。 现在手里的直播网站刚搭好架子,就缺这种能黏住人的内容。 超女的成功证明大众对偶像买单的疯狂,要是把镜头对准选手,从选角到生活全流程直播, 既能炒热平台流量,又能打造超级明星,这简直是给网站量身定做的开门红。 不止!哪怕这个选秀只有超女一半热度,也能赚的盆满钵满,自己还有物流公司,也可以上去打广告! 想通这些,项越激动的站起来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可以出全部策划,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吊的!” “从内地南到北设五个赛区,让老百姓自己报名。” “蒋前你负责香江和奥门两个赛区的选手,再出影视资源捧前十名!” “郑家给珠宝代言赞助,加线下门店做宣传,我联系内地省级卫视...” “等等,”刘家明插话,“电视台凭什么给你黄金档?” 项越敲了敲手机:“04年超女已经很火了,她们靠的就是全民参与和新鲜感,很多卫视被他家压着打,你说他们不想反击?” “咱们几家合作,这么大的饼,有梦想的年轻人不想吃?这可是港片和珠宝代言!” “有饼,有人参加,有背景和实力,电视台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们?” “我们还可以加点新花样,全程电视和网络双线播放!网站可以回看!” “到了二十强,选手住的宿舍装摄像头,吃饭睡觉练舞全拍下来放在网站上直播!” 蒋前盯着纸上“选手日常”板块:“你他妈偷窥狂啊?” “观众就爱看这个!选手就是她们养的崽,这样培养出来的情感羁绊才深。” “我要她们发动全家人给喜欢的选手投票!一条一块钱,咱们抽成30%。” 蒋前打了个寒碜,他家毕竟是做娱乐行业的,他知道狂热粉丝是多疯狂,项越说的这些听着就邪。 “内地哪有公司做这种直播,难度有点太大了吧?” 项越挺挺胸:“我公司做了,再有一个月就能做好了!到时候我的网络公司负责这部分!” 蒋前用力拍桌:“那行,到时候评委你想要谁,我都能给你请来!刘德烨行不行?不够的话四个天王我都给你请来!” 项越拳头都握紧了,这就是豪门的底气,巨星在他们嘴里和隔壁邻居一样。 郑志然听的眼睛一亮,他原本只是玩票性质的提议,现在被这个方案搞得热血沸腾。 这种阵容和养蛊式的玩法,他听着都心动,别说内地的少男少女们。 “直播生活?我在杂志上看过这种模式,叫真人实境秀!之前好莱坞有个节目就是这样,收视率爆了。” 项越点头,看了一眼刘家明,三哥这么穷,还是把三哥也带上吧。 “三哥出钱和游轮可以吗?到时候二十强咱们安排在游轮上。” “选手每天在甲板上练歌,镜头拍着海鸥从她们头顶飞过,偶尔还能穿着泳衣下海玩玩水!” 蒋前和郑志然想着这个画面,发出痴汉笑,善!就是这个下海是正经的吗? 刘家明太阳穴跳了跳,游轮好说,家里多的是。 钱?他哪来的钱!兜比脸还干净。 但是他也听出项越这个策划的疯狂,只要运作起来,这节目肯定能大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他压低声音:“小越,你晚上帮我和老头子说说,实...实在不行,老头子直接转给你,钱不经我手,你和他说,他肯定答应。” 说完,刘家明耳尖通红,低下了头,一点都看不出刚刚指点江山的样子。 项越憋笑点头。 从清晨到黄昏,四个大男人都在会客厅激烈讨论,烟灰缸逐渐被填满。 刘家明看了眼手表:“坏了,五点半了,宴会!” 第185章 哪个小妖精! 四个大男人脸齐刷刷变白。 争先恐后往走廊去。 码头的探照灯扫过海面,两辆跑车急刹在防撞柱前。 四人看了眼时间,六点十分,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管家老陈看到红色跑车小跑过来,腋下还夹着两套礼服, “小祖宗们!快点,先生都问了几次了。” 说完拉着刘家明和项越往岸边一艘小游轮跑,郑志然和蒋前紧紧跟在后面。 游轮劈开浪花冲向远处,项越和刘家明换了身礼服从房间出来。 今天的浪有点大,晃来晃去的感觉让项越不自觉的扶紧扶手。 又晃了一下,项越宿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游轮边来了几条小鱼,张开嘴大吃特吃,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 蒋前顶着被海风吹炸的红毛狂笑:“项越你这怂样!还和我喝酒...” 话音未落一个浪头打在甲板上,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小游轮又开了十分钟,停了下来。 只见海面上一艘七层游轮亮如白昼,甲板上铺着红毯直通宴会厅。 管家带着四人赶往宴会厅。 刘成济杵着龙头拐站在里面,看见项越没精神的模样,拐杖“咚”地砸在地毯上, “刘家明!你给我等着!” 刘家明缩着脖子往后躲,项越被他推到前面。 刘成济变脸比翻书还快,上前握住项越的手:“小越,来。” 两人走到宴会厅中间,众人的目光移到项越身上, “这是我外甥项越,往后在香江...” 一套介绍词说完,刘成济又拉着项越到一边的小圈子里。 “给你介绍几位世伯。这位是香江电子大王周永福!当年和我一起在马六甲押过货。” 项越看向周永福,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匀称,就是头有点秃。 “周叔叔。” 周永福端着香槟打量项越一圈:“不错,不错,小伙子一表人才,有电子方面的事就找周叔,内地的电子厂基本都和我有合作。” 说着,抽出张名片给项越。 项越笑眯眯收下。 接着刘成济又给项越一个个介绍过去,什么实业大王,地产大王的,都是香江顶层家族。 项越笑得腮帮子发酸,西装内袋里塞满了鎏金名片。 蒋前躲在甜品台后冲项越比中指,被刘成济一个眼刀吓得噎住。 宴会厅水晶灯调暗。 刘成济拽着项越拐进vip室。 真皮沙发上坐着个中山装老头,老头身边站着一个女孩,身穿月白色旗袍,眉眼间有几分王祖贤的神韵。 “老李,这就是阿越。”刘成济踹项越小腿,“叫人!” “李伯伯好。”项越鞠躬,抬头看见女孩在憋笑。 李老头捻着佛珠打量项越, “听阿济说你在内地搞互联网?我家嘉怡刚从剑桥读完mba...” 话没说完,就被旗袍女孩轻轻掐了下背,老头轻咳一声, “你们年轻人多聊聊!老刘走,咱们聊聊新的货轮。” 甲板海风卷着咸腥味,项越和女孩各执一杯香槟僵在栏杆边。 “我叫李嘉怡,今年二十三岁。”女孩伸出手。 “我叫项越,二十岁。”项越轻轻握了一下立马放下。 女孩轻笑出声,这人有点意思,还比自己小三岁,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是相亲。”女孩晃着酒杯。 “我也是。”项越盯着海面。 李嘉怡:“我刚毕业只想好好发展事业。” 项越:“我也是。” “你是复读机吗?” “我不是!!!” “哈!”李嘉怡指着远处,“那是不是你朋友?” 项越朝着李嘉怡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蒋前和郑志然贼眉鼠眼的朝项越奸笑,后边的刘家明两个大拇指弯曲,笑眯眯做手势。 两只胳膊打着石膏的陈文在边上乐的像只哈士奇。 项越扶额:“算是吧。” “挺有趣的。”李嘉怡抿了口酒,“比那些装腔作势的公子哥强。” 宴会厅传来音乐,舞池里人影晃动。 李嘉怡踩着细高跟往项越跟前凑:“我们要不要也去跳个舞?” 项越不知道没听见还是怎么的,死死盯着个穿皱巴巴西装的男人在人群里穿梭,后脑勺还翘着撮头发。 项越瞳孔骤缩,是2004年的刘强栋啊!比记忆中还要年轻些,眼神里带着初闯江湖的惶恐! 他拔腿就往里冲。 李嘉怡:“???” 什么意思!这么一个大美女邀请你跳舞!你话都不说一句就跑了? 她气的跺脚,直接跟了过去,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小妖精让项越把自己丢下! 人就是这么复杂,她压根没想和项越发生什么,但是项越一个招呼都没打,把她丢下,她还是会吃味! 宴会厅里, 刘强东局促地站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名片盒,额头都冒着冷汗。 他给深市电子协会会长塞了红包对方才答应带他来参加宴会。 说起来也是沾了项越的光,刘成济本来不准备邀请深市的人,想了一下,项越还得在内地发展,便给深市几个协会都发了邀请函,给项越混个脸熟。 刘强栋是抱着寻找融资的想法来参加宴会的。 去年受非典影响亏损严重,他关闭了十二家线下实体店,在04年初全面转型电商。 可惜“京栋多媒体网”上线之后,压根没流量,一年下来,他的积蓄也烧的差不多了,再找不到融资团队可能就要解散。 会长倒是给刘强栋介绍给几个投资商,只是对方听到“京东多媒体”后纷纷皱眉,表示没有兴趣。 刘强栋此时都绝望了,看来又浪费了一天。 “刘总!”项越突然闪现,对他伸出手,“久仰大名!你们在中关村的柜台...” 刘强东攥着香槟杯的手在发抖,眼前的年轻公子哥礼服笔挺,腕间铂金手表在灯光下泛出耀眼的光。 他往后退半步,带着怯意,这些公子哥最喜欢消遣人,还是躲远点好, “您认错人了,我就是个卖光碟的。” 项越笑得更热络,直接把名片塞进他掌心, “我是在内地做互联网公司的,在中关村听说过你,现在是从线下转为线上?” 刘强栋盯着手里的名片,扬市的光启未来?没和这个公司接触过啊。 他正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拐杖磕地的声响。 第186章 小栋啊!别抖! 刘成济抽着雪茄走过来,目光在两人间扫了个来回:“小越,这位是?” “京栋多媒体刘总。”项越侧身让出位置,“做正版光盘批发的。” 刘成济和刘强栋打了个招呼。 刘强栋手抖得厉害,衬衫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这可是香江船王! 他托了几层关系,塞了钱才挤进这场宴会,没想到船王现在就在他面前,他能跟船王搭上话。 “刘...刘老好!”他九十度鞠躬差点撞到别人。 刘强栋结结巴巴的介绍自己的公司和理念。 刘成济瞥了眼自家外甥,这小子正摸着下巴笑。 这是有想法啊! 他对刘强栋摆摆手:“老头子老咯,听不懂这些互联网线上那些门道。” 刘强栋听到这话,脸唰的白了。 “不过...”老爷子拐棍敲了敲项越皮鞋, “这小子管着家里在内地的互联网和物流买卖,他说行的事,我老头子就掏钱。” 说着,刘成济拍了拍项越的肩膀, “你和他聊,看看有没有兴趣,今晚不许和你三哥出去鬼混,晚上你们要是再不回家,拐棍伺候!” 表现出对项越的关心后,老爷子拄着拐棍去和老朋友打招呼。 刘强栋看着项越,眼睛放光! “项总!您要了解了解我们公司吗?” 项越嘴角勾起:“你说说看。” 刘强栋口若悬河,介绍公司的情况,从光盘批发说到线上商城。 两人在角落里沟通的起劲。 不远处,李嘉怡用劲咬杯子里的吸管。 哼!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和这个邋遢的中年人谈生意! 她气鼓鼓的喝了杯中的饮料,跑去爷爷身边,手指指着项越的方向,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 宴会结束。 一行人回到老宅。 刘成济给项越递了个眼神,带头走进书房。 两人各捧一杯茶,雪茄在指尖燃起。 “说说吧。”老爷子弹了弹雪茄灰,“那人有什么特别?让你抛下大侄女去和他寒暄。” 项越扯松领带瘫进沙发,哼!那个李嘉怡多大了,还告状! “舅舅,你之前说了做物流,我也没想别的。” “今天看到这个刘强栋,又想到您说过的掏宝。” “正好我手上也有互联网公司,您说咱们能不能也做电商网站?” “自家物流负责配送,今天您还给我介绍了那么多人脉,货源的事好解决。” “电商?”刘成济吐出烟圈:“邮购改个名就成电商了?” 项越:“对!现在每年上网的人越来越多,我觉得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选择网络购物的也会多起来。” “到时候,等网购成了气候,咱们就能掐住制造商的脖子!” “舅舅,咱们的物流公司不可能只接您给我介绍的业务,自建仓储的钱都花了,不如连货一起卖!” “刘强栋的京栋,包括现在的掏宝全在摸着石头过河,没成气候。” 拿茶盏的手顿了顿,刘成济眯起眼:“说清楚。” 项越站了起来:“舅舅,要是我们走在他们前面,自建仓储,大批次采购货物,给消费者保证七天无理由退换货!” 他抓笔在笔记本上狂写:“现在网购要等一周!我们建五个大仓,货品提前入仓。客户一下单,最近仓库立刻发货!” 他越说越快:“一年内物流公司发展到长三角次日达,华北三日达,物流车全挂上公司logo。” 他划出辐射图:“掏宝现在鱼龙混杂,商家各用各的物流,我们呢?我们直接统一服装,送货上门!” “到时候那些购物网站怎么和我们打?等他们反应过来要自建物流,咱们早把全国网点铺完了!” “舅舅,互联网公司和物流公司我都有,为什么不把他整合起来,做成产业链,环环相扣!” 刘成济陷入沉思,项越说的东西很有前景,他需要慢慢思考。 半晌,他拿起电话。 “老陈,帮我查各个国家近三年网民增长的数据,重点是内地的!还有内地各家物流的资料。” 他顿了一下转头又补了句:“把掏宝和京栋销售额报表用户增长都查清楚!半小时送来!” 项越攥着茶杯的手暴起青筋。 这些求爷爷告奶奶都拿不到的数据,现在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不到半小时,管家捧着半尺厚的文件进来。 刘成济掏出老花镜,纸张翻动声沙沙响了二十分钟。 2001年内地网民2000万,到2004年网民数量飙到9400万。 再看鹰酱的网民数据,2004年网民数量约1.8亿,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 欧周的网民占人口的百分之四十! 世界趋势就在这里,内地虽然起步慢,但总会追上殴鹰的脚步。 按这种发展趋势,到2008年内地的网民能到三亿左右! 就算只有五分之一的人网络购物,那也有六千万! 六千万人的市场!金额要上千亿的! 翻到淘宝数据更惊心。 2004年沃尔玛国内全年销售额约76亿,掏宝交易额是十亿,已经接近其13%的水平,这还只是刚起步! 刘成济倒吸一口凉气,抓着资料的手越来越用力! “啪!”文件甩到项越面前。 项越惊得茶杯差点打翻。 “你小子神了!”刘成济激动的扯开领带, “鹰佬六成人在上网,欧周四成,咱们现在才7%。” 他指着图表手指发颤:“这玩意要是真被你做成了,以后酒会上他们都得管我叫项越他舅!” “去年掏宝销售额翻了三番,这肥肉不能光让浙佬啃,咱们江省人差在哪啦?” 项越嘴角抽了抽,这就变江省人了,您都没在江省生! 刘成济笑得嚣张,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天。 几十年商海沉浮,有了如今的地位,他早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今天却破了功。 近几年,也就今天让他觉得他还没老,咱老刘哪里老了,起码还能再拼五年! 这玩意哪里只是卖东西,等人们习惯网络支付,这就是冲着内地金融去的,打破次元壁!外甥这眼光了不得! 他隐约觉得,搞不好将来刘家这艘大船,真得靠外甥来掌舵了。 不行,不能让小家伙尾巴翘太高,该浇冷水还是得浇。 哼哼,小家伙负责出去拼,自己还年轻,还能帮他掌舵五年,省的他被人坑! 想到这,他眼里闪着老狐狸的光。 第187章 我是谁! 刘成济把雪茄灰弹进烟缸,抓起钢笔在企划书上画了个大红圈, “七天退货先缓缓,钱转不起来都是虚的!” 项越被呛得直咳嗽:“现在不都用银行转账。” “蠢材!”老爷子钢笔敲得桌面邦邦响, “浙佬搞的那个支付宝,买家的钱要在他们账上趴七天!光利息就能再造三个掏宝!” 项越后背发紧。 上辈子支付宝吃利息的事,到2010年才被银行盯上,后续国家才出了相应政策。 至于京栋,一开始也用的支付宝支付,后来也发展了自己的支付业务。 如果不想被别人卡脖子,的确现在就要做自己的支付系统。 “下周去深城注册个科技公司,咱们做支付系统,系统接口要打通四大行。”刘成济扯过地图画圈, “香江也成立一个,汇丰那边我帮你谈,咱们要为‘境内外双通道’布局,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 “股份这样分配,深城公司占百分之51,香江公司占百分之49。” 项越搓着手傻笑。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跨境支付的路子都提前铺好了。 “支付系统你想好名字没有?”刘成济问。 “江付宝?” 老爷子都被气笑了,人怎么能起出这么难听的名字,转念一想这小子在内地的公司还叫洪星呢,都什么破名字! “难听!就叫快钱付!简单明了!” 项越小鸡啄米,笑着点头,舅舅说的都对! “好名字!听着就财源滚滚!” “少拍马屁!”老爷子耳根发红,看向地图。 项越腰杆挺直,拿着笔开始记。 “长三角一个总仓,珠三角一个,北方一个,蓉城一个,剩下的...” 刘成济在江城上画了个大大的圈。 项越刚要开口,老爷子甩过来一个眼刀, “你给我好好学!04年全国铁路第六次大提速,江城到羊城的干线运力翻倍。” 他敲着江城地图,“在这儿盖中转仓,走铁路比公路便宜四成运费。” “可江城现在的发展...” “鼠目寸光!明年江羊高铁立项,五年后这里就是九省通衢。” 项越唰唰记下。 上辈子京栋在华中布局晚了五年,原来早该这么干。 他用手指在港口指了下:“我给你在港口留一块地,咱们直接做保税仓,你必须有这个资质!” “再说货物,掏宝现在的商家鱼龙混杂,大量贴牌货都能上架,如果你想自己囤货,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假货!” “掏宝那边消费者还可以找商家,我们的不行,你知道现在造假多厉害的,必须建质检中心!” “在港口所在地建个质检中心。” “深城质检局长我认识,他老婆开美容院的,过两个月你拿着我名片去谈,让人去美容院办五十张年卡,这事也就差不多了。” “所有入仓货品必须过检,合格贴防伪标。” 项越笔尖顿了顿:“这算行贿吧?” “放屁!”老爷子拍桌子,“这叫支持地方企业!别贫,老子说到哪了?” 项越嬉皮笑脸:“说到过检。” 刘成济扯开领口狞笑,“到时候让那些卖假货的去祸害淘宝,咱们只卖正品和贴标的!” 项越倒吸凉气。 这不就是后来的京东自营模式?舅舅竟然在2004年就想通了! 他眼睛闪着光,装作可怜的看着刘成济。 刘成济看他这个死出就生气,只是想给这小子浇凉水,现在怎么赖上了! 不过他心底还是开心,谁不享受小辈崇拜的目光呢。 “最后一件事。”刘成济挑眉: “这个你可以慢慢来,不急,这一年,我希望你能接触到华科院计算所的人。” “咱们找个教授搞加密,以后做大了,安全最重要,这事你上点心!” 项越双手合十:“舅舅,要不您直接当董事长吧?” “滚蛋!”刘成济气得抄起雪茄盒砸过去, “老子教你做生意,你倒想当甩手掌柜?你的孝心呢!” “我这不是看您宝刀未老嘛...” “少来这套!”老爷子喝了口茶问道, “现在就一个问题,我需要你在三个月内把网站上线并且打响名头,你想想怎么做,这是对你的考验!” 项越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刘成济差点被茶呛到,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这小子想都没想直接保证,肯定是有想法了。 “说吧,你小子肯定藏着招呢。” 项越挑了挑眉:“舅舅,今天白天在酒店,我、三哥、卖珠宝的郑家、和洪兴的小少爷聊了些事。” 刘成济打量了眼项越:“别卖关子了,快说!” “确实聊了个大事。”项越拖过椅子,坐到刘成济边上, “我们决定搞全民选秀,就像内地正火的超级女声,到时候咱们自己的节目给公司打广告。” 刘成济:“......” 真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刚聊着购物网站,现在又来了个电视节目。 刘成济摘下老花镜擦了擦:“选秀?唱歌跳舞那套?那也得有人看广告才有用。” “您看看!又急!” 项越掏出皱巴巴的策划书,纸上还粘着叉烧包的油渍, “原本我是想给公司新人镀个金,但三哥他们一掺和...” 他忽然拍桌子,“我是谁?” 刘成济吓一跳,是谁? “我是您外甥啊!能小打小闹?既然做节目我肯定要做最顶级的,最火的。” 项越把策划书拍在桌上,“郑家出珠宝代言和赞助,我负责出策划还有找电视台。” 项越越说越兴奋,“蒋前说能请四天王当评委,还有给选手定制电影、歌曲!” 项越一通说,把白天聊的超级女生方案全盘托出。 “舅舅,我对这个节目有绝对的信心,顺带所有选手的衣服配饰都由我提供。” 他阴恻恻的笑了:“每期节目右下角挂购物网站广告,主持人天天喊上xx网,正品保障!买选手同款。” 第188章 掌舵人 刘成济眯眼扫过策划书,手指在短信投票、日常直播、网站引流,几个词上划过,眼中透着欣赏。 “你是说,观众边看选秀边下单选手同款?比如戴的项链,穿的训练服,都能在咱们的购物网站买到?” “exactly!”项越打了个响指, “郑家的珠宝、我们赶一批衣服和应援物,全做成‘选手定制款’。” “等节目爆了,网站流量直接起飞,要买只能上咱们的购物网站!” 刘成济老花镜滑到鼻尖。 他仿佛看见无数钞票从电视机里喷出来,这哪是综艺节目,根本是印钞机! “短信投票怎么分账?” “跟移动五五分。”项越指着最后一条, “光短信收入就能覆盖制作费,广告纯赚!” “舅舅!你说这是不是赢麻了!我的直播网站,购物网站,都会迎来开门红!” 刘成济盯着策划书上的油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钢笔。 眼前这堆歪七扭八的字,愣是把选秀节目、直播网站、网站购物、快递送货串成了串,环环相扣,锁死了每个能捞钱的口子。 现在才2004年啊! 刘成济想到现在的掏宝,掏宝怕是还在为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 项越倒好,直接跳过摆摊阶段,架起大炮轰市场。 用唱歌跳舞圈观众,拿同款商品变现,靠物流送货拴住人。 这是要把客户的钱包榨三遍,还得被他绑的死死的。 最绝的是资源整合。 蒋家在娱乐圈的关系,郑家的珠宝生意,刘家的物流网络,全被这小子揉成了面团。 三家抽水,项越赚大头,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能做到这点,谁不想和他继续合作?四赢! 最绝的是对人的拿捏。 选秀里的短信投票、直播训练。 一条短信看着不起眼,可架不住千万人投票。 每周实时公布人气榜,谁家粉丝不要面子?怕是得把全家手机都拿来投票。 让观众直播看选手吃喝拉撒,养的和亲闺女似的。 等比赛的时候,这些“云爹妈”还不得疯了一样支持? 刘成济终于想通了,项越的超前不是小聪明,而是对商业本质的重新定义。 卖货的满大街都是,卖情怀的这才是头一份。 等那群小年轻把网站当自家地盘守着,别说掏宝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撬不动。 刘成济有点知道为什么那些小伙子能为项越拼命,这个外甥太懂人性了! 银行保险柜里躺着份遗嘱,原本打算走了以后给三个儿子平分家产。 刘成济现在觉得定错了。 老大守成有余,老二莽撞冒进,老三纯属凑数。 眼前这个没血缘的外甥,倒是让他看到了刘家的未来。 他缺个能开创新时代的舵手,而项越,恰好带着跨时代的地图,撞进了他的船。 那份遗嘱...废了吧! “砸钱。”刘成济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物流再砸一个亿,电商砸两个亿,选秀的赞助我来拉,把你周叔的电子产业、林伯的制衣产业全部拖下水。” 项越刚要开口,刘成济唰唰唰写起股权分配表, “购物网站这块,我占10%,你三个表哥各10%,剩下60%归你。”老人在60%上划出重痕, “至于物流公司的钱,一个亿再换10%的股份,砸也要一年把五个仓库砸出来!” “这艘巨轮注定启航,老头子给你当跳板!” “舅舅,这...” 项越声音哽咽,上辈子在牢里啃冷馒头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会有人这么支持他。 “我少拿点,您和表哥多...” “少废话!”刘成济提高嗓门,随即又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 “小越,这几年我都在发愁,我担心要是有一天我去了,刘家怎么办。” “老大太稳,守着航运没问题,但让他向外发展,我不看好。” “老二脑子活,可总想着炒期货,没我盯着早把家底赔光。” “老三嘛...”他哼了声:“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就好。” “小越,你不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未来。” “两年。”刘成济抓住项越的手腕,掌心的老茧刮得他发疼, “我给你两年,两年内让我看到网站冲进内地电商前三,到时候我把刘家航运10%的股份转给你。” “无关外甥的关系,那时候你将是刘家船运的掌舵人!” 项越眼睛通红,偏过头:“我不要股份。” “由不得你!” 项越猛地抬头,看见老人眼里跳动的火光。 “舅舅,其实不用...” “别废话!”刘成济松开手,从抽屉里掏出印泥, “签字吧,我已经决定了。” “老子还能折腾五年,五年后,刘家的船和锚。”他背过身,声音闷闷的, “得有人扛着走。” 项越看见老人后颈的老年斑。 舅舅...好像真的老了... 这个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老人,不知何时腰都直不起了。 “舅舅。”项越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个调,“我...我不是您亲外甥。” “签字!”老爷子吼起来,“磨蹭什么!” “股份是你按本事拿的,跟血缘没关系。” “要是干砸了,你去码头帮我扛一辈子麻袋,或者直接入赘到李家,帮他家多培养几个娃娃。” 项越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知道老人听懂了他没说出口的感激,当老爷子做了这个决定,任何话说着都显得多余。 他只需要往前走,带着刘家和兄弟们坚定的往前走,才能对得起舅舅对他的好。 钢笔尖悬在纸上,项越手抖着签歪了名字。 刘成济抓过合同看了眼:“有空练练字!怎么写得跟狗爬似的!” 老人小心翼翼的把合同收进保险柜。 “好了!这么大的男娃娃,不能哭!” “明天咱们就回扬市,看你的了,你可别让舅舅失望!” 项越笑着点头,又说了几句就准备告辞。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刘成济在身后低骂, “臭小子,昨晚到底喝了多久酒?刚刚坐我边上熏死我了,让老陈给你留了燕窝,喝一盏再睡觉,听到没有!” 项越没回头,只是回了句:“哦!” 砂锅里的燕窝还烫嘴,项越仰头灌下,烫得舌头生疼,嗯,甜丝丝的! ...... 另一边。 房文山拎着茶叶来到陈书记门前。 虽然和项越谈崩了,但之后也有谈的空间。 要是陈书记知道他早就了解情况却没说,到时候没谈拢,岂不是得怪到他身上? 他摸了摸礼盒,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第189章 心照不宣 房文山的手指刚碰到门板,门就开了。 陈书记看着五十岁的样子,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站在玄关,金丝眼镜下的眼角微微下垂,给人的感觉很儒雅。 “小房啊,这么晚还跑一趟。”陈书记侧身让道,声音温润。 陈书记住的房子150平左右,主卧带小书房,家具都是实木的,装修简洁实用,墙上挂着一幅字‘静水流深’。 房文山把茶叶搁在桌上,瞥见烟灰缸里堆满烟蒂。 这位书记上任半年多,都说他烟瘾比酒量还大。 “小房坐。”陈书记摘下眼镜,露出眼尾细密的皱纹,“刚送来的龙井,尝尝?” 紫砂壶嘴腾起白雾,房文山盯着茶汤里沉浮的叶片。 之前他把管奇伟受贿材料放在桌上的时候,陈书记也是这么慢悠悠地泡茶,结果转头就把材料压了两个月。 “听说你最近对局里的人事有看法?”陈书记擦拭眼镜。 房文山后颈发紧。 他和管奇伟在局里拍桌子的事,果然传进这尊佛耳朵里了。 “有冲劲是好事。”陈书记甩了根香烟过去,“我刚来的时候也急,后来发现扬市这潭水深得很。” 他看着墙上的字笑了笑,“就像这字,得沉到底才看得清。” 房文山摸出打火机凑过去,脑子也没闲着,陈书记是什么意思? 这老狐狸嘴上夸人,实则是敲打他别急着动管奇伟。 也是,新官上任就动地头蛇,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但是这是他近两年最大的机会,再拖下去... 这也是房文山这次急着想把物流留在扬市的原因,陈书记要政绩打开局面,他要成功上位。 “今天来是要跟书记汇报个情况。”房文山借着点烟凑近半步, “香江船王要在长三角投个物流园。”他故意顿了顿,看着烟灰缸里新落的烟灰, 陈书记弹烟灰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下。 房文山心里有了底,上周常委会吵失业率吵得差点掀桌,物流园的岗位够堵住那帮本地派的嘴。 这老狐狸来扬市半年多也打不开局面,政绩平平,怎么可能不急? “一个亿外资。”房文山压低声音,“老板人叫项越,本地小伙。上个月在香江救了船王,被船王认作外甥。” 陈书记端茶的手顿了顿。 他来扬市这半年,旧势力像铁板似的撬不动。 “外资好啊,去年全市才引进两千万美金。” “物流园能解决三千岗位,上下游还能带动运输队、包装厂。”房文山往前倾身,“正好补上机械厂下岗的窟窿。” 陈书记陷入沉思,要是能把港资留在扬市,这就是现成的政绩,正好可以在扬市打开局面! “项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这两天。”房文山摸出名片,“他公司就在秀明学院,是秀明学院的学生。” 陈书记扫了眼名片:“洪星?这名字...”他突然笑了,“跟香江社团倒是同音。” 房文山背后出汗,项越洗白才两个月,可经不起查。 陈书记吹开茶沫,“年轻人路子野是本事,但外资企业最怕涉黑。” “书记放心!”房文山嗓门陡然提高, “项越是正经生意人,这方面我还是了解过的,之前在扬市火场救人,还上了扬市新闻。” “外资引进是大事。”陈书记起身,“等项先生回来,带他来我办公室。” 他拉开窗帘:“省里王副省长要来视察,他最欣赏敢闯敢拼的年轻干部。” 这话说得含糊,房文山却听出弦外之音。 王副省长是陈书记的靠山,这分明是要他拿港资当投名状。 陈书记:“对了,外资企业,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嘛,家乡也不会让英雄寒心的。” “项先生救人的事迹,该好好宣传。” 房文山立即站起来:“该登头版!” 两只老狐狸心照不宣地笑了,投资方是不能有污点的,不然政绩可就得变丑闻了。 只要能把外企留下,‘救人英雄造福家乡’,这本土派还能说什么? ...... 唐宫。 刑勇推开檀木门,沉香的味道熏得他脑仁疼。 宗爷窝在太师椅里,手里盘着俩核桃咔咔响。 “项少明天回来?”宗爷眼皮都没抬。 “是,阿仁说他们明天回。”刑勇死死盯着地毯, “航班号?”宗爷端起茶盏吹了吹。 “还没查到。”刑勇咽了口唾沫,“项少那边口风紧,阿仁只知道是明天回。” 其实这个刑勇真没撒谎,只不过不是阿仁他们说的,这两小子把他拉黑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是项越告诉他,明天回扬市,但是具体几点项越也没说。 茶盏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啪”的一声,刑勇左脸火辣辣地烧起来,嘴里漫起铁锈味。 呜呜呜!老狗又打他!他想越哥了! “阿勇啊。”冰凉的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我这脾气,哎,多担待。” 宗爷从紫檀盒里抽出根雪茄塞他嘴里, “明早带上二十个弟兄去机场候着,甭管几点,见到项少就给我九十度鞠躬。” 刑勇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您也去吗?我怕万一没等到。” “那就等到地老天荒!”宗爷掐住他后颈,“让项少看见咱们的诚意,懂?” 指甲陷进刑勇肉里:“你是聪明人,别走阿坤的老路,你也不想下去陪阿坤吧?” 刑勇浑身肌肉绷紧:“宗爷,我没别的心思,您说坤叔...” “阿坤的事不用的你管。”宗爷凑近他耳边,“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懂了吗?” 喉结动了动,刑勇闻到雪茄混着腐臭的口气:“我知道了。” “砰!”宗爷一脚把他踢开,“滚去准备吧!” 刑勇爬起来。倒退着出门,后腰撞上黄铜门把手。 走廊顶灯晃得他眯眼,脸颊肿得发烫。 “勇哥...”门边传来细细的声音。 林嘉攥着文件夹贴墙站着,白衬衫扣到最上面那颗。 刑勇瞥见楼梯口晃动的影子,又是唐宫的马仔在盯梢。 他摇摇头,径直往电梯走。 林嘉高跟鞋咔哒咔哒跟过来,袖口随着走路摆动,露出手腕的淤青。 刑勇按了下负一楼,电梯门合拢的瞬间,“药。”一个小铁盒落在电梯地上。 第190章 冲他娘的!!! 刑勇捡起小铁盒,薄荷膏,消炎提神的,之前他夸过这个味。 地下车库冷得他哆嗦。 刑勇钻进桑塔纳才敢摸出手机。 他给项越发送短信, 【今天宗爷说话很奇怪,话里透出的意思坤叔好像要出事,越哥,坤叔手里可能有宗爷的把柄,我总感觉坤叔要被灭口。】 发送成功! 他删掉短信,把薄荷膏涂在脸上。 后视镜里,林嘉的身影在安全通道口一闪而过,白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瘦得像纸片人。 第二天一早。 刑勇摇下车窗,冷风灌了进来。 后视镜里六辆奔驰排成车队,向着机场疾驰。 二十个穿唐装的马仔们背着手杵在到达厅门口,宗爷拄着拐棍坐一边,刑勇站在他身边。 保洁大妈推着水桶绕道走,一大早的这群唐宫的人怎么来了。 几个保安站在不远处手都在哆嗦。 往日吵闹的到达厅,此时鸦雀无声,接机的小姑娘攥紧男朋友的胳膊。 真是要了命,这帮人一早就来也不知道接什么大人物。 “宗爷,上午和下午各有一架香江飞扬市的飞机。”马仔弯着腰,到前面汇报。 宗爷点点人,带着人等待。 ...... 香江。 老宅铁门打开,七辆黑色轿车鱼贯而出。 刘成济坐在头车副驾驶,后排坐着三个后生仔。 项越绷着脸搓手指,陈文不停抖腿,刘家明把车窗开了又关。 这帮小子到底年轻,藏不住去扬市的雀跃。 他们要去养和医院,有十来个兄弟伤的不重,这次项越准备带他们回去。 车队拐进养和医院。 项越刚跨出车门,就听见三楼窗口传来口哨声。 抬头看见疤蛇大半个身子探出窗户,纱布裹着的伤腿架在窗沿晃荡,手里拐杖挥得呼呼响。 项越扶额,这帮兄弟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整活! 私人宴会厅飘着香气,六十几号人坐在圆桌旁。 项越进门扫了一圈,拄拐的疤蛇把腿架在椅子上,吊着胳膊的小金在用牙咬啤酒瓶盖。 轮椅上的阿水肚子上还缠着绷带,看着桌上的酒直流口水,肠子都漏了还嚷着要喝酒。 “越哥!”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嗓子,陶瓷餐具叮叮当当敲起来。 “越哥!”*60 刘成济倚着门框嘬雪茄:“嘿嘿,又要阅兵咯。” 话没说完就被老三打断:“爸,我也想去!” 刘成济一个巴掌甩在刘家明头上, “你想个屁!你表弟的主场轮得到你逞威风?” 项越朝兄弟们点头,走到主桌。 三双眼睛亮得瘆人齐齐看向项越,他们也想回去! “阿诏,你留在香江,你稳妥负责在香江看着兄弟们,我顺带给你报了个港大冲刺班,好好学!” 童诏的眼神暗了,不过他也知道的确是这样,医院要有人看着。 他闷头往嘴里塞虾饺,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老幺,你和我一起回去,回去还有不少事要你跑,接下来辛苦了。”项越拍了拍巩沙的肩。 巩沙激动的点头,又看了眼兄弟们,他还有点舍不得。 “越哥!带俺!”连虎坐在轮椅上憨笑。 项越对着他的光头拍了一下, “憨子,伤还没好呢,不许瞎跑!躺好了再说!” 连虎不开心的撅起血盆大口,香江的病号餐实在是清淡,他都瘦了! 门缝外飘来消毒水的味儿。 几个小护士踮脚偷看, “快看!王子又开始阅兵啦。” “王子真帅啊!” “白衬衫才帅,像古惑仔里的陈浩南!” “那个光头长得好凶哦” 项越猛的转身,是谁在叫他? 门外小护士尖叫着作鸟兽散,一下子跑没影了。 和三个兄弟交待好,项越举着酒杯踩上椅子。 宴会厅安静下来,六十号人齐刷刷仰头。 项越看着六十张伤痕累累的脸。 有拄拐的,有吊着胳膊的,还有坐轮椅的,每个人身上都是缝线和疤,这副场景看的他心里发酸。 “兄弟们!这杯敬你们!” 他举着酒杯的手在抖,这帮傻子,大傻子,为他弄的浑身窟窿! “感谢所有兄弟,项越需要你们,永远需要你们陪着我!祝大家永远不死!” “永远不死!”*60。 六十个玻璃杯碰起。(伤好的差不多的喝酒,其他人喝的水。) “越哥以后别说这话!”孙亮叫道,胸口蜈蚣似的缝合线那么显眼, “没有越哥,我早被人剁了!” 老刀:“去年我娘做手术,越哥卖了摩托凑钱!” 二毛捶桌:“我被骗光的时候只有越哥给我饭吃...” 小四头包的和大头娃娃似的:“替越哥死我乐意!” 阿达、阿明、老三...... 每个兄弟都抢着说项越对他们的恩情。 “都他妈闭嘴!”项越吼出声,握紧拳头, “从今天起。”玻璃杯摔在地上炸开:“你们不会是街边老鼠!” “我项越发誓,在场的兄弟以后人人住豪宅开豪车!老子要你们人人如龙!做不到...” 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刀疤,“朝这儿打!” 话音刚落就被底下的兄弟踹椅子打断。 “越哥你寒碜谁呢!”这群汉子眼眶通红, “哪个兄弟会怪你?不要大房子也干!” 疤蛇把拐杖丢在地上:“你要再说这种屁话,老子现在就把另一条腿也砍了!” 六十条汉子集体大吼:“越哥!忠诚!” 项越张着嘴发不出声。 老三摇着轮椅撞过来,肚皮纱布渗着褐色药渍, “越哥你看!”他掀起衣服,从锁骨到小腹蜈蚣似的缝线歪歪扭扭, “这道是救你挨的,这道也是,这道...但是!兄弟们,你们后悔吗?” 六十双手拍打着自己身上的伤疤。 “再来十回老子还救!!!” 项越的指甲掐进掌心。 这些伤疤映在他眼球上,混着酒气的暖流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矫情他妈,老子一定会带着兄弟们闯出名堂! 他抓起半截酒瓶指向屋顶:“那就跟着老子往前冲!冲出个荣华富贵...” “冲他娘的!”六十条破锣嗓子炸翻屋顶。 此起彼伏的“冲他娘”在厅里回响。 角落的轮椅偷偷挪动,连虎看着没人注意偷偷舔了口酒。 第191章 回扬 伤号们拄着拐杖、推着轮椅往上涌。 项越来者不拒,白酒啤酒混着喝,喉咙烧得冒烟,脸上笑得灿烂。 疤蛇拄着拐要抢白酒,被巩沙揪着耳朵按回轮椅。 “越哥跟我喝!”小金举起葡萄糖吊瓶,植过皮的胳膊还裹着纱布。 项越碰了下玻璃瓶,杯中酒一饮而尽。 连虎摇着轮椅撞开人群,输液架上的药瓶叮铃哐啷响。 “哥!干杯!”他晃着淡黄色药液,就要往嘴里灌。 项越愣了愣:“你手上拿的什么?” 连虎挺起胸:“嘿嘿,下午要输的药,这玩意弄的胳膊痒,我现在要把它喝掉。” 项越:“!!!” 他劈手夺过药瓶:“这他妈是静脉注射的!” 看了眼标签又气笑了,“还是左氧?怪不得胳膊痒。” “老老实实输液,这个不是喝的,再作妖叫医生给你插根胃管灌进去!” 连虎打了个寒碜,连连摆手,他抓起桌上装枸杞茶的海碗:“那喝这个好了吧?” 项越无奈,只能陪他喝了几碗枸杞茶。 到了阿水和阿仁这边,项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以后别回唐宫了,就在洪星呆着,下个月把五险一金给你们交上。” 两人眼睛发亮,拿起酒瓶就要吹。 项越一个巴掌甩在阿水头上:“肚子才缝好,还敢碰酒?”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项越装了一肚子水,白酒、啤酒、威士忌,来了个三盅全会。 刘成济扫了眼沙发上醉得人事不省的项越,冲保镖挥了挥手。 两个保镖把项越抬上车,车队带着兄弟们直接开到停机坪。 不远处,波音bbj3泛着银灰色光泽。 这架能塞下三十多号人的大家伙,还是老爷子定了几年才交付的,平时连三个儿子都不让碰,今儿个算给项越和兄弟们开了回洋荤。 机舱门打开,刘成济带着众人上飞机。 十几个伤员挨个往里蹭,机组人员一个个给他们问好。 舱门关闭,暖黄灯光亮起。 兄弟们和乡巴佬似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机舱像座移动的豪华套房。 左侧是餐厅和酒吧,胡桃木的吧台,提供名酒和现磨咖啡 右侧是休息区,六个开放式真皮沙发围成圈,中间的电动桌板能切换成麻将台或会议屏。 最里间左侧主卧飘着淡淡的花香,米色床单上绣着刘家的锚形标志,跟刘家货轮上的一模一样。 二毛推着项越进去,就看见里边还有间独立卫浴间,大大的圆形浴缸特别显眼。 “越哥醒了指定喜欢,这浴缸够泡俩妞。” 话没说完就被巩沙踹了脚屁股:“滚蛋,越哥不是这种人。” 右边则是是客房和会议室,兄弟们挨个参观了下。 “这他妈是飞机还是夜总会?”陈文瘫在沙发里,手指戳着面前的水晶餐具。 四个空姐穿着墨绿制服跪着帮伤员系好安全带。 大头盯着空姐递过来的热毛巾,把头往孙亮肩上一靠。 “亮哥,这飞机要是掉下来,咱也算值...” 孙亮一下捂住他的嘴:“闭肛!再讲不吉利的话,老子就开窗户把你丢下去!” 空姐:你说的倒是也不吉利,就算是私人飞机,这窗户也不能开。 舱门“咔嗒”关上,舱外响起轰鸣。 刘成济坐在前面,看着兄弟们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扒着舷窗看。 这钱花得值! 他那三个儿子坐飞机只会抱怨,什么威士忌不是限量版这些。 哪像这帮小子,连水晶杯都要拿起来对着灯光照半天,跟发现新大陆似的。 这就是情绪价值! “先生,要给您调杯酒吗?”工作人员轻声问。 刘成济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最里间的主卧。 项越在里头躺着,衬衫领口扯开,露出胸口的刀疤。 巩沙半跪在地毯上,用热毛巾擦项越身上的酒渍。 “越哥,喝点醒酒汤。”瓷碗边沿磕到项越的牙,看项越把汤泼在领口他也不恼,大不了再擦嘛。 一碗醒酒汤下去,巩沙准备出去拿毛巾,被项越一把抓住手腕。 “老幺...码头那仗,老三肠子流出来还冲我笑...” 吧台那边叮当声忽然小了。 十来个汉子竖起耳朵,二毛把吊着的胳膊往胸前缩了缩。 “今天疤蛇拆线,四十八针!整整四十八针!”项越指甲掐进巩沙胳膊, “老子说要带你们过好日子,就过成这逼样了?” 娱乐房的游戏机被关掉,兄弟们轻轻放下手柄。 “我难受啊,夜里我老听见兄弟们在嚎,一闭眼就是血...老幺!” 巩沙僵着不敢动。 “他们说跟我混能出头,可我...” 项越突然干呕,巩沙抄起垃圾桶接住酸水。 有些溅在地毯上,空姐要过来清理,被刘成济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机舱灯调暗了,项越虾米似的蜷在床单上, “我怕啊,我也怕兄弟们会死,要是死了一个,我拿什么赔给他老娘?” “我还怕我不能给你们未来,老子就是个大混混。”项越用力捶床, “要文化没文化,要背景没背景...兄弟们把命押给我,我他妈的要是不争气...” “我不敢倒...我倒了你们怎么办...兄弟们不能走老路,监狱里吃馊饭的日子哪是人过的。” 眼泪鼻涕糊了巩沙满手,项越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到今天才敢给兄弟们承诺,老幺,舅舅疼我啊,舅舅肯给我兜底,老子拼死也要给大家拼个前程...” “这样,哪怕我有个意外,兄弟们也能过的好。” 卧室里传来鼾声。 陈文的手碰到餐具,石膏和水晶碰撞当啷一声。 所有的兄弟默默低下头。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越哥心里压力这么大,所有兄弟的未来都被越哥扛在肩膀上。 他们呢?他们除了打架还会什么? 巩沙把项越的皮鞋摆好,轻手轻脚推开舱门,坐在兄弟身边。 “都听到了?”巩沙嗓子发哑。 十几个兄弟抬头,每个人眼睛都红通通的。 猴子:“俺们除了砍人还会个屌!” 他红着眼睛扯开衣服,胸口的疤着呼吸蠕动, “这道是去年的,这道是前年,我不知道我还能干嘛?” “不会就学!”孙亮吼出声:“谁他妈天生就会的,我们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智障,不能总让越哥扛着我们走!” “学!”二毛捏紧了拳头:“我要学识字,妈的,这次写个遗书我都不会写,只能画几个火柴人。” 大头:“那我要学开叉车!物流园需要调度员,自己人才放心。” 六子:“俺、俺要学电脑!就是那个...那个会跳格子的表!” “那叫excel。”巩沙开口:“你诏哥最爱做那玩意。” 陈文被逗笑了,也跟着开口:“我教你们英语,正规英语,不教脏话了。以后跟外国货主说话,不能听不懂!” 第192章 扬市的天!回来啦!!! 老三刘家明从项越说醉话的时候就在听,到现在再也忍不住。 “我爸的保镖队长是海豹突击队退役的,等你们好了就把格斗课安排上...” 话没说完就被刘成济敲了敲脑袋:“说的对,先保命,再赚钱,别整虚的。” 所有人看向刘成济,刘成济是大佬,是他们一辈子都攀不上的人,他一定能给他们些好的意见。 老人放下茶盏,目光扫过每张带疤的脸, “码头的锚要稳,得靠底下的链环结实。你们想帮小越,就要把自己炼成铁环。” “以后你们面临的不会比现在少,内地五个大仓,各地的市场都需要你们拼出来。” “等你们伤都好了,全部到我保镖团里学格斗,枪械也要学一点,先把保命的学了,再根据兴趣学文科,你们看怎么样?” 兄弟们连连点头,都在保证自己会好好学。 刘成济:“以后想学调度的,去我公司跟老人学调度,想坐办公室的,我请港大教授来开课,就算想当保安,也得学会看gps。”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清单, “这是公司的岗位表,调度、客服、质检...每个岗位留五个领导名额,一年后你们谁能考过培训,谁就去顶上。” 一个钟头过去,项越被头疼搅醒。 他揉了揉太阳穴,踉跄的爬起来洗漱。 会议室传来声音,项越走到门口,看到屏幕上放着少儿英语教学视频。 陈文翘着腿坐在会议桌主位,十几个汉子攥着小本本跟读:“苹果!啊泡!” 刘家明举着根从吧台顺来的搅拌棍敲白板:“这个念''卡儿'',汽车的意思!” “汽车!卡儿!”*13。 孙亮举着笔记本吼的最大声,笔记本上歪歪扭扭写着【汽车=卡儿=嘀嘀】 项越扒着门框发愣,今天又发什么病了?不学bastard啦? 刘成济举着两杯热牛奶过来。 “舅舅,他们是怎么了?”项越指了指会议室里面。 “当年我带货轮出海,船上的水手都是渔村的结巴、赖子。” 他递过玻璃杯:“现在最差也是个船长,还有的成了码头经理。” 项越灌了口牛奶,嘴角糊了圈奶沫:“舅舅,我们不如你。” “放屁!”刘成济拍他后脖颈,“你比我二十岁那会强多了,这帮兄弟们也是。” 他指着会议室里歪扭扭记笔记的弟兄们:“这帮崽子连死都不怕,还怕别的?” “小越,别给自己绷太紧。弟兄们都有潜力,你啥都自己扛,反倒让他们长不出筋骨。” 项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兄弟们愿意学习总归是好事,他只需要支持就是了。 ...... 机场到达厅。 电子屏上显示着“香江-扬市的d0626航班已抵达”。 宗爷脸色铁青,看着一个个乘客从出口出来,却始终没等到项越。 刑勇站在后面,手微微发颤,老狗又要发火了,这次不知道会怎么折磨他。 “废物!”宗爷转身,把手机砸在刑勇脸上,“老子从早上等到现在,你不是他今天回!” “可能...可能改签了...” 听到这话,宗爷眼里冒火,对马仔招了招手:“按住他,项少要是没改签,你给我等着。” 六个唐装马仔围上来,直接把刑勇按在地上。 刑勇的脸贴在大理石上,到达厅西侧突然传来骚动。 站在最外边的马仔挤到前面,指着玻璃廊桥尖叫:“宗爷!玻璃通道那边!那个是不是项少?” 宗成天顺着马仔手指看过去。 最西侧的玻璃通道里,项越和几个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阿仁拎着爱马仕行李箱跟在最后。 周围还有八个穿黑西装的汉子簇拥着, “拦住!”宗爷龙头拐杖一挥,二十号唐装呼啦啦涌向廊桥。 安保人员守在通道前,看到宗爷等人,直接亮出防暴叉:“先生,这是vip通道。” “你他妈才放屁!老子来接人的!”宗爷抡起拐杖要砸安保人员。 穿灰制服的值班经理小跑过来,身后跟着四个握电棍的地勤。 “您好,这是私人飞机贵宾通道,不能给你们进去,您要闹事,我现在就叫警察。” 地勤一个个掏出电棍。 宗爷的拐杖硬生生转了个弯戳在地上。 毕竟这是机场,不是他撒野的地方,最近他还是低调点好。 不对!刚刚这经理说什么!私人飞机!!! “私人飞机?你是说,这是私人飞机走的通道?”宗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经理点头,嘴角扯出丝冷笑, “波音bbj3,机尾号hk-star,注册在刘氏船运名下,您要是认识机主,建议去机场外等候。” 他扫了眼宗成天的唐装,“不过你们应该等不到,他们下了通道直接就能上车。” 说着,经理甩了个白眼,不知道又是哪来的老哈巴狗,估计八辈子都搭不上的关系,也想来讨好大人物。 宗爷看到经理的眼神,脸都气灰了。 草!他认识个屁机主,万一项少的长辈在,他莽上去不是死? 他已经尽量高看项越的身份,谁知道现在他妈的私人飞机都出来了,国内有几个能坐私人飞机的? 这哪是一般的大少,这是直达天上的龙少! 拼了,就是当狗也必须攀上项少。 他转头冲刑勇笑,轻轻帮刑勇掸了掸身上的灰。 “阿勇啊,刚才是误会,别往心里去。” 刑勇浑身发僵,看着宗成天从马仔手里夺过奔驰钥匙,塞进自己掌心。 宗成天:“明天去账上支十万块钱,给自己买点东西,桑塔纳也别开了,换奔驰开。” 他压低声音:“项少那边,你毕竟和他接触的最多,你多帮衬着,就说我老宗想请他吃个便饭,地点随他挑。” “明白。”刑勇低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尖。 身后的马仔盯着阿仁手里的爱马仕,口水滴在唐装上。 草!!! 阿仁去开车怎么拎上爱马仕了,还坐上私人飞机! 真他妈命好,怎么不是他们去开车的。 通道外围观的旅客越聚越多,一群认识项越的对着玻璃通道指指点点。 “卧槽,这是项越啊!刚刚经理说什么?vip通道!” 穿西装的男人撇嘴:“混社会的坐头等舱?” “土鳖!”挎香奈儿的女人翻白眼,“这叫商务专机” “牛批啊!”染黄毛的小混混撞同伴胳膊,“混黑能混到这份上,老子明天就去洪星投简历!” “要去你去,我不去,听说项越专门割器官,太丧良心了,我做不了。” 第193章 你!的!越!来!啦! 项越等人来到贵宾停车场,车队早早停在那。 这是刘成济从魔都刘家分公司调来的车队。 扬市离魔都近,老爷子一个电话,车队就浩浩荡荡开过来了。 他们准备先去酒店休息下,晚上再去洪星。 金鼎楼门口。 阳光照在打头的劳斯莱斯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十辆奔驰紧随其后,依次跨过减速带。 保安队长看到车队,对讲机都快捏爆了, “清场!快清场!都离远点!碰坏车漆你们赔得起吗?” 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由远到近, 大堂经理扯了扯着领带往门口冲。 “遭瘟的,什么人都要叫我去招待,又是哪个暴发户,又不是越...”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 他看到一溜黑的车队停在门口,车边是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李经理膝盖发软,腰弯成九十度,老奴来啦~ 第一辆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 一只皮鞋先踏出车门,然后是第二只。 李经理谄媚的笑:“贵客您好,欢迎您光临金鼎楼,我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笑声。 这个笑?怎么有些熟悉?不确定,再听听。 果然,头顶又传来笑声,还传来一句,“李经理,腰弯这么低,不怕闪着?” 大堂经理:“!!!” 他猛的抬头,差点没认出眼前的人。 黑色手工西装敞着,腕间戴着块没见过的表,怎么看怎么富贵。 项越!!! “越哥,您...您...您这是?”李经理结巴了。 他飞快的扫了眼,车上又下来个银发老头,翡翠扳指磕在劳斯莱斯门框上叮当响。 “来照顾你们酒店生意啊,好了,别在门口了,我们还要休息会。” 项越笑着拍拍他肩膀,搀着老头下车:“舅舅,您慢点。” 项越搀着刘成济向里走,身后跟着十几个兄弟和保镖。 所到之处,众人皆让。 李经理脑瓜子嗡的一声。 三年之期已到!龙王归来! 不得命!原来越哥才是真龙! 这不就是他看的小说,太子爷和家里有冲突,一气之下脱离家族,独自闯荡江湖,结果称霸一方! 乖乖,龙王原来就在他身边,艺术源于现实,老话诚不欺他。 李公公、呸,是李经理亲自帮他们办了入住手续,一路送到门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底下大厅是整个炸锅了。 金鼎楼可是有不少顾客都认识项越。 “是项越吧!是吧!妈的,噶腰子都噶出劳斯莱斯了?” “傻吊!声音小点,不然直接拖你上去现割,顺手的事。” “那老头谁啊?我看项越都哄着他。” “看这情况是干仗回来了,你没看到啊,从老头到后边的小弟身上都带点伤。” “嘘,我知道,黑手党晓得吧,这老头是黑手党的人,我在国外看过新闻。” “放你娘的屁,我看了,老头手白的很,哪里黑!” 众人:智障就在家呆着,不要出门丢人现眼。 “不理他,咱们继续说,项越又他妈厉害了,这是去国外抢地盘了啊,回国养精蓄锐?” 这一切项越都不晓得,他在陪舅舅试衣服呢。 总统套房里,刘成济拉开三个行李箱,西装堆得像座小山。 “这套阿玛尼枪驳领...” 老头套上深蓝双排扣。 “还是这套杰尼亚青果领...” 他对着镜子抹发胶,银发被梳得溜光。 “发型好看不?哎,早知道焗个油,这一头白发的。” 项越身上酒气还没散,此时正瘫在沙发灌冰水, “舅,你这头发弄得苍蝇飞上去都打滑,咱晚上只是在公司食堂吃饭。” “你懂个卵!”刘成济甩过来条真丝方巾, “我要以最好的状态见小妹,快看,暗色方巾和浅色的哪个好看?” 项越无精打采,硬是打起精神看了一小时老年时尚秀。 最后选了一身怎么说呢,帅的一批。 深蓝色双排扣定制西装,领口处暗纹真丝方巾叠成三角。 老头身上的小心思也不少,左手带着翡翠扳指,右手还握着支雪茄。 手腕上是一块百达翡丽星空表,胸口点缀了枚金锚链图腾胸针。 这还不够,刘成济襟前特地别了枝白玫瑰,以示对小妹的重视。 【图!】 五点,水晶灯照亮整个大厅。 电梯发出“叮咚”声,两扇门缓缓打开。 刘成济第一个走出来,深蓝色双排扣西装显得他身姿越发挺拔,金锚胸针别在胸前又加了一丝冷峻的气质。 身后跟着的是项越和刘家明,两人穿着黑色高定西装,肩宽腰细,也是别有一番帅气滋味。 紧接着两扇门打开,十几兄弟穿着一水的港式潮流风,和小k似的,脸上架着墨镜,更显冷酷。 “好帅!”前台口水都流出来了。 “越哥!看这里!”一个少妇手拿相机咔嚓一声。 “项少!我是你的狗!”粉红色头发追星女疯狂尖叫。 这一刻,金鼎楼所有人内心都有一个共识。 洪星可能不是最厉害的黑社会团伙,但一定是最时髦最帅气的团伙,每次来都和时装秀一样。 “帅屁!”保安队长啐了口,“没看后边那些墨镜仔?这是要血洗扬市啊!” 李经理又迎了上来,一直送到门口。 众人在保镖的拥簇下上车。 李经理望着尾灯喃喃:“恭送龙王!” 三年之期已到...该收网了,今天不知道灭哪家...” ...... 暮色中的秀明学院褪去了白日的恬静。 保安亭里,收音机滋啦滋啦响,老张正翘着二郎腿哼【空城计】。 他手在桌上摸了下,烟盒到手,哎,只有一根了。 越哥啊越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突然! 灯光打破黑暗。 秀明学院门前闪出刺目的光芒! 老张抬起手,稍稍遮住光细看。 这! 这!!! “这、这得报警吧...”老张哆嗦着摸手机。 最前头的大劳后窗降下半截,烟盒划着抛物线砸进岗亭。 “老张,香江带的,尝尝鲜。”项越的侧脸在逆光中宛若神明,“开门?” 老张攥着烟盒发愣。 后面十辆大奔车窗齐刷刷降下,十几个小弟戴着墨镜仔冲他咧嘴笑。 第194章 扬市志·异闻录 “啪!”老张甩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的疼,不是梦! 真是越哥和兄弟们!他的越来啦!!! “越...越哥稍等!”老张激动的蹦起来按开关。 栅栏还没完全升起,车队已经钻进去了。 操场打篮球的寸头男生突然僵住。 橙红色篮球砸在水泥地上,弹的老高。 “卧槽!快看!”他捅穿同伴肋骨的手肘都在抖,“这他妈拍黑帮片呢?” 男生拿出手机拍照:“全是豪车啊,我操!” 十一道雪白的光柱照亮林荫道,车队在洪星集团的招牌前刹住。 看热闹的学生挤成一堆,跟在后边,闪光灯和车灯交织在一起,整个校园亮如白昼。 项越打开车门下车,朝同学们挥了挥手。 校园彻底炸了。 “是越哥!” “啊啊啊!越哥!!!” 尖叫声震耳欲聋,刘成济被吵得捂耳朵:“你小子在学校搞邪教?” 项越扶额:“就...学生比较会搞个人崇拜。” “啪”的一声,车门全部打开。 十几个墨镜小弟集体下车,马丁靴踏在地面上,身子挺得笔直。 看到熟悉的学校,熟悉的同学他们也很激动。 他们熟练的列队,从兜里抽出甩棍,(在酒店让李经理去买的)。 第一式!龙抬头!!! 十三根甩棍同时出鞘,“唰”地甩出指向天空,寒光撕破夜幕,整个秀明的天空都在颤抖。 刘成济捏紧雪茄。 他看见穿校服的学生们突然变阵。 前排蹲下,中排半跪,后排踮脚。 这是要干什么? 摆好造型的同学们表情激动,要来了,要来了,这几天刚排练过,终于要来了! 第二式,虎摆尾!!! 甩棍齐刷刷斜劈四十五度,金属破空声像猛虎甩尾。 学生们爆喝: “越!哥!驾!到!洪!星!闪!耀!” 刘家明抓住老爹胳膊:“爸!不行了,气氛太热,我呼吸不过来了!” 第三式,凤还巢!!! 钢棍猛的向前刺,划出一道长弧又收于胸前。 学生们青筋暴起,怒吼: “为!越!哥!赴!死!” 保安厅老张默默关闭收音机,拳头放在胸前,注视着洪星的方向。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份荣耀,越哥不会独享! 刘成济、刘家明、保镖看项越的眼神都变了。 所以? 去香江拼命的还不是全部班底?还有预备役! 内地现在这么自由?再搞下去要出事的吧。 刘家明掏出手机拍摄:“爸!我要来内地发展!就在这开公司!” 项越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就...就...” 他词穷了,这他妈怎么解释!啊! 难道说企业文化升级? 在食堂吃饭的祝州等人听到外面的喧闹就僵住了。 大家又听了几遍,怎么好像在叫越哥? 他们带着不敢置信,丢下鸡腿和排骨,拔腿就全部跑到门口。 啊啊啊啊!真是越哥!!!越哥回来啦! 祝州拔腿就往回跑,去找上次用的音箱,礼炮。 【傲气傲血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十三妹迅速站成两排两边,拧开礼炮。 “啪啪啪啪!” 气氛组开始上场,就连实习的程序员上次看过一次过程,都记住台词了。 甩棍指天!龙抬头! 【越哥驾到!洪星闪耀!】 甩棍再劈!虎摆尾! 【为越哥赴死!】 源源不断的学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刘成济抓住他肩膀:“你跟我说这是学校?” “这他妈是索马里海盗培训中心吧!” “舅舅您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吧...” 项越:怎么办?这压根解释不了? 刘家明都激动的打摆子了,还有战歌啊!是男儿当自强! 一定要留下来!留下来!这才是男子汉该待的地方! “越哥!”祝州蹿到项越边上,把话筒和纸条塞到项越手心,“请检阅您的军团!” 项越:......啊?又有新花样?算了,一次生两回熟的,气氛都到这了。 他一步跨上台阶,痞笑着捶了两下胸口,引得前排女生尖叫。 “兄弟们!”项越扯开领口,刀疤若隐若现,“前路艰难!可惧否?!” 三百道怒吼汇聚在一起,直冲云霄, “有!何!可!惧!虽千万人吾往矣!” 不远处,机修班的男生抡起扳手敲击铁栏,犹如古代战鼓! 火花四溅中,项越:“平生的这一趟!要让旁人!!!” “想都不敢想!”*300 祝州举着绣有洪星两字的大旗送到台上。 项越单手抓住,用力挥舞。 “疏又何妨!” 【狂又何妨!】*300 “以吾辈青春!!!”祝州激动的跳上音箱,话筒吼出爆音。 “铸!洪!星!永!荣!”三百只手握拳竖在空中。 祝州:“你们的王是谁?” 【项!越!】 祝州:“犯洪星者!” 【虽远必诛!】 祝州:“犯项越者?” 【魂!飞!魄!灭!】 连锅端:“喵!喵!喵!喵!” 教导主任抱着灭火器缩在灌木丛后:“豆豆!豆豆!才几天你怎么就学坏了啊!” “怎么办,外边太危险,爸爸不敢去救你...” 云校长松了松领带,怎么办,他都想跟着喊了,要不学校改名洪星学院算了。 “洪星!洪星!洪星!”吼叫声还在继续。 项越把洪星的旗帜插在花坛里。 几十个学生涌上来,手臂用力,把项越整个人抛向空中! 三百双手臂组成的人浪托着他在操场庆祝。 刘家明猛地撕破西装外套,爬上车顶:“这才叫活着!香江那些酒会弱爆了!洪星!洪星!洪星!” 校长吃了颗降压药,举起手臂:“洪星!洪星!洪星!” 操场灯光渐暗,项越躺在人堆里喘气。 天空飘起细雨,落在学生的头上飘起丝丝白烟。 项越摸到话筒,沙哑着嗓子笑骂:“兔崽子们...下雨了,都滚回去洗澡,明早全部到操场晨练!” 学生们┗|`o′|┛:【洪星】 项越:“回去...” 学生们:“洪!星!” 后世《扬市志·异闻录》载: 「甲申年十月十(2004年11月21日),秀明学院突发奇观。三百学子持械列阵,吼声震天。有港商刘氏目睹全程,惊称『洪星霸气初现』。坊间传言『项某以少年意气聚人心』,此事遂成扬市江湖传说之滥觞。」 第195章 相认 操场整个暗下来,学生们还是不肯走。 项越搓了搓后脖颈,这帮小崽子比他想象中难缠。 “项哥,真不是我们赖着不走。”一个男生吼道:“就是觉着这段时间...忒安静了,大家心里难受。” 身边几十个学生齐刷刷点头。 之前他们还嫌洪星晨练吵得人脑壳疼。 这次冷不叮的洪星没人了,操场上没了“一二一”的口号声,连背诵《治安管理处罚法》的声音都没了。 知道洪星可能出事了,学生们倒像是丢了魂,没事就往基地门口凑。 项越刚要继续劝,余光瞥见云校长从灌木丛里爬出来。 云校长叉着腰,“堆这儿孵蛋呢?” “都回宿舍!再不走,今晚加两节晚自习!” 老教师太知道这帮孩子的死穴,要他们上课就和要他们命似的。 果然,人群像被戳破的气球,三三两两往宿舍楼蛄蛹,一个个依依不舍的看着洪星办公楼。 项越一把扯住要溜的云校长:“走,食堂吃饭去,正好跟您商量点事。” 项越回来的突然,食堂今天也没准备小灶,大家统一到窗口排队打菜。 不锈钢餐台上摆着红烧肉、大排、青椒炒肉还有两个时蔬。 陈文一进食堂就钻到餐台后面,搂着刘老太的肩膀, “妈,这次去香江,您是没见着,咱坐的私人飞机回来,那里边...真皮...娱乐室...” 话没说完就被刘老太拍了后脑勺:“再嘚瑟!胳膊上打着石膏还不老实!” 她嘴上嫌弃,眼睛却把儿子从上到下扫了个遍,见没缺胳膊少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至于胳膊的伤?要想上位,这点伤算什么?在家锻炼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天? 她可是听祝州说了,好多娃子这次差点死了。 兄弟们排着队打饭,和祝州他们拿桌子拼成超大的方桌,围成一圈喝酒侃大山。 十三妹和程序员听到在香江的凶险,不时发出惊叹声。 刘成济故意落在最后。 项越打好饭坐在斜对角,盯着窗口看。 他知道,年度苦情戏要开始啦,他要坐在最近的地方下饭! 云校长坐在他对面忍不住拍桌, “你这小子,从刚才就坐立不安的,到底要商量什么事?” 项越刚要开口,就看见刘成济佝偻着背往打菜窗口挪,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您看那边。” 云校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刘老太正系着蓝布围裙站在保温台后面,手里握着长柄铁勺。 刘成济端着个不锈钢餐盘,站在打菜窗口前。 “小妹,两块大排。”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指了指玻璃后的炖锅。 陈文叼着鸡腿凑过来,刘老太看了眼刘成济,舀着勺子的手颤了颤。 眼前老人的脸,怎么和去世的老爹有点像? “您...您要汤吗?”刘老太多舀了两块,“今天萝卜炖得烂。” 刘成济没接话。 他盯着刘老太的脸看,这眉毛,这鼻子。 照片里的幺叔就长这样。 刘老太也没再问,直接给他舀了勺汤,正准备再舀,目光扫到刘成济袖口。 “您这袖扣...”刘老太勺子停在半空,“怪精巧的。” 她想起老爹临终前塞给自己的怀表,表盖内层的全家福上,穿长衫的少年袖口也有这样的袖扣。 那时她刚嫁人,老爹说:“这是你爷爷给家里儿子打的,你大伯那枚是金的......” “家里老物件。”刘成济下意识转了转袖扣:“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我爹也有个差不离的,形状一样,就是你这个金色的,我爹那个白色的。” 刘成济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您父亲是不是叫刘乐逸?” 铁勺“当啷”掉进汤锅,热汤溅在刘老太围裙上。 刘老太嘴唇哆嗦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刘成济眼睛泛红:“我父亲叫刘乐嘉。” 刘老太捂着嘴不敢相信,随即她颤抖着从怀里摸出老怀表,铜壳上还带着体温。 表壳内层嵌着张泛黄的全家福,穿长衫的男人和她长得有六分相似。 “这是...这是我爹...”她把怀抱递到刘成济面前,指照片最左侧的少年, “他总说他有个大哥叫乐嘉,以前最疼他了,可惜,他十几岁的时候掉下海和家人散了...” 刘成济的餐盘砸在地上,肉汁溅脏了西装裤脚。 他从内袋掏出褪了色的黄绸,打开绸布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左边是幺叔乐逸,右边是我爹乐嘉,中间是爷爷,小妹,你看看。” 刘老太接过照片,眼泪砸在桌上,照片里穿长衫的少年眉眼弯弯,和她家里挂着的泛黄画像一模一样。 她爹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找到家人,直到死,他也没能得偿所愿。 哪知道,现在真的找到了。 “爹啊,您一辈子念叨的家人,今儿个找着了!” 刘成济拍了拍妹子的后背, “我爸总说...”刘成济的乡音突然重了,“他说小弟会凫水,掉海里肯定能活......”话没说完就哽住了。 食堂骤然安静。十三妹举着的汤勺悬在半空,程序员也放下酒杯,不敢继续打趣。 陈文嘴里还塞着鸡腿,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这小子打小就这毛病,一紧张就狂吃东西。 项越一个箭步冲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刘老太,他能感觉到刘老太的手在发抖, “刘婶,您可悠着点,上回高血压就差点晕倒!” 这话半真半假,但足够让两个老人从悲伤里抽离片刻。 果然,刘老太破涕为笑,作势要打儿子,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咋不跟妈说!” 陈文委屈地挠头:“舅舅说要给您惊喜嘛。” 项越扶着刘老太,刘家明扶着刘成济,四人坐到一边。 刘成济把香江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刘老太听。 刘老太把她父亲这几十年怎么过的也说给刘成济。 两个老人越说越激动,眼泪是止不住的流。 第196章 花孔雀。 项越见两人情绪太悲伤,故意开玩笑, “刘婶,之前在您老屋院子挖树,刨出个玉镯子,我眼拙,也不知道是谁的,缺钱就给卖了。您可别心疼啊!” “你这孩子!”刘老太果然被带偏了情绪,枯瘦的手指点着他额头, “那镯子就该是你的!你救过我和小文的命,还给我们娘俩工作,这是再造之恩!” 说着转向刘成济,“大哥你不知道,小文之前不学好,都是......” 陈文在旁边低下头,这么多人在呢,又是公开处刑,赌过一次和有案底似的。 刘家明同情的看了一眼陈文,谁不是呢!都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 刘老太握住项越的手:“我们还要感谢你拿出去卖呢,不然大哥也找不到我们。” “大哥,说不定就是我爹在天上牵线,项总挖到镯子,好让我们相认,咱们一家都要好好感谢项总。” 刘老太这人心里透亮,拎得清事。 一开始送陈文跟着项越混,到老房子拆迁也不眼红,一直做自己分内的事。 她这种知足常乐,不争不抢的性子让人和她相处的很舒服。 到现在相认,她不知道大哥刘成济的脾气秉性,只能把前因后果掰扯明白,免得刘成济和项越生出隔阂。 刘成济听的懂妹妹的话。 他见过太多为钱反目的亲人,现在小越是好孩子,小妹也是乖妹子,船王今天大大的开心! “可不是嘛!!幺叔保佑我们呢。” “小妹你是不知道,在香江我和陈文被绑架,多亏小越和虎子去救我们,这两孩子差点没命。” “都是好孩子啊!我已经把两孩子认做外甥,小妹,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他抓着刘家明:“这是我家老三家明,家明,小越,叫姑姑!” 项越、刘家明:“姑姑!” 刘老太看着两个穿西装的俊俏小子,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她突然想起什么,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就要掏钱。 刘成济一把按住她的手:“小妹,别客气,是他们要给你送礼,你是长辈别惯着他们。” 项越和刘家明在边上跟着劝,刘老太也没继续坚持。 “下周跟我回趟香江吧。”刘成济从内袋摸出丝帕擦眼镜,“爷爷坟前该添捧新土。” 他嘴里说得轻巧,手却悄悄攥紧了帕子。 回扬市前他跪在爷爷牌位前说了半宿话,爷爷的遗愿就要达成了,他怎么不激动。 刘老太:“该去的。我代表爹去祭拜爷爷和大伯,让我爹在下面也松快松快。” 刘成济:“你干脆直接在香江养老!老宅二楼都给你收拾好了,推开窗就能看见码头的货轮,你爱做饭的话,我让人把厨房扩成...” “大哥,”刘老太抄起汤勺敲桌沿。 陈文看了眼勺子,呛的直咳嗽,老妈认亲勺子都不离手,真是天生厨房大姨圣体。 看到陈文的窘样,大方桌传来憋笑的声音。 巩沙祝州头都快扭断了,竖着耳朵偷看,被项越狠狠瞪了一眼才缩回脑袋。 “我在扬市待了一辈子,你瞅瞅这些皮猴,每天看着他们跑操、吃饭,我整个人都年轻了。” 陈文插话:“妈,舅舅的码头有七层的大游轮。” 他吊着石膏手比划,差点打翻汤碗。 刘老太作势要拧他耳朵,手落到儿子头上变成轻拍, “混小子,给你舅舅添多少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刘成济忙摆手,“天天看着他们,我也开心。” 刘老太:“这样吧大哥,每年清明我去香江住俩月,陪你给老祖宗扫墓,顺道看看七层楼的船张啥样。” 她说着自己先乐了,看了眼食堂里的少年们, “其余时候,就让我在这儿给孩子们做饭,你看这些小子,一顿能吃三碗饭,离了我炖的汤,怕不是要瘦成杆。” 刘成济看着妹妹鬓角的白发。 他知道劝不动小妹,妹妹已经把洪星当成家。 这帮小伙子也讨喜,几十个大儿子伺候着,要是他选,他也不要回冷冰冰的香江老宅! “那就说定了。”老人从怀表链上解下枚金袖扣,不容分说塞进妹妹手里, “爷爷给幺叔打的,该物归原主了。” 刘老太摩挲着袖扣的纹路,恍惚看见老爹临终前摸怀表的模样。 大方桌开始闹腾,祝州和十三妹盯着回来的兄弟灌酒,闹着要庆祝。 刘老太条件反射的站起来:“空腹少喝酒!每个人先喝碗汤啊!” 祝州:“刘婶,我举报,二毛和孙亮不肯喝汤。” 刘老太抄起汤勺跑回去,打了好几碗汤。 陈文叼着鸡腿含糊道:“我妈就爱瞎操心。” 刘成济敲他脑门:“混小子,这是福气。” ...... 晚上十点,办公室。 “船王?刘成济?”云旭尧使劲掏了掏耳朵,“就是那穿的和花孔雀似的那个老不羞?” 项越:“......”舅舅知道有人说他搭配了两个小时的行头叫花孔雀嘛... 边上喝茶的巩沙和祝州差点把茶喷出来,哈哈哈,花孔雀,老不羞! 项越把网购快递一体化的机会和云旭尧仔细说了下。 “校长,我这正缺人手咱肥水不流外人田,比如说咱们学校汽修班,可以以后去车辆运维部门。” 他扒拉着文件:“还有仓储管理、冷链技术...这些岗位咱们的学生都能上。” “自己人公司用着也放心,学校的学生也有个好去处,双赢!” 云校长摘了眼镜哈了口气,就开始拿乔:“汽修班去年买设备还欠着款。” “设备我包!”项越从文件堆里抽出张课程表,“再开个现代物流专业,教材课程您费费心,看请什么老师。” 他手指点着清单:“还有最新款的物流分拣机,下个月就到,咱们的学生直接可以实操,毕业直接当熟练工!您看?” 老东西哼哼唧唧的,其实心里乐开了花,洪星好洪星妙,还是他慧眼识英,一栋教学楼留下个金娃娃。 接下来不用多久,他就会升职加薪、升级为本科院校、迎娶白富美,这条划掉,老婆子会要他的命。 嘿嘿!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他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那...行吧,谁叫我是你的校长呢,学生有困难了,哎,不帮怎么办哦。” 说到这,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房可儿同学不是和你一起去香江的,怎么几天前就回来办毕业的事?” “你小子怎么惹她家了,她说她爸不给她在洪星待了。” “啊?”项越倒是不知道这个。 他刚想打给房可儿问问情况,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房文山’。 云旭尧瞄了一眼。 妈的,大半夜都打这小子的电话,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不许闺女来洪星?怕不是在拿乔吧! 第197章 里子面子全没咯! “小越,回扬市没?” “房叔,今天刚回来。” “好,回来就好,现在在哪呢?我有些事和你说。”房文山语气有些生硬。 “在学校,现在?行吧,您到了打电话,我让人去接您。” 手机里传来两声不自然的干笑,项越眯眼看着窗外的树影,指节敲打着办公桌沿。 之前那个会和他开玩笑的房副局长,现在连寒暄都带着官腔。 云旭尧把眼镜戴回去:“你和房局怎么个事?” 项越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他前几天要求我把总部放在扬市。” 云旭尧愣了一瞬:“他一个市局副局长还管经济?” 项越扶额:“他不管,他上面人要,我没答应,他就生气了。” 好家伙,云旭尧今天是见识了,玩政治的是真脏啊。 “空口白牙谈情怀?”他笑出了声:“玩政治的手腕,比我教文言文还会迂回,好大的脸。” 巩沙靠在窗台上啃苹果:“越哥,要不咱晾他半小时?” “别!他能低头来学校,怕是已经和上边通过气了。” 话音刚落,项越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警务内网架构书,a4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蓝批注。 “想要政绩,可以。”项越笑了笑,话风急转:“但想拿我当冤大头,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云旭尧心头一颤,这学生每次这么笑,准是想好了对策。 之前要教学楼的时候这样笑过,要大学生的时候也这样笑过。 “项同学你放心,咱们学校没那样的人,学校会支持你的决定,坚决守好洪星大后方。” 项越看了眼云旭尧,这老校长今天倒是识趣,下次去他办公室,不拿蛋黄酥了,省的饿着这么好的校长! “我当然放心学校啦,好了,咱们言归正传。” “校长,就像客服、美工、分拣、配送这些岗位,直接包教包会,实习期底薪六百,转正之后计件提成,缴纳五险一金,您看?” 云旭尧:“可以,下周一开论证会,把这件事定下来,咱也享享学生的福。”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好了许多,大家喝喝茶吹吹牛。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汽车急刹声。 祝州扒着窗台探头:“黑色suv,房叔的车。” 项越安排祝州下去接人。 房文山进门后,先扫了一圈,想着怎么开口。 余光瞥到角落堆着的泡面:“小越啊,年轻人别总吃泡面,对胃不好。” 项越看着对方刻意摆出的长辈姿态,真是神烦,整这么多弯弯绕干嘛,谁还不知道谁。 房文山顺势坐下,清了清嗓子,没人接茬。 又咳嗽了两声,还是云旭尧搭腔:“房局喝茶吗?我这有学生炒的碧螺春。” 老校长没等回话,直接拎起暖水壶倒茶。 项越慢悠悠的玩着打火机,火苗在房文山眼前一跳一跳的, “房叔消息灵通,我刚回来,您就上门了。” 房文山瞅了眼办公室的人。 这么多人要他怎么说!来和小年轻攀关系?他不要脸的嘛。 “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关心关心你。” 项越直接坐到房文山对面,不是好久没见他了,那就给你见个够。 房文山又尴尬了,这几个人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出去啊! 气氛实在焦灼,云旭尧打开窗,看到操场上有几个体育生还在玩双杠。 “哎哟,那帮兔崽子又在双杠上挂袜子,我先去管管。” 老校长几乎是夺门而出,经过房文山时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 房文山脸上挂不住,他摸出软中华准备发烟。 项越却直接甩了圈雪茄,气的房文山太阳穴直跳,上来就这种不配合的态度,什么意思! 巩沙和祝州是完全不管,两人笑眯眯接过雪茄。 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你老房提无理要求的时候怎么不尴尬?现在知道要脸啦。 项越扫了眼房文山的脸色,不是他刻意刁难房文山。 是从今天接到对方电话那句生硬的问候开始,他就清楚房文山压根没打算换套路。 依旧抱着高高在上,能替他决定这件事的想法来的。 既然对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何必再留面子? 不如一开始就把话挑明,断了他的幻想。 “老幺、老祝,去休息吧,我在这就行。” 巩沙:“越哥!” 项越摆了摆手。 巩沙甩了个白眼给房文山后,拉着祝州离开了。 他才管不了什么局长不局长,局长个屁,在香江一点力都使不上,光沾好处了,老东西最不要脸! 房文山气的手都握拳了,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给他气受,妈的! “房叔找我,该不是只为了见我一面?”项越笑了笑。 他看见房文山捏的指节都发白了,老东西真的急了。 “咳,是这样...陈书记在常委会上提了。”房文山特意咬重‘陈书记’三个字,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打, “市里准备重点扶持本土企业,尤其是你们这样有社会责...” “停。”项越打断他,“房叔,您要谈政策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要谈养生我带您去食堂喝萝卜汤。” 房文山狠狠咬后槽牙,在官场上,谁说话不是点到为止,已经有多久没人敢打断他说话了! 看来今天很难谈,他又想到陈书记说的王省长要来视察。 难谈也得谈!大不了他多许几个好处。 他深深看了项越一眼:“行,陈书记让我带句话,扬市不会让本土企业流血又流泪。” “是吗?”项越冷笑,“陈书记打算怎么止血?免税五年?十年?工业用地批多少亩?七通一平的钱走财政还是城投?” 项越每问一句就把烟灰缸往前推半寸:“您该不会指望我跟您玩你猜我答吧?” 房文山后颈开始出汗,这小子要的已经不是好处了,是实打实的要吃肉! 他刚刚已经做好准备,哪怕说说软话,也要把外资留在扬市,现在却被项越这一套连环问给问住了。 这和他设想的不符啊。 “小越,这话就见外了。”他终于放弃迂回, “当初那个信封我可没透露是你给我的,后来批安保证,主讲人,包括接下来的警企合作基金,童诏的功劳,房叔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第198章 破碎的老房。 项越嗤笑出声。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谈感情,你和他谈感情,他跟你耍流氓,妈的,脸还能再大点吗? “所以没有什么具体的政策,还是和几天前一样,谈的是‘家乡情怀’和‘感恩的心’?” 项越吐出烟圈,不紧不慢开口:“房叔,既然那个信封让你这么为难,那就把它退回来吧,我换个人给。” 房文山:“......” 项越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道:“还有,您爱谈对我的照应,那咱们今天就好好谈,您记错的一些事我给您好好顺顺。” “安保证?当时纵火案的证据我发现的,人是我交给您的,这是我几十个兄弟冒着生命危险救火,抓人换来的。” “我们再谈童诏的事,一个协警的位置,我帮您破了特大走私案。” “线索是我发现的,人也是我抓的,甚至香江警方为难你,也是我摆平的,是不是?” 房文山:“小越,你...” “我就问您是不是!”项越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房文山呼出口气,硬憋出句:“是。” 项越逼近半步:“还有主讲人?反传销宣传的策划是我出的吧。” “至于警企?房叔你是不是忘了从策划到搭建都是谁做的?是不是我做的?” 房文山移开目光:“是...” 项越抓起警务内网架构书抖得哗哗响, “这玩意儿全省推广能让你升到厅里吧?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临市张局长打电话?” 房文山终于慌了。 他想起警务内网还没做好,上周他就和领导通了气,说搭建的内网绝对便利,能把其他省份彻底比下去。 要是这时候项越撤出去...省厅的领导会活撕了他。 “项越你不能这样!”房文山大吼,吼完才意识到破音了,衬衫背后渗出汗渍, “小越,房叔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都好商量。” 项越笑了出来:“我想的哪样?您不是一直把我当个混混吗?我自己挣来的饭都要您同意了我才能吃进嘴?不是这样吗?” 房文山的手无意识地摸向烟盒,一言不发。 他被项越戳中了心思,他最近的确是这样想的,成功都是靠他的慧眼,项越只是起个辅助作用。 想上桌吃饭?项越还不够格。 甚至从香江回来他的想法还是没变。 在这个世界上,你有点钱又算什么?真正拍板的还是他们掌权的人。 今天项越的话,倒是给他回忆起来,他最近引以为傲的政绩,都是眼前这个大混混提出的建议。 他只是躺在功劳簿上,提供了点帮助,说到底还是他在帮自己。 项越瞄了眼房文山灰白的脸, “我手里握着刘家的一个亿,身后跟着几十个能为我挡刀的兄弟,而您...” 他看着房文山绷紧的肩膀,“还想拿所谓的‘照应’当筹码吗?” 项越拿起手机,拨通临市张局长的电话。【他特地问祝元良要的。】 其实说到这个份上,项越真没什么怕的了。 大不了就是砸锅,他顶多被溅点水,但是房文山,呵,他还想吃饭?锅都给他砸通,吃个粑粑! 真当他项越是泥捏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有些人不把他的幻想打破,他还做着美梦呢。 嘟...嘟...嘟...的等待音像丧钟。 房文山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临市公安局张”,瞳孔骤然收缩。 “等等!”他扑过去按住项越的手机,挂断电话。 “什么都好谈!落地的政策我都给你争取,就是真谈不拢,我也不怪你!” 项越看了眼手机,屏幕照出他嘴角冷笑:“直说吧。” “您要我把总部放在扬市,上面给了您什么好处?” 房文山装傻:“什么好处,没有的事。” 项越甩了个白眼:“叔,还装呐,再装真撤出扬市了。” 房文山摸出根烟,打火机咔哒两下愣是没点着。 项越把桌上的zippo甩过去,火苗蹿起半寸高。 “省里的王副省长。”房文山深吸一口,烟雾从鼻孔钻出来,“他和陈书记之前是党校的同班。” “陈书记答应帮我引荐,还有管奇伟,也可以动了。” 项越转着打火机没接茬。 官场里这种“同学会”他是知道的,党校镀个金就敢称同窗,实际不过点头之交。 但房文山既然特意提,说明陈王二人不止这点交情,王副省长可能是陈书记的靠山。 房文山看项越不搭腔,火差点又冒上来。 妈的!要不是被这小子打到七寸了,看他怎么治项越! 项越扬了扬下巴,示意房文山继续。 房文山:“王省长过段时间会下来视察,重点看外资落地情况。” “临市去年引进两家日企,gdp涨了五个点,如果你这边落地扬市,王省长就能给陈书记站台。” 项越听了这话,转身把警务内网架构书塞进保险柜。 锁“咔嗒”意思锁上,房文山腮帮子抽了抽。 “陈书记刚来七个月。”项越坐了回去,“要政绩得见血,外资是现成的刀。” 他扯松领带,“房叔您这把刀鞘,可得把刃磨亮点。” 房文山后槽牙咬得发酸。 这小子太精,把官场那套“借力打力”玩得比他还溜。 陈书记要外资撑门面,项越要政策换实惠,他夹在中间反倒成了传声筒。 “明天八点半,市委门口我等你。”房文山摸出车钥匙准备起身。 “你也知道他现在急需外资,能争取的我都帮你争取,具体怎么谈就看你自己了。” 走到门口,房文山回头:“陈书记早饭爱吃粢饭糕,哼,记住咯,别说叔对你不好。” 项越掸烟灰的手顿了顿。 这老狐狸总算说了句实在话,领导的生活习惯比会议纪要金贵,能把这点说出来,还算为他考虑。 他摸出手机给舒柯发信息:“明天一早做点粢饭糕,八点我去食堂拿。” 项越送房文山下楼。 走廊感应灯忽明忽暗,房文山突然开口:“是我让可儿提前毕业的,你别怪她。” 项越嘴角勾起:“我才不会怪她。” 房文山狠狠甩袖,用力关上车门疾驰而去。 第199章 我得规矩就是规矩! 早上八点二十。 项越拎着舒柯一早炸的粢饭糕站在市委门口,油渍在牛皮纸袋上晕出个黄圈。 房文山已经到了,瞥见他这副闲散模样,抬腕敲了敲手表, “磨磨蹭蹭的,陈书记九点半还有会,快跟我走。” 三楼走廊的水磨石地面刚拖过,还泛着潮气。 “房局,陈书记在里面等你。”秘书的眼神在项越手里的纸袋上顿了两秒。 啥玩意,油乎乎的!一大早还要带早饭到书记办公室吃? 陈书记的办公室比想象中朴素,深棕实木办公桌占据中央,桌面左侧国旗与党旗摆件擦得锃亮,右侧是文件和青瓷茶杯。 靠墙的书柜与保密柜连成深木色的长墙,玻璃柜门后整齐码着资料册。 会客区是三个真皮沙发和茶几,1+1+3的布局恰好形成半围合空间。 边上还有两道门,应该是小型会议室和休息室。 陈书记示意两人坐,秘书端着茶放在茶几上。 “陈书记尝尝,我们食堂老师傅的绝活。”项越掀开纸袋口,露出炸得金黄的粢饭糕,猪油的香气蔓延开。 陈书记捏起一块,酥脆的咔嚓声在安静办公室里响起。 “房局连我这点嗜好都往外说?” 他嘴上埋怨,嘴角油光却出卖了心情。 项越笑了笑。 陈书记:“不错,火候刚好,还加了猪油,我就喜欢这口。” 尝了几口,陈书记把纸袋放了回去。 项越趁势递上计划书。 翻到第二页,陈书记食指在总投资四亿上叩了叩。 这数字,比老房说的要多。 “小项啊,上回跟房局说的不是一亿?” 项越:“陈书记,那是物流公司首期。” “我们公司准备做的是电商和物流结合的产业,所以物流公司投资两亿,电商公司投资两亿。” 房文山吸了口凉气,四亿,之前项越跟他说的还是一个亿,现在翻几倍,敢情说来说去都是烟雾弹。 小崽子最精明! 陈书记点点头,边看边聊。 “小项是扬市长大的吧?我看了你在火场救人的新闻,英雄出少年。” 项越听出话里的意思,又是先聊家乡。 “是的,所以更想给家乡做点实事,不然舅舅会说我忘本,不过具体在哪发展还看地方政策。” 看到工业用地那页,陈书记皱了皱眉。 去年临市引进日企才批了三百亩,这小子计划书上直接写了五百亩。 “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陈书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过扬市的土地资源紧张,你一张嘴就是五百亩。” 项越:“我们要建设华东最大的仓储物流园和分拣中心,后期建立总部大楼和宿舍楼以及配套建筑......” 他摸出手机按了两下:“您看临市开发区东边这片玉米地,上个月刚改成仓储用地。五百亩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两排大棚的事。” “如果扬市实在没地方,我下午就去临市看看,听说他们去年给日企批了三百亩。” 项越是一点都不虚,手上有外资,又是实业,去哪个地方都得欢迎他,时间很紧,没空在地方上磨洋工。 陈书记咬了咬牙,把火咽了下去,这是什么意思?年轻人就这么浮躁?还没谈几句就要走! 谁家谈生意不是慢慢谈的,哪有这种上来就要砸锅的。 “工业用地每亩五万八,五百亩就是两千九百万。” 项越:“陈书记,据我所知,扬市工业用地没这么贵吧,我只能接受地价按评估价七折算,首付三成,余款分五年付清。” “小项啊,扬市有扬市的规矩。”陈书记把计划书往茶几上一拍:“市里财政紧张,土地款缓不得。” “规矩是死的。”项越指了指长三角枢纽规划图, “您先听听我们的规划,公司预计第一年招工八百人,三年内到三千。” “正式员工底薪六百包吃住,还有计件提成,主管一千二,交五险一金。” 他抬头迎上陈书记的目光,“都是实在的就业岗位,不是虚头巴脑的写字楼经济。” 房文山适时插话:“我听说他们还和秀明学院合作要搞定向培养,” 项越接过话茬:“对,几个专业的毕业生都可以包分配,应届生就能消化五百人。” 陈书记眼神闪了闪,扬市大专院校今年有的都招不满,教育局因为这事天天被市长训。 项越又翻到税务条款,“前三年免税,后两年减半,五年后的税收都会比地价高了。” “还有等物流园运转起来,所有货车挂扬市牌照,光是运输车辆的过路费,一年能给交通局创收百来万。” “我们公司的目标是做到行业前三,成为地方的名片。” “陈书记,我们也想在家乡扎根。”项越把话题拉回来, “您看这就业数据,工资待遇,比去苏南打工强多了。” 他指了指职业培训规划,“政府要是给补贴,我们能把员工培训周期缩短到半个月,让大家快速上岗。” 房文山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摆件。 项越的谈判逻辑很清晰。 先摆数据,再亮竞品,最后也开始打感情牌,就等陈书记松口。 陈书记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梧桐树。 临市去年靠日企刷了gdp,今年要让外资落地扬市,自己这个新书记的位子才算坐稳。 但五百亩地和免税政策,本土派肯定要在常委会上放炮。 “这样吧,”他转身时换了副笑脸, “土地价按四万八算,首付五成,余款分三年付清。免税前两年全免,后三年按七五折算。” 他指了指项越,“但学校必须挂‘扬市物流人才基地’的牌子,招生计划也得报教育局备案。” 项越知道这是官场的折中方案,既给了他面子,又堵住了别人的嘴。 他翻开笔记本,记下土地款分期和税收优惠,故意让陈书记看见“临市备选方案”几个字, “我需要和香江的董事通个气,具体得选址要股东投票。” 第200章 他什么档次?和项越比? 陈书记看着项越手里的笔记本,心里暗骂这小子狡猾。 他都松了土地款分期和税收的口,项越还拿香江董事当借口留后手。 这个年轻人比想象中难缠,表面上客客气气说要通气,实则是拿临市的政策当刀,威胁他。 又说了几句,陈书记送项越到门口,他拍了拍项越的肩膀, “王副省长下个月来视察,要是能看到奠基仪式...” 话没说完就被秘书叫住,市委办的加急文件需要签字。 走廊里,房文山凑近项越, “见好就收吧,陈书记已经松口土地款分期,就是临市的条件也不会好到哪去。” 项越望着房文山笑笑。 “房叔,这几天我准备去其他几个市看看,也多些选择。” 房文山:“......” 算了,他说的都是废话,项越是一句都不会听。 官场谈判就像炸粢饭糕,火候不到不够脆,过了又会焦。 项越刚好有就业和外资这两个香饽饽,不怕陈书记不心动。 房文山把项越送到市委门口,又回到陈书记办公室。 他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领导用纸巾慢慢擦手,知道这是要他主动开口。 “陈书记,项越他......” “老房啊。”陈书记打断他,拉开抽屉摸出包香烟。” “你跟我交个底,这小子到底什么路数?” 烟盒在桌面上推过去。 房文山没敢接烟。 他太清楚这种交底的分量,领导要的不是简单的底细,是要能拿捏的东西。 “项越,二十岁,现就读于秀明学院,早年在城中村跟着混混跑过腿,还没惹出事就转行了,开始洗白做网络公司。” 他背书似的说,“后来搭上了船王的外甥,阴差阳错救了船王的命,两人认了干亲。” 陈书记嗤笑出声:“洗白?我看他现在比白道还白!我看他今天谈判的架势,比干了十年的招商局局长还精。” 房文山后脖颈发凉,看来项越今天的举动让陈书记很不开心。 “陈书记,项越这个人......”房文山斟酌着用词,“面上看着浑,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认识他也是因为他公司在做网站,他提出的警务内网构建,真的很有前瞻性。” 他顿了顿,“船王给他投钱,可能不是光看情分,这小子眼光是真的好。” “哦?”陈书记冷不丁问:“你是怎么跟他搭上线的?不会是被你抓过吧?” 房文山咽了口唾沫。 说了开网络公司认识的,还问! 这怎么讲?项越来给自己送管奇伟的受贿资料熟悉的? 这也不能说啊。 “我女儿和他...是同学。”房文山说得艰难, “之前他们同学聚会,项越问了我一句为什么不做警务内网,抓捕和追逃都便利的多,就这么搭上的话。” 陈书记的眼神亮了:“你女儿和项越关系很好?” 房文山慌忙摆手:“只是普通同学,我女儿现在毕业了,基本没什么联系。” 陈书记笑了,笑得房文山心里发毛, “年轻人交朋友是好事,都是优秀的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对工作也有帮助。” 房文山:“......” 房文山没回话,低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尖,心里直犯堵, 合着绕了这么大一圈,是要拿他女儿当突破口。 怎么好意思说的,再想爬也不能把亲闺女当筹码使啊! 陈书记转开话题:“临市去年gdp涨了五个点,他们现在是鼻孔朝天看人。” 他拉开抽屉取出份文件,省统计局的红头标题刺眼得很, 他敲了敲扬市全省倒数的排名, “咱们要是再放跑这个外资,你说那些老家伙会怎么说?” 房文山扫了眼文件上的数字,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太清楚本土派得套路了。 项目落地,陈书记吃肉,他们喝汤。 项目黄了,陈书记不开心,他们拍手。 而他这个的副局长,注定是站在陈书记这边的。 管奇伟是本土派核心人物的嫡系,动他就是动人家的奶酪,没回头路可走。 陈书记又问:“老房,你说实话,这小子是真有退路,还是虚张声势?” “项越应该不是拿临市当幌子。”他硬着头皮接话, “他手里攥着外资和就业,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真去临市了,临市开出的条件不会比我们差,他们那还没人使绊子。” “使绊子?”陈书记冷笑一声,“使绊子也得咱们留住外资才能使,都不能留下人,还说什么。” 他顿了顿,“老房,你和小项熟,接下来你什么也别管,就盯着这个项目,实在不行,还能再谈。” “我尽力。”房文山只能这么回,心里把陈书记骂了好几遍。 说得轻巧,也不看看他有这能力嘛,就安排。 项越是能轻易拿捏的主? 这小子在香江敢跟黑帮硬碰硬,回来了还用警务内网威胁他。 他还拿捏项越?他被项越拿捏的死死的才是。 真要有这本事,他还当什么公安局副局长,直接当招商局局长好了。 陈书记满意地喝了口茶,翻开文件夹不再说话。 房文山知道这是逐客令,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 金鼎楼三层包厢里,水晶吊灯把桌面照得发亮。 项越拎起酒瓶给刘成济倒酒,旁边祝州在跟巩沙抢手表。 项越给他们的礼物,祝州觉得巩沙的那块比他的好看。 刘成济问:“你提没提道路扩建?” 见外甥摇头,筷子尖在鱼头上点了点,“他如果松口了,你就让他打包修了物流园到高速口的路。” 项越夹着的虾仁掉回盘子:“修路少说要几百万。” “市里出钱,算政绩工程。” 刘成济舀了勺蟹粉豆腐。 “官场谈判要给人留缝,你把路堵死了,人家怎么伸手?” “不过不急,明天请点记者来采访,让财务把投资额做到五亿,这周我们再跑几个市。” 豆腐颤巍巍滑进碗,“王副省长视察的时间越来越近,该急的就是他了。” 项越眼睛一亮,还是舅舅的手段高,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听着项越和刘成济的对话,刘老太感叹道, “小越真是越来越出息,都能和市委书记谈生意了。” 她看了眼抱着叉烧啃的陈文,算了,就当她生了块叉烧吧。 “多吃点,跟官老爷斗法费脑子。”刘老太给项越夹了个块鱼。 转头又瞪陈文,“吃吃吃!除了吃只会吃,一点都帮不上小越!” 陈文放下勺子,委屈的都要哭了。 第201章 穿山甲战队! 他憋了半天憋出句:“我吃饭是为了补充体力随时战斗。” 惹得刘老太又好气又好笑。 一顿饭吃的项越受益匪浅。 刘成济毕竟年纪大了,中午喝了两杯黄酒,被刘家明扶去楼上休息。 项越带着人回洪星。 午后阳光正好。 保安亭里的老张端着搪瓷缸子喝茶听戏,倒也悠闲。 刑勇开着大奔停在秀明学院门口, 车窗玻璃上贴的防窥膜太黑,老张眯着眼凑过来:“外来车辆登记!” 刑勇按下车窗,左胳膊搭在窗框上:“老张,我啊。” “哎哟喂!”老张差点把茶缸摔了,跑出来围着车转了两圈, “小刑你这鸟枪换炮够快的!去年还开个桑塔纳蹭我烟抽呢。” 他弯腰瞅了眼车标,“奔驰啊!唐宫现在这么阔?” “总得撑个场面。”刑勇扔了包软中华过去,“回头请您喝酒。” 老张接过香烟,电动栅栏升起。 车轮碾过减速带,刑勇冲后视镜看了眼,老张还举着烟盒跟同事不停比划。 他摸了摸真皮方向盘,虽说老狗喜怒无常的,但是他在往上爬,现在总算有点价值。 车停在办公楼前。 教室里传来读英语的声音:“wearealegitimatpany。” 十几个兄弟在座位上坐得笔直,学院的英语老师举着单词卡站在讲台上。 又是熟悉的味道!刑勇笑出声! 他实在不想回忆之前洪星的样子,死气沉沉,现在兄弟们都活着回来了,真好。 教室里的朗读声突然停了,兄弟们集体看窗外。 哦豁,刑勇来了。 所有人笑眯眯,不过也没和刑勇打招呼,谁知道后面有没有跟着唐宫的人。 只有阿仁,整个人猛的一颤! 是勇哥啊!他和阿水可是把勇哥拉黑了! 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还是来找越哥的麻烦? 他飞速起身,从刑勇身边跑过去,三步并两步直接刹在项越办公室门前。 “越哥!越哥!不好,唐宫的狗又来了!”阿仁气喘吁吁。 项越的脸摆下来,他妈的,他没找宗成天的麻烦,宗成天还敢主动挑衅? 不会是知道洪星内部空虚,来开战的吧。 “刷刷刷!”巩沙和祝州从柜子里抽出砍刀。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今日就要以唐宫的血庆祝洪星的崛起! 旧王当死!新王当立! 就连陈文,眼睛都在冒红光。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多吃饭是有用的! 建功立业就在今天!兄弟们,随我冲锋! “老祝,快!我手受着伤,你把砍刀绑我石膏上,我要当敢死队!” 祝州这个中二的也没管那么多,拿着布条就给陈文绑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门“吱呀”声被推开。 刑勇吹着口哨晃悠进来。 艾玛!都什么造型啊? 难道有人要针对洪兴? 他看到陈文石膏手上都绑了砍刀,难道形势已经这么严峻了吗? 这怎么可以!!!刑勇拳头一下子就攥紧了。 “快!给我也来把刀,这次香江没去成我都难受死了,今天!我一定要和兄弟们共进退!” 刑勇:┗|`o′|┛ 阿仁:“......”这是怎么个事? 祝州、巩沙、陈文:“......”母鸡啊~ 项越:“......”唐宫打进来的不会是刑勇吧? 刑勇:“越哥!我掩护你!你在,洪星就在!” “勇哥?是你啊。”祝州手忙脚乱卸陈文的“机械臂”, 项越轻咳两下:“那个...哎...好像有些误会,大家先放下砍刀。” “说了多少次!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现在是正!经!公!司!” 众人嘴角抽抽:好好好,“正经”商人,老大说啥就是啥! 阿仁:这个穿唐装的要和洪星共存亡? 他看了眼自己刚发的正式工工牌。 (╯‵□′)╯︵┻━┻ 刑勇是洪星仔,那他是什么啊!啊! 有没有可以告诉他!!!总不能他是唐宫狗吧! 项越:“阿仁啊,阿勇是你的前辈,代号穿山甲。” 阿仁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哈哈哈。 他被唐宫的刑勇派到洪星做卧底,结果,呵呵,刑勇都是洪星的人。 烦死了,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穿山甲了,赶明搞碗鸡汤喂刑勇。 刑勇尬笑了两下,大大咧咧搂住他的肩膀。 “这别摆臭脸,行了,我也是被正义感化了而已。” “在唐宫就觉得你和阿水机灵,这不,拉你俩一起转正了?” 阿仁笑了出来,嘿嘿,勇哥好!勇哥大穿山甲,我们小穿山甲。 项越看着满地狼藉,又好气又好笑:“我想问一下,我柜子里怎么有这么多把砍刀?” 祝州把头低到最低。 “祝州!老实交待!” “呃,就是,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有事能第一时间出手。” 祝州说的是实话,只是没有说全。 他以前觉得很多事情要用智慧解决,比如往上爬,赚大钱。 这次香江发生的事,让他的想法改变了,他现在认为武力也很重要! 江湖不光是人情世故,还有打打杀杀! 所以,他买空了一家店铺,买了上百把砍刀,在大家经常待的房间,都藏了点。 主要起到个随练,随砍的作用。 项越看着装鹌鹑的祝州,算了,大不了就是第二个连虎,现在家大业大的,无所谓。 刑勇坐到沙发上,几人闲聊了几句,他挺直身子, “越哥,你回来那天宗成天去机场了,看到你走的vip通道,经理说你是坐私人飞机回来的。” “这老狗现在特别想巴结你,请你务必赏光。”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请柬,“说是特意请了淮扬大师傅。” 项越接过请柬瞄了眼:“老东西眼睛倒是尖,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请我吃饭?陈闻才被查,他就急着找新码头。” 他拉开抽屉摸出雪茄发了圈:“你在他那儿还顺利?” “坤叔那事有眉目了。” 刑勇接过雪茄没动,他不会抽,还是巩沙帮他剪好点上。 第202章 义父! 刑勇呛了一下:“前几天听宗爷话里的意思就是要除掉坤叔,林嘉昨儿提醒我,坤爷可能要出事,让我别难受。” “我再问她就不说了。”刑勇模仿女人细声细气的腔调, “勇哥,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安全,您听听这语气!” “我估摸着坤叔手里真有掌控宗爷生死的东西。” 项越:“这个林嘉又是谁?你又培养出个穿山甲?” “怎么可能!林嘉是宗成天的秘书!”刑勇眨了眨眼, “宗成天不把她当人的,我不是和您学的嘛,买羊肉串!羊汤!。” “我送了半个月羊肉汤。”他掰着手指算,“三十串羊肉串,四盒药,外加十包暖宝宝。” 项越看着刑勇洋洋得意的样子,眼角抽了抽。 这孩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送小弟叫收心,你他妈送一个没有情感寄托的女孩子,你这是想攻心啊! “不是,就算你俩关系还好,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坤叔的事,你这是要策反还是求婚?” 刑勇邪魅一笑:“越哥,我们是革命友谊!这不是我天天装忠心嘛,坟哭多了,他们真以为我是孝子。” “林嘉应该是担心,我如师如父的坤叔死了,我会伤心吧。” 项越:“......” 越说越不对劲,这小子别当个卧底欠下感情债。 “你回来吧。”项越冷不叮提议。 刑勇手一抖,雪茄灰落在皮鞋上:“现在?” “嗯,现在好几个项目在谈,公司缺人手,想爬没必要去唐宫那烂摊子,不值得。” 刑勇噌地站起来:“啊?” 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之前兄弟们都没事做,现在说是缺人的很。 “没骗你,香港那边的投资,接下来几年你们会忙的觉都不够睡。” 刑勇:“宗爷那边......” “三天后我去吃饭,当面跟他要人。” 项越从抽屉里摸出个绒布盒,递给刑勇,“他不敢不放。” 盒子里是块帝舵,表盘在灯光下发着幽蓝的光。 刑勇手一抖,表盒差点掉地上:“这太贵了......” “香港带回来的,运动型,以后你帮我看着工地,适合带这个。”项越把表扣在他腕上。 “沉得很!”刑勇戴上手表,故意晃了晃手腕。 巩沙、祝州白了他一眼,搞得像谁没有似的。 “那行,兄弟们,几天后我就归队啦,掌声在哪里!尖叫在哪里......” 刑勇站起来激情演讲,脑海里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没看清,算了,演讲重要! 半小时后。 刑勇摸着腕上的表带:“越哥,放你这,我还是等三天后再带。” “怕宗成天看到找你麻烦?”项越嗤笑,“他现在求着我吃饭,动你根头发丝试试?” 他抓起车钥匙扔给巩沙,“去财务支两千块钱,迟点去买点补品,明天带人接妹妹出院。” 刑勇怔住了:“越哥...你怎么知道我妹明天...” 项越朝他挥手:“好了,别矫情了,舒柯都说了,妹子可爱又听话,明天出院。” 全身血液向脑袋冲,刑勇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这就是他跟的老大!!! 嗷嗷嗷,越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越哥!咱不说虚的,一切看表现,我给你养老!” 项越:“!!!” “滚犊子,你二十三岁,我二十岁,要你养老?你要再屁话,现在就滚回唐宫扫厕所。” 刑勇和没听到骂似的,还在边上嘻嘻哈哈的。 祝州凑过来晃手腕:“勇哥你看我这块浪琴,没你的好看!” 他作势要解表带,“咱俩换换?” “都消停点!”项越作势要踹祝州,“一天天没个正行,一会还有事给你说。” 刑勇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项越余光瞥见刑勇一边走一边偷摸擦拭表盘,“出息!这表防刮的!” 走廊传来下课铃声,办公室里只剩祝州和项越。 诺基亚的震动格外刺耳。 项越瞥了眼来电显示“房文山”,他手指在挂断键上悬了两秒,还是按了接听。 “小越,童诏那个三等功批下来了,下周三来市局领奖状,记得让他穿警服。” 项越想了想开口:“行,我让他下周去,房叔,有件事和您说一下,童诏领完奖就会辞职。”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 房文山的呼吸声都重了几分。 他突然有些慌,项越这是什么意思?要和他彻底切割开? “小越,我说了,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房文山终于开口。 “房叔,您想多了。”项越打断他,“童诏明年准备考大学,他二十了,该走自己的路。”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的咔嚓声,接着是长长的吐气声。 “这样吧,童诏转正的事,我来想办法,够了吗?” 项越笑笑,房文山还以为自己和他闹情绪呐? “不用了叔,谢谢您的好意,童诏未来的方向我都计划好了。” 电话里安静了良久。 “行,到时候我让政工科办手续。”房文山直接换了个话题,“陈书记那边......” 项越撇嘴,没兴趣继续说下去:“我还有点忙,先挂了,迟点联系,房叔再见。” 电话里传来忙音。 房文山又气又担心,在办公室里直转。 项越把诺基亚往办公桌上一撂。 祝州窝在沙发里,手指在游戏手柄上按得噼啪响。 “想不想提前毕业?” 祝州盯着电视屏幕直乐,“越哥你说啥?” “老祝,想不想提前毕业?” 祝州手一抖,游戏角色当场暴毙。 他保持着盘腿坐姿扭过头:“越哥,你在问我?” “嗯。” “我不走!”祝州蹦起来:“我要跟兄弟们......” 项越打断他:“童诏下周会辞职,明年去港大念书。” “香江那边需要司法口的人,内地这摊子需要人顶上去。” “老祝,房局这次的态度你是看到了,什么人都没自己人靠谱,咱们在内地不能做聋子瞎子。” 窗外的梧桐叶落下,祝州低头陷入挣扎。 他想和兄弟们待在一起,但是项越的话让他想到这次兄弟们在香江拼命,他只能对着手机哭成傻逼。 那会儿他多恨自己的无能,真的要一直做留守的那个人吗? 第203章 祝州职业规划 不行!他不想当那个缩在后面的孬种! 他也要为团队做出贡献! 以后项越的摊子会越铺越大,现在能靠拳头硬扛。 真做出名堂来了,越来越多的麻烦会接踵而来。 将来要是碰到政策上的坎儿,官场里必须要有自己人。 祝州不想到那时候还在干着急,他不能永远当那个递砍刀的人。 “越哥!我去!”祝州猛的抬头,眼神直视项越。 项越转着钢笔笑了,笔尖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祝州职业规划’。 他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一张是警校招生简章,一张是公务员报考指南。 “老祝,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条路,你爸能帮你运作,先读两年在职警校,再通过定向招考进系统,优点是根正苗红,有你爸和房局帮你铺路。” “缺点是得等两年后才能插手事,这个选择有些浪费时间!再有就是上限在那。” 祝州伸手按住警校简章,“越哥你说第二条路!” 项越用笔尖戳了戳公务员指南, “第二个选择,直接进体制,去招商局。” “好处是能跟着项目一起成长,边干边提升学历,坏处是没现成的梯子,全靠你自己往上拱。”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公司会全力给你支持,钱,咱们不缺,你不用收受贿赂,这就比很多人强了。 “到时候你去哪,咱们公司投资到哪。” 项越一条条给祝州分析,两条路讲的清清楚楚。 其实项越更希望祝州选第二条,因为后20年的政治发展都在他脑子里,毕竟在号子里的时候每天都要看新闻联播。 他能让祝州在大方向上不出错,加上项越这边的资源,一起发力的话,祝州走第二条路反而走的远。 祝州的脑子转得飞快,项越说的两条路在他脑子里放电影。 警校那条路,他爸和房文山能搭把手,但等他穿上警服,公司估计都成了华东物流的扛把子。 这样的话选第一条路就不合适了,警务部门顶多适配之前的团队,对以后的路帮不上忙。 想要真的帮上洪星,他得进政府部门,还得努力往上爬才行! 土地审批、项目扶持,都和政府部门息息相关,这才是实打实能帮到公司的硬权力。 “越哥!我选第二条路!”他抓起公务员指南拍在桌上。 “我要当能帮你批地、能给你争政策的人,不是只能抓混混的片儿警!” 项越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他就知道兄弟不会让他失望! “老祝,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都记下来,很重要!” 项越把笔记本递给祝州。 祝州接过纸笔,坐的笔直。 “选第二条路,直接进开发区招商局,我要你三年内当上副科。” 祝州盯着笔记本上的字,发愣。 三年当上副科?越哥说的还是他吗? 他有信心以后能帮上兄弟们,但是项越说的已经不是信心的事了,是做火箭啊! “越哥...我...” 项越直接打断他:“陈书记要的外资,等他松口了,我会把公司放在扬市。” “最后我会加两个条件,条件是让你进招商局,外加一个党校进修名额。” “招商引资科考核看实绩。”项越点了点物流园规划图, “这项目算你引进的,是实打实的政绩!” “我只给你三年,三年后你的政绩,要能被列入省委组织部‘年轻干部苗子库’。” 他压低声音,“这样你才能去扬市最穷的乡当副乡长。” 祝州:“为什么要去那?” 项越:“你必须有基层的履历,不要瞎想,现在看着是发配,以后你就知道了,这是给你镀金,” “我估计过几年国家对农村的扶持会很大。” “你去最穷的乡搞试点,公司帮你把乡里老百姓的生活搞上去,这种试点政绩,是别人可遇不可求的。” “我都听你的,越哥!”祝州飞快在笔记本上记录。 项越欣慰的笑了,他知道这几年国家就会开展新农村建设,到10年之后这一政策有了有了显著的成效。 只要祝州能早点做出成绩,以后的路就不会差。 “老祝,你今晚回家吃饭,记得把我和你说的都给你爸说,让他联系房局,到时候在陈书记面前翘边。” “好。”祝州应了声,就准备回家。 他迫不及待要和祝元良商量这件事,让他老子看看越爹对他的好,不然他担心老头子脑袋不清醒,别和房文山走一起去。 项越拿出皇冠的钥匙丢过去:“开这辆车回。” 祝州笑着接过,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项越的声音。 “对了,再提醒你爸一句,最近宗成天可能会动坤叔,多安排两个人去看守所盯着,说不定这次能挖出宗成天的秘密,” 祝州乐的牙花都出来了:“好!” 嘿嘿,越爹好!越爹是他一家的大爹,每个人都照顾到了! ...... 祝州停好车,推开家门。 祝元良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成小山。 电视机播着《大宅门》,二奶奶的台词混着炒花生米的声响。 祝州撇撇嘴,又是这部电视剧。 老妈怎么就看不够呐,看了三年了!二奶奶的痣他都看腻了。 祝元良听到动静,斜眼瞅他, “哟,这不是项州,项公子嘛,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电视机也很配合,正好演到二奶奶训白景琦:“你个没良心的!” 祝州他妈端着花生米出来,围裙上沾着油渍, “老东西阴阳怪气啥呢!儿子,快尝尝妈做的桂鱼,在桌上呢。” 祝元良撇嘴:“项公子哪吃得惯自家灶台的饭,现在都是吃港式早茶的人。” “爸,你说的对,洪星那厨子做的红烧肉才叫绝。”祝州故意吧唧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啪!”祝元良用力拍茶几:“那你回来干啥?找你的项御厨去!” 祝州他妈瞪向祝元良:“死老头子!儿子回来好好说话不行嘛!” 第204章 阳谋 “哼!”祝元良气的抓起遥控器猛按音量键。 二奶奶的训斥声顿时响彻客厅:“......养你还不如养条看门狗!” 祝州噗嗤笑出声,被他妈一筷子敲在脑门, “笑屁!洗手盛饭去!”转身又从厨房端出盆冒热气的腌笃鲜, “特意买的火腿,小州最爱吃这个菜了。” 一家三口落座,饭桌上三双筷子打架。 祝州刚夹起块鱼肚子,就被老爹一筷子截胡, “项公子山珍海味吃惯了,别跟我们抢这点粗茶淡饭。”转眼把鱼肉夹到老伴碗里。 “爸你幼稚不幼稚!”祝州举着空筷子哭笑不得, “前两天我还让人送回来阳澄湖大闸蟹。” “喂狗了!”祝元良嚼着咸肉含糊道, “那铁甲将军挥着钳子满厨房窜,把你妈吓得......” “放屁!”祝州他妈摔了汤勺, “明明是你舍不得蒸,养在浴缸当宠物!昨儿还喂它吃虾仁!” 祝州差点笑得喷饭,天天在家的时候嫌父母烦,现在偶尔回来一次但是别有一番乐趣。 电视开始插播广告,脑白金的老头老太跳着舞唱:“今年过节不收礼!” 吃完饭,祝元良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祝母收拾了桌子,在厨房洗碗。 祝州从包里摸出笔记本,看向祝元良:“爸,我有事和你商量。” 祝元良一个眼神都没给祝州:“又闯什么祸了?” “不是,是越哥给我指了条路,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祝元良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祝州。 见到祝州眼里的认真,他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说了句:“去书房谈。” 便起身往里走,祝州拿着笔记本跟在后边。 祝元良坐到办公桌后,祝州把笔记本递过去。 他的指尖在笔记本封皮上敲出响,好家伙‘祝州职业规划’? 自己这个儿子能有什么职业规划,现在混社会还挺规范,都要写这玩意了。 也不怪祝元良这样想,之前洪星在香江和本地社团火拼的事他听儿子提过。 都去香江火拼了,能是什么正经公司? 他扫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儿子,这小子居然学会正襟危坐了,混社会的倒是会训人。 他翻开第二页。 “开发区招商局?”祝元良手指在三年升副科上重重一戳, “他当你爹是省委书记?别说副科,就是招商局我也没关系啊。” “越哥说和陈书记谈条件。”祝州翻开笔记本后一页, “总部和物流园落地扬市,外资的企业,换我的编制和党校名额。” 纸页上画着潦草的地图,河清乡被红圈着重标出。 祝元良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最近项越鸟枪换炮的事,他都听房文山说了,他是知道项越手上有外资的。 这么大的资本项越不为自己捞好处,为他家这个傻儿子铺路? 他又看到画红圈的河清乡。 “这个河清乡是什么意思?”祝元良问。 祝州:“越哥说让我过两年去基层工作。” “下放贫困乡?他得有多高看你?” 祝州撇嘴:“越哥说是镀金。” “放他娘的屁!”祝元良拍得桌面震颤:“九零年我去河清乡抓赌,被村民抡着锄头追了二里地!” “你才不懂!越哥说以后国家会发展农村!”祝州对祝元良吼, “我到哪公司的资源就到哪!在普通的地方不算本事,在贫困乡带领百姓脱贫,履历多好看!” 空气突然凝滞。 祝元良摸向烟盒的手顿了顿。 如果以后真像项越说的那样,他儿子去贫困乡锻炼个几年,可能真就成镀金。 祝元良之前一直觉得项越对祝州好是在收买人心,现在倒是品出点别的味道。 妈的!混社会的是义气啊! 就是亲爹也就这个支持力度了,项越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捧他的儿子。 他摸出打火机点燃皱巴巴的烟,烟雾模糊了墙上的三等功奖状。 “既然你项爹都给你规划好了,你回来找我商量什么?” 祝州:“越哥让你给房文山打个招呼,他和陈书记谈这事的时候,希望房文山能在边上翘边。” “房文山也是你叫的?叫房叔叔!”祝元良瞪祝州。 祝州梗着脖子:“他最不是东西!想拿越哥的东西去讨好上面,我不叫他叔叔!” 这声吼把祝元良吼愣住了。 房文山和项越之间的矛盾这么大了嘛? 怪不得项越不自己打电话给房文山说这事,而是让他打电话给房文山。 该怎么选择显而易见。 他还有七年就要退休了,就算房文山再怎么挺他,了不得在退之前到个正处的位置。 但是儿子的前途就不同了,按项越的计划来,祝州的起点就比别人高,后面的发展也不会差。 外人都为祝州做到这地步,亲爹更要给力。 他直接拿起手机,拨通房文山的电话,点了下免提。 电话被接通,祝元良冲儿子比了个噤声手势。 房文山那边的电视声开得老大,听着像财经频道。。 祝元良对着话筒咳嗽一声,“房局,我家小子魔怔了非要进招商局。” 祝元良故意叹气,“你说现在的年轻人......” 他霹雳巴拉唠了一通,没提项越。 既然开口了,先把口张大点是有必要的,接下来才好讨价还价。 “老祝你喝多了?”房文山的笑声带着电流杂音,“招商局要通过考试,这块我还真插不上手。” “走别的方式不行吗?房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操心......”祝州良还在诉苦。 房文山点燃香烟,祝元良那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要把祝州弄去招商局? 这里边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老祝,真没办法,要是祝州想来市公安局,我明年倒是能操作。” “好吧!谢谢领导了,哎,都是这个死孩子!”祝元良换了哭腔, “今天回来吃饭,都闹腾死了,还说小越想让他有个好的未来,要拿外资去和陈书记谈名额的事。” “领导您说,这事哪能这样办,我这当爹的不争气,也不能让晚辈吃亏啊。” “我想着拒绝小越的好意,厚着老脸来和您找找关系。” 房文山听到电话里的话,呛得直咳。 好啊!祝元良都在和他玩心眼了。 哪里是找他帮忙,是怕他现在和项越的关系,会在这件事上使绊子啊! 这完全是阳谋,他非但不能使绊子,还要帮忙。 不然祝元良会怎么想? 祝州跟着项越,项越连外资都抛出去给祝州换前程。 他祝元良跟着你房文山,非但不帮忙还给他儿子使绊子!这以后能敢跟着房文山! 第206章 干爹。 本子上画着个大厅,台上火柴人举着话筒,底下几十个火柴人齐刷刷拍手,旁边标注"十五秒拍一次"。 (祝州是把在金鼎楼吃饭的画面画出来了。) “打住打住!”祝元良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 “说正事。开发区招商局水深,你这种愣头青......” “爸!”祝州突然正襟危坐,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越哥给我铺路是情分,我要是不争气就是狗娘养的。” 祝母听到这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发誓就发誓,拿老娘出来说是要干嘛! 祝州没注意到老妈的眼神,手指摩挲着笔记本封皮, “昨天我经过工地,看见四十多岁的大哥在扛水泥,那么多袋,压的他腰都直不起。”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红薯,就像越哥说的,这三千个岗位背后是三千个家庭,我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书房安静下来。 祝元良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第一次承认项越真的比他更适合当爹。 祝母眼眶红了,她眼里的祝州现在浑身冒着金光,这就是祝家麒麟儿! 糟了,又想给孩外婆和大姨打电话报喜了。 祝元良摸出皱巴巴的烟盒。 祝州从兜里掏出雪茄递过去:“抽我这个,越哥从香江带的,好货。” 他胳膊特地伸长了点,露出手腕上的浪琴。 “得瑟!”祝元良嘴上骂着,手却很诚实的接过来。 废话!项越给的能差? 祝母凑近打量儿子手上的表:“哎吆,这表真俊。” 祝州晃晃手腕,开始得瑟:“嘿嘿!越哥在香江给我买的,老妈好看吧,我给你说,这表可是.......” 祝元良悄悄点燃雪茄,青眼里瞅着眉飞色舞的娘俩。 “咳咳!”他故意干咳两声,母子俩看过来。 “小州啊,要不改天办几桌,你正式拜项越做干爹吧,他对你实在太好,咱家过意不去。” 祝州耳朵立起来,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形式主义了?爸您放心,就是不认干亲,我也会给越哥养老的。” 祝元良点头:“随你,心意到了就行。” 又说了几句,祝州坐不住了,他想回公司找干爸。 “爸,我就先走了啊,公司还有事。” 祝州起身准备往外走,忽然一拍大腿。 “差点忘了,爸,越哥说让你最近派人看着坤叔,说是宗成天可能要对坤叔下手。” “站住!给老子说清楚!”祝元良喝道。 “田坤不是宗成天的头马吗?为什么要除掉他?” 祝州缩了缩脖子:“田坤手上可能有能要宗成天命的把柄,田坤现在被关押,宗成天肯定担心田坤反水啊。” “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最严。” 祝元良手指在办公桌上有节奏的敲。 彪子和田坤被抓之后是上了手段的,这两人的嘴倒是严的很。 交待了些小的,大事是一点不吐。 他猜到里面会有事,但也拿这两人没办法,上回审讯所里一天停了三次电,愣是没撬开他们的嘴。 “消息哪来的?” 祝州压低声音,“越哥在唐宫安插了卧底,勇哥在唐宫探到的信儿。” 祝元良:“!!!” 好家伙,项越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卧底?项越什么时候往黑社会塞人了?” “刚安插进去的!”祝州来了精神, “刑勇,勇哥!之前给宗成天当打手的。” “他妹妹心脏畸形,越哥垫了十万块钱的手术费,不然按唐宫那点钱,妹妹等到死都没办法做手术。” “现在妹妹在vip病房躺着。明天我还得去接妹妹出院......” 祝元良听得直嘬牙花子:“好家伙,项越这是黑白两道玩无间道呢?” “一个混社会的,古惑仔没看明白,无间道倒是看懂了。” “要不怎么说越哥是当代及时雨!”祝州鼻孔朝天, “后来公司又来了俩唐宫的人,说是送给越哥当司机,现在也反水了,是...” 话没说完,脑门就挨了个爆栗。 祝元良揪着他耳朵就是拽:“小兔崽子,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你居然差点忘了” “疼疼疼!这不是没忘嘛!” “还有什么事,全部交待了!” “真没了。” 祝元良思考片刻,问道:“这个刑勇能不能打探更多消息?” 祝州趁机挣脱开:“您可别动这些心思!” “越哥说了,不让他在唐宫待了,太危险,回来洪星也能吃饱饭!” 祝州听的懂他爸的意思,但是他完全不认同祝元良的看法。 房文山就是小心思动多了,才和项越闹成这样,他不喜欢老爸走房文山的老路。 祝元良也被儿子的话点醒,他要是也为了自己的利益让项越用兄弟的命去冒险,和房文山有什么区别? 他要是敢提,项越就敢和他撕破脸。 这个小家伙可不是纸老虎,对项越还是真心换真心才行。 “行,爸不说了。帮我和你干爹道个谢。”祝元良又看向祝母:“他妈!把我警服熨熨!我去局里安排点事。” 祝母也听到父子的对话,转身去卧室给祝元良拾到衣服。 祝州蹿到门口嬉皮笑脸:“妈,我爸这是职业病犯了。您放心,越哥都安排好了,爸!我先走了哈。” “滚滚滚!”祝元良抄起拖鞋砸过去, “告诉项越,看守所那边我会打招呼。还有,让刑勇机灵点,别他妈像你似的缺心眼!” 等儿子溜了,祝元良摸着下巴嘀咕:“还好是现代,这要搁古代,项越这个兔崽子,怕不是得建功立业,小子太会掌控人心。” “建你个头!”老伴把熨好的警服甩他脸上, “小越对儿子这么好,你还在背后编排人家,你们当官的最没良心。” “我告诉你祝元良!你可别和房局学。” 祝元良连连点头,穿上警服就出门了。 关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妻子打电话的声音, “孩大姨,我家小洲啊,现在认了个干爹,变得特别懂事......” 防盗门“咔沓”合上。 什么仕途前程?都比不上老婆孩子的笑脸。 第207章 可儿姐! 入夜。 房文山灭了最后一根烟,准备睡觉。 他习惯性的走到女儿门前,想去看看房可儿是不是又把头埋在被子里。 推开门,他脑子里预想的画面没有出现。 台灯光晕里浮着细小的尘絮,房可儿脊背绷得笔直,抄笔记抄的入神。 房文山眼睛快速扫了下。 书桌收拾的跟档案室一样,连橡皮屑都收在纸巾叠成的方盒里。 眼前的一切都让老刑警血压上升,不知道是气女儿还是气自己。 “还不睡?”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沉浸在笔记中的女孩肩膀一颤,笔迹乱了些。 房可儿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下午写的卷子错了几道题,再总结一下再睡!” 房文山盯着女儿的后脑勺出神。 明明之前女儿还会蹦着转圈,炫耀新买的骷髅头发圈,现在连发圈都换成简单的黑色素圈,整个人看着没了生气。 老刑警拳头在裤缝边攥紧又松开,像是在做什么很难的决定。 良久。 “项越...”房文山喉咙发紧:“项越从香江回来了。” 钢笔“啪嗒”摔在笔记本上,房可儿猛地转身,眼睛亮得骇人。 这种光房文山太熟悉了,以前买了女儿喜欢的东西,女儿看他的目光就是这个样子。 “我...”少女刚张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咬住下唇,手指死死揪住睡衣衣角,“还要准备考试。” 房文山听见自己心猛地砸在胸腔上,砸狠了点,突然有些疼。。 女儿眼里那簇火苗熄得太快,快得让他怀疑看错了。 怎么会看错呢?他可是老刑警。 “去吧,爸爸希望你能开心。”拖鞋在瓷砖上碾出半圈,他逃似的转身。 房门关的只剩条缝,房文山听见压抑的抽泣声。 接着是抽屉拉开的响动,窸窸窣窣的翻找声,最后传来声带哭腔的轻笑。 房文山也跟着笑了,这动静他一周没听过了。 他带着笑,走回主卧,今天的觉应该好睡很多。 不用再梦到亡妻对着他骂,骂他没照顾好女儿。 挂历被风掀过一页,玻璃杯映出鱼肚白。 楼道的声控灯被送奶工的脚步声惊醒。 房家一早难得这么热闹。 女孩早早起床在厨房做了包子,打了两杯豆浆。 房文山起床后看到厨房里的房可儿欣慰的笑了,他的小棉袄回来了。 老刑警就着豆浆咬开包子,三鲜馅烫了舌头。 女儿哼着走调的歌,发梢沾了点面粉,随动作一颤一颤。 有道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老刑警在挣扎过后,放弃了一些,又得到了一些。 同样忙碌的还有洪星。 姑苏电视台的采访车拐进秀明学院,就看见两辆商务车正在抢车位。 戴金丝眼镜的《长三角经济观察》主编摇下车窗喊:“钱记者,你们杭城日报也来凑热闹?” “刘氏船运第一次在内地投资物流,谁能不馋这口热乎的?”钱记者晃了晃手里的尼康,“听说今天要爆选址猛料。” 项越站在二楼办公室窗户前,深灰色定制西装,宽肩窄腰,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年少有为。 祝州端着四杯咖啡进来,撞见他对着窗户调整温莎结。 “越哥,姑苏台的化妆师在楼下。” “用不着。”项越嘴角抽搐:“大老爷们化什么妆,咱们现在是企业家又不是明星。” 九点整,三家媒体的长枪短炮齐聚会议室。 项越解开西装扣子坐下,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h字母皮带扣。 这些舅舅特地关照的,先敬罗杉后敬人,从古至今便是如此。 这年头做生意都讲究个门面功夫。 你去谈合作,穿件皱巴巴的衬衫,人家当你皮包公司。 戴块夜市买的假表,银行经理连杯茶都不给你倒。 当然,要是到了刘成济的位置,穿件老头衫,别人都得说你亲民。 但是项越现在还不能这样,该装的得装。 现在会议室里坐着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眼睛稍微扫一眼,你这一身的价位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给人看到什么价值,别人才能决定给你开什么价码。 要是项越真的穿的和瘪三似的,估摸着采访的素材都会剪的不剩几秒。 “项总,传闻贵公司要在长三角砸四个亿?”钱记者率先发难。 “确切地说是首期投资。”项越用激光笔指向地形图, “我们在长三角考察了七个地块,比如xx毗邻高速,距机场......” 快门声变得密集。 姑苏台的女主持凑近了些:“听说您要做比三通一达更好的物流?” “我们要做就做龙头。”项越屈指敲了敲桌面。 2004年的物流老板们还在用纸笔对账,他身后的白板却写着“智慧物流中台”六个大字, “刘氏船运给我们十七艘货轮的舱位,加上正在洽谈的五十辆重卡,公司未来的计划里还有空运......” “我们近五年的目标是长三角次日达,除偏远地区,其余地区做到三日内到达......” 项越在会议室口若悬河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秀明学院门口。 房可儿踩着枯黄的梧桐叶踏入校园,上身裹着件做旧牛仔夹克。 内搭的奶白色高领毛衣故意扯出几缕线头,下摆塞进酒红色格子短裙里。 过膝袜边缘绣着骷髅头,黑色马丁靴更显腿长。 耳垂上挂着对夸张的耳坠,随着脚步在颈侧晃悠。 背上背着个毛绒小熊书包,拉链上拴着把迷你瑞士军刀。 图! 老张看着房可儿的背影,拿起对讲机。 “可儿姐到了!兄弟们各就各位!” 对讲机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收到!” 就在房可儿快走到洪星的时候。 二十多个黑影从操场梧桐树后窜出来。 “可儿姐!!!”*23 孙亮把外套甩成披风,唰啦抽出甩棍直指苍穹。 “列阵!” 一边站着的几个学生手忙脚乱的掏出不锈钢饭盒敲击,硬是敲出种金戈铁马的节奏。 “一鞠躬—!” 二十道腰杆齐刷刷弯成九十度。 房可儿咬住腮肉憋笑,指尖把迷你瑞士军刀转出残影。 死嘴!憋住,她是个大人了,千万不能笑出声! 但是这种中二到病入膏肓的迎宾礼,真的好喜欢啊!!! “礼成!献宝!” 人群哗啦散开条道。 小弟捧着个大盒子冲出来,房可儿掀开盖子,竟然是一杯超大奶茶! 有多大呐?估摸能装个2000毫升。 里面满满当当的奶茶配料,布丁仙草珍珠堆成小山,顶端的奶盖用巧克力酱画着歪扭的骷髅头。 房可儿:“!!!” 糟了!真的喜欢!!! 她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再也控制不住。 第208章 董事长。 房可儿捧着奶茶,在兄弟们簇拥下走进洪星办公楼。 “项越呢?不是说回来了吗?”她踮脚往楼梯口看。 孙亮孙亮往会议室努努嘴:“越哥在会议室接受采访呢,记者全堵在里面。” 会议室门上贴着“请勿打扰”,房可儿猫着腰凑近,鼻尖都快贴到窗户玻璃上。 玻璃窗后,项越拿着激光笔在地图上游走。 “项总看这里!”《长三角经济观察》的镜头追着他侧脸, “您说的智慧物流中台,难道比现在的快递还先进?” “我们给每个包裹都上户口。”项越抓起个黑色仪器扫过矿泉水瓶。 “嘀”声响起瞬间,会议室液晶屏跳出扬市的位置。 “哇!”房可儿眼睛发亮,下意识往前倾,脑门撞到玻璃。 巩沙憋着笑用胳膊肘捅了捅少女:“越哥是不是帅裂了?” 房可儿连连点头。 项越余光瞥见窗外那抹深蓝的衣角,嘴角弧度深了半分。 会议室里的记者齐齐感叹。 争先恐后把话筒递到项越嘴边, “项总,您这个定位是怎么做到的呢?现在这项技术已经成熟了吗?” 项越转头看向窗边:“具体技术处于保密阶段。” “就像现在,我能准确定位到...” 摄像机齐刷刷对准窗外。 房可儿慌忙蹲下,头顶传来项越带着笑意的声音:“定位到我们董事长的位置!” 发布会瞬间炸锅。 “项总,请问刘董也来了吗?” “刘董事长莅临现场了吗?” “刘董能接受采访吗?” “劳驾让让!”《经济观察》的瘦高个直接把话筒怼到项越领口,“请问刘氏船运此次......” “无可奉告。”项越眼神扫过腕表。 距离预定结束时间还剩三分钟。 “抱歉,我们董事长需要午休。今天就先到这里,待会有公司经理负责招待各位。” 他推开椅子起身,记者们面面相觑。 巩沙适时推开会议室门,手里捧着红包挨个塞, “各位老师辛苦了,项总下午还有两场会谈。” 他龇着牙笑:“接下来由我负责各位的食宿。” 项越冲房可儿扬了扬下巴,率先往楼道走。 办公室里,他抛给祝州一盒雪茄。 “老祝,去水产市场买点螃蟹和虾,中午给可儿姐接风。” 祝州挑眉看了看房可儿:“房局那边没意见?” “老房昨儿半夜给我发短信。”项越晃了晃手机, “说闺女要是少根头发,他就拿92式轰我办公室。” 祝州笑出声,房局这是给自己台阶呐。 能主动发短信来,就说明房文山低头了。 他麻利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办公室里只剩两个人。 项越敲了敲办公桌沿,房可儿晃着腿坐在沙发上。 项越:“说说吧,老房怎么逼你的?” “他逼我毕业,要送我去上大学!”房可儿气鼓鼓地把奶茶杯墩在桌上。 “给我报了个行政管理,我不肯。” “最后和他协商好,四年不来洪星任职,换物流管理专业自由选择权。” 房可儿仰起脸,一副你快夸我的样子。 项越看着求表扬的小智障,无奈扶额。 他从抽屉里拿出工商执照复印件,指着法人那栏, “看看清楚,法人是谁?” “房可儿...”小姑娘声音越来越轻,“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项越敲了敲执照上的公章, “就算不任职,也得常来视察,比如现在。” 房可儿揪着毛衣线头低下脑袋,头顶翘起两簇呆毛。 居然...居然可以这样! 那她最近受的苦算什么!挣扎算什么! 项越:算你活该... 房可儿不肯承认自己脑袋转不过弯,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砸过去, “你这是诈骗!老房不可能同意的!” 项越轻松接住靠垫:“什么诈骗!” “这么大一家公司,法人不需要上心?我要是拿洪星去做不好的事,你爸得带队抓你。” “法人肯定要经常来视察监督啊!笨死了,这是常识,合理合规!” 房可儿像只炸毛的猫,拿起另一个抱枕对着项越冲过去:“项!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项越眼角抽了抽,等于死的一定是他呗!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办公室的窗沿上爬了几个小弟。 “好久没看这出了,真怀念!” “可儿姐回来啦!终于有人带奶茶了!” “呸!你们只是想念可儿姐带吃的来。”二毛声音故意大了点:“只有我!每天发自内心想大姐大。” 还在追着项越打的房可儿耳朵竖了起来,接着飞快站稳,整理下头发。 “哪有!我哪有兄弟们说的这么好。” 话没说完,嘴角已经翘到耳根,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画圈。 就差没安个尾巴在后边摇了。 项越嫌弃的看了眼二毛。 房董事长怎么被忽悠瘸的,就是被这帮狗东西捧的。 老房还想控制房可儿的心?做梦!看看洪星员工给的情绪价值,老房懂个屁。 项越坐回椅子,把房可儿最近的生活问了一遍。 他知道房文山为啥松口了。 一来是最近他的动作让房文山很难受,房文山就是再自傲,现在也应该看出来好局势是谁创造的。 二来祝元良的电话点破了窗户纸。 房文山一直担心的是房可儿被带坏。 昨天看到项越对祝州前途的谋划,再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项越现在能给的,比他们能给的多。 第三当然是这傻姑娘在家闷得像个提线木偶,任谁看了都心软。 房文山毕竟是个父亲,看到闺女这样怎么会不心疼? 项越的思绪被祝州踹门打断。 “董事长好!”祝州拎着大闸蟹进来,“您看清蒸还是香辣?” 房可儿眼睛一亮,早忘了刚才的“矜持”,蹦起来就往门口跑, “香辣!还要配可乐!” 祝州笑着跟上去,项越看着两人背影,摸出手机给房文山发消息, “人在公司,安全,中午吃香辣蟹,房局赏脸来洪星视察下?” 第209章 双语口号 如果巩沙在,看到项越脸上挂着的坏笑就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房文山的短信回的很快,一个“好”。 项越揣起手机往食堂走。 食堂里, 吴婶正在剁姜,案板“咚咚咚”响着。 项越溜到灶台边:“吴婶,多搁点花椒和二荆条,香辣蟹就得够劲才好吃。” 吴婶握菜刀的手顿了顿。 扬市人嗜甜,连炒青菜都要放半勺糖,怎么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项总,兄弟们吃辣闹肚子咋办?”吴婶犹豫着拎起辣椒罐。 “没事,今天有贵客。”项越转身,嘴角那丝坏笑让吴婶眼皮直跳。 ...... 油锅“刺啦”炸开,二荆条和花椒一下锅,油烟呛得等饭的兄弟直咳嗽。 孙亮捂着鼻子往外跑:“要命了,今天菊花不保!” 食堂门口扯起红布,横幅上歪歪扭扭写着“欢迎房董事长回归”。 房可儿踩在板凳上,嘻嘻哈哈的指挥兄弟们再挂正一点。 随着刘老太敲锅的声音,大伙陆陆续续就坐。 就连十三妹和程序员都被叫回来。 托实习生天天自愿加班的福,警务内网的框架基本搭建好,今天倒是可以放肆放肆。 食堂里,被拼出五个大桌,每个桌上铺了塑料桌布。 房可儿坐在方桌前,给十三妹看她的手表,把这帮妹子羡慕的。 吴婶系着围裙从后厨钻出来,袖口还沾着蟹黄:“都排队!一个个来打螃蟹!” 话音刚落,祝州端着大盘子过来,里头全是香辣蟹:“兄弟们,今天随便吃随便喝!每桌派出代表去厨房端螃蟹!” “祝哥万岁!”*52 吴婶狠狠瞪了眼祝州,又是这个死孩子,过会不给他凉茶! 项越把啤酒瓶往桌上一墩,五十多号人齐刷刷噤声,只剩抽油烟机嗡嗡响。 “起立!”祝州大吼。 洪星的兄弟和十三妹唰的一下站的笔直。 程序员那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放下筷子跟着站起来。 他们都快习惯了,这个吊公司和有病一样,企业文化闻所未闻! 妈的!又不敢不跟,毕竟他们程序员只是头秃,不是头铁! 项越看着自己手下的兵,满意的点头, “今天是可儿姐回归的日子,让咱们董事长说两句好不好!” “好!”*52 食堂爆发出起哄声,孙亮带头用筷子敲餐盘,所有兄弟拿筷子跟着敲。 祝州直接把房可儿推到中间。 “咳...那什么...”房可儿攥着瑞士军刀的手直冒汗, “听说我不在的这几天,有人拿我收藏的《海贼王》垫泡面?” 底下传来心虚的咳嗽声。 “还有人用我游戏账号带妹子?” 二毛的手颤了一下。 “但是!!!”她拔高嗓门,甩出瑞士军刀指天, “看在你们今天表现这么好的份上...” “晚上王姐烧烤!我请客!” 食堂瞬间炸锅。 孙亮:“可儿姐万岁!” 其他兄弟猛敲餐盘,二毛吼出猴叫。 “安静!”项越甩出空易拉罐砸中二毛脑门,“让董事长把逼装完!” 房可儿踹开滚到脚边易拉罐,单脚踩上吱呀作响的塑料凳, “以后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们一口串!兄弟们,我房可儿回来了!!!” “噢噢噢噢!!!”*52 祝州眼睛一转,带头道, “一声大姐心中记,可儿带领闯天地,兄弟忠诚永不弃,肝胆相照创奇迹!” 兄弟们:这么快!你要考研啊! 陈文不甘示弱,举起石膏臂, “throughfireandflood,werideasone!” “nobackstabs,nolies,tillthedaywedie!” 兄弟们:好好好!显着你们两个聪明蛋了,这年头,没点文化拍马屁都拍不上! 算了,跟着吼就是,他妈的,现在还得吼双语了。 房可儿耳尖红得要滴血,还要梗着脖子装大佬:“那...那什么...散会吃蟹!” “散你个头!”项越拎着她后领拽下来, “之前说兄弟们去游戏厅和你报账,先把上个月欠游戏厅的三百块结了!” 房可儿逃似的推开项越:“下次,下次再说,先吃饭,螃蟹要冷了。” 房文山站在食堂门外,听着里头震天响的可儿姐万岁,手不自觉的摸到后腰手铐。 他透过玻璃门看见房可儿身上的骷髅头和军刀,嗤笑出声。 小丫头片子在这儿简直像进了花果山的猴,哪用得着担心被欺负? 倒是该给辖区派出所打个招呼,别哪天扫黑除恶把可儿姐扫进去。 还是项越眼尖,第一个看到房文山。 他赶快跑出来,用满是辣椒油的爪子握住房文山的手,使劲摇了两下。 “房叔,快进去坐,就等你了。” 老刑警盯着警服袖口蹭出的三道油印,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房叔坐主位!”项越把人按在桌前,不锈钢餐盘砸在他面前。 几只通红的大闸蟹张牙舞爪,辣油顺着蟹壳往下滴。 房文山刚摸出纸巾要擦筷子,项越一勺子辣炒蟹黄扣进他碗里, “房局尝尝洪星秘制酱料,祖传二十八味中药熬的。” “我不能吃辣......” “房叔还是瞧不起我?把我当个混混?”项越拍桌,震得蟹腿蹦出碗,“连我夹的菜都这么嫌弃!” 二十多双眼睛盯过来,房文山夹起块蟹肉塞进嘴里,辣油直冲天灵盖,呛得他眼泪鼻涕一块流。 他转头看向女儿那桌求救,房可儿和孙亮在掰腕子赌汽水,发丝沾着蟹黄晃来晃去,玩的乐不思蜀! 老刑警一边吃一边呛,不一会嘴唇就肿了。 项越坏笑一下,开了瓶啤酒递过去:“压压。” 房文山想都没想,抓过来就灌。 刚喘口气,项越暗戳戳给兄弟们个眼神。 “敬房叔!”祝州举着两个杯子窜出来,“感谢房叔叔这次答应帮忙,我老子都和我说了,叔!我干了!” 他没等老房回话,仰头就干。 第210章 装备没了 房文山看着递到嘴边的白酒,警用皮带扣勒得胃生疼。 刚要推辞,项越已经掰开他手指把酒杯塞进去:“咱们房叔最疼晚辈!不会不给面子吧?” 房文山:自己真他妈贱!送上门被阴阳! 他也清楚,今天这顿是落不到好的。 项越又不是瘪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得先让别人消消气? 一杯白酒下肚,房文山老脸微红。 他刚准备夹块拌黄瓜压一下,谁知道项越又举起酒杯,顺带给他倒满。 “房叔!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应!我干了!” 话完杯干,项越把酒杯倒过来展示。 老房狠狠攥紧酒杯,气的青筋直冒。 项越这张嘴!和淬了毒似的,偏偏房文山还不能拒绝。 又是一杯白酒下肚。 最能喝小弟又端了个海碗过来:“这碗敬房局这次破获特大走私案,咱们为房局开心。” 房文山:“......” 呵呵,杯子就算了,碗他妈是哪里来的! 说的这话是祝福吗?这是直接对着他脸抽,直接明说给他喂饭,他还反咬一口。 “这碗太...”房文山话没说完就被项越托着碗底往里灌,白酒混着辣油在胃里翻腾。 老刑警的脸都和熟螃蟹一个色了。 他筷子飞快夹了几块黄瓜送到嘴里,生怕慢一步又来人。 “房局海量!”二毛拎着两小瓶二锅头挤过来,“这瓶敬您生出可儿姐这么优秀的女儿!” 房文山:妈了个比,演都不演了,就是灌呗?都几种酒具了?上刑呐! 一边的房可儿听到二毛的话,转头期待看向房文山,眼睛亮晶晶的。 嘿嘿,小弟因为她敬爸爸!兄弟们也是,有点太尊重她了,怪不好意思的。 房文山看到闺女的眼神,喝吧,今天这一百五十斤就撂这了。 他心里骂着娘,拧开瓶盖对瓶吹。 项越在边上数数:“一、二、三、四...叔宝刀不老啊!” 房可儿看到小酒瓶空了,对着房文山甜甜的笑。 房文山眼前开始重影。 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被师父灌酒,那晚吐的是天昏地暗,三个月里闻到酒就想吐。 如今女儿在隔壁桌笑得见牙不见眼,项越还在往搪瓷缸里倒白酒。 “最后一杯!”项越举起搪瓷缸,“祝接下来合作愉快!” 房文山刚准备拒绝的话被咽下去。 项越都这么说了,还怎么拒绝? 房文山颤抖着接过搪瓷缸。 二十多个汉子拍着桌子吼:“喝!喝!喝!” 他眼一闭,仰头灌下混着蟹黄的液体。 “咕嘟咕嘟咕嘟。”这是房文山闭眼前,耳边最后听见的声音。 食堂瞬间安静。 项越推了推房文山的肩膀:“叔!叔!” “和陈书记签合同去,快起来!” 房文山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项越摊摊手:“看来真的喝多了,二毛!带几个兄弟把他抬去休息室,让他睡会!” 房可儿凑过来戳了戳老爹通红的脸:“不会酒精中毒吧?” “过会让二毛他们颠几下,吐出来就好了。” 项越扯纸巾擦桌子,“你爹今天是还债,不出这口气我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房可儿点头,收回目光。 她不懂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老房既然肯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至于喝多了起床难受?那是活该! 咱可儿姐帮理不帮亲,聪明着呐。 二毛对兄弟招招手。 “嘿嘿,咱有天还能抬警察!” “抬的还是市局领导。” “你们拍个照啊,这能吹一辈子!” 几人喊着号子把房文山抬起,边颠边唱。 “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的大花轿~”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啊!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 整个食堂都在哄笑,还有人拿出手机录像。 项越在心里为房文山默哀,人有这么多种死法,我们的房局偏偏是最丢人的那种。 所有人都瞧不起你,偏偏你也最不争气!活该!!! ...... 下午五点。 房文山幽幽转醒,刚睁眼立马抱着床边的垃圾桶哇哇吐。 他听到门口的项越在训人:“下回给房局兑点水,真喝死了还要赔钱!” 房文山:“......”气人! 他又无意识的摸向腰间。 !!! 手感不对!形状不对! 好家伙,手铐变成蟹钳,配枪变成蟹八件! 他的家伙事呐?都被卸了? 房文山酒瞬间醒了,门外的项越也听到动静,推开房门。 看到房文山慌张的样子,他对桌上努努嘴。 房文山踉跄起身,检查装备。 怎么说呐?比较惨烈! 装备上密密麻麻的油指印,他都怀疑是不是洪星的人都玩了一遍。 “嘿嘿!兄弟们好奇,只被拷过,还没玩过。”项越摸摸头。 随即立刻转移话题:“快点把醒酒汤端过来,叔,您醒下酒,过会再谈正事。” 房文山眯起眼睛,他知道到最关键的时候了,今天喝成这比样,不就是为了和项越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嘛。 ...... 办公室里。 “叔,趁热。”项越把搪瓷缸放桌上,醒酒汤冒着热气。 房文山端起搪瓷缸猛灌两口,热汤顺着食管顺进胃里。 “老啦。”他揉着太阳穴,指缝间漏出几根白头发,“搁十年前,这种局我能喝三圈。” 项越转着打火机:“也是,人老了记忆力也容易衰退。” “够了!”房文山拍桌,“我是膨胀了,有些功劳,是沾了你的光,老子知道欠你的!” 项越把打火机拍在桌上,“现在总算记起来了。” 房文山太阳穴更疼了,果然人不能犯错,会被絮叨一辈子的。 “我要绝对话语权。”项越前倾身子,阴影罩住房文山半张脸, “您配合,仕途上的事还是照旧。” 房文山后槽牙咬得咯吱响:“不答应呢?” “好说。”项越往后一仰嗤笑道:“您接着打您的黑,我接着做我的物流。三千个饭碗放在哪,我到哪都有口饭吃。” 房文山盯着桌上那杯醒酒汤,项越这是划了道,以项越主导,以后还能合作。 不同意的话,大家就划开界限,别聊什么感情不感情,谁都不靠谁吃饭。 第211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项越的能力,房文山或许还能端住架子。 但是最近这两个月,他亲眼看到项越从一个混混走到今天,房文山心里清楚这小子有多难拿捏。 “三条规矩。”房文山竖起三根手指, “毒品、军火、人命。这三条红线你别碰,否则老子就算脱了这身皮,也得把你钉在案板上。” 项越从抽屉甩出本蓝色册子,二十八条写着, “涉毒员工就地开除,这规矩我比您在意,我只想好好做生意,不想搞事。” “至于军火和人命?”项越嗤笑着扯开领带,“我还没活腻给阎王爷攒业绩。” 房文山盯着项越,突然问了句:“就算我今天不来,你也会把总部留在扬市?” “您怎么得出的结论?”项越倒是真的有些好奇。 “你都要把祝州安排进招商局了,难道不是做好了和陈书记谈判的准备了?筹码就是总部。”房文山说得笃定。 项越差点笑出声。 这些官场老狐狸总爱把人想成棋盘上的棋子。 他的确考虑把总部留在扬市。 一来陈书记现在急着要政绩,条件好谈。 二来祝州留在本地,老祝还能帮衬着点。 但要说非扬市不可?,就是想屁吃。 手上的资本,去哪个地方都能给祝州换个编制,又不是只有扬市有招商局? 顶多费点事而已,2004年有些地方对于投资,特别是有重大意义的外资,政策上都有优待,人才推荐就是其中之一。 项越往前倾了倾:“该急的不是我,长三角几个市招商局长的电话,我手机里存了一整排。” “房叔,我给您说个实在话,在陈书记办公室说的都是真话。” “这个企业我是真当地方招牌做的,市值百亿都是保守估计,你们看的可能是现在,我看的是未来。” 他敲了敲桌子:“真想达到那种高度,离不开地方上的支持,要是现在都谈不拢,以后做大了,我怕有人背后捅我刀子。” 房文山抿了口醒酒茶,没说话。他知道项越没撒谎。 毕竟现在是谈两人绑定的事,谁会在谈长期合作的时候编瞎话? 如果物流产业真的能像项越说的那样,他不肯妥协就正常了,怪不得要和自己顶牛。 要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老刑警位置调整的很快,之前都是从陈书记的角度想,现在彻底反过来。 人性啊,是最善变的。 如果项越做成了,远比硬扒着陈书记的收益大,到时候陈书记都要谢他这个牵线的人。 想通之后,房文山突然笑起来,“行,好小子够精明。说吧,需要叔怎么配合?” 项越挑眉,现在又是好小子了? 但他不介意,人与人相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事到如今,你说项越有多讨厌房文山,真不至于,不然两人不能还坐在这。 商场都全是捅刀的,别说官场了。 人为自己的利益争取,也不丢人。 还是那句老话嘛,人不要良心之后,能赚的更多。 上辈子他给人当黑手套,还不是被推出去顶事。 很多事情,出生在那,别人对你的定位也就在那。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了。 可真要往上爬,又离不开这些“盟友”。 两人之间最大的变化就是项越看到了房文山的本质,现在看清反而是件好事。 他又不是十几岁,说闹掰就闹掰,只要房文山还有价值,该合作就合作。 等有天项越不需要他的时候,可能就到不用接触的时候了,顶多中间有个房可儿。 不过项越是真不想到那一天,房文山越爬越高才好。 项越再继续往上走,还是要和政府的人接触,接触新的不如接触老房。 等将来公司上市,房文山升到更高的位置,他们只会是彼此更得力的棋子! 不,是盟友。! “现阶段就两件事,”项越掰着手指, “一是你回去告诉陈书记,今天有好几个记者来采访,现在长三角都知道这笔投资了,别让他继续拿乔,我没时间耗。” 房文山点头:“你小子,真拿住陈书记的脉了,他的意思是还可以妥协,我都能想到他知道采访的事,得多急。” 项越笑笑:“二是到时候帮祝州把编制落稳当。” 他顿了顿,“至于长远......” “我明白。”房文山打断他, “你走多远,叔就送多远。但有一条...”他指了指自己,“别让我后悔今天的选择。” 项越露出笑容,对房文山伸出手。 房文山满是茧子的手掌擦过项越的虎口。 “走了,还得回去吃药,今天中午这顿给我咽炎吃犯了。”房文山起身。 项越低头,以前的他给房文山送鱼都知道交待厨房别放花椒,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刑警有咽炎呐? 故意的而已。 项越望着房文山的背影,指尖轻轻叩击桌面,办公室的挂钟“滴答”响着。 “叔,可儿是洪星的法人。”这句话像颗钉子,钉进即将关闭的门缝后。 房文山的右脚悬在半空,鞋跟离地面三厘米,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脚踝,止住脚步。 老刑警的拳头慢慢攥紧。 他当然知道法人意味着什么,法人需要对公司行为承担法律责任。 换句话说,洪星要是出了事,房可儿跑不掉。 项越这是在提醒他,咱俩现在绑在一条船上,以后可别轻易跳船了。 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手里也有你的软肋,绑死! 右脚还是踏下,警靴踏在地面发出“咔咔”声,办公室的门彻底关上。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同时上演笑容消失术。 项越坐在椅子上没动,他知道,今天这步棋走对了。 房文山没回头,就意味着默认了这场交易。 至于房可儿?这丫头现在是纽带,绑着老房,拴着洪星,同时也是人质筹码。 但归根结底,是他们之间没了信任。 项越不会做没底线的事,但是要让房文山知道,你的软肋弱点,也在我手里。 上辈子他跪着挣钱,现在他要站着和这帮官老爷相处。 房文山这边,走到停车场,他才狠狠对车门挥拳。 第212章 项越的下酒菜 黑色suv车门上,瞬间被砸出个凹痕。 他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摸出根烟又塞回去。 刚才真想冲回去揍那小子,可房文山知道这要真动了手,今晚谈的全得白搭。 那一瞬间,他想起项越他们在香江干的那些事,还有给祝州铺的路。 再想到祝元良电话里提醒的那句“小越这个人重情义,您若真心扶持,得到的远不止现在这些。” 人质? 房文山对着洪星办公楼冷笑,分明是给洪星找了个祖宗。 “算了。”他打开扶手箱,拿了盒润喉糖吃了颗,自家闺女那傻乐呵的样儿在眼前晃。 “当人质就当吧。”薄荷糖被嚼碎,凉意直冲天灵盖:“横竖自己家小傻子都乐意。” 后视镜里,洪星的招牌渐行渐远,黑色suv离开秀明学院。 项越站在窗前,看着车尾灯拐出大门。 有些局,不必算得太尽。 成年人的默契,藏在这些心照不宣的细节里,比任何合同都更牢固。 而码头的船,终究会带着他们驶向更远的海面。 海上有兄弟,有软肋,还有永远亮着的灯塔。 项越坐回去,打了个电话给童诏。 老房这边搞定了,童诏也该回来领功了。 既然现在决定把总部放在扬市,那天顺带看看,能不能搞两个市局的编制。 你要问今天为什么不和老房提? 废话,饭要一口一口吃,口子一下全开,不是送上门让老房敲诈? 等下周童诏辞职,退了一个,再进两个,就好聊多了。 巩沙探头进来,打断了项越的思路。 “越哥,可儿说去王姐那吃夜宵!” 项越瞥见墙上的时钟,21:17,吃烧烤正好。 他摸出车钥匙:“叫上兄弟们,十分钟后停车场集合。” “对了,把舅舅和表哥接来,舅舅应该很多年没吃过路边摊了。” 项越因为自己的恶趣味笑了出来。 ...... 车子停在巷口,项越搀着刘成济走在前面。 房可儿抱着连锅端在后边颠颠跑。 最后是兄弟们和十三妹,腰间的甩棍随着步伐轻晃。 项越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毛病,说是走正道了,可这派头还是像古惑仔出巡。 大晚上吃个烧烤,什么人这么不长眼敢惹这几十个人。 烧烤摊油烟裹着肉香往人鼻子里钻。 王姐攥着铁签子来回翻烤,焦欣欣蹲在塑料凳上数签子,小胖手在围裙上抹了又抹。 “啊!”小丫头被突然凑近的影子吓得蹦起来,项越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提溜到半空,惹得她“咯咯”直笑。 王姐忙回头看到是项越,又专心烤串。 “项锅锅坏!”焦欣欣在半空模仿运输机,眼睛弯成月牙。 项越熟练地托住她的小屁股,让她骑在脖子上:“坏?那我把你扔给巩沙哥哥好不好?” 小姑娘慌忙攥紧他的头发:“要项锅锅飞飞!” 项越哈哈大笑,五岁孩子在头上指挥着满场跑。 “慢点儿跑!”房可儿抱着着连锅端追上来,塑料布在脚下踩得“哗啦”响。 周围七八个汉子哄笑,巩沙扯嗓子喊, “王姐!先来几份凉菜,再来点串,看着上!” 转头逗焦欣欣,“欣欣今天要不要当小老板?帮我们烤串呗!” 小丫头晃着脑袋,发辫上的蝴蝶结飞起来:“不烤,欣欣要和项锅锅喝酒。” “小祖宗,这不能喝。上次偷偷喝了一瓶盖,睡了好几个小时。” 项越刮了刮她的鼻尖,把她抱到塑料凳上,从柜子里拿出旺仔牛奶。 刘成济羡慕的看着小崽崽,又狠狠瞪了眼刘家明。 文不成,武不就的。 都要三十了,连个娃都没有!可怜他老人家吃个烧烤都要羡慕。 刘家明缩缩脖子,他又不是种猪!也不想和大哥二哥那样商业联姻,可不就耽误了嘛。 焦欣欣捧着罐子晃腿,突然指着刘家明的头笑:“锅锅的头发像鸟窝!” “去去去,哥哥这叫艺术!”刘家明作势要抓她,小丫头尖叫着躲到项越身后,还不忘偷偷把自己的虾条塞进项越口袋。 项越摸着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低头看她。 小姑娘手指竖在嘴前边冲他笑:“嘘,我只给项锅锅。” 越哥的心都融化了! 烧烤架上腾起青烟。 王姐拿了花生米进棚子:“越哥你把她惯得没样儿了!” 话虽这么说,手却往焦欣欣盘子里放了两串玉米小串。 二毛端着凉菜过来,被焦欣欣拽住衣角:“胖锅锅,我要撒糖!” “得嘞!”二毛用油乎乎的手在她的玉米上撒了点白糖。 烤串陆陆续续上了一半,兄弟们举起酒杯,划拳的划拳,吹牛的吹牛。 烤串的香气混着啤酒味在棚子里打转。划拳声盖过了夜市的喧嚣。 王姐擦了把额角的汗,刚从冰柜里摸出新的铁签,手上动作突然顿住。 摊位前,七八个穿唐装的人围过来。 领头胖子的留着油腻的小辫子,金链子卡在脖颈的褶子里,手中铁棍敲在电线杆上。 “王安荷是吧?”铁棍“咚”地砸在烤炉边缘,惊得王姐手里的签子掉了两根, “从明天开始,不许在这摆摊。” “可、可我上个月交过保护费了...”王姐往后退,双腿发软。 “老子说不许就是不许,听不懂人话?” 领头胖子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突然抬脚踹烤炉。 锈迹斑斑的铁皮炉翻倒在地,烤串沾灰,辣椒面孜然粉扬了满天。 王姐由于离得近,几块烧红的碳掉在她身上,还好天冷了穿的长衣长裤,不然要烧伤不可。 胖子用铁棍指着王姐:“明天要是再看到你,踢得就不是烤炉了!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他踢飞地上的烤串:“不对!老子只要在扬市看到你一次,揍你一次,识相的快点滚出扬市!” 周围的摊主慌忙低头摆弄自己的货物。 卖炒粉的李叔假装调整煤气罐,卖水果的张姨迅速把推车往阴影里挪。 路过的行人加快脚步,有人掏出手机想报警,却被同伴拽着胳膊拖走。 “太欺负人了!你拉我干嘛?” “你懂个屁,这些是唐宫的,不想被揍就别管他们的事!” “凭什么!你们扬市还有王法吗?黑社会这么无法无天!” 同伴眼角抽搐:“有天,天是项越,更坏,唐宫的人顶多打人,项越平时下酒都是人肝!” 好心路人惊呆了,准备明天就买车票回家,扬市是不能待了,工资再高没命重要。 第213章 你们喜欢辣妹子吗? 祝州扫了眼油光锃亮的烤盘:“何欣,去端串儿,见底了。” “叫姐。”何欣挑眉。 “姐~”祝州拖长音,惹得棚子里哄笑。 何欣笑着点头,对舒倪招招手。 掀开塑料门帘,冷风灌进烧烤棚。 何欣裹紧米色羊绒大衣,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雪白。 舒倪跟在后头搓手,驼色呢子外套下露出裹着光腿神器的长腿,珍珠耳钉在路灯下闪着光。 “王姐,加串...”何欣话音未落,就看见烤炉歪在地上,油星子溅了王姐半身。 领头胖子混混拿着铁棍,往王姐肩膀砸。 “小心!” 说是迟那是快,舒倪手在大腿边一摸,“咔嗒”弹出。 “砰”地一声,甩棍架住铁棍。 何欣冲过去拽住王姐衣领往后退。 “草!哪里来的臭娘们多管闲事!”胖子抬脚要踹舒倪。 舒倪嘴角勾起0.5弧度的冷笑,七厘米的高跟鞋和瞬移似的,抵在胖子两腿之间。 “还骂吗?”舒倪挑眉,脚尖轻轻施压。 胖子脸色煞白,冷汗顺着下巴滴进领口里。 何欣把吓懵的王姐推到里边,唰的一下,甩棍出鞘: “唐宫的人现在只能欺负女人?” “哎呦,还是俩辣妹子。”黄毛混混吹了声口哨,色眯眯凑近,“这模样,比三楼的都好看,这腿能夹死...” “看来你们真不知道怕。”舒倪脚尖一挑。 “啊!”胖子一声惨叫。 舒倪又猛的一踹,混混“鸡飞蛋打”。 胖子眼前飘过海大富,是公公!是公公来接我了! 其他混混看到老大的惨状,齐齐缩了缩鸟。 胖子惨叫跪倒在地,指着舒倪:“给老子打!老子要这两个娘们死!” 王姐进了棚子,看到她脸上的眼泪,项越停下帮欣欣扎小辫的手。 兄弟们放下酒杯,手放在腰间。 “王姐?怎么了?” “外边...外边来了几个混混,没说两句就把烤炉砸了,还要打我!两个姑娘和他们打起来了。” 祝州:“草!兄弟们走!” 景小满:“姐妹们,出征!” 小崽崽吓得哇哇大哭,项越抱着她出去。 几个混混拿着铁棍,对准何欣、舒倪,大战一触即发。 一抹寒芒闪过,二十几根甩棍甩出。 巩沙带着兄弟们要冲,被景小满拦下。 “巩哥,用不着兄弟们,今天让姐妹们练练手,练了这么久也该见血了。” “姐妹们,战斗!” 景小满把银色短外套往后一甩,刘家明手忙脚乱接过。 做旧的工字背心勾勒出肌肉的形状,胳膊的线条在路灯下更显流畅, 她小手在后腰一掏,镶钻扳手在指尖转出银光, “那个黄毛归我,别和我抢。” “我要那个链子能拴狗的。”张从彤扯开古风外套丢给刘家明, 马面裙下大腿上绑着辣椒喷雾。 她在裙底一掏,一根粉色狼牙棒被攥在手。 其余妹子齐齐爆装,一时间甩棍纷飞。 卖炒粉的老头捅同伴:“现在女明星带狼牙棒上班?” 卖糖水的阿婆哆嗦着收摊:"作孽哦,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破相...” 刘成济看着被女式外套淹没的刘家明, “不如小兄弟就算了,连姑娘都比不过,只能在后边拿衣服的怂货!” 刘家明盯着景小满的腹肌,喉结动了动:“爸,这个能打十个我...” 话没说完就被混战声淹了。 张从彤指尖划过棒身前的小熊挂件,这是特地找连虎定做的。 混混的铁棍抡到一半,她矮身躲过攻击,腰间发力旋步,狼牙棒划着弧线砸在对方膝盖外侧。 一声脆响,混混摔在地上,抱着右腿惨叫。 她狼牙棒又一指,停在混混脸上。 冷笑中,手指轻轻按了下。 狼牙棒上挂着的粉色小熊脑袋炸开,辣椒雾像粉色烟雾弹,糊了混混满脸。 那人大吼叫着揉眼睛,彻底失去战斗力。 后面的混混看到这群女人不是省油的灯,都被逼出狠劲。 混混举起铁棍往景小满头上砸。 景小满举起镶钻扳手卡住铁棍,膝盖狠狠顶向混混胃部。 另只手快速握拳,猛的朝他后脖颈砸。 左边的混混想偷袭景小满。 “嘿嘿,老娘陪你玩~”穿jk裙的妹子甩出流星锤,铁链缠住这家伙的脖子。 她手腕猛地一拽,混混丢掉铁棍,死死抓住脖子上的铁链,脸瞬间憋红。 她又猛的一甩,铁链瞬间绷直,锤身带着混混往一个少了井盖的下水道走, jk妹子看了眼混混发紫的嘴唇,不能玩了,再玩这人得死。 她轻轻松手,混混跌进下水道里,臭味混着泥点溅了些在她百褶裙上。 妹子擦了下脏水,看着在下水道挣扎的混混,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小哥哥,你惹怒我了哦,人家衣服都脏了!” 腿上甩棍甩出,对着污水里混混的头就抽。 混混吃痛,头钻下去,但是下边有污水,又臭又呛人。 每次头伸出来换气就是一棍子。 “嘿嘿!打地鼠好玩。”jk妹子嗨的不亦乐乎。 舒倪没管这边的战斗,她冷笑着一步步朝胖子走。 胖子:姑奶奶别笑了,我都快见太奶了。 五步之后,高跟鞋成了刑具,她踩住胖子手背慢慢旋,细跟像钻头似的往肉里拧, “哪只手掀的摊子?”舒倪问一句碾一下,胖子嚎得隔壁网吧都有人探头。 “姑奶奶,我错了,求您。” 舒倪拿甩棍尖抵在胖子喉结:“你不是知错了,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惨叫声再度响起。 何欣的甩棍浸过辣椒精,把红毛抽的在地上不停的游,持续火辣辣的痛感让红毛差点失禁。 “小帅哥,来玩呀!不是喜欢辣妹子嘛?我够不够辣?”何欣一边问一边抽,脸上还带着笑。 一旁的紫毛突然捂着眼惨叫,左佳手上两个喷壶,里边是不知名绿色液体,紫毛整个脸肿的像猪头。 穿淡黄色卫衣的戴念更狠,甩棍居然能射绣花针,专对混混穴位扎,扎的绿毛半个肩膀都动不了。 “你们不讲武德!”有个混混捂着屁股跳脚。 “跟人讲武德,跟狗不用。”景小满扳手勾住他裤腰带,顺势往下一扯。 红秋裤露出来,围观群众哄笑出声。 焦欣欣从项越怀里窜出来,捡起地上的铁签子就往混混身上扎, “赔欣欣肉肉!赔欣欣炉子!” 项越一把捞住小丫头的腰,铁签子尖差点戳他脸上:“小祖宗,这玩意能随便玩?” 焦欣欣两条腿在半空乱蹬,活像只炸毛的猫崽子。 连锅端悄悄从房可儿身上蹦下来,跑到最近的混混脸上尿了泡尿。 房可儿:“......”洪星的猫,也懂企业文化,绝了! 第214章 项越要吃人啦! 架打完了,十三妹们开始忙活正事。 她们从刘家明手里拿回外套,一个个翻包。 张从彤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讨厌死了!妆都花了!” 景小满掏出口红对着手机屏补口红,“我还好,我就补下口红。” “你们都好说,我衣服脏了,真烦。”jk妹边说边涂睫毛膏。 何欣照镜子:“下次换个牌子,这个定妆效果不行。” 巩沙手中甩棍掉地上。 这帮姑奶奶打完架第一件事居然是补妆? 你们看看躺了一地的混混啊!战利品都不在乎的嘛! 他转头看项越,发现自家老大盯着手机发呆。 屏幕上是十三妹入职时拍的照片,一个个和小白花似的,眼里带着怯意。 谁能告诉他,他的女主播哪去了? 项越一直以为妹子说练练就是强身健体,怎么真成女杀手了! 边上几个小弟缩着脖子往后退。 他们想到有时候吃饭会抢十三妹的橙汁,零食... 打了他们就不能打我们啦~ 摊贩们:“这些妹子好厉害!” 好心路人和同伴蛐蛐:“兄弟...你们扬市的民风...武道繁荣...呵呵...男女皆兵。” 扬市同伴手颤抖着捂住他的嘴:“闭嘴,看那个抱小孩的没,是项越啊!被他听到现在拉你现割现烤。” 他以为他声音很小,其实周边一圈都听到了。 整个夜市炸锅。 “啊啊啊!项越来啦!!!” “快走快走!项越要吃人了!” “是项越!!!项越扩军啦,从国外招的女杀手。跑慢的要被杀。” “快跑!老头快跑!不要摊子了,命重要!” 卖炒粉的老两口扔下三轮车就跑,塑料凳被带翻了好几个,六十多岁跑出了十六岁的速度。 夜市瞬间空空荡荡。 刘成济看项越的眼神都变了:“你小子,到底对扬市人民干了什么?” 项越:“......” 他也想知道他到底在扬市干什么了! 是不是有病啊!欺负老实人不会发火! 他要起诉扬市人民恶意诽谤,传播、造谣! 地上装死的混混听见“项越”这个名字,蛆似的往马路牙子拱。 死手,快爬啊!是项越啊! 还没爬几步,眼前多了双靴子。 二毛带着兄弟们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呵呵,大哥,我们活动活动,躺久了身体麻。” 警笛声由远到近。 三辆警车停在巷口,代所长陈沭(之前出现的小陈,祝元良的徒弟。)亲自带着六个警察拿着防爆叉下车。 他们可是接到举报,夜市发生大规模械斗,持械者手段残忍至极。 “头,不对啊,今天夜市的人呐?”小警员问。 陈沭没说话,远远看着烧烤摊。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这感觉还有些熟悉? 走到近处,人群里蹦跶出个人。 “陈哥~”祝州笑着打招呼。 陈沭:“......”他瞄了一圈,好样的,祝州,房可儿,项越... 怪不得感觉这么熟悉。 陈沭:“祝州,这是怎么回事?” 祝州:“不知道啊,唐宫的来了就掀摊子,还要调戏我们公司女员工,女员工正当防卫,这些人就躺地上要讹我们...” 警察:“......” 他们瞅着地上鼻青脸肿的混混,又看看旁边补妆的姑娘们,防爆叉举起来又放下。 实习警要往前冲,被老警员拽着后脖领, “你知道小王为什么从所里调到乡镇吗?” 实习警眼神中透着清澈:“为什么?” “因为他帮着别人要抓项越的人。”警员对项越努努嘴:“项越就是他。” 防爆叉掉在地上,实习警察默默转过身,背对着吧,不看就对得起良心。 这可是项越,他虽然只来了扬市一个月,但是项越的大名,他耳朵听的都起茧子了。 他还不想去守大门。 陈沭:“既然这样,祝州你们好好吃,这些恶人我们就带回去了。” 祝州刚要同意,项越走上前:“陈哥,等我问两句。” “我这个姐姐一直老老实实做生意,唐宫来人,我倒是奇怪。” 陈沭眼角抽搐:“那你快点,就十分钟,别...别再动手。” 说罢,他咬着后槽牙转身。 剩下的警员面面相觑,得,都转身吧。 项越用脚尖挑起胖子的头:“宗成天的人?” 胖子笑的谄媚:“越哥...越哥,大水冲了龙王庙,真不知道您在这吃饭。” “不想死就别说废话,我问你答,宗成天派你们来的?”项越脚上挑。 “是...是的。” “叫你们来干嘛的?” “叫、叫我们砸了王姐烧烤,把她赶出扬市。” 项越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王姐一直本分做生意,宗成天怎么会知道王姐?还要把王姐赶出扬市? “为什么?宗成天为什么要针对王姐?” “我不知道,越哥,真不知道啊,宗爷没说。” 又问了几句,看胖子头目的样子,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项越狠狠踢了他一脚,给祝州个眼神。 祝州走到陈沭身边发了圈烟, “陈哥,你把人带走吧,这种欺老霸女的恶霸一定要好好审。” 陈沭咬舌,祝大少,可以不要说这么明显的! “带走!”他挥手,六个警员上前把混混拖到警车上。 一行人离去。 躲在巷口暗处的路人和商贩偷偷看。 “我说的没错吧,唐宫的人和项越碰就是死。” “你说的屁话,谁不知道?” 炒粉大爷:“老婆子,摊车真不要啦?” 老太太揪着老伴耳朵:“等他们走了再收摊!没见项大王脸都黑成锅底了?” 好心路人轻拽同伴:“你们扬市警察不管的?为什么只抓唐宫的人?” 同伴狠狠瞪他:“都说了这是项越!项越啊!你没看警察都背身,谁敢和项越斗!” “你信不信?今天抓项越,明天市局都得被围。” 边上的人听到这话齐齐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这可是项越,白天扬市是人民的,晚上项越接班上岗。 好心路人:“你明天和老板说下,我辞职,工资也不要了,晚上我就走。” 同伴点头:“好,我明天说,真羡慕你,我家在这,想走都走不了。” 兄弟们帮王姐扶起炉子,重新生火。 项越抱着小崽对王姐笑了笑:“王姐,您放心做生意,有麻烦就报我名字,实在不行就打祝州电话。” 他转头看祝州:“老祝,把你电话给王姐,有人找茬随时带人来。” 祝州应了下,掏出手机和王姐交换号码。 他手上的手机响起来,备注“祝叔”。 “喂!爸...” “什么!田坤出事了?” “越哥,田坤出事了,现在在医院。”祝州猛抬头看项越。 ...... 这两天要书测了,要起五个书名。 大家有好名字,符合这本书的,都可以评论! 第215章 自挂东南枝 项越瞳孔骤缩。 宗成天居然真的对田坤下手了,田坤手里到底有他什么把柄,必须给人弄死? 得赶快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项越把怀里的小崽塞给二毛,“带欣欣去玩摇摇车。” 二毛把小丫头放在肩上,带出去玩了。 王姐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看来今天吓得不轻。 项越拍了下她肩膀:“王姐放心,这几天该出摊出摊。” “我留俩兄弟在附近盯着,晚上他们饿了就来您这儿加餐,唐宫的人要是敢露头,我让他们跪着爬回去。” 两个黑衣小伙往前半步,手按在腰上。 王姐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拒绝的话话,只能狠狠点了点头。 项越转身和刘成济打了个招呼,然后去拽祝州:“走,去医院。” 三人跟在项越后面,夜市的路灯把他们得影子拉得老长。 刚坐进车里,祝州的手机又响了,是祝元良在催:“到哪儿了?田坤可能挺不过来!” 阿仁听到声音,重重踩下油门。 扬市第一人民医院。 抢救室门口拉着警戒线,几个穿警服的人守在那儿,祝元良坐在角落椅子上。 项越走过去,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过去。 祝元良抬头看他,眼神里全是血丝,没说话,只是拽着他胳膊就往楼梯间拖。 五人走到楼梯间,祝元良点上烟,狠狠吸了口,才开口: “今天晚上十一点多,田坤同监室的说,田坤把秋衣撕成布条,绕在床架上,把脖子勒了。” 项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可一世的坤叔一个月前还撂狠话要弄死他,现在就自挂东南枝? 不像田坤的性格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宗成天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能把一个怂包逼到主动去死?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是虚的,只能祈祷田坤能救回来,如果田坤真的死了,宗成天的把柄就真的带到地下了。 ...... 时间切回一小时前,看守所3号监室。 晚上十一点零二分,第三监室里的夜灯昏昏黄黄。 田坤缩在监仓最里侧的铺位上,背对着牢头。 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几条从秋衣上撕下来的布条。 “呼...哈...”同监室的张胖子打着呼噜,口水滴在铁架床上。 他仔细听众人的呼噜声,确定众人都睡着,颤抖着从被子里伸出手。 布条被他搓成绳,他用劲拽了几下。 很好,很结实,足够勒死他。 他看着布条,自嘲的笑了笑。 谁能想到,纵横扬市多年的唐宫坤叔,最后会死在几条秋衣布上。 不想了,混了这么多年,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该上路了。 可惜没有手表,不然还能选个他喜欢的数字。 布条一端被他缠在铁管上,另一端蹭过喉结,被他固定在喉结上方。 指关节因为用力发白,用力拉紧的动作带得床架轻微晃动。 田坤心一横,布绳又收紧。 两分钟后。 田坤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动作不大,倒也没人听到。 十一点零七分。 手指的颤抖变成痉挛。 牢头在上铺翻了个身,嘴里叽里呱啦说着梦话。 田坤眼珠子开始往外鼓,看着夜灯变成紫色,舌头被牙咬出血腥味。手不听使唤地去抓脖子 应该快死了...他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 又过了一分钟。 经常上吊的朋友应该知道。 当颈动脉窦感受到压力血氧低于百分之60,延髓呼吸中枢会触发挣扎反射,表现为四肢非自主抽搐。 这是脑子最后的自救反应,跟人想不想死没关系。 “嗬......嗬......” 田坤喉咙里发出破风箱声,四肢开始不规律的抽搐,动作越来越大,膝盖甚至都撞到边上睡着的同监。 同监被吵醒,对着田坤就是一脚:“田坤你妈的消停点!这么老了!夜里还他妈导呐!” “嗬......嗬......”还是这个声音。 上铺的牢头也被吵醒,他气呼呼坐起身朝下铺吼, “王胖子,带这老棺材去后面清醒清醒!不想睡就别睡!” 王胖子烦躁的走到田坤边上:“老田你他妈...” 透过昏暗的灯光,他看见田坤的脸紫得像茄子,舌头吐出半寸,眼球也往外突。 王胖子察觉出不对,大喊出声:“操!他上吊呢!出人命了!” 田坤的裤裆流出深色水渍,尿臊味混着臭味弥漫开来。 他四肢挣扎的动作慢慢停止,只有左手像鸡爪一样抓着布条,指缝间渗出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这是他最后的本能,可惜,结打的太死,他根本挣不开。 王胖子惊恐着去拽布条:“死结!是死结!” 他想用手指抠进田坤脖子,给田坤挣开,但秋衣的质量不得不说,贼他妈的好! 牢头惊的跳下来,抄起搪瓷缸砸铁门,大喊:“管教!管教!死人了!” 十一点十分,管教听到动静打开门,绳子的结已经被解开,田坤脖子上一圈紫印渗着血珠。 管教心里暗叫不好,他把手放在田坤鼻尖,又扒开田坤的眼皮, 没呼吸,眼睛也开始散了。 虽然是2004年,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看守所自杀了不是小事。 上面人不会怎么样,今天看守的人肯定会被处罚。 张胖子跪在地上按压田坤胸口,一下下的田坤还是一动不动。 十一点十二分。 医务室值班的医生赶到,接替张胖子开始抢救。 十一点二十五分,救护车冲进看守所大院。 急救员跪在担架床上做心肺复苏,骂声隔着车门都能听见, “肋骨都压断了!你们怎么不再使点劲,直接送火葬场算了!” ...... 十二点过的医院楼梯间静得瘆人,只有墙角安全通道的指示牌亮着,发出幽绿的光。 祝元良靠在墙上,烟灰掉在警服领子上。 项越蹲在下一级台阶,双手搓了搓脸。 “田坤送到医院的时候瞳孔都散了。” “急诊科老周说。”祝元良弹了弹烟灰, “缺氧这么久,不一定能救回来。” “就是救回来,也是个废人,轻则瘫,重则...成植物人。” 祝元良狠狠吸了口烟:“看守所我都安插了人,谁他妈能想到是自杀!” 项越搓脸的手顿住:“谁能想到?我们都以为宗成天会买通看守所的人灭口。” “现在的问题是,田坤到底为什么愿意去死?” 第216章 蒂花之秀 祝元良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宗成天手里肯定攥着田坤的命脉。” “不然田坤好端端的,坐几年牢就可以出来,犯得着自杀?” “不过现在再怎么猜都没用,田坤得活下来。只要人活着,就有开口的可能。” “我怕的就是这个。”项越抬头。 “他连死都敢,还有什么不敢扛的?” “真要是被宗成天捏住了七寸,就算救活了,也未必肯说。” 这话让祝元良太阳穴直跳,他揉着太阳穴骂了句脏话, “头疼。你联系你在唐宫的人了吗?让他赶紧打探下,田坤出事前后,宗成天有没有动静。” 项越掏出手机,给刑勇发了条欠费短信。 刑勇秒回了个“1”,这是他们约定好安全可电话的暗号。 他直接拨通刑勇的电话。 “阿勇,田坤出事了。”项越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看守所上吊,现在在医院抢救。” 电话那头传来啤酒罐捏扁的声响,刑勇骂了句脏话, “妈的,这个老狗最他妈贪生怕死,打架擦破点皮都喊着要打120,他会自杀?” 这句话像根针,扎得项越心里更沉了。 田坤确实是惜命,现在这么反常的举动,恰恰说明田坤没有路走了,只有死。 “人现在还没脱离危险,”项越说,“我怀疑宗成天手上有让他必须死的东西,你在唐宫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刑勇:“上次去机场接机,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他这两天没露面,说是去外地谈生意。” 项越捏了捏眉心,看来刑勇这边也没线索。 今天遇到的破事,都和宗成天有关,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看到项越烦躁的样子,巩沙冷不丁问了句:“越哥,田坤有没有小孩?”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在项越脑袋划过,对啊! 再贪生怕死的人也有自己在乎的人,有些是爱人,有些是小孩,只有极少数自私到极致的能不顾孩子的命。 如果田坤用自己的命给子女换一条生路,完全说的通! 妈的,正道走多了,基本的黑道思维都没了,宗成天可是黑社会!什么干不出来? 他攥紧手机:“阿勇!田坤有家人在扬市吗?” 刑勇:“有的,他儿子小坤一直在唐宫,有时候在外边吃亏了我们还要帮他打架。” 项越问:“最近看到小坤没有?” 刑勇:“没看到,唐宫倒是在传,说坤叔在唐宫贪了宗爷很多钱,现在被抓了。他老婆怕宗爷报复,带小坤卷着钱跑了。” “你现在帮我查一件事。”项越吩咐道:“去田坤家里看看他老婆孩子还在不在。” “好,我现在就去。”刑勇说着就要挂断电话,最后被项越叫住, “等下,再和你打听个事,你们唐宫有没有一个胖子,头发有点长,扎了个小辫的?” 刑勇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是唐伟!宗成天姘头的侄子。” “他一直仗着和宗成天的关系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宗爷有些见不得光的事,都让他去办,整个唐宫就他一个胖子扎小辫。” 项越心里一动,把今晚在烧烤摊的事说了。 “你知道宗爷为什么要动王姐吗?” “不知道。”刑勇顿了顿,“但有件事奇怪,唐伟快一个月没在唐宫露面了。” “以前他天天在吧台喝酒,最近突然消失,问别人都说不知道去哪里了。宗爷也没问过他,跟没这个人似的。” 项越和祝元良对视一眼。 这个时间点? 祝元良:“一个月前,差不多是田坤被抓的时候。” 项越点点头,对听筒继续说。“你帮我盯着点,唐伟今天被抓进去了,我这边让人连夜审。” “明白。”刑勇应了一声,“越哥我先挂,现在就去坤叔家看看。” 项越忙叮嘱:“小心点,别暴露了。” “知道。”刑勇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半小时过得格外漫长。 项越在楼梯间来回踱步,祝元良坐在台阶上抽烟,一根接一根。 抢救室的灯始终亮着,所有人都在等待。 凌晨十二点五十三分,项越的手机响了,是刑勇。 “越哥,我在田坤家门口。”刑勇的声音带着点喘,“他家是别墅,我绕了一圈翻墙进来的。” “门敲了半天没人应,屋里黑灯瞎火的。” 项越心一沉:“你能进去吗?” “能。”刑勇顿了顿,“我会撬锁!” 项越:“......”自己手下真的能人辈出,多才多艺的。 祝元良狠狠瞪了项越一眼,在局长面前提撬锁!哼! 老头瞪归瞪,只是快速把头凑到电话旁边听。 接下来是五分钟的撬锁时间,刑勇边撬还边解说, “这锁芯还是老式的,难度不大。” “你他妈还解说上了?”项越瞥见祝元良脸黑了。 “现在是手生了,放以前,两分钟足矣。” “越哥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这手艺...” 项越咳了几声,都没能打断刑勇的话。 秀!蒂花之秀! 刑勇将是第一个在公安局长面前炫耀开锁手艺的人。 “越哥,你嗓子不好啊?多吃点润喉片,我继续给你说,这个锁啊...” 祝元良脸色越来越难看,项越真怕刑勇明天出门就被抓起来。 “阿勇别说了,祝局在我身边。” 电话那头和死了一样,连开锁的声音都没了。 安静良久,传来一句:“祝局,我这算不算非法入侵...” “算老子私人委托!”祝元良怒骂,“好了,快开,下不为例!” 好在,刑勇那边传来门轴生锈的吱呀声,“嚯,灰够厚的。” “屋里什么情况?”项越问。 刑勇的手电筒光柱扫过客厅,蜘蛛网在光束里飘:“空了。” “客厅茶几上全是灰,至少有半个月没人住。” 冰箱门被拉开,刑勇捂住鼻子。 “冰箱里的蔬菜都烂了,家里电器都没拔电,走的很匆忙。” “我去卧室看看。” 刑勇打开衣柜:“越哥,衣柜里全是衣服,床上的被子都没叠,像是住的好好的,人突然消失了。”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红灯灭了,医生摘了口罩出来。 第217章 孩干爹 “阿勇,你先撤退,别让人看见。”项越瞥见抢救室又出来两个护士,心里暗叫不好。 刑勇:“越哥我要不要去物业打听下?我看了,高档别墅区都有摄像头。” 项越:“不用了,我会解决,你直接回去。” 他刚挂电话,祝元良就大步冲到抢救室门口,拽住一个地中海医生问:“周主任,犯人情况怎么样了?” 被喊住的医生摘下口罩,脸色不好看:“救不回来了,祝局。” 他把病历递过来,手指划过病历上的“脑干功能丧失”, “现在拔管五分钟就能走,再拖也就靠呼吸机吊着,没啥意义。” 祝元良一拳捶在墙上。 田坤死了,这把能撬开宗成天与陈闻之间秘密的钥匙就没了。 他背后的两条毒蛇能继续盘着当他们的土皇帝,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祝元良不甘心。 他代局长半个多月了,局里好多人还是躲着他走,毕竟陈闻在分局经营了好几年,根深蒂固,哪是他说顶上就能顶上的? 只要陈闻还在,底下人就有希望,分局有部分人就不会听他的。 田坤的存在就是破局的关键。 这个掌握着宗成天秘密的头马,一旦开口就能把宗成天和陈闻钉死在案卷里。 祝元良甚至想好了提审提纲,只等田坤活着,就能从他嘴里掏出宗成天的秘密,连带把陈闻拽出来。 可现在医生说救不活了,真他妈是个笑话! “接特护病房。”项越的声音插进来:“用最好的维持设备,仪器给我二十四小时转着,我要他活着!” 周主任愣住了:“先生,这样只是医学上的‘存活’,人其实已经没意识了。” 祝元良:“你要一个死人干嘛?” “我要的就是这个。”项越抓起笔在拒绝拔管栏签字, “宗成天想让他死,我偏不让。只要田坤还吊着一口气,宗成天就睡不踏实,怕他开口,一慌就会出错。” 他转头对周主任说:“涉及案情,需要你们配合保密,有人打听的话就说患者意识在恢复,能眨眼交流。” 周主任看祝元良,等他拿主意。 祝元良盯着项越签字的手,心里天人交战。 这小子天生就是个赌徒! 法子虽然听起来悬,可现在也没别的路走。 项越平时做事就天马行空,这次这么冒险,说不定真能逼宗成天露出马脚。 再说了,他这个局长位置还是项越帮他争取的,就算赌输了,大不了回去当所长,总比窝窝囊囊一辈子强! “就按他说的办。”祝元良一咬牙,拍板了。 田坤浑身插着管子被护工从抢救室推出来,祝元良去前面办手续,一行人把田坤送到特护病房。 项越拉开窗帘,月光照在田坤脖子上,紫青的勒痕从病号服领口露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他伸手弹了弹田坤的氧气面罩,塑料壳子嗡嗡响把他逗笑了。 祝元良看着项越不正经的样子,有点怀疑刚刚的选择是对是错。 小子虽然有魄力,但是脑子好像有点大病。 玩死人的氧气罩?图啥? 项越玩够了扭头:“祝叔,得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24小时守着,别让外人进来。” 祝元良看着门外的警员,压低声音, “那我让他们回去,然后从派出所调人过来,分局的人我不放心。” 听祝元良说到派出所,项越拍脑袋:“说到派出所,我想起来了!” “祝叔,今天唐伟和我起了冲突,我让陈哥把他带所里去了。” 祝元良:“!!!”是他想的那个小陈吗? 项越看着他龇牙咧嘴,就是你想的那个小陈。 “你那个小徒弟现在应该在给唐伟做笔录。” 祝元良一巴掌拍在项越背上,差点把他拍到田坤身上。 锦鲤!真的是锦鲤!项越就是老天派下来帮他的! 谁能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 他眼眶发红,声音带着狠劲, “孩他干爸,这个人情我认了,这次要能把宗成天和陈闻搞下去,我叫你哥!” 项越:“......” 干爸?他是谁干爸? 算了,不重要,谁知道老东西又发什么病,可能激动疯了。 “祝叔,您可别激动。” “先联系陈沭派人过来,再和他说下情况,过会我就去所里,这两天我需要他全权配合我。” 祝元良:“行,那小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绝对可靠,所里也是我的老地盘,比分局安全多了。” 项越点头,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点宗成天应该睡着了,如果他们速度够快,把唐伟的嘴挖开,完全能打宗成天个措手不及。 激动褪去,祝元良又有点犯难,唐伟也不是普通马仔,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想让他交待真的不容易。 “小越啊,唐伟恐怕不会招啊。” 项越眨眼:“您放心好了,我有我的方式,他敢和你们犟,不代表敢和我犟,只要陈沭配合我就可以。” 祝元良把话咽回去,算了,他还是不要知道了。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不得不说,老所长这个底线还是非常灵活的。 项越又打了个电话给刑勇,叽叽喳喳了半天。 大概过了半小时。 小陈带着所里几个三十几岁的警员过来,这三位都是祝元良一手带出来的,值得信任。 祝元良给他们下了死命令,除了他的话,别人来了一律不许进去,市局的人也不许! 这件事做好了,全部级别升一级,调到分局。 谁要是走漏消息,自己滚回家卖红薯。 能在派出所蹉跎到这个年纪的人,不是家里没关系就是得罪人了,基本这辈子就这样了。 谁不盼着有个出头的机会? 后来和他们一样惨的老所长上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找到了门路。 现在老所长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犹豫的?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干了! 几个警员面色潮红,纷纷拍胸脯保证。 项越看了眼时间,让阿仁把车开回去,他坐陈沭的车去派出所。 小陈带着项越几人上车,祝元良都交待了,不管项越要干什么,只要不出人命,全所上下全力配合。 第218章 噶蛋小能手,巩沙! 警车在红灯前刹住,陈沭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瞥向后排。 项越吊儿郎当的歪在座椅上,西装领口敞着,仔细看还能看到刀疤,跟两个月前抢地盘打架的混子模样没太大差别。 可就是这个混子,硬生生把祝元良从派出所所长推成了代局长,自己也成了扬市大名鼎鼎的“越哥”。 从白到黑,只要在扬市,谁敢不给项越面子! 现在更好,连自己这个代所长都得听他调遣。 陈沭咽了口唾沫,这算啥?黑白两道穿一条裤子? 他当警察十年,头回干这种勾结的事儿,手心直发痒,也不懂怎么操作。 哎!还是没经验! 项越瞥了眼陈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陈哥看我干啥?红灯都变绿了,” “没、没有!”陈沭踩下油门,警车猛地窜出去。 项越甩了个白眼,都所长了,开车还开不好。 车拐进派出所院子里,陈沭故意没下车,想多琢磨琢磨咋跟项越配合。 谁知道项越开口就是王炸, “陈哥,待会儿审人时你别说话,就当我是来捞人的,毕竟道上规矩,警察在场,弟兄们不好开口。” 这话听得陈沭心里咯噔一下。 啥叫“弟兄们不好开口”? 难不成项越要按黑道那套来? 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他也知道点道上的规矩。 有句话传的广: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在外边混的人,很多还是硬气的。 只要你没抓到十足的证据,就是上电棍,也不会招。 他们赌的就是招了就出不去了,反正警察也不敢真的弄死他们,只要扛住了,花花世界不香? 反而是有些知识分子容易开口,细皮嫩肉的,几棍子下去连老婆内裤什么颜色都说。 项越要按道上来的话... 陈沭想到最近扬市的传说,偷偷摸了摸腰后的手铐。 一会儿要是项越割腰子,自己是拦还是不拦。 或者?他可以回避,没看到就是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可能犯人先天有缺,天生就是一个腰子。 正琢磨呢,项越打开车门:“下车,陈哥,速战速决。” “哦,哦!”陈所说完就颠颠跑进去安排值班警察回家。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安排好之后,陈沭摸出钥匙打开审讯室的门。 “陈哥。”项越在身后说,“你要是怕,待会儿就在外面抽烟。” 陈沭回头,看见项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了然。 他梗着脖子说:“谁怕了!我是怕你不懂规矩,把人弄坏了不好交代!” 项越有些疑惑,打坏了他能听懂,弄坏了什么意思? 这小陈什么毛病,语文这么差,话都讲不利索,动词不会用就别瞎说。 他没再想,径直走进审讯室。 唐伟被反拷在桌子上,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说蹲也不是蹲,说站也站不直。 放在以前就是熬人的手段。 他侧头看到项越,眼睛瞪的老大。 他妈的,怪不得姐夫说项越有大背景也够狂,再结合道上的消息。 这是把他弄进来还不到够,还要进来玩他? “越...越哥!您放过我吧。” “我真不知道您在那吃饭,冒犯到您真的对不起!我姐夫...我姐夫是宗成天啊,还和您吃过饭。” 项越一脚踹翻桌子,桌子压在唐伟身上带着他往地上倒,手拷在上边,躲都躲不开。 项越笑了下。皮鞋踩住唐伟后颈往水泥地上碾。 “宗成天是你姐夫?” “是!是的。” 项越直接一脚踢在他头上:“宗成天和我吃过饭?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在桌上我把他打破相了,他都不敢反抗?” 唐伟愣住了,姐夫没说这段啊! 这段黑历史被宗成天视为耻辱,谁敢提都犯他忌讳,还主动往外说? 项越:“我倒要问问宗成天会不会为了你和我龇牙。” 他看向巩沙:“老幺,给他上上规矩,我去问问宗成天怎么说,敢哔哔,两个一起活埋。” 说完,项越就带着陈沭往外走。 陈沭的腿都在抖,他听到了什么!活埋!活埋啊! 在他一个所长面前这样说合适吗? 他差点没忍住拔枪,又想到祝元良的交待硬是忍住了。 完了!他已经是个成熟的黑警了,需要自己调节情绪。 娘!对不起,儿终是走上了不归路... 陈沭第一次当黑警的心虚落在唐伟眼里,更让他崩溃。 这个所长真的不管他? 是了,腿都抖成那逼样了,敢管估计一起被项越埋。 一丘之貉!一丘之貉!扬市还有王法吗? 谁能想到他一个黑社会有天也要遭遇这种不公平待遇。 他真的不想死!唐伟现在只希望姐夫能看着两个外甥的面子救救他。 审讯室外,项越看着陈沭:“走,去你办公室喝茶,等人齐。” “哦!好!越哥这边来。”陈沭快速进入角色,弯着腰把项越迎进办公室。 又开了袋最好的茶叶,给项越泡好了端过去。 项越没多想,以为小陈这个人就是客气。 有人招待为啥不要,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翘着腿坐在办公椅上,转着圈看墙上的“优秀派出所”奖状:“陈哥这屋子挺干净。” “啊?是是,刚擦过。”陈沭说完就沉默了,俩人对着空气坐了二十分钟。 小所长实在憋得难受,刚想开口问“越哥要不要吃点啥”,刑勇就推门进来了。 陈沭看到刑勇身上的衣服都忘了自己要说啥。 不会吧!唐宫的人真来了? 也没看项越联系宗成天啊,难道是发短信? 项越看着陈沭的样子,对着刑勇摇摇头,刑勇秒懂。 卧底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对刑勇的保护,看陈沭的样子就守不住事,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刑勇恭恭敬敬的弯腰:“项少,宗爷让我来送一程,毕竟是小舅子。” 项越哼了一声,带头往审讯室走。 审讯室里。 唐伟瘫在地上,快不成人样了。 巩沙在椅子上用磨刀石磨手术刀:“你别怕,我手艺可好了,一下子就干净了。” 唐伟开始颤抖,这个男人不是人啊! 说是要噶他的蛋... 知道项越割腰子,没想到现在这么丧心病狂,连蛋都噶啊! 难道是现在接了贵族定制的太监服务?阉了卖出去伺候小主? 第219章 嘿嘿!掏心掏肺啊,老铁! 谁能来救救他? 唐伟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派出所审讯室经历这一切。 衣服下摆擦过刀刃,棉布纤维斜着划开道口子。 巩沙满意的看着手术刀。 磨得真好,他磨刀的技术又精进了,连锅端也慢慢大了,还是早噶早好,务必不让弟弟感觉到疼。 巩沙拿着手术刀,缓缓走向唐伟,灯光下刀刃映出他嘴角嗜血的笑。 您别说,巩沙笑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毕竟是带六十个兄弟去当敢死队的人。 气势上若有若无带着丝杀气。 唐伟看着巩沙的表情,心里直打鼓,糟了,不像是开玩笑,这人恐怕真杀过人。 随着巩沙一步步靠近,唐伟的喉结剧烈滚动,尿意不受控制地往下涌。 巩沙的瞳孔在阴影里缩成针尖:“越哥说要活的。”刀刃贴上他的脚踝,冰凉的触感透过袜子渗进皮肉, “可我手痒啊,唐胖子,你说我先割哪儿好?” 审讯室的排气扇发出嗡嗡声,混合着唐伟粗重的喘息。 巩沙手腕翻转,刀尖划开他的裤脚,露出唐伟粗壮带毛的小腿。 “嘿嘿,里面还穿了毛裤呢?看来得先备皮。” 手术刀唰唰几下,地上落下数根腿毛。 巩沙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舒服了。 正当他想继续玩的时候,审讯室铁门重重撞在墙上。 项越的皮鞋尖碾过地上的腿毛,刑勇缩着脖子跟进来。 他特意换了件新唐装,领口别着唐宫的徽章,这可是亲信才有的徽章。 万一唐伟还不知道他升了呢?做戏做全套嘛。 唐伟是认识刑勇的,也听宗爷说过刑勇现在在他身边做事,顶替了坤叔的位置,算是唐宫的核心人物。 他看到刑勇就像看到了家乡的父老乡亲,那个热情。 老家来人了!来人救他了! “勇哥!是我姐夫让你来的嘛?快救救我啊。” 刑勇像没听到似的,对着项越弯腰九十度。 “项少,宗爷说这蠢货不懂事...”他瞥了眼挣扎的唐伟,“坏了您的兴致!让您看着处置。” 唐伟挣扎着昂起头,手铐在桌子上撞得叮当响:“勇哥!勇哥你跟姐夫说...” “说什么?”刑勇一脚踹在他腰眼上,“你知道你给宗爷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宗爷杀了你的心都有!” 他蹲下来揪住唐伟头发,压低声音:“宗爷交待了,你姐姐和两个外甥他会照顾好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有数。” 唐伟:“......” 他姐姐和他外甥,不就是宗成天的女人和儿子? 所以他都要死了,宗成天拿自己的女人和娃威胁他守口如瓶? 这是把他当傻逼?他看着像什么绝世好舅舅吗? 说罢,刑勇转身又换上谄媚的笑, “项少,明天宗爷在金鼎楼摆酒,给您赔罪,请务必赏脸。” 项越随意的摆摆手:“知道了,你告诉老宗,看他识趣,之前他求我办的事会给他办,滚吧!” 刑勇头都不敢抬:“是!项少,唐...唐伟他毕竟是宗爷小舅子,能...能否留个...” 刑勇话还没说完,项越抄起凳子砸到门边:“滚!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刑勇连滚带爬窜出门,走廊里回荡着求饶声。 项越嘴角小幅度的抽了抽。 阿勇这个演技,要不要送去演艺圈,改天问问红毛有没有什么电影缺男配,别浪费了孩子的天赋。 刑勇苦笑摊手:哪来的演技,都是被宗成天折磨的,都有肢体记忆了。 陈沭在审讯室门口贴着墙根咽口水。 太凶残了!原来项越已经走到这个高度,要杀宗成天的小舅子,宗成天还得摆酒赔罪。 他悄悄把审讯室的门带上,坚决贯彻落实只要看不见就是没有的重要方针。 项越往前跨了两步,皮鞋尖勾住唐伟下巴往上一抬。 “不是说宗老狗疼你吗?哭啊,接着哭。” 唐伟的鼻涕泡都哭破了,混着血往嘴里流。 项越用鞋跟踩住唐伟后颈:“在烧烤摊,你带人砸王姐摊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会哭?” 唐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气上不来。 项越看他脸色发紫,怕出来第二个田坤。 松脚蹲下,伸手拽住唐伟的小辫,往桌角上撞:“我问你话呢!为什么不说话!” 唐伟:“......”刚刚气都上不来咋说话,强人所难啊! “越哥...我错了...”唐伟的眼泪把脸上的血冲成小沟,“我不该得罪您的,我真的...” “得罪我?”项越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冷笑, “知道我最烦什么吗?”他顿了顿,故,“最烦别人在我吃饭的时候捣乱,你昨晚砸了我的烤腰子,知道不?” “我问你知不知道!”项越表情癫狂,像是怒到极致。 巩沙默默收起手术刀向后退了几步,也不知道怎么说,怪害怕的... 唐伟懵住了,砸了烤串就要他的命? 我他妈以为你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点青菜豆腐换换口味,玩烧烤摊少妇,来一出黑道霸总强制爱... 你他妈告诉我是因为我砸了你的烤腰子!!! 青春文学里也没写霸总是个馋逼啊!、 “知道知道!”唐伟哭丧着脸,血沫子喷在项越鞋面上,“昨晚不该砸您的烤腰子......” 项越听着这么敷衍的话,又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们懂个屁!那腰子烤得外焦里嫩,撒满了孜然辣椒面,咬一口滋滋冒油...可惜了,被你那铁棍砸在地上,全是土。” 唐伟哭着求饶:“对不起项少,赶明我给你送一车烤腰子,您就放我一条狗命,好不好...” 项越弯腰,凑近唐伟耳边:“你说的啊,一车烤腰子,我忘记告诉你了,昨晚我吃的是烤人腰。” 唐伟浑身一哆嗦,后槽牙都在打颤。 人!腰!就是肾脏啊! 他又想起道上的传说,原来项少真是做器官移植的! 不!现在都不是移植,项少自己还吃! 怪不得项少这么生气,他看过科普杂志,上面说人吃人会得种病,导致性情大变,易怒狂躁! 一个腰子都得十几万,一车人腰?这怎么赔得起! 项越边说边搓了搓手指,好像真在回味烤腰子的滋味, “你说这腰子还得是人得好吃,人每天吃那么精细,这腰子啊,也比猪的嫩,还没那么骚,啧啧...” 见唐伟不回话,他又揪起唐伟的小辫:“什么意思?你刚刚是骗我的?” 第221章 魔修 陈沭耳朵动了动,硬着头皮往里挪了两步。 “越哥,您叫我?”他后腰紧贴着冰凉的门框不敢动弹。 项越听到越哥这两个字乐了,这不是挺上道的。 “给这货录口供。”项越用脚踢了踢唐伟的肩膀,“他绑架了田坤的老婆和孩子。” 陈沭看着地上那滩可疑的黄色水渍,喉咙发紧。 这哪是审讯室,分明是屠宰场。 唐伟脸上糊着血痂,眼睛肿成核桃,右手小指怪异地朝外翻折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不出人样。 “快点啊,做笔录!这也不是小案子了,能让你这个代所长坐的更稳。”项越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催促道。 陈沭愣了片刻,这是为了他整出的事? 黑警的升迁速度比他妈坐火箭还快! 难怪魔修人人得而诛之,体验过这玩意谁还受得了平淡? 别人打坐修炼,他直接上吸星大法! 他把桌子椅子扶正,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唐伟。 对不住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唐伟也是纳闷,这煞笔条子怎么看着呆呆的? “报告政府!我叫唐伟,男、汉族、28岁,上个月在紫金苑别墅区绑架了......” 他每说两句就要偷瞄项越的脸色,活像被捏住脖子的耗子。 钢笔在纸面上不停记录,陈沭看着口供纸上工整的字迹,觉得这流程荒谬得可笑。 他当警察十年,头回遇到嫌疑人主动要求坐牢的绑架案。 案情交待完毕,唐伟肿着脸往他这边蹭, “政府,我是被宗成天逼的啊!他说不抓小坤就杀我全家,我算自首的吧,请求从轻发落...” 项越走到墙边,吩咐巩沙带人把小坤他们救出来。 巩沙点头退了出去。 “陈所,巩沙去救受害者了,我让他全程录像,保证解救过程合法合规,到时候走正规流程归档。”项越拍了下陈沭的肩膀。 “越哥,”他看向项越,“这案子...全算我的功绩?” 项越头也不抬:“不然呢?唐伟寻衅滋事被你抓捕,后由你看出唐伟可疑,经过侦察,你发现他了绑架田坤妻儿的事实。” “接着你担心受害人会被转移,连夜组织解救,案卷里的每步都得是你的主意。” 唐伟在边上舔着逼脸:“对对对!都是陈所机智,一眼就看出我是个犯罪份子!您就是正道的光!” 陈沭:“......”他真的有这么厉害? 不!不是他厉害,是选择! 怎么可能跟谁都一样?选择了对的人受益一生! 娘!孩儿不中嘞! 他悟了,怪不得查的那么严,一批批下去,还是有人前赴后继扎进去。 体贴!真他妈体贴!这事办的,只要张嘴就成。 除了要担风险,其他都是好处! 又过了半小时,巩沙带着几个兄弟归来,链条抽拉声哗啦啦响成一片。 他左手牵着铁链,拴蚂蚱似的串着六个人。 陈沭又开眼了,犯罪分子和受害者绑一起?黑社会办事就是野,荤素不忌的。 最前头的女人蓬头垢面,裤脚还粘着枯草叶。 后面的青年紧紧跟着女人,生怕被后面的人碰到。 最后几个唐装混混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操你妈知道老子跟谁混的吗?我们可是跟着伟哥的!” “对!伟哥可是宗爷亲小舅子!” 项越嗤笑出声,烟头直接按在唐伟手背上。 伟哥?就是万艾可来都没用! “都他妈闭嘴!”巩沙抡起铁链抽在最后那个黄毛背上,“再嚎全部活埋!” 骂完他就解开坤妈和小坤的绳子。 小坤猛地暴起,扑向唐伟就是一脚:“是你把我锁在狗笼子里!你们都他妈是畜生!” 唐伟抱着头往桌底钻,但是手上有手铐,还是被小坤打个正着, “项少救命啊!项少...” 巩沙一脚把小坤踢翻:“没听到老子说话是吧!到局子里还敢打人!” 审讯室瞬间乱作一团。 陈沭下意识去摸配枪,却被项越按住肩膀, “把唐伟带出去,这里比较乱,别伤到他。” 唐伟听到项越的话,连连道谢,乖乖跟着陈沭出去了。 项越这样安排也不是为了唐伟,而是接下来的东西不适合让唐伟听到。 小坤压根不认识项越,再说几句就要露馅,之前项越可是说了和小坤有仇的。 铁门哐当关上。 坤妈看了眼四周,突然抓住项越的胳膊:“我男人呢?田坤呢?” 年纪大了眼力总归是好,她知道是唐宫要抓她们的时候就猜到田坤出事了。 又看到项越的派头,知道这里谁是能拍板的人。 项越看着这个憔悴的女人:“田坤在看守所“自杀”,没抢救过来。” 坤母膝盖一软瘫倒在地,眼泪砸在地上。 她该想到的,只是还抱有一丝庆幸。 小坤撑起身子,嘴角挂着血沫冲项越怒吼, “你放屁!我爸说好年底带我们去巴厘岛的!” 巩沙抬脚把人踹到墙角,马丁靴碾着小坤手指, “还巴厘岛?过几天你抱着你爹的骨灰去巴厘岛。” “如果不是越哥,你现在还关在狗笼子里,再闹就把你关回狗笼,让狼狗啃你舌头。” 小坤疼的趴在地上抱着肚子哭。 他不敢相信,他爸就这样死了?还是自杀? 他爸和他一样胆小怕死,怎么可能自杀! 坤母爬过去搂住儿子发抖的肩膀,抬头, “谢谢您救了我们。”她对着项越磕了个头,“能不能把我男人的事...说清楚点?” 项越摸出根烟叼上:“一个月前田坤犯法,被抓到看守所,昨晚就自杀了。”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你们被唐宫绑了,现在道上都在传是你们贪了宗成天的钱,卷款跑路!” 小坤后槽牙咬紧:“放他妈的屁!我们都不知道我爸被抓了,直接被唐伟这个狗东西绑了。” 坤母抓住项越裤脚:“老田不会自杀的。” 她脸上糊着血和泪,发丝黏在嘴角,“是宗成天逼的?用我们娘俩的命威胁老田自杀?” 第222章 底牌。 项越吐出烟圈:“应该是,宗成天一直想田坤死,绑你们也是用来威胁他。” “田坤死了,你们就没价值了,猜猜宗成天会留你们活到几时?我救了你们的命。” 小坤剧烈发抖,后脖颈汗毛全竖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爸都被宗成天害死了,他不会放过我和我妈的!” 他抓住坤母的手腕:“妈!我们走吧,离开扬市,今晚就走!” 项越揪住小坤衣领,布料撕裂的声音听得坤母眼皮直跳。 “走?老子费劲捞你们出来当菩萨供着的?还想走!”项越鼻腔里哼出冷笑,拇指蹭过小坤脖颈突起的青筋。 “你...你什么意思?”小坤脖子在抖。 “你老子在金鼎楼的事忘了?那天他可是打了我兄弟,现在他死了,账得算在你们母子头上。” 小坤梗着脖子往项越脸上啐唾沫:“去你妈的!金鼎楼那天明明是你们围殴我爸!” 小坤整个人弓成虾米,巩沙举着滋滋作响的电棍杵在他尾椎骨。 尿骚味混着焦糊味在审讯室里漫开。 坤母扑上去掰巩沙手指,被巩沙拽着头发掼到墙角。 “越哥跟你说话,把耳朵洗干净就行。” “宗爷能逼死你们,我们也能让你们娘俩意外消失,懂?” 坤母挣开跪爬着过去,张开双臂把儿子罩在身下。 她看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救星,而是另一个旋涡的核心。 “您直说吧,要我们娘俩做什么?” 项越看着坤母点点头,不愧是田坤的老婆,跟着田坤这么多年,倒是聪明。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坤母, “田坤已经死了,人死债消,以前的事就算了,我现在好奇的是,宗成天为什么要田坤死!” 坤母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想起两年前有一天,田坤浑身酒气回家,抱着马桶吐的时候嘟囔过“要是我出事了,你就去找李德彪”。 当时她递毛巾的手顿了顿,还是没多问,只当田坤喝迷糊了。 “我不知道,老田从不跟我说这些,他说我们知道多了没好处。” 项越嗤笑,手术刀出现在掌心,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对你们动手?同床共枕三十几年,就是听梦话都能听到几句。” 弹簧刀“咔嗒”弹开,刀刃贴着小坤脖子游走。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妈不爱你。” 项越食指抵住刀慢慢施压,刀尖刺破皮肤,血珠顺着小坤后颈滚进衣领。 小坤发出濒死的呜咽,求救似的看着坤母。 “快到动脉了,不会痛苦的。”项越手腕微转,刀刃横压在跳动的血管上。 小坤的手抖得像筛糠,脖子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动静刀歪了。 “妈!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快说啊!” 坤母盯着刀刃在儿子脖子上压出的血线,内心焦急。 其实她刚刚也不算说谎,田坤在家真不爱说宗成天的事。 老田说这是对她和儿子的保护,有些事不知道才能安全。 但是田坤也给她留了口子。 田坤不止一次提过李德彪,第二次是在他完全清醒的时候。 那时候她都快睡了,老田突然翻了个身,没头没脑地说:“我要是哪天出了意外,你就去找李德彪,让他安顿好你们娘俩。” 她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田坤却死死闭着嘴,只是反复念叨, “李德彪欠我的。” “当年他掺和进宗成天那档子事,是我瞒着宗爷把他摘出去了,宗爷要是知道他也知情,会直接办了他。” 坤母:“要是他不帮忙怎么了?” “要是他敢装傻充愣,”田坤眼里闪过一丝狠气:“你们就威胁要捅给宗爷,他也不傻,自然会乖乖的给你们找好活路。” 这是田坤最后留给她保命的底牌。 她不想用在这里,眼前这人和唐宫的争斗不是她能参与的。 这种层次的斗争,会死人的! 她也是抱着侥幸,看项越岁数小,应该不会那么狠。 咬死了不知道,项越会当她们是无用的累赘,放过她们。 项越看着坤母,对巩沙挥了挥手, “老幺,死太快不好玩,不是带回来两条狼狗,带过来让小坤它们亲近亲近。” 小坤听到项越的话,想起这一个月关在狗笼受的折磨,浑身发冷,裤裆渗出湿热。 “妈!救我!妈...我会被狗咬死的...妈!” 巩沙笑笑,交待了几句。 门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两条狼狗的低吼从走廊传过来。 腥风扑进审讯室,二毛牵着两条狼狗,狗看着熟悉的小坤,口水在灯光下拉出银丝。 “不要!”小坤裤裆又湿了一片,“妈!这个月他们往狗笼里扔生肉...这两个畜生舔我的脸...妈!” “妈!狗是真的会咬死我的!” “妈!你好狠的心!爸都不在了,我死了田家就绝后了,你对的起爸吗!!!” 二毛牵着狗,一步步走向小坤。 坤母看着儿子裤腿滴落的液体,突然肩膀松下来,整个人泄了劲。 她认识到这个年轻人不好糊弄,不比宗成天弱。 不说,母子俩今天就会被狗咬死。 说,或许能当枚棋子,在棋盘上多滚两圈。 现在项越为刀俎,她和儿子是鱼肉,砍几刀?怎么砍?选择权都在项越手上。 算了,该说就说吧。 老田藏着的本就是给她们的保命符,现在也到了要保命的时候,至于说完了会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抓住项越的手腕:“李德彪!” “老田提过两次,他出事了,就让我去找李德彪。” 项越眯起眼睛,对二毛摆手,二毛牵着狼狗退出去。 他又看向坤母:“接着说。” 坤母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 “老田说,要是出事了让我去找李德彪,如果李德彪不管,就用宗爷威胁他。” “用宗爷威胁?什么意思?”项越问。 “宗爷...宗成天身上的事,李德彪也是知情人,老田把李德彪在中间的事抹了,所以宗爷不知道李德彪的存在。” “要是捅给宗成天,李德彪就得死。” 项越笑出声,用刀背拍了拍坤母脸颊:“你们的命保住了,田坤倒是会给你们留了条后路。” 他转身对外喊:“老幺,送他们去洪星休息,找四个兄弟轮班守着。” 第223章 蛇归巢! 巩沙拎着小坤的后脖颈往走廊拖。 小坤裤管滴滴答答淌着水,在水泥地上拖出蜿蜒的水痕。 坤母踉跄着跟上,膝盖磕在桌腿上,疼得直抽冷气。 “关在洪星顶楼最里面的房间。”巩沙对二毛甩下巴,“四个兄弟轮班,人丢了你们也去和狼狗住。” 二毛和兄弟们嘻嘻哈哈:“沙哥,你放心,咱们丢了他们都不会丢,我让兄弟们吃饭都在走廊吃。” 陈沭看着坤母和小坤的背影,端着茶走进审讯室。 一阵铃声传来,项越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祝元良。 陈沭轻轻把门关上,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站在一边。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黑警,别人都走了,越哥身边缺个服侍的人。 项越甩了根雪茄过去:“你抽着,我接个电话。” 陈沭手忙脚乱去接,看了看手里的擀面杖。 这玩意该咋抽?也没抽的口啊!这么粗,肺受得了吗? 他又不敢问,显得自己乡巴佬的很。 项越跷着二郎腿晃手机:“祝叔,唐伟招了,田坤的家属刚被救出来。” 祝元良惊讶:“啊?” 项越:“坤母也吐了,说是田坤给她留了个底牌,宗成天的事李德彪也知道。” 祝元良愣住。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手表,五点多。 他和项越分别了五个小时不到,什么叫都招了,人也救出来还吐了? 他娘的,他是警务人员还是项越是? “你小子不是在逗我?” 项越叹气:“真的,我做事有我的方式。” 祝元良:“......” 这么好的方式咋不和他分享?要是他有这能耐,现在都到厅里了。 他详细问项越过程。 项越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遍。 老祝咂舌,这玩意怎么学?每步都在走钢丝,他要是这样办案,怕是早就被下了。 陈沭坐在凳子上,默默从兜里掏出牙签,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堵住了怕啥,戳呗! 项越都看笑了,陈所长真有趣,不过也不是不能抽。 他笑嘻嘻的看陈沭戳好洞用打火机点上,然后猛猛吸了一口。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陈沭捶着胸口咳出眼泪。 这他妈不就是大旱烟嘛!外国人咋喜欢这玩意。 “不要过肺!”项越拍着大腿笑出眼泪,“你当嗦面条呢?” 陈沭:“......” 呜呜呜,又是乡巴佬的一天。 祝元良好奇项越在笑什么的。 项越:“教陈沭抽雪茄呐。” 祝元良在电话那头吼:“你教他抽个屁的雪茄!他一个月工资买不起几根!抽上瘾咋办!” 项越甩了个白眼,拍了拍陈沭的肩膀:“别听他的,每个月来洪星拿,咱们这有的是,抽香烟过肺对身体不好。” 陈沭已经感觉到雪茄的香气,感激的看着项越。 黑警!真的好爽! 祝元良都不知道怎么说,这样下去派出所都快姓项了。 “好了,言归正传,下午三点,我派人把李德彪押到派出所。”祝元良在电话里磨后槽牙,“你他妈正经点!” “行!” 挂了电话,项越看向陈沭:“唐伟的笔录里记得加一句,他亲眼看见宗爷往陈闻办公室送过黑塑料袋。” 陈沭笑了,带点讨好:“越哥放心,我懂!” 项越悟了! 还是得从基层培养,这个小陈就很好嘛,看看这态度!比那些官场的老油条好太多! 这才是他需要的人。 他从包里掏出盒雪茄放在桌上:“我先回去睡一觉,下午再来,到时候给你带箱新的。” ...... 日光从窗帘缝隙里漏出来。 项越躺在床上,荞麦枕头随着他翻身的动作沙沙作响。 天花板上的裂缝在项越眼里逐渐显形,拼成扬市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项越屈起指节叩击太阳穴,脑子里棋盘浮现。 只要扳倒宗成天这根搅屎棍,陈闻必然落马,届时祝元良的位置就稳如泰山。 相比房文山这条龙,他更中意祝元良这条泥鳅。 在基层的油锅里滚了半辈子,早炼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唯一可惜的是鬓角白了,就算推到市局局长的位置,没两年就得退休。 小陈倒是可造之才,容易把控,胆子还小。 完全可以使劲把祝元良往上捧,等他站稳脚跟,再提携陈沭那怂包,不出五年,扬市警务系统就能出套新班子。 至此,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扬市可是他的大本营,黑白两道都得掌控住,公司才会安稳。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出神,宗成天就像这道裂缝,现在看似无害,一旦雨季来临,这道裂缝就会渗水,从而腐蚀整面墙。 唐宫那帮杂碎现在安分,不过是忌惮他现在势大。 哪天来个过江龙挑事,唐宫这把刀就会捅进自己后腰。 这就是他和宗成天现在没什么矛盾,却要把他搞下去的原因。 一是要帮祝元良坐稳分局局长的位置。 二是扬市不能有这么个大型涉黑团体。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天天防贼的? 在扬市地下社会,只能有一个声音。 洪星不碰黑活,但也不能让黑的染指。 其他项越都想通,只是想不通唐宫为什么会和王姐对上。 最蹊跷的点就在这里! 唐宫那帮杂碎就算要灭口,也该冲着田坤去,怎么会绕弯子招惹烧烤摊的妇人? 项越扯过薄毯盖住腰腹,眼前闪过焦欣欣举着旺仔牛奶罐的模样。 小姑娘门牙缺了一颗,一直笑着喊他项锅锅。 他紧了紧拳头,管他什么牛鬼蛇神,谁敢把主意打到幼崽身上,他就把谁剁碎了喂狗。 房间响起有节奏的呼噜声,项越进入梦乡。 ...... 早上九点的太阳把唐宫的玻璃幕墙照得发亮。 三辆黑色奔驰刹在花岗岩台阶前,唐装小弟弓着腰拉开后门。 宗成天拄着拐杖下车,看都没看小弟一眼。 他径直走进大厅,带着保镖坐电梯直达顶楼。 林嘉坐在办公室外间的秘书台,看到宗成天走近,手中的钢笔没拿稳,掉在桌上。 “上午谁都别进。”宗成天斜了林嘉一眼,关上办公室的门。 林嘉观察了下四周,瞅着左右没人,悄悄摸出手机,敲出十一位手机号码, 【蛇回巢。+】 发送成功的提示灯闪了下,她迅速把短信删除,手机塞回口袋,她拿起梳子梳了两下刘海假装无事发生。 第224章 阴毒的毒蛇。 唐宫四楼茶室。 雕花茶台上,紫砂茶壶里的普洱咕嘟冒着热气。 深褐色茶汤顺着壶嘴坠入公道杯,茶台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刑勇拿着茶壶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放下茶壶拿起手机,简短的短信映入眼帘,唐装青年嘴角勾起笑容。 穿山甲越来越多,迟早有一天唐宫会是他的!到那时候,他就能帮上项越了。 原先他听了项越的话是准备退出唐宫的,但是夜里发生的事,让他看到项越和唐宫的对立。 既然要铲除宗成天,他就不能退,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现在退就前功尽弃了。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帮越哥铲除宗成天! 扬市的地下只能有一个声音!便是越哥的声音,任何人都不能凌驾在项越之上! 五楼办公室。 宗成天坐在办公桌后,翘着二郎腿哼歌。 点了根雪茄,他抄起座机拨出去,手指在桌面上敲出闷响。 “田坤死透没?”宗成天对着话筒喷烟。 “看守所医生摸过他颈动脉,十一点多确认的。不过医院抢救流程要走完...”听筒里传来男声。 “走他妈什么流程!”宗成天撇嘴:“陈局,这可是您的事,您不多上点心?” “看守所不是你家后院!宗成天!你还要老子怎么做!我他妈难道要亲自去看守所掐死田坤才行?” 陈闻咬紧后槽牙,自从他调到治安支队当政委,宗成天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宗成天笑了两声, “老陈消消气,你当了政委气不顺也别发在我身上啊,毕竟田坤这事您再拖下去,我怕您这新办公室都坐不热乎。”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砸桌的闷响。 陈闻盯着话筒,牙龈渗出血腥。 一个月前他还是分局局长,现在却被塞进治安大队,当他妈个政委,级别一样,但是权力完全不同。 治安大队的队长还针对他,特地给他安排了这间朝北的办公室,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现在连宗成天这种要跪舔他的人都敢阴阳他,但是他能怎么办? 当局长的时候都拿宗成天没办法,别说现在的他了,操他妈的!要不是有把柄在宗成天手上,他真想现在就办了唐宫! “我会催他们快点办死亡证明,宗成天我告诉你,你别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注意你的态度!” 宗成天用雪茄戳向桌面的照片,照片上陈闻的脸在烟头下蜷曲发黑。 “您当分局局长那会儿可没这么磨叽。”他故意把局长俩字咬得很重,“和我凶可没用,两年前您可是...” “闭嘴!”陈闻猛地起身,椅子在瓷砖上刮出刺耳声响。 又他妈在威胁他!陈闻简直要疯了! 听到陈闻怒了,宗成天就开心了。 他整整当了几年龟孙子才抓到陈闻的辫子。 以前受的气当然要还回来,更别说现在陈闻可没实权,属实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等他攀上项越,陈闻就可以彻底滚了。 宗成天现在很飘,最大的威胁没了,项越还答应和他今天吃饭。 接下来他就能彻底洗白,做扬市真正的大佬。 “好了,政委消消气,我不说了,对了,田坤既然死了,他的妻儿也没价值了,这两天我就送他们下去一家团聚,到时候还劳烦政委收尾。” “宗!成!天!老子帮你解决掉田坤是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至于田坤的妻儿,你要怎么处理别和老子说!” 宗成天转着老板椅,皮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瓷砖。 听筒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他都能想象陈闻气得脸通红得的样子。 “陈政委这话说的。”宗成天笑得像条毒蛇,“现在陈辉可是进去了,要是再...” “西郊老屠宰场!”陈闻吼出声打断了宗成天得话,“放在里边第三间,钥匙在门卫室假山底下,到时候有人处理!” 宗成天笑了,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还要让他威胁。 “还得是陈局...哦不,陈政委路子野。”宗成天用钢笔记下重点, “这种九十年代就停用的黑窝点都记得,怪不得上头要给您换个清净地儿养老。” 陈闻不想再听宗成天的屁话,直接挂断电话。 办公桌上的文件无一幸免,全部被他狠狠摔在地上。 门外几个小干警缩了缩脖子快速离开,这个新政委脾气也太大了,一点没有老政委和人。 宗成天这边则是畅快的笑,好几年没这么开心了,他看着桌上烧黑的照片,随意的丢到地上,还踩了几脚。 他按下呼叫铃,办公室的门吱呀开了条缝,林嘉垂手低头立在阴影里。 “叫刑勇上来。” “是。” 林嘉轻轻带上门,用座机拨打早已背下来的号码。 几分钟后, 刑勇弯腰站在办公桌前。 “晚上的酒席都安排妥了?”宗成天把腿架到桌面。 “金鼎楼留了天字包厢,都是活食鲜,主厨亲自下厨。”刑勇往前挪了半步,轻声道,“嗯...奥特曼冰雕都准备了两个。” 宗成天眼皮猛地跳了跳,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奥特曼冰雕!妈的,希望今天项少不要带那个代笔光头!也不要带那只猫。 宗成天掏出串钥匙串抛过去, “你倒是想的细,看你最近表现不错,从今天起,阿坤负责的事全部归你管。” 刑勇接住钥匙,宗成天眯眼,语气冷下来,“可别学那些老东西吃里扒外,你知道唐宫的规矩。” 刑勇九十度鞠躬,“宗爷放心,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 说完他还维持着鞠躬姿势,听到宗成天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温热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一个车钥匙塞进唐装口袋。 “好了,出去吧,晚上你亲自开我那辆车去接项少,记住,车要洗得能照见人影,别让项少挑刺。” “是,宗爷。”刑勇倒退着出门。 第225章 越哥来啦~ 刑勇关上办公室的门,一道担忧的目光望向他,见刑勇没事,林嘉提着的心放了回去。 只要他好好的,就可以。 她想开口关心两句,话到嘴边却成了沉默。 “我去洗车,你忙着。”刑勇哼着走调的歌,没等她回应就大步流星走向电梯,完全没注意身后林嘉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心情好的很,甚至有些得意。 看来他已经学到越哥八成功力,看看现在的穿山甲大军,懂事又自觉。 林嘉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直到跑调的歌声消失在拐角,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掐进掌心。 人家是有大前途的人,自己不过是肮脏的小妹,呵,想什么呢。 ...... 下午一点半。 项越揉了揉眼睛,挣扎着爬起来。 还没睡好就得去忙,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简单洗漱了下,换了身衣服便往食堂走。 食堂的门帘被风掀起又落下,项越透过玻璃看了眼, 刘成济带着刘家明陪刘老太坐在躺椅上,几人悠闲的晒着太阳聊家常。 这场景要是给香江那群大佬看见,得惊掉下巴,堂堂船王怎么这么接地气。 项越掀起门帘快步走过去,和两个长辈打招呼。 刘老太连忙起身去给项越打饭,不锈钢餐盘被压实。 “多吃点,昨儿熬到天亮才回吧?”老太太又舀了一大勺鱼,特地选的鱼肚子, “再吃两块鱼,中午吴婶现杀的。” 她身后站着穿的和花孔雀似的刘成济,也慈爱的望项越。 “姑姑,我碗都冒尖了。”项越挪开盘子,把多出来的一小碗菜递给刘家明:“表哥帮我吃点。” 刘家明叼着筷子直乐:“阿越,你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再这么邋遢,翻版王祖贤该看不上你了。” 项越夺回碗,筷头敲在他手背上:“滚滚滚!撑死也不给你吃!” 刘成济看着两个孩子打闹,笑出声。 教育了小儿子几句,开口问烧烤摊之后发生的事。 项越简单说了下一晚上发生的事。 刘家明眼睛都亮了,项越嘴里的事简直超出他的认知,这不比在香江跑马有意思多了? “表弟!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天天在洪星我都快闷死了。” “胡闹!”刘成济瞪眼,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 “你当是去兰桂坊泡吧?小越现在做的事错一步就会有人没命!” 刚骂了两句他又转头冲项越点头, “不过小越带着你去见见世面也行,省得整天在洪星招猫逗狗,连锅端现在看见你都怕。” 项越瞥见刘家明在老爷子背后双手合十作揖,差点笑喷饭, “成,等会儿跟巩沙后头,先说好,进了审讯室别乱摸乱碰,多看少说话。” 刘家明赶忙答应。 刘成济又交待了几句,把劳斯莱斯的钥匙递给项越便带着刘老太去遛弯,难得这么清闲,他可得好好放松。 至于孩子们的事,就交给孩子自己去做。 听了昨夜发生的事,老头整个放心了。 能在劣势的情况,瞬间做出最有利的决定并执行,项越的能力和魄力,不比他差。 这也是他让儿子跟着去的原因,要是刘家明能在项越身上学点东西,他都得谢谢项越。 吃完饭,项越带着刘家明和老幺前往派出所。 擦得发亮的大劳刹停在派出所院子里。 几个小民警挤在玻璃后盯着看, “我操!大劳!”新来的实习生掏出手机就要拍。 “拍个屁!”老民警一巴掌拍掉他手机,“这种人是你能拍的!” “别挤我啊!让我也看看。” 陈沭看着手底下人吵闹的样子,拿着茶杯轻咳两声, “像什么样子!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们现在穿着警服要注意形象,要对得起肩膀上的警...” 话没说完,他余光瞟到项越从车里下来。 他把茶杯往窗台一撂,小跑着就往外冲:“越哥来啦~” 小民警:“......” 呵呵,真对得起身上的警服。 不知道的还以为头儿是东厂出来的。 项越从后备箱拎出个纸箱,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古巴雪茄:“来,拿着抽。” 他压低嗓门,“祝局要是问起来,就说我逼你抽的。” 陈沭脸涨得通红,手在裤腿上蹭了又蹭才敢接。 “谢谢越哥!李德彪关在三号审讯室,刚刚就送来了,我没让任何人靠近他。” 项越拍了拍陈沭的肩膀:“还是你心细。” 刘家明盯着陈沭谄媚的脸,自从来了扬市,他真涨了见识。 按道理说,他在香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香江廉政公署那帮人看着他还是那副棺材脸。 同样是公务员,怎么差距这么大? 感觉扬市从黑到白再到民众,全听项越的。 还叫什么扬市啊!直接叫项市算了。 他就是想不通,表弟的公司也就一千多万,怎么感觉和扬市的天一样! 老爹天天说内地规范,不能惹事,那项越这种算什么!!! 项越不知道刘三少的想法,走了几步看他没跟上来,走回去踹他小腿,“愣着干嘛?不是说带你见识?” 陈沭亲自把人引到审讯室,赶走外边看热闹的干警后,拿着椅子坐在门口。 女警抱着文件经过,白眼快翻到天花板上。 她认的出项越,之前还是祝所的时候,她亲眼看见祝元良给项越开车门,那腰弯得比清明上坟还标准。 现在倒好,新所长青出于蓝,都快趴地上舔鞋了。 怪不得是师徒! “王姐,你说咱们要是...”实习生刚开口就被瞪回去。 “要去你自己去!”女警察甩着马尾走开,“我腰没办法弯成这样!” 其实小女警心里已经计划好,回家好好练练礼仪,有备无患不是? 三号审讯室里,李德彪缩着脑袋在回忆。 他感到莫名其妙,都送到看守所一个月了,等着判决就成。 怎么今天又被拖出来审讯,不会又有事吧? 听见脚步声,他哆嗦着缩到墙角,手铐在铁管上扯出一阵刺耳声。 “彪哥,住得还习惯?” 项越拖了把椅子,大马金刀跨坐上去,胳膊肘撑着膝盖往前倾, “看着脸都圆乎了。” 李德彪:“......” 彪哥看到项越都绝望了,怎么是这个煞星! 把他送进去还不够,现在又想起他了,拖出来折磨? 他沉默着不说话,想着等项越发泄完,应该就能给他送回去。 巩沙拿出甩棍敲了敲他的手铐:“越哥问你话!回答!” 第226章 彪哥怒了! 李德彪叹气,真是无聊的游戏,欺负他一个阶下囚很有意思嘛! “托越哥的福,还...还成” “越、越哥,我都认罪了!放贷那些事我都认了,您今天来是?” 项越弹出一根中华塞彪哥嘴里,火苗蹿起照亮他的脸, “田坤死了,在看守所‘自杀’的。” 李德彪猛的一颤,香烟掉到身上,把囚服烫出个焦黑的洞。 手铐碰撞出哗啦声,巩沙的甩棍压住他肩膀,重新把烟塞他嘴里:“越哥赏你的烟,好好抽完!” 项越对他笑了笑:“给你一根烟的时间好好想想。” “我...我手抖。”李德彪哆嗦着咬住滤嘴,尼古丁都压不住后槽牙打颤的动静。 烟雾缭绕里他偷瞄项越,项越刚刚说的田坤自杀了到底是真是假。 他太清楚田坤是什么人,贪财怕死。 明明坐几年牢就能出去,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坤叔自杀,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项越在唬他,之前被那么审他都没吐出更多的事,现在他们换手段了,想唬自己! 李德彪越想越觉得对,一定是这样的。 至于第二个可能,他想都不敢想。 如果坤叔真自杀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宗爷灭口。 再结合今天自己被提审,他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他一直想瞒的事暴雷了。 这怎么敢想!这事要是真的,他也离死不远了。 烟蒂掉在地上。 “说说吧,彪哥。你的老朋友死了,没什么想说的吗?”项越挑眉。 “我和坤叔没多深的交情,希望他能投个好胎吧。” 项越冷笑出声,彪哥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侥幸呐? 他给巩沙使了个眼色,巩沙掏出手机划拉两下,田坤的照片怼到他眼前。 照片上,田坤躺在病床上,身上密密麻麻接满管子,脸色灰白像个死人,脖子上那道深紫色淤痕更是显眼。 李德彪弯腰干呕,胆汁混着烟味往上涌。 “不可能的...”他盯着照片喃喃自语,“坤叔最惜命...” “我没必要唬你,田坤真没了,在看守所就没气了。”项越嗤笑,指节敲了敲桌子, “彪子,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现在进去了,我没必要折磨你,我手上如果没有证据,也不会把你弄过来。” 他叹了口气:“你是现在说呢?还是想挨一顿再说。” 说到这,他看向巩沙:“对了,老幺,晚上宗成天请我吃饭是吧?” 巩沙点头:“是的,越哥,晚上六点金鼎楼,宗成天说他摆酒给您道歉。” 项越俯身:“或许,我晚上可以和宗成天聊聊你的事,彪子,现在到你了!” 听到项越的话,李德彪感到头皮发麻。 从看到坤叔照片的时候,他就知道,项越知道了,就算不知道什么事,也知道其中有他参与,不然不会找他的。 果然,现在项越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和宗成天说?不就是明说他可以让宗成天要了自己的命? 妈的!以前的项越只是厉害,现在怎么坏的流油! 真该死啊,这种坏东西不抓,抓他干鸡毛啊。 他做再多恶事能有项越恶?草!条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项越的保护伞! 开不开口? 他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项越:“我可以说,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我看你还没看清局势,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项越把匕首拍在桌上, “田坤的老婆孩子都失踪了,然后田坤就自杀了!没记错的话,你也有两个小孩吧?” 李德彪突然挣扎起来,手铐卡的手腕都充血。 “项越!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老子判几年就出去了!要是老子家人出事,我就是死也会拖你一起!” 项越拿起匕首,一寸寸靠近李德彪的眼球。 李德彪盯着匕首尖,想起之前赌场那次,项越也是这么平静,笑着把他肩膀上纹的龙砍成几块... 这个煞星真会动手! “冷静了吗?如果你想当个瞎子,我是无所谓。” “冷...冷静了,越...越哥,您别生气。”李德彪没敢再动,结巴的厉害。 项越轻笑,用匕首把拍了拍李德彪的太阳穴, “判几年?你猜宗成天会让你们全家活到刑满?你还是没搞清楚,要你们命的从来都不是我。” 刘家明吓得抽了口凉气,被巩沙捂住嘴,把尖叫咽了回去。 他看项越像逗弄老鼠的猫,和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终于知道,项越怎么在扬市有这么大的威望。 真狠啊!弹指间决定人的生死,人命在表弟嘴里和玩似的,和他平时接触的香江大少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但是,真的有点帅!能不能给他也装一把! “我说...”彪哥哑着嗓子瘫在椅子上,“这件事我真的知道的不多,我只是...” 项越按住他手腕:“不急。” 转头对巩沙抬下巴,“给彪哥倒杯茶,要上好的碧螺春,让陈沭进来做笔录。” 没要几分钟,陈沭端着几杯茶过来。 李德彪手抖得端不稳茶杯,褐色的茶汤泼在囚服上。 他猛地抓住项越袖口:“求你,越哥!求求你,我死不足惜,求您保住我孩子!” 项越慢条斯理掰开他手指,掸了掸袖口茶渍:“那得看你吐的事情值不值。” 他起身,“给你十分钟考虑,是当污点证人...” 他顿了顿,笑了起来,“还是当宗成天刀下的怅鬼?” 刘家明在边上看得后背发凉。 他摸出手机想给老爷子发消息,发现手心全是汗。 项越抬手要拍他肩膀,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怕了?”项越整理西装下摆,又变回那个懒散的表弟,“晚上带你去金鼎楼吃活食鲜,压压惊。” “不...不是...”刘家明咽了口唾沫,“我就是...就是...” 项越揽住他肩膀:“表哥,你记住,在扬市...” 他指尖点了点太阳穴,“这儿和拳头都要用,有的人听不懂道理。” 十分钟很快过去,项越看了眼彪哥,彪哥整个人都老实了,眼神都变清澈。 “行了,别站着了,给彪子做笔录。”他对陈沭摆摆手。 第227章 往事... 李德彪喉结滚动,一件尘封了两年的往事展露在几人面前。 2001年初,扬市汽车站。 一对夫妇带着大包小包下车,半旧背篼里鼓鼓囊囊的,红艳艳的辣椒从缝隙漏出。 川省人嘛,走到哪儿都得揣点家乡味,不然吃饭都不香。 “这鬼地方比老家还冷嗦。”女人裹紧花棉袄。 男人把最后半袋辣椒面塞进行李缝,扛起蛇皮袋往前走:“忍到起,娃儿以后的钱就有着落咯。” 头两个月,男人在工地扛水泥,女人在工地灶上帮厨。 两人就着咸菜啃馒头,存折上的数字艰难地往上涨。 四月的倒春寒冻得人脱不下冬衣。 他们在工地吃了两个月的工作餐,男人决定带妻子去打打牙祭。 他攥着刚发的工资,拽着女人往巷口的火锅店走。 “就这家吧。”男人指着招牌掉了半边的“傣妹火锅”,不大的店里放了七八张小桌,食客们坐在板凳上涮肉。 女人刚坐下,就皱起眉头。 锅里的汤稀得能照见人影,漂浮的辣椒段像是被煮了三遍,蔫巴巴的。 “老板,来香油碟噻!”她习惯地喊了句,却看见老板娘端来端来碗褐色酱料。 男人尝了口锅底,眉头皱得比老婆还深:“这算啥子火锅哦,涮锅水都比这个香!” 女人烫了片毛肚,海鲜酱裹得太厚,都吃不出食物原本的味道,一顿饭吃得人直摆脑壳, “就是噻,海椒没炒香,花椒也没味,简直吃不成。” 回家的路上,女人摸着包里的小袋辣椒面。 “我们川省的火锅,讲究的是牛油香、海椒辣、花椒麻,汤底浓得能挂住筷子哟。” 她边走边说,想起小时候跟老汉在路边摆的火锅摊。 蜂窝煤炉子上坐个粗陶罐,周围摆满新鲜的毛肚、黄喉,食客些蹲在小马扎上,吃得汗流浃背,那才叫巴适! 一个念头隐隐约约在她脑子里产生。 接下来的半个月,夫妻俩跑遍了扬市的火锅店。 有的用清油代替牛油,有的把辣椒面炒糊了,还有的居然在锅底里加白糖。 女人每回吃完都要记在小本本上:【四月十五,中山路张记火锅,汤底发酸,根本不巴适。】 【四月二十,李记,毛肚不新鲜,嚼起像橡胶......】 男人看着老婆认真的样子,想起老家灶台上,老婆炒辣椒的香气混着花椒的麻味直往鼻子里钻。 蜂窝煤炉子上粗陶罐咕嘟嘟冒泡,毛肚在红汤里滚三滚,蘸上蒜泥香油碟,那滋味... 四月二十五,又吃了一顿让他们失望的火锅。 “我们自家搞火锅摊嘛!” 男人拽住女人的手,他知道妻子的想法,只不过需要人推一把。 女人眼睛一亮,想起背篓里还剩的半袋干辣椒,还有从老家带来的花椒、八角。 “要得!让老汉把辣椒都寄来,咱就搞个川味地摊火锅,让扬市的老少爷们尝尝啥子叫正宗!” 说干就干,夫妻俩花了一周时间,在老街区找了间最小的门面,门外的青石板路上支起个塑料棚。 能省则省,他们从旧货市场淘来六个蜂窝煤炉子,又买了些搪瓷盆、矮桌矮凳。 他们出摊的那天,风把辣椒串吹得哗哗响。 牛油在铁锅里熬化,女人抡起锅铲翻炒辣椒、花椒... 男人则是每天天不亮就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食材。 红通通的锅底一摆上,路过的人就被香味勾住了:“什么味道,香得人走不动路!” 他们的火锅摊没有招牌,只在棚子上挂了串红辣椒,却很快在川省工人中间传开了。 “嫂子,再来碟香油碟嘛!多放点蒜末哈!” “老板,加份毛肚噻,要脆生生的那种!” 没挂招牌的塑料棚很快挤满人。 不止是川省工人,有些能吃辣的扬市人都绕路来吃。 慢慢的,塑料棚子从一个加到三个,矮凳换成了木桌椅。 有时候忙到深夜,最后一波食客走了,夫妻俩就着剩下的锅底煮碗面。 男人把肉片全捞给媳妇:“婆娘,你这手艺就是好,不比家头老汉差。” 女人擦了把汗,笑骂道:“少贫嘴,赶紧吃,吃完把锅洗了!” 两人吃得浑身出汗,这就是家的味道。 心里还盘算着,等再攒点钱,就租个大点的门面,挣多多的钱。 家里的娃娃也要送城里上学,听说现在城里娃都上那个什么、幼儿...对,幼儿园!有老师教玩游戏咧! 又开了半年,他们的火锅摊成了老街区的一景。 每天都在排队,一晚上都要翻几次台。 终于,夫妻俩半年攒了不少钱,还和亲戚朋友借了点,在中山路盘下间门面,挂起‘川味王火锅’的招牌。 三层楼的铺子,霓虹灯闪得老远就能看见,香气飘过整条街。 项越摸出烟盒,看见李德彪盯着打火机发愣。 他扔过去一支烟:“然后你就盯上了?” 李德彪夹烟的手在抖:“那天是元旦,天正冷,我是被香气勾进店的。” “他们给我们上的中辣锅,老板娘特地多送了盘酥肉,我那会儿还想着,这两口子挺会来事。” 锅里冒着热气,李德彪的小弟把脚踩在板凳上。 男人蹲在灶台前加碳,听见小弟拍桌:“彪哥的地盘上开店,不得交点‘香火钱’。” 他握碳钳的手顿住,知道生意太红火,总免不了破财消灾。 一顿讨价还价,定了每个月两千块的‘香火钱’。 没办法,夫妻俩都是外省人,能不得罪本地活闹鬼就不得罪,要是这群人天天来闹,生意都做不成。 项越敲了敲桌子,看见陈沭在笔录本上飞快记录。 “后来是嫌收少了?” 李德彪又抽了口烟:“一开始倒没有。” “几个月后,我小弟来跟我说,这小夫妻俩每个月两三万的往银行存,我就不乐意了。” “老子的地盘,凭啥让他们发财?” 2002年五月的扬市,李德彪蹲在马路牙子上剔牙。 对面火锅店门口,男人在给客人递酸梅汤,蓝围裙洗得发白,袖口却浆得板正。 “赚这么多,才给老子两千?当我是要饭的叫花子?”李德彪把牙签啐在地上。 第228章 回来带你举高高... 黄毛马仔搓着手赔笑:“彪哥,要不咱找个由头,让他多交点?” 又过了两天,深夜十二点,川味王打烊。 男人坐在吧台前对账,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女人在厨房刷碗,搪瓷盆碰撞声混着巷尾的狗吠。 卷帘门被拍得哐哐响,黄毛叼着烟探头, “老板,彪哥在前面开了桌牌局,都是这条街的熟面孔,去耍两把?” 男人握着算盘的手顿了顿,看见混混袖口露出的纹身。 他刚要开口拒绝,混混又说:“放心,小赌怡情,就当交个朋友嘛。” 说着拿出弹簧刀在手里把玩。 男人答应下来,到厨房和女人打了个招呼。 “又要破财?” “忍过今晚。”男人扯下围裙,“就当交保护费。” 赌场里,男人捏着筹码,手心冒汗。 桌上摆着牌九,三十二张骨牌在桌上码成两叠,混混握着骰子在碗里摇晃。 第一把他就赢了。 混混笑着推过筹码:“老板好运气,开门红啊!” 第二把他犹豫了下,想起老婆临出门时红着眼圈的叮嘱。 他故意瞎打,谁知道又赢了,今天运气是真的好,想来也是这些人还没上手段。 一小时后,男人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筹码,有些焦躁。 他只想快点输掉早点回去。 凌晨三点,男人盯着面前空荡荡的桌面,手都在抖。 终于输完了! 混混们哄笑起来。 李德彪从阴影里走出来,拍了拍他肩膀:“这把手气确实背了点。” 男人连连点头,想着输了一万总能回去了吧。 他提出带的钱都输完了,今儿就到这吧,家里婆娘还等着呢。 李德彪拦住去路,表示可以借钱给他继续。 男人执意不肯,四周几个混混拿着匕首围了上来。 男人看着尖刃心里发毛。 赌场门合上,野猫凄惨的叫声从街尾传来。 凌晨四点的青石板路凝着露水,男人蹲在自家火锅店前,借着月光看欠条。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欠李德彪两万元整”,指腹蹭过自己按的红手印。 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好不容易才还完饥荒,都没多余的钱送女儿去上幼儿园,就这么送给这帮混子! 他对着砖墙狠狠砸了一拳,血珠滴在地上,和指印一个色。 男人在无人的街道上痛哭出声。 血珠渗进青石板的缝隙,他拖着沾血的鞋往家走。 推开家门,女人撑着头一点一点的,煤炉上的水壶咕嘟冒泡。 “婆娘,对不住...” 女人被丈夫的声音惊醒,抬头看见男人袖口的血渍:“怎么了?” 男人扑通跪下,欠条落在膝盖前:“他们拿匕首逼我,我输了一万,还写了张两万的欠条。” 女人蹲下来擦他手上的血,语气却软和:“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 她摸了摸欠条上的红手印,“明儿我去派出所报案。” “报啥子案!”男人抓住她的手,“他们是本地活闹鬼,报警也没用!” 女人笑得比哭还难看:“那咱就认栽?两万块,够买多少毛肚了?” 没等男人回答,她转身从枕头下摸出存折,“明儿去银行取两万,给他们送去。” 她顿了顿:“但这是最后一次,再来闹,咱就把店门关了,回川省!” 下午,李德彪叼着牙签走进火锅店。 两万块现金在黑色塑料袋里摆在桌上。 男人站在吧台后切毛肚,刀刃在案板上剁出声音:“彪哥点个数,往后两清。” 李德彪扫了眼塑料袋笑了起来:“老板爽快,以后有事招呼一声。” 安稳日子过了小半年,火锅店果然安生了。 夫妻俩起早贪黑,把赚的钱都存在银行里,打算都攒起来给闺女用。 现在的娃娃可不是像以前那样,吃饱了就行。 他们来扬市一年多,也看到扬市这边的孩子什么幼儿园、少年宫、家教。 以后花钱的地方多呢,男人想到女儿可爱的样子,剁菜都多了把力气。 闺女这么乖,一定要好好培养,让她以后不需要这么辛苦。 八月的雨夜,女人擦着汗说, “咱在开发区再开家分店吧,让妹子来,她一直在家给老汉帮忙,调汤底比我还巴适。” 八月十五(阳历九月十一),月亮像个大汤圆挂在天上。 女人贴着座机听筒,听筒里传来闺女的笑声:“妈妈,我好想你撒!” 女人:“乖乖儿,等妈妈爸爸回来带你举高高,你在家要乖撒,听姨姨的话。” 电话那头三岁女娃咿呀学唱儿歌,男人把新买的小裙子塞进包裹。 又哄了几句,小崽崽开心的把电话给姨姨,自己乖乖坐在一边等待。 爸爸妈妈在外边挣钱给崽崽花,崽崽要乖嘞! “妹,来扬市吧,咱姐妹俩把川味火锅开到遍地开花!” 姐妹俩商量好了,下个月妹妹就从川省过来。 谁也没想到,分店刚选址,李德彪的小弟就送来三万块钱, “彪哥说了,新店他占一半股份,以后坐地分成。” 男人握着计算器的手发抖,女人直接抓起座机:“喂?派出所吗?有人上门敲诈!” 最后事情由彪哥手下的马仔被关进去半个月结束。 “哼!”李德彪在派出所门口接马仔,拨通了田坤的电话, “坤叔,明天有时间吗?” “麻烦您件事,钱好说,吓吓就行,主要那两个傻逼会报警,我哪有您的本事...” 电话那头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明天你来唐宫说,别咋咋呼呼的,聒噪。” 巩沙听到这,气的踹了脚李德彪,彪哥疼的叫唤。 项越摆手:“先听他说完。” 李德彪哆嗦着继续开口:“我找坤叔出面想让他们妥协,没有实质的证据派出所也不敢动唐宫的人。” “那天晚上下暴雨,坤叔的人把火锅店砸了,押着两口子上了金杯车。” “后来呢?”刘家明忍不住插嘴,被巩沙瞪得缩回角落。 “过了几天,我去唐宫要人,坤叔叫人把我堵在外边。”李德彪压低声音, “他说这事抹干净了,让我别再打听。过了几天火锅城就改成棋牌室,女人的妹妹来找人,被唐宫的马仔打发了。” 项越突然攥紧烟盒,硬纸盒在他掌心被捏成团。 “那两个人叫什么?”项越的声音带了沙哑,指节捏得发白。 “他们...”李德抬头看见项越眼里的血丝, “男的叫焦哲,戴个眼镜,说话带着川渝口音。” “女的名叫王安菱,脸圆圆的,算账时手指头翻得比点钞机还快。” “李德彪!!!”项越猛地抬脚踹翻铁桌,桌面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他两步跨到李德彪面前,拳头带着风声砸过去,骨节撞上颧骨的闷响吓得刘家明撞翻椅子。 “老子剐了你!!!” 第229章 怒极的项越, 第二拳紧随其后,狠狠砸在李德彪鼻梁上。 “咔嚓!”树枝折断声响。 彪哥脑袋往后一磕,后脑勺撞在冰冷的地上,眼前一片金星。 深红色的鼻血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甩到巩沙裤腿上。 巩沙伸手想拉,手刚伸到一半,项越猛地转头,眼神里都是暴戾和疯狂。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上次看越哥这么生气还是在和联胜码头。 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让越哥这么疯狂? 巩沙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细想。 项越像头发狂的猛兽,又扑了上去。 “操你妈!”项越骂着揪住对方衣领,膝盖猛的顶到彪哥肚子上。 “呃啊!”李德彪惨叫,弯腰干呕。 酸水和血沫混在一起,喷到地上,腥臭的气味在审讯室漫开。 “老子打死你这狗娘养的!”项越怒骂,第三拳紧跟着呼啸而至,砸在李德彪下巴。 半颗带血的门牙被他吐在地上,血沫顺着他嘴角往下淌。 李德彪整个顺着墙壁瘫了下去,像一滩烂泥。 陈沭反应过来,整个头皮发麻,这是咋了?犯病啦? 他顾不上别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项越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把项越往后拖。 “越哥!别打了!” 可项越就跟开了狂暴似的,力量大得惊人,挣扎中把陈沭的警服都撕开道大口子。 巩沙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才把项越拽住。 哪怕这样,项越的双脚还在愤怒地踢蹬空气,和得了疯牛病似的。 “松开我!操!放开!让老子剐了这畜生!剐了他!”项越脖颈上青筋暴跳,嘴里骂个不停。 缩在角落里的刘家明吓脸都白了,腿肚子直哆嗦。 他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在听口供,气氛虽然紧张但还算正常,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地狱? 索命啊? 虽然听到李德彪的口供是让人火冒三丈,但也不至于在审讯室就下这么重的手吧? 这简直是...失控! 李德彪瘫在地上,血糊糊的脸上分不清鼻子眼睛,只有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他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皮,看着被死死架住还在挣扎咆哮的项越,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 “我...我都招了!我都按你们问的招供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打我啊!” “打的就是你!你他妈就是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项越听到他喊冤,怒火更甚,挣扎得更凶了,陈沭和巩沙几乎要被他拖倒, “你有孩子?别人就没孩子?啊?别人的孩子就他妈不是爹生娘养的?” 陈沭的脸憋得通红,胳膊被项越肘击得生疼,“越哥!冷静点!再打真出人命了!他是证人!他是重要证人啊!” 刘家明哆嗦着说:“别打了表弟!他招了!他都招供了!” 项越稍稍停住,胸口剧烈起伏,盯着李德彪的眼神像看垃圾, “证人?他是帮凶!吃人不吐骨头的帮凶!” 审讯室里一片狼藉。 碎瓷片混着茶叶和血迹粘在地上,审讯桌和椅子倒在墙角,椅腿还在晃。 陈沭感觉项越挣扎的力道小了些,趁机把他往后又拖了一步才松手。 他又看了一眼项越通红的眼睛,不敢怠慢,亲自到外面泡了茶端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项越面前。 “越哥,您...您先喝口水,消消气。” “真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咱们..咱们先把口供录完?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项越没看那杯茶,只是扯开领口喘粗气。 他恶狠狠的盯着李德彪:“王安荷,你认识吗?” “谁?”李德彪费力地抬了抬眼,眼神迷茫。 “呵。”项越冷笑:“烧烤摊老板!你当然不认识。” 李德彪的眼神依旧茫然。 项越往前一步:“王安荷,两年前来到扬市,带着个外甥女叫焦欣欣,今年五岁,最爱喝旺仔牛奶!见人就笑!” “小丫头三岁就跟着出摊,一开始天天吃烤糊的玉米,我操你妈的!” 审讯室突然死寂。 巩沙手里的烟掉在地上,他想起那个喜欢笑的小丫头。 上回他买棒棒糖给她,小姑娘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奶声奶气地说“谢谢锅锅”。 “...怎么会是欣欣!” 李德彪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来是见过焦哲寄包裹,说是寄给老家的女儿。 “是...是?” “对!小丫头是焦哲和王安菱的亲闺女!”项越把他拎起来, “你知道护着你自己的崽子!怕你儿子受牵连!” “他妈的焦哲两口子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小欣欣那丫头,她就不该有爹有妈!她就不配活着!啊!是不是啊!” 李德彪哆嗦嘴唇:“我...我真的只想捞点钱,真的...真的没想...” “捞钱?”项越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坤叔后来把人弄哪去了?说!” “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越哥!”李德彪抬起糊满血污的脸, “坤叔那人疑心重,他只跟我说‘别问,问了没命’。” “其他的,我...我真的一个字都不敢打听啊。” “不知道?项越的怒火被这句“不知道”彻底重新点燃, “砰砰砰!”项越毫不留情地朝着李德彪的肋部、腹部猛踹! 李德彪嚎的像条野狗。 “赌场逼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问问人家孩子怎么办?嗯?” “把人往死路上逼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人家也有孩子?” “所有的事,都是你这畜生引起的!你他妈的就是该死!该死!”项越一边踹一边吼。 陈沭看得心惊肉跳,再这样下去,李德彪会内出血的! 他又扑上去,用尽力气死死拽住项越的胳膊, “越哥!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真会出人命的!他要是死了,焦哲夫妇的事就真断了线索!” 项越被陈沭拽着,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盯着陈沭看了半晌,猛地甩开陈沭的手,转身走到窗边,一拳砸在墙上。 “陈沭。”项越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疲惫, “在,越哥。”陈沭赶紧应声。 “把他关到单人监室,加派人手看着,找医生给他治伤,我要他活着。” 陈沭愣了下,赶紧说了声“是”。 他立刻招呼门口两个早就看傻了的干警进来,七手八脚地李德彪抬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项越、巩沙和刘家明。 刘家明憋了半天才敢开口:“表弟,小崽是上次烧烤摊那个?那个...叫欣欣的?” 第230章 欣欣要住锅锅家。 项越依旧背对着他们:“是。” 他缓缓转过身:“两年前王姐带着欣欣来扬市打了好久的零工,才攒到钱摆了个烧烤摊。” “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逃难的寡妇,看她可怜,经常带兄弟们去照顾生意。”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我一直想不通...想不通唐宫的人为什么要费心思来赶走王姐?” “她一个路边摆烧烤摊的,老实本分,怎么可能惹到宗成天那种人物?” 项越的声音低沉下去:“直到刚刚李德彪这个畜生说出那两口子的名字,所有想不通的,全他妈对上了!” “宗成天把田坤弄死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彻底抹掉受害者在这世上的痕迹!” “把唯一可能知道点内情、可能还惦记着追查真相的王姐赶走,赶得远远的,最好让她消失!” “这样,焦哲和王安菱这两条人命,就彻底成了失踪案,再也不会有人提,再也不会有人查!呵呵!” “真狠啊,宗成天这条老狗,是真他妈的狠!赶尽杀绝,不留一丝后患!” 他突然脸色一变:“不好,老幺我们走,现在!去找王姐把她们带回洪星。” “宗老狗既然动了手,就不会轻易罢休!他可能还会派人去骚扰,甚至...更糟!” 三人脸色一变,顾不上审讯室的狼藉,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陈沭小跑着追出来。 劳斯莱斯车门关上,陈沭扒着车窗:“越哥,有什么要配合的,你只管说!这边我盯着!” 项越朝他点了个头:“行!等我消息。” 车窗无情地合拢,劳斯莱斯启动,尾灯瞬间消失在拐角。 陈沭站在院子里发呆,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他警服下摆直晃,领口上,还沾着几滴李德彪的血。 两个月前,他觉得项越和李德彪之流没区别,都是靠狠辣上位。 只不过项越更年轻,更敢下手,也更懂得钻营。 后来项越的势力越来越大,他又觉得项越不止狠辣,还他妈聪明得可怕,背景更是深不可测。 这种人,惹不起,只能周旋,甚至...依附。 可就在刚才,审讯室里,项越那双血红的眼睛。 陈沭发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那不是追求利益的恶棍该有的眼神。 那眼神里,是悲愤! 一天内,两个大案的突破口,硬生生被项越用不合规矩的方式撬开了。 虽然过程血腥,甚至可以说是违法。 但结果呢?这些逍遥法外的恶魔,一个一个被揪出来。 如果不是项越这种不管不顾的手段,这些真相,猴年马月才能重见天日? 靠他陈沭来调查? 怕是他想查也会被宗成天一把按死! 他总觉得自己在助纣为虐,可现在,项越真的是‘纣’吗? 穿这身皮,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程序正义,还是结果正义? 他想不通。 派出所里,几个小民警看着陈沭的背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车都跑没影了,陈所还杵那儿干嘛呢?跟个望夫石似的” “闭嘴吧你,这是细节!要不人家当所长,你就只能当个片警呢?” “呵,你们看到没,刚才拖出来那个犯人,脸都他妈快被打成烂柿子了!” “啧啧!听说以前就跟项越有仇?这人都进看守所了,项越还不肯放过他,追到所里来打?真够狠的...” “嘘!你他妈小点声!不要命了?敢在背后嚼项越的舌根?” 陈沭听着这些议论,嘴角扯出苦涩的笑。 是了,审讯室里的真相只有他从头到尾目睹。 外面这些人呢?他们只看到项越的凶残和李德彪德惨状。 就凭着一点捕风捉影的听说,就迫不及待给事情定性。 真是可笑! 陈沭低头,目光落在警服上的肩章上,又想起项越塞给他的雪茄。 是非对错?善与恶?黑与白? 他分不清了! 他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去。 不管项越这个人骨子里是善是恶,从他收下第一根雪茄开始,陈沭,就没有回头路了。 想通这一点,他挺直了腰板,转过身大步走辉派出所。 陈沭朝心腹招手,压低声音:“李德彪,单独关押,严加看守。记住,一天给我停三次电!但也别出事!” 五点,劳斯莱斯一个急刹,项越带人赶到夜市。 夜市的商贩刚开始出摊,王姐费力的打开折叠桌,一旁火盆里还在生炭。 项越加快脚步,在快到烧烤摊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把愤怒和难过都压下去,挤出个自然的笑。 “王姐!”项越透着一股刻意的随意劲,“我来我来!” 他几步跨过去,不由分说就从王姐手里接过折叠桌。 把打开了一半的桌子,合起来。 王安荷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项越,笑了笑:“是越哥啊!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顺路!正好路过!”项越打断她,继续做事。 巩沙和刘家明也赶紧来帮忙,收桌子、收凳子、收炉子,不敢看王姐的眼睛。 王安荷:“......” 她是要出摊,不是收摊... “越哥,你们弄反了。”王安荷自我安慰,她觉得是项越他们做事少,不知道而已。 项越摆出江湖大哥的姿态, “王姐,是这样,最近扬市不太平。” 他顿了顿,“道上风声紧,不太安全,你摊子在外面,带着欣欣,我实在不放心。” 王安荷的心猛地一沉,手下意识地攥紧抹布。 “不...不安全?越哥,我们就是摆个摊糊口的,不会...不会有人针对我们这些小人物吧?” “不行!”项越的声音大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王姐,我已经全面和唐宫开战!” “唐宫知道我们经常来照顾你生意,昨天对你动手就是想针对我。” “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欣欣吧!你这几天带着欣欣,搬去洪星住。” “搬去洪星?”王安荷彻底愣住了,眼睛瞪的老大,“越哥,这...这怎么行?” 就在这时,在对面买糖水的小崽回来了。 “项锅锅!” 小崽踮着脚扑过来,手里的塑料杯装着晃荡的糖水,“喝甜甜水!” 她举着杯子往项越嘴边送,笑出梨涡, “欣欣要住项锅锅家!”说着她拽住王安荷的衣角直晃,“姨姨~让欣欣和项锅锅住嘛!欣欣会自己啃玉米!” 第232章 傻狗阿勇。 “欣欣,看哥哥给你变魔术!”他手一翻,不知从哪变出个小小的毛绒玩具。 欣欣的眼睛亮了亮,小脸上露出笑容。 “给我抱抱!给我抱抱!” “滚蛋!我先来的!” “你会抱孩子吗?别摔着!” “欣欣,看这边!” “你他妈滚!谁偷我桃!” 一时间,二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争抢起来。 项越看着兄弟们,心情好了很多,他低声对巩沙交待, “老幺,你带王姐去二楼那间向阳的房。看看缺什么,马上让人去买。对了,把连锅端揪来陪孩子玩!” “知道了越哥。”巩沙应道,招呼王安荷,“王姐,跟我来吧。” 就在这时,一辆宝马7系开了过来,停在劳斯莱斯旁边。 唐装精神小伙刑勇推开车门下来。 他看到楼前热火朝天的场景,还有人群中的欣欣,有些奇怪。 不过也没多问,径直走向项越,微微弯腰:“越哥,时间差不多,该去金鼎楼了。宗老狗让我来接你。” 项越看了一眼手表,五点四十,对巩沙说:“老幺,你安排一下,照顾好王姐她们。” 又转向刑勇:“跟我上来,有急事跟你说,至于老狗...让他等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项越走到窗边,背对着刑勇,看着楼下的兄弟们,直奔主题:“田坤死了。宗老狗干的。” 刑勇眼神一凛:“怎么死的?” “上吊自杀,人就剩一口气吊着,我让祝叔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外边没人知道真实情况。” 他接着把一整天发生的事详细和刑勇说了遍。 刑勇的眉头随着项越的讲述越皱越紧。 焦哲和王安菱?他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两个名字,试图和唐宫联系起来。 但是他之前的地位太低,确实接触不到田坤经手的这些事。 他两年前的任务就是洗车和巡逻... 简称唐宫保安! 项越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抛出了最关键的重磅炸弹:“欣欣就是那两口子的女儿,王姐是他们的妹妹。” 刑勇的身体僵住! “烧烤摊的王姐?” 项越点头。 刑勇脑子里轰的一声!像被大炮炸过。 要知道他为了拉拢穿山甲,可是天天跑夜市买烧烤。 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是照顾王姐的生意。 那个总跟在他身边笑的小崽,一家都被唐宫害了? 一种暴怒和内疚在他心中点燃。 “操!!!老子要杀了宗老狗!” 他再也忍不住,左手握拳狠狠的砸在茶几上。 茶几塌了... 项越:“......” 刚买没多久!死孩子!不会捶墙啊! 咋办,看刑勇那个样子,项越也不能提别的啊,孩子正是要发泄的时候。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木屑纷飞,项越又仔细看了眼茶几,妈的,不是说是实木的!这是密度板贴木纹纸啊! 看刑勇冷静下来,项越沉声开口:“好了,我也一样生气,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送进去,让他们在牢里烂到死,为欣欣父母报仇!” “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阿勇!今天按原计划进行,我会和宗成天要你,一切交给我就行!” 项越用力拍了下刑勇的肩膀。 “不。”刑勇轻声道。 “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不。”刑勇迎着项越的目光,毫不退缩。 “放屁!”项越一把揪住刑勇的衣领, “老子前几天和你说什么了!” 现在不需要你再往里扎了!太危险!宗成天那条老狐狸越来越精,你多待一天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刑勇被项越揪着衣领,脖子被勒得生疼,他用力掰开项越的手,声音带着一股狠劲, “越哥!前几天你让我退,我二话不说!” “因为咱们站稳了,唐宫威胁不到咱们,你想让兄弟们,都过点安稳日子,我懂!我也愿意!” 他喘了口气,指着楼下那个小小的身影, “但现在不一样了!越哥!” “第一,我要为欣欣她爸妈伸冤!血债必须血偿!” “第二,这是彻底铲除唐宫这颗毒瘤最好的机会!” “九十九步都走了,你现在叫我退?我刑勇,绝不退出!死也死在唐宫里!” “你他妈找死!”项越指着刑勇的鼻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凭你一个人,你能干什么?唐宫的人是真会要人命的!” 刑勇梗着脖子:“越哥,你要是现在非逼我退出...”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疯狂的笑:“我就去找宗成天自爆!” “你!”项越气得浑身发抖,他恨不得打死这个煞笔! 现在是逞英雄的时候吗? 但看着刑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项越感觉无力。 洪星啊,都是倔驴,都是一帮傻子... 当老大的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只能转圈圈啦! “你他妈...你他妈...”项越气得在原办公室转圈,一脚踹飞了断裂的板材。 过了好一会儿,刑勇的声音再次响起:“越哥...” 刑勇看着项越,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愧疚。 “越哥,是你。是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把我深渊里拉出来。” “要不是你,妹妹可能没了,我也可能跟田坤他们一样,为了钱变成无恶不作的杂碎!” 他自嘲的笑了笑:“说不定哪天就横死街头!” “在唐宫这几年,为了站稳脚,我也干过不少亏心事。” “欺负过老实人,收过不该收的钱,替他们干过脏活,虽然都是些小事,但想起来,还是亏心。” 刑勇抬起头,直视着项越的眼睛, “越哥,你就当...给我个机会赎罪吧。” “让我把唐宫彻底掀翻!让我亲手把宗成天送进去!” “等这事了了,等我帮欣欣爸妈讨回公道,等我真正把以前欠下的都还了。”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想...干干净净地加入洪星!当个真正的汉子,再和兄弟们站在一起!” “而不是带着这一身污糟!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项越沉默了。 他相信刑勇赎罪的心,是真的。 谁不想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谁会想当地下阴暗的老鼠? “但是你一个人?怎么掀翻唐宫?” 刑勇自信一笑:“我有穿山甲,宗成天的秘书现在什么都和我说,我会想办法找到证据的!” 项越:“......” “阿勇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刑勇小脸通红:“以前...以前没钱,一朵花都送不起,怎么谈。” 项越:“那你让女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怎么对人负责?” 刑勇挺起胸膛自信道:“哥!你放心,我是讲义气的人!” “我会像你对十三妹那样,不抛弃不放弃!兄弟姐妹共进退!有我一碗肉就有她一口汤!” 项越:世界毁灭吧,这他妈纯纯的煞笔... 他都替那个唐宫的妹子糟心!喜欢什么人不好,喜欢这么个玩意? 第234章 为什么要一直欺负我项越!!! 项越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块离他最近的凉拌海蜇,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嚼着,仿佛这顿饭的重点就是吃饭。 直到咽下去,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冷笑着看向坐立不安的宗成天, “宗爷,你们唐宫,,,是不是觉得我项越好欺负啊!” “啊?”宗成天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项少,您...您这话从何说起?我...” “砰!!!” 宗成天的话被爆裂声打断! 项越猛地抓起面前那瓶还没来得及喝的路易十三,狠狠砸在了宗成天面前! 玻璃碴子混着酒液溅到老头脸上,绸缎唐装前襟湿透,像是被野狗撒了泡尿。 宗成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住,在椅子上弹射起步,脸色煞白! 整个包厢一片死寂! 服务员吓得往后退,差点尖叫出声。 刘家明在喝汤,被这巨响吓得手一抖,一口汤呛到鼻子里,脸都咳红了:“咳咳咳...咳咳。” 巩沙和祝州几乎在项越摔杯的同时,就站了起来! 两人的手同时摸向腰间,动作快如闪电! 再抬起时,两把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冰冷的刀锋直指惊魂未定的宗成天!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包厢弥漫开! 宗成天身后几个心腹小弟见状,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摸家伙! “都他妈给我住手!”宗成天嘶声吼道,他顾不上擦脸,直接伸手拦住手下。 他不能动手!绝对不能! 一旦动了手,和项越就彻底撕破了脸,他再想借项越势力洗白上岸就不可能了!他需要项越这条白道的路子! “项少!”他眼睛死死盯着项越,语气阴沉, “就算要动手,是不是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宗成天自问今天礼数周到,没半点怠慢!您就这样打我脸?” 他指了指自己沾着酒气的衣服:“是不是过了?” 项越看着宗成天那副强忍屈辱的样子,冷笑声更大: “理由?呵!你想要理由!”项越猛地一拍桌子,碗碟都震了震, “老子前两天在外边吃饭,带了几个女孩!结果呢?被你们唐宫的马仔当街调戏!还他妈放话要弄死我!说我算个什么东西!” “宗成天!你们唐宫的人真他妈有两副面孔啊!” “一边在这跟我装孙子请我吃饭,一边在外面拼命得罪我!你们到底想干嘛?” “真当我项越的脸是搓衣板?谁都能上来踩两脚?” “要不要我把女孩叫来,让她亲口告诉你,你们唐宫的马仔有多威风?!” 宗成天听着项越的指控,脑子飞快转动。 他确实没听说这事!难道是哪个不开眼的私下干的? 或者...是项越故意找茬? 但看着项越眼中的愤怒和戾气,他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而且被项越抓住了把柄! “项少!我发誓!我绝对不知道有这回事!这他妈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您告诉我!我他妈现在就把他揪出来!剥了他的皮!给您一个交代!” 他这话半真半假,急切是真的,想揪人出来平息怒火也是真的,但更多的是想撇清自己。 “告诉你?”项越嗤笑一声,“我哪知道是哪个杂碎!穿着你们唐宫的狗皮,人模狗样!被我打了一顿,像条死狗一样扔出去了!” 他盯着宗成天,“怎么?宗爷,你的人穿什么衣服,你都不认识?” “还是说,你手下人干了什么,你这个当老大的,真的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呵,希望不是你指使的。” 项越的话句句诛心,把宗成天逼到了墙角。 宗成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必须认下这个哑巴亏,否则更难收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和屈辱,腰再次弯了下去, “项少息怒!是我失察!是我管教不严!我认!我向您赔罪!” “您放心,我回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不开眼的找出来!打断他的腿!亲自送到您面前!您看...这样行不行?” 项越看着宗成天那副样子,脸上的怒意似乎少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冰冷。 “哼!你们唐宫...欠揍的人是真他妈多!之前的田坤也是!煞笔吧!好好的来惹我!” “真他妈和你们犯冲!以后少跟你见面!晦气!” 宗成天听到田坤两个字,心里又是一紧,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是是是!项少教训的是!是我御下无方!以后我一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祝州,仿佛想起了什么,很自然地收起匕首,坐回椅子上, “对了,越哥。说到田坤我才想起来,我爸昨天回家顺嘴提了一句,说田坤在看守所闹自杀。” 项越翘起二郎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自杀?哼,那倒便宜他了!” 宗成天在桌面下的手,握的死死的。 田坤到底死没死?局长的公子就在这,怎么问才不会起疑? 他脸上强行装出难以置信和“关心”,整个身子都轻轻晃了下, “什...什么?!自...自杀?!田坤他......他......” 他“急切”地看向祝州,眼神充满了“担忧”:“祝少!这...这怎么回事?田坤他...他没事吧?人...人还在吗?” 项越:老狗演技真好,奥斯卡少了这么个老戏骨真是亏了。 祝州安慰道:“宗爷你也别担心,放心吧,抢救的及时,人已经脱离危险,我爸说住几天院就好了。” 项越突然笑了,带着调侃的意味看向宗爷, “老祝,这你就误会宗爷了,宗爷可不是讲义气的人,不然老兄弟都进去了,也不找关系捞捞。” 宗成天已经顾不上项越的阴阳怪气,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放心?我放你妈的心!老子都要死了。 田坤的命是真硬,这样都能活下来? 他没觉得项越等人会骗他,毕竟几人和田坤都有仇,田坤死了他们只会鼓掌,压根犯不着在这种事上说谎。 他脸上强挤出笑:“呵呵,没...没死就好,真好!真是...真是万幸啊!活下来就好!” 第235章 项少的背景! 刘家明把酒杯往转盘上一撂:“能不能别聊你们的事了,我是来吃饭的!” 他跷着二郎腿晃悠:“表弟你也是的,把我酒砸了干嘛!用碗砸不也一样,还烫人。” 宗成天:“......” 烫的不是你呗,说的还是人话吗? 刘家明没管宗成天铁青的脸,只是笑眯眯戳空酒杯:“再开瓶酒呗宗老板?还要一样的。” 服务员在角落打了个哆嗦。 从业几年没见过这么造钱的,三万九的路易十三说砸就砸,现在又要再来一瓶。 她偷瞄宗成天,这可是平时见了都得绕着走的扬市老大,今天却被训的跟个孙子似的。 宗成天腮帮子抽了抽。 金鼎楼路易十三标价三万九,再上一瓶,这顿饭够买辆车了。 他咬牙冲服务员摆手:“开!记我账上!” 服务员小跑着离开包厢。 项越依然什么都不管,慢条斯理地喝着佛跳墙,好像几万块钱跟几块钱没什么区别。 宗成天看他淡定样子就来气。 本来心情好好的,吃个饭处处被欺负,还知道了田坤活着的消息。真是哪哪都不顺! 没过一会,服务员端着酒过来,酒塞“啵”地拔开,刘家明抿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笑容。 嘿嘿,表弟穷,吃表弟的他舍不得,吃宗成天这种人的,多多益善! 宗成天也没忘记今天的任务,他今天想打探出项越的底细。 毕竟项越展露出来的一切都显得深不可测,但心腹却说项越也是个混黑的,还有个公司叫洪星。 两个消息存在矛盾,他得搞清楚。 他堆着笑给项越斟酒:“项少那公司叫洪星?名字挺霸气,跟咱道上兄弟起的名差不多。” 项越放下银勺,抬了抬眼皮:“就图个顺口。” “之前跟香江洪兴的蒋前闹别扭,故意起这名字恶心他。” “可不是!”刘家明插嘴:“你把人蒋前气的,非要拼酒决一死战!要不是我和志然把你俩拉开,真能喝出人命来。” 宗成天握酒杯的手紧了紧。 香江洪兴!混社会的谁不知道!那可是能拍电影的顶级社团! 这些都是香江最牛的圈子,听刘少的语气,项越不但认识,还能跟人家太子爷掰手腕! 项越瞪了刘家明一眼:“表哥别拆我台,我可没输给他!” 语气轻松:“一口闷一瓶路易十三算什么,我跟蒋前那天干了多少瓶?真是的,你们这样喝也多!” 宗成天心里咯噔一下。 暗骂那个打探消息的心腹,混黑起家? 哪个混黑的能跟香江黑帮太子爷拼酒? 哪个混黑的喝路易十三跟喝水似的? 刚才砸的路易十三,在人家眼里怕是真跟砸个啤酒瓶没区别。 “项少年轻有为。”宗成天勉强笑了笑,心里开始打鼓,“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项越手机响了。 项越瞟了眼来电显示,是房文山,但他故意没喊名字,直接接起来。 “叔,我在外边吃饭呢,什么事?” 宗成天耳朵立马竖起来。叔?什么身份的人能让项越叫叔? 项越继续说:“明天不行,我得去浙省。” “叔,你跟陈书记说一声,我后天回扬市再见他,让他别着急。” 宗成天手里的酒杯差点摔了。 陈书记!,是他想的那个吗? 扬市市委书记?这小子不但认识,还敢让陈书记等他?这是什么神仙背景? 项越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手往桌上一扔。 宗成天盯着他,声音都发颤:“项少刚才说的...是咱们扬市的陈书记?” 项越点点头,表情淡然得很。 “项少这...”宗成天咽了口口水, “能让陈书记主动约见,还能让他等的人,整个扬市找不出几个啊。” 项越夹了块鱼翅,漫不经心地说: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投资的事要谈。陈书记比较着急,但我这边也有安排。” 投资!宗成天脑子嗡地一下。 能让市委书记亲自约谈投资的,得是多大的项目?几个亿?几十个亿? 他忽然想起项越刚才说的话,去浙省? “项少要去浙省?” “嗯。”项越点头,“那边几个市的领导都等着,不好让人久等。” 几个市的领导! 宗成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 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几个市的领导一起等?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大佬? 他这才明白,自己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根本不是他能仰望的存在。 项越看出了宗成天的震惊,放下筷子,直视着他: “宗老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指了指满桌的菜:“你请我吃饭喝酒,在我这里不算什么。” “你想打探我的背景,那你得想想,你能给我什么?” 项越端起酒杯,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就算我告诉你我的背景,你够得上吗?” 他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锐利:“宗老板,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现在摆的这桌,在我眼里就是过家家。” 宗成天脸色瞬间苍白,冷汗从额头渗出来。 十万的饭局,在他看来已经很有排面了,可在项越眼里,连零头都算不上。 能跟几个市的领导谈投资的人,会稀罕他这点小恩小惠? “我明白了,项少。”宗成天端酒杯的手直发抖,“是我眼界太小,不该多嘴。” 项越没再说话,只是给刘家明夹菜:“表哥快吃,早点结束,明天还得出发。” “去哪啊?”刘家明问。 “先去浙省,回来再去苏市,都有事要谈。”项越说得轻描淡写。 宗成天听得心惊肉跳。 这顿饭吃到最后,宗成天如坐针毡。 每一口菜都食之无味,每一杯酒都苦涩难咽。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坐井观天。 亲自送项越上车后,他看着劳斯莱斯的尾灯消失在夜色里,站在路边半天没动。 心腹小心翼翼地问:“宗爷,这位项少到底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宗成天转过身,狠狠踹了心腹一脚, “能让市委书记主动约见,能让几个市的领导等着的人,你说什么来头?” 他越想越后怕。幸好今天没惹恼项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之前他还想着慢慢套近乎,等熟了让项越拉他一把。 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项越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今天把话挑明,反而给了他机会。 价值不够,那就想办法够! 别说一个唐宫,只要能攀上这样的大佬,十个唐宫都值得! 想起项越接电话漫不经心的语气,宗成天觉得浑身发热。 只要项少肯抬抬手,别说白道的事,就算是陈书记,以后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 第236章 说话的艺术。 宗成天转身往自己的宝马走,拉开车门前,回头盯着心腹嘱咐道: “给我交待下去,以后唐宫所有人见了项少,把腰弯到地上!再有人得罪项少,就别怪我心狠!” 众人齐声应是。 刑勇混在人群中点头,暗处勾起嘴角。 一行人回到唐宫,宗成天打发走所有人,把办公室的门锁得死死的。 他扯开领口的扣子,狠狠踹了脚茶几,紫砂壶应声落地,摔成几瓣。 茶水溅了一地,他也不管,直接坐到老板椅上。 拿起电话,他熟练地拨了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热闹的麻将声:“九万!糊了!哈哈,又赢了!” 宗成天捏紧话筒:“陈政委,您还有心思打牌?” 麻将声戛然而止。 接着是椅子被撞翻的声响,还有人在问怎么了。 陈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应该是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宗成天?”陈闻压低声音,“你他妈疯了?又给我打电话!” “疯了?”宗成天冷笑,“田坤怎么没死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 “你瞎说什么!”陈闻点着烟,声音有点发抖,“看守所的医生昨晚就说救不活,就等死亡报告了。” 宗成天敲着桌面:“死亡报告?都过去一天了,报告还没打好?” 听筒里传来重重的呼吸声,陈闻手里的打火机在不停地转动。 按流程死亡报告早该出来了,难道真出了岔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慌什么?”陈闻强作镇定,“看守所办事就那效率,老子去催一下就是咯。” 宗成天冷笑,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陈政委,两年前那档子事,要不要我跟您再聊聊?” 电话那头“啪”的摔了什么东西。 “宗成天!”陈闻吼道,“老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确实没好处。”宗成天叹了口气, “我只是提醒你,田坤活着一天,就有暴雷的可能。我进去倒无所谓,可您的前途...” “你他妈从哪听来的消息?”陈闻的牙齿咬得嘎吱响,“我都不知道,你个混社会的反倒知道了?” “假消息?”宗成天摇头,“陈政委,我这消息可是从大人物那里听来的,比你那边灵通多了。” 陈闻声音一下子低了:“什么大人物?比我消息还快?” 宗成天没正面回答:“你别管这个。我只问你,田坤要是真活过来了,咱们那点事就有暴露的风险。” “到时候,你这政委还坐得稳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陈闻突然笑了:“宗成天,看来你是真攀上高枝了啊。” 宗成天没否认,只是继续敲桌子。 “行啊,”陈闻语气缓和了些,“既然你有路子了,那就更得小心点。我这就去打探田坤的情况,两天内给你消息。” “别让我失望。”宗成天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地上的茶叶渣子,心里五味杂陈。 今晚这通电话,让陈闻知道他背后有人了。 有时候,虚张声势比真刀真枪更管用。 项越给他上了一课,现在他也学会借势了。 只要陈闻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就得乖乖听话。 至于田坤的事,希望别真出什么岔子,不然麻烦大了。 劳斯莱斯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车内音响轻柔地播放着爵士乐。 刘家明看着项越摆弄手表,忽然想起什么:“表弟,你刚才那通电话,真推了陈书记的约?” “推倒没推,让他等两天而已。”项越把手表扣好, “房叔叔确实让我见陈书记,不过就是投资谈判。外资对刚上任半年的陈书记来说很重要,他比我还着急。” 刘家明点点头:“那你还敢晾着他?” “舅舅的策略。”项越伸了个懒腰, “投资这事不能太主动,得让对方觉得我们有选择。陈书记急了,条件才好谈。” 说到这,项越忍不住笑了:“你刚才看宗成天那表情没?从试探到震惊到服软,脸色变得比川剧还快。” “哈哈,确实精彩。”刘家明也乐了,“什么为了气蒋前,什么几个市的领导,你说得跟真的似的。” “本来就是真的好吧。”项越摊手,“我跟蒋前确实认识,他骂我学人精,上次咱们在兰桂坊,不是还拼酒!” 刘家明恍然:“对对,还真说的是实话。” “明明是普通喝酒,让你一说,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刘家明摇头,“你这嘴真绝了。” 项越拿出手机,翻给刘家明看:“去外省的事也没假。” “宁市苏市的招商局都发过邀请,催了好几次了。舅舅让我去转转,给陈书记点压力。” “高啊!”刘家明竖起大拇指,“我爸这招是釜底抽薪。” “所以我今晚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只是换了个说法。”项越看着窗外霓虹闪烁,“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祝州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项越:“越哥,田坤那事,宗成天真会上钩吗?” 项越没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有些鱼,得慢慢钓。太快收网,会跑掉大的。” 祝州若有所思。 他跟项越认识这么久,知道项越做事从来不无的放矢。 今晚这场戏,肯定还有后招。 “你该不会和我爸...”祝州试探着问。 “我什么都没做。”项越摆摆手, “只是碰巧知道点消息而已。你说,田坤没死,这某些人会不会很着急?” 祝州倒吸一口凉气:“越哥你想钓宗成天背后的...” “我什么都没说。”项越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我只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警方都说我是见义勇为的小英雄,偶尔关心下社会新闻不是正常。” 刘家明看着项越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暗暗咋舌。 呵呵,小英雄... 来了扬市几天,他倒是没看出英雄,简直是扬市的噩梦! 红灯变绿,劳斯莱斯重新启动。 “对了。”项越忽然睁开眼,“明天都陪我去隔壁玩玩。” “行啊,反正闲着。”几人点头,“不过你真的要投资?” “现在不要,不代表以后不投资啊,戏要做全套。”项越笑了笑,“而且扬市这边,确实需要点竞争压力。”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区。 唐宫地下停车场,刑勇正在打电话。 “林嘉说宗爷今晚情绪很不稳定,摔了茶壶,还给陈闻打了电话。” 刑勇压低声音,“看起来田坤的事让他很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项越的声音:“知道了,继续盯着。记住,安全第一。” “明白。”刑勇挂断电话,看着前面的宝马七系,嘴角微微上扬。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第237章 接兄弟! 晚上十点,项越带着人回学校。 老远就闻到洪星楼前飘来的烤肉香,还夹杂着啤酒瓶碰撞的叮当声。 祝州探出头骂了句:“我操,楼下搞婚宴呢?” 项越推开车门就愣住了,洪星楼前灯火通明,跟过年似的。 王姐架起了个超大的烧烤摊,孜然粒在烟火气里肆意飞舞。 空地上,七八张长桌拼成一片,堆满了烤串和啤酒。 二十来个洪星兄弟撸着袖子划拳,吼声震天,几乎要掀翻屋顶。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四五十个学生混在里面! 男的女的都有,一个个兴奋得脸红脖子粗,跟洪星的兄弟们勾肩搭背,完全没把这群“社会人”当回事。 十三妹更是客串起了服务生,端着烤串在人堆里穿梭,忙得脚不沾地。 项越目光扫向烧烤摊,好家伙! 云校长和教导主任居然系着围裙在烤架前忙活,满头大汗地嚷嚷, “要辣的吱声!不辣的给姑娘们!” 边上,捣蛋鬼小欣欣抱着连锅端在人缝里钻来钻去,小猫脖子上拴着根红绳。 一群女学生追着橘猫,摸得连锅端浑身炸毛。 “卧槽!”项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啊!不是摆个小的烧烤摊?学校咋还变夜市了! 要不要给你们搞个麦克风唱起来?再搭个戏台子? “越哥!越哥回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项越身上。 “越哥好!” “越哥快来吃点东西!” 学生们也跟着起哄:“越哥!越哥!” 王姐放下手中的烤串,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越哥,回来了?尝尝我烤的鸡翅?。” 项越心中一暖,刚要开口,小欣欣已经跟炮弹似的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一人一猫就着他的腿就往上爬。 猫爪勾着高级西装抽丝,项越看着被抓抽丝的西装,无奈地啧了一声,拎着猫后颈, “小混蛋,抓坏我衣服,罚你三天没小鱼干!” 欣欣赶紧抢过连锅端:“锅锅不凶猫猫!” 连锅端“喵”了一声,躲在欣欣怀里甩尾巴。 项越气的不行,刚想给猫上课,欣欣奶声奶气的问:“项锅锅,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欣欣陪你玩开飞机好不好?” 项越看着小丫头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去。 “好,越哥哥陪欣欣玩。” 他放下包,陪着小丫头在空地上开飞机。 小丫头笑得花枝乱颤,周围的学生们也看得津津有味。 “我去,越哥这么温柔!” “完全没有大佬的架子!” “太反差了吧!” 一个女生幽幽道:“原来越哥是女儿奴啊,好想给越哥生个娃娃啊。” 项越耳朵动了动,余光朝那个女生看去。 算了吧,孤独终老也挺好的! 洪星的兄弟们也都围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 二毛递来瓶啤酒:“越哥,喝点,解解渴!” 项越接过酒,站到台阶上,清了清嗓子,举起啤酒瓶, “兄弟们!” 瞬间,所有声音都停了。 “明天上午十点,童诏他们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接机!” “好!接兄弟!”兄弟们齐声吼道。 一个胆大的男学生举手:“越哥,我们也能去吗?” “对啊对啊!我们也想去!” “四哥他们在香江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真正的英雄!” 项越看着这群学生,心中一动,想到那群喜欢作妖的兄弟。 “行!明天所有人都去!我叫几辆大巴车,都穿黑色衣服哈!” “耶!”学生们欢呼起来。 “包括欣欣和连锅端!” 小欣欣高兴得蹦起来:“连锅端,我们明天要去接锅锅回家啦!” 连锅端“喵喵”叫着,小脑袋直点,仿佛真听懂了。 夜越来越深,洪星楼前的热闹丝毫不减。 烤肉的香味飘向学校每个角落,馋的无数学生流口水。 空地上酒瓶碰撞声清脆悦耳,年轻人的笑声此起彼伏。 项越坐在人群中,看着这些为他拼命的兄弟,单纯的学生,还有怀里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和连锅端。 这一世,真他妈值了! ...... 第二天上午八点, 三辆大巴十辆轿车,将校门堵得严严实实。 项越带着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杀向机场。 领头的劳斯莱斯里,欣欣穿着红裙子,乖乖坐在项越旁边。 怀里的连锅端也戴了个红蝴蝶结,一人一猫兴奋得直晃。 “项锅锅,你说其他锅锅想我们去接他们吗?”小丫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项越脑海里闪过兄弟们给他制造的“惊喜”,斩钉截铁道:“他们做梦都想,一定会喜欢的!” “嘻嘻,那就嚎!”欣欣笑着,小手从兜里掏出个迷你甩棍,当成逗猫棒在连锅端面前晃悠。 项越瞳孔地震:“!!!” “欣欣!你手里抓着什么???” 欣欣笑得一脸天真:“甩盾!沙锅锅说这个叫甩盾!” “嘿嘿,打坏人!”她说完还对着空气抽打。 项越脑门青筋暴跳。 !!!天杀的老幺!你把老子香香软软的崽崽教成什么样子了! “巩!沙!老子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巩沙挠挠头,一脸讪讪。 欣欣一把抱住项越的腿:“锅锅,你不凶沙锅锅!” “沙锅锅说,有坏人!欣欣要厉害。”她小脸绷得认真,“才能保护姨姨!” 项越一时语塞。他们都是吃过苦的人。 特别是巩沙,小小年纪就靠自己挣扎求生,他比谁都更懂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 早点学会强大,对欣欣来说,未必是坏事。 温室?那是留给娇嫩花骨朵的,不是给他们这些狗尾巴草。 想通之后,他揉揉欣欣脑袋,一路上耐心地教她:“甩棍该捅这里...肋下,或者抽脚踝...” 扬市机场,上午九点半。 项越站在风暴眼,一束阳光透过玻璃恰好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 在他身后,二十个兄弟统一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神情肃穆。 十三妹一身剪裁合体的旗袍,自成一道风景线,客串着礼仪小姐。 最后面,是几十号穿着黑色外套的学生,站得密密麻麻。 王姐抱着欣欣站在一边,怀里的连锅端突然“喵呜”一声,引来全场注目。 “越哥,”祝州举着横幅,“挂这边合适吗?” 项越瞄了一眼横幅上的字,差点没绷住, 【热烈欢迎洪星勇士凯旋归来!】 【六十勇士战百四敌,威震香江!】 “谁写的?” “我写的!”孙亮骄傲地举手, “越哥,够霸气吧?我还想加一句''犯我洪星者虽远必诛'',但横幅不够长。” 项越:“......算了,就这样吧。” 这群兔崽子就喜欢这个调调... 丢人现眼就丢人现眼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孙亮得到默许更显兴奋:“越哥,我还准备了小彩旗和锣鼓队,在停车场候着呢!” 项越一个眼刀甩过去:“你敢!” 第238章 授勋!!! 周围的民众偷偷指指点点。 “拍电影啊这是?” “杀...杀了一百四十人?真的假的?” “快报警啊!” 一个中年男人不屑的笑了,报警?报项越的警?那抓谁都不好说, 他开口提醒:“哥几个不是扬市人吧,这可是项越,别说一百多个,杀一千个都不稀奇。” 众人:“......” 好家伙,千人斩? 一个大妈脸色发白,赶紧拉着孙子往边上躲:“小宝别看,这些人不是好人。” 小宝眼睛发亮:“奶奶,他们好帅啊!我长大也要跟越哥!” 大妈:“......” 社会老奶二话不说,三巴掌下去,打碎了小宝的洪星梦。 小宝哭得撕心裂肺,被强行拖走。 机场保安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 新来的愣头青紧张的掏出对讲机:“队长,我们要不要上去阻止。” 保安队长暴躁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阻止你妈!看好群众!不要让他们打扰到越哥的迎接仪式!” 愣头青:“......” 喧闹中,广播响起:“hx1314航班已到达,请接机人员到三号出口。” 项越神色一凛:“兄弟们,准备!” 二十个人齐刷刷站成两排,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六十一个金光闪闪的勋章! 每个勋章上都刻着不同的字:【香江勇士】、【浴火奋战】、【钢铁意志】、【洪星之光】...... 十三妹端出红绸托盘,将勋章一枚枚郑重摆好,举着托盘,安静地跟在项越身后。 欣欣踮起脚尖,兴奋地说:“来了来了!锅锅他们来了!” 连锅端也激动地“喵喵”叫着,小爪子在空中挥舞。 出口处,人群开始涌出。 童诏第一个出现,戴着眼镜,推着轮椅缓缓走来。 轮椅上坐着小四,脑袋缠着厚厚的绷带,像个木乃伊。 连虎紧跟其后,光秃秃的脑袋上贴着几块创可贴,胳膊裹着纱布,左腿明显不灵便,走得一瘸一拐。 疤蛇跟在后面,脸上新添了两道疤痕,依然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少了颗门牙,说话漏风。 小金胳膊上包着纱布,走路也有些跛,但精神头很足。 老刀肚子鼓鼓囊囊的,明显裹着厚厚的绷带。 阿水脸色苍白,被两个兄弟搀扶着。 其他兄弟或多或少伤都没好,胳膊打石膏的,脑袋缠绷带的,脸上贴胶布的, 即使这样,每个人都昂首挺胸,步伐整齐。 这一刻,整个机场都安静了许多。 项越看着他们,眼眶突然红了,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连虎一眼看到项越,猛地甩开搀扶他的人,拖着那条坏腿就要往前冲。 童诏一把拉住他,连虎急得直跺脚,用那只好手拼命挥舞。 “兄弟们!”项越深吸一口气! 百来号人齐声怒吼。 “欢迎哥哥们回家!”*120 整个接机大厅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到。 童诏推着轮椅走到项越近前,声音哽咽:“越哥,兄弟们都回来了,请你检验!” 疤蛇看向项越:“越哥,应到41人!实到41人!” 项越大步上前,张开双臂,拥抱每个伤痕累累的兄弟。 “辛苦了,都辛苦了。” “回家就好!” 好不容易和每个兄弟说完话。 祝州迫不及待喊道:“开始授勋仪式!” 第一个是小四。 项越走到轮椅前,弯下腰,郑重地将刻着【钢铁意志】的勋章戴在他胸前, “小四,开颅手术都挺过来了,你就是洪星最硬的汉子!” 小四想说话,但脑袋包得太严实,只能“嗯嗯”两声。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头骨都打开了?这得打成什么样啊...” “开颅手术?我的天......” “这孩子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 接下来是小金,项越将【浴火奋战】勋章戴在他胸前,语气带着心疼和后怕, “为了哥哥,你被火烧都不退半步!以后再这么莽,老子打断你腿!” 小金哭得像个孩子:“越哥,我永远都不会退!我永远是兄弟们的弟弟!” 老刀接过【无畏勇士】勋章,拍拍肚子:“越哥,肚子都缝好了,比以前还结实!” 阿水接过勋章虚弱地笑了笑:“越哥,我的肠子这回可见了大世面了,以后消化功能肯定倍棒。” 围观群众:“...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说得跟缝衣服似的,那是肉啊!” 疤蛇接过【洪星之光】勋章,咧开缺了门牙的嘴,得意地问, “越哥,我这脸上的疤,帅不帅?” “帅!!!”一百多号人扯着嗓子喊。 轮到连虎了,这个憨货激动得浑身发抖。 项越给他戴上【铜墙铁壁】勋章,连虎用那只好手拼命捶自己的胸口, “越哥,俺只要活着!就是你的铜墙铁壁!” 项越心中一酸,拍拍他的肩膀:“好!当一辈子的铜墙铁壁!” 最后是童诏,项越给他戴上【洪星大脑】勋章, “阿诏,这是我对你的美好祝愿,希望你以后能一次次的带着兄弟们全身而退!” 童诏眼眶通红,重重点头:“我一定会的!越哥!” 项越为六十一位兄弟一一授勋完毕,仪式完成。 他举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洪星的兄弟们!” 六十一个声音,带着伤痛,带着疲惫,更带着无与伦比的骄傲与忠诚,齐声咆哮, “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 “生死与共!” “永不背叛!” “忠诚!忠诚!忠诚!” 声浪滚滚,震得玻璃都在颤抖。 机场鸦雀无声,围观的人们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既为这群年轻人的义气和惨烈动容, 又被他们亡命徒的狠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扬市有他们!何愁天会亮! 太阳永远不会升起!留给扬市人民的是绝望! 妈的!现在混社会的都这么有事业心!让普通人还怎么活!要不干脆一起加入算了! “走!”项越声音哽咽,“哥带你们回家!” “越哥万岁!洪星万岁!”*120 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往外走,围观群众纷纷让道,生怕慢了一点晚上就成项越的下酒菜。 一个中年男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现在的社团都这么有组织纪律性?” 他老婆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在扬市叫项家军,出国就是雇佣兵!越哥他们是专业的!” 周围的群众纷纷点头,深以为然:对,没错,就是这样! 机场外,十辆黑色轿车排成长龙,车门同时打开。 项越扶着阿力上车,小四上车时差点被石膏绊倒,惹得兄弟们一阵哄笑。 受伤的兄弟们互相搀扶着,一个个钻进车里。 车队缓缓驶离,后面跟着三辆满载学生的大巴。 机场里,议论声再次沸腾, “全是亡命徒啊!” “我看有好几个都只剩半条命了,这到底是去哪儿打的仗?” “还有女人和小孩子?这也太......” “你懂个屁!听说他们这次是去非洲,打了个金矿下来!” 暗处的中年男人盯着尾灯,嘴里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悍匪。” 第239章 庆功宴 车队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浩浩荡荡驶回秀明学院。 操场旁早已搭起了露天灶台,几个身着雪白厨师服、戴着高帽的厨师忙得脚不沾地。 锅铲翻飞间,诱人的香气弥漫整个校园。 操场上,十六张大圆桌整齐排开,铺着喜庆的红色桌布,在阳光下红得耀眼夺目。 今天的掌勺可不是吴婶她们,项越特地花了大价钱,从金鼎楼请了整个厨师团队! 吴婶、舒柯她们今天都是座上宾,是功臣! 这场贯通整个集团的庆祝宴,对所有今天跟着去接机的学生敞开大门,无限畅吃! 这消息让那些没去成的学生肠子都悔青了。 “妈的!早知道昨天拼了命也要跟着去啊!” 一个学生趴在宿舍窗户上,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口水都快滴到窗台了。 “快看那桌子!全是硬菜!油光锃亮的红烧肉,皮脆肉嫩的白切鸡,糖醋鲤鱼跟要跃龙门似的。” “我的天,金鼎楼的手艺啊!闻着味儿我都快不行了!” “听说可儿姐和十三妹她们会亲自招待!这场面,错过了得后悔一辈子!” 操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房可儿一身黑色皮衣,长发披肩,妆容精致冷艳,努力想维持住扬市大姐大的酷飒。 可架不住路过的学生、兄弟,一声声热情的“可儿姐”叫得此起彼伏,她表情压根绷不住,笑的合不拢嘴。 “哎哎哎!那边那桌!再往左挪挪!对齐!要对齐!” “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咱们洪星兄弟浴血归来大日子!仪式感!必须要有仪式感!” 房可儿叉着腰,指挥着几个学生调整桌椅。 十三妹先行回来帮忙,她们换了一身职业装,脸上画着全妆,穿梭在操场上的桌席之间。 看得围观的学生们眼睛都看直了。 “我的天,十三妹她们今天也太美了吧?平时就够好看了,今天简直!!!是制服啊!” 云校长和教导主任也早早到了场。 老校长云旭尧笑得见牙不见眼,满脸喜气,和教导主任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他眯着眼,看着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操场的项越、和他身后那群伤痕累累的兄弟。 “你说,咱们学校出了个项越,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 “是福是祸,现在还真不好定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老云,咱们学校在扬市的名气算是彻底打响了!” 操场边缘,两桌坐的是光启未来的程序员。 他们大多穿着格子衫或休闲装,与洪星的江湖气和学生的青春活力明显不同。 “卢澄老师,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实习程序员看着这种场面,咂舌道, “感觉像参加社团年会,满满江湖气。” 卢澄翻了个白眼,傻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加入的是被公司包装起来的社团吗? 项目组长程创:“嘘,快看,项总他们来了!” 只见项越推着一个轮椅,缓缓步入操场。 他身后,是相互搀扶、伤痕累累的队伍。 “卧槽!!!”程序员老周瞪大了眼睛:“这...这都是真伤啊?这么严重?” 程创深吸一口气,看着项越安置每一个伤员,看着洪星兄弟们互相扶持,再看看周围学生的掌声。 他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和他待过的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同。 没有虚伪的口号,有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他不知道怎么说... “这...这...”老周喃喃道,“一个月前他们还活蹦乱跳的,现在看着命都去了半条,都是为了救项总嘛...” 卢澄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连虎拖着那条使不上力的坏腿,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死死盯着桌上的美味。 “我决定了!今天我要吃一头猪!” 巩沙:“我看你就是猪!也不怕伤身体!” 兄弟们哄笑! 疤蛇:“嘿嘿,越哥!现在算不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排场,够劲儿!” 项越笑笑没回话,你们的福都在后面呐,现在算什么! 小四坐在轮椅上,嘴上叼着烟,不停吞云吐雾。 童诏:“兄弟们,看到了吗?越哥把最好的都摆出来了,今天为所有兄弟庆功!” 房可儿蹦跶着过来:“兄弟们!想死你们啦!” “可儿姐!”众人七嘴八舌地回应。 “回来就好!”房可儿扬起下巴,努力想找回大姐大的气势。 “回来了,大姐大继续罩着你们!谁敢再动我兄弟,我就给我爸打电话!” 兄弟们对视一笑,嘿嘿,也是靠上了! 宴席准备妥当,所有人落座。 何欣走过来,将一个话筒递给项越:“越哥,兄弟们都到齐了,老师们同学们也都等着呢,该您说几句了。” 项越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临时搭建的小台子。 他高大的身影一站定,喧闹的操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兄弟们!”项越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学校每一个角落, “同学们!老师们!”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一个个伤病员。 “今天,站在这里,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心里头,又激动,又高兴!高兴得...有点不真实!” 他自嘲地笑了笑,让台下许多人的鼻子酸酸的。 “我的兄弟们!”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手指向伤员区, “一个不少!全都给我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轰!!!”台下爆发出海啸般的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 连虎、疤蛇他们用力拍着桌子,感性的十三妹更是抹起了眼泪。 “你们知道吗?”项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欢呼, “他们去香江之前,每个人都...都写了遗书!”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里的哽咽再也压制不住。 台下瞬间一片死寂。 连刚才最兴奋的学生都愣住了。 遗书?这个词离校园里的他们太遥远了。 “为了救我项越这条命!”项越的眼眶红了, “他们...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连命都不要了!” 连虎在台下猛地站起来,不顾腿伤,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哥!俺们愿意!为你拼命!直到死!” “愿意!愿意!愿意!”*68 “我们不怕死!!!”*68 六十几个兄弟齐声怒吼!冲击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许多女学生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滑落。 光启未来的员工,更是听得目瞪口呆,程创甚至捂住胸口,感觉心跳得厉害。 遗书?为了救老板,连命都不要了? 他也工作了十几年,见过太多老板画饼、压榨,可哪个老板值得员工把命交出去? 哪个老板能让员工喊出这样心甘情愿的赴死? 洪星这个公司,有意思! 第240章 忠诚!!! “我项越!”台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那种只会说漂亮话的人!当初老幺跟你们承诺过,能回来的,一人二十万!回不来的...一人五十万!” 他顿了顿,扫过每一个兄弟的脸, “但是!我今天要说的是,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 “如果真的损失了任何一个兄弟...”项越的声音带着悲怆 “那根本不是五十万、一百万的事儿!那将会是我...一辈子的痛!是剜我的心!是断我手足!” 台下的兄弟们,连一向嬉皮笑脸的疤蛇,都咬着牙,眼眶通红。 童诏紧紧握着小四轮椅的扶手,指节发白。 “不过!”项越猛地一挥手,“天不绝我洪星!好消息来了!” “香江的船运巨头,刘氏船运,看中了我们的实力,看中了兄弟们的血性!” “他们投资了四个亿!外资!成立我们内地的物流、购物一体化公司!” “四个亿!” “我的妈呀!” “轰!!!”台下被丢了一颗炸弹,炸翻天! 惊呼声、倒吸冷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般涌起。 教导主任手一抖,茶杯掉在桌子上, “四...四个亿?!我的老天爷!” “这...这...项越这小子!真是要捅破天啊!” 学生们更是彻底疯狂了:“四个亿!我靠!越哥这是要一飞冲天啊!” “妈的!我现在转投洪星还来得及吗?!肠子都悔青了!” “这才是真大佬!跟着这种老板才有奔头啊!” 项越双手下压,勉强压住沸腾的人声, “现在!我正和几个市谈总部落户!只要谈定!” 他猛地指向台下的兄弟们,特别是那些伤员, “所有!所有跟我去香江拼过命的兄弟!一人一套房!” “我项越,私人掏1400万,注入新公司!” “咱们实打实,自己起房子!一人一套,一百三十平!!” “卧槽!!!!”兄弟们再也忍不住了,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声音都劈叉了:“越哥!真...真的?” “一百三十平?我...我们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真的!白纸黑字!说话算话!”项越斩钉截铁, “到时候总部落在哪,咱们就在哪建一个兄弟小区!让所有洪星的兄弟,都有个自己的窝!” “嗷!!!”台下彻底沸腾!狂喜的浪潮席卷了每一个人! 兄弟们再也控制不住,不管身上有伤没伤,互相拥抱,用力拍打着彼此的后背,放声大哭,又放声大笑! 这是劫后余生的宣泄,是苦尽甘来的狂喜,是看到希望的激动! 一套房?这是他们这些在下水道挣扎的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 学生们羡慕得眼睛都绿了,恨不得时光倒流,也跟着去香江走一遭。 “一人一套房!一百三十平!我的妈呀!”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这是什么神仙兄弟情!” “项越哥!收下我的膝盖吧!我想加入洪星!扫地都行啊!” 房可儿在台下激动得又蹦又跳,这一刻,项越好像在发光啊!!! 十三妹一个个捂住嘴,眼睛里异彩连连。 她们知道项越有本事,有魄力,但如此大的手笔,这种承诺,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巩沙嗓子里发出呜咽,从小就被丢掉的人,现在!现在! 项越不但在八岁那年给了他心灵的家,现在又要给他真正的家! 呜呜呜~小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狂哭! 科技公司那几桌,也发出惊叹。 “房...房子?一人一套?一百三十平?!” 实习程序员的声音都变调了,他掰着手指头算, “程哥,这...这得多少钱?越总他...日子不过啦?” 程创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心情。 “一千四百万私人注资...给兄弟盖房...” 他低声重复着,内心翻江倒海, “我们这些搞it的,天天喊着期权、股权,可到头来,多少人能真正拿到?” “可项总他...他给这些可能连字都认不全的兄弟,一个是安身立命的窝!” 卢澄眼神发直,喃喃道:“狼性文化?呵!我们之前的老板也喊狼性,可我们拼死拼活加班,换来的是什么?” “是亚健康,是秃头,再看看人家洪星的狼性,这才是真正的狼!” “头狼带着狼群捕猎,把肉分给每一匹狼!” “项总虽然凶,外面传得可怕,可你看看这事做的!太他妈仗义了!” 他看向项越的目光,第一次充满了敬意,“这老板!能处!老子也要效忠!” “效忠!”所有程序员重重碰杯,眼神交汇间,都看到了彼此眼神里的坚定与归属。 这个选择,不会错! 主桌坐着的刘成济也欣慰的看着项越,他知道,他没选错人。 他见过太多用人时称兄道弟,用完就一脚踢开的人,可项越愣是在兄弟们回来当天就把承诺办了。 更难得的是他公私分明!按理说用新公司的钱盖房也说得过去。 项越却偏偏从自己兜里拿一千四百万,要知道他兜里总共才两千万,这一下就砸进去大半家底。 最让刘成济满意的是项越的心思,没发现金而是盖房子。 这应该是怕兄弟们突然有钱瞎折腾。 这不可能是临时决定。 项越肯定想了好多种方案,最后决定给每人置个窝,既是安身之所,也断了乱花钱的念想。 项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全场的情绪推向最高峰, “这!仅仅是个开始!” “我项越今天在这里,向所有洪星的兄弟承诺!以后!人人有别墅!人人有豪车!” 他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激动的脸庞,最终落在兄弟身上,声音深沉而有力: “而你们要做的!!!” 他停顿了一秒,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就是给老子!!!好好活着!!!” “一个都不能少!都他妈要活得精彩!活得痛快!” “因为!老子要带你们见世面!要让你们这辈子不白活!!!” “好好活着!”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六十八道声音撞在一起, 带着血的忠诚,砸在每个人的灵魂上。 这不仅仅是口号! 他们将为项越而战,更要为项越好好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见证并亲手参与他描绘的那个未来。 兄弟小区拔地而起,物流帝国纵横驰骋,别墅豪车不再是梦。 只有活着,才能守护这份用命换来的情谊。 守护让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野狗,收起獠牙、安稳舔伤的窝。 一群人从此有了根~ 阳光炽烈,洒在红色的桌布上,洒在兄弟们挺直的脊梁上,也洒在项越心底那块温暖的地方。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路还长!酒管够!肉管饱!” “洪星!!!” “万胜!!!” 刹那间,应和声响彻云霄, “万胜!万胜!万胜!!!” 第241章 胆大包天! 项越放下话筒,刚要走下台。 云旭尧校长快步走了上来。 “等等,项越!”老校长红光满面, “借你这个大喜的日子,我也要正式宣布一个好消息!代表学校,送给同学们!” 台下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满面春风的校长。 有学生小声嘀咕:“校长这表情,怎么比越哥还激动?” 云旭尧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 “经过学校研究决定,并报上级批准!我们秀明学院,正式与项越的洪星集团,签订战略合作协议!” 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 “卧槽!真的假的?” “校长没开玩笑吧?” “学校也是出息了,都能和越哥合作了!” “这意味着什么?”老校长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学生,掷地有声, “意味着,从下学期开始!我们学校的汽修、电子商务、市场营销等专业的同学,实习就可以直接去项越的公司!” “哇靠!!!” “我们也能进洪星了?!” “太好了!去项越公司啊!看看人家的福利!!” 学生们沸腾了,巨大的惊喜让他们欢呼雀跃。 但很快,其他专业的学生脸垮了。 “不是!我学数控的!越哥真的不需要数控的人吗?” “是啊,我也好想进越哥的公司啊!” “不去这些岗位,去当打手还收人吗?我忠诚啊!!!” 老校长双手下压,笑容满面地看着其他专业的学生, “就算不是这些专业的同学,也别失望!” “项越承诺了,未来会为学校的应届生,提供为期三周的雏鹰计划短程培训!” “涵盖客服、基础运维、行政等多个方向!培训合格,照样可以入职!” “校长万岁!越哥万岁!” 欢呼声再次响彻操场,这一次,是全校学生发自肺腑的呐喊。 大家都知道洪星和光启未来的薪资。 再说了,这可是项越的公司,本校的都是嫡系人马! 万一以后项越又要出去干大事? 错过了香江这次,他们绝对不想再错过任何机会了! 忠诚!!! 跟着越哥向外杀!谁不想分房子啊! “而且!”云旭尧的声音再次拔高, “学校已经决定!明年增设一个重点专业,现代物流管理!” “目标就是为项越的物流帝国,源源不断输送专业人才!” “希望所有师生,抓住机遇,努力学习,为将来进入项越的公司,打下坚实的基础!” “学院的未来,在你们手上,也在我们与洪星的紧密合作之中!” “校长英明!越哥威武!”学生们激动得无以复加,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 项越重新接过话筒,高高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兄弟、学生、老师、员工... “来!所有人!举起你们的酒杯!” “没有酒杯的举起手臂!” 校园里,千余人齐刷刷举杯,手臂如林。 连在宿舍的学生都把手臂伸出窗户,对着项越的方向。 “为了我们生死与共的兄弟!” “为了大家和洪星的美好未来!” “为了我们每一个人!” “必将更加辉煌的明天!” “干!!!杯!!!” “干杯!!!”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伴随着清脆的碰杯声,响彻云霄! 操场上,彻底成了欢乐的海洋。 受伤的兄弟们被众人簇拥着,照顾得无微不至。 学生们兴奋地围在一起,热烈讨论未来的可能。 “我是汽修的!帮虎哥修装甲车!” “我想去销售岗,提成特别高!” “我不管什么岗位,只要能跟着越哥就行!我是家生子和你们不同,你们只是合同工。” “去你妈的,诡计多端!” 连虎看着大家都在讨论,偷偷抓过刚上的烧鸡,啃得满嘴流油, 什么美好未来?有哥哥在就是未来,没有哥哥的话... 算了,没有这个可能!他一定会死在哥哥前面! 这么简单的事,讨论个屁! 吃最重要! 疤蛇也顾不上嘴漏风了:“你们说!下次再干仗,我带着我爷去怎么样?他才七十,最起码能打两个!” 兄弟们:“......” 真孝啊!就这么想赚那个五十万? 童诏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兄弟们脸上的笑, 他直接摘掉眼镜,举起酒杯,“兄弟们!喝!” 欢宴还在继续, 项越端着酒杯,静静地站在稍高的地方,俯瞰着这片景象。 这么多人依靠着他,怎么慢? 他得更快才行! ...... 下午,阳光带着几分慵懒。 项越带着巩沙和刘家明,驱车前往浙省。 与此同时,童诏换了一身笔挺的警服,他要去市局报到,今天房文山要亲自给他授三等功。 扬市市局大楼,三楼。 局长管奇伟站在办公室窗前,目光阴沉地看着楼下。 今天阳光正好,他本想开窗晒晒太阳,却被楼下那个穿警服的小年轻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记忆被拉回上午。 上午他出差回来,刚下飞机就看到荒诞的一幕。 一帮嚣张的悍匪列队迎接死士,震天的动静无人敢拦,还有那个领头的人,和楼下这个小警员的身影重合! “呵!”管奇伟冷笑一声。 一个警察,不在局里恪尽职守,带着一帮煞气冲天的悍匪从香江飞回来? 这种人,怎么会穿上警服?还他妈大摇大摆地走进市局! 更别提那帮悍匪,他一个市局局长都不知道扬市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势力! 本来还没空调查,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了? 太大胆了!简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火! “老李!”管奇伟拿起内线电话。 不到两分钟,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男人是管奇伟的心腹,治安支队的李队长。 跟了管奇伟七八年,最会察言观色,一看领导脸色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管局,您找我?”李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帮我去查刚才进门那个年轻警员,戴眼镜的那个!”管奇伟转过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第242章 不要脸! 李队长往楼下瞄了一眼:“是不是那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好像是来领奖的。” “就是他!呵呵,这种人还领奖!”管奇伟拍桌子, “给我把他的底细摸清楚!我要知道他是哪个部门的,什么时候入的职,下午来干嘛!” “一个小年轻而已,管局这...”李队长不以为然。 “闭嘴!”管奇伟瞪了李队长一眼,“让你去就去!少废话!” 他在办公室踱了几步,声音更加阴冷, “记住!要快!要隐秘!我倒要看看他是谁的人!” 李队长心里一惊,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我这就去办!保证完成任务!” ...... 三楼,小会议室。 气氛与五楼的阴冷截然不同,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 房文山穿着笔挺的警服,亲自主持仪式。 在场的还有几个科室负责人和相关工作人员。 “童诏同志!在近期我市破获的特大走私专案中,以高度的责任感和敏锐的洞察力,不畏艰险,深入调查,为案件提供了决定性线索和支持!” “现授予个人三等功一次!以资表彰!” “啪啪啪...”掌声适时响起。 坐在下面的科室负责人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跟着鼓掌。 童诏站在房文山面前,双手郑重地接过奖状和三等功奖章。 “谢谢房局!谢谢组织的信任和培养!我一定珍惜荣誉,再接再厉!” 童诏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 房文山拍了拍童诏的肩膀,眼神里都是长辈对后辈的赞赏。 这...当然是假的。 要说他在项越团伙里,最烦的是谁?就是童诏! 项越只是和他利益冲突,而二踢脚!就是真的丧良心! 这种耻辱,任何一个钓鱼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拍照、握手、合影,一套流程走完,授奖仪式正式结束。 “童诏,跟我来办公室坐坐。”房文山笑着说道。 童诏默默跟上。 房文山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墙上挂满了各种奖状和合影。 他亲自给童诏倒了杯热茶。 “坐吧,别拘束。”他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吹了吹, “刚领了三等功,感觉怎么样?”房文山努力保持着长辈的姿态, “这可是实打实的荣誉,对你以后的发展大有裨益。” 房文山倒是说的实话。 他是想继续提拔童诏的,童诏和项越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而这次事件后,他和项越之间的裂痕没那么容易填补。 作为在官场沉浮数年的老狐狸,他知道裂痕的修复需要实实在在的利益。 要是童诏继续在他手底下,他就可以多施恩,让项越看到他的诚意。 童诏双手接过茶杯,指腹感受着杯壁的温热,脸上没有领奖的兴奋,反而很平静, “谢谢房叔关心。感觉...挺好的。”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房文山, “房叔,越哥那边,应该已经跟您沟通过我的去留问题了吧?” 房文山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这小子,直接开门见山啊! 他放下茶杯,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 “童诏啊,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你要知道,你刚立下三等功,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起点高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上升的速度会比别人快!有我在局里,资源自然会向你倾斜。你现在离职,实在太可惜了。” 童诏摇了摇头:“房叔的好意,我心领了。越哥已经把我以后的路,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房文山心里一阵苦涩。 是啊,现在的项越有船王舅舅,有几个亿的投资,还需要他房文山的那点帮助吗? 不需要了。 甚至,项越现在能给的,比他能给的更多。 “我知道项越的打算。”房文山放下茶杯,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想把摊子铺大,我能理解。” “但是,你们确定要放弃警务这条线?” “有些事情,光靠钱和狠,未必能走得通。有些门路,你们真的就这么断了?不觉得可惜?” 童诏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今天这场对话该怎么进行,项越早就和他商量过了。 既然房文山主动开这个头,那他正好顺势提出要求。 他态度恭敬:“房叔,您这话就言重了。洪星上下,永远铭记您的恩情。” “这份情谊,不会因为我在不在警队就断了。” “这一点,越哥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只是我个人在这个位置上,该发挥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 “再待下去,于公,难免引人非议。于私,也可能给房局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急流勇退,对大家都好。” 房文山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住了。 这小子,也是个小狐狸! 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要离开的决心,又给足了他面子。 还暗示留下来会有新的麻烦,把离职说成为他好。 他不动声色地问:“那依你的意思?” 童诏轻声说:“洪星对房叔您的支持,不会变。为了能更好地为房叔您分忧。” “明年,如果您这边在人员编制上,需要可靠又懂规矩的新血液,能不能...让我们也出出力,留两个名额,我们会给您推荐最优秀的人才!” 房文山:“......” 好好好! 两个编制名额,还说成是我需要你们为我分忧,强塞给你们的。 果然是项越手下的兵,这个不要脸的劲!简直一脉相承! “两个名额...”房文山沉吟着,手指重新开始缓慢地敲击扶手。 他在权衡利弊。 童诏的离开已成定局,强留反而会激化和项越的矛盾。 用两个可控的位置换项越持续支持,以及修复两人的关系,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而且,把洪星的人放在眼皮底下,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控制。 就像房可儿在洪星当法人一样,当盟友之间缺乏信任,人质和利益是维持关系最好的选择。 良久,他敲击的手指停下,抬眼看向童诏。 “这件事,我可以考虑操作一下。” 童诏站起身,对着房文山深深鞠了一躬, “那就多谢房叔成全!洪星上下,铭记于心!” 他知道,考虑操作在房文山这里,就等于答应了。 老狐狸嘛,怎么会把话说满。 就在童诏与房文山达成交易的同时,五楼局长办公室里。 李队长再次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管局!查清楚了!全都摸清了!” 管奇伟猛地抬头:“快说!” 第243章 风将起... “那小子叫童诏,辅警身份!”李队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是房局一个月前安排进来的。最关键的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胃口。 “快说!”管奇伟不耐烦了。 “他用的警号0374是房局当年入职的编号!”李队长语气激动, “这个编号,是他特意保留下来的,轻易绝不会给人!” “什么?!”管奇伟眼睛一亮,站起身来,“你确定?” “千真万确!”李队长用力点头, “而且这小子入职才一个月,房局就给他塞了个三等功!” “一个辅警拿三等功?这在整个扬市都是闻所未闻!这里面没猫腻,鬼都不信!” 管奇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容。 “好啊!好得很啊!房文山!” 他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李队长。 “安插亲信?连最基本的规矩体统都不顾了?还用自己的警号做掩护!” “房文山啊房文山,你这次可是自己把天大的把柄送到我手里!” “你到底收了多少钱?敢帮悍匪这样操作!给一个新辅警塞三等功!” 管奇伟越说越激动,声音因为兴奋发颤: “这要是让省厅知道...让纪委知道...知法犯法,徇私舞弊,包庇纵容黑恶势力!哪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 李队长脸上也浮现出阴险的笑容, “管局,这下房局可是被咱们捏住七寸!只要这个童诏还在警队一天,房文山就脱不了干系!” “咱们随时可以用这小子做文章,逼房文山就范!!!” “不急!”管奇伟打断了李队长的话, “打蛇要打七寸,更要看准时机!现在动他,顶多让他灰头土脸,伤不了筋骨。” “这种好牌,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打出去!” 他坐了回去,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青烟模糊了他阴鸷的面容。 “给我死死盯住这个童诏!还有房文山!看看他们接下来还要玩什么把戏!” “对了!”管奇伟突然想起什么, “立刻去查!把今天上午在机场那群悍匪的身份,背景,跟房文山的关系,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底细!” “要出手,就要有十足的把握!就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李队长眼睛发亮:“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记住!动作要快,要秘密进行!不能打草惊蛇!" “我要让房文山在最得意的时候,狠狠摔一跤!” ...... 市局楼下。 房文山亲自将童诏送出来,一路走到停车场。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外人看了倒没想什么,顶多当是局长对功臣的礼待。 “童诏。”房文山停下脚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说话算话。” 童诏拉开车门,闻言转身看向房文山, “谢谢房局。您的话,我一定带到。洪星上下,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这句话,既是感谢,也是提醒。 只要房文山信守承诺,洪星就会是房文山最有力的支持者。 房文山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童诏的胳膊:“去吧,好好干。跟着项越闯出一片天来!” 童诏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降下车窗,对房文山挥了挥手。 房文山看着车子远去,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变得深沉复杂。 时代真的变了。 曾经需要他提携的小混混,现在已经可以平视他,甚至...俯视他。 这种身份地位的颠倒,需要他慢慢适应。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项越现在拥有的资源,确实不需要他的庇护。 以后,得对他们上点心咯... 他抬头看了看楼上,隐隐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房文山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回市局大楼。 ...... 浙省,某高档会所包厢。 包厢里装饰的富丽堂皇,墙壁镶着金边雕花,角落里立着半人高的青瓷花瓶,插着刚剪来的兰花。 项越扯了扯领口,这浙省的官员是真热情啊! 两小时前在招商局,这帮人捧着规划图讲了一个小时的优惠政策,现在又把温好的陈年花雕往他面前推。 一群人众星捧月围着他,轮番敬酒,生怕怠慢了这位贵客。 项越笑着喝了杯酒:“李局太客气了,项目还在比选阶段...” 这话他不得不说,毕竟在他心里,这次浙省之行本来就是走个过场。 谁知道这边的官员这么上道,热情得让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在商言商,浙省企业多竞争激烈,他们开出的条件和陈书记上次提的相差无几。 如果陈书记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愿意再让步的话,倒是真能来这边! “哎!!”李局长立刻打断,往他碟子里添了勺龙井虾仁, “项总别跟我们客气,在这儿就别谈什么公事。咱们浙省人做事爽快,不玩那些弯弯绕绕的虚套。” “光是知道项总这样的青年才俊肯来走一趟,就是给面子了。” 他举起酒杯:“这桌菜要是吃得熨帖,以后有空经常来喝喝茶,我办公室的门随时敞开。” 边上的胖主任赶紧端起酒壶,亲自给项越斟酒。 他指了指桌上的大黄鱼和干菜焖肉, “项总,您可得尝尝咱们本地的招牌菜,这大黄鱼是今早刚运来的,鲜得很!” “还有这梅干菜焖肉,那是咱们从小吃到大的老味道。”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您空着肚子回去,要不然让苏省的兄弟们知道,还以为咱们浙省不懂规矩呢!” 旁边戴眼镜的秘书立刻接话:“项总,您别光顾着说话,先垫垫肚子。” 他用公筷往项越碗里夹了块鱼腹, 包厢里气氛越来越热烈,几个人轮番敬酒,话题也从投资政策聊到地方特色,再到人生感悟。 酒过三巡,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醺的红晕。 饭局临近尾声,李局长还想安排后续的娱乐活动。 项越礼貌地推掉了,众人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回酒店休息。 房间里,三人坐着喝茶。 巩沙点了根烟:“越哥,浙省的官比咱们那的上道!” 项越笑了笑:“你以为呢?敢为天下先就是说的他们...”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两个省的区别。 ...... 扬市,宗成天办公室。 宗成天靠在真皮老板椅上,手里夹着一支雪茄。 他刚刚拿座机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忙音。 宗成天放下雪茄,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唐伟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嘟嘟嘟...” 还是关机。 第244章 大战一触即发! “妈的!”宗成天狠狠将手机掼在沙发上。 “唐伟!唐伟这王八蛋!”他低声咒骂,脸色阴沉。 田坤自杀生死未知,田坤的家人是他手里最后一张牌,也是他自保的护身符! 唐伟这个负责看护的蠢货,竟然失联了? “阿豹!”宗成天对着门外厉声吼道。 一个壮硕的汉子立刻推门而入:“天哥!” “立刻!带人去老食品厂!给我搜!里面的人,还在不在?一条狗都不能放过!快!” 阿豹感受到宗成天的焦灼,不敢多问,应了一声“是”,迅速转身离去。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宗成天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田坤这个案子,关系到他的生死。 要是田坤真的还活着...他的家人又失踪了... 宗成天想都不敢想! 半个小时后,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宗成天几乎是扑过去抓起电话:“怎么样?!” “天哥!不好了!”电话里传来阿豹惊慌的声音, “人去楼空!房子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嗡!”的一声,宗成天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铁锤砸中了,眼前一阵发黑。 “你说清楚!” “我们到了废弃食品厂仓库,敲门没人应,从窗子里翻进去一看,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垃圾。” “不只是人没了,连那两条看门的狼狗都不见了!” 宗成天脸色煞白。 完了! 到底怎么回事! 他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各种可能, 唐伟携人潜逃?不太可能,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被人做了?也不可能,扬市地下还没有对他有威胁的势力。 最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浮现, 难道田坤醒了?把家人被胁迫的事情捅给了警方? 虽然绑架田坤家属的事做的隐秘,但是警方要真的认真查,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 如果真是这样...宗成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到头顶。 他没法保持冷静,焦躁在办公室里疯狂砸东西。 不行! 他必须自救!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个性。 必须先确认田坤到底死没死透! 就算醒了,也要去死! 他颤抖着手,拿起座机,拨通了陈闻的号码。 “陈局!出大事了!” 陈闻正在家里和妻子看电视,听到宗成天惊慌失措的声音,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他走到阳台上:“宗成天,我不是和你说了,明天告诉你情况!” 宗成天声音急促:“不是这个事!田坤的家人不见了!全失踪了!” “你说什么?人没了?” “是的陈局!我小舅子也失联了,我让他看管田坤的家人,现在一起消失了!” “我怀疑...怀疑田坤真的醒了,把我们拿家人威胁的事情捅出去了!” 电话那头,陈闻沉默了半分钟。 这个消息和晴天霹雳一样,直直的劈在他脑子上。 如果田坤真的还活着,如果他把绑架家人的事情说出来,那不只是宗成天,连他陈闻都要完蛋! “妈的!”陈闻低声咒骂一句,对妻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有急事,快步走进书房。 “陈局,现在怎么办?警察要是顺着这条线查...” “闭嘴!”陈闻厉声打断他,声音阴沉, “现在田坤究竟什么情况咱们都还不知道!万一真是你小舅子狗胆包天!” 宗成天一愣:“您的意思是?” “我马上打电话给刘栋!就算田坤活了,也的给我死!” 陈闻迅速做出决断,声音阴毒至极。 刘栋,秀明分局的副局长,是陈闻一手提拔起来。 现在虽然他调走了,但这层关系还在,他在分局这么多年还是拥有不少铁杆的。 “好!好!陈局,全靠您了!”宗成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 扬市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 三个年轻的警员在门口值守,都是祝元良从派出所调来的人。 在官场上,重要的任务,领导往往会用自己的嫡系人马。 祝元良现在虽然是分局局长,但他很清楚,分局里还有不少人的心向着前任局长陈闻。 田坤的事和陈闻脱不了干系,他当然不放心分局的人手。 这就是官场的现实。 一朝天子一朝臣,旧臣的影响力不会一夜消失。 新官上任后,往往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真正掌控全局。 而那些被调动的老领导,人看着是走了,但是留在原单位的人脉关系、利益纽带、都还扎在那里。 三个小警员在小声聊天,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为首的正是秀明分局副局长刘栋,身后跟着着四个身材魁梧、神情倨傲的警察。 几人走到病房门前。 “让开!执行公务!” 刘栋身边一个三级警督厉声呵斥,伸手就要推开挡路的年轻民警。 几个小民警赶紧站直身子。 “刘局!”*3 “让开,我要进去检查田坤的情况。”刘栋语气冷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三个警员对视一眼,其中年长点的硬着头皮说道。 “刘局,祝局长交代过,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 “包括什么?包括我?”刘栋眼神一冷, “我是分局副局长!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拦我?” 最小的警员躲在后面,悄悄摸出手机,给祝元良发了条短信, 【分局刘副局长带人来了,要进重症监护室。】 左边那个看起来沉稳些的警员咬牙道, “对不起,刘局,还有各位领导!” “我们是奉祝局的命令,在此看守!没有祝局的指示,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包括分局领导!” 他把分局领导四个字咬得很重,目光直视刘栋。 在派出所的时候,祝元良就是他们的直接领导,现在的领导陈沭也是祝局的徒弟。 任你是副局又怎么样,他们就认一点。 祝元良现在是正局长,刘栋只是副局长。 他们很清楚,自己这种小角色,一旦站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放肆!” “你们派出所还有没有纪律!分局现在怀疑这起自杀案另有隐情,需要立即对田坤展开调查!” “这是重大案件!你们要阻止办案?还懂不懂上下级关系?至于祝局那边我会和他说!” “现在!让开!!!” “刘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您理解,您要进去,请先联系祝局长!”小警员尽量保持礼貌,身子一步不退。 刘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这几个小警员竟然敢硬刚自己。 同时他心里也在叫苦。 谁想和新领导对上?但是他能怎么办,陈闻在位的几年,有他太多把柄! 既然做了,他也没退路了,他咬牙下令, “好!很好!你们不让是吧?老张,把他们给我铐起来!妨碍公务!” 第245章 霸气的祝元良! 跟着刘栋来的几个人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抓人。 三个派出所警员也不是软柿子,立刻绷紧了身子,手直接按在了腰间的警械上,眼神死死盯着对方。 气氛降至冰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反了天了!还敢跟老子动手?”刘栋眼珠子一瞪,彻底火了,手一挥, “给我摁住!直接铐回分局!天塌下来老子顶着!” 话音刚落,那几个分局警察就动了。 一个警督动作最快,直接朝高个警员的脖子就掐过去! 另外两个也配合默契,一人一边,扭住高个警员的胳膊,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矮个警员一看,后背死死顶住病房门,左手拼命揪住那个掐人警督的胳膊往外拽,想给高个解围。 “当啷!”旁边一个警督抽出伸缩警棍,就往矮个警员的胳膊上砸! 矮个警员反应快,猛地缩手,警棍狠狠劈在白墙,砸出个白印子! 护士台那边,一个小护士躲到配药室,透过玻璃偷偷朝那边看。 妈呀,警察打警察!真开眼了!还是械斗! 这场景吓的小护士手一抖,托盘里的针管针头滚了一地。 她捂着想要尖叫的嘴,心砰砰直跳! 又过了几分钟,只剩最年轻的警员还在挣扎,分局的大高个掰住他的手压在地上。 “咔哒”一声,年轻警员的手腕上多了一副手铐。 刘栋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伸手就要开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 “住手!!!都在干什么?”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就连被按在地上的小警员都不敢动弹。 祝元良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常服,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走来。 大晚上的,他本来好好的在家看新闻,收到小警察的短信,立刻穿衣服赶了过来。 紧赶慢赶,总算来得及。要是再迟半分钟,这局就彻底破了。 刘栋看到祝元良,脸上的表情和死了妈一样,再没有之前的嚣张。 那几个动手的警察更是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手还按在小警员身上,现在是按也不是,松也不是。 急的冷汗都出来了。 祝元良几步走到冲突中心,那双眼睛像刀子一样扫过刘栋。 最后看到自己的人被按在地上,手上还戴着手铐,青筋暴跳! 好好好!把同僚当小日子整是吧! 今天他要是再退!队伍还怎么带! “祝局!”三个小警员看到了救星,眼眶都红了。 “祝...祝局。”刘栋嗓子发干,轻声叫了句。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尴尬。 新官上任三把火,祝元良正愁找不到敲打副手的机会,他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而且他背后还有陈闻的影子,这事儿一旦闹大,牵扯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刘副局长!”祝元良的声音冷的像冰碴子。 “好大的官威啊!带着人马,要强行拿下我派来执行任务的警员?谁他妈给你的胆子!” 祝元良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骂出口,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刘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祝...祝局。” “您误会了。我这不是接到线报,怀疑田坤自杀案有疑点,需要来核实情况。” “这三个小同志,可能理解错了,产生了点误会,有点抗拒执法......” 祝元良冷笑一声,线报!什么线报? 分明就是陈闻那边有新动作,项越这步棋还真走对了,这不就钓了一条鱼! “误会?抗拒执法?”祝元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里满是讽刺, “我看是刘副局长你,没把我的命令当回事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刘栋本能地后退。 “田坤在看守所里出了事,背后还不知道藏着什么猫腻!看守田坤是我亲自下达的死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么简单的话,你刘栋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 这句话说完,整个走廊的空气都凝固了。 官场上,下级和上级直接顶牛,是大忌!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案件上。 刘栋被噎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 “祝局,我...我也是为了工作!” “为了工作?”祝元良嗤笑,就差把你当我是煞笔玩?写在脸上。 “那你告诉我,程序在哪儿?报告在哪儿?” “你绕过我这个局长,直接来医院找人,这是哪家的规矩?又是为谁做的工作!” “还是说...”他的眼神变得危险。 “你赵副局长直接可以绕过我,对某些人负责了?” 祝元良又笑了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刘栋身后那几人,那几人都心虚地低下头。 这话太毒了!几乎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破了刘栋是陈闻的人,在替老领导办私事。 刘栋的额头上冷汗刷地冒出来,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官场上最怕的就是把暗斗摆到明面上来,祝元良这是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撕破那层遮羞布。 很多事,不上纲上线比纸薄,一旦上纲上线千斤都止不住。 刘栋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官大一级压死人,祝元良现在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名正言顺的分局局长。 他刚才的行为,往小了说是急躁冒进、程序违规,往大了说就是挑战局长权威、图谋不轨! 祝元良真要较真,一个“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帽子扣下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我...”刘栋慌了神。 祝元良不再看他,目光看向三个被按在地上的小警员,眼神温和下来。 “你们三个!做的好!” “报告祝局!”小警员挣扎着想站起来敬礼,“我们就是听您的指令,做我们该做的!” 他们赌对了!祝局亲自来了!还为他们撑腰! 这次算是彻底抱上了! 刘栋一行人:装你妈!最烦这种狗! “好样的!”祝元良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赞许, “你们恪尽职守,不畏强权,敢于坚持原则!这才是我扬市公安需要的好警察!我记住你们了!” 这话说得刘栋脸上火辣辣的。 这是诛心啊!什么叫不畏强权?他是强权?堂堂分局副局长被当众说是强权,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祝元良这是狠狠地打他刘栋的脸,想他死啊! 同时也是在向内部宣告,跟对人,守规矩,有担当,才有前途! “谢谢祝局!”三人激动地敬礼。 祝元良回了个礼,目光再次落在刘栋身上, “刘副局长,带着你的人,马上给我滚!” “至于你今天的违规行为,以及你们涉嫌暴力对待同僚的问题,督察部门会介入调查!” “现在,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明天一早,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 第246章 穿山甲队上大分。 “是...是,祝局。” 刘栋脸色灰败,再没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他知道,他这次彻底栽了。 不仅陈闻交待的事情搞砸了,他在分局这几年建立的威信也会扫地,接下来还要面临督察的调查和祝元良的秋后算账。 看着刘栋等人消失在走廊,祝元良的脸色缓和许多。 他推开病房门,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田坤。 很好,人还活着,插着呼吸机,边上的仪器还在正常运转。 他退出病房,拍了拍三个小警员的肩膀, “继续守着!记住,没有我的命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进!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两人齐声回答。 祝元良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病房的门。 田坤这个案子,现在就像个火药桶,围绕着他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随时都可能爆炸。 他祝元良,现在就站在这个火药桶的正中央。 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 不过看今天的情况,宗成天和陈闻明显慌了,刘栋也被他抓住小辫子。 项越这一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说不定真能让他在局长的位置上坐稳! 他没继续逗留,和三个小警员说了声直接转身离开。 走廊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三个年轻民警直挺挺立在门口。 祝元良走出医院大楼,夜风一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他掏出车钥匙,坐进驾驶室,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刚才那场对峙,面上是他占了上风,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陈闻那边既然敢派刘栋来硬的,说明他们已经急了。 田坤的案子,牵扯的东西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甚至陈闻都有参与!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项越的电话。 “孩他干爸,这么晚还没睡吧,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 项越:“......” 现在都用汇报这个词了,老祝这么上道的嘛? “祝叔,别这么客气,发生什么了?” 项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应该是刚从酒桌上下来。 “田坤那边有点情况。”祝元良简单把医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闻的人坐不住了,派了副局长刘栋想强行接触田坤,被我挡回去了。” 项越沉默了几秒钟:“看来鱼儿咬钩了。祝叔辛苦了。” “应该的。不过我担心他们还会有别的动作。” “行,我知道了,我原本打算后天再回,现在看来得提前回去了。明天上午我去趟苏市,下午就回扬市。" “好,我这边会盯紧的。” 挂了电话,祝元良发动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 另一边,扬市老城区,一家叫“二哥”的大排档。 这地方不起眼,门脸也破旧,胜在菜的口味不错,价格也不贵。 老板二哥之前也是混社会的,断了条腿就退了,安心开大排档,为人识趣,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邢勇早早就到了,点了一桌子菜。 今晚他请客,目的很明确!策反!培养更多穿山甲!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人,都是唐宫的兄弟。 有开车的司机小张,有看场子的阿成,还有几个小弟。 最后进来的是阿仁,这家伙穿了身夹克,手上戴了块手表,一看最近就混得不错。 “勇哥!”众人纷纷和刑勇打招呼。 邢勇现在也是哥了,又会给下面人小恩小惠,在唐宫就数他口碑最好。 大家都知道够义气,平时有什么事都愿意找他帮忙。 “来来来,都坐下,今晚不醉不归!”邢勇招呼大家, “阿仁,好久不见,你坐我旁边。” 阿仁笑嘻嘻地坐下,装作和刑勇不熟的样子, “勇哥,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还专门请我们喝酒。” “嗨,还不是想兄弟们了。”邢勇给每个人倒上酒,“最近大家过的怎么样?” 司机小张苦着脸说:“还能怎么样?每天开车拉人,一个月八百块钱,够干啥的?” “我老婆天天埋怨,说我混个什么劲,隔壁老王在工厂上班都比我挣得多。” “就是!”阿成也抱怨起来,“我在场子里看了三年,每个月就六百,就是那点死钱。” “前两天我妈住院,想找大哥借点钱,结果...” 他摇摇头,没继续往下说,但意思很明显。 “嗨,谁不是呢,都这样。”邢勇给每个人发香烟,装作随意地说, “对了阿仁,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啊?可要记得咱们兄弟啊。”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阿仁身上。 确实,阿仁今天的打扮比以前体面多了,还动不动亮出手腕看表。 阿仁有些得意地笑了:“托勇哥的福,现在确实比以前好过一些。” “勇哥?”小张看向刑勇,好奇地问,“勇哥你有好事只想到阿仁,忘了咱们兄弟!” “这倒不是,就是宗爷让勇哥随便安排了两个人去洪星开车,勇哥让我和阿水去了。”阿仁回。 唐宫的兄弟一愣,洪星的名字他们听过,听说极度残忍,都是亡命徒。 众人看阿仁的目光带上怜悯。 阿仁脸上带着自豪,“原以为是个苦差事,谁知道这洪星啊...” 众人好奇的看着他:“你小子倒是快说啊!” 邢勇适时插话:“阿仁现在待遇怎么样?咱们都是兄弟,不要卖关子。” 阿仁喝了口酒,笑眯眯:“洪星每个月工资一千。五险一金全有,过节都是五份礼品,过年还有年终奖。” 一桌人瞬间安静下来,连边上几桌都在看阿仁。 每个月一千块!这他妈的什么待遇! 还有五险一金,大家连五险一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一听就很牛逼。 在唐宫干活,大部分人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 司机小张懂得多点,毕竟上过大专,他咽了口唾沫:“真的假的?这待遇不是公务员吗?” “我骗你们干啥?”阿仁掏出手机,给他们看项越写的公司福利。 “而且项总还给分房子,我也是赶巧了,赶上这波,几个月后,我和阿水一人能分一套130平的大房子!” 众人传看着照片,羡慕溢出眼眶。 在扬市,底薪一千,五险一金,130平的房子,对他们这些混混来说,根本不敢想象。 “我操,这也太牛逼了吧?项总家开银行的吧!”阿成羡慕的要死。 第247章 日子怎么可能和谁过都一样。 邢勇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嘬了口烟,嘿,有戏! 他装作羡慕的样子:“仁哥,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洪星对兄弟这么够意思?” “那还用说!”阿仁激动的唾沫星子都喷出来, “项老大办事,讲究!这趟跟着出去办事,那才叫开眼!香江的和联胜知道不?” 桌上几个脑袋下意识地点着,谁不知道那是香江数得上的硬茬子。 阿仁拍桌:“项老大带着我们,直接杀进和联胜老窝!” “把那帮孙子干趴下一大片!他们的扛把子和叔都被咱们摁住了!现在人就在咱扬市局子里蹲着!” “我艹?!真的假的?”阿成嘴里的烟屁股直接掉在裤裆上,手忙脚乱地拍打, “和联胜?香江那个?!” “操!骗你我出门让车撞死!”阿仁眼睛一瞪,麻利地翻出手机相册,“看看!香江的报纸!头条!” 他把手机往桌子中间一推。 手机屏幕上是港媒花里胡哨的版面:【惊爆江湖!】强龙压爆地头蛇,百年和字头一夜崩盘! 配图是码头横七竖八躺着的和联胜马仔,场面惨烈。 几个脑袋挤在一起,盯着极具冲击力的标题和照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张咽了咽口水:“卧槽...这...这是项老大带人干的?” “不然呢?天上掉下来的?”阿仁脸上写满了骄傲, “直升机嗡嗡的在天上转,ak突突的响!你们见过?玩过?嘿嘿,老子这次全赶上了!” 他说得唾沫横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瞎吹,他一把撩起汗衫下摆:“妈的,那晚也不是全顺当,哥们也挂了点彩!” 灯光下,阿仁侧腹部贴着一块纱布。 邢勇立马凑近:“仁哥!挂彩了?严重不?” “小场面!”阿仁满不在乎地摆手,“就他妈挨了一刀,皮外伤!” “项老大二话不说,直接把我塞进香江最牛逼的养和医院!vip单间!” 他又开始翻手机相册:“看看!看看这住的!知道这地方一天多少钱吗?够咱们兄弟在扬市活大半年!”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装修堪称奢华的单人病房,明亮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夜景。 房间内设施齐全堪比五星酒店套房,病床又大又舒服,旁边还有真皮沙发和小茶几。 “我滴个亲娘嘞,这跟电视里演的一样...” 阿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印象里受伤就该躺在黑诊所的破床上等死。 “这才哪到哪!”阿仁手指头按的更起劲,“看看!瞅瞅这伺候的护士!盘靓条顺!说话还好听!” “再看这个,每天的营养餐,跟艺术品似的!最后这张!” 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照片里项越一身笔挺的西装,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往阿仁手上戴表, “越哥亲自来看我!” “人家跟我说,阿仁,踏踏实实养着,其他的别操心!费用集团全包!你为集团出力,集团绝不让兄弟寒心!” 他又得意地抬起手腕,晃了晃那块闪亮的新表:“看!这手表!越哥亲自在香江表行给我挑的!” 旁边一个小弟眼巴巴地盯着阿仁手腕上的新表,又瞟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新手机,再摸摸自己兜里那按键都快磨平了的小灵通, “仁哥,你的旧手机呢?” 阿仁:“当然是...” “拿去换不锈钢盆了!还能是什么!” 小弟有些失望,要是仁哥没换盆多好,还能淘汰给他用。 阿仁这一连串的照片和经历,句句都像刀子,往唐宫兄弟心窝子里捅。 砍人上位?那都是街边烂仔的把戏。 真正的大佬,是带人跨境擒龙! 受了伤?住的是顶级医院vip,老大亲自慰问送表! 相比之下,他们在唐宫过着什么日子? 为点医药费愁得睡不着觉,受伤了只能在黑诊所处理,搞不好还要被宗成天嫌弃误工! “妈的...”不知道是谁低声骂了一声。 邢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火候,到了! 他故意咂咂嘴,用酸溜溜的语气感慨, “仁哥,你这回是真他妈开了天眼了!跟对人!” “养和啊!多少大老板都没住过!项老大这气魄...” 阿仁顺势点头:“还得谢谢勇哥选了我和阿水,不然我们没这好日子。” 他环视众人声音拔高了些:“现在就认准了洪星!项老大说了,兄弟的命金贵!” “受了伤,就得用最好的药,住最好的医院!这叫什么?这叫把兄弟当人!这才是咱们出来混该跟的龙头!” 阿成狠狠地把酒杯砸在桌上,酒都溅了出来, “操他妈的!那我他妈在唐宫混的是个屌!出点小事就得被扔!” “仁哥!你说,咱们兄弟要是有你一半命就好了!” 小张几个也红着眼眶,直勾勾地盯着阿仁,眼神里的渴望藏都藏不住。 人心,开始流动~ 一个小弟忍不住开腔:“平时让我们卖命的时候,兄弟长兄弟短,真到了关键时候,屁!” 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抱怨。 “就是,宗爷眼里只有钱,坤叔跟他多少年了?还不是说扔就扔?” “上次我替他们挨了一钢管,胳膊肿得跟馒头似的,医药费都是自己垫的!上面得人连问都没问一句!” “还有那个破宿舍,八个人挤一鸽子笼!撒泡尿都得排队!夏天那味...” “咱们豁出命去给他们当狗,结果呢?骨头渣子都舔不着热的!” 邢勇在一旁闷头抽烟,时不时叹口气,点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情。 阿仁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抱怨,叹了口气, “说实话,哥们儿以前也是这么熬过来的,知道大家心里苦。” “但是跟着项老大这段时间,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大哥风范。” “道上混的,不就图个义字当头吗?这样的老大,才值得老子卖命!反正唐宫那地方,老子是打死不回去了。” 他顿了一下,声音压低,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项老大手腕硬!在扬市能通天!听说连市委书记都得给他面子!” 这话说得桌上的人一愣一愣的。。 市委书记啊!这是多大的官! 连他都得给面子?那项越得牛逼成啥样? 邢勇适时叹了口气:“我们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图的是什么?不就图个能挺直腰板,过两天像样日子吗?可现在...” 他摇摇头,把剩下的话和着酒咽了下去。 小张苦着脸,闷了一大口酒:“勇哥,说这些有什么用?咱又不是仁哥,没那个命。” “谁说的?”阿仁突然开口,“洪星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只要是有本事、够忠诚的兄弟,都欢迎。” 众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亮光,很快又黯淡下去。 阿成摇头道:“算逑吧,宗爷那边能放人?再说了,咱们这种小虾米,人家项老大能瞧得上眼?” “这你就不懂了,”阿仁神秘地笑了笑,““项老大看人,最重人品和忠心!出身算个屁!” 而且...”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宗成天那点家底儿,在项老大眼里,屁都不是!” 第248章 踢裤裆。 邢勇在一旁附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别人听, “仁哥这话在理。现在道上明眼人都看得清,洪星是蒸蒸日上,唐宫嘛...江河日下喽。”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大家只是想活的好一点...” 这话一撂下,桌上没人吭声了。 一个个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眼珠子乱转,心里那点小九九翻来覆去地折腾。 过了一会儿,小张试探性地问:“仁哥,那个...如果真的有机会,项老大那边...” “机会嘛,总是有的。”阿仁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晃了晃, “明天我跟越哥提一嘴。不过...”他放下杯子,眼神变冷, “丑话说前头,项老大最恨的就是墙头草,三心二意耍滑头的,后果...你们懂得。”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明白明白!”“那肯定的!” 邢勇举起酒杯:“行了!今儿就他妈是兄弟喝酒扯淡!扯那些没用的干什么!来,干了!” “对,喝酒!”众人举杯。 酒一直灌到后半夜,桌上地上全是空酒瓶和烟头。 等散场的时候,一个个脚步都有点飘。 邢勇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弹出根烟叼上。 阿仁走在后面,回头对邢勇眨了眨眼睛,然后加快脚步,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人群,嘻嘻哈哈的声音传的很远。 邢勇深吸口烟,眯着眼,看着阿仁消失的方向,嘴角在烟雾缭绕中,勾起一抹弧度。 火,点着了~ 同样的夜晚,宗成天的办公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宗成天坐沙发上抽烟,脸色阴沉。 刚才陈闻的电话让他彻底坐不住了。 “妈的!”宗成天狠狠地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祝元良到底要干什么!” 连副局长刘栋都被拦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祝元良是铁了心要挖这个事!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祝元良肯定是抓到什么把柄,不然不会这么强硬的护着田坤。 “不行,不能再等了!”宗成天猛地起身,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祝元良以为派人守着医院里就安全? 太天真了!这里是扬市,是他宗成天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盘! 别的不好找,找几个亡命徒还是能找到的! 宗成天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田坤必须死,而且要死得无声无息,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至于祝元良,要是一直挡路...宗成天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第二天下午, 车窗外的景象飞掠而过,项越坐在劳斯莱斯后座,指尖不停的在扶手上敲击。 快了,这盘棋,就快收网了! 老幺熟门熟路的车子开进秀明分局的院子,项越推开车门,整理了下衣服,大步往局长办公室走。 几个警察透过玻璃门,对着劳斯莱斯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祝元良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起身迎了上去 “孩他干爹,你这速度够快的,刚下高速?“ 项越从兜里掏出一盒雪茄,甩了一根给祝元良, “孩他亲爹,特意赶回来的。田坤那边,今天消停了没?” 祝元良接过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今天风平浪静。陈闻手里最大的牌就是刘栋,至于他的靠山管奇伟,他请不动。” 项越深吸一口,醇厚的烟雾在口腔中盘旋。 “风平浪静?我看未必。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不至于吧?”祝元良眉头拧得更紧, “田坤现在躺在医院,门口有我们的人守着,他们敢硬闯的话,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祝叔,你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这可是能要他们命的事!”项越摇摇头, “现在大鱼都浮在水面上,他们连水底是深是浅都摸不清,这种未知的恐惧,最容易让人发疯。” “医院那种地方,人来人往,想制造点意外,太容易了。” “病人病情突然恶化?谁说得清楚。” 祝元良脸色也凝重起来,项越的担忧不无道理。 他走到项越身边:“你的意思是...” 项越弹了弹雪茄:“明面上,你的人照旧,该站岗站岗,该巡视巡视,一切如常。暗地里...” 他压低了声音,“我安排五个兄弟,住到隔壁病房,24小时在医院盯着,防着他们铤而走险,来硬的!” 祝元良想了想:“也行,多个保险。”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两人详细商量盯防的细节。 谁负责哪个时间段,遇到紧急情况如何联络,甚至连暗号都设计好了。 项越掐灭雪茄,起身告辞:“这边你多费心,我先回洪星看看。” ...... 离开分局,车子驶向洪星。 车子刚在洪星楼下停稳,项越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嘿嘿哈哈”的呼喝声,还夹杂着阵阵笑声, 他皱着眉头推门下车,这大下午的,又搞什么幺蛾子? 一眼就看见王姐蹲在一楼走廊的角落里,手里拿着把破蒲扇,对着一个小炭炉使劲扇风。 炉子里的木炭烧得通红,热浪一阵阵往上冒,她一边扇,一边擦着额头的汗,在为晚上的烧烤做准备。 “王姐,忙着呢?”项越走过去,笑着打了个招呼。 王姐抬头一看是项越:“越哥回来啦!晚上过来吃烧烤,今天的腰子新鲜!” 项越点点头,目光被院子左边空地吸引。 好家伙! 只见一片树荫下,连虎一脸认真地比划着。 他面前,小欣欣穿着一身崭新的粉色运动服,小脸憋得通红,有模有样地打拳,嘴里还发出“哈!哈!”声。 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胳膊小腿用力挥舞着,虽然动作歪歪扭扭,但那架势,倒是唬人的很。 周围几个兄弟坐在小马扎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嘻嘻哈哈地给欣欣加油打气。 “小崽,以后对着敌人裤裆踢,这招管用!” “欣欣,拳头要硬一点!” 项越眼角抽了抽,算了,练吧练吧,大不了当个能打的黑道芭比,总比被人欺负强。 他收回目光,又看向王姐:“欣欣在练拳?” “对啊,小丫头挺有天赋的,虎哥他们都夸呢。”王姐擦了擦汗。 “王姐,你来办公室一趟。”项越朝办公室走去。 ...... 愿诸君笔落惊风雨,登科步蟾宫! 第249章 我不甘心啊!!! 王姐放下蒲扇,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着项越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楼下虎子教欣欣打拳的喝声和欢笑声。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王姐有些拘谨地在项越对面的沙发边缘坐下,手指下意识的搓身上的围裙边。 项越没坐老板椅,只是随意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他起身泡茶,把一杯热茶轻轻放在王姐身前。 “越哥,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王姐带着点小心翼翼,眼睛看着茶杯,不敢直视项越。 项越端起自己那杯茶,吹了吹热气,组织了下语言, “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回来,看欣欣跟虎子学得有模有样,挺开心的。这孩子,是真懂事。” 他顿了顿,目光温和的看向王姐,“全靠你教得好。” 提到欣欣,王姐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些,脸上露出温暖的笑, “是啊,这孩子打小就乖巧,就是命苦了点。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姨,这两年...吃了不少苦。” 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自责。 项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端起茶杯不自在地喝了一口。 有些话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眼前这个女人被生活磨的没了棱角,知道真相后还撑的住吗? 他放下杯子,假装轻松,“欣欣爸妈的事,我一直想问来着,他们是怎么...” 他略微停顿,换了个词:“怎么失踪的?要是能帮上点忙,我让兄弟们四处打听打听,说不定还有希望?” 项越刻意用了失踪这个词,避开了那个残忍的字,尽管他心里清楚那对夫妻的结局。 王姐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凝固住,肩膀开始轻微颤抖。 办公室陷入寂静,只有空调的风声和王姐压抑的吸气声。 “越哥,我...我不是扬市人。”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我老家在川省,一个山窝窝里的小地方。” 她的眼神变得恍惚,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像是在遥望过去。 “我姐,还有我姐夫,他们...他们为了欣欣,很早就出去打工。” “也是脑子活泛吧,慢慢找到门道,在扬市...开了家火锅店。” 王姐的语速很慢:“那时候扬市火锅店少,他们两口子没日没夜的忙,生意慢慢红火起来。” “后来,姐姐给我打电话,说店里忙不过来,让我也来帮忙,还说...还说给我也盘个小店,让我当老板...” 她努力想挤出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姐夫也很高兴,说一家人总算能团聚了...那时候我还想着,等欣欣再大点,也接过来一家人在一起...”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完全哽住了,抬手用力抹了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我收拾好东西,买了车票...可就在我准备出发的前几天,电话...突然打不通了。” “我姐的,我姐夫的,都打不通。火锅店那个座机号码,也打不通...” 项越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发白。 “我当时真的慌了,赶紧买了最快的一趟火车票,一个人跑到扬市。” “按着他们之前给的地址找过去...可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川味王’火锅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那个门面,变成了一家棋牌室...乌烟瘴气的,里面全是叼着烟、纹身流里流气的人,我一进去他们就拍桌子骂娘,把我吓得人都傻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她绝望的下午,显得无助极了, “我不死心,就去问旁边开小卖部的阿婆。阿婆四处看了看,偷偷跟我说,别多问,我惹不起的。” “她说之前那对开火锅店的夫妻...好像惹上什么麻烦,突然就…不见了。” “不见了?”项越皱眉追问,“一个大活人,还有那么大个店...” “是啊!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姐的情绪激动起来:“我马上去报了案!就在...就在秀明分局!” 她急切地看着项越,像是在寻求认同, “越哥,您说,在咱们扬市,大活人,两口子,还开着店,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警察总该管吧?” 项越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秀明分局!又是这里! 如果是别的分局可能还会认真调查,但是秀明分局,两年前可是陈闻当局长。 他面上保持镇定,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当然应该管,然后呢?警察怎么说?” 王姐的眼神黯淡下去:“最开始确实有人接待我,做了笔录,让我回去等消息。” “我人生地不熟的,就在这扬市租了个最便宜的小单间,一边打零工,一边等消息。” “我隔个几天就去分局问,一开始还有个警官敷衍我两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没有人理我了。” 她苦笑了一下:“两个月后,我去问,人家就说案子没进展,让我别总去,影响他们工作...” “我一个外地女人,没门路,没靠山,能怎么办?” 说到这里,王姐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流,她用手背胡乱擦着。 “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能丢下欣欣不管啊!我只好回川省把她接了过来,那时候她才三岁,什么都不懂,天天问我,妈妈爸爸去哪了...” 王姐用围裙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尽,她边哭边继续说, “我每天晚上推着小车摆摊,欣欣就坐在旁边画画,白天没客人的时候,我就带着她满大街贴寻人启事...” 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寻人启事,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泛黄。 “我不知道贴了多少张,电线杆上,墙上,店门口,我看见人就问,见过我姐姐姐夫没有...” “有时候碰到好心人,会看两眼,摇摇头,更多的时候,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王姐彻底崩溃了,趴在沙发扶手上痛哭, “我也知道没希望了!两年了!整整两年了!要是还活着,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是我不甘心啊!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第250章 特大犯罪团伙!!! 项越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崩溃的女人,心情复杂。 他轻轻拍了拍王姐的肩膀, “王姐,你要撑住,万一有奇迹呢?我问这些,就是希望能帮到你们。” “当初接待你的那个警官...你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王姐抬起泪花模糊的脸,努力回忆着, “姓...姓熊!对,姓熊!这个姓不多见,第一次听到我还纳闷真有人姓这个的。”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是个男的,看着挺壮实的,一开始还算客气,后来就...就爱理不理的了。” “再后来,我去得次数多了,也见不到他了,换了个瘦高个接待我,他嫌我烦,让我不要影响他们工作。” 项越感觉胸口压着一团火。 一个女人带着三岁的孩子,坚持了这么久,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告诉她,唐宫就是杀害她姐姐姐夫的凶手,王姐会做什么? 报复?那她和欣欣就危险了。 不说?这个女人已经煎熬了两年,还要继续煎熬下去吗? 项越腮帮子咬紧,又松了下来。 算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只希望自己能早点为她们讨回公道。 他端起快凉掉的茶,一口气灌了半杯。 “姓熊…”项越重复了一遍。 “秀明分局的熊警官,我记住了。” 他抬起眼,深深的看了王姐一眼, “王姐,你先别太伤心,这事情我记心里了。我让人再去打听打听,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姐慢慢停止了哭泣,用袖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在这个过程中,她感觉到项越的不对劲。 项越的眉头皱得很紧,眼神无光,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越哥...”王姐试探性地看着他,“您问得这么详细,是不是...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这一问,如同惊雷! 项越端茶杯的手明显一僵,茶水在杯中晃了几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然后抬起头看向王姐。 “知道?我能知道什么?” “王姐,你别胡思乱想,我就是看你带着欣欣不容易,又听你说了这事,心里难受。” “只是想帮帮你,也帮帮欣欣这孩子。她爸妈...总得有个说法,对吧?” 他的目光越过王姐,看楼下空地院子。 欣欣学着虎子的比划,认真地打拳,小脸红扑扑的。 “你放心,”项越语气坚定,“只要我在扬市一天,就没人能再欺负你们。” “欣欣爸妈的事,有消息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王姐慢慢平复了情绪,她真是病急乱投医,两年都没有任何线索,就算越哥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凭空知道什么吧。 “谢谢,谢谢越哥。我...我也就是瞎想,您别介意。您是大忙人,还总想着帮我们...”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项越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王姐,盯着楼下的小崽, “欣欣喊我一声哥哥,我就得护着她,你们娘俩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洪星楼下的灯先亮起来,暖黄的光带着烧烤摊的油烟往上飘。 与此同时,扬市公安局大楼里,办公室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大部分民警下班回家,整栋楼显得安静而空旷。 楼上局长办公室还亮着灯,透过百叶帘散出微弱的光。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李队长提着一个文件袋,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管奇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带着一丝疲惫。 李队长推门而入,看到管奇伟对着文件皱眉,桌上的烟灰缸里挤满了烟蒂。 “局长,您还没回家?这都几点了。”李队长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 管奇伟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你不也是?坐吧,机场那伙悍匪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李队长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在椅子上坐下:“局长,这帮悍匪...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怎么说?”管奇伟来了精神。 李队长打开文件袋,掏出一摞资料, “我按您的指示,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了这帮人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毕竟项越这伙人是最近两个月才在扬市崭露头角的,之前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底细,就是有,也是些小事。 李队长这两天只能收集到一些小道消息,真实性有待验证。 “您知道吗,这个项越团伙,表面上看起来是秀明学院的普通学生,但实际上...” 李队长咳嗽了两声,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 “据多方消息证实,他们经常出国,而且不是什么正当理由出国。” “哦?”管奇伟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雇佣兵!” “有小道消息说,项越这帮人在国外当过雇佣兵,手上沾着血呢!” 管奇伟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大案啊!“雇佣兵?有证据吗?” 李队长摇摇头,“这种事哪能有直接证据?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是传的很广,应该是真的!” 管奇伟频频点头。 确实,那帮人身上的匪气,一看就见过血。 还是从香江回来,一看就是在香江中转,绝对不是普通人! 雇佣兵,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还有更可怕的!”李队长压低声音继续说,“坊间传言,项越他们在扬市做器官买卖的生意!” “什么!”管奇伟腾地站了起来,椅子都被推得向后滑了一步。 “您先别激动,听我说完。”李队长赶紧摆手, “这也是传言,但是有几个我稍微熟悉点的人,明确说了,他们身边有目击者,曾经亲眼看到项越迫害别人被受害者家属找上门!(舒倪爸妈那时候找上门)” 管奇伟重新坐下,整个人处于高度兴奋状态:“继续说!” “我还打听到,项越表面上是在秀明学院读书,实际上是在那里挑选身体素质好的学生,培养他们,时机成熟就带出去干违法勾当!” 李队长越说越来劲, “那些跟着他的学生,表面上说是兄弟义气,实际上是在接受军事化训练!” “这点我有确切证据,秀明学院周边小区反映过,整个学院乌烟瘴气,天天喊各种口号。” “什么忠诚!万胜!甚至还有英语口号!就是在进行出国前的培训!” 第251章 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无法无天!”管奇伟用力拍了拍桌子,“一个毛头小子,是做了多少恶事,身上才能养出这种煞气!” “管局说的对!”李队长往前凑了半步,“我还打听到,凡是和项越过不去的,都没有好下场。” “现在扬市的老百姓都在传,说项越在扬市一手遮天,连穿制服的见了都得绕着走!” 他偷瞄了一眼管奇伟的脸色,添油加醋道, “甚至有人说,宁愿得罪阎王爷,也别招惹项越!阎王好歹还能给你留个全尸,项越?那可是掏心掏肺的主!” 听到这话,管奇伟脸色一沉,但很快又冷笑了一声。 “掏心掏肺!连警察都不敢惹?他算什么东西!” “房文山这老狐狸...”管奇伟站起身,走到窗前,像是在问李队长,又像是在问自己, “居然跟这种人搅在一起?他到底图什么?” 李队长见管奇伟没有发飙,胆子更肥了, “管局,您想想,一个副局长和黑道头子、雇佣兵勾结,这要是捅到上面...” 管奇伟转过身,眼中精光一闪! 确实,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不过他毕竟是老狐狸,兴奋归兴奋,脑子还清醒着。 光靠传言可扳不倒一个根基深厚的副局长。 “你手里,掌握了项越团伙多少犯罪证据?” 这一问,李队长瞬间卡壳了。 他的表情从兴奋变成尴尬,开始苍蝇搓手, “这个…局长,您也知道…像项越这种老油条,做事太滑溜,尾巴藏得深啊...” 管奇伟的眉头皱了起来。 “深?我问你到底有没有真凭实据?” “那个...雇佣兵的事吧,主要是道上在传。器官买卖吧,也...也是小道消息居多…”李队长越说声音越小。 “小道消息?”管奇伟声音提高,带着怒火, “合着你刚才跟我汇报了半天,全是些捕风捉影的屁话?”他瞪着李队长,眼神像刀子。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李队长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后背也感觉凉飕飕的,他赶紧找补 “管局,管局!话是这么说,可无风不起浪啊!项越在机场的做派您也看到了,说是清白的谁信啊?” 管奇伟沉默了几秒钟,心里快速盘算着。 李队长说得没错,项越肯定是个大祸害,这点他深信不疑。 但问题就在于,这家伙手段高明,把屁股擦的干净。 作为局长,他在这件事上不能没有证据就抓人。 不过…管奇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只要能抓到项越的犯罪铁证,就能顺藤摸瓜,把项越变成房文山的绞索! 突破口,就在项越身上! “房文山和这个项越走得很近?”他突然换了个问题。 李队长来了精神,只要不揪着证据不放就好, “具体的还没查到,但童诏是项越的生死兄弟,童诏又是房文山弄进来的,还用了他的警号!这关系能浅得了?” “管局咱们可以换个思路,一个副局长为什么要对黑社会头子这么上心?” 管奇伟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桌面。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深思。 房文山这人他了解,在他手下蛰伏多年,最近才敢挺直腰板,这不像他谨小慎微的性格。 他可是很少做没把握的事,更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年轻人。 除非...项越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甚至能帮助他再进一步! “继续查。”奇伟沉声下令,“重点查项越的背景,还有房文山和项越的关系,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明白!”李队长如释重负。 “记住,”管奇伟声音变冷,“给我盯紧他们!我要的是确切的证据,不是小道消息。” 李队长连连点头,收拾好文件快步离开。 办公室门关上,只剩下管奇伟一个人。 他重新望向窗外,嘴角咧开一个阴冷的弧度。 房文山,项越,不管你们藏着什么秘密,这次,都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眼神变得危险。 在扬市这片天,只能有一个声音说了算,那就是他管奇伟的声音! ...... 另一边,洪星总部办公室。 项越完全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他。 他陷在老板椅里,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脑子里乱成一团。 刚才和王姐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 欣欣的爸妈...被绑到唐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田坤那个怂货的性格,绑人也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勒索点钱。 他哪有胆子为了彪哥杀人?还是两条人命! 那天夫妻俩被带到唐宫后,遇见了谁,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项越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所有零碎的线索。 难道是夫妻俩激怒了宗成天手下的人? 还是宗成天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什么蠢事? 不对!项越猛地睁开眼。 如果真是宗成天下的手,陈闻这次不会这么急,甚至连刘栋这张牌都打出来了。 他出这么大力要弄掉田坤,这事儿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甚至...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划过! 会不会...下手的就是陈闻本人! 逻辑一下子通了!陈闻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对夫妻俩下了毒手! 而宗成天,很可能就是那个掌握了陈闻杀人证据的人! 所以陈闻才必须保他! 事情越来越复杂,像一团杂乱的毛线团,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顺才好。 项越揉了揉太阳穴。 不管多乱,都得理!就从秀明分局开始挖! 王姐提到的那个姓熊的警官,就是突破口! 只要这个人当年经手过这个案子,就肯定知道些内情! 毕竟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王姐也说了,一开始这人态度还行,后来就变了脸。 这转变本身就说明问题!肯定有人给姓熊的递了话,让他别再往下查! 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也比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要强。 项越冷笑了一声。 陈闻,你以为封了口就万事大吉了? 老子可不是王姐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让人开口。 第252章 这就跪啦? 想到这里,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手指翻动,直接拨通了祝元良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 “老弟,这么晚了还有事?”祝元良那边有些嘈杂,背景里还能听到祝母的嚷嚷:“老祝!端菜!别磨蹭!” “老哥,打扰你吃饭了。”项越直接开门见山,“想麻烦你帮我查个人。” “什么人?”祝元良立刻严肃起来,背景杂音也小了些。 “秀明分局有没有一个姓熊的警员,男的,身材比较壮实。”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熊姓...这个姓可不多见。”祝元良的声音透着思考,“你要查他干什么?” 项越把下午王姐说的经过,和他的猜测都告诉祝元良。 “现在想要线索,只有找这个熊警官试试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消化信息。 “行,我明白了。” “明天一早我让人把秀明分局所有警员的资料整理一下,送到我办公室,你一起来看?” “这就不用了,你看了告诉我就行,我明天还得和老房去找陈书记。” 老房?祝元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称呼,眼睛眯了起来。 项越现在都这么称呼房局了?看来老领导是真的对这个年轻人...妥协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好奇,没再多问,“成!我明天查完第一时间联系你!” 两兄弟又说了几句家常,便挂了电话。 饭桌旁,祝母看着丈夫拿着手机若有所思的样子, “谁啊?你又跟谁称兄道弟了?” 祝元良放下手机,挺了挺腰板:“还能有谁?咱儿子干爹啊,项越!” 祝母夹菜的手顿在半空:“这...倒也算,就是...” 跟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称兄道弟,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祝元良看妻子那表情,更来劲, “你可别小看咱儿子这干爹!刚听他那意思,房局都对他妥协了!” “你品品,你细品品!咱家儿子这干爹,以后怕是不得了啊!” “再说了,你想想咱俩这岁数,儿子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干爹,能照应他多少年?” “这小兔崽子,命是真他妈好!要是我当年能有这么个...” 祝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怎么?你也想认项越当干爹?给我再找个公公?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 她夹了一筷子菜重重放进祝元良碗里, “行了!快吃饭!我可警告你,以后可别学房文山!项越这么照顾小洲,真心换真心,你别光想着占便宜!” “哪能啊!我是那种人吗!” 祝元良嘿嘿笑了两声,端起碗,开始吃饭。 心里还在琢磨着项越那句老房,还有明天要查的那个小熊。 ...... 第二天一早。 项越走出洪星大楼,清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抬眼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suv停在路边。 房文山的车?怎么会停在他楼下。 老房坐在驾驶位上,看见项越出来,立马推开车门钻出来和他打招呼。 “小越,早啊!我来接你!”房文山脸上堆着笑,态度完全变了。 项越看了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老疯狗今天又唱哪一出啊?这么殷勤,吃错药了? 他没多话,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项越调整了下坐姿,随口问道:“陈书记那边,有什么新动静没?” 房文山握着方向盘:“我已经跟陈书记汇报了你接受采访和去外省考察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陈书记很急,这两天一直在催我。昨天晚上十点多还给我打电话,让我直接把你‘押’过去,就怕你又跑外地。” 项越“嗯”了一声,嘴角向上弯了弯。 看来陈书记确实着急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越急越容易谈条件。 “那挺好。”项越靠在椅背上,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房文山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项越的表情,见他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 这几天他也在反思,自己之前的态度确实有问题。 真的接受项越身份的变化后,那点别扭劲反而散了。 他要是再认不清形势,还端着,真会被踢出局! 上头完全能绕过他直接跟项越接触,到时候他连口汤都喝不上! 想通了这点,房文山彻底豁出去了。 面子?那东西值几个钱!现在就得主动贴上去! 不然项越发展起来,他想示好都排不上队。 “小越,起这么早饿了吧?要不咱先找个地儿吃点早茶?垫垫肚子再去市委?”房文山边开车边说。 项越一听,差点乐出声。 前两天只是服软,现在直接跪啦? 不过也对,形势比人强,他不跪也得跪。 “房叔客气了,我在食堂吃过了,你要是没吃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吃一点。” 项越笑着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 “对了,这个给你。”项越把u盘往前一递。 房文山看到项越手里的u盘,眼睛立刻亮了:“这是...?” “答应你的警务内网框架,弄好了!”项越晃了晃手里的u盘, “你这两天要是去省厅,可以带过去给领导们看看。” 房文山激动得踩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转身接过u盘。 “真的?”他小心翼翼的拿着u盘,“小越,这...这太及时了!” 项越看着房文山兴奋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这个框架其实几天前就做完了,本来想着房文山那死德行,再晾他几天磨磨性子。 现在看他态度转变的到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正合适,逼急了狗急跳墙反而麻烦。 “里面是完整的框架。”项越解释道,“虽然只是骨架,核心功能都能跑起来,演示没问题。” 房文山如获至宝,把u盘放进西装内袋,隔着衣服拍了拍, “你放心!小越!我向你保证,警企那个合作的科技创新基金,我一定帮你拿下!” “明天!明天我就去省里找领导谈,只要领导一点头,立刻通知你去签合同,钱很快到账!” 项越心里美滋滋。 一千四百万房款刚打进新公司,他兜里满打满算也就五百万左右。 这笔基金倒是能把他空了的口袋填填。 还有后续软件开发的款项,有老房这层关系,估计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敢伸手乱卡。 老房啊,还是有用的! “那就辛苦房叔多费心了。”项越客气了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房文山重新发动车子,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这一路上话也多了起来,跟项越聊着省里的情况,还有陈书记那边大概能接受的底线。 第253章 跳跳糖 车子稳稳停在市委大院门口,项越跟着房文山下车。 门口安检亭里的小哥眼尖,偷偷和同事嘀咕:“卧槽!那是不是项越!” 同事:“我擦!这煞星跑市委来干嘛?” 两人上前,房文山像回自己家一样,安检小哥草草在他身上划拉两下:“房局辛苦,请进请进。” 轮到项越了,两安检小哥对视一眼,瞬间化身排爆专家。 “项先生,麻烦抬下胳膊。”安检员手上的金属探测器恨不得贴他头皮上扫。 “嘀嘀嘀!”探测器在项越腰带扣上狂叫。 小哥紧张起来:“!!!腰那是什么!” 另一个小哥去角落拿了盾牌过来。 项越:“......” 是不是有病啊!老子的爱马仕而已!他像是裤裆藏雷的憨批嘛!!! 他没好气的展示了一下,安检员才把盾牌放回去。 检查到口袋时,项越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钥匙,雪茄,一小袋粉末。 那是早上欣欣给项越的跳跳糖,项越顺手就放兜里了。 小哥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捏起那个小塑料袋,对着太阳光左看右看脸都白了。 “项先生...麻烦您解释一下,这个粉末...”小哥声音都抖了。 另个小哥开始摸配枪。 项越脑门青筋跳了跳,忍无可忍,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这是跳跳糖!跳—跳—糖!!懂不懂!!给小朋友吃的!!!” 他劈手夺过那倒霉的塑料袋,直接往嘴里倒,还往安检员嘴里倒了一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安检员和项越嘴里跳个不停,两人面面相觑,安检小哥慢慢低下头,心里暗骂, 你妈!黑社会大佬随身揣跳跳糖?有病吧你! 恰巧这时,走到台阶顶的房文山终于发现项越被卡住了:“项越!磨蹭啥呢?” 安检小哥如蒙大赦,推着项越的后背把他请进去:“进!噼里啪啦,项先生您快请,噼里啪啦。” 项越气的身子和嘴都在抖,几步追上房文山,进了大楼。 “房局、项总,陈书记在里面等着呢。”陈书记的秘书早就在门口候着,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房文山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才推门进去。 “陈书记,项总来了。”房文山赔着笑脸。 陈书记抬起头,打量了项越几眼,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老房,小项,坐吧。” 项越走过去坐下,陈书记也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秘书悄无声息地端上两杯热茶,放在茶几上,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听老房说,你最近很忙啊,陈书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语气听不出喜怒, “又是接受采访,又是往外省跑着考察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他抿了口茶,话锋一转, “不过呢,这心,是不是也该多往咱们扬市这片热土上放放?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项越心里暗笑,累不累啊,经典开场白每次都得来! 房文山在路上就差把你底裤抖干净了,还演呢! “陈书记说得对,为家乡发展出力,我责无旁贷。”项越客气地回应。 陈书记点了点头, “有这个觉悟就很好嘛。” “关于你这个项目落户的事情,市里班子很重视,也讨论过了。” 他放下茶杯,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 “考虑到项目的前景,市里决定给予大力支持。” “这样,前三年税收全免,后两年减半征收!土地出让金,按我上次说的价格走。这个力度,在全市都是头一份!” 项越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 这条件,听着好听,但离他心里的预期还差一截。 这点甜头就想把他拴住?那后面更重要的编制问题还怎么谈? 这陈书记,算盘打得真精,光想着占便宜。 “陈书记的好意我心领了。”项越直接起身, “不过,这次去浙省,人家那边的诚意和条件,确实更符合我的发展规划。” “既然扬市这边有困难,那就不勉强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说 完,他作势就要告辞。 “哎?小项!”陈书记这下真有点懵了。 这年轻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谈生意讲究个“谈”字,哪有刚递个报价单就掀桌子的? 他赶紧朝旁边的房文山递了个眼色。 房文山立刻会意,虚拦住项越, “项总!项总!别急着走,再喝喝茶!” “陈书记刚才说的那是初步想法,咱们这不是还在商量嘛!” 项越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了房文山一眼,眼神里的意思房文山秒懂。 他立刻转身,面向陈书记,语气恳切又带着点焦急: “陈书记,项越这个项目对我们扬市意义重大啊。” “几个亿的外资实打实落地,上下游产业链能带动多少就业和税收?” “这是咱们扬市产业升级、经济腾飞的千载良机!” “我觉得,咱们思想得再解放一点,步子再大一点!完全可以特事特办,拿出点‘扬市魄力’来!走出一条特色发展新路子!” 陈书记靠在沙发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眉头紧锁,像是陷入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唉...老房你说得对!发展是硬道理!我们做领导的,不能拘泥于条条框框,寒了企业家的心!” 他看向项越, “小项,为了支持本地优秀企业发展,我拍板了!” “上次我们谈的所有条件,全部给你!这下,你总该放心在扬市扎根了吧?” 项越心里偷笑,这演技,不去演戏可惜了。 不过条件确实不错,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 “陈书记这么有魄力,那我肯定要为家乡建设添砖加瓦。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陈书记刚端起的茶杯又停了:“......” 怎么还有!这小子是把市委当许愿池了? “你说。”陈书记有点不耐。 “是这样,”项越语气很诚恳, “我有个亲弟弟,性子比较老实,不是做生意的料。” “家里老人盼着他能进个安稳地方,吃口公家饭。我这当哥哥的,也想帮他一把。” 陈书记脸色缓和了不少。 安排个编制啊?这倒不算什么大事。 几个亿的外资都留住了,塞个人进体制,算是给项越个面子,也是根拴住他的绳子。 “人之常情嘛,想进哪个口子?只要符合条件,市里可以优先考虑。” “招商局。” 陈书记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茶水差点晃出来。 第254章 幻听 招商局! 他瞬间明白了,这小子哪里是给弟弟找工作? 这是要在引进外资这个功劳簿上,给他弟弟也刻个名字! 招商局的人参与引进了几个亿外资? 这履历,这政绩,以后提拔起来顺理成章!这小子的算盘打得比他还精! “招商局啊...”陈书记把茶杯轻轻放回茶几,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个部门...专业性比较强,编制也卡得比较死,最近没有空编啊。” “陈书记,”项越直接打断了他的官话, “我说得更直白点。我希望我弟弟进招商局,组织上能给他一个去党校学习深造的机会。年轻人,需要培养嘛。” “党校学习?”陈书记脸上的镇定有点绷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分功劳了,这是要直接上快车道!这小子胃口也太大了吧! “小项,这个...” “党校的名额,那都是省里统筹,层层把关,竞争非常激烈,市里能推荐的名额极其有限。” 气氛一下子又僵住了。 房文山一看火候到了,赶紧站出来对着陈书记道: “书记,您看啊,项总这次给咱们扬市带来的,可是实打实的金凤凰!” “让他弟弟进招商局,名正言顺嘛!很多兄弟省市都有特殊人才家属安置的先例,咱们这也是为了优化营商环境,留住核心企业,不怕人说闲话!” “至于党校学习嘛。”他话锋一转,看向项越, “这个确实需要机会,要不...咱们先把工作落实了,学习的事情,后面看时机再争取?书记您说呢?” 陈书记沉默着,脑子里飞快地权衡利弊。 拒绝?项越可能掉头就走,浙省肯定张开怀抱欢迎。 几个亿飞了,王省长对他失望,他这书记也坐不稳。 更何况项越发布会都开了,全省都知道扬市小伙引外资回来,结果人跑到浙省?这不就说明扬市领导的能力有问题? 答应?虽然有点肉疼,但用一个编制和一个未来的党校名额,拴住项越和他的巨额投资,长远看,也算划算? 想到这里,陈书记长长吐出一口气, “嗯...老房说得也有道理。为了全市发展的大局,为了留住项越同志这样的优秀企业家,我们可以特事特办!” 他看向项越,眼神带着告诫,“编制问题,我让相关部门抓紧办。至于党校学习名额确实紧张,需要等待合适的机会,这个你要理解。” “没问题!”项越笑容灿烂,立刻接话, “能进招商局就很好了,学习的事,全凭组织安排!那我弟弟什么时候能办好手续入职?” 陈书记听出项越话里的意思。 现在的小年轻!真难缠!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样,我马上让秘书长跟进,尽快把手续跑完。你弟弟入职招商局后,我们签投资合同!如何?” “一言为定!”项越伸出手。 陈书记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各怀心思的晃了晃。 又寒暄了几句,项越和房文山告辞。 陈书记立马叫来秘书:“明天帮我约耳鼻喉科,我好像有点幻听,总是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 项越回到公司,正好赶上饭点。 食堂里跟土匪窝开宴似的,人声鼎沸,烟熏火燎。 “哥!回来啦!”连虎第一个看见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挥舞着个酱大骨。 疤蛇也站起来:“越哥,谈得怎么样?要是有哪个欺负咱们...” 他下巴朝外面一点,“我带人走一趟?” 旁边几个小弟立刻放下筷子,肌肉绷紧,准备响应号召。 “欺负…哥!” 连虎脑子嗡的一下!谁!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他哥! 这次他没直接吼,眼珠子骨碌一转,开始螃蟹似的往斜对角挪。 目标是童诏裤腰上那串车钥匙! 连虎的手刚摸过去,童诏警觉的捂住腰带:“你要干嘛?” 连虎摸了摸头憨笑:“舅舅说的啊!劳斯莱斯!防弹的!” “我给焊个小平台,咱兄弟们站上去!当装甲车开过去,为哥报仇!” 整个食堂陷入死寂,只有项越惊掉的碗在地上滚。 下一秒! 火药桶炸了! “卧槽!!虎哥牛逼!移动炮楼啊!”二毛拍案而起。 “防弹车身焊平台!虎哥站顶帅翻天!”六子激动! “得加射灯!红蓝爆闪!照瞎他们狗眼!”老刀眼睛放光! 项越脖子僵硬地转向连虎,瞳孔地震:“焊...焊...啥玩意?平台?你他妈上辈子是恐怖组织啊?” “焊!必须焊!” “我二舅电焊厂的!手艺杠杠的!给咱平台加护栏!” “我爸以前民兵团的,我回家问问他还有没有喷子!” 小欣欣过来抓着项越的裤脚:“锅锅!装甲车是什么?欣欣可以坐吗?” 一边的刘成济也听懵了,他的劳斯莱斯还能当装甲车使? 也是出息了。 要不要早点回香江?他怕再待下去,他这个车主也要被枪毙... 项越要疯了,洗白?洗个屁! 投资多少个亿都顶不住兄弟们灵机一动! 以前只是小打小闹,这次去香江长了见识,思想越来越不对劲! 他真的怕哪天被兄弟们整上扫黑除恶的名单。 他气的给了连虎一个板栗:“焊什么!都坐下!没欺负我!今天谈的很好!都说了多少遍!咱是正经公司!” 项越怒骂了一圈,打了饭坐下。 “小越,过来一下。”刘成济朝项越招手。 项越走过去:“舅舅,有事?” “和陈书记谈好了?”刘成济问。 项越点头,把上午在办公室的情形说了一遍。 刘成济不时点头,他擦了擦嘴:“我和你姑姑商量了一下,准备下午回香江。” “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而且还要回去祭祖。” 项越:“......” 舅舅都吓跑了嘛... 刘成济拍拍项越的肩膀,“你别瞎想,真的是回去祭祖。” “劳斯莱斯要不直接过给你?舅舅老了,扛不住紫蛋。” 项越:“呵呵...” “我也要留下来!”刘家明插话,“爸,我不跟你们回去了,我要跟表弟在这里干事业!” 刘成济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项越。 干事业!干哪门子事业! 怕不是要在扬市做大做强吧! 他又想了想项越现在在扬市的威望和实力。 算了,项越都快成扬市的土皇帝了,只要不开装甲车去市委堵门,应该没事吧?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卡:“卡里有一千万!不许给你表弟惹事,不许占你表弟的便宜!听到没有!” 刘家明一边吃排骨一边点头,忙不迭接过银行卡。 第255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刘成济又把连虎和童诏叫过来:“小虎,小诏,要不要和舅舅回家?” “那边的烧鹅老字号,舅舅都盘下了,皮脆肉嫩,咬一口流油...” 他目光精准地钉在连虎脸上,“去?包你天天吃。” 连虎咽了咽口水,拳头握的紧紧的。 他感觉整个灵魂都在撕扯,为什么要二十岁的他面临这种选择! 天人交战后,他咬咬牙:“舅!我要在扬市保护越哥!下...下回!下回我一定去吃垮它!”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连站姿都垮下来半截,硕大的脑袋耷拉着,委屈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悲伤的眼泪没从眼眶出来,倒是在嘴角留了一条线。 刘成济被逗得肩膀直抖,拍了拍他肩膀答应下来。 童诏则是表示等唐宫铲除了,就去香江继续复习。 他总是担心,唐宫在扬市地下称王这么多年,真到了最后那刻,宗成天鱼死网破? 他扫了眼兄弟们...就这些心思写在脸上的傻大个?得被人阴死! 还是迟点回吧!他要留下来制定计划! 吃完饭,刘成济和刘老太就要走。 项越他们要送到机场,刘成济想了想项越出行的阵仗,还是拒绝了,要是导弹丢下来,误炸了他也不好啊! 一行保镖提着行李,护送刘成济和刘老太前往机场。 ...... 下午,项越回到办公室午休。 这几天有些太累了,正好中午没事眯一下。 刚躺在沙发上,手机就响了。 “喂,老哥。” “项老弟,查到了!”祝元良的声音很兴奋,“那个姓熊的警员找到了!” 项越一下子坐起来:“在哪儿?” “熊宾,32岁,原来在秀明分局刑侦科工作。两年前因为工作态度问题,被调到西路派出所了。” 项越听了这话,眼睛立刻亮了。 工作态度问题?两年前? 这时间点也太巧了吧? “祝哥,这种调动说明什么?”项越压抑着兴奋问道。 “一般来说,从分局调到派出所,那肯定是犯了什么事。”祝元良的声音也有些激动, “要么是得罪了领导,要么是查了不该查的案子。” 项越握紧手机:“那就是说,这个熊宾很可能真的查到了什么!” “八九不离十。”祝元良肯定地说,“陈闻想办法把人调走,估计就是想让他闭嘴。劝诫无果,只能釜底抽薪。” 项越从沙发上跳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这个发现太重要了! 如果熊宾真的掌握了什么关键信息,那正大光明的扳倒唐宫就有希望了。 “下午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趟西路派出所。” “好!我现在就安排一下工作,下午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项越兴奋得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 终于有线索了! 王姐,欣欣,你们等着,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项越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扬市街景。 熊宾,你最好真的知道些什么。 不然,这个案子就真的要成谜团了。 不管如何,今天下午一定要从熊宾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 扬市郊区,一片青砖灰瓦的老平房。 墙皮斑驳,巷道狭窄。 因为远离市中心,这里的房租便宜,住户多是普通工薪族和外来务工者。 熊宾的家,就在这片平房区的最深处,一间不足六十平的小院。 院子里几棵菜蔫蔫的,一个砖头垒的煤炉子上架着口旧铁锅。 屋里光线昏暗,几件旧家具挤在屋里。 熊宾今天休息,坐在院子看报纸。 他脸庞瘦削,眼角细纹,头发稀疏了些,看着比实际年龄要老。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肘部和袖口磨得发亮。 妻子李小芳坐在对面小板凳上,给他缝补衬衫腋下撕裂的口子。 她二十八岁,眉眼清秀,脸色有些发白,六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身形显得略有臃肿。 穿着一条碎花裙子,头发随意用橡皮筋扎着。 “你说你,一个片警,抓个小偷至于这么拼命吗?”李小芳低着头,针线穿梭,声音里满是心疼和无奈, “衣服撕成这样,又得我来补,现在什么都贵,一件新衬衫几十块呢。” 熊宾放下报纸,看着妻子专注的侧脸,心里一阵发堵。 “小芳,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啊辛苦,”李小芳没抬头, “我是心疼你!你看你现在,就是个普通片警,管那么多干嘛?” 她停下针,抬头看着丈夫,眼圈有点红, “昨天隔壁老王还说,他家老三在银行上班,一个月顶你两个月!人家下班就是下班,哪像你,一直加班!” 熊宾苦笑:“咱...不能跟人家比。” “为啥不能比?!”李小芳情绪激动了, “你忘了你当初在刑侦科多威风?现在呢?发配到这破地方,一蹲就是两年!”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我不图你大富大贵,就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个,你要再出点事,我们娘俩咋办?” 熊宾心里一揪,赶紧起身蹲到她旁边,大手覆上她隆起的肚子。 “小芳,别哭...我保证,以后一定小心,不让你担心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李小芳抹了把泪,“昨天抓那个小偷,不还是把衣服扯烂了?” 熊宾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妻子说得对,他现在就是个边缘片警,管那么多干嘛? 可看见这些事,他还是控制不住。 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 “算了,犟驴。”李小芳叹口气,重新拿起针线, “我也管不了你,只是现在肚子还有个孩子,你总得替他想想吧?” 熊宾摸着妻子的肚子,心里更加愧疚了。 六个月了,再几个月,他就是爸爸了。 他拿什么养这孩子? 片警那点死工资,糊口都勉强,妻子孕期反应重没法工作,全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养家。 房子是老人留的,家具也是旧的,连给孩子准备的奶瓶尿布,他都不敢买贵的。 想到这里,熊宾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小芳,等孩子出生...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过好日子。”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虚。 李小芳瞥他一眼:“想那么多干嘛,现在也挺好。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听隔壁嫂子说,现在有些片警...私下也能收点意思意思,反正也没人管,要不...” “不行!”熊宾立刻打断了妻子的话,语气坚决,“这种事,不能干!” 李小芳被他的反应吓一跳:“我...我就随口一说...” 熊宾放缓语气:“小芳,我知道你是为这个家,但有些线,不能踩!穿了这身衣服,就得对得起它。” 第256章 熄灭的火... 李小芳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她虽然埋怨丈夫死脑筋,但心里也为他的正直感到骄傲,这也是她当初看上他的原因。 缝好衣服,李小芳起身去厨房切菜。 熊宾坐回藤椅,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角那张旧书桌。 桌面上堆着些警务资料、几本法律书,还有个泛黄起毛边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装的,是两年前他在分局偷偷复印的东西。 那是一起失踪案的卷宗。 两年前一对外省夫妻在扬市失踪。 当时分局调查下来的结论是、夫妻俩欠了债,跑路躲债去了。 看着合情合理吧。 但是熊宾在走访的时候,感觉不对劲。 焦哲夫妇失踪前,被社会上的人找过麻烦。 有街坊不小心露出几句,夫妻俩最后露面那天是被社会人士带走的。 慢慢的,他查到唐宫头上。 最关键的是,他碰见个给唐宫收泔水的老酒鬼。 那老头灌了几口猫尿,话就多了,神神秘秘地告诉他, 焦家两口子失踪那晚,他夜里收泔水的时候,瞅见唐宫四楼掉下来个黑咕隆咚的东西,像个人! 再多的,老头就不知道了。 熊宾当时就对这起失踪案有数了。 这哪里是跑路?分明是凶多吉少! 后来,他利用下班时间,偷偷在唐宫附近转悠、打听。 越查心越凉!这好像是一桩被所有人故意掩盖的谋杀! 热血上头,他把疑点报给了当时的领导。 结果呢?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到现在他都记得陈闻那天说的话。 “熊宾!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要造谣!往小了说,你这是浪费警力资源!往大了说,就是质疑组织决定,否定同志们的工作成果!” “唐宫的事?是你一个小刑警能碰的?” 案子被火速摁下,盖棺定论。 熊宾咽不下这口气,他犟着脖子,私下还在查。 可是...第二次见泔水老头的时候,老头胳膊上打着石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见他就跑! 案子又变成了悬案,找不到更确凿的证据。 然后,一纸调令拍在他脸上, 上级说他不服从工作分配,态度消极。 将他发配到西路派出所,当个基层片警。 两年了,他像颗钉子,被死死钉在这个派出所。 没有权限,没有资源,只有鸡毛蒜皮和微薄的薪水。 这个文件夹,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他下意识的留意着唐宫的消息,他坚信,那对夫妇的冤魂,就压在唐宫金碧辉煌的地基下! 可现实呢? 他只是个要养家糊口、即将当爹的片警。 再查下去?老婆孩子怎么办?那点微薄的薪水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算了...”熊宾心里一声长叹。 他伸手,指尖拂过那粗糙的文件夹表面,把他塞到抽屉最下面。 “老公,进来剁排骨!”厨房传来李小芳的喊声。 熊宾甩甩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开。 生活还得继续。照顾好眼前人,才是正事。 他起身走向厨房。 眼角的余光扫过书桌的抽屉。 焦哲、王安菱,对不住了!他只能在心里默念。 屋外,太阳把屋顶染成金色。 孩子的嬉闹声、锅铲的碰撞声,交织成最平凡的人间烟火。 熊宾把自己沉进这片烟火里。 他不再是锋芒毕露的刑警熊宾,他是丈夫熊宾,也即将是父亲熊宾。 柴米油盐,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踏实。 至少,安稳。 可也许...也许哪天... 他摇摇头,算了吧~ 排骨剁了一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他赶忙从厨房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心里总感觉很慌。 走到书桌前,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整个人愣住。 ......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西路派出所。 一辆黑色轿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下。 祝元良和项越从车上下来,朝着派出所大门走。 西路派出所是个老式建筑,外墙贴着白瓷砖,已经发黄发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门口的牌子也有些褪色,“西路派出所”几个字勉强能看清楚。 推开玻璃门,里面是个小小的值班室。 一个年轻警员正在玩手机,头也没抬。 “干什么的?”警员漫不经心地问,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 祝元良上前一步:“我们找熊宾同志,有点事想了解一下。” “熊宾?”警员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着祝元良和项越,“你们是谁?找他干嘛?”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项越皱了皱眉,这态度... 祝元良倒是不奇怪,这些偏远派出所的警员,还指望他们多认真? 他从怀里掏出证件,放在桌子上。 “秀明分局,祝元良。” 警员看到证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祝...祝局!您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都有些抖,手忙脚乱地整理桌面,把手机藏到抽屉里。 “我...我刚才不知道是您,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 祝元良:“没事,我们就是想找熊宾了解点情况,他在吗?” “熊宾不在所里!”警员立刻回答,站得笔直,“他今天轮休,在家休息。” “那你给我他的电话号码。” 警员不敢怠慢,赶紧翻查值班记录本。 “祝局,熊宾的手机是139......” 祝元良在手机上拨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正在通话中。”祝元良对项越说道。 又试了一遍,还是在通话中。 “他家住哪里?”祝元良转头问警员。 小警员犹豫了一下:“这...这个......” 祝元良眼神一冷:“怎么?有问题?” “没有没有!”警员赶紧摆手,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找到地址, “青山路延伸段,二道巷132号,离这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 祝元良记下地址,收起证件。 “好,今天我找熊宾的事涉及大案,需要保密,我从这扇门出去,刚刚的一切你全当是场梦,要是我听到...” 警员立正敬礼:“我懂的!祝局!” 祝元良点头,转身出门。 项越跟在后面,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警员还站在那里,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上车后,祝元良一边发动引擎一边说: “这个熊宾住的环境很差啊,应该没那么脏。” 项越点点头:“确实,要是真的有原则,倒是可以拉一把。” 祝元良点头。 车子驶出派出所院子,向二道巷开。 第257章 激动的熊大。 “你觉得这个熊宾会配合吗?”项越有些担心。 “应该会吧。”祝元良想了想,“从资料上看,这个人品行还是不错的。” “而且他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被调离的,心里肯定有怨气。” ...... 扬市二道巷,熊宾家。 手机嗡嗡震个不停,熊宾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整个人僵住了。 陈闻! 这个两年前亲手把他推到这个鬼地方的领导! 铃声在安静的院子里,刺耳得要命。 熊宾的手有些发抖,脑子里乱糟糟的。 陈闻?这个时候找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难道是...又要整他?没完没了? 还是又出啥篓子,找他这软个柿子顶缸? 厨房的水声停了,李小芳在里面喊:“谁啊?怎么不接?” 熊宾咽了下口水,没吱声。 两年了,陈闻别说电话,连个屁都没放过给他。 当初那一推,推得他遍体鳞伤,从天堂跌到地狱。 现在突然打电话来,绝对没好事。 可是拒接?他敢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管怎么样,陈闻都是领导,捏死他这个小小的片警,跟捏蚂蚁似的。 他现在有老婆孩子,真的不能丢掉这份稳定的工作! 再说了...他也有些好奇。 这尊佛,到底为什么屈尊降贵给他打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拇指按下了接听键。 “喂,陈局。” “哎哟!小熊啊!” “今天上班吗?最近怎么样?在所里还顺利吧?” 陈闻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起来很亲切,跟以前那张冰碴子脸判若两人。 熊宾懵了,这调门...不对劲啊! 陈闻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好听的话?不骂他就是好的了! “还...还行,劳烦陈局记挂。”他舌头有点打结。 “哎呀,小熊,跟我还客气什么!”陈闻的声音带着笑意, “咱们也算老同事了,当年在分局一块工作这么久,你的认真我可一直记着呐!” 熊宾更晕了。 当年?惦记他? 当年陈闻看他那眼神,跟看厕所里的苍蝇差不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省心。 “陈局,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熊宾试探着问,心悬到了嗓子眼。 “哎,你看你,生分了不是?”陈闻叹口气, “小熊啊,今天这通电话,我是憋了两年,实在憋不住了,就是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心里话?熊宾攥手机的指节发白。 “当年...那档子事,”陈闻语气低沉,甚至带着鼻音,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啊!” “实话跟你说,我也是被架在火上烤!上面压下来的担子,重啊! 有些浑水!我真他娘的不能趟!我一个局长还没有你勇敢!” 熊宾的心咯噔一下。 浑水?他指的是...焦哲夫妇那案子? 熊宾除了这个想不到别的,毕竟在分局的时候,陈闻是高高在上的局长,两人也没什么交际。 “我当年把你扔到派出所,说是处分,其实是保你!”陈闻语重心长, “你想想,当时要是由着你那牛脾气继续查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轻则扒了你这身皮,重则人可能都没了!现在好歹还有个铁饭碗,还能养家糊口,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像根针,一下子扎进熊宾心里。 他鼻子发酸,原来陈局是在护着他? 他一直以为陈闻是在整他,没想到... “陈局,我!我理解的。”熊宾声音有点哽咽, “是我当年太冲动了,给您添麻烦了。” “哎!小熊!你这么说,我这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陈闻声音也带了点颤, “你是个好警察!有正义感,认死理,这没错!错的是这操蛋的世道!是那些躲在暗处吃人的黑恶势力!” 熊宾眼眶湿润,他努力仰起头,用力眨巴眼。 两年了,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你没错。 两年的委屈,两年的不甘,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原来,他没有错。 原来,还有人记得他的好。 “不过,小熊!”陈闻话锋一转,透着压不住的兴奋, “今天我打电话给你,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您说?” “我现在调到市局了!这个案子我已经汇报给管局!”"陈闻的声音里带着激动, “现在市局决定重启焦哲两口子的失踪案!把那陈年旧疤,彻底撕开,看看到底烂成什么样!他们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轰隆! 熊宾感觉脑袋里在放烟花! 重启?焦哲夫妇的案子要重启? “陈...陈局!真的?!”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蹭地站起来,在狭小的院子里原地打转。 “当然是真的!老子等这天等了两年!”陈闻斩钉截铁,“当年被硬按下去的事,该见见光了!” 熊宾拳头都握紧了! 整整两年了!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为焦哲夫妇讨回公道,没想到!!! “小熊,我现在问你。”陈闻的声音变得郑重, “你腔子里的血,凉没凉?还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把天捅个窟窿,帮老百姓把公道讨回来?” “愿意!”熊宾几乎是吼出来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我当然愿意!我做梦都想!陈局!带我一个!” 他想起了那个收泔水的老头,想起了老头脸上的伤痕。 想起了焦哲夫妇生前的照片,想起了他们家属的绝望。 他感觉心底那个快要熄灭的火苗,腾地一下,烧起来了!!! “好!有种!我就知道没看错你!”陈闻哈哈大笑, “小熊!我想把你调到市局来,直接参与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 “你觉得怎么样?干不干?!” 调到市局?熊宾看向厨房。 李小芳挺着大肚子在那里不停忙碌着,时不时还揉揉腰。 老婆!孩子!我这回,一定会带你们过好日子的! 不用再挤这个破院子,也不用再算计几十块的衣裳钱! 爸爸要重新站起来啦! 第258章 错过~ “干!陈局!我干!”熊宾吼得斩钉截铁,“绝不给您掉链子!” “好好好!”陈闻连说三个好, “不过...小熊啊,有个麻烦事。” “这案子都过去两年了,以前的卷宗不知道怎么的,都找不到了,档案室那边说可能是搬的时候丢失了。” 找不着? 熊宾心咯噔一下。 没有卷宗,怎么查案? “不过我记得,你当年是这个案子的主办人,对案情最熟悉。” 陈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只能辛苦你,凭脑子把当年那些关键点,都给我捋出来!” 熊宾心跳加速!他有备份!抽屉里那个旧文件夹!那些偷偷复印的资料! 他当年就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所以留了一手,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陈局!您放心!”熊宾压抑着兴奋,“我...我当年留了一些资料,应该能帮上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陈闻捏着手机的手发白,牙咬得咯吱响。 果然! 这个熊宾果然留了证据!亏得他今天打了这个电话,不然就逃了这条漏网之鱼! “太好了!” 陈闻的声音瞬间充满“欣慰”,甚至有点“哽咽”, “小熊!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心人!当年选你主办,真是选对人了!好!太好了!” “应该的,陈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熊宾没听出异样。 “对了,陈局,唐宫背后到底是谁?这次万一再给我们破案使绊子怎么办?” 陈闻咬牙切齿:“他们背后是房文山!房副局长!你说我一个分局的,当时怎么和他抗衡!” “不过现在你不用怕了!管局是正义的,他支持我们!” 熊宾心放了下来,房文山再厉害,也只是副局长,他们现在有正局长撑腰!的确不用怕。 “那这样吧,避免打草惊蛇。”陈闻迅速安排, “你现在就来我家一趟!咱们碰个面好好合计合计!我现在住香山别墅区,a区12栋。认路吧?” 香山别墅区?熊宾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扬市顶好的地方,住的都是老板。 陈局哪来的钱在那个别墅区买房子? 没等他多想,陈闻又问了一声。 “认识不?快点过来,不然我怕房文山察觉了!” “认得!陈局,我马上过去!” “行!等你!记住,东西带上!一样别落!”陈闻最后叮嘱,挂了电话。 “明白!” 挂断电话,熊宾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他冲进厨房,一把抱住在切菜李小芳,原地转了个圈。 “小芳!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调市局!重启案子!” 李小芳被吓了一跳,菜刀差点切到手:“你干嘛?神经病啊?” “陈局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要把我调到市局!还要重启焦哲夫妇的案子!” “什么?”李小芳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陈局亲口说的!他都上报给管局了!”熊宾眼睛亮得吓人。 李小芳呆呆地看着丈夫,半天说不出话来。 调到市局? 那工资得涨多少? 孩子的奶粉钱,孩子的学费,以后都不用愁了? 她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真的!比真金还真!”熊宾用力点头,“我现在就要去陈局家一趟,把当年的资料拿给他看。” 他转身冲向书桌,从抽屉最底下翻出那个泛黄的文件夹。 两年了,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焦哲,王安菱,你们等着,马上就能为你们讨回公道了! 他飞快换了件稍微体面点的外套,把文件夹小心翼翼塞进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 “在家等我!回来咱就是市局家属了!”他在李小芳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风一样出门。 “老公,你慢着点,别摔着。”李小芳跟在后面。 “知道啦!你做好饭我就回来了!”熊宾摆手。 李小芳看着丈夫的背影,心里也有了久违的希望。 也许,他们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夕阳把窄巷镀了层金膜,看着倒是像金光大道。 熊宾抱着帆布包,步子迈得又急又大。 市局刑警!高工资!更重要的是,迟到了两年的正义! 巷口,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稳。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男人。 熊宾心思全在赴约上,脚步带风,一个没留神,跟刚下车的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 熊宾手里的帆布包脱手飞出去,摔在地上。 拉链崩开,里面那个泛黄的文件夹滑了出来,落在泥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熊宾赶紧蹲下去捡文件,心里着急得要命。 这些资料要是丢了,他拿什么去见陈局? “没事吧?”其中一个男人关切地问。 熊宾抬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人,五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很威严。 “没事没事!都是我走太急!”熊宾手忙脚乱地把文件塞回包里。 “没关系的。”另一个年轻的男人也走上前,“你有急事?” “啊?嗯,是有事,挺急的!”熊宾把包紧紧抱在怀里,冲两人点点头。 拔腿就朝巷口那辆漆皮剥落的旧摩托车跑去。 这是他买的二手货,虽然破,但代步够用,方便又快! 摩托车咳嗽了几声,就启动了。 “突突突...突突突...” 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鸣,熊宾一头扎进金光大道,很快不见踪影。 祝元良和项越站在巷口,目送着那个骑摩托车的男人远去。 “祝哥,这人够急的。”项越说道。 “嗯,是挺赶。”祝元良点点头,收回目光,“走吧,咱们去找132号,去找熊宾。” 两人转身,沿着狭窄的巷子往里走。 命运有时就这么促狭,他们不知道,刚才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熊宾。 也不知道,那个帆布包里装着的,就是他们需要的证据,也是陈闻需要的东西。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答案就在眼前,都能错过~ 找了有七八分钟,两人终于找到132号。 “咚咚咚。” 李小芳解开围裙带子往院子走,余光扫到书桌上放着的手机。 心里吐槽了几句,这个马大哈,真是!开心的手机都忘记带了。 她抄起手机往门口走,“老公!是不是回来拿...” 第259章 又碰面。 李小芳一把拉开院门,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门口杵着两个人。 不是熊宾。 一个五十左右,眉头皱的死紧。 另一个小年轻,很有气势,眼神跟刀似的,刮得人心里发毛。 李小芳吓得往后一缩,手下意识护住隆起的肚子。 “你们...找谁?” 祝元良看到眼前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挤出个和善的笑。 “你好,打扰了。我们找熊宾同志,请问他在家吗?” “找熊宾?”李小芳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你们是...?” “警察。”项越开口,“我们有急事!找熊宾同志了解情况!” 警察?李小芳绷紧的心稍稍松了点。 老公的同事?那就不用怕了。 “熊宾刚出门,前后脚的事儿。” “出门?”祝元良脸色铁青,立刻掏出手机,拨熊宾的号码。 “嘟...嘟...嘟...” 手机通了,几乎是同时, “嗡...嗡...嗡” 李小芳手里攥着的那个旧手机,也跟着疯了一样震起来。 李小芳看看自己手里嚎叫的手机,又抬头看看拨号的祝元良,一脸尴尬。 “他手机...忘带了,在我这。” 项越的脸色变了!一股强烈的不安直冲脑门,他一步抢到李小芳跟前, “熊宾去哪里了?我们真的有急事找他!人命关天!” 李小芳被他吓了一跳,总觉得项越不像警察。 祝元良看出李小芳的顾忌,从怀里掏出证件, “我是秀明分局局长祝元良,有案件需要向熊宾同志核查!” 李小芳的手哆嗦着接过证件。 分局...局长...祝元良!这几个字眼砸得她眼冒金星。 这得是多大的案子,局长都上门了... “领导,我...我老公他...是犯事了吗?不可能的,他就是个老实人!” “你不用慌!跟他本人应该关系不大!”祝元良安抚道:“但他知道的,对我们太重要了!我们需要立刻找到他!” “他...说是去见以前的领导,陈局长!说陈局找他,要调他去市局!还说什么重要案子要重启,让去家里商量!” “陈局长?是陈闻!” “操!” 祝元良和项越几乎是同时吼出来,眉头皱的更紧了。 “对!就是陈闻!”李小芳被吼得一哆嗦。 项越一拳砸在门框上,眼珠子赤红, “操他妈的!还是晚了半步!” 祝元良开始拨号:“小张!我祝元良!查陈闻住址!快!有急事!” 两分钟都不到, “香山别墅,a区12号?确定吗?好的,知道了!” 电话一甩,他一把薅住项越胳膊,嗓, “走!香山别墅!a区12号!说不定能赶上,看熊宾那个破车也跑不快!” 两人转身往巷口狂奔。 李小芳追到门口,只看见俩绝尘的背影。 “喂!等等!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老公他有危险吗?!!喂!!!” ...... 十分钟后,香山别墅区a区12号。 熊宾站在雕花大铁门外,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刚才骑着他那辆“突突”乱叫的破摩托进来,保安的眼神像是看垃圾。 “叮咚。”熊宾按门铃。 很快,门开了。 陈闻穿着一身休闲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小熊!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熊宾缩手缩脚踩进去,光溜的大理石地差点把他滑一跟头。 “坐坐坐!别拘束!当自己家!”陈闻把他往沙发带,自己走去茶水台, “喝什么?茶?咖啡?” “不...不用了陈局!真不渴!”熊宾连忙摆手,半边屁股挨着沙发边坐下,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 陈闻不经意地扫过那个帆布包,眼底掠过一丝贪婪。 “行,我们就不客套了。” 他在对面坐下,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 “小熊啊,这两年窝在西郊...委屈你了。想想我这心里...真过意不去。” “陈局!您可别这么说!”熊宾赶紧表态,“我知道,您当年...也是为了我好。” “你能理解就好!”陈闻像是松了口气,忽然脸色一沉,“可这账,都得算在房文山那老狐狸头上!” “房...房局长?”熊宾吓了一跳。 “除了他还有谁?!”陈闻咬牙切齿地说, “当年你查焦哲夫妇的案子,是他在背后搞鬼,不让查!后来我还想查,他就把我从分局调到治安大队,就是不想让我过问这件事!” 陈闻越说越激动, “可我陈闻是怂包吗?老子偏跟他对着干!老子到市局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个案子翻出来...” 这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把熊宾听得热血上头! “陈局!您...您真是太不容易了!” “咳,都是为讨个公道!”陈闻摆摆手,声音压低,“所以这个案子,咱们得小心行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熊宾用力点头。 陈闻看熊宾深信不疑的样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铺垫够了!该干正事了! 他的眼神又“不经意”扫过帆布包。 “小熊啊,电话里说你手上还有当年的东西?” "对!"熊宾兴奋地拍了拍帆布包,“我当年偷偷复印了一份,一直保存着。” 陈闻的眼睛亮了:“太好了!快让我看看!” 熊宾打开帆布包,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泛黄的文件夹。 “就是这个。” 陈闻接过文件夹,迫不及待地翻开。 里面是一些复印的案件资料,还有一些手写的调查笔记。 陈闻快速地翻阅了一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什么致命的证据。 但是这些东西留着终究是个隐患,必须销毁。 “小熊,这些资料太重要了!”陈闻合上文件夹,“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制定详细的调查计划。” “那我...” 熊宾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文件夹:“陈局,这个...” “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放在保险柜里。”陈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可是咱们翻案的关键证据。” 熊宾点点头,跟着陈闻往门口走。 “小熊,记住,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明白!” 陈闻送熊宾到门口,看着他出门。 “路上慢点骑!注意安全!” “知道陈局!您回吧!”熊宾跨上摩托。 门关上了。 就在熊宾挂上档,油门刚要拧下去的瞬间,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了别墅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 熊宾定睛一看,居然是刚才在巷口撞到的那两个人。 这么巧? 祝元良和项越看到熊宾,也是一愣。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什么。 第260章 操! “你是熊宾吗?”祝元良直接问道。 熊宾点头:“是啊,怎么了?” 祝元良掏出证件:“秀明分局局长,祝元良,现在有案件需要你配合,刚刚你包里的文件夹呢?” “什么东西?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熊宾警惕起来,想起了陈闻的警告。 房文山是唐宫背后的人,谁知道现在来的这个祝局,是不是房文山找来阻止查案的? “操!跟他废什么话!”项越彻底炸了! 他直接扑向熊宾,一把将他从摩托车上拽下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警察欺负人了啊!”熊宾奋力挣扎。 “警你妈!老子是黑社会!”项越根本不理他,反手就去拽熊宾身上那个帆布挎包。 熊宾死死护住包,看向祝元良:“黑白勾结!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是扬市的王法!拿来吧你!”项越手上发力, “嗤啦!”帆布包带子断了!包被他一把夺过! 他心急火燎地拉开拉链,手伸进去狂掏! 空的! 除了个旧钱包和半包烟,什么也没有! 那个文件夹!飞了! “操!”项越抓住熊宾的衣领:“东西呢!老子问你东西呢!煞笔!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劝你束手就擒!我迟早会把你们唐宫的人一网打尽!”熊宾梗着脖子。 “蠢货!”项越松开熊宾,转身砸陈闻家门。 “开门!!!砰砰砰!” 祝元良没拦项越。他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到疯狂砸门的项越身边, “陈闻!开门!市局祝元良!执行公务!” 别墅里没人回应,过了有一分钟,陈闻才慢悠悠过来开门。 “祝局?几个意思?私闯民宅吗?” 项越闻到门缝里飘出来的味道,一把拉开门,把陈闻撞了个踉跄! 他冲进客厅,鼻子嗅了嗅,径直往厨房跑。 祝元良和熊宾也跟了上去。 在厨房的地上,他们看到了一个铁盆。 盆里还有余烟袅袅,里面是一堆灰烬。 项越蹲下身,用手扒拉着灰烬。 还能看到一些纸张的残片,最大的一张上面还能隐约看到一个焦字,但是已经烧毁了。 “操!”项越整个人都绷不住了,“全烧了!” 祝元良走到陈闻面前,眼神冰冷。 “陈闻,你不会逍遥太久的,我会一直死死盯着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唐宫的勾当,你害死焦哲夫妇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见光!” “你烧的是证据,但你烧不了人心,烧不了正义!” 祝元良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和决心。 陈闻听了这话,脸上的伪装终于撕下来。 他冷笑一声:“祝局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在自己家里烧点垃圾,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你,莫名其妙地闯进我家,还带着人翻我的东西,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陈闻的话滴水不漏,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熊宾站在一旁,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还说要为正义而战的陈局,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祝元良为什么说陈局和唐宫勾结? 他怎么看起来才像是在为焦哲夫妇讨公道? 他的脑子完全乱了,不知道该相信谁。 “都给我出去!”陈闻指着门口,“再不走我就上报督察了!” 祝元良深深地看了陈闻一眼,转身。 项越气得想动手,被祝元良拉住了。 “走。” 三人走出别墅,陈闻重重地关上门。 站在别墅门口,熊宾还是一脸茫然。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元良看着他,眼中有愤怒,也有无奈。 “熊宾,你被骗了。” 三人坐到车里,祝元良简单的把事情和熊宾说了一遍。 车里死寂。 熊宾脸色煞白,他张着嘴,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脑子里不停重复着陈闻那张假惺惺的脸,还有他像个傻子一样把文件夹递过去的画面。 “操!”熊宾抬手照着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半边脸立马肿起来。 “我他妈就是个傻逼!大傻逼!”他声音嘶哑,恨不得再给自己几拳。 项越冷冷瞥了他一眼,有火气,也有一丝看傻逼的怜悯。 “现在说这个屁用没有!”项越烦躁地捶了下车窗,“那破文件夹里到底有什么?说!一句别落!” 熊宾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 文件夹里的东西,这两年他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早刻在脑子里了。 “焦哲王安菱两口子,失踪前跟社会上人........” “报案后,我去走访,在唐宫后巷碰到个收泔水的老头........” “后来我顺着老头这条线想再查,人找不到了。” “其他的,就是些报案记录,家属笔录,还有我自己记的疑点,没什么直接证据。” 熊宾说完,颓然地靠回椅背,“能确定的就是,老头看见掉东西那天,就是焦哲王安菱失踪那天!” “人应该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死无对证!我不知道!就连老头的笔录都在刚刚被烧了!” “操!操!操!”项越气的连骂三声,气得浑身发抖。 祝元良脸色也难看得吓人,最后一点希望的火星子,被熊宾这番话彻底浇灭。 一门之隔,别墅客厅。 陈闻像头困兽,在客厅焦躁地来回踱步。 祝元良临走前的眼神,还有那句盯着你,让他害怕。 他知道,这次姓祝的跟他彻底撕破脸!掀牌桌!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他拿起手机,翻出那个几乎不会主动拨打的号码,宗成天。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喂?陈局?稀客啊。” “稀你妈个头!”陈闻对着电话低吼,把刚刚发生的事快速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显然这消息吓到了。 “还好,东西都烧了!”宗成天的声音带着庆幸。 “好个屁!”陈闻几乎是咆哮, “祝元良跟我亮牌了!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现在就缺证据!田坤!田坤现在就是最大的雷!” 他喘着粗气,眼睛赤红,对着话筒下死命令: “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田坤现在是死是活!我只给你两天!必须让他变成一具死透了的尸体!听见没有!” “只有田坤彻底闭嘴!我才能安全!我们才能安全!明白吗!” “只要没证据!祝元良就动不了我!要是田坤活着,我们就得完蛋!必须干掉田坤!听到没有!” 电话那头,宗成天沉默一会,下定决心:“知道了,你放心,田坤这个名字,两天内会从扬市彻底抹掉。” 电话挂断。 陈闻握着手机,瘫坐在沙发上,后背全是冷汗。 赌注,全押上了!他不能输! 第261章 喝点黄酒吧,暖暖身。 五点,洪星。 项越一脚踹开门,带着一身低气压。 一抬头,发现刑勇大喇喇地坐在他办公室里。 “你怎么来了?”项越对他笑了笑。 刑勇耸耸肩:“还不是宗狗,下周想请您吃饭,非让我亲自跑一趟,显得有诚意,我说项少忙,他还不信。” “吃个屁!没空!烦透了!让他滚!” 项越一屁股坐进老板椅,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抓起桌上的烟盒点了根烟。 刑勇看他这状态不对:“怎么了越哥?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 项越狠狠嘬了口烟,把下午香山别墅那档子破事,一股脑倒出来。 他越说越气,拳头捏得咯嘣响。 “操!这姓陈的真他妈是属狐狸的!够阴够毒!”刑勇听完也骂了一句, “所有东西都他妈烧没了?一点渣都不剩?” “剩个屁!都成灰了!” 刑勇摸着下巴,眼神闪烁。 他想起内部人传的消息,宗成天办公室里藏着个保险柜。 “越哥,这么大事,唐宫那边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我想办法在唐宫再摸摸,看能不能捞出点别的东西。” 他没提保险柜,那玩意太敏感,风险太大。 他怕项越会阻止他。 项越抬眼看他,语气低沉:“唐宫现在就是炸药桶!你小心点!别他妈把自己搭进去!” “放心越哥,我有数,就是瞎转转,碰碰运气。”刑勇笑嘻嘻,装作轻松, “那我先撤了,宗狗那边我还得回个话,就说您考虑考虑。” 说完刑勇转身离开。 他刚走没两分钟,办公室门又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刘家明,脸上带着点笑。 “表弟,忙着呢?” “嗯?”项越还沉浸在憋闷里,反应有点慢。 “刚跟郑志然和蒋前通电话,那俩小子听说我要在扬市待挺久,买了后天的机票,说过来找我们玩几天。” “我想着,到时候请他们喝酒,我请客,地方你定。” 项越吐出一口浊气,强行把烦心事压下:“什么你请客,来扬市我安排就行!你放心吧!” “得嘞!那我跟他们说一声!”刘家明乐呵呵地出去了。 办公室门关上,又剩下项越一个人。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沉下来的夜色,心里那股憋屈压得他喘不过气。 想做点事,怎么就那么难! ...... 晚上九点,扬市老城区一家不起眼的火锅店。 店里人不多,角落的卡座里,刑勇和林嘉面对面坐着。 锅底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红油翻滚,蒸腾的雾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林嘉今天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袖口有些脱线,左手腕内侧露出一道淡粉色的烫痕。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菜单边缘。 “椰汁。”林嘉轻声对服务员说。 刑勇瞥了她一眼,抬手拦住:“拿两瓶黄酒温一下,加姜丝。” 林嘉睫毛颤了颤,没抬头:“我不喝酒。” “你体寒,天冷喝点热黄酒,对身体好。”刑勇给她倒了杯茶,“也放松放松。” 林嘉盯着茶杯看了几秒,笑了,笑的很浅,像是自嘲:“也是,好久没轻松过了。” 温好的黄酒端上来,刑勇给她倒了半杯。 林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抿了一口,黄酒的怪味在舌尖蔓延,她皱了皱眉,咽了下去。 “慢点喝。”刑勇给她夹了块牛肉,“先吃点东西。” 林嘉点点头,筷子尖在碗里轻轻搅动。 她吃得很少,几乎是在应付。 刑勇注意到她今天格外沉默,眼神也比平时黯淡,眼睛扫到她手腕上新的烫疤。 “宗爷又找你了?”他装作随意地问。 林嘉缩了缩手腕,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嗯,下午。” 刑勇没再问,只是又给她倒了杯酒。 林嘉的处境,他清楚。 名义上的秘书,实际不过是宗成天豢养的雀鸟。 整个唐宫,除了他,没人把她当人看。 一时无话。 刑勇默默夹开漂浮的娃娃菜,给自己碗里添肉。 “别挑食。”林嘉突然用漏勺捞起娃娃菜分到他碗里,又给他夹了几只虾。 刑勇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林嘉嘴角微微勾起,几乎看不出来。 她总是这样,连高兴都小心翼翼。 刑勇想起上次喝酒,她白天被宗成天踹得半天直不起腰,晚上还惦记着给他留了碗醒酒汤。 只希望事情赶快结束,只要结束,他就能把林嘉弄出来,哪怕塞进洪星当个文员,也比在唐宫强百倍。 几杯黄酒下肚,林嘉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开始飘忽。 刑勇知道时机差不多了,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听说宗爷办公室里藏着个保险柜,挺神秘的,你见过吗?” 林嘉的筷子顿了一下,很轻微,刑勇都没注意到。 她慢慢抬起头,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嗯?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刑勇给她添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听说里头放着宗爷压箱底的宝贝,神神秘秘的。” 林嘉盯着酒杯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恍惚, “你说宗爷这人怪不怪?那么大个保险柜,非要藏在酒柜最底下那层。” 刑勇心跳猛地加快,面上不显:“宗爷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 他端起酒杯和林嘉碰杯。 他仰头干了,林嘉也跟着喝了一口。 她放下杯子,手肘支在桌上,眼神飘忽地又问:“你知道唐宫建成是哪天吗?” 刑勇想了想:“记不得具体日期了,就记得是01年的事。” 林嘉点头:“宗爷还是挺在意唐宫的,他那保险柜的密码...就是唐宫建成的日子。” “哦?”刑勇惊讶,“这你都知道?” 林嘉歪着头,像是在回忆:“有次他喝太多了,脾气上来就打我,把我打晕了。” 她的手指抚过手腕上的烫痕,“我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好背对着我在开保险柜。” “角度...有点偏,最后一位没看清楚,前面七位...就是唐宫建成的日子。” 她说完,又喝了口酒,眼神越发涣散。 刑勇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装作随意地追问:“前几位到底是什么呢?” 林嘉没回答,只是伸手碰了碰他的酒杯:“你今晚...话真多啊。” 刑勇心里一紧,没等解释,就听到林嘉笑了, “还当宗爷的心腹呢,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2001315呀。” 刑勇爷跟着笑起来,还想再问什么,发现林嘉已经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像是醉了。 又坐了会,锅底也快熬干了。 刑勇结账扶她离开。 夜风很凉,林嘉缩了缩脖子,影子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刑勇拦了辆车,扶她坐进后座。 车开到半路,一直闭着眼睛的林嘉突然开口:“最后一位数...” 刑勇屏住呼吸。 “不是8...就是9...”她的声音很轻,说完又靠回座椅,像是梦呓。 刑勇拳头攥紧,用力咬了下舌头。 他强作镇定地“嗯”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看林嘉。 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不知道是醉是醒。 夜色中,车驶过最后一个路口,后座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小心”,不知是说给谁听。 ...... 今日三更!加快节奏! 第262章 签合同。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项越的手机就响了,是房文山。 “小越,醒了没?警企科技奖金的事定了,我给你争下来了,最高档,五百万。省厅特批的!” 房文山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传过来,带着点兴奋和邀功, 项越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都精神了。 五百万!还有警企的牌子! 看来房文山这次在里边出了大力! “谢谢房叔,劳您费心了!” “客气什么,还有!”房文山顿了顿,接着道,“警务内网系统也定下了,今天去省里签合同!” 项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昨天的憋闷一扫而空! “谈到多少了?”项越攥紧手机! 房文山笑了笑:“警务系统的合同,省厅采购价定在一千个,预付款百分之三十,你看...还满意吗?” 项越拿着手机,打开窗户透气。 一千个,就是一千万,预付款百分之三十,不是小数目。 跟政府衙门打交道,谁不知道规矩? 什么事在衙门里,就跟陷进泥潭似的,能拖就拖,能赖就赖。 什么预付款,做梦呢?几年能给你结清尾款就烧高香了。 房文山能给他抠出三成预付款,这次使的力,真是不小。 可能都不是他自己的力,应该还有人在他背后挺了一把! “满意,非常满意。”项越回答得干脆,“房局安排得周到。” “应该的,你东西好,值这个价。”房文山声音又扬起来,“九点,我来接你,一起去省厅。” “行!” 挂了电话,项越洗了把脸。 八百万,他已经空了的兜又鼓起来了! 果然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老房作妖的时候是真烦人,但他一旦使力,也能让人看到实打实的东西! 项越没再磨叽,他去食堂吃了点简单的早餐,收拾好项目书和公章,下楼和房文山汇合。 黑色suv疾驰在高速上。 车里气氛不错,房文山的心情很好,和项越聊着省厅的人事和接下来的规划。 项越大部分时间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省公安厅的大楼看着威严肃穆,花岗岩的门脸,擦得锃亮的牌子,门口站岗的武警腰杆笔直,扫过每一个进出的人。 房文山的车刚停稳,就有个穿白衬衫的警官迎上来,胸牌上标着“秘书处”。 “房局,项总,这边请。王厅长在办公室等两位。” 王副厅长,省厅三把手,房文山的老领导。 办公室在五楼,宽大,敞亮,一整面的书柜塞满了文件和精装书。 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穿着笔挺的警监常服,肩章上的橄榄枝和四角星花闪着光。 “文山来了,坐。”王厅起身绕过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先跟房文山握了握手,然后目光就落在项越身上。 “这位就是光启未来的项总吧?年轻有为啊!” 他伸出手,力道很大。 项越握上去,能感觉到对方手掌上的茧。 “王厅长。” “坐,快坐!”王厅很热情,秘书麻利地端上热茶。 “文山跟我汇报过好几次了,说你们搞的这个警务综合平台,了不起啊!” 王厅身体微微前倾,眼睛发亮, “我一开始还不信,后来找了几个技术处的老杆子看了你的方案,都竖大拇指!说是革命性的东西!” “项总啊,你是不知道下面基层的苦。”王厅长感慨道, “这么多年各市的警务就像孤岛,效率低下,跨区域协作难啊!” “你这套系统,打通壁垒,实现数据实时共享,案情串并...简直是给我们的工作插上了翅膀!” “太及时了!省厅班子讨论过,一致认为,这不仅仅是扬市的试点,更是未来全省、甚至全国警务信息化建设的一个重要方向!” “项总!你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王厅的夸奖很具体,不是泛泛的客套。 项越安静听着,偶尔点头,话不多。 他听得出来,这位老厅长是真心看重这个项目。 04年,电脑在基层派出所都还没普及,能把这么多层数据打通,形成一个可以实时在线操作的平台,确实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玩意儿真铺开了,功劳簿上绝对浓墨重彩。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敲响。 省厅负责采购和科技的几个处长带着正式的合同文件进来了。 流程很规范,显然王厅长都打过招呼。 就在准备签署的当口,办公室门又被推开了。 管奇伟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笑,标准的官场笑容。 先跟王厅打招呼问好,又跟房文山和项越点头致意,目光在项越脸上停留了一两秒。 就那一瞬,项越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管奇伟的眼神,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飞快地移开。 脸上还挂着笑,但那笑容下,有什么东西冷了下去。 项越心里好奇,难道管奇伟认识他? “好了,抓紧时间把合同签了。”王厅发话, “扬市作为第一批试点,意义重大。房文山同志,具体由你牵头负责落实。” 房文山立刻站起来:“是!请王厅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管奇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也跟着表态, “省厅放心,扬市局一定全力配合文山同志的工作。” 他说话时,眼神扫过房文山,又掠过项越,最后落在合同上,心里翻江倒海。 这个项目,他这个市局一把手,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房文山直接绕过他,跟省厅老领导搭上线运作成功了! 看着合同上那行负责人写着房文山的名字,管奇伟感觉他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 更让他头疼的是,他清楚这个项目的分量。 一旦成功,这就是实打实的政绩! 全省甚至全国的标杆! 而这份功劳,大头铁定落在他房文山头上! 他这个正局长,顶多算个支持领导,只能混口汤。 还有这个项越! 管奇伟又看了项越一眼。 这名字,这长相,错不了! 就是那个悍匪!雇佣兵!器官贩子! 房文山啊房文山,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这种黑手套都敢用? 一千万的合同?五百万的奖金?这钱是那么好拿的? 管奇伟心里冷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房文山的下场。 跟洪星做生意?还是省厅的重点项目?简直是找死! 只要盯紧了这个项越,抓住一点把柄。 到时候,房文山别说功劳,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说不定,他管奇伟还能踩着这摊浑水,再往上挪一挪。 签字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省厅的人收起合同。 王厅长显得很高兴,他亲自拿着一块蒙着红绸的牌子递给项越。 “项总,这是省厅授予光启未来的警企科技合作示范单位!拿着!这是荣誉,也是责任!好好干!” 项越双手接过,心里也很激动。 这东西分量不轻,挂在公司,就是块护身符。 至少在明面上,谁想动他都得掂量掂量。 第263章 我有脂肪肝!越哥你去吃他吧! 一切办妥,房文山和项越告辞离开。 回扬市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更好。 房文山握着方向盘:“款项的事你放心,我这边也会盯着,这几天就能到账。” “谢谢叔。”项越道。 房文山笑起来,心里暗骂项越真是小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给他争取到实打实的利益,房字就给省了,又是叔了。 不过他转念想到自己,算了算了,老狐狸配小狐狸才是好搭档。 要是给他配一头猪,别说往上爬,不把他拖死就算好。 不过,该表态还是要表态,可不能得意忘形。 “小越,我该谢你才是,这次帮了我大忙,这个项目落地,对我很重要。这份情,我房文山记心里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也知道,树大招风。” “管局今天的眼神,你留意点,咱们都求个稳,别出岔子,别...暴雷!” 项越看着窗外的的景色,点了点头, “明白,稳字当头。” 他心里清楚,房文山说的暴雷,既指项目本身,更指他项越自身。 但是?老子真的不是黑社会啊! 自身哪有雷好爆!妈的!项越累了。 他往后一躺,闭目养神,不愿再和房文山聊。 ...... 第二天上午,刘家明风风火火赶到洪星,推开项越办公室的门,发现他还在慢悠悠喝茶。 “表弟!表弟!都几点了!准备出发了!”刘家明敲了敲表盘, “郑志然和蒋前那俩个少爷脾气,等急了能打爆我电话。” 项越放下茶杯,无奈的笑:“急什么?机场又不会跑。” “你是不急,打爆的又不是你的电话!”刘家明拽他起来,“赶紧的,车我都安排好了。” 项越被他拽下楼,看到一水的奔驰,打头的还是劳斯莱斯。 “表哥,低调点,就开两辆车去接,行不行?” “你懂什么!排面!排面懂不懂?”刘家明大手一挥, “咱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聚内地,你这东道主不得把场面撑起来?” 项越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随他吧。 只要不带兄弟们去就行,低调!必须低调! 他特意吩咐,除了司机,一个“小弟”都不准带! 他自己亲自拿行李当接待!力求展现一个新时代守法好企业家的风貌! 不然...再这样下去,离打靶就不远了,没看昨天管奇伟看他的眼神,想必也知道他在扬市的恶名。 半小时后,扬市国际机场。 一水的豪车,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项越、刘家明下车,围观人群做鸟兽散。 “是项越啊!快跑!” “老公!你胆大!你去看看项越坐哪个航班,要是和我们一班,我们就改签!” “去你妈的!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这么希望老子死?我喊你老公,你去打听吧!” 项越额头青筋直跳。 刘家明憋笑憋得浑身发抖:“表弟,你这群众基础,哈哈哈,一如既往的扎实。” 项越面无表情的往里走,呵呵!还能说什么啊! 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被造谣的滋味~ 妈的!迟早把你们这些造谣的嘴用502粘起来! 刘家明快步跟上,踮着脚张望。 很快,郑志然和蒋前带着保镖走出来。 郑志然依旧帅气刺眼,身上都是不灵不灵的珠宝,浑身散发着散财童子的味道。 蒋前还是红火鸡,头昂的高高的,随时准备打鸣的样子! “家明哥!阿越!”散财童子笑着打招呼。 “来了老弟!”刘家明上去就是一个熊抱,然后拍了拍火鸡的肩膀,“阿前,又帅了!” 蒋前笑着回应,目光落在项越身上:“项越,喊哥哥!” 项越点点头:“滚!别贫,先离开机场!”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往外走。 起先还算正常,但是走着走着,两人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氛。 怎么说呢?请看vcr! 首先是项越走的快了点,转身等他们。 在项越回头的瞬间,周围分散的机场安保人员,齐刷刷退后几步。 然后猛地转身,装作很忙的样子,有个年轻人甚至腿软坐地上了。 “奇怪,他们怎么跟见了鬼似的?”郑志然小声问。 “可能是你的钻石太大,闪到他们眼睛了。”项越淡定道。 接着是一队刚下飞机、穿着制服的空姐,拖着行李箱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领头的目光无意间和项越对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她猛地拉了一下后边的人,然后人拉人,一队人立刻调转方向,绕远路从另一头走,走的同手同脚也就罢了,还时不时回头偷瞄。 “她们是不是认识你?”蒋前狐疑。 “可能我长得像她们前男友。”项越面不改色。 蒋前“......” 她们?内地玩这么花的? 更离谱的是,周围的路人走着走着,发现项越一行人, 立刻像窗帘一样,齐刷刷往两边闪,中间空出一条宽敞的vip通道。 郑志然和蒋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两人头上冒着问号,看看周围诡异的景象,又看看一脸无辜的项越。 项越裤裆是藏了炸弹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像躲瘟疫一样? 就在这时,机场广播响了。 【各位旅客请注意,机场内请保持低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项越:“......”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硬得能一拳打爆播音人的狗头! 有意思吗!我就问你们有意思吗?? 郑志然偷偷拽刘家明袖子, “家明哥...这...什么情况?阿越在内地...这么有‘威望’?” 刘家明憋着笑,拍了拍郑志然的肩膀, “淡定,淡定!扬市特色,习惯就好,待两天你们就明白了。” “习惯个屁!”项越终于爆发, “我就是个做正经生意的!做互联网!搞物流!按时交税!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 话没说完,旁边‘哐当’一声。 有个路人看到项越变脸,吓得把行李箱摔了,看到项越看过来,哆哆嗦嗦开口, “越、越哥...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噶我腰子!要噶您噶他的!”他手指胡乱指向旁边一个胖子。 胖子吓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越哥,我不行啊,我有脂肪肝!三高!品质不达标啊!” 接着,整个大厅都乱了,路人疯狂往外跑。 “啊啊啊!快跑!越哥今天要凑kpi,逮着谁噶谁!” “谁踩我鞋!算了!鞋不要了!保命要紧!” “我的包!我的lv!不要了!命重要!” 场面彻底失控! 短短几十秒,原本人头攒动的大厅,像被龙卷风卷过一样,变得空空荡荡! 地上只有跑丢的鞋和行李。 项越、刘家明、郑志然、蒋前,以及他们身后的保镖:(⊙_⊙)? 第264章 轻松与压抑。 项越痛苦地捂住了脸,散发着淡淡的死气... 郑志然一脸懵逼加震撼,咽了口唾沫, “阿越在内地...还兼营器官移植业务?” 听到这话,刘家明彻底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表弟!稳!太稳了!你在扬市的影响力,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哈哈哈哈!噶腰子kpi?哈哈哈哈!” 蒋前则完全不同,他双眼放光抓住项越的胳膊, “牛逼!太牛逼了!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地位,我叫你哥!” 项越:“......”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走吧...去吃饭了。”项越有气无力地挥手, “再待下去,我怕机场要拉防空警报。” 一行人走出机场。 刚出大门,那排霸气侧漏的黑色车队映入眼帘,尤其是打头的劳斯莱斯最夺眼球。 “嚯!”郑志然眼睛一亮,“大劳!还是阿越讲究!这排面,够硬!” 项越叹了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别瞎说,这车是舅舅的,公司资产,跟我没关系...” “懂!都懂!”蒋前挤眉弄眼 “你就是太低调了!也是,在内地还是要稍微收着点!” 郑志然也点头,对项越在内地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项越彻底放弃了:“上车,吃饭去。”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直达扬市顶尖食府金鼎楼。 刚一下车,大堂经理九十度弯腰。 “越哥!您来了!里边请!里边请!主厨给您留着呢!” 然后他小跑着在前面开门。 沿途遇到的经理、服务员,无论男女老少,只要看到项越齐刷刷鞠躬问好。 郑志然、蒋前:“......” 不是!怎么走到哪都是这个调调?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项越的封地呢?不该啊!还是2004年吗? 午餐由主厨亲自伺候,酒上的也是几万一瓶的,不得不说项越为了招待两位大少还是下了本的。 饭局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下午,蒋前提出想去看看传说中的“洪星十三妹”,毕竟下一步就是造星了,他得看看真人,心里有个数。 项越想着正好带他们参观下自己的公司,或许能扭转点印象,直接答应下来。 一行人来到光启未来。 窗明几净的办公环境,穿着格子衫的程序员,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直到他们走进公司前厅。 前台墙上警企合作示范单位的铜牌闪闪发光。 蒋前盯着省厅落款,下巴都要惊掉了:“卧槽!这都能搞到官方认证?!” 项越气极:“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正规公司怎么不能得到官方认证!” “正...正规?”蒋前想了想机场和金鼎楼的盛况,世界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他把项越拉到一边,小声请教, “哥!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把黑恶势力发展成这样,我真的需要!我的家族需要啊!” 项越:“我草泥马!蒋前!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黑恶势力!” 这时十三妹迎面走来。 舒倪冷若冰霜,张从彤古风温婉,景小满的机械臂咔咔作响。 十三朵金花各有各的味道。 蒋前看得眼睛发直,暂时忘记了请教的事, “越哥,这气质,这外形!演电影绝对大火!尤其那个穿汉服的,古装剧女主!” 一群人倒是聊的投机,十三妹也激动自己有做明星的机会! 越哥!忠诚啊! 正说着,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有些乱的小程序员,怯生生地走到何欣面前, “欣...欣姐,我...我想请半天假,下午去医院复查下。” 何欣脸上的温婉瞬间消失,露出毒妇脸, “复查?一个脱发要查几次?” “代码修完了吗?项目进度跟上了吗?懒驴上磨屎尿多!再做不好晚上去洪星和我练练!” “我...我...欣姐!我错了!我这就回去改bug!保证不耽误进度!” 小程序员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抖得不行,连滚带爬地跑回自己的工位。 何欣看着程序员回工位,转身又是一副温婉的笑, “郑总,蒋总,我们公司的女艺人注重德智体美劳全线发展.......” 郑志然和蒋前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几个意思?还有两副面孔呢?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何欣姐,我来玩啦!” 只见房可儿扎着马尾辫,穿着卫衣牛仔裤,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叽叽喳喳地跟十三妹打招呼。 蒋前眼睛又是一亮,用手肘捅了捅项越, “越哥!这个好!青春无敌!元气满满!要不要来娱乐圈发展?我下部电影女一号!” 项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死了这条心吧,这是我们扬市公安局房局长的千金,房可儿。” “市...公安局长?千金?”蒋前脖子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家洗白最怕的就是条子! 接着,他就看到房可儿蹦到项越面前, “越哥!下次别灌我爸那么多酒,老房回去吐了两天酸水!” 项越点点头:“知道了,你也别整天瞎跑,考试准备的怎么样!考不好你知道的!三刀六洞!” 房可儿吓得一抖,偷偷往外挪步。 蒋前看向项越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升级为看神仙了!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爸,咱们别洗白了,学学人家内地黑社会!咱们家真是丢人!” 夕阳西下,项越望着三个损友憋笑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 晚上,项越没带他们去酒店吃,而是直接在学校操场与民同乐,露天烧烤。 六十多号兄弟和一百多个学生围坐在长桌旁。 另一边放在十个大烤炉,一批批上串。 项越带着几人入场。 “越哥来啦!”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操场炸锅。 学生们笑着挥手,兄弟们抄起酒瓶叮叮当当地敲起来,整齐划一地喊:“越哥!越哥!” 郑志然和蒋前愣在原地。 几个体育生小跑过来,麻利地摆好折叠椅:“越哥,羊腰子刚烤好,特意给您留的!” 几个扎马尾的女生捧着碗凑过来,米酒清甜扑鼻:“越哥尝尝,我们亲手酿的!” “可以啊越哥。”蒋前咬着一串烤肉含糊不清地说, “堂口里真热闹,我们那边的小弟除了砍人就是收保护费,你这搞得好,人文关怀!” 郑志然眯着眼反驳你:“你懂个屁,” “这才是与时俱进,新型帮派管理模式!阿越的黑不是一般的黑!让你爸来进修!” 项越:烤串都堵不住你们的嘴!真是烦人! 远处,吃饱喝足的学生们弹吉他、跳舞,笑声混着歌声在操场上空飘荡。 夜风微凉,炭火渐暗。 有道是人间烟火气,最抚“犯”人心,众人的欢乐还在继续。 ...... 另一边,气氛就很压抑了。 唐宫顶楼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的像仙境。 五个男人,或坐或站,围绕在宗成天周围。 他们年纪不一,相同的是眼里都带着戾气。 第265章 ... 这些都是宗成天的心腹,身上都沾过血,唐宫这些年见不得人的脏活,大多都是他们经手。 宗成天用钱喂饱了他们,也用把柄拴牢了他们。 “都到齐了,坐。”宗成天灭了雪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五人的脸。 五个人齐刷刷坐下,心里忐忑,一起被叫到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的事,你们也知道。”宗成天开门见山,“叫你们来,就一件事,田坤,今晚必须死!” “他现在在医院躺着,条子把他当眼珠子守着,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活着,我们所有人都要吃枪子!分局新来的疯狗闻到味,咬着两年前的事不放,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 他站起来,挨个拍他们肩膀,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兄弟们都放心,只要今晚成了,我立刻安排你们去老缅!现成的路子!” “至于以后,你们也不用担心,钱,管够!去了直接当土皇帝!” 重赏之下,必有恶鬼! 更别说这些在黑暗里打滚的人。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先开口:“宗爷,你放心!我这条命是你给的!田坤那个老东西,我会亲自送他上路!” “没什么好说的!干了!”精瘦汉子舔了舔嘴唇,眼神嗜血。 “田坤不死,我们睡不着!宗爷,你指哪。我打哪!“脖子上盘着龙的汉子闷声回,拳头捏得咯咯响。 剩下两人也立刻表态,语气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宗成天满意的狞笑,“好!都是我的好兄弟!” “记住,动作要快!狠!不要恋战。进去就找田坤,其他人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的...” 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明白!”五个人齐声回答, 说到这,阴鸷的目光再次扫过每一个人, “万一...我是说万一,谁点背栽了,不管是死了还是被抓,” 他故意停顿,眼神变冷, “你们的家人,我宗成天会照顾!” “老的,我给他养老送终!小的,我供他上学!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他们!” 五个人身体同时一僵。 照顾?怎么照顾?是让他们没后顾之忧,还是威胁? 五人都听懂了这话背后的含义,这次是没有退路的买卖。 “明白!宗爷!就是死也要把田坤带走!” 五人做出保证,眼中最后的人味也消失了,只剩下麻木和凶狠。 “好!”宗成天看了眼时间,指针刚过十一点,“出发!” 一行人鱼贯而出,走进专用电梯。 电梯门合上,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的林嘉,缓缓抬头。 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动,林嘉眼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她走到窗边,看见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悄无声息离开唐宫,融入黑暗。 ...... 面包车疾驰在路上。 宗成天亲自开车,眉头皱紧。 这车是专门买来做这种事的,没有任何记录,开完这一趟就会被销毁。 后座,刀疤脸打开脚边的蛇皮袋,里面是五把砍刀和钢管,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没人说话,车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每个人都在检查手里的家伙。 又开了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一个偏僻的巷子。 这里路灯昏暗,距离医院后门有五百米左右。 “戴面罩!”宗成天命令。 五人动作迅速,戴上头套,只露出上半张脸。 这不是悍匪那种头套,是像口罩那样,只遮大半张脸的面罩。 要是戴电影里那种头套,怕是还没走多远,就有人报警。 看他们都戴好,宗成天从副驾拿了个包,掏出五个新手机发下去。 “旧手机!全扔车上!用这个!卡是干净的!” “得手后,立刻打里面存好的那个号!然后原路撤回!我只等十分钟!记住!十分钟!” 五人掏出手机丢在副驾座椅上。 “去吧,我等你们!”宗成天没看他们。 车门被滑开,五道身影融入黑暗,迅速朝医院后门的方向移动。 宗成天靠在椅背上,点了根香烟,死死盯着医院的方向,内心焦虑又期待。 成败在此一举! ...... 扬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四楼,重症区。 走廊里黑漆漆的,只有护士站的大灯开着。 值夜班的小护士趴在护士台填体温表。 她打了个哈欠,心里祈祷今晚能安稳点,她可不想忙一夜。 “吱呀”一声,病区的门被推开。 小护士抬头,一句“探视时间过了”卡在嗓子眼。 五个戴着黑色面罩,手拿砍刀的恶鬼走进病区,冰冷的煞气彷佛形成实质。 小护士脑子“嗡”的一声,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她连滚带爬钻进护士台底下。 五个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 “401,速战速决。” 杂乱的脚步声从护士台旁掠过, 小护士蜷缩着摸出手机,手指抖得按键都按不利索。 401病房门口。 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疲惫。 病房门关的严实,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屏幕上代表田坤还活着的波形缓慢而稳定地跳着。 “嗒...嗒...嗒嗒嗒...” 走廊里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三名警察瞬间警觉,站直身体,看向走廊。 高个子警察厉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回答他们的,是五道恶鬼般的身影! “动手!”刀疤脸一声低吼。 没有任何废话!五个亡命徒像训练有素的杀手,扑向门口的警察! 高个子警察反应最快,直接摸枪,刚摸到枪柄,刀疤脸的砍刀朝他脑袋狠劈。 这一刀又快又狠,高个警察仓皇后撤,刀刃险险划过胸前,警服被刀尖划破,胸前开始渗血。 他忍着痛举枪还击,旁边精瘦的亡命徒贴到他身侧,砍刀落在高个警察肩膀。 “啊!”钻心剧痛让他手一软, “砰!!!” 枪口火光一闪,子弹失了准头,打在天花板上。 他咬牙想再扣扳机,刀疤脸第二刀来到,狠狠砍在他手腕上。 又是一声惨叫,高个警察的配枪掉在地上,鲜血从断腕的地方喷出来! 另一名警察侧身躲开刀锋,刀尖擦着他肩头掠过,狠狠砍在墙壁上。 他刚想反击,侧面另一个亡命徒的砍刀带着恶风,直取他后心。 他只能狼狈地向前扑,噗嗤!刀锋狠狠刮过后背,鲜血把警服渗红! 最年轻的警察看到这么突然的袭击,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向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眼睁睁看着一把砍刀朝他面门劈! 退无可退,他本能抬起手臂格挡! “咔嚓!” 刀锋深深嵌入小臂骨头!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走廊响起!鲜血溅到墙上! 太快了!也太狠了! 三个派出所民警,面对这种斩首式袭击,根本来不及组织抵抗, 不到三分钟,三人已经倒在血泊中痛苦翻滚,彻底失去战斗力! 五个杀手也挂了点彩,呼吸都重了几分。 其中一个杀红了眼,提着刀就想对地上挣扎的警察补刀。 “别浪费时间。”刀疤脸一把拽住他,“田坤就在里边,速战速决!” ...... 写至此处,心情沉重。 这些倒下的身影,是很多一线干警的缩影。 向所有奋战在一线、守护我们平安的蓝盾,致以最深的敬意与感谢! 第266章 干 刀疤脸眼中凶光闪露,沾满鲜血的军靴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踹向401的门! “哐当!!!" 一声巨响!门锁崩飞,厚重的木门被踹开! 就在门被暴力破开的刹那! “砰!” 隔壁病房的门被拉开! 五个身影冲了出来!正是项越安排守在这里的五个兄弟! 他们衣服扣子都没扣齐,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懵懂。 领头的孙亮手里抓着一根钢管,他今天负责守夜,一直坐在门后打盹,听到外边的惨叫和打斗声,急忙叫醒兄弟们! “操他妈的!!!”孙亮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抽搐的警察, 破碎的警服,鲜红的血!是那么刺眼。 他瞬间忘记了项目的嘱咐,什么自保第一,咱们负责拖延和报信。 眼前的惨状瞬间让怒火盖过理智! “弄死他们!”孙亮怒吼,根本没看清对面几个人。 话刚出口,手里的钢管就朝最近的亡命徒砸过去。 其他四个兄弟扫了一眼也火了,大吼着抄起钢管就扑过去。 刀疤脸刚踹开门,准备冲过去干掉田坤,被兄弟们突然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五个穿的乱七八糟,红着眼的汉子,手上拿着钢管,不要命地朝他们敲。 操他妈的!怎么还有一批杀手?这是想抢人头? “你们有病啊!自己人!打什么打!”刀疤脸气的要死,冲孙亮喊。 “去你妈的自己人!”孙亮钢管在空中转了个弯,直直地往刀疤脸头上敲。 敢污蔑他是坏人!该死!!! 越哥说过的,我们是正!经!公!司! 刀疤脸气急,抄起砍刀拆挡。 “铛!”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量震得刀疤脸虎口发麻,砍刀差点脱手! 孙亮的钢管顺势下滑,砸在刀疤脸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弄死他们!”精瘦汉子反应过来,狰笑着,砍刀刁钻的劈向二毛小腹。 二毛在用钢管在打另一个人,压根没武器挡,只能尽量往后退,刀尖擦着他的肚子划过,带起一溜血珠。 看到二毛受伤,所有兄弟都疯了! 场面彻底混乱! 五个亡命徒,五个洪星仔!在走廊里疯狂对碰、嘶吼、劈砍、格挡! 砍刀劈入肉体的声音、钢管砸在骨头上的脆响,交织成一曲暗黑交响曲! 洪星和唐宫,这两个扬市最有名的社团,终究是战到一起。 趁着他们打起来的空档! 倒在血泊中,后背被划开一道大口子的那个警察,忍着剧痛和失血的眩晕, 用唯一还能动的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被血糊住了,他用力在还算干净的裤腿上蹭了蹭,艰难地地按着按键。 每一次按压,都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他眼睛发黑。 终于,他拨通了祝元良的号码! “嘟...嘟.”忙音响起,在嘈杂的厮杀声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谁都没注意到他。 警察用最后的力气,对着手机嘶吼, “祝局...医...医院...四楼..袭..袭击!田坤..危险!快快…快来人!!!” 吼完这句,他再也支撑不住,手机脱手滑落,意识陷入黑暗。 再看兄弟们这边。 他们都不算专业的打手,满打满算才出道两年。 他们打架凭的就是一腔热血和愤怒。 好在这次去香江练过兵,见过血的人,自然有那股狠劲。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家伙,拼命格挡着对方的砍刀,努力用身体堵住走廊,不让亡命徒进病房。 好的是,他们还记得项越的话,不能拿命换命,不值得! 他们要活的好好的,看到越哥说的未来。 两帮人越打越激烈,亡命徒们也急了,他们没得选,只有一条生路。 这群人纷纷使出狠辣的招式,以伤换伤也不在乎,只想突围到病房。 大头不敌,一下被砍刀劈中肩膀,血流出来染红了半边衣服。 “老子要你死!!!” 他痛吼一声,不但没退,反而像疯牛一样,用脑袋狠狠撞对手的胸口。 六子一边招架砍刀,一边往口袋里掏。 他掏出十三妹做的特辣辣椒粉,对着亡命徒撒,红色粉末在空中弥漫,呛的亡命徒睁不开眼,咳嗽不止。 当然,这种粉末也不好控制,孙亮也被呛的不轻,眼泪水直流。 “咳咳!操!弄死,咳咳,那个掏辣椒的煞笔!”脖子上纹龙的汉子被撒了一脸,眼睛火辣辣的疼。 他暴怒地挥舞砍刀朝六子砍去。 ...... 面包车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宗成天死死盯着医院的方向,手里的烟烧到过滤嘴,烫到手指他都没感觉到。 为什么还没动静?为什么还没电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 “呜哇...呜哇...呜哇!!!”刺耳的警笛响起! 红蓝爆闪的光从远处路口急速逼近,目标直指医院! 宗成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条子来了!这么快?他的人还没解决掉田坤! 他看向医院后门方向,空无一人!没有身影冲出来! “操他妈的!”宗成天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响了一声!让他的理智回归。 ...... 再看医院这边,两帮人都打出真火。 刀疤脸被孙亮一钢管砸得在背上,感觉骨头都断了一根。 他知道这样不行,必须拼命了! 刀疤脸眼神发狠,暴吼一声:“给我拦住他们!以命换命!我去把田坤结果了!” 其他亡命徒立刻会意,砍刀狂舞,什么防御?你敢来打我,就和我一起死! 他们硬生生劈开一道血路,刀疤脸趁机一个翻滚,从混战中脱身,直奔401病房! “拦住他!”孙亮想追上去,被精瘦汉子的砍刀逼退。 病房里, 监护仪的“滴滴”声依旧平稳。 田坤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老东西...”刀疤脸喘着粗气,确认的确是田坤,嘴角咧开一抹狞笑, “宗爷让我送你上路。” 第267章 警察叔叔 “死吧!” 砍刀高高扬起,寒光一闪! “噗嗤!” 刀刃没入田坤的胸口,鲜血浸透了病号服。 田坤的身体猛地一颤,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心电图慢慢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刀疤脸拔出刀,喘着粗气,掏出手机拨通了宗成天的号码。 面包车上。 “叮铃铃!叮铃铃!副驾驶上的新手机响了起来! 宗成天终于等到他要等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刀疤脸的喘息声, “宗爷!成了!田坤死了!” “但是我们被堵住了!有埋伏!啊...” 一声痛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 “刀疤!刀疤!” 电话里又传来另一个亡命徒的喊声,接着是刀疤脸更加疯狂的咆哮, “别管我!冲出去!” “宗爷!我...走不了了!照..照顾好...我老娘...” “啊!”刀疤脸又是一声惨叫,电话就挂断了。 “喂?喂?刀疤!”宗成天对着电话狂吼,但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嘟嘟”声。 外边又传来警笛声,又是三辆警车往医院赶。 宗成天看着医院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事成了,田坤终于死了。 但是...他的心腹,他最后的底牌...全部搭进去了。 他双眼赤红,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立刻冲进医院把心腹救出来! 倒不是他多义气,而是养死士投入真的很多。 宗成天又看了眼医院楼下爆闪的红蓝灯。 没有丝毫犹豫! 他把新手机狠狠摔在副驾座椅上!同时一脚油门到底! 破旧的面包车发出一声嘶吼,猛地窜出阴暗的巷子,加速!一头扎进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 医院四楼走廊,战斗接近尾声。 刀疤脸在电话里吼出“田坤死了”的时候,也是他被孙亮从后面抱住的时候。 猴子趁机在侧面,用钢管狠狠敲他的头。 鲜血瞬间从刀疤脸头顶往外喷,他还想再多说几句都支撑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身子抽搐。 精瘦汉子被六子辣椒粉喷射干扰,又被二毛从侧面用钢管砸中了膝盖,惨叫着跪倒在地。 脖子上纹龙的汉子最是凶悍,砍了猴子一刀,又逼退了孙亮. 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却被从护士台底下爬出来的小护士,丢了一地的安珀瓶子,纹龙的汉子脚下打滑摔在地上。 趁着他倒地,二毛和大头不顾身上的伤,挥舞着钢管,狠狠砸在了他的太阳穴和脖颈上! 龙纹汉子哼都没哼,像尸体一样栽倒在地。 剩下两个亡命徒看大势已去,往走廊另一边跑,哪怕是跳窗,也要跳一条活路! 兄弟们拿着钢管,一瘸一拐追上去。 二毛跑得最快,肚子上的伤都顾不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狗日的砍老子肚子,今天不把你腿打断老子不叫二毛!” 刚冲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埋伏?”孙亮心头一紧,猛地回头, 四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病区门那边跑过来,领头的那个气喘吁吁,手里的枪已经举起来。 “警察!”孙亮大喜,扯着嗓子喊,“同志!快拦住前面那两个!他们是杀手!” 他以为来了帮手,转身就要继续追。 结果刚迈出一步... “砰!” 子弹擦着孙亮的裤腿打在墙上,水泥碎屑飞溅。 所有人都僵住了。 “都别动!”领头的警察嗓子都喊劈了,“再动直接击毙!” 二毛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一只脚悬在半空,整个人姿势怪异。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咽了口唾沫:“警、警察同志...我们是一伙的啊...我...我们跟越哥混的啊!” “谁和你是一伙的!蹲下!抱头!”警察根本不吃这套,枪口又往上抬了抬。 什么岳哥,邱哥的!听都没听过!这些匪徒,真以为认识点阿猫阿狗就能笼络他? 哼!不可能!!! 六子看警察脸色不对,反应最快,“扑通”一声跪得干脆利落,双手抱头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大头还傻愣愣站着,被孙亮一脚踹在腿弯上:“蹲下啊白痴!两个月没被抓就忘啦?” 洪星五虎齐刷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老实极了。 对面两个亡命徒也僵在窗口,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纹花臂的那个偷偷往窗外瞄,结果又是一声枪响,子弹直接打碎窗玻璃。 “抱头!蹲下!”警察又吼。 亡命徒们老老实实抱头蹲下,混社会的都懂,跟拿枪的硬刚纯属找死。 “警察同志!我们是好人啊!”二毛蹲在地上还不老实,扯着嗓子喊, “这帮王八蛋砍了你们的人!我们是来帮忙的!” “闭嘴!”一个年轻警察冲上来,直接给二毛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持械斗殴还他妈好人?” 手铐“咔嗒”一声锁住二毛手腕,这货还在那喊冤, “我真是好人!我认识你们祝局长!” “祝你妈!”警察更火了,手铐又紧了一扣,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扯领导虎皮了是吧?” 孙亮蹲在旁边直翻白眼,这傻缺二毛,越说越乱。 那边警察已经检查完倒在血泊里的同事,领头的眼睛都红了, “操!下的死手!赶快急救!” 他和护士交待好,转头就冲过来揪住孙亮的衣领,“你们他妈的找死是吧?想杀警察?” “不是我们干的啊!”大头急得蹲着直蹦,“是那帮戴黑口罩的!给我止血啊!老子血都要流干了!” “放屁!”警察指着地上散落的钢管,“那这些凶器是天上掉下来的?” 正吵吵着,一个亡命徒突然阴恻恻地插嘴, “警官,我举报,我们是一起来的,专门来灭口的,我当污点证人指认他们,请求组织宽大处理。” “我去你大爷的!”猴子气得要站起来,被警察一警棍抽在肩膀上,疼得直抽冷气。 最绝的是六子,这货突然扯着嗓子唱起来了,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你他妈神经病啊!刚刚敲到脑子了?”警察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