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了玛丽苏小说》 第1章 新手也要谈恋爱 云际，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消失在白天与黑夜的交替里。黄昏下，w大的小树林，却不似往常平静。 “小卉卉，你再往上走一点！”秦秦站在树下扬着头，挥舞长手指挥着，告诉树上的少女绿色帽子的具体位置。 此时树上正附着一位纤瘦娇小的少女，匀称有致的双腿站在一根树枝上，两只小手抓着枝干，时不时晃动抖落些许叶子。外人看来真有些许胆颤，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强风吹倒，落地受伤。 可少女的脸上不见害怕，虽然身形有些摇晃，但面上是无畏的。一阵强风过，她立刻抓紧树枝稳住，闭着眼睛防止沙子入眼。等风过去，她睁开眼，露出明亮的大眼睛，小脸坚毅地往上爬。 “在左边那个树枝上？”赵若卉拨开阻挡视线的小树枝，果然看到了藏在树叶中的绿色帽子。 “对，就是那个，你小心一点啊！”秦秦在树下扯着嗓子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只是顺口一提下午自己的帽子被一阵妖风吹到了树上，没想到赵若卉立即对那个树动手了。 秦秦目瞪口呆，看着赵若卉熟练地爬山了那棵树，仿佛演练过千万次。等她反应过来，空中已经开始飘落树叶雨了。 帽子就近在咫尺，赵若卉狡黠一笑，借着枝干转到另一侧，轻轻点起脚，顺利地拿到了那藏在树叶中的一抹绿。 “成功！” 赵若卉笑意盈人，冲着底下的秦秦摇晃着手中帽子，露出了嘴角似有似无的梨涡，活脱脱像只采到果实的小松鼠。 “你快下来吧。”秦秦也是无奈地笑了，怎么感觉玩上瘾了。 赵若卉稳稳当当地落地，踩着凋落的树叶，把帽子给了秦秦，露出“求表扬”的表情。 “……你真棒！” 赵若卉乐呵呵，拍拍身上的杂物，十分得意，“等下你去哪啊？” 秦秦说：“实验室，头疼啊。” “这样啊，那我去图书馆了。” 夜晚已经来临，赵若卉在图书馆门口跟秦秦分别。 秦秦往实验室走去，看着手中的绿色帽子，轻轻地笑了。 头发不用被化学试剂侵蚀，可算是保住了。 图书馆里灯火通明，赵若卉去学习之前先去了趟洗手间。学习是件圣洁的事，一定要好好洗手。 整理完毕，她打开洗手间的门打算出去，却又“咚”得一下把门关上。 “不会吧，真的是他？”她匆忙转身躲在厕所里，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她轻轻转身弯腰，偷偷打开门，从门缝里看向外面的走廊。 那个走得还不是很远的男生，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背影身形修长，气质干净。 赵若卉轻轻关上门，背靠洗手间的墙，咽了一口口水。 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赶紧拍拍脸冷静一下。 “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怕什么，不就是搭讪嘛。” 她不会看错，那个男生，就是差点被掐死在摇篮里的“初恋”。 赵若卉咬咬牙，像个英勇就义的勇士，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诶，怎么不见了？”赵若卉游走在各个书架下。 “他从那个方向来应该是去打水，所以他一定是先占好了位置。 “左边卖咖啡会有声音他一定是在右边。” 她一路沿着自习的桌子旁搜索着，不知不觉走进了她平常不会进入的深处。 突然她看到了，在透明玻璃窗的旁边，那个低着头、带着眼镜的少年。 “找到了！” 等等，怎么会是这里？赵若卉后知后觉，停在原地。 这个位置是计算机系出了名的学霸圈，站在绩点榜顶端的学霸喜欢在这里学习交流，因此这里也是全图书馆唯一一个可以讨论说话的地方。 听说一年前，若干学霸再次交流数学题，结果产生分歧不可分解，狂躁砸桌，暴怒扔椅，居然还找来了校门口的保安压制。 最后结束闹剧的时候，一位一直在一旁沉默写题目的男生在一片争吵给出了答案，就此名声一震。 好巧不巧，他跟赵若卉眼前的这个人同名。 其实赵若卉真诚地希望那位力挽狂澜的人是某位研究生学长，而不是这个即将被她搭讪的少年。 本来倒追已经很困难了，对方还是个活在传言中高高在上的学霸。 但是，她也不差啊。哪个会上树的人是怂包呢。 赵若卉深吸一口气，拉了拉右肩上的帆布包，装作很自然地走过去。 “同学这里有人吗？”赵若卉轻轻地问，压低她微微颤抖的声线。 男生闻言抬起白皙的脸，摇头，不等赵若卉有什么表示，就低头继续看书了。 “有点冷淡啊……” 赵若卉稳了稳心神，轻轻拉开凳子坐下，拿出她的书和笔。 把书包放进抽屉的时候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嘎吱的声音，她一下僵住了，脸上陡然滚烫起来。 余光瞄了一下右边清俊的侧脸，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又偷偷松了口气。 最近许多学生都要期中考试，图书馆的人也比平常多一点。 “看来他也要复习，要不然我找‘复习’的借口向他要微信？” 他们坐得不近，赵若卉最多只能看见他右手上暗沉的机械手表。 赵若卉盯着桌上的离散数学书，焦灼地转运着大脑。 “这好像很老套啊，真不好意思做……”赵若卉无力地扶额。 “算了，先看会书，等下在想。”她觉得这可行，十分认同地点头。 时间很快地过去，夜深了，大部分人都打道回府了。 月园高挂，树影梳梳成阴影，赵若卉是一脸沮丧地回寝室的。 “所以你就开始看书，既没有向他要微信也没注意到他走了？！” 室友秦秦停下涂发油的动作，十分气愤地喊着。 “赵若卉同学，你能不能行啊！” 大二的赵若卉跟秦秦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室友了，大多时候秦秦都是很狂躁的。 赵若卉觉得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赵若卉坐在凳子上，抱着膝盖用下巴抵着，弱弱地开口：“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啊。” 说完这话赵若卉换了一副甜蜜的表情，笑着说：“就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我的心。” “得了吧，现在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秦秦不客气地告诉她事实。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而且我一定会要到他的微信的！” 赵若卉坚定的神情让秦秦感觉有点不妙。 ……少女，你知道有种东西叫立g吗？ 第2章 脑子一热就上了 第二天，神奇地，赵若卉又看见了他，于是她又烫着脸坐在他旁边，同时…… 又沉迷学习忘记了问他要微信！ 夜晚，赵若卉坐在寝室，一动不动，思考了很久，她都怀疑自己是打着追男生的幌子，其实是去学习的。 最后她认真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我觉得是我理论知识不够丰富。” “秦秦，帮帮我。”赵若卉哭丧着脸，“怎么办怎么办？”她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于是这天晚上，赵若卉收到了一个超级大的压缩文件，里面有上百个文档，包括《如何快速追到心仪的男生》《如何让你爱的人爱上你》《十二天找到男朋友》…… 这些赵若卉还能接受，不过…… “《霸道总裁爱上小蛮妻》《冷少爷的甜心》……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赵若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赵若卉不爱看小说，不爱看电影，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秦秦一副循循教导模样，“这是当下最流行的套路，对于你这样的新手，一定要有充足的知识装备。” 于是当晚赵若卉被各种“女人，你是故意的”“怎么，一千万还不够买你么”洗脑，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有点晕乎乎的。 “我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她呢喃一声，便睡去了 第二天下午，她一身运动装去了室内篮球场。 她是学校篮球校队的一员，之前一直在做基础的练习，这个学期终于能上球场打比赛了。 大家都不是特长生，所以训练没有体育生那么高强度。 “这个学期有涂安地区的篮球交流赛，我们会遇到四、五个省的十几支球队，所以接下来会增加几个晚上的训练。” 张教练带女篮球队好多年了，严厉又专业。赵若卉还是挺尊敬他的。 这么大型的比赛，不同与学院里，在整个地区有挺高的影响力，她还是蛮期待的。 “好，接下来先热身。”篮球场一下子充满了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 很快，天空成了湛蓝色，只有几篇微亮昭示着云朵的存在。 “好累啊。” 赵若卉从篮球场出来的时候背后都是汗，打开手机一看，大叫一声，“糟了，来不及了！” 跟队友告别后，她赶紧跑回寝室换掉湿衣服，然后匆匆吃了两口饭，就往图书馆冲去。 “今天比往常迟了点，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毕竟连续两次她都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走的。 “万一他没来呢？！” 越想越可怕，双腿迈得更快了。 心急火燎地接近那个位置，看到了熟悉的侧脸，她长舒一口气。 图书馆深处的角落，清俊少年专注于自己的世界。 “还在啊，真好。”赵若卉感谢幸运女神的眷顾。 运动后她有些晕乎乎的，带着自己意识不到的热气走过去，习以为常地拉开凳子，坐下。 少年察觉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往自己边收了收椅子，继续低头算题目。 赵若卉一路跑来，现在还喘着气，打篮球真的太耗体力了，让她都难以立刻专心学习。 她把整个上半身瘫在桌子上，感受着空调带来的清凉。 不想动。 先冷静一下吧，她就这么闭上了眼。 轻微又带有女生特征的呼吸声在白彦旁边飘荡，他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坐在左边的女生。 黑发倾泻在背上和桌上，还有几缕跑到了他的手肘边。 起伏的后背说明她没有在睡觉，声音挺轻的，除他以外应该没有人能听到。 他沉着眉眼，看着身前的公式，拿起笔写了一两个数字 片刻，放下笔，凝视着跑到他旁边的几许黑发。 似是思考后，他用手把手肘的那几缕头发放回她的位置，然后又拿起笔写题目。 赵若卉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是边休息边想着：今天一定要要到微信！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诡异的画面。 “xxx突然扑到xxx身上，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xxx冷笑对xxx说你永远得不到我。” …… 赵若卉猛然一个起身，双手捂脸，绝望地摇头。 什么东西啊，根本就没有参考价值啊！ 赵若卉烦恼着，听到了右侧有动静，余光一瞄，他在收拾书。 哎呀他要走了，怎么办怎么办？ 赵若卉捏紧了自己的脸，挤出了几个红印。 白彦把课本和笔都放进了书包，正准备拿起书包。 赵若卉心急火燎，情急之下就叫住了他。 “同学你明天还来吗？能不能帮我占个位置？” 赵若卉抬头看他，认真地问，眼中满是真诚。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顿了，赵若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的视线飘来飘去，最终还是落在的白彦平静又自持的双眸上。 白彦思考了片刻，左手扶了一下黑框眼镜，然后点头。 “可以。”不响，却很清晰。 赵若卉看着白彦离去的修长背影，按住想要挥舞的双臂，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偷吃成功的小猫。 其实也不是那么冷漠嘛，秦秦给的小说描述不准确。 “今天只给秦秦带一个小蛋糕。”赵若卉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篮球是个好东西，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当作兴奋剂，就原谅它让人大汗淋漓吧。 等等……今天她学习之前好像没有洗手。 “简直了，你们一个学院的都没见过？” 秦秦盘着腿坐在寝室里，吃着第三个蛋糕，吐槽道。 真的很无语，明明长得这么漂亮一姑娘，对异性怎么没有点敏感呢。 “我转专业到计算机系也不久啊，好多辅导员、老师都不认识呢，不知道他也不奇怪吧，嘿嘿。” 赵若卉蜷缩抱着小腿，下巴不停地啄着膝盖，像只小鸡。 秦秦咽下一口蛋糕，“你为什么一直点头？” “因为浆糊不是液体，不动它会沉积，沉积就容易堵塞。” 秦秦结舌，蛋糕“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这是什么冷笑话？ “幸好我的脑子是‘脑子’。”赵若卉笑眯眯地补充。 不管怎么样，赵若卉的暗恋还是有些进展的，毕竟他愿意帮她占位子。 于是这天晚上，赵若卉来到图书馆时，他身边的桌上放着一本高等数学书。 白彦见她来了，就把那本书收回去了。赵若卉对他笑笑，就坐下学习了。 如果他能有回应就好了，如果他能对她笑一下就更好了。 “今天的学习出奇高效啊！”赵若卉美滋滋地，刷了三套题，草稿纸堆满了桌子。 比起各种社交，赵若卉还是比较喜欢学习。 当然篮球也很喜欢。 夜晚的图书馆很安静，喜欢学习的人身上都有一种静谧的气质。她喜欢这种气质。比如身边这个人。 不知不觉，闭馆的音乐在图书馆飘荡，赵若卉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十分了，身边的少年居然还在。 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回去了？？赵若卉突然有些惊喜。 第3章 摔倒是等不到男主的拥抱的 但是…… 图书馆门外，赵若卉追着那个走得飞快的少年。 他脚步频率不高，却一下子距离这么远，明明他们是一起下电梯的。 腿长就是好，教练也喜欢高的。 夜里灯光很暗，再加上刚下过下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还留有水坑。 突然赵若卉脚下一滑，瞳孔放大，感觉重力加速度瞬间强加在自己身上。 “啊，要摔倒了！” 怎么办，才见了几次面呀，她就要在心上人面前摔倒了？那她的形象不就毁了？她的倒追之路遇到障碍。 不行，不能这样，她不能摔倒，更不能趴在地上。 赵若卉下意识一个左脚蹬地，身体往前上方冲，在空中来了一个滚翻，乌黑飘逸的头发在空中甩出了优美的弧度。 赵若卉平稳落地，习惯性地举起双手，面带微笑做了一个体操运动员结束表演时的动作。 周围的同学都停下了脚步，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赵若卉感觉有些不对劲，赶紧把手放下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笑笑。 “呵呵……”有点尴尬啊。 她像是做错事般抬头看，前方几米远外的白彦侧着身。 他一定是看到了。 赵若卉无语问天。 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想必不是什么让她开心的表情。 赵若卉羞愤欲死，十分想找个树洞钻进去。 但她快速冷静下了，松了松嗓子，尽量端庄地向他走过去，假装看不见旁人的视线。 “同学，今天谢谢你呀。”仿佛刚才那个奇怪的人不是她。 赵若卉步伐有些匆乱，理了理头发，抬头笑着。 他微微颔首，神情平淡：“嗯，不客气。”然后回头继续走。 幸好他没有问她表演特技的问题，太不淑女了！ “我叫赵若卉，你叫什么？”赵若卉跟上，笑着问他。 少年侧头看了一眼赵若卉，回答：“白彦。”十分简洁。 赵若卉乖巧地一同走着，他们一起走应该不奇怪吧？ 她没有追过男生，这种事她实在不擅长。 先普通地做朋友吧。这么一想，她舒服地笑弯了眼，一下子自在多了。 “你是什么专业的？”太安静了有点奇怪，还是主动说话吧，毕竟作为追求者，态度还是要端正的。 “计算机。” “啊，我也是计算机的。”赵若卉装作很吃惊。 “那我们上课应该会遇见啊，但好像没见过。” 这可不是套近乎，赵若卉真的觉得有点奇怪，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 闭馆的时间，从图书馆陆陆续续出来了很多人。w大是名校，晚上学习到一两点的人不少。 白彦皱了下眉，他感觉，似乎比平常多了更多的关注。 “人多，也可能没有选到相同的课吧。”白彦解释。 这回答倒是十分客观，不愧是工科男，这充满逻辑的回答让她心服口服。 赵若卉点头，“有可能。你每天晚上都来图书馆吗？”如果是，她以后也晚上来。 等等……教练好像说晚上也要训练。好吧现在她希望白彦不来。 白彦轻微停顿，眼中掠过一丝深意，“差不多，没课都来。” 请求失败。 从图书馆到寝室有几条小路，但是都没有灯光。 他们走到了一个小路口，左边是小径，右边是大路，赵若卉指了指右边，说：“我们走这里吧。” 白彦顺着她的话走。 少有亮光的小径，许多情侣肩并肩地往里走，当然也有单个人为了抄近道往那走的。 “晚上不要走没有灯的地方，”赵若卉认真地说，“这年头走夜路很危险呀。” 这是个带有暴力和性别因素的明显暗示。 白彦咳嗽了一声，“我是男生。” 赵若卉一听，便想起了很多糟糕的新闻。 “男生也一样，现在变态很多的，晚上一定要走有监控的地方。” 白彦看赵若卉严肃的神情，皱了下眉，但藏在眼镜里，看得不真切。 走在大路上确实要多花几分钟，赵若卉时不时看看路边黄色的路灯，偷偷瞄身边的白彦。五官端正，清瘦沉稳，连走路都是规规矩矩的。 不错不错，就是话少了点。 虽然是想交朋友，但赵若卉还是有点紧张，毕竟她还是有企图的。 突然一只猫从前方横穿马路，惊得赵若卉叫了一声。 小猫回头看了一眼，就跑掉了。 赵若卉捂着胸口，若有所思地说：“你跟猫还挺有缘的。” “什么？”白彦没听清。 “没什么”赵若卉笑着摆摆手。 很快，他们到了赵若卉的寝室楼下。 赵若卉转身对白彦开心的笑，“今天谢谢你啊，拜拜。” 白彦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开了。 赵若卉看着白彦清瘦的背影，脸上是停不下来的傻笑。 虽然都是她在提话题，虽然她说的话是他的好几倍，虽然他有些冷淡，但是她居然还很开心。 “我能不能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呢？”小说里是这么写的。 “不管了，反正他送我回寝室，四舍五入就算约会了！” 不过，赵若卉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啊，微信！”赵若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 非常好，今天又能上秦秦老师的毒舌小课堂了。 **** 白彦回到寝室，灯亮着，室友都已经回来了。 “嘿！今天晚上怎么没去上课啊？” 室友刘戈停下手中的游戏，转头看他。 “有点事。”白彦淡定地回答。 “今天老师点名了，我跟你都没去，还好强哥去帮忙答到了。” 强哥从厕所出来，看见白彦在整理书，调侃：“你居然没去上课，是不是去约会了？” 刘戈一听，也兴奋起来，“不得了不得了，白彦要脱离我们单身狗协会了。” 白彦一脸无奈：“别乱说。”然后去了阳台。 “你看他没否认！” “果然追求者太多白彦还是难以自持啊。” 关上阳台的门，白彦顿时觉得安静许多。 白彦看着黑色天边的几颗星星，嘴角微扬。 前空翻，有点意思。 **** 接下来的一周，赵若卉都没有去过图书馆，不是因为她怂了，而是因为篮球队的训练太累人了！ 赵若卉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星星，机械搓着手里的洗衣皂。 “每天衣服都湿湿的，每天都要洗衣服。” “好忙，根本顾不上男人。” “要不改行做洗衣娘好了，都熟能生巧了” 她委屈地抿嘴，认命地洗着衣服。 范悦在旁边收衣服，听着赵若卉的碎碎念就笑了，“秦秦不是叫你先要微信了吗？” “额……道理我都懂，可是实践好难哦。” 赵若卉把手中的衣服用力拧干，但是里面的水分还是很可观。 “没事，慢慢来。哦对了，周二的座谈会挺重要的，别迟到。” 范悦是英语课代表，周二的座谈会本来应该是她去的，但她有事，就请赵若卉代劳了。 “好好好。” 赵若卉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与袜子奋战。 第4章 再遇 期中考过去，炎热的夏天也接近尾声，悄悄而至的是暖色调的秋天。 周二这天突然降温，大家一下把背心短裤塞进了箱底。 赵若卉想着这是重要的会议，就早了十几分钟到目的地。 这个座谈会是外语学院每年都要举办的，召集老师和一些同学，谈谈外语学习的想法和建议，以便进行后续的教学活动。 赵若卉第一次来，并不是很了解情况。她从楼梯走上去，那里已经有一些学生在了。 教室里面的会议还没结束，大家都在走廊上等。赵若卉觉得楼梯口有点挤，就往走廊深处走。 “诶，那个人……”走廊尽头靠窗的那个少年，好像是白彦。 “白彦。”赵若卉出声，少年抬头，清俊沉稳，果然是他。 赵若卉满脸笑容地走过去，歪着头问：“你也来参加这个座谈会啊？” 白彦合上手中的书，敛去眼底似有若无的深意，“嗯。” “真巧，我也是。”赵若卉笑弯了眉，这里终于有她认识的人了。 赵若卉想起了什么，突然羞愧，双脚不自在地点着地面，低着头说：“那个……你之后还有去图书馆吗？”。 他们连续好几天一起学习，突然她消失了一周，好像平白无故放了人家鸽子，这让她有点心虚。 “没去，有社团活动。”白彦说。 “这样啊，那就好。”赵若卉一下没了负罪感，眯着眼睛笑。 白彦左手扶了一下眼镜，沉静的眼睛移向别处。 “你微信多少呀？下次我们可以约自习。” 赵若卉攥紧了裙角，假装不经意地问。 白彦没有说话，只是把书放进书包，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的界面。 随着“嘀”的一声，成功地扫了二维码，赵若卉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样……要到了？ 不应该来一段你追我赶，欲迎还拒的戏码吗？ 赵若卉盯着这黑白头像以及与真名相同的昵称，悄悄地咽了下口水。 秦秦给的小说可信度越来越低了。 本来以为会冷酷地拒绝，没想到这么温顺。 温顺？ 突然身后一片熙攘，赵若卉回头一看，老师们走出了教室。 “啊，老师们出来了，我们进去吧。”赵若卉指了指教室。 但赵若卉并没有与白彦坐在一起，因为她进门的时候发现了认识的女生，二人相谈甚欢，于是双双入座前排。 其实赵若卉是害怕尴尬，其实他们才见过几次呀。 白彦在后排找了个位置，似乎不是很在意。 很快主持的老师开始介绍本次座谈会，赵若卉看了一下时间，2点零4分，还是挺准时的。 一个不大的会议室，二三十人构成三个圈环型坐着，赵若卉听着其他同学的主动发言。 好像跟她想得有点不一样，比起庄严的会议，这更像是聊天交流的茶话会。 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还得谢谢范悦的邀请。 更重要的是，赵若卉打开微信，看着那个十分简洁的个人信息，她还要到了他的微信！ 赵若卉双手捂脸，控制自己不要显露花痴的笑容。 赵若卉也是有备而来，手机的备忘录里有她准备要讲的要点，但是也不一定要发言。 突然旁边那位认识的女生用手肘捅捅她，低头轻轻说：“说点呗，不然在前排跟老师面对面多尴尬。” 赵若卉习惯了做第一排，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老师，感觉是该说些什么：“……好像有点。” 于是在老师解答好上一个同学提出的疑问后，赵若卉清了清嗓，看着手机的备忘录，开口：“那我也讲三点吧……” “我觉得我们的外语学习少了点真实感……” “如果学院能组织一些户外活动……” 教室里坐在里面的老师动手记录，讲话的少女偶尔看手机，偶尔与老师眼神交流，寂静的场面只有她清晰又带有少女柔软的声音，盖过了风吹动窗帘发生的摩擦声。 白彦捏着书的边角，视线不知在哪，许久没有翻到下一页。 等她讲完，几个老师似乎都很满意，赵若卉偷偷放松，她说的时候有几个词都紧张得有点走音了。 “你好厉害啊，居然一点都不紧张。”旁边的女生闪烁着星星眼。 “还好啦。” 赵若卉不好意思地低头，有点心虚，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还在抖呢。 座谈会结束，旁边的女生说有会要开，就先走了。 赵若卉收拾好东西，纠结着要不要去跟白彦说话。 “会不会太主动了？秦秦说这样很掉价。” 等她收拾好，抬头一看，白彦已经不见了，她赶紧跑出去。 “管他呢，我又没有骚扰人家，这是合理交际。” 赵若卉这么安慰自己，匆匆往楼梯走去。 “啊，看到了。” 赵若卉下着楼梯，突然前面女生一个仰身，发出一声惨叫：“啊！” 她双手挥舞着，仰着头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保持平衡。 原来是脚没站稳要摔倒了，赵若卉当机立断，伸出右手，有力地搂住那个女生的腰，让她靠向自己。 场面不过一瞬间就稳住了。 女生被赵若卉搂在怀里，喘着粗气，抬头看赵若卉时眼中的惊恐还未褪去。 “没事吧。”赵若卉目露关切，放开了她。 身前的这位女生其实比她还要高一点。 “没事没事，谢谢。” 女生连声感谢，然后捂着脸娇羞地逃走了。 娇羞？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赵若卉抬头，白彦又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赵若卉悄悄扶额，不由得想： “……为什么每次我表演特技你都在场！” 她也想捂着脸娇羞地逃走！ “不能怂！”赵若卉给自己打气，然后抬头又是一个无辜的笑容。 她走向白彦，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旁人不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就完美了。 “你走得好快啊。” “你总是这样，出手相助吗？”白彦问得颇有深意，已经被他看见三次了。 “额……没有啦，意外意外。”赵若卉内心亢奋，没有察觉白彦的语气。 第一次被白彦提问，一定要好好纪念一下。 “你的背……不痛吗？” 赵若卉一愣，摸摸自己的背。 刚才把那位女生搂过来的时候，背上撞了一下扶手。 “没事啦。” 赵若卉不在意地摆摆手，反正打球也经常受伤。 “你等下去哪里呀？” “打代码。”好吧，果然是计算机系的日常，她平常也是这么回答别人的。 少男少女在并不拥挤的楼道并肩走着，白彦看着才到他肩膀的娇小女生，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她力气真大。 “去图书馆吗？” 赵若卉晚上才训练，下午想跟他在一起，随便干什么都好。 “嗯。”白彦点头。 “那一起去吧。” 少女笑眼弯弯，澄澈明朗。 第5章 这是我的 离开教学楼，阳光暖暖照在身上。 “你参加了什么社团啊？”她想起他说他一周都在社团活动。 白彦想了想，眼中透了一抹愉悦，“关于计算机软件和功能的一些交流活动。” 好像挺高级的，不愧是参加数学竞赛的，“那你们平常社团活动做什么呀？” “……修电脑。” “噗！” 赵若卉一下没忍住，弯腰笑出了声。 “哈哈……那你们还真是挺忙的。”赵若卉打趣。 白彦说完自己也轻轻扬起了嘴角。 赵若卉一下停止了笑，呆呆看着白彦笑着的侧脸，棱角分明，线条利落，真好看…… “怎么了？” 白彦没听到动静，转头看她，只见她一脸愣愣地盯着他看。 “哦，没事……我电脑坏了就找你。” 赵若卉感觉被抓包了，赶紧收回视线，转移话题。 “找你们修电脑的多吗？” “还行，大多是女生。” 赵若卉眼神闪烁，“你帮她们修了？” 高冷学霸也帮人修电脑……再早点主动就好了，她的旧电脑也许能死而复生。 “没有，给其他男生了……他们比较厉害。” 赵若卉舒展了眉眼，满意地点点头。旧电脑还是在棺材里躺着吧。 图书馆不远，很快就走到了，去位置上之前赵若卉去洗了一下手，白彦便在门口小等了一会。 他们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有着学霸光环的位置。 赵若卉翻了翻自己的书包，尴尬地发现，她并没有带作业！ 她果然是个假学霸。 白彦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写代码了。 “你哪来的电脑？”来图书馆的时候没见他拿着。 “存在图书馆的，刚才去拿了。” 赵若卉汗颜——果然是学霸，作案工具都是放在图书馆的。 赵若卉趴在桌子上，用双臂垫着头，转向右侧看他。 “怎么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没带书。”赵若卉整张脸陷在手臂之间。 白彦哑语，拿出了一本线性代数。 “你看这个吧。” 赵若卉抬头露出来，乖巧一笑，然后就拿走了那本书。 学霸的书耶！ 字迹真是端正啊…… **** 又是一天阳光明媚，下午三四点的室外篮球场，充满此起彼伏的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洋溢着大学特有的青春恣意。 白彦正在上体育课。大学的体育课基本上是自由活动，白彦和几个同学在打篮球，身上出了一些汗。 阳光大片洒在这片篮球场上，些许落在白彦的侧脸和肩上。 突然许多男生的视线都转到了球场门口，白彦觉得奇怪，也转头去看。 球场门口进来了十个左右的女生，有的扎着马尾，有的是利落的短发，还有编着样式复杂的辫子的。相同的是她们都是一身运动装，嬉笑着走到了一个空的篮球场地。 在一群大汗淋漓的糙汉子中突然来了群干净清新的女生，这可是很少见了，周围顿时骚动起来。 “你看那个穿灰衣服的女生，是不是我们学院的？美女啊。” 一起上体育课的同学在窃窃私语。 白彦看了一眼，笑颜盈盈，是她。 耳边的讨论不停。 “怎么以前没发现？” “好像是转来我们院才一个学期。” “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好像没有。” 白彦沉默坐在一旁休息，听着男同学们的兴奋讨论，喝了一大口水。 “不会吧，这样的女生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又一个男生说，“听她室友说好像是没参加什么学生组织不认识几个男生。” “原来是圈子小啊。” 赵若卉和旁边的女生说着什么，突然笑弯了眉，眼睛亮亮的。 “哇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还有酒窝。” “真的，哪边？” “不知道，没看清。” 白彦突然咳嗽了两声又喝了一口水，眼中掠过一丝深意。 下午人多，那边的女生占了半场。 赵若卉穿着长袖和刚及膝盖的宽松裤子，运球想冲入内线，但是被前面更高大的人拦着。 突然她一笑，把篮球扔下对方腰边，一次触地，被正在等待的队友接住。队友一个起跳，篮球进筐。 她粲然一笑，跟队友击了个掌。 白彦神情专注，似乎能听到她的笑声。 周围也有不少人停下动作看着那群女生，清纯靓丽又穿着球衣，实在是太养眼了。 “傻站着干嘛，打球啊。”突然一声粗犷的吆喝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 白彦把水放下，起身加入了他们，体育课还是要继续的。 今天是篮球俱乐部活动，一般都是在室内场进行的，但是最近室内修整，赵若卉她们就到室外来了。 “感觉太阳有点大。” 篮球社社长范悦，同时她也是女篮的队长，今年大三了。 “哈哈，在室内娇生惯养太久了，今天应该带护膝过来。”另一个队员自嘲。 “来六个人组队啦。”剩下还有几人轮换，女生体力有限，经常换人。 过了一会，赵若卉从场上下来换了另外一个人上去。 她喘着气，打开水杯，咕噜咕噜地一个劲喝。 “哈，活过来了。”赵若卉长舒一口气，擦擦脸上的汗。 俱乐部的男生基本上社团活动跟平常一样，找个球场就开始打。 俱乐部的女生少，基本上能拉的都被拉进校队了，当然也有只是来参加社团活动的，所以基本上社团活动的时候都让不常打的她们多打一点。 入秋的温度消去得也快，一下子她们的影子就变长了。 “我要去买水，谁要我带？”赵若卉举起右手喊着。 “我！” “冰的可乐！” “那个什么柠檬水一瓶！” 赵若卉拿着手机，绕过几个篮球场，向自助售卖机走去。 “农夫山泉两瓶，水动力一瓶，可乐两瓶……”赵若卉低头，一边念着，一边对照着文字点按钮。 她拿出手机付钱，感觉右侧走近一个人，她抬头看。 “白彦，你怎么在这里？”赵若卉难掩惊喜。 “体育课。” 白彦额头有汗，但声音还是这么冷静自持。 “那本线性代数的书我还没看完，明天再给你吧。”才拿来两天，实在没看几页。 “可以。” “你买水吗？”赵若卉刚问完，自主售卖机就发出了连续几声碰撞声，原来是饮料出来了。 赵若卉弯腰，抬起拦板，用一只手卡住，然后另一只手往里伸。 不过拿完两瓶后，她就发现，手不够用了…… 赵若卉突然头顶一暗，眨眼间，就看着白彦一起蹲下，离她咫尺的距离。 赵若卉愣愣地盯着他，悄悄咽了下口水。这脸，真是太有杀伤力了。 白彦一只手拉住拦板，另一只手从里头一瓶一瓶地拿饮料，放下地上。 很快全部拿完了，他又把全部饮料抱在怀里，然后起身。 赵若卉呆愣着看他做完全部动作，然后慢慢站起来，指着他怀里的饮料，弱弱地开口：“这是我的。” 白彦听了觉得好笑，“我知道是你的。” 第6章 单身狗也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赵若卉这才反应过来，白彦这是在帮她拿。 她抿着嘴，一脸害羞，点头：“哦哦。” 于是乎，白彦抱着一堆的饮料在前面走，赵若卉两手空空红着脸在后面跟着，路上的同学飘来若有若无的视线。 白彦不顾女生们吃惊的眼神，把一个怀抱的饮料放在她们旁边的地上，转身就走了。 赵若卉也假装很正常，吆喝着大家：“喝饮料了！” 高大又英气的社长杜苗看着白彦的背影，调侃道：“你去买水还是买汉子啊？” 赵若卉拧开农夫山泉的盖子，喝了一口，一脸正经地说：“买水，附带售后服务。” “少来了。” “还是个帅哥啊。” “不会真的是男朋友吧。” 赵若卉一下子变成大家娱乐八卦的众矢之的。 不过……今天下午是社团活动的时间，怎么会有班级上体育课？ 白彦不知道自己带来了一场小风波，回球场拿个书包，就回寝室了。 刘戈在寝室打游戏，“嘿”了一声，表示自己存在。刘戈突然想起他的课本丢了，就转头想问白彦要。 白彦正在喝水，非常饥渴急切的样子，问题是，桌上已经有两瓶空了的矿泉水。 “你是三天没喝水了吗？”刘戈惊悚地问。 因为喝得急，有些水滴在衣服上，与大片汗水融在一起，清冷的侧脸竟有一丝性感。 白彦又把这瓶水干了，侧头问：“怎么了？” “借我下线性代数的书，我抄下题目。” 白彦思考了会，愣了一下，然后回答：“放在图书馆了，迟点拍照给你吧。” “行。”刘戈又继续打游戏了。 白彦坐下，看着桌上空的三瓶矿泉水，闭上眼。 好热。 晚上，白彦洗了一个长长的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 赵若卉：下午谢谢你呀 还附带了一个小兔子的表情包。 赵若卉坐在床上扭来扭去，盯着手机屏幕，小脸皱着，“怎么还不回信息？他是不是已经睡了。” “干嘛呀拆房子？” 秦秦站在她床边，听着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声怒吼，差点把口中的牙膏沫吐出来。 秦秦一米七的身高，随随便便就能把她床上的被子扯下来。 赵若卉一下子停止了动作，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人家很焦灼嘛。” 突然手机响了，赵若卉一个激灵，立马拿起手机。 白彦：没事，顺便。 赵若卉：幸好你在旁边，不然要跑好多趟amp;;amp; 她回复得很快。明天是不是能约个自习啊？她盘算着。 床边的秦秦看不下去了，“想说就说，不要拆床！” 赵若卉停下了晃动的身子，挺直上半身，尊敬地敬了一个礼，“遵命，秦警官！” 赵若卉：明天晚上你愿意帮助一个无助可怜的少女解决数学题吗？ 白彦轻笑，拿过一本草稿本放进书包。 白彦：可以。 就这样，在秦秦的威吓和自己的孤勇下，赵若卉的“倒追”之旅进入了正轨。 至于有多“正轨”，赵若卉不知道，反正常常能看见白彦她就觉得挺开心的。 **** 这是周五的晚上，每个大学生最喜欢的夜晚，没有课，没有作业，所有聚餐、打球、旅游都是从这个晚上开始的。 但赵若卉的寝室仿佛与这欢腾盛宴无关。 “为什么你们都不出去玩？”赵若卉无聊地吃着薯片，看着坐在自己位子上纹丝不动的秦秦和范悦。 她们寝室本来是四个人，但是其中一名女生大一一开学就出国去了，从未露面，不过保留了学籍，还按时交住宿费，寝室也给她留了位置。 赵若卉本来和秦秦与范悦一样，都是学生物的，但是她在大一下的时候就转专业去计算机系了，不过寝室并没有变动。 “做了一天的实验，都累成狗了。” 秦秦把两只又瘦又长的腿盘在一起，染成黄色的短发随意用皮筋扎起，边写实验报告边抱怨，这位大姐大很少被这么胁迫。 “没有人约。”范悦对着镜子试着她刚收到的眼影盒。 范悦是属于小家碧玉、清秀可人型的。但刚开学的时候，赵若卉被范悦的阵势吓到了。 本来就不大的寝室一下挤入了三个魁梧的男人，帮范悦搬这搬那。范悦就坐在一旁看美妆博主的视频，十足的富家小姐模样。 每个月都有专门的阿姨帮忙打扫卫生，十分大方施惠。本来以为她会很挑剔很难相处，没想到，也跟普通女生无异。 除了疯狂购入化妆品这一点。 “你会没有人约？”赵若卉不相信，她和秦秦已经撞见两回范悦被人搭讪了。 “不高不帅没才华的不算。” “……要求好高。”对于赵若卉来说，有人找她要联系方式就很不得了了。 范悦涂着睫毛膏，透过镜子看见赵若卉无聊得一口薯片一口可乐，“你怎么不出去？” “晚上没训练啊。”赵若卉嘴里含着东西，说得模糊不清，但范悦还是听懂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除了打球和打代码，还有什么事做吗？”不聚会不社交，真是浪费了这漂亮的脸。 赵若卉眼神放空没有焦距地移动，最后无意识地停在秦秦美丽诱人的双腿上。 “我想玩秦秦的腿。” …… “滚！” 惨遭秦秦拒绝，赵若卉收拾好破碎的心爬到了床上，点开白彦的微信。 他的朋友圈没有几条，大多是转发计算机的一些资讯。她是不是应该加一下白彦的qq，说不定能找到一些非主流的黑历史？ 赵若卉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 她一直觉得他这么低调，这么独来独往，一定没什么朋友，没想到还真有，而且在昨天意外碰见。 那两个人怎么说呢，赵若卉感觉他们有些“weird”。这是她最近在英语阅读发现频率很高的单词，意思是怪异的、怪诞的。 昨天晚上跟白彦一起去自习，她坐在他左侧，听他讲题目。他低沉的声音，沉稳又有磁性，特别是特意放轻的几个字，让赵若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让学霸给她讲题目，真的满足了她高中时的愿望。那时基本上都是她给别人讲题目的。 “你很热？”白彦在讲题过程中突然插了一句。 她的小心思仿佛被当场抓住，于是借口还没洗手，仓皇而逃。 第7章 男主居然跟两个男人跑了 等她从厕所回来，却发现他们俩对面原本空着的位置上坐着两个男生。 要不是她的桌上堆着草稿纸，恐怕现在自己的位子也不保了吧。 这两个男生长得平平，格子衬衫黑书包，书包左侧放水杯，右侧放雨伞，典型的程序员装备。 想起白彦也是程序员属性的，真的有点格格不入，单凭这长相就很出众了，再加上气质…… 她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表现出来，回到位置继续学习了。 结果对面的两个男生开始跟白彦交谈起来，以高冷着称的白彦也居然也熟稔地回复了。 “这个极限……” “我看了那篇论文，最新结果是……” “通过算法改良会比较快……” 她震惊又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陷入各自世界又莫名和谐的三个人。 学霸交谈起来都是这样的吗？据理力争，他们的思维仿佛在空中打架。 最后，最让人吃惊的是，白彦居然起身跟他们俩一起去实验室验证结果，临走前还善意地提醒她一句“回去路上小心”。 他们越走越远的身影，隐隐约约还传来声音： “你居然跟女生坐在一起？” “有效率吗？” 赵若卉回过神来时，这桌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微张着嘴，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被丢下了？说好的讲题目呢！ 赵若卉孤身一人回寝室的路上，反思自己，她可能太把自己当回事。 对白彦来说，她不过是一个新来的人，跟其他人类一样一视同仁。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两个把白彦拐走的男生竟是编程竞赛和产品设计的大佬，当然这是后话，此时他们均被赵若卉视为了——“情敌”。 赵若卉觉得自己的倒追之路，表面看起来很顺利，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让白彦正视她的存在。 但她也不气馁，她一直坚信：太容易得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彦一定是好东……额，好人。 手机突然响了，拉回了赵若卉的思绪，点开，居然是白彦的信息。 白彦主动给她发信息，哇，质的飞跃！ 赵若卉欣喜地点开，但立马就冷却了。 白彦：你是不是在我书上写了什么东西？？ 赵若卉突然一副被抓包的表情，随着惯性倒在了床上。她不想要这个飞跃了，可以撤回吗？ 赵若卉：你怎么看得到，我写在好后面呢！ 白彦：预习的时候看到的。 赵若卉：我用铅笔写的，可以擦可怜 赵若卉有点忐忑，完全没想过他是不是有洁癖，哎呀失策失策。 白彦：没事。 赵若卉长舒一口气，你说没事我就真当没事了。 赵若卉：“嘿嘿” 再加一个小兔子表情包。 此时范悦画好了一个自认为精美的妆，走到她的床旁边，自信地眨眨眼，“好看吗？” 嗯……眉毛不对称，眼线有点粗，睫毛皱成了苍蝇腿。 赵若卉一笑，“比上次有进步。”上次的烟熏大浓妆真的把她吓坏了，起码这次眼妆没有车祸。 可能上帝给人开门的同时真的也会关上窗户吧，坐拥上百化妆品的范悦竟然是个手残，真是不得不感叹命运啊。 范悦十分开心，走出阳台收衣服。 “秦秦，你的实验服干了，我帮你拿下来了。”范悦冲里头喊。 秦秦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应道：“哦，谢谢。” 范悦拿着实验服进来，“不过你的实验服有点脏。” 赵若卉从床上探出头看，“还好吧。” 原本纯白的白大褂上，袖子和腰间有些颜色，但都挺淡的，不凑近看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范悦有洁癖，她认为的白色一定是全白，没有一点杂质的。 “我的漂白剂在外面桌子上，要用自己拿。”范悦使用漂白剂的频率可能是全世界最高的。 秦秦终于抬起头，“好的，一定嫖到它花容失色。” 室内篮球场，有汗水不停滴落在地上。周六下午此时正是女篮训练的时间。 基础拉伸、交叉步练习、运球走曲线、三步上篮…… 虽然已过盛夏，体育馆却还是有些闷热的，热身阶段就初了不少汗了。 “若卉，看球。”赵若卉接到了平传来的球，立马又传给了另一个队员。 脚踏地板发出的沉厚声，青春有朝气的少女共同致力于一件事——篮球。 投了数百个球后，赵若卉喘着气，拖着略无力的双腿跑到旁边喝水。 “喝水真爽，不过……”赵若卉看着快要见底的瓶子，有点烦恼，“好像每次一瓶都不够喝。” 突然门口走进来四五个高大健壮的男生，领头的是队长，高大的肌肉男，叫柴韧恒。原来是要到男篮训练的时间了。 “这说明女篮的训练时间快结束了，我得赶紧。”赵若卉这么想着，放下水瓶，又跑进了训练的范围。 训练终于结束了。休息时间，女篮和男篮在桌子旁站着、坐着，喝着水、吃着零食，还有拿着手机看直播的，五花八门的姿态。 “昨天晚上我好像看到有男生拿着花在女寝楼下。”一男生还没动两下就出汗了，喝完一大口冰镇饮料后说。 “真的假的，什么花？”说话的叫陈芯，她是女篮出了门的八卦小能手。 她知道社团里所有人的恋爱情况，包括谈过几次恋爱，前男友前女友是何方神圣，有没有进过小树林…… “这么黑怎么看得到，不过挺大一把的。”那个男生说。 赵若卉笑了笑，现在追女生真是大手笔啊。 “成功了没啊？”大家对结果比较感兴趣。 “不知道，我路过的。” “这么多花，应该成吧。”男篮队长柴韧恒皱着眉头说。 赵若卉跟柴韧恒接触不多，但她知道这位粗糙的野汉子是典型的不锈钢直男。 “那不一定，有些女生不喜欢花。”陈芯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那喜欢什么？”柴韧恒不懂。 “很多啊，像……”陈芯思考着，太多了，包包，口红，小猫咪…… “盆栽啊，”赵若卉挑了一下眉，意味深长地笑，“不但能净化空气，还能睹物思人。” “噢～”众人了然，“虽然很有道理，不过这也太奇葩了，被拒绝的可能性更大吧。” 她歪了一下头，满不在乎地笑笑。 第8章 小帅哥一起玩么 她们一行人走出体育馆，外面的一条路就是文化街。这条街经常有社团或者学生部门摆摊，不过卖东西的很少，基本上去宣传活动，或者发门票，做一些抽奖活动增加人气。 w大是名校，除了科研实力投入大，对于学生组织的活动也是很关注的。像欢迎新生的迎新晚会，一年开始的元旦等等，都会花大价钱搭建舞台，请来社团表演。 赵若卉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陈芯：“我们学校是不是有什么政策可以不上体育课啊？” 陈芯晃着头，“有啊，一些做过手术、有先天疾病不适合做运动的人不上体育课只上保健课，还有就是入伍退役的什么都不用上。” “不过保健课待遇这么好，有些人会偷懒没病装病去抢。” 赵若卉蹙眉沉吟，若有所思。 “看，街舞社！” 八卦女王陈芯的眼睛瞬间亮了，拉住赵若卉就是一个猛冲，让赵若卉一下从思考中跳出来。 “同学，要来观看我们的演出吗？”社员女生热情又温柔地问。 在文化街上，每个社团都有固定的位置，可以搭建方形的棚，避风挡雨，此时社员女孩就在两张桌子前值班。 赵若卉刚想拒绝，陈芯就十分开心地答应了：“好啊好啊，可以约男孩子去。” 陈芯好像也在追男生，上次在教学楼看她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不过好像是陈芯单方面的。赵若卉有种找到同伴的感觉。 男孩子？赵若卉突然想起了秦秦恨铁不成钢的脸。 昨晚秦秦咬牙把实验报告写好后，余愠还未散去，拿出脸盆就往阳台走，几分钟后传来了大力洗刷的声音。 “垃圾，写个鬼！” “……自己都不做，都想蹭我的数据。” 赵若卉等待着和平，终于声音越来越小，赵若卉展出甜美的微笑，谦虚地询问男女交往之事，结果秦秦扫了一个冷光，吓得赵若卉又躲回了床上。 当然最后秦秦没有忘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导了一番，让她收获颇多。 “拜托，你是在追男生，每天聊聊微信怎么能叫追男生！” “出去别说是我恋爱专家秦秦老师带出来的学生！” 距离上次一起自习已经过去几天了，她好像都没见到他，好像有点……想他？ “你要约他？”赵若卉试探性地问陈芯，“万一他不去呢？” “不去也没办法啊，不过总要先问了。”陈芯乐天派的样子，让赵若卉心生敬佩。 “我也要一张。”赵若卉对社员女生说。 “好的，表格上写一下学号、姓名、电话，然后这周之内去我们社团的办公室取票。” 陈芯兴奋地提笔就写，轮到赵若卉了，她突然想起来：一张票怎么够？ “我可以要两张吗？” “不行哦，一人只能领取一张。如果有朋友一起可以让他到我们的摊位填写信息。” “好吧。”赵若卉把信息填好，想着怎么跟白彦说这件事，第一次约男生有点紧张呢。 赵若卉回到寝室，拿着干净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她换下背上湿透的短袖，看着镜子里红红的脸，赶紧洗了一把。 五官端正，双眼炯炯有神，状态不错。 她坐在凳子上，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与白彦的对话框。 “怎么办，怎么开头？”她挠着头发。 “万一拒绝我岂不是很尴尬！”现在的紧张程度不亚于第一次跟白彦要微信，幸好她只要了一次就拿到了，不过这次也会这么幸运吗？ 赵若卉纠结了一分钟后，起身，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咕噜咕噜。”一大杯水下肚后，她稍微冷静了点。 “一定要走出第一步，你看陈芯多勇敢。既然追就认真追，嗯！”说完她重重地点了下头，给自己一个完全的赞同。 赵若卉：下周三晚上有个街舞表演，要不要一起去，听说很有意思！ 再加个表情包。 发完这句话，赵若卉又把手机扔在桌上了。她捂着脸，脸上有点烫，心跳也有点快。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越挫越勇！” 不过…… “啊啊啊啊还是不想要挫败嘛！”赵若卉挠着头发，陷入循环的可怕想象中。 直到五分钟后，手机响起提示音，强行终止了她的幻想。赵若卉一个惊起，抓住手机一看。 只回了一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 白彦：好。 “哈哈哈……”现在赵若卉陷入循环的傻笑之中，她好想放个鞭炮与大家一起庆祝。 稍微冷静后又给白彦发了一条信息。 赵若卉：不过票要自己拿哦，他们在文化街有摆摊。 白彦：好。 赵若卉心满意足地笑了。 第二天白彦在文化街转了一下，终于找到了街舞社的位置。虽然上课途中常常会路过这里，但他很少停留。 “你好，我要一张票。”白彦冷清地开口。 坐在摊位上的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穿搭时尚，举手投足间有不同于学生的眉眼风情。 白彦在桌前安静地等待，还是一副处事不惊的表情。 “哦？是联合演出的票？”娇艳女子轻吐几字，隐隐约约带着侵略感。 “不好意思我们发完了。不过我自己还留有几张，要不加个微信，我可以……”女子媚眼含笑，暗示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白彦转身走了，毫不犹豫。 女生的笑容一下僵住，“切，真是不解风情的帅哥。不过……还挺有意思的。”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彦离去的背影。 白彦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都在。 刘戈沉浸在他的二次元软妹和萝莉娘中，无法自拔。 “强哥，”白彦走过去，“你有没有街舞社演出的票？” 强哥正在打表格，一听，抬起头来，说：“有啊，你要去？” 他是个社交达人，能力出众，很多场合他都会出现。因为他的原因，他们寝室才没有像对面寝室那样散发出那么浓烈的肥宅工科技术男气息。 “嗯，给我一张。” 强哥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少见啊，你居然要看演出。”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票是有，不过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这猥琐的笑容。 晚上，赵若卉收到了白彦的信息。 白彦：下周三见。 第9章 这黑漆漆的 周三晚上十八点十三分，赵若卉背着单肩小包，走向小剧院。 白彦长得白净，身姿又挺拔，在来来往往的剧院门口岿然不动，即使天色渐黑，还是很显眼。 赵若卉一眼就看到他，朝他走去，同时耳边想起了“秦秦老师”的“温柔”叮嘱： “记住，你不单单是去看演出的，你要跟他有更多的交流！” “比如肢体上的。”秦秦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赵若卉一个冷颤。 赵若卉攥紧了挎包的带子，嗯，不能忘。 “你来得好早啊。”赵若卉笑着跟白彦打招呼，露出嘴角的梨涡。 “还好。”他看了下手表，也就等了四十三分钟。 “不过……你为什么带着摄像机？”赵若卉见白彦手上提着黑色摄像机外套。 “帮别人的忙。我们先进去吧。”白彦轻咳两声，把摄像机放在了两人的外侧。 赵若卉没有放在心上，乖巧地点点头，肩头的黑发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小剧院里面已经有些人了，人声熙攘，赵若卉和白彦坐在位置上，等待开始。 大屏幕上显示着：“舞乐天”联合演出。 “居然是街舞社和乐器社的联合演出。” 赵若卉当时只想着能不能约到白彦，也没仔细看内容。 “幸好内容还算健康向上，没有车祸。”赵若卉暗自庆幸。 “白彦！”从过道旁传来一个声音。 来者是位体型中等的男生，随意的短发和打扮，感觉是不拘小节挺好相处的人。 白彦走过去把相机给了他，说了什么，那位男生笑了下，白彦就回来了。 “你同学吗？”赵若卉疑惑。 “室友，别人都叫他强哥。” “强哥？”赵若卉脑海中闪过很多词语，王宝强、光头强、狗坚强…… “他姓什么呀？” 白彦轻笑，“他就姓强。” “啊，那他叫什么？” 白彦带着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助攻，强助攻。” …… “哈哈哈哈……”赵若卉笑得不行，“不是吧，就是常年当电灯泡的那个助攻？” 白彦点头，清逸的脸上浮着微笑。 “他曾经不小心助攻了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他不大喜欢别人叫他全名。” 白彦解释，不过带着笑意的语气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哦哦，强哥这名字挺好的。”哈哈哈哈比助攻好太多了！ 突然观众头顶的灯光一暗，只有舞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 背景，音箱，灯光都到位了。 “哇，好正式啊。” 赵若卉有点兴奋，没想到学生自己的社团活动可以办得那么好，她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她转头看白彦，黑暗中，只有些许亮光，映出白彦的眼睛。 白彦察觉到了，侧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赵若卉笑着摇摇头，“没事，你现在看得到我吗？” 白彦觉得好笑，胸膛震动，笑出了声。 正好此时观众席上开了几个小灯，稍有光亮，白彦的侧脸在灯光阴影下更为棱角分明。 他笑起来真好看…… 赵若卉赶紧收回视线，双手捂住脸，暗叫：“冷静冷静，小场面，不能被美色所诱，我是看重内涵的人。” 等她再转头看他，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清冷。 赵若卉突然有点心疼他，其实他除了长得帅一点，成绩好一点，也只是个骨肉做成的男生吧。他本可以社交，可以竞赛，也可以跟女孩子看表演，却因为传言显得他不好亲近。 动感激情的音乐响起，开场是街舞社的表演。 华丽的灯光，质感有型的服装，干净利落的动作，赵若卉不禁完全被舞台上的男女吸引了注意力，根本记不起“秦秦老师”的叮嘱。 接下来的几个节目是街舞串烧，赵若卉不是很懂街舞，但是感觉他们的风格都不太一样，应该是精心做过选材上的准备的。 吉他、小提琴、单簧管组成的乐曲，还带有剧情的演出，真有创意。二胡、唢呐、古筝等民乐也不少，一下子就古典内涵了起来。 观众席是的掌声是一阵又一阵的，看着阵势，很多都是音乐舞蹈爱好者。 赵若卉看着舞台上的演员，眼里是点点星光，“他们真的好厉害啊。” 她练了这么久的篮球，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站在战场上呢？ 这样想着，突然坐在旁边的白彦起身欲走。 “你去哪里？” “去下后台，等下就回来。”白彦就弯着腰在昏暗中消失在赵若卉的视野里。 “他去后台干嘛？”赵若卉不解。 没有答案，不过很快她又被舞台上的演出吸引了。 下一个节目居然是一个人跳的，而且场上的气氛一下子推到了最高潮。 “女神！女神！”赵若卉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到了。 实在不敢相信男生能发出这么嘶哑又尖锐的声音。 舞台上的女生，穿着白色短袖白色短裤，外披一件黑色夹克，高挑苗条，一双白皙的大长腿更是吸人眼球。 劲爆的音乐起，身体随音乐有节奏地舞动，更是别有风情。 赵若卉看不起她的脸，但还是忍不住赞叹，“好有魅力的女人。” 她的个人秀很快，只有三分多钟，她深深地鞠躬，台下更是雷鸣般的掌声。 “女神女神我爱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白彦就是在一场混乱的欢呼中，平静地走回来的。 “你回来啦？”赵若卉给他让了下位置。 “你刚才错过了一个很精彩的演出啊！”赵若卉遗憾地说。 白彦安抚地笑，“没事。” 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后，全场灯光亮起，赵若卉有些不适应地眯眼，白彦带她去了后台。 后台堆着音箱和杂物，地上也有许多线，赵若卉走得小心翼翼。 “谢谢你呀白彦。”强助攻走来，拍了拍白彦的肩，然后才看到白彦边上的赵若卉。 白皙娇小，明眸黑发，开朗阳光透着一丝娇憨。 强助攻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对赵若卉说：“我是白彦的室友，我叫……你可以叫我强哥。” 赵若卉微笑示意：“我叫赵若卉。”说完略带笑意地跟白彦对视一眼。 不行了，她在心里快笑死了——“助攻”这名号可不是随便就有的。 “我就说白彦怎么突然找我要票……” “咳咳！”白彦突然咳嗽，打断了强助攻的话。 赵若卉看了一眼白彦，白彦还是一脸平静。 第10章 可惜没贼胆 “站着干嘛呢？”一个女声打断了片刻的安静。 赵若卉记得，向他们走来的这个女生是那个被观众叫“女神”的舞者。 赵若卉抬头看她，真的好高，也好漂亮，教练应该会喜欢这么高的。 段凡玥得体地笑，问强助攻：“你朋友？” “对，我室友和他朋友。” 段凡玥笑得精致，直视着白彦，“我叫段凡玥，我见过你，上次你来要票。” 赵若卉的视线在白彦和段凡玥之间来回，她怎么觉得，这其中还有点故事呢。 “谢谢你帮我拍照。”段凡玥绽放一个美艳的笑容，赵若卉都看呆了。 好好看的女生啊。 等等，拍照？ “不客气。”白彦回答，然后跟强助攻说了声“我们先走了”，就带赵若卉离开了。 小剧院只有一个出口，散场的时候很拥挤，他们俩朝出口走去。 “你刚才就是去帮那个女生拍照啊？”赵若卉有些别扭地问，这么美的女生，白彦喜欢这样的吗？ 白彦很少撒谎，于是回答“对”。 “那你……”喜欢她吗？ 赵若卉又觉得自己没立场这样问，低下了头。 他长得不差，虽然很低调，身边一定有很多来来去去的美女吧。 白彦皱着眉头，跟着人群走，小心地跟在她身边，防止走散了。 “你不要低着头走路。”白彦小声说。 赵若卉突然感觉手腕被人握住，顺着手臂往上看，是白彦关切的眼神。 “别乱走。”赵若卉愣愣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就顺着白彦的牵引移动。 突然头上的灯全部关上了，场面一下陷入漆黑。 “啊！” “怎么回事？” “谁把等关了！” 尖叫声和喊叫声瞬间让场面边得混乱。 黑暗之中，赵若卉感觉手腕上一个用力，自己就被带着压在墙壁上了。 她面对白彦站着，几十厘米，被他包在墙上，听着不知是自己的心跳还是他的。 壁，壁咚？ 好烫啊，白彦在她耳边的呼吸也清晰可见。怎么办，羞得好想钻进树洞。 “不要动。”白彦拉住赵若卉蠢蠢欲动的手，“现在很乱，容易出现踩踏事件。” 白彦低头，望着在她身前蜷成小小一个的少女，漆黑的眸底微微闪动着什么，但很快就消逝在黑暗中。 人群涌动，一个挤压，赵若卉的侧脸就贴到了白彦的胸膛，两人贴得很近，感觉自己好像在抱着他。 现在很黑，赵若卉基本看不见东西，人群耸动，到处充实着嘈杂慌乱的声音，但是，听着白彦一本正经的分析，居然觉得很安心。 赵若卉觉得，白彦真的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她上辈子是不是缺了什么，才会让她对这种感觉如此迷恋。 突然灯亮了，赵若卉很不适应，就抵着白彦的胸膛遮了遮刺眼的亮度。 等她眯着眼慢慢睁开的时候，白彦已经放开了她，含笑地看她。 “很害怕？” 赵若卉害羞地别过视线，摇摇头。 “走了。”白彦说。 现在没有刚才那么拥挤，她和白彦也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赵若卉突然希望黑暗的时间久一点。 “强助攻你在干嘛？”段凡玥拿着应急手电筒，照着趴在墙角的强助攻。 强助攻抚摸着怀里的相机，不好意思地说：“我的相机差点摔地上了，为了救它，不小心把线给勾没了。” “那你快把它接回去啊，现在外面是一片漆黑，人都还没走光！”段凡玥气急。 “好的，马上。”强助攻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放在桌上，去查看线路。 一个多小时的演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赵若卉突然想起秦秦说的倒追攻略，拉住想往寝室走的白彦。 夜色朦胧，单身男女，气氛暧昧，机会难得。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随便找个借口，不让他回去。 白彦点头，她就假装不经意地带他往距离寝室很远的另一条路走。 “还好没出事。”赵若卉回想起刚才的混乱，“如果出事了，以后这种演出就很难办了吧？” 白彦认同，“强哥为这个准备了很久。” “你寝室里还有谁啊？都是我们学院的吗？”赵若卉指了指旁边的小路，示意他走这里。 “我们系的刘戈，还有一位刚上大学就当兵去了，至今没有见过。” “哇当兵，好酷啊。”少女崇拜的语气成功地让白彦笑了。 树枝密集，偶有亮光。 这条小径赵若卉晚上是不敢走的，但今天和白彦走在一起，感觉有些不一样，像是有许多糖果融化了在心里小锅慢炖。 “跳舞的那个女生是大几的呀？” 身为女生，赵若卉感觉段凡玥的眼神不一般，让她有种危机感。 “……强哥说她是社长，大三的。” “我感觉她会有很多男生喜欢呢。”赵若卉小心翼翼地试探。 小径不长，没多久就走出去了，现在他们走在道路旁的人行道上。 “可能吧。” 赵若卉有些丧气，不说话，二人一下子陷入沉默。 白彦还帮段凡玥拍照，一定是近得媚眼可见吧。她这么美丽，随便一个眼神都能把别人迷得献上所有私房钱，更何况是有意诱惑。 白彦咳嗽了两声，又补充了一句：“刘戈应该会喜欢。” 此时刘戈在寝室对着他的纸片小萝莉痴笑。 “果然……男生是不是都喜欢名字后面加“哥”啊？” 哥？ 白彦疑惑地看了一眼她，然后拿出手机，点开短信，输入了两个字。 “刘戈” “哦，是这个‘戈’啊！” 赵若卉觉得有点丢人，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弄错了。 秋天的夜晚有些凉了，黄色灯晕下的男女并肩行走，若即若离。 赵若卉看着他俩的影子，沉思了一会。 按照套路，女主会误会男主和不知名女炮灰之间有什么，然后埋下隐患，在某个关键时刻爆发，男女主就“被”甩甩手说再见了。 凭她数秒的小说经验，那个跳舞的女生是女炮灰无疑了。 她赵若卉可是提前补过课的人呢，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长夜漫漫，不问清楚太挠人了。 赵若卉笑着抬头问他：“你的票是强哥给你的？” “嗯，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有票了。”白彦坦诚。 “那你怎么突然做起了幕后帮人家拍照？” 赵若卉尽量不让自己的醋意泄露出来。 “拿票的交换。” 赵若卉吃惊地看他。 “他说那几分钟他要直播，让我帮忙拍个照。”白彦解释。 赵若卉明白了，一下子心里舒坦了不少。白彦跟那群疯狂的迷弟不一样！ 第11章 单身狗的日常 “她跳舞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有魅力？”赵若卉斜眼笑。 “她？”白彦反应了一下。 “还行吧。不过……我觉得清淡一点比较好的。”白彦摸了摸手表。 赵若卉乐了，明快一笑：“我都喜欢！” 在寝室门口分手的时候，赵若卉从小包里掏啊掏，最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首饰盒。 “给你。”她一把塞进白彦的手里，然后转身回头笑着，“一定要栽进土里哦。” 白彦看着赵若卉跑远，然后盯着手中的首饰盒，不解。 他是不是应该重申一遍他是男生？ 白彦回到寝室，推门而入，突然头顶响起了礼炮的声音。 “欢迎白彦约会归来！” “撒花！” 白彦无奈，看着衣服上沾上的彩色亮片，头上也想必很壮观。 这就是单身狗的日常，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放礼花庆祝。 想必是强助攻已经在寝室大肆又夸张地八卦了一番。 白彦进洗手间洗去手上的泥土，然后把头上的纸片拿下来。 “这么说来，白彦喜欢初恋脸啊。”强助攻摸着下巴。 “可惜了……”强助看着相机里段凡玥的演出照片，身材一级棒，眼神魅惑有戏。 诱惑之意很明显，关键是那时拿着相机拍的人是白彦啊！ 白彦出来，在衣柜找着换洗的衣服，同时澄清：“没有约会。” “明白明白，你要加油啊。”刘戈说，“这么萌的妹子一定有很多人追。”多适合cosy啊，萌妹子，吼吼。 白彦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 “强哥相机里有啊。”刘戈指了指正在看相机的强哥。 过了一会儿，寝室里传出杀鸡的叫声。 “抢劫啊，白彦你有没有人性！” “放开我的宝贝，轻点啊！” “呜呜呜呜……” 宿管阿姨怒了，吼叫：“楼上的给我安静点！” 睡前，白彦翻着手机的相册，弹出了一条信息。 赵若卉：今天演出很好看哦~他们都好厉害啊 白彦：嗯，听说他们得过奖。 这个听说当然是从强助攻那里听来的，此时他正揉着手臂，幽怨地看着怡然自得的白彦。 **** 第二天下午训练，赵若卉是蹦蹦跳跳地去的。 她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从内而外散发出甜蜜满足的气息，热身的时候，忍不住加速多跑了几圈。 “你中奖了？”队长杜苗好笑地看着她。 赵若卉用力摇头，眼角带光，娇憨地笑着。 “哔——”长哨声响起，张教练示意集合。 赵若卉赶紧收收心，训练要紧，比赛要紧。 “接下来几周主要是体能训练和实战练习。” 十几个女队员围在旁边，边听边点头。 “最近大家注意力道，不要受伤了，特别是于函。” 于函是大四的学姐，打大前锋的位置。这个学期忙毕业论文的事情，来的次数不多，与赵若卉也没有很多交流。 不过于函身上有伤大家都是知道的，她已经打了四年的比赛了。 于函点点头，“好的教练。” 赵若卉抬头看她，又高又强壮，真的让她很羡慕啊。 这大概是天生打篮球的料吧。 “现在打对抗。其他人在旁边裁判、计分。” 张教练一声令下，大家就各自归位了。 杜苗是首发队员中最高的，打中锋，一局的开始要站在场地的最前面开球。 虽然替补中锋更高，但没有杜苗来得干脆有力。技巧和经验有时能胜过体格差异。 杜苗一个跃起，成功把球打给自己队的赵若卉。 对方见球在对方场地，立即涌去。 赵若卉打的是控球后卫的位置，跑步快，动作灵活，一接到球就往篮筐跑。 但她没有投篮，而是传给已经跑到篮筐下的小前锋陈芯，然后转身阻拦对手。 别看陈芯平时八卦的咋咋呼呼，打球的时候还是很猛的。 陈芯接到球往地上弹了下，立马上身扬起，投球，沉闷的篮板撞击声响起。篮球进筐，第一分得到了。 赵若卉笑着跟陈芯和杜苗击掌。 “你那个球给函姐比较好吧。”曾子怡面无表情地说。 曾子怡现在大三，跟她打同一个位置，算是竞争对手。 于函是大前锋，经常要抢篮板，卡位，她投篮很准，球在她手中大家是很放心的。 于函摆摆手，不在意的笑笑，“没什么，我省点力气。” 没有时间多聊，下一个球马上开始了。 曾子怡的位置是得分后卫，她的速度虽没有赵若卉快，但是力气大体能好，有是能扔出出漂亮的三分球。 下一球是对手进攻，赵若卉他们防守，在防守的同时也要抓住机会抢球。 对方控球后卫控球进入半场，曾子怡防她，在她面前挥舞双臂但不能碰到她。 内线的各个位置也有人防着，对手也不停移动，试着避开他们的防守。 对方后卫持球在地上运了一下，跃起做三分投篮的姿势。 曾子怡也跃起，却突然想到什么，立即伸手。 但是晚了。 对方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在跳起的同时将球传给了内线的中锋。 曾子怡愕然，不爽地骂了句。 对面这个人她知道，力气不够，投三分的几率很小，明显就是引诱她。 曾子怡灵活地动着步伐，既然没抢到球就努力把身后的人防住。 对方中锋接球，用双手按在胸前，同时用背抵住杜苗抢球的双手，三秒过去，只是防御。僵持之中，对方中锋果断将球传给线外的队员。 不料赵若卉更快，在中途就将球截去，然后立即运球向对面场冲去。 队友一见赵若卉持球，马上放弃防御的位置，跑去接应赵若卉。 对方也紧跟而上。 赵若卉步速快，但运着球不及单单是跑步的运动员快。 她顺利过了中线，于是放慢了进攻速度，面前队友和对手都就位了。 控球后卫是进攻的组织者，她需要考量时机，再与队友配合。虽然她力气小，但是面对赛场很冷静，少有人从她手里抢到球。 对方的后卫防着赵若卉，赵若卉也不停地调整运球姿势，终于在陈芯和于函交替时，趁着对手不注意传给了跑动中的于函。 于函手长，接过球就直接往篮板上打，一个反弹，球进筐！ 第12章 睡着的他真是秀色可餐 比赛继续，运球的声音持续在室内篮球场里回响。 这一打就是二十分钟，等结束的哨声吹起，赵若卉立马走到旁边瘫下，大口喝着水。 一场比赛下来，就赵若卉的反应最夸张，一副“我再也站不起来”的模样。 于函表现得最轻松，虽然汗出的很多，但是气不怎么喘，不愧常年游迹于球场的老手，体力真的好。 曾子怡擦着汗，跑去问那个替补后卫，“第二个球的时候，你真的想投三分球？” 替补后卫是个假小子，她挠挠自己湿乎乎的短发，脸皱再一起，“忘记了，可能是下意识吧。” 曾子怡没有得到结果，脸色不好，径自走去买水。 替补后卫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 陈芯解释：“她觉得自己被你的假动作骗了。”八卦女王陈芯的情商一直在线。 但假小子是个直性子，骗人什么的并不擅长。 大家见她挠头还是不明所以，便哈哈大笑，谈起了其他。 赵若卉想起之前街舞社和音乐社的联合演出，走到陈芯身边，问： “上次演出你约到那个男生了吗？” “约到了。”但是陈芯一脸丧气，“不过一点都不美好。” “啊，怎么了？” “结束的时候突然灯灭了，然后我就和他走散了。最后各回各家，再聊也十分尴尬。” “这样啊。”赵若卉有点心疼，有点惋惜。 她想起黑灯的时候，白彦把她圈在墙壁上，两人接触的地方随着人群涌动相互摩擦…… 赵若卉羞得捂住了脸。 “你怎么了？”陈芯问。 “没事没事。” **** 这天篮球馆上空响起了无声的惨叫。 训练还没结束，难得的，赵若卉就背着书包离开篮球场了，而且还是一瘸一拐的。 可能是乐极生悲吧，跳起投篮的时候，落地没有站稳，就直接给篮筐跪下了，那场面，她都不忍直视。 旁边的队友们也是十分善良，强忍笑意，愣是把她拉起来。其实如果她们不是笑得手抖，她能更快起来。 赵若卉拒绝了大家的好意，让她们继续训练，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医务室。 现在她的膝盖上擦破了皮，红红的，有点吓人。 刚才在室内还不觉得，现在站在秋风萧瑟下，还真有点冷，特别是膝盖还裸露在外。 平常都是天黑才离开球场的，今天还能看到白天和黄昏的交接，感觉还不错。 推门进去，头顶的日光灯大大亮着。 她随便找了一个位置，等医生出现。 赵若卉轻轻摸了摸伤口，还好，不是很疼，对于小时候练过体操的她来说，只是小伤。 过了一会医生从里门出来，了解了她的情况，先确认了下有没有伤到筋骨。 “没有，就是表面伤。”赵若卉很确定。 医生笑了下，便给她拿了碘伏，然后又进了里间。 赵若卉给自己的腿小心翼翼地擦拭，尽量不要让破皮的面积更大。 擦拭好，里间出来了一个人，赵若卉下意识地说：“医……”却停住了。 出来的不是刚才那个医生，而是白彦的室友，强助攻。 “嗨，你……怎么在这？”赵若卉笑着问，落落大方。 她想到这个名字就想笑，助攻……？ 强助攻也是一愣，“哦，是赵若卉啊。” 赵若卉有些吃惊，强助攻居然一下就记住了她的名字，不愧是社交达人。 而强助攻摸着下巴，暗暗窃喜。居然让他碰上了白彦的约会对象，今天可要好好看看。 嗯，挺好看的。 这是明亮灯光下的第一感觉。 “我来帮忙的。”强助攻边回答，边走近赵若卉。 “你的腿……”有点惨。 赵若卉不在乎地笑笑，“没事啦，小伤。” “你是医务室的志愿者吗？” 强助攻带着橙色的帽子，这是学校志愿者的专属色。 “不是，白彦有点发烧，陪他来看看。” “啊？！”赵若卉震惊，把脚从凳子上放下，起身一瘸一拐地往里头走去。 推开门，里面是张张淡蓝色的单人床，白彦正躺在其中一张上，闭着眼。 赵若卉转头问：“吃过药了吗？医生怎么说？睡了多久？” 强助攻也很配合：“吃过了，多休息，不久。” 这个女生，还挺关心白彦的嘛，原来不是尬追啊。 强助攻挑了挑眉，笑得高深莫测。 “那个……”赵若卉想在这里照看白彦，但是觉得又有些奇怪。 她作为朋友好像做得有点过，更何况他室友已经在这里了，两个睁着眼睛的人一起坐在睡着的人旁边有些尴尬。 “那个带帽子的同学！”医生走过来，“你是社联的人吧。” 强助攻点头，但他不是社联的志愿者。 “他们电话打过来说要绷带和酒精，我这里脱不开身，你帮我带一下吧。”医生拿了一大个袋子给他。 “可是……”强助攻指着白彦。 “没关系，我在这里看一下。”赵若卉赶紧说，如此大好机会可不能浪费。 强助攻犹豫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袋子，“行吧，我很快回来。” “嗯嗯。”赵若卉乖巧点头，很慢也没事。 强助功走出医务室，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没多打探到一些信息。白彦我帮不了你咯。” 强助攻走了，医生也忙自己的事了，此刻医务室充满了宁静。 赵若卉靠近病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睡着的白彦，眼睛紧闭，眼镜被放在枕边。英挺的剑眉，利落的棱角，紧抿又少了血色的双唇，赵若卉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没有带眼镜的白彦。 平时站着没有发现，没想到白彦这么高，床的长度都快不够用了。 与床单匹配的淡蓝色被子盖在他身上，修长的手臂则放在外侧。 手臂可见经络，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赵若卉被蛊惑似的，自己的手竟慢慢向它靠去。 在仅有毫厘的距离时，赵若卉瞬间反应过来，停下了动作，暗骂： “赵若卉你是变态吗？怎么能趁人之危！” 赵若卉沉浸在自我批评中，却不料那双一直安静的手似乎感受到温度，突然动作，反握住了赵若卉的手。 “好冰。”她立刻绷直了脊梁，心惊胆战抬头看白彦的脸，发现他还是闭着眼。 “没醒啊，太好了。”赵若卉暗自窃喜，接着她脸渐渐开始后知后觉地发热发烫。 赵若卉稍稍用力握住，让自己的温度能更多地传给他。 “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助人为乐。” 窗边的窗帘悄悄吹动，房间里少女趴在床边，盯着少年的侧脸，同时紧握着他的手，渐渐地闭上了眼。 第13章 摔了个大柔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二十分钟。 白彦皱了皱眉头，用手遮住光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朦胧，隐隐约约看见窗边有个女生背对着她，扎起的马尾随风漾动。应该很软很舒服吧，像他梦见的那样。 他微眯着眼，有一瞬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赵若卉站在窗边，摩擦着双手，试图让冷意驱散，回到她原本的温度。 刚才竟然不知不觉小睡了一会儿，还好即使醒来，不然吃人家豆腐还被抓到那就太尴尬了。 她突然听见一声咳嗽，引得她回头。 “你醒啦？”赵若卉笑眯眯地看着他。 刚睡醒的白彦坐起来，头发还有些乱，睡眼朦胧，竟有些单纯的孩子气。 赵若卉此刻好想把他打晕了带回家。 “咳咳，强哥呢？”白彦记得他睡着前强哥在他旁边碎碎念。 “他去帮医生的忙了，等会就回来。” “哦。”白彦抓了下头发，回到了平时清冷的表情。 “那你……”白彦忽然看到了赵若卉白皙双腿上的两抹深蓝，皱了眉头。 赵若卉顺着他的视线，停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就不小心摔倒了。” 她抓抓后脑勺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彦指着他旁边的凳子，“咳咳，过来坐。” 赵若卉听话地过去，凳子上还隐隐约约留有她的体温。 “你发烧了为什么不打针？” “不严重，睡一下就好了。” “我发现你一直咳嗽，” 她原本以为是他跟女生在一起不自在，用来缓解紧张的，没想到居然是生病了。 “你有吃药吗？” “这要看天气的，晚上比较严重。”白彦拿过旁边的眼镜戴上，又是一副学霸模样。 赵若卉想起昨天硬拉着白彦散步，有点惭愧，“是不是昨晚吹风了？” 白彦见赵若卉低着头，强忍着咳嗽，“不是，是今天天气不好。” 赵若卉望向窗外，天空不蓝，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雾。 “今天霾好严重啊。”赵若卉起身给倒了杯热水递给白彦。 “多喝热水。”赵若卉叮嘱。 白彦竟凝视热水片刻，突然笑了，重复着她的话：“嗯，多喝热水。” 赵若卉歪了下头眨眨眼，跟不上他的思路。 白彦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帮我拿一下外套。”他指着门边挂着的那件厚实的外套。 赵若卉起身把它拿过来，放在白彦的床上，却不想膝盖磕到床沿，她吃痛地弯腰，一下子倒在了白彦身上。 一声闷响，柔软的被子随着外力上下颠簸。赵若卉僵住身体，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有膝盖上的伤口刺痛着她。 被子上下的两人瞬间贴得如此之近，呼吸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白彦不动声色地沉着双眸。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赵若卉完全蒙掉了，他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这投怀送抱的事她还没有补过课啊！ 强助攻匆匆送完东西，推门进来。 “白……”强助攻张着嘴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 日光灯下，赵若卉整个上半身倒在白彦身上，而白彦躺在床上双手轻搂着她的背。 听到声音二人惊得回头看，六目相对，一瞬间格外寂静和……尴尬。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强助攻磕磕绊绊地说出这句话。 赵若卉羞得立即起身，却因动作太大，又一次磕到了同一个伤口，不可控制地又倒在了白彦的怀里。 “啊！” 赵若卉把脸埋在被子里，满脸通红，说不出话。像是羞的，像是疼的。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不是时候，我先走了。”强助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飞快转身出去。 “咚”的关门声，病床上又回归了安静。 躺着的白彦沉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按住赵若卉隐隐颤抖的肩膀，轻声地说：“别急，慢慢来。” 终于赵若卉安全从床上离开，双手捂脸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白彦一脸平静，一板一眼地穿上外套，只是耳朵有些发红。 最终，赵若卉老老实实地让医生在她破掉的伤口上裹了一层纱布。 医生皱着眉头，“你干了什么，突然这么严重，女孩子要注意点啊。” 强助攻听了，戏谑地看了一眼白彦，不过没看到他想象中的心虚，反而得到了一个略显警告的眼神。 赵若卉紧抿着嘴，低着头，一声不吭，脸上的热度都能烧开水了。 “很痛吗？”白彦见她在颤抖，皱眉。 赵若卉快速摇摇头，没有抬头。 不疼，丢人。 离开医务室，天已经黑了，风一下就大了起来，赵若卉穿着打球的五分裤，战栗了一下。 她用双手摩擦这脸颊，假装刚才脸红心跳的事都没有发生过，脸上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强助攻又被医生使唤着去送东西了，他真是个好人。 白彦从刚才开始就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过，赵若卉偷瞄一眼，有些惴惴不安。 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么亲密的接触，一定吓到他了吧，是不是被讨厌了。 她当时就应该反应快一点，马上起身的。但是当时好像不由自主地，想多赖一会，她觉得好暖好软…… 这么想着，赵若卉突然感到身下一阵温暖。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白彦的衣服，带着温热。 白彦解开自己的外套，系在她的腰上，厚实的外套一下子挡去了秋风的凉意。 “对不起。”白彦紧抿着嘴。 赵若卉抬头，联想起自己的伤，明白了，他看来不是很介意这接触呢。 她暗喜，不反抗，说明是好的开始。她抬头： “你应该说‘谢谢’。” 白彦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无言。 “‘谢谢’会更有诚意哦。”赵若卉快步走几步，回头绽开明媚一笑。 白彦看着她的笑脸，微愣在原地。 好特别的女生。 良久，远方的天渐渐升起了星星点点。 “谢谢。” 【小剧场】 刘戈坐在电脑前，按下空格键，暂停了动漫，大声“嘿”了一下，引得白彦和强助攻看他。 “你们说女生为什么讨厌听见‘多喝热水’啊？”刘戈摩擦着下巴。 “因为关心程度不够吧。”强助攻整理着名单，随口说。 “可是我觉得‘多喝热水’已经是非常实在的关心了。”刘戈咧嘴质疑道。 白彦正在整理草稿纸，“不知道，没有听过。” 第14章 比赛第二，帅哥第一 赵若卉一瘸一拐地回到寝室，秦秦见了，讶异地说：“去哪里打战了女英雄？” 范悦盯着她的下半身，吃惊得捂住了嘴，“男……男人的衣服！”接着便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出息了，太感人了。” 赵若卉一脸无语，走向自己的位置，把腰间的衣服解开，小心仔细地折好。 “女英雄被勇士拯救了？”秦秦抖着腿，一脸八卦。 赵若卉深吸一口气，提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标准官方的笑容，“是啊。他还把他的战袍给我，说是定情信物呢。” 范悦一下笑出了声，秦秦则是嘴角抽搐：少女，你要不要这么配合…… 赵若卉抱着白彦的外套，心里不可抑制地漾出甜蜜的悸动。 晚上睡前，赵若卉打开手机给白彦发信息。 赵若卉：衣服我洗了再还你 很快，白彦就回复了。 白彦：不用，直接给我就行了。 赵若卉：不行，洗了再给你，衣服上有药水的味道！ 白彦：嗯。 赵若卉：你喝热水了吗？ 白彦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水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有点烫。 白彦：喝了。 赵若卉：明天下午去自习吗？ 白彦：可以。 男生寝室里灯光照耀下，白彦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他摘下眼镜，露出英俊的眉毛和清冷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洒下一片阴影。 白彦靠在背椅上，抬头看着头顶的灯光，张开手掌，让灯光几缕从指缝间穿过。阴影与光之间，手上仿佛还有留有在医务室的温度。 他片刻失神，试图抓住朦胧的触感，但下一秒又被自己的咳嗽震得清醒起来。 “哎……”轻得几乎不可见的叹语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他用手捂住嘴，又低声咳嗽了两声。 片刻安静后，他打开书包，已归于平静的清瘦脸却皱了下眉。 草稿纸都不够用了。 **** 赵若卉只跟教练请了两天的假，所以第三天她必须去训练。 这天正好是周末，于是她约了白彦在文化街见面，把洗好晒干的衣服还给他。 刚过午后，赵若卉提着袋子，路边的树下等着。 秋风吹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也吹得赵若卉的马尾在身后摇啊摇。 她看着袋子里的衣服，明亮的眼睛不禁闪过一丝羞赧。 在装进袋子前，她抱着衣服把整个头都埋进里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怕是她距离他最近的一次——零距离。 爽的同时也不禁骂自己是变态，这好痴汉。 赵若卉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抬起头她又是开朗少女，跟痴汉搭不上一点关系。 远远的，看见了白彦过来，赵若卉不由得心情大好。 今天也能看到喜欢的人，真是太幸运了。 白彦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赵若卉笑眯眯地把袋子递给他。 “你要训练？” 赵若卉穿着一套运动服，乌黑的长发高高扎起。 “对啊，今天要出去打友谊赛。” 友谊赛是教练联系的，去附近大学跟她们切磋一下，而且正式比赛也会遇到。 “你的腿好了？”白彦的眼中闪过关切。 “没事啦小伤，而且我带了护膝。”赵若卉乐呵呵地颠了颠背后的包。 “等下就要走了，我先出来给你送衣服的。” 赵若卉刚说完，不远处就走来了一群穿着同款运动服的女生。 “我先走啦。” 赵若卉挥挥手，朝队伍小跑着去。 白彦停顿了片刻，也转身离去。 今天有空的人不是很多，只来了七八个人，不过首发队员都在。 叫了两辆出租车，她们就出发了。 “h大的前锋是不是毕业了？”陈芯趴在窗口问。 “对啊，上半年毕业，好像没有读研。”杜苗边说边划着手机屏幕，在跟h大的队长确定场地。 “那现在的前锋是大几的？”赵若卉问。 “听说是大一的。”杜苗说得颇有深意。 “这么厉害？大一就打主力了？”陈芯一下子提高了音贝。 h大的女篮球队是老牌球队了，参加比赛的历史很长，每年都会遇上，是不可小觑的对手。 大前锋于函安静地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哇哦。”赵若卉面带笑意，摩拳擦掌，“有点期待呢。” 陈芯笑点低，一下被赵若卉搞怪的语气逗笑了。 “她也许能高你两个头。”陈芯打趣。 赵若卉的笑容瞬间消失，不满地努努嘴。 “哦。” 见赵若卉又被嫌弃身高，其他人都笑了。 十分钟后她们抵达了h大，出租车不能开进去，所以她们在校门口下车，跟着队长进去。 其实这不是赵若卉第一次来了，当她还是大一的练习队员时，她也曾厚着脸皮跟她们一起来这里看比赛。 时过境迁，再一次来竟是以不一样的身份，赵若卉心中多少有些喜悦。 “哇，他们的体育馆是圆的。”陈芯惊呼。 与w大四四方方的体育馆不同，h大的体育馆是椭圆形的。光滑的金属曲面在空中重叠，流畅的银色线条显露一种大气风范。 赵若卉纳闷了，“是不是装修过？”去年也是这样样子的吗？她没注意。 而且她也忘记了怎么走进去。 赵若卉朝身后正在低头打字的杜苗喊着：“苗姐，怎么走啊！”这么大个园，看不到入口在哪里。 杜苗闻声抬头，“等一下先别走，有人带我们进去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现了一个男生，还是个帅哥。 “哇帅哥！又高又帅，长得像彭于晏啊！”陈芯抓住赵若卉的手使劲晃，眼里发出耀眼的光芒。 赵若卉看了一眼，确实长得不错，“我觉得跟我们男篮的队长柴韧恒挺像的。”他们都长得比较爷们，散发着明显的男性荷尔蒙。 “哪有，”陈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差多了好么。柴韧恒那么直男那么刚，明显眼前的这个更帅，嘿嘿。” 赵若卉被陈芯的奸笑吓到了，女生花痴起来这么可怕的么…… 领头杜苗上前跟“彭于晏”交谈，然后带着她们进去。 原来他也是男篮的队长，原来这里进体育馆是要付费的。 “我们是不是白嫖了？”赵若卉走进明亮宽敞的体育馆时，一下被晃了眼，不自觉得说出口。 “噗嗤。” 其他人听到忍不住笑了出来，回头看她。那个“彭于晏”也回头兴味地看着她。 第15章 墙角未筑 赵若卉有点不好意思，快速眨着眼睛，回避他们的视线。 热身前赵若卉拿出了包里的护膝，脱下长裤，露出里面的五分裤，把护膝带上。 其实她本来不打算带的，但是既然白彦都提了，那就穿上吧。 h大的女生也来了，果不其然，有一个特别高的女生，可能有一米八多吧，比杜苗还高。 赵若卉她们不约而同地看过去，脸上有一瞬的凝固。 “真的比我高两个头……”赵若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居然跟‘彭于晏’差不多高。”此时那位男篮队长正在与她们说着什么。 “哎，”赵若卉叹了口气，站起来叉腰“是时候展现我隐藏多年的技术了。” 女生们面露期待地看着赵若卉。 “带球胳肢窝下过人。” “……” “哈哈哈哈优秀啊。” 少有情绪的老学姐于函都不禁勾了勾嘴角。 热身完毕，裁判也就位了。 赵若卉走到曾子怡旁边，轻声说：“你看到那个大高个了吗？” 曾子怡跟她差不多高，而且也是需要跑动比较多的位置，容易被高个子困在角落。 她面露凝重，点点头，“看到了。” “我观察过了，她虽然很高，但是动作有些僵硬，我们等一下节奏快一点。”赵若卉压低声音。 曾子怡看了她一眼，眼神闪烁，停顿了一下便点头。 “嗯。” 赵若卉站在球场上，把有些杂乱的头发重新整理，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哨声吹响，短暂的平静一下被打破，燃起热烈阳光的运动气息。 赵若卉稳健地运球，一个假动作绕过前面的防守，加快速度把球传给队友。 如她所料，大一的大高个一出场时凭借她独特过人的身高一下子镇住了不少人，但也许是经验较少，在球场上有些拘束，动作并不灵活。 赵若卉抓住这一点，不断地破坏对方的防守和节奏。 “直接打进去。” “快点这里！” “看球！” 在体育竞技中，身高和体能固然是硬本领，但在后天训练中，技巧和经验有时也是可以一招击敌的绝招。 顺利破除防守，赵若卉和曾子怡配合，打出自己队的进攻线。 每一个球结束后，场地会置于利于输球的那方。机会是均等的，因此有你来我往。 哨声吹响，第一节结束。 12：7。还行处于对w有利的比分。 “她们真的是招了一个宝贝，陪她跑来跑去我都累死了。”陈芯喝着水。 赵若卉喘着气，认同地点头。 “今天的节奏有点快啊。”于函出声。 “看到大高个有点兴奋。”赵若卉乖巧地笑笑。 于函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了然。 赵若卉看着球场对面也在休息的人，陷入思考。 她感觉有些不妙，那个大高个渐渐熟悉了比赛节奏，加速没那么奏效了。 更糟糕的是，特意加速让她的体力提前预支了。篮球比赛也像长跑，只看最后比分，不管每小节的分数。她这样，后面比赛会很难继续。 哨声又响起，赵若卉放下水，走上球场，眉心隐隐掠过不安。 w大计算机实验室，白彦坐得挺直，目光专注于电脑屏幕。 即使是周末，实验室的人还是不少，充满了键盘打字的声音。 “白彦，第二道题书上有吗？”强助攻坐在他旁边，看着word文档里的任务书，愁眉苦脸。 最近他们要独立完成一个课程设计项目，最后成绩是按照完成度来评分的。 “有，226页。”白彦的手没停下，目光也没离开过屏幕。 强助攻从包里拿出一本又厚又崭新的课本，翻到226页。 “还真有。”强助攻心情大好，“这麻烦死了。” 白彦停下手上的动作，检查后关掉了电脑，把笔和本子放进书包。 “你要走了？”强助攻惊疑地问。 “嗯。” “你做完了？一共有四点啊。”强助功皱着脸，一脸难以置信。 “嗯。”白彦收拾的动作没停。 “等一下，”强助攻拦下他，“人可以走，代码留下。” 白彦藏在眼镜后的眼睛闪过片刻思索。 “白老师，你是电，你是光，你是我们整组的希望。”强助攻用力拽着白彦的书包。 白彦停顿了下，“借我自行车。” 强助攻的自行车是他口中宝贝的老婆，珍惜得不行，下雨天都不舍得骑出去，生怕沾上了泥水。 “成交。”十分爽快，为了代码一下就把“老婆”卖了。 强助攻拿出钥匙，乐呵呵地交换了白彦的u盘。 白彦从实验室出来，手上还提着装着衣服的袋子。太忙了，没时间回去放。 学校几公里外有个花卉市场，售卖各种植物。 白彦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提着袋子就进去了。 店面很大，门前堆着大景观植物，还有一个浅口的大水缸，养着不知名的水生花。 里面陈列着一排排的货架，标着名称和价格，白彦走进去，一排排地观察。 “太阳花，喜欢温暖而干燥的环境……” 白彦弯着腰，专注地看着介绍，清俊的侧脸在来往的阿姨大叔之中格外抢眼，置身于花海的他少了许多人类特有的气息。 “……有淡香味，易养易成活。” 白彦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嗨，白彦，好巧啊。” 白彦敛去笑容，一脸平静地起身。 来人是段凡玥，挂着美丽的招牌笑容，在这里看到白彦似是有些惊喜。 白彦微微颔首，不置一词，绕过她朝收银走去。 段凡玥自来熟地跟上，“你来买花吗？” “不是。” “那你来买种子？” “不是。” 段凡玥的笑容就要挂不住了，这个人怎么这么难聊天，她根本就接不下去。 收银的店员是个年轻小哥，正在低头算账。 “你好，请问有盆栽吗？”白彦礼貌地问。 店员闻声抬头，一下子被旁边美艳的段凡玥吸引住，愣了一下，头也不转头地对白彦说：“有的，在最里面的6号货架上。” 白彦说：“好的谢谢。” 段凡玥微笑，点头示意店员，内心得意地暗笑：老娘的魅力绰绰有余。 白彦转身去找盆栽，段凡玥仿佛新注入了力量，不死心地跟上，却被店员小哥叫住。 “美女买花吗？这几天有活动。” 段凡玥客气笑笑，“不用了。” “那加个微……” 不等店员说完，段凡玥就追着白彦的脚步。 第16章 你没钱吗? 很快，白彦提着一个大袋子和一个小袋子出了花卉市场，段凡玥摆脱店员的纠缠后急忙跟上。 看着白彦挺拔的背影，段凡玥想到刚才的对话不禁咬咬牙。 “你不给我买朵花吗？”段凡玥巧笑盼兮，露出了自认为最诱惑的笑容。 不料白彦仅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回答：“你没钱吗？” 段凡玥一僵，她的自尊心要炸了。她向来养尊处优，怎么可能没钱。她抓了一把头发，坚持微笑，顺势回答：“是啊，你帮帮我吧。” 白彦睨了一眼店员，“可以赊账的。” 店员很有眼力，立马说：“是啊美女，可以迟点付钱，留个电话就行。” 趁店员还拉着她介绍活动和优惠时，白彦就出去了。 “喂。”段凡玥跑出来时衣服上还沾到了泥土，心情更差了。 “不借我钱就算了，送我回去总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吧。”今天她还是穿着高跟鞋，她就不相信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白彦看了一眼自行车后座，此时正放着装他衣服的袋子。 “不好意思，满座。” 说完白彦就利落地上车，消失在街道里，留下段凡玥一脸震惊地在原地。 “宁愿给破袋子坐也不给美女坐，有病吧！” 段凡玥用力地踹了一下电线杆，脸上满是怒意和怨念。 “有病！” **** h大室内篮球馆，结实亮堂的木地板倒影着女篮的矫健身姿。 赵若卉弯腰大口喘着气，等待对方运球过半场。 “这里！” “快，拦她！” “直接投！” “没事再来！” 这已经是第三节过半了，她的双腿开始打颤，汗水也止不住地滴在地板上。 她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球，找机会抢过来。 如她预想的，对方的“大高个”的体能很足，速度较第一次没有太多变化。再加上她高大的身躯，竟逼得陈芯被迫传球。 在失去一球后，赵若卉插着腰，眉头深锁，汗水已经把她前额的头发都打湿了。 赵若卉举手，请求换人，替补“假小子”从长凳上站起来，跟赵若卉击掌后就上了球场。 “加油。”她用着最后一点力气笑着说。 赵若卉几乎是软坐在长椅上，大口喝着水。她把护膝拿下来放在长椅上，里面因为摩擦，原本结的痂有些脱落，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嫩肉。 “哎，要留疤了。”又要印上一个勋章了。 她抬起头，目光注视着球场。她是五个主力里面唯一一个下场的，果然体能还是她的硬伤。 现在她全身都热，头脑更是没办法冷静地思考，比起在球场上没脑地打球，还不如下场以旁观者的姿态想对策。 h大是老牌球队，她们一如既往地采用以进攻为中心的策略，因此对负责进攻的队员都有着很高的体能和精准度。 但是新加入的成员，似乎是硬着头皮上的，因此她们队员跑着原本的路线显得有些滑稽和怪异。 可是同时那个新生的存在真的像一大面墙，限制了自己队员的通道和连贯性。 “怎么办呢……”赵若卉蹙着眉，一瞬不移地观察。 又一长哨声响，第三节结束了，比分为45：44。 长椅上一下坐满了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喘着气，争分夺秒地休息、恢复体力。 “彭于晏”抱来一箱子的水，分给女生们。给到赵若卉时，赵若卉呆若木鸡地注视前方，轻轻摇头，回应：“不用了谢谢。”她带了水杯，加了盐的。 “彭于晏”看了眼她的保温杯，仿佛被逗乐了，哧得轻笑，但是赵若卉没有注意。 “怎么这么能跑？” “不愧是老牌运动员。” “比分挨得好近啊。” “输了回去会被教练讲吧。” “不是讲，是骂。” 女生在旁边讲话，赵若卉呆呆地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累傻了。 杜苗见了，拍了一下赵若卉的肩膀，“回神啦。” 赵若卉抖了一下，收回焦距看着杜苗。 “等下上场吗？” 赵若卉回过神来，点头，“要的，我休息好了。” “假小子”路过赵若卉旁边，被她抓住问：“你觉得那个大高个怎么样？” 在球场上，赵若卉喜欢冷静客观地分析，寻找高概率事件，而“假小子”完全依赖动物性的直觉，有时候会发挥意想不到的力量。 “像只熊。”十分坦率的回答。 赵若卉的眼里闪过了然的光芒。 熊，强大且笨拙。 “哔——”最后一节开始了。 赵若卉走到于函旁边，低语着什么，两人相视淡淡一笑，无形之中飘散着默契的味道。 说是休息好了，其实腿还是酸软的，但是最后一节了，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深吸一口气，扬起笑容，赵若卉还是那个赵若卉。 开始是赵若卉她们进攻， 令人惊讶的是，她们一改往常的分配，竟是由于函组织进攻。 对方后卫仰头看身前高大的于函，竟一时愣住了，不过她凭借运动素养，很快就反应过来，快速移动脚步同时挥舞双手，企图影响于函的动作。 但是于函手长脚长，动作仍然连贯，一个假动作把球传给曾子怡，曾子怡假意起势跑进内线，却不想把球传回了于函手里。于函默契地接到了球，运着球考虑进攻路线。 此时赵若卉正是防着那个大一的“大高个”，她娇小的身躯一直阻挡在于函和“大高个”之间，“大高个”移动步伐，但也没甩掉她。 赵若卉一边防着“大高个”，眼睛也没有离开于函和她手上的球。 果然于函一个前推，直直地把球传给了赵若卉。 现在是赵若卉持球，大家防守的中心一下子变了。于函挥舞双手，凭借她的多年的经验把对方后卫挡在后面。而其他人则是在防守的同时时刻准备接球。 赵若卉运球，背抵着“大高个”。她不能正面对峙，被抢球的几率很大。“大高个”牢牢地贴在她背后，时不时的触碰，俨然一直巨熊把小松鼠搂在怀里，限制在角落。 篮球场旁的长椅上，男篮队长“彭于晏”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眼中闪过兴致和玩味。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球，而是先天的身体优势和后天的训练技能进行的较量。 他打篮球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天赋优秀但因身材矮小失去机会的，他也一直相信，身高是篮球赛中最有力的武器。 “这可麻烦了啊。”他轻笑。 赵若卉流着汗喘着气，明亮的大眼此时有些冷冽。 第17章 才智过人 于函有些紧张地看着此时身陷囹圄的赵若卉，她说的方法能不能奏效？ 赵若卉眯着眼睛，手上动作不停，沉下心来寻找时机突破背后的庞然大物。 球留在她手上的时间不多了，她余光瞄见“大高个”举起双手，快速一个侧身，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下，从“大高个”的胳肢窝下穿过，直奔篮筐，投篮命中。 赵若卉平稳落地，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接着便响起了惊呼和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厉害啊。”陈芯上前拍拍赵若卉的肩膀。 赵若卉仅是淡笑，转身给了于函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杜苗张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你还真的‘带球胳肢窝下过人’啊，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赵若卉点点头，装作一脸老成，“形势所迫嘛。” 杜苗笑了一声，“行了，继续吧。” 这一节才刚开始，不可得意，不可轻敌。 不远处的“彭于晏”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这个动作完全把自己矮的事实暴露给对方，无形中助长了对方的其实，可是有些伤自尊的，她一点都不在意？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膝盖，“彭于晏”的脸上看不出思绪。 伴随着最后一个哨声响起，比赛终于结束。 赵若卉喘着气，直接不管不顾就地坐下。 “好……好累啊。”她伏身用手撑着自己，没让自己就地躺下。这毕竟还是在别人学校，要注意一下形象。 比分是57：53，差强人意。 休息了十来分钟，她们打算打道回府了。 杜苗在跟“彭于晏”道别，旁边的陈芯依依不舍地时不时偷瞄他，“可惜了，没多看几眼帅哥。” 赵若卉笑了，“怎么那么花心啊你。” 陈芯撅着嘴，理所当然地说：“帅哥就是共享的。” 其他女生对陈芯的行为也见怪不怪了，含笑看她，没有拆穿她的“真理”。 “打车回去吧。”杜苗提议。 其实这个体育馆里她们学校也不是很远，但是今天训练实在太累了。 “打车打车！”赵若卉万分赞同。 于是她们往校门口走，路上少不了对今天比赛的讨论。 “感觉h大跟去年比起来差了点。”杜苗率先说，稳重的评价。 曾子怡点头，“老队员刚毕业，新队员是新生，没练多少吧。” “新生是个潜力股。”于函少有的肯定评价。 “可不是嘛，还好比赛结束了，我差点都拦不住她。”赵若卉精神萎靡。 陈芯乐呵呵地笑了，“【带球胳肢窝下过人】这招只有你和‘大高个’的身高差才能使出来。” 赵若卉沉吟，“我和她站在一起，真的很搞笑吗？” 其他沉默了片刻，不约而同地点头。 “很滑稽，很惨烈。”陈芯补充。 赵若卉扬起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表示她不讲话了。 “叫车了吗？”赵若卉问杜苗。 “叫了，等会就到。” 不知不觉，她们一行人已经到校门口了。 赵若卉打开包，想从里面那水喝，却惊讶地发现。 “我护膝忘拿了。”她惊呼。 “啊？不是吧，你再找找。”陈芯关切地说。 赵若卉把包里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放在地上，就是不见那双黑色的护膝。 她哭丧着脸，“肯定是落在体育馆了。” “啊……”杜苗指了指刚到的出租车，面露尴尬，“车来了。” “你们先走吧，”赵若卉蹲在地上边收拾边对她们说，“我等下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行，”杜苗干脆地交代，“我会跟h大的负责人说一下带你进去的。” “嗯嗯。”赵若卉乖巧地点头，笑着目送她们离开。 赵若卉背上书包，忍不住一脸沮丧，“哎，真的是累死了。” h大的面积在整个大学城是数一数二的，王牌专业是金融和数学。学校很漂亮，到处都是树木，高的低的，都是赵若卉叫不出名字的。 刚才来得匆忙，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学校，现在算是一个机会吧。赵若卉不禁这么安慰自己。 怕让负责人等久了，赵若卉没有多加休息，按照原来的路线返回，幸好她不是路痴。 体育馆的门是开着的，只不过旁边坐着一个老头，见赵若卉就这么直直地进来了，大喊： “诶，同学，证件！” 这语气让赵若卉一震，可以窥见曾经有许多同学不带证件闯入让老头十分生气，但她是第一次啊。 证件？赵若卉不解，哆嗦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市民卡。 “不是这个！”声音更响了，整个走廊都充斥着火气。 彭翼刚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娇小的女生楚楚可怜地被老伯呵斥在门口。 “那个老伯，”彭翼上前，俊美的脸上带着笑容，“她是隔壁学校的，今天来打比赛。” 老伯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摆摆手示意他们进去。 赵若卉愣愣地看着“彭于晏”，心里讶异：原来真的有“刷脸”这回事啊。 “走吧，杜苗都跟我说了，护膝应该还放在原来的位置。” 赵若卉点点头，乖巧地跟上。 “你叫赵若卉是吗？”彭翼开口。 “嗯，对。”不知道她的护膝有没有被当成垃圾处理了。 “我是彭翼，今年大四。” 我是……？这个句型不太谦虚啊。初次见面应该是以“我叫xxx”开头吧。 “上个学期我们两个学校打了几天的友谊赛，你有来看吗？”彭翼注意着赵若卉的表情，那次比赛他可是全场mvp。 “没有诶。”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比赛的存在。彭翼的双眼隐隐一敛，思考着什么。 走到球场，她们原来坐的长椅上赫然放着她的护膝。 “太好了，找到了，谢谢你啊。”赵若卉绽起了笑容，露出左脸的梨涡。 彭翼精致的眼眸闪过一悸，很快就用笑容掩饰了。 赵若卉觉得自己刚才的回答似乎有些敷衍，立即反问：“你认识柴韧恒吗？” “认识啊，经常打球的。”彭翼为她推开大门，绅士地让她先出去。 赵若卉就着他的手就出去了。“这样啊，我们学校的球场还不错的，欢迎常来。” w大的室外球场每个月都会清理一次，这样地上不会堆满灰尘，也减低了打滑的风险。 “巧了，我约了人，现在就要去。”赵若卉微讶，这也太巧了。 “正好顺路，就一起吧。”彭翼露出亲切自然的笑容，让人很难拒绝啊。 赵若卉扭着书包的袋子，微笑点头。 更何况他帮了人家的忙，要拒绝真的说不过去。 不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走过去的。 第18章 她赵某人也有被搭讪的一天啊 虽然h大的体育馆离w大不远，但是今天的赵若卉已经把体力透支了，她想拒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马路和行人道用一排树隔开，赵若卉的力气已经用在最后的走路上了，所以脸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彭翼看着身边的女生，面无表情，跟打球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心想是不是哪里失礼了。他思索了一阵，没觉得那里做错了。 一路无言，赵若卉盯着眼前的路，计算着还有多久到学校。 快到了，她的腿呀。 感觉要废了，她真是个称职的陪散步的。 终于到学校大门了，赵若卉上半身还是笔直的，双腿已经忍不住颤抖了。 “里面就是篮球场了，我就先回寝室了。” 说完不等彭翼回答，就朝着寝室的方向走去，好巧不巧，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白彦。 赵若卉不知怎的，脚下一软，就要往前面扑去。 失去重心的一瞬间，赵若卉下意识想用力稳住，可以酸麻的双腿显然已经关机了，完全不听使唤。 旁边的彭翼反应很快，一个健步上前就扶住了赵若卉。 赵若卉发现自己没有落地，抬头愣愣地看着彭翼，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段。 男二和女主抱在一起被男主看到了，男主生气不理女主，女主不知情以为被讨厌了，于是两人有了误会，然后墨迹了好几章才和好…… 想到这，赵若卉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彭翼，一个反作用她便华丽丽地坐在地上，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 “额……有静电。”赵若卉抬头，一本正经地对彭翼解释。 彭翼扭了扭浓黑的眉毛，站直了身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 赵若卉从地上爬起来，打了打身上的灰尘。 “是的，我先回去处理一下静电。”嘴角扯起一个标准的微笑。 她一转身，眼前是一片胸膛，差五厘米就碰到了。抬头一看，竟是白彦。 不应该停住的，应该假装不经意撞上去，这样他们就能……赵若卉懊恼。 不过…… 不好了，男主和男二正面交锋了，他们会不会打起来？为了身为女主的她？ 赵若卉偷偷想着，使劲憋住笑意。不行，她不能当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额……那个……”赵若卉刚想说些什么，结果白彦却先开了口。 “来打球吗？”竟是对彭翼说的。 他们认识？赵若卉有些吃惊。 “是啊，下午没事。”说着彭翼便搂上了白彦的肩膀。 赵若卉夹在他们中间，感觉自己的地位有些尴尬，看来女主这种事没她的份呢。 看着白彦和彭翼熟稔的交谈，难道她才是电灯泡？ 赵若卉脸上浮出了微妙的表情。 第二天上午有课，赵若卉跟平时一样，吃完早餐就去教室里了。 还没上课，她把玩着手里的药膏，露出花痴的笑容。 昨天下午，白彦走前把一个小盒子给了赵若卉，然后就被彭翼搂着走了，留赵若卉在风中凌乱。 “看来男孩子真的比较喜欢和男孩子玩。”赵若卉深思，直到手中的小盒子飘出淡淡药香才把她的神拉回来。 这药膏是治跌打损伤的，跟其他药膏不一样，它的颜色很淡，味道很清新，一点都不厚重，赵若卉笑得一脸荡漾，把药膏涂在身上有淤青的地方。 这节是某数学课，是计算机系的同学都必须通过的课，同时这课挂科率高达40%，因此有不少大三、大四，甚至大五的学生来上课重修的。 赵若卉来得早，寻了一个空位置。今天她穿了长裤，膝盖的伤口涂上了与肤色相差极大的药水，露出来就太丑了。 虽然她没像范悦那样精致到对衣服和首饰都要精准搭配的那种地步，但是她还是知道露出不好看这件事的。 渐渐人多了起来，这是个大教室，能容量一百五十人，赵若卉身边的空位也渐渐有人。 赵若卉用双手撑着脸，放空地看着黑板，等待着老师。 突然她余光瞥见门口进来一个高挑的女生，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她仿佛很习惯别人的关注，没有停顿地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那是段凡玥啊。”赵若卉疑惑，她怎么在这里？ 很快，老师也来了，上课铃声也随之响起。 难道段凡玥也上这节课？可这学期都过去大半了，这才第一次见她来上课。 赵若卉木然，“所以她之前旷了这么多课，心理素质好强大！” 段凡玥跟她没有过多的接触，她就继续上课不再想其他的了。 偌大的教室里，授课老师在黑板上一板一眼地写公式和概念，下面大片学生，一大部分都是男生。 时不时有几个男生会用眼睛偷看那个专注于课堂的黑发女生，但黑发女生似乎完全不知情，姣美的侧脸在黑发下若隐若现。 这课一上就是一个半小时，等下课铃声响起，课堂一下就充满了收拾书包的声音。 段凡玥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黑板，摘下耳机，关掉了手机里的电视剧，慵懒地摸了一下头发。 “真是无聊。” 带着淡淡的不悦，段凡玥起身离开。 路过走廊某个人流量不多的楼梯口，段凡玥停下了脚步，一个挑眉，脸上挂起了玩味的笑容。 赵若卉被拦在楼梯边的时候，有一瞬的愣神。 “同学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男生有些局促不安。 可以加个微信么……她这是被搭讪了？ 赵若卉想起了自己向白彦要微信的时候，也是忐忑，很怕被拒绝，现在角色变化了，她不忍心拒绝。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有缘再见。” 赵若卉说完就立刻低着头，绕过他往另一个楼梯口走。 但是真的不情愿，还是痛快地拒绝吧。你爽快我也爽快。 段凡玥走近她，略带笑意地说：“你拒绝人还挺熟练的。” 赵若卉见段凡玥跟她主动说话，有些吃惊，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新手上路。” 怕那位男生追上来，赵若卉匆匆告别段凡玥，往下个教室赶。 课间只有十五分钟，她却要从一个教学楼跑到另一个教学了。 “呼。”赵若卉加快脚步，但还是晚了。 第19章 他的初遇 虽然没有迟到，但是没有好位置了，她习惯坐的位置上已经有人了。 没办法，她就随便坐在了别人的旁边。 回过神来，赵若卉捂着脸颊，有些发烫。 这是她第一次被搭讪呀，但是好像被她搞砸了…… 当时太过慌乱，她都没有看清男生的脸。 赵若卉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心情十分复杂。 “算了……学习要紧。”她强行拉回自己的思绪。 又是一个半小时的课，下课铃声的响起同时也昭示着上午的课结束了。 教室外的天有层层软绵绵的云朵，秋天的正午有着令人舒适的温度。 赵若卉下着楼梯，心里期待着下午的自习。 这次约在下午，她就不相信还有突然登场的男人当电灯泡。 这个时间点的学生很多，楼梯有些拥挤，前进的速度有些慢。 “啊啊啊！” 一声惨叫给了赵若卉的耳膜用力一击，她吃惊地看着右边瘦小的男生。 他被后面的人踩住了鞋子，此时满脸惊慌挥舞着双臂努力保持平衡。旁边往来都是人，他若是掉下去了，说不准会引起踩踏事件。 赵若卉当即镇定下来，一个侧身躲过男生挥来的手，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臂，一把搂过他的腰。 幸好是一个比较瘦小的男生，不然赵若卉还真拉不住他。 男生站稳后，惊恐地整理好自己的鞋子，一溜烟就跑掉了。 赵若卉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她刚才抓住的是空气么…… “居然连谢谢都没有。” 不过赵若卉也不在意，被一个女生搂在怀里，可能伤了男孩子的自尊心吧。 周围人也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扯了扯嘴角。 赵若卉隐在人群里，随着人流朝着食堂走去。 没几分钟，这个楼梯的学生就稀疏了。 秋风吹过，从楼梯口的阴影里走出一位挺拔俊朗的少年，他低头咳嗽两声，便离开了。 下午上完课才四点多，赵若卉从教室出来，就往图书馆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白彦灰色卫衣、宽松黑裤站在阶梯下，低着头，左手摆弄着右手手腕上的机械表。 赵若卉走着，不自觉陷入深思。 几个星期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她还记得第一次他对她的搭讪十分冷漠。 赵若卉不懂套路，也不懂技巧。她只想跟她做一些她平常会做的事，仿佛这样能让白彦进入她的生活。 但她不知道一起自习对白彦来说是不是别扭的，毕竟传闻说他独来独往、沉迷学习、不爱说话。 这么想着，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白彦见她走过来，仿佛失了魂的样子，藏在黑色眼镜下的眉头皱了一下。 “台阶。”白彦出声。 赵若卉回过神抬头疑惑地看白彦，低头，看见了那一个比她膝盖还高的台阶。 “走旁边吧。”赵若卉尴尬地笑笑。 高台阶是装饰物，旁边的台阶才是正常人走的。 赵若卉偷瞟了白彦几眼，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的他好像不太开心。 虽然她没有见过他很开心的表情，但是今天的气息有点暗重啊。 w大的图书馆装修恢弘，有十二层高，图书更是琳琅满目。每一层都有特定的图书种类，因此相关专业的同学来他们比较熟悉的楼层来。 电子信息、通讯工程还有计算机类的都在第六层，于是赵若卉和白彦一起坐电梯到了第六层。 习惯性的，赵若卉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白彦觉得站在女厕所门口有些怪异，就往旁边走了一点。 等赵若卉出来，白彦快速把手放到两侧，目光瞥向别处。 等她走近，白彦似乎又回到了原本清冷和平静。 赵若卉扭着眉毛，难道在她洗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学习前一定要洗手？”白彦问道。 赵若卉一愣，内心有些惊喜，这是他问的第一个问题，他终于开始关心她的事了吗？ “咳咳，因为小时候我玩了泥巴没有洗手就去翻我哥的漫画，然后被他扔出了房间。” 赵若卉抿着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白彦。 “你没有自己的书吗？”白彦不解，他的书就堆满了书架。 “那时我还没上小学，所以为了看漫画，我不得不每次都要去洗手。” 赵若卉打着小报告，“你说我哥是不是很凶残？” “还好。”白彦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赵若卉满脸笑容，露出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 白彦凝视片刻，勾了勾嘴角，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白彦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他第一次见到她还真是个意外。 又一个新学期开始了，学生们都重新用起了饭卡，当然也有不少人忘记了饭卡余额，或者，直接忘记带的。 那天他下午还有课，就去了离学校最近的食堂。虽然不是高峰期，但人也不少。他排着队，习惯了俯视大多数人的后脑勺。比如前面这个女生，不到他肩膀，可以看见她的头顶，乌黑浓密。随着队伍往前走，她散落的及肩短发不时地停留在他上衣上。 有些痒。他不禁想。 “阿姨，要鱼！还要肉！”清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踮起脚尖，用力地将手往前伸，想要尽力指到目标。 然后她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又伸进另一个口袋摸索着，又伸进了第一个口袋再摸，没有拿出任何东西后，抬头跟阿姨对视了两秒，无言。 “呃……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有僵硬的背影，能猜到她的窘迫。 “没带饭卡啊？后面同学帮忙刷一下。”阿姨喊着。 她回头不好意思地看他，他也终于看见了她的面容。 五官端正，小家碧玉。 “我会还你的。”她说，一脸认真，眼睛闪烁着，带着点不好意思。 他拿出自己的饭卡，刷过机器，八块四。 他点菜时，她就端着餐盘在旁边等，乖巧得很。见他点完菜了，她赶紧拿出手机，转账给他。 “谢谢你啊同学。”她仰着头，感激地看着他。 “嗯，没事。”他回道，转身找了位置坐。 真是明亮的眼睛，毫不自知的勾人。 真正让白彦对她上心的，是十月的那场运动会。 第20章 微微荡漾是萌动 在一个女生偏少的学院，喜爱运动的女孩子寥寥可数。 夏末处秋，已是十月末，阳光不可小觑，但远没有盛夏的灼热。他坐在观众席上，看到下方正是女子三千米的比赛。她在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 许多人对八百米和一千米的畏惧，看到她穿着白色短袖黑色长裤在起点热身，白彦心里多了一丝敬佩。 枪声鸣，余烟扶摇而上。五六个运动员都想要跑在内道，试图减少那么一点路程。而赵若卉在众人挤成一团时，按照自己的步调从容地跑在第三道。 “看来有长跑的经验。”白彦在心底想。 不过拥挤总是一时的，很快，在最内道上形成了一列，各自都拥有最短路径。赵若卉在不前不后的位置，调整呼吸。 没有短跑的旗鼓锣喧，也没有接力跑的呐喊助威，长跑是一个人的披荆斩棘。 八百米的跑道，不到两圈，运动员之间的距离就清晰可见。他曾经距离她仅二十厘米，知道只到他胸前的她真的不算高，但此时看她摆动的有力双腿和随之晃动的纤细手臂，竟有一分纤长的意味。有些遗憾，不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表情。 时间在观众的等待中过去，看着她第一个冲向终点，他松了口气，才反应过来竟然对她有着期许。 比第二名早了大半圈，这就是平常有运动，和临时准备的差距吧，他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她在终点放松双腿，等待结束。旁边的志愿者拿着水和她说着什么，她笑着挥手拒绝。 队伍的最后一个女生跑向终点线的时候裁判表示还有一圈，精疲力尽的女生绝望中又迈起步子开始最后一圈。突然她跑向那个女生，在跑道里面与她并肩。 居然陪跑，真有体力！ 他有些吃惊，众人亦是。 最后的八百米，冷清的观众席忽然苏醒，对着那个勇敢参加三千米并且不放弃的女生喊加油。 她在女生旁边说着什么，他听不见，只见那个女生在颠簸中努力保持原来的步速但且加长步距，虽然很艰难，但是没有停下脚步。 在观众看来的几分钟对于运动员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煎熬。终于到达终点，女生似乎一下被地面吸引迫切倒地，不住地粗声喘气，幸好被旁边的两个志愿者及时扶住挂在肩上。赵若卉在一旁放松了一会儿双腿后，上前温柔又鼓励地摸了摸女生的头，说了一句话，同时挥手拒绝了志愿者的水和面包，就拿起黑色书包走了，十分帅气。 “很棒。”应该是这个，他想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竟有些潇洒，和她娇小柔弱的气质诡异地和谐。 在大家为那位女生的坚持而鼓掌时，他却感到安静，低着头，心有些悸动，仿佛听到心中的嘀嗒声，漾出波纹，难以忽视。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淹没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仿佛过眼云烟，直到在图书馆的遇见。 **** 白彦习惯地走到他舒适的位置，安然自若地坐下。 倒是赵若卉有些窘迫，这种窘迫是来自于假学霸内心深处的惶恐。 刚才她还担忧白彦会不会别扭，没想到其实她更别扭啊。 但如果她是作为学霸家属来这的，可能会……害羞到爆炸。 赵若卉用力地闭了眼睛，强制自己不再白日梦下去。 “不喜欢？”白彦问。 “没有没有。”掩饰似的，赵若卉立刻坐在他左边的位置上，仰头就是一个明媚的笑容。 图书馆没有开空调，四周的窗户都是大开着的，外面吹来的秋风摇曳着白色的窗帘，展现一副岁月美好的场景。 赵若卉拿出书，不经意看见远处走来了三个人。 怎么说呢，看气质就不像是读书人，在这个恬静的环境里有些格格不入。 赵若卉没放在心上，管自己翻开了书，又从白彦那里偷了几张草稿纸。她老是忘记带。 却不想，那三个人径直来到了他们这桌。 他们三人一进入这个区域，就有不少同学抬头看他们。 赵若卉扑闪着大眼睛，疑惑：他们很有名？ “哟，白彦，学习呢？”为首的男生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一头卷发，行为轻浮。 赵若卉觉得如果再加个墨镜和香烟就十分像流氓混混了。 白彦抬头看了一眼，没理他，一副“生人勿近，不想讲话”的模样。 “混混男”不甚在意，倒是后面的两人对视一眼嘲弄了一声，不知道在嘲笑什么。 “混混男”见赵若卉睁着大大亮亮的眼睛茫然地盯着自己，眼镜一亮，自豪地笑了，做了一个他自认为十分帅气去的动作。 “美女你好，我是牛哥。” “……”赵若卉觉得一见面就让人叫哥，她感觉并不是很好。不知道这“牛”是姓氏还是形容词。 “我是白彦的朋友，有什么事跟牛哥说，牛哥一定罩着你。”说着手就往赵若卉的肩膀上拍，却在中途被更加有力的手拍开。 “啪。” 响亮的一声在赵若卉面前响起，同时也在安静的图书馆格外明显，引得旁人探头来看。 “有事吗？”白彦冷冷地说，看向流氓三人组的眼神带有警告。 牛哥被惹恼了，皱着眉头，散发着桀骜不驯你无可奈何的凶狠。 “你小子很嚣张。” 火药味一下子浓重起来，赵若卉紧张地不敢用力呼吸。 学霸圈的日常是这样子的吗？她还以为都是斯斯文文的呢。 “在女生面前装什么清高啊，到时候还不是乖乖地把笔记交出来？”牛哥笑得轻蔑。 赵若卉悄悄咽了一下口水，瞄了一眼白彦，打劫钞票？还是打劫作业？相比之下，还是第二种比较真实。 白彦还是冷着脸，什么话都没说。 赵若卉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而且，观众越来越多了。 牛哥绕过赵若卉，走向白彦，却被桌子边伸出的脚钩住，踉跄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赵若卉抱着头，十分抱歉。 嘴上说着抱歉，心里却是窃喜，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咳咳，”牛哥脸色更难看了，但对方是女生也不好开口。 牛哥走到白彦身侧，伸手想抓住他的衣领，还没碰到却又被一只手抓住了。 第21章 头一次见打劫作业的 “靠！”牛哥猛地转头，凶狠地看着赵若卉。 别以为他真不打女人！ 赵若卉一个激灵，举起自己的双手以示清白，“不是我！” 顺着意外闯入的手往上看，居然是白彦的室友——强助攻。 赵若卉头一次觉得这个名字取得真好。 “此区域只可小声讨论不可大声喧哗。”强助攻正经严肃地通知，散发出官方的气质。 “你是哪根葱？”牛哥不爽的吼叫。 “六楼管理员。接到投诉，请你保持安静，或者马上离开。” “滚，谁管你是……”牛哥还没说完，强助攻就动手了。 牛哥反应也很快，一下子就回击，跟强助攻打起来。 赵若卉赶紧站起来跑到一边害怕被波及，她毕竟是女儿躯。奇怪的是流氓三人组的另外两个人也是站在旁边看，他们就这么自信？ 场面一瞬间变得混乱，不少人起身远离战场，更有心大的拿着手机开始拍照的。 反倒是白彦还纹丝不动地坐着，一切事不关己的模样。 原本寂静的图书馆突然爆出打架的声音，让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了。 中间两人你一拳我一腿，面目狰狞，毫不留情，肩膀、后背，两人势均力敌。强助攻竟也有两把刷子，似乎也是有经验的。 强助攻和牛哥的牵涉范围扩大了，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生，一下子就撞倒了几张椅子，撞歪了附近的桌子，白彦就在旁边，这让赵若卉十分揪心。 牛哥找准机会用力地一踢，踢中了强助攻的肚子，强助攻瞬间倒退几步，捂着肚子靠着身后的桌子稳了稳身体。 牛哥明显占了上风，嚣张地挑眉，“小样，也敢跟老子打架……” 他大笑，狂傲至极，抓了一把自己的卷毛短发，“没听过老子的名字吗？”观众担忧地看向强助攻，不知要如何收场。 他看着弯腰喘气的强助攻，十分得意，正要走近，余光却突然发现有人靠近，立即警惕起来，转身反击。 但来不及了，不等他转身，身后的人用力踹他的膝盖，反扣他的另一侧手，令他顿时倒地被压制。 强助攻见状，反应也很快，上前一个猛扑，按住他的四肢。 白彦放开按住牛哥穴位的那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根绳子，反身就把牛哥的手绑住了。 他白皙冷静的侧脸，与在地上喘气又动弹不得的牛哥形成鲜明的对比。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动着，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演练过数百遍。 牛哥在底下脸贴着地板，不停挣扎，强助攻喘着气压制着他的双腿，场面顿时被控制住了。 白彦起身，整理了下自己歪掉的手表，十分沉稳，脸上没有一丝傲慢和得意，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场上爆出了难以置信的掌声和惊呼，赵若卉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了，不由自主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刚才那一幕真的吓到她了，万一白彦突袭的时候被发现了，恐怕……唉，不敢想象。 这时两名身穿制服保安从电梯那边过来了，“谁在闹事？” 问清楚状况，很快保安带走了流氓三人组，强助攻也被叫走了。 临走前，强助攻拍了下白彦的肩，瞥了一眼赵若卉，意味深长地对白彦笑笑。白彦则用手指戳了他的肚子，成功让他吃痛地皱了脸。 赵若卉还震惊于保安的到来，这还是第一次她在校门口以外的地方看到保安。 保安走后，场面变得安静，只有歪七竖八的桌子椅子乱在地上，同学们自主地移着桌子放回原位。 赵若卉跑到白彦身边，一把拉过他的手查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疼不疼？” 白彦别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没事。”周围还有在围观的学生，小声议论莫名刺耳。 赵若卉顿了一下，一时有些尴尬，“强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他们是惯犯，老师都知道的。”白彦回到位置，继续学习。 “可是强哥他好像受伤了……” “没事的。” 没事……？ 赵若卉有些不敢相信，朋友都受伤了，他还能坐在这里仿佛不知道地坦然学习。 她有些失望。 白彦终于抬头，看到赵若卉一脸不赞同，愣了一下。 “你很关心他？”白彦淡漠的语气成功让赵若卉生气了。 “是啊。”朋友不就应该互相关心么，赵若卉红了脸。 “你这样……”赵若卉还没说完，就见白彦带着情绪地用力合上书。 白彦沉着脸，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难以察觉的怒意，独自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赵若卉眼睛红红的，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失望又莫名其妙。 他凭什么生气？ 赵若卉懊恼地坐下，桌上还有写过的草稿纸。 白彦站在楼梯前，幽沉的眸底微微闪动着什么，抓住书包的手臂青筋鼓起，手臂内侧有一条伤口开始流血。 一分钟后，电梯开了，他转头，此处还是只有他一人。他勾起嘴角，脸上挂着嘲讽般的笑。 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白彦看不清神色的脸慢慢被电梯藏起。 **** 过去了几天，白彦像往常一样，在图书馆学习。余光看见一女生向他走来，想起他们吵架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一抬头，没想到是段凡玥。他随即恢复了平常寡淡的样子。 段凡玥高挑，五官长得又精致，举手投足间不失风情，不少人在偷偷看她。 “嗨，又见面了，旁边有人吗？”段凡玥展现得体的微笑。 “有。” 白彦回答得十分干脆。 段凡玥面上一僵又快速恢复了仪态，“对面没有人吧？”不管白彦的回答，管自己坐了下去。 “听强助攻说你是学计算机的。”通过双方都认识的人引出话题，降低对方的禁戒心。 “嗯。”白彦点头。 “那你一定数学很好吧？”夸奖对方，让对方有自豪感，降低防备。 “还行。” 嗯？好像有些冷淡，但段凡玥不是很在意。她是大美女，这个自信还是有的。 “我是学经济的，但是数学不是很好，可不可以请教你呢？”适当示弱，激发对方的怜惜。 段凡玥轻蹙着眉，一副柔弱可怜模样。 “给我看看。”哈哈，上钩！ 第22章 逃不掉的是吃醋 段凡玥递给他一张写着题目的纸。这题目是她精心挑选的，非常有难度，这样白彦就可以写很久，然后跟她讲很久的题。 白彦顿了会，然后拿出一张白纸，看着题目，刷刷开始写。 段凡玥沉浸在白彦对她温声细语讲题目的幻想中，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数据。 段凡玥扯扯嘴角，示意纸上的答案，不确定地试探：“你不给我讲讲吗？” 白彦翻开自己的书，同时说：“我写得很清楚。如果看不懂建议你再看看书，理解一下公式定义。” 段凡玥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她的表情管理快要破功了！ 白彦低头认真看书，完全看不见她的存在。 深呼吸，她不能急躁，对于眼前这个气质沉稳的男生，她可是充满耐心。 段凡玥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她凑近白彦，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喜欢赵若卉吧？” 时间静止了两秒，却像过去了很久。 段凡玥有些维持不住表情，回身坐在椅子上，但视线没有离开白彦的脸。 白彦面无表情地抬头，又不在乎地低头继续看书。 段凡玥“呵”了一声，嘴角得意得上扬，卸下了客气的面具，一脸“你不敢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如果她知道身边一脸正派的你，居然拿手机偷拍她，我想是个女生都会觉得恶心吧。” 白彦微微皱眉。 段凡玥知道自己说对了，笑得更加笃定。 “当然是我在舞台上看见的。趁着她专注看表演，偷偷拿出手机的你，真是太小人了。” 冷嘲热讽，甚是无聊。 白彦回到了一脸平静的表情，一边整理书，一遍说： “你有证据吗？她会信我，还是会信只有一面之缘的你？” 白彦拿起书包，起身往外走，今天是不能安静学习了。 段凡玥也起身跟上，追着他到楼梯口。 其实段凡玥没有看见白彦偷拍，她只是觉得昏暗中面对喜欢的女生，是个男人都会偷拍。 “证据是没有，但她走光的照片你一定很感兴趣吧，真是秀色可餐。” 段凡玥自信又狂妄地扬起嘴角，成功让白彦停下了脚步。 **** “嘘，不要去楼梯口，那里可刺激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的一位学生，抓住想要往楼梯走的同学。 “什么情况？” “帅哥美女壁咚现场。” “要不我们假装路过一下？” “咦，被压在墙上的女生不是街舞社的段凡玥吗？” “天呐大众女神，男生是谁？” “不认识，不过看侧脸挺帅的。” 段凡玥近距离看着一脸怒气的白彦，心里有点发毛。不过她手里有把柄，她不怕白彦不妥协。 “交出来。”白彦严肃地命令。 趁着段凡玥被压在墙角，白彦快速夺过她的手机，然后放开她。 “密码。”声音十分冰冷。 “没用的，手机里的没了，电脑上还有一份。”段凡玥强装镇定地站直了身体。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彦皱着眉，渐渐失了耐心。 段凡玥大笑，走近他，轻轻说：“当然是……想要你啊。” ** “苗苗这里！”赵若卉如愿地接到了杜苗传来的球，运球，一个假动作，绕开了前面的防守，一个起跳，投篮，进了！ “耶！”赵若卉与杜苗击掌，十分开心。 下午是篮球社活动，平坦整洁的木制地板上，男生和女生都在享受这项活动。 “教练说你力量不够。”杜苗擦着汗，低头看赵若卉。 赵若卉穿着长袖长裤，瘦小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力气。 “啊，那岂不是还要练力量，一个耐力就够我受的了。” 赵若卉苦恼，她只有一个速度勉强过关。 杜苗爽朗一笑，“哈哈，加油，我看好你。” 赵若卉也回应一个开朗的笑容，乖巧点头，“嗯！” 队长杜苗跟秦秦有点像，都很爽朗，不过秦秦更加狐狸一点。 “柴韧恒！”杜苗叫来男篮的队长柴韧恒，“区赛的事教练通知了吧……” 两个队长，商量着两个队的方向，好像大人啊。 柴韧恒是个逼近一米九的糙汉子，坚毅分明的脸，肌肉发达的四肢，让人很有压迫感。赵若卉跟他接触不多，但是知道他人还是挺好的，有时候会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让大家大笑。 社团活动是赵若卉最喜欢的，打打球，聊聊天，没有什么你争我夺的，非常自在。 “你们晚上有课吗？”杜苗问坐在一起休息的女生。 “有！” “没有！”一半的人有，一半的人没有。 “那今天社团活动就到这里吧。”杜苗宣布。 他们一行人离开体育馆，决定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柴韧恒和杜苗还在讨论活动、活动、换届的问题。 他们刚进食堂，赵若卉眼尖地就看见了坐着吃饭的白彦，以及……对面的段凡玥。 “咦，那不是我们经济管理系的段凡玥吗？”陈芯说。 他们也看见了，实在是因为段凡玥美艳的容貌和御姐的气质太出众了。 赵若卉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赵若卉正想着，柴韧恒竟然迈开步子朝他们走去了。 什么情况？赵若卉与陈芯对视，不同的是赵若卉眼中的是迷茫，陈芯眼中闪耀的是兴奋。 ……果然是八卦女王。 其他人去打饭了，陈芯拉着赵若卉去看热闹。 “段凡玥。”柴韧恒站在餐桌旁。 段凡玥闻言抬头，前一秒还有笑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哟，柴韧恒，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你。” 段凡玥立刻摆起了架势，与站着的高大柴韧恒形成水火不相容的架势。 赵若卉仿佛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电火花，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白彦看到一眼赵若卉，但是没有其他表示。 赵若卉有点不是滋味，他们不是朋友么，怎么装起了不认识…… “你又在勾搭男人？”柴韧恒出口便是如此惊人的词汇，让陈芯的眼色更加焕发了。 勾搭？陈芯的眼睛圆溜溜地转，美人与……她看了眼对面的白彦。 第23章 没有男人我也很好 美人与读书人？！这个设定真是带感。 段凡玥一笑，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白彦，温柔又示威地回应：“我们刚从图书馆出来，一起吃个饭。” 原来，他也会跟别人一起去图书馆么。赵若卉看着地下，无意识地动着脚尖。 柴韧恒顿时大笑，嘲弄她：“你段凡玥居然还会去图书馆？你不是常年挂科吗？” 段凡玥听了收起了笑容，“与你何干？你一个大老粗有资格说我？” 陈芯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戏，却被赵若卉拉走了。 “怎么了，买瓜子吗？”陈芯想接着看戏，感觉少了点瓜子，不过还是被赵若卉拖走了。 “先吃饭吧。”赵若卉感觉此时自己低微地像脱离头皮的碎发。 段凡玥和柴韧恒吵完了，那处恢复了冷清，又只剩白彦和段凡玥。 赵若卉戳着餐盘中的米饭，没有什么食欲，可能是打完球太热了的原因。 陈芯作为经管的大二学妹，说起柴韧恒和段凡玥甚是兴奋。 原来柴韧恒和段凡玥都是大三经济管理专业的，刚开学就互看不顺眼，一见面就吵，从部门职位之争再到赞助的拉锯，最近好像为场地的事又在吵架。 “你不觉得他们俩是走欢喜冤家路线最后坠入爱河的吗？” 赵若卉心里闷闷的，一点都不这样觉得。段凡玥明明一直垂涎着白彦。 “不过我听说上次有人看到段凡玥和另一个帅哥在图书馆的楼梯口搂搂抱抱十分亲昵。” 啪嗒，赵若卉不小心把筷子掉地上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陈芯帮她捡起，“不能吃了，再拿一双吧。” “不用了，”赵若卉拉住起身欲走的陈芯，扯扯嘴角，“我吃不下了，先回寝室。” 说完赵若卉就背起书包，拿着餐盘和捡起的筷子，离开的座位。 “哦哦。”陈芯愣愣地点点头，赵若卉的脸色确实有点不好。 白昼与黑夜的交替，灯光带来的阴影代替了太阳所带来的。 赵若卉低着头在路上走着。 他们不是朋友么…… 是她要得太多了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她吧…… **** 赵若卉这一周都没有去过图书馆，她在逃避，逃离白彦可能存在的地方。 但是她又会不自觉地选择他曾经吃过的食堂，走过上课的教室会多看几眼。 她白天去上课是故意把手机仍在床上，拒绝接收任何信息，晚上回到寝室时又迫不及待爬上床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 有信息。 但是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推送广告和中国移动的话费提醒，就是没有他的。 她想听他的解释，但仔细想想，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秦秦，你说，我是不是被甩了？” 赵若卉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忧伤地看着远处的夜空。 “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您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没有。”赵若卉捂面。感伤的氛围一下子被秦秦吓走了大半。 “那你哪门子的失恋？” “我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赵若卉双手捧着脸，“原来电视剧里说的对喜欢的人日思夜想是真的。” “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作为人类，肯定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只是一个很日常的东西，不用给它加那么多层滤镜。” “那不一样啊，他和篮球又不一样，虽然我都挺喜欢的。” “你整天训练，把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篮球上，又学技术又练体能的，但是你对爱情又做了多少努力呢？” “……仔细阅读了你给的小说。” “……” “不过好像确实没有做什么。”赵若卉反思。 “对啊，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人家，就理所应当地要求人家也要喜欢你。” “所以我还要在这方面多研究？” “对。” “那万一学了很多又失败了呢？” “你为高考准备那么多也不一定能考试理想的大学啊。” “那这不确定性因素也太大了吧，让人没有安全感呢。” “学习总是稳赚不赔的，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赵若卉转头双眼发光地看着秦秦，“你好强。” 秦秦勾起得意的笑容，“必须的。” “现在你想怎么办？”秦秦反问。 “哎呦，”赵若卉挠挠头，“喜欢一个人好麻烦啊！” “那你就试着回到遇见他之前的日子。” 没有遇见他的日子么…… 赵若卉在篮球场训练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喂，赵若卉，看球啊！”曾子怡大声喊叫 “哦哦，对不起。”赵若卉跑到边上把篮球捡回来。 曾子怡白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去球筐里又拿了一个。 助跑、起跳、离手，连贯流畅。曾子怡以前打过一点篮球，比起小白的新手赵若卉自然是有些经验的。 刚上大学的时候赵若卉对一切都很兴奋，跃跃欲试，学长学姐也很好，但是似乎曾子怡对她不是很友好。 “你别放在心上，”队长杜苗看赵若卉一脸呆滞，解释道，“子怡就是这样的。” 赵若卉抿着嘴点点头，“嗯嗯，没关系。”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在赵若卉连续两次被篮球打中后，她觉得不是没关系了。 赵若卉揉着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着矿泉水喝着。秋意渐浓，喝自助贩卖机里的水有些冰冷。 自助贩卖机……她又想起了白彦蹲下往外拿水时的专注神情。 一晃神，拿着矿泉水的手不小心一用力，水一下溢出来，洒在了赵若卉的上衣上，裤子上也有着星星点点的水迹。 下午的天还亮着，一朵朵云在天上飘着。 赵若卉沮丧地往寝室走，今天真的诸事不顺。 她想起自己曾经还是一只快乐的单身狗（现在也是），常常跟同学在走廊聊天嬉闹，下课后跑去球场打球，不过最多地还是在教室学习。 虽然挫折和不顺也有，但是还是保持着积极的心，到了饭点就跑去食堂，力争做第一个吃饭的人。 赵若卉抖了抖身上残留的水，抬起头，握紧拳头，神情坚定。 “没有男人我也很好！” 下午上完课，赵若卉回寝室打扮了一番，就出门去商场了。 厅堂明亮，衣物琳琅，来往的人提着购物袋在商场的一家家店里流连。 赵若卉看着鲜丽又生机的商场，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她打算先找个地方吃东西。 路过一家饰品店，突然赵若卉退两步，一个转身躲进了拐角里，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桶。 沉稳俊朗的少年和美艳张扬的少女，走在繁华的商场里，真是亮眼。 “白彦和段凡玥怎么在这里？”赵若卉靠着墙壁，不安地扭动着单肩包的带子。 第24章 男主要被轻薄了怎么办 赵若卉转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来，“他们靠得可真近。”她瘪了瘪嘴。 “等等，”赵若卉站直了身体，“我怂什么呀？我又没做坏事。” 白彦和段凡玥拐进了一家奶茶店，赵若卉决定上前打个招呼，虽然她和白彦还在吵架。 赵若卉抛下了身后的垃圾桶，向前走去。 按照小说套路，身为女主的她应该勇敢站出来，以一副正宫模样自居。就算她是女二，此时也应该出来作妖，强行刷出存在感。 快走到奶茶店门口了，只要右转，就能看见白彦和段凡玥。 结果赵若卉突然加速，直接越过了奶茶店，在下一个路口迅速转身藏进了拐角。 “哎呀，不行，还是好心虚。”赵若卉捂着胸口，躲在阴影里，“三个人一起走真的好尴尬。” 白彦他们从奶茶店出来，向地下商城走去。这一段楼梯面积很大，有十多个台阶，没有扶手，但平稳。 赵若卉把头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尽量遮住自己的脸，悄悄弯着腰，顶着别人奇怪的眼神。 他们走得好快，一下就走到了楼梯尽头，朝服装店里去了。 “不愧是大长腿。”赵若卉看了看自己的腿，有些幽怨。 赵若卉抓着自己的小肩包，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今天的这双鞋刚买来不久，有些不好走。 突然，在最后四、五个台阶时，赵若卉一个没踩住，半停滞在空中。 “啊！怎么又来了！”赵若卉不由得暗叫。 腹部用力，借助冲劲，她在空中一个侧滚翻，帽子随着动作被甩出，在帽子落地的同时，她也脚尖着地，平稳降落。 她顾不得回应周围惊奇又探究的眼神，抓起地上的帽子就往厕所跑。 她现在在跟踪白彦，怎么能这么高调！而且在情敌面前，一定要保持战斗力。 赵若卉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这么大的动作让她的衣服也有些乱。 在服装店，段凡玥拿着一件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回头问白彦：“好看吗？” 白彦点点头，然后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的眉头难以察觉地皱起，扯了扯衣领，有些烦躁。 “你这个态度可不行哦。”段凡玥换好衣服出来，一身红裙更显得她精致美丽，但是白彦的眼底波澜不惊。 段凡玥也不恼，笑着，“要是我不满意，那照片我是不会给你的。” 说完也不管白彦的反应，拿着下一件裙子去了更衣室。 这时两个女生聊着天走进来。 “我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对啊，居然在空中翻一个跟头就下来了，明明看起来是个这么可爱的女生。” “你说她是不是练杂技的？” 白彦闻言侧头看她们，“是不是最后还做了一个体操运动员的结束动作？” 女生转头，看到白彦清俊的脸，有一瞬间的惊艳，然后连忙回答：“对啊对啊。” “好的谢谢。”白彦微微颔首。 “不客气不客气。”然后两人相互拉扯着走了。 “有点小帅诶上去要电话吧。” “我不敢，你去。”两位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白彦坐着，把玩着手机。 赵若卉洗完手，用冷水拍拍脸。 “这磨人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直接正面交战吧。” 她朝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走出卫生间。 结果一走出去，她就惊呆在原地。 在服装店门口，段凡玥双手搂着站得挺直的白彦，踮起脚，慢慢接近白彦的脸。 这……这是强吻？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真是有伤风化！ 太过分了，虽然她赵若卉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但是那不知名炮灰也不能如此非礼男主啊。 赵若卉咽了一口口水，起身向他们冲去。 可是有一道更快的身影向他们冲去，“段凡玥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赵若卉立马刹车，跟路人一起，看着这狗血的一幕。 冲出来的人正是柴韧恒，学校男篮队的队长，高大威武的硬汉。 柴韧恒上前抓住段凡玥的手臂，把她从白彦身边扯开。 白彦看着这一幕，神情高深莫测。 “柴韧恒你放开我，痛死了！”段凡玥叫着，同时用力甩开柴韧恒的掌控。 柴韧恒放开了她，段凡玥提起手臂一看，果然抓红了，手指印根根分明。 “你有病啊！一发疯就出来咬人！” 段凡玥气急败坏，完全失了在白彦面前那副优雅高贵的模样。 “有病的是你，大厅广众搂搂抱抱，还妖里妖气地勾搭学弟！” “呵，我约会关你什么事，我看你是没有女生约你你在嫉妒！” 赵若卉看着他们俩一个顶嘴一个回嘴，仿佛有两团火在他们背后燃烧并且越来越旺。 她觉得场面有点混乱，她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白彦看到了不远处的赵若卉，朝她走来。 柴韧恒和段凡玥还在吵，路人驻足看着他们。白彦仿佛看不到那焦点，带着平和的气息走到赵若卉面前。 赵若卉愣愣地看着他。他们还在吵架，他应该会路过她就走吧，像小说里心碎的擦肩而过一样。 “走吧。”白彦帮她整了整歪掉的帽子。 赵若卉不明所以，“啊？” 白彦拉着赵若卉的手腕，朝着背对着正在吵架的两人的方向走去。 赵若卉跟着白彦在繁华的商场快速走着，低头看，白彦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 好烫啊。 近在咫尺的白彦，侧脸沉静，背影梭梭。 又不按套路来了……她的心跳好快。 赵若卉指了指他们，“那他们怎么办？” “不用管他们。”白彦转头轻轻一笑，“我们先溜。” 不一会他们就停下了脚步，赵若卉抬头往附近看，这不就是她刚才尾随时经过的奶茶店吗？ 白彦放开了她，走进了奶茶店。 “想喝什么？”白彦站在柜台前，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赵若卉。 “哦……牛奶。”赵若卉走进来，下意识地回答。 白彦侧头，眼带笑意，“奶茶店没有牛奶。” “啊？”赵若卉回过神来，“哦，原味奶茶。” 白彦对服务员说：“原味奶茶两杯。” 赵若卉奇怪，“你不是喝过了吗？” 白彦略有深意地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喝过了？” 第25章 意外的约会?? ……她应该怎么回答？ 不过白彦也没为难她，找了位置坐下。 赵若卉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问出自己的疑问：“你跟段凡玥一起来的，就把她放那里合适吗？” 白彦思索，“她旁边的男生会处理的。” “你今天怎么会和她一起来商场啊？” 赵若卉绞着小包的带子，问出了心里的疙瘩。 “你好，你们的奶茶。”服务员把奶茶送了过来。 “好，谢谢。” 赵若卉吸着奶茶，等待白彦的回答。 许久，久到赵若卉都下扯开话题了，白彦终于出声。 “我是来当购物袋的。”他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喉咙有点干 “购……购物袋？”赵若卉不解。 白彦笑笑，还是没有将整理好的长篇解释说出来。 “走吧。”白彦起身。 “去哪里？” “现在我是你的购物袋了。” 赵若卉睁大了眼睛，头顶仿佛有个大大的问号？ 经过一个个店铺，赵若卉小跑，追着白彦的步伐。 接下来，白彦似乎真的担起了购物袋的职责，经过饰品店或者其他女生会进去的店，就问赵若卉要不要买，大多时候赵若卉是疯狂摇头。 赵若卉暗自忖度：他为什么这么熟练，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妇女之友？ “你跟段凡玥学姐很熟啊？”他们进了一家饰品店，充满少女和居家气息，白彦走在里面，赵若卉说不出什么感觉。 “不熟。”白彦说，“他们社团采购缺人手，让我来帮忙提东西。” 原来不是约会啊……赵若卉突然有点开心，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 赵若卉知道什么感觉了，有点小甜蜜。 “这个皮筋好看吗？”赵若卉拿起一条暗红色的皮筋，设计简单，胜在颜色突出。 “很合适你。”白彦认真地评价。 “真的？”赵若卉仰头看她，眼睛亮亮的，比头顶的灯光还亮眼。 “嗯。”白彦别开视线。 付钱的时候，赵若卉拿着小票和装着皮筋的袋子，感觉他们像是在约会，男女朋友的那种约会。 走出饰品店，赵若卉看见不远处走来了段凡玥和柴韧恒。 “诶，你看他们在那里。”赵若卉起身朝他们的方向走去，却不想一把被白彦拉住，快速闪进了刚才的饰品店里。 白彦低头与她对视，示意她不要出声。 “怎么了？”赵若卉不解。 “被他们发现就要被抓回去当苦力了。”白彦轻笑，带着一丝调皮。 白彦想等他们路过饰品店再出去，不料他们也进了饰品店。 “段大小姐，你还有多少东西要买？”高大的柴韧恒提着两个带有卡通图案的袋子，场面是说不出的滑稽。 段凡玥拿了一顶帽子，呆在头上，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看，“谁叫你害我把白彦弄丢了，你要赔偿。” 此时，“被丢弃”的白彦和赵若卉正在饰品店的最深处，藏在一群大娃娃中，通过缝隙看那两个进来的人。 “白彦，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小偷啊。”赵若卉一转头就能看见身后白彦白皙的脖子。 赵若卉的脸开始发烫，其实她想说的是他们更像是在偷情。 她甩甩头，鄙夷自己，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呢，一定是秦秦给的小说看多了！ 段凡玥拿起一个精致又带有条纹的黑色发夹，问：“这个好看吗？” 柴韧恒一脸嫌弃，“好丑。”然后拿起了边上一个带有巨大花朵的粉红色发夹，说：“这个好看。” 段凡玥的脸在抽搐，“这是小学生带的！”果然是直男审美！ 不远处的赵若卉也一下子笑了出来，又快速捂住嘴。 “一个糙汉子拿着一个粉红色发夹真的好好笑。”赵若卉侧脸看白彦，笑意盈盈。 “这是不是就叫反差萌？”白彦语气温柔。 段凡玥顺着货架一个个看，柴韧恒无奈地提着袋子。 “啊，他们过来了。”赵若卉惊慌，“怎么办，会被发现的。” “放轻松，我们绕过去。”白彦沉稳示意。 两队男女，一对毫无意识，另一对小心谨慎，在货架与柜台之间盘旋。 终于段凡玥和柴韧恒到了饰品店的深处，而白彦与赵若卉也成功走到了门外。 “呼……”赵若卉弯腰喘气，刚才真是太刺激了。赵若卉抬头，与白彦相视一笑，他们现在是共患难的战友了。 “等等。”白彦突然转身进入了饰品店。 不一会，白彦快步出来，拉着赵若卉的手往外跑，于此同时传来一道高音量的女声尖叫。 “白彦，你给我站住！” 白彦腿长，跑得很快，赵若卉被他拉着，扑朔着双腿。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经过的人群仿佛都变成了一张张幻灯片，赵若卉直直地看着白彦清瘦的后背。 白彦现在是抓着她的手掌，紧紧不放。赵若卉觉得手心好烫，心跳好快。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一个又一个路口然后拐弯，就从商店大门出去了。 “好累。”赵若卉扶着墙壁喘气，白彦同样也是胸膛起伏。 出了商场才发现黑夜已经来临，他们俩藏在角落中难以被人发现。 后面已经没有人追赶了，看来段凡玥已经被甩掉了。 喘过气后，赵若卉直起身，看着远方天色已暗，于是转头看白彦。 “既然都出来了，我们就回去吧。”太迟回去不安全呢。 “等一下，”白彦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低声说：“我……走不动了。” 赵若卉坐在肯德基里喝着饮料，笑眯眯地看着对面渐渐平稳呼吸的白彦。 “原来你体力这么差啊？”说完又偷偷笑了，露出了嘴边的梨涡。 一抹绯红爬上了白彦的耳朵，他别过头去。 赵若卉伸手摸头，惊呼：“我帽子不见了，可能是跑步的时候丢了。” 赵若卉四周查看，确实，到肯德基的时候已经没有帽子了。 “没事没事，一顶帽子而已啦。”赵若卉不在意地笑笑。 一顶帽子换一次牵手，赚了赚了。 赵若卉像只偷吃成功的小猫，满足地眯着眼。 看着她露出的笑容，白彦不解。 丢了帽子还这么开心。 第26章 这冲刺的感觉像极了私奔(小剧场) “走吧。”白彦起身，恢复了平常沉稳冷静的神色。 确实不早了。 “哦哦。”赵若卉应声起身。 他们走到门前，欲开门，但赵若卉通过透明玻璃门，看到了不久前才被甩掉的段凡玥！ 赵若卉抓住白彦的手臂就往肯德基里头跑。 天哪！怎么阴魂不散！ 不料白彦却以更大的力气拉住了她，低声说： “没事了，不用跑。” 赵若卉回头，不解地看他，“啊？” “你在这里等我。”说完白彦就推开透明玻璃门，朝着不远处的段凡玥走去。 段凡玥看见了白彦，就急匆匆向他走来，想要抓住他却被一个闪身躲过了。 躲得好！赵若卉在背后偷偷鼓掌。 段凡玥一脸恼怒地说着什么，但是赵若卉躲得远，听不见，而且她也不懂唇语。 白彦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什么东西，放在段凡玥面前。 嗯？怎么感觉刚才想要燃烧大地的气焰一下子就只剩下蜡烛火苗了？ 段凡玥脸色不佳，又说了几句，就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想什么？”赵若卉回神来，白彦已经走过来拉开门看着她了。 赵若卉快速摇头，借着白彦拉开的门走了出去，刚好从他手臂下穿过。 嗯？感觉好不一样。赵若卉按住了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少女心。 街道旁因着路灯明暗不断，这个商场距离学校有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赵若卉和白彦走在林荫的路边。 “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啊？”赵若卉很好奇。 白彦略略思索，开口：“以后不用当购物袋的条件。” “嗯？”赵若卉震惊，睁大了眼，“她威胁你？” “差不多。”白彦点头，似笑非笑地低头看她。 “用美色？！”赵若卉不敢相信。 不会吧，难道他们真的……她想起了段凡玥抓住白彦的领口想要往上亲的场面。 心如死灰，为什么今天诸事不顺…… “不是。”冷清的语调打破了赵若卉的幻想，“不要乱想。” 赵若卉捋了捋被风吹起的头发，睁着大眼睛看他。 那应该怎么想？ 白彦看懂了她非常直白的表情，竟然噎住了。 “咳咳。”白彦清了清嗓子，别开脸，“我开玩笑的。” 赵若卉不是很明白，威胁是玩笑，还是美色是玩笑？ “你一个人来的吗？”白彦转移话题。 “对啊。”虽然开头不美好，但最后能跟白彦一起压马路，赵若卉现在的心情还挺愉快。 “一个人逛商场？”白彦的眉头不可见地轻皱了下。 “对啊，”赵若卉乖巧地点头，“我经常这么干，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去图书馆。” “……你不觉得孤独吗？”白彦犹豫着问。 “不会啊，大学就是这样的。我很享受，也很自在。” 赵若卉乐呵呵的，脸上没有一点惆怅。 一个人也可以很自在吗？白彦沉思。他想起了很多个黄昏在书房看书的日子，等着夜晚到来，等着睡觉时间的到来，他十分熟悉像现在这样已经漆黑的天色。 “不过跟朋友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赵若卉连忙补充，冲白彦愉快地笑，怕白彦以为她不喜欢跟他在一起。 她的善意，在黑夜中如此有存在感。其实他也很习惯一个人。 见白彦突然沉默起来，这让走在旁边的赵若卉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冷场，她是不是应该想一些话题，话题话题…… “对了，那颗种子发芽了吗？”赵若卉快走一步，伸头挡住了他的路。 那天晚上在寝室楼下她给了白彦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颗鲜花种子。 “……没有。”他们走过一个斑马路，白彦把她往里拉了点。 “啊，不会吧？”赵若卉奇怪，“你是不是没有浇水？” “……你没有跟我说。”白彦的声音竟然有丝丝委屈。 其实他浇了，只是她好几天都不过问。 赵若卉差点忘记了自己故意躲着他，突然有些心虚。 “你要给它浇水啦，等发芽了就放在阳台上，不过不能暴晒。”赵若卉叮嘱着。 “嗯。”白彦点头，赵若卉说的跟他搜索资料得到的结果一样。 “为什么要送我种子？”白彦不解，他还被室友调侃了一番。 种子什么的 额……总不能说让你睹物思人吧…… 赵若卉想不到理由，焦急地晃了晃头，结果不小心错脚踩空了，差点摔倒，幸好抓住了白彦的衣角。 她顺了顺被她抓得褶皱的衣角，不好意思地开口。 “额……为了感谢你请我吃宵夜嘛，哈哈。”赵若卉傻笑着挠挠头，强行找了一个借口，不管白彦信不信。 而白彦只回了他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 她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 慢悠悠地走回去，硬是拉长了一倍的时间。 偶有风过，深叶婆娑，好像他们俩之间多了一些默契和熟悉，这算是赵若卉今天最开心的事了。 吵架什么的，就暂时忽略吧。 和白彦“重逢”让赵若卉太过开心，以至于让她忘了篮球场的危机。 暂定冬天的比赛，现在已经秋天了。穿上长袖长裤的同时，训练前的热身比之前加长了一倍。 赵若卉运球从篮球场的一角到另一角，在运到中途的时候，被排在后面的曾子怡超了过去。明显是暗自较劲。 陈芯在曾子怡后面，也见了这一幕，愣住了，跟赵若卉对视一眼，“走啦走啦。”陈芯最怕尴尬了。 赵若卉有点不是滋味，这种热身练习，没有人会比来比去。 收拾下心情，赵若卉也加速运球，快点热起来，打起球来才不容易受伤。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作为赵若卉对手阵营的曾子怡，在两人相持阶段时穷追不让，死死压住，不给意思前进的机会。 【小剧场】 “我说白彦啊，这小瓜子能不能发芽啊？”强助攻在阳台看白彦折腾。 “按照说明书是能的。”白彦十分笃定。 “可是一个晚上你都看三回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强助攻觉得白彦有些反常。 白彦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进了寝室，拿出手机。 没有信息。 过了一会儿，白彦又出现在了阳台，低头看着表面平齐的土壤。 第27章 她的懵懂 赵若卉皱着眉头，额间有细汗流出，也是完全被激发了斗志。她运着球，喘息着。 虽然赵若卉平日里笑嘻嘻地与人友好相处，但不代表她是个怕事之徒。 赵若卉在身后运球，暗下观察周围队友的位置，不断试探假动作，带动跟前曾子怡的节奏。 反复试探，终于找准了一个漏洞，立即把握上前一步冲出去。曾子怡随即察觉到，反应极快地阻止。 不料赵若卉的试图冲破也是假动作，为的是在那一刻正好摆脱障碍的陈芯得球。 随着球的轨迹，曾子怡回头看到了不远处持球的陈芯。 “哔——”今天的训练告一段落。 张教练说：“大家今天状态都不错，继续保持。”交代了队长杜苗一些事项就走了。 赵若卉拿起一瓶水就是“吨吨吨”地喝，“渴死我了……” 陈芯问从教练那里回来的杜苗：“教练跟你说什么呀？那么严肃。” 杜苗摆摆手：“就还球的一些事。” 曾子怡则是脸色不太好地拿着手机就出去了，赵若卉和陈芯对视了一眼。 球场外，曾子怡在自助贩卖机前，停下了动作。 居然下意识就能做出这么及时的动作，她，不可小觑。 赵若卉坐在地板上放松双腿，见曾子怡回来，想起了热身时的尴尬，她想缓解一下，毕竟大家都是队员。 “子怡，外面还有矿泉水吗？”赵若卉的脸还是红的，运动后的眼睛更是明亮。 “有。” 甩下一个字，她就拿着包离开了。 ……感觉关系更僵了。赵若卉不由得想。 训练结束后她没有立刻回寝室，而是背着书包去了室外田径场。 她将书包寄存在田径场旁的志愿者那里，打开手机记录路程。 她需要体力，她需要锻炼，人前的女篮首发队员不是那么好当的。 天色渐暗，入秋后的空气开始变冷了，原来在这里跑步的人也越来越少。 简单的热身后她就开始一圈一圈地跑，跑到背后开始出汗，跑到手机提示“您现在的运动路程为三公里”。 “子怡好像真的不喜欢我啊。” 赵若卉的身体有惯性驱动，脑子里无意识地想着。 “我是控球的，这样跟她怎么打配合啊？” 一些零零碎碎的想法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跑着跑着，整个脑子放空，不知不觉，她又想起了白彦。 好像，她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白彦的…… 赵若卉单身数年，现在都来大学一个多学期了，还保持着这个记录。其实这也不怪她，毕竟她从小学到中学，身处的环境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风花雪月，你追我赶和打情骂俏，以至于少有爱情的熏陶。 “不会吧，这年头还有没谈过恋爱的？”同一社团的女生听了很震惊，在她眼里谈恋爱是大好青春里最自然的事情。 上大学前赵若卉同样理所当然地认为“不谈恋爱”是最平常的事情。 虽然赵若卉没什么恋爱经验，但对于爱情的苗头还是有些灵敏的，不然在那个春末午后，她也不会看一眼白彦就离不开视线。 春夏交际之时，下午五点多的大学操场，许多学生跑步漫步，或孤身一人，或三两成群，轻松自在的气氛无形舒展。 赵若卉右手拿着手机，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跑着。太阳光斜射着，苗条的影子轻轻飘在跑道上。赵若卉用手捋了一下挡住视线的小头发，手机里传来机械女音，报告着跑步时长。 一声猫叫吸引了她注意。一只黑色条纹的小猫乖巧地趴在操场旁的围墙上，晃着头看着正在跑步的学生。赵若卉离得比较远，看不清它的眼睛，于是慢慢跑近。 突然小猫起身，一个越下，跳到了下面的长椅中，安全着陆。赵若卉吓了一跳，又立马舒了口气。虽然围墙不高，但是相比小猫的高度还是非常可观的，好在小猫十分矫健。 小猫着陆的旁边坐着一个在看书的男生，男生在小猫跳下的时候转头看了一下，随即又将视线放到书上，十分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赵若卉慢慢跑近，但近得还不至于让他发现。 少年有着黑色柔软的短发，几缕温顺的头发趴在额前，刚好被阳光照射，闪着金光。五官俊挺，棱角分明，修长的手指放在书页上，专注冷清。 赵若卉看呆了，微张着嘴，规律步伐有一瞬的停顿，随即又恢复了，但这之间的千转百回只有她自己知道。 赵若卉继续跑着，路过他身前，没有表现任何异样。很快，小猫和少年被她抛在了身后。 在操场的另一半，赵若卉停下脚步喘息着，右手按着胸口，试图抚平快速跳动的心脏。她回忆之前一瞬的呆愣，“这是犯花痴吗？”她问自己。 赵若卉直起身，双手用力拍拍脸颊，定了定心神，神情严肃。 “一定是的！”她坦率郑重地承认。 周围的学生路过奇怪地看她。 “这个女生好奇怪啊，为什么打自己……” 他们不知道，爱情来的时候，只有心跳知道。 遗憾的是，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赵若卉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少年，即使她又去了好几回操场。 “啊啊啊！早知道上去要电话了，我当时在干什么啊！”赵若卉十分懊恼，“春心初动就这么被拍死了？” “哎呀别叫了，你都叫几天了呀。放心，一个学校的总会碰到的。”秦秦说。 “可是都过去一个月了，我都怀疑我在做梦。”赵若卉坐在椅子上撑着手思考。 “嗯，有可能，毕竟我真的没看到我们学校有像你描述那样的帅哥。”室友说。 直到不久后她去学院楼交作业的时候，路过楼梯旁，看到了白彦……的照片。 那是某个数学竞赛的合影，在一群男生中，赵若卉一眼就看到了他，面无表情，白净清俊。 “原来他这么厉害啊，都是大一的，这比赛我都不知道呢。”赵若卉笑眯眯看着照片中的白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得意心情。 第28章 狭路相逢谁是勇者 跑着跑着，天已经完全黑了，耳边传来机械音“您现在的运动路程为9公里”，双腿也酸酸的。 赵若卉有些头晕，放松着双腿，慢慢走到志愿者所在的地点，她的书包还在那里。 田径场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她走近，看见志愿者桌前站了一个男生。 又高又挺拔，腿还这么长，身材真好，都快比上白彦了。赵若卉不由得想，有点脚软。 “43号。”赵若卉走过去对志愿者说了她书包的编号，有些神志不清。 她从志愿者同学手中接过书包，但是不小心没拿稳，书包自由落体掉到了地上。 赵若卉叹口气弯腰去捡，不料有双更快的手伸向了书包。 赵若卉抬头，入眼的是白彦略带笑意的双眼。 “你怎么了？”白彦问她。 眼前的女生小小的，弱不禁风的样子，谁能想到是学校的篮球运动员。 “……”赵若卉只是摇摇头，还有点懵。 她接过书包，下意识地说声“谢谢”，又抬头地问白彦：“你也来跑步的吗？” 黑夜中看得不真切，但隐隐约约能看见白彦额头上的汗。 五官俊挺，棱角分明。赵若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前的人突然跟记忆中的初次重合起来。 她欣慰一笑，有些满足，他们已经认识了呀，不是吗？ 真好。 白彦挠了下后脑勺，有些不解，她在笑什么。 “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赵若卉软软地开口。 白彦轻笑，“嗯，走了。” 赵若卉背着包，时不时看看白彦忽明忽暗的侧脸，有些疑惑和难以置信。 没想到他们真的能成为朋友，没想到也可以这么舒服地相处。 赵若卉走得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倒下了。 “我训练完就过了跑步了，可能有点过度消耗。” 白彦紧了紧右手，最终还是松开了，“为什么不先吃饭？” “没有时间了，区里的比赛就要来了，教练说我体力跟不上。”赵若卉有点委屈。 她强行打起精神，“我们女篮的队员可厉害了，队长长得高，步伐又稳，前锋力气大，连着打都没问题，她们投篮准，基本功都很好……” 赵若卉低下头，藏起自己的脸，“只有我半路出家，勉勉强强进了校队。” 这些想法从她刚上大学就有了，但一直都没说出口。那时她只是一个不停练习基本功的新人，哪有实力去争取什么位置。 现在虽然是正式成员了，可是她好怕，融不进原先她们的团队，因为她是控球后卫，必须跟每个队员都有默契。 突然她感觉头上一沉，一双手温柔德抚摸她的头发。 她僵住了，略惊讶地抬头看白彦。 白彦笑得很温柔，黑发在路灯下亮着黄晕，声音很轻，“没事，加油。” 赵若卉发誓，这是她见过最好看，最让人悸动的笑容。 她愣愣地点点头，白彦就把他的手收回去了。 久一点就好了，被摸摸头很舒服啊…… 赵若卉突然觉得有点热，是心脏做功而不是肌肉做功发出的那种热，她站直了身体，心情畅快了许多。 白彦摩擦着指尖，仿佛还有刚才的温度。 他们转弯就进入了食堂，这个时间的食堂人已经不多了。 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各个店收银台等候，有些灯已经关掉了，让一些角落显得幽暗。 突然赵若卉往后退一步，抓住白彦的衣角就往外拉，“快走，是段学姐！” 段凡玥正拿着餐盘向某处走去，步履稳健，精致端正。 白彦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动作往外跑。 娇小的女生像只慌张的小松鼠，拉着你的衣角往外跑，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赵若卉拉着白彦躲在楼梯旁，顺着呼吸。 “她应该看不到我们了。” 白彦觉得好笑，“为什么要躲着她，我们又不是在偷……咳。”白彦一顿，“我们又不是小偷”。 赵若卉呆了一秒，觉得白彦讲得十分有道理，“说得对，我们进去。” 如果不是一副兢兢战战去巡房的样子就更好了。 赵若卉想起她和白彦的联系，就下意识地想远离她。 他们点完餐，找了一个空位置，碰巧能将段凡玥那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咦，段学姐怎么跟柴韧恒在一起？” 赵若卉奇怪，他们俩不是一见面就吵架么，现在居然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吃饭。 “柴韧恒是谁？”白彦抬了下眼，问道。 “就是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生。他是男篮的队长，人挺好的。”就是比较直男。 男生，打篮球，体力好……白彦不留痕迹地紧了嘴角。 赵若卉觉得在白彦提起“直男”两个字不太好，万一他自动带入了呢。 白彦就是白彦，不能用世俗的标签去评判他。 “你怎么了？”赵若卉看白彦的脸色不太好，想起他也是刚跑完步回来。 “你也没什么体力，就少跑点步嘛。” 白彦的脸色更差了。 “嗯。”半天只憋出这一个字。 赵若卉时不时地看着段凡玥那桌，没有察觉白彦特别的情绪。 “哇，他们还能笑着聊天，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若卉一脸惊悚，先不说段凡玥的高冷，单单是柴韧恒的马虎粗糙就有事让人接不了话。 白彦看着她腮帮子鼓起，小嘴念念有词，消散了刚才淡淡的不悦，轻轻笑了，真的像只小松鼠。 “天呐，柴韧恒还夹段凡玥的菜吃！”赵若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惊得僵住了。 赵若卉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白彦看了看彼此的餐盘，欲张口但还是没有出声。 “快吃饭吧，不然又走不动了。”白彦把她的视线抓回来。 “哦哦。”赵若卉还处于震惊之中，听白彦的话也是乖乖吃饭。 她想起了陈芯的话： “你不觉得他们俩是走欢喜冤家路线最后坠入爱河的吗？” 赵若卉低头小口吃饭，含糊嘀咕着：“最好是这样。” 不要牵扯到白彦，一个浓墨一个清雅，一点都不配！ “好巧你们也在这？”一阵女声，成功让赵若卉呛到了。 第29章 挟把柄以令某人 “咳咳咳……”她抬头看，正是她前一秒还想着的段凡玥。 赵若卉笑笑，有种被现场抓包的心虚。 段凡玥优雅地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柴韧恒点头示意也随即跟上。 赵若卉有点不敢相信，“她没找你麻烦？” 白彦摇头笑笑，段凡玥善变，太复杂了，难相处。不像她，一个表情就知道情绪。 赵若卉暗喜，白彦这是失宠了？太棒了！她赵若卉决定捡漏。 段凡玥走出食堂，一下卸下了端庄的外表。 她挥舞着双臂，大喊：“气死我了！” 夜黑人少，看到她发疯的人不多，但很不巧，柴韧恒就是其中一个。 “你搞什么？” 柴韧恒皱着眉头，这个女人怎么心情七上八下的，是不是刚才没吃饱？ “这个白彦，居然威胁我……都怪你！”段凡玥对着柴韧恒怒吼，她的自尊被扫到下水沟里去了。 “关我什么事？”真是无理取闹。 “怎么不关你的事了，要不是上次在……”段凡玥不吱声了，双手在空中用力挥舞了几下。 上次在商场的饰品店，她去拿柜子上的帽子时，不小心把其他的帽子也抖下来了。 眼看就要被五六个帽子砸中时，流氓柴韧恒一把抱住了她，挡住了帽子的砸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侧头却看见白彦站在店门口，拿着手机，“咔嚓”一声，完美记录了她的窘迫。骄傲如她，怎么能让这种事被抓到，于是她一把推开柴韧恒，跑出去追白彦。 这么丢人的事怎么能在说一遍！ 这么想着，段凡玥又狠狠地瞪了柴韧恒。 柴韧恒：“……” 柴韧恒停下脚步，不耐地说：“说好陪你吃饭就把场地借我们，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段凡玥散发出悠悠然的女王气场，“把我送回寝室。” “……啧。”女生就是麻烦。 **** 夜晚的女生寝室是千姿百态的。 赵若卉听着隔壁女生的疯狂尖叫，有点头疼。 “她们在叫什么啊？”已经持续十几分钟了，她们还这么兴奋。 范悦屏息仔细听，了然地点了下头，回答：“在叫‘老公’。” 赵若卉：“……” 秦秦洗完澡出来，听见了这话，疑问：“谁叫我？” 赵若卉和范悦就一下子被逗乐了。 “你们说有男朋友是什么感觉？” 赵若卉反坐在椅子上，十分好奇。 今晚白彦又送她回寝室，平常又会一起吃饭学习，是不是谈恋爱也就做这些？ “又糟心又爽。”秦秦十分冷酷地回答。 “悦悦呢？” “就是有依靠、有勇气、可以任性的感觉吧。”范悦做着没有一天中断的晚间护理，。 赵若卉想象着跟白彦任性的场景……害羞得捂住了整个脸。 不行，怎么好意思做出那种动作…… “有男朋友可以亲亲啊。”秦秦咧嘴，不怀好意又意味深长地看着赵若卉。 ……老司机秦秦又开车了。 在秦秦百般洗礼下，这种程度赵若卉是不会脸红了。 “哦？亲亲是什么感觉啊？”赵若卉坏笑。 秦秦没料到赵若卉居然反击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赵若卉还记得秦秦默认她之前强吻了自己的朋友，哈哈，真是太刺激了。 “秦秦？”赵若卉笑得更坏了。 良久，秦秦挤出一句：“欺负良家妇男的感觉。” “哈哈哈哈……”不亏是秦秦，威武！ “下个月有圣诞节了，你们什么安排啊？”范悦问大家。 “训练！”赵若卉像个孩子兴奋地举起手。 “大概是实验室吧，哎。”秦秦无奈，谁让她这周的实验因为一个电话失败了，下周必须补上，不然就挂科了！ “这样啊，”范悦得意得笑，“那我去约会了。” “什么！”赵若卉和秦秦一脸震惊。 “你怎么能背叛组织偷偷谈恋爱呢？”赵若卉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从实招来。”秦秦像判官一样严肃。 “没有啦，”范悦笑得娇羞又古灵精怪，“只是出去玩，还没确定呢。” 范悦是小家碧玉型的女生，追求者不少。她们知道她迟早都会脱单的，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的心好痛。”赵若卉一副痛苦的表情，爬上了床，用力地拉上了床帘。 “我喜欢单身狗的芳香。”她小声念叨。 关灯，睡觉。 **** “这个公式大家要记住，考试一定会考。”老师站在讲台上，指着那串长长的公式。 偌大教室的角落里，赵若卉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把这个考点记下来。 周围的人趴着睡觉的很多，醒着的也大多在玩手机，只有前几排的同学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真的觉得数学很有趣啊？”赵若卉深深质疑。 她不知道，反正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大学的课堂就是这样，只有考试前大家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学生。 “昨天睡得太晚了，真的好困。” 这么想着，一个放松，整个上半身就趴在桌子上了。 “就睡一会会儿……” “一会会儿”后，赵若卉走到了文化街。 她是被下课铃声吵醒的，所以现在还有些不清醒。 她揉着眼睛，朝室内篮球场走去，途中经过了侧馆，看到了一群……张牙舞爪的男生。 那里是舞房，外壁是透明玻璃材质的，从外面看里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这不是……男篮么？”赵若卉慢慢走近。 柴韧恒还有其他男篮的队员，正在对着墙上的大片玻璃摆动作。 “他们是在做广播操么？”动作好僵硬。 赵若卉捂嘴偷偷笑，来不及细看就走了，因为训练的时间要到了。 她一走进球馆，就觉得气氛有些沉重。 已经到的女生坐在一旁不说话，让赵若卉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放下书包。 她坐下，轻声问旁边的陈芯：“怎么这么安静？”平时都会聊天什么的。 陈芯居然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刚才教练来过了，说我们都来了还不热身，一点自觉都没有，骂了我们一顿。” “额……”可能比赛快到了，张教练可能最近有些焦灼。 她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教练忽然这么说，赵若卉也觉得有些羞愧，她应该早点来的。 陈芯继续说：“然后把曾子怡和黄晓丹叫走了。” 黄晓丹就是假小子，替补后卫。 赵若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教练这是什么意思。 第30章 替 没睡够再加上忧虑，让她有点头疼。 “先热身吧。”队长杜苗也是踩点来的。 过了一会儿曾子怡和假小子也来了，加入了热身的队列。 今天赵若卉觉得自己有点虚，差点没踩稳摔倒了，还有杜苗在旁边拉了一下。 “来姨妈了？”杜苗问。 “……没有吧”队长您也太直接了，女孩子之间讲也会有点不好意思吧。 “哔——”熟悉的集结号令。 “今天还是打比赛，跟之前的组合一样，其他人负责裁判和计分。” 赵若卉走进球场，用力得拍拍自己的脸，注意力要集中了。 这一场练习开球就不顺利，对方凭借身高优势夺得了第一个球，往得分的篮筐冲去。 赵若卉她们反应也快，同时跟上。 替补队员虽然单个人的水平不是顶尖，但经过多次的配合练习，还是不容小觑。 陈芯去防守对手，趁她运球不稳时抢到了球，扔给了赵若卉，同时往自己的场子跑。 于函和杜苗也跟上，就位准备进攻。 赵若卉必须在八秒中之内把球运过半场，不然这个球也是白抢一会。 防她的正是假小子黄晓丹，阻止她进入半场。 赵若卉深呼吸尽力集中注意力，运球着球，同时找机会越过她的防守。 她今天状态不好，动作比平时要慢，不过还是侥幸地运到了三分线的位置。 假小子黄晓丹还是在她正面做着干扰动作，让赵若卉有些烦躁。 赵若卉一个脱手，球离开了她的手，她的呼吸一下就停顿了。 “不好！”假小子转身欲抢，不过被手长腿长的大前锋于函接到了。 于函拿到球后，做了一个假动作成功迷惑了对方，找准时机，投篮，进了！ 赵若卉松了一口气，“对不起啊。” 于函则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来姨妈了？” “……没有。”于学姐你也很直接。 没想到这不顺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十分钟，赵若卉真的是意外百出。 运球出界，走步，配合没跟上直接脱手……她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窘迫。 最害怕的还是来了…… “赵若卉你下来！”教练在场外大喊。 赵若卉心里一紧，红着脸拖着步子就下来了。 “你怎么回事？在旁边看看。” 赵若卉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地坐在场外喝着水。 张教练让曾子怡打她的位置，假小子打曾子怡的位置，原先裁判的一位女生补上了假小子的位置。 赵若卉喘着气，胸口很闷，说不上话。 杜苗她们也没有说什么，只要有五个人就能打，以她们的实力，是不在乎换一个配置的吧…… 她用力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板凳上愣愣地看着她们，就像一年前一样。 这一天这么长的训练时间，赵若卉再也没有上过场。 张教练之前把曾子怡和假小子叫去办公室，一定跟现在的安排有关吧。 她握紧了右手，努力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 赵若卉回到寝室，打开灯，随手把书包扔在椅子上。 寝室没有人。 秦秦和范悦是学生物的，没有相同的课在一起上，这个点她们应该去上课了。 赵若卉进厕所擦了把身体，就躺在床上了。 怎么今天这么丧呢？因为训练不顺利吧，或者是睡不够。 不知道。 她四肢张开躺在床上，眼前是她选的深蓝色亚麻床帘，只要拉上床帘，床上这一小小空间就会变得昏暗。 正式队员和替补队员得分相差没有达到张教练的要求，张教练很生气。 “赵若卉你这个体力打一节就没了，剩下三节谁打？” 张教练的话一针见血，体力不够再加上肢力量不够一直是她致命的弱点，致命到会把她换成替补。 她真的会被换掉吗？ 她努力了这么久的篮球，就只能在场下看她们比赛？ 赵若卉一个翻身，把被子带过来裹着自己，沉重地闭上眼，这种不安好熟悉。 一年前她说要打篮球了的时候，真的震惊了很多人。 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基础训练，更没有篮球运动员看重的素能，曾经学过的一点体操，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父母也只是觉得她想玩玩，也就随她，只有大她几岁的哥哥专门找她，让她不要一开始太拼，身体会支撑不住。 自从加入女篮校队，她基本上只有总的一般的训练强度，做完基础的练习，就只能坐在一旁看老队员的练习比赛，听教练跟她们讲要点。 她只是个新生，不管作为大学生，还是作为篮球运动员。她只有一腔不张扬的热血，只有执拗的坚持。 她太娇小了，勉强一米六的身高，受到的限制很多。 但是她是一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既然决定要打篮球，既然渴望有一天站在球场，她就一定会为此付出努力。 很多个夜晚，在偏僻的篮球场，她不停地练习投篮和步伐，看了无数比赛的视频，包括专业运动员和原来校队的，希望能有进步，也希望找到她们的节奏早点融入进去。 可是好难。 赵若卉翻过身，紧紧实实地藏在被子里，蜷曲得像一只无助的困兽。 她真的好像融入她们，代替那个已经毕业的老后卫，代替她们彼此间的默契，代替她们曾经的荣耀。 窗外是黑夜，只有几缕风过吹动了静止的书页。 夜晚的静和黑总是让人多愁善感，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吞噬，直到黎明的到来才会有所淡逝。 良久，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白彦洗完澡出来，手机显示有信息。 擦擦手，点开，只有两个字。 “白彦” 白彦轻轻皱眉，觉得自己的心被小猫挠了一下。 女孩子都这么会撒娇的么，只要两个字就能表现委屈。 “怎么了？”白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她现在应该不太好。 “发芽了吗？”信息回得很快。 白彦看了眼阳台，湿润的泥土，在黑夜中破土而出的小芽。 “嗯。”发芽了。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白彦皱着眉头，他是不是应该多回几个字？ 第31章 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含小剧场) 赵若卉躺在床上闭着眼，身心疲惫。 男孩子没有追到，篮球队也要被踢了。 是不是生活真的这么糟糕，还是只是夜晚的锅？ “叮！”手机响了。 她点开，是一张图片。 赵若卉的脸上浮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既是惊愕，也是难以置信。 她抽了抽嘴角，右手捂住了嘴巴 不是吧……这？！ 照片上是段凡玥和柴韧恒的……花边照？ 段凡玥整个被柴韧恒搂在怀里，两个人离得很久，段凡玥仰着头，稍稍靠近就亲到了。 赵若卉飞快把手机塞到枕头下，用手不停给自己扇风。 妈呀，好羞耻，他们俩居然，在公众场合，就……那啥！ “原来你上次跑回店里就是为了这个？？” 赵若卉羞耻够了，又掏出手机，给白彦回了信息。 “是啊。”白彦回复。 “真刺激！”再加一个表情包。 白彦看着手机里那只动来动去的小兔子，笑了。 他合上身边的书，放回书架。 看来这本书真的有用，强助攻不愧叫“助攻”。 “你用这张照片反威胁，那她用什么照片威胁你啊？” 白彦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拿出抽屉最深处里那张小小的照片，上面正是赵若卉撑杆跳时跨过杆的那一刻。 衣角因为惯性而扬起，露出白皙柔软又纤细的腰肢…… 白彦把照片放回了最深处，拿出手机，他还是告诉她比较好，毕竟是属于她的东西。 赵若卉看了他的回复，静止了两秒，换了只手捂住嘴巴，随后在安静的寝室里发出闷闷的笑容。 “刘戈的女装。”白彦如是说。 “哈哈哈哈……” 赵若卉被逗乐了，女装大佬，不得了。 “哈哈哈哈有图吗？坏笑” “没有。” 白彦把那张照片藏在角落，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包括她。 所以先对不住刘戈了…… “咳咳。”白彦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忍不住咳了两声。 “你刚才不开心吗？”白彦问。 转移注意力是手段，了解原因才是根本。 ——这是书上说的。 她不开心，他知道。 “你见过我打篮球吗？”赵若卉问。 白彦想起了那个初秋下午的篮球场，被众人注目的她。 “没有。”他下意识地回复，发送后又后悔了。 不应该说谎的。 留着她的照片，又偷偷看她打球，这……书上没讲。 他叹气，去倒了一杯水。很久没有这么纠结过了。 “就是今天又被教练骂了。” 赵若卉慢慢地打字，又想起了下午的不知所以然。 她以前没有这么脆弱的，只不过是不给上场，很平常的事。 现在怎么扭扭捏捏的，觉得自己很矫情，大概是被教练大喊，脸上很没面子吧。 “没事啦，都习惯了。” 赵若卉趁白彦还没回复赶紧补充。 “不说了，我出门跑步了。” 白彦看到回复便皱着眉头，又从书架上取下了那本书。 按照案例，她应该诉苦一番，然后他必须顺着她的思路同时赞美她，绝对不能把事情理性地分析一遍说给她听。 可是怎么……就结束了？ 白彦把书中夹着的卡片拿出来放进抽屉，然后把书扔到了强助攻的床上。 骗人的。 赵若卉换好衣服，从寝室出来，往田径场走。 其实这个点她应该在图书馆学习的，这一年快要结束了，这个学期的期末考也快要来了。 但是…… “我想参加比赛啊！”刚才的气馁只是在那一刻，现在和未来才是她能把握的。及时收拾自己的心情，也是一名优秀篮球运动员该有的素质。 赵若卉热完身，就开始了今天的体能训练。 她很想教练盯着她，督促她跑完一圈又一圈，加速再加速。 但这是不可能的，教练只看实力，训练什么的完全靠自己。 “呼~呼~”晚上还真有点冷。 一下子一个小时过去了，赵若卉边走放松边放松肌肉，准备去买点东西。 路过文化街，体育馆侧馆一楼居然灯火通明。 “这是在搞什么仪式吗？”赵若卉纳闷。 她走近一看，不得了，居然是段凡玥和一群男生在跳舞！ 虽然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契机结识，但不知不觉还是比普通朋友多了些交集。 赵若卉敲敲了玻璃，示意里面的人。 没想到里面的男生转头看了赵若卉一眼，纷纷转身背对着她，跑到了角落里。 “？？？”她长得很凶恶吗？ 只有柴韧恒走过来，示意她从正门走进去。 赵若卉觉得也是，隔着一面透明玻璃讲话好像探监。 刚推开舞蹈室的门，就听见了带节奏感的音乐。 段凡玥停下动作走过来，得体地微笑：“你也是来学舞蹈的吗？” 学舞蹈？？ 赵若卉不解地看向柴韧恒，他正在从男生的包围里走出来。 一番解释后，赵若卉明白了，原来是元旦演出时篮球社要表演的一个节目啊。 赵若卉在心里偷笑，篮球社居然表演舞蹈，哈哈，不过他们喜欢就好。 “还不是为了吸引年少无知的小姑娘。”段凡玥毫不留情地戳穿。 “额……要不我来帮忙吧。”赵若卉学过一点体操，对舞蹈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其实是她实在看不下去这群男生将要在舞台上做广播体操。 “行啊。”段凡玥爽快地答应，“你帮我纠正动作吧。” 段凡玥转身，扯了扯嘴角，她也想知道，这个看起来娇小的女生有什么能耐。 段凡玥拍着手，走到镜子前方，告诉大家集中。 还真的挺像个舞蹈老师的。 “接下来我们一个个动作分解，大家要看镜子中的自己动作是不是标准。” 十个左右的男生，平常在球场是小霸王，在舞房倒是拘束了起来，像被拔掉毛的公鸡。 真可爱，赵若卉笑着。反差萌啊。 段凡玥背对男生在前方做动作，优美利落。 没想到高冷的她居然也会给柴韧恒帮忙，虽然她觊觎白彦，但赵若卉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挺热心，挺优秀的。 “停，别动。”段凡玥命令，转过身后，脸一下就黑了。 同一个动作有四个样式，角度不对，高低不齐，扭扭捏捏。 她走到一个男生身边，把他的手往上提，“你们看镜子啊，我刚才是这样做的吗？” 段凡玥要崩溃了，都三个晚上了，才学了十分之一。 这么简单的舞蹈，她的社员学三个晚上后就能彩排了。 当初只要求柴韧恒请她吃饭真是太便宜他了！ 【小剧场】 “白彦，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强助攻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推开寝室门。 “看！”强助攻得意洋洋。 书名是—— 《女生伤心生气无理取闹提分手该怎么办》。 白彦觉得无聊。 “诶，你可别小看它。哥知道你没经验，特地带来法宝。” “不要。”白彦冷漠地拒绝。 “里面的借书卡上有赵若卉的名字。” “给我。”白彦起身，走向强助攻。 “等等，”强助攻猥琐地笑，暗示，“两个星期的数学作业？” “一个星期。” “成交！” “还有，”白彦缓缓开口，“你是整个寝室最小的。” …… “说清楚，哪里小？！” 第32章 一群大男人的舞蹈 “手臂伸直！”段凡玥指着最后一排的某个男生，男生吓得立刻把手伸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用力过猛的肌肉。 赵若卉帮着段凡玥一起调整男生的姿势。 “腿抬高一点。” “肩膀往下沉。” “不是这样的，你看前面的人怎么做。” 几分钟过去，大家还是保持这个姿势，有几个已经开始晃晃悠悠了。 “要停多久啊都累了！”突然一位寸头的男生不悦地喊。 赵若卉突然被吓了一跳，好凶啊。 寸头男看见赵若卉惊恐的眼神，仿佛意识到自己吓到人了，别过头去。 “好，放松一分钟。”原本静止的空间突然凌乱起来，大家都双脚落地，展现着自己最舒适的姿态。 段凡玥一把拉过在旁边看戏的柴韧恒，走出了教室。 “我告诉你我亏大了。”段凡玥气恼。 柴韧恒客气地笑：“麻烦段老师了。”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虽然段凡玥脾气暴躁又麻烦做作，但是她还是很守信用的。 “哼！”段凡玥用力地拧了一把柴韧恒的手臂，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舞房。 “继续！”段女王又强势回归舞台。 玻璃窗外行人点点，玻璃窗内运动依旧。 段凡玥继续教下一个动作，但是有男生开始不耐烦了。 “啧，真麻烦。” “声音这么尖，耳朵都疼了。” 几个男生小声念叨，但没有逃过段凡玥的耳朵。 “后面几个在讲什么？上来讲！”不愧是段女王，凶起来十分有气场。 没有人回话，段凡玥白了一眼，继续动作。 “接下来这几个动作跟着音乐。” 动感又阳刚的音乐在这间舞房里响起，立刻变得有气氛起来，段凡玥也缓和了脸色，就是应该有音乐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在跳舞而不是摆造型。 大家都随着音乐做着刚才学习的动作，有点生疏，不过勉强能跟上。 “不错，再来一遍。”段凡玥点头，比之前好多了。 在众人跳舞的时候，有两个人趁大家不注意，弯着腰，试图从后门偷偷出去。 “快点，趁他们转身。” 前面的那个男生脚已经迈出去了，后面的人也紧跟而上，差一个拐弯就能消失在教室里。不料…… “你们去那里呀？”赵若卉站在门口，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额。”两名男子逃跑未遂，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嗯？不能偷懒哦，队长好不容易才请到的老师。” 赵若卉歪着头，弯着眉眼，显得十分乖巧和无害。 “门口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段老师严厉的声音让两名“做贼心虚”的人瞬间挺直了腰板。 一瞬间，全场视线都往这处扫射。 “……” 走在前面的男生疯狂眼神暗示赵若卉——救命！ 万一被其他人知道自己不讲意气想先溜，一定会被狠狠揍一顿的。 赵若卉直觉眼前的男子应该很窘迫吧，眼睛都抽搐了。 她探出头，朝里面的段凡玥示意： “他们找厕所。” 段凡玥翻了个白眼，“快去快回！” 得到段老师如同天神般的允许，两人立刻出门。 “快回哟~”赵若卉朝两个背影带着笑意地提醒。 段凡玥让大家休息十分钟，这间隙之前意图逃跑的两个人也回来了。 “眼睛坏掉”的那位同学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赵若卉心情有点复杂，“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吗？这应该是男二的标配吧。” 另外一个男生倒是全程都不说话，被段老师抓住时也是一脸无所谓。 她记得，这就是那个跟段凡玥叫板的寸头男。 “同学你也是篮球社的吗？”这位殷勤的男生应该是大一的，赵若卉没见过几次。 赵若卉微笑点头，不经意间散发出单纯娇憨的气质。 “那可以加个微信吗？” “……”年轻人真是主动有活力。 此时段凡玥坐在镜子旁休息，看见赵若卉被两个男生围着，有说有笑，十分融洽。 她轻哼了一声，男生缘真好啊。 她全程都在观察赵若卉，说要帮忙也只是调整一下男生的动作，没有什么特别。 “赵若卉。”段凡玥叫她。 赵若卉闻言，过来，笑着问：“怎么了？”神情坦荡，舒适自然。 段凡玥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很感动，少有人在她的气场前还能这么自在的。 不过，情敌就是情敌，不可心软。 段凡玥勾起嘴角，“我有点累了，接下来你帮我教吧。” 赵若卉惊得连忙摆手，“不行的，我没经验啊。” 段凡玥暗喜，就是没经验也敢来。 “没事的，动作就那几个，我都在你面前跳过好多遍了。” 段凡玥装出很累但又敬业的样子，“我就休息一下，真的麻烦你了。” “那……好吧。” 虽然赵若卉答应下来了，但内心还是很虚的，她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帮忙。 练习继续，赵若卉站在最前头，笑得甜美。 “接下来我来协助大家。” 场面有一瞬间的宁静。男生看向站在最后表示默认的段凡玥，又转回看着眼前可爱的女生。 娇小的她站在一群打篮球的大男生前面，这场景真的有点像无知少女遇上流氓土匪。 对男生来说，有些偏好性感魅惑的女生，有些偏好温柔细心的女生，五花八门，难以罗列。 但是男生对于邻家妹妹型的女生都是有特别的照顾的，大概是源自于内心的男人尊严吧。 不过这种女生应该藏在身后，而不是大大咧咧曝光在众人前。 “你确定？”质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赵若卉只是笑，大家也很好奇，她想干什么。 “我做什么大家就跟着做。” 接着赵若卉把音箱拉到最前面，音量调到最大，按下按钮。 一瞬间房间里充斥着爆炸般的节奏声，令人虎躯一震。 “好爽。”其中一个男生的嘴型说着这两个字。 他们不由自主地跟着音乐动起来，刚开始是随意动动，后来竟然有些统一。连续跳了三遍，第一遍赵若卉在前面带领，后面两遍赵若卉就在一旁看着。 段凡玥的眼中闪过震惊，后又了然。 第33章 拒绝是门学问 她轻笑一声，没想到赵若卉居然这么刚，跟外表一点都不配。 男生们起初还有点拘束，可能是超大分贝的影响，他们开始不管不顾，按照记忆随意又有力地做着各种动作，边做边笑，好像在玩闹。 赵若卉轻眯着眼，随着音乐节奏点头。 她从刚才就发现了，这些男生不是没有舞蹈细胞，更不是动作不协调，而是太多于拘束自我，简单来说就是放不开。 对很多男生来说，跳舞就是有点娘。 因此过度强调动作规范反而更加别扭，不如给他们发挥的机会，彰显运动男孩改有的本色。 音乐停后，他们互相看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感觉还不错，好像找回了自己的力气。” “你刚才那个踢腿好man啊。” “我差点把自己甩出去。” “再来一次怎么样？” “同意！” 舞蹈房里再次响起劲爆的音乐。 夜晚月亮高挂枝头，赵若卉仰躺在舞蹈房的地板上，解放似的一句感叹： “终于结束了，好累。” 她没怎么动，但背后还是湿透了。 果然……还是很紧张啊。 “谢谢你。”段凡玥把男生赶走后，站在赵若卉的脑袋旁。 没想到她还真的有两把刷子，段凡玥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居然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较劲。 段凡玥其实没有认真地把她当情敌吧，毕竟赵若卉看起来就没什么经验，也没有战斗力。 赵若卉立刻起身，抬头笑笑，“没事啦，举手之劳。”其实也没想到会和段凡玥有交集，小说里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现在她只有热得脸红。 柴韧恒在旁边整理器材，随口答了一句：“你可以要求段凡玥请客吃饭。” “闭嘴柴韧恒，”段凡玥瞪他，“该请客的是你，不仅要借舞蹈室，居然还要我教他们！” “这么久了才教一半。” “呵，那你来啊！” 赵若卉夹在他们中间，无奈地扯嘴角，怎么又吵起来了…… 赵若卉见他们还在吵，便收拾收拾走出去了，她可不想引来火焰。 一个人影映在体育馆的树下。 “你……”是寸头男。 赵若卉及时闭嘴。 寸头男转过身，冷冷的说，“你还没给微信。” “……啊？”第一次见到这么冷酷地要微信的，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跟白彦要微信的语气真的太棒了。 段凡玥走出门，居然看见赵若卉被拦了下来，她以为是白彦，冷不丁地说了句： “你们俩还真是挺配的。”一个外柔内刚，一个外刚内刚，咬不下去的刚！ 两人回头看她，不明所以。 段凡玥才发现是小学弟，她认错了人也依旧淡定：“我在跟柴韧恒讲话。” 柴韧恒皱着八字眉：？？？ 段凡玥拉着柴韧恒就走，“这次你敢请我吃食堂你就死定了。” 柴韧恒回头关心的看了一眼赵若卉他们，又立刻被拉走。 “快点老娘饿死了。”小年轻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 秦秦哼着歌，开锁进寝室，见了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淡定地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就出去了。 赵若卉放开被她压在椅子上的范悦，转身给秦秦开门。 门外的秦秦一脸难以置信：“这么快？” “什么快啊慢的，想什么呢？”赵若卉无语。 她只是正经椅咚了一下范悦，只不过没有看到一点娇羞欲滴，任人宰割的柔弱美人的样子，反倒是范悦像看傻子一样得看着赵若卉。 “若卉刚才问了我一个很‘哲学’的问题。”范悦对秦秦意味深长地一笑。 “哦？”秦秦扬眉，提起了高深莫测的嘴角。 “她问我怎么拒绝男生。” “切，这还不容易。过来，我教你骂脏话。” 赵若卉：“……你教我我也说不出口啊！” 半个小时前寸头男拦着她的去路，冷酷得不行，一定要她的微信，她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再见”就一路狂奔回来。 幸好练过长跑，不然还甩不掉。 突如其来的桃花让赵若卉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脸蛋，她拿镜子照了照，还是原来那样啊！ 完全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你只要不用你的大眼睛跟人家对视三秒以上，基本安全。”秦秦一遍整理她的实验服，一遍对赵若卉说。 赵若卉不解地看着她。 “对，就像现在这样，”秦秦微笑，“把脸转过去。” 赵若卉别过脸，沉吟，“对方安全还是我安全？” “手机安全。” ……这真是个愉快的话题。——学习了很多，但什么都没有解决。 范悦看见秦秦的实验服上是花花绿绿的颜色，嫌弃地说，“你干了什么，怎么这么脏？”前天看到还是一般般脏的。 秦秦挠了挠后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小心在实验室摔倒了。” “那你脖子上的红印是滴管扎的？”范悦笑得暧昧。 “什么红印？”赵若卉关心地凑上去看，却被秦秦一把按住头，指尖够不着秦秦的衣角。 哦，这讨厌的身高差。 秦秦随手拿了件睡衣进了洗手间，慌乱地甩下一句：“保护生命，远离滴管。” 范悦笑得一脸了然，赵若卉却还沉浸在身高差的悲痛中。 坏秦秦，谁的身高四舍五入不是两米！ **** 下午四五点，正是放学时段，路上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偶尔飙车的自行车选手。 赵若卉边走路边看手机，烦恼地挠了挠头。 赵若卉：今天要训练，不能去图书馆了哦~ 虽然上次在球馆有点伤自尊，但这不是随意请假的借口，她准备回寝室换个衣服就去球场。 路过红绿灯，手机提示音响了。 白彦：好。 赵若卉抿嘴歪了下头，“果然很简洁呢。” 开灯，原本昏暗的球馆一下就明亮起来，偌大的球场，一个人也没有。 因为今天不是教练规定的训练时间，她是来加练的。 拿出球架上的球，像她们平时训练那样，先运球围着篮球场跑，四圈、五圈……直到微微出汗。 第34章 独舞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秋末了，想要出汗没有那么容易。 赵若卉微微喘着气，实在地做完每个热身步骤。 运球……投篮…… 每个步伐都要练习很多遍，仿佛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这种球类运动，很多时候场下的苦练，在场上却发挥不了一点作用。 汗珠凝成汗水，从她的额间流下，淌至下巴，最后滴落在地板上。 光亮的地板折射出她不断练习的步伐和手势。 虽然很多时候确实用不上这些精巧的步伐和姿势，但若碰到机会却没有能力实战，那更加遗憾。 篮球于她来说，渐渐与初衷有了差别。从盲目的热爱，到现在执着的坚持。她的技术在进步，精神也在成长，不再盲目迫切地追求结果，而是体验每一次的历练。 赵若卉坐在地板上，看着平静的球场，默默喝着水。 这才是努力应有的样子，不伸张，但有力量。 短暂休息，赵若卉又踏上了属于她一人的球场。 瓶子里的水越来越少，时间慢慢过去，汗水也打湿了她的后背。 秋和冬的交替摩擦，让黑夜来得特别快，赵若卉去接水时路过大门，夜色暗暗，灯光些许。 饮水机在过道角落，旁边是教师办公室和器材。赵若卉拿着水杯，饮水机出口的水有序地往下流。 她的额间还有水珠，明亮的眼睛上睫毛微微湿润。杯子渐渐满了，她关掉旋钮，转身往篮球馆走。 再练一会，今天就差不多了。 路过教练的办公室，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真吵声。走进一些，发现门没关虚掩着。 赵若卉想可能是老师之间起了冲突，被她一个学生碰见不太好，于是想快步离开。 她走到门口，突然听见里面一声大吼：“为什么赵若卉就可以？” “她没我高，体力又这么差，这也能上场？” 赵若卉迈不开步子，低下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弱点变成了刺伤自己的利器。 下一秒门被猛得打开，冲出来的竟是曾子怡，喘着气，眼中几欲滴下的眼泪，红着的脸上还带有怒意。 赵若卉吃惊，站在门口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她此时出现在这很容易被误会偷听。 没等她反应过来，曾子怡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就甩上门大步走了。 “我是不是……又被误会了？”赵若卉看着她的跑开的身影，下一秒也跟了上去 “子怡你等一下！” 赵若卉追着她，直直到体育馆门前，趁她拉开门便用脚抵住，终于停下这番一追我赶。 赵若卉喘着气，“跑那么快，你等下” 曾子怡根本不想见她，用力地推门想把门关上。 赵若卉吃痛地叫了一声，成功让曾子怡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我很欣赏你。”赵若卉说。 曾子怡抓着门，皱了皱眉，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不但在体型上比我有优势，还很努力，很敏锐，我一直把你当成可敬的对手，进步的目标。”赵若卉目光坚定。 曾子怡不言。 “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可能有点尴尬，但是没关系，我会继续打球，你也是。” 曾子怡拿下门上的手，站定，双手抱胸的看着她。 “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做队友。”赵若卉微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说完这话，她便打开门，“训练见。”转身走向了体育馆。 曾子怡站在敞开的门口，头顶的灯照着地板反光，离去的背影瘦小而娇弱。 她皱着眉，眼中闪着情绪。 **** 赵若卉回到篮球馆，书包在一角静静地待着。她放松了下脚，刚才被夹了一下还是有点疼的。 想起刚才的一番，她叹了下气。 她不是那种细腻的女孩子，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况且她也不觉得曾子怡需要安慰。 能够继续打球，就已经很好了。 想起自己的水杯还落在饮水机那里，就起身往那走。 路过办公室，突然被叫住了。 “赵若卉。” 原来是教练。 办公室里，教练坐在靠椅上，拿着保温杯，热气从手间升起。 赵若卉坐在他前面，对于他将要讲的事，心里多少有点数了。 “我刚好要找你，没想到你就路过了。”教练盖上保温杯的盖子。 “我来拿水杯。”赵若卉解释。 “刚才在打球？” “嗯。” “刚才你也看到了，曾子怡她呢，情绪比较激动……” “嗯。”赵若卉看着桌角，点点头。 “你们两个呢，打的位置差不多，也是各有优势，也有缺点。” 赵若卉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比较聪明，对场上局势掌控比较灵活，但是体力不太好，后半段速度就慢了。曾子怡她比较直，遇到聪明的会被看透，但是平均下来还是比较稳定的。” “你们两个呢，怎么调配还要再看看……” “嗯。” 天已经完全黑了，赵若卉走出体育馆，望着天边。灯光映着她的侧脸，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推开寝室门，赵若卉就被一群鸭绒淹没了。 “……”寝室里漫天飞扬的白色绒毛，在日光灯的照耀下，竟然有些唯美。 “什么情况？”赵若卉张着嘴，从头上摸下一缕毛。 范悦拿着空空如也的枕头套，站在一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小心把枕头剪了个口，又不小心把洞拉大……” 秦秦站在凳子上，扫着衣柜上面的绒毛，一边吐槽：“范悦突然起了怜悯之心，想把这些毛都放生了。” “放生？”赵若卉拿下粘在她嘴边的毛，嘴角抖了抖，“别说，还真挺热闹的。” “你晚上不是没课吗？这么迟回来，约会去了？”秦秦顶着一头白色的绒毛，挑了挑眉，暧昧地问。 “哪有，训练去了。”赵若卉无奈。 自从秦秦知道她和白彦一起逛过商场，这种调侃时不时在寝室出现。 “又去训练，”范悦抖了抖枕头套，扬起了地上鸭绒，“你怎么整天训练啊。” 面对即将冲到脸上的绒毛，赵若卉扇了扇，闪到了一边。 “没办法嘛，要比赛了。”赵若卉越过一堆一堆的毛，走到了自己的椅子边。 秦秦从凳子上跳下来，又扬起了一地的毛。 “这怎么处理啊？”秦秦一手抓住作乱的范悦，一手指着地上被“放生”的毛，“我睡个觉都能打喷嚏。” “额……” “罪魁祸首”范悦笑得无辜，“大家今晚忍一忍，明天我叫人来处理了。” 赵若卉拿起桌上的一根羽毛，陷入沉思。 这羽毛有根有绒，刚柔并济。 “你们两个一刚一柔，若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比赛比较辛苦……忍一忍……” 忍一忍吗？赵若卉不语。 第35章 花开有时(感谢推荐票加更) 第二天赵若卉醒得早，外出晨跑去了，回来的时候正碰上范悦他们在送走在寝室睡了一个晚上的绒毛们。 范悦大小姐是不会亲自动手，她叫来了做清洁的阿姨，很快就处理完了。 赵若卉表示非常满意，她见过范悦小姐亲自动手做家务的样子，简直是状况百出，简直像是魔女在人间作妖。 “魔女”跟阿姨道了再见后，转身就被吓了一跳。 “哇，你黑眼圈好重啊。”范悦把脸凑过去怼着赵若卉，略表担忧地说。 “……”赵若卉愣愣地看着眼前超级无敌浓烈的睫毛和假睫毛，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你一早起来就化妆呀？”赵若卉笑笑，转移话题。 范悦见自己的精心之作被注意到了，抛了一个媚眼，搔首弄姿地说：“怎么样，我新学的舞台装？” 赵若卉猛地凑到范悦眼前，仔细观察。 这下轮到范悦僵了身体，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哎呀你别凑那么近嘛，人家会害羞的~”范悦嘟起了她那烈焰红唇。 “呵呵呵。”赵若卉在心里无语地笑，完全被范悦的表情管理“征服”。 “还不错。”赵若卉赞美。 得到回答，范悦满意地回到她的化妆镜前，继续倒腾她那五彩斑斓的黑色假发。 **** 与教练的谈话好像没有发生过，训练还是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些人员调动，每个人不只训练一种位置。 有时分两队打，两队各有主力，实力相当，一时也猜不透教练的用意。 曾子怡也没有额外针对赵若卉，仿佛那一次的撞破没有发生。 赵若卉按部就班地训练，提高体能，同时多跑跑图书馆。 平淡的生活倒是多了一些意外。 那天晚上她从图书馆出来，刚好遇到白彦在门口。 “你刚来吗？”赵若卉看了一眼手机，9点23分，“快闭馆了。” “嗯，”白彦点点头，不知是回答问题还是表示他知道要闭馆了。 赵若歪了下头，满脸疑问地看着他。 白彦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盒，盒子薄薄的，里面摆放着一朵小花，已经晒干，变成了标本。 “这个是……”赵若卉问。 夜晚很黑，图书馆前的灯不太明亮，白彦整个人藏在似明似暗的阴影里。 “你的种子。”白彦用手放到嘴边，咳了咳。 “哦~”她想起来了，这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送给白彦的种子。 当时她觉得这是心动的萌芽，想有仪式感地记录。结果事后想想，第一次送出这个有些不太寻常但又要不回来，白彦当时也没说什么，她就没放在心上了。 结果现在是……发芽了……还开花了！ 这一刻有一股感动流淌在赵若卉身边，她接过装着小花的玻璃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怕它很快枯萎，就做成标本了。”白彦解释道。 赵若卉愣愣地点点头，觉得自己要表示感谢以及对白彦的佩服。 “你真是个合格的花农。”说出口时赵若卉真想掐自己一下，什么花农啊，人家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读书人！ “咳咳。”白彦轻笑了两声，就转身走了。 夜色朦胧，白彦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只有手中的玻璃盒还留有他的余温。 赵若卉拉开外套拉链，把小花揣进怀里。 “我的心怎么扑通扑通的……” 扑通了几天，很快圣诞节来了，这恐怕是非节假日里学生们难得兴奋的一天。 “啊啊啊啊好帅啊！”范悦花痴地看着大帅哥的照片。 屏幕上是一个星星眼地盯着那个衣服怎么穿都穿不整齐的男艺人。 秦秦路过，看了一眼，“小白脸。” 惹得范悦回头怒视：“你说谁小白脸呢？！” 秦秦顺手拿来两个衣架，交叉着摆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我说今天带我们做实验的那个老师，娘死了。” 范悦“哼”了一声便转了回去。 “有人送你花说明什么？”虽然是花的标本。 赵若卉趴在床上，两只手撑着脸，问着下面快干架的两个人。 秦秦又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本化学实验手册，卷成一把，装成古人吟诗： “送花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送人走，一种盼人来。” “送的是死人，盼的是新人。” 突然秦秦把化学实验手册举高，送到赵若卉的嘴边，“那么问题来了，请问小姐是哪一种？” 面对秦秦的调侃，赵若卉一个转身把自己藏进了被子。 “秦秦这个流氓。” 赵若卉气呼呼地蹭着被子，整理好表情后，转回来。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她一脸正经地解释。 “哦~”秦秦恍然大悟，“那请问小姐的那位朋友是哪种情况呢？” 赵若卉用被子捂着嘴巴，“后面那种。” 十分小的声音，但秦秦还是听见了，暧昧不明地一笑：“当然是暗示你回应同等分量的东西了。” 秦秦见赵若卉陷入思考，便十分有成就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瞄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咦，圣诞节快来了。” 范悦听了又是一阵激动，“啊啊啊圣诞节，哥哥的处女秀就要来了！” 她抱住屏幕，深呼吸，眼中满是坚定：“哥哥我一定送你出道！” 秦秦拿起红色水笔，在25日那天画了一个圈，“路上肯定挤死了。” 赵若卉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终于探出头来使劲呼吸，“哎呀憋死我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白彦的对话框，快速打字，打完字后迅速把手机扔到墙角，仿佛手机很烫手。 “那个花好好看啊，我们再去买点种子吧。” 赵若卉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他居然把种子种下去了，还送给他长大后的花，说明…… 说明他是喜欢种花的，所以邀请他一起去买种子，应该不会拒绝吧…… “叮——”手机响了。 赵若卉赶紧拿过来看。 “好的。” 赵若卉开心得不行，眼睛笑成眯眯眼，一种甜蜜的气氛笼罩着她。 “那我们24号去怎么样？” “好的。” 赵若卉又把头埋进被子里，只能看到她颤动的身躯。 好开心呀…… **** 24日很快就来了，这天的商店都挂起了彩色的灯光，音乐也十分有浪漫的氛围。 路上来来往往许多情侣，谈笑着，悠闲愉快。 赵若卉在一家超市门口，呼出的白气在玻璃窗上凝结成水雾，手指在上面描绘出各种图案。 白彦刚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第36章 你好 冬天天黑得早，才下午四点多，光线就没那么明亮了。 相约的地点离学校还有距离，白彦从机房赶到这呼吸还有些急促。 于是在远远看见她后，他慢慢地走过去，同时调整呼吸。 不知道她在玻璃窗上玩了多久，一块一块的水雾在玻璃上到处都有。好在玻璃里面有帘子挡着，不然早被玻璃窗里面的人看见了。 赵若卉正玩得起劲，突然看见玻璃窗上倒影出一个高高的人，转身一看，白彦已经来了。 她看了眼手机，“你好准时啊。” “嗯。” 赵若卉看了玻璃上歪歪扭扭的图案和字，有些不好意思，用身体一侧挡住。 “那我们走吧。”赵若卉捋了捋头发，率先迈开步子。 旁边就是一个红绿灯，正好赶上红灯，赵若卉停下来，转身欲跟白彦说话，结果发现白彦还在身后。 赵若卉转身对他笑笑，待白彦走来，刚好绿灯了。 “我们得快一点，说不定那家店要关门了。”赵若卉边说，边左看右看路上的车辆。 “好。” 绿色的光线映在玻璃上，玻璃窗上多了一道不同与其他纤细的手指痕迹，这痕迹像是刚写上去的，端正且硬朗。 “hello” 花卉市场也适应了节日的气氛，挂上了彩灯，增加了一些新鲜鲜花的出售。 粉的黄的，有的已经包装成束，还有的还生长在土壤了。无论是小年轻还是老夫老妻都能找到合适圣诞节礼物。 今天人还不少，赵若卉望着那只可两人勉强通过的门店入口，有些意外。 “今天老板应该很忙吧。”赵若卉感叹。 老板正在狭小的收银台，给客人算钱。 “今天活动价，一束九折，两束八折。” “诶诶诶，那个还没处理，里面有包装好的。” “真的很便宜啦，我这里不是花店，也就做做今天生意。” 赵若卉抬头对白彦说：“我们自己进去找吧。” 老板怕是没空搭理他们。 “好。” 进入里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进进出出许多人，一不小心就变成单行道了。 白彦走在前面，赵若卉跟在后面，一点一点地挪进去。 人多，赵若卉难免与出来的人有了身体摩擦，一下就与白彦拉开了距离。 下一秒，赵若卉就拉上了白彦的衣角，引得白彦回头看。 “我快要被撞走了。”赵若卉可怜巴巴，小小的一只被无助地挤在角落里。 白彦皱了下眉，略略思考后，伸出手，抓住赵若卉的手臂。 赵若卉只觉得手臂上一股力量，拉着她往前面走。 眼前瘦削的后背高过她的视线，一下子让前进没有了阻挡。 等赵若卉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赵若卉不由得佩服地看了一眼白彦，有大高个开路就是好。 虽然这家店的入口很小，但是里面的面积是挺大的。 许多排柜子，放着各种植物花卉的盆栽，越往里走，植物的体积更大，当然人也更少。 此时赵若卉就站在一颗快三米的植物前，仰头诧异。 这……什么东西啊？ 不会是恐龙时代的遗迹吧，那么大！ “你说它老还是我老？”赵若卉指着这颗植物。 “……” “按照身高，应该是它。” 白彦走到了角落，赵若卉也跟了过去。 货架的最底层，一般都放着种子和肥料，藏在厚厚的袋子里面。 赵若卉差点忘了，他们是来买种子的。 “你的种子是这里买的吗？”白彦看着货架上的字，寻找同款种子。 “不是诶，家里带的。”赵若卉没他那么高，只能看比较矮的字。 “家里？家里也种花吗？” “是啊，”说起这个赵若卉就很兴奋。 “我家里种了好多花，一年四季都能看到不同的花开。” “那挺好的。” “可惜只有寒暑假回去，有些花没等到我就谢了。” 赵若卉有些丧气地撇了下嘴，那么好看的花花。 “……”白彦停下了动作，侧头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不过没关系，”赵若卉抬头，“寒暑假的花也很好看。” “嗯。”白彦继续查找标签。 “会不会这里没有啊？”她已经找了好几个柜子了。 “应该不会，再找找。” …… 圣诞节的男男女女喜欢美丽鲜艳的花朵，在门口挑选完后便匆匆离去庆祝节日。 在更深的地方，此时只有两人在认真寻找，只有偶尔的走路声说明了他们的存在。 “啊，找到了。” 赵若卉猛得站起来，白彦也闻声而来。 货架上写着种子的名字：太阳花。 “在这么角落的地方，差点就忽略了。” “嗯。” 两个人蹲在地上，盯着眼前沾了些泥土的袋子。 白彦打开装着种子的袋子，发现里面又是一个袋子。 “……这装得好严实啊。”赵若卉说。 白彦赞同地点头。 再把里面的袋子打开，终于看到了太阳花种子的真容。 赵若卉拿出其中一颗，放到眼前。 “这种子……怎么有点发育不良啊？” 与她给白彦的那颗相比，小了点，也干瘪了点。 “拿这颗。”白彦把另一颗放在她的手掌上。 指尖的温热在赵若卉的手掌上停留了片刻，让她有一瞬的愣神。 不过冬天的温度一下卷走了这温暖，让赵若卉清醒过来。 正常接触，不要放在心上。赵若卉如此平复自己。 这一颗种子就正常多了，颗粒饱满，还有光泽。 “就它了！”赵若卉果断地决定。 “可是……一颗也能卖吗？” 额……这可问倒她了。 之前她都是跟父母一起去买的，一起买好几种，当然每种也不止一颗。 “如果我们只买一颗，老板会不会就直接送我们了？”赵若卉问道。 “可能老板会直接送我们出去。”白彦笑了下。 赵若卉被逗乐了，“有道理，我们还是多买点吧。” 拿着一袋的种子，他们走向了老板。 这个时候已经忙过了高峰，客人少了许多。 老板见了白彦，说：“是你啊。” “嗯。”白彦把种子放在称重机上。 赵若卉纳闷地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他们认识？ “之前你买的那个花……” “多少钱？”老板的寒暄被白彦打断。 老板低头再称重机上按了几个键，白彦就顺势付钱了。 走出市场，赵若卉抬头问他：“你之前来买什么呀？” “一些土和盆栽。”白彦如实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也来买过种子呢，”赵若卉觉得这不太可能，“不过你也真厉害，一次就能让种子发芽开花，我刚开始的时候失败了好多次呢。” “嗯。”白彦难得收下了赞美。 他暗想：如果那些只发芽不开花的种子不算的话，那他确实很厉害。 第37章 我们在约会吗 赵若卉拿着一袋的种子，不知道怎么处理。 是她说想买种子的，可是她家里还有很多种子，总不能背回家吧。 如果又送给白彦，好像有些……怪怪的。 赵若卉偷偷看向白彦清俊的侧脸，大脑疯狂转动。 不对，现在不应该想这事，而是…… 她现在和白彦在哪里呀？！ 天色已晚，这条路上竟是异常明亮，来来往往的是一对对年轻情侣和结伴而来的闺蜜好友。 行人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小吃，在一片欢乐的背景音乐中，竟让赵若卉感觉置身于新年派对。 没想到他们走着走着，不小心走到了一条小吃街。 赵若卉盯着从她身边路过的一串烤鱿鱼，咽了下口水。 种子……哪有鱿鱼诱人呀。 赵若卉拉了拉白彦的衣袖，指着那一大把烤鱿鱼。 “我想吃这个。” 白彦藏在眼镜后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有错过赵若卉偷偷咽口水的动作。 “全部吗？” 全部？赵若卉转头看向鱿鱼摊，那一大把里面至少有二十串鱿鱼。 “不不不，不是。一串就好。” 新鲜的鱿鱼被串成串，在炭火上翻滚。撒上盐、孜然、辣椒面，再时不时撒上油，明亮剔透，十分诱人。 光是看着那人的手法，赵若卉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多加点辣。” 终于到了交付的时刻，赵若卉接过那一串美味的鱿鱼，顺势要咬，结果那人又递给她一串。 赵若卉疑惑得看向白彦，她只要一串呀。 白彦只是接下另一串鱿鱼，“都是你的。” 原来是买了两串，赵若卉顿时更开心了。 “保证全部解决，绝不浪费。” “嗯。” 赵若卉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在大冬天里吃热乎乎的烧烤，好不尽兴。 “上次我室友问起你了。”白彦突然这么说。 赵若卉正解决着第二串鱿鱼，腮帮子鼓鼓的，听到这话停下动作看白彦。 “咳咳，”白彦清了清嗓子，“他问我有没有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 她想起来了，之前在图书馆碰见“抢劫作业三人组”的时候，好像她跟白彦有点儿不愉快。 “哦，没什么啦，我知道你是好人。”赵若卉不甚在意，继续嚼她的烤鱿鱼。 吃人嘴短，何况是吃人两串。 鱿鱼真好吃。 白彦看了眼吃得津津有味的赵若卉，觉得自己准备的解释派不上用场了。 这鱿鱼……竟有如此大的魅力。白彦重新审视了烧烤的价值。 赵若卉满足地解决了两串烤鱿鱼，发现白彦什么都没有吃。 “你要不要也买点吃的呀？” 白彦看了看附近的小吃摊，烧烤、章鱼小丸子、馄饨、饺子、大肉串…… “我不饿。” 赵若卉点点头，“那我们去吃点芋圆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如闹市一般，嬉笑声，叫卖声，呼应灯光音乐，处处充满着平安夜的气氛。 赵若卉坐在店里，吸着碗里的珍珠，透过透明玻璃看着街景。身边是白彦在一口一口吃着芋圆，安安静静，温馨和谐。 “你说这是不是在约会啊？”赵若卉突然问。 白彦一时停下了动作，看似稳健地咽下了那颗没嚼几口的芋圆。 赵若卉转头冲他笑，大大的眼睛被灯光衬得甚是明亮。 这一瞬间白彦似乎听不到店里播放的音乐，也忘记了咽下去的芋圆是什么颜色。 “是……是吧。”他说。 “我也觉得是。”赵若卉笑弯了眉眼，转过去只留下一张轮廓有致的侧脸。 “虽然年纪有点大。” ……年纪？ 白彦疑惑，顺着她的实现，看见了两位四十多岁的男女，牵着手，在一家卖糖葫芦的小贩前。 原来是说他们……白彦暗暗送了口气，挥走那一点点小失望。 “感觉好好啊，约会不是年轻人的特权呢。” “嗯。” 白彦继续吃碗里的芋圆，怎么觉得没有刚才甜了。 “你这是电子表吗？”赵若卉注意到了白彦手上的表。 黑色的表盘和表身，显得尤为低调。表盘中间又有两个金色小表盘扣在一起，折射出金属光泽。刻度上没有数字，而是有粗细不一的短横线来表示整点，显得格外简约大方。 “不是，机械表。”白彦回答。 “哦，”赵若卉对这类东西不是很懂，好像男生喜欢戴表比较多。 “挺好看的，你自己买的吗？” “不是，我爸买的。” 白彦的爸爸？赵若卉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话题。 “你爸真有心，哪像我爸，只会给我打钱。” 白彦弯了弯嘴角，笑了。 “真的，什么节假日，生日什么的，就是发红包打钱，都没有礼物什么的。” 赵若卉气嘟嘟地，吐槽这种过于粗暴的行为。 “其实……也挺好的，你可以自己决定怎么用？” “可是女孩子有时候想要别人帮她做主的嘛。” “……是吗？” “是啊，这叫做体贴，我爸就一点都不体贴。” 赵若卉吃掉最后一颗珍珠，“不过没关系，我不嫌弃他。”说完冲白彦轻柔一笑。 “嘿，你们也在这啊？”突然一阵女声接入了她和白彦之间。 听这声音，赵若卉第一时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一看，果然是段凡玥。 第38章 白食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哪里都能碰到，赵若卉无语问天。 明明今天是个多么好的日子，还能和白彦独处，结果…… 赵若卉默默在一旁气成河豚。 段凡玥主动地坐在白彦的左侧凳子上，面朝白彦左手撑脸，笑得一脸妩媚。 “好巧啊在这里碰见。”段凡玥绽放一个美艳的笑容。 她见白彦面前放着一个装着芋圆的碗，用一种十分有缘分的语气说：“你喜欢吃芋圆呀？我也超喜欢的。不过现在这家店刚好卖完了，我又很饿，能不能……” 段凡玥的意图直指那几颗剩下的芋圆。 赵若卉在心里惊呼：“太强了，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跟白彦吃同一碗东西。”看来她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白彦只是用一双沉静的眸子看着，没有其他举动。 段凡玥心里得意，看来白彦这是默许她的行为了。于是她伸出手去拿来了那份芋圆，张口欲要时，赵若卉大喊了一声。 “不行！” 赵若卉一时冲动抢走了碗，抢完之后却愣住了，抢了之后……要干嘛呢？ 段凡玥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了，白彦也转过头看她。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赵若卉觉得自己一定要解释什么，不然这争风吃醋的味道太明显了。 “你不能吃……” “你会胖的。” 赵若卉终于憋出了这两句——语重心长的理由。 “哦~”段凡玥点点头，似乎是被赵若卉的理由打动了。 赵若卉的桌前也摆着一个同款碗，唯一不同的是碗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那你怎么……”段凡玥示意那个空空如也的碗。 “额……这是龟苓膏，美容养颜，出门左拐就有的卖。” 白彦的嘴边隐隐约约有些许笑意，段凡玥则是被噎住了似的，一时无言。 赵若卉对自己的回答十分满意，一时心情大好。 但段凡玥怎么会就此罢休。 “我们出去走走吧，路上多热闹呀。” 赵若卉腹诽：不知道这个“我们”指的是谁？ 白彦听闻，转头看向赵若卉，眼神询问意见。 赵若卉点点头，拿起包，“走吧，我们去逛逛。”虽然三个人一起逛有一点奇怪。 白彦起身，走在前面，段凡玥立即跟上，赵若卉从凳子上下来，跟在最后面。 路过一处拐角，段凡玥突然大叫一声：“啊！” 原来是被绊到了，整个人上身欲像前扑去，而她的正前方，正是闻声回头的白彦。 此刻赵若卉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 “天哪这摔得也太假了吧，旁边可以绊住她的物体最近都在一米外呢。” “她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是不是偷偷在家练习了。” “她是不是也看过玛丽苏小说啊，对于女n的行为模仿得如此生动。” “不行啊不能让她得逞，万一白彦真的被她轻薄了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赵若卉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用力地把段凡玥的要环住。 “要摔一起摔。”赵若卉是这么想的。 但是没有如愿，段凡玥和她一起……稳稳地站住了。 “……” 白彦宛如瞧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从白彦的视角来看，段凡玥此时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地上，面容竟有一丝丝痛苦。 而她的腰间，从后往前紧紧地环着一双手臂，但是她的背后完全没看见人。 赵若卉忘记了，自己和段凡玥的身高差还是有一些的，自己现在的动作，竟有些像电影里男主挽留女主时的背后抱…… “……”赵若卉才不要呢，她不要当男生。 赵若卉缓缓地松开双手，绕到段凡玥的侧边，“你没事吧？” 段凡玥原本焕发的双眸此时少了些光彩，扯了扯嘴角，说：“没……事。我们走吧。” 走出这家店的剩下几步中，段凡玥似乎还处在打击之中。 赵若卉则是低着头看自己的双手，她有些担心是不是掐疼段凡玥了。 因为在买种子之前，她刚从篮球场出来，练了好几组力量训练，可能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 不过……赵若卉回头看段凡玥没有表情的脸，打消了这个担忧，按照段凡玥的性格，被弄疼应该会大声叫出来吧。 段凡玥默默地跟在他们俩后面，没有出声，心里却是如同火山爆发。 “疼死老娘了！我靠这什么铜墙铁壁！丢人！”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被一个矮自己那么多的女生抱到腰疼，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段凡玥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腰，感觉比刚才那一瞬间好多了。 她抬头，松了松脸部肌肉，调整好表情，快步上前，走到白彦身边。 她段凡玥怎么可能轻易被打败。 赵若卉见段凡玥一脸笑容荡漾地走到前面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果然还没完。 “白彦，今天好热闹啊，你知道是什么节日吗？” “……” “你肯定猜到了，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 “……” “明天你有空吗？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甜点店，听说很好吃，要不要一起去？” “……” 赵若卉走在两人身后，听着段凡玥不断挑起话题，白彦偶尔应声。 干得漂亮白彦！赵若卉不禁在心底呐喊。 不要理她，不要理她。 突然赵若卉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 女生不停说着话，离男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就…… 搂着男生的手臂？！ 这不就是小说里的场景吗？ 赵若卉看着白彦挺拔的背影和清俊的侧面，想象他被其他女生搂手臂的样子…… 不，她拒绝！ 夜晚的小吃街展现了它最生机最鲜活的面貌，大大小小的店使着浑身解数大声叫卖，路过的行人，笑呵呵的声音也成了这繁华街道的背景音乐。 白彦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女声，有些不耐烦。 他藏在眼镜背后的眉头稍稍皱起，想着怎么快点结束这单方面的谈话。 突然背后有一道力量击中白彦的后背，他转身，一个娇小的身体撞进他怀里。 赵若卉猛得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白彦，无辜地摇头： “不是我不是我……” 第39章 白莲花 “不好意思，没看到有人。”一位路人抱歉地说。 赵若卉急忙从白彦的怀里出来，转身看那路人一米九的身高，身材强壮，穿着羽绒服，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 “没关系。”赵若卉摆摆手，不甚在意。 路人离开后，赵若卉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白彦，“是不是撞疼你了？” 她今天穿得有点多，怕是暴露体重了…… 眼前娇小的少女扑朔着大眼睛，似是尴尬似是羞赧。 白彦将手放到嘴边轻咳了一下，“还好。” 只是那撞击猝不及防，也许他能更快反应，然后…… 没有然后，段凡玥拉过赵若卉，用双手捧着她的脸，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 赵若卉一时被段凡玥的行为搞懵了，“你……”干嘛？ 下一秒段凡玥就放开了她，面露不屑，冷哼一声。 段凡玥心想，竟然在老娘面前跟白彦搂搂抱抱，当她不存在吗？ 赵若卉随惯性后退两步，没给她不解的时间，白彦就把她拉到身边了。 “走吧，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段凡玥意外的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字不言地走在旁边，仿佛一个不爱说话的冷美人。 但赵若卉知道，这是假的段凡玥，她可能在积蓄力量放大招。 但都快走到校门口了，段凡玥怎么还没有反应呢。 倒是这一路上，白彦时不时会跟赵若卉讲话，气氛还算融洽，不是三个人尴尬地一起走 不远处就能看见校门了，段凡玥不易察觉地哼了声，勾起了嘴角。 “我室友还把枕头撕破了呢，弄得漫天飞舞……”赵若卉在和白彦说着之前的趣事，突然听到一声叫。 “哎呦喂！” 赵若卉一瞬间脸上抽搐，她缓缓地别过脸，果不其然，段凡玥捂着自己的小腿，面露痛苦。 “我的脚好疼啊，肯定是刚才扭到了。”她蹙着眉，含蓄又明显地扭着双唇，表现出柔弱无助但还是要坚强的表情。 “我没关系的，你们先走吧。”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赵若卉要是走了，岂不是在白彦心中留下了冷酷无情、没有同情心的形象？ 若是不走，这明摆着要白彦背她，还能让白彦无形中产生英雄救美的自豪感，对段凡玥起保护欲。 而保护欲，是很多爱情的萌芽呀！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声音渐小，似乎是在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白彦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担心段凡玥的伤，起身欲扶起她。 赵若卉眉头一紧，心里大呼不妙。 她一个快步上前，抢在白彦前小臂一伸，稳住了段凡玥的身体。 赵若卉像一个人形拐杖，硬邦邦地杵在地上，随后侧头对段凡玥露出了一种“你已经被我看穿了”的表情。 “我送你回去吧。”赵若卉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段凡玥面色僵硬，眼中闪着怒意，但碍于此刻柔弱的人设，不得不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语音轻柔，似黛玉般柔弱。 “没关系，我练排球的，体力很好，扶三个你都不是问题。”赵若卉笑得一脸天真仗义，像极了扶老奶奶过马路时的自豪。 “真的不用了……” 段凡玥和赵若卉的“好人好事”在你来我往中迟迟没有结果，白彦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此时不远处走来了一群男人，在温度已经很低的冬天夜晚，居然还穿着及膝短裤。上身只是简单的长袖加外套，竟然没有一丝发抖的意思。 赵若卉在“劝说”段凡玥的间隙，瞄了一眼走来的人，没想到是刚训练完的男队。 “嗨。”柴韧恒对面朝他的赵若卉打了个招呼。 段凡玥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也看到了穿着单薄的柴韧恒。 “你们干嘛呢？”柴韧恒见这两个女生下身扎紧，用上半身挤对方，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他柴韧恒是练篮球的，一看就知道她们俩一个在进攻，一个在防守。 不过怎么在校门口练篮球，旁边还站了一个男生。 “她脚扭到了，我想扶她回去，但是她不肯，想自己走。”赵若卉十分“客观”地解读了段凡玥的意图，同时深度刻画了她柔弱又坚强的美好品质。 “没有没有。”段凡玥扯了扯嘴角，睨了一眼赵若卉，眼中带着火光。 赵若卉则是佩服又感动地回应她。 “这样啊，”柴韧恒皱起浓密的双眉。 他对同行的队友说：“你们先走吧。” 其他穿着同样单薄的篮球男生就先离开了，柴韧恒转头对段凡玥说话。 柴韧恒还没说出口，就被段凡玥打断了：“别说话！” 这一声中气十足，完全不似刚才柔弱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人设崩塌，段凡玥立刻捂住嘴，偷瞄了一眼白彦，见白彦没有看自己，心里庆幸了一下。 不过，白彦居然没有看自己？段凡玥有些不是滋味。 那他看的是谁？ 段凡玥又偷瞄了一眼白彦，顺着他的视线，竟然是她段凡玥……身边的赵若卉！ 她冷哼一声，对旁边这个紧挨着、时不时用力挤她的女生有一瞬间的嫉妒。 不过没等到她把嫉妒的情绪弥漫开，柴韧恒粗犷的大嗓门就把她叫了回来。 “我送你回去吧。” 柴韧恒不是想管闲事。 但是因为舞蹈练习的事，虽说是平等交易，但是段凡玥事还是听认真的，经过她的指导，大家的舞跳得也有了些样子。 段凡玥一脸嫌弃，谁要他说这句话，她是想要白彦说这句话，然后她欣然“好吧”，然后他们开开心心欢天喜地地亲密接触。 柴韧恒见段凡玥开始翻白眼了，一惊，觉得她已经疼到很严重的程度了，于是立即上前，弯腰，一个用力，就把段凡玥公主抱起来了。 段凡玥惊愕地看着柴韧恒，他身上的温度通过薄薄的衣服传到段凡玥身上，不知怎的，此时她的心跳竟有些快。 她一定是被吓到了，段凡玥这么想。 “我们先走了。”柴韧恒示意赵若卉，便转身走了。 赵若卉一脸震惊地看着柴韧恒做完整套动作，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长得高就是好，有力气就是棒，轻轻松松，不费口舌。 赵若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禁感叹——幸好现在是文明社会。 白彦见赵若卉还站在原地，目光盯着柴韧恒的背影，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我们也走吧。”白彦拉了下赵若卉的肩膀。 赵若卉从沉思中醒来，点点头，跟上白彦的步伐。 柴韧恒和段凡玥先走，便走在前面一点。晚上灯光不明亮，只能看到深色的背影。 没几分钟，在赵若卉的注视下，走在不远处的两人，突然纷纷倒地，在地上动弹了会，便没有动作了。 这惊得赵若卉立即跑过去，白彦迅速也跟上。 第40章 那个男人是谁 “你快起来。”段凡玥被压在地上，推搡了身上的柴韧恒，但是他纹丝不动。 “你别动。”柴韧恒沉声，肩膀微微颤动。 赵若卉赶到时，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柴韧恒长手长脚地躺在地上，把段凡玥压得死死得，而且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 “……”赵若卉与白彦对视了一眼，心想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们的好事了…… “等等……我腿好像扭到了。”柴韧恒面露尴尬地说。 段凡玥一僵，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是因为她吧…… 段凡玥被抱起来，没走几步路，越想越气，就开始扑腾。 刚开始柴韧恒还能控制住她的动作，但无奈冬天的段凡玥体积比较大，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一个瞬间，他们俩就一起倒地了，变成现在这样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样子。 “你扭到了吗？”赵若卉关切地追问，同时白彦上前去查看柴韧恒的脚。 “啊……嘶。”柴韧恒倒吸一口凉气。 白彦放开他的脚，对赵若卉点点头。 “不会吧……”段凡玥看白彦的反应，她是罪魁祸首没跑了。 “我没事……”柴韧恒想起身，却有些吃力。 赵若卉按住柴韧恒，“你先别动，我叫救护车。” 柴韧恒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就是一个部位的剧烈疼痛，蔓延到全身，让他不能动弹。 他展现出如此脆弱的样子，有些伤自尊。但好在此时没有人嘲笑他。 白彦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柴韧恒身上，赵若卉侧着脸打电话，沟通确定的位置和伤者具体情况。 段凡玥见没有人拉她出来，只能轻手轻脚地左右挪动，一点一点从柴韧恒和地面的缝隙中钻出来。 在赵若卉叫救护车的间隙，她成功站起来了。 段凡玥喘着气，眼神复杂得看着地上四角朝天的柴韧恒。 明明是她装作腿扭到，结果这个人真的扭到脚了，还是因为她！ 段凡玥无语问天，真是个大麻烦。 很快救护车来了，送走了在地上躺了许久的柴韧恒以及“当事人”段凡玥。 段凡玥上车的时候十分不情愿，被赵若卉半推半挤地送进了救护车。 “滴嘟滴嘟——” 闪着红灯的救护车随着一阵风过，驶出了赵若卉的视线。 “这是我第一次叫救护车……”赵若卉无意识地看着空旷的街道。 白彦低头看她，灯光的黄晕照在她的头发上，反射出整齐的纹路，一双眼睛此时失了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复刚才的坚韧。 “你做得很好。” 遇事不慌不忙，做事有条理，即使是不那么熟悉的人，也能做到真诚相待。这种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是难以模仿的。 赵若卉听到白彦的赞美，迟钝地抬头。 “……额，也没有啦。”赵若卉谦虚地笑笑，“应该只是扭了一下，应该没事。” “嗯。” **** 第二天，是真正的圣诞节，赵若卉推着购物车，在超市听着圣诞快乐歌。 “秦秦怎么不来啊？”范悦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纸巾，不解地问。 “好像是有事。”购物车里已经装了一半了，赵若卉不得不感叹范悦的战斗力。 赵若卉从购物车里，一下子拿出了五把鸡毛掸子，“为什么你要买这么多？” 这五个鸡毛掸子，长短不一，颜色花花绿绿各有特点，其中还有一把是豹纹的。 “嘿嘿，”范悦笑笑，“我最近在做鸡毛掸子测评。” “测评？” “对啊，就是测试比对各种鸡毛掸子，然后给好评或差评，你不会不知道，很多博主都是这么干的。” “……”赵若卉无语了一瞬，测评她倒是知道，但测评鸡毛掸子，她还没真听过。 “行吧。”赵若卉把五个测评选手放回了购物车里。 昨天他们买来的种子一人一半。不过这太阳花喜欢阳光，冬天怕是养活不了了。 早知道她昨天就多买一些种子，说是要回家测评哪里的种子好使，这样就可以给白彦带些其他种子的回去了。 赵若卉推着车到了食品区，“你不会也做起了吃播吧？” “那没有，这太普通了。”范悦拿了一包薯片。 比起鸡毛掸子，吃播确实普通了点。 “诶，你看前面那个人是谁？” 不远处高挑的女生穿着利落的衬衫和黑色牛仔裤，随意的黄色短发，看着背影，好像是…… “秦秦怎么在这？她不是说有事不来嘛。”赵若卉不解地眨眨眼睛。 “你看她的‘事’不就在她旁边吗？”范悦露出一个“被我抓到了”的笑容。 秦秦旁边的男生跟她差不多高，穿着宽松的大白t，头发长于平均男生，于是就在后面扎成一个小结。 “这体恤……跟秦秦的实验服是情侣装啊。” 白体恤上花花绿绿随意勾勒的图形，一下子让赵若卉想起了那件被秦秦洗了三遍还洗不干净的白大褂实验服。 范悦满意地看着赵若卉，后生可畏啊，终于有点敏锐了。 这一男一女也推着一辆购物车，步伐轻松随意，像是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回去一定要严刑逼问秦秦，居然重色轻友！” 范悦翻了个白眼：哪个正常人重友轻色啊。 秦秦和野男人走进了另一个区，消失在赵若卉的视线里。 “我们还是不要上去破坏秦秦的姻缘吧。”赵若卉用手摸着下巴，一脸严肃地说。 能看到秦秦和男生这么和谐地相处，真是不容易啊。 “同意。”范悦举手赞同。 圣诞节的夜晚，注定没有那么平静。 秦秦刚推开寝室门，一片鸡毛就落在了她的鼻子上，惹得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整个门被打开，赵若卉和范悦一人一个鸡毛掸子，看向秦秦的眼神不怀好意。 “干嘛呢你们，小太妹啊！” 赵若卉右手拿着五彩琉璃金色鸡毛掸子，用尖端拍了拍左手掌心。 范悦则是持一把琥珀豹纹黑底鸡毛掸子，像长老审判似得撑在地上。 “那个男人是谁？” 第41章 所谓竹马 面对赵若卉的质问，秦秦愣了一下，移开视线。 “什么男人？”边说着边推开身前两个棍子。 可赵若卉和范悦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就是今天跟你一起逛超市的那个男人。” 赵若卉早早就和范悦回来了，左等右等，天都黑得看不见路了还不回来。 “哼，坦白从宽。”范悦举起了她的豹纹鸡毛掸子，直指高高的秦秦。 “……额。”秦秦摸了摸后脑勺，一副为难的样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又换回平常拽拽的样子。 “哪有什么啊。” 这两个小妮子造反呢，还逼问她，她怎么可能受威胁。 秦秦不理会，起身往里走。只是她没想到，这次赵若卉和范悦的决心如此之大。 “啊……别挠了……哈哈哈痒死了……别别别……” 赵若卉上前，用鸡毛掸子挠着秦秦的脖子，同时则用另一支手在秦秦的腰间摸来摸去。 而范悦则是让鸡毛在秦秦身上的各个部位摩擦，仿佛在给秦秦洗澡，所经之处带来又痒又想笑的复杂触感。 “快放开我……” “说不说，嗯？” “抗拒从严，让你感受一下痒痒刑。” “哈哈哈……别挠了……” 没一会，秦秦就蜷缩在角落里，面对赵若卉和范悦的双重攻击，她既挣扎又开心。 秦秦：开心个鬼！ “我说我说……” 赵若卉听到了，挑了下眉，跟范悦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我说……” 秦秦的身上终于没有了作祟的鸡毛和双手，她喘着气，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赵若卉和范悦伸出手，把秦秦拉了起来。秦秦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大口水。 “那是我青梅竹马。” “哦~” “哦~” 赵若卉和范悦同时恍然大悟。 范悦：果然有奸情。 赵若卉：原来只是发小啊。 “不过……”赵若卉疑惑，“谁是竹马呢？” 秦秦：“……” 范悦：“……” 赵若卉问得十分认真，她从背后看两个人，好像都挺男人的。 这还用说？”范悦扶额，“当然是……” “当然是我了。”秦秦回答。 范悦：“……”她碰见的都是些什么人才。 秦秦撇嘴，认为这理所当然，“他那么弱鸡，还没我男人。” “啊我想起来了！”赵若卉突然眼里发光。 秦秦突然生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别说……”话。 “你们有情侣装！” 这么一说，范悦也回忆起了那“青梅”在超市穿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又想起之前秦秦的纯白的实验服上也沾了许多这种颜色。 她立刻露出了八卦的神色，“对，是情侣装~” “什……什么情侣装。”秦秦的神色开始有些不自然。 “哦，是吗？”赵若卉慢慢靠近秦秦的脸，面上写满了“有猫腻”，好像不是青梅竹马这么简单。 秦秦见赵若卉离自己越来越近，眼中是明显的调侃，终于忍不住长臂一伸，抵住赵若卉的小脑袋。 “……”赵若卉十分熟悉这种挥舞双臂却怎么也打不到秦秦的感觉，“又来了，哼！” 秦秦单手用力一推，赵若卉就立刻随着惯性后退，直到碰到桌面才停下。 看着秦秦走向厕所的背影，她使出了杀手锏，这还是范悦教她的。 “你这么迟回来，是不是约会去了？”赵若卉双手抱胸，看见秦秦停下的背影，十分得意。 果然还是范悦厉害！ 不过秦秦只回了她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就关上了厕所门。 赵若卉跺了下脚，问范悦：“你说她到底有没有去约会呀？” 范悦一脸“孺子不可教也”，反问：“你说呢？” 秦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脖子。 “啧。” **** 今天是圣诞节，也是刘风鸣生日。 秦秦把万般不情愿出门的刘风鸣从公寓里拉了出来，拽进了超市。 “你多久没出门了？”秦秦拿了三大包方便面和五盒速食米饭。 “四天。”刘风鸣推着车，他的脸白到透明，仿佛很久没有晒到阳光了，嘴角有些干裂，虚弱地仿佛能一把被推倒。 “那你吃什么？” “外卖。” “还有呢？” “水。” “……你还活着真好。”秦秦的嘴角抽搐。 刘风鸣听见了，转身面对秦秦，像宠妃一般，左手自然地搂上她的腰。 “我也这么觉得。” “滚！”意料之中被用力拍开，刘风鸣顺着惯性后退一步。 秦秦白了他一眼，管自己地往生鲜区去了。 刘风鸣低着头，露出了得逞的微笑，但很快又淡去，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超市人多，刘风鸣一直小声抱怨，把秦秦烦得不行，于是快速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后，秦秦就拽着刘风鸣离开了超市。 秦秦一只手提着大大的购物袋，另一只手拿钥匙打开房门。 把购物袋放在玄关的同时，一个抖肩把趴在她肩上的少年甩了进去。 刘风鸣顺着她的力气，准确地降落到沙发上。 “不要动手动脚，不然……”秦秦眼中带着利剑，仿佛下一秒就要杀鸡泄愤。 从超市出来的这一路上，刘风鸣时不时说累，拿不动袋子，于是乎买的东西渐渐转移到了秦秦的手上。 见秦秦拿着大袋子走得飞快，刘风鸣又说走不动想休息，结果他们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时，刘风鸣找到机会就把头往秦秦的颈窝上钻。 好不容易到了，秦秦赶紧把这块又麻烦又粘人的橡皮糖甩出去。 刘风鸣察觉到秦秦已经在愤怒的边缘了，立刻乖乖在沙发上坐下，用狭长的眼睛跟随着走进厨房的她。 这是个复式的小公寓，刘风鸣一个人住在这里，同时这也是他的画室。 装修很简约，散发出冷然疏离的气息。墙壁是白色的，柜子桌子是银灰色的，给人一种颓废又一人狂欢的复杂感觉。 画板规矩地陈列在阳台，桌上却是横七竖八的罐罐染料，这是房间最乱的地方。 “冰箱的电都没插上，你当这是摆设吗？” “盐都没有。” “老鼠在你家都要饿死了。” …… 不能怪他，她是这几天内他见到的第一个活人，也是走进他公寓的第一个人。 第42章 画 他鲜少出门，要不是食物还能送上门，他可能真的就在这个城市饿死了。 刘风鸣听着秦秦在厨房里念叨，破天荒地有点想睡觉。 不远处是一个画板，他已经在这上面创作了整整两天。画画的时候，他感受不到饥饿，也感受不到白天与黑夜的到来与交替。 他入眠难，睡眠又浅，睡好觉简直是奢想，他不敢想…… 秦秦煮好面出来，刘风鸣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脑后扎起的头发已经放下，散乱的停在脸颊，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中撒下一片阴影，一副怜弱无害的样子。 秦秦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来一床毯子，盖在他身上。 她慢慢蹲下，用指尖试探轻触他右眼的睫毛，轻哼一声，“睫毛怪。” 突然刘风鸣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她用力推却怎么也推不开。 可是不知道刘风鸣拿来的力气，居然牢牢地黏在秦秦的身上。 “不要，我昨天才睡三个小时。”刘风鸣在她肩上发出闷响，惹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刘风鸣离家独立生活很久了，每日画画，做着独立画家的工作。等她知道他也在这个城市的时候，他已经把不修边幅、日夜颠倒当做日程了。 她心里生出不忍，就没有再推开他，任他压着。 刘风鸣悄悄在她脖子上深吸一口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咧开了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好舒服。他闭上眼，甚是安心。 再起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刘风鸣大口大口吃着已经糊掉的面条，十分舒畅。 “真好吃。”他不吝啬地赞扬。 秦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面和汤都分不清的食物有什么好吃，嘴角却忍不住微扬。 秦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露出了笑容，甚至有些甜蜜？ 门外是赵若卉的质问：“秦秦！到底是不是啊？” 秦秦扶额，头上青筋暴起，一个怒吼就让世界安静了。 “不是！” “老娘不搞百合！” 刘风鸣那人，不能扛煤气罐，不能修电灯泡，不能吹风晒太阳，也不能在草地上自由奔跑，屁用都没有，怎么可能谈恋爱。 赵若卉在门外眨巴眼睛，转身想问范悦是不是真的，结果范悦已经开始对着镜头测评鸡毛掸子了。 “这款豹纹鸡毛掸子，软硬程度适中，挠痒痒十分舒适，亲测……” **** 第二天，赵若卉去水果店买了水果，打算去探望柴韧恒。 柴韧恒的伤势并不严重，但医生建议观察两天。同样身为篮球队的一员，赵若卉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她。 赵若卉鲜少去医院，在各种楼转悠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住院部。 医院的楼道有着医院特有的味道，纯白的墙壁，白色制服的护士，赵若卉走在中间，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终于她找到了柴韧恒给的房间号，刚想推门进去，里面就传出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你快点吃，医生说要全部吃完。”女生催促。 “这么苦怎么吃啊，你自己尝一下。”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抗拒。 “我又没病我吃什么唔——呸呸呸！” 赵若卉推开门，柴韧恒正躺在病床上，抓着段凡玥的手，强行灌药。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门俩的动作陡然停住，转着眼珠子看着门口一脸尴尬的赵若卉。 她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段凡玥快速起身，转身跑进了厕所。 柴韧恒坐直了身子，身材高大的他及时坐着，气势没有丝毫减少。 他咳嗽了一声：“你来得挺早啊。” 赵若卉笑笑，不早来能撞破你们的好事么。 她将水果放下，“昨天你也是住在医院的吗？” “是啊，”柴韧恒不客气地直接拿出水果咬上一口，“医生说要养伤，不能剧烈运动。” 赵若卉思索着什么，暗笑，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那你训练怎么办呀？”男篮和女篮一样，这个冬天都是要参加篮球赛的，而篮球赛，距离现在只有与一个月左右了。 他作为主力，现在脚伤了，肯定是不能上场的，这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打击不小。 柴韧恒此时也没了刚才的轻松，他明白这比赛的重要性，他现在大三，经过前两年的训练，现在的各项体能都是最佳的。而大四因为其他原因，必然减少训练的时间，状态会不如现在好。 在时机和实力上，现在的他是最强的。 柴韧恒盯着自己被绷带包裹的脚，沉声道：“只能先暂时停止训练了。” 说不遗憾是假的，哪个男生会不喜欢在球场上英姿飒爽、挥汗拼搏的样子。 “不过这样……”柴韧恒抬头，面上轻松，“那些大一大二就有上场的机会了。” 赵若卉有些佩服柴韧恒的乐观，“那你们教练会不会……” 男篮的教练可是出了名的凶狠，训练起来毫不手软，气势逼人，骂人能把男生骂哭。要是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候，主力受伤了，那岂不是……赵若卉不敢想象。 “额……”柴韧恒犹豫了一瞬，“再说吧。” 这时段凡玥也整理好从厕所出来了，见赵若卉带了水果，也是毫不犹豫地拿起就咬。 赵若卉：……还没洗呢 段凡玥一边咬一边控诉：“昨天可把我累死了，你们俩居然把我一个人推进了救护车，然后自己跑了？” 见段凡玥嘴角沾上了汁液，柴韧恒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段凡玥也自然地接下，继续控诉：“坐在救护车，医生问我各种问题，我都没听懂，怎么回答啊？我答不上来，医生还嫌弃我，说我作为女朋友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男朋友。” 说到这时段凡玥白了一眼柴韧恒，“谁是他女朋友啊，他谁啊怎么可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赵若卉抽了抽嘴角，瞄了一眼柴韧恒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在医院挂号登记，各种问也就算了，居然上厕所都要我陪着！” 第43章 温度 陪上厕所？赵若卉疑惑地看了一眼柴韧恒，这怎么做到的？上厕所，总要脱裤子吧……脱裤子，总要…… 赵若卉脑海里闪过了几个模糊的画面，还没抓住思绪，柴韧恒就开口解释了。 “就是我在里面，她在门口。”柴韧恒大大方方，对于上厕所这种事，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反倒是段凡玥情绪更加激动，“有没有搞错啊，我一年轻貌美的少女，鬼鬼祟祟畏畏缩缩地躲在男厕所门口，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口传来了声响，三人转头看去，门被打开，一阵风吹过屋内三人。 来人身姿挺拔，气质沉稳，侧身间端正俊朗的五官被灯照得有明有暗。 竟然是白彦。 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 此时段凡玥的脸上闪过许多情绪，尴尬，窘迫，无地自容，最终她猛地转身又跑进了厕所，甩上了门。 这种事居然被白彦听到了，她高贵矜持的形象啊！ 巨大的关门声打破了安静。 “你怎么来啦？”赵若卉有些欣喜，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他。 白彦与柴韧恒其实没见过几次面，交情不深，此时他出现在医院，赵若卉有些意外。 白彦也提着一袋的水果，越过赵若卉放到了床边的桌上，“过来看看。” 赵若卉笑眯眯地弯了眼，她想得没错，白彦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冷淡淡的，反而是有人情味的，只是没有那么明显。 白彦环视了一下周围，走向窗边，把窗户关上了一点，此时赵若卉觉得周围的温度好像没有那么低了。 “我也才刚来。”赵若卉走向白彦，帮他整理了一下窗帘。 这两个人的动作无形中有些亲昵，说说笑笑的样子，让躺在病床上的柴韧恒觉得自己好像被忽略了。 厕所门猛得被打开，走出来的段凡玥雄赳赳气昂昂，像运动会开幕式上走在最前面的护旗手。 她撩了一下自己的秀发，露出了一个最优雅美丽的笑容，“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呢？” 说得好像医院是她开的似的。 段凡玥上前想要搂住白彦的手臂，赵若卉猛地瞳孔睁大，想要上前插入，但是晚了。 得意在段凡玥的目光中闪现：这次她一定成功。 在段凡玥的手接触白彦的前一秒，在赵若卉惊讶的表情中，白彦一个自然的侧身，使段凡玥的手扑了一个空，同时白彦顺着自己的动作，把赵若卉轻轻远离了窗边。 “风大，进去一点。” 赵若卉愣愣地听从白彦的指示，往里面走了走。 段凡玥笑了笑，略带尴尬地收回了手，也跟着两人往里面走。 “别站着，”病号柴韧恒吆喝道，“吃水果，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柴韧恒说完便打开了水果袋子，突然又被段凡玥截胡。 段凡玥夺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橘子，鲜橙饱满，一看就很好吃。 “来白彦，这个给你。”段凡玥热情地把橘子递给白彦。 这橘子还没放到白彦手上，在空中一转，又落入了柴韧恒的手里。 橘子：我真是命途多舛…… 在段凡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柴韧恒三下五除二，迅速把橘子解决了。 他擦了擦嘴角，赞叹：“好吃啊，白彦你哪里买的？” 白彦还没说话，段凡玥先炸了。 “干嘛抢我的橘子，你自己不会拿吗？”段凡玥双手叉腰俯视着柴韧恒，略带尖锐的声音透着不悦。 柴韧恒则是满不在乎，一点都不怕段凡玥的气势：“他们送给我的，我当然可以吃了。” “袋子里那么多，为什么就要我手上那个？”段凡玥咄咄逼人，肩膀微微颤动。 “你想吃再那一个就好了。”柴韧恒耸了耸肩。 一男一女，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你一言我一语，他们之间的战火似乎越烧越烈，与冬天的寒冷渐渐相持。 赵若卉看着他们俩突然吵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一眼白彦，小声说道：“怎么办？” 白彦略微思索后，说道：“我们走吧。” 赵若卉恍然，点点头，走为上策。 于是在这战火的间隙，赵若卉插了一句：“那我们先走啦。” 这吵架中的两人也没忘回应：“走吧走吧。” 于是赵若卉和白彦离开病房，并把门带上。 关上门的一瞬间，赵若卉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走廊要比病房里稍微冷一些，赵若卉把手插进口袋，听见白彦咳嗽的声音。 “你感冒了吗？”赵若卉的眼神里带有关切。 “没有，只是风有些大。”白彦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赵若卉微微抬头，用脸感受空气的流动。 没风啊…… 赵若卉侧头偷看白彦，心想：一定是昨天把外套给趴着的柴韧恒盖，自己着凉了。 男孩子就喜欢硬撑，赵若卉的手指摩擦着下巴，暗暗思考： “如何毫无破绽地命令男生吃药？” 他们很快就走出了住院部。医院里学校有些距离，赵若卉是坐公交来的，回去也同理。 “你怎么过来的呀？”赵若卉问。 “打车。” ……打车到医院，真有钱。 “你呢？” “我坐公交来的。”只要一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那我们去做公交吧。” 赵若卉点点头，转身往公交车站走去。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赵若卉还在低头思考怎么提醒白彦买药，结果没注意车流，差点被车撞倒，还好白彦眼疾手快，迅速把赵若卉拉住。 回过神来的赵若卉，一时有些后怕，“谢谢。” 白彦眼中略带责备，让赵若卉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怎么像个小孩似的，过马路都不会…… 有惊无险上了公共汽车，赵若卉又开始思考那个历史性难题。 今天是休息日，来往医院的人很多，在这个点上车的人不少，座位都坐满了，赵若卉和白彦站着，身边都是人。 赵若卉不高，抓不到上面的环，只能抓住竖立的杆子。 白彦偶尔侧头，看身边沉思的赵若卉，心里奇怪她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但也没多问，只是抓紧了环，忍着喉咙想要咳嗽的欲望。 第44章 危险 路上车流不停，公交车夹在其中驶驶停停。 “下一站……” “汽车即将起步，请拉紧扶手，给有需要的乘客让座……” 赵若卉与白彦挨得很近，在车身晃动时两人的衣服会摩擦出声，但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盯着窗外无意识地发呆。 到了一站，车上的人更多了，白彦不得不挤了挤，与赵若卉贴得更紧。 赵若卉似是感觉到背后一阵温暖，突然反应过来。 白彦的手拉着上面的环，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像是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赵若卉的心跳开始加速，在密封的车里，感觉更热了。 “抓稳了。”从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让赵若卉麻了半边的身子。 这真是……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 白彦长得高，能大致看到整个车里的情况。 前门和后门大都挤满了人，上下困难，但时不时还有人上车，涌动的乘客让他用力稳住身形。 若是他也随着公交车晃动，身边娇小到只能看见后脑勺的她，怕是要跟别人揉成一团了。 “怎么还有人上车啊，都那么挤了。”有乘客小声抱怨。 这一声仿佛点起火苗，开始有人附和：“对啊别上了，挤不下了。” “就是说，差这么几块钱么。” 司机通过右上角的镜子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人，没有说话，继续开。 又到了一个站，司机停下车，打开前后门。 门外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看了看拥挤的车厢，皱了下眉，还是上车了。 这引得乘客更加不满了：“还上人？” 司机按下关门的按钮，转动方向盘，踩油门，才慢悠悠地说：“我只负责开车停车，开门关门，其他的，我管不了。” 赵若卉一头雾水，仰头，与白彦对视一眼。 司机不停车不就好了，不停车哪里有机会上人？ “是这样的。”白彦说。 “每个站不管有没有人都要停，广播的提示都是自动的，不是司机操作的。” 赵若卉了然地点点头，乌黑顺滑的头发无意识地在白彦胸前摩擦。 白彦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沉，侧头极为隐忍地咳嗽了一声，声音很小，立刻被淹没在乘客的议论声中。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整个车的人都随车惯性往前倒，就连坐着的人也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撞在前面的杆子上。 “什么情况啊这是？” “痛死老子！会不会开车！” 白彦在受到冲击的前一刻，抓住环的那只手臂的肌肉陡然缩进，与扶手保持相对不变的位置，同时另一只大手一捞，把赵若卉搂在怀里。 他眉头皱起，俊朗的侧脸满是坚毅，在涌动不安的人流，用力控制此刻的平衡。 赵若卉只觉得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被人群冲撞，失重了一般。 但下一秒又被立刻稳固住，扎实地站在车厢里。 低头一眼，胸前是长长的手臂，背后是紧贴的胸膛，赵若卉回头看，眼中还有挥散不去的恐慌。 “没事了。”白彦沉声安慰。 公交车停了下来，车内满是歪歪扭扭、龇牙咧嘴的人。 赵若卉愣愣地看白彦棱角有致的小巴，一瞬间心里冲涌着感动和安全感。 白彦侧头看向司机，却瞳孔一震，宛如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在车厢内最前方，司机举起双手一动不动，眼中充满惊恐。而他的身边，正是刚刚上车的那个高大男人，此时手握着一把刀，直指司机的胸膛，仿佛下一秒，就会痛下杀手。 “不许动。”高大的男人以低沉的声音威胁，音量不大，但足够有威慑力。 歪歪扭扭的人爬起来，似是察觉气氛不对，便向前看去，一时间，场面默静。 赵若卉被夹在人群中，什么也看不见，但见白彦紧绷的下颚，冷峻的眼神，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赵若卉小心翼翼地问，而白彦只是给了他一个噤言的姿势。 赵若卉眉头掠过不安，扭动着头，想透过缝隙去看前面的情况。 再调整几个角度后，赵若卉终于看清了前面的状态。 高大的男人脸上轮廓锋利，紧抿的嘴唇，神情严肃。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衣，衣角沾着一些灰尘。他手上握着的尖锐在光的折射下闪出一道危险的光。 “这不是……”赵若卉倏得惨白了脸。 “这不是昨晚在步行街撞到的那个人吗？” 听到赵若卉这话，白彦紧眯了眼，抱住赵若卉的手紧了紧。 “嘟嘟——” 后面不明所以的车按起了喇叭。 这么一辆车就这么突然停在路上，造成了后方车辆的拥堵。 这声喇叭仿佛叫醒了车内其他人，大家以司机为半径，惊恐地向后退开，怕被殃及鱼池。 白彦护着赵若卉隐藏在乘客的后面，一只手插进口袋，沉静的眼眸在思索些什么。 杨集侧头冷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刀，看向慌乱的人群。 “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他漆黑的眸底微微闪动着什么。 “我只要……”他转向司机，眼中布满寒光，吐出恶魔的低语：“你。” 司机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杨集，举起的双手不停颤抖，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流下。 “别……别……我错了……”司机颤抖着唇瓣，结巴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你跟我下来。” 杨集按下按钮，打开了前门，亲身上前打开了司机的安全带。 司机颤颤巍巍地起身，头上冒着冷汗，眼睛盯着那把锋利的刀子，一小步一小步挪动脚步，生怕一个大动作，这刀就进了自己的身体。 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硬生生移动了半分钟之久，杨集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目露凶狠：“快一点。” “快……快了……”司机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听从指令。 杨集跟在司机后面。 眼看司机就要下车了，突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警报声。 杨集猛地转头看向车后方，怒喝：“是谁报警？” 众人被呵斥得直摇头，从杨集拿出刀开始，车厢内就在没人说话，谁能报警。 杨集转了下深黑的眼眸，略加思索后，把司机拽回了驾驶位，命令道： “开车！” 第45章 逃生 司机哆哆嗦嗦地握住方向盘，颤抖着踩下了油门。 车缓缓地开了，众人心里一惊。 ——这是劫持了一个车厢的人。 白彦的眼中闪过冷光，抓着赵若卉后退了半步。 身后的警报声越来越响，其他司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让出车道给警车先走。 前方好巧不巧是一个十字路，在公交车刚要通过的时候亮起了红灯。 杨集眼中透着一抹冷酷的眸光：“快过去。” 司机惊恐地看着他：“这……这是是闯红灯啊……” 杨集冷笑一声：“你现在装什么守秩序？给我开！” 这是一个交通要道，车流量大。在一个方向的红灯亮起后，另一个方向还会有几秒的红灯。 就是在这个时候，十字路口的钟扬地带一片空旷。一辆公交车不和谐地进入这块交通法规以外。 在乘客的祈祷下，警报声越来越接近。 杨集也听到了，他眉头一皱，在通过马路中间时，猛然夺过方向盘。司机下意识踩住刹车。 车就以45度的角度横在十字路口的中心。 绿灯亮了，两侧等待着的车辆向前行使，见眼前有些不寻常纷纷踩下了刹车。 杨集一把拿着刀，一把抓着司机下了车。 车上的人见杨集下了车，松了一大口气。 “吓死我了，可算是走了。” “这什么人啊……还拿着刀。” 有人赶紧上前把打开的车门关上，生怕他又回来。 白彦拿出放在口袋里震动多次的手机，接听，放在耳边，清晰冷静地开口： “现在在十字路口，那个人把司机带下去了……” 赵若卉闻言惊异地看他。 杨集比司机高出一个头，此刻抓着他的后脑勺走到了车前。 旁边一圈是不明真相按着喇叭的司机和驻足的路人。 杨集手一松，司机脚软得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杨集大声质问，仿佛要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说，你叫什么？” “我……我叫周平。” “大点声！” “我叫周平！”周平扯着嗓门喊。 “昨晚你去了哪里？” “昨晚……我在家里。”周平带着泪光的眼神闪烁。 杨集一听，眼中寒光迸现，他用刀抵住周平的下巴：“说，你昨晚去了哪里！” “我……呜呜……我去了酒馆……”周平开始哽咽。 “花了多少钱？” 周平老实回答：“八百多！” 杨集恨得咬咬牙，掐着他的脖子：“有钱喝酒为什么不还钱？！” “我……我……”周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们的对话，车厢里的人都听见了。 “原来司机借钱不还，是个老赖啊……” “那也不能拿着刀指着人家……” “警察是不是要到了，我看那个人凶得很，要是真出事了……” 赵若卉听着周围的议论，抓住白彦放下手机的手。 她小声问道：“你报警了？” “嗯。”白彦点头。 可她明明没有看到他打电话啊，难不成他是用脑电波报的警？ 在杨集又一声的质问后，杨集终于跪在地上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还钱。” 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警车赶到了现场，警察迅速散开包围了他们。 公交车内的人见警察来了，心里顿时踏实起来，打开了车的后门，纷纷下车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白彦和赵若卉也顺着人流下了车。 赵若卉拉着白彦的袖子：“我们走吧。” 白彦却摇摇头：“我还不能走。” 他是报案人，他得去警察局录笔录。 “要不你先……” “我跟你一起回去。”赵若卉坚定地说。 “好。”白彦微微勾起嘴角笑。 杨集见警察来了，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反倒是周平更加紧张了：“你们不要过来，他会杀了我的！” 杨集听了，笑得嘲讽：“来得正好，让你们看看周平干了什么事。” 为首的警察皱了眉，沉声道：“你先放下刀。” 锋利的刀片还架在周平的脖子，稍稍有力，血色就能染红这金属光泽。 杨集冷笑一声：“他欠我的帐还没还，怎么能让他走？” “他欠你什么？” 此时杨集挟持人质，在公共场合下，必须将影响减到最小。 杨集此时是满含愤怒的，不能惹恼他，警察便与他周旋，寻找突破的机会。 “他欠了我二十万，明明有钱却不还……” “我病重的儿子，没有钱治病……” “他还去吃喝玩乐，过着人模人样的生活，可我们呢……” 杨集的眼中是仇恨，是无可奈何，是破釜沉舟。 周围的路人和车辆都被疏通了，整条道路都被封了起来，一下子整个街道宽阔了起来。 白彦以报案人的身份，和赵若卉被带到一旁的场地上，刚好能看见他们对峙的场面。 “那你想要什么？”警察沉声问。 杨集冷笑一声，声音充满了绝望：“我什么都不要了。” 为首的警察一听，眉心隐隐掠过不平。 “儿子没有了，我要他的命来还！” 杨集陡然激动起来，扬起手，欲向周平刺去。 周平的瞳孔猛得缩紧，眼看尖锐的刀就要落在他身上。 警察见状，大喊一声：“动手！” 突然杨集背后不知从哪出现的警察，一把抓住杨集持刀的手，制止他的行为，同时尝试控制住他。 但杨集反应极快，见有人从背后阻止了他的动作，立即放开周平往那警察相反的地方跑去。 为首的警察稳住脱离危险的周平，示意其他警察把他带回去，便起步和另一警察追杨集。 脱险的周平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有混在一起的鼻涕和眼泪，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杨集和警察的背影。 “他是在哪一站上车的？” “市医院的后三站。” 白彦正背对他们，与警察核对事发的地点与实践，余光偶尔瞟向站在不远处摩擦身子取暖的赵若卉。 突然白彦嘴巴微张，瞳孔猛得缩紧。 失去人质的杨集正向赵若卉的方向冲去，而此时赵若卉仿佛被吓住了，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第46章 制服 赵若卉只是站在原地等着白彦。 昨晚在步行街遇到杨集时，他看起来心情就是不很好的样子，但也不至于今天就找上门拼个你死我活。 刚才杨集的反应明显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在公共场合，人流量如此密集的地方动手。 赵若卉这么定神思考着，突然听见白彦焦急地大喊：“快跑！” 白彦很少这么激动，赵若卉抬头一看，杨集耳红目赤地向她冲来，她一时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不要过来！ 赵若卉在心底大喊，但是面上却僵硬地做不出任何表情。 “快过来！” 终于在白彦又一次呐喊中，赵若卉找回了自己身体的使用权，转身往白彦的方向冲去。 可是来不及了，杨集已经冲到了赵若卉跟前，伸出长臂就能把赵若卉狠狠地拽在手里。 赵若卉感觉身后一阵强烈的危险气息，心脏骤跳，眼中充满了惊恐。 在杨集抓住赵若卉衣服的前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朝杨集扑去，下一秒便与杨集纠缠在一起。 赵若卉震惊地回头看，白彦正把杨集按在地上，双臂肌肉颤抖，眼中满是坚决。他借助方位优势，成功稳住了杨集。 可杨集是常干苦力活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年轻小伙控制，他手脚并用，挣扎，打乱白彦的重心和气力。 乍一看势均力敌，但杨集手上还有一把锋利的刀，随时随地可以成为伤人的利器。 赵若卉的眼中充满恐慌，仿佛下一秒就是刀片捅进白彦身体染红一片的场景。 不要，不要这样…… 赵若卉猛地上前，在杨集挣扎之余，一脚踢掉了杨集手中的匕首，自己的身体因过强的后坐力倒在地上。 “啊——”杨集的手腕一阵麻痹。 随着刀片落地的清脆声，警察也赶到了现场，利索地逮捕了杨集。 赵若卉坐在地上，微张着嘴喘气，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她的视线无意识跟着朝他走来的白彦，面对他伸出的大手，没有任何动作。 白彦见赵若卉被吓傻的样子，一时有些想笑。 见杨集真的被送上了警车，白彦才坐下来，在赵若卉面前挥了挥手。 “你感觉怎么样？”白彦问道。 “……”赵若卉呆愣愣的，偶尔眨眨眼睛。 白彦见此，眼中有几分怜惜，“你做得很好。” 赵若卉仿佛才从大梦中惊醒，对着白彦温柔的眼神，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流下。 “好可怕……”赵若卉抽噎。 “他还拿着刀……他跑得好快……我以为他已经抓住我了……” 想起白彦和杨集对峙的画面，眼眶更加猩红。 赵若卉猛地抓住白彦的手臂：“你没事吧？” 白彦却明显一缩，吃痛地扯了下嘴角。 **** 赵若卉没想到自己一天会来医院两次，还是以不同的身份来的。 白彦脱了外衣，把长袖卷上去，白皙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 虽然门诊室开了空调，但赵若卉看着还是觉得冷。 白彦的手臂，外侧看上去正常，没有异样，但一转到内侧，白彦的眉头就不自觉皱起。白皙的内侧手臂上，有几道不和谐的乌青横在上面。 赵若卉见了，又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白彦轻叹一声，摸了摸她的头。 “手拿回去干嘛？我还没看呢。”医生说。 白彦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尖，又把手放在医生面前。 “有些扭伤，里面有些淤血。回去贴药膏，不要剧烈运动。”医生叮嘱道。 赵若卉陪白彦去药房拿药。 “小伤，没关系的。”见赵若卉自责的模样，白彦低声安慰。 “可是看起来很疼啊。”那又青又红的样子，比她打球受伤时还严重呢。 “只是看起来吓人，很快就好了。” 她才不信呢，每次她淤青都要用力地揉它，把血化开，好久才痊愈的。白彦一看就是很少受伤的人。 赵若卉还是自责，白彦见了无奈地弹起。 “单子给我。”药房的工作人员，是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女子。 白彦把医生开的单子递给她。 工作人员淡淡瞥了一眼白彦：“是你啊，怎么不一次性拿完？” 白彦余光见赵若卉没注意这里，礼貌笑笑：“忘记了。” 白彦拿着药，就带着赵若卉离开了。 工作人员见他们离开的背影，啧啧了两声。 医院每天的客流量相当可观，她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的样子。至于她为什么记住了白彦，大概是这清俊的皮囊和温和的气质吧。 谁还不是个颜控呢，她耸耸肩。 只可惜……她看了眼取药单。 外科和内科都有毛病啊…… 因为白彦受伤了，赵若卉坚持打车回学校。 “你不用去警局了吗？” “不用了，都交代清楚了。” “哦……”小小的车厢里又回归平静，只有偶尔的喇叭声说明了他们是在运动的。 白彦沉着眉眼低头思索着，过了一会，想起了什么，说到： “手扭到了，可能拿东西有些吃力……” “能不请你帮忙，上课帮我带个书？” 赵若卉闻言，抬头，眼中是还未干涸的湿润，她微张着嘴，坚定道：“好！” 就这样，赵若卉开始了抛头颅、洒热血的“小书童”的生活。 每次上课，她都会先把白彦连人带书，送到教室，然后自己再去上课。 自己没课的时候，就坐在白彦旁边，写作业，或者睡觉。 上完课又忙前忙后帮白彦打饭打水…… 校园中常常能看见一妙龄少女围着一清俊少年，任劳任怨，鞍前马后。 当白彦看赵若卉抱着自己那有些分量的电脑，忍不住要拿来自己提。结果赵若卉是把电脑紧紧抱在胸前，像保护自己的孩子那样，绝不让白彦碰到。 白彦只好无奈地叹气，加快步伐，减少去教室所需要的时间。 校园里开始有人小声议论他们： “天哪，那个男生看起来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吃软饭的！” “对啊，居然使唤这么漂亮的女生给他送早饭。” “没有吧，看起来是女生一个劲地殷勤啊，男生明明很冷漠。” 第47章 终于 “冷漠”的白彦此时坐在图书馆，听着旁边少女规律的呼吸声，一时有些出神。 这两周赵若卉可是把“尽职尽责”做到淋漓尽致。 从没让他提重物，早上固定在他寝室楼下拿着早餐等他……种种举动，竟让他有一种被追求的感觉。 白彦不禁闭上眼揉了揉眉头。 也正是这万般贴心，似乎让她十分疲惫。 有时候课上着上着，她就头一歪，睡着了。 就像此时在图书馆的她。 赵若卉趴在自己的双臂上，头侧着，刚好白彦能看到她整个侧脸。 冬日里难得的暖阳，通过图书馆落地玻璃窗缓缓射进来，照在她额前的发丝上。 她白皙娇嫩的脸在光线下玲珑剔透，毫无防备的睡姿，安安静静，偶尔呢喃，像暖冬里慵懒的小猫。 白彦有一瞬间的愣神，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拨开了她脸颊的黑发。似是突然察觉到她的问题，又猛地把手缩回来，耳梢悄悄红起。 他定神，想起前几日警察对他的回访。 “司机确实是欠钱不还……” “嫌疑人的儿子病重，到了最后关头，他才赌一把……” “儿子还在观察，嫌疑人估计要在局里待好一会……” 白彦打开手机，看到了两周前发布的新闻。 新闻讲了一男子挟持整辆公交车，险对司机造成生命威胁。也曝光了司机的欠债不还行为，已被公司开除。整篇文章图文并茂，但就是没有白彦和赵若卉的名字和图片。 白彦收起手机，垂下眼眸。 是他要求的。 他还记得在于杨集的对峙中，赵若卉上前用力踢掉了杨集手中的匕首。若是没有她的帮助，他可能会成为杨集的第二个人质。 白彦侧头望着睡得正沉的赵若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紧张。 当时他能明显感受到杨集的手臂麻木使不上力，若是杨集出来找赵若卉麻烦，这后果……他不敢想。 但好在，这两周，风平浪静，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赵若卉还是活奔乱跳地，或者说……疲惫困乏的。 “嗯……”赵若卉呢喃了一声，似有转醒的样子。 白彦看向自己的书本，翻了一页。 赵若卉睡眼朦胧地坐起来，揉揉眼睛，看了下时间。 “啊。”快要到篮球训练的时间了。 “我要去训练了。”赵若卉指着手机。 白彦侧头，点头。 赵若卉起身要走，却被白彦拉了一下，他指了指椅背上的外套。 赵若卉一笑，拿上外套： “你在这里等我，等下吃饭叫你。” 她留下一句话，就拿起书包往外面小跑。 白彦看着她匆匆的背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变成饭来张口的“小白脸”了。 赵若卉从图书馆出来，还没来得及穿上外套，就被外面的冷风刺激到，打了一个喷嚏，又紧接着打了一个哈欠。 她可能最近真的有些累，要忙着照顾白彦，队里的训练也不能落下，特别是现在已经是主力队员选拔的关键时刻。 说是选拔，其实就是几个人中选几个主力队员，或者说，是几个人中选几个候补队员。 赵若卉不敢怠慢，即时她现在有些疲惫。 她停在小道上，闭上眼，对着阳光深呼吸，睁开眼，她还是一个明朗活力的少女。 在走到篮球馆之前，赵若卉收到通知先去教练的办公室开会。 她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大致来齐。 教练看人差不多都到了，就拿出一张纸。 “比赛快要来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对大家的水平我也有数了。” 赵若卉静静站着，内心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她深呼吸，安稳自己加速的心跳。 教练看了下纸，继续说：“这次开会主要是确定一下主力队员，然后交代一些后续的任务。首先大家这段时间都很努力，但根据队友配合和其他一些元素，最终报上去的名单是：杜苗，于函，陈芯，曾子怡……” 赵若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赵若卉。替补队员也要做好准备，万一受伤了顶上……” 赵若卉面无表情，只是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声音很轻，但在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的内心是喜悦的，她甚至想欢呼大喊，抱着起身边的人转圈圈，但不知为何，此时竟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接下来比较多的时间跟其他学校的打对抗，负责拿球的是……负责作息时间安排的是……” 教练在安排任务，但赵若卉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等了太久了，从大一的小菜鸟，到大二成为校队主力。 突然得到了，内心火热，身体却失了力气。 “还有什么问题吗？”教练环顾。 大家摇头，而赵若卉却像倭瓜一样愣在原地。还好她娇小还站在外围，没有引起教练注意，倒是不远处的曾子怡瞟了她一眼。 “没有问题就先这样，先上去热身，我等会过来。” 短暂又重要的会议结束了。 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又响起，赵若卉跟着队伍做热身运动，仍然没有说一句话。 陈芯上前猛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激得她叫了一声“啊”。 陈芯见赵若卉一脸疑惑地看她，便指了指越滚越远的球：“都飞走好几个了。” 赵若卉追着球，跑到了球馆的角落，弯下腰捡球的间隙，一滴泪掉在篮球上。 她赶紧抹了抹眼泪，看着篮球上颜色变深的部分，调整呼吸。 你很棒了赵若卉，她这么安慰自己。 你还要更努力，为集体赢得荣誉。 从球馆出来，按照约定，赵若卉要去接白彦吃饭。 她有些开心，或许是因为成为比赛主力了，又或者是因为，她跟白彦的交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亲密。 白彦向她提出帮忙的时候，赵若卉还是很惊讶的。她以为白彦一定会不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好意，但是他还是表现了他的不便，也给了她接近的机会。 赵若卉走进图书馆厕所的洗手间，冲水冲了把脸。 “嘶——好冰。” 突然听见厕所里的议论声。 “那个赵若卉脸皮好厚啊。”阴阳怪气的语气。 第48章 流言 赵若卉一愣，赶紧打开一扇门躲了进去。 她眨巴眨巴眼睛，圆咕噜的眼中有些紧张和莫名其妙的……兴奋。 她可能终于要见识见识小说里女主在背后被人嚼舌根的场景，而且还是在出镜率极高的女厕所。 “昨天你看到了吧，赵若卉在教室外面等白彦下课。” “看到了，白彦好像没怎么理她。” “我看着可爽了，白彦就是这么高冷呵呵，她以为她厚着脸皮白彦就会理她吗？” 赵若卉觉得这两个声音离她很近，好像就是在隔壁两个隔间。 她想了想，昨天她确实去接白彦下课了，白彦也确实冷着脸。 “那个药虽然难喝了点，但确实很有效啊。”赵若卉解释。 前几天又一次降温，把寒冬的冷发挥得淋漓尽致。白彦毫无意外地感冒了。 在白彦吃了三天感冒药还没好后，赵若卉毅然决然地拿走了他的感冒药，换了另一种感冒药。 优点是强效，缺点是难喝。白彦怎么也不肯喝。 所以在上课的白彦突然口渴，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时，难忍的苦涩味差点让他当众吐出来。 即使下课后看到笑意迎人的赵若卉乖巧地赔罪后，脸上还是有些挥散不去的不悦。 “你别生气嘛。”赵若卉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白彦。 白彦见赵若卉如此撒娇，脸色缓和一了一些。 赵若卉见状，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捂热了的糖果：“吃这个，一点都不哭。” 她把糖果送到白彦嘴边，白彦看似不情愿地吃下了，但是没再多说什么。 赵若卉躲在厕所里，心里称奇：没想到这被看到了，还被添油加醋地看图编故事。 按照小说中的剧情，她应该继续偷听，等她们离开后走到镜子面前委屈哭泣。忍受不了流言蜚语，从此黯然神伤，与白彦拉开距离…… 好一个凄惨动人的故事，赵若卉站在镜子面前，湿了眼眶。 那两个在厕所议论的女生已经离开了，赵若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瞬间觉得自己品德高尚，做人磊落。 白彦要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那两个女生！ 赵若卉挺起胸膛，自信地离开了厕所。 **** 白彦见赵若卉哼着小调，十分惬意的样子，问：“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赵若卉咧着嘴，笑意盈盈：“寒假我要去打比赛了，很大的比赛哦。” 白彦轻笑：“恭喜啊。” 说完便低头咳嗽了一声，赵若卉见状，举起手帮他拉紧围巾。 不料用力过猛，一瞬间白彦被勒得惨白了脸。 白彦僵硬地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赵若卉见状赶紧放开。 “咳咳。”白彦犹如重新地用力呼吸了两口。 “不好意思哈，我有些激动。”赵若卉讪讪地说。 “嗯，没事。” “你的手怎么样了？”赵若卉见白彦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的围巾，心想手应该快好了。 白彦微微停顿：“淤青好得差不多，不用力就没有什么感觉。” “啊……”赵若卉惋惜，“还是不能用力啊。” “嗯。”白彦低声应答。 “你是不是很少受伤呀？好得那么慢。”赵若卉甩了甩自己的小腿，她以为只有自己痊愈得那么慢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痊愈，打字比之前更快的那种。”赵若卉一脸认真地承诺。 白彦移开视线，微微笑：“嗯。” 赵若卉跟白彦吃过饭后就回寝室了，秦秦早几分钟回来，看着赵若卉一脸愉快，说： “呦，小媳妇回来啦？” “说什么呢！”赵若卉嗔笑。 “整天端茶倒水忙上忙下，不是小媳妇难道是童养媳吗？”秦秦笑得不怀好意。 “我这是知恩图报有良心！” 正巧范悦也回来了。 “诶，小媳妇也在啊。” 赵若卉：“……” 她的形象已经这么深入人心了吗？ “刚好，帮我划划重点。” “划什么重点？”赵若卉与她们不是一个专业的，怎么还能给范悦划重点？ “哎，我不是之前挂科了嘛，补考也没过，只能重修了。万恶的数学，我恨你！” 赵若卉看着那本崭新的课本，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你们俩可能确实没什么感情。 说起划重点，赵若卉想到，确实快要到考试周了。这考试周估计是大学生一个学期中最忙碌，也是最认真的时候。若是没通过考试，过年回家还得带本书回去复习准备补考。 每次考试周赵若卉都会花很多时间去复习，可是今年不巧，刚好和篮球训练撞上了，这可真是伤脑筋了。 所以这段时间，赵若卉尽可能避开其他一切娱乐活动。但也有一些躲不掉的，比如球队的聚餐。 这是每年的传统，在放寒假之前，整个篮球队，包括男生和女生，都会小聚一次。 但不像平常同学聚会那样轻松，因为……教练也会来。 赵若卉此时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桌上摆满了菜，男队教练和女队教练正在喝得开心，不知不觉就开始吹牛了。 “那一届我带的球队都打进全国赛了，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得了吧，还不是p大那年没参加，不然哪里你的份。” “参加不参加，我们都赢……我们队有个差点去国家队了，结果人家爱学习，硬是参加高考了……” 教练两人一唱一和，表面上和谐，暗地里较量。 队长杜苗时不时会搭上几句。其他女生自管自小声聊天。 至于也爱喝酒吹牛的男生，他们在另外一桌玩得不亦乐乎。 赵若卉暗生羡慕：不跟老师在一桌就是好，她都不好意思夹对面的菜。 过了半个多小时，教练们似乎是觉得气氛和环境不带感，就要起身转到其他地方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杜苗起身送他们离开后，拎着两瓶啤酒回到饭桌上。 “教练走了，我们玩我们自己的。” 这气氛就突然轻松起来，赵若卉站起身子走到对面，夹了几个看起来很美味的虾。 正当她吃虾吃得起劲的时候，余光瞄见门口走进来了三个男生。 第49章 虾 其中一位男生，带着眼镜，仍然掩盖不住五官端正，皮肤在一身黑的衬托下更显白皙。走路姿势端正沉稳，与身边的男生低声说着什么。 旁边的男生一听，豪气冲天地说：“行，就吃这个。” 而第三个男生比较腼腆，小心打量着周围，不小心与注视他们的赵若卉对上了眼，又立刻不好意思地闪躲开眼。 赵若卉觉得自己好像调戏了人家…… 白彦低头与强助攻说完，也看到了坐在位置上、夹着虾还没放下手的赵若卉，愣了一下，便笑着点头。 赵若卉也点了个头，低头吃她咬了一半的虾。 “就坐着吧。”明明自己是个客人，却像小二一样招呼室友们坐下。 这家店的大厅比较大，有能坐十个人的大桌，也有能坐四个人的小桌。 白彦他们在一个小桌坐下，不远处就是篮球队的两大桌。 白彦侧头看去，赵若卉低着头十分认真地咀嚼，鼓鼓的腮帮子，像只小松鼠藏着坚果。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快消逝在眼镜下。 “诶白彦，你刚才说这家店什么好吃？”强助攻拿着菜单问。 “水煮鱼。” “那就水煮鱼一份。还有呢？” 白彦想了想：“可能还有虾吧。” “虾？”强助攻在这页上没找到，于是翻到背面，“哦，这里，虾也来一份，是红烧的吧？” 服务员点头。 “刘戈你要吃什么？”强助攻叫了一下一上桌就一直拿着手机打游戏的刘戈。 “啊……我，我都可以。”刘戈被打断，意思一下看了眼菜单。 “行吧，那就我点了。今天是我们寝室每月一聚的好日子，一定要吃得开心吃得爽，特别这次还是轮到……白彦请客，我们一定不要客气，吃饱了回去，养足精力跟期末考作战！” 白彦一脸平静，不置一词。 强助攻便开始对着服务员流利地报菜名。 点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每个人都能吃到喜欢的菜，份量不多不少刚好合适，价格每个人能接受，做到这几点的同龄人可不多。 但他强助攻是什么人呀，他参加的社交活动多，聚餐肯定是不少的。对于点菜这种事，相当游刃有余。 强助攻点好菜，闲得无聊，东看看西看看，突然眼睛一亮，摇了摇旁边的白彦。 “你看你看。” 白彦顺着强助攻的视线方向，果不其然看到跟旁边人聊天，时不时笑的赵若卉。 “那不是你绯闻女友吗？”强助攻笑得一脸暧昧。 “上次她在楼下等你，给你送早餐，这我可看见了。” 强助攻见白彦一脸否认的样子，说道：“你别不承认，她还等放学，说实话，她是不是在追你啊？” 白彦听了，微微扬了扬嘴角。 强助攻一脸羡慕的表情：“我们白彦好福气啊，竟然有女生倒追，都追到寝室门口了，我的真命天女什么时候来啊。” 强助攻捶胸顿足。 刘戈竟抬起头来：“游戏不好玩吗，要什么女孩子？” 强助攻不可理喻地看他：“你整天打游戏，当然不知道女孩子的可爱。” 刘戈：“你认识那么多女生，怎么还是单身狗啊？” 强助攻：“我……我这不是洁身自好吗？” 强助攻和刘戈就单身的问题展开热烈的讨论，气氛“融洽”到让旁人以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赵若卉乍一看是这么想的，如果忽略强助攻一边说话一边气急变红的脸。 突然手机振动，赵若卉收到了一天条信息。 “虾好吃吗？”是白彦发来的。 赵若卉抬头朝白彦看去，他低着头夹桌上的花生。 白彦瞄了一眼手机，看到了赵若卉的回复。 “比花生好吃，可惜你吃不到。” 白彦笑了一声，引得旁边正长篇大论的强助攻看过来。 “笑什么呢，我说的话这么好笑吗？我是说真的，谈恋爱很好玩的……”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菜，香味浓郁，成功让强助攻停下了嘴。 是虾，肥美饱满，晶莹剔透，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诱人。 不得不说，这家店确实如白彦所说那么美味。 “不说了，快吃快吃，饿死我了。” “我吃到了。” 赵若卉看了眼信息，然后抬头看着白彦慢条斯理地往嘴中送虾，感情是被他耍了一番。 “哼。” “生气了？” “没有，是我的虾不听话，擅作主张跑到你的碗里了。” “那怎么办？要我带着虾跟你赔罪吗？” 赵若卉一惊，白彦是要过来吗？ 不行啊，那她不得被队友的八卦口水喷得全身湿透。 她轻咳一声，回复：“不用，你书面赔罪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白彦还是没有回复，赵若卉便放下手机，继续吃她的饭。 “等一下，”吃着菜的强助攻突然想起来，他不是在调侃白彦的“绯闻女友”吗，怎么跟刘戈辩论起来了？ 他用手肘捅了捅白彦：“你还没说呢。” “说什么？”白彦反问。 “你的绯闻女友。”刘戈一边咀嚼一边附和，他竟也记住了这个词。 白彦停下动作，沉默了片刻，说：“不是绯闻。” 此言一出，惊得强助攻掉下了刚入嘴的花生，刘戈也停下了东京，愣愣地看白彦。 强助攻和刘戈对视一眼，难道说……他们已经……？！ 强助攻正想开口吐槽白彦不讲义气背着他们偷偷脱单，只听白彦又说道： “不是女友。” “切——” “切——” 异口同声，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不屑。 吐槽过后，强助攻笑着搂过白彦的肩拍了拍： “只要你还单身，我们就是好兄弟。” 不过刘戈还是疑惑：“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白彦沉思了片刻，回答：“负债关系。” 赵若卉余光见他们那桌没了声音，各自都在管自己吃，不由得疑惑：刚才他们还聊得那么火热。 她拿出手机，问白彦： “你们在聊什么呀？” 白彦此时耳边意外地安静，只有偶尔筷子撞击碗盘的清脆声，和室友充满怨念的咀嚼声。 “我们在聊……今天谁请客。” 第50章 可乐 “所以谁请客呢？”赵若卉追问。 “我。” “为什么？打赌输了？” “因为……他们今天胃口不是很好，我吃得最多。” 赵若卉轻笑一声，男生之间的相处，有时候令人费解，不过莫名可爱。 强助攻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他一甩筷子，刘戈也停下了动作。 “早知道我也好好学习了。”强助攻一脸悔恨。 “如果当个学霸就有女生围绕，我……我一定拿个第一名。” 刘戈默默点头，眼中充满惋惜。 “所以她对你这么好，就是在报答你？”强助攻，睁着疑惑的眼睛，不确定地问。 白彦缓缓点了头。 “哎。” 强助攻叹了一口气，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刘戈的碗里。 “刘戈，我们吃，没有妹子我们就当快乐的肥宅单身狗。” 刘戈也夹了一块强壮的鸡肉放进强助攻的碗里，以示安慰。 “我去拿可乐，你们要吗？”白彦摇头，刘戈点头，强助攻起身去柜子拿饮料。 刚好在柜子面前，他碰见了也在挑饮料的赵若卉。 赵若卉撑着下巴思考着，然后朝那最后一瓶可乐伸出手。 强助攻眼疾手快，立即按住同一瓶可乐。 此时这瓶天选之可乐的身上，按着两只手，赵若卉抬头看，发现是强助攻。 “好巧啊，你也在这吃饭。” 其实她想说的是，好巧啊，跟我看上了同一瓶饮料。 虽然强助攻的样貌没有很显着的特征，但是他的名字和行为，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比如此时两人大眼瞪小眼，双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男生都会主动让给女生的，但赵若卉没有因为自己是女生而觉得应当被优待。 只是……确实是她先拿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选择，这瓶天选之饮料，应该进她的胃。 不过看强助攻那只稳稳不放的手，赵若卉决定后退一步。 她拿开手，笑了笑，扫了一眼柜子：“好像只有一瓶了……” “啊。”强助攻装作刚发现的样子，“那怎么办？” “要不你再看看其他的？”赵若卉暗示，他应该会懂吧。 “白彦想喝的，太可惜了。”强助攻看似小声说其实很清晰。 “拿给你吧。”赵若卉爽快地同意了。 强助攻愣了一下，没想到赵若卉这么快就让步了。 “算我请你的。”赵若卉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强助攻看着她的背影，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强助攻回到位子上，打开了可乐，仰头灌了一大口。 刘戈看他只拿了一瓶，问道：“我的呢？” “没了，只有一瓶。” 一边说一边盯着白彦，恶狠狠地说：“小白脸。” 白彦微讶地看着他，瞄了眼窗户玻璃上映着的自己，都，确实挺白的。 强助攻说要便双手一碟趴在桌上，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手臂中传来： “我也想要小富婆包养我。” 白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来是刚才他的话刺激到强助攻了，他有些后悔。 手机振动了两声，白彦点开。 “你欠我一瓶可乐。” 白彦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就剩一瓶可乐，我十分大方地让给你了。” 白彦看着强助攻面前已经空瓶的可乐瓶，叹了一口气。 “好的，择日偿还。” “不要择日，现在就要。”赵若卉嘟了下嘴，调皮地笑。 这可让白彦犯了难。 店里最后一瓶可乐已经被强助攻“一喝解千愁”了，他总不能把水装进可乐瓶里假装里面有可乐吧。 “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白彦起身，在强助攻和刘戈的注视中出去了。 “出来。” 赵若卉收到这条信息是心突然跳了一下。 她只是开玩笑的，白彦不会真的给她买吧…… 她这时候出去会不会太明显了，毕竟她室友认识她…… “呃……等一下哈。”让她做个思想准备，不然等会被揶揄的眼神弄得脸红心跳。 在经历了十分认真的五秒心理准备后，赵若卉也起身出门了。 “去哪呀？”队友问。 赵若卉脸上一红，像是早恋被抓包一样窘迫了一下，随便找了个借口：“买点东西，等下就回来。” 说完便落荒而逃，怕队友穷追不舍，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全盘托出的，那样多不好意思啊。 赵若卉走出餐馆，左右张望。外面黑灯瞎火的，一时间也没找到白彦。 “在这里。”夜色沉沉中，一沉静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 赵若卉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在拐角碰到了路灯下的强助攻。 路灯昏黄的光晕照得白彦尤为挺拔修长，他的侧脸对着灯光，一半沉默在黑暗中，一半被光衬得发亮。一双眼睛在光的折射下，似乎带着笑意。 赵若卉怀疑自己看错了，她竟觉得此刻的白彦有些温柔和含情脉脉。 白彦朝她走来。 赵若卉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白彦的眼神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心中暗自失落。 她果然看错了。 “你真的要请我喝可乐呀？”赵若卉打起精神，弯着眉眼，笑眯眯地问。 白彦扬起一边的嘴角，笑了下：“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赵若卉追问：“真的假的，我可是很能喝的，分分钟喝穷你。” “真的。” 得到白彦的承诺，赵若卉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调皮笑容。 “你可能要倾家荡产了。” 便利店里，赵若卉走在前面，白彦跟在后面。 走到饮料货架，赵若卉张开双臂，正面对着这五层摆满了各种饮料的柜子，信誓旦旦说道： “我全都要！” 白彦站在她身后，无奈又纵容地吐了口气：“那请问，你要怎么搬回去呢？” 赵若卉僵住了动作，缓缓慢慢地转过头来。 这她倒是没想过。 她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有道理，我好像搬不回去。” 白彦伸手摸了一下赵若卉的脑袋：“我可以帮你搬回去。” 赵若卉惊讶地睁大了眼，示意身前花花绿绿的饮料：“那么多诶！” “那么……就多搬几次。” 第51章 冲过 赵若卉悄悄眨了眨眼睛，平复内心不知道哪里冒出的粉红色小泡泡。 “就这个吧。”赵若卉拿了一瓶橙汁，递给白彦。 白彦看了一眼，确认：“够了。” 赵若卉点点头，娇憨地笑了笑。 白彦去收银台付钱，赵若卉跟在后面。 便利店不大，过道只能两个人勉强进出。 便利店走进了一个男人，戴着黑色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下巴上的胡茬，略显苍老。 赵若卉在白彦身后等着，突然被这人侧身一撞，顺着惯性后退两步，后腰撞到矮柜。 “嘶。”赵若卉皱着眉眼，倒吸一口气，疼死她了。 赵若卉抬头一看，觉得这大叔有些眼熟。突然脸上苍白。 白彦闻声转头，快步走到赵若卉身边，只见她受到惊吓般盯着那个男人。 白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此时男人正游走在货架前，不知在寻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白彦没看出什么异样。 赵若卉颤颤巍巍地，示意白彦靠近，贴着他的耳边极小声的说：“是那个挟持司机的人。” 话语声中带着藏不住的惊慌。 白彦一听，顿时沉了眼色。 他把还未付款的饮料放在一边，抓起赵若卉的手腕就往外走。 那是个危险的人，这是白彦的直觉。 不久前他通过警察了解到，杨集从看守所里出来了。他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是隐隐约约不安。 他们聚餐的地方处于繁华的街市，若是杨集想在这里干什么，势必造成很大影响。 但是……白彦犹豫了。 他能以曾经的所作所为去肆意揣测杨集接下来的行为吗？ 若是他提前报了警，不等于在事实没发生前就认定杨集有罪么。 若是不报警，若是真出了事，警察赶来还需要时间…… 白彦陷入了沉默。 赵若卉扯了扯白彦的袖子：“你怎么了？” 白彦不说话，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他仿佛有很多言语情绪想表达，但最后出口却变成了一声叹息。 他没办法，成为捏造的凶手。 “我们在门口待一会吧。”白彦说。 赵若卉一愣：“好。” 便利店在十字路口，十分便利。正巧赶上夜间居民出门散步的高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各自聊天，也有形单影只。 白彦挺拔地站着，微微仰头看向远处的路灯。 赵若卉现在他身边，离他咫尺的距离，时不时偷偷瞄一眼。 “你什么时候回家呀？”赵若卉问。 元旦节过去，就是考试周。考试周一结束，就是寒假了。 每年寒假返乡的人拥堵着街道，为了不让堵车成为回家心烦的事，许多人会错开高峰，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走。 白彦想了想，回答：“还没，考完试还要留校学习一段时间。” “学习什么？”不愧是大学霸，寒假时间也不懈怠。 “准备下个学期的比赛。” “哦。” 一阵的无言。 白彦侧头，赵若卉低着头晃啊晃，动着双脚。 “你呢？”白彦反问。 赵若卉抬头，笑了笑：“我也还没呢，考完试篮球赛就差不多开始了，可忙了。” “冬天打球，岂不是很冷？” 赵若卉标榜自己一个大忙人的身份，“在最冷的时候，打最热的球。” 白彦扬起嘴角，这话真像宣传标语。 突然白彦听见便利店里店员大声喊道：“诶先生，您还没付钱呢！” 话音刚落，便利店里就冲出来一人，一边跑一边推开与他相向而行的路人。 便利店店员穿着制服，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别跑啊！” 但杨集充耳不闻，一下子就跑进了人群中，不见踪影。 店员停在原地，气喘吁吁，嘴里还念着：“别……别跑……” 白彦快跑上前，扶住店员，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他偷了两块面包。” 白彦一听，连忙追问：“只是偷了两块面包？” 店员一听，脸色不好了：“你什么意思，偷了两块面包还不够吗？” “……” 最终这个店员抓小偷的故事以白彦垫付了面包钱告终。 回去的路上，赵若卉眨着疑惑的大眼睛，问白彦：“为什么要帮他付钱啊？” “……因为得罪了店员。” 赵若卉噗嗤一下，这个笑话好冷。 白彦想，他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走到餐馆门口，赵若卉突然想起了什么，侧身对白彦说：“你先进去。” 说要便甩下一个背影转身跑了。 白彦愣了一下，后便平静地回答了自己的位置。 “去那么久啊？”强助攻此时开了一瓶啤酒。 “我还以为你走了，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回去还多么空虚寂寞冷啊。”他抛了几个媚眼，立即补充，“没结账就走了。” 白彦笑了一下，戳破他的心思：“没结账是重点吧。” “嘿嘿。”强助攻丝毫没有没戳穿的难为情，给白彦倒上一杯酒，“来来来，喝！” 白彦余光见赵若卉自如地进来了，便拿着眼前的杯子小抿了一口。 酒精入喉的清凉触感，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回来得那么晚，菜都要被我们吃完了。”强助攻从刘戈的筷子里夹走了那个在空中的东坡肉。 强助攻这么热情，主要是因为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白彦请的客，结果他没吃多少，这多不道义啊。 而且他还点了酒，这违反了他们之间的约定，破了例。万一白彦以此为由不算账，那他这个月的钱包不得空空如也。 “道义”的强助攻把被劫持的东坡肉还给了幽怨的刘戈，然后瞥了一眼强助攻：“我会结账的。” 听到这话，强助攻地应允：“好的好的，哈哈哈哈来喝酒。” 白彦夹起一只冷掉的虾，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赵若卉。 赵若卉双手摩擦，搓热掌心，然后捂在两颊上。 刚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好冷啊。早知道应该她先进去，让白彦在外面等一会。 不知道她这个举动白彦有没有发现，会不会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可不能被发现她这是心虚呀！ 第52章 等待 赵若卉回来没几分钟，聚餐就差不多结束了。队长去跟店长结账，赵若卉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等着。 男篮那桌喝得正热乎，见女生要走了，吆喝着： “这么早就走，才刚开始喝。” “我们又不喝酒。”其中一个女生嫌弃地捂着鼻子，阻挡那桌逐渐逼人的酒气。 “没劲！” 队长杜苗付完钱回来了，跟男篮的队长柴韧恒交代了几句，“钱转给你了，你跟教练说一下。” 柴韧恒不久前脚受伤，活动不方便，这几天才好一点，基本能走路了。 杜苗看了看柴韧恒桌上的啤酒瓶，皱了下眉：“你少喝点，这么重谁抬你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女生成群结队地走出了参观，赵若卉混在其中，小小的个子若隐若现。 强助攻捅了捅白彦，“诶，你看，她走了诶。” 白彦头也没抬：“嗯。” “嗯？就这样？”强助攻满脸的问号，“你不上去，挽留一下，聊聊天什么的？” 白彦无奈地看他：“人家是出来聚餐的，不是出来相亲的。” 强助攻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头，就闭嘴了。 白彦垂下眼睛，想起赵若卉刚才的反应。 他怎么会想不到，她这是在避嫌，是不想在认识的同学面前与他有接触。 明明知道这是正常的，但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还有两周就期末考了。”刘戈冷不丁地说。 强助攻转头，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盯着白彦。 “干嘛？”白彦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吃。 强助攻突然像小女生般娇嗔地揉着白彦的肩膀。 力道却符合男生的巨大。 “要期末考了。”强助攻眨眨眼睛，疯狂暗示。 “听不懂。”白彦冷淡地说。 “哎呦，别这样嘛，我又不是故意吃那么多的。”强助攻扯扯白彦的衣角，撒娇道。 白彦一愣，觉得这动作似曾相识。 似乎，他已经熟悉她习惯的动作，她却没有习惯他在身边。 强助攻坚持不懈地使用“怀柔政策”打动白彦，白彦不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强助攻软磨硬泡了多久，终于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啤酒。 白彦得这个间隙，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进了一条信息。 略带期待的打开，他几乎不可见地弯了嘴角。 “我说白彦啊，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强助攻喝得晕乎乎的，仍准备再发起新一轮进攻。 “知道了。”白彦关上手机，回答道。 强助攻一愣，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搂着白彦肩膀。 “就知道你靠谱！” **** 第二次赵若卉起了个大早，她裹紧了外套，往图书馆走。 冬天的温度非常稳定，昼夜温差不大，因此早上的温度也相当低。 希望不要刮风，赵若卉祈祷，刮风是最冷的。 赵若卉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算给白彦发个信息，告诉他她到了。 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 ——“你欠我的饮料还没给我呢，换成期末给我划重点好了。” ——“好” 赵若卉动了动冷得僵硬的手指，一顿一顿地打字。 “我到了哦。” 很快白彦就回复了。 “我也快了。” 赵若卉微微一笑，把手机放进口袋，就去图书馆找了个位子。 自从上次白彦因为她把手臂扭到后，她就带着愧疚的心情尽可能地在生活上帮助白彦。 不知不觉，他们每天都能见面，还能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聊天。 他们的交流多了很多，渐渐熟悉起来，偶尔还会开开玩笑。她也更放得开，觉得与白彦的相处更加和谐。 她不知道白彦是怎么想的，她想应该也差不多吧。白彦偶尔会分享他的事，不经意间她也多了解他一些，感觉离他很近了。 现在他们应该是朋友关系吧，赵若卉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等着白彦的到来。 冬季的大早晨，图书馆人不多，零星点点，无声寂静。 白彦说很快，那就是真的很快。 赵若卉凳子还没坐热，就看见白彦踏着步子缓缓向她走来。 她弯了眉眼笑，看着白彦坐下。 白彦拿出了一本专业书，赵若卉也立刻拿出了同款书。 “好巧哦，我也有这本书呢。”赵若卉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白彦轻笑一声，翻开首页，配合她：“是的，连上课老师都一样。” 赵若卉和白彦有着相同的习惯，就是在书打开的第一页，写上授课老师的名字和电话。 即使老师说过很多次：“你们啊，不要在书上写我的名字。每次书丢了他们都找我，以为是我的书。我的办公现在都不知道堆了多少书，都是你们学长学姐留下的。” 赵若卉噗嗤一笑，虽然他们是同一个老师，却不是同一节课。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相互分享老师划的重点。 两人一页一页翻着。 “老师有没有说考这个。”赵若卉指着某一章中的某一小节。 白彦也翻开书找到了相同的位置。 “这里会考概念题，应该是选择题，记一下就好。” 赵若卉点点头，用红笔在上面画了几条横线。 “那这个呢？” “这个会出大题，原理要弄懂，这个图要背下来。” 白彦指着一张流程图，轻声说道。 “哦哦。”赵若卉在这个图下打了个大红钩。 “我怎么感觉老师给我们说的重点不一样啊？”赵若卉困惑，她的书本上好像没有那么多画出来的笔记。 白彦笑了一下：“老师平常上课有格外强调一下的内容，所以再加上期末画的重点，是比较多的。” “啊，”赵若卉趴在桌上，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怎么感觉重点越画越多呀。” 白彦见她这个样子，快要笑出声来。 “坚持一下，内容不多的。” “这不是坚持的问题，”赵若卉嘟了下嘴，小声念道，“我都还没开始，哪来的坚持啊。” “你都复习好了吗？”赵若卉侧脸仰头看白彦。 “……差不多。”白彦犹豫了下，诚实地回答。 “啊。”赵若卉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 “人比人，气死人。” 第53章 心跳 “好吧，那我看书了。”赵若卉振作起来，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白彦也拿出了从图书馆借的编程技术方面的书，开始看起来。 当清晨斜斜的阳光，绕过弯，从另一侧窗户进来，图书馆里渐渐有了些人气。 虽然天气很冷，但是还是有不少上进的同学顶着寒风走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 白彦休息了一会，看着窗外，行人像花生，一点一点的移动。 而身边的人，一动不动。 白彦不由得叹了口气。赵若卉不知不觉，就趴着睡着了。 图书馆开了暖气，起初她觉得热，便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此时睡着了，难免会觉得冷。 白彦把椅背后面的外套，轻轻披在赵若卉的身上，看着她恬静的侧脸，竟一时移不开眼。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这样子。 她来图书馆学习，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睡着了。 后来他们认识了，时常在图书馆学习。她坐左边，他坐右边。 他会不经意关注她的一些小动作，也会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观摩。 思考，女生的脸为什么会那么嫩，不知道揉起来是不是也很软。 这么想着，白彦的手鬼使神差地伸过去，轻轻地点了下赵若卉的侧脸。 手指尖意料之中的柔弱，让白彦幡然清醒，迅速转回身子，假装他什么都没做过。 只是指尖残留的温度和软糯，提醒了他。 “咚——咚——咚——” 心脏跳得很快，不受控制。 不可控制。 不想控制。 白彦坐得端正笔直，垂着眼眸专注地看着桌上的书。俊挺的侧脸在逆光下轮廓分明，十分好看。 赵若卉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迷迷糊糊地眨巴眨巴眼睛，还带着睡意，小声呢喃：“啊……我怎么又睡着了……” 说完似是承受不住凶猛的睡意，再次闭上了眼。 “真的……好困……啊……”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只能听到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白彦侧头看来，在阳光阴影下，宠溺的眼神藏在眼眸中，若隐若现，似蝴蝶乱飞，卷乱了平静的湖面。 赵若卉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是打着哈气的。 “昨天睡得很迟？”在图书馆里不能聊天，现在午饭时间，可以聊聊。 赵若卉摇摇头：“不迟啊，跟平常差不多。” “那你怎么那么困？” 正值饭点，学生的路线重点不是食堂就是寝室楼。 赵若卉又打了一个哈气：“还不是训练太累了。整天练体能，限速跑，跑最后一个还要加一次。冬天本来就冷，热身慢……” 白彦听赵若卉念叨着，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老友分享自己生活，有些说不出的……亲密。 想到这，白彦不禁心跳有些快。 “怎么办，感觉训练占了很多时间，我都不够准备期末考了。” 赵若卉鼓起两颊，像只幽怨的河豚。 白彦思考了会，说道：“好像有几门考试是有题库的，我可以找学长问下。” “真的吗？” 赵若卉听了，兴奋跳了跳，眼睛发光，满是期待。 白彦似是受不了这么直接的热情，眼神闪了下，便转过去，点点头。 “嗯。” “太好了。”赵若卉欣喜若狂，要是有题库就好办了，只要把题库里的题都写一遍，那考试一定没有问题了。 赵若卉抓着他的袖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你真是个好人。” “嗯。” 白彦默默收下了这张“好人卡”。 第54章 训练 下午是训练的时间，赵若卉从图书馆出来，便跑着去体育馆了。 冬天冷，热身慢，这一段路刚好可以让她提前热起来，防止运动损伤。 现在赵若卉对于篮球，多了一些踏实感和自信。她已经是主力队员了，应该是教练对她实力的认可。 她不会想之前那么生疏，相反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她觉得这样很好，让她每次走进篮球馆都是主动接纳的心态。 赵若卉走了进去，灯光明亮。里面已经有一些人了，她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就佩戴护具，准备热身。 杜苗从外面走进来，通知：“今天去外面打比赛，先不要穿护膝。” 其他人面面相觑，以往出门比赛都会提早通知的，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到底是习惯篮球竞技的女生，耿直爽快地问：“这么突然？” 杜苗点点头，“教练也是突然通知我的。” “跟谁打？” “不知道，教练让我们先过去。” 赵若卉心里纳闷：这么突然，又这么神秘，是谁呀？ 他们一同坐公交车过去，路途也没有想象中近。在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在一家中学门口停下了。 赵若卉现在富丽堂皇的中学招牌面前，困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是……什么情况？ 从大门口往里看，深蓝色的教学楼显得端庄典雅。带着欧式风格的建筑物矗立在干净整洁的小路旁，显得尤为高贵。 但是再怎么贵族范，也掩盖不了它是一所中学的事实。 而他们，是一群女大学生，力气很大的，篮球运动员。 “这是让我们跟初中生打球吗？” “不会吧，感觉被小看了。” 杜苗正在和教练打电话。 “老师，我们到门口了。是直接进去吗？” “对，都到齐了。” “室内馆吗？” “那我先带他们进去了。” “嗯，好的。” 大家都等着杜苗打完电话给他们回馈，所以一等杜苗放下手机，接二连三的问题就冒出来了。 “真的跟初中生打吗？” “教练要来吗？” “这个学校好像很贵族的样子，我们能直接进吗？” 杜苗笑了一下，安抚大家：“大家先别急，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教练让我们先进去，他等会就到。” 杜苗走在前面，朝校门方向去了。其他人跟在身后，听从安排。 杜苗跟门口的保安说明来意后，他们一行人就在保安室登记了姓名和身份证号，便顺利进来了。 “现在进学校都这么严格的吗？” 赵若卉把身份证放回自己的包里，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这进入了学校，跟现在外面隔岸看花感觉很不一样。 “哇噻，这学校真有钱。” 主干道宽敞平坦，行人道的地上刻着看似随意，但是富有艺术感且规律的图案。 路边的植物种类繁多，每隔一处就有花儿盛开，甚是生机。 “可能这里的花，每个季节都会开一部分，这样每个季节都有花看。” 赵若卉从心里赞叹，这看似容易，其实合理地使用土地，调制开花需要的土壤条件，还是困难的。 第55章 台阶 跟在杜苗后面，他们一路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一幢三层楼的建筑物。 这建筑物虽然不高，但占地面积不小，不小于旁边的教学楼，只是从外面看上去，不像周围教学楼的风格。 “就是这。”杜苗停在门前。 赵若卉抬头仰视这宏伟的建筑，隐隐约约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咚咚咚”的声音。 他们走进去，推开门，结果门纹丝不动。 “是不是锁了呀？”后面的人探出头来，示意门把锁。 “不是吧。”赵若卉指了指旁边的蓝色液晶屏。 “好像要刷卡。” 没想到进去这里也要刷卡，大家面面相觑，赵若卉从包里掏了掏，最终掏出了张饭卡。 赵若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应该刷不了这中学的门吧。 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杜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卡，随着“滴”的一声，门开了。 大家一时对杜苗投来了佩服的眼光。 听说杜苗家里是卖锁的，各种锁，像自行车锁，报销箱锁，门把锁。 所以理所应当的，杜苗拥有撬锁和开锁的卓越技能。 赵若卉羡慕地看着杜苗手中的那张万能电子卡。 “呃，大家别误会了。”杜苗看着众人崇拜的眼神，解释，“这是教练给的卡。” “哦～” 大家一时有些失望，原来杜苗不是用万能卡开的。 赵若卉还挺想看看传说中能开所有电子门的卡长什么样的。 “好了，我们进去吧。” 杜苗率先走了进去。 入门处没有开灯，有些昏暗。右转走进了一处通道，在右手边看见了上去的楼梯。 楼梯上采光比较好，照得台阶很清晰。 “哇，这台阶好矮啊。”一队员惊呼。 赵若卉低头看了看，这台阶确实比他们学校的台阶要矮一些。相比高度，就显得台阶面很宽。 “哎呦诶！” 果不其然，一女生就被绊倒了，还好旁边的女生了一下及时扶了一下。 “我的脚是有多大啊。”女生自嘲。 虽说长得高，脚会比较长，但也不至于会被楼梯绊倒。 “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是中学生吧。”赵若卉安慰，学校根据使用的主要对象，就把台阶建得小巧了一点。 他们走到了三楼，“咚咚咚”的声音更响了。 这声音赵若卉很熟悉，是篮球弹在地板上的声音。 推开木门，灯火通明，与楼道的亮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赵若卉一瞬间晃了眼。 “哎呦我的眼睛。” “这里面也太亮了吧，我还以为是大夏天的中午呢。” 这一层有四个完整的篮球场，四个场上都有人在打篮球。 有成年人，也有学生，都穿着看起来很专业的篮球鞋。 杜苗也拿手挡了下灯光，稍微适应后，指了下旁边一处空着的座椅。 “我们先去那里坐一下，等老师过来。” “好的。”大家回应？ 赵若卉边走边侧头看，路过其中一个学生的场，发现他们打球的鞋都很正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普普通通的运动鞋，但也舒适。 第56章 试探 过了几分钟，教练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群小孩？ 赵若卉她们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 后面来了六七个初中生，说他们是初中生，是因为他们面容稚嫩，骨架纤长，不似成年人那般骨骼强壮。 随着步伐的动作，偶尔露出纤细的手环，没有一丝多于的肥肉和瘦肉，甚至可以说，只能看到骨头的轮廓，看不到肉。 虽然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运动制服，但是不禁让人疑惑，他们真的有力气打球吗？ 然而，这不是让赵若卉他们最震惊的。 更震惊的是，他们才十四、十五岁的样子，个子竟然直直拔到一米八。 他们像一根根瘦长的竹子，就这么进入了这个篮球场。 “我去，这也太高了吧，逆天啊。” “他们吃什么长的？” “求一份食谱。” 赵若卉愣愣地看着，又低头看自己的腿。 她觉得她要是冲上去抱住一个小孩，可能刚好抱住人家瘦长的大腿。 赵若卉在心里默默流泪。 她决定离他们远一点。 但是事情的发展没有如她所愿。 “大家集合一下，”教练拍手示意，“这是中学篮球校队的，这是大学篮球校队，今天在这就大家打个比赛，切磋一下。” 切磋，赵若卉眼中充满了震惊。 先不说成年人打未成年人，篮球这种需要直接身体接触的竞技体育，男生和女生一起打不太好吧…… 没等他们多做反应，教练就一声令下：“开始热身吧。” 一群中学生应声去球场上活动了，赵若卉她们也按照自己的热身流程走了一边。 赵若卉脱掉外套，穿上护膝，在篮球场边界与队友站在一起，做好了比赛的准备。 同样另一侧，五名男初中生穿着统一的篮球服和篮球鞋，整装待发。 赵若卉目视前方，头顶上的灯自上而下照射，地板上却没有明显的影子。 既然教练这么安排，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她只需要服从，同时尽好自己的职责。 “哔——”哨声响起，队长杜苗和对方一号应声跳起，争夺前上方的篮球。 一号跳起的瞬间，赵若卉心里有些小吃惊。 对方不仅身材高挑，弹跳力也很惊人，除了看起来瘦弱，其他的丝毫不输给专业的运动员。 杜苗看准时机，一个跃起，顺利抢到了第一个球。 赵若卉在心里松了口气，对杜苗打心底里佩服，对各种场合都临危不惧。 杜苗抢到了第一个球，运球快速移动一段就送给了赵若卉。 赵若卉持球，意料之中面前来了一个对手阻止她的去路。 这个七号，不是对方队伍里最高的，但也比赵若卉高出了一个头。 更重要的是，他的手臂极其长，若不是规则要求，他甚至能把她整个环住。 赵若卉运着球，向左向右向后试探，对方举起双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在她面前，让她不能动弹。 她眉头一皱，心跳加快。再停留在这，会被裁判吹违例的。突然她眼神一亮，嘴角扬起。 第57章 不相上下 赵若卉顾不上男女之别，用自己的肩膀抵着面前七号的胸膛，勇往猛冲，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在费力前进的过程中，赵若卉找机会甩手，把球扔给了一直在等待的曾子怡。 曾子怡反应也快，一个健步绕过了防守她的对手，拿到球后直接往外线冲。 球已经来到了一方的场地，密度一下高了起来，多走两步就能撞到另一个人。 大家都全神贯注，一边找机会突破，一边严防死守，给自己的队友争取时间和机会。 于函在球框下与对手周旋已久，见曾子怡已经持球，做好了随时接球上框的准备。 但球也有可能直接从曾子怡的手上扔向球框，因为目前内线的情况不容乐观，对方死守每一个点，就连曾子怡面前，同样的大手，在曾子怡面前阻挡。 第一个球还没结束，曾子怡的额头就已经落下热汗。 赵若卉知道她此时什么感受，有一种无形之中被控制的无力感。 “这里！”赵若卉大喊，曾子怡立即把球扔给了另一侧弧线的赵若卉。 赵若卉运了几下球，佯装要往里面冲，在身前对手举起手的瞬间，把球扔回给了曾子怡。 曾子怡接球，同样做了几个假动作，又把球扔给了赵若卉。 “我靠！”对方球员明显有些不耐烦。 如此来回几次，打乱对方的节奏，降低内线对手的防备。 终于最后几秒，赵若卉接过球，在面前对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把球传给内线的于函。 于函接球，凭借高大的身材和强健的体型，抵住了身边对手的阻碍，用力一跃，投篮。 球进了！ 赵若卉和曾子怡喘着气，站在外线，隔空对视一眼。 这才第一个球，虽然进了，但是双方心里都有底了。这个比赛，不好打。 接下来就像赵若卉想得那样，对方以高挑的身材以及腿长的优势，无论在移动速度还是体力体能上都要优过她们。 而她们胜在比赛经验多，技巧性强，配合有序默契，能基本与对方打个有来有回。 赵若卉弯着腰，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她嘴巴干涩，大口喘气，在中间片刻找机会就休息调整呼吸。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比以前好多了，能够打到现在还站在球场上。 不过明显对方没有太多疲劳的神色，说明她还有进步的空间。 杜苗见赵若卉已经是喘气状态了，便说：“等下内线多打点。” 站在一旁的陈芯点点头，她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能够多承担一些体力活动。 “哔——”比赛结束了，赵若卉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旁边，拿起一瓶水就开始“吨吨吨”地喝。 “哈——”水是生命之源，赵若卉深有感触。 坐在凳子喝水的她，突然有一刻片怔，她感觉这种状态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这种一下球场就要找水喝，打到腿软，说话都没有力气的感觉，在她坚持一段时间的体能训练后，很久没有出现了。 此时赵若卉竟然有一丝怀念的感觉。 第58章 堪堪 “这些小年轻还真的挺厉害的。”杜苗脱掉护膝，换上自己的长裤。 于函认同地点头。 “那个七号手是真的长。”陈芯心有余悸。 刚才有几个球陈芯挡住了他的进攻，两人身高差不多，看起来比较顺利。 陈芯拍拍胸脯，说到：“感觉我寸步难行啊，你怎么防她的？” 陈芯戳了戳赵若卉，赵若卉吸了一大口水，回答：“强行防，只能往前挤了，好在他还比较礼貌，没有把我顶回来。” 赵若卉想着，若她真的被顶回来了，估计她就真的寸步难行了吧。 还好女生没有这样打球的。 “过来集合一下。”教练吆喝道。 赵若卉急忙穿上长裤，跟着大家一起走到教练那处。 教练周围已经围了几个人，有刚才一起比赛的中学生，也有看起来是学生家长的人。 “今天的比赛比较激烈，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女生们习惯了教练的讲话，于是点点头。 小男生不为所动，倒是家长频频点头，认真地看着教练。 教练微微抬颚，示意赵若卉他们可以走了，然后转身面对学生家长和学生：“这次总体表现不错的，虽然是跟大学生，也没有犯什么大错误……” 赵若卉转身走后，回了几次头，走到陈芯旁边小声问道：“老师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副业啊？” 陈芯也回头看了一眼，点头：“是啊，之前听说他也在其他学校当教练好像，副业是肯定有的，不然平常上上课多闲啊，还不如搞培训赚点钱。” “哦哦。”赵若卉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家长们或明显或含蓄，眼中都是殷勤之色。 下楼的时候，又路过了那个奇怪的楼梯。 陈芯走着走着，拧着细眉，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我真的不懂，这个台阶为什么要建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符合人类的尺寸。” “难道这是给小猫建的吗？” 赵若卉撑着下巴，低头思考，小声地说：“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这个学校有些奇怪。” 外表看起来是个贵族中学，豪华的设施，有设计感的建筑风格，但是门口安保人员的神色、学生过于统一的名牌装备以及不和谐的台阶，又给人一种颓废和无序的感觉。 “这个学校一年的学费有多少啊？”赵若卉好奇地问。 “好像……”杜苗似乎有些了解，“好像很高，这个学校是私立的，你看门口这些车，都是有档次的。” 他们已经走出了这个馆场，一个下午过去，天色没有那么明亮。 在灰色暗调的建筑上，光线显得无力。一阵风过，吹起路边，瞬间落叶萧潇，让赵若卉不禁打了个寒战。 陈芯抱住自己的身体摩擦生热：“我们还是快走吧。” 在保安漠然的视线里，他们走出校门。 “呼——舒服了，”陈芯大大地吐了一口气，“这学校给人感觉真不舒服。” 话音刚落，身后发出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发生了颤抖。 赵若卉下意识地蹲下抱头，捂住耳朵，阻止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源头。 其他人也懵了一瞬间，然后纷纷转头。 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来，其中夹杂着物体坠落的声音和隐隐约约的人声。 校门口完好，保安室完好。 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赵若卉感觉声音变小，探出头来，缓缓地站起来，眼中还残留着惊吓的泪光。 “你们看！”鲜少说话的于函此时眼中竟充满了震惊。 第58章 写在上架前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自从看了玛丽苏小说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9章 恐惧阴霾 赵若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不远处，刚才他们所在的场馆，此时竟有一角塌陷，建筑构成的石材碎成了一块一块，不知道在哪个时刻会陡然坠下。 一瞬间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们，双腿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望着那可怕的地方。 “怎……怎么会这样……”杜苗惊得有些结巴。 而陈芯的声音已经带有明显的哭意了：“我们刚才还在那，要是走慢了一点，那不是……”已经命送黄泉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其他人都能明白。 “快报警！”赵若卉第一个从震惊中跳出来。 “对对对，快报警。”陈芯连声附和。 “还要叫救护车。”杜苗也恢复了神志，刚才楼上有不少人在打篮球，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 其他几人已经满含热泪地抱成一团，脸上满是侥幸的知足。 日子平静的他们哪里经历过这些事，突然的天灾人祸，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喂，110吗？这里是xx中学，这里有栋教学楼塌了，里面还有人……” 赵若卉拿着电话的手实颤抖的，吐出来的字也是不稳定的。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把时间地点事故都交代清楚。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门口的保安在听到巨响后，出来远远地看了一眼，接着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回到了保安室，像极了开门让他们进去时的淡漠。 赵若卉挂了手机，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气愤之火熊熊燃烧。 “那些保安是怎么回事？”赵若卉觉得这种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熟视无睹，连走进看一眼的行为都没有。 连路过的行人听到如此大的异动都会驻足关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保安竟然没有一丝作为。 “他们是疯了吗？”于函也看见了，冷着一张脸。 赵若卉他们走进保安室，透过蓝色半透明玻璃，隐隐约约看见保安在一边打电话一边弯腰。 学校的门已经关上了，他们只能敲击玻璃来获得保安的关注。 保安看了一眼窗外，走过去，打开部分的窗。 “什么事？”面无表情，语气冷漠。 赵若卉感觉到一阵暖气迎面扑来，伴随着烟味和发馊的食物的味道，让她一瞬间有点想吐。 不过当下这不是最重要的。 赵若卉调整好情绪，尽量礼貌地问：“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声音那么响？” 保安的眼神几不可见地转了一下，冷漠地回答：“没什么大事，请尽早离开。”说完便伸手欲关上窗户。 赵若卉快速伸手，抓住了窗户边缘，阻止了保安的行动。 “那个楼里有人，现在楼塌了，这叫没什么事吗？”她的冷静一秒破功，情绪激动地质问道。 保安一听，眉头一紧，换上了严肃凶狠的表情：“这跟你没有关系，快点走吧。” 他甩开窗户上的手，“嘭”地一声把窗户关上。 保安回到电话前，拿起听筒，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与刚才的冷漠截然不同：“不好意思，张总，刚才处理了件小事，现在已经解决了，您继续……” 赵若卉听着窗户落锁的声音，瞬间觉得心脏的温度比这寒冬更冷。 很快警车就到了。 比警车更快到校门口的，是听到警报声的保安。 他凶神恶煞地大喊：“是谁报的警？是谁！” 赵若卉他们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一旁，等待警车的到来。 保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赵若卉，拿着棍子走来，指着他们：“是不是你们？哼，多管闲事。” 作势要来打他们，不料被杜苗一把抓住棍子，顺着保安的惯性把他甩了出去。 “警察就要来了，你最好不要乱动。” 保安狼狈地后退几步，听着越来越近的警报声，对着他们咬牙切齿，转身跑向保安室。 陈芯冷冷笑道：“不自量力，都还没杜苗高，还想挑衅。” 杜苗把弄着手中的棍子，上面刻着商标：“理欣集团”。 “理欣……”杜苗小声念道，“怎么有些眼熟……” 没等她多想，警车就已经到了。 警车的门被打开，走下来一名警察。 杜苗把棍子递给陈芯后，上前走去。 “是你们报的警吗？”队长询问。 杜苗回答：“是我们，学校里的教学楼塌了。” “情况我们了解了，先进去看看。” 警察走到保安室前，有力地敲了敲玻璃窗。 保安闻声，警惕地挂掉电话，按下了桌上的按钮。 校门立刻打开了一部分，走出来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保安，此刻却看起来和蔼得很。 赵若卉不禁在心里吐槽：这保安是变脸怪么。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保安态度客气。 “接到报警，学校里有教学楼坍塌，请你把门打开。” “呃……我们去看过了，其实没什么大事。”保安笑笑。 赵若卉知道保安在撒谎，直接戳破：“他骗人，他们根本就没去看过！” 警察一听，面容更加严肃，带着难以侵犯的权威：“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保安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搓搓手，应声道：“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他回头，眼神示意现在身后的小保安：“快去开门！” 这年轻保安，似乎没有一下见过警察成群出动，一时被震慑得动弹不得。 听到吴队长的多次怒斥，突然反应过来，一边鞠躬应答一边往后退：“好的好的马上去。” 校门缓缓地开了，警察进去后，门又缓缓关上了。 赵若卉疑惑地回头，为什么要关门？ 吴保安正在门边训斥小保安，小保安垂着头，任人宰割的样子。 赵若卉盯着正在合上的门，思索了一会，便转头跟上了大队伍。 走近了事故建筑，实际情况比赵若卉想象得眼中得多。 外墙布满了裂痕，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钢筋从缝隙中露出来，穿过灰白的石块，又隐入建筑中。 不时有石块掉落，砸在赵若卉的跟前，吓得她连忙后退了几步。 “大家不要靠近。”警察沉声。 赵若卉盯着着灰白的建筑，原本应该热闹生机的场馆，此时竟安静得可怕。 第60章 永远关闭 “为什么没有声音？”陈芯睁大了眼，感觉不可思议。 杜苗也神情凝重：“不久前我们才从里面出来，里面还有学生在打篮球的。” 三层的建筑，在西北角开始坍塌，而对角基本完好。塌陷面呈一个倒三角的形状，若此时有人站在楼顶，必定随着坡度下滑，然后坠落。 队长观察了一会，吩咐属下：“通知消防。” 然后转身对跟着来的女生说：“非常感谢你们提供的信息，但由于情况比较特殊，还希望你们能先去场外记录一下内容，有后续跟进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赵若卉明白，他们这是又要录笔录的。 笔录这个事，近期出现得很频繁呀…… 赵若卉抬头担忧地注视这不知何时还会发作的建筑，她是想留在这里，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只能听从安排。 “好的，麻烦了。”杜苗等人跟着辅警往校门口走去，警车停在外面等候。 “刚才接电话的是……”辅警拿着录音笔问。 “是我。”赵若卉回答。 “还有一些细节……” 秦昊[pc1]见报案人离开了，便指示其他人开始观察现场：“大家注意安全，石头可能还会坠落。” 大家带上帽子，开始分头行动。 不一会，一名协警快步走到秦昊面前：“队长，西北边有血迹。” 秦昊一听，神情严肃：“你们几个跟我来，其他人继续勘察。” 秦昊思量：这事故有些蹊跷，远远听见有哭喊声，走近却看不到一个人。 “队长，就是这里。” 秦昊心里咯噔了一下。 地上几块零碎的石头，沾着些许血迹。但石头下面，确是一片红色，夺目的红足以刺伤眼。 他蹲下，带着手套摸了一下地面上的的血迹。 手指冰冷，这血液已经被周围的温度同化了，但还没有凝固，说明发生在不久之前。 “队长，没有发现石头附近有人。” 秦昊站起来，拧着眉头，“保护现场，发通知到局里。” 相机闪光灯在一堆废墟旁时不时亮起，白线拉起。 秦昊在四周查看，突然看见在那堆沾着血迹的不远处，有几滴完整形状的血滴，零散分布呈一条不是很直的线。 赵若卉他们一边回答协警的问题，一边走向大门。 门紧紧关着，保安室却没有人。 “怎么回事，保安去哪里了？”辅警问道。 赵若卉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上前，推了下保安室的门，锁着。 “诶，门怎么锁了。”陈芯反复地里外左右推拉，结果都打不开。 赵若卉走到另一侧，尝试推开窗户，结果纹丝不动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啊？”陈芯急得哇哇直叫。 “我们这是被关在里面了吗？” 其他女生又忍不住惊慌地抱成一团，刚经历过塌陷，现在又被关在里面了，越想越可怕。 辅警打了旁边指示牌上的电话，却得到“您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 “上面的电话不一定是保安的。”杜苗提示。 “我想回去……”其中一个女生弱弱地开口。 杜苗清了清嗓子，安抚大家：“大家不要紧张，也许是保安上厕所了，我们等一下好了。” 赵若卉神情略带不安，根据她的观察，大门的开关是在保安室里，也就是说，如果保安室进不去，他们就没办法从这个学校出去。 这个时候，只能等保安回来了。 赵若卉踮起脚尖，趴在窗户上朝里面看。 玻璃上贴着膜，不能很清晰地看见里面的物体，只能模模糊糊看个轮廓。 保安室里有一张又宽又长的桌子靠在墙角，还有几张摆放随意的木椅，椅背上挂着一件深蓝色工作服，摇摇欲坠。 桌子很长，上面有一册本子，电话，还有一些小小的东西，赵若卉看不清楚。 她记得她第一次通过打开的窗户看里面的时候，打开大门的按钮是放在桌上的。 是哪个位置呢？ 她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若是知道按钮在哪里，就有理由打破玻璃，直接给大家开门了。 虽然是破坏公物，但理由正当。 到底在哪里，赵若卉使劲回想她与保安在门口争锋相对的画面。 冷漠尖锐的脸，背后是天花板的日光灯。日光灯下，桌子的角落摆放着一个方形盒子，十五寸左右，上面的按钮闪着红光和绿光。 那个构造像极了公交车上控制前后门的开关，她大胆猜测，那就是控制大门的开关。 想到这里。赵若卉心中燃起了希望，只要按下那个开关，他们就能从这里出去，也能帮助队友脱离恐慌的气氛。 赵若卉又踮起脚尖，睁大了眼，去找寻那个记忆中的位置。 突然她的眼睛突然睁大，嘴角僵滞，慢慢地放下脚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她不敢相信，于是又站高一次，再一次确认那个遥控盒子。 没有，那里什么都没有，桌上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赵若卉喃喃自语，心沉到湖里。 还没等赵若卉沉默多久，背后又传来了一声巨响。 这次赵若卉没有蹲下抱头，而是快速转身，看看发生了什么。 还是那栋建筑，发生了第二次塌陷。 这次他们离得更近，那势来如山倒的气势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呜呜呜……”已经有女生开始小声啜泣了，这一刻仿佛生命受到了威胁，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掐着喉咙，说不出一句话来。 “队长他们还在那！”辅警大喊，便冲了过去。 赵若卉也跟着冲了过去，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上。 赵若卉跑得很快，一下就超过了巡警。跑着跑着，慢慢地，就被眼前的一切放慢了脚步。 杜苗在后面追，看见前方的赵若卉停下了脚步，愣愣地仰头望着场馆，她也顺势看去。 一瞬间鸡皮疙瘩席卷了她的全身，冷风一吹，更是让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刺痛了起来。 纵然是冷静如杜苗，此刻也有一瞬间想转身就跑，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第61章 门 它塌陷得更厉害了，明明是钢筋水泥，此时竟像被不知名的力量任意揉搓，变形得不成样子。 原本只有四分之一的变形，已经蔓延到了一半，足以偏移建筑物的大部分重心，若有下一次塌陷，怕是全部变成废墟。 石头哗啦啦无情地落下，几乎擦着赵若卉的侧脸。 但赵若卉只是站着，仰着头，挺拔的鼻子，有神的双眼，融在一片灰尘浮起中，小巧精致的下巴诉说着无言的坚持。 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因为此时这里，一个警察也看不见了。 辅警和杜苗他们也走到了赵若卉身后。 “我们的人去哪了？”辅警张大了嘴，四处查看。 “大家帮忙找找。”杜苗一声令下，其他人纵使害怕，也分头去寻找那些警察。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他们回到远处，有一瞬间的沉默。 若不是现场有几处白线被拉起来，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几分钟之前还有他们工作的身影。 “呜呜呜……” 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逼得几个女生又哭了出来。 杜苗走过去，拍拍她们的肩膀。 赵若卉则是后退了一步，转身面向她们。 “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就消失了，他们一定还在这里。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去其他教学楼里搜查了。” “对。”辅警点头，“若是收队了，一定会通知的，他们一定还在这里。” 赵若卉回头望了一眼寂静的教学楼，又看了一眼哽咽的队友，咽了一口口水，说：“现在我们留在这里，帮不上忙，所以我们必须要从这里出去，去学校外面，寻求更多的帮助。” 赵若卉与杜苗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可是……我们出不去……门都锁着……”队友抽抽噎噎地说。 “我们翻出去。” 学校的正门是机器控制的门，高且不见锁。 但是赵若卉之前打完球从楼上下来时，通过开着的窗户，看到了学校的后门。 后门是两扇厚重的大门，但是上方是精致的镂空花纹，以他们的身材，绝对可以过去。 “我们走。” 一行人绕过围着白线的危险建筑，走到了校园一侧，正是后门的位置。 “我们把路上的盆栽移过来，叠起来，这样每个人都能出去。” “后门外面是一条小路，走一段能直接通到大路上。” 辅警欣喜地拍拍胸：“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出去了。” 赵若卉发现，让大家都有了希望，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眼神真好。”杜苗笑了一下。 赵若卉扯了扯嘴角，也笑笑，眼中掠过沉思。 校园道路两侧摆着花盆，增添绿化，本意是给校园带了生机。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去，树叶是不是颤抖，伴随着影子也显得不安。 他们凡是看到了比较轻，又比较高的物体，都会顺路带走，用来垫脚。 把花盆中的泥土去掉，尽量减少重量，把可移动的凳子搬起来，作为地基。 到后门的距离不远，很快他们就带着东西走到了。 他们仰头望，这门若是加上上面的花纹，确实是高不可攀。 若是平常他们还要感叹一下贵族学校的奢华，连后门都做得那么细致精美，现在他们只是庆幸，这镂空就是希望。 “我们就从这里出去吧。”赵若卉看了眼他们手中的道具。 “这么多应该够了。” 赵若卉和陈芯一人一边，把体积大但是壁薄的大花盆移到大门旁边。 他们用力推花盆，尽量靠近大门。 可谁知，这么一推，门就开了。 “噶——” 这一声音，惊呆了场上的每一个人。 一瞬间鸡皮疙瘩席卷了赵若卉的全身，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冷得不行，甚至有些窒息。 无数个问题充斥她的大脑。 为什么门会开着？ 是谁开的？ 是保安吗？ 还是不见踪影的警察？ 还是那些原本在教学楼里的学生家长？ “这……这是什么？”突然陈芯指着地上，眼神惊恐万分，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躲到了赵若卉身后。 地上，是血迹。 不是那种一滴一滴留下的，而是有移动擦拭的痕迹。 “这是血啊……”陈芯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喘着气，这东西刚才就在她旁边，离她这么近…… 杜苗一个健步上前，抓住赵若卉的肩膀：“不要过去。” 赵若卉皱着眉头，向前一点一点走近。 不一会，就站了起来，转身面朝他们。 “门开了，我们出去。” 她尽可能地保持声音的正常，即使她的手臂快要止不住地颤抖。那种不安到指尖的战栗。 她不能说，这可能是受了伤的人被拖走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谁受伤，是谁拖走了他们。 坍塌的教学楼离着虽然不远，但是对于受伤的人每一步都是艰难的，为什么不走大门，反而走这个后门…… 她都不能说，只能尽可能鼓励大家，不要被恐惧笼罩。 她温柔轻松地笑：“我们可以出去了。” 可是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她的身后。 赵若卉一瞬间感觉背后有些异样。 “你们是谁？”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赵若卉缓缓回头。 随着“嘎吱”一声，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头，黑色棉服，黑色长裤，面容锋利，看着虽然瘦但不弱。 此时他微低着头，翻着白眼看她们，眼神不善。 赵若卉“咯噔”一声，这是…… 杨集，那个劫持司机的人。 杨集一个个审视着他们，眼神经过赵若卉，又回来盯着赵若卉。 赵若卉心里一紧：他是不是认出了她？ “是你啊小姑娘。”杨集阴恻恻地笑。 赵若卉顿时心跳加速，悄悄咽了一下口水，这肃静控制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旁边大学篮球队的，来打比赛。” 杜苗上前一步，用半个身子遮住了赵若卉，同时阻断了他们的对视。 “只是大门锁了，我们想从后门出去，并不是故意搬走这些东西的。” 杨集上下打量杜苗，嘲弄地笑： “打篮球，在那个塌掉的垃圾楼里打篮球？” 第62章 他又出现了 赵若卉缓缓从杜苗的身后走出来，直面杨集。 “你知道，那个楼怎么塌掉的吗？”赵若卉仔细盯着杨集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怎么塌的？”杨集重复了一句，就开始大笑，笑声中带着不屑和畅快。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阴晴不定。 杨集停下了大笑，冰冷狡猾地勾了勾唇：“怎么塌的，当然是我干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 陈芯捂住嘴巴，连忙后退几步，远离这个罪魁祸首。 赵若卉则皱了皱眉头：“这么大的房子，你怎么弄的？” 杨集冷笑一声：“堂堂贵族学校，盖房子却偷工减料、缺斤少两，盖出来的房子能用才怪。可惜了这些学生父母，交了那么多钱，结果都是白给的，最后被自己交的钱给砸死了，哈哈哈哈……” 听杨集这么说，赵若卉终于知道这个中学哪里不对劲了。 学校的大门，又长又厚，像一个铜墙铁壁，完全隔绝外面的信息。设计地极其不合理的台阶，完全没有根据学生的需求建造。还有路上的盆栽，植物是假的，泥土干涩至极。 整个学校看似豪华高档，实则是一个一触就破的薄纸躯壳。 赵若卉注意到杨集的裤脚，沾着白色灰尘，便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建筑工人吗？” 如果是，那么他知道那么多的事便不足为奇。如果不是，那他怕就是真的罪魁祸首。 可是杨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少废话，你们不是要出去吗？走吧。”杨集后退了一步，让出了通道的位置。 没有人走过去，而是用怀疑、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谁也不知道，他会对她们做什么。 “我们还有几个同伴，”赵若卉眼睛明亮，出声问道，“你知道在哪里吗？” “同伴？这里除了你们哪里还有人。”说完杨集便转身想走。 “那你知道地上的血是谁的吗？” 杨集停下了动作，转过什么，定定地看着赵若卉。 赵若卉无畏地回视他，眼中满是坚定。 杨集低头看了看脚下，被他的脚步擦拭过的血迹，不甚在意地抬头笑笑：“是我的。干活不小心伤的。”说完便消失在门的另外一侧。 寒风渐起，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下。树影暗暗，树下寂静。 “我们不是要出去吗？”一队友小声说到。 现在后门开了，他们不用再搬东西垫高爬出去，只要稳稳地走过去就行了。 “对，我们要出去。”赵若卉应道，是她说从后门可以离开，此时却无法动作。 可是赵若卉不知道，这“稳稳”是有多稳。一个下午发生了太多事情，教学楼坍塌，警察失踪，逃离在外的杨集却打开了学校的后门…… 她不知道门外是什么，会不会学校里消失的人都和他们一样，走到了后门，然后不见踪影。 陈芯小跑过来，抓着赵若卉的手臂，不停摩擦：“要不，我还是去大门看看，说不定保安已经回来了。” “不太可能。”杜苗说，“保安看起来就像是贪生怕死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更何况警察失踪了，他们如果回来，绝对会被带走。” 赵若卉认同地点头，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门，这是一场赌注。 “那我们就从这个门出去啊。”刚才还缩在一旁的女生，见他们犹犹豫豫额，一鼓作气豁了出去，说着就朝门冲了过去。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赵若卉他们没来得及拦住她，一下子就让她走出了门。 “啊——”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在寂静的大门上旋转，尖锐到刺耳心惊。 赵若卉和杜苗立马冲了过去，越过这个华丽的铁门，入眼的是一片暗红色的狼藉。 杜苗把坐在地上的队友扶起来，手上也不小心沾到了地面上的液体。 “这是……”杜苗看着手上的粘稠液体。 “这是跟门下一样的东西。”赵若卉说。 赵若卉和杜苗对视了一眼。 “呜呜呜……好可怕，我要回家……”女生胡乱擦着脸上肆流的泪水。 “刚才杨集是从这里走的，”赵若卉回忆，“他没有被吓到，仿佛没看见。” “不是没看见，是觉得和平常一样……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叫杨集？” “以前碰见过。” 这是条小路，勉强能让两个人并排走。旁边有低矮的丛林，光线不甚明亮，只能映着远处大路上的照明灯，隐隐约约看到现在的场景。 “这些……”杜苗揉了揉手上的质感，“还没有干掉。” “杨集去了哪里？”赵若卉左右查看这条小路，没有一人。 她摸着小巴，低头沉思：“他为什么过来，难道是为了清理这个痕迹？” 杜苗同样在推断：“如果是为了清理，说明是不想让人发现这个。” “但是我们发现了，所以他……一定不会走。” 赵若卉抬头，与杜苗对视一眼，心里一惊。 突然有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逼赵若卉的方向。 突然眼前一暗，一个黑色的身影冲到眼前，高举着棍子，下一秒就要打下。 “快闪！”杜苗大喊。 赵若卉想迈开腿闪躲，此时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棍子落下。 是杨集。 是他，同样的衣服，面无表情，眼中是置她于死地的决心。 赵若卉知道他绝不会就这么走掉，所以门后很危险。 但是队友走了出去，她不能置她于不顾。 这一棍下去，她怕是意识全无，她很想闪躲，但是做不到。 突然眼前的棍子不见了，有一个身影从右方扑来，把拿着棍子的人扑倒在地上，一瞬间两人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突然的转变，让赵若卉找回了力气，她喘着气，紧张地上前，趁着两人扭打的时候，一脚踢走了那人手上的棍子。 “啊。”黑衣人被按在地上，一阵吃痛，渐渐被上面的人控制住了。 赵若卉踢完棍子，转身看上面的人，大吃一惊。 “白彦，你怎么在这？” 第63章 救援 白彦抬头，看见赵若卉也是一脸吃惊。 趁白彦抬头说话的间隙，杨集找到了时机，一拳打在白彦的肩头，白彦吃痛一声，杨集立刻推开他站了起来，转身就跑。 赵若卉赶紧上去扶助白彦，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白彦咳了一声，挥挥手说“没事。” 在学校里的其他人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见到地上的东西也吓得绕着走。 陈芯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到有人在打架。” “刚才那个男人带着棍子回来了。”杜苗说道。 “什么？！” 陈芯惊讶地捂住嘴巴，她上下摩擦着赵若卉的[pc1]手臂：“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那个杨集，他跑了。” 赵若卉转身朝向白彦：“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图书馆学习，或是在寝室休息，怎么会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是秦警官叫我来的。” “秦警官？”赵若卉面露疑惑。 “就是上次劫持司机那个事件，负责的警察叫秦昊。” 辅警在一旁拍了下脑袋：“对，我们队长就叫秦昊！” “可是他现在不见了，他什么时候联系你的？”赵若卉追问。 “半个小时前，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语气很紧急，叫我带警察来这里。” “半个小时前？”赵若卉摸着下巴。 半个小时前，刚好是教学楼第二次坍塌的时候，她们从学校大门跑到教学楼前，现场就已经没有人了。 “那个时候警察都不见了，他怎么联系你的？”赵若卉不解。 让她更加不解的是，为什么要找来白彦，而不是也在现场的辅警[pc2]，明明辅警更具备职业知识，更有经验。 “我不知道，”白彦白皙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映出[pc3]棱角分明的侧脸，“当时我在图书馆，就接到了电话，他的声音很紧急，还有些虚弱，我还想问什么，电话就挂了。” “是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吗？”杜苗问。 “对，”白彦说，“我感觉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电话就挂了。” 赵若卉摩擦着下巴，小声地说：“也就是说，电话，是强行被挂断了，秦警官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 白彦突然抓住赵若卉放在下巴的手，面露关切：“你为什么在这里？那个人为什么要打你？” 若不是他刚好达到[pc4]，此刻……他不敢想下去。 “我们来打篮球赛，但是建筑塌了，我们就叫来了警察，结果和警察一起被关在了学校里。我们想从后门出去，可谁知道杨集从后门进来了，还想对我们不利。” 白彦皱了下眉：“所以刚才跑掉的人是杨集？” “对。” “不可能，早上秦警官还打电话告诉我，杨集又被抓进去了。” “什么？！”赵若卉眼中充满了震惊。 “可刚才那个人分明就是杨集，他还认出了我！” 事情变得很复杂，赵若卉和白彦对视一眼，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等一下。”杜苗突然出声。 她抬了抬脚，“你们有没有觉得，地上的液体，更多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只有另一条街道的路灯能够施舍一点灯光给这里，地上是黑漆漆的，只有照到光的部分能折射出液体的光泽。 赵若卉也学着杜苗抬了抬脚，脚底下的黏着感更强了，好像是有源源不断的液体流到他们脚下。 陈芯拿出手机要打开闪光灯，却被赵若卉一声制止。 “不要开灯，杨集说不定还会回来，这样目标太明显了。” 他们不知道杨集还有什么武器，会伤害他们。 陈芯放下了手机，不敢看地面，也不敢抬脚。 突然赵若卉想起了什么，抓住白彦的手臂。 “你说，秦警官让你带警察来？” “对，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那你带来了吗？” “带了，他们就在马路边上，应该刚到。” 赵若卉深吸一口，心里有了打算。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我们走！” 赵若卉抓着白彦，一路冲刺跑，冷冽的寒风在她脸上胡乱地吹，吹得两颊冰冷。 可再冰冷，也没有她的心温度低。 她猜想，秦警官之所以打电话给白彦，是因为白彦是他手机中最近的一通电话。 秦警官当时的处境得有多紧急，才会选择打给还是学生的白彦。 所以现在的秦警官，以及其他警察，处境相当危险。 单凭赵若卉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是帮不到秦警官的，必须找更多人，去找寻真相，解救他们。 其他人跟着赵若卉跑，经过低矮的树丛，离大路上的灯光越来越近。 快点，再快点。 赵若卉在心里呐喊，这个黑暗的小路，藏着太多秘密，藏着太多难以承受的真相，她要去找救援，一起解开这个学校、这些学生、这些警察和杨集的线。 终于，赵若卉迈出了最后一步，跑到了大街上。 这明亮的灯光，让赵若卉得到了一丝难以明说的解脱，她终于走在光明之下，而不是深陷黑暗淤泥。 赵若卉一边喘气，一边问白彦：“他们在哪里？” 白彦跑了一路，却没有大喘气，他指向一边：“他们车停在那里。”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跑到了，等所有人到齐后，他们一起往那里出发。 赵若卉对着刚才情绪奔溃的女生说：“这个路口能打到车，你们先打车回学校吧。” “那你呢？”陈芯问。 “我还有点事，等下再走，你们先走吧。” “行。”杜苗说，“那我先带他们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杜苗带着队员打了辆出租车，就走了，剩下赵若卉和白彦在原地。 赵若卉抬头看白彦，眼神炯炯：“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吗？不乐观。” 白彦抿着嘴，眼中是决定：“我知道，从那个电话开始，我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你不怕吗？”他本与这事无关，却硬生生被牵涉进来。 白彦勾了下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你怕吗？” 赵若卉也笑了。 本来她有点怕，现在他来了，她也不怕。 第64章 树丛 白彦来之前就跟警察说了情况，现在在加上赵若卉的阐述，令带头的警察沉思了一会。 “你是说，他们是在楼再一次坍塌的时候不见的？” “对，我们跑过来三分钟不到，就没人了。” “那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只有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 领头想了一会，分配任务：“一队去联系学校的负责人，报告到局里多叫些人来。二队去坍塌现场查看，随时保持联络。三队跟我走，去后门。行动！” “是！”众人大声回应。 赵若卉带着他们到了后门那条幽暗的小路上，手电筒被打开，一束束光在地上、树叶和人身上来回。 白彦和赵若卉跟在领头后面，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仔细查看刚才遗漏的地方。 赵若卉抓住白彦的袖子，脑袋来回张望，借助手机的闪光灯勘察。 白彦突然撤回了手，让赵若卉的手指落了空。 赵若卉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下一秒，白彦伸手过来，十指紧扣抓着她的右手。 “别走丢了。”沉稳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赵若卉抬头看，光束偶尔打中白彦清俊的侧脸，手掌突然的温暖，让赵若卉此时的心跳加快。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低头露出甜蜜的笑容。 很快他们就到了后门，大家都把灯光对着地面，入眼的是一片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痕迹。 纵使已经大概猜到了，赵若卉还是有一瞬间的战栗，她平稳呼吸，感受到右手紧了紧，是白彦在安抚她。 “你们说，刚才还源源不断在流？”领头一边问一边蹲下，仔细查看地面。 “对，感觉脚下越来越粘。”赵若卉回答。 领头人站起来，吩咐道：“搜查周围，随时保持联络。” 其他警察便散开，留下赵若卉、白彦和领头在原地。 赵若卉盯着开着一半[pc1]的后门，努力回想她们之前看到的场景。 门上的花纹很精致，质感也很特别，远远看起来是铜做的，走近一看，又感觉是油漆涂上去的。 油漆？有没有可能，地上的不是血，而是其他的什么染料？ 此时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是领头的电话响了。 领头接通电话：“喂，怎么说？” “这里是一队，我们问过了，这个学校是私立的，理欣集团投资建的。” “理欣集团？” “对，他们集团原来是做建材的，后来投资房地产，去年有新闻[pc2]出来说他们的建材质量指标不合格，被罚了一大笔钱。” “那现在学校的法人是谁？” “是理欣集团的副经理[pc3]，程侯。” “通知他让他过来一趟。” “联系不上，据说是出差了，不在国内。” 领头皱了下眉，遇事就出国，必有蹊跷。 “那你……” “头！有发现！”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叫。 领头听到了，立即小跑过去，赵若卉和白彦也立即跟上。 “这里这里！” 他们跑到了一个低矮的树丛旁，一年轻警察拨开遮挡的枝干，用手电筒一照。 赵若卉立即吓得后退两步，若没有白彦及时扶助，怕是直接坐下了。 泥土上躺着两个人，一动不动，身体被折叠，但能看出身体很长，衣服被擦破，十分凌乱，双手双脚被绑住。 令众人震惊的是，这两人闭着眼，脸上布满血迹，身下的泥土被染红，就这么被丢在这里。 “叫救护车。”领队吩咐。 赵若卉深呼吸，鼓起勇气再一次上前。 “这鞋……”她有印象，“是下午在场馆里打篮球的[pc4]学生！” 她记得他们统一的制服，以及看起来名贵的球鞋。 “你是说他们下午在塌掉的楼里打球？” “我们走的时候，他们还在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出来……” 赵若卉越说，越觉得奇怪。 如果他们在楼塌掉之前跑出来，为什么会受伤？ 如果他们是受伤后被救出来的，为什么会被绳子绑着？ 再者，不管是哪种情况，为什么会出现在少有人经过的后门？ “头，这里有情况！” 他们转到不远处的另一个草堆里，同样是被绑着的学生，同样满脸血迹。 白彦扶助赵若卉的双臂，说道：“这……可能是绑架。” 趁着学生危险的时刻再补上一刀，就能轻松地控制他们。 电话又响起，领头拿出手机，却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 大家看向铃声的源头，居然是白彦。 白彦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 ——秦昊警官。 “快接！”赵若卉催促。 白彦立刻按下接通键，同时开了免提。 手机那头传来了杂乱的摩擦声，之后便响起了秦昊虚弱的声音。 “西北……快来……” “你在哪里？哪个西北？”白彦面露焦急地问。 没有回答，之后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领头上前，拿走白彦的手机：“秦昊，听得到吗？” 电话没有挂断，对方却已经不出声了。 领头缓缓把手机还给白彦，严肃地叮嘱：“不要挂断，音量调到最大。” 西北？赵若卉低头撑着下巴思考。 学校的西北？还是说哪个地名或教学楼名叫“西北”？ “我想起来了！”赵若卉突然抬起头，目光明亮。 “那个教学楼，就是从西北边开始坍塌的！” 众人心里皆是一惊，莫非秦昊他们被埋在教学楼底下？！ 突然手机又响了，不是白彦的，而是领头的。 “这里是二队，坍塌现场有情况。” “我们马上就来。” 领头挂掉电话，吩咐警察：“你们两个留下保护现场，配合救护车的行动，让局里快点调人来支援。其他人跟我走！” 他们从后门跨进了学校，奔向事故现场。 赵若卉回头看了眼严肃端庄又华丽的门，刚才她还想快点离开这里，此刻却是又主动踏进了这里。 等一下！ 赵若卉突然放慢了脚步，她记得，他们从小路跑向大路的时候，这个门是完全打开状态的，怎么现在，只开着一半…… 背后凉意骤起。 ——有人来过这里，在他们走后。 第65章 再次出现 白彦注意到了赵若卉的异样，也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 赵若卉回视白彦关切的眼神：“没事……等下你不要离我太远。” 白彦微微笑，点头。 天已经完全黑了，学校的路灯自动亮起，能清楚地看见学校的主干道。 教学楼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人的踪影，也没有任何声响。 赵若卉站在废墟前，看着警察仔细地拍照，如同下午一般。 她在思考，是谁又进了学校，是跑掉的杨集吗？还是阴晴不定的保安？ 她下意识往白彦身边靠了靠，不管怎样，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多多留意周围。 刚才在勘察坍塌建筑的警察发现，地上有石头沾着血迹，可能有人被砸到了。 领队他们赶到现场，发现这个位置正好是建筑的西北角。 “挖开，把东西都搬走。” 警察带着手套，把坠落在地上的石头移开，观察下面有没有东西。 领头吩咐一警察：“叫消防来，上面的构造我们不清楚，不能乱动，不然可能造成再次坍塌[pc1]。” 赵若卉听到这话，突然想到，抬头问白彦：“这个教学楼已经坍塌过两次了，而且时间非常近。你说有没有可能，第二次坍塌，就是因为有人在搬弄上面这些石头？” 白彦扬起头，看着夜幕中折射着冰冷的石头，微微点头：“我觉得有可能。整栋楼这么大，不能一下子所有人都跑出来，一定有人跑回去想救人。” “问题是，那些跑出来的人去哪了？”这才是最让赵若卉疑惑的地方，怎么人，说不见就不见。 一阵风过，白彦咳嗽了一声，继续分析：“有一部分人，我们已经发现了，在后门那里。或许，后门那里还有其他地方也藏着人，我们没有发现。” “救护车应该到了，他们应该还会彻底搜查那一部分。” “可是他们是被绑住的，是谁要绑住他们？” 赵若卉和白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杨集！” 赵若卉一下子觉得这条线通了，目光如炬地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他对贵族学校保有怨念，而且当时他也参与了建造，对教学楼的构造和整个学校十分熟悉，所以他有后门的钥匙一点也不奇怪。他缺钱，绑架这些贵族中学的学生，打电话给学生家长勒索，一定是一大笔钱。” “所以，在你们走到后门之前，他应该已经给一些父母打过电话了。” “对，但是我们发现了后门地上的血迹，他的事情败露了，所以攻击我。”赵若卉不自觉地抓住了白彦的衣角。“失败之后就跑了，因为他知道我们一定会叫来警察。” 白彦点点头，问道：“那失踪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赵若卉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自责：“我不知道，明明我才走了几分钟，跑回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 赵若卉抱头蹲下，埋在双膝之间。 “为什么会这样……” 白彦见此也蹲下，拍拍赵若卉的肩膀：“你不要自责，这跟你没关系。” 赵若卉露出半张脸，面容白皙，大大的眼中却没有生机，“可是他们在我眼前就不见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可以帮他们，我们再想想，秦警官的电话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好吗？” 白彦把她扶起来，用手撑着她的上身。 “嗯……”赵若卉站起来，深呼吸一口，却岔了气，疯狂咳嗽了[pc2]几声。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赵若卉摸了摸鼻子，问道。 “好像有一点……” “呛人。”赵若卉接住白彦的话。 空中有一股淡淡的，类似化学试剂的味道，不明显，只有在大口呼吸的时候才能感觉到。 赵若卉环顾一周，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栋楼，外壁写着：“实验楼”。 “是那里！”赵若卉指着那个方向，隐隐约约看到了影子。 她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却又与平常一样，平静且沉默。 “杨集还没走，他一定在某个地方……” 这时一个警察大喊：“你们快来，我发现了警帽[pc3]！” 赵若卉顾不上那实验楼，转身朝那个声音跑去。 若是发现了警帽，说明秦警官他们就在这里，或者说[pc4]，就在下面。 一堆残破的石头中间，夹着一个占满灰尘的、已经变形的警帽。 领头拿起帽子，翻开内侧，看到了标签部分，写着一个用黑色水笔写的“q”字。 “这是秦昊的帽子。”领队的声音沉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同事多年，他自然知道，秦昊的帽子带有自己画的特别标志。 “挖，继续挖！”领头大喊。 “消防什么时候来！”领头控制不住地狂躁，把赵若卉下了一大跳。 其他警察埋头挖了起来，赵若卉也参与其中，低头搬石头。 白皙的手指占满了泥头，扬起的灰尘黏在她的脸上和衣服上。 突然，他们从石头缝隙听到一丝细微的声音，心中大喜。 “快挖，快点！”心中不断腾起的期望驱动着他们。 拼命挖，拼命挖，终于，看到了一只男人的手，从缝隙中颤抖地钻出来。 领队对着里面的人大喊：“坚持一下，我们马上让你出来！” 终于挖的面积越来越大，他们看到这人的半张占满灰尘的脸。 赵若卉注意到他的嘴巴蠕动着，想要说什么，但是其他人搬石头的声音太大了，她听不见。 赵若卉靠近他，关切地问道：“你说什么？” 这人声音颤抖，细微却焦急地说： “快……快走……” 快走？ 赵若卉眼中闪过不解和震惊，顿时背后发凉，追问：“为什么走？” 那人只是重复：“快……快……快走……” 赵若卉大声重复这他的话：“他让我们快走！让我们走！”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轰鸣，大片滚石落下，飞烟四起，直直逼着他们而来。 赵若卉的瞳孔猛地睁大，陷入昏迷之前，只感受到身上一阵压力的温暖，和一股难以明说的气味。 第66章 风雨 赵若卉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色，这里是……病房？ 她低头，看到了蓝白相间的病服，右手是点滴一点一点地打入她的身体。 她得救了，其他人呢？ 左顾右盼，病房里只有她一人。 她欲起身下床，突然病房门开了，进来了两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 “你是赵若卉吗？”那人问。 赵若卉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一个笔录，关于教学楼坍塌的。” 听到这赵若卉想起了，昏迷之前，白彦在她身边，她连忙问：“白彦怎么样了？就是在我身边那个高高的男生。” 警察翻了翻手上的本子，说：“他没事，只有困在地下室的部分人有些受伤。” 赵若卉松了一口气。 一段漫长的笔录时间，等两位警察走后，赵若卉靠躺在病床头，努力整理前因后果。 原来不见的人在地下室，后来都被救了出来。而她们一行人因为吸入了气体就昏迷过去了，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取证分析才有结果。 门又开了，赵若卉以为还要做笔录，结果抬头一看，是白彦。 她突然想起，当时因为事故诡异，内心紧张，不小心和白彦十指紧扣了。 白彦刚进来，就看到赵若卉低着头、柔弱地坐在床上，抬头见他来了，又猛地低下头，脸颊泛红。 “你不舒服吗？”白彦快步上前，“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不用。”赵若卉慌乱地摇摇头，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还好，你呢？” 赵若卉这才细细观察白彦，看到白彦略显苍白的脸，心中一惊。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她想起来了，之前白彦有时会咳嗽，再加上这次吸入了奇怪的气体，一定更严重了。 “你快休息。”赵若卉起身想把床让给白彦休息，却被白彦按住了动作。 “我没事。”白彦起身，“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赵若卉愣愣地看着他走出房间，离开视线。 距离她离开医院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这一周里，篮球队训练照常进行，队友们除了偶尔谈起心怀余悸外，似乎生活没有什么大变化。 但是…… 赵若卉从体育馆出来，望向远远的、墨色的天空，不禁有些惆怅。 白彦已经一周没有出现了。 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是白彦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看起来有些虚弱。 赵若卉打开手机，又给白彦发了一条信息：明天就是最后一门考试了，你别忘了。 没错，明天考试结束，这个学期就结束了，也就开始了寒假。 也就是说这个学期她没有机会在学校看见他了。 赵若卉看了看时间，17点47分，还有点时间复习明天的考试。 第二天，8点45分，赵若卉在考场门口等待进场。9点整的考试，现在还不见白彦出现。 赵若卉四处张望着，心想：他这是要弃考吗？ “同学快进来。”监考老师催赵若卉进考场。 “铃铃铃~” 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赵若卉拿起笔开始答题。白彦还是没有来。 刷刷刷的笔声在考场上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在低头答题。考试若是不通过，下个学期还要提早来补考，挂科并不光荣。 门口似乎有些动静。赵若卉抬头，惊喜地看到了白彦拿着笔进来。 考试开始15分钟后不能进场，现在恰好是9点14分。赵若卉看着白彦低头写字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轻轻一笑：拿捏得刚刚。 赵若卉奋笔疾书，与时间赛跑，这庞大的计算量不禁让她吐槽：跟历年题库也差太多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终于在铃声响前，她放下了笔：这考试也太紧张刺激了！ “本场考试结束，请所有同学放下笔……” “呼——”赵若卉收拾文具，调整呼吸，准备去找白彦。结果抬头一看，位子上已经没有人了。 “不是吧。”赵若卉惊愕，“跑这么快？” 她忙着写试卷，都不知道白彦什么时候提前交卷的。 赵若卉跑出教室，左右张望，在人流中，找不到白彦的痕迹。 失望涌上心头，涩涩的，不太好吃…… 她还想跟他吐槽这个试卷，还想问问他身体怎么样，还想知道他这周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信息…… 没有机会了。 学生的寒假开始了，可她赵若卉没有。期末考结束，说明区邀请赛就要开始了。 同样是收拾行李，他们是回家，赵若卉却打包整理云南白药、纱布绷带、肠胃药、感冒药、护膝、运动鞋、队服…… 赵若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猛地用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斗志！斗志！充满斗志！” 赵若卉摸了摸脸上的水，眼神坚定，又泼了一遍。 “冬天，还是热水舒服啊。” 学校的大巴车，载着篮球队一行人，去往比赛的目的地。 “好像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好无聊啊。”陈芯把玩着运动员证，看着身边的人都在玩手机。 “谁让你晕车呢，手机不能玩，当然无聊了。”赵若卉笑道，给她一个橘子，“闻一闻，缓解晕车。” 陈芯接过橘子就开始剥：“我也有点担心比赛嘛，也不知道这次会碰上怎样的对手。” “你应该兴奋呀，说不定还能遇见帅哥呢，听说有几个学校盛产帅哥呢。”赵若卉安慰她。 陈芯一听，探过头看奇怪地盯着赵若卉：“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向消息知道得最慢吗？” “……我猜的。”赵若卉呵呵一笑。 赵若卉觉得自己猜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次的区域赛，既有女篮也有男篮，而且有十几个学校，这人数算算一算，按照概论，至少有一、两个帅哥吧。 “你觉得怎样帅叫做帅啊？”赵若卉有些好奇，对于男生的长相，她没有什么概念。 “当然是彭于晏这样的，有型，有肌肉。”陈芯坏笑着，挑了挑眉。 “你好像女流氓啊，”赵若卉笑她，“还有呢？” “其他的类型就很多了，主要还是自己看顺眼吧。大帅哥世界公认，小帅哥就很个人口味啦。” 赵若卉划着手机，翻到了白彦的页面，想：白彦算什么样的帅呢？ 她怎么好像默认把他列为帅的行列了，她应该思考思考再评价的。 这么想着，突然来了一条信息。 是很久没出现的白彦。 第67章 重拾主业 “记住了吗？”秦秦穿着睡衣，手上拿着15厘米的“戒尺”在手上拍了拍。 赵若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能……吧。” “可能什么可能，没懂就是没懂。”秦秦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他是不是很久没跟你联系了？” “是的。” “你们是不是朋友？” “是……的。” “所以关心关心很正常吧？” “是的。” “但是呢，点到为止，不然就很婆妈。” 赵若卉拿起玩偶，双腿抱住膝盖，小声嘀咕：“我才不婆妈呢。” 秦秦耸了耸肩膀，“所以啊，你还是别找他了，他要是还能想得起你就会来找你的。” 这是秦秦放寒假前给她传授的知识，所以在去比赛前的几天，她都没有联系白彦。 所以坐在大巴车上的她，突然看到白彦发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不禁感叹：“秦秦真的饱读玛丽苏小说，佩服佩服，我一定以她为榜样，深度学习，早日有所成。” 在赵若卉感叹的手机，手机又响了，白彦又发了一条信息，她拍了拍脸，赶紧点开看。 “不好意思，之前手机坏了，消息都不见了。” “你放假回家了？” 原来他不是故意不回她消息的。 想到这，赵若卉心情明朗了许多。 赵若卉：没事没事，我还以为你生病了。我在去比赛的路上的呢。 白彦打字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床头柜上散乱地放着三四盒药，明显是刚吃过的样子。 白彦：什么比赛？ 赵若卉：就是一个区里的篮球赛，结束了就回家了。 白彦：在哪里？ 赵若卉发给了白彦一个定位。 赵若卉：教练说在这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现在还在路上呢。 她突然想起，秦秦还叮嘱过：“如果他找你了，你可别表现得热情洋溢，冷静点对待哈。” 赵若卉挠了挠头，冷静对待是怎样的？ 啊，她知道了。 “不说了，我要睡觉了。”只要她不说话不就是冷静了。 白彦：嗯。 赵若卉把手机放进口袋了，眉眼笑盈盈，她真是太机智了，不亏是秦秦的徒弟。 白彦略显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后仰躺在干净的床上，右手手背挡住窗外透进来的光。 光线阴影交回间，折射出白彦俊朗白皙的下巴，柔顺的黑发反射似有似无的光泽。 看来她过得挺好，即使他不在那么多天…… 是他想太多了。 “白彦，出来一下。”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白彦的思绪。 白彦睁开眼睛，起身，走出房门，经过的风吹到了床头的药盒边。 “之前跟你说的事，你怎么想的？”白彦爸爸与白彦差不多高，带着眼镜，穿着合体的衬衫和外套，文质彬彬，像一位教师，语气温柔。 “还没想好。”白彦淡淡地回答。 “那你再想想，晚上接你去吃饭。” 白彦转身回了房间，身体靠在门后，瘦削的脸颊一般藏在阴影里。 “哇！”陈芯拉着赵若卉，像妇女进城一般，亮着眼睛观察着巨大的体育场。 “真气派啊！” “是啊，看起来就很有设计感。” “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估计也很不错吧。” 队友们刚下大巴车，拿着行李停留在宏伟的体育馆前，异口同声地赞叹。 “你们先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半小时后a口集中。”教练说。 赵若卉赶紧拿出手机拍一张体育馆的照片，发给白彦。 赵若卉：是不是很好看！ “快走快走，教练在催了。”随后就被陈芯拉走了。 房间里，陈芯打开行李箱，抱怨着：“整整三个小时啊！我都快被车吃掉了！你说晕车怎么这么烦人呢！” 赵若卉把要用到的衣服拿出来用衣架挂起来，“回去的时候吃晕车药就好了，保证你轻松自己坐在云里一样。” “真这么神奇？我等会就去买。”陈芯看了下时间，“哎呀时间快到了，我们先去训练吧。” 体育馆里，年轻男女挥洒汗水，六个完整篮球场，数十个篮球在地板上弹起，此起彼伏。 从天亮到天黑，热身模拟，进攻防守，挥洒的荷尔蒙弥漫在偌大的空气中。 赵若卉流着汗，走在旁边的长凳上，拿起水就一个劲地喝。 “累死了，受不了受不了。” 其他队员也陆陆续续过来休息。 “怎么感觉越打越兴奋啊。”队长杜苗甩了甩她的头，洒出一片汗水。 “是啊。”难道寡言的于函也迎合，嘴角略带笑意。 “可是是看见了对手，被激发起斗志了吧。”陈芯看着其他队伍，眼中充满势在必得。 而一旁的赵若卉，疯狂喝水。 斗志什么的再说吧，她在脱水减肥的边缘徘徊了。 晚上，陈芯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只看见赵若卉趴在床上，摇晃着小腿，抱着手机，眼睛亮亮的，嘴角时不时露出女孩子娇羞的笑容。 陈芯一个猛冲，拍了下赵若卉的床，震得赵若卉一颤。 “发生什么事了？”赵若卉一脸惊恐地看着陈芯。 “我还要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呢？”陈芯眯着眼睛，一脸八卦地靠近赵若卉白净的小脸，“是不是今天加了哪个帅哥的联系方式，正在培养感情呢？” “哪有！”惊得赵若卉连忙摆摆手，“今天没跟男生说话呢！” “真的？”陈芯歪头确认。 “真的，我在问同学作业的事呢。”赵若卉信誓旦旦地说。 “好吧，明天就是第一场比赛了，你可别在球场上睡着了。” 赵若卉笑眯眯，转了个身，躲进了被子。 其实陈芯说对了一半，她确实是跟帅哥聊天呢。 没错，白彦在赵若卉心中，已经从有点好看，升级为帅哥等级的了。 赵若卉：明天我就要比赛了。 白彦：加油 赵若卉：我还是有点紧张的，万一第一场输了，直接收拾东西走人，都没有下场比赛了。 白彦：竞争这么激烈？ 赵若卉：是呀，今天教练又叫我们看了一遍对手的比赛视频，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白彦：看了很久？ 赵若卉：也不是，就是画质太渣了，好像几个马赛克在打球 “呵。”白彦坐在书桌前，轻轻地笑出了声，也就她能在看比赛视频的时候联想到马赛克。 第68章 第一场 赵若卉抱着手机，乐呵乐呵的。 不知道为什么，能跟白彦说几句话就让她很开心，原来快乐这么简单。 第一天初到新体育馆的兴奋在第一场比赛中彻底被抹杀。赵若卉喘着气，死死盯着对手中的篮球。 第一轮的比赛，对手都是随机分配的，运气好运气坏，都是天定。 对方不弱，在连丢三个球后，赵若卉他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绝对不能输了第一场比赛！ 可是在绿城大学又得两份后，张教练脸色大变，举手示意裁判暂停。 “哔——” 短暂的暂停，给了赵若卉他们喘息的机会。赵若卉微低着头，拖着略带沉重的步伐走向教练。 张志刚意料之中地破口大骂：“你们怎么回事，没睡醒还是早上没吃饱？” “教练，昨天的视频里出场的不是这几个人。”队长杜苗解释。 通过视频对绿城大学的了解，他们善用迷惑的手段，循序渐进，对付他们需要思考和预判，可是今天…… “他们动作很快，把球传给谁好像都不经过脑子的。”陈芯激动地补充道。 张志刚拧着眉摆了摆手：“哪里能都跟你们想得一样，那还比什么赛。对手是变了，但是你们怎么就不会调整呢？” “调整懂不懂？” “哔——”短暂的暂停时间结束，他们回到了比赛场地。 赵若卉扫过每一个对手，她们年轻，路子野，传球随心所欲。 虽然散乱不找逻辑，但是她们中一定有一个人，是全队的中心，来处理难缠的球和难缠的对手。 是谁呢？ 赵若卉聚气凝神，现在球在她手上，她一边运着球，一边试图冲过眼前对手的防线，同时大脑快速转动着。 她一个漂亮的转身，成功甩掉一个防线。在三分线处，她的队友盯着她，同时与各自的对手周旋。 进攻是她们的好机会，绿城大学善用的眼花缭乱的传球技术无法施展。 赵若卉猛地将球传给陈芯，陈芯几个运球和假动作，把球传回给赵若卉，赵若卉拿到球的一瞬间快速传给在内圈的于函。 于函似乎早已料到，收球的姿势和时机恰到好处，顺着动作利落地往上一扔。 漂亮的两分！ 赵若卉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点，但是还没到松气的时候。 于函走到赵若卉身边，低头小声地说：“骗他们。” 赵若卉一听，心中了然。 对手年轻气盛，以自我为中心，以游戏为了乐，若是被戏弄，定是气愤不已。 激怒他们就能暴露弱点，尤其当球握在赵若卉他们的手中，被对手左右，他们心中已是不爽。 若能借着这情绪不定乘胜追击，赵若卉他们有希望。 于函冷静寡言，正直不阿，这话从她嘴里说出，赵若卉有些意外。 不过赛场如战场，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任何韬略计谋都被允许。 新的一场比拼开始，赵若卉与队友相互示意，长时间的训练，他们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新的策略。 听着哨声响起，赵若卉目光炯炯，步伐快如生风。 教练说得对，调整。 球类竞技不是单纯的体力与技巧的碰撞，而是要加上脑力智慧，见机行事。优秀的篮球运动员是智慧的，发扬优点，隐藏弱点。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双方队员握手离场。 赵若卉看着比分牌上的二比零，终于松了一口气。 “打得不错呀。”陈芯走来，左手搭在赵若卉肩上，右手拿着水大喝了。 赵若卉摆摆手，笑笑：“力气活。” 陈芯一听，赞同道：“可不得是力气活嘛，我们把球传来传去，我手都快麻了。不知道队长他们眼睛会不会花掉。” 正巧杜苗路过：“说我什么呢？” 赵若卉调皮地解释：“陈芯问她耍的杂技有没有把你晃晕了。” 杜苗笑笑：“还好我高，纵览全场。” 场面一时欢快了起来。 今天只有一场比赛，赵若卉回酒店洗了个澡。 “好冷啊。”进浴室前忘记开空调了，这大冬天真不适合生存。 她一个飞跃趴到了床上，有被子垫着不觉得硬，只是枕头弹到了地上，赵若卉竟也没察觉。 她正专心致志回信息。 赵若卉：今天比赛可刺激。 白彦：对手很强？ 赵若卉：对呀，我们都惊了，不过我们还是赢了 白彦看着“耶”的表情包，嘴角微扬，突然忍不住咳嗽起来，端起桌上的一杯水饮了下去。 白棠听见儿子的声响，过来敲门。 “你感觉怎么样？”白棠推门进来，关切地问。 “还好。”白彦眉间淡淡，仿佛刚才咳嗽的不是他。 白棠无奈地叹了口气：“才过了一个学期，你就严重成这样，你是不是在学校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没有告诉我？” 白彦握住水杯的手指抬了抬，半晌，回复道：“没什么事，本来冬天就会严重一点。” 白棠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我再给你热点开水。”便转身出了房间。 热水滚烫，白棠思索了一番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是一个写儿童文学的作家，小时候白彦还会不吃饭抱着他的书看，可越长大，他们的沟通就越少，特别是他妈妈出国后，再加上白彦青春期敏感的性子，更加是沉默寡言。 五层书架的书都是白棠的作品，有些因为时间久已微微曲卷泛黄，有些崭新得像刚从印刷厂出产。当天他想证明儿童文学也是有前途的，他也做到了，只是少了许多与孩子的陪伴，当初就应该让白彦跟他出国，也许对白彦有更大帮助。 不过……白棠看着眼前这杯热水。 现在也不晚。 陈芯推门进来，看见赵若卉又是面色桃红地趴在床上，大大叹了口气：“女人啊。” 她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扔在了赵若卉身上，惊得赵若卉左看右看：“怎么了怎么了？” 陈芯刷手叉腰，看她浮夸地演技：“什么怎么了，是教导主任来了，来抓早恋了！” 赵若卉惊得张圆了小嘴，赶紧把手机藏到被子里：“这么可怕的新闻……不对呀，我没机会早恋了，我都是成年人了。” 赵若卉面露狐疑，清纯诱人，不禁陈芯坏心一起。 陈芯坏笑着，摩拳擦掌地逼近赵若卉：“不如让我们聊一聊成年人的话题？” 赵若卉嘴角一僵，那还是被教导主任批评好了。 第69章 谁是对手 后面的比赛意外地顺利，一路下来，披荆斩棘，一下打进了四强。 明天的比赛至关重要，赢了就是第一名或第二名，输了就是第三名或着第四名。只有前三名才有奖杯，所以如果追求稳，明天的比赛必须要赢。 四天的比赛下来，赵若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她坐在观众席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一边看着下面的比赛。 她们是上午的比赛，已经确定进入了四强，而她们的对手…… 赵若卉俯视场地上的两方竞争，只有胜出的一方才能进入四强，也就是说，赵若卉她们可能遇见的对手，就在这两个队伍中。 赵若卉皱了皱眉头，敲了敲挠头，“有点不好办呀。” 现在的比分是一比一，即将进行的比赛的胜负直接决定了谁是赢家。赵若卉已经在这坐了许久了，目睹了前两场她们的表现，不得不说，这两个队伍都很强。 赵若卉他们能顺利地杀入四强，可能真的是抽签太幸运了，没有遇上强敌，可眼下，两个强劲有实力的队伍竟然在四强的资格赛上遇到了。 这两个队伍都是老队员上场，训练时间长，比赛经验多，进攻防守有来有回，可谓一场精彩的比赛。 似乎是前两局的激烈战况被传开来了，附近坐着不少“慕名而来”的观众或者运动员。 “哔——”开始的哨声响起，双方队员都知道这场比赛的重要性，蓄势待发。 起初赵若卉是来想刺探一下“敌情”，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但是不知不觉，被他们的表现所吸引，渐渐变成了一位单纯的观众。 “好球啊！”开局第一个球，蓝色队伍一个跃起抢到先机，便毫不犹豫地朝目标篮筐猛冲。腿长的优势加上快速的反应能力，让其他人奋起直追也没有追上。 仅仅五秒钟，第一个球的结果的落地了。蓝队得了两份。 赵若卉这一声叫号在安静的观众席有些突兀，吸引了一些视线。她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将视线又重新指向了前方的赛场。 正值冬天，赵若卉穿着厚厚的长款浅黄色羽绒服，脖子上戴着围巾，把手插在口袋里不舍得拿出来，而正在比赛的黄蓝两队，仅仅是在篮球队服里加了件长袖。 但是观众看着他们却不感觉冷，反而热血沸腾。 尤其是赵若卉，她神情平静，脑海回放着刚才的过程。 夺球，闪避，利落转身，直起奔跑[pc1]，熟练的运球动作和速度相得映彰，最后几米猛地减速向后一蹬，跃起投篮。脚尖落地时，结果已出。 第一个球的成功不是偶然。 仅仅凭借第一个球，蓝衣的高个女生就获得了全场焦点。而赵若卉却眯了眯眼，眼中掠过一丝深意。 开场就拿下分数让蓝队信心大增，黄队的五个队员背对着观众，看不清神色，只能从稳健的步伐看出，心态尚好。 虽然输了第一个球，但是能和对方前两局达成平手，定不简单。 在赵若卉思考时，第二个球开始了。 篮球被黄队控制，稳健地运球，尝试突破眼前的防守。 转身，运球，假动作，黄色身影成功突破进半场。 在这个半个球场，十个人，蓝色黄色交错对峙，面无表情。 黄色队友伸手示意来球，她身前的蓝色对手背对她，同样伸出双手扰乱路线。站在三分线处的黄队成员一边运球躲避抢球，一边思考。 观众都聚精会神，期待着这个球会传给谁。 双方对峙着，场面一瞬间有些安静，只有篮球撞击地板的“咚咚”声。 留给黄队的时间不多了…… 终于三分线的队员有了动作，她身形摇晃，在身后左右运球，速度变快。同时步伐移动，让防守她的蓝队一瞬间没有跟上。 黄队成员似乎就在等待这个时机，在这一秒，她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三分线，在队友的防守掩护下绕弯冲到篮球框下方，一个利落的起跳，扔球。篮球击中篮板后顺着惯性和角度落下了球网里。 场上观众响起欢呼，球进了，两分！ 赵若卉也被观众的情绪感染，不自己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她心里真心地佩服这位蓝队成员的稳定和变通的能力。这快速的进攻路线，像极了第一个球蓝队下球的直接决绝，似乎是在向蓝队示威。 坐在赵若卉前侧方有一位扎着马尾，带着灰色帽子的女生，年龄比她大不了多少，皮肤略黑，眼睛有神。在身边观众如此热烈的情况下岿然不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赵若卉心想：这不会是黄队或者蓝队的老队员吧。 不怪赵若卉这么想，像这种比赛，毕了业的老队员来看后辈的比赛很平常。 李因似是注意到了侧后方的视线，回头，正好对上赵若卉的眼睛。 “……你好，我是来打比赛的。”赵若卉自报家门。 “你好。”李因微微[pc2]颔首。 “你认识她们吗？”赵若卉指着下方打球的两个队伍。 “嗯，有一起打过球。” 原来真的认识，赵若卉点点头，“她们很厉害，你觉得哪个队会赢？” 李因侧头思索了一番，“嗯……很难说，各有特长。” 赵若卉听她这么说，猜测她是跟这两个队伍都打过球。 跟一只厉害的队伍打过球没什么，可能是碰巧出现在一个球场而已。但若是跟两个队伍都有过切磋，那实力一定不一般。 李因虽然不壮硕，但是可以感觉到整个人非常有力量，特别是大腿和小腿。 赵若卉看看自己裹得像熊一样的羽绒服，又看看李因的运动卫衣，不禁有些汗颜。 她还是差了些。 “我觉得黄色球服的队伍会赢。”赵若卉圆亮的灿眸闪耀着自信的光芒，仿佛在说自己的队伍。 李因一愣，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赢？” “因为他们基础扎实，”赵若卉勾了勾嘴角，笑意盈盈，“而且……已经领先四分了。” 李因看向记分牌，果然领先了四分。 第70章 抗拒的熟悉 “你是打什么位置的？”李因一改之前的距离感，问道。 “我呀，后卫。”赵若卉坦诚地回答。 “后卫啊，这个位置挺辛苦的吧。” 赵若卉愣了一下，但也是转瞬间的事，很快又笑着摆摆手：“还好还好，就是跑得比较多。” 这个位置确实辛苦，这是赵若卉经过长久训练得出的结论。 运球速度要快，球场上移动也要快，非常考验基本功。因为身材没有显着优势，自然也没有高个子与生俱来的焦点和跳一跳就能碰到篮板的优越。 没有先天的优势，后天的努力便成了家常便饭。只有练习更多，才不会出错，才能以后卫的姿态出现在球场上。 “我以前也打过后卫，”似是感受到赵若卉身上的淡淡忧伤，李因主动说，“但是后来放弃了。” “为什么？”以李因这个身体素质，应该能成为很优秀的后卫。 “因为太年轻太矫情，受不了苦，只想靠原本的优势获得成就感。” 赵若卉歪头，有点听不明白：什么叫原本的优势获得成就感？ 李因笑了笑，似乎有些自嘲：“我长得高，轻轻松松就能拦下别人的球，干嘛还要每天运球跑步。” “所以啊，你能坚持这个位置，很不容易。虽然得分的时候，大家只为投篮的那一瞬间欢呼，但是如果没有经过你手，投出去的只是空气。” “哔——”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最后一场比赛也结束了。 赵若卉赶紧照看在一旁录视频的相机，按下暂停录制键，整理完相机后，发现李因已经走了。 晚上，队长杜苗的房间，所有队员围坐在一个电脑面前，视频里播放的是明天他们对手的视频。 陈芯在赵若卉耳边小声说：“你今天不是去看了比赛吗，听说很精彩，哪个队赢了？” 赵若卉想了想。回答：“圳江大学。” 也就是黄队。 “哦，我知道这个学校，他们的男队也晋级了，有几个还挺帅的。”陈芯满眼爱心，马上陶醉了起来。 赵若卉戳了戳陈芯，让她回过神来看视频。 明天是四强，随机分配的结果让他们没有在四强遇见，不知怎的，赵若卉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还是很期待在赛场上与圳江大学来个对决的，如果是在冠亚军争夺赛上那就更好了。 “今天就到这吧，好好休息，明天打起精神。”张教练起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房间。张志刚叫住了赵若卉。 “明天的对手，你也看到了，不是特别成熟。你也看到了，他们能打到四强，确实有运气的成分。” 赵若卉点点头：“嗯。” “所以明天你先不要上场，给其他人累计一下比赛的经历。” 赵若卉愣了愣，没想到教练会如此安排，“……嗯，好的。” 回到房间的卫生间，赵若卉锁了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洗了把脸。 去年也有类似的情况。赵若卉作为候补队员，有一场比赛队友也不强，教练也让主力下场让替补上次试试，但是不是赵若卉。过了一年，那位曾经被教练选中的人因为训练强度大离开了，所以赵若卉有了机会。 赵若卉双手撑着桌面，低着头，她不知道，自己能上场，是因为自己真的有实力还是因为更有实力的人离开了才给了她机会…… 第二天，赵若卉上场的时间只有一分钟，仅仅在开始比赛时双方队员握手致意时。 篮球场上，是奔跑时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是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赵若卉穿着篮球服，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场外喧嚣，此处却特别安静，就连进球时的鼓掌欢呼，都是不经过脑子下意识的动作。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漫长的篮球时光，都是如此。孤寂磨人，想起身却被无形的空气按住四肢。 “哔——”随着一声漫长的哨声响，本场比赛结束。候补队员表现得很好，虽然刚开始有些不自在，但是调整了也进行了默契的配合。 张教练面露喜色，看着队员：“非常好，有把自己的实力表现出来，明天继续，争夺冠军！” 气氛轻松喜悦，赵若卉也跟着笑。 晚餐时刻，赵若卉以“吃不下”为由，没有同大家一起吃，自己回了房间。 她拿起手机，白彦给她发了消息：“开学的时间定了。”时间是昨天晚上八点四十三，但是赵若卉没有回复。 “叮~”白彦正在整理行李箱，听见手机消息音。 “我都还没放假。”赵若卉回复。 白彦放下手上的围巾，回复：“今天比赛怎么样？” 赵若卉仰头想了想，是问的比赛结果吧。 “赢了，明天决冠亚军。” 白彦微微笑：“厉害。”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赵若卉的痛处，她把手机扔在床上，也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她才不厉害，她一点力都没出。 这个时候赵若卉突然想起来秦秦给她分析的小说，女主此时深深挫败，男主就会挺身而出安慰女主。 赵若卉自嘲笑笑：“不会吧，这居然还给了我做女主的机会。” 赵若卉翻了个身，晃着小腿，发给白彦：“今天没上场。”以她对白彦的了解，肯定不会是知心姐姐，哦不，肯定不是知心哥哥那样开始一番心理纾解。 过了一会，白彦回复了：“受伤了？” 赵若卉苦笑，原来在白彦的想法里，只有受伤这个理由才会让她不上场。 似乎伤口更痛了，她一把抓过被子闷在头上，“随便吧。” 白彦收拾好了行李箱，却迟迟不见回复。他发送的是一个问句，应该不会被当做一段对话的结尾吧。 白彦一时有些不解。 陈芯回到房间时，以为床上没人，便一屁股做了下去，结果就听见一声惨叫。 “啊——”十分漫长。 陈芯吓了一跳，坐到了地上，掀开了被子，赵若卉正趴在床上，右手揉着自己的大腿。 “你干嘛，装被子精吗？”陈芯拧着眉头，嫌弃地说。 “不是被子精，是床单精。”赵若卉一本正经，头也不转地说。 第71章 隐藏军师 “快起来，知道你没吃饭，给你打包了菜，现在还热的。”陈芯扯被子，将赵若卉整个人都暴露在空气中。 赵若卉只觉得背后凉凉的，枕头也凉凉的，她蹭了蹭脸，慢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看赵若卉没精打采的样子，陈芯摸了摸她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 赵若卉嘴里扒拉着饭，一边说：“可能是你掀被子的速度太快，我的精气也被带走了。” “不会吧不会吧。”陈芯一脸惊慌，挥舞着双手在空中抓空气扔到赵若卉身上，把赵若卉逗笑了。 晚上按照惯例，所有人要在一起看明天对手的比赛视频，赵若卉看着屏幕中的比赛，是她录像的，黄队和蓝队的比赛。 “这两个队都很强啊。” “是啊，比起我们今天遇到的队伍差远了。” “你看这个大高个，跑起来真快，别人跑两步她只用跑一步。” 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面上充满的崇拜和赞美，一会又安静了下来。 他们想起来这是他们对手，明天就会在球场决出冠亚军。 “你怎么了？”陈芯似乎感受到了赵若卉的异常，对于这种情况，她平常都会像个小粉丝一般惊叹，今天却一言不发。 赵若卉一本正经地拍陈芯的肩膀：“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夜里，多人辗转难眠，赵若卉也是紧张，最终敌不过困意，睡去。 第二天，意外地，精神状态还不错。 大概是陈芯昨晚没说梦话的原因吧。 球场上，双方队员正在热身。赵若卉弓步压腿活动关节肌肉，抬头，看到了坐在观众席的李因。 说实话赵若卉并不意外。李因的出现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李因应该是与黄队相识。 只不过有些奇怪，如果认识，怎么不见她与黄队交谈问候，也不见她鼓掌加油。 一声哨响打断了赵若卉的思路。 赵志刚将她们集合起来，叮嘱：“放手打，不要紧张，一次切磋而已，跟我们之前练的都一样。” 教练是指她们经常去别的高校打练习赛。 “争一保二，大家加油。” “加油！”大家异口同声。 比赛开始，热火朝天，观众都比前几天多了许多。 这是本次大赛女篮的最后一场比赛，目的是决出第一第二，已经结束比赛的其他人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留在观众席。 “你看那个人好高，都快一米八了。” “是啊，抢篮板那么轻松。” “不过基本功差了一点，被那个跑得快的后卫抢走了。” “这后卫，长得还挺好看的。” 赵若卉控着球，猛地往回跑，一路上越过三个人，冲到三米线内，一个跃起，伸手，投篮。 两分，进了！ 赵若卉气喘吁吁，汗珠从脸颊滴下，跟队友击掌，嘴角并未扬起。 从这场比赛开始，她就没笑过。 圳江大学果然厉害，她一刻也未曾放松，脸上更是僵硬，只能任由呼吸和跑动带动肌肉。 “哔——”圳江大学喊了暂停，赵若卉也略带疲惫地走到休息区，拿起水吨吨吨地喝。 观众区的李因眯起了眼，是昨天那个女孩，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爆发力这么强。 赵若卉调整呼吸，听着教练说话：“对方确实挺厉害的，不过没关系，我们也不差，目前状态还可以，继续保持。” 圳江的教练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早就听闻圳江的女篮厉害，都是由教练一手带出来的。 杜苗走到赵若卉旁边，小声说：“你还好吧？” 赵若卉摇摇头：“没事。” “等下我们多打配合。”杜苗知道赵若卉的体力有限。 “好。” 赵若卉抬头看观众席，李因坐的位子上已经没有了人。 走了吗？赵若卉还想跟她交流一下的。 “哔——”比赛继续。 不知怎么回事，短暂的暂停后，圳江大学似乎换了作战方式放慢了进攻速度，多次来回传球，拉长跑动距离。 两个来回下来，失了四分。 赵若卉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双眉紧皱，两颊泛红。 张志刚喊了暂停。 “你们赶紧休息一下。” 赵若卉不敢坐下，她怕坐下就站不起来了。 张志刚给大家打气：“看得出来对方有备而来，没关系，我们继续自己的节奏，抓住任何机会得分。” 有备而来，赵若卉知道，这是说她。 这拉开战线，增加跑动量的战术，是对付她的，而她，被困住了。 陈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赵若卉摇摇头，她知道这藏不住，对手都看出来了，队友怎么会不知道。 “赵若卉，”张志刚点了她的名字，“你先休息下，换黄晓丹上。” 黄晓丹点头：“好的教练。” 赵若卉愣了下，点点头，走到了休息长凳子上，坐下。 双腿发酸，甚至有些发软，但更多的是，是心里的疲惫。 她想到可能会被换下场，但又暗暗期待不会。事实是，现在的她坐在长凳上，而不是在球场上运球。 赵若卉面无表情，双肘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注视着眼前的球场。 她在休息，也在等待，下一秒就能上场。 分数一点一点拉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倒计时为零，比赛结束，圳江大学胜利。 赵若卉起身，挤出笑容，拥抱了返回的队友。 “辛苦了，辛苦了。” “快喝点水。” 擦汗喝水，整个气氛略显低沉。 谢幕颁奖后，大家回到了车上，张教练站在座位前，鼓掌示意：“大家都辛苦了，这次的比赛表现得不错，这段时间的集训效果我比较满意，赢了一个亚军回来。大家好好休息调整一下，明天主办方组织了一些活动，晚上再通知大家具体的。” 陈芯坐在赵若卉旁边，似乎没有得了第二名的失落感。 赵若卉关心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感觉挺好的呀，本来也没觉得会打赢人家。”陈芯说得自然坦荡，看起来不是装没事。 “而且你知道吗，”陈芯悄悄在赵若卉耳边说，“今天对方上场的好几个，都是硕士博士生了。” 赵若卉瞪大了眼睛，满是吃惊：“硕士博士？” “是啊，人家的球龄比我们多多了，输给人家不丢人，而且教练也说了，这次我们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赵若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注意陈芯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脸色看起来是比刚才好一点。 “叮咚。”手机响了。 陈芯拿出自己的手机，“咦，不是我的，是你的啦。” 赵若卉打开手机，是白彦发来的信息。 “如何？” 第72章 楼下等你 赵若卉想了想，回复：亚军。 “挺好的，恭喜。” 赵若卉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右手撑着下巴靠在窗沿上，眼中并无往常的光彩。 成绩是挺好的，可是她怎么不开心呢。 晚饭后，主办方把明天的活动安排发给了他们。 赵若卉看了一眼，上午体育健康及应急救治科普讲座，下午户外项目。 “哇，我还以为多么有趣呢，居然还要听讲座，怎么像在学校一样啊。” 陈芯十分不满，在床上滚来滚去。 “算了算了，还是玩手机吧。” 赵若卉坐在床上，靠着墙，精神萎靡。 本来心情有些低沉，看到这讲座，雪上加霜。 居然还要早起，怕不是换个地方睡。 “叮咚。”手机响了。 陈芯头也不抬地说：“你手机响啦。” “出来。” 出来？ 出去哪里？ 赵若卉云里雾里，看了下名字，对方还是白彦。 怀着不好意思戳穿又不得不说明情况的心情，赵若卉囧囧地回复：“发错了？” 白彦站在酒店门口，眉头轻轻一皱。 “没发错。楼下。” 赵若卉不敢相信，瞪大了眼，呆滞了一秒，随后穿上鞋，火速下楼。 她是抱着试一试寻求真相的心态的，虽然并不觉得白彦会在楼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当赵若卉走下最后一个阶梯，真的看到了白彦。 黑色的羽绒服，硬挺有型，被他穿出了酷和帅气。 身姿笔挺地站在酒店门口，侧着身不知在看什么。 门口的灯光微黄，映得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清晰白净。 赵若卉凝视片刻，慢慢地向他走去。 似是注意到侧面有人来，白彦转过身，看到了赵若卉，下一秒却皱了眉头。 “怎么没穿外套？”声音低沉缓缓，每个字都敲打在赵若卉的心头。 见赵若卉没反应，白彦微微低头，压低声音：“嗯？” “啊？哦！”赵若卉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走得太快，忘记拿外套了，只穿了件毛衣。 “房间里不冷。”赵若卉眨巴眨巴眼，解释道，掩饰内心的一丝窘迫。 白彦轻笑，“上去拿外套吧。” 赵若卉乖巧地点头，上楼。 很快，赵若卉就穿好羽绒服回来了。 圆亮的灿眸弯弯，笑着问：“你怎么在这？” “有点事，跟我爸来的。”白彦边说边往外走，赵若卉也下意识地跟着走。 白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双手插进口袋。 “明天回去吗？” 赵若卉点点头：“嗯，明天有一些活动，结束了就坐车回去。你呢？” “我还要在这里留几天。” 白彦侧头看她。黑亮的头发温顺地披在肩膀上，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穿梭中留下阵阵阴影。 “你好像心情不好？”只有刚见到时有些笑容，现在耷拉着眉头。 “可能有点累吧。” 白彦眼中掠过一丝自责，是他唐突了，没考虑到今天刚打完比赛。 “得了亚军不开心吗？” “我也不知道，”赵若卉抿了抿嘴，有些沮丧，“我觉得我应该开心的，毕竟成绩还不错，教练的年终奖有希望了。” 白彦轻笑一声，温柔地看了她一眼。 “那为什么还不开心，没拿冠军？” “也不是吧，他们很厉害，确实打不过。可能是因为……”赵若卉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因为没能打到最后一刻吧。” “最后一刻？” “对啊，我体力不是很好，今天的对手又太强了，教练可能是看我跑动慢了，就把我换下去了。也不怪教练，比赛是要看配合的，留在球场上的人怎么可以拖后腿呢。我只是……只是……” 说着说着，眼睛一酸，泪水不知怎的涌上了眼眶，吸了一口气，肩膀微微颤动。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白彦看向她，带着几分怜惜，“你已经拼尽全力了，不是吗？” “是吗……” “难道你不是累得不行了才下场的吗？” 赵若卉抬头望着他，大大的眼睛因为泪水未散显得更加明亮，倔强的神情带着些许期望。 被这么看着，白彦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直线，“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全部了。” 赵若卉想了想，她下场的时候确实双腿酸痛，坐在长凳上有一瞬间的放松，但是因为太想上场了，忽略了自己的无力。 如果当时她站了起来，可能会发现自己根本跑不起来。因为回到酒店后，她就一直躺着，无法支配双腿，泡了脚后才好一点。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赵若卉若有所思地点头。 白彦弯了弯嘴角。 “不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赵若卉好奇地歪头问道。 白彦的微笑凝固在嘴角，这，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在体育馆看完了全程，包括她坐在一旁的部分吧。 “我相信你，”白彦神情真诚，声音听不出任何特别，“我知道你很热爱篮球，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全力以赴，对自己和队友负责。” 赵若卉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在白彦的心中，是这么正能量的形象，突然心情大好。 “谢谢你的夸奖，你说的对。” 路人行人两三，灯光明亮，树影斜斜。 “我们这是去哪里？”赵若卉后知后觉，都忘了自己怎么跟白彦出来走路了。 白彦眼角略带温柔，高深莫测的目光微微靠近她，“读书。” 赵若卉呆了几秒，弱弱地问：“读书？” 白彦停下脚步，示意赵若卉身后。 赵若卉转身一看，是一家书店，灯光通明。 白彦率先走进去，赵若卉跟在身后。 书籍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看书买书。 赵若卉悄悄拉了拉白彦的衣角，疑惑又不确定地小声道：“我们真的要读书啊？” 白彦似乎是没听清，弯腰低头，侧着脸靠近赵若卉，“什么？” 似是压低了声线，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入耳朵，惹得赵若卉心跳加速，双脸微烫。 “我说，我们真的要在这读书吗？” “是啊。”不咸不淡的语调，不像是开玩笑的。 赵若卉无语问天。 虽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但是白天才经过这么剧烈的运动，晚上还要看书，这安排是太考验体力了吧。 “小心。”突然腰间一股力量将她拉了回来。 第73章 碰撞 赵若卉一边想一边走，没注意前方有个立牌，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拉住了。 腰间的手臂强有力，吓得她倏得惨白了脸，惊魂未定地转身，白彦皱着眉带着一丝责备。 “小心点。” 赵若卉心虚地点头，差一点就撞倒了，闹出动静不礼貌。 立牌上是一个签售会的宣传，时间是…… “明天有个签售会诶。”赵若卉说。 白彦侧身睨了一眼，“嗯。” 是一位儿童作家，叫白棠，明天上午9点开始，在一楼b区。 “他跟你一样，也姓白，好巧。” 白彦翻了翻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地说：“我爸。” “啊？”赵若卉吃惊地睁大了眼，“真的吗？” “嗯。” “所以你是来参加签售会的？” “嗯。” 也就是说明天白彦还在这里，想到这赵若卉嘴边的笑意扩大，笑意盈盈。 “那我可以来吗？”赵若卉仰着头，充满期待地问。 白彦凝视她片刻，然后合上书放回书架，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入场券给她。 “这个可以换小礼物。” 赵若卉满心欢喜地接过，仔细查看。 “不过，你把票给我了，你怎么进去？” 白彦越过她往楼上走，赵若卉立即跟上。 “我有工作证。”白彦解释。 “那就好，”赵若卉小心地把券放进口袋里，晶亮的水眸带着满满笑意，“我一定准时到。” 白彦听了，弯了弯嘴角，伸手进口袋，摩擦着另一张券。 第二天，赵若卉早早地溜了，找了陈芯帮忙请假，理由是女孩子的身体不舒服。 八点五十，赵若卉一路小跑，在图书馆门口刹了车。 进出的人远比昨晚得多，都是家长带着小孩来的。 不一会，白彦来了，白皙俊朗的脸在黑色的羽绒服下衬得更加立体。 看到白彦从图书馆出来，她就知道，他早就来了。 “早呀。”赵若卉乐呵呵地朝白彦挥了挥手，“你来得好早。” 白彦朝她招了招手，赵若卉就进去了。 “人好多啊。”图书馆里面人更多，十分热闹。 白彦突然侧头看她，似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早上有个讲座要参加？” “额……”赵若卉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故意逃课，这也太明显了。 “我起迟了，就没去了。” “没去没关系吗？” “没事的，”赵若卉满不在意地挥挥手，豪气冲天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碰见签售会呢，一定要来凑凑热闹的。” 白彦笑，嗓音轻柔：“你开心就好。” “什么？”周围声音太大，赵若卉没有听清。 “咳，没什么。”白彦回过头，似是没有说什么。 “我还有点事，你先去转转吧。” 赵若卉拍拍胸脯，满脸笑容：“放心，绝对走不丢，待会见。” 时间走到九点，b区响起了话筒的声音。 “各位家长、各位小朋友，大家上午好。欢迎来到白棠老师的新书签售会。” 以主持人为圆心，里一层外一层，赵若卉长得不高，根本看不见里面。 “我们的白棠老师是着名的儿童文学作者，从事写作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他的作品广受儿童的喜爱。今天我们非常有幸邀请到了白棠老师到现场跟大家进行交流。” 人潮涌动，顺着人流，不知怎的，赵若卉越走越前，耳边的声音越来愈大。 话筒传到了白棠手里：“大家好，非常荣幸来到这里跟大家见面。” 东挤西挤的，赵若卉就被挤到了最前面，她也亲自看到了白彦的爸爸，白棠——一位看起来温和谦逊、知书达理的男人，穿着衬衫和西装，整齐得体。 看看他的穿着，再看看自己，赵若卉心里不由得纳闷，真的不冷吗？ 所说室内有空调，但是不至于穿这么少吧。 赵若卉张望着四周，果然找到了白彦，站在人群另一侧的不远处，身姿笔挺，脸上看不出表情。 乌黑的头发不长不短，温顺服帖，五官精致立体，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就这样静静站着，也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似是注意到了赵若卉的视线，侧头看来，眉间平静，微微点头，动作小得几乎看不见。 但是她看见了，绽起一笑朝他轻轻地挥挥手，又怕动作太大引人注意，立马就放下了。 “这次的主人公与以往有明显的不同……” 白棠继续介绍他的新作，赵若卉不一会又随着人潮的涌动被挤出了圈子。 赵若卉有些汗颜，一时间掌握不住着流动的规律，不好再次上前。 图书馆门口，李因牵着妹妹火急火燎地赶来。 “姐姐，都迟到了！”妹妹嘟起小嘴，不满地抱怨。 “刚开始，我们来得及。”李因摸摸妹妹的头，耐心地安慰。 “哼！”妹妹甩开李因的手，自个儿冲了进去，李因一时没反应过来，拉开了好几米距离。 赵若卉正打算到其他区逛逛，没想到被腰间一个撞击，晃得差点摔倒在地。 她拧着眉揉揉疼痛的腰，正想看看是谁，没想到哭声来得更快。 李因妹妹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就开始哭。 “呜呜呜……”梨花带泪，似是有什么天大的委屈。 赵若卉无语问天，她被碰瓷了，她才委屈。 李因听见声音急忙赶来，弯腰将妹妹扶起来。 “是你啊。”赵若卉认出了她，毕竟早上刚见过。 “嗯……”李因愣了一下，然后低头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哭？” “呜呜呜……她……她撞我……”妹妹双手胡乱抹着眼泪，抽空伸出一个指头指向赵若卉。 “你……撞她？”李因问道，语气中带着犹豫。 赵若卉无奈：“她碰瓷。” 听到这，李因眼中带着些许怒意，把妹妹的双手从脸上拿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妹妹似乎感觉到姐姐生气，偷偷看了一眼赵若卉，不敢再闹，只能把脸用力往姐姐身上贴。 李因看她这要面子不服软又想要姐姐保护样子，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刚才她跑太快了，你有没有什么事？” “有。” 第74章 入场券 李因有些惊讶，她以为会听到“没关系，小孩子嘛”之类的话，没想到赵若卉会跟一个小孩计较。 “我的腰有旧伤，她撞到了我的腰，现在有点疼。” 本来开开心心来参加签售会的，现在全没有心情了。 赵若卉敛去笑意，眼中透露着一丝誓不罢休。 “不好意思，我替我妹妹给你道歉，对不起啊。我拿有些药，拿给你涂一下吧。”李因抓着妹，责备又无奈地瞪她一眼。 妹妹见状，更加贴着姐姐，似乎要挤近她的身体里。 “你没做错，她才要道歉。”赵若卉用同样的手指，指着快要躲起来的妹妹。 李因用力把妹妹拽到身前，严厉地呵斥：“道歉。” “不要。”妹妹耍性子地想甩开禁锢她的手，但是没有成功。 “快点。”李因提高了音量，又将她拽到身前。 妹妹发现姐姐真的生气，不情不愿地从唇齿间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说完就躲在姐姐身后。 “嗯。”赵若卉点头，大度地原谅了，“药就不用了，我自己有，运动员嘛。” 最后一句，似是在暗示什么，李因眼神闪烁，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那我们先走了。”李因牵着妹妹往b区走去。 赵若卉看着他们的背影，思索道：“他们也是来签售会的？” “各位小朋友们，今天我们准备了一个小游戏，获胜的小朋友可以免费获得一本由白老师本人亲笔签名的新书，大家可以凭借入场券来参加我们的活动……” 赵若卉本想去二楼看看，但听到“入场券”三个字又停下了脚步。 她掏出口袋中的入场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是参加游戏用的，怪不得她刚才进来的时候都没人查票呢。 不过……白彦是把她当小孩了吗？ 不怪赵若卉这么想，听到这个游戏后全场最激动的就是一群孩子，兴高采烈地喊着“我要参加”。 主持人继续说明游戏：“入场券在许多渠道都可以获得，是白老师的粉丝才能拥有的，接下来由我来介绍获得入场券的集中方式……” 这次赵若卉往人群中挤的时候选择了白彦那个方向，只是要比她想象中的艰难。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赵若卉立马跟白彦笑了笑，却突然被身后一个力踉跄了一下。 眼看就要扑倒白彦了，赵若卉腰间用力，硬生生终止了东西。 “哎呦。”赵若卉吃痛地眯了眯眼，刚才被撞到的地方还疼着，现在又突然用力，这感觉真是难忍。 人群还在涌动，眼看赵若卉就要被挤走了，突然听到了一个低沉冷冽的男音：“不要挤。” 这一声果然有效，周围对她的力一下小了许多。 赵若卉扶着腰，感激地对白彦笑笑。 白彦仍是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但也是转瞬的事。 赵若卉歪着头想了想，艰难地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入场券，笑眯眯地弯着眼睛，玩味地看向白彦。 白彦看到了，移开了脸，嘴角微扬，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依旧是人挤人，空气变得不纯粹，赵若卉便不再强行使力稳住位子，而是顺着人流移动。 不一会，她又被挤到人群的后面。 白彦看着赵若卉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有些不解，她不喜欢这个券？ 人群外，人的密度一下就降低了。 赵若卉大口吸着清新的空气，揉了揉自己快被挤歪的脸。 这时候，赵若卉听到了熟悉的哭声，闻声而去，正是刚才才在她面前哭过的李因妹妹。 赵若卉转身就走，这爱哭的小孩最是麻烦。 没走两步，重重地叹了口，转身朝着哭声走去。 终究是没抗争成功。 角落里，李因正在安慰妹妹：“这次没参加没关系，我们下次努力，争取提前拿到，好不好？” “不要，我今天就要玩。”撒泼耍赖，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可是姐姐也没有办法。” “怎么了？”赵若卉双手插着口袋，走到他们身边，问道。 李因起身，解释道：“是那个入场券，我们没有，我妹妹又想玩，闹脾气呢。” 赵若卉勾了勾嘴角，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入场券：“你是说这个吗？” 李因妹妹见了这入场券，仿佛见到极其美味的蛋糕，伸手就过来抢。 赵若卉一个后退，就让她扑了空。 妹妹还想上前，却被李因用力拉住了：“不好意思啊，都是平时宠坏了。” 赵若卉满不在意地对李因笑笑；“没关系。”然后低头看着妹妹，露出了一个得意又让你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 “反正也不是你的。” 受到这种挑衅，妹妹气急了，怒目圆睁，满脸通红，大喊：“我才不要你的券！” 比赛快要开始了，主持人在播报名字，助力在登记信息和发号码牌。 “今天现场来了许多小朋友，为了让所有拥有入场券的小朋友都能参与到游戏，我们分为三轮，每一轮的冠军都能获得奖品，小朋友们你们想不想要？”主持人手举着新书，卖力地活跃气氛。 “已经登记过的小朋友可以来我这里参与第一轮游戏了。” 第一轮的幸运儿兴高采烈、满脸笑容，在父母的鼓励下跃跃欲试。 趁着大家的焦点被转移，赵若卉赶紧跑到白彦身边，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另一只手拿着入场券，犹豫地问：“真的要我参加？” 白彦见了，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赵若卉看着人群中心那些身高只到她腰的小朋友们，有些为难。 “这样是不是明目张胆地欺负小孩啊？” 主持人大声念着第一个问题：“请问，《山与小松鼠的梦》的主人公叫什么名字？” 赵若卉一脸茫然与白彦对视一眼，她没看过这本书…… “不知道是谁欺负谁。”白彦不急不徐地说。 “那你知道？”赵若卉好奇地问。 “叫‘胡椒’，因为是深棕色的。” 赵若卉了然地点点头，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我发现你们取名字都很有特点。” “你们？”白彦不解。 “白糖，白盐，胡椒，是不是还有味精、香醋什么的？” 白彦微微叹了口气，无奈中带些宠溺：“我妈叫卫晶。” …… 赵若卉只是瞎说的，没想到还说中了。 “哈哈，那你们还真是一家人呢。”真是尴尬。 听到这，白彦的瞳眸眯紧了一瞬，但瞬间恢复平静，快得捕捉不到。 第75章 真正用途 似乎是感觉到白彦有些不悦，赵若卉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白彦的袖子：“对不起啊，我只是突然被故事书启发了，这样我下一次猜对名字的概率就更大了。” “你还想着参加比赛？” “当然了，你担心我会输？”赵若卉拍拍胸脯，豪气冲天。 白彦捏了捏眉心，说道：“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 “恭喜第二位冠军的诞生，请小朋友到中间来合影留念。” 人群比刚才还壮大了些，赵若卉越过重重人海，挤到了报名处。 不料在报名点碰见了李因，和她那馋得不行的妹妹。 赵若卉看着她们，若有所思，然后绽出一笑，胜券在握地走去。 “想要吗？”赵若卉拿着入场券在妹妹面前晃了晃。 “哼。”妹妹噘着嘴别过脸，眼珠左右转啊转，在入场券附近飘来飘去。 “这样吧，我把入场券给你，但是如果你得了奖，奖品要归我。” “奖品是我的！”妹妹双手抱胸，气嘟嘟地说。 “但是你没有入场券，连奖品都摸不到。” 妹妹两个眼珠子不停地左右移动，似乎是在做这艰难的心理斗争。 “好吧，等我拿到了奖品再说！”妹妹一把夺过入场券，侧头看姐姐没有生气，便攥紧在手中，急忙地往报名点去。 “我昨天看到你了。” 李因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她。 “在体育馆。” 李因，倏得惨白了脸，撇开视线，一时之间两人只剩下沉默。 “你也是运动员吧？” “嗯，我本来是在圳江校队的，但是毕业有几年了。” “那你也知道，球场之上，忌讳外援，包括不上场的。” 李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的决赛，她中途与圳江的教练联系，然后教练就改变了比赛风格，重点突破，赢得了比赛。 “我们队输了，不是因为你。”赵若卉知道李因在想什么。 即使她没有被换下场，持续下去还是会输，因为从体力、技术、经验上，他们确实不如对方。 只是她不太明白，李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因思绪飘远，想到过去，不禁有些自嘲：“我们队曾经很厉害，战无不胜。渐渐地，失去了体育竞技的灵魂，那就是勤奋。我们占着身形和经验的优势，开始对训练敷衍了事，教练为了保持这种辉煌，宁可招没有天赋却身材高挑的队员，也不招那些勤奋努力身高普通的人。我也尝到了好滋味，风光一时，可是一次比赛，被矮小的对手打败时，辉煌像泡沫一样散去。” 李因笑，眉眼低垂，愁云落寞。 “教练找到我的时候，我知道他害怕了，他怕重复曾经的失败，在这场重要的比赛中。” “对不起，”李因真诚地道歉，“你真的太像了，娇小有力，势如破竹，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自大狂妄。” 赵若卉带着审视的眼光，思虑着她这番话。 “我看得出来你做了多少努力。以你的身形和肌肉发育状态，只有一直坚持训练才有可能保持这种爆发力和体力。” “你很专业，”赵若卉不想刨根问底，她想了解的都已经清楚了，“你不去看下你妹妹吗？” 李因没料到她会早早地结束对话，“你……” “如果你妹妹得了第一名，奖品我还是会拿走的。” 赵若卉双手抱胸，似是对奖品不罢不休。 “好，我去看看。” 李因刚到，就听到妹妹的欢呼雀跃：“姐姐姐姐，我赢了！” “请这位小朋友和小朋友家长上台合影。” 李因没料到妹妹拿了冠军，骄傲地揉着妹妹的头，“真棒。” 短暂的合影后，妹妹抱住新书，蹦蹦跳跳地下台。 看到赵若卉后，把书藏在了身后。 李因见状，把妹妹拉到赵若卉身前，晃了晃妹妹，“你都答应人家了，是不是？” 妹妹瘪嘴，满不情愿地回答：“是。” “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山与小松鼠的梦》的主人公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啊，叫糊椒，煮糊的黑椒。” “既然你答对了，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妹妹惊喜又期待。 “是啊，认真读书才有奖品。” 告别了李因他们，赵若卉打算去看看这本书——《山与小松鼠的梦》。 到底是糊椒还是胡椒，有待商榷。 结果连个书影都还没找到，就被拉走了。 白彦大步向前走，带着急切，速度甚快。 赵若卉摆动着双腿，小跑了起来，同时不解：白彦这么着急，是要带她去拿。 签售会进入了签名的环节，大人带着小孩，手里拿着书，排着队等待。 这队伍是曲曲折折，在不大的场地上硬是拉开了十几米。 白彦突然停下来，赵若卉没注意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哎呦。”她揉揉鼻子，不由得感叹，后背真硬啊。 “对不起啊。”白彦拧着眉，满眼的歉意和关心。 突然被这么温柔地对待，赵若卉一时有些懵。 心里有些美滋滋的，走路都飘忽了起来。 “等下问到数字的时候，你就说十二。” “十二？” “对。” 白彦如此肯定，让赵若卉好奇。 彩票？猜谜语？ 赵若卉跟着白彦停下脚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收银台前。 …… 白彦是想促进消费，给他爸爸做业绩嘛…… 白彦低头侧看她，露出了好看的侧脸。 “入场券。” 赵若卉愣了会神，听到白彦的指示，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里，里面空空如也。 她差点忘了，入场券已经被换成新书了。 赵若卉尴尬地笑：“那个券……我送个一个小朋友了……那个小朋友一直哭……” 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 她不知道，原来白彦给她的入场券还另有用途。 白彦叹了口气，这是有史以来叹气最多的一天。 “没关系。”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张入场券，递给了收银员。 赵若卉吃惊，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张入场券，“原来你也有一张啊。” “您好，还需要一张收据。” 白彦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张白色的收据，他买了一些书。 “好的，”收银员校对确认后，问：“请问您选择的号码是？” 第76章 小月亮与小太阳 白彦用手臂蹭了蹭赵若卉，提醒：“她问你选什么号码。” 号码？ “额……十二号。” “好的请您稍等。” 等待的间隙，赵若卉偷偷瞄白彦，看他有没有生气。 白彦一脸平静，看不出表情，让赵若卉心里没底。 “那个……”赵若卉想说什么，但是被回来的收银员打断了。 “您好，这是您的礼物。” 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赵若卉好奇地看看白彦，得到赞同后就兴奋地打开。 “哇，”赵若卉两眼放光，笑容可掬，“是一个月亮。” 手中是一个月亮玩偶，弯弯的身体和两只弯弯的眼睛。 “好可爱啊。”赵若卉爱不释手。 “先生，您的订单金额还能再赠送一个礼物，只需要再拿一张入场券来就可以了。” “不用了。”说完就走了。 赵若卉跟上脚步，思考着收银员的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她有一样，白彦也有一样，收据金额又能送两个礼物，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一人一个礼物的。 赵若卉抱着月亮玩偶，心里痛骂自己，怎么可以把入场券送人了呢。 “那个……我是不是抢了你的玩具，对不起。” 赵若卉回到酒店，坐在房里把玩着小月亮。 白彦说他不喜欢玩具，那……这是特意送她的？ 门开了，进来的是陈芯，“你跑去哪里了？” 赵若卉收回小心思，回头说道：“……附近走了走。” “早知道我也溜了，这讲座听得我都快睡着了。”陈芯一屁股坐在床上，往后仰倒。 下午是户外项目，有专车统一带他们去。 午后，赵若卉收拾完后，将行李放进了大巴车里。 说是户外项目，其实就是一些给学生锻炼、提高身体素质的一些障碍，赵若卉这几天比赛累极了，大多时候就是坐在旁边休息，顺便给他们拍拍照。 中午本来是可以跟白彦一起吃饭的，但是教练那边要集合于是作罢。 这么想着，拿起手机给白彦发了一条信息：“谢谢你的小月亮，我很喜欢。” 白彦收到信息，弯了弯嘴角。 “今天你带朋友来了？”白棠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问在走廊等待的白彦。 “嗯。”白彦微微颔首。 “挺漂亮的小姑娘，是同学吗？” “嗯，整理好了吗？”白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差不多了，车已经在楼下等了。”白棠从房间里拉出个行李箱，关门，下楼。 “哦对了，”电梯里，白棠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太阳玩偶，递给了白彦，“这是图书馆送我的，我也不太需要，就给你了吧。” 白彦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小太阳，这跟赵若卉的小月亮是一对。 同样笑眯眯地弯着眼睛，有点像她。 “叮。”电梯到达。 冬季的白天很短，夜来得很快。 赵若卉坐在返程的大巴车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一道道光影在她脸上掠过。 耳边是陈芯的呼吸声，玩得累了，靠在她肩上睡觉。 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路上，白彦看向窗外，视线被一辆大巴车挡住。 因为离得近，只能看到车身的油漆，看不到上方的人。 夜亮风大，白彦咳嗽了几声，关上了窗。 透过未完全拉上拉链的书包，还能看见小太阳的笑眼。 不虚此行，他这么想。 赵若卉等来了寒假，自然是开心得欢呼雀跃。 虽然因为训练和比赛，她的寒假比别人短许多，但是该吃该睡一样都没有少[pc1]。 这一天，赵若卉也打算像往常一样睡到十点的，却被一个意外的电话组织。 “喂？”赵若卉睡眼朦胧，声音和脑子一样，都没醒来。 “是赵若卉吗？我是刘文老师。” 赵若卉一下清醒了，脑子里跳出了诸多可能，不会是来催作业的吧？不是开学后交嘛。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有个比赛，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刘文介绍了一通，赵若卉也明白了，“可以的，我有时间。” “那好，我把一些资料发给你，你学习一下。” 挂掉电话，赵若卉又闭上了眼，躺进被子里。 补觉补觉，补觉要紧。 醒来的时候，邮箱里已经收到了资料。 赵若卉打开，不由得哭丧了脸：“怎么这么多啊！” 几十个文件，每个文件体积还不小。 “我的懒觉，拜拜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开学，赵若卉匆匆忙忙地整理好寝室后，就提着电脑往图书馆跑。 半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是刘文老师。 “你到学校了吗？” “老师，我今天刚到。” “那你现在方便来一下办公室吗？” “方便的。” 挂了电话，赵若卉抬头看眼前的教学楼，正是他们学院。 学院楼在寝室和图书馆的必经之路上，开学第一天，就是不走回头路的幸运。 赵若卉走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老师，我来了。” 刘文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老师，赵若卉上个学期上过她的课，因为一些在课程和知识上的疑问，跟刘老师交流比较多。 “你来了。”刘文和蔼地笑。 因为是饭点，办公室里人不多，寥寥几许。 赵若卉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位男生，似乎也是被刘文老师叫来的。 “你们认识一下，之前跟你们说明了部分这个比赛的情况，基本上都是要组队参加，你们两个，一个是计算机专业的，一个是通信专业的，刚好吻合我们选的这个赛题。” “有计算机专业的同学加入真是太好了，之前我还困扰代码的事情，现在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了。”张涌听一边感谢老师的帮助，同时顺手夸了赵若卉一番。 赵若卉礼貌笑笑，心里腹诽：长得一副奶油小生的样子，这种场合话倒是挺熟练的。 刘文老师听了，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们两个组成队伍，有什么问题可以沟通。我帮你们找了些论文，你们回去看看，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力而规律。 三人朝门看去，一位身形端正，五官俊朗，神情平静的男生站在门旁。 赵若卉心里咯噔一声，近一个月不见，白彦还是如此……帅气。 第77章 美好的第一天 “白彦来啦，进来吧。”刘文招呼着。 不知怎得，赵若卉听出了一丝母爱，难道长得好看也能是另一种满意？ 刘文给了赵若卉和张涌听一人一张报名表，“你们先回去把表填一下。” 赵若卉和刘文就走出了办公室，路过白彦时偷偷瞄了他一眼，可惜他面对老师，只能看到有型的侧脸。 到了门外，张涌听扬起笑容：“你好，我是张涌听。” “我叫赵若卉。”赵若卉礼貌回应。 一般自我介绍都说“叫”什么，而不是“是”什么，难道他张涌听很有名？ “我是电子通信专业的。” “嗯，刚才刘老师说了。” “我是我们学院的学生会副主席。”说罢停顿一会，似乎是在等赵若卉的反应。 可惜赵若卉只关心学习和篮球，对学生工作、部门组织等不甚了解。 但是对方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赵若卉只好装作很惊喜地语气说道：“哦，你是副主席啊，好厉害。” 张涌听满意地眯了眯眼，推眼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赵若卉很努力地想，有什么事可以找一位学生会副会长帮忙？ 还没得出结论，门又开了。 白彦看到他们俩，皱了皱眉，但也是瞬间的事。 “还没走。”声线沉稳，带着一丝丝不悦。 “额……我们……”正打算走。 但是说完就被张涌听打断了：“你是白彦吧，刘老师经常表扬你，这次比赛你也会参加吧？” 白彦颔首，“嗯。” “本来老师是让你跟我组队的，可惜你选了另一个题目，跟我的专业相差比较远。” “额。”眉间浮起一丝不耐烦。 赵若卉在一旁听着，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你们聊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下楼。 “你选的那个题目……”张涌听继续说道，却见白彦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 “还有事，先走了。” 白彦长腿一迈，快步下楼，左右探视，却发现什么身影。 突然肩上被人一拍，白彦转身，赵若卉两眼弯弯，笑着问：“找什么呢？” “……没什么。”白彦说话的语调一直是沉稳、波澜不惊的。 “你也参加了这个比赛呀，是刘老师找你的吗？”赵若卉兴致勃勃。 “嗯，对。” “你的队友是谁啊？” “我一个人参加的。” 赵若卉吃惊，刚才刘老师还说基本是组队参加的，“那你就要干几个人的活了，这么说奖金也是你一个人的。” 确实，对赵若卉来说，奖金更有诱惑力。 “你……很缺钱？”白彦问完就后悔了，这个问题的回答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都有些冒犯。 “也不是啦，”赵若卉丝毫没有注意到白彦的心思，“赚点零花钱，开心。” 语气轻松，白彦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个……我要去图书馆了……”想到一大堆材料还没看，赵若卉咬咬牙，跟白彦道别。 “刚好，我的电脑也在图书馆。” 赵若卉喜出望外：“那一起去吧。” 刚经过一个寒假，这条路既陌生又熟悉，赵若卉趁着转弯，偷偷侧头看白彦。 冬天的尾巴，春天未至。身上的厚衣服裹得整个人暖暖的。 赵若卉低头无声轻笑，他们……好像比年前更熟悉自在了些，虽然寒假交流不多，但好歹没有断了联系。 图书馆里，阳光斜照，映得木色桌面泛出柔光。学生两三，低头看书。 赵若卉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一时间只有鼠标点击和键盘轻触的声音。 口袋里两声震动，赵若卉伸手进去拿出手机。 “你现在有空吗？” 是张涌听，赵若卉还在思考自己有没有空，紧接着第二条信息就来了。 “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分工” 赵若卉心想：确实有必要讨论一下分工，自己重新学他们电子的知识有些低效…… “怎么了？”耳边突然想起低沉的嗓音，赵若卉抬眸，是白彦压低了音量，侧身过来，撇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有事？” 赵若卉僵得手指也不敢动，扑朔着长长的睫毛，“额……没事。” 有事也必须得没事。 白彦回身正坐，继续看电脑，仿佛刚才询问只是她的幻想。 “现在有事，迟点找你。”赵若卉火速打字，一键发送，就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继续学习。 不知是不是打字速贷太快，导致分泌了大量肾上腺素，现在她心跳好快，手指甚至有些颤抖。 白彦坐在位子上，气定神闲地浏览文档，嘴角轻扬，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晚上六点，赵若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寝室。 今天下午的效率出奇地高，可能是因为白彦就坐在旁边，仿佛教导主任，特别有学习的气氛，以至于她的大脑高速运转，突然停下来，让她晕乎乎的。 室友们都回来了，整理自己的衣服。 一件白到极致的实验室专用白大褂挂在了秦秦的床头，这个场景赵若卉特别熟悉。 “你又买了一件实验服？”赵若卉一点都不意外。 “是呀，”秦秦得意地抖了抖她的新战袍，“这次一定不会搞得脏兮兮的，这可是新材料。” “呵呵。”赵若卉敷衍笑笑，想起了被秦秦扔在垃圾的前大褂、前前大褂、前前前大褂，虽然相处时间不一样，但是都一样的充满了各种颜色。 范悦桌上的灯亮着，人却不在。 赵若卉把电脑放在桌上，瘫在椅子上。 “她人呢？”赵若卉好奇，本来这个时候应该能看到她在瞎折腾化妆品的。 “刚才出去了。” “对了，”秦秦边吃零食，边走到赵若卉身边，“你跟那个大帅哥怎么样了？” 赵若卉哀嚎一声，气若游丝：“还能怎么样啊，带我学习带我飞。” “哦？”秦秦挑了挑眉，坏笑，“带你学什么？恋爱三十八式？” “怎么可能啊！人家是正经人，我也是正经人！学习知识，能报效祖国的那种，有用的知识！”赵若卉被调侃地脸蛋红红。 “哎呀不说了，我还有事呢。”赵若卉拿起寝室钥匙就往外走，再听下去，她都要分不清现实和美好的幻想了。 不过，如果白彦愿意学习……赵若卉甩甩头，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办正事，正事要紧。” 第78章 情敌 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张涌听已经在等了。 赵若卉急匆匆地跑来，“不好意思。”说着便坐下，从包里翻出资料。 “没关系，我也才来……”张涌听起身想给赵若卉挪椅子的动作停在一半，见赵若卉坐下的动作如此迅速，脸上一僵，摸了摸鼻子，也坐下了。 正在找资料的赵若卉没有注意到张涌听的动作，“找到了。” 从书包里拿出一叠a4纸，刚想放在桌上，却发现桌上有两杯咖啡。 “这是？”赵若卉愣了一下，歪头疑惑地问。 “我点的咖啡，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听说女孩子喜欢卡布奇诺，就帮你点了这个。” 见赵若卉有些迟疑，张涌听连忙说：“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换一个，你喜欢什么？” “……没关系，我都挺喜欢的。” 赵若卉笑笑，端起身前的杯子饮了一口，一边喝一边想：这个人真客气，她还是不要把保温杯拿出来好了。 “挺好喝的，谢谢你啊。” 赵若卉把资料递给了张涌听：“我找了一些资料，这部分和你的专业比较相关，你看看。” 张涌听接过，翻了翻：“确实，是我专业的东西。关于分工，你怎么想？” “这个题目跟你的专业比较相关，不如你做理论部分，我做系统？” “我也是这么想的……” 窗外灯光行人，树影微风。 赵若卉回到寝室，书包一扔，又瘫在了椅子上：“这才开学第一天，怎么这么累啊！” 寝室门被打开，赵若卉转头看去。 进来了一个人，带着天蓝色假发，脸上的大墨镜盖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蛋黄色连衣蓬蓬裙，脚上是白色中袜和圆头小皮鞋。 “你……是何人？”赵若卉颤颤巍巍，犹疑地问。 她脑子里闪过了之前看到的关于玛丽苏描述——精致华丽，出场自带闪光，无数男人为之倾倒。 果然，戏剧源自生活。 “是我陈芯啦。”陈芯半拉下墨镜，露出了浓密的睫毛和亮眼闪烁的眼影，声音娇滴柔媚，一边说还一边换了一个摆拍姿势。 “……” 赵若卉一时语塞。 “不好看吗？”陈芯眨巴眨巴眼，转了个圈，“这身打扮我设计了好久呢” “你这是……准备穿越吗？”穿到西部幻想世界，估计是公主。 “不是，下周有个动漫节，还有我喜欢的coser。”陈芯站在镜子面前一边说一边欣赏着。 “看起来很时尚。”赵若卉也看不懂，不知道怎样是好看，夸“时尚”总不会出去。 “我也这样觉得！”看来是夸到位了。 突然陈芯转身，一边盯着赵若卉一边向她走来。 赵若卉慢慢地往后撤退，声音颤抖，有种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 陈芯坏笑：“小美女，一起玩吧。” …… 开学的前几天，体育馆修缮维护，终于等到了训练的日子，赵若卉手都痒了。 球场上汗如雨下，休息间隙，大家坐在一旁聊天。 男篮也在训练，虽然还没到春天，他们已经是短袖短裤了。 “看着就冷。”赵若卉感叹，低头看自己的卫衣长裤，心里还有丝丝羡慕。 “诶，那不是段凡玥吗？” 段凡玥打扮精致美艳，优雅高傲地走向了男篮的训练场地。 柴韧恒注意到了，向她走来。 远看去，高大的肌肉汉子和精致的美丽女人，反差中带着一丝和谐。 “她怎么来了？”赵若卉纳闷。 “你不知道啊，柴韧恒和段凡玥在一起了。”八卦小雷达陈芯说道。 “什么？！” “对啊，好像是寒假的时候吧，反正开学后经常看到他们一起。” 赵若卉万万没有想到，情敌就这样下场了。 “谈恋爱，这么容易的嘛？”赵若卉微微噘嘴，羡慕地看着他们，喃喃自语道。 声音虽小，但陈芯还是听到了，“谈恋爱而已，哪有这么难，主动一点，多聊天，聊不来就换下一个。” 看着远处的两人交谈，似有一种亲昵的屏障，与旁人隔开。 之前还看他俩吵吵闹闹的，现在就是情侣关系了？赵若卉不解。 “太难了，”赵若卉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还是打球吧，打球直接。” 晚上的图书馆，灯光星星，赵若卉合上电脑，双手交叠，趴在桌上，闭眼休息。 “很累？”白彦低缓的嗓音流入耳中，醉得她更困了。 “嗯……”赵若卉趴着，慵懒甜美的声音从她和桌面之间传出。 白彦打字的手一顿，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悸。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赵若卉的桌前取来一叠资料。 一些论文的描述，重点用红笔和黑笔勾画，笔触利落直接，简洁得仿佛商务资料。 白彦轻轻挑眉，倒是不似一般女生用各种颜色的荧光笔在文字上各种上色。 翻过一页，是项目背景以及目标功能，在些许笔记上，白彦发现了不同的字迹。 赵若卉的字，字间距大，落笔轻快，带着明亮大气的气息。 而之中夹杂的字体偏小，行文谨慎，不那么规范但是字字认真。 是个男生的字。 白彦皱眉，眉心隐隐掠过不悦。 将材料放回原处，白彦对着电脑，微微抿嘴，眼中高深莫测。 赵若卉是被几声不连续的咳嗽吵醒的，轻轻一动，手臂酸痛，肩膀也僵硬得很，双腿也有些麻了。 她缓慢起身，慢慢活动手臂和颈椎，心中暗恼：下次真的不能再趴着睡了。 “手麻了？”注意到赵若卉醒来，白彦侧身问道。 “有点。” 刚睡醒的她，嗓音娇娇柔柔。 眼睛还是朦朦胧胧眯着的，略乱的黑发耷拉在头顶，像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手机连续震动，赵若卉迟缓地打开手机，是范悦。 “明天上午九点！！！” “你不会忘了吧！！！” “赶紧回来试衣服！！！” “急急急大美人！！！” 赵若卉：…… 重重地叹了口气，关机，装电脑，整理纸张。 “怎么了？” “我室友邀请我参加明天的动漫节，催着我回去试衣服呢。” “动漫节的衣服？” “是啊，肯定很浮夸。不说了，我先走了。” “嗯。” 白彦盯着旁边空着的座位，思索着什么。 动漫节……他好像听谁说起过…… 第79章 抓白 男生寝室，最后一句代码写完，白彦关掉了电脑，往地上轻轻一蹬，椅子顺势往后溜，停在了刘戈身边。 刘戈吓了一跳，扶了扶黑色眼睛，疑惑，“怎么了？” 白彦示意他的电脑屏保，“这谁？” 屏保上是一女孩，好像在装扮什么人物，刘海很厚，几乎盖住眼睛。 裙子很蓬，像小女孩的公主裙放大版，只是领口很低，暴露一片雪白。 “这是娜娜子啊，漂亮吧。” ……不雅。 “你上次说的动漫节，她也去吗？” “去啊，就是明天。怎么，你也喜欢她？”刘戈笑着说，捅了捅白彦的肩膀，一脸“我懂得”的表情。 “……去动漫节的女生都会穿成这样吗？” “对呀，不然怎么叫动漫节。” 刘戈坏嘻嘻地拿出手机，“你也真是幸运，本来都卖完了，今天又放出了一些，门票的链接发你了，你看看还有没有。” 页面显示——余票：23。 选择日期，场次，输入身份信息，确认，付款，一气呵成，毫不犹豫。 “行啊，手速很快。” 白彦将手机塞进口袋，面色如常，语气平淡：“还行吧。” “明天九点就开始，我们早点过去，签名的队伍肯定很长。” 第二天八点，白彦和刘戈就出门了。 “早起太难了。”刘戈打着哈欠，拍了拍脸，控制眼睛不要合上。 “谁让你整天打游戏那么晚，早饭也不吃。” “今天一咬牙就起来了，充分说明了我对娜娜子的爱。” 动漫节在国际会展举行，白彦之前来这里参加科技博览会，只是没想换一种装饰就能把正式商务的风格变得如此……轻快。 还没到门口，背景音乐已经响起，各种彩灯横幅，大型广告牌映入眼帘。 男男女女，奇装异服，白彦穿着卫衣外套和长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快点快点。”刘戈迫不及待地拉着白彦往前走。 检查门票，过安检，然后刘戈就像疯了一样地往里冲，白彦拉都拉不住。 “……宅男。” 白彦见他如此激动，就放他奔跑了，自己一个人到处转转。 入口处有活动导览，白彦顺势拿了一张地图。 这里一共分为四个区域，刘戈飞奔而去的应该是签售会中心，除此之外，还有适合儿童的童趣动漫区、销售周边的漫漫乐商铺以及在十点中有演出的中心大舞台。 白彦按了按眉心，这么大的地方，他要去哪里找。 无奈地拿出手机，给赵若卉发信息：“你在哪里？” 周围路过的人，穿着cosy的衣服，红发绿发，若是认识的人站在他眼前，他也未必认得出。 “那个人，有点小帅啊。” “要不上去要个合照？” 两位穿着洛丽塔服装的女孩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英俊挺拔的男生，表情平淡，遮不住精致的五官和疏离的气质。 这里是入口，又是四个区域交汇的地方，人流量大，同时女生也多。 白彦有些不适应，刚起步要走，就被两个女生叫住了。 “你好，能合个影吗？” “不好意思，工作时间。”说罢便转身就走。 白彦径自往前走，手机丝毫没有动静。 墙上的海报是卡通风格的，白彦知道自己是来到了小朋友专区。 一个装扮成狸花猫的人型玩偶正在发传单，个子不高，大大的头，几乎占了身体的一半，走路摇摇晃晃的，路过每个路人，都递出去一张纸。 白彦想绕过去，不料只对视了一眼，人偶就挥舞着彩色传单向他跑来了。 ……好敬业的员工，白彦如是想。 笨重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来，在距离他三、四米的地方，一个打滑，脸朝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极小的声音柔柔地出现在头套里，只是环境嘈杂，没有传出去。 白彦只听到“咚”的一声，地上就趴了一个人。 …… 人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头又大又重，在地上扭来扭去，硬是站不起来。 白彦觉得同情又好笑，几步上前，扶住人偶的头套，减轻头部的重力，帮助他站起来。 人偶颤颤巍巍地将上半身离开地面，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头套两侧，小心翼翼地抬起左腿，用力，然后抬起右腿。 白彦看他能站起来了，就放开了手，不料下一秒就被失去平衡的人偶扑倒在地。 胸口被头套用力砸了一下，白彦闷哼了一声。 怪不得站不起来，原来这么重。 白彦一动不动，身上的人儿却甚是激动，一个劲地想爬起来，却一次一次失败。 听着胸口一阵一阵的“咚咚”声，白彦扶额叹气，愁眉深锁。 “你能不能把头套拿下来？”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停下来围观，再不起来，可能要上新闻了。 身上挣扎着的人静止了一瞬，又开始折腾。 虽然穿着厚厚的人偶衣服，但是个子不高，袖宽大，白彦还是能察觉这是个女生，想来是怕在人前出丑，亦或是怕丢了工作。 “别动，”白彦双手抓着人偶的两只手臂，“我先出来。” 白彦将她微微抬起，慢慢地向右挪动，先是上半身，后是下半身，终于脱离了身上的重量。 他坐在地上，喘了会气，接着站起来，上前拉住人偶：“这次我迟点放手。” 这重重承诺的语气，听得小人偶一愣一愣的。 于是两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步骤，扶住头套，慢慢站起来，最后那一下，白彦双手用力握住了人偶的肩膀，保证她不会失去重心。 静止了三秒，确保人偶没有摇晃后，白彦拿开了手，在人偶的肩上留下了褶皱印痕。 人偶见白彦转身就走，小步快跑上前，堵住了他。 “还有事吗？” 人偶局促地摩擦裤缝，半晌，伸出手，递过去了一张传单。 白彦接过，绕过她，离开了。 传单是一家儿童智力课程，显目的红黄色卡通图案，白彦只觉得“儿童”两字有些刺眼。 是建议他去提高智力，还是说……他看起来像爸爸？ 第80章 匹诺曹 楼道拐角出，门突然被打开，快速闪进来一个宽大的人影。 赵若卉在脖子上捣鼓半天，终于把又大又宽又重的头套拿了下来放在地上，额头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几缕被打湿拧在一起的头发贴在白净的脖子上。 大声喘着气，刚才一番折腾，真是比打篮球还累啊，尤其是…… 赵若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声如雷贯耳，一声一声，激得她面色潮红，神情恍惚。 她靠在墙上，调整呼吸。 奇怪，白彦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想是会喜欢动漫的人啊…… 难道……是闷骚？ 不对不对，赵若卉用力晃晃脑袋，白彦这么正经，喜欢就喜欢，不会藏着掖着。 看着地上的狸花猫，赵若卉突然脸上又热了起来。刚才她跟白彦抱来抱去，还把他压在地上……就是不知道白彦会不会觉得她重。 本来她想打招呼的，可是居然在地上跌倒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没找到手机，她想起来了——怕手机丢了，就放在储物柜。 而储物柜，要往回走……不知道会不会又碰到白彦 希望不要，她可干不出把传单塞给同一个人两次。 一路小心翼翼左顾右盼，脚下却没有减速，小腿晃达晃达地摆动，顺利跑进员工休息室。 打开柜子，拿出手机，看到了白彦发来的信息，当下立即回复。 “在动漫节这里呢。”字还没打完，赵若卉犹豫了一瞬，接着删除重新打，按下发送。 接着便迅速打电话给范悦，范悦这个家伙，自己打扮像个小公主就去各处拍照，塞给她一袋衣服和一叠传单就跑了，还叮嘱她“一定要发完哦。” 电话接通了，“你在哪里啊？”本来发完传单她就回去了，结果碰上了白彦，得赶紧去追。 电话那头熙熙攘攘，嘈杂的音乐声，还有女孩嬉笑，“我啊……谢谢您的支持……我在……舞……海报买一送一哦……我在舞台这里。” 一句话几个字，硬是说了一分钟。 “这个衣服放在哪里？” “什么？我听不清！”范悦娇滴滴的声音，又喊得极大声，震得赵若卉立刻把手机放远。 “我说玩偶衣服放在哪里？” 范悦对客人礼貌笑笑，溜到了一旁安静的地方。 “传单都发完啦，这么快啊？” “又是合影又是强塞的，能不快嘛。” “哦亲爱的你真是太厉害了，衣服就放在储物柜里吧，我迟点去拿，你现在要不要过来，我这里很好玩的。” 赵若卉想起了昨天范悦也是这么说——动漫节很好玩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快来，我在大舞台这里等你，我先挂了啊！” 还没等赵若卉回应，火速掉线。 ……行吧。 赵若卉穿好衣服，推开门往中心大舞台走。行人涌动，人又多了起来，吊顶极高，但是灯光明亮，映得瓷砖干净光亮。 一路连走带跑，赶到了大舞台，远远望去，这人头攒动吓了她一跳。 “这人也太太太多了吧。”而且怎么都穿着……奇装异服，就像那晚范悦的大裙摆公主裙，原来范悦已经很收敛了。 赵若卉慢慢走过去，东瞟西瞟，嗯，身材很不错，很养眼…… 看美女是其次的，找范悦才是主要。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有歌声，还有海报，想来是在卖周边。 果然，她看到了一群人围着几张桌子，使出了好大的劲才挤到里面，桌上摆满了各种海报周边，虽然多，但是分类整齐。 “范悦！”赵若卉拧着眉，鼓着腮帮子大喊，真不懂这位大小姐，明明不缺钱，却总是热衷于各种买卖。 范悦和其他人正在张罗介绍产品，一声大喊，惊得范悦抖掉了手中的钥匙扣，弱弱地说：“啊……卉卉子你来啦……” 赵若卉嘴角僵了僵，什么乱七八糟的卉卉子，他们二次元都是这种用语？ 范悦跟身边的生意伙伴打了声招呼，拉着赵若卉逃出人墙。 “你的衣服也太暴露了吧。”赵若卉盯着范悦胸前一片雪白，要是弯个要，分分钟走光。 范悦听了，眉毛一挑，脸上露出坏笑，“给你也准备了一件。” 这话惊得赵若卉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我不要。” 范悦一步上前，略带俯视，嘿嘿一笑，诱惑道：试一试嘛，很好看的，跟你超级配的。” 赵若卉深思，半晌，“那就……”话还没说完，突然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她才不要穿呢！ “哎，你别跑呀！” “小卉卉，快回来，我衣服都准备好了！” 赵若卉跑的极快，头也不回，范悦的喊叫声被甩在身后，越来越远，终于听不到声响，回头看，没有人。 太好了，她喘着气，双手环抱在胸前，她的节操保住了。 “你很冷吗？”一道清冷的男声自她头顶上方响起。 抬头一看，白彦正略带笑意地看着她。 “啊……没有没有。”赵若卉迅速放下双手，直直地贴在身体两侧，站得笔挺，她军训的时候都没站得那么直。 “没想到你也在这啊，我也刚来。”赵若卉乐呵呵的，两个眼珠子不停地左右移动，内心懊恼，她为什么要重复后半句，不是发短信讲过了嘛，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彦慢慢弯腰，凑近她的脸，突然停下，吐出两个字，“是吗？” 淡淡的问句没有一点杀伤力，却让赵若卉紧张地攥紧了双手，眼珠字转来转去，就是不回视白彦的目光。 不要靠她那么近啊，心跳都要被听到了…… 白彦微微侧头，看赵若卉耳朵上只有一只耳环，了然一笑，起身。 感受到头顶上似有似无的压力消失，赵若卉偷偷松了口气。 “你笑什么？”赵若卉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难道翘起来了？ “我刚才看见了一只匹诺曹。” “匹……匹诺曹？”就是那个童话故事里，说谎鼻子就会变长的匹诺曹？ 白彦不会在暗示什么吧，赵若卉笑了笑，嘴角略微有些僵硬。 “是不是很可爱啊？” “嗯，挺可爱的。” 第81章 心跳好快 “哦对了，”赵若卉从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这是你帮我写的吗？” 打印纸上的字，除了正正经经的宋体，还有自由肆意的字、谨慎偏小的字以及……超级好看的字。 “嗯。”白彦侧身睨了一眼，回答道。 “没想到你还懂这个啊？” “随便看了下。” 赵若卉翻了翻，这新加的批注，比她和张涌听写得多得多，原来学霸不但研究深，还涉猎广。 角落一旁的长椅上，男生和女生并肩而坐，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张，细细交谈。 “这个元件的尺寸适合小型机器，如果放在大一点的机器上，就需要多个，重量会增加……” 赵若卉的脸发烫，白彦离她好近，近得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手指也很好看，白皙纤长，棱角分明，在纸上指点，嘴里又正经地解释说明，她有些飘了。 没有听到反应，白彦侧头看她，微微皱眉，“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啊？没有没有。”好尴尬，犯花痴被抓住了。 “这个我找了一些型号对比了一下，表格在后面。”赵若卉快速又带着慌张地翻页，却因为太快，不小心划伤了食指。 “啊。”一声痛感的惊呼，却立即被压了下去，不能叫不能叫，太矫情了。 “没事没事。”赵若卉甩了甩手，满不在乎地笑笑，“不疼。”不疼才怪，她着什么急啊，邀功也不是这样的。 “我看看。”白彦一把抓住她的手，鲜血从伤痕中流出，在白净的手上格外刺眼。 眉头紧锁，眼中带着责备，却又有几分怜惜。 下一秒立即起身，迈开脚步就走，“去冲一下。” 赵若卉不知所措，顺着白彦的力道就跟着走，他看起来好像很着急，是关心她吗？心里不由得泛出一丝甜蜜来，好像突然就不疼了。 “慢，慢一点。”白彦腿长，速度又快，她小跑起来都快跟不上了。 听到这，白彦的动作慢了下来。 终于不用跑了，赵若卉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她跑得格外多呢。 洗手间，灯光明亮，水流哗啦，白彦低头垂眸，抓住她的手，让水冲刷着。 赵若卉不敢抬头看，生怕碰见了白彦的视线，少女心思一览无遗。 不经意间的触碰，温暖从指间传来，慢慢溢到赵若卉心头，好想时间过得慢一点啊。 “好了，不要泡太久。”白彦抽了旁边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手。 “谢，谢谢啊。”赵若卉低着头，不太好意思。 “嗯。”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旖旎暧昧的气氛。 “喂？”是范悦的电话。 “快来快乐，大舞台这里有活动，奖品超级诱人的，卖了能换好多钱的。” “我……” “你一定会支持我的事业的对吧，没有你我真的拿不了奖啊，拜托拜托，最后一次了，下个月的早餐我包了。” “……行吧。” 挂掉电话，赵若卉抬头：“我室友在送礼物，我们去找他吧。” 正想抬脚离开卫生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 “我们去那个叫什么大舞台的地方，要不先去找找地图？”她绝对不能很熟悉这个会场。 白彦凝视她片刻，“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赵若卉怀疑自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笑意。 赵若卉乖巧地跟在白彦后面，穿过一群一群人，年轻的男孩女孩，奇装异服，多姿多彩，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她不知道怎么才算好看，但是看她们自信畅意的笑容，互相称赞的包容，她觉得好看。 随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赵若卉知道，闹腾的大舞台和闹腾的范悦一起来了。 白彦停下了，问她：“去哪里？” 背景音乐大，人声嘈杂，赵若卉没有听清。 见她疑惑的表情，白彦弯腰，俯身在赵若卉耳边，沉稳的嗓音缓缓入耳，“去哪里？” 赵若卉瞬间觉得半边身子碰了电似的，酥酥麻麻，“嗯……前面。”用另外一侧的手往前指了指。 前方人头涌动更加密集，白彦轻微皱眉，随即恢复正常，向前走去。 赵若卉见白彦没有拒绝，心里一喜，脸上笑得更加灿烂，立即跟上。 假装东张西望寻找范悦，心里计算着范悦的话有多少可信度。范悦的话，听一半就对了，说什么离不开她，下一秒就不知道跟哪个男人或女人跑了。 白彦在后面默默跟着，跟擦身而过的路人保持距离。见赵若卉看来看去，越走越前面，便快步上前，拉住了她。 “再往前走就是舞台了。” “是吗？”赵若卉个子不高，来来往往的人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边这边。”赵若卉拉着白彦的小臂，从人群中挤到了舞台一侧。 “你可算来了。”范悦从人群中抓住了赵若卉，连带拉出了白彦。 盯着赵若卉拉着白彦的手，范悦愁云满雾、愁眉深锁，蹙着眉质问：“选他还是选我？” 赵若卉扯了扯嘴角，这范悦玩得是哪一出啊？ 按照赵若卉对她的认知，应该兴致勃勃、欢天喜地地庆祝她身边终于有男人了。 “我……”刚想解释，立即被范悦打断。 她委屈地嘟着嘴，扑朔着贴了假睫毛的大眼睛，假装抹了抹根本没有出现的眼泪，“我知道了，你选择了他！”随即带着怒意甩开了手，仿佛赵若卉真的是辜负了她的负心汉。 “不是你……”赵若卉伸出手，立即被范悦一个后退闪开，一句话都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这姐姐，能让我把话讲完嘛！ “呜呜呜，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说完转身就跑。 …… 赵若卉愣在原地，与白彦面面相觑。 “你朋友，感情很丰富。”白彦如此评价，真是让赵若卉尴尬地想钻进地里，有这么一个朋友，她看起来也不像正常人。 发现了白彦眼中的笑意，赵若卉眼神闪烁，不知如何解释，范悦平常没有那么不正常。 最终还是呵呵了一声，不解释，范悦就是不正常。 手机提示音响起，赵若卉打开一看，正是罪魁祸首范悦发来了。 “我在安全出口旁边的更衣室！！！” “我被恶龙缠住啦！！！” “好怕怕呀！！！” “快来救我！！！” 第82章 小恐龙 赵若卉无奈扶了扶头，“走吧，范悦邀请我们打败恶龙。” 白彦不置可否，起步跟上。 路上赵若卉在心里计算着范悦的各种可能。 掉进钱眼里的范悦绝不可能买来一只恶龙气球来吓她，虽然她无聊幼稚，但不以吓人为乐趣。难道是要送给她周边？ 当赵若卉推开门的时候，震惊了。 满屋子的恐龙玩偶摆放在靠墙的柜子上，每一个小恐龙，大约半个头大小，身上是绿色的，瞪着眼睛又凶又萌，短短的尾巴和短短的脚，肩并肩才能站立住。 “这些……是什么？”看风格是小朋友喜欢的玩偶，不会吧，难道范悦要把他们全部卖掉换钱？ “恶龙啊。” 赵若卉上前，捏了捏，不会叫，还好。 突然范悦眼中闪过精光，笑得贼兮兮的，走到门旁边，露出可爱的笑容：“那就拜托你们啦。” 说完“砰”得一声把门一关，顿时，房间里只有赵若卉和白彦面面相觑。 赵若卉连忙上前掰动门把手，却发现打不开，弱弱地转身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她平常不是这样的。” “嗯。”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要不是有两道略带急促的呼吸声，都不知道房间里有人。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出声，听见对方的声音又同时停下。 为了打破寂静，赵若卉率先发声：“可能范悦找我们真的是有事？” “比如？” 赵若卉思考着，顺手抓了一个小恐龙在手上把玩，“打扫卫生？”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打扫工具。 “……这说明范悦还是有良心的。” 白彦暗笑，没有继续追问，指了指赵若卉手上的小恐龙，“好玩吗？” “还可以哦，”赵若卉抬头笑了笑，“你也想玩嘛？” 顺手从身后又抓了一个，不料这排的玩偶因为多出了两个空位，就像多米诺纸牌那样失衡摔倒，哗啦啦地掉落在地。 “哎呀。”这恐龙长腿不是用来站立，难道是用来显高的吗？ 赵若卉举着帮白彦拿的小恐龙，尴尬地冲白彦笑笑：“小恐龙，还不会走路呢。” 说完便蹲下，一个一个地把跌倒在地的小恐龙拿起来，白彦也上前蹲下帮忙。 “是挺好玩的。”白彦抓住一个放到眼前，捏了捏，软软弹弹。 赵若卉也拿起一个小恐龙，握住它的一只小短手，打了一下白彦手中的小恐龙，嘴上喝道：“看我一拳。” 白彦也双手握住自己小恐龙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呈呈现防御的姿势：“小龙你干什么？” 对比两只恐龙，确实白彦手上的恐龙比赵若卉手上的稍微大一点，突然取了一个名字，让赵若卉忍俊不禁。 小龙两手叉腰，带着怒气，斥责道：“大胆，谁允许你来这里偷吃白菜！” 白彦闻言，眉眼一笑，这里哪来的白菜，正了正神色，便支支吾吾地配合道：“是……是门开着，没写着不能吃。” “哼，今天我就要教训你这只贪吃的大龙！”说着大龙就挥舞着拳头，在空中一蹦一跳地朝小龙跑去。 大龙见此，在空中跑来跑去，躲着小龙。 “我错了我错了。”白彦面色一本正经，清冷的声音，一点都没有求饶的意味。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对不对。”赵若卉突然停下动作，“不是求饶的，你跟我学。” 两眉一耷拉，微微嘟着嘴，面容委屈，眼中疑似泪光闪烁，“我错了我错了……你试试。” 白彦被逗笑了，目光温柔。 “我……错了。”白彦垂眸，头顶的灯光照得他眼睛亮亮，嘴角残留着笑意，声音低柔，晃了晃手中的大龙。 赵若卉突然呼吸一窒，她怎么觉得，有种被哄的感觉…… “怎么样，还可以吗？”白彦突然抬头，撞进了赵若卉的目光里。 “额……不错不错。”赵若卉连忙低头，闪开视线，掩饰心头的悸动。 清清嗓子，赵若卉铁面无私地说：“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们就握手言和吧。”说罢小龙便轻快地朝大龙跑去。 不料大龙一个侧身躲过，这让小龙疑惑了，“你躲什么？” 大龙歪了歪脑袋，憋出几个字：“你打我。” 赵若卉一愣，音量像平常一样，但怎么听出了淡淡的委屈。 没想到白彦也有这么记仇，这么幼稚的一面。好吧好吧，她才不会一般计较呢。 “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啦~”赵若卉一字一顿地赔笑，抑扬顿挫，软软糯糯。 白彦受用地笑了笑，伸出了大龙的右手。赵若卉见状，伸出了小龙的左手，握上去。 “错了，你也要伸出右手。”大龙和小龙面对面，右手握左手，有些怪异。 “没错，他们小恐龙就是这样握手的。”赵若卉笑道，“手已经很短了，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白彦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 敞亮的房间里，满屋子的玩偶排排坐，少男少女蹲在地上相视而笑，清新温柔，沁人心脾。 把剩下几个玩偶抱在怀里，赵若卉想要起身，却不料蹲久了双腿都麻了，站都没站起来，竟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 不是吧，今天还要摔跤，她都已经在白彦面前摔倒过一次了！ 头顶的灯光晃了她的眼，眼看就要倒地，突然腰上一个用力阻止了下坠的身体。 地上是再次掉落的玩偶，白彦的发梢在灯光泛出光晕，迷离波澜，她似乎从眼中看出着急和关切。 “快站好。”白彦眉头轻轻一皱，稳住她的身体，动作熟练，仿佛演练过很多。 赵若卉站立，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小朋友，哭丧着脸，“对不起。” 差一点又害得白彦躺在地上了，她怎么这么马虎呀，真是个笨蛋。 白彦将地上的玩偶全部捡起来，整齐地摆放在柜子上，转身看赵若卉还站着，委委屈屈，可怜兮兮，不由得轻笑。 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下次注意。”下次摔倒他可不一定就在了。 第83章 一小时打工 嘎啦一声，门被打开了，二人转头看去，门并没有开。 赵若卉心里一突，灵异事件？！原本温馨暧昧的气氛一下烟消云散，门开了，门又没开…… 还没来得及害怕，突然听见一大嗓门吼道：“你们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原来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门。 门口站着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略胖，胡子拉碴，不拘小节，手中拿着一个对讲机，见二人愣在原地，上前一步。 “你们就是那两个帮手是吧。” “行了，快点过来，比赛就要开始了。”导演不耐烦地皱眉，转身就走，嘴里嘀咕着：“这些小情侣，做个兼职也要一起，腻不腻啊。” 这大嗓门，就算吐槽也那么大声，声声入耳，赵若卉脸上有些不自在。 情侣诶！这个词居然能同时表达他们两个人，赵若卉从未觉得这个词像今天这般动听。 “还不快点！”导演见身后没人跟上，后退几步，大声喊道。 白彦看起来倒是没有不自然，拉着赵若卉上前，回答道：“来了！” 赵若卉边走，边愣愣地盯着白彦，他怎么比她还积极…… 舞台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赵若卉快要灵魂出窍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活啊！ 她和白彦，各自在胸前抱着四只小恐龙，站在主持人的边上，主持人的解说和背景音乐，她都不知道该听哪一个。 “各位朋友们，接下来进行的是激动人心的有奖竞赛，看到我们的奖品了吗？没错！只要参与就能获得我们的可爱恐龙小玩偶一个，大家心不心动！！”主持人激情澎湃，斗志昂扬。 赵若卉配合地笑笑，脸都快僵了，做奖品的容器，这个活还真不好干，且不说范悦回给她多少报酬。 说起范悦，她借着舞台高，视野广，悄咪咪地在热情的人群中搜索着。 场下的人，没有几个是穿着便服的，穿得那是叫一个天花乱坠、五彩斑斓，就连彩虹仙子见了也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精彩！”，这倒显得她和白彦有些不伦不类的。 想起白彦被迫陪她站在舞台上，赵若卉心里惴惴不安，她记得白彦喜欢安静，对于这种热闹的场合一概拒绝，现在见他怀里抱着小恐龙们，面无表情地站在舞台上，接受这灯光在他身上照耀，赵若卉在心里捶胸顿足。 造孽呀！ 似乎是注意到了赵若卉的目光，白彦侧身看来，不解地歪了歪头，仿佛在说——怎么了？ 赵若卉赶紧摇摇头，笑了笑，移回视线。 白彦似乎没有生气，看起来还有点可爱……可能是舞台上的灯光太亮，限制了他的动作。 比赛开始了，主持人邀请了几位观众上台比拼，白彦站在一旁倒是悠闲得很。 这种场合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从小凭着帅气的长相，一直没少做吉祥物之类的角色，以至于站在舞台上没有紧张的感觉。 他见赵若卉眼神闪烁，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是在舞台上心惊胆战，是他考虑不周了，没有事先询问。 很快第一个冠军出现了，是位甜美的女孩子，穿得很精致。 主持人似乎比冠军还高兴：“没想到第一场比赛就如此激烈，真是让后面的选手压力山大呀。这位选手的精彩表演真是让我们眼前一亮，让我们恭喜这位选手！” 冠军站在主持人旁边，而其他参赛选手站在冠军旁边一字排开。 “同时也让我们感谢其他参赛选手，给我们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演出！” 掌声响起，赵若卉和白彦上前给参赛选手送出玩偶。 “请各位参赛选手看前方，进行一个合照。” 咔嚓两声，闪光灯晃了晃赵若卉的眼。 “等一下，”冠军突然打断，指了指后方不远处的白彦，“我可以跟他合张影吗？” 赵若卉惊讶地嘴巴微张，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直接主动吗？大庭广众之下，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台下观众听了一阵喝彩起哄，这美女帅哥组合了，看了难免不想入非非。 主持人听了也笑了，一点也不嫌事大：“可以请这位工作人员上前合影吗？” 赵若卉撅了噘嘴，不悦地白了一眼，这哪里是询问啊，明明就是委婉地命令。 都说是“工作人员”了，哪里有拒绝的借口，真是委屈了白彦，还要被迫营业。 白彦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是转瞬的事，便上前，气定神闲地配合拍照。 赵若卉的愧疚之心一下子溢出到五脏六腑，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她一定在装扮成人型玩偶的时候就离白彦远远的！ 舞台上的活动结束了，赵若卉也在角落抓住了想跑的范悦。 “你想去哪呀？”阴恻恻的声音在范悦耳边响起，惊起一阵鸡皮疙瘩。 范悦颤颤巍巍地转身，一边赔笑一边称赞：“表现得真好，导演说你们是这次动漫节最好看的工作人员。” “呵呵，”赵若卉冷笑，恨得牙痒痒，“也不看看是托谁的福，让我们从游客变成打工仔的！” 见范悦手上抓着精美的小扇子，赵若卉猛地夺过，范悦见状想去抢，但是哪里抢得过篮球运动员赵若卉呢。 赵若卉一手抓着范悦肩膀，一手高举着扇子，“这是周边吧。” “这可是我排了很久的队才拿到的签名扇，你可千万别对它下毒手。” 赵若卉危险地微眯着眼，冷冷一笑，不疾不徐，慢慢攥紧手中脆弱的扇子。 眼看扇子就要压出折痕，范悦哭丧着脸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她吧。” 突然范悦见到赵若卉身后走来的高挑身形，眼中精光一闪，后退一步，在赵若卉疑惑的目光中绕到她身后，直奔正在走来的白彦。 “这位帅气的小哥哥，你女朋友好凶哦，还抢我东西！” 赵若卉眉梢一挑，摩拳擦掌，范悦这是不想活了吧。 一个健步上前，却早被范悦注意到了，一个闪身躲到了白彦的身后，一脸小人得志地表情冲赵若卉笑。 白彦眼中闪过笑意，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在为什么争吵，但是气嘟嘟又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还是她没见过的。 ——有些想捏。 第84章 新学期 赵若卉看着范悦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她以为躲在白彦后面就不能收拾她了吗，哼，太天真了！ 定了定神，赵若卉语气淡然地指了指白彦身后：“她就是害你在舞台上被迫拍照的罪魁祸首。” 范悦一听，瞳孔震惊，居然也使用了离间计，挑拨她和大帅哥之间的关系，虽然也没有什么关系…… 白彦配合地皱眉，转身看向范悦，面带不悦，“就是你？”嗓音沉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范悦默默咽了咽口水，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挪地打算撒腿就跑。 不料早被赵若卉看破，扬了扬手中的扇子，“不想要了？” 范悦立即定住，讪讪地点头：“想要想要。” 赵若卉沉吟，便手一甩，扔给了范悦，并给了一个“回去再找你算账”的眼神。 范悦连忙接住，丢下一声“拜拜”就跑了。 赵若卉无奈地叹气，怎么像带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出来玩。 这一番折腾下来都快中午了，赵若卉皱着眉坐在餐厅里，皱着眉，手上是一份菜单。 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一杯果汁要二十块钱？？这动漫节有火爆到让商家以为可以把这么贵的东西卖出去吗？？ 周围是妈妈带着装扮得可可爱爱的小孩，吃得不亦乐乎……最起码，小朋友们吃得不亦乐乎。 一份套餐四十八，堪比火车站和机场，赵若卉不悦地把菜单放在桌上。 “怎么了？没有想吃的？” “……对。”赵若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已经不是想不想吃的问题了，而是值不值得！这性价比，她又不是韭菜，也不是待宰的猪。 “那我们走吧，出去吃。”似乎看出了赵若卉的不悦，白彦率先起身。 “出去吃？你不再玩一会吗？出去就进不来了。”动漫节的门票一次有效，第二次进去要重新买门票。 不料白彦浅浅一笑，颇有深意地说：“已经很充实了。” “这样啊……”赵若卉眨巴眨巴眼，很充实是什么意思，不太明白…… 晚上赵若卉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似怀春的少女，满脸笑容。 真好看……她不禁感叹。 照片里的白彦虽然表情不是很多，但是一点也不严肃，有种自在的悠闲感。 白皙的皮肤，俊朗的五官，比例协调的身形，甚是帅气。 选了几张照片发给白彦，也看到了自己的照片。突然想起道别时，白彦给了她一个耳环。 她满怀惊喜地以为白彦送她礼物了，可是怎么不是一对，而是一只。 定睛一看，原来是她掉落了的耳环，摸了摸耳朵，果然只剩下一只。 她追着白彦问是哪里捡到的，可白彦就是不说。 到底是在哪里丢的呢？ 赵若卉百思不得其解。 范悦刚打开门，就看见赵若卉从床上探出脑袋，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这么早就上床啦？”寒暄一下，显得气氛没那么尴尬。 结果赵若卉一点不买账，拧着眉，目光炯炯，咬牙切齿。 “……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嘛，你们不是配合得挺好的。”范悦一脸谄媚。 “而且啊，活动非常圆满，导演还夸你们了。”说着便从身后掏出一个玩偶，正是摆放在储藏室的小恐龙。 赵若卉睨了一眼，挑眉：“只有一只。” “额……呵呵……”范悦心虚地捂嘴，笑了两声。 “本来是想拿两只的，只是突然想到，男生好像对玩偶不太感冒，所以就……”范悦赔笑，挪着小步把小恐龙放在赵若卉的桌上。 “你的公主裙呢？”范悦此时身上穿着平常的衣服，但是脸上还是白天那样精致、夸张、醒目的妆容。 范悦努努嘴，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这里呢，换下来了。在学校还是低调点好，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cosy的。” “那我替路人谢谢你啊。” 范悦一边卸妆，一边问：“今天跟你一起的男生是谁啊？长得还可以哦。” “他……我同学。” “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范悦小心试探。 “没有。”立即被赵若卉打回，“他可不喜欢穿的那么夸张。”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呢，你是他的大脑吗？”范悦不服，气鼓鼓地说道。 赵若卉被反驳，一时语塞，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求同存异，求同存异，求同存异。 “那我帮你问问。”赵若卉边说边打字。 “你喜欢cosy吗？”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远观大于成为当事人。 赵若卉得意地笑：“他说他不想变成当事人。” “好吧，”范悦又可惜又遗憾，“这么俊的脸蛋不cos真是可惜了。” 赵若卉放下手机，抬头看天花板，脑补了白彦cosy的样子…… 别致的发型，华丽的衣裳，温柔的微笑…… 或是手持利剑，眼神肃杀，一身黑衣，潇洒酷帅…… 不行不行，赵若卉摇摇头，怎么可以这样想入非非呢。 手机震动了一下，白彦发来信息。 “你喜欢？” 赵若卉立即回复：“一般般。我室友说感谢你，送给你一个小恐龙。” “不用了，你留着吧。” 赵若卉撅了噘嘴，男生果然不喜欢玩偶。 “对了，”范悦将沾满了红色眼影的卸妆棉扔进垃圾桶，“明天是最后一天选课了，你选了什么体育课？” 选课？赵若卉大惊，她完全忘记了！ 起身，弯腰，下楼梯，火速打开电脑。 在等待电脑开机的同时，打开班级群，看到了选课的通知，截止日期是明天下午十三点。 “还好你提醒我了，不然真的是上大学不上课了。” 打开学校教务系统，首先是必修专业课……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给冬天的末尾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与此同时，新学期的第一周正式上课也拉开了序幕。 赵若卉刚进教室，就感觉有些怪怪的，周围的人仿佛在有意无意地看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洗过了，又摸摸自己的头发，没有乱七八糟，不禁有些疑惑。 像往常一样，在第二排的空座坐下。 已经是大二的第二个学期了，稚气已经从这批大学生中脱去，早早地往后坐，因此前三排基本上都是空的，尤其是正对讲台的地方。 第85章 打量 “是不是那个女生？” “好像是，真不要脸。” “被人举报了，还不承认，是叫赵若什么的吧……” 上课时间还没到，任课老师也还没来，人渐渐多了起来，议论声也大了起来，赵若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是变成公众人物了？ 偷偷听到了关键词——脸。 说她不要脸？难道是和白彦走太近被发现了？ 还是说她扮成玩偶压在白彦身上的时候有目击证人？ 突然脸上一红，这可真是社死场面啊，她真的不是故意…… “你看看她，还知道心虚……”这句话说得有些大声，赵若卉转头直直地对上那位同学的视线。 一脸正经，目光毫无畏惧，带着疑惑又无辜的神情，问道：“你在说谁呢？” 这位冷言冷语的同学似乎没料到赵若卉会直面与她对线，更没料到会是这样虚心求教的语气，一时愣神，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知道。” 赵若卉没有得到有效信息，失望地转了回去，她还以为能来一场你来我往的激烈辩论呢。 上课前五分钟，任课老师进入教室。 环视一圈，教室后排密密麻麻，教室前排稀稀松松，倒也神色如常，对这种不平衡的场面也见怪不怪了。 这位老师不是上全校通识课的老师，而是他们系里的老师，教授的是专业知识，因此上这堂课的大部分是同个专业，甚至同个班的同学。 只是赵若卉转专业来的，对他们不熟悉也不了解，所以更不明白为何今天被如此针锋相对。 不过她也不烦恼，没做过亏心事，也不怕麻烦找上门。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随着铃声而来的，除了打开书本的纷纷声，还有踩点而来的白彦。 赵若卉微愣，看着白彦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稳重地走到第二排，在她身边的位子上停住，拿下书包，坐下。 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 赵若卉头一回看到踩点上课还那么从容的人，而且是从前门进来，而不是后门。 “怎么了？”见赵若卉发愣，白彦问道。 “……没事。”赵若卉定了定神，安抚了有些加速的心跳，打开她的书本。 趁着老师调试ppt，赵若卉低着头侧着偷偷问道：“你也上这门课？” 白彦笑了一下，“我们专业都会上这门课，必修，只有这个时间段。” “哦哦。”赵若卉问完了正想转回去，余光却瞄见了后面几个女生盯着白彦，眼神发光，带着倾慕和雀跃。 倾慕她可以理解，毕竟白彦长得确实好看，但是雀跃是怎么回事…… 赵若卉思考了一瞬，眼睛突得一亮，便转回身去，认真听课。 “各位同学大家好，这是我们这个学期的第一堂，先来讲一下大家最关心的期末考核的事情，总的成绩一共分为这几个部分……” 一共两节课，每节课四十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 终于等到课间的铃声响起，赵若卉耷拉着眼皮，下一秒就双手一叠，闭上眼睛，趴在桌上，郑重入眠。 她本来是想睁眼看好戏的，但是太困了，还是不凑热闹了。 果然，不一会，赵若卉感觉到凳子连带地一抖，她拉开一丝眼缝，是坐在后面的女生走上前来，坐在了白彦旁边。 “那个……白彦。”女生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有事？” 白彦的回复客客气气，平平淡淡，赵若卉闭着眼睛都能想象是一个多么平静的样子。 “刚才老师说的没听懂，能问问你吗？” 听到这，闭着眼的赵若卉忍不住嗤笑一声，短短一节课，大部分时间在讲课后作业和期末作业的安排，以及论文和考勤的要求，才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讲课！ 讲课的内容还是背景知识，从常识出发的导论！ 这都能听不懂，高考分数是买来的吧！ 这嘲笑声不小心大了些，女生和白彦都转头看她。 赵若卉感觉到一丝诡异的安静，试探地睁眼，发现与两双视线交汇。 不同的是，一双带有埋怨和不悦，另一双……居然有一丝丝笑意。 赵若卉尬笑两声，“你们继续。”然后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睡。 “老师把课间传到群里了，可以回去多看几遍。”白彦的回复，真是官方。 女生吃了瘪，瞪了赵若卉……的后脑勺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我听说最近要发奖学金了，你学习这么好，肯定是靠自己的努力拿到的，不像有些人……”冷哼一声，意有所指。 白彦顺着女生的视线看向了赵若卉，瞳眸眯紧了一瞬，但很快坐直了身体，低头在课本上写写划划做笔记，见身边的女生还没走，便问：“还有事吗？” 面色如常，但眼底冰冷，不怒自威。 女生瞬间觉得心里发凉，刚好上课铃声响了，便顺势故作镇静地耸了耸肩膀，起身离开。 赵若卉同样也听见了上课铃，揉揉眼睛，满不情愿地支起了身子，课间好短啊，她好困啊。 “奖学金的确认你去签字了吗？”白彦突然问。 “啊？签字？”赵若卉一脸疑惑，“什么签字？” “你没看到通知？” 白彦这么一说，赵若卉赶紧拿起手机打开学院群。 前几天隐隐约约收到了什么信息，但是没有打开看，果然再次翻阅，看到了白彦说的那个通知。 “获得奖学金的同学，请在本月到系办核对银行卡号，并签字确认。”赵若卉小声念道。 本月？本月不是快结束了嘛…… 赵若卉冲白彦笑笑，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地说：“忘记了……” 上午的课刚结束，赵若卉就匆匆告别了白彦，往办公室跑。 办公室在四楼，门前的走廊上，五六个学生站着聊天。 赵若卉纳闷——平常都这么热闹的吗？ 她很少来，估计是社团或者学生干部会来得多一点吧。 门前的几个人见赵若卉来了，诡异地静止了一秒，又恢复了之前的聊天气氛，只是这视线时不时地停留在赵若卉身上。 赵若卉当然感觉到了，这奇怪的打量，难道他们认识自己？ 今天的一切都有些奇怪，莫名其妙的议论，莫名其妙的避讳。她有些好奇。 第86章 流言 赵若卉向办公室走去，刚想打开门，结果门从里面开了。 “咦，好巧啊。”正是张涌听。 “嗯嗯。”赵若卉微笑，侧身想进去，结果被张涌听拦了下来。 看赵若卉疑惑的表情，张涌听笑了笑，说道：“我刚好有事找你。” “额……行。” 于是赵若卉还没进入办公室的门，就被张涌听带到了办公楼另一侧的走廊。 临近中午，光线照在楼道上，在地面上映出了两道人影。 走到没人的地方，赵若卉率先停下来，问道：“那个进度的事情我们还是晚点再讨论吧，我现在还要去签字。” 他们俩合作的比赛正是前期策划的关键过程，有些细节还没有定下来。 “我不是要说这个。”张涌听一改刚才和善的笑容，眼中透着一抹冷嘲的眸光。 赵若卉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虽然张涌听有刻意掩饰，赵若卉看出来，他跟今天上课的同学，以及在办公室门口的人一样，似乎对她有什么误解。 “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赵若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随口问道。 她记得张涌听是什么学生什么会的主席，消息应该甚是灵通，更大概率是第一手消息，而不是经过添油加醋的传闻。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只要你勇于承认错误，老师们会网开一面的。”张涌听颇有深意地说。 赵若卉心里一惊，居然还牵扯到老师了。 面上倒是没变，一副打死不认的表情，“我做错了吗？” “这还没错吗，根据校规，这都是要处分的！难道你一直是这样的？靠别人的努力，换来一个在老师、同学中的好学生形象，说实话我都有点后悔跟你一起组队比赛了。” ——原来是抄作业、作弊之类的原因啊。 搞清楚了状况，赵若卉更加安然自得，没有做过的事，无法将证据无中生有。 “你看见了？”赵若卉冷笑，仰着头睨看他。 见赵若卉如此神闲气定，知错不改的样子，张涌听一口血都要碰出来了，更加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是没看见，但是你的室友都看见了。”张涌听震怒。 赵若卉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室友看见了？ 她的室友没有一个跟她相同的专业，更不存在出现在同一个考场的可能。 想到这，赵若卉突然冲张涌听和善地笑：“谢谢你啊。” 还在愤愤不平的张涌听一愣，嘴巴微张，完全没想到赵若卉是这个反应。 “你……” “我没有作弊。”语气坚定，明明是一个娇小的女生，却不协调地带着一身侠士的浩然正气。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造谣、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相信你不是第一个人，但是未经证实就以讹传讹未免有些……道德败坏。”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 她不是那种被泼脏水就要默默忍受的人，声势浩大的反击才是她的风格。 赵若卉转身就走，路过拐角，发现了背靠墙面，双手插兜，一副闲适样子的白彦。 “你都听到了？” “嗯。”语气平常，与张涌听的不平截然相反 “我是不是很帅？”赵若卉得意地挑了挑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白彦相信她，不认为作弊的传闻是真的。 “是。”白彦精致俊俏的脸上浮着微笑。 赵若卉推开办公室的门，在汇总表上找到了自己名字，确认了银行卡号，签上自己的名字。 负责的老师没有对她过分关注，想来是不知道这传闻，也没有对她拿奖学金的事存在质疑。 推开门，还是那几个人。 办公室旁边是学生活动教室，想来是学院社团的人。 那几人见她出来，齐齐看她。 赵若卉微笑，毫无畏惧地回视他们的目光，神色高傲，眼神带着不屑和嘲讽，一个人一个人地回视，仿佛要把他们的样子都记下来。 被回视的人纷纷心虚地别开了视线，赵若卉嘴角的嘲讽之意更深了。 第二天中午，辅导员办公室，大多数都去吃饭午休了，安静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赵若卉一脸委屈，擦着眼泪，鼻子红红，梨花带雨地，让人心疼。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无辜又不敢大声说的样子，让辅导员柔了目光。 “你这个事情，我今天上午才听说，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 赵若卉一听，更伤心了，刚刚才止住的眼泪，顿时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睫毛，小声啜泣着。 事情闹大了是指，被发到了学校表白墙，本来只是学院里的闲言碎语，现在变成了全校的激情发言批评对象。 一位匿名用户，公开指责某女生考试作弊还获得了奖学金，名字用的是首字母缩写，但是从学院和缩写就能够看出，这明确的指向。 这事赵若卉本来还不知道，是昨天晚上篮球日常训练结束后，室友秦秦发给她的。 赵若卉赶紧点进评论区看，全部都在批评作弊，对她进行人身攻击，更有直接把她名字打出来的。 赵若卉又气又好笑，这群蠢货，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完全不要求正经，一副圣洁模样显示自己品德的高贵。 第二天她就直奔辅导员办公室，忍气吞声可不是她的作风。 先从老师那里获得同情，证明自己受害人的身份，至于是谁搞得鬼……呵呵。 “你先别哭。”辅导员拿来一张纸巾递给她，拧着眉，“我这里确认过，没有你关于你违纪的证据，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传言。” 赵若卉擦了擦眼泪，“同学们都对我指指点点，本来就是转专业跟他们不熟，现在我又被污蔑造谣，我之后在学校里要怎么生活啊……” “过段时间同学们就会慢慢忘记的。” “他们是会慢慢忘记我，毕竟接触少，但是他们每一次看到我，都会记得我曾经‘作弊’！” 老师无奈扶额，“那……我帮你澄清一下。” “呜呜呜……”赵若卉微低着头，带水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老师，最近有哪些同学被处分了吗？” 第87章 相反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一直认真读书，努力做个好学生，一下子冤枉作弊，心里不好受，想找他们聊聊，可能会给我一些建议，我也能自己调整调整。” 说着说着，赵若卉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好吧好吧……” 离开办公室，赵若卉擦干了眼泪，明亮的眼睛毫无刚才的柔弱和胆怯，取而代之的是确定和果敢。 第二天上课，教室里的学生窃窃私语，老师进来了好一会，讨论聊天还是不停。 老师不由得皱了下眉，厉声呵斥：“聊什么呢这么兴奋，有什么话下课说。” 赵若卉侧头看了什么后一眼，不置一词。 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正是大部分大学生在寝室玩手机的时间，学校表白墙一个路人对作弊的事情发表了质疑。 “今天那个举报作弊的，我怎么没有在校园网上看到公示啊，不是编的吧！我们学校不是对这个查的很严吗，一旦有监控拍到，不就马上看到通报批评了？我没看到zrh这个名字，倒是有一个zr，不知道那位举报的同学说的是不是这个。” 地下的评论开始有了偏向，有的站队，有的双方都质疑。 同时附上了一张图，是学校网站上关于上个学期违纪处分的通知以及名单，上面有个跟赵若卉同一学院的人，叫赵若。 ——这可真是太巧了！赵若卉不禁感叹。 这个赵若虽然跟她是同一个学院的，但是是另个一专业的，从来没有上过同一节课，所以也不认识。 不过，赵若卉可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赵若卉抬头看了一眼老师，见老师没有看过了，便点开手机。 “怎么样，我这纯路人扮演得不错吧。”是秦秦发来的。 昨天中午她们看到的时候都气死了。 摆脱，赵若卉这个老实人怎么可能会作弊！ 她要是有这个心理素质，都不知道成功被他们翘课带走多少次了，连跟阿姨借钥匙都不好意思，更别说这难度相当大的期末考试了。 于是他们下午就谋划着，在跟风的评论区搅和搅和，看看能炸出什么。 赵若卉低头，回复了几个字——秦影后，苟富贵无相忘！ 弯了弯嘴角，好戏才刚开幕呢。 下课铃声响起，赵若卉走出教室，碰见了从对面教室走出来的张涌听。 赵若卉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转头就走，但是被拦下来了。 “有事？”冷冷淡淡，面无表情。 张涌听挠了挠后脑勺，一副为难的样子。 “没事请让一下，挡道后面赶着吃饭的同学了。”说完便绕开他走了，留下懊恼的张涌听原地跺脚。 本来赵若卉还是想跟他周旋一下的，打听一下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是下次吧。 学校外一处的咖啡厅里，赵若卉推门而入，找到了坐在里面的赵若。 赵若是一个瘦削的男生，带着黑框眼镜，一件不甚工整的衬衣加一件夹克，在冬天还没结束的时候显得格外醒目。 起码裹着棉袄的赵若卉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他们只相差一个字，但是却截然不同。 性别不同，专业不同，性格也不同。 此时他正不安地双手抱着饮料，低着头盯着桌角，十分内向的样子。 感觉到对面有一个人坐了下来，抖了一下身子，快速向上看一眼，又迅速地盯着原来的桌角。 “赵若同学你好，我叫赵若卉。” “嗯嗯。”赵若头都没抬，只是慌乱又紧张地点了下头。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报仇的。”赵若卉不疾不徐地开头。 赵若闻言抬头，透过厚厚的眼镜看向赵若卉，目光诚恳，犹疑地问：“真的？” “真的，我知道你也听说了传闻，但是跟你没关系，我没有责怪你，我们都是受害者。” 赵若卉微微笑，嗓音轻柔。 “那你，为什么，找我？” “你平时有什么人相处不好吗？” “我，平时都在，打游戏，也不跟别人玩。我不太喜欢跟人，交流。” “所以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公示的名单上不止你一个人，偏偏只有你上了表白墙。” “我，我不知道，是辅导员找我，我才知道的。” 听到这，赵若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辅导员并没有像承诺的那样，在通知群发澄清的信息，赵若卉追问时，才支支吾吾地说，这是同学内部的事，学校的公示大家都能看到。 这话可把赵若卉气笑了，大家都能看到，不代表流言蜚语就停止了，更不代表伤害就消失了。 不过赵若卉本来也对这个没有抱太大希望，怎么能指望别人救自己呢。 “辅导员跟你说什么了？”赵若卉接着问。 “就说，好好上课，不要打游戏，之类的。” “网站出公示的时间是这个月十号，而表白墙上的时间是九号，也就是说，这个事情早就有人知道，是吗？” “也就，在同一个考场的，几个人吧。” “几个人？” “开学补考，就几个人。” 原来只有几个人，赵若卉的眼睛突得一亮，这下排查的工作量就小了很多。 赵若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谢谢你。” 临走的时候，赵若卉真诚地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但是不管怎么样，作弊是不对的，还是少打游戏，认真复习吧。不然，要被人家追着网线骂。” 回到寝室，范悦和秦秦都在。 赵若卉打开电脑，打开校内网，进入教务系统，查到了与赵若同一考场的所有人，复制粘贴进表格。 “小悦悦，评论区的实名怎么样了？” “小意思，”范悦娇媚一笑，“凭借我强大的人际关系，都把他们的网名换成对应的真名了，图片发你了。还好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 “对啊，”秦秦翘着二郎腿应和，“不然还得重新注册一个小号假扮路人，这样可信度低了很多。” 范悦笑笑：“秦秦会在网上激情开麦，倒是非常符合人设。” “这叫作合理怀疑！谁跟这群没脑子的键盘侠一样，随风倒，无脑喷。” 第88章 追踪 “找到了！”赵若卉目光炯炯，盯着电脑上的那个名字。 秦秦和范悦凑脸来看。 “吴娜！”异口同声地喊道。 “这谁啊？”秦秦皱眉，“没听过。” 吴娜，这个名字，赵若卉倒是有些印象——每个学期的补考名单里，都有她。 “我好像知道，”范悦右手托着下巴，努力回忆，“她……好像是个……嗯……交际花？或者说喜欢社交的人。” “喜欢社交？”秦秦强调，“是说她好看的意思吗？” 范悦无语，双手叉腰地反驳：“这两个词怎么能对等啊，就像美女就一定有男朋友吗？” 秦秦思考，瞥了赵若卉一眼，郑重表示：“不是。” “吴娜长得呢，还过得去，但绝不是美女。她经常跟一群人出去玩，什么唱歌啦，酒吧啦，反正就玩。” “对了我想起来了，”范悦突然打开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上次漫展她也去了。” 照片上正是一群男女cosy的合影，赵若卉凑近了看，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所以哪个是吴娜。”他们的妆容好像，完全模糊了五官和特质。 “这个啦。”范悦指向了其中一个女生。 赵若卉摇了摇头，简短评价：“过目即忘。” “不过，”秦秦突然略有深意地看向范悦，“你都跟她是好友，那你岂不也是……交际花。” “才不是呢！”范悦气急，拿起赵若卉桌上的玩偶就要砸她，“是我朋友发的照片好吧！” “诶诶诶，”赵若卉连忙阻止，抢下了范悦手中的小恐龙，“关爱小动物。”说着用靠枕换给了范悦。 “……”范悦哼了一声，放过了秦秦。 秦秦和范悦凑过来，问赵若卉：“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从未见过，从未有过接触，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不过漫展的事情倒是提醒她了，难道是因为…… “有她联系方式吗？” “有的。”范悦打开手机滑呀滑，“这个就是。怎么，你要去找她，正面对决？” 赵若卉微微沉吟了一瞬，扯了扯嘴角，眼睛微微眯起，勾勒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可没这么光明磊落。” 第二天下午像往常一样训练结束，赵若卉擦了擦汗，穿好外套，拉着八卦小雷达陈芯一起走。“你认识吴娜吗？” “吴娜？哪个吴娜？” 赵若卉无语了一瞬，难道有很多个吴娜…… “你是说那个很爱玩的吴娜吗？” “对，就是她。” “唱k的时候见过吧，不是很熟。” “她有没有男朋友啊？”赵若卉闪着兴致勃勃的笑，八卦地问道。 “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吧。” 赵若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答案。 “你怎么学古人讲话，故弄玄虚的。” “这个怎么解释呢……她跟男生一起玩，来往挺暧昧的，但是又不是对一个男生，也不是连续地对很多男生，而是同时对很多男生，就……你明白吗？” 赵若卉懵懂地摇摇头，咽了一口水，震惊的表情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男女关系还有这么多种的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男男男男男男男男女关系复杂。 陈芯坏笑，用食指挑起了赵若卉的下巴：“就是广撒网，雨露均沾，撩拨得面红耳赤后又不负责。” 赵若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娇嗔道：“孟浪！” 回到寝室的赵若卉换了一身衣服，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秦秦。 “你干嘛穿成这样？”秦秦一脸震惊。 赵若卉一身黑衣，带着大大的黑色帽子，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 “装什么大明星！” 赵若卉也不解释，急着出门，门啪地关上，只留下一句话：“穿装备，抓妖怪” 赵若卉鬼鬼祟祟地藏在图书馆一角，注意着远处的白彦。 其实已经跟了白彦好多地方了，但是一直没有进展，或者说没有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此时白彦一人，坐在窗边，对着电脑一丝不苟地工作，窗外的黄昏斜斜射入，映得俊美精致的轮廓若隐若现。 好一副美男读书图，看得赵若卉差点走了神。 突然走来一个女生，直直地坐在白彦桌前。 赵若卉立即打起了精神，假装捡笔，走到了一个更近的位子上，密切关注两人的一举一动。 春天还没到，温度还没升高，可这女生只穿着单薄的裙子，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可样貌却是平平，五官并不美丽，脸上的粉底厚厚的，看起来像带了一副面具。 白彦似乎没感觉到对面有人，眼皮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不停。 “白彦，明天是周末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没时间。”白彦头也不抬，冷声道。 “我都约了你好几次了，怎么总是没时间啊。”女生声音娇滴滴的，声线婉转，又是撒娇又是魅惑，然后扭着身子，伸出腿踢了一下白彦。 赵若卉气得差点跳起来了，什么人啊，公共场合卖弄风骚，把图书馆当什么了！ 白彦唰得抬起头，脸色铁青，一个冷眼扫过来，“你叫，吴娜。” “嗯哼。”吴娜似乎没感觉到白彦的怒气，甚是得意，笑出的纹路在粉底的帮衬下卡成一条一条的。 赵若卉一身黑衣躲在桌子和书后面，发现他们降低了声音，自己听不清了。 这可怎么办，赵若卉为难，脑子快速运转着。 突然白彦开始整理东西，他们俩一起起身出去了。 赵若卉心中警铃狂响，赶紧把书一放，起身跟过去。 楼梯，白彦向下走，冷着一张脸，眼中高深莫测。 吴娜跟在旁边，脸上甚是喜悦，甩着小包，脚步轻快。 “原来你不喜欢约，喜欢立刻执行呀。”吴娜笑得玩味，眼中闪过得意。 什么清高的大学霸，她随便一撩，不就得手了。长得是好看，不知道这次自己多久会腻。 这么想着，吴娜眼中的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了。 刚要出图书馆的门，白彦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眉眼一沉，带着冷光回头，结果是笑意盈盈的赵若卉，立马收起了冰冷。 “怎么了，不开心？”虽然眼中的不悦只有一瞬间，但是赵若卉还是感受到了。 “没事。”白彦变回了平常的平静和稳重。 第89章 反击 赵若卉看到旁边的女生，示意白彦：“你同学吗？” 未等白彦回答，吴娜就先满脸笑容的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吴娜。” 赵若卉表面笑笑，心里冷哼——知道你叫吴娜，还知道你是花花蝴蝶。 “你们去哪里？” “我们啊，”说道这，吴娜目露羞赧地看了白彦一眼，“我们去吃饭。” 仿佛是刚热恋的小情侣在别人面前公开秀恩爱。 “这样啊。”赵若卉仿佛听不到她的暗示，圆亮的灿眸闪着天真的光。 “那我们一起去吧。” 吴娜脸上一僵，很快恢复了笑容。 “听白彦怎么说吧。” 白彦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吴娜，带着淡淡的宠溺回答赵若卉：“好。” 赵若卉听了唇边的笑意扩大，走到了两人中间，“走吧，我知道有一家店特别好吃。” 食堂二楼，白彦将书包放在右边的座位上，赵若卉快速走到白彦对面坐下，吴娜看了看，这桌唯一的位子只有赵若卉旁边，白彦又低着头看菜，只好不悦地坐下。 吴娜坐在塑料圆凳上，时不时一扭一扭的，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你不舒服吗？”赵若卉关切地问。 “不是，我很久没来食堂吃饭了。” 吴娜扯嘴角笑了笑，心里大骂：这该死的凳子，那么硬，老娘的屁股都麻了。 赵若卉吃惊：“不会吧，你平常都在外面吃的吗？” “是啊。”吴娜边说，又换了一个姿势。 “平常上课时间紧，我都在食堂吃的，不然，上课都要迟到了。你是在哪里吃的呀，还能有时间去上课？是吧白彦。”赵若卉略带深意地问。 “嗯。” 翻阅了学院的补考文件，几乎每个学期都有她的名字，一边吃饭一边赶时间上课，显然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或者说，上课极少出现在她生活里。 “上课的时候……我一般叫外卖。” “哦。” 赵若卉意味深长地拉长的语调，“经常吃外卖会变胖的，你……”看了一眼吴娜露出的腿，“应该要控制一下了。” 赵若卉长得娇小，皮肤白皙，常年运动，身材体型和气质自是高出不少，就单单这腿的粗细，就让吴娜眼红。 吴娜顿时脸色铁青，碍于白彦在场，不好发作。 顿时两人之间，眼神火花飞溅，各自的小心思暗流涌动。 白彦低头吃，听着他们话中有话的你来我往，眼底带笑。 赵若卉这看似关心，实则嘲讽的样子，像一只年少的小狐狸，张牙舞爪。 目前看来，似乎更甚一筹。 “你是不是认识我呀？”赵若卉突然这么，让吴娜一问。 “我们，好像没有见过吧。”吴娜思考了一瞬，犹豫地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赵若卉凑近了，睁大眼睛，十分好奇。 刚才点菜之后，赵若卉就在跟白彦聊天。 很快，她点的菜出餐了，老板叫了她名字，吴娜立刻告诉她饭好了让她去拿，然后自己走到了白彦身边，热情地攀谈。 “这个……”吴娜眼珠子转动，“是白彦告诉我的。” 赵若卉转头询问，白彦摇摇头。 “他说没有诶，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赵若卉刨根问底，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装作对自己的出名很意外的样子。 吴娜支支吾吾，东看西看，就是不正视赵若卉的目光。 视线飘忽不定，突然定在了角落一对羞涩的男女身上，男生身后藏了一朵玫瑰花，显然是要告白的样子。 “……我是在，表白墙上看见的。” 吴娜这么一说，赵若卉突然沮丧地垮了肩膀，哭丧了脸，弱弱地说：“原来是表白墙啊，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白彦听这郁闷的自嘲，转头看她，眼底带着担心。 吴娜拍了拍赵若卉的肩膀，安慰道：“反正都过去了，想开点。” 赵若卉低着头，眼中透着一抹冷嘲。 过去了？还没过几天呢，这是要给她坐实这“考试作弊”的名声。 “其实我没有作弊。”赵若卉抬头，目光真挚诚恳，“你会相信我吗？” “我……”吴娜以为赵若卉会委屈大哭，没料到…… “会啊，我当然相信你。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你能帮帮我吗？”赵若卉双手抓着吴娜，眼中似乎有泪。 吴娜瞥了一眼白彦，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反握住，说道：“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助你，我一定会帮忙的，毕竟我们是朋友。” “那我们先加个好友吧。” 赵若卉通过了吴娜的好友请求，便开始吃桌上快要凉掉的菜。 三个人的聚会，只有两个人说话。 中间吴娜想对白彦做什么，都被赵若卉悄无声息地化解了。吴娜刚提起什么话题问到白彦，赵若卉立刻替他回答。 气氛看似和谐，实际暗流汹涌。 随意闲聊了一会，赵若卉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地对吴娜说：“我知道你可以怎么帮我了。” 赵若卉凑过去，兴奋地问道：“你有多少个好友啊？” “我没数过。” “这不用数的。”赵若卉一副热心肠，要帮忙的样子，“在通讯录那里，拉到最底下，直接可以看到人数的，我帮你看看……哇！有一千五百多人啊。” 不愧是交际花，这人数，是她的五倍以上了。 “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了。”赵若卉泪眼婆娑，仿佛拒绝了她就会变成天底下最狠心的人。 “你说。”吴娜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吃完饭，吴娜先走了。 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赵若卉嘘寒问暖了好久，吴娜一个劲地说没事，这才让赵若卉放心。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白彦评价道。 赵若卉听了，不甚在意，歪着头仰看他，说道：“你在嘲讽我？” “我这是在……赞美你。” “真的？” “由衷的。” 赵若卉停下脚步，不由得心里很舒服，原地伸了一个大懒腰。 白彦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到。 路灯晃眼，黄色光晕下，白彦的眼神很温柔。 第90章 帮手 “你们原来就认识啊？”赵若卉小心翼翼地问，高冷的白彦居然会跟她一起吃饭，这让赵若卉有些不是滋味。 “不认识。” “不认识还一起吃饭。”赵若卉脱口而出，看见了白彦眼中的戏谑，顿时脸颊一红，这句话怎么还带着点醋味。 “不是，我以为，你跟朋友才会一起吃饭呢。”赵若卉连忙解释道。 “凑巧一起走出来。” “那吴娜还说你们要一起吃饭，你怎么没否认？”赵若卉嘟囔道。 “不知道你的剧本是怎么样的。”白彦耐心地回答。 “那你觉得，我的剧本怎么样？”赵若卉娇笑地眨眨眼，带着期待和想被夸奖的表情。 白彦自是没有错过这写在脸上的“夸我”，轻笑一声，回答道：“完胜。” 低沉的嗓音，带着鼓励和赞许，泄入赵若卉的耳中，笑意盈盈，浑身轻松。 男生寝室，白彦坐在桌前，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弯了弯嘴角，想起了赵若卉那大功告成、大仇得报的喜悦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宠溺，随手将纸折了折，扔进了垃圾桶。 透过纸背，隐隐约约能看出律师函的字和公章的印痕。 赵若卉刚回到寝室，就被范悦拉住了。 “怎么回事啊，这样图都传疯了。” 秦秦紧跟着赵若卉回到寝室，一进门也问“对啊怎么回事啊，表白墙又更新了”。 这张图是一个便签的截图，用图文的方式，有理有据地说明了考试作弊以及谣言乱传的现象，呼吁广大同学不要被人利用，成为帮凶，冤枉好人。 范悦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张牙舞爪地描述：“你们知道吗？这个图居然是从吴娜的朋友圈里发出来的，你们看，还有她朋友圈的截图呢。她怎么突然这么有正义感了，还呼吁不要被人利用。呵呵，不就是她利用表白墙诬陷泼脏水的，现在装什么和平鸟啊。” 秦秦也凑近过来看，双手鼓掌，连连称奇：“转性了？女人变男人了？不过不得不说，她影响力还真是大，一下子就被别人发到了表白墙上，评论都说没想到吃瓜还是连续剧。” 范悦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最早站队的也是他们，真是闲，是作业不够写吧。” 两人上前凑近了赵若卉，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怎么回事？” 赵若卉嘿嘿一笑，把帽子放在了桌上，娓娓道来。 “总的来说，就是我和吴娜做了一顿饭的好姐妹，请她帮了一个忙。” “说帮就帮，她会这么好心？”范悦不信。 “我一个这么惨的受害者，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好意思不帮我一个小小小小的忙吗？况且啊，她男神在现场，她当然要维持好善良的人设了。” 秦秦一脸畅快：“这就叫，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自己出的题自己写。”范悦附和道。 赵若卉满意地点点头：“两位文学造诣很深啊。” “不管怎么说，这是总算是结束了，就是那个赵若比较倒霉。虽然说考试作弊是不对，但是也不至于拿出放在网上让那么多人讨论，这心里压力也太太太大了。”秦秦同情地摇头。 经过这个事情，赵若卉主动去找了刘文老师。 虽然说她是个大度的人，但是跟张涌听继续组队比赛，难免心里有膈应，为了避免影响比赛成果，她主动退出了队伍。 她将这段时间自己整理的资料和一部分的成果都给了刘文老师，走出办公室后，她松了一口气。 与其说是因为这次被冤枉的事情才不想跟张涌听组队，不如说，他俩性格不合，不适合协作。 不合则散，各走各道，各自光明，也算是对张涌听的祝福吧。 没想到几天后张涌听主动找上了她，地址还是在厕所门口。 赵若卉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了张涌听不自在地在门口等着，时不时左右张望。 简单打了个招呼，打开水龙头，洗了双手，关掉水，转身又准备进厕所。 “你不是刚去过吗？”张涌听叫出了她。 赵若卉一顿，转身，一本正经地说：“我尿频。” “……行。” 等到赵若卉再次出来的手，张涌听还在门口。 扶额，无奈仰头问天，这是逃不过啊…… 校园一角的长椅上，两人并肩坐下。 赵若卉气定神闲地坐着，也不急着说话。 静默半晌，张涌听终于开口。 “你跟老师说的不组队了？” “嗯。” “我误会你，是我不对，可不关比赛的事吧。我们已经做了这么久，刚有点成果，就这么退出，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赵若卉深深睇看他，嘴角一丝冷意。 “刚开始你还会查些资料，积极参与。可是你副主席，很忙，常常是我一个人在做。并不是‘我们’做了那么久，而是‘我’做了那么久。”赵若卉尤其强调了主语。 张涌听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我……确实比较忙，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就这么退出，毕竟你也做了很多，这样不是白费了吗？” “怎么会白费呢？”赵若卉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豁达地说：“我学习了知识。” “但是没有结果。” “是，你倒是最注重结果。”赵若卉压低了声音，颇有深意地说。 注重她“作弊”的结果，注重一个人比赛的结果。 张涌听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赵若卉双手插兜，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要参加科研拿奖，参加学生组织当主席，可能为了保研，可能为了出国。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喜欢学习，我们的目标不一致，做不成队友。” “你一个人是参加不了比赛的。”张涌听恼羞成怒，眼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我拿不了奖，你也是。” 赵若卉听了绽起一笑，起身，拍拍手鼓励道：“那就祝张同学单枪匹马，旗开得胜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张涌听坐着，狠狠锤了一下长椅，发出一声巨响，脸上满是不甘。 第91章 重组 赵若卉这几天过得甚是悠哉，刚开学，没有什么作业负担，比赛的事情又放下了，除了每周两次的篮球训练，日子过得按部就班。 这天正在上课，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是刘文老师发来的。 自从上次她说要退出跟张涌听的队伍后再也没联系，不知道什么事情。 手机藏在抽屉里偷偷打开，信息上说让她和白彦一组，继续参加比赛。 赵若卉大惊，“唰”得一下向右看去——跟白彦一组？！ 白彦正坐在她的右边，专心地听课，察觉到有人突然盯着自己，白彦转头，疑惑道：“怎么了？” 赵若卉愣愣地摇了摇头，快速回复刘文，便收起了手机。 她稍稍弯腰，双手交叠在桌上，头靠近手臂侧向白彦，小声说道：“刘老师让我跟你一起参加比赛。” 白彦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岿然不动，简短地回了一个“嗯”字。 “嗯？就嗯？”赵若卉睁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疑惑。 白彦弯了弯嘴角，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拿起笔，说道：“先上课。” 赵若卉看了一眼老师，有点注意他们的样子，只好先按下心中旺盛的好奇心。 不过……白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会经常对她笑。 虽然不是那种大笑，时间也不长，但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白彦心情不错。 果然小说里写的就是不靠谱，她明明都没有认真实践，关系却更进一步了嘛。 赵若卉心情大好，看黑板的公式都变得顺眼起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赵若卉赶紧收拾书包。 “快点快点，赶紧吃饭。” 白彦还在收拾，悠悠地说：“不想知道了？” “想啊！”赵若卉手上的动作没停，“但是先吃饭，不然等下排队超久的。” 白彦轻笑一声，接着就被赵若卉推推搡搡朝着食堂走，仿佛慢几分钟就要弹尽粮绝了。 食堂，饭桌，白彦将过程讲述了一遍。 赵若卉听得认真，都来不及把菜里的胡萝卜挑出来。 “所以老师就把我分配给你了？” “是的。” “你之前怎么没说你需要技术实现？” “要做到一定程度才会知道。快吃吧，都凉了。” 赵若卉赶紧扒拉盘里的饭菜，中午休息时间短，下午还有课，不能迟到。 “可是我对你的项目都不了解，要不你先把资料发给我看看吧，我已经跟老师说加入了。” “行。”注意到赵若卉将胡萝卜丝都挑出来放在一边，白彦微微皱眉，说道：“不喜欢吃？” 赵若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讪讪一笑：“只有兔子才会喜欢。” 自己挑食的毛病的被白彦发现，赵若卉赶紧扯开话题：“这么说，你现在就是小队长了？” “小队长？”白彦目露为难。 “怎么，嫌弃官小啊？那就中队长，大队长？没有更大的了。”赵若卉掰着手指头数着。 “都可以。” “既然都可以，那就小队长吧，年轻人要谦虚。” 赵若卉歪头一笑，眼中闪着兴致勃勃的光，说道。 跟白彦组队，那可真是太太太好啦！ 不禁能继续比赛做出成果，还能跟白彦多多交流。 想到这赵若卉更开心了，眉眼弯弯，清新活泼。 “你是不是还有课？”白彦提醒。 “对对对。”赵若卉看了眼时间，赶紧吃了两口，端上盘子就走。 临走前特意嘱咐：“记得把资料发我啊。”没等白彦回复，脚底抹油似的就跑了。 下午放学后，白彦带赵若卉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学院楼的五楼，赵若卉从来没来过这里。 “这里很多是老师的办公室，我们的实验室就在这一间。”白彦指了指眼前这扇门。 这门跟周围其他门没有什么区别，从走廊上看，里面也不是特别大。 白彦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一串三把的钥匙，纤长有力的手挑拨着，选中其中一个，插入金属哑光的锁中，轻轻一转，门就开了。 赵若卉跟着进去，光线不是很亮，一进门就看到三张五边形的大桌子，每个桌子能坐五个人，每个座位上都有插座和网线接口 角落摆放着箱子，看起来是装电脑显示屏和主机的，窗户关着，窗帘半拉，黑板上有粉笔没擦干留下的痕迹。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灰尘味，似乎有段时间没有使用了。 “选个位子。” 赵若卉正观察得入神，忽然耳边响起了声音，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身形一闪，撞到了大桌子的边缘。 “哎呦。”皱着眉吃痛一叫，深呼吸，“吓死我了。” “你没事吧。”白彦上前，关切地问。 光线不甚明亮，白彦的脸明明暗暗的，唯有一双眼睛出奇地亮，溢满了关心。 赵若卉突然脸上一红，心里的暖意止不住地涌上来。 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肩膀微微颤抖，在狭小又昏暗的空间里，一时间流淌着暧昧的气息。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她的心跳跳得太快了，头也好热，于是双手一推，笑笑，“没，没事。那个，灯在哪里？” 灯亮了，整个实验室都明亮了许多，暧昧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怪不得夜露星辰浪漫，周围的环境都模糊的时候，心中的期许和念想都会止不住地从眼中、手中、各个部位流淌出来。 “那我就坐这里了。”赵若卉随便找了一处靠近门的位子。 白彦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门也开着，空气开始流动起来。 “实验室寒假都会上锁，今天应该是这个学期第一次开门。空调都可以开，遥控在讲台桌上。这个钥匙给你。”说着就从钥匙串中取下了一把钥匙，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环，带着一只软软的小恐龙。 把钥匙串在环上后，递给了赵若卉，边说：“走的时候关灯上锁就可以了。” 赵若卉接过钥匙，举起了软软萌萌的小恐龙，疑惑地询问道：“这个是？” “老板送的。” 赵若卉点点头，讶异道：“真是位热心的老板呢。” 第92章 独处 “这里会有其他人来吗？”位子还挺多的，不会只有他们俩使用吧…… “一般没有。” “哦。”赵若卉内心狂喜，这不就是跟白彦的二人世界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低头拿出电脑插上电，努力藏起嘴角难以抑制的笑容。 “对了。”白彦突然走来。 赵若卉唰得一下抬头，一脸“有什么指示”的表情，把白彦逗笑了。 意识到自己的一惊一乍，赵若卉后知后觉地笑了笑，显得有些娇憨。 “等会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我们讨论一下题目。” 白彦走后，赵若卉走到窗边，五楼的高度，视角很广，能看到足球场上一群人在踢球。 回到座位上，环顾四周，想到今后能和白彦一起学习，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彦填完了表格回来，打开门，看见赵若卉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打字。灯光衬得她肌肤雪白，侧面轮廓美致精细，偶尔扑朔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眼眸清亮，嘴唇透红。 门锁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一时愣神，也引起了赵若卉的注意。 “你回来啦？”赵若卉微笑，眉眼盈盈。 “嗯。”白彦关上门，带着自己的电脑去了另外一桌。 “你不坐我旁边吗？”赵若卉疑惑，离那么远讨论，应该会吵到隔壁的人吧。 白彦身形一顿，便自然地转身，向她走来，将电脑放在了她旁边的位子上，“要的。” 赵若卉打开电脑文档，自是没有注意到白彦的眼神微闪，以及快速的一瞟。 “我看了这个题目，涉及到的技术我学过一些，不过是在课堂上学的，比较浅，应用起来还需要些时间。你之前的列的一些功能，我感觉挺好的，但是在用户体验上可以再改良一些。” “比如？” “像风格，原来的设计就有些死板僵硬了，这本应该是比较有现代科技感的。” 从需求分析聊到功能设计，再讨论成果展示和进度安排，时间悄悄逝去。 不知不觉两人越坐越近，几乎肩并肩。 显示屏上映出两人的面孔，一高一低，眼神专注，念念有词。 “是这个地方需要强调吗？”白彦操纵着鼠标，在显示屏上指示。 “不是这个，是那个。”赵若卉心急，伸出手就抓鼠标。 白彦没料到她伸手的速度这么快，右手还没有完全离开鼠标，就跟她的手撞上了。 赵若卉感觉到了一瞬间心跳加速，立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地继续抓鼠标的东西，在鼠标垫上滑了一下，说道：“是这里。” 白彦看着显示屏浏览，赵若卉心虚地收回自己的手，偷偷瞟了白彦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讨论热烈了起来，她想积极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结果不小心，冒犯了。 她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告诫自己——不准伸出来！ 鸟儿划过夜色，树影婆娑，微风穿过窗户吹得窗帘摇曳。 “都九点钟了！”赵若卉看了下右下角的时间，惊呼道。 这个时间点，晚上有课的同学都放学了。 “那今天先到这吧。”白彦将笔盖盖上，放进书包。 “对了，电脑可以放在这里吗？” 她实在是不想带着电脑来来回回了，反正她明天也要来的。 “可以，上锁就好了。” 赵若卉开心地“耶”了一声，合上电脑，将插头拔掉，就不管了，背上包，在开关旁等白彦。 “明天你要来吗？”白彦突然问道。 “不是每天都要来吗？”赵若卉疑惑地歪头。 “嗯。”白彦低头，在赵若卉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收拾好的白彦，先去关好门窗，然后走向开关，让赵若卉先出去。 按钮一按，教室瞬间漆黑，赵若卉暗自庆幸，还好先出来了，不然这么黑还是有点吓人的。 白彦锁门，赵若卉环顾了走廊，其他办公室的灯都是关着的。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白彦的衣服，略带期待地问道：“这层楼，应该不止我们两个人吧？” “有其他人。” “在哪？”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赵若卉一听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恐慌地东张西望。 “我看不到，难道你看得到？”赵若卉盯着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对”字。 “不是你想的那样，有其他学生的。”白彦叹了口气，眉间有淡淡无奈。 赵若卉长长地舒了口气，又想起什么来，立即推着白彦往楼梯口走，一边劝说：“我还是快走吧，很迟了。” 一时走廊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后面娇小的少女扑朔的小腿推着前面的高个男孩，男孩无奈，却宠溺任由女孩推着，步伐如平常走路一般。 第二天上午上完课，还没到饭点，于是赵若卉想着来实验室先学习一会。 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有响应，于是拿出那串小恐龙钥匙，插入开了门。 实验室还是如同昨晚他们走时的那样，有些闷，于是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校园里人来人往，背着书包的学生有的回寝室，有的去找下一个教室的位置，她长长输了一口起。 阳光斜下，天气好，心情也好。 要是白彦在，那就更好了。 赵若卉伸了一个懒腰，不管怎样，学习，开工！ 一个上午过去了，实验室只有打字的声音，赵若卉喝了一口水，转头看门口。 安安静静，岿然不动。 看了看时间，已经到饭点了，赵若卉略带失望地合上电脑，拿起钥匙出门。 刚打开门，眼前直直对上一个胸膛，愣了一秒，立即后退两步。 惊魂未定，抬头一看，是正在掏钥匙的白彦，似乎也有些惊吓。 “我，要去吃饭了。”赵若卉伸出小手，指了指外面，白彦会意，立即侧身给她让道。 “我下午没课。”白彦说道。 “啊，我下午满课。” 真是太不巧了，她在他不在，他在，她一直不在。 本来还怀有一丝喜悦的赵若卉，仿佛感觉到头顶有水滴滴落，浇得她的心凉凉的。 第93章 第三人 虽然说有了一个地方，让赵若卉可以常常看见白彦，但是其实次数不多。 过去的两周，他们上课的时间总是错开，只有周末会常碰见，于是常常是赵若卉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实验室里。 即便是这样，赵若卉还是很开心，她感觉白彦不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人，更加了解了他的路线轨迹。 这天是周末，赵若卉坐在实验室里，查阅资料，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欣喜地转头，发现进来的是张涌听。 敛去笑意，赵若卉蹙着眉，问道：“你怎么回来？”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撞见了。 “刘老师说可以在这里学习。”张涌听抱着书包，眼神飘忽，朝她走来。他怎么感觉自己走进了别人的领地，对方还不太友好。 “这里有人了。”张涌听刚要把书包放在赵若卉左边，被她一个伸手拦住，于是又走到右边。 “这里也有人了。” 赵若卉提了提下巴，示意桌上的电脑包和各种文具纸张。 “刘老师说目前只有两个人用实验室……”张涌听弱弱地说。 “我一个人占两个位子，不可以吗？” “……可以。” 默默地走到另一个大桌子旁，放下了自己的电脑。 赵若卉是有些生气的，若是张涌听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假装忘掉之前种种。但是一旦出现，想到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白费，还可能直接成为别人的作品，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被糟蹋还被送人了，心中郁结，一口血就要喷出。 深呼吸，冷静冷静。 她知道这实验室是刘文老师的，她自然有分配给谁的权利，只是她和白彦的两人世界…… 罢了罢了，大多时候是她孤苦伶仃、孑然一身、抬头见屏幕、低头遇键盘…… 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白彦。 …… 赵若卉后悔了，多么希望此时张涌听不要出现！ 见白彦了，张涌听立即站起来，隔空喊道：“刘老师让我来的。” 白彦闻言，点头，沉声道：“我听老师说了，只是没有多余的钥匙了。一般实验室都有人，你敲门就好。” “你放心，他不会常来的。”赵若卉一点情面不留地拆穿。 “对吧，副主席大人。”尤其强调了“副”字。 此时赵若卉就像一只耀武扬威的老虎，而张涌听像一只落魄的瘦鸡。 白彦见两人一来一往，眼神幽沉，眉头微微皱起，但也是一瞬间。 “哦，对了，上次说的要改的地方我想好了，你要不要来看看。”赵若卉向白彦招手，甚是温和，与刚才身上充满尖刺的样子截然不同。 张涌听在远处见了，冷哼一声，噘了噘嘴，不再看他们。 两人简短地讨论后，后面便是长久的安静，三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只有张涌听偶尔路过接水的时候会看他们一眼，全部被赵若卉无视。 快到晚饭的时间，张涌听时不时打量赵若卉，又时不时搓搓手，不知道在计划什么。 赵若卉当然能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眼光从斜方射来，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个男人。 终于张涌听起身，走到赵若卉身侧，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开口：“要不要一起吃饭？” 赵若卉和白彦同时抬头，一人疑惑皱眉，一人面无表情，却隐隐带着冷光。 “……”张涌听突然后悔，他应该马上就跑。 “可以。”赵若卉同意了，让张涌听既惊喜又意外，他想了好几种回答，没想到直接就答应了。 赵若卉收拾了一下，就跟张涌听一起出去了。 关门的瞬间，白彦瞳眸一暗，啪地一下合上了电脑。 天黑得早，太阳落下，黄昏也不见踪影。 赵若卉有一搭没一搭地张涌听聊着，朝着食堂而去。 她能猜到张涌听要跟他说什么，无非是表达歉意，她也愿意接受，毕竟以后在一个实验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只是张涌听太墨迹了，弯弯曲曲地，都问到上个学期的期中考试还不直入主题。 赵若卉无语问天，她也不直接提，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就显得自作多情了。 终于到了食堂，这个点学生不多，赵若卉拿着自己的晚饭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也不先吃。 跟别人一起吃饭，没有先自己吃的习惯。 过了一会，张涌听也端着餐盘来了，见赵若卉一动不动，问道：“不喜欢吃嘛？” “不是，”赵若卉回答，“等你一起。” 张涌听后愣了一瞬，没说话。 “怎么突然到实验室学习了？”赵若卉问道。 “因为在其他地方难免会分心，而且我认识的人比较多，经常碰见熟人，就会约着聚餐什么的，影响比赛，我就跟老师要了个地方，没想到是跟你们一起，没打扰你们吧？” “打扰了。” 张涌听猛地抬头，瞳孔一震，他只是习惯性地客气一下，没料到是这个答案。 她果然不一般…… “我还要开门锁门的，现在还要顾及你的时间。”赵若卉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我不会很早到，也不会很迟回去的。”张涌听急急忙忙地表示，自己不会添很多麻烦。 “你不用这么客气，实验室不是我一个人，是大家的，不要带别人来就行。” 她知道他人脉广，万一什么开会聚会讨论都在实验室，那不是人头乌泱，鸡飞狗跳？ “这个我知道，老师跟我说过。” “你吃饭都那么慢吗？”赵若卉都快吃完了，张涌听的盘子还有一半的饭。 以往她跟白彦一起吃饭，都是白彦早早吃饭等她的。 张涌听看了一眼两人的餐盘加快了速度，竟然让赵若卉觉得有妈妈催小孩吃饭的感觉。 虽然曾经一起做过比赛，但是她对张涌听也不甚了解，更谈不上熟悉。 看起来是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话多，善于交际，在众多典型工科男中也算是突出了。 赵若卉和张涌听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白彦还坐在原地，窗户大开，夜里温度降低，一时间竟然有种刺骨寒风的瑟瑟感。 第94章 黑 “咳咳。” 白彦捂嘴咳嗽两声，听得赵若卉心口一跳，赶紧跑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我以为你等下就走了，就把窗户打开通风。”赵若卉一脸愧疚，谁想到白彦居然在寒风中坐了那么久，都是她的错。 “没事。”刚说完又咳嗽了两声，让赵若卉的自责更加深了。 “我帮你打热水吧。”赵若卉拿过白彦的水杯就走出了实验室。 张涌听盯着窗户，拧着眉毛纳闷道：刚才窗户没有打开这么多吧。 “你还没吃饭？” “吃了。” “那你还装作没有吃？” “有吗？” 张涌听一口老血就要喷出，难道没有吗？ 走向自己的问，一边翻了一个白眼，明明就是假装没吃饭一直坐在这里吹风，装什么柔弱可怜！ 赵若卉端着水杯小跑回来，盯着水面注意着不要把热水溅出来，小心翼翼地送到白彦的桌前。 “喝点热水会舒服一点。”声音轻柔，沁人心脾，白彦接过手，说了声谢谢，在赵若卉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扬，吹点风，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比赛的项目赵若卉熟悉了很多，看了眼赛事日程表，还有一个月就要提交作品，这对赵若卉来说还是有压力的，留下最后一周制作演示视频和演示文档，在这之前所有的内容都要完成。 她列了一个时间计划，还要需要完成的任务细节，时间紧，任务重。 在实验室的大部分时间效率还是非常高，只是有时候也会头疼。 这天晚上，三人都在实验室。 “赵若卉，我这个字体怎么跟上面的不一样？”张涌听手指疯狂地敲击键盘，哭丧着脸。 “格式刷，我上次跟你说过的。” “我耍了，没有用，就是这个英文单词，乖乖的。” 赵若卉无奈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张涌听身边，弯腰问道：“哪儿？” 张涌听用手指了指屏幕，“这个。” 赵若卉接过鼠标，这个动作她可太熟悉了，张涌听就像是一个问题宝宝，这不会那也不会，隔三差五地问，她也隔三差五地跑来这操控他的鼠标。 赵若卉选中了那几个英文字母，使用了格式刷，没有任何变化。 “是吧，我没有骗你。” 没有变化确实奇怪，赵若卉沉了眉眼，思索着，右键查看，并无其他异样。 张涌听瞄了一眼赵若卉的侧脸，一瞬间有些愣神，之前只觉得她长得清秀，仔细一看，精致秀美，甚是好看。 “好了。”一女声打断了他的愣神，仿佛被抓住坏事现场般，突然耳根一红，赶紧转移视线，盯着屏幕，随意回复了几句。 “好的，谢谢。” 赵若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装什么客气…… “是右对齐的问题，选中，点一下左对齐就好了。” 说完便起身要走，突然头顶的灯灭了，一瞬间整个实验室陷入了黑暗，隐隐约约的光只能在窗帘缝隙中看见，以及显示屏上的光，照得整个实验室甚是诡异。 赵若卉心里一惊，不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手臂一紧，被旁边的张涌听抓住了。 “怎，怎么回事啊？”结结巴巴，颤颤巍巍，声音充满惶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赵若卉是那种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的人，虽然突然的黑暗让她心口一跳，但是看到有比自己更加害怕的人，突然镇定了很多。 “估计是断电了，我先去看看。”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可以看见的东西多了起来，不过都只是物体折射出的微弱的光线。 赵若卉扒开手臂上颤抖的爪子，借着微弱的光线，慢慢谨慎地朝着门口走。 路过白彦椅子背后时，灯突然亮了，赵若卉眯了眯眼，努力适应突然刺眼的光线。 张涌听正双手抱膝坐在凳子上，紧紧闭着双眼，感觉到有光，试探着抬抬眼皮。 刚才白彦借着光找自己的手机，灯亮的时候正打算转身站起来去门后找找，结果与赵若卉一站一坐一高一低，四目相视。 “我，去拿手机。”白彦指了指门后，赵若卉见状侧身让开。 在白彦起身的间隙，灯又突然灭了，突然的黑暗给他带来一阵眩晕，随着惯性起身，隐隐约约撞到了什么柔弱的东西。 下意识地大手一搂，反身跌坐回自己的位子。试探性地睁开眼睛，更加眩晕，只能作罢。 赵若卉僵着身子，心跳如雷，不敢动作。 腰上的一双大手紧紧攥着，灼热的体温蔓延到她的脸上，热得滚烫。 眼前的人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也不敢出声，这唐突的动作不像是白彦做出的，难道他生病了？ “怎么又黑了呀，你们还在吗？” 张涌听半天没有听到声响，颤抖着嗓音问道，隐隐约约带着哭腔。 白彦如大梦初醒，猛地抽回手后退，赵若卉也立即后退，不料撞到了其他东西，小声惊呼。 虽然小声，但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尤其突出，白彦听见了，伸出长臂大手一抓，幸运的是极其精准地抓住了赵若卉的手臂。 赵若卉只觉得手上一股向前的力量，让她向前扑去，一阵天晕地旋，她隐约坐在什么温暖的东西上面。 可是也没过去多久，一个弹射，赵若卉觉得自己飞了出去。 “哐”的一声，赵若卉吃痛地坐在地上，这次她很清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这次她不敢叫了，怕第三次撞击。 灯又突然亮了，晃得三人一阵眩晕。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位同学急匆匆跑来，喊道：“学校电路出了故障，要求大家先离开。” 同学喊完，看见眼前怪异的场景愣了一下。 远一点的男生，双腿抱膝，双手抱住头埋在膝盖上不出声。近一点的男生，站立在桌边，脸色有些惨白，目光盯着坐在地上的女生。 听到门外的声音，白彦抬起头，眼中的深意还未完全散去，应道：“知道了，马上就走。” 门口的同学走后，白彦走进一步，上前蹲下，目露关切，说道：“哪里不舒服？” 赵若卉强忍着，拧着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声音，却没有说一句话。 第95章 碰撞 她能怎么说，说屁股疼，太丢人吧，她似乎是被扔出去的。 白彦皱了皱眉，见她痛疼的模样，不敢动她，怕一用力会让她更难受。 一边的张涌听也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感觉到光线正常后，趁着明亮，抓起书包慌慌张张地就跑。 “我先走了，你们也快走吧。” 实验室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缓了一会后，赵若卉感觉好多了，挣扎起来。 白彦见状，赶紧伸出手，扶她起来。 赵若卉这才注意到，原来白彦一直在身边耐心等待，而不是自己先走了。 “那个张涌听呢？”赵若卉就着手，小心翼翼地坐在白彦的椅子上，瞟了一眼张涌听的位置，问道。 “他走了。” 白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悦，面色又没有特别的表情。 “你不开心吗？” 白彦一僵，似乎是被察觉了心事，撇开视线，回答道：“没有。” 赵若卉思考了一瞬，抱歉地说：“我刚才是不是撞到你了，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白彦扶额，有些无奈，接着拿来赵若卉的书包，整理自己的物品，一边说道：“先走吧，等一下说不定又断电了。” 赵若卉乖巧地点头，佩服地看着白彦快速又有条理地梳理。 ——原来白彦还这么细心。 同时她回忆着刚刚黑夜中发生了什么，她记得，她坐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稳定且带有温度。 不会是……她坐在了白彦的腿上吧？！ 突然脸上像着火了一样，又红又热，在冬天简直反常。 她她她怎么可以！太没有礼貌了，估计白彦都被吓坏了吧。 双手难为情地捂住脸，尴尬又窘迫，简直想把自己塞到桌子底下。 她偷偷看了一眼白彦白皙俊朗的侧脸，他不会都知道吧，他会怎么看待她…… 噢天哪…… “好了，我们走吧，能走吗？” 白彦肩上背着他的书包，手里拿着她的书包，站在赵若卉身前，低头问道。 “能……能走。” 赵若卉低头红着脸，睫毛扑闪，用手撑着桌子起来，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尽量保持着正常走路姿势，可还是一扭一扭的，旁人看了忍俊不禁。 白彦看了，叹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他身前，将她的书包背在她身上。 赵若卉：“……” 不是吧，她都那么惨了，还要自己背书包…… 这么哀叹着，还没来得及自我可怜、自我鼓励，就见白彦把自己的书包背到身前，在她面前蹲下了。 “上来，趁还有光。”感觉到赵若卉的迟疑，白彦低声催促道。 赵若卉心想有道理，便笨拙地爬上了白彦的背。 不怪她不熟练，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背过了。 白彦扶住她的大腿，缓缓起身，动作很慢，让赵若卉心里一惊。 ——不会吧，她有这么重吗。 “这样疼吗？”白彦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问道。 “……不疼。” 她贴着白彦好近，一部分声音是从白彦口中说出的，还有一部分，是胸腔的震动，分外低沉，尤其好听。 原来不是嫌弃她重，而是怕她疼。 走廊不长，赵若卉却觉得每一秒都清晰可知。 心跳砰砰砰地跳动，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震耳欲聋。 穿过头顶的一个又一个灯光，地上的影子从后到前，又一轮从后到前，一路无言。 走到电梯门口，白彦刚停下了，就转身，走向旁边的楼梯。 “不坐电梯吗？”赵若卉纳闷，这里可不是二楼。 “可能会停电，电梯不安全。” 沉沉的嗓音缓缓泄入耳朵，赵若卉抿嘴无声地笑，他真的很细心呢。 “要不我下来慢慢走吧。”赵若卉扭动着下来，却被白彦制止了。 “别动，会摔倒的。”正是在楼梯口，若是摔倒，便是两人一起受伤。 赵若卉不动，乖乖地趴在白彦的肩上，温顺地像一只小兔子。 接下来又是寂静，赵若卉苦恼地动脑筋，想一些话题，不然有些尴尬，不料白彦却先开口了。 “张涌听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他呀，”赵若卉思索道，“还行吧，老师后来又找了个人跟他一起。” “那个人怎么没来实验室？” “我不知道，没听说。”最好不来，赵若卉暗戳戳地想，再来一个电灯泡，她的小心思更加容易被发现。 “他有队友，怎么老是找你问？” 白彦被自己一股莫名的醋意酸到了，皱了皱眉，可赵若卉似乎完全没有闻到。 “可能他们都不懂吧，毕竟没有人会特意学习文档。” 说到这赵若卉还有些得意，她没想到这一点点小技能，能够派上用场，还能指点别人的江山。 慢慢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楼，赵若卉一瘸一拐地就着白彦的手走出了教学楼，天完全黑了，只有偶尔几颗星星在天上。 “你喜欢星星吗？”赵若卉突然问，在黑暗中的几点明亮，格外诱人。 白彦沉吟了一瞬，回答道：“太阳更好。” “为什么？”赵若卉抬头看他。 “因为星星是别人的。”而太阳可以是他的。 赵若卉看着白彦的侧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应道：“宇宙应该有很多类似的太阳系。” 白彦弯了弯嘴角，并没有多解释。 “我现在好多了，应该能走了。”说着便一扭一扭地向前走，确实比刚才要从容些。 白彦见状，也不阻止，上前拿下了赵若卉的书包放在手里。 “谢谢。”赵若卉感激地笑，甜美欢喜。 没想到这一路，就直接走到了赵若卉的寝室门口。 人来人往，大部分是女生，还有部分情侣在门口亲亲腻腻、恋恋不舍，更有甚者搂搂抱抱亲亲。 不知怎么，这暧昧的气氛让赵若卉有些尴尬。 ——当然，这暧昧完全不是出自与她。 “那个，见笑了。”赵若卉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意有所指。 “不是你的错。”这话说的，让赵若卉更加窘迫了，如果她能贡献这种错误，肯定知错不改。 白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将书包还给赵若卉，说了句“早点休息”就转身离开了。 赵若卉还没来得及道谢，白彦已经走远了。 上楼前回头看了眼这些腻歪的情侣，长长地叹息一声。 “哎，有伤风化。” 第96章 假梦 夜里，白彦眉头紧锁，觉得浑身难受。 头发热，昏昏涨涨，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整个人仿佛在旋转，失去了重力。 他看见了很多人，又看不清他们的脸。是老师，还是同学，有书桌，有成排的书籍，重影交叠，色彩混沌。 画面一转，是操场旁的猫，还有女生，看不清脸，却下意识觉得好看心动，笑意盈盈，温柔甜美，这感觉为什么如此清晰，他是那只猫吗？ 他凑近了她，肢体柔软，纤若无骨，不忍重力，只能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上。 女孩侧脸对着他，又远又近，他上前一步，怎么也减少不了之间的距离。 他开始跑，跑得很快，手开始麻，脚也酸胀，但还是不停。 终于女孩离他越来越近，他一跃，太阳在他身后，直直压来，这灼热的温度，令人窒息…… 白彦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寝室的天花板，一片白，侧身看向窗外，天空才蒙蒙亮。 原来是梦…… 提手想擦额头上的汗，惊觉自己的手在颤抖，于是作罢，整个人不使力地瘫在床上。 双手颤抖是真的，双腿酸也是真的。 原来背一个人，需要这么多的力量，本以为很轻松，结果是咬牙坚持。 还好过程顺利，白彦长长叹息一声，眼中晦涩不明。 动了动手指，指尖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 狠狠闭上眼，静静等待天明。 没有休息多久，手机传来了信息，白彦眯着眼打开，阅读后眉头皱起，眼神带着丝丝冷意，扔在床上，不想多看一眼。 “儿子，妈妈后天的飞机回国，你方便跟妈妈出来吃饭吗？” 白彦没有回复，脸上是看不懂的神色，轻轻咳嗽了两声，掀起被子，盖住了脸。 赵若卉请了两天假，没有去训练。 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腰上，还有大腿上有淤青，按下去就疼。 腰上的伤她知道，估计是撞在桌沿上了，可是这大腿上的淤青，隐隐约约可见手指印…… 难道是白彦背她的时候怕她掉下去，结果太用力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几天她也不敢到处乱走，一直在寝室，就连吃饭，都是室友顺路带的。 好几天都没去实验室的，和白彦的对话还停留在感谢送她回家的那天。 想了想比赛进度，赵若卉看见外面天气正好，蓝天白云，微风徐徐，决定不能在寝室咸鱼了，一鼓作气，背上书包就朝实验室冲去。 不单单是天气的原因，更是因为，有几天没见到白彦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也可能是有几天没学习，心里的罪恶感驱动的。 一时之间，赵若卉也搞不清哪个原因占了上风。 到了实验室，安安静静，开灯，走到座位上，行走见扬起了微微的灰尘，在灯光和阳光折射下尤为起眼。 赵若卉有些吃惊，这是多久没人来过了。 张涌听不来完全能理解，本来他要是能天天来就够让人震惊的了，再加上发生了断电，更加不可能来了。 可是白彦也不来吗？ 摸了摸白彦的桌子，薄薄的一层灰尘，确实异样。 第97章 平静 市中心的豪华餐厅，白彦坐着望向窗外，有些烦闷，有些心不在焉。 外套置于一边，穿着衬衫和毛衣，精致的五官和淡漠的表情，旁人看来就是一位贵气又有涵养的公子。 白彦自己可不这么觉得。 三十四楼的高楼，可以俯瞰城市繁华，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只是视野中的一个小点，不值一提。 他仿佛在俯瞰自己的人生，匆忙而过，没有精彩，甚是平淡。 唯一的起伏是在他小学时候，父母争吵，终于母亲离开了家，去了国外。父亲是儿童文学的作家，刚好碰上一段文学低谷的时期，没有出版社愿意出书。父亲带着他，日子一度拮据。 他常常听到邻居对他的评价——懂事、听话、小大人。 也许不哭不闹就能成为大人心中的好孩子，可是好孩子的代价是坚强，是不需要母亲的拥抱。 “不喜欢吃吗？”卫晶上完洗手间回来，见白彦没有动笔，轻声问道。 “没有，等你。”语气平淡，客气生疏地像第一次见面。 卫晶察觉到了，脸上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 “这次刚好回国谈生意，路过看看，我们很久没见了吧。这些菜不合适的话我们再点。” 桌上的菜看起来精致昂贵，美味可口，配上卫晶的得体端庄的妆容、美丽的珍珠耳环和修身的一桌，仿佛是电视中豪门的聚餐。 不至于天差地别，但是格格不入。 白彦顿时没了胃口，拿起了插着水果的饮料，浅浅地抿了一口。 “大学生活也快过去一半了，我之前问你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见白彦没有回复，卫晶更加温柔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现在国内的教育不差，但我还是想你去外面看看，接触到更多优质的教育资源。我现在事业稳定了，也有时间照顾，有机会来妈妈的公司实习，可以更快帮助你成长。” “我现在挺好的。”白彦微低着头，盯着桌上洁白的瓷碗，回答道。 “我知道现在是不错，但是出国之后有更好的机会。你可以接触到很多优秀的同龄人，对你以后的事业是很有帮助的。” 察觉到自己的语速加快，语气加重，卫晶拿起水喝了一口，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 她来之前告诉过自己，绝对不能谈生意一般地跟儿子说话，一定要温柔，只是白彦什么反应都没有，确实让她有些着急。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卫晶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她的。 白彦点开手机，眉头轻轻松开，几乎察不可见，但是卫晶注意到了，不由得对手机的内容产生了好奇。 察觉到对面注视的目光，白彦收回了视线，不经意地将手机放进口袋。 “我吃过一些了，不是很饿。对于这个提议，我会再考虑考虑的。我还有作业要做，先回学校了。” 说罢便拿起自己的外套，离开了华丽的餐厅。 卫晶看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心里有些沉重，微微叹气一口，开始吃桌上的食物。 道路上还是有些寒冷，白彦穿上外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嘴角微扬。 第98章 灯塔 “你居然旷工，都要快要交作品了，不会胎死腹中吧。可怜” 白彦回复：“在外面有点事，马上回去了。你路过食堂吗？帮我买个饭。” 收回手机便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上车。 白彦看向窗外，匆匆而过车窗映出他期待的脸庞。 很久没有期待了，不再期待母亲的拥抱，不再期待家庭的团聚，小声祈祷，这次的希望不是一场梦幻的泡沫记忆。 白彦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赵若卉正在睡觉，趴在桌子上，呼吸匀畅，身体起伏。 黑色光泽的长发散开来，软软地搭在肩上，几许落在桌面上，随着呼吸沉浮。 脸埋在双臂里，只露出一点侧脸，白皙恬静，岁月静好。 白彦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桌上放着他的饭。 尽管很小心，拉开椅子的时候发出了声音，惊动了还在睡的赵若卉，立即停下了动作。 赵若卉呢喃了一声，调整了下姿势，又沉沉睡去。 白彦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 饭还是热的。 一荤两素，简简单单，确实华丽餐厅的精美菜肴要悦目舒心得多。 赵若卉是一阵饭香叫醒的，揉揉眼睛，看向声音来源，惊讶地发现白彦已经开始吃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到。” “不久。” 还没完全清醒的赵若卉，声音软糯，带着朦胧，注意到白彦的额头，凑近了看。 “咦，你怎么还出汗了？” 窗外，阳光明媚，刚刚初春，清风拂面。 白彦吃了一口饭，不经意地说道：“跑来的。” “怎么这么着急？”赵若卉歪了一下头，懵懂又可爱。 “……饿了。” “也是，午饭太迟了，我差点没打到饭。” “对了，”赵若卉打开一个文档，“老师说要统计尺码，应该是要做统一的队服吧，你身高体重多少？” “135，181。” 赵若卉下意识地把135写在了身高那栏，白彦突然凑近，与赵若卉近在咫尺，指了指数字，说道：“135是体重，单位是斤。” 突然靠近的温度，让赵若卉瞬间僵住，缓缓又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赶紧在身高栏下面写上181……厘米。 “没想到都开始统计队服了，那比赛岂不是近在咫尺了。”赵若卉向后一靠，精神萎靡。 “紧张？”白彦吃完最后一口，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有点。” 繁华的城市被一条江分隔成两个部分，对岸相望，高楼璀璨，星灯成画。 江边步行跑道，时不时有锻炼者从身边而过，还有家长带孩子的嬉笑画面。 下午四点，天还明亮，赵若卉站在江边，靠着围栏，看着水面波澜，心中平静。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赵若卉转头，笑着看白彦。 今天的白彦，简单的外套黑裤，依旧帅气，听了她的话后弯了弯嘴角。 “那里是最繁华的。”白彦指了指斜右方，跨过江面，伫立于几幢高楼间的灯塔。 而她们所在的位置，是褪去了繁华后的生活日常，仅仅共享同一条江。 “你喜欢吗？”白彦突然问道，缓缓低沉的声音，让赵若卉的心里，如同这江水一般，阵阵涟漪。 第99章 见面 “是不是很有生活气息？” 赵若卉小心翼翼地转过去，有点不敢对上白彦的眼神，却发现白彦正看向一位带着小孩和狗散步的母亲。 小孩看起来五六岁，正哭着嚷着要路边卖的吹泡泡。 母亲将他拉到一旁，弯着腰，义正言辞地说：“你上次不是已经买了吗？才玩了几天就扔掉了，差点被狗狗吃掉，妈妈不会给你买的。” “呜呜呜，我想要玩嘛。”小男孩噘着嘴撒娇。 “这次又伤害到狗狗怎么办？”母亲十分严厉，而狗狗则乖巧地坐在一边，歪着头看着他们，见小主人不开心，上前蹭了蹭小男孩的腿。 小男孩摸了摸狗头收起了任性，一家三口就离开了。 赵若卉见此，欣慰地笑：“这真不容易啊，玩具对小朋友来说诱惑巨大呢。” “是啊，他妈妈也把狗当成家庭的一员。” “还好我家没养狗，不然会影响我撒娇的。”说道这个赵若卉忍俊不禁。 “嗯？”白彦不解。 “要是我想要那个吹泡泡的，肯定拉着爸爸妈妈轮流撒娇，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找我哥，我哥一定会给我买的。” 赵若卉看着他们，眼中充满笑意，脸上洋溢着幸福，被如此宠爱着长大，是许多孩子梦寐以求的。 白彦眼中的光，暗了暗。 “那你会吗？”赵若卉突然转头，对上了白彦的目光，白彦下意识地躲闪，轻咳了一声，目视正前方的江水， “我应该不会，”白彦沉吟一瞬，回答道，“不是男子汉所为。” 赵若卉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道：“你小时候就这么成熟啊。” 她不禁在脑海中幻想白彦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个头，整齐的头发，白色的衬衣，路过玩泥巴的小朋友，视而不见。 太阳渐渐落下，夕阳西照，映得江水橙黄，金色的光线斜照在年轻男女上，梦幻得像一首美丽的童话。 “小彦？”一女声从身后响起，赵若卉和白彦齐齐转身。 女人穿着得体，妆容端庄，一身商务贵气，正是白彦的母亲。 白彦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是没有显露出来，卫晶缓缓上前的间隙，白彦有些担忧地小声地对赵若卉说道：“我妈。” 赵若卉顿时紧张起来，这，有些突然，这就见到了白彦的妈妈了？ 她应该怎么打招呼，需要她先离开吗？ 赵若卉面带微笑，脑海里却焦灼地思考着。 不等她想出个结论，白彦妈妈先开口了。 “你怎么在这？现在不是周末吧。” 声音和和气气的，但是不知怎的，赵若卉感觉到一丝不满和责备。 白彦没有回复，赵若卉的视线在两人中来回，似乎他们的关系，不太好啊…… 没有得到回复，是卫晶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咳嗽了一声，转身面对赵若卉。 “这位是白彦的……朋友？”卫晶眼睛微微眯起，快速地打量了一番。 赵若卉感觉到背后的汗毛竖起，这上课时间不在学校在外面和异性朋友独处，无论是哪个家长都会不悦的。 虽然说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可是她心虚啊！ “我……” “我同学。” 第100章 拥挤 赵若卉还没说完，白彦就抢先一步回答了。 抬头看了眼白彦，面色不佳，于是清了清嗓子，回答道：“阿姨好，今天我们没有课，出来实地调研的。” 太阳已经落下，黑夜渐渐笼罩，灯火星星。 “这么晚？”卫晶转头看了看天空，疑问道。 “刚结束，准备回学校了，是吧白彦？” 白彦除了介绍她是同学外，就没说过其他话，赵若卉怎么觉得是自己贪玩跑出来被家长抓包了。 “嗯，就回去了。”白彦顺势说，但是表情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卫晶突然想到什么，热情地说：“难得见我们家小彦的朋友，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赵若卉坐在豪华又柔软的座位上，心中忐忑。 她一直拒绝，但实在抵不过这热情，战战巍巍地进入了繁华地段的高级餐厅，看了眼菜单，就没有低于三位数的菜。 虽然有时候也会跟室友出去聚餐花个一两百，但是能吃饱甚至吃撑。 可是这里的分量，路过的餐车她不是没有看见，三口就没了，真的是在吃钱啊…… 赵若卉看着白彦妈妈点好的菜，虽然很精致美观，但不知道怎的，感觉不太好吃。 “我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有喜欢的可以再点。”卫晶说着就要叫来服务员。 “不用不用，很够了。”赵若卉连忙摆手，看着桌上十几个菜，怎么吃得完…… 感受到赵若卉的视线，白彦侧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赵若卉眨巴眨巴眼，内心吼叫——你说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 白彦顿了一瞬，然后拿起咖喱虾仁放到赵若卉面前，说道：“这个没有壳，可以马上吃。”隐隐约约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谢谢。”赵若卉无语问天，她不是饿得不想剥壳好嘛！ 见白彦泰然自若地开始用餐，她在心里无奈叹气。 罢了罢了，她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到最后是她付钱。 “不好意思啊，我很少看见白彦带朋友回家吃饭，这刚好碰见了，也是给我一个机会。” 赵若卉笑笑，夹了一个虾仁放进嘴里。 哇塞，天哪，这也太好吃了。 赵若卉双目放光，原本的紧张一扫而光，只感受到口腔的劲道软弹，香味四溢，沁人心脾。 她十分后悔先入为主，这实在是美味啊！ 忍不住又夹了一块，愉悦溢上了眉梢，让白彦都不禁转头看来。 “很好吃？” 赵若卉僵了一瞬，糟糕，太得意忘形了。 她鼓着嘴巴，讪讪地点了点头，就眼睁睁地看着白彦把最后一个虾夹走了。 ……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呢？” “我叫赵若卉。” “你们在做什么调研？” 调研？ 对了，之前是这么回答白彦妈妈的，可是，他们确实没做什么调研啊…… 赵若卉转过头，求助地看向白彦。 “公园跑道流量调查。”白彦不动声色地回答，吃饭的动作没停。 “对，”赵若卉应和，“就是看哪个时段人最多，年龄比例怎么样。” “这样啊，”卫晶笑笑，喝了一口茶，“你们这个专业是不是经常需要实地调查？有问题可以找我，我很乐意帮忙的。” “我们这个专业实地调查不太多的，偶尔。”赵若卉有些纳闷，学计算机专业的，不都是成天对着电脑吗？ 白彦的妈妈怎么好像不太了解白彦的样子，这气氛一点都不像母子。 赵若卉也没多问，整个饭局下来，大多是白彦妈妈在问，她在回答，而白彦……气定神闲地吃饭。 晚饭后，卫晶叫车送他们回学校，但是白彦拒绝了，于是他们在地铁站，等了十二分钟。 “好奇怪，为什么今天的地铁这么慢？” 赵若卉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打量时刻表，这繁华的地段，但凡是迟了两分钟，人数就一下子多了起来。 赵若卉拉着白彦已经尽量远离楼梯，往地铁深处走了，这人还是很多。 白彦也觉得不寻常，眉心隐隐掠过不平。 “各位乘客你们好，因为地铁站内人数过多，请勿拥挤，有序排队，礼貌乘车。” 地铁的广播夹杂在喧闹的人声里，听得不甚真切。 推推搡搡，躲躲让让，不知怎得，就被两人就被推到角落里了。 “你现在后悔你妈的邀请吗？”两人挨得有些近，避免尴尬，赵若卉试图聊聊天。 主要还是有另一个原因——吃完饭后的白彦似乎情绪不佳。 白彦个子高，眺望了一下周围，人潮拥挤，空气闷热，尽管有空调在换气，仍然觉得不太舒适。 “你后悔吗？”白彦沉声问道。 “我后悔什么呀，我只是个蹭吃蹭喝蹭车的三蹭人员。” 白彦轻笑，胸膛微微震动，低头看了眼毛茸茸的头发，以及努力抬起的头。 周围不断有人走过，两人的距离时不时也在变化。 突然赵若卉感到背后一个用力，让她不自觉得向前方扑去，整个脸贴上了白彦的胸膛。 失去平衡的她左腿一软，慌张和惊愕地就要摔倒。 就在此时，近在咫尺的白彦大手一捞，将她牢牢稳住，同时她也下意识地求救般抓住白彦的手臂。 “不是说不要拥挤嘛！”赵若卉气急败坏，转过头也没找到是谁在推她。 稳了稳身形和重心，赵若卉放开了白彦，经过这么一般折腾，两人的距离好像有些太近了。 赵若卉用手扇了扇风，她怎么觉得好热啊，心里打鼓，不敢直视白彦的眼睛，所以也就错过了白彦一闪而过的宠溺。 “列车即将进站……” 千呼万唤，地铁终于来了，乘客上上下下，座位是不要想了，能有个站的地方就很好了。 白彦腿长，先一步上了车，回头看，赵若卉还在努力进来。 车厢人已经很多了，维持秩序的志愿者也在喊着“等下一班车，不要靠近车门”。 赵若卉站在门外看着这拥挤的车厢，还有一些挤不进去的乘客，遗憾地对白彦比了比手势，告诉他自己坐下一班车。 “不要再上了，等一下班吧。” 随着志愿者再一次的催促，赵若卉耸了耸肩膀，认命地后退了两步，站在了黄线。 她冲白彦笑了笑，便转身去找旁边的座位，万一又要十几分钟，坐着总比站着好。 “滴滴滴。”车门关起，地铁开动了。 赵若卉刚坐下打开手机，就察觉到身前的人影。 第101章 回头 她猛地抬头，发现是呼吸略带急促的白彦，头发有些凌乱，带着快步走来的气息。 “你怎么没上车？”赵若卉惊讶，她明明看到他走在她前面的。 “太挤了，不舒服。”白彦径自走到她身边坐下，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太好啦，这样就不用分头行动了。”赵若卉一瞬间有些感动，绽起一笑，笑意盈盈。 “嗯。”白彦从包里拿出水喝了一口，没有多说什么。 “你头发乱了。”赵若卉指了指他的头发。 白彦伸手摸了摸，却没有找对地方。 “不是这里。”说着便举起手抓了一把白彦的头发。 赵若卉的动作太快，白彦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抓住想要入侵的小手。 强有力的手掌和温度让赵若卉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不会……拔你头发的。” 察觉到手中的温热柔软，白彦立即放开了手，强行镇定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边道歉：“不好意思。” “哈哈……”赵若卉笑得很调皮，“你很怕被别人动你头发吗？” 白彦沉默了一瞬，赵若卉见了笑得更开心了。 “我之前听说过，饭可以不吃，发型不能乱，感觉男士是不是都很在意啊？” “……” “就算是我也不会笑话你的，毕竟女孩子也会很在乎口红有没有涂歪这种事。” “……我没有。” “哦~” 白彦的否认在赵若卉眼中就是倔强，但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便缓缓拉长了语调，表示自己相信了。 白彦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些无奈。 他能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被摸头会让他瞬间战栗吧。 等了一会，地铁就来了，倒是没有上一班等得久。 但是人还是不少，两人勉勉强强挤上了地铁。 赵若卉个子不高，基本上都是拉着竖直的杆子，但是现在拥挤的车况，能站下就很不容易了，根本不能要求站在哪里，甚至连上方的扶手都抓不到。 “滴滴滴。”车门缓缓关上，地铁就要启动。 赵若卉只好微微分开双腿，重心下移，这样能大大减少加速的影响，也就能减少晃动和摔倒的几率。 “你可以抓着我。”正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时，头上突然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白彦身形高挑，正一手抓着最上面的扶手，完全没有摇摇欲坠的可能。 赵若卉迟疑了一瞬，果断抓住了白彦腰间的衣服。 白彦说得对，人型杆子，不抓白不抓。 于是整个过程，赵若卉都是保持着蹲马步，手里抓着衣服的姿势。 地铁停停走走，行人上上下下，人流往来，忽远忽近的距离，白彦通过时明时暗的玻璃，看到了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 回到寝室已经是九点多了，赵若卉躺在床上翻看着今天的照片，甜蜜的笑容止不住地溢出。 虽然白彦妈妈的出现似乎让白彦心情不太好，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也没有问，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家庭各有话题。 不知道白彦开不开心…… 赵若卉看着照片里的白彦，夕阳西下的步行街道，他没有直视镜头，侧着脸，光线透过发梢在黑发上洒下金黄，虽然没有面前，但她却能感受到丝丝温柔。 经历了这次无比美妙的放松，接下来的赵若卉便进入了加速冲刺的阶段。 每天忙着上课，做项目和篮球训练，日子过得特别快。 很快，离提交作品的时间只有三天了。 赵若卉面对着电脑，手里的鼠标不停的移动点击，嘴里一动一动地咀嚼。 时间紧，她就把饭带到实验室吃了。 嘴里的饭吞下去后，夹了一口肉放进嘴里，便继续操作电脑剪辑视频。 聚精会神的她没有注意到白彦进来，直到窗边的长棍掉落在地，她被吓了一跳。 “你来啦？”白彦在窗边整理，不小碰到了棍子，这个棍子是之前的人留下的，估计是什么展示的道具，上面贴有logo的图标。 “嗯。”白彦将棍子放回原处后，又转身出了实验室。 赵若卉一头雾水，这刚来就走，连书包都没放下？ 说起来也是挺奇怪的，这周是最后期限，明明应该加班加点完善细节，可是却极少看见白彦出现在实验室，反而像是她孤军奋战。 不过白彦的分工本来就是在前期多做一些，她后期多做一下，但是这来了又立即走，让赵若卉感觉到一些失落。 说好的并肩作战呢！ 没有时间矫情了，可能白彦有其他要紧事吧，她这么告诉自己。 结果第二天也没有见到白彦。 晚上十点多，实验室灯还亮着。 赵若卉还在完善演示文档，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一天了，她又累又困，于是给自己定了二十分钟的闹钟，趴在桌上休息。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还想，今天估计是要在实验室通宵了…… 不一会她就睡着了，手机的屏幕变暗，电脑也出现了屏保图片。 白彦开门进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灯还亮着，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赵若卉，小小的一只。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六分了。 他来拿落在这的充电器，还赶着门禁回去，现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实验室到她寝室的距离，快速跑的话需要八分钟，十一点整寝室会关门，加上整理的时间，她最多还可以睡五分钟。 他拿出手机设置一个五分钟的倒计时，站在一旁也不坐下。 他知道椅子移动的声音会吵醒她。 两分钟过去，安安静静，仿佛没有人一般。 睡梦中的赵若卉缩了缩，把自己埋得更深，似乎是怕冷的下意识动作。 白彦犹豫了一瞬，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赵若卉身上，严严实实。 平时没有发现，在他的外套衬托下，她的身体竟如此娇小。 陷入思绪，联想翩翩，一不留神，五分钟到了，他的手机震动。 于此同时，赵若卉的手机也响了。 细软甜腻的呢喃声从他的外套里传出，听得不真切，却让他陡然一阵。 赵若卉动了动手臂，关掉闹钟，用脸蹭蹭自己的衣服，挣扎着张开双眼。 太难了，好困啊，要不要在睡会，反正打算通宵了…… 在嘤嘤和蠕动了几秒后，赵若卉又闭着眼睛不动了，呼吸沉沉，仿佛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第102章 长夜 白彦见此，拧着眉，紧了紧拳头，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后，终是上前一步，欲叫醒她。 在手掌离她的肩膀只有几厘米时，突然停住，收回，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打开手机搜索——晚归后如何礼貌地找宿管阿姨开门。 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赵若卉终于醒了。 起身，揉了揉手臂，惊奇地察觉有衣服从自己身上掉落。 有人？！ 寂静的黑夜，孤身一人的女子，除了她还有其他人？ 赵若卉瞬间僵硬，警觉地回头，看到了坐在墙边的白彦，骤然松了口气。 白彦此时正闭着双眼，一只手撑着下巴，只穿着衬衫，带着一身凛冽气息。 似是赵若卉起身的声音惊醒了白彦，他缓缓睁眼，没有睡醒后的迷茫。 “对不起啊，吵醒你了。”赵若卉像做错了事般站在一侧。 “我没睡。”嗓音低沉缓重，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在黑夜里格外迷人。 “你怎么还在这？”赵若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门禁是赶不上了。 “我还要问你，你怎么在这睡觉？”白彦凝视着她，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丝丝责备。 “因为明天晚上就要交了，我看还有些可以完善的，就想今晚在实验室做完。刚才有点困就想休息一下，没想到睡了那么久……”至少有半小时吧，赵若卉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通宵？” “嗯。” “有这么多东西要做吗？”白彦不解，以她的能力，应该正常作息都能完成，完全没有必要通宵。 “有啊，”突如其来的质问，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门，赵若卉委屈地撅了撅嘴，“你都不在你怎么知道，很多细节要更改，那么多图表，颜色样式要统一，原来的那个老师说不太好，重新修改要花很多时间……” 赵若卉的眼睛渐渐湿润，一说起要任务就喋喋不休，似是要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都倒出来。 她不是觉得任务重不能完成，而是觉得他们是一个团队的，为什么到最后都是她在做，那种孤独感让她委屈。 随着白彦的眉头越来越深，赵若卉及时停止了她的控诉，闭上了嘴，像个小媳妇般，委屈写满了脸。 “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白彦终是叹了口气，说道。 “因为你之前也做了很多啊……”她作为团队的一员，肯定也要尽心尽力。 白彦起身朝赵若卉走来，拿走她手上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 扯过自己的椅子放在赵若卉身边，指了指她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怎么了？”赵若卉乖乖坐下，看着如此近的白彦，紧张地问道。 “先完成任务。” 没想到这一开始，直直到了天亮。 晨光从窗帘照进几许，微风清清，带着凉意，让赵若卉打了个激灵。 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二十分了。 赵若卉眼皮打架，刚要粘在一起又硬生生被意志力分开。 “差不多了，下午再整理一下就可以交了。”白彦目光怜惜，嗓音轻柔，似是怕惊扰了在挣扎的赵若卉。 赵若卉点点头，一脸疲惫，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乏力地拿着书包走出了实验室。 白彦坐在位子上，脸色有些苍白，一阵风过，带走了咳嗽声。 他拉紧了外套，起身关上窗户，又回到位子上坐下，双手交叠趴在桌上，闭眼前，眼中闪过自责和疲惫。 难以想象，这么内容都是由她一个人完成的。 赵若卉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一点钟，起床的时候都被惊到了，窗外甚是明亮。 匆匆忙忙收拾后，去食堂抢到了最后一份饭，吃完就冲向了实验室。 今天晚上十点就要截止了，最后几小时，咬咬牙。 推门而入，实验室里没有人，只有灯亮着。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发现白彦的位子上有电脑，屏幕还是亮着的。 难道白彦也来了？ 她很少熬夜，更别说通宵了，经过了一页的奋战，眼睛都花了，不记得早上是怎么离开实验室的。 隐隐约约想起，她似乎比白彦先走。 她打开自己的电脑，继续还没干完的活，却收到了白彦的邮件。 点击，下载附件，惊奇地发现，白彦已经做完了大部分。 她更加纳闷了，难道白彦在她睡觉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有休息吗？ 正在思考着，门被推开了。 赵若卉转头看，正是白彦拿着水杯进来了。 水雾腾腾，烟气缭绕，从杯子里飘出，朦胧了白彦俊朗的脸庞。 从白彦进入开始，赵若卉就一直盯着他，盯得他都有些奇怪。 “怎么了？”白彦不解地问。 “你是神仙吗？不用睡觉的？” 笑意从白彦的眼中一笑而过，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拿起鼠标，回答道：“休息过了。” 赵若卉还是盯着他，脸上就差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了。 白彦无奈地揉揉眉心，转过头面对她，伸出手抓着她的后脑勺，带着点霸道地将她的脑袋转了过去。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 白彦真的是很清楚怎么转移赵若卉的注意力。 但是没过几分钟，赵若卉就被旁边一阵一阵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你生病了吗？”赵若卉担忧地问。 她现在才发现，白彦的脸比平常更白，脸色不太好，精神状态也不是平常那样。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白彦盯着电脑，眼皮也不抬地回答，只是声音比平常更虚弱了几分。 “那就休息啊。” 话音刚落，白彦的电脑就被“啪”地一下合上了。 惊讶的白彦对上了严肃认真的赵若卉，两人之间的较劲，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胜负。 “嗯，现在休息。”白彦妥协了，将电脑和鼠标往远处推了推。 赵若卉起身到开关旁边，把灯关了一半，又回去把自己电脑收拾一下，去另外一个桌子。 收拾的时候被白彦抓住了，赵若卉解释：“会吵到你的。” “不会。”白彦的语气异常坚定，赵若卉只得放下电脑。 第103章 试探 “你放心，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赵若卉目光坚定，认真地说。 “嗯。”说完便闭目睡去。 白彦淡淡的回答，却给予了赵若卉莫名的信任。她仿佛从白彦手中接过了旗帜，接下来是她的主场。 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二分，距离晚上十点还有七小时十八分钟。 但是她从来不是踩着点抵达的人，她喜欢做好准备，留给自己容错空间。 因此她的终点必定不是晚上十点，必须比这更早。 一时间，只有鼠标和键盘的声音。 白彦睡得很沉，这是赵若卉在思考间隙发现的。 他之前睡了多久，或者到底有没有休息，这些赵若卉都无从知晓，但是这一刻她知道，他很疲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删除、输入、切换、撤销，各种指令在电脑上轮番上阵。 终于，赵若卉点击了“提交”的按钮，将他们项目的所有资料交了过去。 轻轻地合上电脑，赵若卉往后一仰，悄悄地放松。 白彦还没有醒，她能给他一个小惊喜。她为此感到高兴。 想起昨天的表现，赵若卉其实有些后悔，如果她那时候没有“控诉”一番，也许白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疲惫了。 不过她也更加加深了“白彦是个好人”这个想法，甚至很坚定。 他聪明、勇敢、富有责任感，虽然话少了点，做人也不太热情，但是他的优点还是很闪亮的。 盯着他毛茸茸的头发，好想摸哦。 记得上次摸他头发还被制止，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有条件反射。 可能是因为提交了作品，结束了漫长的比赛，一下子放松下来，赵若卉突然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想进行这个实验。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首先，碰到了一根头发。 没反应，很好。 往前一点，碰到了一小撮头发。 没反应，相当好。 轻微地晃了晃，黑色光亮的发梢微微颤抖。 还是没反应，居然睡得这么沉。 这一下子给了赵若卉莫大的勇气和……鼓励。 赵若卉谨慎地张开整只手，笼罩着一片头发，只是盖着，没有动作，感受到微微的温度。 白彦的头应该也能感受到来自于她手掌的温度吧，赵若卉偷偷地想。 小范围地摩挲，感受着手中柔软的触感，赵若卉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好舒服啊，好像在摸狗狗…… 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扩大了范围，赵若卉开心得眯起了眼。 “摸好了吗？”突然冷不丁响起了磁性的声音，吓得赵若卉一僵，迅速收回了小手。 白彦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还留有一丝睡醒时的朦胧。 他睡得好好的，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他头上作妖，虽然有些舒服，但是这是不正常的情况。 “罪魁祸首”赵若卉扯着两边的嘴角，亲切地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干。 “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声音轻柔，带着些谄媚，这强烈讨好的意味，白彦是听得明明白白。 “还有，就是头有些热。” 这意味深长的回答，让赵若卉一时语塞。 “对了，我已经完成了，已经提交上去了。” 赵若卉突然想到她已经提交了作品，兴高采烈地与白彦分享。 白彦拿过电脑，点击进入官网，一边查看，一边听赵若卉手舞足蹈地讲她多么快多么效率。 “我本来以为要干到晚上呢，结果你做了那么多，我一下子就完成，在你睡觉的时候就完成了哦。我们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无敌啊！” 赵若卉言辞恳切的一番赞美，让白彦露出了笑容。他检查过了，完成度高，细节也做到位了。 “嗯，结束了。”白彦的肯定让赵若卉充满成就感。 赵若卉雀跃地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睡觉，通宵了一个晚上，得睡多久吃多少美食才能补回来呀。 白彦也缓缓起身，突然一个眩晕不能支撑，骤然倒下。 赵若卉余光瞥见了，心里一惊，迅速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好沉。 此时的白彦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好看的脸上是令人心痛的脆弱感。 事实上他才睡了两个小时，便醒来继续完成任务。本来并不是强壮的身体，被突然的工作强度压得穿不过去。 头脑眩晕，若是睁眼更加加深了这种感觉，他深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赵若卉心惊胆战地扶住他，让他慢慢坐下，抓住他两边的肩膀，关切又着急地问：“你怎么了？哪里疼告诉我。” 白彦闭着眼调整了一会，终于能不晕地睁开眼睛了。睁眼却是青筋暴起，目光炽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在这段时间里，赵若卉已经把白彦全身摸了个遍。 她先是摸了摸白彦的额头，不烫，判断没有发烧。接着摸头，没有流血和肿块，然后是手臂，后背……她每摸一处都会看看白彦的反应是不是疼痛或者不适。 白彦无法阻止，只得攥紧双拳，心字头上一把刀，忍…… 被按在躺椅上的时候，白彦毫无意外。 闻着这医务室的消毒酒精味，白彦的眉头是突突地跳。 从实验室到医务室的路，赵若卉那是又扶又背，甚是急切，小腿扑腾扑腾地往前走。 而白彦，惨白个脸，满脸无奈，慢悠悠地迈着长腿，像病弱的大爷一路被搀扶。 诡异之象，所经之处，路人侧目，目瞪口呆，惊叹连连。 在赵若卉给白彦倒热水的间隙，医生也来了。 “哪里不舒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前来问道。 “他晕倒了，头晕。” 白彦还未回答，赵若卉抢先一步。 医生看了她一眼，继续问：“有没有发烧？” “没有。”还是赵若卉回答。 白彦悠哉地躺着，倒是像古时大户人家的老爷，而赵若卉则像是管家，有问她答。 他完全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他确实虚弱。 “身份证带了吗？先挂个号。” “带了带了。”赵若卉身上背了两个书包，路上特地问过了白彦，就在包里。 “行，有什么过敏吗？” “我手机落在实验室了。”白彦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蹙着眉，似乎自责自己的马虎。 “那我回去帮你拿。”说完赵若卉就朝实验室跑去。 赵若卉一路狂奔，头发随风扬起，小脸微红，目光炯炯发亮。 她回到医务室的时候，白彦已经打上点滴了。 第104章 注射 赵若卉愣了一下，犹疑地问：“不用先付钱吗？” “护士说饭卡可以。” 赵若卉点了点头，气喘吁吁地在白彦身边的位子上坐下。 注射液随着细细的管子，通过尖锐的针孔流入白彦的血液。棱角有致的手静静地搭在扶手上，在木色扶手的衬托下格外得白。 “医生怎么说？”赵若卉一边问一边把手机递给白彦。 “低血糖。” “嗯？你还有这属性？”赵若卉一愣，原来白彦很少运动，是因为低血糖？ “偶尔。” 在赵若卉心中，这不是什么大病，更没想到会有晕倒的可能。 刚才着实是吓到她了，要不是她坚持，估计白彦自己是绝对不会来医务室的。 白彦正想说什么，只见赵若卉突然起身，小跑了出去。 她这是要走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失落。 白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消散着不知名的沮丧，突然看着遗留在座位上的包，眼中一亮。 她应该会回来拿拉下的包吧…… 没一会，赵若卉就回来了，拿着一盒糖，五颜六色的，包装很卡通，一看就是小朋友会吵着要买的那种。 “给你，平常可以吃。” 白彦伸出了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接过糖果，漆黑的眸底微微闪动着什么。 “谢谢。”半晌，吐出了这句话。 结果糖果还没被捂热，在白彦的诧异中，被赵若卉夺了去。 “我帮你放吧。”她忘记了，现在的白彦只有一只手能活动，怎么能完成拉开拉链再把东西放进去这种高难度动作呢。 “你这个点滴要打多久？”赵若卉看着上面挂着两瓶，一瓶正在打，另外一瓶，似乎也是白彦的。 “至少要一个小时吧。” 白彦心里清楚，一个小时是不可能的，甚是要两个小时以上，但是不知怎的，下意识地往小了说，可能隐隐觉得，这样她就会留下来陪他。 “哦~”赵若卉拉长了语气。 “你有事就先回去吧。”白彦说完就后悔了，盯着赵若卉，看她的反应。 赵若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拿起书包起身，一边说道：“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就找我。” 白彦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眸暗淡了一瞬，狠狠闭上。是他咎由自取。 赵若卉走出医务室，回头看了一眼，撇撇嘴。 白彦总是这么独立，不喜欢麻烦别人，这一点好像一直都没变。 她还以为自己离他近了一些，结果，有些自以为是了。 抬头望天，天气正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些。 正好她有些困了，希望下一秒就能躺在床上，盖上暖暖的被子，呼呼大睡。 赵若卉做了一个梦。 充满杀戮和鲜血的战场，各个阵营摇旗呐喊。理论物理学派、数学建模学派、硬件管理阵营，在战场上奋战。 白彦孤独地坐在书桌前阅读，智慧又博学的他，是各个阵营竞相争夺的对象。但由于他特立独行的性格，从不接受任何一方的邀请。 因此各方都觊觎他、劝说他、却从未拥有他。 他在不停不休的战争中，仍守着自己一片小小的书房，痴心于钻研。 唯一明亮的，是桌前的一株太阳花，淡淡香味，常伴阳光。 每当他触摸它时，赵若卉都会感觉到一阵温暖，像被拥抱在怀中。 纵使闲言碎语，颇受微词，白彦仿佛不受影响，十年如一日地照料，让梦中的赵若卉不由得敬佩和担忧。 赵若卉醒来的时候，感觉额头上有汗，微微起身，发现是被子盖得太紧了。 刚才的梦境还隐隐约约留在脑海中，是个漫长又孤寂的故事。 看了下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 不知怎的，赵若卉鬼使神差地洗漱好就往医务室赶。 路上她都觉得自己魔怔，反思自己是不是被梦境影响，失去理智了。 见到白彦的时候，他正在睡觉。 安静地靠在躺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任药水一滴滴地进入他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她刚才买的糖果。 赵若卉愣了一下，她本意是想让他之后的日子吃的，因为点滴中有他当下需要的糖分。 很难想象他一个人拿过书包，又从书包里拿出糖果。 眼中闪过不忍和心疼，她不该就这么离开的，病人就是病人。 第一瓶的点滴快结束了，赵若卉小心翼翼地在刚才的位子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盯着白彦的睡颜。 纵使她看过很多次了，还是白看不厌。 她很清楚，不单单是浮于表面的美丽，更多是干净的气质、沉稳的安全感。 那种打心底里的欢喜，是平时说不出，在这安静的场合也是难于言表的。 想必白彦也是疲惫至极，今天原本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没想到要在这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医务室度过。 赵若卉心里顿时涌出一种冲动，想照顾他，想他今后的生活里都有她，这种诡异的占有欲让她一惊。 瞥见这瓶药水快要打完了，赵若卉连忙起身去交护士。 护士在交换导管插头的时候，白彦醒了。 他有些讶异，迷茫又疑惑，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还会说话，她在跟我说话吗？ “白彦，白彦。”赵若卉伸出手在发呆的白彦面前挥了挥，奇怪，怎么醒了就不会说话了。 难道是梦游？ “你怎么在这？”许久，白彦终于出声了，表情已经回到了平常的平静稳重，只是嗓音有些低沉，怪好听的。 赵若卉暗叫——糟糕，忘记编理由了！ “我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上厕所什么的……”赵若卉挤出笑容，掩饰尴尬。 但是这一出口，更尴尬了。 白彦上厕所哪里需要她来帮忙，男厕所和女厕所能一样吗！ “嗯。” 白彦语气平淡，没有深究其中的细节，这让赵若卉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若卉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毯子，是她从寝室拿的，现在白彦很虚弱，需要保暖才是。 刚要披在白彦腿上时，白彦突然说道：“我要上厕所。”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调侃。 第105章 回头 赵若卉大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顿一顿地抬头，小心试探地问道：“去哪里？” “厕所。”白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快消失不见，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赵若卉当下真是后悔得要死，怎么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呢！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这是骑虎难下啊。 于是僵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站起身子，伸出手从杆子上拿下了挂着的点滴。 “走吧。”转身的瞬间，愁眉深锁，泫然欲泣。 白彦看着赵若卉沮丧的背影，弯了弯嘴角，起身，跟着她走。 没有走两步，白彦停下，同时叫住了赵若卉。 “怎么了？”赵若卉疑惑地回头。 白彦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注射的管子，赵若卉凑近来看。 “没问题啊，还在滴水。” 白彦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她是没有注意到，她用左手将药水高高举着，而他打针的手也是左手，管子也不是很长。 于是在外人看来，他的手微微抬起，管子环绕着，像是虚搂着。 到了厕所门口，赵若卉停住了，面露窘迫——难道她真的要去男厕所，还要围观？！ 不可以吧，想到这她咬了咬嘴唇，脸颊微烫。 非君子所为，实在太冒昧了，她和白彦也没有亲密到这个程度吧。 赵若卉还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温暖，她侧身，眼前是白彦的一张大脸。 心跳陡然加速，一股热气从体内只冲向脑袋，双颊发红。 这，这是要干什么？ 白彦盯了她几分钟，突然玩味地一笑，左手一挥，将赵若卉左手中高高举起的注射液拿走，迅速换到右手。 下一秒便大步走进了厕所，留下呆若木鸡的红脸赵若卉留在原地。 反应过来的赵若卉脸颊火热，更是窘迫了。 天哪，她在想什么啊，太丢人了，人家明明只是拿东西而已！ 转身便又羞又恼地跑回去。 白彦出来的时候，意料之中地没有看到赵若卉。 洗手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微扬，眉头舒缓，眼中带笑。 他怕是魔怔了。 走到座椅上，便看见赵若卉乖巧地坐在一旁，双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活脱脱的幼儿园小朋友等待吃饭的样子。 “这瓶好像比较小？”怕白彦提起刚才的事情，赵若卉迅速抢先说话。 “对。”白彦颇有深意看她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回答道。 赵若卉心里一惊，暗暗决定绝对不能把话语权让出去，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还挺快的，还能赶上晚饭。” 白彦默了一瞬，便后靠身体，右手撑着下巴靠在远离赵若卉的一侧，明明距离更远了，但是却突然产生一种压迫感。 “晚上一起吃饭？” 很难想象白彦是怎么用平淡的语言讲出这么暧昧的话，赵若卉撇开视线，端正坐着。 在这一间隙，白彦悄悄将点滴的速度调慢了，或者说调回刚开始的速度。 一个人在医务室，无趣至极，赵若卉走后便自己调快了速度。 虽然加速后身体的冰冷感增强了，但是急切离开此处的心更加强烈。 而现在则不需要了。 在赵若卉沉默的间隙，白彦迅速又不留痕迹地完成了动作，接着说：“小组长给小组员的奖励。” 赵若卉以为会在食堂收到奖励，结果白彦带她来到一个餐厅。 餐厅在商场的三楼，赵若卉一路走来真是看花了眼，一楼的珠宝店，富丽堂皇，那就摆在橱柜上的金首饰，对小偷有十足的诱惑力。 二楼的服装店，款式多样，在灯光的辉映下，赵若卉的双脚差点就不受大脑控制地往里走。 太漂亮了吧，好多裙子啊，太有诱惑力了。 赵若卉索性低下头，什么也不看，眼不见心不烦，就这么跟着白彦走，没注意到白彦停下了脚步，一个劲地撞了上去。 好痛，赵若卉摸摸额头，白彦的背怎么这么硬。 白彦转过身，对上了刚好抬起头的赵若卉，伸手摸了摸，说道：“疼吗？” 赵若卉一僵，没料到白彦会摸她的头，想起自己对他的头发百般蹂躏，这算是礼尚往来吧。 还好昨天洗头了…… “没有没有，一点都不痛。”说完余光瞥见了旁边的女装店，立即低下了头。 “你在躲什么人吗？”白彦低头看着眼前的头顶，有些不解。 “额……”赵若卉缓缓抬起头，尴尬一笑，她哪里是躲人啊，明明是躲避钱包空空的可能。 清了清嗓子，赵若卉站直了身体，仿佛刚才畏畏缩缩的人不是她。 “走吧。”一边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没走两步，被白彦抓住了手臂。 赵若卉以为白彦还要追问，紧张地迅速回头，准备先发制人，没想到白彦却说： “坐电梯。”原来她是走过了。 快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赵若卉似乎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眼熟的人，定睛一看，那不是段凡玥和柴韧恒嘛！ 下意识地跨步走到白彦身前，转身堵住他的去路。 还真的被白彦说中了，这两个人还是躲一躲比较好。 白彦刚想抬手指示目的地到了，结果就被赵若卉拦在了路上。 她这是……想干嘛…… 眼见她伸出手，缓缓伸向他的脖子，他细细盯着，不由得以相同的速度向后移动。 突然她加快了速度，在他脖间摩擦了几下，他仿佛触电一般，静止不动。 “你领子没翻好。”赵若卉帮他整理了下衣领，然后收回手对他笑笑。 赵若卉在内心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对视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为了缓解尴尬做出的动作。 眼下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跟段凡玥和柴韧恒面对面嘛？ “诶，这不是白彦吗？”背后响起了女声，让赵若卉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一下。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她要是现在拉着白彦走，岂不是心虚。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仿佛下定了决心，赵若卉扬起微笑，缓缓转身。 白彦也闻声看去，见到对方二人，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不过这可没逃过段凡玥的眼睛。 第106章 巧合 “你们也来吃饭？”段凡玥挑了挑精致的眉，直直地看着白彦，兴味地问道。 白彦没有回复，一时间有些寂静。赵若卉也不知道要不要说话，毕竟段凡玥问的是白彦。 “对。”忍受不了这种尴尬，赵若卉先回复了。 “那太好了了，”听了这话，柴韧恒明显很开心，“现在人多，他们两人桌的需要等，四人桌的不用等，我们拼个桌吧。” 赵若卉一时有些汗颜，她跟柴韧恒接触不多，但之前没看出他是个憨憨啊。 自己的女朋友用这么炽热和灼烈的眼神对着别的男生，他居然只想吃饭。 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对段凡玥过于信任。 白彦和赵若卉还没回答，柴韧恒就兴致勃勃地跑到餐厅门口的服务员那里，取了四人桌的排队号。 “好的先生，这边请。”服务员礼貌地招呼。 “快进来吧，饿死了。” 于是乎，四个人，白彦和赵若卉坐一侧，段凡玥和柴韧恒坐一侧，背景是悠扬轻松的音乐，衬得四人有些诡异。 赵若卉无奈地看着正对面心情大好的柴韧恒，他正在翻阅菜单，与旁边相视无言的三人格格不入。 她正想用扳手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浆糊还是可乐，这气氛丝毫没有影响他。 柴韧恒在菜单上划了几道，然后递给了旁边的段凡玥。 段凡玥这才收回停留在白彦身上虎视眈眈的目光，在纸上随意勾画了几笔，然后妩媚一笑，递给对面的白彦。 赵若卉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不由得惊叹——真是精彩。 一个粗犷的野汉，一个轻佻的美人，还有一个——事不关己的仙人。 这三种风格迥异的搭配，居然会出现在同一桌上，赵若卉不得感叹生物多样性的奇妙。 白彦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接过菜单，直直地越过自己，送到了赵若卉面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看看要吃什么。” 赵若卉小心地接过菜单，粗略瞄了一眼上面的价格，还好，没有上次跟白彦妈妈一起吃的夸张。 上面已经勾上了一些菜，估计了一下分量，又打量一下这几位“饭友”。 柴韧恒一身肌肉，身强体壮的，估计是她饭量的三倍。 段凡玥又高又瘦，身材一直保持地不错，应该有计划地节食，半个饭量。 至于白彦，看起清清瘦瘦的，其实吃得不小，两个饭量。 总共加起来，是六个半的分量，目前菜单上，大约有六个分量了。 不得不说，柴韧恒点菜真是干脆利落，全部都是肉。 赵若卉没有点，便把菜单递给白彦，并说道：“他们好像点了挺多的了”。 白彦放下手机，也没伸手接，伸过头来，就着赵若卉的手阅读菜单。 赵若的卉小手抖了抖，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眼睛在四处转悠，终于等到白彦指了指菜单。 “再来份蒸虾吧。” 赵若卉绽起一笑，她本来是看菜挺多的了，想留给白彦点，结果白彦刚好点了她喜欢的，真是太幸运了。 “你最近好像很少来训练啊。”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后，柴韧恒说道。 “我最近比较忙。”赵若卉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最近忙比赛收尾的事，请了好几次假。 “忙什么呢，训练都不去了？” 白彦坐在一旁玩手机，不知怎的，自从坐下后，他似乎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明明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是不是忙着谈恋爱啊？”赵若卉还在想，就听到段凡玥意有所指地打断。 “不是不是，”赵若卉摆摆手，连忙澄清，“就是我们专业的比赛，最近要截止了。” “对了，我上次在球场看到你们了，你们是不是……。”赵若卉怕他们再问出什么难为情的问题，便率先发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是啊。”柴韧恒抓了抓后脑勺，一个粗壮的硬汉，此时竟看起来有些羞赧。 赵若卉起了些鸡皮疙瘩，没想到，柴韧恒还能有这种神态，果然恋爱的力量十分巨大，不知道白彦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子…… 赵若卉转头偷偷看向白彦，见他终于放下了手机，正在擦拭餐具。 段凡玥打量着对面两人，不由得起了主意。 “对了白彦，上次看到你跟前女友在……”她拉长了语调，带着调侃和揶揄，笑着问。 赵若卉心里一惊，什么，白彦的前女友？ 段凡玥还见过？ 她跟白彦一起比赛这么多小时都没见过。 结果还不如段凡玥了解得。 仅仅几秒中的电闪雷鸣，赵若卉倏得惨白了脸，心里感到苦涩，还带着些失落。 白彦眉头微皱，眼皮微抬，目光带着些冷意。 “你见过她前女友？”这话引起了柴韧恒的兴趣，一脸兴致勃勃听故事的表情。 赵若卉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起，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关于前女友的信息，不管是白彦的，还是其他人的。 “没有。” 赵若卉耳边响起了低沉冷冽的声音，白彦手上的动作未停，回答道。 “在体育馆旁边抓着你手臂的，不是你前女友？” “不认识。”白彦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波动，仿佛是一件小得微不足道的事。 “可她跟我亲口承认是你的前女友。”段凡玥据理力争，眼中带着浓浓的质疑。 白彦沉吟了一瞬，终于抬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是骗子。” “我……被骗了？”段凡玥不可置信地向后靠了靠，指着自己的鼻子，震惊地说。 “客人您好，这是你们的菜，请慢用。” 段凡玥本想再追问，但被上菜的服务员打断了。 一盘盘热菜有序地摆放在桌上，菜品鲜亮，十分有食欲。 赵若卉率先夹了一个糖醋排骨，柔韧有嚼劲，味道鲜美，糖度适中，好吃好吃。 她笑弯了眼，心情大好，一方面是因为美味的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白彦没有前女友。 她可注意到了，白彦回答的是“没有”，而不是“不是”。 这么一想，看对面两个人都顺眼了起来。 “多吃点。”鬼使神差，她夹了一大块排骨，放到了柴韧恒的碗里。 第107章 席卷 赵若卉这一举动，其余三人刷刷向她看来。 纵使神经粗大如柴韧恒，也感受到身边如利剑般的目光，他诚惶诚恐地接下，不知是吃还是不吃。 段凡玥宛如瞧见了一封战书，视线从赵若卉身上转到身边的柴韧恒手上——他要敢动他就死定了。 白彦幽沉的眸子隐隐一敛，攥紧了手中的手机，周围的温度骤然低了几许。 赵若卉后知后觉，感受到气氛古怪才惊觉不妥。 可是怎么办，排骨都送出了，没有夹回来的道理吧。 突然她灵光一闪，又夹起排骨，分别放进了段凡玥和白彦的碗里。 “多吃点。” “对啊对啊，多吃点，这排骨可是他们店里的招牌。”柴韧恒见此，赶紧附和，又夹了一个放进段凡玥的碗里，附带一个讨好的笑。 白彦夹起排骨，咬了一口，不易察觉地冷哼一声。 其他人没有听到，赵若卉可是听得很清楚，她头皮发麻。虽然白彦没有表现出来，但从他咀嚼的速度来看，并不是很愉快。 她想了想，夹了一只肥美的虾放进白彦的碗里，期待地说道：“你看看这个好不好吃。” “还行。” 赵若卉暗暗舒了一口气，虽然白彦嘴上说还行，但是咀嚼的速度明显有增加，看来还是喜欢的。 对面的两人眼神交锋，你来我往，准确地说是单方面挨打，柴韧恒似乎终于得到段凡玥的原谅。 赵若卉有些惊奇，相比于柴韧恒的粗枝大叶，没想到段凡玥这么容易吃醋，这俩人可真是互补。 不知怎的，白彦今天仿佛特别饿的样子。当赵若卉吃下第三只虾的时候，一大半菜仿佛被飓风侵袭过，只剩下残羹冷炙。 赵若卉愣愣地看着白彦夹起最后一只虾放进她的碗里，“吃吧。”然后自己擦擦嘴，拿起手机继续看。 也对，白彦小病初愈，是需要多些营养。他不是也喜欢吃虾吗，怎么都给她了。 “你这么饿吗？都被你吃了，我们多亏啊。”柴韧恒和段凡玥也被这速度惊到了，不满地说道。 “我请客。”白彦眼皮都不抬，回答道。 这话一下子噎住了他们，安静地把剩下的菜吃完。 “你饱了吗？”白彦侧头看来，问道。 赵若卉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晶亮的双眸，配上圆鼓鼓的脸蛋，像只偷吃的小松鼠，憨厚又可爱。 “我去付钱。”白彦轻咳了一声，起身离开。 赵若卉见此加快了咀嚼的速度，生怕白彦付完钱就自己走了。 “哎呀。”一不小心，咬到了口腔里的肉，痛得她小脸皱起，不过还是吃完嘴里的一口，不能浪费。 “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赵若卉拿起包，匆匆往白彦的方向去。 “他们吃完了？”柴韧恒一头雾水，而段凡玥则是一脸了然。 “看不出啊，我们变成电灯泡了。” 赵若卉赶到白彦身边的时候，白彦已经付好钱了。 刚好刚好，再迟点一点白彦说不定就走了。 “你怎么来了？”白彦问道。 “我，我吃完了，也来付钱。” “走吧。”白彦弯了弯嘴角，将账单塞进裤子口袋里，走出餐厅。 “我们就这样走了可以吗？”赵若卉小碎步跟上，一步小心撞到了停下来的白彦。 第108章 告白 撞击并不猛烈，甚至像被棉花击打，白彦垂眸看她，眼神温和了些许。 “你想留下？” “没有没有。”赵若卉连忙摆手否认，她感觉这一桌子人吃饭怪怪的，她感觉自己是最正常的那一个人。 白彦转身走出餐厅，赵若卉连忙跟上。 路过一处，赵若卉停下，拉了拉白彦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娃娃机，明示地笑。 “走吧。” 赵若卉满心欢喜，她看过电视剧，一般男女主都会有这么一个地点，展现男主超高超的娃娃机技术。 虽然那已经是挺久以前的电视剧，但是娃娃机还存在，这个故事还是在反复出现的吧。 在柜台，白彦掏出手机，付钱，拿来一篮子的游戏币，放在她手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出现过很多次。 “你经常来吗？”赵若卉小心翼翼地试探。 白彦看起来就是个好学生，不会来这打游戏吧。 “偶尔。”白彦擦了下鼻子，然后不动声色地推着赵若卉来到了娃娃机前。 一整排都是娃娃机，灯光闪烁，音乐不止，每台机器的玩偶都是不一样的，赵若卉来来回回走了两趟，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好难选啊。” “没事，每台都玩。”白彦这财大气粗的发言，让赵若卉有一丝丝违和。 大家明明都是学生，这么铺张不太好吧。 终于赵若卉选择了一台抓兔子的娃娃机，作为起点。 她觉得白彦这个“每台都玩”的建议很好，可以尝试。 投进去两个游戏币后，赵若卉后退一步，把白彦推到操纵杆前面，“你来。” “我来？”白彦感到意外和些许紧张，但是站在身后的赵若卉没有看见。 他看着爪子，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放在了操作杆上。 在这么多游戏中，抓娃娃是他玩得最差的。 罢了，再试试，也可能是以前机器的问题。 白彦聚精凝神，死死盯着爪子，小心翼翼地操纵杆子。 爪子随着惯性前进后退，左右摇晃。 透明玻璃反射着白彦认真的模样，以及藏在背后，抓着白彦衣角的紧张的赵若卉。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赵若卉感觉心跳快极了，仿佛考试即将结束的最后几分钟。 终于在倒计时十一秒时，白彦按下了捕捉按钮，爪子立即打开下坠。 准确抓住了一只兔子，赵若卉心中的期待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突然随着爪子轻微地晃动，兔子一下脱离了魔爪，直直地掉落，失败。 “啊——”赵若卉失望地拉长了语调，感觉到白彦的沉默，她立即换了副表情。 “没事没事，抓不到很正常的，要是每个人都抓到，那这家店岂不是早就倒闭了。” 白彦还是没有说话，想必是伤自尊了，赵若卉拉过他的身子，面对着她。 果然抿着嘴，目视他处，像丢了玩具的失落小孩。 赵若卉不由得笑了出来，递给他游戏币，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再来。”然后又把白彦转了个方向，对着游戏机。 然而，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 第十一次失败。 白彦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垂着头，眼中暗淡无光，赵若卉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她能说的话都说过一遍了。 “我来吧。”赵若卉估计自己也会失败，两个人分享失败的辛酸，会比一个人好受一些吧。 她走到白彦跟前，一个用力拉他起来，不料非但没有成功，自己反被作用力拉到了白彦的身前。 眼看就要把白彦扑倒了，她硬生生地腹部用力，迅速减少加速度，停在了白彦面前，近在咫尺。 她，不是故意的…… 白彦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又直又长，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越来越近，越来越危险。 路人走过，熙熙攘攘，却丝毫未影响两人的对视。 赵若卉心中陡然警报拉起，再次用力一推，成功站了起来。 “你也太沉了。”赵若卉侧着身，又气又恼，借着抱怨隐藏内心的羞涩。 白彦盯着她，缓缓起身，走向她，凑近她耳畔，沉沉的又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进入她耳朵，“我的错。” 赵若卉噘着嘴，“哼”了一声，不理他。刚才好像是她要非礼别人一样，太太太不雅了。 白彦弯弯嘴角，双手搭着她肩膀，推着她往前走，“走吧，你不是说要自己抓吗？” 从商场出来，天已经黑了，白彦的脸色也不好，有些阴沉。 身边的赵若卉则是满脸笑容，乐呵呵地把玩手中的兔子玩偶。 “没想到我还有这种天赋，一次就成功了，早知道我先玩了，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了。” 赵若卉每说一句，白彦周围的温度就降一度，直到赵若卉发现身边的人一直不说话。 糟糕，她只顾着自己开心了！ “不过这娃娃机啊，还是概率事件，也可能是前几次你把失败的次数用完了，到我这刚好轮到成功的那一次，多亏了你啊。” 赵若卉伸出手，本想拍肩膀，结果发现够不到，便感激地拍拍白彦的手臂。 “嗯，你喜欢就好。”白彦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小时候放学，回家也是一个人，便经常去游戏厅里待着，看别人玩，有时自己也玩。 可以说，就没有他不擅长的项目，除了抓娃娃机。 他一直觉得，这没什么好玩的，也没有技术性，失败了几次后，便抛弃了这个项目。 谁知今天，滑铁卢了。 白彦侧头凝视着赵若卉喜悦的笑脸，她开心就好。 “我喜欢，我当然喜欢。”这圆圆的脑袋，短短的手，短短的脚，真是太可爱了。 路灯拉长了两人的影子，灯光映在喜悦的少女和满眼宠溺的少年脸上，天气逐渐温暖，春天绽放了姿态。 赵若卉是开心的，除了一举成功的玩偶，还有这条路，估计还可以走十分钟，也就是说，她还能跟白彦独处十分钟。 比赛结束了，之后难有这样的机会了，她弯弯眉眼，十分珍惜这和谐的时光。 突然赵若卉停下来，伸出手，“这个送给你。” 白彦轻轻皱眉，盯着这只玩偶兔。 软绵绵的，过于可爱，带着明显女生气息，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 白彦还是接过了，半晌，眼中带着深意盯着她：“你送我兔子，那我送你什么？” “都可以啊。”赵若卉大方地说，一个兔子而已，没什么的。 “送我怎么样？” 第109章 确定 “当然是送给你。”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送给谁。 “我是说，”白彦向前一步，微微弯腰，俯身，“我是礼物。” 赵若卉陡然睁大了眼睛，惊得后退了一步，胸口一悸，仿佛有一串电流通过了她的身体，酥酥麻麻，不得动弹。 白彦这是在，在告白吗？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个场景，一向清冷的白彦居然会跟她表白…… 赵若卉眼神闪烁，睫毛扑闪，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揪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彦见赵若卉没有回复，于是跟着上前了一步，用温柔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好不好？”这话诱惑力极强，鬼使神差地，赵若卉仿佛失去了思考地能力，愣愣地回答：“好。” 白彦满意地笑了，喜悦飞上眉梢，想伸出手去牵她的手。 不料赵若卉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回答了什么，又羞又急，猛然一个后退，转身撒腿就跑。 “你干嘛呢？”秦秦一边刷牙，一边仰着头，盯着床上蠕动的被子。 赵若卉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密不透风，滚来滚去，爬来爬去，有点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她艰难地从找到一个出口，把蒙得通红的脸蛋露出来，眉眼弯弯，嘴角是止不住的笑。 秦秦：“……发情啊？” 不料赵若卉止不住地点头，“是啊是啊，这个词太贴切了！” 这异常的举止和怪异的回答，引得贴着面膜的范悦也来看。 “对谁发情？”范悦用手擦拭着脸上的面膜，一边缩小嘴巴，尽量保持面膜的服帖。 赵若卉一听，脸上的害羞又增加了几分，双手一扯，又回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秦秦和范悦对视一眼，“……” “今天不是你那个比赛的死亡日期吗？难道是肝了太久，脑子坏掉了？”秦秦双手交叠在胸前，担忧地问。 “她那个样子，明显是开心得坏掉了。” 枕头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下，赵若卉伸出细细白白的手，点开一看，是白彦发来的。 “明天有空吗？” 明天有空吗？ 什么意思，是要约她吗？ 他们是以什么关系见面？同学，朋友，还是……情侣？ 赵若卉咽了咽口水，谨慎地回复：“怎么了？” “约会。” 约会？ 约会！ “啊——” 床上发出一声大叫，惊得秦秦被牙膏泡沫呛住了喉咙直咳嗽。 “你干什么？！”好不容易缓过来，气得秦秦眼看就要爬上赵若卉的床收拾她。 “我有男朋友了！” 赵若卉把被子一掀，跪在床上，俯视下面两双困惑和担忧的目光，郑重地宣告。 久久没听到预计的掌声，赵若卉意外，“你们不觉得惊讶？” 秦秦白了她一眼，“不就是个男人嘛，有什么稀罕的。” 范悦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拨弄着她的面膜，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这个年纪，是该见见世面了。” 赵若卉哼得一声，又躲回了被子里，这两个老油条，一点都不能体会她这种刚接触恋爱激动和忐忑的心情。 她盯着手机，一边又一边地默读。 约会…… 约会…… 约会…… 第110章 汤水很浓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约会计划泡汤…… 赵若卉一脸沮丧地在体育馆里热身，机械地做着伸张运动。 上午接到了教练的通知，下午训练，不能缺席不能迟到。 “嗯嗯好的。”语气上积极答应，实际上哭丧着脸，挂断了电话。 因为学习的原因，赵若卉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有段日子没来训练了。 教练的消息真是灵通，立马就知道了她的空闲和悠哉，这个电话是又急又直，杀得她伤心欲绝。 “好久没看见你，是忘记怎么压腿了？”陈芯见赵若卉半天蹲不下去，探过头来问道。 赵若卉环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快贴到地面了，只有自己像个四肢僵硬的人，小幅度地下蹲。 当下立即快速下降，不料太久没锻炼，身体有些硬，这么一下去，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还好声音比较小声，没有找来教练和其他队友。 “你不行呀，老胳膊老腿了。”陈芯揶揄道。 张志刚把他们集中起来，手里拿着本子，宣布道：“四月很快就要结束了，马上就五月了，而六月份有一个很重要的比赛，大家都知道吧。” 赵若卉站在最后一排，心里纳闷：今天教练怎么这么啰嗦，还一板一眼的，是要转行做语文老师了。 身边的陈芯拉了拉的她袖子，指了指不远处。 赵若卉假装不经意地看过去，看到了两个人以及摄像机，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原来是记录他们训练的日常啊，怪不得教练今天穿着十分整齐，居然把衣领的纽扣都扣上了。 赵若卉收回视线，一脸认真地看着还在罗里吧嗦的张志刚，努力忍住不笑，配合演出。 经过了漫长的三分钟，等到赵若卉都有点犯困了，教练终于说到了重点。 “是这样的，六月你们大部分都要准备期末考试什么的，各位都不是专业的体育生，老师当然不能强行要求你为了比赛而荒废了学业，学习是最重要的。但是老师希望大家能协调自己学习和篮球的时间，为六月的比赛做好充分准备。” 队员们都点点头，张志刚满意地看着大家，然后慢慢地转向摄像头。 摄像师给了一个完成的手势，并放下摄像机。 不知怎的，赵若卉感觉这一秒的教练气质突变，变回了原来那个不拘小节，率意豪放的样子。 她盯着不远处光泽闪耀的摄像机，这玩意有魔法？ 再也不相信电视上拍到的采访了，太骗人了——直接把她教练变成了温和谦逊的啰嗦老师。 “简短”的集中后，接下来就是正式的训练。 走步，跑动，传球，投篮，汗如雨下。 啪塔啪塔的声音在体育馆里回响，声声入耳，激情与热血回荡。 终于到了结束时间，赵若卉站着拍拍自己的大腿，有些得意。 自己还是宝刀未老的，虽然大小腿有些无力，不过比预料的好太多了，她还以为自己会像一块抹布一样擦着离开体育馆。 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汗，她就走出体育馆。 天气热起来了，室内隐隐约约有蒸笼的样子，她穿着短袖，上衣湿了。 其实裤子也湿了，只不过因为颜色的原因看不出来。 刚刚出体育馆的门，惊讶地看到了门口的白彦。 他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想起训练的中间休息时间，他发信息问她的位置，她也很诚实地回复了，没想到这就找上门来了。 白彦余光见有人盯着他，转头看来，是赵若卉站在原地，额前的头发湿了，乖巧地贴着脸，小脸白里透红，一双眼睛又亮又大，正扑闪着看着她。 白彦刚上前一步，立即就被赵若卉制止了。 “别过来。”赵若卉大喊，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第111章 中规中矩 别离她这么近啊，她身上都是汗，真是太不雅了。 这可是他们在一起的一天，就算不那么浪漫，起码不能像这样大汗淋漓，低于零分吧。 白彦盯了她两秒，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我接你吃饭。” 白彦的神色与平常无异，仿佛没有在意她满身的汗。 “吃饭啊，吃饭好啊。”赵若卉笑着点头，却是一步也没有向前。 开什么玩笑，她起码要穿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再去参加在一起后第一次吃饭吧 白彦疑惑，她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没拒绝，但是也不出来。 二人这么对峙了片刻，谁也不让步，终究是赵若卉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跑进了体育馆里的卫生间，“等我一下。” 没过几分钟，赵若卉就出来了，她笑着上前，走到白彦身边，礼貌又温柔，“走吧。” “嗯。”白彦只当赵若卉去上厕所了，浑然不知她在厕所里精心擦拭了全身的汗。 毕竟从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赵若卉一边走一边注意白彦的脸色，见他没有不适的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 白彦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走路，男生正面背面挂着两个人的包，手里还提着奶茶和零食，而身边的女生轻松上阵，吃冰淇淋吃得正欢。 白彦的眉眼微微动了动，闪过一丝明白。 走着走着，赵若卉觉得自己被拎了起来，抬头一看，白彦正拎着她的包，沉声道：“给我吧。”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丝丝霸道将她的包卸下，提在自己手里。 赵若卉见此不由得微微一顿，犹豫地说道：“不重的。” “嗯。”白彦轻松地向上提了提，表示确实很轻。 …… 赵若卉训练完其实是很饿的，但是不能表现出饥肠辘辘的样子，多么不雅。 心里万分期待着白彦带她去吃大餐，她一定要克制又不浪费地把所有菜吃完。 可谁知，他们来到了食堂。 赵若卉看着熙熙攘攘的食堂，脑袋上仿佛有无数乌鸦飞过。 现实与幻想，差别甚大。 白彦带赵若卉找到了位子，“在这等我。”自己就走了。 赵若卉坐在原地，一脸心碎，终究是接受了在食堂约会的事实。 行吧，健康又营养，天天吃大餐容易胖…… 脑海里闪过无数吃食堂的好处，一边等着白彦的投喂。 说起来，比起刚才的紧张羞赧，她现在好像没那么局促了。 可能是白彦表现得与平常差别不大，两人都还没有进去谈恋爱的状态。 她确实不知道谈恋爱该做什么，回去一定要向“老师”们好好请教。 不一会，白彦就回来了，只是这阵仗…… 桌上摆着排骨冬瓜、红烧鸡腿、番茄炒蛋、竹笋肉丝、香菇青菜、虾仁玉米、糖醋肉块、豆腐鲫鱼……另加两个苹果。 赵若卉目瞪口呆，心惊胆战地咽了一下口水，这些，都要吃完么…… “运动对体力消耗很大，一定要及时补充能量。” 白彦一边说着，一边把饭和筷子放在了她面前，这饭量也是不容小觑。 “……谢谢，你想得真周到。”赵若卉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扯扯嘴角笑了笑。 白彦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喝了口水藏起嘴角的笑意。 他询问了常年健身的强助攻，得到“多吃蛋白质”的建议，目前看来，实施得比较顺利。 “比赛的结果下周五出来。”白彦微微挑眼看着两颊鼓鼓的赵若卉，沉声道。 赵若卉努力嚼着嘴里的食物，得空回了一句“嗯嗯”。 第一次约会就在这么狂轰乱炸的食物攻击下结束了，赵若卉撑得不行，跟白彦慢慢悠悠地从食堂走到女寝。 她甚至不敢加速，鼓鼓的肚子晃动起来，弄得她心惊胆战。 晚上白彦还有课，送她到寝室楼下后就走了。 走前给了她一盒冲剂，赵若卉回到寝室打开一看，居然补品。 “及时补充运动损失的能量，重换新生命。” 赵若卉一字一句地念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哎呦。”笑得太剧烈，影响到圆滚滚的肚子了。 “抱歉抱歉。”她轻轻地摸自己的肚子，小声安抚。 范悦刚走进寝室就看到了这一幕，睁大了眼睛，惊呼道：“你怀孕了？！” 赵若卉被叫声吓了一大跳，一个颤抖，又引起肚皮波荡。 “你果然……”范悦见赵若卉还在摸，不由得上前质问。 “果然什么果然，才在一起一天，哪有这种火箭速度。”赵若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我们还是学生呢，应该以学业为主……” “行行行，你赢了，你没有。”范悦受不了唠叨，捂住耳朵。 “不过你说，怎么样的速度比较合适呢？”赵若卉凑脸过来，小声地问。 “这个嘛，因人而异。”这话这么玄乎，说了好像等于没说。 “总有个上线和下线吧。”赵若卉眨着大眼睛，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今天你们牵手了吗？” “……没有。” “嗯，中规中矩，平均水平。” 赵若卉没有想到，他们就这么中规中矩过了一周。 这一周，白彦会找她吃饭，晚上没有课的时候，他们会在操场散步。 星光点点，夜色朦胧，夜跑的学生一圈又一圈，他们在最外侧缓缓走着。 操场的灯光不多，也不亮，有时她偷偷望着他利落的眉、挺直的鼻子，问自己，这真的是她男朋友。 感觉很梦幻，又有些缥缈，她好像变得胆小了，或者说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做朋友和谈恋爱的区别是什么，白彦会不会觉得她很无聊。 “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是周四的晚上，他们在操场散步，一如赵若卉见过的许多情侣一般。 白彦皱了皱眉，看出赵若卉心情不是很好，担忧地看她。 似乎注意到了白彦担心的目光，赵若卉转头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突然视线捕捉到一片叶子落下，在即将坠到白彦头上时，她踮起脚尖，伸出手，像白彦扑去，意图抓住叶子。 白彦呼吸一窒，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 第112章 烫 抓住了。 赵若卉欣喜，却发现腰上一股热度滚烫似火。 她对上白彦的映着月光的眼睛，一股电流蔓延到全身，终点是心脏。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从未这么近距离看白彦，凑近了看，好像更好看了。 不对不对，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她现在这个样子，跟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 白彦嘴角微扬，眼中带笑，明明没说话，但赵若卉就是知道，他在调侃她！ 不等白彦开口，赵若卉迅速后撤，举着手中的叶子，郑重其事地说：“我救了你，你差点被叶子砸到脑袋。” 赵若卉这么一动，扶在她后腰上的手也离开了。 白彦不做声色地摩擦指尖，随后放进口袋里，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说：“多谢女侠。” 白彦这么奉承她，不禁让她有些飘乎所以，摆摆手，“客气客气。”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白彦穷追不舍。 不知怎的，白彦的问句越来越多，仿佛把她挖了个底朝天。 “没什么，就是明天就出结果了，不知道能不能进决赛。” “能啊。” 白彦的语气甚是笃定，仿佛他是评委一般。 “你知道结果了？”赵若卉抓着他的小臂，满脸写着急切。 白彦撇了一眼手臂，心情甚好，微微勾勒了一下嘴角。 “如果他们有眼光。” “什么嘛。” 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呢，气得赵若卉甩开了白彦的手，自管自地向前走去。 白彦被甩在后面，面露不解，她这是生气了？ 加快步伐追上，抓住了赵若卉的手臂。 赵若卉唰的转过头来，拧着细眉，眸光闪烁，嘴紧紧抿着，一脸的委屈，像只愤怒的小仓鼠。 “你生气了？”白彦还是第一次见到生气的赵若卉，有些稀奇。 “是啊。”赵若卉没好气地说，想甩开手上的爪子，却没成功。 白彦抓得紧紧的，又伸出另一只手把赵若卉另一只手也抓住。 “你干嘛？”绑架她？她才几斤几两，不值钱。 “我没有开玩笑，我们的作品完成度很高，不会输给前几届，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一定能晋级的。” 这掷地有声的解释让赵若卉放弃了挣扎，“你这么有信心？” “是的。” 白彦用一直手抓住赵若卉的两只手，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赵若卉的头。 “你也要有信心，我们已经尽力了。” 语气温柔又笃定，赵若卉一下子柔了眉眼，没了脾气。 “我被抓住了。” 赵若卉晃了晃被束住的两只手，朝白彦眨了眨眼睛。 白彦见此嘴角一弯，沉声道：“是的。” 嘴上这么说，还是放开了她的手，然后顺势牵起了她的手，朝前走去。 ……原来是真的不可以。 赵若卉飞速地低下了头，藏起满脸的羞涩，任由白彦牵着，乖巧温顺。 白彦的手很大，完全将她的手包住。 手掌的热度一阵一阵，从手心传递到心窝。 幸福和欢喜都快要从眉眼溢出来了，轻快萦绕着她。 月光悄悄藏了起来，也藏起了少女心动的速度。 “所以你们在一起一周了，终于牵手了？” 赵若卉一脸春心荡漾地回到寝室，在范悦的追问下，一脸幸福和羞涩地说出了经过。 而范悦却是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什么效率啊！” “啊？”赵若卉一脸不解。 “拜托，热恋中的男女，不就应该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吗？你看看寝室楼下的男男女女，卿卿我我，叽叽歪歪，虽然有些过分吧，但是确实是很热情的。这么相比之下，你俩是不是有些冷淡啊？” 赵若卉目瞪口呆，“贴在一起？” “他难道没有想粘着你吗？” “……没有。”只是有时上课会收到他“在干嘛”的信息。 “难道没有想讨你欢心？” “……”点一大堆菜补身体算吗？ 范悦走到赵若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少女主动点，不行咱就换。” 赵若卉：…… 第113章 中间结果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赵若卉就赶到了实验室，打开电脑进入比赛的官网，不停地刷新，焦急地等待结果。 白彦比她更早到，却是气定神闲，悠哉地写着作业。 页面一直没有更新，赵若卉不由得变得烦恼，左手手掌摩擦着大腿和膝盖，渐渐发热的掌心让她更加焦灼。 白彦看了一眼她不安分的小手，便伸出手去，一手掌稳稳按住了，接着便握紧，抓起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便继续面无表情地做题目。 赵若卉心下一突，他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好像除了掌心摩擦生热，手背上也烫了起来。 赵若卉环顾四周，查找监控，没有发现后，凑到白彦脸庞，小声说道：“我们在这里这样，不太好吧。” “挺好的。”白彦沉声道。 “这毕竟是学习的地方。” “学习休闲两不误，挺好。” 赵若卉劝不动白彦，于是作罢，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是不是摩挲一番。 “出来了出来了！” 赵若卉反抓住白彦的手，惊呼道，期待又忐忑地下载名单。名单有八页，其他赛题的晋级队伍也在里面。 她收回被捕捉的手，一只拿鼠标，一只对着屏幕上的字一个一个查看。 陡然失去手中的温度，白彦从作业中抬起头来，脸色微沉。 赵若卉正小心翼翼地看名单，突然电脑就被白彦抢去。 “怎，怎么了？还没查完呢！” 她想要伸手抢回来，却被白彦一只手制止了。 白彦单只手按下搜索的快捷键，指尖在键盘上灵活地打出他们队伍的名字，按下回车，将结果送到赵若卉面前。 “我们进了耶！！！” 赵若卉万分惊喜，攥紧双拳挥舞着，满脸的笑容。 “我们也太厉害了吧，看来最后突击一下还是有用的，不过平时的努力也很重要……” 赵若卉兴致勃勃做着“获奖总结”，而白彦也心满意足地抓回了赵若卉的手放在腿上。 突然门口一声巨响，“砰”地一声被打开，吓得赵若卉迅速收回了自己手。 白彦顿时沉下脸来，带着不悦“唰”得朝门口看去。 “我们晋级了！” “罪魁祸首”张涌听仿佛没有注意到里面两人的状态，兴奋地朝赵若卉冲来。 “恭喜你啊。” “是恭喜我们。”张涌听像哥们似的用力拍了一下赵若卉的肩膀，引得她抖了两抖。 好痛啊，这力气也太大了。 不过…… “我们是什么意思？”赵若卉一边揉肩膀，一边疑惑地问。 “我把你的名字也写进我们的项目了，我们还是队员。” “什么？”赵若卉惊得跳起来，那她岂不是同时出现在两个队伍里。 “对啊，所以我们要一起去决赛现场。”张涌听两眼发光，仿佛已经置身灯光辉煌的演示舞台了。 赵若卉缓缓坐下，转头，意料之中看到了脸色不太好的白彦。 白彦眼带冷光盯着张涌听的手，脸色铁青。 可能只有靠近白彦的赵若卉察觉到周围的温度低了些，察觉不到气氛的张涌听仍然一脸期待地等待回复。 “可是我已经跟白彦一队了。”趁白彦发作前，赵若卉赶紧打岔，义正言辞地拒绝。 “没事，到时候我跟他汇报，谁得了奖你再一起上台。我有信心，我们一定能一起上台。” 天呐，赵若卉真想堵住他的嘴，忍不住在心中大喊： 大哥你少说点吧，我哄人很累的。 白彦突然站起，眼睛一眯，眼中肃杀之意汹涌。 赵若卉见此警铃大作，伸出手扯了扯白彦的衣角，可别打起来呀。 白彦低头看了一眼衣角上的小手，眼中的冷沉少了几分。 “你要迟到了。”语气冷淡，却带着似有似无的胁迫。 “哦，对。那我先走了，说好了哦。”张涌听看了下时间，下午还有课，于是急匆匆地转身跑去。 总算走了，赵若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实验室事故。 正庆幸着，突然头顶一暗，抬头一看，白彦正双手搭在她身后的桌上，将她环绕住，精致的脸缓缓向她靠近，浓烈的压迫感袭来，他嘴唇轻启： “说好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赵若卉知道，只要她敢说是，白彦一定更生气，不知道会怎么蹂躏她的手。 带着讨好的笑，赵若卉摆摆手，“没有没有，他自己说的，我不会同意的。” 见白彦没有反应，赵若卉笑得更灿烂了，目光坚定炯炯，仿佛要把自己全部的忠心都表达出来。 终于，白彦缓缓起身，摸了摸她的头，“临阵倒戈只会战死沙场。” “嗯嗯。”赵若卉乖巧地点头，这巧妙的比喻，带着浓浓的警告。 “走吧。”白彦一边整理书包，一边说道。 “去哪？” “上课。” “我下午没有课。” 白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陪我上课。” …… 赵若卉弯着腰，蹑手蹑脚从教室后门进去，找到了两个位子，无声招呼白彦进来。 白彦快步进来，直直坐下。 他们果然迟到了，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 白彦拿出课本放在桌上，舒展地靠在椅子上，抓来赵若卉的手放在腿上。 这个动作已经出现了很多次，可赵若卉还是不由得被电了一般，心跳还是会加速。 注意到白彦的课本，赵若卉把头伸过去，小声地问道：“为什么我没有上这个课？” 看赵若卉小心翼翼轻声说话的样子，白彦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凑过来，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在上啊。” 低低沉沉的嗓音缓缓入耳，几个字的气息吹拂耳朵上的绒毛，赵若卉一愣，半个身子酥酥麻麻。 发现自己的问题没有被回答，又羞又恼的她锤了一下白彦的胸口，公共场合，不正经。 白彦似乎很愉悦，抓回逃窜的小手，故技重施地她耳边呢喃：“别打架，上课呢。” 赵若卉气不过，又不能做大动作，于是抽回了手，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 认真学习，远离白彦。 白彦嘴角笑意淡淡，见此也往赵若卉的方向挪了挪，趁老师在黑板上背对着他们写字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生气。” 第114章 夕阳与你 赵若卉别过脸去，不理他。 “这个课你明年会上，我之前选了。”白彦不再逗她，正经地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早修掉？”明明这个学期的课已经挺多了，期末考试她都要应付不过来了。 白彦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不见，“明年还有其他安排。” “哦，你要提早去实习。”赵若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得意地说。 白彦应该想试试多些公司吧，这样也有多个选择的机会。 不愧是他，计划深远啊。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上课，或者说是白彦在上课，赵若卉在一旁玩。 偶尔白彦会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课堂比较安静的时候他们就写纸条传来传去。 决赛在一个月后，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要再对作品进行精细化处理，不断地修改完善，同时还要准备演示的文稿。 虽然内容看起来很多，但是一个月的时间是足够。 好巧不巧，篮球赛也在这个时间段进行，虽然时间还没定，但是赵若卉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如果时间撞在一起，她要如何选择…… 更让她烦恼的是，这段时间张涌听时不时找她，是不是改变注意了。 她跟白彦在一起的事情只有她室友知道，白彦的朋友她也不清楚。 “训练很累？” 白彦见赵若卉唉声叹气，抓着她的手臂给她按摩。 这是周六的下午五点，赵若卉结束训练，白彦像往常一样来接她吃饭。 “不是。”赵若卉摇摇头，耷拉着脑袋。 “不开心？”白彦走到另一侧，给她揉另一只手臂。 “有点。”赵若卉有气无力地点头，可不都是烦恼嘛。 “那我们出去玩吧。” 坐了半个小时的地铁，这一路上，赵若卉一直在问去哪里，可白彦就是不说，嘴巴紧得很。 赵若卉甚至有些担心他把自己拐回家了。 当她达到目的地时，睁大了眼，被眼前的场景震感到了。 “这是？” “这是新开的主题游乐园，晚上也营业的。” 灯光璀璨，巨大的卡通人物和风景印在游乐设施上，年轻男女和孩子从身边走过，其中不少情侣，洋溢着欢乐和愉快的笑容。 “走吧。”白彦自然牵起她的手，朝售票处走去。 “这里这么大，应该挺贵的吧。”她很少来游乐园，在印象中，每个项目玩一次就要花钱。 “新店开业，第二位半价。” 赵若卉有些惊奇，没想到白彦知道这个地方，还这么了解。 她很少出来玩，完全没有听说附近有个新游乐园，即使这里离学校才半小时路程。 “走吧。”白彦拿着两人的门票，顺利地进入了。 现在是春天，没有冬天那么寒冷，白彦紧紧穿着单衣和外套。 天黑的时间也延后了，此时，恰逢黄昏，夕阳西照，染红了云朵，像一副艳丽的油画。 “来来来，你站好。”赵若卉拉着白彦，站在黄昏下。 “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哦。” 一听到拍照，白彦不自在的别过脸去，闷闷说道：“我不喜欢拍照。” “额……没有拍你，拍夕阳。”赵若卉将焦点对着白彦的脸，不停按着拍照键，敷衍地回答。 “不对不对。”赵若卉发现这样背光了，白彦的脸有些暗。 于是她快步走到白彦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321转身。” “对嘛，这样就好了。”对着白彦各个角度都拍了一遍，赵若卉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对白彦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不是说拍夕阳吗？” “夕阳在你身后。” “……”赵若卉顿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笑眼咪咪：“你眼里也有夕阳。” “是吗？”他眼里哪有夕阳，明明只有她。 “走吧，”白彦径自牵起她的手，向里走去，“去找夕阳。” 赵若卉站在排队的队伍里，头高高抬起，望着这巨大的摩天轮，惊讶地微张着嘴。 “原来它这么这么这么大，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挺小的。” “没有坐过？” 赵若卉摇摇头。 “你笑什么？”见白彦低头偷笑，赵若卉娇蛮地打了一下他手臂，“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白彦定定地看她，“我很高兴，这是我们第一次坐摩天轮。” 拥有仅仅属于对方，最清晰，最懵懂，最热烈的回忆。 刚开业，人很多，他们排了十几分钟，终于轮到他们了。 “两位吗？请各坐一边。”工作人员说。 赵若卉小心翼翼地踏上摩天轮，和白彦各坐在一侧。 “这位置好大哦。”赵若卉惊奇，一层能坐三个人，不过两侧要保持平衡，不然会摇晃。 她第一次接触摩天轮，非常好奇，四处看。 缓缓升到半空，赵若卉从上到下探索了一遍，终于消停下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照在两个人身上，淡淡的金光，气氛和谐柔美。 “我以前都是远远望着摩天轮转呀转，没想到，转得这么慢。” “嗯。”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此时白彦的眼神尤其温柔，几乎要溢出水来，亮亮的，十分迷人。 “我很开心。”赵若卉笑弯了眉眼，俯视着明亮的游乐场，“游乐场也很大，很漂亮。” 位置越来越高，看到的视野也越来越广，游客变成一个小点，缓慢地在地面上移动。 天上星光点点，地上灯火灿烂。 突然身体一晃，赵若卉紧张地看向其他厢，发现没有异常，回头正准备询问白彦什么情况，却发现对面的位子空空。 腰间一阵温热，将她收拢，赵若卉转头一看，白彦坐在她身侧，懒散悠闲地靠着，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你怎么过来了，会歪掉的。”赵若卉慌忙推着白彦，让他快点回去。 “你看看其他人，我们这点重量，完全在它承受范围内。”白彦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打算要回去。 赵若卉张望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于是妥协：“好吧，那你别乱动。” 白彦闻言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半晌，白彦缓缓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多高吗？” 第115章 亲密 赵若卉摇摇头，回头俯瞰地面，应该是很高很高吧。 突然腰间一紧，赵若卉整个人向白彦靠近。 车厢晃了晃，渐渐平稳。 赵若卉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彦，心跳不由得加速。 “现在是78米，最高的地方。”白彦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看了她许久，久到时间仿佛定格。 “最高的地方？”赵若卉怯怯地问，不敢大声语。 “嗯。”白彦轻声回答，用另一只手握住赵若卉的手，手心滚烫，温度逼人。 赵若卉不由得感觉，白彦的目光也变得炽热，仿佛在吸引她，跳入陷阱。 白彦的脸越来越近，她不敢动，心跳也越来越快，震耳欲聋，撞击她的耳膜。 她不由得攥紧手心，害怕自己的心跳和羞涩被发现。 “最高的地方，我和你。”近在咫尺的白彦，沉声道。 游乐场的灯全部亮了，也映到了摩天轮最高处的男女。 玻璃影子，两人交叠，亲密又羞涩，却又势不可挡，无法抗拒。 软软的，温热的，赵若卉闭着眼，心跳如雷。 整个人仿佛被交出去般，辗转，沉迷，晕眩，不知今夕何年。 女生寝室，赵若卉躺在床上，整个人被被子包裹，像只毛毛虫滚来滚去，时不时蠕动一下。 秦秦和范悦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赵若卉谈恋爱后，行为确实有些怪异，不过不严重，没有送医的打算。 “嘻嘻，嗯嗯哈哈。”时不时传来诡异的声音，她们也习惯了。 她们追问，赵若卉也不是，只是一股劲地傻笑，时不时脸上浮现出娇羞。 “对了。你们期末考安排出了吗？”秦秦问道。 “不是选课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吗？”范悦反问。 “今天通知说可能有修改。”秦秦登录教学系统查看。 赵若卉突然从床上蹦起，惊呼：“期末考，我怎么给忘了！” 本来决赛和篮球赛可能会撞到一起已经够让她头疼了的，再来一个期末考，这个学期课又多，她怕是不用睡觉，直接升天了。 赵若卉急匆匆从床上爬下来，打开电脑，输入用户名密码，查看自己的期末考时间，果然更新了。 她整个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向后靠倒在背椅上。 还好还好，时间改到了七月，虽然放暑假的时间迟了点，但是不用忍受三方夹击。 接下来的五月，对赵若卉来说，又是甜又是酸。 她仿佛步上了恋爱的正轨，时不时有白彦陪伴，夜间的操场，无人的长椅，聊天呢喃，耳鬓厮磨。 白彦每次见到她都会牵起她的手，目无旁人地走在学校里，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反倒是她有些不好意思，时不时窘迫地想甩开。 在某晚的交流和周旋，以及温柔的亲吻后，赵若卉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旁人眼中，他们就是情侣。 毕竟白彦威胁她，不牵手，就换另一种方式昭示。 没想到白彦这么霸道，赵若卉闪过几秒的后悔，但很快被温暖的拥抱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本一周三次的篮球训练，增加到一周五次，再加上天气逐渐变热，她几乎每天都打湿衣服。 运动量大，疲惫感也增强，随之而来的是白彦更大分量的投喂。 “你怎么吃不胖？”白彦一边往她碗里夹鸡腿，一边皱眉纳闷。 “呵呵。”赵若卉顾不上回答，嘴里都是食物，只能鼓着腮帮子，对白彦讨好地笑两下。 别再喂了，吃不下了。 终于有一天，她既不用训练，也不用写作业，正打算懒懒散散地在床上躺一天，结果被白彦拉着去了商场。 “你要给我买衣服？”赵若卉望着琳琅满目的漂亮衣裙，心中暗暗有些期待。 如果是这样，她就原谅白彦打扰了她的懒觉。 结果白彦带她来到了运动专区，给她买了好几件短袖长袖。 每次她穿着保守的运动服面无表情地从试衣间里出来时，都会得到白彦满意的眼神。 “不错，这件也要。” 白彦一手牵着无语的她，一手提着购物袋，心情大好地离开商场。 “衣服湿了要及时换，知道吗？” “嗯嗯。”赵若卉沮丧又敷衍地点点头，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男朋友给女朋友卖衣服的场景啊！ “回去睡觉吧。” 白彦大手一挥，恩赐地赏她在床上咸鱼。 明媚的午后，赵若卉拉上窗帘，闭上眼睛前唯一的想法——无趣的男人。 五月很快就结束了，决赛的准备工作也在恋爱中抽出时间完成了。 有时候赵若卉眼中怀疑，白彦是打着学习的旗号，他根本没想学习。 在实验室里，赵若卉提出建议想跟白彦讨论的时候，白彦不回答，只是盯着她，在她快要生气的时候，戳戳她的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有条不紊地回答。 有一次赵若卉终于生气了，插着腰，居高临下，气鼓鼓地质问白彦：“你还想不想比赛了？时间都要来不及了！” 没想到白彦淡定地挑了下眉，用力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沉声道：“我已经做完了。” 这还在实验室，怎么能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于是赵若卉推他：“那你还说找我讨论！” 没想到白彦带着些委屈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声说：“我都见不到你。” …… 赵若卉顿时没了脾气，她承认，因为篮球赛的训练，确实很少陪他。 她摸摸白彦的头，安抚道：“好啦，是我不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白彦伸手抱住赵若卉，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她也忘记了自己还坐在白彦腿上，踩在实验室的地上。 六月的开端，赵若卉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竞赛和篮球赛果真撞到了一起，好消息是，她不用再烦恼怎么拒绝张涌听了，因为两个队伍她都不能参与。 没错，她决定参加篮球赛，放弃出席决赛的名额。 做决定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要承受相对应的后果。 她要怎么说服白彦，白彦肯定会不开心，要怎么哄呢…… 第116章 初次别离 这天傍晚，他们相约一起散步。 自从他们有了这项活动后，赵若卉才发现学校很大，有很多她没去过的地方。 白彦会牵着她的手，到各个角落探索。 赵若卉充满惊奇，很多树和花，还有矮小的建筑物，各种展厅，像一场跨学科的狂欢。 “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的？” 赵若卉十分好奇，有时候他们会进入一些学院的教学楼，恰好有展览，恰好有演出，恰好有讲座。 这些都太巧了，赵若卉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做功课。 “路过的时候看到的。” 白彦回答得漫不经心，在赵若卉眼中就是卖关子。 “原来你这么闲哦。” 白彦睨了她一眼，出手在她腰间一挠，赵若卉顿时痒得嗷嗷叫，这个话题也就随之结束了。 但是最近，赵若卉不喜欢到处走了。 “啪”得一声，赵若卉用力拍打自己的小腿，移开手掌，果然看到了一只蚊子的尸体。 天气变热，蚊子真是越来越多。 赵若卉伸出手掌心，递到白彦的面前，“你看，我的血，新鲜的。” 白彦皱眉，拿出纸巾，将赵若卉的手掌轻轻擦拭，又弯腰蹲下，擦拭她的小腿。 他这么贴心，对她这么好，她都有点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白彦起身，见她面露难色，沉声问道：“有烦心事吗？” 赵若卉抬头定定地看他，郑重地点头。 “跟我有关？” 赵若卉点头，便低下头，耷拉着眉眼，像做错事的小孩子。 白彦带她到一处长椅上坐下，路灯黄晕，在地上倒映出长长的影子。 这里不是学生活动的主要地方，路人三三两两，很快便陷入安静。 赵若卉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白彦伸出手，扶着她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膀。 “不看着我，是不是就能说出来了？” 白彦的嗓音轻柔，却盖过了树梢轻摇，是此时唯一的声音。 肩膀很温暖，似是给了赵若卉莫大的勇气。 “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决赛了。”赵若卉小声说道。 一阵风拂过，白彦没有说话，眉头皱起，漆黑的眸底微微闪动着一丝冷意和失望。 半晌，白彦平静地问：“你要跟张涌听一起去？” “不是不是。”赵若卉慌张地抬起头来，连忙挥手，“我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去！” “那为什么？”白彦后仰着头，垂眸凝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节。 “因为，跟篮球赛的时间冲突了。” 赵若卉垂着脑袋，不敢看白彦，怕他失望的眼神，她会伤心的。 “嗯。” “嗯？” 赵若卉困惑地重复了一遍，没料到，白彦仅仅回复了一个字。 “嗯是什么意思？” 白彦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像往常一样神情淡淡，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普通的新闻。 “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你没有生气吗？” 赵若卉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嘴巴微张，满脸的疑惑和不敢相信，她还做了很多准备来哄生气的他，结果只是这个反应。 “有啊，”白彦凑近了，眼角带笑，从唇口吐出了几个字，“亲我一下就不生气。” 赵若卉咬下唇，鼓起勇气，转头便看到近在咫尺的白彦，快速向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再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你不能生气了。” 白彦勾起嘴角，怜惜地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真是太可爱了。” 很快比赛的日子就到来了，好巧不巧，正好是同一天，白彦上午，赵若卉下午。 这天赵若卉起了一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因为要去送白彦。 接送的大巴已经停在学校里了，赵若卉见到时才感觉有些不舍。 这是自从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那么久，少则三天，快则七天，要看篮球赛的进展。 “就当是提前为暑假做演练了。” 白彦是这么安慰她的。 比赛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到大巴旁边集合，穿着统一的制服以及学校的旗帜。 白彦把行李箱放进大巴车里后，转身就看到了撅着嘴一脸不舍的赵若卉。 他刚要上前，却被另一个男生抢先了一步。 “你改变主意了？决定要跟我们一起去了？我就说嘛，打篮球哪有做项目有意思啊，你这个选择是明智的。” 张涌听穷追不舍，似乎真的很想跟她分享劳动成果。 赵若卉眼皮微微跳了跳，礼貌笑笑：“没有，我来给你们加油的。” 白彦从不远处走来，赵若卉立即把藏在背后的眼罩递过去，“路上时间很长，可以睡一觉。” 白彦接过，摩擦了一番，黑色的眼罩，没有一点图案，很柔软很顺滑，是他喜欢的。 “谢谢。” “我的呢？”张涌听急了，在一旁问道，“我怎么没有？” 白彦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一声冷哼，“只有帅的人才有。”说完便拉过赵若卉的手腕走到了一旁。 “去哪里？不是要上车了吗？”赵若卉边走便问，时不时回头看，张涌听气得跳脚，大步跺脚上了车。 “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 白彦拉她到一处角落，躲过了旁人的目光，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赵若卉没有那么高，脸颊贴着白彦的胸膛，火热跳动，滚烫惊人。 “是你说很快就结束的，还叫我别太想你呢。”赵若卉弯唇一笑，怎么现在这么粘人。 “有些话就是用来反驳的。”白彦闷闷地说，胸膛震动，每一个词都撞击在赵若卉的心头上。 “还有没有人没上车的！” 大巴车传来了声音，赵若卉推推白彦，催促道：“该走了。” “嗯。”回答了，身体却没动。 “真的该走了，不然你只能跑着去了。” 白彦终于放开了她，低头凝视着她，突然在在她唇上一啄，转身大步离开。 赵若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一阵风吹拂过脸庞，轻柔地散去她脸上的热度，但唇间的柔软久久不去。 没一会，大巴车就开走了，赵若卉慢步走出来，看着车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路口拐角。 下周见了。 她轻声说。 第117章 错时 下午，赵若卉坐在大巴车上，看着窗外，不停地打哈欠。 大巴正在高速那个飞速前进，赶往他们比赛的体育馆。 “你没睡觉吗？”陈芯问道。 “今天起太早了。”赵若卉耷拉着睡眼。 “你今天还化妆了耶，你也太有仪式感了吧，等会开幕式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特写。”陈芯万分惊奇，在她印象里，赵若卉很少化妆，经常素面朝天。 赵若卉懒懒地摆摆手，“没有没有，碰巧遇上室友练习而已，不说了，我先睡一下。” 白彦迟迟没有回复她的信息，估计是在忙吧，算了，不等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跟白彦一模一样的眼罩，不同的是这上面有一朵太阳花，小小的，不起眼。 把眼罩往眼睛上一带，往后一靠，全身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白彦正在酒店房间整理行李，刚把衣服挂好，张涌听就从卫生间出来，问白彦借皮筋扎头发。 见白彦没理他，不悦地皱眉，说道：“不是吧，我们好歹要当三天的使用，不用这么小气吧。” 白彦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皮，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 “你不是当人家男朋友吗，怎么会没有女生的皮筋。” 白彦挑了挑眉，点点头，回复：“有，但不借。” 张涌听朝天翻了个白眼，小声说了句“小气”，就回到卫生间继续搞他那睡醒时乱乱的头发。 白彦翻了翻书包的小夹层，里面果然有几根皮筋，同时还有各种颜色的发夹。 赵若卉常常忘记带，训练的时候又会遮住眼睛，有时会远程呼叫白彦送来。 等张涌听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白彦已经整理好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半天等不到赵若卉的回复，白彦的心情有些烦躁。 才分别了半日，自己如此不冷静，实属不正常。 白彦闭上了眼，调整呼吸，默默背诵准备好的介绍稿。 “我告诉你啊，虽然你跟赵若卉在一起了，但是不代表就没有人追她了。虽然赵若卉很低调，但是学院里有不少男生蠢蠢欲动的。我听说就有一个，差点就告白了，结果被你捷足先登，气得打了一整天的篮球，可把我累坏了。” 张涌听一边整理衣物，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 白彦眼皮也不抬，仿佛没有听见。 “你性格这么孤僻，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虽然你是长得还可以，学习嘛也就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们学院大把大把的优秀男子，我也算一个吧。不仅在我们这届，上一届，上上一届，人更是多了。” “要是我早点认识她，说不定就没你什么事了。”这句话张涌听说得小声，但是也被白彦听见了。 白彦抬眸，面无表情，甚是平静地说：“她不喜欢话多的。” 张涌听被噎住了，“哼”了一声，说了句“事后诸葛亮”便没再说话。 白彦闭上眼，缓缓舒了口气，真是聒噪，令人不悦。 赵若卉是被推醒的。 “起床啦，我们到了。” 赵若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外面的天没有那么亮了，隔着车窗有些朦胧的暗淡。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但是不记得了。 赵若卉揉了揉眼睛，发现其他人都不在了。 “他们都下车吃饭去了，我们也快点吧，等会就没菜了。” 赵若卉懵懵懂懂地跟着陈芯下了车，到了一个餐厅，两桌子的人，男篮女篮都在。 比赛的地方离学校甚是遥远，一想到等会吃了饭还要坐车，又有些困了。 “别睡别睡，先吃几口饭。”陈芯捏捏她的脸。 突然想起来什么，赵若卉摸摸自己的口袋，找到了手机。 白彦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隔一段时间就打来一个电话，但是静音了，她都不知道。 赵若卉赶紧回复：刚睡醒，在吃饭。 很快白彦回复：好，多吃点。 赵若卉快速吃了几口，趁着上车的间隙，给白彦打了电话。 “我吃好啦。”赵若卉欢快地说。 “我也吃过了。” “对不起啊，我睡着了，没有看到你的信息。” “没关系，早上起太早了。” 赵若卉心中一暖，原来他都知道。 “等下还要坐多久的车？”白彦一边打电话，一边查看地图，估测剩下的距离和时间。 “不知道诶，可能还有一个小时吧。” “一小时二十分钟”白彦说得很笃定，仿佛他就是司机一般。 “你跟踪我。”赵若卉笑道。 “是啊，我在你的书包里。”白彦精致俊美的脸上浮着微笑。 他看向窗外，天色暗了，夕阳渐渐清晰，远处人的甜甜笑意，通过耳朵传到心间。 “教练叫我们了，我先过去了。” “嗯，困了再睡会。” 挂断电话，赵若卉急匆匆地跑到教练那里。 “我们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到达，到了之后大家先整理，我们再集合确定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原来白彦猜得这么准，教练总是喜欢把时间多说一点。 赵若卉低头绽起一笑，她可以数着时间睡觉了。 白彦挂断电话，张涌听正撑着下巴，沉着脸盯着他。 “刘老师怎么说？”白彦没有理会他八卦的表情。 刘文是他们的指导老师，也是这次比赛的带队老师，进入到决赛的队伍很多，刘文忙于事务。 “行程表都发群里了，明天上午抽签，一整天的决赛答辩，后天上午听讲座，下午颁奖。” 张涌听说完就坐在一旁，脸上有些不自在。 “紧张了？”白彦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转回视线继续看赛程手册。 张涌听眼睛闪烁，眼神飘忽，不客气地反问道：“你不紧张吗？” “紧张。” “真的假的，你紧张？”张涌听凑过来，一脸不敢相信。 白彦一脸平静，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紧张。” 张涌听畅快了，扬言：“你也紧张我就放心了，毕竟地下评委和观众那么多，还有直播的摄像机。” 他轻快地打开电脑，嘀咕着“我妈说不定也会看到”。 白彦翻过一页，瞟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 第118章 次日 第二天，八点，白彦准时打开房间门，准备去会场抽签。 “等等我！”张涌听胡乱系上扣子，拿起书包甩在背后，在后面追赶白彦。 八点十分，白彦准时踏进会展的门，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张涌听。 “你那么早来干嘛？本来刘老师定最近的酒店，就是为了让我们多休息，你这么不是浪费老师的良苦用心吗？你看看，现在有几个人到了。” 白彦幽沉着眸子，冷声道：“你可以回去再睡。” 早上七点张涌听就醒了，翻来覆去就是不起床，嘴里还时不时念叨“还没开始还没开始”。 那神经兮兮的样子，仿佛一边躺着一边进行什么神秘的巫术，而巫师正是他自己。 白彦径自走进了等待室，不再理会过于紧张的张涌听。 他找了个位子坐下，拿出手机，思考篮球的赛程表，这个时间她应该起床了。 赵若卉确实起床了，已经在吃早餐了，桌上没有讨论今天的比赛。 昨天他们对对手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不算劲敌，保持好状态，正常比赛就行。 可赵若卉却一脸愁容，她戳着碗里的早餐，在心中哀叹一声：好难吃啊。 队长杜苗见赵若卉迟迟不动手，问道：“不喜欢吃？” 赵若卉很坦诚地点了点头，把碗往前一推。 杜苗便从包里找出了赵若卉的手机，递给她：“去外面买点吃的吧，一定要吃饱。” 赵若卉喜笑颜开，拿过手机，说了句“队长真好”就跑出去了。 每次重大比赛，教练都规定要上交手机，避免管不住手，影响精力。 顺利找到一家早餐店，点了碗面和蛋，等待间隙，查看了白彦发来的信息。 她笑意盈盈，手指快速回复：“刚吃早餐呢，酒店的早餐太难吃了，我跑出来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比赛的时候我们的手机要上交的，可能不能及时回复。” 白彦回复得很快：“没关系，多吃点。” 白彦正在打字，肩上被拍了拍，是工作人员。 “同学，请去隔壁房间抽签。” 抽完签出来，白彦盯着手上的数字若有所思。 张涌听从身后跑来，一把抓过他的号码牌，惊呼：“你是十二号啊，太巧了，我是十一号，在你前面一个。这么说，我们是一起进去等待的。” “你怎么不说啊？” 白彦不是故意冷漠，大多时候不说话，就给人一种距离感，不好亲近，不好攀谈。 “我在背稿子。”半晌，白彦沉声说道。 张涌听一听，立即拿出自己的稿子，去一旁熟悉。 “十二号。”白彦小声念道。 如果上午能结束，晚上应该能赶到，明天的讲座缺席，应该问题不大。 白彦这么暗自决定，脸色清朗了许多，慢条斯理地拿出稿子，尽管已经聊熟于心，但是多练习总不是坏事。 时间在有条不紊的秩序和紧张不安的心跳中慢慢逝去，很快就轮到十号参赛选手。 白彦感觉身体在颤抖，往右一看，是张涌听的双腿颤抖，带动了连着的椅子。 眉间浮现出淡淡无奈，但也没出声阻止。 比赛的舞台很大，聚光灯搭在主讲人身上，身后的大屏幕会播放演示文档和他们的演示作品。 白彦、张涌听和其他准备的参赛选手坐在第一排的右侧，按照顺序上台。 身后是观众，不泛有老师同学，以及参赛选手的家人。 最终要的，是有摄像机，在直播舞台上的每分每秒，专业的录音设备和视频转播系统，这恐怕就是让原本不那么紧张的张涌听又重新紧张起来的原因。 白彦环顾四周，想换个位子坐，不料身边都坐满了，不得动弹。 他转头看向不安挠头的张涌听，低沉冷冽地说：“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看直播吗？” 张涌听摇摇头。 “一百二十七人” “这么多？”张涌听长大了嘴。 “你知道上周我们在学院汇报，有多少人吗？” 上周为了模拟决赛，同时给下一届学生做学科竞赛的宣传，刘文老师邀请了他们俩在学院里演讲了一次。 张涌听还是摇摇头。 “三百六十九人。” “这么多？”张涌听提高了音调，睁大了眼。 “上周你都不紧张，你现在紧张什么，不要感动自己了。” 白彦语气平淡，仿佛真的不是一件大事。 他这副无所畏惧的神情莫名给了张涌听勇气，顿时有了心安的感觉。 “也是，这么多人面前我都演讲过了，这点小场面，小菜一碟。” “好的，感谢十号选手的分享，接下来有请十一号选手，大家掌声欢迎。” 张涌听本身就属于健谈之人，此刻自信的他更是炯炯有神，带着肢体动作讲解。 灯光聚集，视而不见，一心专注于他的演示文档。 白彦低头，没有看他，盯着手机，思考着，此时，她应该在球场上奔跑了吧。 希望不要受伤。 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好的，感谢十一号选手，接下来有请十二号选手。” 白彦收起手机调至静音，拿上他的激光笔，沉稳地上台。 与张涌听擦肩而过时，张涌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灯光很刺眼，打在他身上，白彦心里有所准备。 精致俊美的脸在如此强光之下，没有显出任何缺点，乌黑的短发，十分精神。 身姿笔挺，有型有度，行走见的长腿在长裤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白彦一上场，观众席有了小声的惊呼，纷纷赞叹这如此出众的形象。 他似乎没有听见，打开激光笔，“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叫白彦……” 语言流畅，主次分明，评委时不时点头赞同，红色激光时不时在屏幕出现，强调语言中所指的位置。 声音低沉有力，虽不热情，但可见认真和严谨。是与上一位选手截然不同的风格。 结束演讲，掌声一片，回到座位上时，张涌听偷偷问他：“你哪来的激光笔？” 白彦微微一笑：“贵人赠送。” 赵若卉在中场休息间隙，打了个喷嚏。 第119章 大起大落 一天的比赛在运动和汗水中很快就结束了，吃完晚饭后，赵若卉跟着大家一起坐大巴车回到了酒店。 为了居住更加舒适，酒店离体育馆没有那么近，队友在讨论今天的比赛，赵若卉则是放松着手部和腿部肌肉。 虽然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练习，但是真正上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更加拼命，精神更加亢奋。 今天是两场比赛，明天有三场比赛，赵若卉对着临时的改动有些不适应。 原本的赛程上，一个队伍一天只有一场比赛，这样到决赛的队伍大概要持续六天。 但现在做出了调整，明天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就知道最后的冠亚军队伍，而后天，就是冠亚军争夺赛。 这样赛程一下就紧张起来，赵若卉不知道明天的状态会是怎样，能不能保持体力，冲进冠亚军争夺赛。 赵若卉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从杜苗那里领回手机后，飞奔到自己房间，带上耳机准备与白彦通话。 可是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赵若卉躺在床上，靠在床头，百无聊赖。 白彦干什么去了，今天应该已经演示完了吧。 “叮叮叮~”赵若卉的手机响了，是白彦打来的，赵若卉赶紧接通。 “你在哪里呀？”赵若卉率先提问。 “我还在会场。”对面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些疲惫。 “怎么这个时间还在会场，不是应该早就结束了吗？” 白彦上午发给她的信息，抽签的结果，应该在上午就结束了，她以为白彦会悠哉地在房间休息。 “评委对我们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下午单独又演示了一遍，聊了聊细节。” “哇，这也太厉害了吧，他们肯定被你的人格魅力迷住了。”赵若卉惊呼，语气充满了崇拜。 她也好想在现场亲眼见到意气奋发的白彦呀。 本来是心底的一个小希望，不料自己却不小心说了出来。 对面传来轻轻的笑声，沉声道：“下次单独给你表演。” “天要黑了呢。”赵若卉看向窗外，最近他们的通话，都是在白天和黑夜交替时分。 白彦走出会展中心，抬头望了眼天色。 朦胧暗淡，云朵染上黄晕，慢慢移动，又是平静的一天。 可惜，他叹了口气。 “你怎么叹气啊？不顺利吗？”赵若卉听到了，担忧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赵若卉催促道。 白彦略显疲惫，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就听到张涌听的控诉。 “你骗人！” 白彦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没理他。 “你骗人，我看了直播，有两千多人看，根本不是你说的一百多人。” 张涌听义愤填膺，又是委屈又是气愤。 “我妈都在看，还把视频发给我，还有我那么多亲戚，天哪太尴尬了。” 白彦躺在床上，被子一盖，闭上眼睛。 “你不解释一下吗？”张涌听上去拉扯白彦的被子，白彦也不阻止，仍然闭着眼。 半晌，白彦把手臂搭在额头，微微睁眼：“第一个人上台前，就是一百二十七人。” 还可以看到观众的头像，白彦从头到尾浏览了一番，没有看到熟悉的头像。 “好吧。”张涌听作罢，刚起身，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喂，妈……” 终于清静了，白彦长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灯光有些刺眼，但他没有起身去关。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来得及。 陷入沉睡前，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答辩结束后的第二天，对白彦来说甚是轻松，只要负责坐在位子上听讲座就好，不用出声，不用思考。 他也不紧张比赛的结果，下午的闭幕式，人人都可以知晓。 而在球场上的赵若卉，就没那么惬意了。 是一场硬仗。 赵若卉气喘吁吁，弯着腰死死盯着持球的对手，大脑迅速运转，下一步的方位。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赢了，明天就能争冠亚军，输了，明天争季军。 对双方队伍来说，拼尽全力，都要打进明天的比赛。 气氛紧张，每一声奔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赵若卉找准时机，快速冲去，拦截，假动作，紧追不舍。 双方的比分咬得很紧，每一个球都至关重要。 “哔——”一声短哨声，裁判判定对方违例，赵若卉获得罚球机会。 是个好机会，赵若卉在心里想。 擦擦汗如雨下的脸庞，赵若卉睁大了眼，炯炯有神。 汗也随着手臂和小腿一颗一颗地下，她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裤子，尽量保持手心的干燥。 她很疲惫了，她的身体肌肉都在叫嚣，休息休息。 但是不可以，她不是为自己而战，是为了队友，为了学校的荣誉。 第一个球，她双脚与肩膀同款，小心的站在线的后面。 膝盖委屈，举起双手，调整速度和姿势。 队友和队手也在两侧站好了，小腿紧绷，时刻准备抢球。 深深吐出一口气，她聚精会神，放松手腕，对着篮筐，微微蹲下，一个跳跃，球从她的手飞出。 其他人相互制衡，同时目光死死盯着球。 球进了！ 一阵欢呼，场上和场下相互呼应，赵若卉稍微松了口气。 还有一个球，赵若卉回到刚才的位子上，再次擦了擦手心的汗。 她的裤子也很湿了。 从队友手中接过球，她运了两下，便捧在手里。 单单是罚球，她也练习过很多次，在学校的体育馆，在深夜无人的操场。 在每一个细节，她都付出了常人没有的努力。 赵若卉的目光变得坚毅，她不是为了百分百能得分，而是为了站在球场的时候，每一刻都无畏无悔，无所畏惧。 一个利落的投篮，球没有碰到篮板，抛物线直接经过篮筐，顺滑地落下。 全场惊呼，这是一个完美的投篮！ 大家纷纷把赞叹和崇拜的目光投向了这个不高不壮，甚至有些娇小的女篮球运动员。 “哔——”张志刚叫了一个暂停。 “你先下场休息。”赵若卉被换下了。 原本喜悦的表情荡然无存。 第120章 终场 赵若卉沉着脸坐下，抬头问站在一旁的教练：“为什么不让我上？” “没有说不让你上，你休息好了再上去。”张志刚盯着球场，一边回答。 赵若卉不再说话，打开一瓶水饮了一口，深呼吸，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恢复体力。 下午的温度高，球场上也同样如此，再加上不断的跑动，赵若卉更是汗如雨下，就连安静地坐着，汗也会自觉地从额前流下。 赵若卉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布，顿了一下，这块毛巾是白彦给她买各种换的上衣时顺便买的，听导购员说吸水性好。 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相信导购员的顾客。 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居然还不错，脸上一下就干燥了许多。 赵若卉起身，拿起包，往场外走去，“我去下厕所。” 队服只有一套，不能换下，于是赵若卉进了厕所，脱下了湿漉漉的内衣和背心，换上了干净的新背心。 回到场地后，教练说：“热身一下，准备上场。” 白彦发表完获奖感言后就急匆匆下台，走出会场。 将奖牌和证书塞进书包，在路边打车。 张涌听跟着跑出来，大喊：“你去哪里？还没有合影呢！” “我还有事，你帮我跟刘老师说一声，不合影了。” 张涌听跑到白彦身边，插着腰无奈地说：“不是吧，留我一个人听那些领导的长篇大论吗？你没有良心。再说了，你存在酒店的行李不要了吗？” “等会你帮我拿到大巴车上吧，麻烦你了。” 白彦叫到了车，迅速上车关上车门，“师傅开车。” 张涌听在车外敲窗户：“不是吧，我又不是你小弟，喂！” 话没说完，车开动了，车速很快，转眼就消失在实现里。 “真是的。”张涌听见白彦就这么走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认命地回去继续听大领导们的废话。 白彦出门着急，只带了一个背包，里面只有比赛的资料和一件外套，“师傅，附近租车的地方在哪里？” 付完定金，白彦从车行里开出了一辆黑色的车，打开导航，上了路。 路途遥远，他不可能坐出租车去，而且，还要购物，实在不方便。 驾照他早早就有了，只是车一直停在家里，他不愿意在学校如此招摇。 从天亮开到天黑，白彦一直拨打赵若卉的电话，但是一直没有接通，估算着时间，可能还在比赛。 天渐渐变暗，道路上的车多了起来，这是遇到了晚高峰，前方一排的车俩，车尾红灯亮起，白彦有些不耐烦。 缓缓通过几个拥挤的十字路口，道路畅通了起来，他驱车加速，快速驶离城市。 路过一乡镇，迅速踩下刹车。 前方有交通事故，进行了交通管制，暂缓通行。 白彦皱着眉，一圈砸向方向盘，转头看副驾驶位上的奖牌，今天不知是否能到达。 突然手机响起，是赵若卉的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一开口是温柔的语气：“喂。” “我们赢啦哈哈哈。”赵若卉十分激动，强烈的兴奋通过话筒没有丝毫减少。 “恭喜。”白彦低头挂空挡，拉手刹，靠在后背上，身体放松。 “这局真的超级惊险，我们差点就输了，幸好幸好，超级幸运，对方发生了失误。我们现在保底有亚军了，好开心啊。” 赵若卉在对面欢呼雀跃，白彦仿佛也被情绪感染，弯了弯嘴角，眼带笑意。 “累不累？” “当然累了，今天打了三场比赛呢，现在腿都软了，啊，不说了，教练叫我们了，回去聊。” 白彦放下手机，嘴角带笑，真是一个好消息。 很快，前方拥堵也结束了，白彦启动车辆。 她的出现，也许是来安抚他的吧。 白彦达到赵若卉的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酒店的房间很多，他抬头看，思考哪一间住着她。 手机上的信息还停留在一小时前。 “教练叫我们去商量战术，等会再找你。” “明天的对手好强啊，我有点紧张了。” “讨论太久了，我必须要交手机了。” “晚安。” 白彦坐在车里，没有出声。 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了吧，明天还要比赛。 良久，白彦拿起手机，低头打字。 “晚安。” 第二天，白彦起迟了，匆匆洗漱了，换上了昨晚新买的衣服，驱车赶往体育馆。 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男篮和女篮的决赛分别在进行，观众很多，拉着横幅，拿着喇叭，热闹非凡。 白彦找了一个离女篮比赛场地最近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赵若卉。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比赛。 虽然他常常去体育馆接她，但是从来没有进去过，他总是很纳闷，为什么她会流这么多汗，身上的衣服是湿的，书包里换下的衣服也是湿的。 此时此刻，衣服也是湿的，但她仿佛没感觉一般，盯着球和对手，目光专注。 场上和场外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墙，里面的人听不到观众的呼喊，观众也不知道球场上的人在想什么。 赵若卉稳健地接过球，又把球迅速传给别人，每一会儿，球又回到了她手上。 她满场地跑，是不是对队友呼喊，但是很少亲自投篮。 白彦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快，不知是感同身受赵若卉的紧张，还是被此时勇敢又坚强的她深深吸引。 终于在密集的观众席，在人声喧闹中，他看清了自己，自以为的控制力，其实早无痕迹。 赵若卉此时，既兴奋又紧张。 对手很强，这是他们讨论后统一的共识。 “他们学校不想我们大多是本科生，他们还有博士生，经验很足，配合也默契。我们放松心态，就当做是一场水平的较量。” 强劲的对手，让赵若卉拼红了眼，双方都在等待对手的漏洞，都在等待一个机会将对手彻底打倒。 而在此之前，必须保持不出差错。 对方教练叫了一声暂停，赵若卉也走到了休息区短暂地喘了口气。 白彦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她，看着她喝水，拿出熟悉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汗。 第121章 散场之后 从额头再到脸庞，从脖子再到手臂，裸露的细腿上，匆匆擦过，留下几珠汗滴，似有似无折射着吊灯上的灯光。 这一刻，他的心底竟然滋生出了莫名的占有欲。 在万众瞩目中，球场上的她闪闪发光，他既自豪，又自私，想拥护她的光芒，又想遮住旁人的目光。 暂停的时间很短，她很快又回到了球场上。 赵若卉回忆着刚才教练的话，“大家状态都很好，保持现在的节奏。” 现在比分很接近，继续僵持，等待突破的机会。 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不停，有时候有节奏，有时候又被打乱了节奏。挥洒在地面上的汗，倒影出双方运动员坚毅的眼神。 时间不多了，赵若卉瞄了一眼倒计时牌，现在稍稍落后。 节奏明显变快了，显然双方注意到了时间。 今天的比赛，赵若卉拿出了全部的专注力和体力，哪怕不能走着回去，也要拼尽全力。 “这里。”陈芯喊道。 赵若卉立即将球传了出去，陈芯一边接球，一边注意身后被抵住的对手，思考着下一球的走向。 球又传回给了赵若卉，显然一步没有没有对方预料到。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应当是有机会就传入内场投球。 赵若卉得了这个空隙，在在三米线外，纵身一跳，双臂发力，一个三分，进了！ “好球。”队友一阵欢呼，上前来击掌拍肩，相互鼓舞。 现在的比分算是拉平了，赵若卉眉头紧锁，仍然没有放松。 最后两分钟，是输是赢，每一步都很关键。 “加油加油！”白彦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的打气声，观众也注意到了，比赛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对方控球，快速跑动，过了半场。赵若卉守着对方后卫，找准时机，拦截，成功控球，迈开腿跑往另一个半场。 其余人等紧紧跟随，赵若卉控制速度，在内场和三米线双方队员就绪，相互防守。 赵若卉将球传到杜苗手中，杜苗准备传球时突然被截走，球到了对方手里，传给了对方后卫，局势再一次发生改变。 双方迅速跟随跑往另一半场，尤其是赵若卉，冲向球。 不料此时对方突然一个急转，摆脱了赵若卉的层层进攻。 赵若卉也因此踉跄了一下，腿一软，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差点跌倒在地。 只有二十秒了，赵若卉双腿使劲，用力站起，一脸坚毅地飞速赶上。 挥舞双手，干扰对方，此时此刻，只能拼劲全力阻止对方得分，这样还有加时赛。 球进入了内场，经过了数人之手，你争我抢，但就是没走向另一个半场。 对方选手在球框下，杜苗在她后背死守着她，不料对方突然转身直视杜苗，在这一瞬间，起跳投篮。 对方得两分。 “哔——”一声哨响，比赛时间到。 这场篮球赛结束了，整个篮球赛事也结束了。 赵若卉微张着嘴，无神的双眼，似乎不敢相信。 她们输了。 不知怎的，思想上还没接受这个事实，眼眶却渐渐变得湿润。 无声的泪落下，越过脸颊，直直滴落在地板上，她站在原地，微低着头，脸上看不清情绪。 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一瞬间这半边场上片刻寂静。 白彦坐在观众席上，看着无声的赵若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一丝怜惜。 男篮的比赛还在继续，白彦附近的观众都移动了位置，很快周围的座位空空。 白彦收到一条信息，是张涌听转发给他的，学校的新闻，关于校篮球队。 照片中，一群女生围着教练，而站在后面的赵若卉，一脸认真，安静的脸庞，和谐的五官，让白彦一眼就看见了她。 “你女朋友上新闻了，没想到还是学校篮球队的，光环好多。” 白彦关掉手机，发现球场上人已经没有了。他急切地起身，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赵若卉收拾好心情，清理好脸上的泪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拍了拍脸蛋，给自己鼓气：“没事的，一次比赛而已。” 虽然花了很久的时间训练，结果也没有让她很满意，但是未来，她会有很多场比赛，总有一天会尝到胜利的果实。 即使这样想，赵若卉的眼中依旧没有光，一片黯淡。 她走出卫生间，没走几步，突然被一个用力，拉到了角落一层。 卫生间在地下室，光线比较暗，而赵若卉突然被拉到了楼梯背后，光线更加稀薄。 赵若卉有一瞬间的惊慌，刚要出口大喊，便被捂住了口，接着她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白彦？” 赵若卉睁大了眼睛，亮亮的，带着不可思议，抬头盯着眼前背光，却仍然英俊的脸庞。 “嗯，是我，不要喊。” 赵若卉点点头，白彦便把手放下了。 “你怎么来了？” 白彦双手抱住她的腰，额头相互抵着，沉声道：“来看女朋友。” 赵若卉眨了眨眼，眼泪不知怎的，又突然浸湿了眼眶。 “不要哭。”白彦轻柔她的眼角，擦去摇摇欲坠的泪珠。 “这是你第一次看我比赛，我还输了，我是不是不优秀了？”赵若卉泪眼汪汪，红着眼角，带着哭腔哽咽道。 “没有，你耀眼得发光，好想把你藏起来，怕被人偷走。”白彦深深睇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 这是从白彦口中，听过最热烈的话。 赵若卉小声抽泣，抓紧了白彦腰间的衣服，晶亮的水眸直直地望着他，“真的吗？” 白彦附身，亲吻赵若卉的脸颊，吻过她的泪痕，“真的。” 嗓音轻柔，似是柔软的棉花，安抚她不安的内心。 “你那里结束了？” “是啊，结束就来找你了。” “我本来还想着，如果没有进决赛，我还能去找你，看闭幕式呢。”赵若卉抿着嘴，低头浅笑。 “是啊，可惜你太厉害，冲进了决赛。” 白彦这么直白的夸奖，说得赵若卉都不好意思了，一抹粉红飞上脸颊，“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白彦附身，在她的额头上轻吻。 他都看到了，努力、自信、像太阳一般耀眼的她，不似夏日灼热，却是冬日不可或缺的温暖。 第122章 单独行动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陈芯发来的信息，三个问号足以说明她的震惊。 这种以学校为单位的比赛或者集训，都必须同进同出，一个不落，陈芯很是好奇，赵若卉找了什么理由自己一个人掉队的。 赵若卉坐在白彦的车里，有些不安。 “你经常开车吗？” “没有。”白彦给自己绑上安全带，一边回答。 “那，要不我们还是坐学校大巴回去吧。” 赵若卉抓着自己膝盖上的裤子，试探地提议。她不是不相信白彦的车技，只是他们还是学生，自然没有专业司机稳妥。 “你现在就坐在车上。” 白彦不容置疑地拒绝了她的建议。 赵若卉扑朔着眼睛，想着怎么说服白彦，突然感到一个身影，抬头一看，白彦附身过来，离她的脸极近。 车上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赵若卉眼中闪过一丝明白。 “我知道，安全带。”说着便转身把安全带系上。 见白彦还没坐回位子，她犹疑地问：“怎么了？” 白彦轻笑了一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真聪明。” 在赵若卉还没反应过来时，白彦就启动发动机，出发了。 车速不快，让原本有些紧张的赵若卉渐渐放松下来，看着车窗外经过的树、车、人，她发现了怪异之处。 “我们去哪里？”这好像不是返校的路。 “我家。” “你家？！”赵若卉大吃一惊。 “对。” “你家在这附近？” “不是很远。” “……这样不好吧。” “明天周末，挺好的。” “不是时间的问题！” 白彦在等红灯的间隙，转头看她，似笑非笑，“害羞了？” “不是害羞的问题！” 车开进地下室，白彦牵着赵若卉出来。 “你家，住别墅啊？”那人应该很多吧，初来乍到，什么东西都没带，是不是不太礼貌…… 这是一幢三层楼的别墅，附近也是类似这样大大小小的别墅，距离不进，车轻易地开进来。 赵若卉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盯着白彦拿出钥匙，开门，打开灯，将行李箱放在一侧。 “进来。”见赵若卉站在门外迟迟不进来，白彦挥手招来。 赵若卉扯着衣角，小心翼翼地问：“你家里现在有几个人啊？” “没人。”白彦双手交叠，倚靠在鞋柜上，欣赏赵若卉的各种小表情。 “没人？”赵若卉松了一口气，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上前锤了一下白彦的胸膛，“那你还吓我！” 白彦挑了挑眉，一脸无辜：“你没问我。” “主动汇报，主动汇报。”赵若卉一边教训，一边走进房间，将鞋脱下，换上白彦给她准备的拖鞋。 只有玄关的灯是亮着的，客厅的灯是关着的。 赵若卉在一片昏暗中到处找开关，就是没找到。 白彦从容地坐在沙发上，看赵若卉在墙上摸来摸去，漆黑的眸底微微闪动着什么。 在她路过他身边时，白彦伸出手一个用力将赵若卉拉过来，瞬间赵若卉坐在他腿上，跌入他怀中。 “干，干什么？”赵若卉结结巴巴地说。 白彦的双眸在昏暗中显得特别幽深，双手有力地握着她的腰，手心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服，传递到她身上。 “我家没人。”许久，白彦低哑的嗓音缓缓泄入她的耳中，她感觉仿佛有一阵电流流过。 “你说过了。” 不由自主的，赵若卉放低了声音，拽着他的衣角，盯着他脖间的衣领，不敢看他。 “我们几天没见了？” “三天。” 白彦在心底低叹一声，是啊，才三天，却像过了三个月，时不时想起她，时不时被提醒她不在身边。 双手一阵用力，赵若卉一下跌入白彦的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心跳声砰砰，强劲有力。 “怎么……”感觉到白彦的情绪有些怪异，赵若卉抬头刚开口，却快速被夺走了呼吸。 白彦的双臂紧紧将她环抱住，唇齿间相依，交换呼吸和温度。 一阵山雨来得很急，亲昵仿佛夜间猛兽，倾巢而出，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良久，白彦放开她，将她搂在胸前。 赵若卉唇间红肿，隐隐约约泛着水光和牙痕，看上去十分诱人。 脸上带着羞赧的潮红，映衬着嘴角甜蜜的微笑。 半开灯的客厅，依偎着的两人，脸上表情并不真切，却有温馨的气息在房间里散开，心间颤动。 白彦的房间在二楼，赵若卉闹着要看。白彦是在拗不过，只好拿出遥控，打开了客厅和楼道的灯光。 一步一步，赵若卉步伐轻快，很快就到了二楼。 “这是你的房间？”二楼有两个房间，赵若卉随机走到了一个门前。 白彦点头，赵若卉得意地一笑，她猜对了。带着好奇和期待，她拧开了门把手。 白彦在身后按下了灯的开关，室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一张床，深蓝色的床单和枕头，一个书桌，上面摆满了奖状和奖牌，衣柜在墙旁边。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藏女人！”赵若卉唰地一下打开了衣柜，整整齐齐的衣服叠着或者挂着，各种季节的都有。 赵若卉冲白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便关上衣柜的门，走到了书桌前，身后是白彦宠溺的笑。 “这都是你的奖状吗？” 赵若卉张大了嘴，这也太多了吧，数学竞赛、物理竞赛，居然还有绘画比赛。 “是啊。”白彦一边回答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新的奖状，“他们又新增了一位成员。” 赵若卉接过来，乐呵呵的，十分自豪，“哇，是我们的作品！” 她正要把奖状摆在柜子上，却被白彦阻止了，“这是你的。” “那你的呢？” “只有一份原件，我已经复印了一份。” 赵若卉接过，撅起嘴，不满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奖状太多，我们这个分量太低了？” 她可看到了，柜子上的奖状，都是省级和国家级的。 白彦一听，迅速接过奖状摆在柜子最显眼的地方，郑重其事地说：“复印件是你的了。” 当然，最后原件还是被赵若卉拿走了，没去现场很是遗憾，起码有奖状做个纪念。 第123章 衣柜 “我爸好像回来了。” 白彦刚出去一会，便回来推开房间门，赵若卉正在看白彦中学时候的照片，听到这话吓得脸倏得惨白。 “那，那怎么办？” 赵若卉脸上满是慌张，突然看到了衣柜，几步小跑，连带着相册，钻了进去，自己把衣柜门关了起来。 白彦愣了几秒，脸上有些无奈。 这下衣柜里真的藏女人了。 白彦下楼，白棠正在玄关处，穿鞋要走，见到白彦愣了一下。 “学校没课？” “明天周末。” 便是一段沉默。 白棠只是回来拿文件，见灯开着，还以为是出门忘记关灯了。 “听说你妈妈联系你了。”白棠思索着开口。 “嗯，学校旁边见到了。” “行，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嗯。” 白棠离开后，白彦在原地站了一会，收拾好心情，想起楼上衣柜里还有人，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赵若卉坐在衣柜里，整个人被白彦的衣服包裹，是熟悉的味道。 原来白彦春夏秋冬都是这个味道。 衣柜里很黑，唯一的光源是衣柜门缝之间，赵若卉单只眼睛眯起，观察房间里的情况，同时竖起耳朵，留意有没有人进来。 她心跳很快，像极了捉迷藏，怕被人抓住的紧张和忐忑。 赵若卉非常紧张看见别人家长，以前家长会，她是从来不去的，跟别说在别的同学面前分享学习经验了，每次都以生病为理由拒绝。 半天没有动静，她冷静了下来，借着缝隙中的光线，重新端详手中的相册。 这是白彦高中的毕业照，比起现在的白彦，稚嫩一些，五官没什么变化，在照片中也是那样好看。 指尖移动，她一个一个看其他同学，让她瞧瞧，有没有人偷看白彦。 嗯，没有，很好。 翻过来，照片的右下角写着——谨此迎接崭新人生。 字很好看，赵若卉却皱了眉头。 这不是白彦的字，难道，这是别人送他的？ 没有想出个结果，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赵若卉绷紧了身体，大脑飞速旋转，如果被发现了，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白彦家里，尤其是解释为什么会在衣柜里。 一步一步，脚步声近了。 赵若卉把自己往深处藏了藏，指尖用力抓着相片，紧紧闭上眼睛。 衣柜的门被打开了一部分，白彦探头，沉声道：“没事了，没人了。” 赵若卉长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早点说嘛。” 突然赵若卉眼珠一转，心声一计。 “你过来。”赵若卉朝白彦挥挥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白彦犹豫了一瞬，还是弯腰进去坐下。他一进来，空间一小子狭小了许多，不得不弯着腰。 一半的衣柜门开着，赵若卉藏在另一半门后，光线不如白彦身上得多。 “你看。”赵若卉拿出相片，指了指一个俊俏的男孩，“这是你吗？” 白彦点点头，时不时打到挂着的衣服。 “在这些同学之中，还有在联系的人吗？” “不多。”白彦回答得很谨慎，因为赵若卉此刻眯着眼，脸上带着审问的威严。 “有谁？” “……班长。” 赵若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原来还是班长，她迅速把照片翻过来，指着背后的字，问道：“这是班长写的吗？” “是。” “是？”赵若卉睁大了眼，拔高声音。 这么秀气的字，女生的性格一定是那种温柔类型的。 嫉妒，居然可以这么早认识白彦。 见赵若卉神色不妙，白彦有些慌张，“不是经常联系的。” “哦。”赵若卉低着头，气鼓鼓的，双手抱胸，别过脸去。 “她是不是很温柔？” 白彦有些为难，“温柔……不太好描述。” “哼。”居然还是不可描述的温柔，赵若卉更气了，一点一点转动身子，侧脸对着白彦。 “因为是室友，所以来往多一点。”白彦往前挪了挪，解释道。 室友？赵若卉眼中闪过恍然大悟，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突然生气又突然不生气，太下不来台了。 她扬起下巴，斜着头睨看他，大发慈悲地说：“这样啊，那也说得通。不过你们班长，一定经常练字吧？” 不然怎么写得这么端正，像女生一样秀美。 “他暗恋一个女生，描过她的字。” 白彦见赵若卉不是很不生气，大胆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脸蛋，细细软软，甚是舒服。 “我爸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你不用担心。” 赵若卉有些心虚，原来白彦以为她是因为被吓唬了才生气的，不过她也不打算解释，这个误会太尴尬了。 赵若卉推开另外一半的门，起身出了衣柜，叉腰俯视着衣柜的白彦，思考着要不要让他出来。 不过白彦先伸出了白皙纤细的手，说道：“腿麻了，拉我一下。” “好吧。”让高高的白彦钻在狭小的衣柜里，确实有些不忍心。 赵若卉伸出手，用力，白彦刚离开地面，又坐回去了。 “你原来这么重。”看起挺瘦的，体重倒是实打实。 赵若卉双腿前后分开，微微屈膝，压低重心，再次伸出手，用力拉。 成功将白彦拉了起来，不料力度过大，赵若卉直直往后仰，白彦也因为惯性向前扑去，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四目相对。 赵若卉眨巴眨巴眼，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她的腿还踩在地上，上半身结结实实地倒在床上。 “那个，你要不要起来？”赵若卉戳了戳他。 “我腿麻了。” “……那，我帮你起来。” 赵若卉用手推着白彦的胸膛，一点一点，很快又泄了气。 “你真的很重。”赵若卉不得不感叹，白彦看起不强壮的样子，她还以为自己能把白彦扛起来呢。 是她天真了! “我们再试一次。”赵若卉安慰鼓励道。 “嗯。”白彦眼中闪过笑意，但很快不见。 他像个僵尸人，一动不动，仿佛全身都麻了，任由赵若卉各种推、各种拉。 经过几次失败后，赵若卉终于把白彦翻到了身边，气喘吁吁地起身，她真的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堪比摔跤比赛。 白彦仰躺在床上，稳如泰山，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过来坐”。 第124章 短暂周末 赵若卉坐下，也跟白彦一样仰躺着，这一阵折腾，她汗都快出来了。 “对不起。”白彦忽然说道。 赵若卉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没事没事，其实也没那么重。” 是她叫白彦钻衣柜的，不然白彦的腿怎么会麻成这样。 对啊，是腿麻，又不是手麻，明明他双手撑起来就能转身的。 赵若卉锤了一下白彦，又欺负他。 白彦笑了一下，顺势接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突然带你到我家，也没问过你愿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有些突然。她应该好好打扮一番的，毕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突然想起了什么，赵若卉眉眼一动，起身转头，眼睛发亮。 书桌前，白彦正坐着，赵若卉坐在一旁，指挥：“写。” 白彦垂眸，垫着本子在方格纸上写字，问道：“就写这三个字？” “对。” 方格纸上，写了五六行“赵若卉”，而方格纸地下，另外一张纸，是赵若卉写的“赵若卉”。 方才赵若卉兴致勃勃拿出了纸笔，重复着白彦高中时期班长的事迹，甚是心动。 “你也要描我的字。” “好。” 白彦答应了，身姿笔挺地坐着，一笔一画，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字。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幸好赵若卉带了行李箱，里面都有换洗的衣服，睡在客房时，想到跟白彦如此近，不由得乐呵呵地笑。 她本来还有点胆战心惊，生怕白彦的家人会突然出现，直到白彦告诉她，他们都去出差了，她才放下心来，痛痛快快地在客厅和房间蹦跶。 家里没有开火，白彦几乎每顿都带她出去吃，她感觉比在食堂吃得多得多，在开车回学校的路上，她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脸，问道：“我是不是胖了很多？” 白彦双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地回答：“没有。” “真的没有？”赵若卉反复透过镜子看自己，她还是觉得胖了。 回学校后，紧接着而来的是各种期末考试，赵若卉是分秒必争，藏匿于图书馆复习，吃饭都很快速。 她从考场出来，感觉一身重负终于被卸下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现在想立刻回寝室睡觉。 她也这么做了，只不过睡到一半，被电话铃声叫醒。 “喂？”赵若卉声音低哑，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你在哪里呀？今天晚上我们庆功宴，你忘记了？”是陈芯打来的。 赵若卉一拍脑门，她真忘记了。 原本应该比赛一结束就庆功宴的，但是大家都说要准备期末考，于是延迟了，今天是大家都考完的日子，趁着放暑假前，高兴地庆祝一番。 “我在寝室呢，我马上就来。”赵若卉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下床。 赵若卉赶到的时候，刚好上了第一个菜。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张教练说道。 赵若卉笑笑，坐下，拆开餐具，睡了一觉，确实有些饿了。 今天只有女篮，因为男篮迫不及待地早早庆祝了。 “今天你男朋友来接你吗？”陈芯问道。 不知为何，明明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赵若卉还是有些羞涩。 她点点头。 “那正好，今天可以尽情狂欢了。” 陈芯说的“尽情狂欢”，就是疯狂喝酒。 啤酒一打一打地上桌，中途张志刚还有事，就先走了，走之前叮嘱杜苗，安全送每个人回去。 赵若卉鲜少喝酒，最多过年的时候喝一杯，毕竟已经成年了。 和同学喝还是第一次，她有些好奇，众人狂欢是怎么样子的。 聊聊比赛，聊聊选课，吐槽作业和课程，嘴上一直没有停下，说出去话，吃进来菜，喝进去酒。 没想到他们都很从容，一杯一杯下，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她，开始红了脸，眼神迷离，有些眩晕。 “不行了不行了，我喝不下了。”赵若卉摆摆手，阻止于函再开一瓶。 于函喝酒真是太厉害了，现在手还极稳，“真不要了？” 赵若卉摇头晃脑：“真的真的不要了，我快变成啤酒桶了。” 陈芯也有些醉意，但是没有赵若卉手舞足蹈那么夸张。 “你现在好好笑哦。” “我晕嘛。”赵若卉一字一顿地回答。 趁着间隙，赵若卉发信息给白彦：“我被酒精绑架了，快来救我。” 说完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白彦赶到时，陈芯正扶着赵若卉出门。 “你就是赵若卉的男朋友吧？”见一瘦瘦高高、五官俊朗的男生盯着赵若卉径直走来，陈芯试探地问。 “是的。”白彦沉声道。 白彦去体育馆接过赵若卉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进去过，队里其他人也只是远远看见过他们走在一次。 今天还是如此近距离看，长得真不错，陈芯在心里感叹。 “那就交给你了。” 白彦接过软绵绵的赵若卉，搂住她的腰，点点头，沉声道：“谢谢。” 赵若卉眼睛微张，眼神迷离，脚下虚浮，摇摇晃晃，白彦好不容易才稳住她。 “喝了很多？” 赵若卉憨笑，天真地说：“对呀。”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赵若卉坐在路边的花坛边上，不肯走。 “我走不动啦。” 赵若卉的脚悬空，脚尖离地面还有十几厘米，背后就是尖锐的树枝。 白彦眉间闪过一丝无奈，坐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腰靠向自己。 赵若卉终于安分，双颊粉嫩，嘴唇红润，闭着眼睛，嘴角微扬，温顺地靠着白彦。 突然，赵若卉睁开眼，跳下去，转身，双手叉腰，稳了稳摇晃的身体，娇滴滴地命令道：“要背。” 白彦凝视她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不知道，喝醉酒的赵若卉这么像娇气的小孩子。 他认命地转身，弯腰，“上来吧。” 赵若卉像个小兔子，一蹦一跳，跳上了白彦的背，紧紧抱住白彦的脖子。 还好赵若卉轻，白彦差点被压弯了腰。 他稳了稳平衡，迈开长腿朝学校走去。 背上的赵若卉，分外安静，白彦突然感觉脖颈上一凉，紧接着听到了赵若卉小声抽噎的声音 第125章 炎热 白彦一僵，眼中满是紧张，“趴着不舒服吗？” 赵若卉摇摇头，意识到白彦看不见，才哽咽着说了声：“没有。” “有烦恼？” 赵若卉沉默了一瞬，小声说道：“本来以为，这次比赛我们能拿冠军的。训练了那么久，你也看到我们每天都很辛苦，还要跟学校的体育生一起做体能训练，一直流汗，肌肉酸痛，当然吃得也多。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就赢了。” “你们赢了好几场。”白彦不赞同这样的否定。 “是赢了好几场，可是不够，最后一场输了。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下次开学我就大三了，也很忙，不知道像这样花这么多时间参加篮球赛，而且有些队友也毕业了。” 赵若卉细细念叨，有些混乱，但白彦听明白了，烦恼不止一个。 也许是夜色朦胧，将脸和情绪都藏在了背后，语言才有勇气被放出，跟随蝉鸣和树影，沙沙作响。 白彦一路背着赵若卉，大多时候都沉默不语，是不是被问及“你睡着了吗”，他才回答“没有”。 辛苦的期末考试后，大学生们迎来了愉悦的暑假，没有作业，只有玩耍。 “你真的不回家？”赵若卉拉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问道。 一阵风过，白彦咳嗽了几声，“在实验室里学习，有新的任务。” 不知怎的，最近白彦经常咳嗽，赵若卉时不时试探，问他要不要去一样，但是都得到同样的回复。 “不用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在即将离别白彦的时候，赵若卉忍着再问一次的冲动，“那你多休息，多喝水，少吃糖。” 她小时候吃糖后特别容易咳嗽。 白彦点点，目光温柔，上前伸手抱了一下赵若卉，“时间来不及了，快去吧。” “嗯嗯。”赵若卉乖巧地依偎着，任由白彦摸她的头发。 暑假开始了，赵若卉踏上了回家的车，但是不怎么开心，这将是个漫长的暑假，没有白彦的暑假。 七月中旬，天气炎热，中午几乎没有人在路上行走。 白彦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去食堂吃饭，假期的食堂饭菜明显下降了许多，他不由得怀念和赵若卉一起在食堂尝试各种菜品的日子。 想起这，他低头一笑，似乎散去了一些因为炎热带来的烦躁。 路过校门口，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型十分熟悉，他略微停顿，看到了更加熟悉的车牌。 车上下来了一位华贵的中年女人，保养极好，气质卓越，带着墨镜，撑着遮阳伞，缓缓向白彦走来。 白彦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妈妈有事跟你说。”卫晶走到白彦身边，摘下墨镜，将伞分给白彦一部分。 白彦跟着卫晶上了车。 车上的冷气很足，比车外要凉快不少，是人体非常舒适的温度，白彦却丝毫没有这个感受，坐在后排，冷着脸，盯着卫晶拿出的一叠病历单。 “我也是偶然得知，这段时间这个药你居然买了这么多。你应该很清楚，这是快速缓解的，不能长期使用，更不能像你这样滥用。” 卫晶的语气有些重，皱着眉，用力捏着药单甩在白彦身边的空位上。 白彦转头，快速睨了一眼病历单，用不着细看，他很清楚，他干了什么。 “没有经常吃。”白彦解释道。 “不吃你买来做什么？要不是你老师透露你最近一直在咳嗽，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把自己的健康当儿戏。” 白彦沉着脸，看不出情绪，只是微微低着头，不再说话。 半晌，卫晶拿出一张机票，放在白彦身边，。 “下个月的飞机，跟我出国。” 白彦回到寝室，手里提着半个西瓜。 午饭没有心情吃，只身一人坐在寝室，盯着红红的西瓜许久，才拿出勺子挖了一口，放再嘴里。 没想到第一口就呛住了，止不住地咳嗽，咳得喉咙疼，嘴巴疼，气管疼，四肢疼，心疼。 也许是心理作用，白彦没有再吃，下意识觉得会回忆起曾经暑假的生活。 他不是第一次假期跟卫晶出国，在国外，住在附近是草地和湖泊的房子里，少了汽车尾气，确实更少咳嗽。 可是太静了，只有偶尔飞来的鸟，路过的狗都会被驱赶，只因为有毛发纷飞。 他常常一个人看书，一边期待开学，不是想念上课，而是离开这只有生存，而没有生活的地方。 白彦打开手机，盯着与赵若卉的聊天记录。 每天他们都会聊聊日常，虽然稀松平常，他却乐此不疲。 虽然不在身边，却能感受到陪伴的温暖。 这次的机票，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可能这一去，便是彻底离开了这里的生活。 “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教育。” “有很多优秀又有身份的人等着你去交流。” “你这么优秀，不应该跟着你爸爸困在这里。” 他眼中晦涩，他该怎么跟赵若卉开口，他的手机，也即将被限制使用。 “我要去集训一段时间？” “在哪里？要多久？” “保密的。”白彦迟疑了一瞬，补充道：“手机要上交，可能有时候会联系不到。” 赵若卉趴在床上，摇晃着小腿，一边和白彦发信息。 为了避免家人发现，都不方便打电话，只能偶尔借口逛超市才能语音上聊一聊。 “今天要去超市吗？” “今天不行诶，晚上要去亲戚家。” 白彦放下手机，眼中闪过失望，身边是满满的行李箱，和空空如也的桌面。 他深深叹了口气，他一定要尽快回国。 暑假一下子就过半了，赵若卉在父母的介绍下找了份家教，日子也算没有浪费。 就像白彦说的，真的失联了一段时间。 但是赵若卉每天还是会给白彦发信息，分享今天发生了什么，虽然白彦不能及时回复，但是等到他拿到手机的时候，一定会看到。她乐此不疲。 但是时间一长，赵若卉开始担心。 会不会太久了，都已经两个星期，不可能两个星期都不与外界联系吧。 她相信，只要白彦拿到手机，一定会先找她。 可是，她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第126章 骤变 欧洲某处半山腰，午后，阳光照在斜斜的屋顶，一小别墅立在湖泊旁。 白彦站在二楼的窗户旁，神情冷淡，借窗帘掩饰自己，透过缝隙，看着门前的车辆启动，开出，沿着山中小路离去。 他迅速转身，躲过摄像头走到一楼，绕过房子，来到房子后面，借着楼梯和突出的建筑，爬上楼顶，从烟囱一跃而下。 三楼的小阁楼，目前作为书房，厚重的木质书架，深褐色的地板发出了些声音，白彦神色不变，直直走向书柜最下层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手机，不是智能机，小小的，有些老旧，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 他拿在手里，指尖跳动，快速拨打聊熟于心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 “是我。”白彦咽了咽口水，语气中带着难以自持的激动，但是听起来还是很沉稳。 “噢噢，等一下哦。”接着白彦便听到了关门和上锁的声音。 “你们集训怎么跟失联一样啊，我还以为你被拐卖了呢！” 赵若卉噘着嘴，气急败坏，仿佛这十几天的委屈和担心找到了一个倾泻点。 “对不起。”他低着头，眉头紧锁，只能说抱歉。 “好啦好啦，我没有生气，我跟你说，我昨天上课的时候，学生送了我一个蛋，但又好像不是鸡蛋……” 赵若卉趴在床上，跟白彦絮絮叨叨地分享这几天的趣事，好不容易打电话，她可不想一直在争吵。 白彦耐心听着，偶尔回应一番，神情柔和了下来，这恐怕是这段时间来，最开心的时刻。 古老的时钟挂在墙上，滴答滴答，时间慢慢逝去，白彦盯着秒钟，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 “那个，我的休息时间结束了。”虽然很不忍心，但是白彦强行打断。 “好吧，那你多休息哦。”赵若卉有些不舍，紧接着问：“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打电话？” “这个还不确定。” “好吧。” 白彦挂断电话，删除通话记录，迅速放入抽屉，关上，原路线返回二楼，去卫生间清洗自己身上的痕迹。 没过几分钟，车辆声从不远处传来，白彦拉开窗帘，车辆稳稳停在门前。 一切仿佛在倒叙。 天气阴晴不定，原本的晴天，很快乌云密布，卫晶刚踏入别墅，空中便飘起了雨。 卫晶直直上了二楼，推开房间，看见白彦正坐在书桌前，身姿笔挺，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将资料袋放在桌上，说道：“我打算给你办退学手续。” 此话一出，白彦翻页的手指一顿，眼眸下骤然冷冽了几分。 “还有两年就毕业了。”白彦翻过一页，淡淡说道。 “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我已经联系过教授了，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跳级，跟同龄人一同毕业。” 白彦合上书，缓缓抬头。 “爸怎么说？” 果然卫晶犹豫了一瞬，“这个我会跟他沟通的。” “你们商量好再和我说吧。”白彦又翻开书，垂眸，认真读书。 卫晶离开后，白彦将书放回了桌上，坐在靠椅上，右手摩挲着左手手腕上的手表。 他也想直接拒绝，但是这效果微乎其微。 窗外的雨小了些，喜怒无常，这里的气候这是这样，充满不确定。 唯一确定的是，出门带伞。 卫晶打着黑色的伞，走进了车里，不一会，车子发动，越行越远。 暑假很快就结束了，赵若卉这个暑假难得充实，每日期待与白彦聊天，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次都很开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约约有些担忧，白彦好像瞒了她什么，语气中带着犹豫。 她也直截了当地问了，得到的回答是“集训太累了”，她现在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见到白彦，看到他真人才安心。 赵若卉收拾好行李后，拿着学生证去学院楼报道，每年都是这个流程。 路上她又给白彦发了几条信息，但是没有回复，她期待着，说不定在学院楼里就能看见他。 赵若卉走进办公室，里面人不少，都是来报道的，赵若卉拿着学生证，排在队伍后面。 “听说我们学院有个学霸退学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作弊被发现了吧。” 两女生在不远处窃窃私语，赵若卉听力好，在嘈杂的环境中，听到“学霸”两个字，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 “不是，好像是身体不好，生病了。” “哎，好可惜啊，原来学霸不是完美的。” 赵若卉表示同情，确实感到惋惜。 “是啊，一个学霸能养活多少学渣的作业啊，估计他的同学都很想念他。” “那个专业的呀？” “什么的专业不知道，我倒是听说叫白……彦。” 赵若卉一愣，仿佛胸口被石头击中了一般，钝钝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片刻后开始生生地疼。 “同学，你的学生证可以拿走了。” 不知不觉队伍已经排到赵若卉了，她机械地站着，辅导员登记后，递还给她，见她一动不动愣在原地，出声强调。 “哦。”赵若卉呆愣地接过学生证，走出办公室，颤抖着手指，拿起手机给白彦打电话。 心脏在剧烈跳动着，一分一秒过去，耳边而然是“滴滴滴”的等待接通语音。 十几个电话后，她脸色苍白，渐渐失去了力气，背靠着墙，缓缓蹲下，双手抱住腿，将脸埋在膝盖间。 她没有哭，或者说，没有流泪，整个世界仿佛暗淡了下来，她看不见任何东西，思绪在翻涌，在冷却。 她甚至害怕，如果接通了电话，她会得到什么答案。 ——是的，我休学了。 ——谣传的，别听他们说。 她多么希望是第二种，可是，白彦已经很久没有与他联系了，安全感淡去，仅剩的一点，都不足以让她渴望接通电话。 突然她抬起头，猛得起身，一阵眩晕让她不得不扶住墙，稳定后她快速下楼，跑向男生寝室。 寝室楼的登记一定比同学的流言要明确，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第127章 风起别离 秦秦拉着行李箱，打开寝室的门，一眼就看见了失魂落魄的赵若卉坐在桌前，她的头上仿佛有厚厚的乌云，以及止不住的雨水。 “怎么了，这么不喜欢上学，是暑假作业没写完？”秦秦放下行李箱，走到赵若卉边上。 桌上的手机正在充电，显示电量为8，明显是没电到关机才充电的。 “秦秦，”半晌，赵若卉眼里带着泪光，语气低落地回答，“我好像单方面被分手了。” “啊？”秦秦挠了挠头发，她怎么听不懂。 “单方面，被，分手？”秦秦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拆开她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这么别扭呢。 “发生了什么？” 赵若卉面上精神萎靡，正式又简洁地讲述了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若单单只听声音，还以为是广播播报，从字里行间表述不出她的情绪，但耷拉着的眉眼和垂下的脑袋，暴露了她的失落。 突然赵若卉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查找通话记录，找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立即拨打。。 这是白彦在集训时候打给她的，当时她还有些奇怪，怎么是一个陌生手机号，而不用自己的手机号。 滴，滴，滴，滴……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赵若卉不死心，再拨打。 秦秦摇摇头，叹了口气，她也帮不了什么，便回去自己的位子整理行李了。 赵若卉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不安地在膝盖上摩挲。 “滴，滴，滴……喂？”突然电话接通了，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赵若卉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恐慌，鬼使神差地说：“你好，是白彦同学吗？你在图书馆借的书快要到截止日期了。” “哦，好的，我会尽快归还。” 卫晶挂断电话，盯着手中古老的小灵通，闪过一丝疑惑，没做多想，便关机，放回了抽屉中，上锁。 她拿着大袋子，环视四周，确定没有要带的东西后便下了楼。 别墅变得异常空荡，衣柜里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都被带走了，这里似乎变成了一个空宅。 卫晶下楼，锁上了大门钥匙，开车离开了。 一阵风过，垃圾桶旁吹起了一张住院单，一张年轻男性的照片，很快吹走不见。 六年后。 国际商务中心d栋大楼，林立在众多高楼间，“寻见传媒”两个大字高高挂着。 一楼大厅，一女子脸上是精致又自然的妆容，娇甜美丽，穿着合身年轻又气质的小西装，脖子上挂着工牌，写着“运营部”。 刷卡进入，在电梯前等候时，身后一年龄相仿的女子轻快地敲了一下她的肩膀，“早呀卉卉。” 赵若卉转身，弯眉笑笑，同样打招呼：“早呀粒粒。” 许粒的胸前同样挂着工作证，是赵若卉的同事，同样在运营部。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几年的空气好多了。”许粒突然有感而发。 “有吗？”赵若卉没注意这方面。 “有啊，现在很少听到雾霾什么的，就连从办公室看下去，视野都超级好的。” 赵若卉笑笑，刚好电梯来了，他们一同进了电梯。 他们的办公室在三十一楼，早些年，空气质量差，望向窗外常常是灰蒙蒙的，因此赵若卉常常忘记了时间，不知今夕何年地加班。 赵若卉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望向窗外，嘴角微扬，确实空气好了很多，她也不用像刚毕业那几年拼命工作，常常加班了。 她大学毕业后，机缘巧合进了“寻见传媒”，虽然跟专业不是很对口，但是领导看中了她的理性思维和综合能力。 这三年，她一路高升，但是现在也没有停止步伐，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还不够，她还可以做得更好。 还没到中午，许粒划着座椅溜到了她身边。 虽然她已经是个小领导了，但是处事随和，坚持要跟其他同事在一个空间里办公。 “我听说广告部那里捅了篓子。”许粒压低了声音，跟她小声八卦。 “哦？”赵若卉语调微扬，但没有多问什么。 许粒了然一笑，明白了作为领导的矜持，于是主动地说：“好像是下个季度的广告商，突然不合作了，合同都签到一半了，坚持要毁约。” “对我们公司不满意？” 许粒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说道：“表面上对我们下个季度的计划不满意，实际上是他们老总看上我们广告部的同事，但是被果断拒绝了，一气之下，黄了。” 赵若卉皱了皱眉，半晌，回复：“干得漂亮。” 许粒双手抱胸，点点头，“虽然拒绝大老板是很酷，但是这心理压力一定很大。” “谁的心理压力？”赵若卉不解，距离下个季度还有一段时间，以他们现在的业绩，找到新的合作广告并不是特别困难。 许粒指了指赵若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部门的其他人，危险地说道：“每个人。” “每个人？” “对，尤其是你。”说完许粒便双脚一蹬，溜之大吉了。 午饭后，赵若卉终于明白许粒是什么意思了。 会议室，赵若卉靠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眼中隐隐约约有一丝不耐烦。 饭后时间，最容易发困了，她现在好想睡觉，但是碍于职业素养，必须专业。 同样在会议室的还有其他部门的领导，以及赵若卉的上司——刘总。 “这么着急找大家来，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广告部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我们其他部门帮忙……” 赵若卉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毕竟她这个部门，帮不了广告部什么忙，除非，是专门找她帮忙。 果然，会后，赵若卉被单独留了下来，离开的时候，还没完全吸收刚才的交流内容。 原来广告商的老总是女人，他们广告部的同事是男人，这富婆包养小白脸的戏码，差点让同事当场翻脸，所幸只是借口身体不适，中途离场了。 当然，刘总不是为了跟她交流八卦才单独留下她的，而是因为，她将代替那位“正直不阿”的男同事，作为业务顾问，一起参与广告推广的商谈。 “你现在的工作做得很好，但是我相信你有更多的能力。” 赵若卉隐隐觉得，刘总是要把她培养成“赵总”。 第128章 美好 女卫生间，赵若卉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二分，公司的效率很高，一下子就对接上了，而赵若卉也即将前往广告部，进行第一次的开会。 拉开厕所的门，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呼吸忽然一窒。 身形挺拔，高高的个子，和谐的身材比例，让她想起了第一次的偶遇。 不知是回忆太真实，还是场景和思绪涌上心头，赵若卉不禁眼眶湿润。 随着人影离开视线，她重重地松了口气，调节呼吸。 她现在，失去当时的勇气，连一个相似的背影都不敢确认。 坐在广告部的会议室，赵若卉四周打量，她第一次来，不禁感叹这风格确实很广告、很商务。 她也亲眼见到了突然火遍公司的当事人——曹知行。 他长得很白净，穿着蓝色的衬衫，端坐着，双手放在桌上，脸上确是一片沉寂，似乎还在被遭遇的职场骚扰所困扰。 陆陆续续进来其他的员工，眼神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不仅仅是好奇传闻中被富婆看上的“小白脸”是什么样子的，亲眼见到后不外乎感到认同，确实长相中上。 赵若卉可没心思管这些，手上的文件，厚厚一叠，她快速翻阅，以免听不懂会议，不然太丢他们部门的脸了。 广告部的主管走了进来，赵若卉第一眼直觉——这个人不好相处。 方眉穿着黑色的西装制服，脸上画着夸张的红唇和假睫毛，手里空空如也，坦然地坐在主位上。 她的助理递上来厚厚的文件，也没结果，示意了一下桌子，助理便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在了桌上，结果不小心弄出了些声响，方眉极为不悦，一个冷眼横扫过去。 原来是位难搞的老佛爷。 “时间差不多了。”曹知行出声提醒。 方眉立刻换了一副和善又温柔的脸，“好呢。”速度之快，令赵若卉心里一惊。 助理仿佛得救一般，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这一来一往，赵若卉也看出了端倪。 显然这方眉对曹知行有意思，反看曹知行的表情，似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以想象到与广告商的商谈现场，见曹知行愤而离席，方眉显然顺了心意。 只是这广告部的氛围，有些压抑。 接下来的会议，印证了赵若卉的猜测。 出于女人的直觉，方眉对赵若卉似乎有些敌意，询问意见时，还带着些阴阳贵气，赵若卉猜测可能是来源于外貌的压制。 “不知道每年都获得最佳部门的运营部的同时怎么看？” 赵若卉低头笑了一下，正视方眉，坚定温柔又有力量，说道：“大致情况刘总跟我说了一下，下个季度的业务方向我会告知我的同事，尽力配合。同时希望方主任能准确表达广告商的意见，提高效率，节约时间，非常期待与广告部的合作。” 曹知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早就听闻运营部的赵若卉很受领导重视，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若卉这是表明的工作的专业性，同时也在吐槽，前面开会的内容是一大段废话。 回到自己的工位，许粒立马就凑了上了，八卦道：“见到传闻中的男主角了？” “嗯。” “是不是真的很帅？”许粒充满期待。 “还行。”只是她见过更好看的，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 “还行？不会吧，我听说是我们公司最好看的了。” “你也挺好看的。” 许粒听到如此夸奖，突然一羞，娇嗔地说了声“讨厌”就溜回去了。 与新广告商的会议定在周六晚上六点，地点是天盛达酒店。 赵若卉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有些烦躁，加班就算了，还要在酒店这种地方，难免有酒局，她不喜欢。 窗边放着一个盆栽，五颜六色的太阳花，到了晚上闭合上了。 她叹气一声，早出晚归的，很少看到既有阳光又有花开的时候。 周六睡了个大懒觉，中午起床，就开始挑选衣服。 她打开衣柜，一件又一件地尝试。 礼服会不会太正式了？ 圆领的似乎显得不太专业。 折腾了半天，她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她太久没有应酬了，战袍不够用啊。 所幸收拾一下，出门去了商场。 赵若卉平时很少花时间在购物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地想存钱，出国旅游，虽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走进一家女装店，随意打量了几件衣服，拿起吊牌一看，四位数，脸上不动声色，当下转身就走。 这么贵的吗？ 现在物价这么高了？ 赵若卉疑惑地转身，又看看这家店的装修，富丽堂皇，似乎确实有点贵的样子。 一边乘坐上行的扶梯，一边反思自己，在公司食堂吃太久了，都快跟不上这波动的人民币价格了。 这一层的女装店也很多，赵若卉挑了一间装修风格比较典雅的店铺，一进门，导购就很热情地上前询问：“喜欢可以试试哦。” 赵若卉礼貌笑笑，在衣架前随便看看。 突然另外一位导购上前，微笑着说：“女士您好，您是我们今日进店的第五百二十位顾客，我们特别为第五百二十位顾客提供了优惠及礼包。只要在本店购物，即可享受全场五二折，同时赠送精美帽子一个。” “真的吗？” 赵若卉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这么幸运的一天。 “是的女士，不限件数，如果有喜欢的衣服可以试试，我们店比较少做活动，这次力度真的很大。” 赵若卉挑了一件墨绿色连衣裙，进了更衣间，没有立刻换衣服，而是拿出手机。 “喂，粒粒，你现在快来你家附近的那个商城。” “怎么了？” “我中奖了，快来薅羊毛。” “……啊？” 赵若卉换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站在镜子前。 美丽的五官，端正中带着一丝娇媚，裙子合身，勾勒出细细的腰线。 她没想到，只是随手拿了一件连衣裙，居然就这么合适。 “我再看看其他的。”赵若卉微笑道。 第129章 会议进行 在赵若卉试第三件衣服的时候，许粒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她才刚到，就被赵若卉拉进更衣室，“帮我看看这个拉链。” 当许粒得知这惊人折扣时，购物欲燃烧了起来，“这也太划算了吧！” 从更衣室出来的两人，眼中带着笑意，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结算的时候，赵若卉递过去两条连衣裙和一件裤子。 但导购接过许粒手中的五件衣物时，犹豫了一下，“这……” “这也是我的，我朋友帮我拿。”赵若卉礼貌笑笑，导购也没说什么，一起结算了。 二人领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兴高采烈地去往地下美食城，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商场监控处，二人手挽手走路的样子一览无遗，一英俊男子站在显示屏前，手中拿着电话。 “先生，一共需要补上五千六百七十二元。” “好，稍后有人会去结算。”嗓音低沉甚至有些哑。 “好的先生，感谢您下次光临。” 导购挂断电话，不禁感叹一声：“这电视剧里的桥段，居然也能被我遇上。” 晚上五点四十，赵若卉达到天盛达酒店。 她穿着墨绿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细细的项链，大地色系的妆容，没有带耳环。工作场合，她不想打扮得花枝招展。 但只是静静地站在酒店门前，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秀丽美人，乌黑的发随风飘扬，低调又精致，充满神秘。 曹知行觉得，自己可能被吸引了。 他将车钥匙递给保安，径直朝赵若卉走来。 “来这么早？”曹知行主动打招呼。 “谈合作，早一点显诚意。”赵若卉淡淡地微笑。 “在三楼会议室c，要不我先上去。”外面有风。 “好。” 会议室不大，数十张凳子，在长桌两侧，投影仪已经准备好了。 赵若卉找了个角落坐下，她今天不是主角，就不要喧宾夺主了。 新的广告商在众人簇拥之下，大摇大摆进来了。 体型矮胖，带着一副墨镜，太阳穴的肉被眼镜架卡出痕迹，穿着灰色的西装，肚子鼓起，外套没能扣上。 根据资料记载，这位老板是个暴发户，绯闻漫天飞，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他们“寻见传媒”，表示了合作意向，可赵若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老板只是在找一个公关手段，一个媒体渠道。 不过这都不是赵若卉关心的问题，她只需要配合，完成即可。 七八人的会议，因为暴发户老板的进入，顿时热闹了起来。 全程老板仰着身子高傲地坐在那，由他美艳的秘书发言。 听了广告部主管的介绍后，暴发户点点头，“不错不错，只是我想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钱，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当下众人心中一顿无语，合着刚才介绍了一堆，都是白说。 方眉露出得体的微笑，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在业内，不管是知名度还是实力，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我们旗下有众多自营的小媒体，通过我们的媒体，您的公司还是产品将会获得非常强的曝光度，推广效果是很好的。” “非常强的曝光度是多强？” 曹知行起身，拿来桌上的遥控，回到某张幻灯片，说道：“这是我们近三年来的业绩，近年来新媒体发展迅速，和传统广告和电视相比，更加细小，也更加广泛，我相信您选择我们公司，能获得满意的广告效果。” “你们公关效果怎么样？”终于，暴发户问到了这个问题，而在他们预先准备的资料中，这个问题恰恰是由赵若卉负责的。 不能说是故意将这种问题交给赵若卉，单单从部门职责出发，这个问题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 赵若卉起身，浅浅一笑，走在主位，接过曹知行手中的遥控。 曹知行愣了一下，往侧后方退了一步。 幻灯片被换到了第一页，只有公司名称，日期，以及“介绍”两个大字。 似乎是赵若卉的气质过于亮眼，暴发户调整了下坐姿，饶有兴趣地扶着下巴看她。 “首先，我们媒体追踪热点的响应非常迅速，二十小时值班，能够第一时间对时间做出评论和转发。其次，我们虽然是新媒体，但是有着专业的新闻态度，阐述事实，实事求是，引导正确的社会风气，而不是控制舆论。” 听到这，暴发户的表情似乎不好了，虽然带着眼镜看不到眼神，但是嘴角微僵，双唇紧抿。 “最后，作为合作方，我们将给予最大的支持，我们绝对会是您的锦上添花。”最后的“锦”字尤其强调。 全程有一瞬间的沉寂，其他员工对赵若卉投以佩服的眼光，同时心里有些发毛。 赵若卉将遥控还给方眉，意料之中在她脸上看到了不赞同。 “好。”暴发户突然鼓掌，大笑说道。身边的秘书快速看了他一眼，也扬起笑容，跟着鼓掌。 掌声戛然而止，暴发户耷拉下脸，起身整理了下根本保不住身体的外套，带着怒意说道：“看来你们的诚意只有这些。” 话落，就冷哼一声走了。美艳的女秘书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跟上。 会议室一下子陷入死寂。众人不敢吱声，交换眼神，或者盯着眼前的桌子，心惊胆战地等待。 “赵若卉你这是在干什么？”方眉将文件夹用力甩在桌上，高声质问坐在对角的赵若卉。 可能是因为坐得远，也可能是因为坚持了心中认为正义的事，她的脸上没有惧色。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本来就没有合作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是他吗？下个季度没有广告你能负责吗？公司没有收入你能负责吗？” 隔壁会议室，灯光明亮，二十多人齐坐在长桌两侧，各个身着西装，外貌得体。 最前的主位上，一位五官俊朗的年轻男子，年龄不过二十五上下，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沉稳之气。 身姿笔挺地坐着，却不刻意，带着一丝威严，带着眼镜，折射出灯光，难以直视，动人心魄。 助理在右后方坐着，听到隔壁的巨大争吵声，上前一步，“老板，我去沟通一下。” 细长的手指在桌上敲打了几下，眼中高深莫测，沉声道：“不用。” 第130章 重逢 半晌，年轻男子找来助理，在耳边俯语几句。 赵若卉坐在位子上，面对重重质问，临危不惧，众人都看着她，期待她的回复。 在众人心里，这确实不是合格的合作商，但是架不住人家有钱，若是谈不下来，下半年的奖金可能都成问题。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目光齐聚在她身上。 赵若卉垂眸，思忖一瞬，抬头，不惧方眉的居高临下，说道：“我们公司向来爱惜自己的羽毛，难道各位有收到什么信息，我们的业务即将转向娱乐八卦了吗？” 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微笑道：“我相信以在座各位的实力，以及我们公司的影响力，不难道找到合适的广告商，至于这样的企业为何会成为我们洽谈的对象，这点才是值得思考的，是不是我们的战略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带入自己个人的情感。” 赵若卉说得很委婉，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怕是有同事吃回扣。 方眉的脸色更差了，但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拉过椅子坐下。 “公司突然收到一封邮件，有家金融公司有合作意向。”一位同事盯着电脑邮件，突然高声道。 众人齐齐向她看来，心中不自觉升起了希望。 “拿来我看看。”方眉接过，上下浏览了一番，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 “但是对方时间比较紧，问我们是否能在一小时内给出方案，以便交流。”同事补充道。 “可以。”曹知行掷地有声地说道。 赵若卉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么自信？ 他们从来没有合作过金融公司，单单需求调研就要费不少时间。 “好，从现在开始，我们根据这一份演示文稿，再做一份新的。” 每个人都领到了任务，立即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工作起来。 工作之余不由得看了眼赵若卉，不禁感叹她运气真好，暗暗祈祷能够顺利，不然又是暗无天日的加班。 赵若卉也有同感，她最近干了什么好事，运气如此只好。 在准备新会议的间隙，她偷偷给刘总发信息。 “黄了，有新题。” 在一小时即将结束之际，同事收到了对方发来的邮件。 “十分钟后，天盛达酒店三楼会议室a。”方眉小声念道。 众人皆惊，这不就在附近么。 “回复他，我们将准时达到。” 赵若卉本着敬业的原则，是想帮忙的，但是似乎方眉对她的行为太不满意，并没有给她分配什么重要的任务，或者说，她进行着一些无关紧要，仅仅是“参与”的任务。 不过她不甚在意，于是跟着队伍最后一个，走进了会议室a，在最角落、最边缘的位子坐了下来。 她打量了一下环境，比她们刚才的会议室要大上许多，连显示屏都不是投影，反而像公司年会那样的大屏。 看来是个财大气粗的公司，希望不要跟暴发户一个类型，比富婆还难搞。 今天来的同事多，赵若卉在后面，一时间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能低头看方案，隐隐约约听到方眉十分热情又带着些许谄媚的问候以及奉承。 赵若卉纳闷了，她不是对曹知行有意思嘛，怎么转头就撩拨起别人了。 终于等到无聊又官方的寒暄结束，其他人也就坐了，只有曹知行站在最前方，控制屏幕，进行介绍。 赵若卉这才抬起头来，透过若干脑袋，看向屏幕，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侧脸，定睛一看，便僵住了。 只有一个侧脸，她就认出了他，白彦。 白皙的皮肤，棱角有致的五官，比起六年前更深邃了，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桌上，像极了他安静思考时的模样。 赵若卉浑身像失去了力气，心间隐隐刺痛，指尖颤抖，下意识把手从桌上放在腿上，结果发现，腿是如此僵硬无力。 一瞬间，她闪过许多思绪，不可思议、激动、愤怒、庆幸…… 渐渐的，她湿了眼眶，但强忍着，绝对不能被看到。 这一刻她强烈地想要逃离，是内心的恐惧和逃避，他的出现，让她不得不打开尘封的记忆，那些伤痛，那些孤寂。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在工作场合带有私人情感。 这一低头，也错过了白彦侧头凝视关切的一眼。 会议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赵若卉也不知道讲了什么，但是看方眉的脸上洋溢笑容，心里也有了底。 他们还在寒暄之际，赵若卉拿起包，轻垫着脚就离开了会议室。 他现在倒是事业有成了，她一个普通前女友，可不想上前攀关系，人家说不定早就忘了她。 他也从来没找过她。 灯光辉映，夜色深浓，赵若卉一身长裙，站在酒店门口等车，脸上满是落寞。 她还以为再见会很开心，结果，只想跑，她确实也这么做了，跺着脚，焦急地等待出租车，能够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曹知行小跑而来，在赵若卉身旁停下了脚步，“在等车？” “嗯。”赵若卉点头微笑，“我住的地方比较远。” “我送你吧？”曹知行晃了晃自己的车钥匙。 “已经结束了？”赵若卉转头，看见同事陆陆续续地从酒店里出来。 “是啊，今天的工作结束了，走吧，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 按照她的习惯，她宁愿坐公交也不会坐男同事的车的，只是这一刻，她太想离开这了。 “那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 停车场，曹知行为赵若卉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贴心地等她坐好，然后进了驾驶座，不一会，车便离开了停车场。 不远处，白彦站在黑色轿车旁，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等到车辆离开，助理上前问道：“老板，我们走吗？” “走。”低哑的声音透着不悦。 赵若卉回到家，直接到卫生间洗澡洗漱，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今天真是魔幻的一天，大起大落，大起大落落落落。 失落的落。 每次看到电视剧里男女主的重逢，她比当事人还激动，可是轮到自己，无所适从。 第131章 红肿 周日上午，许粒愁眉苦脸地走进了公司。 突然起来的加班，她的懒觉泡汤了。 赵若卉已经到了，许粒正想问问昨天具体什么情况，结果被赵若卉红肿的眼睛惊到了。 “你的眼睛，你的黑眼圈……” 即使已经用化妆品遮盖了些，还是能看出双眼红肿。 “小事。”赵若卉挥了挥手，不甚在意，继续盯着电脑上的文件。 许粒凑过来看，问道：“这就是昨天突然杀出来的金主？” “嗯。” 成立四年的金融公司，总部在挪威，近期才进入中国市场，赵若卉继续看公司介绍，往下拉，看到白彦的照片。 不是官方的那种人物照，反倒像是在接受采访时，被摄像机抓拍到的。 “哇塞！！好帅啊！！！”许粒沸腾了。 “这比广告部的曹某还要帅啊，你看这身材比例，这脸部轮廓，这孤傲的商界精英气质，我又可以了！” “人家坐着，你怎么看得到身材比例？”赵若卉翻了个白眼，迅速翻页，照片一下子从屏幕上消失了。 许粒不服气，反驳道：“长成这样的脸，怎样的身高都可以！” 赵若卉叹了口气，不想跟她再讨论这个问题，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许粒，“这是你今天的工作，恭喜你，周末结束了。” 许粒悲惨地长叹一声，认命地回去干活了。 赵若卉揉了揉眼睛，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真有那么肿么？ “周二上午九点，达到甲方的公司，做方案敲定。” 这个项目的群里，方眉发了一条通知，其余人回复“收到”。 周二…… 眼睛应该不肿了。 她可不想再见前男友时，顶着一对灯泡。 敲下“收到”两个字，点击发送。 “老板。”钱文敲了两下门，听到“进来”后，便推门而入，将文件放在桌上。 白彦接过，推了推眼镜，明亮的灯光照在明净的桌上，反射出俊朗有致的脸，垂着眸，仔细地扫视内容。 “其实内容讨论在线上已经讨论地差不多了，不用特意请他们过来再协商。”钱文有些不解，这不太符合老板平时高效省时的风格。 “接触新的行业，仅仅线上沟通是不够的，语言，最容易欺骗。”他的语调不起波澜，却莫名让人感觉失望。 “安排一下。”白彦签字后，将文件还给钱文。 周二上午，按照约定时间，赵若卉和同事达到白彦的公司，在大厅，就被这豪华的装修震惊到了。 现代科技感的玻璃，墙上几乎不是白墙，而是放映着的屏幕，灯光辉煌，不似传统的金色吊顶，大气卓尔。 来往的除了公司的员工，还有不少机器人，遇到行人会自动避让，并提供导航。 “这不会是未来世界吧。” “真是有钱啊。” “据说整栋都是他们的。” 同事惊叹连连，赵若卉脸无表情，她只想尽早开始，尽早结束，然后尽早离开。 不过，这风格，倒是很符合他，喜欢科技…… 没容赵若卉多想，他们很快被带到了一个会议室。 说是会议室，其实是休息室，甚至被称为娱乐室都不为过。 面积很大，长长的沙发整齐摆放，一排的按摩椅似乎都插了电，可以正常使用。巨大的投影，敞亮的落地窗，一下子吸引了同事们的驻足。 但是公事要紧，同事们虽然兴奋，但也不似小孩一般撒欢，而是安静地在在一旁，等待方眉的指示。 “方主任你好，请你们在此休息一会，等会我们主管会分别找你们商谈。” “分别？”方眉皱了下眉。 “是的，可能会占用你们一部分时间，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已经准备了午餐，希望商谈融洽，能够和贵公司达成合作。” 对方这么说，方眉也不好多说什么。 门关上后，方眉说了句“先休息吧。”同事们便像炸开了锅，冲到按摩椅边上，逐个体验。 赵若卉走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拿出包里的资料，准备再熟悉下。 “你不去放松吗？”曹知行走来，坐在她身边，问道。 赵若卉睨了他一眼，视线回到文件上。 “若是谈不成，下个季度的工资可怎么办哟。”赵若卉扬着语调，忧虑地感叹，虽然她内心并不忧虑。 曹知行笑了笑，知道赵若卉这是在嘲讽方眉在会议之上对她的职责。 “你认识这老板吗？”曹知行突然问道。 “不认识。”赵若卉犹豫了一瞬，回答道。 曹知行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深思，难道是他看错了，他明明看到，上次会议离场时，对方老板看她的背影，神情不简单。 “我哪里能认识这种大人物。”赵若卉自嘲地感叹一声。 “今天工作结束后……”曹知行话还没说完，大门就被打开了，全场顿时寂静。 “曹组长，我们领导想和您聊聊。” 曹知行起身，出了门。 赵若卉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安静一下了。 结果没安静一会，方眉就捏着身子过来了。 今天她穿着紧身短裙，露出又白又长的腿，妆容也是精心准备过的，带着妩媚，女人味十足。 “你很幸运。”没等到赵若卉说话，方眉先开了口。 确实，她很幸运。 虽说暴发户不是好的选择，但是因她一人而毁了这个组和成果，以方眉的脾气，一定会奏她一折，不降职也得扣奖金。 赵若卉抬头冲方眉得体地笑了笑，说道：“可遇不可求。” 不知是这语气过于淡漠，配上这笑脸，方眉竟听出了一丝得意，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过了十几分钟，曹知行回来了，一进门就被围住了。 “问了什么？” “几个人跟你聊？” “你怎么还流汗了？” 曹知行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微笑说：“在这走廊的尽头，还走了一段路。一对一的，主要还是问了我们的规划还有人员的安排，问题不大。” “那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吗？”方眉问道。 “没说。” 曹知行坐到沙发上，休息了一会，起身正想往窗边的赵若卉走去，不料此时门又被打开。 “你好，请运营部的赵若卉出来一下。” 第132章 精心 一条长长的走廊，赵若卉拿着资料，紧跟着看起来是助理的工作人员，走到尽头，停在了电梯前面。 “赵小姐请。”助理率先走进了电梯。 曹知行不是说，就在这一层吗？ 虽然心里有疑惑，赵若卉还是跟着进了电梯。 37层，到了。 这层的格局明显与刚才的地方不一样，没有一个一个隔开的会议室，倒像是，一个大的套房。 走廊的灯带很多条，有些暗，有些亮得显眼，仿佛是方向的指引。 助理带她到一个转角口，停下了脚步，微笑道：“赵小姐，跟着灯光您就能走到了。” 说完她便原路返回，而赵若卉面前突然亮起了一条灯带，笔直地朝向一个双开的大门。 赵若卉慢慢走，打量四周的景致，不得不感叹，真有创意，比她去过的科技展览会都有创意。 这里不需要人员指引，也不需要机器人带路，只要亮起响应路径的灯，就够了。 赵若卉站在门前，不知怎的，心跳竟有些快。 她握紧了手里的文件夹，深呼吸，便推开这厚重的门。 进入看到的第一眼，是镂空的木雕屏风，风格与外面迥异，再里些是高高的书架，宽度不高，但是没放着书，而是一些盆栽，以及模型。 赵若卉穿过重重屏障，终于在见到桌前的人时，停下了脚步。 或者说，是双腿僵硬不能动。 黑色的衬衫，包裹着宽肩窄腰，眼镜被灯光映出光泽，此时正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纸。 身姿笔挺，长裤下是流畅的腰身和长腿，带着一丝凛冽之气，生人勿进。 赵若卉站在七八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不做声响。 余光见到有人来，白彦抬起头，眼镜后，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她许久，久到时间仿佛停止了。 半晌，他沉声道：“坐吧。”带着冷漠和疏离，与记忆力的他粉碎成两半。 赵若卉小声地深呼吸一口，环视四周，没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 恼意正要涌出，从白彦的背后，跑出来一个机器人，一边抱着凳子一边抱歉地喊道：“怠慢了怠慢了，不好意思！” 两个轮子呼噜噜地转，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跑到她前面，把凳子一放，响亮乖巧地喊道：“赵小姐请坐！” 这机器人真智能啊…… 赵若卉扯了扯嘴角，看向白彦，此时白彦已经低头继续看文件了，显然默许机器人所做的一切。 坐是没问题，只是…… 赵若卉上前，把凳子从离白彦两米的距离，拉到五米的距离，这才坐下。 机器人此时也跑到了白彦身后不知什么地方，就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样。 “她叫半支。”白彦突然出声。 “半只？” “支架的支。” “哦。”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白彦始终在纸上写字，没有抬头。 窗外的光斜斜地照在他侧脸，洒下一片金光，一如他坐在图书馆学习一般，充满吸引力，对赵若卉来说，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诱惑。 坐立难安，赵若卉等了一会，想起身离开，不料这时白彦终于放下笔，似乎是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 “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仿佛这不是一个问句。 赵若卉皱了皱眉，反问：“你监视我？” “没有。”白彦顿了顿，然后说道：“你不跟我说话。” 依旧是冷静的语调，可是说出的话，居然像是受委屈的小孩。 赵若卉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想起刚才他的声音，问道： “你感冒了？” 白彦顿了顿，半晌，回答：“没有。” “你为什么单独找我？” 赵若卉其实有很多问题，但是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或者说，很多问题的答案都没有意义，她也不想追问了。 “你不跟我说话。”白彦重复着这一句话。 赵若卉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给他一拳，了结这不告而别，了结这可笑的等待，了结她诡异生长的情愫。 想起他是因为病假才退学的，一时间，赵若卉也动不了手。 “对我们公司的业务有什么问题吗？” 人始终是要跟自己和解的，当下，保住饭碗，保住奖金比较重要。 “有。” “你为什么去传媒公司？” “我不想跟你叙旧。”赵若卉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拒绝。 “我也不想提起可笑的过去，不想聊起记忆力的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彦定定看着她，脸上看不出情绪，沉寂了一瞬，回答：“没有。” 赵若卉终于笑了，会以一个官方又客气的浅笑，起身就走。 在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合作会达成。” 赵若卉头也不回，果断地关门。 空旷的办公室一下变得安静，白彦看向窗外，窗帘旁的太阳花正在盛开，照着太阳，充满活力。 他摘下眼睛，露出好看的眼睛，揉了揉眉心，烦躁袭上思绪。 赵若卉没有直接回到休息室，而是径直走到了休息室旁的卫生间。 镜子中的她，红了眼眶，在转身离开的瞬间。 午餐赵若卉没有留下，在讨论结束后，她就离开了大楼，向公司请了假。 一个下午，都窝在床上。她睡了很久，很沉，眉头紧皱。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白彦没有离开，陪她比赛，一起拍毕业照，一起毕业旅行，一起租房子自己煮饭吃。 不知怎的，她开始哽咽，莫名地想哭，啜泣着，想睁开眼，可是怎么也逃不出这美丽的场景，想要抓紧他，可是这温柔的面孔，离她越来越远。 第二天上班，赵若卉的桌前多了一束玫瑰，开得很艳丽，娇艳欲滴。 她打开玫瑰中的卡片，署名是“曹”。 将玫瑰和卡片放到一边，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过了一会，许粒兴致冲冲地跑来。 “听说你们昨天中午吃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 许粒没有参加昨天的会议，嘀咕了好久，说是耽误了她看帅哥，惨无人寰。 “我在电梯里听到的，说是又精致又小巧，还吃得饱，特别是那个虾啊，又嫩又饱满，说得我想再吃一份早餐了。” “我没吃。” “啊，那太可惜了。”许粒惋惜地摇摇头，“那你见到他们帅气的头头了吗？” 第133章 绯闻 许粒觉得“金主”太土气，于是称呼各类甲方为“头头”。 赵若卉迟疑了一瞬，不但见到了，还被晾了很久。 “见到了。” “你真的见到了？”许粒喜出望外。 “是啊，怎么了？”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去对方公司谈合作，见领导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我在电梯听到说他们头头很高冷，迟迟没有露面，只有经理跟他们谈，差点以为加班这几天白干了呢！” 面对许粒疑惑的眼神，赵若卉轻咳了两声，坦然地回答道：“我看到他们公司海报了。” “切，这也算哦。” 突然许粒的目光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玫瑰，又一次惊呼：“哇，有人送你玫瑰，是谁啊？” 说着便向玫瑰伸出魔爪，中途被赵若卉及时拦截，迅速拍掉。 “快去上班。”赵若卉拿出了领导的威严，催促道。 “好吧。”许粒弱弱地说，临走之前还偷瞄了几下，这花可真漂亮啊。 中午公司餐厅，赵若卉正安心吃着饭，感觉到对面坐下来了一个人。 “这里没人吧？”曹知行微笑道。 ……你都坐下了还问有没有人。 赵若卉点点头，继续吃饭。 “花还喜欢吗？”曹知行眼中充满了期待。 “挺好看的，不过你为什么送我花？” 没有料到赵若卉这么直接地戳穿，曹知行愣了一下。 “因为……路过看见，感觉挺适合你的。” 赵若卉笑了笑，没有回答。 才半天，公司里就有“广告部的曹知行追求运营部的赵若卉”“帅哥拒绝富婆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流言。 赵若卉去倒水的时候，感觉到了别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以及……窃窃私语。 做明星，估计也是这个待遇吧。 “今天有好多人跟我打听你！”许粒发来信息。 “我说我们不熟，不能探究领导私事。”附带一个调皮的笑容。 赵若卉笑了一下，回复：“有前途，是干大事的人。” 刚回复完，听见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声音，转身一看，正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方眉。 看到赵若卉桌上的玫瑰，冷哼了一声，“品位真差。” 不知是在说花，还是说花的主人。 “有什么事吗？”赵若卉好整以暇地问。 方眉递过去一叠纸，是若干文件，用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眼神，笑着说：“这是需要对方签的文件，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我？”这跑腿的活大有人干，何必跨过大半个公司来找她。 “是啊，其他人现在都忙，都是一个公司的，就帮帮忙吧。”没给赵若卉机会拒绝，说完扭着腰就走了。 走之前还特地叮嘱：“今天一定要签完，明天开会上交。” 接下来的时间，赵若卉一边工作，又时不时瞥几眼这一堆合同。 她真不想再去他的公司！ 终于等到下班，许粒收拾好，雀跃地冲来，兴奋地说：“下班了，要不要去吃一顿大的？” 赵若卉扯了扯嘴角，愁眉深锁，说道：“我要加班。” 她打车，到了白彦公司门口，灯火通明，果然还没有下班。 之前调研过他们公司，跟一般的公司相比，迟上班，也迟下班。 “你好，我是寻见传媒的员工，来签合同的。”赵若卉走到前台，说道。 “好的，请稍等。”前台小姐拨打电话，嗯嗯了几声，挂下电话后，微笑道： “请直接到37层。” “37层？”怎么又是37层，她记得，偌大的一层，只看见灯带，机器人，和他。 “是的，秘书已经在等您了。”前台小姐的脸上是专业的笑容。 电梯里，除了赵若卉还有几人，他们见赵若卉按下37层，都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她一眼。 这眼神赵若卉可太熟悉了，今天她在公司被传绯闻时，受到的也是这样的注释。 深呼吸，微笑，看不见。 进进出出，很快电梯里只有赵若卉一个人，微笑着的脸终于垮下。 只要签完字，立即走人，绝不会多待一秒！ “叮”的一声，37层到了，电梯外站着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年龄三十左右，穿着整齐的西装，见赵若卉来了，打了声招呼：“赵小姐您好。” 她记得，自己没有跟前台说自己的姓名。 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各个摄像头，心下了然。 “我叫钱文，是老板的助理。” “你好。”赵若卉点头示意。 “老板在办公室，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如果在办公室没有见到，大概率在后方的房间里。” “好的，谢谢。” 赵若卉又再一次站在了灯带的十字路口，全亮着的灯不一会便暗下去了一大半，留下一条清晰的路线，直直通往她不久前才来过的地方。 认命地叹了口气，赵若卉迈开腿按照指示的路段走去。 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回应，赵若卉便推开门进去了。 里面没有人，赵若卉张望了一会，还是没有听到声响。 上次来太过紧张，没有好好打量一番，这仔细一看，处处是细节。 镂空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周边的物件，不少的手办，擦拭地干干净净，赵若卉不知道，白彦什么时候还有这爱好。 想起这，她的眼睛突然暗淡了几分。 时间太容易改变一个人了，她也变成了一个满身是刺的自我保护者。 她看到了窗外，那些花，她愣了一下，以为在自己家里。 几乎一模一样，太阳快要落去，太阳花也渐渐合上，像极了她回家时的风景。 白彦的书桌很大，各种文件，有序地叠放着，桌上的笔还没有盖上，显然是匆忙离开。 突然想起钱助理说，如果人不在，大概率是在后面的房间里。 越过书桌后的屏风，赵若卉果然看到了一扇门，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一鼓作气，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按，门轻易地被打开了。 入眼是一片昏暗、一片清晰。窗帘一半拉着，一半开着。 看起来是一个卧室，依靠墙的衣柜，旁边是一张沙发，再边上，是一张大床。 第134章 借光 借着一半的光，暗灰色光泽感的被子下面，躺着一个修长的身形。 赵若卉缓缓上前，发现白彦睡着了。 柔顺的睫毛微微垂落，额前的黑发散落，遮住了部分的额头，眉头微皱，双眼紧闭着，挺直的鼻梁下，是微微苍白的双唇。 赵若卉从来没有见过白彦睡觉，倒是她，一动不动就在他面前睡着了。 窗外的光通过一半的窗帘照射进来，白彦的脸一半明一半亮，赵若卉瞬间有些恍惚。 多年不见，他的气质更加稳重了，像是经过时间的洗涤，更加出彩。 白彦感觉自己的头沉沉的，手也有些抬不起来。应该是最近工作太累了，还有了其他的思绪。 感觉到有人进来，白彦感到不悦，他明令禁止过，不能随意出入他的办公室，卧室更是禁区。 商场如战场，若是重要文件丢失，那离破产就不远了。 耳边的声响没有了，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赵若卉站在床边。 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亮光，撑着双手直起身来，靠在床头。 “怎么了？”声音比先前更加沙哑。 “你不舒服？”赵若卉看他的样子，不太好。 “嗯。” “那我去给你倒点水。”说着就走出了卧室，在外面的办公室找到了直饮水。 白彦盯着她出了门，指尖摩挲着丝绸被，一分一秒等待。 很快见到了他的身影，双手合十，一如她出去前的模样。 “喝吧。”赵若卉将水杯递过去，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白彦的手。 “你怎么这么烫？” 白彦抿了一口，沉声道：“没事。” 赵若卉在白彦的微讶之中，夺过水杯，一手摸上白彦的额头。 室内温度适宜，额头却如此滚烫。 “你发烧了，感冒药呢？” “第二层左边第三个柜子里。”白彦垂眸，额间的清凉触感仿佛还停留着，但很快又是火热。 赵若卉打开柜子，各种药物整整齐齐摆放，全都是新的，没有拆封。 她一个一个翻出来，终于找到了。 “吃了。”赵若卉再次递过去水和药。 白彦看了眼，冷静地，别过脸去。 他吃过很多药，好不容易摆脱，这一瞬间，那种痛苦煎熬如潮水般涌来。 但是他很快控制住了。现在很好。 这一举动却被赵若卉误解成小孩子不愿意吃药，在耍脾气。 她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将他的脸掰过来，温柔地哄道：“吃完就不会生病了。” 白彦的瞳孔微微地震了一下，漆黑的眸底闪动着什么，半晌，他接过，吃药，喝水，动作流畅。 赵若卉满意地笑了笑，接过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见她要离开，白彦沉声道：“你还没说你有什么事。” 赵若卉晃了晃一叠文件，“找你签字的，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估计是看不了了。”她没有完成任务，估计方眉又要表演一番了。 “可以看，只是时间会久一点。” 见赵若卉怀疑又犹豫的样子，白彦缓缓道：“给我吧。” 明明是命令的样子，怎么语气让人感受不到威严，居然还有些许温柔，估计是因为生病了吧。赵若卉这么想。 赵若卉在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看着白彦坐在床头，低着头检查合同。 “要把另一半窗户拉开吗？”赵若卉怕他看不见字。 “不用。”白彦头也没抬，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悄然而逝，在赵若卉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低沉的声音。 “好了。” 赵若卉抖了一下，睁大了眼，质疑道：“好了？” 这么多文件，一条条，一框框，她都要看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她上前要拿，没走两步，突然被床沿的被单勾倒，猛地向前一扑。 一瞬间，数张合同纸张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扬扬，散落在空中，缓缓坠下。 赵若卉的脚还在床外，整个身体却扑倒在白彦身上，她羞愤欲死。 “惯犯。”只听见头顶一声轻笑，紧接着眼前一阵旋转。 白彦拉起被子的一角，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赵若卉身上一裹，一个翻身。 刹那间，两人的姿势对换，赵若卉像被裹粽子一样，只露出脑袋，而白彦俯身向下，双臂撑在赵若卉脑袋两侧。 “不要随意进入男人的房间。”沉沉的嗓音带着点沙哑，缓缓泄入她的耳朵。 “你……”赵若卉话还没说完，唇上感受到了温热。 不知是不是发烧的原因，温度高，热得逼人。 赵若卉的心跳如擂鼓敲击，咚咚咚咚，她眼神闪烁，眼中满是错愕。 轻轻地贴着，偶尔轻抿下唇，温柔又细致，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赵若卉心悸不已。 很快她反应过来，正要伸手推他，不料此时白彦似乎失去了力气，双肘弯曲，脸一转，顺势靠在她的颈窝。 她的双手停留在空中，耳边是厚重又灼热的呼吸，撩拨她每一根绒毛。 “好晕。”白彦紧闭着眼，累得不想动，缓缓吐出两个字，让赵若卉不由得一阵。 她哼了一声，小声念叨：“活该。”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轻柔地将任人鱼肉的他从身上翻下来，盖好被子。 白彦全程都没有睁开眼，仿佛真的累极了。 赵若卉收拾完，在旁边坐了一会，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离开。 突然白彦伸出手，抬了抬眼皮，沙哑问道：“去哪里？” “回家啊。”赵若卉理所当然地回答。 都到下班时间了，而且合同也签好了，她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不行。”说完便收回了手，眼睛闭上，深深睡着了。 这次应该是药劲上来了，赵若卉扯了扯嘴角，收回了留在空中的手。 赵若卉走出大楼，天已经完全黑了，肚子咕咕作响，正想找一家餐厅大吃一顿，恰好看见了曹知行从车上急匆匆地下来。 他快步走到赵若卉面前，急切地问：“那个合同，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签了。”赵若卉拿出一叠纸，递给他。 这些是刚才她一张一张从地上、床上、桌子上、沙发上捡回来的。 第135章 半支 “签了？”曹知行似乎很震惊。 “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要求的价格要高于市场价，他们公司不满意，要求重新协商价格。” “可是方主任说，已经协商好了，就等签字了，于是叫我来……” 事已至此，赵若卉也明白是方眉的故意刁难。 只是没想到，真的签完了。 赵若卉盯着曹知行手中的合同，深思着，很快她拿了回来，放进自己的包里，转身回到了大楼，直直走向电梯。 曹知行见状也跟了上去，结果在大厅被拦住了。 “先生，不好意思，这是专用电梯，请问您找谁？”前台小姐礼貌地问道。 曹知行指了指前面越行越远的背影，“那是我同事，我们来谈合作的。” “好的，请跟我来登记。” 前台对照了表格，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没有您的信息，不可以上去，不过可以安排您在休息室休息，您看可以吗？” “她为什么可以上去？”方眉可不会好心特地打电话给赵若卉预约。 “这个我们无从知晓，不好意思。” 赵若卉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地上的灯带还是指引着白彦的办公室，她刚离开的时候一顿好找。 她没有敲门，轻轻地推开，房间里还是暗的，估计白彦还没有醒来。 在白彦睡后，她坐了好久，直到肚子咕咕作响，她实在太饿了，于是就走了。 突然赵若卉听到一个叫声，吓了一跳。 “有女人闯进来了！”机器人半支大喊，仿佛见到了夜里起火。 赵若卉站在门边，借着外面的光，看到了在她脚边转圈圈的机器人。 看起来像个扫地机器人，银色金属光泽，后面拖着一条短短的尾巴，动起来的时候又像一只老鼠。 “你怎么回来了？” 赵若卉抬头，见白彦躺在床上，似乎刚睡醒，又似乎醒了一会儿，目光炯炯，盯着她。 “这是警报器？”赵若卉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还在转圈圈的“大老鼠”。 “嗯。” “有女人！有女人！”它还在叫。 赵若卉睨了它一眼，刚才她都躺在床上了，怎么不见它出来。 “你不喜欢？”白彦似乎看出了她的嫌弃。 “警觉性弱。”赵若卉淡淡地评价，半支没有作响，估计是听不懂。 白彦沉默了一瞬，掀起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拉开，露出贴在璧上的遥控，点击关机。 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赵若卉从包里拿出文件，略带歉意地开口：“我不应该在你生病的时候让你签字的。” “我看过了。”白彦拿出一件外套，穿起来，淡淡地说道。 “可是，你脑子不清楚，容易乱签字。”赵若卉皱着眉，不认同道。 “饿了吧。”白彦走出卧室，到办公桌上播打电话，“送两份晚餐。” 赵若卉跟在他身后，继续说道：“你都不一定仔细看了，你要不再看一下，原本的合同就当没看见……” 白彦打完电话，转过身来，赵若卉近在咫尺，他弯了弯嘴角，俯下身，“关心我？” 赵若卉仰着头，一愣，哼了一声，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不再说话。 晚餐很快就来了，赵若卉惊讶地扫视桌上的菜，确认道：“这么多？” “嗯。”白彦一边说，一边帮赵若卉摆好碗筷，“今天时间紧，下次去餐厅吃。” 下次？谁要有下次！ 赵若卉不理他，管自己吃起来。 哇，好饱满的虾肉，清清爽爽，一点也不油腻，虾的鲜美弯弯曲曲的保留了。 不错不错，深得她心。 白彦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满意又有食欲，放下心来。 方才从梦中醒来，入眼是一片黑暗，只有窗帘的交接处露出点点亮光。 只有他一个人，她走了。 这个念头经过脑子，白彦的神情不由得落寞了起来。 “半支。”他语音唤醒了机器人半支。 “在的主人。”半支从衣柜后面跑出来，泛着蓝光。 白彦没再说话，静静地坐了一会，不料门突然开了，警报响起的半支立即上门“迎接”。 “我很清楚。”白彦冷不丁地说道。 赵若卉愣了一下，思及刚才的意乱情迷，瞪了他一眼，呵道：“吃饭！” 吃完饭，赵若卉冷着脸，干巴巴地说：“谢谢你的晚餐。” “不客气。” “对了，我同事跟我一起来的，不过估计已经回去了吧。” 休息室，曹知行端起第三杯咖啡喝了一口，时不时往门口张望，心里念叨：怎么还不来？ 与折焕的合同顺利签下，公司上下都很开心，宣布放假一天，并提供资金，让大家准备周末的庆功宴。 许粒更是开心，她要请年假出国旅游，正好发了奖金，喜上加喜。 刘总叫赵若卉来办公室，面上满是满意。 “听说这次合作的达成，你的功劳很大。” “没有，是大家一起的努力，广告部为此加班了很多天，也是很辛苦的。” 刘总笑了笑，露出眼角的笑纹：“你不用谦虚，我听说了，这次谈成的金额，让我们公司的流水压力少了许多，听说是你一个人去签的？” “还有广告部的曹知行，主要是我们公司的确实有优势，对方刚进入国内市场，需要借助我们的平台。”虽然她走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事后提起才知道他一直都在楼下，让她愧疚了一会。 “行，那继续加油，庆功宴上我还邀请了其他公司的领导，你到时候跟我去见一见，以后说不定有合作。” “好的刘总。” 许粒站在赵若卉的衣柜前，拧着眉头，一脸惋惜：“你的衣服怎么都是通勤装，白瞎了这脸和身材。” “出门就是上班，哪里需要其他衣服。”赵若卉坐在床上，理所当然地说道。 “算了，出去租吧。”许粒绝望地关上衣柜门，拉着赵若卉去商场。 “一个庆功宴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赵若卉盯着眼前华丽端庄又精致的大裙摆礼服，忍住甩袖而去的冲动。 “两个公司一起办的庆功宴，这么多帅哥，当然要自信又美美的，说不定还能结束这漫长的单身日子。” 第136章 痛意 许粒想脱单挺久的了，只是追她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都是离她很遥远的帅哥。 “还没仔细看过他们老板，这次终于有机会了，说不定还能说几句话。”许粒嘿嘿笑，一脸花痴样。 “你能不能不要穿着礼服做这种表情，很违和。” 许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紫色光泽鱼尾裙，露出玲珑的腰线，只是配上这荡漾的表情，确实有失风度。 “你试试这件。”许粒拿起一件裙子，推着赵若卉进了更衣室。 赵若卉换好出来，听见许粒倒吸一口气，眼中充满了赞叹。 “太好看了吧，我的眼光真好。” 赵若卉走到镜子前，身上一件白色无袖长裙，露出好看的锁骨，腰间点缀流苏，腰带一拉，纤细的腰身原形毕露，背后背脊开出一条线，若隐若现，优雅中带着一丝性感。 “这件好，就这件。” 很快许粒也挑选好了，她经验十足，下一站做发型化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六点，赵若卉坐在前往酒店的车子上，有些紧张。 她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可能是难得这么隆重地打扮，出席重要的场合吧。 许粒倒是一脸期待，又兴奋的样子，她最终选了一件黑金色短裙，很时尚养眼。 “这次的风格不太一样哦。”赵若卉调侃道。 “毕竟马山要出国旅游了，还能在自由奔放的酒吧用上。”许粒眨了下眼，调皮道。 本来赵若卉还觉得自己的服装太夸张了，还带了另一套衣服了，不合适就换，结果到了现场，她算是中规中矩的。 “不愧是国外来的公司。”许粒似乎也被惊到了。 女人身穿各种款式的礼服，不少大开叉、低胸露背装，男人穿着西装，手上拿着酒杯，各种欢谈。 这个大厅都被包了下来，开放式自助用餐，各种甜点蛋糕，海鲜肉类，赵若卉突然有些饿了。 这段时间为了合作能够顺利，经常加班，再加上今天为了穿裙子好看，午饭也没吃。 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食物的诱惑力大。 不过赵若卉还是忍住了，她先去找刘总，虽然叫庆功宴，但还是工作场合，需要应酬。 她不喜欢的应酬。但是她做得很好。 刘岩见赵若卉与客户谈笑风生，微微低头满意地笑了。 间隙，刘总带赵若卉到旁边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叮嘱道：“虽然我们现在与折焕达成了协议，但是公司里希望，能长期达成合作。等会他们的主管来的时候，我们尽量表达我们的长期合作意向。” “好的，刘总。” 赵若卉已经到这半个小时了，也跟其他公司的人聊了半个小时，很是口渴，于是到酒水旁，拿了一杯橙汁。 这时候，门外一阵喧嚣，赵若卉抬头望去，在人群中，她一眼就望到了那个出众的身影。 工整的深蓝色衣服，挺括有型，衬得身姿笔挺，行走见，长腿尽显。 沉静的眼睛，藏在眼镜后，棱角有致的脸庞，令在座的女性心动不已。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赵若卉有丝丝悸动，不过她将这归结于还未完全死去的记忆细胞。 在白彦身后，是其他的领导，刚进入没多久，就与其他宾客攀谈起来。 刘岩微笑着上前，路过赵若卉的时候悄悄扯了她一下，暗示她跟上。 赵若卉在心里叹了口气，默念：为了工作，为了工作。 于是也扬起了官方又礼貌的笑容，跟刘总身后。 虽说是两个公司达成合作的庆功宴，但是也有不少其他公司借机来寻求合作。 才一会的功夫，白彦身边就已经有人上前攀谈了。 好不容易得了空，刘岩立即上前，热情地问候。 赵若卉站在一旁，微笑。明明很习惯这种场合了，这一瞬间竟然有些放不开。 可能这是第一次在工作场合正式见面吧。 白彦的话一贯地少，大多是助理或者副总在回应。 两家大人物都到齐了，刘岩热情地邀请白彦上台为大家讲两句。 最后是副总上台，说了些庆祝的话以及对未来发展的展望，赵若卉在台下听得有些累了，偷偷找了个位子坐下。 好巧不巧，正好听见白彦和另一个男人在寒暄，赵若卉看得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自己。 “你在国外做得那么顺利，怎么想到回国发展了？”那个男人问道。 “国内环境好。” “听说你回国前订婚了，怎么今天没看见未婚妻？” “她比较忙。” 赵若卉霎时惨白了脸，眼中满是震惊，指尖颤抖。 她突然庆幸自己是坐着的，不然这一秒都站不稳。 他要结婚了…… 是啊，这么多年不见，每个人的生活都一样了，他们也早就没有了交际。他事业有成，有结婚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 她自嘲地笑了，这几天的种种，原来不过只是故人的叙旧，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只有她停留在过去。 心突然好痛，生理性的痛，感受如此真切，仿佛刀割一般，蔓延到肺腑，延展到四肢。 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白彦听到了什么物体坠落的声音，顺着声音转过拐角，见赵若卉躺在地上，瞳孔一紧，立即大步上前。 赵若卉正闭着眼睛，失去意识地躺在地上，怎么摇都没有反应。 “钱文！”白彦大喊，脸上满是紧张，少有的失控。 钱文听到声音赶来，白彦已经将赵若卉横抱起，大步走向大门。 周围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钱文快跑到停车场，将车子开出来。 白彦小心翼翼地将赵若卉抱到后排座椅上，自己绕到另一侧，迅速上车，命令道：“开车，快点。” 车子在车道上飞驰，一路超车。 夜间温度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白彦双唇紧紧抿着，紧紧抓着赵若卉细若无骨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再快点。” 是他不好，本来想尽快结束应酬，去找她，还能发现她的异样，是他太迟了。 他还没有说，今天的她，很漂亮。 第137章 同居前夕 医院单人病房，赵若卉缓缓睁开眼，手上正在注射点滴，手背有些凉。 她皱了皱眉，眼中疑惑，她怎么在这里？ 想摸摸脑袋，却发现另一只手臂被包得严严实实。稍微一动弹，疼痛从手臂上传来，她不敢动了。 隐隐约约记得，她好像晕倒了，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看样子是有好心人把她送到了医院。 借助手臂和双腿，她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想起晕倒前听到的话，赵若卉双目黯淡，微微垂着头，感受着某些东西被硬生生抽离。 白彦接完电话回来，推门进来，就见到赵若卉失了神一般坐着。 “不舒服吗？”他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赵若卉缓缓抬头看他，眼神满是深意，藏在平静下的惊涛骇浪终于淹没，她笑了笑，惨白着脸，礼貌回答：“谢谢你送我到医院。” 白彦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这么疏离，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额头，却被躲开了。 一瞬间，病房里很是寂静。 “医生说你最近过度疲劳，体力不支晕倒了，我已经跟你领导请过假了，这几天你就休息吧。” 赵若卉没有换上病服，还穿着自己的礼服，想来是情况不严重。 “谢谢。”说罢便借助另一只手的手指，拔下手上的针头，捂了几秒。 “不要乱动。”白彦皱眉，不知她为何突然生气。 是的，他感觉到她生气了，此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钱我会转给你的。”赵若卉没有理他，径自下床，走出了病房。 赵若卉回到家里，却发现灯不亮了，去检查电闸，没有什么异样。 她打电话给房东，房东很快就接了。 “小赵，不好意思啊，晚上接到业务通知，说是要停电一周，刚才我打电话给你，是个男人接的，辛苦你们两口子在外面住几天了，这个钱我会补偿你的。” 男人接的电话？估计是白彦吧，在她昏迷的时候，也不告诉她一声。 算了，他也没有什么事都告诉她的道理，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挂了电话，赵若卉看着漆黑的房子，叹了口气，今天正是倒霉啊。 “咚咚。”有人在敲门。 赵若卉疑惑地开门，发现是白彦，以及他的助力钱文，以及一个行李箱。 “有什么事吗？”赵若卉面无表情地问，完全没有邀请他们进来的意思。 “你的房东说，你这里停电了。” “所以呢？” “你可以搬来我那里住。” “啊？”赵若卉一脸震惊，不过是前任而已，会不会太好心了？ 赵若卉站在白彦家门口的时候，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是一处高档小区，绿化很多，停车场很大，从地下室出来，直直上了十二楼。 钱文拉着行李箱走在身后，话不多，尽职尽责。不过这个点还在没下班，真是太辛苦她了。 她一直没机会问，这个行李箱是谁的。 到了十六楼，钱助理停在了门口，将行李箱放好，转身就走了。 赵若卉不解地指了指行李箱，“你的？” 第138章 未婚妻 “你的。”白彦握上扶手，指纹匹配成功，门开了。 赵若卉谨慎地跟他进去，拘谨地站在门口。她真怕里面走出一个美丽的女人，搂着白彦的手臂，娇滴滴地说道：“亲爱的，这是谁啊？” 没有娇滴滴的声音，只有白彦打开行李箱的声音。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赵若卉跟前。除了拖鞋，还有牙膏、牙刷、毛巾等各种生活用品。 “你让钱助理买的？” “嗯。”刚才在病房外，打电话就是为了添置日常用品。 赵若卉低头看了看鞋柜，只有男式的鞋子，也只有男式的拖鞋。 奇怪，都有未婚妻了，怎么连个拖鞋都没有？ 赵若卉站在原地，经过一番纠结，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你未婚妻不介意我住在这吗？” 白彦定定地看着她，眉眼闪过思虑，在赵若卉忐忑又期待的目光下，沉声道：“明天你们会见到的。” 赵若卉惊疑地睁大了眼睛，无语望天，冷哼一声，快步越过白彦，直直走进去。 走到客厅停顿了一下，闷闷地问：“哪间？” “左手边第一间。” 赵若卉快步走去，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用力的关门声在屋子回荡了一声，白彦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没多想，便弯腰继续整理行李箱的物品。 赵若卉靠在门后，胸口起伏，抿着嘴，忿忿不平。 气死她了，怎么有人安排前任和现任见面的，明天一早她就走！ 做好了决定，她顺气了许多，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她把墙壁上的按钮全部打开，本来只有一个光源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一张大床，摆在房间中间，这床单的颜色有些似曾相识，好像白彦办公室的卧室里也是差不多的样式。 窗帘是拉开的，视野很好，一眼就能望到城市风景，灯火星星，车水马龙。 窗台上放着一盆太阳花，正值夜晚，现在闭合着。 赵若卉坐在床上，床垫软软的，有一些弹性，打量着四周，简约，现代，暗暗的色调，跟白彦给人的感觉一样。 房间里没有带卫生间，应该不是主卧，这么一想，赵若卉又放松一些。 上半身躺下来，一转头就能看到窗台的太阳花，她用手臂捂住眼睛。 灯好刺眼。 “太阳花，又名半支莲，喜欢温暖有阳光且干燥的环境，见到阳光时会开花，早上、晚上，或者阴天闭合。太阳花的颜色很多，有淡淡的香味，容易养活。” 赵若卉小时候看的一本关于花卉的书，上面是这样写道的，当她看见“容易养活”时，立即跑回家，喊着要养太阳花，现在工作了，还是有这样的习惯。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开得生机勃勃的太阳花，发现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拿来手机一看，立即翻身下床。 没想到这么一睡都九点了，她还说一早就走人，怎么闹钟都没叫醒她。 刚打开门，发现白彦站在门口，正要敲门。 “吃饭吧。” 今天白彦穿得很休闲，整个人居家又亲和，让人发不起脾气。 赵若卉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女人的声音，心里一惊，不会吧，这么早就来了？ 客厅，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以及三杯新榨的果汁。 赵若卉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眼前两个风格迥异、年纪相仿的女子。 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精致小巧的五官，蓬松又精美的连衣裙，脸上洋溢着天真美好的笑容。 另外一位，干净利落的黑色长发，黑色的皮衣外套，利落的黑裤和马丁靴，散发着酷帅和洒脱。 两人举止亲昵，眉目传情，似乎有无形的屏障在她们俩周围，赵若卉坐在一旁，完全融入不了他们。 白彦去了书房，留下他们三个，完全不把赵若卉当外人。 “你就是白彦哥哥的女朋友？” 姜可丽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赵若卉，好奇地问道。 “啊？”赵若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算是也只是过去式了。 “你好，我叫姜可丽，是白彦哥哥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时，旁边的酷飒女人不悦地瘪了瘪嘴。 “这是我的非普通朋友，文束。”姜可丽笑眯眯地挽住文束的手臂，一边说道。 文束的眼神好了些，温柔地低头看了眼姜可丽。 赵若卉点了点头，明白了这“非普通朋友”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竟然有些同情白彦，这是头上长了片草原啊。 “你受伤了吗？”赵若卉的右手上还缠着绷带。 “不小心摔倒了，问题不大。” “那就好，”姜可丽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神情愉悦，递到文束面前，文束也抿了一口。 放下果汁，姜可丽继续说：“你放心，如果你喜欢白彦哥哥，不用顾忌我的。白彦哥哥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要是耽误了他找女朋友，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我没……”赵若卉连忙否认，却被打断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白彦哥哥的家里呢，吓得我以为他后悔了，于是找文束陪我一起来。文束可小气了，平常都不让我和白彦哥哥接触的。” 姜可丽嘴上说着嫌弃，但眼中却带着笑意。 “对了，”姜可丽眼中充满好奇，“你跟白彦哥哥怎么认识的呀？” 难道看到白彦哥哥身边有女孩子，一下子激起了她莫大的兴趣。 “我们是……大学同学。” “你也是留学回国的？” “留学？不，我不是，我在国内读的。” 原来当初白彦因病退学，是出国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见赵若卉神情突然落寞，姜可丽不解，与文束对视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我其实也不太了解啦，主要是我们父母认识，我偶尔听到一些的，可能是记错了。” 姜可丽挠了挠头，想打破尴尬，正好听到白彦从书房出来的信息，仿佛看到了救星。 白彦拿着水杯出来打水，路过客厅时被姜可丽叫住了。 “白彦哥哥，你来坐一会。” 白彦在赵若卉的身边坐下，见桌上的果汁没有动过，问道：“不好喝？”问这问题的时候侧头看向赵若卉。 第139章 婚约 姜可丽一时着急叫来了白彦，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平时只有在父母的聚会上才碰面。 倒是文束，后仰着，一手搂着姜可丽的肩膀，一脸防备地看着白彦。 “我，不是很渴。”赵若卉笑了笑。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白彦问道。 “不用了。” “不必。” “好啊。” 其他三人中，只有姜可丽表赞同。 “我们中午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文束收紧了手，起身，就这么拉着姜可丽离开了。 门外，姜可丽拉着文束的手撒娇：“你不要生气啦，我都跟白彦哥哥说好了，随时可以取消婚约的。” 文束冷哼了一声。 “而且我看白彦哥哥明显很喜欢那个女生嘛，白彦哥哥话又少，我们应该多帮帮他呀。”见文束无动于衷，姜可丽顿时哭哭啼啼起来。 “要不是白彦哥哥，我早就被迫嫁给什么财大气粗的暴发户，我怎么还能跟心爱的文束在一起快乐地生活呢。” 文束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我们去吃上次看到的蛋糕。” 姜可丽顿时眉笑眼开，一蹦一跳地文束走了。 客厅里，白彦去另外倒了一杯温水来，一边走来一边问道：“午饭想吃什么？” 赵若卉不知道怎么回答，随便说：“外卖。” 她本来想一早就走的，她可不想跟一个有未婚妻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现在她无处可去，还行动不便，真是憋屈啊。 “好，吃外卖。” 中午，赵若卉对着一桌子丰盛的外面，扯了扯嘴角。 这哪里是外面，明明就是把餐厅的食物打包到家里来了，连盘子都那么精细，就差把人家服务员请到家里来了。 想到白彦一上午都在家里，赵若卉疑惑地问道：“你今天没上班吗？” “今天周末。” 白彦和她坐在一个饭桌上，慢条斯理地吃饭，这个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学校食堂，他给她点了一大堆菜，美其名曰补充体力，可是最后，剩下的菜都进了他的肚子。 折焕金融公司大楼，钱助理的办公室络绎不绝。 “钱助理，这里需要老板签字。” “他今天休息。” “钱助理，这个合同的细节需要老板过目。” “他今天休息，明天我给他看。” “钱助理……” 很快，老板不在公司的消息在公司传遍了。 “天哪，老板居然没来上班。”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终于可以安心地摸一会鱼了。” “上次老板生病了都还在公司，这次老板不会发生什么不测吧，难道我们公司要倒了？！” 钱助理坐在助理办公室，焦头烂额，看着桌上一堆文件欲哭无泪。 老板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今日休息，不要找我。” 饭后，赵若卉无事可干，坐在客厅看电视。 白彦整理好后，也在沙发上坐下。 赵若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往旁边的地方挪了挪。 “要掉下去了。”白彦的眼睛没离开过电视，一边说道。 漫长的沉默让赵若卉有些不自在，她想着打破寂静。 “姜可丽有……对象，你为什么还跟她订婚？”赵若卉双手抱膝，以闲聊的口吻问道。 “为了回国。”白彦转头看她，眼中是赵若卉看不懂的深意。 “啊？”赵若卉不解，这回国就回国，还必须有未婚妻才能回国吗？ 面对赵若卉的疑惑，白彦也没有多解释什么，起身去了书房。 走前给赵若卉放了一叠毯子，“冷了就披上。” 赵若卉愣愣地接过毯子盖在膝盖上，目视白彦离开。 她是什么话题终结者吗，怎么一讲话人就走了…… 白彦回到书房，查看手机， 划过钱文对他的关切问候以及各种广告信息，看到了卫晶发来的信息。 “我跟可丽的父母商量了一下，打算下个月举办结婚的仪式，你把工作的事安排一下。” 白彦的目光冷了下来，将信息删除，把手机丢到一边，打开电脑，开始办公起来。 一小时很快就过去，白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他起身，离开书房，来到客厅，像心中所预想的，看到了她。 她睡着了，温顺乖巧地靠着沙发，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露出了他昨日匆匆买的家居服。 还是那么好看，令他心动。 他上前，将毯子捡起，再盖到她身上。 一瞬间的凉意让赵若卉皱了皱眉，微微睁开眼睛，眼中睡意朦胧，带着起床气，撅了噘嘴。 “别离我这么近，别以为感冒了就不会揍你。”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娇滴软糯的声音，一点攻击力也没有。 白彦弯唇一笑，俯身整了整边边角角，见她完全被包裹住，才转身离开。 赵若卉一睡，就睡了两个小时，她一脸懵地醒来，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或者是晚上。 客厅的灯关着，电视也关了，赵若卉揉了揉脑袋，不解。 白彦家的电视会自动关机，窗帘也会自动拉上，不亏是现代科技感的家。 赵若卉去厨房倒了点水，一边喝一边想。 上次白彦生病都还在医院，这次的病肯定更严重了，声音也沙哑了许多，真可怜，一个人在家都没人照顾他。 “咚咚咚。”赵若卉敲了敲书房的门，见没有人回应，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这还是赵若卉第一次进书房，这书房，真大，比卧室还大。 赵若卉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发现白彦坐在桌前，一只手撑在书桌上，睡着了。 这还是再次见面后，赵若卉这么清晰又近距离地看他。 脱去了少年的稚嫩，现在的他，五官带着凌厉，让人不好接近。 再次见面，不再是只看考试成绩的学生，而是背着身份地位和金钱的人，他们之间的差距，也许比她想象得还要大。 白彦对她很好，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 以前是因为，他们是男女朋友，现在，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想着想着，赵若卉的眼眶渐渐。 啪嗒一声，滴落在地板上，惊醒了赵若卉，赶紧擦干泪水。 这一声，也叫醒了白彦，他缓缓睁开眼睛，见赵若卉在他眼前红了眼眶，心中一慌。 “你怎么了？”他急切地搂过赵若卉，一只手轻柔地扶上她的脸庞。 第140章 沙哑 赵若卉深呼吸一口，后退了一步，递上手中的水杯，微笑道：“你好像感冒了，喝点水吧。” “我没有生病。”似乎刚醒来的原因，白彦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些感冒时的低哑，男性特有的嗓音，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你的声音都哑了。” 白彦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底微微闪动着什么。 “谢谢你收留我，房子维修好了我立刻回去。” 白彦看了眼水杯，而后深深睇看着她：“关心我，只是因为这个吗？” 赵若卉抿了下嘴，挤出一个微笑。 “我对你好，是因为感激你的帮助，那你对我好，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当年不告而别的愧疚，还是作为前任的补偿？ 没有得到回复，赵若卉扬了扬下巴，笑得更加灿烂，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打扰你工作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白彦坐在椅子上，腿有些麻。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水温正好，他却不舒服。 电话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不是说不要找我吗？”冷冷的声音带着怒意。 “老……老板。”钱文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 记忆中老板从来没有生气过，就算是几千万的合同没有谈成也不见他皱眉，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白彦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片刻便恢复了冷静。 “什么事？” “晚上有个酒会。”钱助理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去。”白彦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拒绝。 “很重要，会上有很重要的客户，本来跟寻见传媒的合约已经超出我们的预算了……”钱文手上拿着邀请函，胆战心惊地问。 “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赵若卉从书房出来，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桌上是她的电脑，还有其他一些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了过来，可能是她睡觉的时候吧。 刚登陆公司的办公软件，直接许粒的消息，二十几条，触目惊心的数字。 赵若卉以为公司出了什么，赶紧点开看。 “折焕的大老板把你带走了？！！！！” “天哪，这什么偶像剧剧情啊。” “你的手机都关机了，快回我！” “听领导说你请假了，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被大老板金娇藏屋了吧！！！” 诸如此类，没有一条关于公司的，赵若卉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受伤养病中，还能工作。” 许粒很快就回复了：“你真是劳模！！！” “不过你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手机好像摔坏了。”估计是昨晚晕倒的时候，跟她一样倒在地上了吧。 “公司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没事，这不是周末嘛。” 赵若卉了解后也没再闲聊，安心工作，给这个项目收尾。 风云流转，枝叶摇颤，窗外的鸟叽叽喳喳飞过，赵若卉看了眼窗外，天都黑了。 她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门，探出一个脑袋。 客厅静悄悄的，灯也没开，她蹑手蹑脚地出去，落过书房，借着门缝，发现灯也没开。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 她走到厨房，餐桌上贴了一张。 “今晚有应酬，饭已经烧好了。” 赵若卉看了眼餐桌，空空如也，走到电饭煲前，热气腾腾，一打开，真的有饭。 饭烧好了，原来只有饭…… 赵若卉一瞬间有些无语，又突然被可爱到，抿着嘴笑了一下。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赵若卉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一下，是一个外卖员。 她没点外卖啊。 谨慎地打开一小部分的门，露出两只眼睛，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白小姐您好，这是您预定的晚餐。” 白小姐？白彦小姐？ 赵若卉紧紧留出外卖大小的地方，火速拿了进来，啪地一下关上了门，仔细核对地址。 应该没送错吧，虽然她也不知道这里的地址，但是这外包装，跟中午的“外卖”很像。 一直到睡前，白彦都没有回来，赵若卉洗漱完，坐在沙发上。 全部的灯都被打开，给人很明亮的感觉，她百无聊赖，看了一会电视后，决定回房间睡觉。 刚把所有的灯都关上，想起了什么，留了一小盏灯。 下午睡了一会，晚上也不是很困。 刷了一会手机，也关灯躺下了。 白彦去应酬了，应酬要这么晚么。 她想起了自己刚毕业工作那会，也有过几次应酬的场合。 有一次，真的很惊险，也让她体会到了社会的险恶。 那时她刚进社会，稚嫩地很，一次酒会上被三个男人围着，不知道怎么拒绝，被迫喝了很多酒。 她借口上厕所，逃到了洗手间，肚子里翻涌，吐得很难受，头还很晕。 她知道，她不能出去，不然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于是她躲在厕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清醒了许多，看了眼时间，早早就过了酒店关门的时间。她急匆匆的出去，撞到了卫生间前放着的正在打扫的标志牌，怪不得她睡得那么熟，都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出去的时候，发现酒店正好要关门，她赶上了最后时候，不然就要被缩在卫生间里一整晚了。 她还听到了保洁阿姨抱怨的声音，讨论这加班会不会加工资。 后来她就跳槽了，遇到了现在的领导，日子过得好了很多，不用天天加班，给领导背锅。 听说前同事说，那三个人吃回扣被顶头上司发现了，被开除，还背上了官司。 一边想着，赵若卉渐渐进入了睡眠。 她梦见有一位从天而降的英雄，对那三个肥头猪脑的人一阵拳打脚踢，解救了她。 英雄有点瘦，有点高，有点帅气，但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样子。 钱文停好车，扶着白彦上了电梯，到了门前，白彦开了门，侧头对钱文说：“辛苦了，下班吧。”便关上了门。 钱文摸摸鼻子，有点担忧，毕竟老板喝了那么多酒，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上班，毕竟现在还有赵小姐在家里。 第141章 陪伴 白彦关上门，脱了鞋，将外套放在一边，见客厅还有一个灯亮着，疑惑地皱眉。 可能是他走的时候忘记了，家里怎么会有人呢，一直都是他一个人…… 拿下领带，解开扣子，露出锁骨和部分的胸，眼神迷离，面上冷漠，他习惯性地打开左手第一个房间。 他现在只想睡觉。 躺下，拉过被子，他闭上了眼睛。 赵若卉隐隐约约觉得床边一沉，晃了晃，但是太困了，没有在意，继续英雄与她的梦。 半夜，赵若卉半梦半醒，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热热软软的东西，睁开眼一看，白彦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她身边。 而她，像抱大娃娃一样，手脚并用地抱着他，同时还闻到了一股酒味。 赵若卉捂住嘴，不让尖叫声从嘴里发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的手脚，静悄悄地下床，然后火速退到窗边，远离床上这个大家伙。 白彦怎么跑到她的房间里来了，而且，衣服都没换，不会是刚刚应酬完，倒头就睡了吧。 好惨啊，都没人照顾他。 赵若卉轻轻打开一盏小灯，蹑手蹑脚地凑近。 白彦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皱着眉，头也是半悬空地靠在枕头上。 赵若卉附身，轻柔地托起他的后颈，放在枕头的中心位置。 衬衫的纽扣没有扣上，露出胸前一片，隐隐约约有些肌肉的轮廓，赵若卉咽了一下口水，扯过被子将他盖上。 换衣服什么的，还是等他醒来自己搞吧。 赵若卉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打湿又挤干的毛巾，轻轻地擦拭他的脸、脖子和手臂。 白彦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入眼便是柔光下，赵若卉温柔照顾他的样子。 赵若卉把手臂擦完，一抬头，撞进了白彦眼里，她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开口解释：“白彦，我帮你整理一下。” 才说了两个字，骤然觉得后脖一紧，一股力量将她重重往下压，唇间一股霸道强势的力量席卷而来。 啃咬，撕扯，蹂躏，带着绝望和绝处逢生，充满侵略和决绝的吻，深深震撼了赵若卉。 这不容置疑的气势她无力抵抗，两只小手软弱无力地推着他的胸膛。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若卉气喘吁吁，趁他松懈，一把推开了他。 白彦顺着力躺下，蹭了蹭枕头，闭上了眼，呢喃道：“不要醒。” 赵若卉揉着自己红肿的双唇，气急败坏地瞪他，拿走另外一个枕头，夺门而出。 走之前不忘给白彦拉了一下被子。 她走到沙发旁，放下枕头，气鼓鼓地躺下，扯过旁边的毯子。 借酒发疯，不可理喻！ 第二天醒来，赵若卉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人，窗外已经是大白天了。 昨天她不是在沙发上睡的吗？ 难道自己会梦游？ 走到厨房，桌上贴着一张纸。 “我去上班了，早餐在桌上。” 赵若卉怎么感觉，有一种小夫妻的日常。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肯定是睡迷糊了。 借住，借住而已。 赵若卉又把纸条看了一遍，看着口吻，似乎对昨天发生的事完全不记得啊。 算了，干嘛跟早餐过不去。 折焕大厦，钱文走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请进。”沉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钱文恭敬地推开门，拿着一堆文件走到白彦的办公桌前。 钱文小心翼翼地打量老板，见他神色平常，甚至有一些愉悦，心里的石头重重落下。 昨日的宴会，白彦全程沉着脸，严肃地可以吓坏小朋友，只有在与其他公司领导交谈时，神色会平静些，不过透露的不怒自威，让他人印象深刻。 跟着老板工作两年多，他还是第一次见老板不上班。被突然打断的休息，老板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 但是老板有情绪起伏，这状况似乎也不太正常。 钱文谨慎地将文件放在老板桌上，“这是需要处理的文件。” 白彦站在窗前，不说话，低头仔细地浇水，英俊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生出一丝柔和。 钱文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你很久没有休过假了吧。”白彦沉声问道。 “没有，不过我不需要休息。”钱文连忙否认，擦了额头冒出的冷汗。 这说辞他太熟悉了，接下来就是让他放假，然后辞了他，上一个老板就是这么做的。 他不想失去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报酬和福利比其他公司高太多。虽然老板冷冷，但是从不会为难和辱骂他。 “你不需要陪家人吗？”白彦若有所思地问道。 家人？钱文不解，老板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老板也都是在工作，不陪家人的呀。 难道说，是突然闯入的赵小姐改变了他？ “我非常热爱这份工作，我的家人也都能理解。老板这么优秀的人，一定能平衡好工作和生活的时间，尽量多陪陪家人的。” 白彦的手顿了一下，放下水壶，走到书桌前，带着一身凛然气息，坐下，抬头直视钱文，“你的年假有时间休了吧。” “好，好的。” 钱文走后，白彦后靠坐着，视线没有焦距地看向前方。半晌，抿了抿唇，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便拿过文件看起来。 工作快点结束，才能回去陪家人。 下午四点，赵若卉正在办公，突然接到了电话，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赵若卉疑惑地接起。 “是我。”磁性的嗓音，在电话中更加低沉，不过赵若卉一下就听出来了。 “什么事？”想起昨晚的事，赵若卉没好气地说。 “我文件落在家里了，你能帮我送一下吗？”对方似乎没感受到她的不爽。 “在哪里？”赵若卉起身，往书房走去，一边说道。 “门旁边的书架，最下面一层柜子，有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整个文件夹都带上。” 赵若卉听从白彦的指示，打开了最下面的抽屉，这个抽屉很大，她确实看到了一个深蓝的文件夹，旁边还有一个厚厚的相册。 相册的封面不是很新，但是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翻阅，露出出几张照片的一角，看起来有些眼熟。 第142章 跑腿 “找到了吗？”突然的声音打断了赵若卉的沉思。 “拿到了，我现在送去给你。”赵若卉像是被抓住现行的小偷，连忙说道。 匆忙拿来文件夹，关上抽屉，赵若卉整理一下就出门了。 赵若卉一进去大楼，感觉一下子受到了注目礼，旁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带着兴奋，八卦，暧昧，嫉妒的眼神，仿佛无形的利剑，刷刷刷地穿过她身上。 她走到前台，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夹，“我来送文件的。” “好的赵小姐，里边请。” 前台小姐居然没有要她登记，也没有查看名单，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般，自然地给她指路。 赵若卉径直向专属电梯走去，身后的人聚到前台小姐旁边，兴奋又好奇地讨论。 “这是不是就是在庆功宴上晕倒的那个人啊？” “就是被老板抱走的那个，哇，也太羡慕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女朋友，那天老板可着急了。” “不是吧，黄金单身汉又少了一个，心好痛。” 赵若卉自然是听不到了，她一只手还缠着绷带，只能靠另一只手拿，出门太着急，忘记拿袋子，只能靠手肘来按电梯按钮。 “叮。”电梯到达。 电梯门刚开，就看到白彦站在门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赵若卉手一抖，文件哗啦啦地掉落在地。 赵若卉慌张地弯腰要捡，却有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白彦一步跨进电梯，单膝跪下，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捡着纸张。 在赵若卉吃惊的表情中，电梯缓缓关上，空间里一瞬间只有他们两人。 白彦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全部拿在手里，他缓缓起身，用满意的眼光看着她。 “动作很快。” 赵若卉被口水呛了一下，“还，还好。你不是很着急吗？” 白彦微微笑，自然地拉过她的手，点了下开门的按钮，从容地牵着她往办公室走去。 赵若卉被这温柔的攻势哄得一愣一愣的，任由她牵着走，直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才回过神来。 “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才帮你跑腿的，我现在要走了。” 她可不要留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人又会叽叽喳喳议论什么呢。 她平静的生活，因为白彦，突然成了众人的焦点。 “等一会，我送你回去。”说完就埋头工作。 赵若卉看他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打扰。 白彦似乎真的很忙，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他连喝口水的时候都没有。 但是她怎么感觉，白彦一直在看着她。 她去窗边浇水，白彦冷不丁地说了句“已经浇过了，它不能喝太多水。” 她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过了一会就有人送甜点上来，还有果茶。 她在通顶的书柜前把玩着小玩意儿，一转身凭空多出一个小梯子，可以站得更高。 终于她什么都不做了，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等待，白彦抬了抬眸，眼角波光涟漪。 “快了。” 这一句“快了”，又让赵若卉等了半小时，准确地说，是睡了半小时。 她怎么又睡着了！ 正暗自懊恼着，白彦拿来外套，走到她身前，屈膝蹲下，拿下她身上的毯子，套上自己的外套。 “饿了吧，走吧。” 赵若卉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对如此温柔细心的白彦完全没有抵抗力。 靓丽堂皇的餐厅，一进门就有服务员的指引。 “白先生您好，请跟我来。” 大大的落地窗，清新的灯光，别致的小花在餐桌上。 赵若卉坐下，一转头就能将城市繁华尽收眼底。 “你的工资很高吗？”白彦刚点好菜，就听到了这样的疑问，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还可以。”将股份和不动产都折算成钱，应该挺多的。 “这一顿应该很贵吧。”赵若卉打量着周围，优雅的环境，细致的服务，精致的餐品，到处透露着有钱的信息。 “你那个房子，是买的吗？”赵若卉双头托着脸，睁着大眼睛，试探问道。 “是的。”白彦回答得很坦诚，没有一丝迟疑。 “还有多少年的贷款？” 白彦噎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犹豫着开口：“其实……”。 这在赵若卉眼中却有了另一种解读。 “我知道了，那房子一看就不便宜，位置那么好，面积又大，要还很多年的房贷，我也是能理解的。” 赵若卉安慰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支持。 “不过你升职好快啊，果然留学的经历是有加成的，同样的年纪，我还只是个小组长，你一定经常加班吧？”赵若卉叹了口气，同情道。 一想到这身份地位是用加班换来的，她也不是很羡慕了，不休息的工作她可受不了。 “是的。”常年无休，应该可以被称为“加班”吧。 铺垫了这么多，赵若卉放下餐具，认真盯着白彦的眼睛，问道： “你是不是在追求我？” “追求？” “是啊，请我吃饭，让我白吃白住，对我这么好，不是追求我吗？” 赵若卉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只要他说一句“不”，她就立马起身走人。 这种同情心泛滥的好心，她不接受。 白彦沉吟片刻，从容地回答：“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这是什么意思？ 见赵若卉认真又不解，白彦也放下餐具，神情专注又深情。 “虽然我不觉得我们分手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女朋友做的。” 赵若卉笑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 “你的意思是，消失那么多年，还不算分手？” “我没有说过分手，你也没有。”白彦固执地说道。 赵若卉冷哼一声，简直不可理喻，顿时觉得眼前的菜都不好吃不香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新男友？”赵若卉挑衅道。 白彦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压抑着怒气。 “你不要编这种话来气我。” 他会生气，会伤心，会心痛。 一想到他走失的这几年，有另一个男人陪在她身边，看她鲜活的欢笑，看她悦动的身姿。 他会生病的。 第143章 这一顿饭，气鼓鼓地结束了。 坐在车上，赵若卉撅着嘴，别过脸去，不看白彦。 白彦同样冷着脸，一言不发。 窗外的景色一阵阵过去，赵若卉撇了撇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这几天白彦确实对她挺好的。 “你感冒还没好吗？”这话赵若卉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是一直不见好。 “我没感冒。”白彦目视前方，声音有些冷漠，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赵若卉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这冷淡的样子，她知道白彦其实是个温柔又大度的人。 “那你为什么声音这么哑？” 恰逢红灯，白彦停车，转头看她。 街景灯光照过，不知怎的，赵若卉竟从他的脸上看出落寞和凄凉。 绿灯，车子启动。 “生病的后遗症。”白彦平静的声音，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赵若卉听出来了，这不是小事。 “你真的生病了？我还以为只是出国的借口呢。”后面那句话说得很小声，仿佛是安慰自己的话。 “所以你现在病好了吗？”赵若卉小心翼翼地问。 “嗯。” 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遇到她。 赵若卉同情地看着白彦，鼓励道：“这个后遗症，挺酷的，还可以变声，感觉你更像个男人了。” 白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啊，我们现在只是老同学的关系。虽然你现在工资挺高，但是背着贷款，我会综合评定，慎重考虑我们俩的可能性。” 赵若卉高傲地仰起头，两只眼睛悄悄转过去偷看白彦的神情。 白彦没有神情，只是踩下刹车，拉起手刹，淡淡说道： “到了，下车。” 赵若卉往外一看，谈话间已经到了停车场。 她拉开车门下车，见白彦不下来，弯腰与车窗齐平。 “你不回去吗？” 白彦睨了她一眼，缓缓关上车窗，“还要工作还房贷。”说完便启动车子，开车走了。 一阵风袭过，赵若卉愣愣站在原地，脸上充满惊愕。 “还说是对女朋友的态度，哪有你这么对女朋友的，哼！” 气得她一跺脚，转身进了电梯。 现在门前，赵若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有钥匙。 没有钥匙怎么进去，难道要在门口等他，那也太狼狈了……要不回去看看电力修好了没有？ 正思考着，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 “密码是。” 赵若卉输入密码，门果然开了。 不过，白彦什么时候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肯定是在医院的时候，不仅私自接她的电话，还偷偷记下手机号。 这么想着，拿起手机，把白彦的号码保存到通讯录，就备注为……白彦。 一个警告弹出，不能设置相同的名称。 赵若卉一愣，打开通讯录，发现里面已经有白彦这条记录存在，而手机号，则是大学时的。 她抿了抿嘴，耷拉着脑袋，突然一股沮丧涌上心头。 这么多的细节，时时刻刻提醒她，白彦已经离开很久了。 “你是谁啊？”她给这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 “进去了吗？”很快收到了回复。 答非所问。 “进去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再消失，就把他的花给砸了。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赵若卉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走出了门，打算进卫生间洗漱？ 刚推开门，只见白彦赤裸着上半身，头发湿答答的，正拿着毛巾擦拭。 “啊！你干嘛不穿衣服！”赵若卉惊得大叫，一下子就醒了，捂住双眼。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厚实的肩膀，胸前的线条，隐隐约约的腹肌，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一下子羞红了脸，摸着墙壁要出去。 也许是刚洗过澡的原因，地上潮湿，赵若卉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往后仰去。 没有感受到落地的痛苦，反倒是腰上一股温暖的力量将她撑住。 她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眼前是白彦滴着水珠的英俊面孔，正关切地看着她。 往下是白皙的脖子，以及…… 她看到了自己手搭在白彦结实的胸前，脸上烧起一阵火热，火速松开。 但是腰间的力量没有消失。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白彦定定地看着她。 “我……”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男色诱人吧！ “这里有点热。”赵若卉讪笑道。 “嗯，我刚洗完澡。”白彦放开了她的手，转身拿起一件衬衫套在身上，随便扣了几个扣子。 往常他都会先吹完头发再穿衣服，今日……白彦看了赵若卉一眼，不合时宜。 “为什么你的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 见白彦穿上了衣服，赵若卉恢复了淡定，同时居然还觉得有些遗憾。 “我没想过还会有其他人住进来。” 没有其他人来？也就是说未婚妻真的不常来？ 赵若卉突然心情大好，满意地笑笑，白彦这也算是洁身自好，加分。 “你今天起得很早。”白彦吹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问道。 “今天要上班啊。” 赵若卉没好气地说道，上前洗脸，再不快点上班就要迟到了。 白彦吹着头发，嘴角微扬，眼带笑意地看着赵若卉刷牙洗脸。 自然又亲昵，像家人一样温馨。 赵若卉刷完牙，透过镜子见白彦的纽扣没有扣好，于是转身，单只手把扣错的扣子解开。 白彦正好吹完头发，刚放下吹风机，就叫自己的衬衫开了一段。 “你扣子扣错了。” “你还会单手解扣子？”白彦看着她的手指，略带惊讶地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说着带着炫耀得神色，单只手把白彦衬衫上所有的扣子都解开了。 刚解完最后一颗扣子她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怎么能解白彦的扣子？！ “脱我衣服，嗯？” 带着笑意和调侃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赵若卉根本不敢抬头，白彦这时的表情一定能让她羞愤欲死。 “我是不是该回应什么，起码不能不解风情？” 这么说着，双手握住了赵若卉瘦小的肩膀，惹得她一阵激灵。 “对，对不起，我洗好了。”说完用力推白彦，想转身跑出卫生间。 结果纹丝不动。 第144章 延期 赵若卉惊讶地抬头，他不是一直很瘦弱吗，什么时候这么强壮了？ 她还记得大学的时候，他的体力还没她好，没跑一会就喘气了，还要她停下来等他，结果现在…… 赵若卉又用力推了推，“你什么时候这么壮了？” 见赵若卉不可置信的表情，白彦冷笑一声，单只手抓住了在他胸前作祟的两只小手，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随着白彦的动作，未干的湿发滴落了一滴水在赵若卉锁骨上，像是打开了开关，赵若卉又开始心跳加速，擂鼓作响。 白彦附身，在她耳边吐出充满诱惑的邀请：“晚上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的力量。” 说罢便走出了浴室。 赵若卉匆匆忙忙赶到公司，果然迟到了。 一进门就受到了同事的慰问和关切，不过其中也有些格格不入的声音。 “手受伤了，一个人住不太方便吧。” “改找个对象了，孤家寡人的，多寂寞啊。” 看似关心的话，配上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实话，赵若卉听得挺乐的，笑笑不说话。 正好跟他们说得相反，其实这几天她过得挺好的，白彦除了不常出现，其他都是细致入微，她这个病号啊，过起了滋润的生活。 赵若卉这副悠然自得，刀枪不入的样子，也让嘲弄的过客没了兴趣。 不再理会他们，赵若卉走进刘岩，想交流一下工作的进度，以及后序的安排。 “你怎么回来上班了？”刘岩看起来很震惊。 “今天周一，我当然要来上班了。” “我听行政部门说你请了病假，你这手是痊愈了？” 刘岩上前，见赵若卉的手还缠着绷带，看起来挺新的。 “怎么还打湿了，是药水吗？” 赵若卉一看，想起了今早在浴室里的某些画面，立刻放下说，笑着解释道：“今天刷牙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不要紧的。” “我看我不影响工作，就取消休假了。” “你啊，总是这么拼，要是公司的人都像你这么有上进心就好了。” 刘岩从桌上拿来一份资料，“新的合作达成，但这只是开始，对方希望我们能发挥宣传作用，为他们公司撰写一篇介绍公司的文章。” 赵若卉接过，快速浏览了几下。 “对方很重视这次的宣传，所以我希望能由你来负责。” 赵若卉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上的详细资料，以及那张最近出现很多次的脸，有些出神。 本来以为暂住几天后，之后会淡了联系，现在又接下了这个活，这个你来我往，估计要增加一个月了。 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暗暗欣喜。 她一定是魔怔了。 白彦都没做什么，她就轻易地原谅了，还莫名其妙地期待着什么。 赵若卉一整天都有些恍惚，时不时想到今早白彦放下的“狠话”。 她估算了一下白彦的下班时间，提早洗漱完，躲在房间里不出门，这样就能避免和白彦正面对峙。 折焕公司大楼，钱文一脸讶异地看着老板收拾完文件，拿上外套就往外走，脸上还带着丝丝愉悦。 钱文看了看手表，连忙上前，问道：“老板，我这里还有一些设计方案……” “明天再说吧。”白彦显然没有打算停留。 “对了，你也早点下班吧。” 钱文愣愣地注视着老板，直到消失在电梯口，小声念叨： “最近老板好奇怪，迟到又早退。” 赵若卉提着打包好的晚饭，兴致勃勃地输入密码，打开门。 她可太机智了，都没忘记吃饭这件事，要是白彦拿着香喷喷的饭菜在门口引诱她，她可不能保证能禁得住诱惑。 一开门，看到沙发上端坐的俊俏男子，脸上的笑容凝滞。 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若卉冲白彦笑笑，有些僵硬，有些尴尬。 白彦反倒悠然自得，见她还拿着外卖，眼角一挑，眼中颇有深意。 “你，今天好早啊。”赵若卉迅速将外卖袋子藏在身后，一边打招呼，一边绕过他，悄悄溜往房间。 眼看就要抓住门把手，突然手上一松，外卖被拿走了。 白彦站在她身后，俯身凑近她，“去饭桌上吃了。” 赵若卉颤颤巍巍地转身，摆摆手，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不用了，我等会吃。” 说着快速拧开把手，迅速转身溜了进去，整个动作如流水般流畅，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听着门“嘭”一声关上，白彦看了眼手中的袋子，嘴角扬起，眼中是势在必得。 咕咕咕。 咕咕咕。 咕咕咕。 肚子已经叫了八分钟了，她也在房间里躲了快一个小时，一口饭都没吃到。 赵若卉趴在地上，透过地下的门缝看外面，门做得太严实了，只能看见外面有没有光，具体的什么也看不见。 咕咕咕。 赵若卉低头看了一眼不争气的肚子，认命地开门锁，拧开门把手。 客厅的灯很亮，赵若卉走出来，看见白彦趴在地上起起伏伏，好像是在做俯卧撑。 衬衫的袖口被拉起，露出了结实的的小臂，脖子前的上面三口扣子没有扣上，敞开着，露出了锁骨，以及汗珠，随着一上一下的东西，洒在光亮的地板上。 地板上已经积累了些汗水，不知道他运动了多久。 “你在……锻炼身体？” 赵若卉走到他上方，蹲下，疑惑地问。 此时白彦恰好支起双臂，抬头，瞬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赵若卉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像一股热浪袭来。 还有眼中的亮光，摄人心魄，似有看不见底的漩涡，吸引着她。 脚下一软，赵若卉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脸上尴尬一笑。 “饿了？”白彦的声音比平时更深沉。 “嗯。”赵若卉乖巧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白彦起身，手掌擦了擦裤子，伸出手。 赵若卉看着眼前这双有致又有力的大手，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马上就被握紧了。 这么一比，白彦的手好大，将她小手完全包裹住了。 这跟六年前的感觉又有些不一样，更加有力，更加宽厚，更加想握在手里。 第145章 汗水 正这么想着，手上突然一股力气，将她向上拉起。 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力，被迫站起来，同时顺着惯性，倒在了白彦的怀里。 白彦的心跳很快。 这一瞬间，她只有这个感觉。她很快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气，我先去洗澡了。”说罢便转身走进浴室。 赵若卉愣在原地，脸颊一侧，还有手上，还沾着白彦的汗。 白彦洗完澡出来，赵若卉正在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我要不要给你留一点？”赵若卉含糊不清地说道。 “当然要，我还没吃。” 赵若卉看了看桌上的剩菜，怕是不够白彦吃的。 “别急，我等下做给你吃。”丝毫没有要给他留一点菜的意思。 白彦兴味地挑了下眉，他有些期待。 “你为什么要穿衬衫锻炼？”终于吃饱的赵若卉，见白彦换了身休闲的棉质短袖，疑惑地问道。 “平常我都是不穿的。”白彦一边收拾桌上的残局，一边回答。 “咳咳。”赵若卉突然被呛到了，原来还是她打扰了他的运动场合。 “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 “哦，你想看？” 白彦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你确定，都一样？”白彦暗示道。 赵若卉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迅速拿了张纸巾擦擦嘴，脚下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饭后，白彦本本分分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赵若卉也明白了，所谓“男人”就是健身和力量，顿时放下心来。 赵若卉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瞄白彦。 谁能想到，她居然在白彦家住下了，还住了四天。 “你之后，都这么早下班吗？”赵若卉试探道。 “说不定，”白彦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赵若卉一双小手揉着腿上的抱枕，“就是我突然接到一个工作，要对你们公司做采访，但是呢，关于你们领导层的资料特别少，所以能不能……” 赵若卉停顿，讨好地冲白彦一笑。 “我不接受采访。” “不是你个人的采访啦？” “不是我的？”白彦挑眉，眼中闪过不悦，“那是谁的？” “不是个人的，就是你们公司的理念啊，运作啊，当然了，如果能增加些员工的故事就更生动了。毕竟我们领导很看重这大客户，当然要把你们描写得有声有色了。” “不用。”白彦冷淡地拒绝。 “要，必须要。像我们这种读工科的，有时候就是会忽略营销的作用性，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影响力也是一种实力啊。” 赵若卉絮絮叨叨地解释举例子营销在公司的发展中有多么大的重要，白彦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好久没听到耳边有人唠叨了，真不习惯。 “那你明天来公司，再议。”末了，白彦放在这句话，转身就走去了书房。 看步伐，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赵若卉抿着嘴，低头微笑。 第二天上午，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赵若卉还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剧，一脸悠哉。 她以“外出采访”为理由，今天不去公司打卡，而白彦，以“修养”为缘由，不许她上午去公司，所以她就得了个半天空闲。 出去吃午饭的时候，路过书房，突然想起上次帮白彦跑腿时看到的东西，心生一计。 她高仰着头，像土匪一般大大方方地闯入了书房，反正白彦已经去上班了，没人会抓住她。 而且她感觉白彦对她的好，越来越没有底线，让她更加膨胀，飘飘然。 打开抽屉，赵若卉眉头一皱，相册不见了。似乎是被整理过，就是普通的本子，没什么特别的。 这欲盖弥彰的样子，更加激发了赵若卉的好奇心，她倒是想知道，白彦在心虚什么。 战斗欲一下子被激起，赵若卉打开其他抽屉和柜子。 书房很大，光是书架就有三个，每个书架都有五六层，大多放着各种合同和一些商业机密。 但是赵若卉对这些不敢兴趣，草草翻越就放回远处。 下面几层她都找过了，都没有她想要的，于是搬来梯子，搜寻上面的柜子。 终于在最顶层的第二个柜子，她找到了那本相册，欣喜地将它拿来。 正如她上次瞥见的那样，相册有些旧了。不知为什么，白彦要把它从触手可及的地方，放在最角落的位置，难道是为了防她？ 这里面一定有秘密，赵若卉气鼓鼓地想，说不定是和前女友的合照！ 赵若卉站在梯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第一页。 第一张照片，是操场的黄昏，黄色光晕现在跑步的人身上，几棵树挡住了光线，撒下条条阴影。 赵若卉觉得这场景很眼熟，这不是大学的操场吗？ 原来白彦还喜欢摄影，她都不知道，不过这技术确实不怎么样，构图一般，大概是光线好的原因，让这照片看上去还过得去。 下一张，是教学楼的楼梯，没有人出现画面里，只出现了一个拐角。 似乎她在这个教学楼上过课，其他的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看到这里，赵若卉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什么前女友旧情人送的。 翻过这页，赵若卉的瞳孔震了一下，这是…… 是她，是她在大学操场打篮球的照片。 她站在球框下，手里拿着水，似乎和队友们在聊天，她笑得很灿烂，带着些稚气的脸上，阳光开朗，青春靓丽。 她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她认识白彦吗？ 看这个视角和清晰度，似乎是站得远，偷偷拍的，然后放大再打印出来的。 带着困惑，她看到了下一张，是她在食堂吃饭，看视角，是坐在她对面的人拍的。 照片中的她，狼吞虎咽，腮帮子鼓起，吃得十分认真。她确定，这是他们交往后的时间。 她都没发现，白彦和她吃饭的时候，还偷偷拍了照片。 继续往后翻，她的指尖开始颤抖。 时间，到了白彦不告而别后，却依旧有她的画面。 第146章 无名相册 赵若卉每年都参加篮球赛，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终于在大四的时候，拿到冠军。 哨声吹响的那一刻，她充满喜悦，热血沸腾，与队友紧紧拥抱在一起。 她望向观众台，有掌声，有横幅，有鼓励，但是没有他。 她多么希望，此刻有他，欢喜又温柔地望着她。 不知不觉，泪水流下，滚烫不已，剧烈跳动的心，丝丝抽痛。 队友以为是她太开心了，调笑她，她没有解释，抹去眼泪，笑笑。 很快她就毕业了，毕业典礼上，她不像其他人，三五成群，欢欢乐乐地合影，摆奇奇怪怪的姿势。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全体合影的场面弯了弯嘴角。 一张张照片被翻过，回忆断断续续涌上赵若卉的心头，记忆变得清晰起来，同样她很清楚，这些场合都没有他。 她站在人群中，总是下意识地寻找他。 最后一张照片，是她已经工作的时候，打扮成大人模样，从前公司走出来，神情淡漠，眼中无光。 赵若卉合上相册，心神不定，心中波涛汹涌。 原来她的很多事，白彦都知道。 那他为什么不出现，仿佛这些年只有她饱受凄楚和痛苦，而他像个旁观者…… 赵若卉注意到了旁边这个柜子，更加角落和不起眼。 她打开柜子，里面有一个手机。手机很小很旧，是有些年代的按键机，按键的图案都有些褪去了，但是不染灰尘。 她尝试着长按开机键，没一会，手机开机了。 没想到还能用，赵若卉很意外。 不仅还能用，开机后赵若卉发现，电量还是满格的。 赵若卉更加疑惑了，谁会给这个常年用不到的手机充满电。 不像现在拥有很多功能的智能手机，这旧手机只有简单的一些通讯功能。 鬼使神差的，她点开了通话记录。 不到十条的通话记录，手机号是同一个，时间在10分钟和一小时之间，日期是六年前。 这手机号好熟悉，这不是她以前用的手机号吗？ 这日期……是夏天，暑假的时候，也是她和白彦最后联系的时候。 这难道，是她和白彦的通话记录？ 赵若卉的瞳孔充满震惊，指尖忍不住颤抖，突然失去重心，脱离了梯子，向地上倒去。 一声坠落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突兀地响起。 好痛。 赵若卉皱着眉头，趴在地板上，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 她小心翼翼地动着自己的身子，先是左脚，然后是右脚，接着是腰。 缓缓坐起来，虽然有些疼痛，但还可以忍受。 突然一阵钻心的痛从右手上传来，赵若卉痛得五官皱起，高频率地抽气。 原本还没好的手，受到了二次伤害，病情感觉更加严重了。 旧手机随着她的坠落也掉在了地上，赵若卉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挪过去。 按下按钮，屏幕亮起，赵若卉送了一口气，还好没摔坏，她还有很多事想问白彦，可不能死无对证。 她拿起旧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踉跄着离开了书房。 午后，白彦收到钱文的报告。 “老板，赵小姐说她下午不能来了。” “什么原因？” “说是……受伤了。” 第147章 二次受伤 坐在办公桌前的白彦，猛地抬头，眼中冷光一现，眉头深锁。 医院，骨科，赵若卉一只手自然放置，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指缝间泄出嗷嗷的惨叫。 “小姑娘啊，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调皮。生病了就乖乖躺着，不要乱动。看你这么瘦，应该不是在工地上班的吧。你这次啊，伤得可不轻，没有两三个月可好不了。” “嗯嗯。”冷汗布满了额头，赵若卉硬是挤出了两声来回应。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看了她的手之后就一直唠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但是似乎不太奏效，还是好痛。 一阵风过，突然门被打开，白彦风尘仆仆赶来，头发稍稍有些凌乱，但是在担忧和关切的神情下，没那么显眼。 赵若卉惊得愣在原地，捂住嘴巴的手微微松开，露出了红红的印子。 白彦快步上前，俯身，抬起赵若卉的下巴，用关心的眼神，凑近了看。 “下巴受伤了？” “没，没有。”赵若卉抓了抓自己的下巴，表示完好无损。 “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人家哪里受伤的都不知道，我这里是骨科，又不是五官科。” 医生一边检查，看这小伙一表人才，脑子却不太好使，指责道。 男朋友？！ 赵若卉刚要解释，却被白彦抢先一步。 “医生，她站在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严重啊，没几个月好不了。女孩子是用来疼的，这种时候，家务要自己主动多做，你看吧，这旧伤没好，新伤又来了……” 赵若卉侧过脸，不敢直视白彦的视线，指不定怎么责怪她呢，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顿。 白彦无奈地看了她的后脑勺一眼，没有说话。 除了手臂上的伤，腿上还有些破皮，赵若卉从医院一瘸一拐的出来，手臂上打着绷带。 白彦跟在身后，手上提着腰，脸上乌云密布。 他终于看不下去，快步走上前，把袋子塞给赵若卉，在她刚想吐槽虐待病人时，一把拦腰抱起。 赵若卉蜷缩着，不敢动，她没有空闲的手臂可以抓住白彦，生怕一个不下心摔再地上。 “你干嘛？” “走路也能摔倒。” 白彦的脸沉得可以滴出水，寒气蔓延，赵若卉心虚，不敢说话。 走到车旁边，拉开副驾驶坐的门，小心翼翼地把赵若卉安置在座位上，顺手为她系上安全带。 赵若卉全程都不说话，乖得像只小白兔，异常得很。 系上后，白彦侧身靠近赵若卉，浓厚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她一时间难以呼吸。 “真是自己摔的？” “嗯。” 赵若卉把自己藏进座椅里，眼神扑朔，白彦离她这么近，她一点头就会碰到他，所以只是微弱地应了一声。 “不是打架？”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威胁，白彦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没有，真没有。”赵若卉快速摇摇头，一脸真诚。 随动作飘散的秀发拂过白彦的眼角，他闭了下眼，再睁眼，眼中有着赵若卉看不懂的柔软和无奈。 赵若卉正愣神，白彦起身关上了门，走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赵若卉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偷看白彦，发现他没有那么生气后，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这是去哪里？”赵若卉发现，这不是去家里的路。 “公司。” “我都这样了还要上班？”赵若卉惊呼，抱怨道。 “虽然我知道爽约不好，但是我确实是有特殊情况，要不改天再约时间采访吧，我这样子，也不好动笔啊。” 赵若卉说得情真意切，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带着期待和盼望。 白彦侧头，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并不理会她的控诉和真诚建议。 到了公司，白彦将车停好，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却发现赵若卉已经自己拉开车门下车了。 赵若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自管自地走进大楼。 她苦口婆心地劝了那么久，白彦居然一点反应也不给，固执地带她来公司，真是工作狂，不近人情，她以前怎么呢看出来！ 越想越气，越过前台，直接走向电梯。 前台小姐刚要呼声，白彦刚好走到阻止。 “以后她不用预约。”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不经过允许就上老板的办公室，这还是第一次。 “好的老板。” 白彦看着受了伤，却又倔强的赵若卉，眼中有些无奈，快步跟上。 赵若卉走进电梯，按下关门的按钮，眼看电梯门就要合上，突然又反向打开。 赵若卉抬头看了一眼，自觉地挪到了角落里。 白彦进来，按下关门按钮。 电梯里一阵寂静。 “怎么受伤的？”白彦先出了声。 赵若卉一听，冷哼了一声。 他还好意思问，还不是都怪他，等下采访结束了，她一定要严肃地质问他。 让他躲在角落心虚地瑟瑟发抖，祈求她的宽松和原谅！ 呵呵呵，光是想象这个画面，赵若卉就感到暗爽。 “你的脸怎么抽筋了？” 白彦弯腰，凑近她的脸，目光专注。 赵若卉的笑容一僵，两只小手攥在胸前，紧张地揉搓。 “叮。”楼层到了，赵若卉像看到了救星，快速地绕过白彦，走出电梯。 赵若卉没走两步，就停下了，站在原地，略显尴尬地等待白彦。 “怎么走？” 她之前来，路上都是有灯带的，只要跟着光走，完全不用动脑子。 这样就导致了，她完全不记得路线。 现在地上一点亮光都没有，她万一一不小心走到了天台……她还是识趣地等白彦带路吧。 白彦低头看了赵若卉一眼，又像前看，明白了，起步向前走，赵若卉自觉跟上。 “这个路线是你设计的吗？” “对。” “为什么要走横横竖竖地走，不是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吗？”就像过马路一样，走对角线必须过两个马路。 “走路手会疼吗？”白彦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题，突然停下来，问道。 赵若卉立即后退一步，摆摆手笑道：“不用抱不用抱。” 第148章 会谈 白彦深深睇看她，一脸深思，吓得赵若卉笑得更灿烂了。 白彦别过视线，终于放过了她。 到了办公室，白彦指着沙发，“你坐那，不要乱动。” 说完就坐在了办公桌前，拿过文件看起来。 “累了就去里面睡觉。” 除了这句话，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赵若卉有些懵，不是要采访吗，怎么就把她晾在一边了？ 她起身，走到白彦桌前，试探道：“我是不是该去会议室？” “今天不采访。” 白彦头都没抬，说道。 “不采访你带我来公司干嘛？”监督他有没有好好工作？ “防止你，三次伤害，” “……” 原来是实时监管她。 赵若卉没坐多久，白彦就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 从医院回来，白彦的脸色就不太好，见到这人时，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这份不悦让赵若卉感到奇怪，这是一种沉在海底的汹涌巨浪，充满危险，但是藏于深处。 不知道白彦为何掩饰着这份不悦，她也无从得知，因为她被赶了出去。 从沙发赶到了办公室里的卧室。 “好好休息，不要出来。”说完这话，白彦把门一关，一锁，赵若卉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留在了卧室里。 在推搡的过程中，赵若卉偷瞄了一眼，似乎是一个中年女子，带着一个年轻女子一起来的。 隐隐约约，赵若卉觉得自己见过这两个人，可是想不起来。 会客区，白彦沉眸，端起一杯水，水面泛起涟漪，映射出不耐的神情。 放下水杯，又是平常那副平静的样子。 卫精早就习惯了，除了几年前在医院的那场闹剧，他的儿子一直如此，随着时间的增长，更加沉稳，令人信服。 “这次我带可丽过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婚礼什么时候举办？” 姜可丽坐在一旁，低着头，小手不安地扭在一起，在卫精看来，是害羞了。 卫精拿过姜可丽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间，拍了拍，一边笑一边安慰道：“不用不好意思，这谈婚论嫁，是人生一定会经历的事。” 姜可丽抬头，含蓄地笑了笑，带着求救和祈求的眼神偷偷看了白彦一眼。 她被突然叫来，也不知道卫伯母会突然说这事。他们俩都没有结婚的意思，这婚礼……不可以啊！ “我最近工作比较忙，可能不能妥善地安排。” 白彦认真地说，仿佛真的是因为没有办法布置一场完美的婚礼。 卫精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流行先领证再办婚礼。” “这可能有点委屈我们可丽了，但是我会和你的父母好好商量，我们白彦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嗯。”姜可丽低着头，小声应答。 “对了，你刚才说你事还没办完是吗？”卫精看着姜可丽，突然问道。 姜可丽愣了一下，回答：“是，我临时出来的。” “那你先回去吧。” 姜可丽起身，走出办公室，不一会又回来了。 “白彦哥哥，我不知道怎么走……” 白彦想起来他临时把灯带关了，于是打了个电话。 “等会有人带你走的。” 果然没一会，就有工作人员带姜可丽走向电梯。 “原来也不是很远……”走进电梯的姜可丽金小声嘀咕，真不懂白彦哥哥为什么做一个绕来绕去的灯带。 会客厅里，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白彦不说话，静静坐着。 “你不想跟可丽结婚。”卫精一语道破。 “你也听到了，她还喊我哥哥，哥哥和妹妹怎么能结婚？” 白彦没有否认，也不再遮掩。 “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是你当初说想娶她，所以才让你回国跟她交流感情，结果你现在说不结婚就不结婚？” 卫精情绪有些激动，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拿这种终身大事来骗她。 “可丽的父母都知道这个事，还特地问我你们的情况，为你们挑选好日子，你对得起他们，对得起可丽吗？” “可丽那边我会处理的。” 白彦不想再多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一副准备办公的样子。 “工作工作，你现在所有的时间都是公司的，我真后悔让你回国。” 当初她费劲心思说服他学习金融，终于如愿地看他跳级提早完成毕业要求，进入别人梦寐以求的公司。 她要求他掌管公司，这些年看着公司一步步壮大，业绩令人眼红。 她相信，这次的婚礼，一定会同样如她所愿，顺利进行，前提是…… “你在这里已经够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白彦写字的手一顿，“这里的基础还不稳，需要多费些时间。” “不重要，只是一家小公司，交给其他人就好了，你回去坐镇，董事们更安心。” “你是怕我在这里留太久，会被爸影响吗？” 卫精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随便你怎么想，我希望能得到你令人满意的答复。” 说完便带着怒意离开了。 白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看向窗边生机勃勃的太阳花。 他还不能走……他还有未完成的事。 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地打开门，没有预料中的抱怨和恼怒，反而是安安静静的。 床边一盏小灯开着，淡淡的黄光，烘托得房间里十分温馨，赵若卉合衣躺在床上，轻轻睡着。 被子只盖了一角在身上，白彦上前，轻轻将被子盖好。 动作轻柔，仿佛生怕惊醒了她。 还好房间特地做了隔音，能让她安静地睡觉。 白彦坐在一旁，静静看完赵若卉沉睡的脸。 比起大学的时候，现在的她，脸上的肉少了些，不知道捏起来还软不软。 身高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穿起高跟鞋，还挺有气质的。 她现在不常笑了，公式的笑，不算笑。 他看着她一点点变化，以为自己很熟悉她现在的样子了，但是照片和真人是不一样的。 那种心悸和欣喜，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突然宣泄了出来，令人着迷，上瘾。 他希望分分时时都能看见真正的她，会动会闹的她，而不是一碟截取时间的照片。 第149章 告诉我你的秘密 赵若卉迷迷糊糊醒来，隐约看见床前有个身影，吓了她一跳。 她借着一直手的力气坐起来，发现白彦一脸认真地盯着她。 赵若卉抓起被子挡在身前，“你，干嘛不出声！” “我在保留证据。” “什么证据？” 赵若卉刚醒来，对白彦没有防备心，还有些睡意朦胧，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白彦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点了点床，“这是我的床。” 赵若卉一下血液涌上面颊，她，大意了！ 她怎么能躺在白彦的床上，还睡着了！ 赵若卉尴尬笑笑，突然又想起来，“那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把我关在这里，我又没事可干，再说了，我可是病人。” 赵若卉指了指自己受伤的手，扬起下巴，理直气壮。 “一分钟五块钱。” “……” 赵若卉翻了一个白眼，不愧是每个月要还房贷的负债人，斤斤计较。 赵若卉正要翻身下床，突然摸到自己口袋里的硬物。 小小的，四四方方，没有棱角…… 赵若卉眼中一亮，想起了什么，不怀好意地对白彦笑了笑。 “你笑得很吓人。”白彦毫不留情地戳穿。 赵若卉不理会他的评价，挑着眉，意有所指地问道：“你对我，是不是有些心虚？” 白彦眉头轻皱，不明白赵若卉在说什么。 赵若卉凑近他，诱导道：“你再想想，有没有做亏心事？” 见白彦还不说，赵若卉伸进口袋，整只手包住手机，在白彦眼前晃了一下，迅速放回口袋里。 虽然只有一闪而过，但是赵若卉知道，白彦看到了，而且很清楚这是什么。 因为白彦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瞳孔幽深，深不见底。 赵若卉有一丝丝怯意，白彦似乎真的生气了，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只能装着胆子，她挺直了腰，仰起下巴，绝不示弱。 “哪里来的？” 低沉的嗓音，在这不甚明亮的房间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心虚的愿意，赵若卉扭过脸，不敢直视白彦审视的目光。 “就……打扫卫生时看到的。” “手受伤了还打扫卫生？” “是啊。” “爬那么高打扫卫生？” “是啊。”这肯定的语气，差点把自己都骗到了。 白彦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给我。” 赵若卉扯过被子包住自己，摇头，“不给，你还没解释呢！”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还有那本相册，白彦一定有秘密，关于她的秘密。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让步，谁也不进攻。 “我要结婚了。”白彦突然开口说道。 赵若卉惊讶，嘴巴微张，整个人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定住了。 他要结婚了…… 在这瞬间，白彦弯腰，迅速掀开被子，灵活地从赵若卉的口袋里取走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 赵若卉反应过来，带着怒意，用力把枕头扔向白彦，大喊一声：“真讨厌！” 不知是讨厌他强取的手段，还是讨厌他马上要结婚的事情，赵若卉一把推开白彦走出了卧室，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路过办公室门口，正好撞见了开门进来的姜可丽，白彦的未婚妻，即将和白彦进入婚姻殿堂的甜美女子。 姜可丽见赵若卉眼中带泪，头发稍乱，有些震惊，刚想出声询问，却见赵若卉绕过她，快步慌乱地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姜可丽摸不着头脑。 卧室里，白彦站在原地，手上下意识地如珍宝一般摩挲着手机。 他干了一件蠢事，当赵若卉拿着手机的时候，他慌了，他怕被发现，怕被她知道这一切。 他满脑子都想着拿回手机，没想到竟做出这么不择手段的事。 白彦转身冲出了卧室，走到办公室，只看见刚走进来、一脸困惑的姜可丽。 见白彦如此急匆匆的样子，姜可丽就知道，这两人是吵架了。 “快去追她呀，她好像很伤心，都哭了。” 虽然只是泪花，但姜可丽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不是找我偷偷观察了她好几年嘛，现在就应该好好珍惜啊。没想到白彦哥哥这么胆小。” 最后一句话姜可丽是小声嘀咕的，她可不敢这么调侃白彦。 “你先坐会，我等会回来。”说罢白彦就消失在视线里。 “可以不回来哦。”姜可丽笑道。 她早就见过赵若卉，准确地说是单方面的观察，她当然还以为，是白彦哥哥的某个重要客户。 可当次数越来越多，描述地越来越详细，她就知道，这一定是特别的人。 只敢远远看，偷偷关心，不能出现，不能拥抱，不能拥有。 她是很同情白彦的，于是当白彦说要回国跟她多交流感情的时候，她一下就同意了。 姜可丽望着窗外，甜甜一笑，希望他们顺利，自己也顺利。 赵若卉的手二次受伤，不能剧烈运动，走得不快，即使她认为自己已经特别快，下一秒就能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在大楼门口招揽出租车，很快就打到了。 白彦快步赶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若卉坐上车离开。 他皱着眉，一边走向停车场，一边打电话。 “今天的工作由你全全处理。” 赵若卉气鼓鼓地回到白彦的家，走到卧室就开始整理行李。 怪不得把她藏在卧室里不让她听，原来外面是未婚妻和丈母娘，这避嫌的速度，她给一百分。 还说婚约是假的，白彦说的话才是假的，只有她傻傻被骗。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在眼泪即将滴落的时候，赵若卉飞快地擦拭。 不能哭，不能为渣男掉眼泪。 还没收拾几件，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白彦头发微乱，刚踏进卧室，一眼就看到了赵若卉坐在地上，一只手打着绷带，另一只手往行李箱里塞衣服，床上散乱地放着衣服，显然是刚从衣柜里抱出来的。 白彦蹲下，阻止赵若卉的动作，遭到了强烈的反抗。 “你干嘛！”赵若卉显然很生气，瞪着大眼睛，倔强地撅着嘴。 “你生气了？” “我没有！”赵若卉喊得大声，眼神更加凶狠了。 第150章 从此没有秘密 白彦轻柔地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小心地折好，放在床上。 “对不起，我不该抢手机。” “对，你是不该！”你还不该在快结婚的时候对我，撩拨我，然后踹了我！ 赵若卉扭过身子，背对着白彦。 白彦将衣服都收拾好，放进衣柜了，将行李箱物归原位。 动作慢条斯理，充满耐心，这温和的气息让赵若卉平复了点心情。 当然，只是一点点。 “我……”白彦想说，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拿回来理所应当，但是看赵若卉的神情，这么说一定她一定会更生气。 “手疼吗？”思来想去，只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疼。”赵若卉回答得很生硬。 白彦心疼地叹了口气，拿出小小的手机，放在赵若卉的手里。 “如果你喜欢，可以给你。” “好啊。”赵若卉大大咧咧地接过，打开通话记录，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七月二十四日，你与尾号为5033的人通话了十八分钟。” “七月二十九日，你与5033通话了三十六分钟。” …… “最后一条，八月十八日，你与5033通话了七分钟。” 赵若卉看着白彦，声音低了下来，眼中充满深意：“从此杳无音讯。” 带着落寞和怨念，赵若卉不知不觉湿了眼眶，这无形将回忆强行拉出，在伤口上刮出旧痕。 “对不起。”白彦此时有些不知所措。 赵若卉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无数次想过白彦的道歉，想过怎么说“没关系”，但是演练了无数次，始终没有派上用场。 这姗姗来迟的抱歉，让她的委屈酸楚如泉水般涌出，终究是止不住。 白彦看着她颤抖的背影，眉眼都是心疼，他单膝跪地，弯腰俯身，从背后抱住了赵若卉。 赵若卉感觉到背后一阵温暖，自己整个人被一双大手抱住，震了一下，往边缘缩了缩，却发现身后的拥抱更紧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彦俯身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歉意。 赵若卉不说话，偷偷擦眼泪，往前挪动了一步，强迫自己离开这容易上瘾的温暖。 “嗯，我原谅你了。” 良久，赵若卉背对着白彦，不带情绪地说道。 白彦皱了下眉，他知道，她没有原谅他。 “手机还你。” 赵若卉低着头，将手机塞还给白彦，便离开房间。 赵若卉走到卫生间，看见自己的眼睛意料之中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嘴角也耷拉着，不见一丝喜悦。 洗漱了一番，出门正好看见钱文过来，在客厅与白彦谈事。 “我去公司。”赵若卉看都没看白彦一眼，扔下一句话就关门走了。 白彦有些担忧，想跟着，却被钱文拦了下来：“老板，这个你必须亲自去，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对方很重视信用。” “好。”白彦沉吟片刻，看了眼大门，便坐下，与钱文商讨细节。 赵若卉确实是去公司了，不过不是自己的公司，而是白彦的公司。 她的包还有工作的文件都在那里，她可不想再花力气再坐一边。 如入无人之境，赵若卉顺利到了白彦的办公室，却在沙发上看到了姜可丽。 姜可丽见到她一人来，似乎有些惊讶，问道：“你们和好了？” “……”赵若卉一时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白彦连这么细节的事都那么及时汇报，看来是很看重这位未婚妻。 姜可丽一看就是富家小姐，没想到多年后白彦事业有成，再加上可观的皮囊，也不能逃离这种事。 赵若卉多希望，白彦能平凡一些，但又有几人能逃得过这巨大的诱惑呢。 还好她很平凡，平凡到没有这些诱惑。 姜可丽看赵若卉眉眼间的忧愁和落寞，心里一顿，看来是没哄好呢。 姜可丽拉过赵若卉的手，到沙发上坐下。 “今天我也是突然被叫来，突然说要结结婚了，”姜可丽停顿了一下，意料之中看见赵若卉的眼神暗淡了几分，心里增加了几分信心。 “不过，我们一定不会结婚，毕竟他心里都是你。” 赵若卉抬头，神情惊讶，不明白姜可丽为什么会这么说。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姜可丽见赵若卉如此讶异，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从我第一次见到白彦哥哥说起吧，那时候，我们在医院……” “医院？”赵若卉更加诧异了，她感觉自己似乎对白彦这几年的生活一概不知。 “对，那是我还没回国，白彦是生病住院了，还在恢复阶段。那时候我有点怕他，因为他冰冰冷冷的，对所有人都这样，包括他妈妈。时不时会突然狂躁，伯母说是因为药物的后遗症，让我不要害怕。” “有一次他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出了医院，结果在机场被找到了，回来之后，整个人更加阴沉了，不吃不喝，整天坐在床上，也不说话。” “直到跟他爸爸通了一次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白彦哥哥居然好转了起来，治疗什么的都很配合，我那时想，应该是接受不了突然和父亲与祖国分离的焦虑。” “出院后，伯母安排他去了一个很好的商学院，我在隔壁的艺术学院，有时候会去他家里做客，就渐渐熟悉了起来，白彦不在冷冰冰的，反而变成了看似礼貌其实对所有人都冷漠的样子。这样想想，白彦哥哥也挺可怜的。” “因为成绩优异，他提早毕业了，进了他们家的大公司……” “等等，他们家的大公司？” “是啊，包括国内的公司，白彦和伯母是股东，你不知道吗？” 赵若卉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所以白彦的房子根本就没有贷款！ “我要工作，还房贷。” 想起白彦说的这话，赵若卉攥紧了拳头，这是揶揄。 “我还没说完呢。”赵若卉一脸被骗的样子，让姜可丽有些汗颜。 “……请继续。” “白彦哥哥在公司干得很好，不知怎的，我爸妈知道这事，某天聚会的时候，突然撮合起我们。” 第151章 这些年 “我当然是拒绝的，毕竟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呢，我又不能跟家人说，毕竟……老人家比较保守。为了避免过多接触，我跑回了国，结果没想到，被逼着各种相亲。有天白彦哥哥找到我，说要跟我订婚，但不会结婚，只是为了瞒着家长，我同意了。于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可以和我喜欢的人快乐地在一起。”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姜可丽突然话锋一转，“准确来说，我见过你很多次，你从来没见过我。我回国后，白彦哥哥拜托我了解你的近况，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客户呢，没想到，只是白彦哥哥关心的人。” “所以他书房里的那些照片是你拍的？” “你看到了？”姜可丽很惊奇，“白彦哥哥可宝贝那相册了，我都没见过第二次。不全是我拍的，还有一些是别人偷拍，我上去抢的。不得不说，你可真有人气。” 赵若卉客气地笑了笑，她可没发现这事。 “我还以为他回国后会迫不及待地去找你呢，结果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可能是怕你骂他。”姜可丽调皮笑笑。 “我说完了，我该走了，希望你对白彦哥哥有信心。” 姜可丽拎起包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她回头看在沙发上出神的赵若卉，希望他们能在一起，这样，皆大欢喜。 赵若卉坐了许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思绪万千，拉不顺，捋不直。 她拿出手机，拨通白彦的电话，此时此刻，她迫切地想见到白彦。 “喂。” 沉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赵若卉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想亲近，又想逃离，带着酸涩和丝丝喜悦，此时竟说不出一个字。 “现在有事，迟点回你。”白彦走到安静的角落，却久久未得到回应，钱助理在不远处示意，他只好先挂了电话。 “老板，对方安排了明天要去实地考察，所以今晚的机票……” “知道了。” 赵若卉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电话，坐在办公室愁眉苦脸。 今天坐了一天，好像什么活都没干，时不时盯着手机，若是她的视线有温度，手机怕不是已经千疮百孔。 赵若卉拿起水杯，去休息区倒水，听见两个不认识的同事闲谈。 “我刚看到新闻，好像我们周边有个地区地震了。” “不会吧，我没感觉诶。” “真的，好像是……”一人拿起手机，递给另一个人。 “真的是这里吗？不会吧，我们组有人昨天去这里出差了。” “真的假的，现在联系上了吗？” “好像是跟进我们新的广告商，公司安排去的。” 赵若卉一听，快步上面，把脸凑到手机前。 “是折焕吗？他们老板也去了吗？” 赵若卉问得很急切，把两人吓了一跳，“……去，去了啊，不然跟进谁？” 赵若卉的脸顿时惨白，血色全无，她飞快走到阳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她日思夜想的手机。 滴，滴，滴。 滴，滴，滴。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重拨。 再重拨。 赵若卉不相信，她还等待解释的人，会遇到危险，她还在等答案。 夜晚来袭，赵若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神情落寞地翻看着相册。 灯没有开，只有大大落地窗，接收了些路灯和车灯，让房子看上去忽明忽暗。 赵若卉藏在阴影里，心紧张而又担忧地跳着，白净的脸上，泪痕几许，眼睫毛湿润地耷拉着。 外套没有脱下，还是刚下班时的模样，尽管肚子已经饿得叫响，但是脸上丝毫没有饥肠辘辘的模样。 一分一秒，墙上的钟表一点一点走着，还有偶尔翻页的声音。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音量大到响彻整个客厅。 她连忙打开是一个陌生号码。 “赵小姐……” 赵若卉匆忙赶到医院，急切地问护士站的护士：“有没有一个叫白彦的病人，地震受伤送来的？” “稍等我查一下……有的。” 赵若卉推门而去，一进门就看见白彦躺在病床上，头上绑着纱布。 “赵小姐你来了。”钱文站在一边，脸有有些擦伤，看起来并不严重。 “他怎么样？” “老板他还没醒来，受了伤，医生说要观察……” 钱文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都是因为我，老板为了让我先走，用身体挡住木板，结果受伤昏迷不醒，是我没有做好助理的工作，我……” “你不要太自责，他醒来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谢谢你赵小姐，你这么远赶来，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好，麻烦你了。” “应该的。” 钱文走后，赵若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细细端详白彦。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不安到了极点。 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她终于是忍不住了，眼泪哗哗落下。 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有些冰，还有些灰尘，难以想象是从什么样的地方死里逃生。 白彦的眼睛紧闭着，呼吸浅浅，脸色苍白，有些虚弱。 才两天，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明明他们还在吵架，此时赵若卉却一点也气不起来。 她只希望白彦能醒来，安然无恙。 医院络绎不绝，生老病死，进进出出。 赵若卉吃了点饭，就没再动口，静静地陪着白彦。 “赵小姐，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钱文买了些生活用品，大包小包地堆在角落里，做好了长期准备。 “他的家人呢？” “这……老板不会主动跟他们交流的，自然受伤住院的事，也不会告知他们。” 赵若卉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心疼和同情，拿来湿毛巾，擦拭白彦的手。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他。” “这……” “你今天也辛苦，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靠你呢。” 赵若卉都这么说了，钱文只好作罢。 漫长的夜，赵若卉趴在床边，看着白彦白皙俊朗的侧脸，疲惫了许久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第152章 无恙 慢慢地，她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还在想，这么负责任的助理，一定要加工资。 等他痊愈了，一定要暴揍他一顿，居然让人这么担心。 还有……还有什么记不住了…… 第二天，赵若卉眼睛还没睁开，稍微动了动手臂，一阵酸麻，让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她直起身来，发现腿也有些麻。 更重要的是，白彦不见了，病床上空无一人。 白彦从卫生间里出了，见赵若卉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出声道：“我在这。” 赵若卉见他完好地站着，顿时松了口气，又放下脸来，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你看到我……似乎有些不开心。” 赵若卉瞪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包起身就要走。 不料脚下一麻失去力气，往前一扑，摔倒了床上。 赵若卉就这么双腿站立，膝盖微曲，而上半身贴在床上。 又羞又尴尬，赵若卉挣扎着起来，腰还没用力，一股力量将她扶了起来。 白彦一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转身过来的瞬间将她拦腰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你先休息下。”一边说一边走向房门，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不准笑！”赵若卉更加羞愤了，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白彦站在门外，一关，枕头就落在了关门的另一侧。 白彦走到一出安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拨打钱文的手机。 “钱助理……” 话音未落，对方就传来欣喜的声音。 “老板你醒了吗？你真的醒了吗？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快到了，这就上楼。” 钱文是一个好帮手，严谨，认真，负责，有耐心，很少见他情绪如此激动的。 “嗯，我很好，你有联系我母亲吗？” “没有的老板，老板说过不要联系。”钱助理也是资深的职场人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需要我现在去通知吗？” “不用，过来办出院手续吧。” “好的。” “另外，再带两份早餐，不要包子。” “好的老板，我尽快赶到。” 白彦回到病房，床上空无一人，他走到卫生间，里面也没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飞快跑出去。 赵若卉气鼓鼓地走到了医院大门，一边打电话。 “钱助理，你老板已经醒了，好得很，我就先走了。” “可老板叫我买了你的早饭……”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滴滴滴”的挂断声。 钱文一脸纳闷，这早餐他是该买多少？ 钱文提着两人份的早餐，推开了病房的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刚放下早餐，就见白彦穿着病号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外，头上布着汗，呼吸急促，一脸急切地问：“你有看到她吗？” 这个她当然是指赵若卉。 “没，没有。” 钱文摇头，见白彦又要走，上前拦住了他。 “老板，你不能剧烈运动，你的伤还没好，这样会更严重的。” “备车，回去。” “好的老板。” 白彦回到家里，直直地走向主卧，也就是赵若卉的房间。 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衣柜里已经空了。 白彦狠狠地砸门一圈，眼中冷光横现。 “你去处理公司的事，我还有事。” 扔下话，白彦拿着钱包就走了。 距离家不远处就有一个综合性的商场，那里应该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经历了两次劫后余生。 几年前，他被困于异国的医院，煎熬万分，每时每刻都想离开，离开这陌生又冰冷的地方。 他什么都不想要，地位，名声，金钱，势力，他都不敢兴趣，可是为什么这样，还会被这些事物束缚。 直到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你只有强大，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是有所求的，他想要安稳平静的生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或欢笑或争吵，也好过虚伪的奉承和无尽的贪婪。 他接受了安排在他身上的一切，成绩优异，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优秀学生。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时常坐在窗边，看着被划掉的日历，夜晚总是让思念蔓延，他无数次想象她会有多生气，每每想起，心中的自责又会多一分。 进入公司后，他常常出差，母亲对他的监管少了些许。他有许多次回国的机会，但是他害怕了，怕物是人非，怕她已经完全忘了他，怕她身边已经有另一个人。 直到“假婚约”的达成，他有了一个探路人，他近乎贪婪地探寻她的生活，这是他在忙碌又压抑的工作中，唯一的甜头。 借着与她的公司合作，他终于亲眼见到了她，会动会笑的她。 虽然她坐在了角落里，但是身上的气息对他有致命的吸引。 他拼命地克制自己，才完成了那场会议。 在地震中被压住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许多他幻想的，与她未来生活的画面，他告诉自己，如果还能呼吸，就紧紧握住她的手。 当他再次从病房里醒来，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欣喜。 同样是病房，与多年前的画面重合，他睁开眼就看到了最想看见的人。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脸，感谢这第二次劫后余生。 “先生你好，请问是准备订婚还是结婚？”柜台小姐十分热情，满脸笑容。 白彦走进了一家珠宝店，灯光靓丽，柜台上的戒指项链摆放地整整齐齐，闪闪发光，绚丽夺目。 “结婚。”白彦不带有一丝的犹豫。 “好的先生，这边是我们店里的新款，可以试戴，您看看喜欢哪个？” “都包起来。” 柜台小姐愣了一下，立马又笑开了花。 “好的先生，您稍等。” “先生，您的商品总价比较大，需要办理会员吗？会比较便宜，下次来还可以享受折扣。” “只结一次婚。”白彦冷冷地拒绝道。 白彦将这所有的店都走了一遍，回到家里，钱文还在整理文件，见白彦提着这么多袋子回来，惊呆了。 从未见他们老板购物过。 “老板，这是……” 白彦将多余的包装拆下扔掉，仅仅留下十几个钻戒的小盒子，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第153章 大结局 白彦现在门前，一路小跑来，手上有些汗，深呼吸一口，他敲了敲门。 “谁呀，不是修好了吗？” 赵若卉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从床上翻身下来，不耐烦地去开门。 见白彦仪表堂堂，一脸端正地站在门前，吓得她立马关上门。 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只大手“啪”地一声，有力地插住缝隙，抵住了门。 赵若卉见这手青筋暴起，丝毫不放手，手上被压出了一道痕，心里一惊，立刻放松了自己的手。 白彦顺势推门而入，这一推拉，瞬间房间里就出现了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 赵若卉突然觉得自己的房间小了很多，估计是在白彦的房子里住惯了，感觉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突然生出一些紧张。 “你干嘛？”赵若卉警惕地问。 “你不是找我有事吗？”白彦上前了一步。 “我要睡觉。” 赵若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昨晚赶到医院去看他，又趴着将就了一整夜，她现在只想躺着。 而且她现在乱糟糟的样子，哪来的气势质问白彦。 “那我在旁边等你。”说罢就从容地坐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这沙发不比白彦家的沙发大，本来就是赵若卉为自己挑的单人沙发。这么一坐，居然不留一丝空隙。 赵若卉汗颜，有个人在旁边盯着，这谁睡得着啊！ 她无奈地走进卫生间，洗漱整理了一把，一脸无奈地出来坐在床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说吧。” “不对，是你问。” 赵若卉揉了揉眉心，决定问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走？” “……” 白彦不说话，拿出袋子，把里面十几个小盒子摆在桌子上。 赵若卉挑眉，有些意外和欣慰，这一看就知道是首饰的盒子，白彦什么时候这么上道，知道道歉还要带礼物了？ 不过这也太多了吧…… 白彦拿起其中一个盒子，走到赵若卉身前，突然单膝跪下。 “我们结婚吧。” 赵若卉一脸震惊，困意一扫而光，攥紧了手上的床单。 “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是很慎重的决定，我希望，我未来的生活，一直有你的一席之地。我知道你有很多困惑，但是请相信我，我会一一解释，但是不变的事，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白彦是个内敛又淡漠的人，从未听到他说过这么热烈的话，赵若卉听得脸上发烫。 白彦打开小盒子，里面是闪耀的钻戒，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还带了其他样式的戒指，如果你也不喜欢，我们再去买。” 赵若卉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钻戒，还有桌上放得满满当当的钻戒盒，嘴角抽了抽。 难道会因为钻戒不好看而拒绝求婚吗？ 这脑回路，一点都没有进步。 见赵若卉没有回应，白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带着祈求的语气，再次问道： “我们结婚，好吗？” “……好。” 鬼使神差，赵若卉吐出了这一个字，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白彦一把抱住。 这个拥抱很紧，很炙热，像在沙滩上的人紧紧抱住地上的泥沙。 赵若卉陡然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这个拥抱，跨越她的青春，温暖重新回到她身上。 “你干嘛买这么多，好浪费。”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我记得戒指是有尺寸的。” “我知道你的尺寸。” “……”肯定是趁她睡觉的时候。 “不会浪费的，你每天都可以带，不重样。” “该上交工资卡了。”男人真是不懂勤俭持家。 “工资卡里没多少钱，但是其他卡里有。先买张新床吧，这有点小。” “不小啊，我刚好。” “你确定我们刚好吗？” “……走开。” 第154章 番外 1 婚后，白彦还是那个忙碌工作的老板，而赵若卉，依旧是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累死了。” 赵若卉下班回家，累瘫在沙发上。 茶几上摆放着他们的婚纱照，在欧洲的某个小山坡上，翠林小路，身后还有一个质朴的小木屋。 当初他们结婚，自然是遭到了卫精的反对，但是白棠倒是很支持他们。 白彦扔下了工作，关闭手机，带着赵若卉跑到人烟几许的偏僻小村庄，恣意地玩了一个月。 这甩手掌柜让公司群龙无首了好一段时间，报表越来越难看，卫精只好妥协。 白彦将大衣挂在门旁的架子上，走到赵若卉身边坐下，帮她揉揉腿。 “要不辞职？我养你。” 赵若卉沉默了一瞬，“……我听过这句话。” 白彦警觉：“谁跟你说过？” “一位成熟的男人——我爸。” “……” 是对他不甚友善的男人。 “身上背着贷款吗？” 到赵若卉家的第一句问候，就是这么犀利的问题。 白彦知道赵父指的是车贷和房贷，但他不好说没有，毕竟公司运作，跟银行贷款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不过为了安抚这位中年男子的情绪，白彦回答：“没有，全款买的。” 赵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很快变成挑剔。 “我女儿，是不会嫁到你家的，更不会伺候你爸妈。” “……好。”本来他们也不生活在一起。 赵父似乎没料到白彦答应得那么爽快，语气中带着威严。 “话不是说说而已。” 但这架子，很快在白彦掏出的房产证和各种资产证明中消失殆尽。 赵父拉着赵若卉到角落里，认真地问道：“是不是遇上骗子了？” 赵若卉也第一次知道白彦的家底，还出于震惊之中，“感觉很像。” 于是两人在赵父的强烈要求下，做了婚前体检和财产公证。 “我们不稀罕他的钱，但他欠下的债，绝对跟你没关系。” 2 某天，白彦的车坏了，还是在上班的日子。 “我们打车去。”白彦启动了半天，车子不给力，终于放弃。 “打车多贵啊。”赵若卉一口拒绝，这地方离他们上班的地方可不近。 “我知道了，我们坐公交去。” 于是乎赵若卉拉着满脸不情愿的白彦，奔赴公交车站。 正是上班高峰，能挤上公交车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奢求什么位子。 白彦一只手抓着上方的扶手，另一只手搂着赵若卉贴着自己的胸膛，在拥挤又晃悠的公交车上，缓慢前进。 “你是不是很少坐公交车啊？”赵若卉双臂抱住白彦，抬头问道。 “是。”周围的碰撞摩擦，让白彦有点不耐烦。 “那你上次坐公交车是什么时候？”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嗯？” 赵若卉不记得在这个城市和白彦一起坐过公交车，难道是大学的时候？ “不会吧，你平常都自己开车吗？” “嗯，或者司机开。” “……”赵若卉陷入了沉默，她大胆猜测，在遇见她前，白彦也是不坐公交车的。 一个急刹，众人因惯性向前倒去，白彦手臂一紧，牢牢地将赵若卉抱紧。 司机还在破口大骂，赵若卉拍了拍白彦的后背，安抚道：“我没事哦。” “嗯。” 白彦心下决定，再买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