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 第一章 穿越?多了个妈?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败家玩意，死就死，怎么不死透？别到时候成了瘫子还让人照顾。” “抢男人抢输了就寻死？说出去都丢咱老姜家的人，真够晦气的。” 纷纷扰扰的吵嚷声灌入耳中，姜舒梅头疼欲裂，眯缝着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有千斤重。 明明应该身处车祸现场，又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她成了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农村姑娘，生活在缺衣少食的年代，长了一张好脸却命途坎坷。 被退婚后作天作地，俨然成了村里的笑话，最终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房梁上。 “娘，舒梅只是一时糊涂，您行行好，把人送到卫生所吧。”沙哑的女声低声哀求着。 “呸，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家里哪还有钱。” “张家送来的赔偿……” “她不是掐尖要强想让张家后悔？有什么脸用这份钱！行啦，这钱我是打算攒着给小宝娶媳妇的，这贱丫头能不能活就看她的命了，你麻溜干活去。” 凶狠的声音渐行渐远，姜舒梅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额角，泪水也打在脸上。 “妮儿，都是娘不顶事，是娘没用。” 女人手上都是茧子，干枯的像砂石。 即便轻手轻脚地触碰也会带来不适，却温暖的让姜舒梅想哭。 作为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儿，姜舒梅靠着国家政策和自己的奋斗，不但读书读的有出息，毕业后更是依靠技术和能力一路向上爬到高管，谁提起来不竖大拇指。 可姜舒梅一路回头再看，发现奋斗半生，名和利都有了，却偏偏少了一份羁绊。 就连被失控卡车迎面撞上的瞬间，脑海中想的也是幸好早早立了遗嘱把钱捐出去，律师能体面处理好身后事。 又是一滴眼泪落在眼皮上，姜舒梅终于有了睁开眼的力气。 “妮儿，你醒了！” 伴随着惊喜的声音，姜舒梅的眼睛慢慢睁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瘦弱的女人。 正是梦中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姜舒梅”的母亲。 为了避免被怀疑，姜舒梅低低叫了声娘。 只是嗓子疼得厉害，声音也和蚊子叫差不多，却让面前的李晓秀眼泪更加汹涌。 “醒了就好，傻妮儿，你要是去了，娘可怎么活？” 李晓秀是个懦弱又传统的女人，人到中年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在娘家当老黄牛，嫁到婆家又把丈夫当成天。 丈夫死了以后从没兴起别的心思，被婆婆打着骂着也都默默忍着，只有女儿姜舒梅是她唯一的念想。 看着李晓秀满脸泪水的模样，姜舒梅心中叹了口气，刚准备抬手给她擦干眼泪，房门猛地被踹开。 破破烂烂的门本来就不怎么挡风，更瞒不住里面的动静。 面容刻薄的老太太怒气冲冲，“一个二个都是扫把星，刚才还假惺惺说送卫生所，原来早就醒了，醒了怎么不滚去干活，还想白吃白喝啊？真把自己当大户人家的小姐？寻死觅活给谁看呢？” 李晓秀爱女心切，急忙道：“娘，舒梅刚刚从鬼门关回来，您让她休息一会，有什么活我现在就去。” 姜老太不满意地呸了口，“我看她精神好得很，小贱种就是想拿捏我呢，不就是让她嫁人吗？吕家条件也不差，愿意让她进门都是福气，不然村子里打听打听，谁还能要这个破鞋？” 李晓秀嘴唇都在颤抖，却不敢顶撞婆婆，姜舒梅心头堵了一把火，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姜老太。 毕竟曾经也是身居高位的人，那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刃，姜老太的声音不知不觉低了下去。 姜舒梅的嗓子还很疼，说话的声音却不低。 “嫁给吕家好啊，吕家怎么说也是村子里的富裕人家，三代单传只有一个傻儿子，以后什么东西不都是他的？” 姜老太面上一喜，以为这赔钱孙女终于开窍了，自然而然忽视了她眼中的寒光。 “那是当然，我还能害你不成？他家儿子不顶事，等你站稳脚跟以后不都是你说了算？到时候你别忘了帮扶娘家，咱们也方便给你撑腰不是？” 还没等说完，李晓秀破天荒地打断了婆婆的话。 “娘，不能去吕家啊，不能去，他家上一个媳妇都没了……” 李晓秀老实，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吕家前头也娶了个穷人家的女儿。 当时嫁过去的姑娘多半也是这种想法，丈夫傻就傻点呗，反正家里就这一根独苗，日子也是不难过的。 可嫁过去没两个月就投河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隐隐传出风声，吕家那傻瓜儿子不懂人伦，吕家又不能绝后，竟然想让公公扒灰留种。 这种违反伦理的事谁能承受得了，好人家的姑娘肯定不愿意，最后到底是自杀还是……反正是说不准的，民不告官不究，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姜老太面色一阵古怪，凶狠道：“闭嘴，你懂什么，那些都是没影的事，你以为你女儿的名声很好听？当初为了个男人撒泼打滚，谁知道是不是被人吃干抹净不认账了，不嫁给吕家还能嫁给谁？再多嘴我就撕了你，扫把星！” 她才不管那些传言的真假，吕家允诺的彩礼可是真的，孙子姜小宝过几年也要娶媳妇了，这笔钱她得早早攒着。 李晓芳被骂的不敢吭声，姜舒梅则露出一个冷笑。 “是啊，吕家这根独苗多金贵啊，要是嫁过去第一天就被我捅死了，你说吕家会怎么做。” 不但李晓芳，就连姜老太也怔住，“你说啥？” 姜舒梅的目光在她脸上凉凉扫了一圈，“我从阎王殿上走了一遭，现在也是想开了，我死都不怕，还能怕啥？吕家想打我的主意，我就让他们断子绝孙，反正我死也就死了，就是不知道吕家会不会也让姜家断了根？” 姜舒梅的话让人遍体生寒，姜老太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抽死，思路却不由自主跟着她走。 吕家那群人本来就不太正常，做事又狠又毒，小贱人要是真把傻子杀了，他们万一恨上姜家，甚至把自己的金孙…… 姜老太打了个冷颤，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相信姜舒梅有这本事，但此刻看着女孩那双眼睛，她有点怕了。 可姜老太绝不会承认这点。 “少放屁，你要敢做这种事，当初也不会被人抢了男人，小贱人还敢和我玩心眼。” 姜老太色厉内荏地骂了几句，莫名觉得这房子冷得很，说了两句狠话匆匆离开，也忘了把人撵去干活的事。 李晓秀握着女儿的手不住打颤，“你别杀人，杀人要偿命的。” 姜舒梅眯眼盯着姜老太离开的方向，“那说不准，万一把我逼到绝处，我可不会手软，要死大不了一起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躲在窗外偷听的姜老太断了最后一丝侥幸，心里把姜舒梅翻来覆去地骂着，脚步匆匆往院外走。 吕家这钱不能要，她不能拿宝贝孙子的命去赌。 姜舒梅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李晓秀却下定决心。 “妮儿，你别去！我去杀！” 姜舒梅兀然愣住，她上辈子和怀着各种心思的人打交道太多，已经很久没见到李晓秀这样心思实诚的人。 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母亲。 莫名的暖流熨烫着心脏，姜舒梅反握住母亲的手。 “娘，不值当，咱们的命金贵，好好活着。”这声娘才是她心甘情愿叫的。 不为别的，就为老天爷重新给她的机会，给她发了一个妈，她就得感谢这个机遇。 第二章 谢什么谢?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姜舒梅环顾一圈，发现环境比想象中还要恶劣。 床板半潮半霉，被子里都是硬块，屋子里的家具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和母女俩合在一起凑成老弱病残。 太惨了，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死了爹的姜舒梅比稻草还轻贱。 能活下来全仰仗李晓秀老黄牛似的不知疲倦，给姜家当长工。 “妮儿，喝水。”李晓秀浑然不知姜舒梅的心理活动，将一只豁了口的碗递到女儿唇边。 “娘，你喝。”姜舒梅话音未落，就看见李晓秀眼中闪了泪光。 妮儿竟然会关心她了…… 她就知道，妮儿本性不坏，只是从小没了爹性子又要强了点。 姜舒梅有些头疼，要说原主惨归惨，但本身也有很多问题。 尤其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护着她的娘，总想着靠一张好脸攀高枝。 这在姜舒梅眼中简直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出去看看。”姜舒梅不好意思面对李晓秀的满脸感动。 只能说原主太不是东西，这才一句话都能让李晓秀几欲落泪。 顺带着姜舒梅也想出去探探环境，好为接下来做打算。 李晓秀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女儿脖颈一圈的青紫，“妮儿，等你养好了点再出去吧。” 村里人没啥乐子，一点小事都能翻来覆去地唠闲篇。 姜舒梅一个月前被退婚到现在还是茶余饭后的加餐话题，加上她自杀这件事…… 外面人不知道是姜老太要把她嫁去吕家的缘故，说不准还以为是姜舒梅为了张家那人寻死觅活，说话肯定不会好听，女儿性子又要强…… 姜舒梅朝李晓秀安抚地笑笑，“没事，我就随便转转。” 李晓秀还想说什么，最终也只点了点头，“去吧，出去也好。” 门外蓝天白云，姜舒梅被阳光刺得微微眯眼，心中不由自主泛起激动。 无论谁从死神手里拿回一条命，都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现在的日子还不算最糟，上一世姜舒梅能成为外人眼中的成功者，这一世她依旧有信心白手起家，让自己和李晓秀过上好日子。 可村里人哪会知道姜舒梅的雄心壮志，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货，平日里端着架子也不知道给谁看。 “不是说死了吗？这不还好好的嘛，真是祸害遗千年。” “还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就作呗，以为能把张鹏给作回来呢。” “人现在哪能看得上她啊？白长一张脸，也就她娘心疼了。” 姜舒梅权当没听着，脑海中自我催眠，他们骂以前那个姜舒梅，和我有什么关系？ 村里人都知道姜舒梅炮仗脾气，刺了几句后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谁知人家却不应战，一脸坦然地四处走着，仿佛没见过这片地似的。 有人小声嘀咕，“上个吊不会把耳朵也弄聋了吧，那可真没人敢要了。” 刚说完就见姜舒梅抬头看过来，差点咬到舌头。 直到姜舒梅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这人才拍了拍胸口，压下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姜舒梅不愧是死过一回的人啊，目光怪冷的，和以前凶狠的眼神还不太一样，反倒更吓人。 姜舒梅结合原主的记忆判断出现在的时代。 历史的年轮才滚入八十年代，华夏人民从十年浩劫中苏醒，最混沌迷茫的时代已经过去，改革春风刚刚吹向大地。 这个时代诞生了无数姜舒梅耳熟能详的传奇人物，但现在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和自己一样，处在缺衣少食的困窘中。 姜舒梅在村子里转悠着，将闲言碎语抛在脑后，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钱。 八十年代的管制没那么严格，是下海经商的好时机，那些商业大鳄的第一桶金往往都来自于不起眼的小买卖。 姜舒梅目之所及，仿佛一切都标了价格。 咕咕叫的老母鸡在主人院墙里踱步，姜舒梅摇了摇头，养殖需要的本钱不少，从前期幼苗的照顾到精心喂养，再到后面寻找合适销路，每一样都需要付出心血。 这中间的周期不短，更需要合适的场地和养殖环境。 这个想法被姜舒梅很快抛在脑后。 养殖不行，收鸡蛋呢？ 买卖无非是低买高卖的信息差，村里几乎人人都养鸡，日日攒下来的鸡蛋不少，虽说粮所会在月末统一派人来收，但价格非常便宜，和卖出去的差价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自己从村里收了鸡蛋送去县城里卖呢？ 这个念头刚一兴起，姜舒梅又否定了。 先不说原主的名声已经差到极点，人家愿不愿意和她来往，单说中间运输的风险就有些大。 鸡蛋是易碎品，她没个能用的交通工具，就算吃得下苦能忍受来回几个小时的路程，中间也不知道要产生多少货物的损耗。 万一再出个意外，赚的钱还不够医药费的。 姜舒梅一路皱着眉走到河边，脑海中恨不得翻出各种商业计划书。 以前总听前辈说八十年代遍地黄金，现在才发现这个时候创业也没那么好做。 河水中波光粼粼，游鱼偶尔溅起波澜，水花甩了旁边洗衣服的姑娘一脸。 或许贩卖吃食呢？河里这些鱼虾都是无主之物，可以最大程度地节约成本。 不，村里人可不是傻子，若是自己捞鱼捞虾赚了钱，旁人肯定会眼红。 到时候这河里的鱼虾恐怕很快就会被人捞完。 连着想了几个生意都没能成型，饶是姜舒梅也不禁脸色严肃，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倏尔听到噗嗤一声嘲笑，洗衣的姑娘冷嘲热讽道：“别找了，张鹏可不在这边，哭丧着脸也没人心疼。” 她就是看不惯姜舒梅仗着长得漂亮把别人不放在眼里，哼，傲气什么啊，还不是没人要的破鞋？ 姜舒梅懒得和她吵嘴，目光则自然而然地落到女孩手上拿着的棍子，莫名问了句。 “这样能洗干净衣服吗？怎么不用肥皂。” 女孩立刻横眉倒竖，“臭显摆什么呢？村里谁家舍得用肥皂洗衣服？” 姜舒梅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似的，整个人豁然开朗。 “谢谢你啊！” 她丢下一句话，拔腿就跑。 女孩莫名其妙地看着姜舒梅的背景，“谢什么谢？有病！” 但姜舒梅竟然也会说谢谢，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第三章 谈条件 姜舒梅一刻不停，朝着村子东面跑去。 那边住着村长李大贵一家。 笃笃敲门声后，打开门的是一张满是沟壑的面容，赫然是李大贵他爹——李广才。 看到来人，李广才不着痕迹地皱眉，“姜家丫头，你有啥事？” 如果又是为了和张家狗屁倒灶的事，他立刻甩上房门。 这件事说起来姜舒梅原本是被同情的一方。 可她性子傲脾气大，姜老太又来回折腾逼着张家赔钱，村里人冷眼旁观，也觉得太过了，反倒更同情张家。 这样的女人和娘家，谁敢娶回去？ 可今天姜舒梅的态度格外热切，“李爷爷，我是来找村长的。” 李广才不冷不热，“他在地里。” 姜舒梅先是遗憾，而后转念一想，李广才是村里老人，做事向来不偏不倚，多年前还担任过生产大队队长，余威尚存，由他出面恐怕更为合适。 “是这样的……”姜舒梅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她打算分家！ 姜家是不可能待下去了，姜老太对她没半点情分，这次卖不出去还有下次，何况她就算自己能离开，李晓秀也会继续在姜家受折磨。 只有在村里长者的见证下彻底分家，才能名正言顺地带着娘离开姜家。 李广才沉吟不语，虽然今天的姜舒梅像变了个人似的，但多年的印象留在心里，可没那么容易被颠覆。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我帮不成。”李广才冷淡道：“而且你们两个女的，离了姜家也没法过日子，姜丫头，你还是回去再想想。” 可姜舒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有手艺，能带着娘过下去，总比让娘在姜家被磋磨死好。” 李晓秀在村里多年来的表现被大家看在眼里，可怜兮的被姜老太当牛当马使唤。 严格算下来李广才和李晓秀还是远房的亲戚，只是不太来往罢了。 想到命苦的李晓秀，再看着眼前长相娇艳的姜舒梅，李广才眉头皱得更深。 “你要真心疼你娘，这么多年就不会这么任性了，何况你又靠什么让你娘吃饱饭，靠你这张嘴？” “我会做肥皂。”姜舒梅斩钉截铁，显得极有把握。 可听在李广才耳中却分外荒谬，“我看你是糊涂了。” 这年代买肥皂都要用专门的肥皂票，价格不便宜，还经常买不到，刚到货就被供销员通知亲戚朋友抢光了。 村里人只有重大节日前“洗大澡”才舍得用一点，平常都凑合着用皂荚或者磨豆腐出来的“告水”洗衣服。 洗的当然不会十分干净，但也没有更好的条件了。 正因为肥皂的珍贵性，姜舒梅的话才显得可笑。 可她却像看不到李广才的恼怒，继续往下说，“只要您愿意主持帮我分家，造肥皂的方法我愿意贡献给村里，让咱村也多一条发展的路子。” 翻看记忆，姜舒梅知道李家虽然出了个村长，但并不是那种横行霸道的家风。 正相反，李广才从当生产队长时就处事公正，不偏不倚，在村里口碑很硬，这才让姜舒梅下了决心。 造肥皂的流程并不复杂，有心人想要偷学并不难，还不如早早拿出来谈条件。 再说了，姜舒梅也有属于自己的傲骨，一个小小的肥皂方子她并不放在眼里。 等累积了一定资本，她能做的事情要比现在多太多。 李广才眯眼盯着姜舒梅，理智告诉她这丫头在说胡话，可看着她的神态，却又隐隐有些相信。 上面批示改革开放以来，对内的改革就是以村为单位的，除了分田到家外，每个村也在摸索着做点别的事。 隔壁村好运地被建在一个木材厂附近，村里不少壮劳力摇身一变成了工人，口袋里的票子比以前多了不少，弄的附近几个村都有点人心浮动。 村里好些个姑娘都开始眼睛往外看，不愿意嫁本村人了，这点李广才一直看在眼里。 如果咱村也能出一个肥皂厂…… 李广才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很快又回到现实。 “姜家丫头，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咱也不知道真假，而且有这种本事你不藏着掖着，还拿出来给村里，为啥呢？” 姜舒梅笑了笑，“发扬风格呗。” 见李广才撇了撇嘴，姜舒梅继续道：“我也跟您说实话，我奶这么多年来都把我和娘当成扫把星，要不是没了活路也不能来找您，现在我两手空空也没办法给您证明我的本事，但您要是能在这时候拉我们娘俩一把，也是造了功德，肥皂方子我给的心甘情愿，村长也能带着咱们村共同富裕。” 李广才不动声色，姜舒梅卖惨的话刨除到一边，实际上就一句话。 您帮忙是举手之劳的事，但这事要是成了，带来的丰厚回报何止千百倍，这也能作为李大贵当村长的政绩。 这就像一场赌博。 可赌注太小，赢了的利益却太大太大。 李广才的心砰砰直跳，虽然不知道姜舒梅咋开窍了，可她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了她的本事。 咬了咬牙，李广才没一口答应下来，“等大贵回来以后我和他商量。” 姜舒梅看出他的心动，笑容更灿烂，“等晚饭后您和李叔刚好遛弯到我家呗。” 她也不叫村长了，一口一个李叔的攀交情。 李广才又想到两边八杆子才能打着的亲戚关系，总算点了头。 “成。” 再不济就当拉李晓秀一把，她一个寡妇上面又是恶婆婆当家，也是可怜。 从李家离开后，姜舒梅又在村里继续转悠，脑海中不停筹划着。 就算把东西给村里，在这之前也有不少运作空间，至少能保证自己赚足第一桶金。 中间她慢慢展现自己的本事，就算到时候把东西给出去，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直到快傍晚，姜舒梅才回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几声闷响，伴随着姜老太的喝骂。 姜舒梅撞开门，却砰一声撞到了人。 李晓秀身子歪斜在地堵在门口，姜老太凶神恶煞地举着棍子，姜家其余人都坐在饭桌边看热闹。 在见到姜舒梅的一瞬间，被打的有气无力的李晓秀猛的直起身。 “妮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 第四章 破鞋能有什么造化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话音未落，姜老太的棍子像雨点般落下，口中喝骂不止。 姜舒梅连忙拽起李晓秀往外跑，身上不可避免地挨了几棍子。 李晓秀被拽的踉跄，眼泪不住流淌。 “妮儿你走哇，快走！” 从姜老太的骂声和李晓秀的表情中，姜舒梅一下子明白了。 姜家以为她跑了！ 也是，以前的姜舒梅性子傲气，被退了婚以后几乎从不在村里露面，怕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可换了个芯子以后，她却连脖子上的勒痕还没好就出了门，加上早上发生的事，难怪姜老太认定她跑走了。 恐怕李晓秀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在她出门前才显得那么犹豫。 结合李晓秀堵门的位置和身上的伤，后面的事情姜舒梅很快猜到。 姜家要出门抓她，李晓秀为了女儿硬是用血肉之躯堵着门，只为了让孩子跑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跑到姜家抓不到的地方。 至于自己是被打死还是怎么样似乎也无所谓了。 姜舒梅鼻腔酸涩，从身家丰厚的成功人士一朝穿越成缺衣少食的可怜虫，她不是没有在心中抱怨过。 可她又何其有幸，体验了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都站着干嘛？给我拦着她们，今天我非得让两个贱皮子得了教训。” 姜老太中年丧夫，共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姜青山早些年牺牲了，留下姜舒梅和李晓秀这对母女。 老二姜长河娶了同村的周翠兰，生下女儿姜凤儿和儿子姜小宝。 最小的女儿姜丽丽已经嫁人了，逢年过节才回来打秋风。 姜老太一发话，屋子里的其余人也急忙跑出来。 姜长河正值壮年，三两步追了过去，周翠兰看着自家汉子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看好戏的意味。 姜小宝不过七八岁，在一旁拍着手给姜老太助威，“打、打死赔钱货！” “妮儿，你快跑，我拦着他们。”李晓秀的声音都在打颤，她对姜老太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姜舒梅刚要说什么，猛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人影。 顿时扯开嗓子大喊，“李爷爷，李叔，救命啊！” 李广才刚带着儿子走过来，猛地见到这幅场景，也是吓了一跳。 李大贵皱眉，“这是干甚？” 姜长河凶神恶煞地作势拦人，姜老太抱着婴儿手腕粗细的棍子，看着格外吓人。 再见李晓秀胳膊和脸上的青紫痕迹，父子俩哪还有不明白的。 虽说村里不少男人都有打老婆的习惯，可大都把腌臜事烂在家里，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 何况李晓秀的男人早就死了，姜家人这是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寡妇，说出去也不嫌丢人的。 李广才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无踪，无论姜舒梅的手艺是不是真的，这件事他管定了！ 见到李家父子，姜家人的气焰立刻消失不少。 “李叔，村长，你们咋来了？” 李广才对他们没好脸色，“我来主持公道。” 姜家人愣住，“啥公道？” “分家！” 李广才的声音斩钉截铁，顿时将所有人都怔住。 李晓秀将女儿护在身后，疑心自己听错了。 “分、分家？”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容不下她，女儿又年龄太小，加上李晓秀本身的懦弱性格，也就一天天地忍耐下去。 此刻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梦境，让李晓秀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可能！”姜老太勃然大怒，“我就说丧门星怎么一天不见人影，原来是去找人撑腰了，她给了你们啥好处？陪你们睡觉了？” 李大贵从未见过这么糟践亲孙女的老太太，怒道：“放屁！你的心眼子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 姜老太是个欺软怕硬的，顿时怂了。 周翠兰不得不出面打圆场，“我婆婆就是心硬嘴软，只是好端端一家人，干嘛分家呢？” 她又不傻，如果分家姜老太肯定是跟着他们过。 她给姜家续了香火，平日地位高，家里的活基本都是李晓秀干，分家后可就没这种好事，还得她来伺候姜老太，傻子才愿意分呢。 李广才目光环视一圈，越发感觉到姜舒梅母女俩的艰难，“树大分枝人大分家，既然小梅这丫头来找我了，那我就得管。” 姜老太刚安静了没两分钟，又忍不住嚷嚷，“我不同意，想分家除非从我身上跨过去。” 李大贵耐着性子，目光看向姜长河，“现在是新社会，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长河，你说呢？” 姜长河干咳一声，他性格油滑可不敢得罪这俩父子，作为村长李大贵平日里说一不二，要是得罪了，说不得要给自个穿小鞋。 他可不会在意家里头谁干活的小事，更多考虑到自身利益。 “娘，她们要走就让走呗，免得有些人留在家里还坏了咱老姜家的名声呢，凤儿年龄也慢慢上去了，这两年就得说亲呢，别人一看有这么个堂姐，也不好办啊。” 姜老太明显迟疑了，却又不大甘心，“没事，我迟早把她嫁出去，这贱丫头长得跟狐狸精似的，能卖个高价。” 李大贵震惊了，这特么是亲奶奶？说是仇人还差不多吧。 李晓秀咬着下唇却已经习惯了，婆婆将她们母女当成扫把星，这么多年从来没给过一个好脸，能说出这种话半点也不意外。 李广才哼了声，“现在新时代都讲究婚姻自由，可不兴那乱七八糟的，你要是干了出格的事，姜舒梅还能去告你。” “她敢！”姜老太声音抬高八度，“我打不死她。” 姜舒梅皮笑肉不笑，“敢不敢的，您试试就知道了。” 姜长河急忙扶住气得发抖的姜老太，“算了，让她们走吧。” 姜老太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儿子，在姜长河的坚持下不得不退步。 “滚！现在就给我滚，我倒要看看她们孤女寡母的怎么活，到时候你们就算跪在姜家门口，也不会有人开门。” 姜舒梅搂着李晓秀高声道：“您放心，以后我和娘就算穷到要饭，肯定也会避开你们家，倒是以后我和娘有了什么造化，姜家可别厚着脸皮上门攀亲戚。” 姜老太重重哼了声，“破鞋还能有什么造化？太阳可真从西边出来了。” 姜舒梅笑了笑，“那你等着看吧，天要变了。” 第五章 分家了 姜舒梅很能理解姜老太的狠话，在她老旧的观念中，女人想要改变命运，大抵只有嫁人这件事。 姜舒梅的名声已经被毁了，基本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最后能嫁的人不是闲汉就是鳏夫。 但姜老太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巨大改变，女人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 李广才父子看这对母女实在可怜，加上姜舒梅之前画了饼，分家产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帮了忙。 硬生生从姜老太手里扣下来八十块钱，还有一大袋面粉。 至少保证这对母女就算离开姜家后，没收入也不至于饿死。 姜老太气得嘴唇都哆嗦，恶毒的目光恨不得把姜舒梅烧出个窟窿眼。 但在儿子姜长河的劝说下，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钱吐了出来。 李大贵对这刁蛮老太太没好脸色，“行啦，这些年你这儿媳也没少为家里当牛做马，家里家外忙得跟陀螺似的，再者前些年姜青山是发洪水抢修堤坝被冲走的，国家也给了抚恤金，这钱理当有她们一份。” 姜老太想骂人，周翠兰急忙道：“娘您消消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又朝着姜舒梅笑了笑，“孩子大了心也野了，管事管不住的，反正今儿分家也是在村长的见证下，也没有对不住你们吧。” “以后咱们就别来往了，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骨气，可别把人带出去再饿死了，那可不关咱的事。” 姜舒梅从记忆中知道周翠兰这笑面虎的脾气，懒得和她多话，牵着娘的手就要走。 家里霸王姜小宝还没弄清楚形势，嚷嚷道：“奶，怎么不打死贱货？咋让她们跑了？” 姜老太盯着两人背影，“别管她们，扫把星滚出去也好，迟早把自己作死。” 李大贵父子也没有久留，跟在母女身后走了，身后传来姜老太含糊的咒骂。 无外乎那些阴狠又可鄙的揣测。 “你这个奶奶啊……”李广才走了好久，这句话还是忍不住蹦了出来。 虽然姜老太的难缠是村里出了名的，但身临其境才知道有多恶心人。 姜舒梅浑不在意，“无所谓，以后各过各的，李叔，我和娘能不能住在村西边那间旧屋里？” “反正本来就是废弃的知青点，也没人要，你们想住就住吧。”李大贵提醒道：“不过房梁可能都蛀了，住进去得小心着点。” “对，刚要和您说这事呢，我和娘现在手里也有点钱，能不能麻烦您找几个乡亲帮忙修一下屋子，咱给报酬。” 姜舒梅知道，要是按照她的名声，恐怕就算给高价也没人愿意来，生怕和她扯上关系后被说闲话。 越是闭塞的地方，流言蜚语越是能把人逼死，这件事还是得由李大贵这个村长出面。 李大贵义不容辞，“没事，我明天就找人来，一般也不兴给钱，管几顿好饭再加些剩余的材料就行。” “那就麻烦李叔了。” 姜舒梅又朝李广才眨了眨眼，“等我和娘安顿好后，就把之前说好的东西给您。” “这事不急，你先弄，等弄出点成果再说，有啥需要再找我。” 姜舒梅明白李广才也担心这事有风险，不见兔子不撒鹰。 也正常，说明李广才这把岁数没和姜老太一样白活。 姜舒梅将两位谢了又谢，这才扶着娘朝村西走去。 夕阳已渐渐坠落大地，彩霞的余韵渲染出一片火辣辣的红。 李晓秀牢牢抱着一口袋面，被女儿搀扶着，每一脚都像踩在云端上，神情恍惚。 “娘，我来吧。” 李晓秀摇摇头，抱着面口袋不撒手。 “妮儿，我是不是还没醒呢，你掐我一下吧？” 多少年了，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姜家自立门户，可她没能力将幻想变成现实。 可女儿却做到了。 真像一场梦啊。 这梦太长了，一直等娘俩到了破屋子里都没醒。 看李晓秀的模样，姜舒梅也没催促，又跑了一趟从村长家借了些生活用品。 她也不想只逮着一只羊薅毛，可谁让眼下仅有这只羊呢？ 好在李大贵媳妇也听说了母女的窘况，倒是很大方。 “有啥不够再说，女人又咋了，自己也能立起来。” 姜舒梅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婶子这思想觉悟，值得咱所有人学习，我和娘要是早和您聊聊就好了。” 齐月不但是村长媳妇，本身在村里妇女中也威望颇高，听了这话不由得点头。 “现在也不晚，你快回去吧，只要肯努力，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姜舒梅谢了几句，趁着天还没全黑，一溜烟地往回跑。 自然不知道齐月在她走后又跟李大贵夸，“这孩子看着性格挺利落的啊，之前咋做了那些糊涂事呢。” “这我哪知道？”李大贵一摊手，“不过总得让人进步嘛。” 齐月感慨，“也不知道张鹏再见到这丫头会不会后悔，要我说原先也是他不对，都说好定亲了，怎么还看上那个刚搬来的姑娘了，这外村人是点门道，来了就看中张家小子，像早就找好目标似的……” “打住打住，别提这茬，我看姜舒梅现在也过了这个坎，别提起来被她听到惹麻烦，或者被村里人听到又得议论，这不故意找事嘛。” “我就提一嘴这丫头变化挺大的，又没说什么，你别给我上纲上线啊。”齐月白了丈夫一眼，回屋给孩子弄饭去。 姜舒梅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回去的时候，李晓秀已经从呆滞的状态缓过来了，正在打扫屋子。 李晓秀是干惯了活的，就算暂时没有工具，也去外头撇了些带叶子的粗枝条扎成一束，充当笤帚将屋子里的灰尘扫作一堆往门外赶。 见到姜舒梅回来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咱们有家了！” 这笑容让她那张黝黑的脸都显出几分灿烂来，极有感染力，姜舒梅也不禁跟着笑。 “对！这就是咱们的家。” 母女俩一起努力，将破落的屋子清扫干净。 把离开姜家时带出来的破床单抖落开，扑在床板刚刚垫好的厚厚一层干草上。 等真正躺下来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让累够呛的身体逐渐放松。 两世以来姜舒梅还是第一次睡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中，甚至比她曾经住过的福利院还要差十倍。 可躺在床上的她却无比满足。 她有家了，也有娘了。 日子虽然困苦却有了努力的方向。 姜舒梅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开始做肥皂，早点开始自己的事业。 月色悄悄地流淌进屋中，舒缓的夏风顺着没有遮挡的窗户吹在两人身上，温柔而静谧。 第六章 经验主义害死人 一大清早，姜舒梅嗅到浓郁的面饼麦香味，饿了一晚上的肚子咕咕作响，让人不由自主地咽口水。 “娘。”姜舒梅走到灶台旁，鼻子嗅来嗅去，黑白分明的眼睛朝锅里看去。 李晓秀也不知道几点醒的，看起来眼睛还有点红，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歇。 稠度刚好的面糊倒入锅中，薄薄一层很快被烤的焦脆，用木铲翻过来后很快便能出锅。 “尝尝看？”李晓秀迫不及待地示意女儿。 “我先去漱口！” 姜舒梅以惊人的毅力忍耐着，用几乎生平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 等再次回到灶台边，面饼的温度入口刚好。 明明只加了一点昨天从村长家借来的调料，却好吃地让姜舒梅想到上辈子品尝的大厨手艺。 “娘，您的手艺比饭店还好呢。” 姜舒梅真心实意地夸赞着，李晓秀却不好意思。 “哪敢和正儿八经的大师傅比。” “娘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姜舒梅向来嘴甜，何况这个妈对她也真的好，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 可这简单一句，却让李晓秀的眼睛越发红了。 “妮儿，娘……娘……” 李晓秀想说什么，却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觉得身上暖暖的，那些对未来的惶恐全都被女儿这句话安抚了。 无论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她和女儿离开了那个吃人的魔窟，再也不用为姜老太的阴晴不定担忧。 姜舒梅不擅长面对亲人的泪水，急忙转移话题。 “娘，昨儿我就想问了，这知青点说是废弃了，可屋里的东西还挺全的，怎么没人拿？” 这是一个物质贫乏的年代，东西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铺张浪费是绝不可能的。 来到这里以后，姜舒梅才明白上一世遇到的那些特别爱占便宜的老头、老太太是怎么回事，从这个时代趟过的人实在是穷怕了。 可这边灶台上的铁锅、挑水的水桶、床上的床板甚至门口那个小小的梳妆台竟然都在屋子里，没被人拿走。 这就让姜舒梅不得不奇怪了。 李晓秀叹了口气，“别人不敢，当初刘家那闺女……” 姜舒梅这才知道了缘由，说起来也是一桩悲剧。 几年前知青大规模返乡，从农村回到城市，这中间闹出不少糊涂官司。 其中有些人已经在农村娶妻生子，有良心的还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带家人回城，但也有许多人担心老婆孩子成了负担，毫不犹豫地将她们抛下。 李晓秀口中的刘家闺女就遇到了这样一个现代陈世美。 当初知青们一穷二白地来到农村，刘家也算有些家底的，任由女儿嫁给了一文不名的男知青，帮衬了不少。 可在接到返城消息的第一时间，刘家闺女就被男人抛弃了，对方在没有介绍信的情况下偷偷逃出了村，还卷走了刘家的钱。 绝望之下怀有身孕的女人来到知青点询问情况，可和男人同乡的知青们却都摆出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不少人让她放弃，说她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绝望之下刘家闺女竟然一头撞死在墙上，死的时候还怀有身孕。 这事一出，知青们更是仓皇逃离，再也不敢留在余晴村，生怕被迁怒。 知青点很快空无一人，住得近的村民又说经常能在晚上听到女人的哭号，那声音和刘家死去的闺女一模一样。 虽然一直宣传破除封建迷信，可这种东西千百年来早就根植于人心，大家心里害怕，又怎么敢动知青点的东西。 生怕沾惹上什么不干净的。 听了这话姜舒梅才恍然大悟，难怪这里的东西被保存的如此完好。 但别人怕鬼，姜舒梅却不怕。 一来冤有头债有主，她又不是害死对方的人，二来这世上穷可比鬼可怕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则事，她和娘现在恐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妮儿，等吃完后咱们再把房子拾掇一下，娘也出去问问，看别家有没有什么活能让我做。” 姜舒梅回过神，“不用，咱们现在手里有点钱，先把东西置办齐了，总不能天天吃面饼子吧，我过会去买点粮食。” 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自然不会让李晓秀去低声下气地求人。 李晓秀面色尴尬，“咱们没票，买不了粮食。” 恰如一道惊雷劈在脑袋上，姜舒梅张了张嘴。 “票？” 完了，经验主义害死人。 她怎么忘了这是一个计划经济的年代，无论买什么都要票。 实在是她的脑海中根本没这种概念，李广才父子见她没提，估计也以为她们娘俩手里有票，分家时候也没多说。 李晓秀更是什么都听她的，自然也不会提出异议。 姜舒梅揉了揉额头，她还没想过有一天会手里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咬了咬牙，她又在脑海中搜刮一圈，总算想到个主意。 “那就去找不用票的地方，咱这有黑市吗？” 李晓秀犹犹豫豫，“听说县里有，但那种地方不能去啊，万一被人抓住说投机倒把咋办？” 姜舒梅算算时间，如果这边的时间线和自己那个世界差不多，投机倒把这罪名对普通人的约束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何况她也没别的选择。 “我今天去县里看看。” 李晓秀不舍得，“娘去，你好好待在家。” 姜舒梅哭笑不得，“您放心，不管成不成我肯定能平安回来。” 虽然女儿改变很大，也有主见了许多，但李晓秀还是放心不下。 女儿实在生的太好，皮肤白皙脸蛋小巧，一双眼睛明媚如春。 像清晨的朝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又精致到碰一下都担心会碎。 两人又争了一会，最终李晓秀找出来一块灰扑扑的布。 “等找到了地方把脸挡着。” 姜舒梅连连点头，这才在李晓秀的千叮万嘱中出了门。 和以前出差不同，现在姜舒梅知道家里有个人在等待着自己。 余晴村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有三十多公里，依靠走路不知道要走多久。 好在村口有村民的牛车在等人，价格不贵，人满就出发。 姜舒梅刚现身，便引来了一众目光。 “她咋还有脸来？不是被赶出姜家了吗？” “听说带着她娘一起走的，唉，李晓秀也是命苦，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 “哎哎，咋走过来了，来找咱麻烦呢？” ??? 第七章 黑市在哪? ??? 一众人说闲话时毫无负担，看到正主过来却有点心慌。 姜老太的泼辣名声众人皆知，姜舒梅虽然没怎么撒泼，但也高傲的很，向来不招人喜欢。 要真吵起来，估计还有的闹。 但和想象中不同，姜舒梅径直从几人身旁走过，直接走到牛车旁。 “何叔，我今天也要去县城，您这边能不能捎我一段？我按正常价给钱。” 何正对着烟枪吧嗒一口，看着脸上带笑的姜舒梅。 “行，上来吧。” 旁人不乐意了，“我可不要和她一趟车，连亲奶奶都不认的人，不怕天打雷劈啊。” “就是，听说把姜家的钱全拿走了，可真不要脸。” 姜舒梅不得不佩服，小村子传消息的速度堪比5g网，这点破事一晚上就人尽皆知了？ 恐怕这里面也有姜家的手笔。 众人吵吵嚷嚷，姜舒梅目光扫了一圈，“不跟我一趟也行，那谁把这钱给何叔补上呗。” 何正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似是对这个想法很是意动，众人立刻鸦雀无声了。 凭啥？她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骂两句可以，真要出钱可没人愿意。 在骤然的沉默中，姜舒梅把钱递给何正，爬上牛车闭目养神。 其余要去县城的人无话可说，也只能捏着鼻子上车。 “坐稳了，走咯。” 何正吆喝一声，驾着牛车启程。 路上众人用目光不住打量姜舒梅，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和小巧鼻尖，心里酸溜溜地骂了句狐狸精。 老天爷真是偏心眼啊，让这么讨厌的女人长得这么好看。 哼，姜家把她赶出来是对的，这张脸还不定要惹出什么祸患。 因是夏天的缘故，牛车上人挤人，气味很不好闻。 正是农忙时节，劳动力都耽误在田间，有空闲去县城的多是妇女同志。 一路上摇摇晃晃，伴随着各种酸臭味，让人直泛呕，女人本就对气味更敏感，更觉难受。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用胳膊肘捣了捣旁边的人，“妹子，个人卫生要注意啊。” 被问到的姑娘立刻炸了，“说谁呢？你说谁呢！我昨儿才洗了澡，我看是贼喊捉贼吧。” “林嫂子，这味道不会是你身上的吧？你这衣服看着挺久没洗了。” “放屁，谁不知道我最勤快，别往人身上扣屎盆子。” 吵嘴声一浪高过一浪，这时候倒是没人问姜舒梅。 毕竟姜舒梅的皮肤白皙透亮，身上的衣服虽然破了点，但李晓秀手脚勤快，向来浆洗的干干净净，看着实在不像邋遢人。 姜舒梅听着她们吵嚷，忍不住露出个笑容。 “别吵了，别让破鞋看笑话！”脾气大的婶子狠狠瞪了姜舒梅一眼。 姜舒梅却没生气，风淡云轻地看向周围。 都说顾客就是上帝，这些可都是她的潜在上帝。 旁人却被姜舒梅吓了一跳，小声嘀咕着。 “你们觉没觉着她性格变了？要以前估计得打起来吧。” “难道真像老人说的，死了一回会大变样？” “没错。”姜舒梅的声音骤然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让我娘操心，也让乡里乡亲的看了笑话，现在我清醒多了，所以带着娘离开姜家。”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舒梅这样一说，反倒没人好意思再吵嚷。 倒是有性子急的问了句，“那你咋想着分家的？你们两个女人怎么活？这不是把你娘一个寡妇往死路上逼吗？” 姜舒梅看向说话的人，目光温和，“您说的是，可我和娘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奶奶动辄打骂娘，娘身上伤痕累累，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打死了，我和娘总得找条活路吧。” 众人想到姜老太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分家这种事传出来总是不好的，是对老人的不孝顺。 可李晓秀的日子过得太苦，她又是个寡妇，分出来似乎也不奇怪。 只是旁人对姜舒梅天然带着偏见，这才用这事攻击她，现在姜舒梅通通透透一解释，又让人无话可说。 又有人开口，“那你和张鹏咋说？” 姜舒梅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奇怪，“现在婚姻自由，他想和谁好就和谁好，以后我和他桥归桥、路过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旁人狐疑，“你真放下了？当初可是要死要活的……” 姜舒梅笑了笑，“那时候不懂事。” 坦荡的模样倒是让人不好再攻击，只能心中嘀咕。 这丫头好像真的变了挺多，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也是，姜老太蛮狠不讲理，姜舒梅从小又没爹照顾，李晓秀又是个懦弱性子，她也不容易。 人们总是这样，若要针尖对麦芒，必然会阵仗十足地对着干，可要是对方态度柔和，反倒伸手不好打笑脸人。 又有人问了些旁的问题，例如传言姜舒梅和张鹏是不是早就有过那种关系，以及姜家声称分家时候姜舒梅仗着村长撑腰，把钱都拿走了的事。 姜舒梅也不生气，一一解释。 “我也是知廉耻的人，肯定不会干那种事。” “婶子你们也知道我奶的性格，我要是真把钱都拿走了，她不得拿着菜刀砍死我和娘？” 几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等快到县城，一车的人对姜舒梅的印象都有所改善。 等回去后给家里说说，这丫头的确也以前不一样了，咱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 姜舒梅也对这一路的成果很满意，虽然她本人不在乎名声好坏，但涉及到以后做生意，就不能不管了。 毕竟口碑还是很重要的。 临到下车，甚至还有人和姜舒梅打招呼，“小心点，别去人少的地方。” 这丫头长得太好，人生地不熟的，别再出什么事。 姜舒梅笑着道谢，又仔细问了何叔回去的时间，心里有了成算。 走过一条街，姜舒梅左看右看，找到了目标。 路边提着菜蓝的大婶突然被一个蒙了半张脸的姑娘拦住。 “大娘，向您打听个事。”姜舒梅的声音压得很低，“您知道哪里有卖东西的吗？” 对方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说黑市？朝东边走再过一条街就是了。” 姜舒梅：“……” 说好的偷偷摸摸呢？这嗓门是一点不收敛啊，十来米外的人都能听到。 和想象中特务接头般的画面完全不符。 第八章 买肉 姜舒梅做贼心虚地环视一圈，却发现根本没人注意这边。 又缠着大婶仔细问了会，姜舒梅才明白缘由。 在她的记忆中直到九十年代后才废除了投机倒把地的罪名，因而姜舒梅想当然地以为现在这一块还得悄悄地进行。 实际上自从改革开放以后，民间许多小买卖如雨后春笋般兴起，虽然有这个罪名，但没人举报的情况下出事概率很低。 毕竟谁家没个短缺的时候？ 推己及人，抓这一块的人也不怎么上心。 除非是正儿八经的倒爷，不然一般的小老百姓根本没人管。 黑市这玩意几乎成了人尽皆知的存在，只要交易的不是赃物或者来历不明的东西，大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问明白以后，姜舒梅心下稍稍安定了点。 谢过大婶，姜舒梅朝提供的地方走去，依旧是把脸遮住一半。 无论如何谨慎点是不会错的。 传说中的黑市比想象中热闹，虽然没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但人也不少，摊贩们有坐有站，目光警惕地看着巷子口。 不主动拉客，目光却像钩子似的打量着每一个路人。 姜舒梅观察一会，走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边，“大哥，粮食怎么卖？” 男人伸出指头比划，“大米每斤两角，白面也两角，玉米面九分，高粱米一角两分。” “要票吗？” “不要。” 姜舒梅来之前也打听过价格，这边卖的比粮站要贵点，但粮站买要票，算下来这边倒是划算。 看姜舒梅颇有意动，男人加了把火，“这一圈我家价格最公道，都是自家种的，不信你去问，有更便宜的你来找我退。” 姜舒梅当机立断，“那你给我称五公斤米，每斤便宜两分。” 小年轻刚有点不太乐意，就听见姜舒梅继续说着，“我还在你这买两公斤猪肉。” 买肉？这年头虽然不少农家都养猪，但猪都是属于国家的，必须要统一交上去后再由国家进行分配，决不允许私自出售。 因而猪肉的供应量有限，有时候就算有肉票都未必能买到。 小年轻目光变了，“胡说啥呢，我去哪给你找肉。” 姜舒梅笑了声，“这条街上这么多人，大哥你说我为啥找你呢？手上的油都没擦干净，鞋边还有血，这总不能是人血吧。” 小年轻顿时被噎住，皱着鼻子打量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 听声音倒是年龄不大，心眼子却不少。 “算了，你跟我来吧。” 按规矩是不给生客卖肉的，可万一得罪这丫头，说不准她会去举报自己，男人可不敢冒这种风险。 姜舒梅跟着男人走过街角，进了一个灰扑扑的小棚子，外面看着不起眼，进去后却连着一道小门。 推门进去是一栋小院，一个打着赤膊的健壮汉子正在切肉。 胳膊的肌肉随着动作滚动隆起，显然是个极有经验的杀猪佬。 听到声音后，健壮汉子捏着杀猪刀警惕地朝后瞥了眼。 “三顺你回来了？哎……这人谁？以前没见过。” 赵顺子无奈道：“林二哥，我这是被人逮住了，她一眼就看出来咱们的营生了，非要问我买猪肉。” 林天乐眉头深深皱在一起，上下打量姜舒梅，似是在评估她的身份。 到了这种时候，姜舒梅也不藏着掖着了，将遮脸的布取下，露出原本模样。 两人顿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丫头长得这么漂亮。 让这局促的小院一瞬间都明亮了几分。 “我不是来挑事的，更不会举报你们，我单纯是想买点肉，我和娘住在余晴村，两个人手里没票，只能想办法来县里碰运气。” 姜舒梅说话时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天乐，那双眼睛显得格外诚恳。 她先一步自报家门，也让两人放了心。 赵顺子毕竟年轻，一下子红了脸，舌头都有点打结，“你、你咋不早说，就几斤肉的事嘛。” 浑然忘了刚才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林天乐想了想，示意姜舒梅走近点，用刀比划着。 “要多少？两斤够不？” 这年头都喜欢吃肥肉，林天乐刀子比划的地方也是最肥美的位置，显然对姜舒梅印象不错。 毕竟是个漂亮小姑娘，听话音又是跟娘独自生活的，看着挺不容易的。 姜舒梅点点头，“谢谢大哥，麻烦再多称一斤，拢共三斤。” 顺利买好了肉和粮食，她看向旁边白花花的猪油，“大哥，这怎么卖？” “和猪肉价格差不多，我再给你送个盛油的罐子。” “我买五斤。” 两人愣了下，“咋买这么多？” 赵顺子怕小姑娘没经验，提醒道：“这东西需要仔细保存，现在是夏天，弄不好会变质，吃了要中毒的。” “不全是自己的，我帮别人也带点。”姜舒梅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仿佛难得进一次城的土包子，“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 “行。”林天乐没再多问，把东西按分量装好。 赵顺子怕姜舒梅拿不动，一路把她送到巷子口。 “以后你要买啥直接来找我就成，我这边别的不敢打包票，吃的东西齐全。” 姜舒梅又将脸蒙了大半，“那肯定，赵大哥和林大哥都是爽快人，今儿幸亏遇到你们了，也是我运气好。” 赵顺子被夸的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一路看着姜舒梅离开，这才折返回小院。 “那丫头走了？确定身后没跟什么人吧。”林天乐目光锐利，赵顺子嘿嘿笑了声。 “没有，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坏人，不然也不敢带回来啊。” “别吹牛了，还不是被人看出破绽给拿住了，我之前就说让你把鞋换了，身上的血腥味散一散再出去揽客，也就是江大哥不在，不然非得骂死你。” 赵顺子噤若寒蝉，“我现在就换，您可别给他说，不然我就惨了……” “瞧你那点出息，话说回来，我觉得这丫头有点意思，很少见一口气买这么多油的，刚临走前看她好像还打算长期合作，一普通丫头家里会吃这么多肉，买这么多油吗？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个能吃得起肉的。” 赵顺子忍不住为姜舒梅说话，“知道您当过兵，但也不能看啥都用怀疑的眼光吧。” 林天乐懒得搭理这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挥了挥手让他换了鞋快滚出去做买卖，扭头继续干活。 姜舒梅抱着东西往回走，心里不停盘算着。 做肥皂需要油脂，她之前还在想怎么找个稳定的供应链，今天也算看到点眉目。 如果这条路能成，以后少不了合作的机会。 当然，除了油脂外，还有另一个重要材料……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九章 回家 ??? 买了肉和粮食后，天色也不算早了。 姜舒梅抱着赵顺子给的布袋，一路回到与何叔约定的上车地点。 她来的不早不晚，车上已经坐了些人。 再次看到姜舒梅，乡亲们也没了之前的厌恶，还有人主动搭话。 “买了点啥？看你抱的这么紧，和宝贝似的。” “我和娘就指着这点东西过活呢，我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抢了，那我们可得饿死了。” 姜舒梅半开玩笑半卖惨，引来一片同情的目光。 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穿的却破破烂烂，怀里紧紧抱着袋子，瞧着怪可怜的。 几个人说话又客气了几分，还有人给姜舒梅传授经验。 “你们住的距河边也不远，实在不行打几条鱼也算加餐，不过天黑就别去了，省得掉下去。” “就是，我家二狗子就掉进去过，第二天烧得糊里糊涂说有水鬼拽他，鱼没弄上来，还搭上了去卫生所的钱，等他好了我可美美揍了他好几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此前的隔阂也在慢慢消除。 等人齐了回到村里，就连说话最难听的妇女也不好意思再对姜舒梅怒目而视。 姜舒梅对这一趟的成果很是满意。 虽然她上一世是技术入股公司，但在公司还未壮大前，也是身兼销售的工作。 不知道遇见过多少难缠客户，厚脸皮早就练出来了。 村里说起来也没几个是真正的坏人，顶多没什么嘴碎了点，人云亦云了点，想要消除这些人的偏见也不算什么难事。 李晓秀担心女儿，早早等在村口。 等人散了以后才敢上前拽住女儿的手，“妮儿，受委屈了没，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娘，我拿就行。” “你累了一天了，我来。” 姜舒梅无奈地被李晓秀“抢过”手里的袋子，心里暖暖的。 以前无论出差多久，她都从来不曾有想家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家里没有一个等着她的人。 现在却不一样了，即便这个家破破烂烂，却比那些价格昂贵的房子更能称得上是家。 李晓秀也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等回到家才打开布袋。 看见里面的猪肉和猪油罐子后吃了一惊。 “妮儿，你太有本事了，怎么买到肉的？” “您不怪我乱花钱吗？” 今天付钱时，姜舒梅的心都在滴血。 就这么点东西，几块钱就没了，她们总共拿到手的也不过八十元啊。 难怪以前听说八十年代最吃香的三个职业是拿算盘的（售货员）、拿方向盘的和拿杀猪刀的。 姜舒梅也做好了回来挨批的准备，可李晓秀一开口却是夸她。 “怪你干啥？这么多年也没吃上一口肉，是娘对不起你。” 姜舒梅嘿嘿一笑，“娘，我准备拿一些给村长家送去。” 李晓秀很赞同，“那也是应该的。” 姜舒梅带着切好的肉去了村长家，齐月看到东西很诧异。 “这……这咋好意思。”这可是肉，是家家户户逢年过节才舍得吃的肉。 “我和娘都记着李叔和李爷爷的恩情，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齐月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推了回去，“那这也太贵重了。” “您收着吧，我先回去了。”姜舒梅把东西往齐月怀里一推，扭头就跑。 少女娇俏的模样让齐月不由自主地笑了，再看看怀里的肉，她扯开嗓子。 “孩他爹，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吧，你瞧瞧，多好啊。” 李大贵从屋里走出，看到后也是吃了一惊。 “这丫头，昨天才拿到钱，怎么今天就乱花。” 齐月不爱听这话，“怎么是乱花呢？人家这是知恩图报，专程送给咱的。” “我又不是骂她，就是怕这丫头当家也不知柴米油盐贵，她和她娘现在也没什么营生，别到时候坐吃山空。” 李大贵说完就收获老婆一记白眼，顿感莫名其妙。 “你瞪我干啥？” “谁让你不盼点好？我看这丫头有主见，肯定能有办法。”齐月哼了声，“既然这肉你不稀罕，今晚就别吃了，都给咱儿子吃。” 李大贵满心冤枉，“我没说不稀罕啊，我这不是担心嘛。” 唉，女人，真是难懂。 他说错了吗？没错啊！ 虽然老爹说姜舒梅会做肥皂，但他是多半是不信的。 这钱看起来不少，实际上不禁花啊，是得省着点嘛。 姜舒梅虽然不知道李大贵的担心，但做肥皂这事也被她提上了日程。 今天出门前，她已经让娘将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了。 知青点总共有三间房子，除了灶房外分别是男知青和女知青的住处，面积不算小。 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人人害怕的事情，绝不可能空置这么久。 姜舒梅打算将男知青原本的屋子当做手工作坊。 李晓秀很能干，将屋子清理的干干净净，不见多少灰尘。 姜舒梅把放油脂的罐子密封好，放在阴凉处的水缸边保存。 打算明天弄到第二种材料后开工。 “妮儿，吃饭啦。” 李晓秀的手艺比姜舒梅想象中还要好，做出来的肉酥软透烂，放在嘴里仿佛要化了般。 浓郁肉汁泡着刚刚蒸好的米饭，简直绝了。 姜舒梅一口气吃了两碗，撑得站都站不出来，满足地打了几个嗝，毫无美女自觉。 李晓秀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虽然肉贵了点，但看着女儿的模样，一切都值了。 晚上睡觉时，姜舒梅发现床板也被处理过，下面不知道垫了什么东西，睡着比昨天软和许多。 让姜舒梅一夜好梦。 翌日醒来，姜舒梅用过饭打算再出门，李晓秀有点担心。 “又去县里？” “不去，今儿找李叔问问，看村里有谁能来帮忙。”姜舒梅指了指屋顶，“房子不结实，下雨就麻烦了。” “对对，这事是得抓紧办。”李晓秀也对千疮百孔的旧房子很是担忧。 姜舒梅到李家时，齐月的态度热情的很，李大贵也一口应下来。 “我今天去地里就帮你问问，材料要不要我去帮你联系？” “也不好都麻烦李叔，我今天去邻村的木材厂看看，不能耽误您。” 李大贵点点头，“行，还是那句话，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开口，都一个村的，别不好意思。” 齐月也拉着姜舒梅的手，“就是，他好歹当个村长，那句话咋说的，为人民服务呗。” 李大贵瞥了眼齐月，无话可说。 这丫头可太会收买人心了，嘴又甜又会来事。 自家有两个儿子却没有女儿，媳妇以前还经常念叨着少个贴心小棉袄。 看样子差不多要把姜舒梅当女儿了。 唉，不说了，再说又要挨骂了。 第十章 修房子 姜舒梅拒绝了李大贵的帮忙，倒不是因为什么自尊心，她有自己的想法。 邻村的木材厂规模不小，养活了一大批人，让附近村子受益不少。 不然李广才也不能提起来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这年代工人身份可是婚恋市场上的香饽饽，几个村子的大姑娘都想着找个木材厂上班的对象。 姜舒梅找到地方的时候腿都酸的不像样，她甚至不怀念前世配了司机的高档商务车，只想着如果能有一辆共享单车也好。 可惜这年代自行车也是个让人羡慕的代步工具，显然不是现在的姜舒梅能拥有的。 木材厂门口的大爷看着一个小姑娘走过来，随意招了招手。 “来找家人？” “大爷好，我想打听一下这边怎么买木头，家里修房子那种。”姜舒梅很是上道地打开铝盒，“这是我家里做的饼子，您尝尝看。” 像这种看门大爷往往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色，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对厂子里各种情况门清。 姜舒梅一点不觉得给出去的饼子会亏。 时间快到中午了，看门大爷看着卖相不错的面饼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正儿八经小麦粉做的，不是那种高粱面饼子，这丫头手面还挺大。 大爷不由自主地拿起一块，虽然饼子有点冷了，但吃到口中还能感受到面的韧和脆，让他三两下就吞到肚子里，满脸意犹未尽。 这年头还不兴这种手段，大爷很快被姜舒梅的糖衣炮弹腐蚀。 “你要是正儿八经买木头，就得从厂里招待处买，但那边的价格给散客都贵，你要是家里只用来修房子，这样买不划算。” “是啊，我也不懂这些，还得您帮忙指点指点。”姜舒梅又给出去一个饼子。 被这漂亮小姑娘一捧，大爷也嘚瑟起来，“是啊，你们这种小年轻两眼一抹黑就来了，不明白这里面门道，厂子里每天都有点废料。” “说是废料，实际上很多都是机器没切好或者样子不那么好看的料，这种料子厂里不稀罕，寻常人家里用用倒是不打紧，价格也低不少。” 姜舒梅两眼放光，“您说的是啊，果然还是得问您这种内行人。” 大爷笑了笑，“行了，跟我来吧。” 姜舒梅被大爷带到厂子里，路上有人看见问起来，大爷伸手一指。 “我孙侄女，来看我的。” “哎哟，你还有这么好看的孙侄女呢，有福气啊。” 姜舒梅嘴甜，一路走一路打招呼，让看门大爷笑得见牙不见眼。 两人一路来到后面仓库旁，看门大爷找到一个方形脸男人。 “小李，这是我孙侄女，最近家里修房子，我带她来挑点废料，你给少算点。” 姜舒梅看大爷给对方挤眉弄眼的模样，也算明白了。 看来大爷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厂子里这些料子被倒腾出来，他应该也会从中拿一笔。 她不得不感慨无论哪个时代，胆子大的人都有。 姓李的男人仔细地打量着姜舒梅，“你要多少？” 姜舒梅说了个数量，方形脸点点头，“怎么给你？” “能直接送上门吗？我也没本事运。” 方形脸皱眉想了会，大爷看在面饼的份上开口了。 “这丫头余晴村的，你刚好去那边送料子的时候稍上一点不就完了？” 方形脸笑骂了句，“你就拿我当顺水人情吧。” 到底还是答应下来了。 姜舒梅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我能再买点火碱吗？” 火碱通常是木材厂用来漂白木材的。 在实际加工中即便是同一种木材，也会因为具有“黑水线”以及黑色斑纹等，使得木制品颜色不一，很影响美观。 姜舒梅要买的是废弃料子，想要火碱二次加工的要求并不奇怪。 方形脸嘟囔了一句小姑娘要求还挺多，倒也没再说别的，很快答应下来，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却没发现姜舒梅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住，看他点头才松了口气。 成了！ 火碱就是氢氧化钠，也是制造肥皂所需要的另一大材料。 只要将油脂和氢氧化钠通过固定比例进行加工，就能得到肥皂和甘油。 肥皂是她所需要的，甘油也能用来保湿滋润。 这才是姜舒梅独身来到木材厂的重要原因。 因为这个好消息，姜舒梅一路回去都美滋滋的。 方形脸那边动作很快，大概也是怕节外生枝，第二天就把木材和姜舒梅所要的火碱运来了。 “这东西千万注意，不能直接用手碰，让有经验的师傅用。” 方形脸再三叮嘱，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谢谢方……李哥。”姜舒梅咳嗽一声，好悬差点把给他起的外号叫出来。 方形脸忙着干活也没注意，把木材搬到屋前以后离开了。 李晓秀激动地搓手，“我家妮儿真有本事。” 这些天姜舒梅已经被李晓秀夸习惯了，发现李晓秀就是个女儿奴。 以前顽劣的姜舒梅都能被她宠着爱着，更何况现在聪明又乖巧的女儿。 木材到位了，姜舒梅去问李大贵帮忙找人。 “成，我去问问。” 李大贵本以为这事挺容易的，没想到操作下来却困难重重。 “村长，不是我不帮忙，我婆娘不让啊，非说姜舒梅会勾男人，我要敢去她那边，回来不让我进屋。” “姜舒梅这种连自个亲奶奶都不孝顺的，我才不帮呢，给钱都不帮。” “实在是对不住啊李哥，我这地里太忙了，你说我爹？我爹脚崴了，也去不成。” 村里鲜少有人不给李大贵面子，可姜舒梅的名声实在不好，尤其姜家还在不遗余力地抹黑她。 最终愿意来的人寥寥无几。 其中有两个是上次和姜舒梅一趟车的婶子们的家属。 她们接触下来觉得这丫头挺可怜的，不像传的那么坏，也愿意让自家男人搭把手。 李大贵叹了口气，“总共加上我也就五个人，本来人手够两天就能弄好，现在得拖个四五天。” 姜舒梅倒是很平静，“没事，工期长就长点，这段时间饭管够，我和娘换了不少鸡蛋，肯定不会让大家亏嘴。” “我们倒是无所谓，反正地里活干完就来搭把手，就是怕你这边亏得很。” 李大贵是真心实意为姜舒梅着想。 管这么多人的饭本来就花钱，何况一管就是好几天，这孤女寡母怎么花得起。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十一章 要拼命 姜舒梅倒是想得开。 车祸下捡了一条命本来就是赚的，原主造的孽也只能一并收了。 姜舒梅清了清嗓子，“时间长点不打紧，房子是必须修的，下个月又到了雨季，我和娘等不起。” 都说屋漏偏逢连阴雨，要真的运气不好下场雨，屋子里买回来的东西全都得被糟践了。 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见姜舒梅心里有成算，李大贵也不再劝，撸起袖子热火朝天地干活。 李晓秀有点担心，却没多说什么。 她不觉得名声不好是姜舒梅的问题，只心疼女儿被这样嫌弃。 这也是姜舒梅最满意的一点。 外人看来李晓秀性格懦弱没有主见，可这样的母亲也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添乱扯后腿。 只要劲往一处使，就算两个人照样也能把日子过得好起来。 “娘您别担心，就这几天的钱咱家还出的起。” “不担心，妮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做饭。” 李晓秀特别喜欢在灶台前打转，分家前姜老太每一粒米都扣得很紧，多放一滴油都又打又骂的。 现在自己能当家做主，李晓秀连做饭也是带着笑的。 因为李大贵的带头作用，干活的人都很尽心。 汗水顺着光膀子流下来，在地上打出一个个实心的点。 姜舒梅从家里拎出来一桶准备好的绿豆汤。 李晓秀专门去村口挑了井水冰镇的，喝起来凉丝丝的，大热天别提多解暑了。 “李叔麻烦您分一些下去，家里的碗不够，大家传着喝。” 见有绿豆汤，干活的人抹一把汗，心里挺满意。 “这丫头心挺细的，解渴！” “明儿我把堂兄也叫来一起，他手脚麻利，地里的活一上午就能干完。” “还挺好喝，这里面不是加糖了吧？” 李大贵想说一句浪费，但看几个男人越发卖力的样子，又觉得姜舒梅实在是个鬼机灵。 就在这时，两道不和谐的声音乍然响起。 “还有人给这贱丫头干活？也不怕惹得一身腥臊啊。” “各家女人也不管管，别到时候男人的裤腰带给落在小贱人床上。” “孤女寡母门前围着这么多男人，真是一股子骚味，幸亏从咱老姜家滚出去了，不然脸都被丢尽了。” 姜舒梅皱眉看去，姜老太和周翠兰两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声音尖锐地仿佛从玻璃上刮过一道，硬生生往耳膜里撞，生怕人听不清。 李大贵立刻冷了脸，“放它娘的屁，这些干活的人是我帮着找来的，大家一个村的谁没个要搭把手的时候？你们不要脸人家还要脸呢，至于这么说人一个小姑娘吗？” 姜老太哼了声，“这么帮小贱人说话，她给了你啥好处？” 她就是不想让李晓秀和姜舒梅好过，这两扫把星克死了她儿子，还敢离开姜家。 一想到给出去的钱和那一袋子富强粉，她心疼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周翠兰也是差不多的心思，以前有李晓秀当牛做马，现在家务活都落在自己脑袋上了。 凭啥这两个人离开姜家吃香喝辣还能找人修房子，自己就得累死累活伺候老太太。 她非得想办法把这两人逼回来不可。 见李大贵气的眼睛都红了，周翠兰撇了撇嘴，“看村长这忙前忙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破鞋有啥关系呢。” 李大贵气的吃人的心都有了，可论口舌他还真没办法和这种泼辣女人吵嚷。 这脏水要是泼在身上泼实了，村里还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三人成虎这事他还是知道的。 姜舒梅冷冷开口，“什么样的人看到的就是什么样的世界，自己心脏还要出来恶心人。” 姜老太捂着胸口，“小畜生你骂我？我是你亲奶奶。” 周翠兰也唱作俱佳地指着姜舒梅，“瞧瞧这不孝顺的狗东西，敢这么对长辈说话？” 姜舒梅冷笑一声，从桶里舀了一瓢水径直泼了过去。 周翠兰站的靠前被井水浇了一身，冷得打了个颤。 声音越发尖锐，“你敢泼我？” 姜舒梅还没说什么，周翠兰身后传来一声厉喝，“泼你怎么了？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烂。” 周翠兰转身要骂，兀然看见齐月冷冰冰的一张脸，一下子哑了声。 齐月在村里妇女中地位颇高，不但因为她是村长的老婆，更因为她仗义直爽的性格，大家都喜欢和她亲近。 今天她能赶来也是周翠兰故意安排了人去通风报信。 本以为齐月来了会怀疑李大贵和姜舒梅，没想到对方的火气却是冲着自己。 齐月三两步走过来，“小梅说的没错，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老李是我让他来帮忙的，这孩子没了爹本来就可怜，还要被你们这么欺负，比孤儿还惨，我就是要帮她怎么着？” 话音未落，李晓秀提着菜刀冲了出来。 “你们又欺负妮儿，我……我和你们一起死。” 李晓秀之前在做饭，没听到外面动静。 后面感觉不对了才走出来看了眼。 一见到姜老太和周翠兰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回去抓起菜刀便冲了过去。 她是懦弱，是胆小，可女儿是她的命。 谁要是欺辱姜舒梅，她就要和对方拼命。 以前她被打骂习惯也认命了，现在日子不容易好了些，她又能堂堂正正当个人。 可姜家不放过她不放过妮儿，要毁了她们母女来之不易的生活！ 姜老太原本还冷眼看着，直到李晓秀的刀差点劈到脸上，她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嚷嚷着。 “杀人啦，李晓秀要杀人了，救命啊。” 这该死的扫把星怎么有这个胆子？ 姜舒梅冲过去死死抱住母亲，“娘，别搭理这种人，不值当。” 李晓秀披头散发，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你们欺负妮儿，我砍死你们！” 周翠兰也害怕了，顾不得身上还湿漉漉的，趁姜舒梅抱住李晓秀的功夫拉起姜老太跑了。 这一插曲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李晓秀往日就像个糊涂蛋，有人哀其不幸，但更多人怒其不争。 可今天再看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不能把老实人逼急了啊。 齐月跟着一起劝，“妹子你别冲动，你和小梅以后还有大好的日子，为她们赔上命不值得。” 李晓秀半天才缓过劲，松手扔了菜刀，死死地抱住姜舒梅不撒手。 这一插曲很快传遍整个村子。 第十二章 贵重的谢礼 姜老太和周翠兰的话实在太难听，就算心里没鬼的人也不太能受得了。 当晚有帮工男人的媳妇来找李大贵。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有些事咱也得注意点不是？万一以后别人说我家男人和姜舒梅有一腿呢？” “家里最近也忙，哪有不给自家干活先紧着给别家的？发扬风格也不是这么发扬的。” 李大贵虽然憋气，但也不能说啥。 本来帮忙就是自愿，他总不能强迫别人。 只惜本来也只有五六个人，现在更是只剩下李大贵和另外一个男人。 齐月实在看不过眼，“我明天去找我几个哥哥，让他们来帮忙。” 齐家兄弟多，人口旺，周翠兰不敢和齐月叫板也有这一层原因在。 齐月的小儿子李成虎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娘，你为啥非要帮她们呢？” 他也只有十四岁的年龄，却因为爷爷和老爹从小耳濡目染的教育，比寻常孩子看着懂事点。 齐月在儿子圆圆的脑袋上摸了下，“你娘就这脾气，看不惯老实人受欺负。” “那能得到啥好处呢？” “人做事为啥非要有好处？就是看不惯呗。” 齐月脾气直爽做事不拖沓，吃了晚饭便回娘家找几个哥哥。 几位嫂子和小姑子相处都不错，听她说姜舒梅那对母女的确不容易后也没再多说啥。 第二天看着齐月带着几个哥哥来帮忙，姜舒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些人明明是血亲，却比仇人更恶毒。 但又有一些人只是萍水相逢，却愿意雪中送炭。 别人这么帮忙，姜舒梅和李晓秀也不会掉链子，几顿伙食让人赞不绝口。 除了专门换来的鸡蛋外，还有从河里捞上来的鱼。 李晓秀运气好，捞上来的几条鱼分量不轻，几个哥哥晚上回去后夸齐月找了个挺不错的差事。 在村里卖力气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管饭能管得这么好还是稀罕。 他们却不知道更稀罕的事还在后面。 在外面修葺房子时，姜舒梅也将自己关在旁边的屋子里做肥皂。 肥皂这东西自古便有，以前的人用猪胰脏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发明出来的胰子基本是肥皂的雏形。 不过那时的人们掌握不好配比，做出来的大都只是半成品，清洁效果不算好，东西模样也不好看。 姜舒梅专门做了模具，在右下角刻了几点梅花凸起。 这也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做什么事情也要长远考虑，虽然现在这个时代还没什么品牌意识，但姜舒梅已经提前想到这一点。 至少以后别人看到有梅花花瓣印记的肥皂，就知道是从她姜舒梅手底下出来的。 姜舒梅母女运气很好，修房子的几天都没下雨，事情办得顺顺利利。 李晓秀不善言辞，拉着齐月不撒手，只一个劲地说谢谢。 这样老实人的做派反倒让齐月不好意思，“大妹子你别这么客气，我也实在是喜欢这丫头，我家两个儿子都比不上她招人稀罕。” 正说着话，姜舒梅手里捧着个小布包出来了。 “齐婶子，这么多天谢谢大家帮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齐月以为是什么吃食，大手一挥拒绝道：“客气个什么劲，咱说句实诚话，我知道你家也没啥余粮了，节约着自己吃吧，免得老李总说你手面大呢。” 李大贵在旁边小声嘟囔，“我不说，说了你又要骂我。” “这不是吃的。”姜舒梅微微一笑，将布包打开。 齐月的话猛地卡在嗓子眼，死死盯着姜舒梅手里的东西。 在阳光下呈现乳白色，整整齐齐被分成巴掌大小的长方形，右下角有几点花瓣形状。 “这是……肥皂？” 李大贵猛地前走两步，不可思议地盯着姜舒梅。 “你真的弄出来了？” 咋可能呢，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会做肥皂。 这玩意一般家里没有供销社的亲戚是很难拿到的，就算有肥皂票都买不到现成的，必须到货前收到消息后提早去排队。 “我之前给李爷爷说过，我会做肥皂，养活我和娘并不难。” 姜舒梅的声音并不高，却蕴含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尤其配合着手里的成品，更是显得掷地有声。 齐月只觉舌头都打结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丫头还能有这本事。 “这玩意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贵重吗？的确不算便宜，这年头猪油的价格不低。 但姜舒梅还是执拗地将布包推给齐月。 “婶子，你们对我和娘的帮助是无价的，这只是一点心意，千万别拒绝。” 齐月的几个哥哥眼巴巴地看着肥皂，早就心痒难捱了。 别看他们是男人，但也不是全然不爱干净啊。 没人乐意每天一身臭汗回去被媳妇赶下床。 可谁让他们干活多，身上又是汗又是泥，用水擦根本擦不干净。 要是有肥皂就方便多了。 而且家里人也能用。 想到媳妇洗的香喷喷的模样，几个男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是妹子不说话，他们当哥哥的也不好直接拿。 毕竟这几天管饭和剩下的木材早就抵了干活的情分。 用肥皂当谢礼的确太过了。 包肥皂的布包被塞到怀里，齐月动也不敢动，生怕东西摔了。 “小梅，快拿回去。” “您当初帮我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但我和娘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何况后面的事情还得让李叔帮忙呢。” 姜舒梅朝李大贵笑了笑。 李大贵立刻想到她当初说的建厂之类的事。 放在之前李大贵只当是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吹牛，可东西放在眼前，他立刻开始盘算后面的事。 这丫头的本事真的不小，说不定……说不定咱村真能出个人物。 在姜舒梅的再三坚持下，最终东西还是送了出去。 一行人如获至宝，甚至等不及走远就将肥皂瓜分完了。 乳白色的方块被拿在手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嘴巴恨不得咧到耳后根。 “妹子，要说还是你靠谱啊，这活也太赚了。” “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只要她家一句话，风里雨里肯定来。” “嘿嘿，今晚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看着几个兴奋的哥哥，齐月哭笑不得，她也是才知道姜舒梅能给出这么好的谢礼啊。 虽然占了便宜怪不还意思的，但齐月又坏心眼地想着，要是那些半途而废的帮工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又会是什么滋味。 ??? 第十三章 姜凤儿的想法 村里没什么秘密可言，尤其在齐月娘家刻意宣传的情况下，姜舒梅用肥皂当作谢礼的事情很快人尽皆知了。 正如齐月所料，那些临时反悔的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尤其是被媳妇念叨着辞工的，更是窝了一肚子火。 “我当初就说清清白白干啥要避嫌？那个姜老太蛮不讲理早就是出了名的，你非让我回来，现在好了吧，出几天力就能有的这种好事也被你给搅黄了。” “这可是肥皂啊，之前你托你娘家嫂子买的时候可是送了好些鸡蛋呢，现在白占的便宜也占不上了，啥也不是！” 要是原本没帮忙也就算了，可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心里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还有人托李大贵再打听打听，看那边还有没有什么活要干，他们保准尽心尽力。 李大贵哼了声，“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我当初就说不要听风就是雨，说了非不听。” 看着一群人眼巴巴地认错，李大贵缓了缓。 “不过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后面等消息吧。” “啥消息啊？” 李大贵卖了个关子，“就等着呗，这个月准能有信。” 他说的消息自然是姜舒梅打算在村里开厂的事。 现在成品出来了，李家父子心中也有了底气。 这丫头看着还真能成事。 村里人从被李大贵神秘莫测的“消息”吊着，一个二个抓心挠肺的，有些就怪起了姜家。 “要不是那两个娘们在里面搅和，咱也不至于捞不到肥皂。” 对很多人而言，便宜占不到就是吃亏，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便宜，一肚子怨气自然得找个发泄的地方。 周翠兰出门受了不少婶子、媳妇子的白眼，去河边洗衣服都得选个没人的地方。 她男人姜长河也没少在田间被说，话里话外都是姜家苛待人家孤儿寡母。 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姜舒梅的坏名声倒是不算什么了。 反倒有不少人觉得姜老太挺不是东西的。 哪有这么抹黑亲孙女的？ 饶是姜老太这样的厚脸皮也受不了旁人指指点点。 她的命根子姜小宝还回来告状。 村里好几个小孩都不乐意和他玩，说他奶和他娘心眼坏，爱骂人。 “奶，你帮我出气，打死赔钱货。” 看着姜小宝撅着嘴老大不乐意的模样，姜老太难受得紧。 “小宝乖，奶给你煮鸡蛋，咱别搭理扫把星，小心染了晦气。” 她又何尝不想收拾姜舒梅和李晓秀，可一想到当天李晓秀双眼血红举着菜刀的模样，姜老太又怂了。 那疯女人可是真的敢砍人。 周翠兰闷闷不乐地敲边鼓，“那小丫头怎么就会做肥皂呢？真的假的？以前看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没这个本事啊。” 姜长河恶毒地猜测，“说不定勾搭上了哪个姘头，人家把绝活教给她了。” 他那侄女别的不说，一张脸生的是真好。 要不是李晓秀向来老实巴交，他都怀疑姜舒梅是不是老姜家的种了，长的比城里姑娘都精致漂亮多了。 姜长河夫妻两一唱一和，弄得姜老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这小贱人离开姜家倒是长本事了，也太能造孽了，这么好的东西拿来卖钱多好，竟然就这么浪费了？ 在姜老太心中简直就像亏了她的钱般。 她越想越难受，把姜凤儿叫过来。 “你和小贱人关系不赖，想办法打听一下她是找谁学了这门手艺，要是能把方子弄到手……” 姜老太咬了咬牙，允诺道，“以后也让你跟小宝一起吃鸡蛋。” 姜凤儿咕咚一声咽着口水，立刻点了头。 “瞧你这没出息的馋样。”姜老太哼了声，再仔细打量姜凤儿，越发觉得不满意。 都是赔钱货，可姜凤儿长的远不如姜舒梅水灵，以后就算嫁人都卖不上价。 姜凤儿似是从姜老太的眼神中感受到什么，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又去干活了。 第二天，姜舒梅正在清理屋前杂草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姜凤儿。 姜凤儿弯着腰走来，唯唯诺诺地喊了声堂姐。 姜舒梅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在姜家，姜凤儿的地位和原主差距不大。 姜舒梅顶着扫把星的名头没少挨打挨骂，姜凤儿在姜老太眼中也是另一个赔钱货。 两人虽然说不上同命相怜，但平常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集。 周翠兰在外笑面虎，在家尖酸刻薄，也不让姜凤儿和她们母女来往，两边说是堂姊妹，实际不过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奶奶让你来的吧？” 听到姜舒梅的询问，姜凤儿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个堂姐和记忆中已完全不同。 曾经的她性子孤傲看不起人，就算被打被骂也要护着自个的脸，从喉咙里发出咒骂。 可现在的姜舒梅看着落落大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透亮，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柔软的弧度，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温暖。 难道这就是分家的威力吗？ “凤儿，你叫我一声堂姐，那我给你说点姐妹间的话，姜家不把咱们女孩当人，但咱们自己要把自己当人，她让你干坏事，你自己心里也要掂量掂量不要走了岔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别让自己陷在泥潭里。” 姜凤儿听着姜舒梅温和的声音，一时间脑袋里乱糟糟的。 “你在说啥？我听不懂。” 姜舒梅走的更近了点，拍了拍姜凤儿的背，迫使她弯下的腰挺直了点。 “你才十四岁，找个机会离开姜家，不要以后被奶奶像个物件似的随便卖了。” 姜凤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姜舒梅用这么温柔的口吻说话，一时间鼻腔有点酸涩，可又莫名不服气。 “你说的轻松，我咋离开？你现在不知道跟谁学会做肥皂了，可我啥也不懂，啥也不会，离开就要饿死，我娘心里只有小宝，从来没管过我，我能咋办？” 姜凤儿口气很冲，仿佛在发泄某种不满。 姜舒梅也不生气，“机会很快会有的，全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回去的路上，姜凤儿还觉得晕晕乎乎，差点被路上的石头绊地摔一跤。 一方面知道无功而返回去后肯定会被姜老太臭骂一顿，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地想姜舒梅口中的机会到底是啥。 她，也能离开姜家吗？ ??? 第十四章 说服李广才 姜舒梅是个实干派，肥皂造好后第一时间和李广才接了头。 这位老人虽然看着不管事了，但几十年的人脉在，要办厂绝对绕不开他。 李广才把手中的肥皂翻来覆去地看，仿佛能看出花来。 “真是你做的？你自个做的？” 姜舒梅调侃道，“我哪有本事买呢？说句实话也不怕您笑话，我手里连粮票都没，最近还打算用肥皂换点。” 李广才大手一挥，“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去给你换，保准不让你吃亏。” 肥皂可是个稀罕物件，虽说李广才平日处事不偏不倚，但遇到这种事肯定还是紧着自家亲戚。 当然换给姜舒梅的东西和票也不会少。 “成啊，我还嫌自己一家家换麻烦呢。”姜舒梅乐的方便，“不过我手里的存货也没多少了，后续是让我一个人弄小作坊还是厂子里一起赚钱，都是您一句话的事。” 李广才一双皱纹遍布的眼睛盯着姜舒梅，“你真的愿意把方子贡献出来？” “这是咱一早就说好的事，您帮我分了家，我不会食言。” 看着姜舒梅坦坦荡荡的模样，李广才不由得露出笑容。 “好姑娘，以前是我错看了你。” “您不用先夸，我丑话也要说到前面，这方子不难，我也愿意拿出来给村里，但具体细节得我自己把控，不能拿我当梯子，事成了欺负我年龄小把我一脚踹开。” 李广才摸了摸下巴，他都怀疑这丫头这么聪明，以前怎么会做出那么多荒唐事了。 “你的意思是，这厂子你要负责？” “对！”姜舒梅胸有成竹，“换成别人我不放心，我说过这东西其实造起来不难，很快能被人学会，我不想等全村人都会了以后大家一起打价格战，那纯粹是费力不讨好。” 李广才愣了下，“什么战？” 姜舒梅咳嗽一声，“就是每家每户学会后，肥皂太多卖不出去，只能比谁家价格低，最后白白抬高了原材料的价格，没人能真正赚钱。” 李广才的脑子也挺好使，一下子明白了姜舒梅的意思。 “你来管的话，能保证方子不外泄？” “至少能保密个一年半载。”姜舒梅斩钉截铁道：“后面我也会研究出新的东西。” 姜舒梅能保证自己有更新迭代产品的能力，只要给她一个发展期，后面的事情就能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 李广才再看姜舒梅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平心而论，他从来没想过让这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管理厂子。 当然也没想着让姜舒梅白白把东西贡献出来，那也太亏心了。 用一笔钱来买断是最好的方式。 可看着姜舒梅侃侃而谈的模样，李广才又迟疑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把握还是能看出来的。 “可你就凭着一个方子就来管一个厂，大家也不会服气。” 李广才的话语已经有所松动，开始将可能遇到的困难拿出来讨论。 姜舒梅挑眉，要是生活在现代，她还能和李广才讨论一下技术入股和股权分配之类的商业方案，甚至不惜签一个对赌协议去说服对方。 但那种方法拿到现在显然不适用。 她只能用实打实的东西证明自己。 说到底也是年代限制，姜舒梅在“穿”来的第一天就了解过，这年头还没出现小额贷款。 不然她一开始就会想办法借到钱，然后分家、办作坊，也不需要通过李家父子来曲线救国。 现在她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说服对方。 “只要您能帮我把钱批出来，我会证明自己有能力去管这个厂。” “怎么证明？”李广才全然没把姜舒梅当成个普通小姑娘，很认真地询问着。 “给我两周时间。”姜舒梅竖起两根手指，“您先筹备厂子，规模一开始不用太大，十来个人就够，但我尽量要女孩或者没经济来源的女人。” 李广才深深地看了姜舒梅一眼，“你自己还是泥菩萨，就想着要帮别人了？” 姜舒梅没有多解释，她提的要求并不仅仅是因为同情心，也有很多其他的考量。 制肥皂并不是力气活，更多是精细配比。 女人在这方面更加细心，也更可靠。 而没有收入的女人和生活在农村从小被家里忽略的女孩更会努力抓住机会，能将厂子当成救命稻草，不会轻易出幺蛾子。 “行了，这两周你就想办法去证明自己吧，其余的事情我来弄。” 姜舒梅笑容灿烂，“成，谢谢李爷爷。” 看着姜舒梅离去的背影，李广才咂摸两声，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 “这丫头挺厉害啊。” 李大贵从隔壁屋子出来，“爹，难道你还真打算让她管厂子？” “这不都已经说好了吗？只要她能服众，我也不会多插手。” 李大贵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姜舒梅的形象在他心中简直是一天一变。 最开始因为村里传言和种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提到这丫头只有一个烦字。 后面去处理分家，又觉得怪可怜。 可越到后面越发现看不穿姜舒梅，她似乎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有本事。 难道死过一次后开了窍？ 李大贵摸了摸脖子，目光不由得朝自家房梁上看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老爹一巴掌糊了过来。 “发什么呆？你今晚算算村里的钱，这事早点给落实了，只要肥皂能量产，咱们村也算有进项了，今年我看好几个姑娘都嫁给邻村木材厂里的了，说出去都跌份。” 李大贵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只能摸摸后脑勺，老老实实去干活。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可能要建厂的事很快被人注意到了。 这下李大贵家简直成了兵家必争之地，来来往往全是提着篮子来送东西打探消息的人。 李大贵虽然不是老爹那样的老狐狸，但几年村长当下来，也不是愣头青。 关系好的来了就打太极，说话滴水不漏。 关系一般的家门都进不了，直接让媳妇给打发了。 在李家关门谢客时，姜舒梅也没有闲着。 她看准的目标绝不会动摇，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要一口唾沫一个钉。 姜舒梅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也要让旁人彻底服气。 第十五章 再次谈买卖 第二天一大早姜舒梅又要出门，这次被李晓秀拦住了。 “妮儿，你最近到底在干啥？娘心里慌得很。” 虽然这段时间生活像泡在蜜罐里一样幸福，李晓秀隐隐约约还是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女儿的变化太大了，和以前相比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样的变化让李晓秀又惊又喜。 虽然以前别人都指着姜舒梅骂白眼狼，但她一直认为女儿只是因为没了爹，性子孤僻了点，其实还是个好孩子。 她相信女儿总有一天能迷途知返。 现在的姜舒梅恰恰印证了这一点，让李晓秀觉得以前的苦都没白受，老天爷终于给了她回应。 与此同时生活的一些变化又让她惶恐，女儿啥时候不声不响学会了做肥皂？ 不会真的像有些人偷偷议论的，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吧。 “娘，您别害怕，看着我。”姜舒梅双眸清透，定定地望着李晓秀，“您觉得我会做不好的事吗？” 作为女儿奴，李晓秀自然摇头，“你不会，娘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那就成了，只要您相信我，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哎哎，娘信你。” “那我先出门了，差不多吃晚饭时候回来。” 李晓秀急忙去厨房揣来两只熟鸡蛋，硬塞在姜舒梅怀里，“拿着路上吃，别饿着自己。” “千好万好还是娘对我好，那我先走了，娘您等着我。” 等姜舒梅离开许久之后，李晓秀才一拍额头反应过来。 她本来想打听妮儿到底最近在干啥，怎么最后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姜舒梅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将剥了皮的鸡蛋往口中送。 在这个物质贫瘠的年代，就连煮鸡蛋也显得格外好吃。 这要放在以前的姜总身上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 哼着歌，姜舒梅再次坐着牛车来到县城，直奔黑市。 赵顺子刚偷偷摸摸和一个熟客达成交易，正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 突然瞄到蒙住半边脸的姜舒梅，顿时眼睛都亮了。 “大妹子！”赵顺子猛地挥手，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赵哥您小点声。”姜舒梅快步走过去，低低嘘了声。 赵顺子挠挠脑袋，窘迫道：“一下子没注意，不是成心的，你今个来买啥？” 姜舒梅小声再小声，几不可闻地吐出一个字。 “烟。” 赵顺子差点跳起来，这漂亮姑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上次买肉也就算了，这次怎么又提高了难度。 要知道烟票可不好弄，先不说烟票大都只给城镇居民发放，就连每个人能拿到手的份额都很少。 很多人一个季度也只能拿到一包，甚至五六支。 这对老烟枪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哪里还能匀出多余的票。 村里的人想要拿到烟票就更难了，不少都是通过交售粮食、棉花等大宗农副产品后的奖励。 这玩意比肉还要紧俏，这妮子随随便便也真敢开口啊。 还不等赵顺子说什么，姜舒梅又说话了。 “要是对别人我肯定不敢开这个口，但赵哥不一样，您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 一番话说得赵顺子浑身毛孔都舒坦了。 “妹子你还是有眼光，说实话这事你要找别人还真给办不了，但谁让遇到咱了呢。” “那可不，不然怎么说我运气好呢，第一次来黑市就遇贵人。” 姜舒梅又一顶高帽戴上去，反正说好话又不用钱，花花轿子人抬人嘛。 赵顺子立刻拍板，“走，你跟我来。” 这次姜舒梅熟门熟路，又被赵顺子带到老地方。 今天林天乐没杀猪，正在小院里做木工。 手里木刨在木头上一推，木屑立刻如花般绽开，层层叠叠朝旁边散落。 姜舒梅感慨道：“林大哥连木工活都能做，真是全才。” 赵顺子与有荣焉，“那可不，二哥以前当兵的，别说这些小玩意，火里水里也是一句话。” 林天乐抬头看他一眼，“嘴上没把门的是不？” 把自个的老底都透给别人了，至于见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吗？ 当然，他也承认这姑娘是真的水灵。 要是他的妹妹长这样，他都不放心让人单独出门。 赵顺子嘿嘿两声，“二哥，这姑娘是来买烟的。” 林天乐立刻直起身，眯了眯眼。 “你跟我过来。” 赵顺子还没反应过来，林天乐已伸长了胳膊勒着他的脖子把人拖走了。 姜舒梅笑眯眯的，仿佛没看到这一幕般，目光落在地上的木头刨花。 林天乐把赵顺子带到屋子里，忍不住磨牙，“怎么什么事儿都敢答应，这批货能往外说吗？” 赵顺子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不是我说的，是她问的。” “她问你就说？你这岁数是活到狗身上了，看人小姑娘漂亮就丢了魂，连尊严都不要了？” 赵顺子理直气壮，“那我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吧。” 林天乐：“……” 一时间他竟然无言以对。 过了半晌他才重新开口，“江大哥好不容易弄来这批货，咱这边不能出岔子你明白吗？” 他们三个人分工很明确，那位找货源，林天乐在中间托着，赵顺子这人有点小机灵，刚好可以拉客。 三人合作了几年，从最危险的时候走过来，一路上小心加提防，好在没出过什么事。 林天乐可不希望阴沟里翻船。 赵顺子也收敛了表情，正色道：“说实在的，我觉得这姑娘挺厉害，我上次也是第一次在黑市见着她，她一眼就选中了我，全然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林天乐皱眉，“那不更说明她危险吗？” “危不危险不好说，聪明是真的聪明，这种人最好别得罪。” 林天乐狐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不是因为小姑娘水灵？ “那肯定。”赵顺子一脸正气凌然，又补充了句，“当然，你说她为啥就找到了我，不找别人，肯定还是觉得我本事呗。” 林天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呸，你就是瞧人家好看！不要脸！ 要是赵顺子活在后世，估计能理解那些被女神骗了的倒霉鬼。 他们一个二个还会信誓旦旦地说：“她为啥骗我的钱不骗别人的钱，那还不是因为喜欢我？”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十六章 贪得无厌? 当然姜舒梅也从没想过骗人，她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划地盘是人的天性，赵顺子看着不起眼，在黑市里却占据着最好的黄金位置，一进巷子就能看到。 这显然能说明一些东西。 从上次交易时对方的爽快程度，姜舒梅也能猜到对方的货源不简单。 虽然来到这个两眼一抓瞎的陌生年代，但傍身的本事依旧还在。 等林天乐和赵顺子再出来时，两人已经达成了一致。 “妹子，既然你来都来了，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你具体要多少？” 姜舒梅竖起一根手指，林天乐挑眉。 “一包？” “一条。” 听到姜舒梅的回答，赵顺子都愣了下，林天乐更是扯了扯唇角。 “真人不露相啊，妹子你胃口挺大。” 姜舒梅似是很明白对方的顾虑，“您放心，这东西我是用来送人的，绝对不会拿出去倒卖，更不会让人踩了这的点，要有什么问题我也一力担着，这点信用咱还是有的。” 林天乐又一次深深地打量姜舒梅。 第一次见面时，他只从衣着上看出这姑娘家里条件不怎么样，难得养成了落落大方的性子，又对她的大手笔感到疑惑。 这次见面他更是莫名嗅到了一丝老江湖气息，可怎么看这妹子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龄，行事怎么会这么老练？ 赵顺子拉了拉林天乐衣服下摆，“二哥，您看……” 林天乐想了想，“咱们做买卖的一回生二回熟，但规矩不能坏，东西在这换了手，出去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姜舒梅点头，“成，大哥是个爽快人。” 林天乐回到屋子里拿货，等出来后姜舒梅看着他手里的一片红，忍不住惊讶了下。 “牡丹牌？” 这是沪市的老牌子香烟，可她穿来的地方是北方。 这说明什么？ 显然供货人真是神通广大，在这个交通不方便的年代，竟然把南方的牌子运到北方来了。 更让姜舒梅认定这边不简单。 “你认识？”林天乐越发好奇姜舒梅的来历了。 这香烟不是这一片常见的牌子，这姑娘怎么认得的？ 姜舒梅笑着指了指，“上面不是写着字吗？” 赵顺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二哥就是疑心重，啥都要多问两句。 这姑娘看长相就知道，能有什么坏心眼？ 要是姜舒梅能洞悉他内心的想法，肯定会给他好好上一课。 张无忌他妈可是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两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天乐别看外表粗犷，实则粗中有细，专门让赵顺子找了一块黑布把东西仔细包起来，裹了个密不透风。 “出去后小心点。” 林天乐不厌其烦地又叮嘱一边，姜舒梅接过包裹。 “这东西不认识您，您也不认识它。” 女孩话音一转，“不过我还想和您再谈个买卖。” 林天乐皱了皱眉，开始觉得这漂亮姑娘有点贪得无厌了。 上次买肉就算了，这次买烟可完全是提心吊胆地做买卖，要是被抓住后一顶走私的帽子是硬生生扣下来了。 他们可都冒着被关进去的风险。 这姑娘到底还想买什么？真觉着靠一张好脸就能为所欲为了？ 然而还不等他冷淡送客，姜舒梅的下一句话兀然让林天乐愣住。 “我想给你们供肥皂，你们能帮我卖出去吗？” 赵顺子倒吸一口冷气，“你能弄到肥皂？” 这东西和香烟差不多，可都是精贵玩意。 林天乐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姜舒梅，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姜舒梅朝两人笑了笑，“对，我大概半个月后能有稳定的供货渠道。” 赵顺子演了咽口水，恨不得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能弄到的货有很多，但肥皂恰好不在其中，但这玩意要是有货源，赚的绝对不会少。 可江大哥不在时林天乐才能做主，他虽然心情激荡也只能等着林二哥的回答。 林天乐目光灼灼地盯着姜舒梅，“东西来路正吗？” “放心，不是走私货。” 在遇到赵顺子这两人之前，姜舒梅已经想好了后面的路。 既然答应了村长父子，方子肯定是会贡献出去，但并不代表姜舒梅要把所有利益让给村里。 达则兼济天下，可她和娘再过一段时间连温饱都成问题，自然只能先独善其身。 姜舒梅准备打通一条自己的渠道，把一部分肥皂卖出去充实小金库。 相信李广才和李大贵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方子是姜舒梅自己的。 人家用来为自家争取利益又有什么不对？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姜舒梅能将设想中的厂子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是落在旁人手心可就没这么方便了。 姜舒梅也不可能次次都用修房子的借口弄来火碱。 最终林天乐答应姜舒梅，只要她能弄来肥皂，他们肯定会在最快的时间销出去。 七三分成，绝不会给姜舒梅惹上半点麻烦。 赵顺子在旁边抓耳挠腮，仿佛脚底下有钉子，想插话又插不上。 等林天乐和姜舒梅谈妥后，他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姜妹子，我送你出去。” “不用，这次我认识路。”姜舒梅仔细地收好包裹，从小院的破门出去了。 赵顺子刚动了动脚，被林天乐在后面拽住领子。 “干嘛去？她不让你送也是怕被人盯上，你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赵顺子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担心她嘛，这么漂亮一姑娘，万一出事呢？” 林天乐哼一声，“人家的脑子和你可不一样，你出事她都出不了事。” “怎么说话呢？”赵顺子不乐意了。 “行了你也别惦记了，一看就不是你能搞定的，这姑娘有主见着呢。”林天乐想到姜舒梅刚才的模样，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等江大哥回来和他商量下，这事要是能成，咱们又多一个进项。” 提到江大哥，赵顺子也冷静下来。 他们三个里其实江大哥是年龄最小的，但他的拳头比林天乐还硬，论客源又比赵顺子还广，是三人中当之无愧的领头人。 每次只有他拍板，事儿才算真正落下来。 第十七章 和谢厂长谈生意 姜舒梅拿着包裹直接朝木材厂的方向走去。 她身上还是穿着从姜家带出来的破衣服，走在路上又遮住了脸，旁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姜舒梅。 就连那些小混混也不觉得这人身上能捞到什么油水。 到了木材厂已经是下午，老大爷坐在门口百无聊赖。 “大爷，您还认得我不？” 姜舒梅露出面容，声音清脆悦耳。 大爷猛一抬头，“嗬，这不是我孙侄女吗？” 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姜舒梅拿出专程省下来的鸡蛋递了过去，“今儿又来麻烦您了。” “这可使不得。”大爷假意推了两下，趁着没人注意把鸡蛋收到袖子里，“上次的木材不够用？” “够，还多了点。”姜舒梅笑着道，“这次我是受村长的委托来找厂长的。” 说着姜舒梅递来一份介绍信，上面清清楚楚盖了余晴村的章。 大爷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哦哦，成，厂长今儿应该在，我去问问。” 二十分钟不到，大爷去而复返，朝姜舒梅招了招手。 “你运气不错，晚来一会谢厂长就下班了。” 姜舒梅喜上眉梢，“那正好，不然还得再跑一趟。” 谢永康坐在逼仄的办公室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李大贵咋让一个小丫头来找我，是想往厂子里塞人？不至于吧，李广才能答应？” 谢永康家在村里颇有能量，他爹谢国红是巴安村村长，现在还在位置上没退。 不然谢永康也当不了这个厂长。 巴安村和余晴村距离不远，早些年还因为抢水浇地干过几仗。 不说结多大的梁子，但彼此间也没什么好印象。 自从国家支持的木材厂好后，谢永康所在的巴安村可抖起来了。 不但将村里不少壮劳力吸纳成为工人，经济发展也比余晴村要好不少。 谢永康听说李广才没少为这事着急上火，可这有啥办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国家选厂就选在这里了，也是他们的运道。 谢永康得意着，把带着介绍信的小姑娘当成李家亲戚。 正想着是拒绝还是随便给找个活时，姜舒梅敲门进来了。 谢永康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 嚯，这姑娘长得也有点太漂亮了吧。 他立刻做决定，可得把人留在木材厂。 厂子里那么多单身小伙呢，这姑娘要是来了，那些愣头青还不得玩了命地挣表现啊？ 姜舒梅浑然不知谢永康心里的算盘。 等大爷出去合上门，姜舒梅直接将包裹打开，抽出一条烟摆在桌上。 谢永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这是干啥？我们当干部的不吃这一套，别想用这种手段腐蚀我。” 姜舒梅理解这个年代的草木皆兵，立刻乖巧道：“谢厂长您别多想，我不是来求您办事的，是来谈生意的。” 谢永康脸色好看了点，他也担不起一条烟的贿赂。 烟票不好搞，他即便作为厂长也没多少份额，经常只能抽村里的土烟。 可小姑娘一出手就是一整条香烟！ 作为识货人，谢永康一眼看出这还是牡丹牌的，可不是市面上能轻易搞到手的。 这怎么能不让他警惕。 生怕对方要弄什么歪门邪道。 但姜舒梅明说不是来求人办事的，他的心才渐渐落下去。 姜舒梅看谢永康激动的表现，觉得这条路没走错。 烟酒送男同志总是没错的，这桩生意她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谈成。 果不其然，谢永康听完姜舒梅的来意后脸色越发缓和。 实在是小姑娘一出手就把他镇住了，让他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等发现是正经生意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松，事情就不难答应。 “行，咱这厂里都是干体力活的，身上味道难免大了点，不少家属都反映过这些问题。” “可肥皂票难弄，每次份额也不多，给谁不给谁都是得罪人的事。” 因为姜舒梅进来后的种种举动，谢永康也没把她当成个寻常小姑娘，说话很客气。 姜舒梅笑容乖巧，“那咱这生意能做？” “能啊，不过得厂对厂签字，口头说了不算。” 谢永康做事很谨慎，姜舒梅也正有此意。 “那肯定，我也不能信口开河，要盖了章才能算数。” 姜舒梅问谢永康要纸笔，“您能不能给我签个意向书。” 谢永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啥意思？” 姜舒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有几分小姑娘的样子，“我年龄小，谈成了别人也不一定相信我，那我总得有个交代，万一有人说我撒谎呢？” 谢永康立刻明白了，“行，你这小丫头可太聪明了。” 姜舒梅在纸上写的清楚，她已经和巴安村木材厂厂长达成协议，等余晴村肥皂厂开起来，两边将进行合作，售价按照市价增减。 谢永康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你还在读书吗？这笔字写的也好看。” “以前读过几年，后面家里不让上了，不过平常也有用沙子练字。” 姜舒梅给自己打补丁，这借口她准备一直用下去。 好在以前的姜舒梅性格是真的孤僻，也没什么朋友，和家里人都不怎么说话，这个谎言被拆穿的可能性非常低。 谢永康夸了两句，仔仔细细地看明白内容后才签了名。 姜舒梅没着急离开，话锋一转，“谢叔，听说您和曙光机械厂那边关系特别好，我想把肥皂也卖给他们厂，您能不能给介绍下？” 谢永康愕然，“你咋知道？” 姜舒梅朝他露出一个特纯良特无辜的笑容，谢永康晃了晃脑袋。 “看来李大贵镇上也有人啊，这都打听清楚了。” 见他误会了，姜舒梅也没解释。 毕竟就算解释了人家也不会信。 毕竟谁能想到她的情报来源，仅仅是上次方形脸去送木头时和司机说的一句话。 当天方形脸手里拿着供货单，随口问了句司机，下午五点前能不能赶到曙光机械厂。 姜舒梅随意瞄了眼供货单，她年龄还小又是村里姑娘，人家自然不会防着。 也就让姜舒梅看到了上面的价格，比起给单子上另外一个厂的供货价要低不少。 而且方形脸又显得对那边格外上心，显然两位厂长有点私下的交情，谢永康提前叮嘱过。 不过是一句话和随意瞟了一眼，姜舒梅已然将线索串联起来，此刻随口一探便探了出来。 第十八章 姜长河的打算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谢永康哪里想得到，眼前这笑容腼腆的小姑娘根本是满级大佬来屠新手村的，还在脑海中感慨不能小瞧了李家父子。 姜舒梅的要求压根不算让他为难，反倒正中下怀。 要知道机械厂油污大，比他们木材厂还需要肥皂。 自己把小姑娘介绍过去也是帮忙呢，等下次见面刚好能当个人情提起来。 这丫头真是个鬼机灵，一个买卖能做的几方都开心也是本事。 拿到谢厂长介绍信的姜舒梅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看门大爷小声问道：“以后你就在这上班了？” 姜舒梅莞尔一笑，“班上不了，不过以后肯定会经常来。” 大爷眼睁睁看着“孙侄女”离开，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丫头到底是来干啥的？刚才他在外面偷瞄一眼，发现谢厂长看着满面红光，活像有什么好事。 天色有些晚了，姜舒梅决定先回村，明天再去机械厂。 现在纯靠双腿走路实在费时费力，怪不得都说要想富先修路，这样下去效率实在太慢。 姜舒梅盘算着，等有了钱第一时间得先买辆自行车。 可惜这年头永久牌自行车要一百六左右，就算是城里的工人也要不吃不喝存大半年的钱才买得起。 哦对，还得要自行车票。 想到这里姜舒梅哭笑不得，票票票，不生活在这个年代，她根本想不到小小一张票有多少限制。 但转念一想，正是因为计划经济的严格，赵顺子和林天乐那边的黑市才能搞得风生水起。 她的小金库计划也才能顺利实施。 万事有利有弊，纯粹看怎么想了。 回到家里李晓秀已做好了晚饭，香喷喷的疙瘩汤里有番茄有蛋花，上面飘着星星点点的清爽葱花。 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姜舒梅一路上肚子早已咕咕叫，迫不及待地喝了一碗。 李晓秀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慢点，没人和你抢。” 看着女儿能吃能喝，她觉得格外幸福，以前两人就没安稳坐在姜家饭桌上的时候，日子一天天只能熬过去。 如果说一开始分家还让李晓秀本能地产生对未来的惶恐，那么现在就算有人用棍子打她，她也绝不愿意再回去了。 然而姜家人的想法却恰恰相反。 姜家几人围坐在饭桌前，姜老太板着一张刻薄脸，看谁都不顺眼。 自从那对扫把星母女离开姜家后，家里的伙食水平日益下降，明明还是那些食材，甚至还让周翠兰多放了点油，可这些菜总让人难以下咽。 姜小宝天天闹脾气不说，就连姜长河都不乐意了，对对周翠兰发了几次脾气。 “都说娶女人回家就是洗衣做饭的，这么多年了你的手艺一点没进步，做出来的都是啥玩意？” 周翠兰瘪着嘴不说话，还觉得自己挺委屈呢。 这么些年她嫌伙房烟大味大，从来不乐意进去，做饭都是李晓秀包了。 凭啥现在都压在自己脑袋上？ 她们的舌头就是被李晓秀养刁了，村里这么多家谁能这么讲究啊，不都是有的吃就不错了嘛。 只有姜凤儿闷着头不说话，飞快地扒饭。 果不其然，下一秒姜老太一筷子敲在她的手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让你做点小事也做不好。” 说的正是让姜凤儿去偷肥皂方子未果的事。 姜凤儿捂着被抽红的手背不说话，周翠兰也把火发在她身上。 “奶奶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吭声？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以前她还看姜舒梅热闹，觉着她长得好看有啥用，还不是个破鞋。 可一转眼破鞋竟然有手艺了。 要是李晓秀母女还在家，这些钱肯定会被老太太存起来给自己儿子用。 现在全没了。 姜长河眼珠一转，“实在不行再把她们接回来？” 姜老太不情愿，她看着那两个扫把星就来气，凭啥让她们回来。 “娘您仔细想想，咱们要是能把造肥皂的方法学到手，能得多少钱呢？到时候再把她们赶出去也不迟。” 听儿子这么说，姜老太颇为意动。 “哼，我是她奶奶，她本来就该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周翠兰没这么乐观，她上次可是被姜舒梅泼了一身的水。 “那丫头脾气死倔，上次还说就算要饭也要避开姜家，怎么可能回来，现在她翅膀硬了更不会想着回头。” 周翠兰这么一说，姜老太和姜长河都说不出话了。 那丫头以前就眼睛长在脑袋上，挨了打都要护着那张脸，可见心气高的要攀高枝呢。 现在又有了一门手艺，更不会把他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 想让她听话根本不可能嘛。 姜长河眼珠一转，“当姑娘的不懂事，当娘的总得懂点事，我嫂子一个寡妇在外面也不容易，家里没个男人多容易出事？” 他的想法很明确，姜舒梅不好拿捏，可李晓秀就不同了。 周翠兰就佩服自家男人这头脑，明明是要威胁李晓秀，话里话外说的仿佛对李晓秀多么关切般，外人听了准挑不出错。 姜老太耷拉着眼皮，“李晓秀回来了，姜舒梅也未必能回来。” 姜舒梅可不是什么孝顺人。 “现在不一样了，那死丫头离开都要带着李晓秀，可见转了性子。” 听周翠兰这么一说，姜老太也想到姜舒梅身上的变化。 对她娘似乎是不一样了，可惜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自己这个奶奶全无尊敬。 “成，就这么办吧。”姜老太看向小儿子，“长河，这事就交给你了。” “娘您放心，我保准让她乖乖回来。” 姜长河留了个小平头，乍一眼看着浓眉大眼像个老实人，谁也想不到这人一肚子坏水。 姜小宝听不懂大人们打哑谜，却明白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又要回来了，顿时不满地用筷子敲碗。 “奶，别让扫把星进门。” 姜老太急忙安抚金孙，“小宝不气，咱让她们来给你干活，让小宝天天能用上肥皂，能换上新衣服。” 姜小宝扭扭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才没再念叨。 在他眼中姜舒梅和李晓秀天生该给他当佣人，用奴才。 谁让他是奶奶口中“带把的”，是姜家的香火呢。 第十九章 李老太上门 第二天姜舒梅还是早早出了门。 赶早不赶晚，就算去了以后机械厂没开在外面等着，也比磨磨蹭蹭白跑一趟要强。 何正正在往土烟枪里塞烟叶，见着姜舒梅抬了下头。 “姜家丫头最近总跑县城啊。” 姜舒梅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刚和娘搬出来，家里啥都缺，又没经验，只能一趟趟置办。” 何正也就随口一问，等姜舒梅交了钱爬上来后又开始吞云吐雾，等人齐了发车。 凭着谢永康的介绍信，姜舒梅轻而易举地见到了曙光机械厂的厂长张凯。 对方一开始没把姜舒梅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等听完来意后才重视起来。 “姜……姜舒梅对吧，你多大？” “十六岁。”姜舒梅很坦然地接受张凯打量，丝毫不觉得窘迫。 张凯啧啧感慨，“余晴村就让你这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来和我谈生意？能做主不？” 姜舒梅慢条斯理地把谢永康的意向书摆在桌上，“我明白张厂长的顾虑，但您放心，这件事我还真能说了算，不然谢厂长也不能相信我啊。” 张凯看着意向书陷入沉思，他压根不知道姜舒梅昨天才第一次见到谢永康，根本是拉大旗作虎皮。 但看这份东西，他还以为姜舒梅家里有什么背景。 也是，普通家庭能培养出这种气质的姑娘吗？ 长相漂亮是天生的，可这份敢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勇气绝对是需要历练的。 谢永康可是个仔细人，他都敢和这丫头合作，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按照姜舒梅的说法，自己可以先见到货再付款，这样一来风险可以降到最低。 张凯这样一想，也不再顾虑姜舒梅的年龄，很快点了头。 “行吧，我同意了。” 姜舒梅趁热打铁让张凯也签一份意向书。 张凯比着谢永康签了自己的大名，将纸张递给姜舒梅。 “等后面事情妥了再来找我。” 姜舒梅甜甜的道了声谢，顺手将一个包裹放在桌上。 那模样自然的仿佛放了只苹果般，就连张凯猛然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姜舒梅推开办公室的门，他才哎哎地叫了两声，却又不方便起身把人追回来。 打开包裹，里面红彤彤的一条香烟和张凯打了个照面。 他忍不住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 后面没缀着什么修饰语，却显然是对姜舒梅最大的认可。 事情办得顺顺利利，姜舒梅心里也挺开心。 又去找赵顺子称了一斤肉，决定回家和娘包饺子吃。 这些天东奔西跑，姜舒梅手里的钱花了快一半，可她半点不心疼。 存钱无非是开源节流，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不乐意委屈自己和李晓秀，只打算从开源下手。 别看现在花的多，都是为以后打下的铺垫。 想到这里姜舒梅心情很好，回去一路上都在心里哼着曲。 摸了摸怀里两张纸，姜舒梅决定回村后先去一趟李家，把这件事彻底敲定下来。 李晓秀刚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正在院子里晾晒。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她的脸上立刻扬起笑容。 “妮儿，今天这么早……” 话未说话，剩下的句子都卡在喉咙眼，她只觉手脚发麻，整个人都呆住了。 走进来的老太太被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搀扶着，正是李晓秀的娘和哥哥。 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李晓秀双手不自觉地发颤，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娘字。 小脚老太太生平第一次对李晓秀露出笑容，目光在院子里左右打量，“秀儿，听说你被姜家赶出来了，咋不回家，住在这种晦气地方？” 李石强也帮腔道：“就是，你一个人带着小梅多不容易，你嫂子听着都心疼，见天的催我把你们接回来。” 李晓秀是老实，可她又不傻。 当年姜青山被洪水冲走的消息传来，李家可是第一时间上门要把她接回去。 但不是心疼她，压根是想把她接回去再嫁一次。 人选都找好了，对方的年龄当她爹都绰绰有余，上一个老婆是被活活打死的。 要不是姜老太泼辣凶悍，舍不得她这个劳动力回李家，和李老太这位亲家狠狠撕了一通，李晓秀恐怕是从姜家那个狼窝落到另一个虎穴里了。 对方早不上门晚不上门，现在过来的目的很明确，显然也是看上了妮儿的手艺。 “妹子咋不说话，是不是见着娘喜得迷了心窍？要说还是你手脚勤快，这儿被你收拾的像模像样。” 李石强说话间，小脚老太太已朝着屋内走去，目标明确地进了灶房。 看见灶台边上的米面袋子后双眼放光，“强子，来把你妹子的东西都带回去，今儿就让她们娘俩回家。” 回家？这才是自己的家，灶房里那些东西都是妮儿用肥皂和人家换的，怎么能被随随便便搬走。 李晓秀咬着下唇，鼓起勇气冲到灶房。 “我不回。” 李老太的脸立刻沉下来，“你说啥？” 这闺女是反了天了？还敢对自己说个不字。 李晓秀咬了咬牙，声音抬高几分，“我和妮儿就在这过日子，哪也不去。” 妮儿长得漂亮，要是被带回去肯定没好下场，还不知道会被丧良心的李家高价卖给谁。 李老太没料到李晓秀竟然有胆子和她叫板，拿起竹刷把朝李晓秀劈头盖脸打去。 竹刷把是将竹子据成几节，剖成竹片后用弯刀刃捋成细丝捆在一起刷锅的工具，又韧又细。 抽在李晓秀脸上立刻浮现几道红痕，几乎沁出血来。 李晓秀抱着脑袋也不喊疼，死死扑在面口袋上。 “我不回！” 李石强在门口看了阵热闹，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进来。 “娘，别打妹妹了，打坏了您还得心疼，她脑子转不过来咱们就多劝劝，别动手啊。” 李老太也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啐了口。 “就是个贱皮子，不打不老实，我再问你，你回不回家？” 李晓秀头发散乱，脸上被竹丝抽出纵横交错的血痕，看着格外可怖。 “不回！我不回！你打死我吧。” 李老太愕然，气急败坏地用手指头指着李晓秀。 “真是长本事了，行，你不回是吧。”老太太吩咐儿子，“东西都搬走，我看她们还怎么活。” 第二十章 前狼后虎 李石强看着灶房里一堆东西早就眼馋了，撸起袖子二话不说把李晓秀推开，拎起面口袋往外走。 “还给我，这是妮儿换来的。” 李晓秀追到门口，扒着东西不撒手。 李石强轻蔑一笑，一脚把李晓秀蹬开。 “滚一边去。” 看李晓秀执迷不悟，他也懒得再演戏。 就像李老太说的，把东西全搬走了，她们还不是得乖乖跟着回来。 要是这娘俩手里有余钱再买，那就再搬，看她们能坚持到啥时候。 李晓秀被踹的一个趔趄，手却没撒开。 要是姜舒梅在这里早就松了手，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东西再重要也比不过人。 李石强虽然个子矮但好歹是个男人，力气上怎么可能争得过。 可李晓秀是个实心眼。 她就认定一件事，这是女儿换来的东西，她得守着！ 李石强被激地起了凶性，恶狠狠地骂道：“起开，不然我揍你。” 李晓秀咬着牙，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不回去，东西放下，妮儿换来的。 李老太嗓音尖利，“打！打死她，还反了天敢和她娘和她哥争嘴。” 原本的知青点距河近，河边的人早就听到有什么动静，好看热闹的立刻跑过来，一眼看出了情况。 原来是李晓秀的娘家找上门了。 村里有不成文的规矩，别人家里的事情除非闹出人命官司，不然很少有出面管的。 毕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他们要是插手，人家关起门来指不定还怨你多管闲事呢。 可眼下显然不同，李石强一脚又一脚地朝李晓秀身上踹。 李晓秀也是个榆木脑袋，脸上都是血印子，脑门高高肿起也不撒手，这看着非得出事不可。 “不行，得去找村长，不然死人了咋整？” “我脚程快现在就去，你在这看着。”有热心肠的一溜烟跑去李大贵家。 姜舒梅正和李广才父子达成协议，一双眼笑眯眯宛若小狐狸。 直到屋外传来报信的声响，她脸色兀然变了，猛地推开门。 “你说啥？” 那人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姜舒梅，愣了一瞬后又重复一遍。 “李晓秀娘家哥哥找来了，正在揍她，眼看要出人命了。” 姜舒梅一张脸变得惨白，二话不说往外跑去。 李大贵也急了，“李石强那个混子要干啥，嫁出去的妹子也是他能动手的？” 就在姜舒梅飞快地跑回家时，姜家的人一副黄雀在后的姿态朝院子走去。 姜长河故作惊讶地哎哟一声，“这咋回事？李石强，你凭啥对我嫂子动手。” 周翠兰也跟着大声嚷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我们姜家的人，你干啥打李晓秀，大家都来评一评有没有这个理。” 李石强满眼血红地停了手，看着奄奄一息还固执地抱着面袋子的李晓秀，气的磨牙。 “关你们球事，滚远点，她已经分出来了。” 姜长河往前面一站，“那也打断骨头连着筋，小梅毕竟流着姜家的血，嫂子也是我哥的媳妇，我今儿就得护着她。” 李老太冷哼，“放的什么屁，这么多年把我姑娘当畜生欺负，现在来充好人？” “老太太您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充好人，把人都要打死了还不许我们婆家人说句话？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说法吧，不管咋样嫂子也嫁出去了，我们姜家的人也还没死绝呢，你们有啥资格打她？” 两边喋喋不休地吵嚷着，李晓秀头疼欲裂也不知道是被打还是被吵的，明明关系到她自己，可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插不上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嗡嗡响起。 “两个女人过不了日子，还是得有婆家庇佑，不然得被欺负死。” “李晓秀的娘家也太不是东西了，要我说还不如回姜家呢，至少还能给李晓秀出头。” “说的是啊，还得这时候才能看出远近，这家我看不该分。” 姜长河唇畔浮现一丝隐秘笑容，转瞬即逝，又继续一脸正色地和李石强理论起来。 姜长河比李石强高半个头，李石强敢对李晓秀又是上脚又是抡拳头，却不敢和姜长河干仗，只能面红耳赤地争执着。 姜舒梅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电光火石间，姜舒梅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姜家人绝不可能护着她们娘俩，真相只有一个，这件事就是姜家刻意闹出来的。 肯定是他们让李家知道了自个和娘日子过得不错，起了龌龊心思。 姜家再扭头来当好人，逼着李晓秀不得不回婆家，不然怕是要被娘家榨的一干二净。 好一招驱虎吞狼，她倒是小看了姜家。 可姜家也小看了自己！ “我娘哪也不去，就和我在一起过日子。” 姜舒梅一声厉喝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李晓秀混沌的双眼突然有了神。 “妮儿！” “娘，不怕，我回来了。”姜舒梅跑过去将李晓秀抱在怀里，看着她身上的伤，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 李石强把火力对准姜舒梅，“刚好你来了，赶快收拾东西和你娘一起回家，孤女寡母住在外面招闲话，我们李家可不丢这个人。” 姜舒梅死死盯着他，“是你打的娘？” 姜舒梅很漂亮，但此刻她这双眼睛却像烧红的烙铁，滚烫的让人害怕。 李石强梗着脖子，“我是她哥，谁让她不听话。” 李老太帮腔道：“不听话就要挨打，这些年就是没打她才把她气性养出来了，多揍几顿就好了。” 周翠兰幸灾乐祸，面上却又是一套说辞。 “你们别欺负小姑娘，她是我姜家的人，咱们今儿肯定要给她们母女撑腰。” 姜舒梅冷笑一声，“别费心思了，我和娘不可能回姜家。” 被一阵见血地戳破打算，姜长河竟然也不觉得尴尬，暗测测地威胁着。 “你可想清楚了再开口，再这么倔下去我们也不管了啊。” 李石强可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他就不信姜舒梅能无动于衷。 女人啊，是不可能立得住的，她就算再聪明也不过是个没成年的小丫片子，还能翻出花来？ 今儿要么李家要么姜家，她必须选一头。 李石强这个棒槌把李晓秀打成这样，姜舒梅总不可能去那头吧。 姜舒梅给李晓秀拢起头发重新扎好，再抬头，脸上满是冷意。 “不用你们假好心，我自个能带着娘过下去。” 话音未落，李大贵总算是赶来了。 “对，我给她作证，以后姜舒梅就是咱们村肥皂厂的厂长！我看谁能欺负她。” ??? 第二十一章 撑腰 李大贵的话像在火焰上浇了一盆水，呲啦一声激活了所有人的舌头。 “厂长？姜舒梅？” “没搞错吧，她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能成事吗？” “会做肥皂就会管厂？李村长，咱村没这样的规矩。” 各色目光集中在姜舒梅身上，仿佛一个个探照灯。 谁都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做厂长的本事，或许只有像谢永康这种老成持重的人才符合他们的想象。 这下没人再关心李晓秀婆家和娘家的糊涂官司，只想着姜舒梅怎么可能当厂长？ 建厂这事多少人来回打探消息，可李大贵一家人的嘴巴就像合紧的蚌壳，撬也撬不开。 这下自己打开了，却炸了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雷。 周翠兰这下是真的怀疑了，“李大贵，你和姜舒梅到底啥关系？” 不少人撇嘴，想到了姜舒梅“破鞋”的身份。 李大贵顿时被气笑了，“行，今儿人也不少，我就把话挑明了说，为啥姜舒梅能当这个厂长。” “是啊，为啥呢？” “村长，今儿咱还非得要个说法不可。” 李大贵冷哼，“就凭姜舒梅已经和巴安村的木材厂和县城曙光机械厂都谈好了生意，人家签了字，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是和姜舒梅做的买卖，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谁要是有这个本事，这厂长你也能当！” 是了，两份意向书最大的目的就在于此。 上面清楚地写下了姜舒梅的名字，这在李大贵看来便是认定了姜舒梅当厂长。 众人瞠目结舌，跟着一起来看热闹的何正忍不住感慨。 “我说你这丫头最近怎么总往外面跑……” 这话更是给李大贵的说法增添了不少可信度。 一时间怀疑的目光成了惊疑，谁能想到一个十六岁的丫头竟然能有这份本事。 手里有技术是一方面，竟然还能用个人名义把销路找好。 她不管厂子，又有谁能做成她的事？ 一时间没人再敢质疑，谁让李大贵用你行你上的说辞堵他们的嘴。 改革开放没多久，在不少人心中做买卖可是吓人的事，谁能像姜舒梅一样赤手空拳就把路子打通。 他们都没这份见识，可偏偏姜舒梅有。 周翠兰嘴唇哆嗦着，和姜长河对视一眼。 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悔意。 要是早知道这丫头有这份本事……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正如姜舒梅所说，她现在就算带着李晓秀过日子也不再需要谁帮衬或者庇护。 村里哪有不想当进厂的，在厂里干活不用风吹日晒，可比在地里头刨食强多了。 现在名额捏在姜舒梅手里，以后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她还需要怕谁？ 李老太脑筋不清楚，没有周翠兰想的深远，乍然听到这消息后眼神带了浓浓的贪婪。 伸手就要拽姜舒梅的手腕。 “你是我外孙女，跟我回家。” 啪一声，老太太手背被打得泛了红。 还不等李老太和李石强发飙，姜舒梅把碰到她的那只手在身上擦了擦，眯起了眼。 “对，我还没和你们算账。”女孩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齐月，“婶子，我娘好端端在家被打成这样，他们敢这么欺负我娘，是不是觉着我一个女孩好欺负？” 齐月本就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几个哥哥又都被她紧赶慢赶地叫来，自然不是为了当摆设的。 “别怕，婶子给你撑腰！” 齐月发了话，四个哥哥如狼似虎地朝李石强扑去。 这没卵蛋的玩意把嫁出去的妹子打成这样，根本不能算个男人。 李石强身材矮小，齐家几兄弟又都人高马大，顷刻间便把他打翻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这几个人都是拿过姜舒梅肥皂的，帮起忙来自然十分卖力，也算间接还人情。 李石强被打得嗷嗷直叫，只觉肋骨都要断了，身上不知道被踹了多少脚，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 姜舒梅抱着李晓秀哭，“娘，是我回来晚了，让你被打得全身没一块好地方，是我错了。” 围观的人中刚还有觉得齐家几兄弟群殴李石强太不讲武德，被姜舒梅这样一哭又觉得活该。 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惦记着寡妇妹子的东西，强抢也就罢了，还把人打得几乎昏迷过去。 这种畜生玩意，同情他干嘛？ 李老太急得跳脚，“别打了，我儿身子骨弱，你们别打了。” “我娘身体更弱，没出嫁前更娘家当牛，出嫁后给婆家作马，有人心疼过吗？女人就不是人了？就活该就欺负，恨不得套个笼头拉着犁耙当畜生使唤？” 这话让不少婶子媳妇双眼通红，再看向那几人也带了恨意，显然联想到了自己。 这年头寡妇不好当。 要是没本事，婆家娘家都嫌弃，要是有本事又得两头受压榨。 姜长河和周翠兰被看得脸上火烧火燎，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们哪能想到姜舒梅现在有本事不说，言语也厉害的不得了，再留下来也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 李大贵毕竟是村长，低低劝了两句。 “算了，别真打出事来。” 齐月这才让哥哥们停手，“李石强你记住，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以后你要再敢找李晓秀的麻烦，我让我兄弟打断你的腿。” 李石强被打得尿失禁了，裤裆一片腥臊，肋骨也一阵阵地抽疼。 可他却半点不敢说什么，好不容易爬起来，也顾不得李老太，自个踉跄着跑远了。 这下姜舒梅倒有点理解为什么村里人喜欢拼命生男孩了，的确也是环境使然。 越是小地方，生的儿子多腰杆子也越硬气。 像齐家这种有四个精壮男人的，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李石强恐怕连丁点报复的念头都不敢有。 以后遇着还得灰溜溜地躲远。 姜舒梅相信对方在知道自己是齐月罩着的以后，是绝不敢再来触霉头的。 姜舒梅看李晓秀也慢慢缓过来了，把她小心翼翼地搀扶到里屋休息。 等再出屋时，姜舒梅把今天买的肉也一并带出来。 “齐婶子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帮着撑腰，娘这顿打我是讨不回来的。” 相信众目睽睽下李石强是不敢再动手，可也只能这样了，这就是在农村家里没男人的坏处。 少一个能出头的人。 毕竟这年代法治之光还没照到村里，说话声音大小都得看谁的拳头更硬。 齐月对姜舒梅很关切，她就喜欢这样自立自强又有本事的姑娘。 “不碍事的，我就看不惯那种打女人的怂包，肉你也不用给我，我又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帮忙的。” 齐月亲热地揽住姜舒梅的肩膀，“这样，你要是不嫌弃就认我当干娘，我早就想有个你这样的女儿了。” 第二十二章 认亲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来到这个世界后，齐月帮了姜舒梅不少忙。 在姜舒梅眼中，对方更接近于新时代女性，性格爽利又黑白分明，遇到事情也不计较得失愿意伸出援手。 如果能看到好感度，姜舒梅对齐月的好感已接近满值。 但认不认干娘这件事还得和李晓秀商量。 齐月非常通情达理，“这也是应该的。” 她更觉得姜舒梅可亲可爱，现在姜舒梅这个厂长还没上任已然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多少人恨不得她出事。 自己要认她当干女儿也有层当靠山的意思，好歹她也是村长媳妇，齐家又有那些个兄弟。 而姜舒梅在这种关头还能顾忌亲娘的感受，果然不是好些人传的那样没良心。 正相反，这是个孝顺的好姑娘。 过了半晌，李晓秀悠悠转醒，抬眼模模糊糊看到女儿的身影。 “妮儿。” “娘您怎么样了，等能下床了咱们去卫生所看看。” 李晓秀声音沙哑，“不花那个钱，娘没事。” 齐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帮腔道：“妹子，你还是去看看吧，不然小梅也不能安心，刚才屋里头转来转去的，我看地都要被她踩下去一块。” “您怎么也来了。”李晓秀咳嗽两声，“这点事还麻烦村长关心，唉。” “可不是我家那位让我来的，我来是专程为了小梅。”齐月看着干瘦黝黑的李晓秀，心下也是一阵叹息，“我和这孩子有缘，想认个干亲，她说要等你答应才行。” 李晓秀的眼睛蓦然瞪大，一下子像有了光彩。 “妮儿，快磕头！叫干娘！” 李晓秀激动地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还是姜舒梅早有预备地抱住。 “娘，当心。” 齐月愣了下，“妹子，你就不担心女儿被我抢走？” 李晓秀又哭又笑，“您能认这丫头是她的造化，她自小因为没爹被欺负，我这个当娘的又没本事，我对不住她啊。” 话里的意思恨不得将姜舒梅直接过继给齐月，只要能让她后面的路能顺当点。 齐月深深叹了口气，以前她最看不上李晓秀这样的女人，挨打也不知道叫疼，自己都看不起自个，别人又怎么会看得起你？ 可对方却拥有这样无私的母爱，这又是姜舒梅的幸运。 齐月认姜舒梅为干女儿的事情很快传遍全村。 李石强这下彻底偃旗息鼓了，再也不敢找李晓秀的麻烦。 他的肋骨到现在还隐隐作疼，脑袋上也缠了一圈。 一想到齐家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弟兄，他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喝认亲酒那天，李广才亲自给姜舒梅递了搪瓷缸。 这缸可是他以前获表彰时政府给发的，上面还有鲜红的五角星。 平常被人多看两眼都有些不舍得，此刻却拿出来给姜舒梅泡茶。 可见他对姜舒梅的满意。 “爷爷！”姜舒梅很干脆地喊了声，又一一喊过干爹和干娘。 李晓秀在旁边抹眼泪，觉得妮儿苦尽甘来了。 齐月的大儿子李成龙是木匠学徒，专程从师傅那边请了假回来，只等姜舒梅喊一句哥。 小儿子李成虎人如其名，虎头虎脑的四下张望，还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就成了自己的姐姐。 可这个姐姐长得真漂亮。 齐月专程给姜舒梅准备了身新衣裳，姜舒梅将头发梳成时下流行的麻花辫，一张莹莹如白玉的脸仿佛只有巴掌大小。 这样好看的姑娘别说村里，就算在县城里也很少见到。 有些人真是天生丽质，姜老太长年的磋磨都磨不去姜舒梅的水灵。 旁人笑着祝贺，似是忘了原主不堪的名声。 毕竟人家现在可是村长的干女儿，又是即将建成的厂子的厂长，在这种关头哪有不开眼的敢触霉头。 李成虎脆生生地喊了声姐，姜舒梅笑得眉眼弯弯，从准备好的布袋里拿出礼物。 李成虎满心期待，然后见到两套厚厚的书本。 齐月呀了一声，“小梅你行啊，这些是哪里弄到的？我之前去县城书店都没寻摸到呢。” 姜舒梅笑着看向李成虎，“只要小虎用得上就好。” 李成虎：“……”这声姐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姜长河和周翠兰灰溜溜地站在边缘处，齐家几个兄弟仿佛一尊尊大佛挡在门口，周翠兰满肚子的酸言酸语也不敢说。 姜老太从听说认亲消息后就捂着胸口，她就不相信扫把星和破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造化。 可偏偏李家要正儿八经地摆酒，让她更是气得心头发闷，还有人故意问姜老太，看着自家孙女成了别家的有啥想法？ 姜老太骂了一通吵了一通，最后只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掩耳盗铃。 村里小孩最爱看热闹，呼啦啦在门外围了一圈，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还有几个扒窗户的。 “像新娘子一样，真好看。” “真的？你托我一把，我仔细看看。” 孩子们七嘴八舌，姜小宝混在人堆里满脸愤恨，“她是贱货，是扫把星！” 他太娇生惯养，村里孩子都不乐意跟他玩。 “闭嘴，我娘说姜姐姐可有本事了，你少骂人。” “就是，她可要当厂长哩。” 他们虽然还不懂厂长是多大的官，但看家里人说起来很了不起的样子，便也跟着学舌。 姜小宝越发恼怒，蹬蹬蹬跑到门口想冲进去，恨不得用拳头打死姜舒梅。 往常在家里只要他不顺意都会这么干，奶奶从不阻拦只会拍手叫好，其余人也当没看见，只有另一个扫把星会拦。 那就一起打！ 可这次还没到近前，姜小宝已经被齐家老大拎出去了。 “边去，别捣乱，小心我揍你。” 姜长河一见连忙过去赔着笑，“孩子不懂事您别生气，我这边给看着。” 姜小虎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一张嘴要骂，姜长河急忙给捂住。 “小心伤着孩子，你有火冲他撒什么啊。”周翠兰顿时心疼地蹲下身，生怕男人手粗把宝贝儿子磕了碰了。 别看小贱人暂时猖狂得意了，不定什么时候摔个大跟头呢。 不过是运气好点，倒是看她这个厂长能当多久。 周翠兰心中咒骂着，脸上兀然露出一个冷笑。 对了，姜舒梅当初发疯不就是因为张鹏吗？ 算算日子过段时间人家也该从县城的学校放假回来了。 到时候姜舒梅见着他和那个女的戚戚我我，不定又要惹出什么事呢。 第二十三章 风餐露宿 姜舒梅要是知道周翠兰心里的想法肯定觉得好笑。 张鹏算哪位？ 上辈子姜舒梅坐上高位后遇见不知多少糖衣炮弹。 小奶狗、小狼狗和各种花美男轮番上阵，她从来没起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还被业内人议论是不开花的铁树。 从原主记忆中翻一翻张鹏，也不过是个浓眉大眼符合这年头审美的男人，要说多特别也未必，还是沾了竹马这一身份的光。 加上张鹏家在村里也算富裕的，这才让旁人都以为姜舒梅非得巴着人家不可。 今天来的人中也有张家的，正是张鹏的双亲——张荣华与赵荷。 两人看着众星捧月的姜舒梅，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姜舒梅，轻浮娇气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傲气，看着就不像个正经姑娘。 可惜张鹏自小就喜欢姜舒梅，他是家中独子，两人拗不过也只好答应。 好在大半年前张鹏终于醒悟了，再找的对象虽然不如姜舒梅漂亮，可知书达理又聪明，两口子感慨儿子总算开窍了。 本来还担心张鹏再回头，好在姜舒梅的纠缠断了两人最后一丝情分。 虽然张家在姜老太的胡搅蛮缠下出了血，可能让儿子和姜舒梅分开，他们也觉得值。 然而此刻眼睁睁瞅着姜舒梅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要当什么厂长，这就让他们心里不是滋味了。 看着媳妇失落的表情，张荣华小声耳语。 “别想东想西了，你且看她一时风光，日后等张鹏他们考上大学那可是飞出山窝的金凤凰，比管几个工人的厂长可厉害多了。” 丈夫的话让赵荷眉头舒展，“就是。” 热热闹闹的认亲酒落下帷幕，场中人有羡有妒，有小声说酸话的也有连番讨好想给自家谋位置的。 姜舒梅看在眼中，不禁感慨好一副众生相。 她没时间耽误，第二天便开始统筹建厂事宜。 李广才毕竟走过的路比许多人吃的盐还多，已经给搭好了架子。 场地的选址、办厂的手续和初始资金这些最难办的东西都办了下来，又将一张写满了地址的纸张放在桌上。 “你瞧瞧怎么样。” 姜舒梅拿起一看，正是她给李广才提过的原材料的相关厂房，在这个信息不便利的年代。 李广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打听到这些信息，人脉不可小觑。 “爷爷您也太神通广大了，不然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要我自己去打听非得耽误十天半个月不可，还得您来。” 李广才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好笑地斜睨姜舒梅。 “高帽子甭给我戴，我本来还想着自己当这个厂长，没想到铺的路全便宜了你这个小丫头，赶快拿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舒梅暗自偷笑，“咱都一家人了，我也不跟您见外。” “去去，忙去吧，需要人手你跟你干爹说。”李广才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赶着姜舒梅，态度却透着股自然和亲昵。 认亲的茶水到底没白喝。 姜舒梅问李大贵点了两个人。 一人姓苏，叫苏明，读过高中，在这年头绝对算高材生。 只可惜考大学考了两次都落榜，苏明家里条件一般，人口又多，实在是供不下去了，苏明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认命回家。 好在因为念过书，被李大贵选上当个记账员整理村中账目，不需要面朝黄土背朝天。 另一人叫范安然，别看名字算得上文艺，实际是个彪形大汉，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早些年还算工分的时候他一个人能顶俩成年男人，村里人打破头也想把女儿嫁过去。 “苏大哥，范叔。”姜舒梅朝两人打招呼。 苏明脸蛋微红，有点不好意思直视姜舒梅的眼睛，慌里慌张地点点头。 范安然摸了摸刺猬似的脑袋，“客气了，叫我老范就行，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一把子力气，要我做啥说声就成。” 看着两人的表现，姜舒梅略微放下心。 她还担心苏明和范安然也和村里许多人一样对她有意见，那接下来的工作可不好开展。 好在看样子都挺好相处的。 李大贵交代道，“反正这几天你们就跟着她走，她给你们开工资。” 别的再一句叮嘱也无，倒是让两个男人颇为诧异。 姜舒梅也不矫情，带着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厂和厂之间路程太长，能不能去还得碰运气看有没有顺路的车。 姜舒梅折腾三天才把事情全谈妥当了。 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说，把娇滴滴一个小姑娘弄得脸色惨白。 外人乍眼一看这病西子的模样怕是觉得我见犹怜，但在苏明和范安然眼中又是另一副模样。 三天时间足够他们对姜舒梅有了基本了解，也在不断刷新他们的认知。 苏明以前也听过村里风言风语，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底难免有偏见。 可几家厂子跑下来，姜舒梅谈事时的老练和算账的速度实在让他瞠目结舌。 本以为自己作为三人中唯一读出书的，在谈生意时应当由他出面。 可越到后来苏明越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他就是个记账员，老老实实地带着耳朵听着就行，有啥事自有姜舒梅处理。 范安然这人粗中有细，一看这架势也彻底明白了为啥人家一个小姑娘能当厂长。 不是因为李大贵是她干爹，而是人家就有这本事。 村里谁能拿着个地址就直接找上门，还次次都能有办法见到厂长说服对方？ 就连苏明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去了陌生的地方还打哆嗦。 可姜舒梅一个小姑娘半点不憷，行事做派敞亮得很。 好几个厂长都明里暗里打听姜舒梅想不想留在厂里当会计，这就叫有本事的人在哪都能捧上饭碗。 “厂长，咱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回村，你先眯会吧。” 范安然话音刚落，苏明也殷勤地将带的包裹垫在旁边，示意姜舒梅休息会。 “路太颠了，睡不着，我刚好看看风景。” 两人在半途中已改口叫了厂长，姜舒梅早就习惯了。 赶车的大叔却觉得诧异，忍不住朝后瞧了眼。 好端端一个姑娘，干嘛起名叫厂长啊？父母缺心眼呗。 骡子拉的车一步一颠，姜舒梅深深吸气压抑着呕吐的欲望。 没办法，只能忍，谁让运气不好没遇上顺道的卡车呢？ 这年头虽然卡车也颠，但至少是四个轮子的，总能好过点。 正在胡思乱想时，姜舒梅突然看见不远处尘土飞扬，混合着电机的咆哮声。 两辆摩托车由远及近，赶骡子的老汉失声惊叫。 “劫、劫道的？”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十四章 真是劫道的?! 姜舒梅的心猛然沉下去，她作为新时代的人，也听老一辈说起过曾经横行一时的土匪路霸。 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年代，路上没什么公安站点，有些人便动起了歪脑筋。 他们盯上的往往是厂子里出来的货车和卡车，沿途劫道谋财害命。 卡车上的货物转手往黑市里一卖，赚来的钱足够潇洒半年一年。 甚至就连拉货的车也能拆散零件销赃，如鱼游大海，很快整而化分消失不见。 等厂子发现司机迟迟不归报警后，警方再想找到线索可不容易。 这年头刑侦手段远不如后世先进，别说提取dna，就算能弄到指纹也没有数据库可排查。 总不能挨家挨户比对吧。 一个人有十根手指头，要真这样排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弄得水落石出，又哪有那么多警力呢？ 出于种种原因，劫道这买卖简直是一本万利。 就连那些只谋财不害命的都算得上“纯良”了。 苏明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被吓得不住发抖。 范安然倒还能勉强镇定，却也说不出话。 只有姜舒梅在这关头迅速从包裹里找了块布圈住脑袋，低声安抚道：“别怕，咱们是骡子车，看着没什么油水，他们未必会动手。” 老汉将脑袋压在胸前，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仿佛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两辆车上总共坐了四个男人，流里流气看着就和正常人格格不入。 姜舒梅心中的侥幸迅速破灭，这四个看着可不像什么好人。 赶骡子的说对了，真是劫道的。 自己几人中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范安然一个。 四打一，怎么算也打不过。 只能祈祷这几人能对他们视而不见。 或许是姜舒梅来到这世界后太过顺风顺水，老天爷这次并未听到她的心声。 摩托车上一个三角眼的男人兀然朝这边看来，大喊一声。 “嘿，有个娘们，停车停车。” 众人的心坠入谷底，眼睁睁看着四个人从摩托车上下来。 “六哥，你看这娘们的身材是不是还挺好？不知道长的咋样。” 半张脸布满青紫的男人狞笑着打量姜舒梅。 姜舒梅心道要糟。 出门在外谈生意，她自然不能穿的破破烂烂，因而换上了认亲时那套衣裳。 她出门前专门带上范安然，也是怕出这种节外生枝的事。 却没想到在这种关头让这几个混蛋盯上了。 被称作六哥的男人大喇喇地走到骡子车边，抬高下巴。 “把脸露出来。” 姜舒梅手掌收紧，故意粗声粗气道：“大哥，俺脸上出了疹子，见不得光。” 范安然也跟着开口，“俺侄女长得跟芝麻饼似的，她爹娘怕她吓人，出门都让遮住脸。” 六子却冷冷一笑，一脚踹上车架。 “当老子跟你闹呢？再说一遍，把那块烂布给我取了。” 砰一声。 刺耳的枪声将几个人吓得一哆嗦，赶车老汉更是差点哭出声。 跟在最后的两个混混竟然手里各拿了一把猎枪。 难怪敢劫道呢。 姜舒梅无比怀念前一世禁枪的年代，心知这几个人今天是不肯罢休了，只得心一横把脸露出来。 几道抽气声齐齐响起，混子们都没想到这娘们长得这么水灵。 简直是生平仅见的漂亮。 拿枪的两人对视一眼，发出淫邪笑声。 “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了，刚说怎么散火呢，就给送了个仙女过来。” 四个人今天都是憋着气出门的，他们一行原本八人，别看年纪都不大，手底下可有不少人命官司。 仗着有枪又年轻力壮，劫道屡屡得手，杀人抢货的事没少做。 可前两天却遇到个硬点子，从货车上下来个长得贼特么好看一小白脸，手脚功夫厉害的不得了。 他们也是心野疏忽了，想着一般卡车上也就两个人，怎么着都能给摁死，也就托大没带枪。 结果被人家赤手空拳全给灭了，其中四人都受了重伤至今出不了门。 他们这几个能出门的也一肚子火，又惊又怕，担心对方记住他们的脸后报警。 可过了几天也没大檐帽来盘问，他们的胆子渐渐大了，又窝着火觉得上次实在掉面。 大家一商量再去干一票，干完找个姑娘泄火。 瞧瞧，这不就遇上了么？ 这姑娘长得唇红齿白好看的不得了，就连梦里也没见过这种品相的。 六子按捺不住，“小妹，你下来和咱谈谈心呗，哥几个可稀罕你呢。” 姜舒梅咬了咬牙，竟然真的起身要下车。 苏明到底年轻还有股子英雄气，即便上下牙打架也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你们欺负她是犯、犯法的。” 话音未落，四个流氓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 半边脸青紫的男人一抬手朝苏明扇了过去，“老子他妈打你犯不犯法啊？弄死你犯不犯法？” 苏明被两巴掌打得嘴角裂开，一道血顺着往下流。 赶车的老汉差点尿了裤子，颤声道：“你们把她带走吧，我啥也不知道，就当没见过你们。” 范安然对老汉怒目而视，对方权作看不到。 天大地大也没自个小命重要，他有家有口可不能折在这里。 范安然气血上头，握着拳头下定决心，大不了拼了！ 好歹是个男人，要是没办法把姜舒梅全头全尾地带回去，以后还有什么脸待在村子里？ 就在这关头姜舒梅却拉了他一把，“叔你坐着，我看几个大哥也不是坏人，我下去和他们说会话。” 四个混混挤眉弄眼，发出怪笑声。 “妹子多上道啊，咱们哪有什么坏心眼，不就是想和你快活快活嘛。” “另外几个别动，老子的枪可不长眼。” 范安然悲愤至极，只能眼睁睁看着姜舒梅下车。 错身一瞬间，姜舒梅在他耳边极轻地说了一个等字，显然不想让他轻举妄动。 可等什么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道等人来救？ 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经过，就算经过也会像这赶车老汉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范安然满心绝望，姜舒梅咋这么傻，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事？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十五章 被这娘们算计了 ??? 姜舒梅下了车，四人将她团团围住，越打量越觉得满意。 “妹子你不然就跟了咱吧，保准你以后吃香喝辣，还给你买金戒指。” 六子色眯眯地盯着姜舒梅，像猫捉老鼠似的逗弄着。 这么好看一张脸，过会哭起来肯定也很带劲。 姜舒梅却没哭，她的目光扫过几人，“不是要谈心吗？谁先来？” 这话倒是让人意想不到，半张脸青紫的男人看向六子，脸上带着讨好。 “六哥，您先吃肉，咱们跟着喝汤。” 剩下两人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只能点头，显然六子是他们中说了算的那个。 “别着急，都有份，实在不行把人带回去玩嘛。” 六子狞笑着朝姜舒梅靠近，姜舒梅冷不丁地问。 “一个人哪够玩，不一起玩？” 这话倒是把四个人都怔住了，就连车上的人也听得瞠目结舌。 谁家姑娘能这么说话？ 老汉偷偷从指缝里打量姜舒梅，分不清她是虚以委蛇还是放荡。 苏明咬紧牙关狠狠啐了口，唾沫上还沾着血。 “怪不得都骂她是破鞋。” 他真是白白为姜舒梅担心了，看来她就是传说中那样不要脸。 倒是六子经历的事多，盯着姜舒梅过分镇定的脸庞，三角眼眯成一条线。 “你别耍什么花枪，一起是不可能一起，免得咱哥几个还没提上裤子就被敲了闷棍。” “今儿你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只有这一条路，爽快点咱们都能享受，你要不老实也只能多吃点苦头了。” 说完一番话，六子指示拿猎枪的两个人，“把车上的看牢了，过会你们再来爽。” 那两人也只能强自按捺，“六哥放心。” 范安然咬紧牙关，因为太过用力导致口中一片铁锈味。 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姜舒梅被欺辱，可黑洞洞的枪管对着一行人，他又能做什么呢？ 看着姜舒梅光滑白皙的脸庞，六子舔了舔嘴角朝她狠狠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很“认命”的姜舒梅突然抬脚，朝男人裆部狠狠踹去。 这一下姜舒梅用了全身力气，又准又狠。 六子只觉下面那玩意仿佛磕在锅沿的鸡蛋，立时粉身碎骨。 难以忍受的疼痛直冲天灵盖，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在极端疼痛下，男人张着嘴叫都叫不出声，只能嘶嘶吸气。 旁边的几个男人都看着这边，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开了枪。 姜舒梅早有预料，踢完人后就地一滚，顺着滚到骡子车下。 枪响声划破天际，扑棱棱惊起了路边树林的鸟，却没打中人。 姜舒梅的声音从车下传来，“范叔，夺枪，他们开不出第二枪。” 范安然一直在心里捉摸着那个等字，听到姜舒梅叫声后本能按照她的命令行事。 两个拿着枪的人匆匆忙忙地装子弹，还未来得及就被范安然一人一拳打翻在地。 子弹叮叮当当洒了一地，沾上了从两人脸上落下的血花。 范安然的力气是真的大，这一下含怒出手，直接把他们的鼻血都打了出来，恐怕鼻骨都得折了。 “苏明！你他妈愣着干什么？” 范安然的吼声让苏明如梦初醒，男人双眼血红从车上跳下来，死命踹向两个混混。 “让你们当畜生！让你们欺负人。” 他这才明白，姜舒梅根本不是为了保命苟且偷生，她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羞愧感让苏明无地自容，将所有怒气发泄到这两人身上。 剩下那个面部青紫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四人都被那个娘们给耍了。 “臭婊子，栽到你手里了。” 男人怒吼一声，朝刚刚从车底下钻出来的姜舒梅扑去。 “小心，有刀！” 范明看的真切，混子手中的刀刃在阳光下晃过一片白，显然极为锋利。 这一下是朝着姜舒梅脸上捅去，要是落实了最轻也是毁容。 这人怕是恨极了她。 刹那间姜舒梅猛地抬腿，混子冷笑着以为姜舒梅又要故技重施。 他都有防备了还能被这娘们给踢实？ 却见姜舒梅狠狠踢向了面前的骡子。 骡子吃痛，受惊之下后蹄扬起，差点把车给掀翻了。 混子的匕首不偏不倚扎到车板上。 “贱货！”青紫脸再用力，匕首却陷在木头缝隙里，拔也拔不出来。 范安然趁此机会绕到混子后面，胳膊肘猛地死命朝前撞去。 混子后颈受到重创，哼也不哼一声地倒在了地上。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四个无比嚣张的混子都成了软脚虾，只有躺在地上嗷嗷直叫的份。 其中叫的最狠的竟是被姜舒梅给踹了子孙根的六子，他到现在都直不起身，一双眼睛含恨盯着姜舒梅。 姜舒梅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蹲在地上和对方平视。 “不服气？” 六子咬牙，“臭婊子，算我小看了你。” 他妈的真是阴沟里翻船，前两天那个硬茬子没把他们废了，反倒让个娘们给算计了。 六子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里也就那个被姜舒梅叫作范叔的有点用，却也没怎么练过。 要是一对一打，他们几个都未必会输。 可姜舒梅上来就废了他，拿枪的二狗和柱子心慌意乱只想着填子弹，就这点空隙被别人给抓住了。 姜舒梅颠了颠石头，朝着混子微微一笑。 刹那间六子莫名想着，这臭婊子他妈的真好看，不然老子也不至于栽了。 下一秒，脑袋传来剧痛，姜舒梅毫不犹豫地把石头拍了下去。 苏明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姜舒梅半点没留手，恨不得把对方脑袋给砸出个窟窿，让他的心都跟着颤了下。 汩汩鲜血顺着流下来，六子张嘴哀嚎，牙齿上沾满了红色，看着又恶心又吓人。 “不是要和我玩吗？好不好玩？” 姜舒梅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扔下变红的石头。 “大爷。” 被姜舒梅叫到的赶车人抖了抖，声音带了哭腔。 “姑娘对不住啊，刚才是我该死，我不该想着把你推出去挡灾。” 男人说着往自己脸上抽巴掌，生怕姜舒梅给他脑袋也一起开了瓢。 姜舒梅好气又好笑，“您别想多了，我是麻烦您去县城报警，我们几个在这守着等警察同志过来。” 赶车人这才停下了惶惶不安的手，“哎哎，我……我这就去。” 第二十六章 五体投地 姜舒梅心里亮堂，这赶车的大爷和她非亲非故的，真遇到事不可能搭上自己的命来帮她。 那番话虽说让人心寒，但也算求生本能，她懒得跟对方计较。 当务之急是把这几个混混交给警方，免得人跑了以后再回来复仇。 虽说斩草就要除根，姜舒梅毕竟是受了法制教育的，不可能亲手把这些人给弄死。 砸破脑袋收收利息也就算了，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公民。 为了防止赶车大爷胆小逃回家不去报案，姜舒梅指定让苏明陪着一起去。 她则和孔武有力的范安然留在这边看人。 骡子车颠颠地走了，范安然将其中一个混混的衣服脱下来，撕成一条条充作绳子把几个人都绑了。 用的是过年时杀猪的绳结，基本不可能挣脱。 姜舒梅又找了块趁手的石头在旁边虎视眈眈。 谁要打算逃走，绝对能被她当成打地游戏，按着脑袋给拍回去。 有了六子这位被废了下身又被废了上身的例子，其余人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动弹。 就连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的青紫脸也认了怂，双手反绑垂着脑袋趴在地上。 经此一役范安然对姜舒梅佩服得五体投地，看她的眼神满是敬佩。 他收拢了两把猎枪和地上的子弹，忍不住问姜舒梅，“厂长，你当时咋知道他们再开不出枪的？” 枪对所有人都有莫大的威慑力，如果不是姜舒梅那一嗓子，范安然是绝对不敢去夺枪的。 姜舒梅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枪管，“我听说这种猎枪都只能存一发子弹，打没了要再填子弹。” “前面刚碰面的时候打了一发，我看他们没再装弹，就猜只有另一把枪能有响动，后面我踹那个家伙时又朝我开了一枪，没打中，这两把枪在没填弹之前就只能当个碍手碍脚的摆设了。” 听到姜舒梅这么说，六子血葫芦般的脑袋艰难地转了向，愤恨地看向二狗。 要是他在最开始打空一枪后即使填装第二发子弹，说不定情况还能有转机呢？ 二狗也是心中哀嚎，初碰面时这几人一个比一个怂，那娘们直接就要从车上下来了，他哪能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 他们的子弹用一发少一发，平日里珍惜的很。 劫道时遇到客车，往往一把空枪都能逼得所有人把钱交出来。 这娘们太邪门了，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范安然对姜舒梅更是五体投地，挑了个大拇哥，“厂长您是这个，我这条命以后就算卖给您了，今儿要不是您，咱们估计都得埋在这。” 他可不像赶车人眼窝子那么浅，以为这几个混子欺辱了姜舒梅就能让他们走。 连样貌都没有隐瞒，最后能放过他们吗？ 姜舒梅朝范安然客气地笑了笑，“也是运气好。” 笑容中藏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懂的心虚。 其实她对枪械这玩意根本不了解，虽然以前出国在朋友的俱乐部里玩过射击，但也仅限于有教练在旁边指导。 她之所以推断这两把枪只有一发子弹，还是因为前世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新闻。 说有个小伙子从院子里挖出一把猎枪，急忙上交给国家。 警方本着科普的角度介绍了这把枪的射程之类的数据，中间就提到这种老式猎枪只有一发子弹的特性。 也说起有种双管猎枪也是比较早期的类型，一次只能填两发子弹。 姜舒梅对这种新闻大都一带而过。 之所以会关注，还是因为小伙子去派出所上交猎枪时所有警察如临大敌的模样，差点直接把小伙子给正法了。 小伙子一脸无辜加委屈，大喊我是良民。 从爆出的监控看挺有意思，姜舒梅也就多看了几眼，大脑无意识地记住了这些内容。 但落到现实中姜舒梅真没那么大的把握，也只能赌一把。 好在最后赌赢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摩托车声兀然响起，范安然猛地站起身，脸色都变了。 “别怕，是警察同志。” 姜舒梅正百无聊赖地骑在混子带来的摩托车上眺望远方，看到一辆挎斗摩托车朝这边驶来。 来的果然是两个大檐帽，范安然这才松了口气。 两位警察也被现场情况吓了一跳。 四个混子都倒在地上，一个看着比一个可怜，身上都挂了彩。 “哪位是姜同志？”警察显然已经从苏明口中了解了情况。 两个警察一个叫段年，一个叫刘松柏。 两人虽然在问话，目光却看向姜舒梅，眼中带着惊艳。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吧。 当然这事不能怪人家小姑娘好看，要怪还是怪几个畜生不学好。 姜舒梅从摩托车上下来，给两人讲述了情况。 她口才好，段年和刘松柏单单用耳朵听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惊心动魄，也渐渐听出了门道。 姜舒梅做了个总结，“我感觉他们的手法很老练，怀疑有前科。” 段年面容肃正地点点头，“我们会带回去仔细调查的。”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心中压抑着激动。 在此之前这条道可出过不少事，但每次来也找不到线索，只能不了了之。 他们有预感，这些无头案今天说不定就能给破了。 这么多的人命官司终于要结案了，而最大的功臣显然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在警察研究现场痕迹时，骡子车总算姗姗赶来。 赶车的大爷都不敢和姜舒梅对视，只低着头看路。 苏明也有点不好意思，下来后小声问姜舒梅，“厂长，后面没出什么事吧。” 姜舒梅点点头，“放心，有范叔看着呢。” 苏明张了张嘴，经过这一番经历，他倒是觉得姜舒梅比范安然更可靠点。 但这话他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只能讷讷地站到一旁。 段年调查完毕后朗声道：“这件事我们已经了解了，但还得麻烦你们跟我们回去做个记录。” 说完后他们又有点犯难，他们的挎斗摩托车只能坐两个人，那辆骡子车显然也装不下四个混混。 难不成真得让这四人跟着走回去？那恐怕半夜才能到地方吧。 就在这时姜舒梅指了指其中一辆摩托车，“我可以骑它，空出来一个位置。” 范安然急忙劝道：“这个不好骑的，我看其他村有人骑过，第一次没收住差点把脖子摔断了。” “没事，我能行。”姜舒梅说着跨上摩托。 两个警察也松了口气，作出安排。 姜舒梅骑一辆，段年骑另一辆。 至于刘松柏则骑挎斗摩托车，让苏明坐在“斗”里。 剩下的四个混混被扔在骡子车上，由范安然在旁边看着。 就这样一行人顺顺利利地到了城镇，回到所里。 第二十七章 审讯 几个混子被分开审讯。 进去之前他们总以为自己的嘴够硬，在审讯室里却很快像泡在盐水中的蚌壳般吐了沙。 事情比想象中闹的还要大，就连局长也留在单位没回家。 随着逐一攻破，几个人的证词相互印证，混子们手下的烂事水落石出，这个案子比所有人想象中还要大。 所长匡新民亲自接待姜舒梅，连连感慨。 “后生可畏啊，这次可是个大案，我们都得感谢你。” 姜舒梅连忙客气，“都是碰巧的事，我也是为了自保。” 她想到一件事，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当时情急之下出手重了点，没事吧？” 不怪姜舒梅多问，她是有法律意识的，担心对方反手告她一个防卫过当。 毕竟人都躺地上了她还给盖了一砖。 可当时那口气她又必须给出了，有仇就报是姜舒梅的人生准则。 所长摆摆手，“特殊情况可以理解，而且当时要不这么干，恐怕出事的就是你们了。” 了解内情的匡新民看了几个人的口供后都替姜舒梅一行人后怕。 别看这几个混子年龄不大，死在他们手底下的人得有十来号了，劫了不知道多少辆车，不然他们也弄不到那两台摩托。 正如姜舒梅一开始的判断，这群人原本是看不上没油水的骡子车，可前两天刚好栽了个跟头，就想找个地方泻火。 这才盯上了看起来软弱可欺的一行人，谁知道这下直接翻车翻了个底朝天。 也算时也命也吧，要他们换个目标，说不准已经得手了。 想到这里匡新民更是有些佩服这小姑娘，“你才十六岁，就一点不怕？” 那几个混子对这小丫头可是又恨又怕。 姜舒梅苦笑一声，“怎么可能不怕？但怕也得自救啊，总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吧。” 这才更像她这个年龄的说辞，匡新民合上本子，“今天有点晚了，我让所里的同志给你们在县城开个招待所住下。” 这件事还没到结案的时候，他们还要连夜去抓那几个人的同伙，免得对方得到风声跑了。 姜舒梅摆摆手，“我不能在外面住，得回家。” “你放心，招待所很安全的，我可以找个女同志陪你。”匡新民还以为姜舒梅被吓得厉害，这才像个正常小姑娘嘛。 “主要我娘肯定会担心我，之前和她说好了今天回去，我要是住在外面，她一宿都睡不着觉。” 匡新民了然，这还是个孝顺姑娘。 “可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没办法送你，路上肯定也没顺路的车了。” 姜舒梅总不能走回去吧，那得天亮了才能到。 姜舒梅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您能先借我一辆摩托车吗？我明天一早就还回来。” 六子他们的两辆摩托车是赃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按理说是不可能让姜舒梅骑走的。 但想到女孩在这次事件中的重大立功表现，加上这一番对话下来给他累积的好感度，匡新民还是点了头。 “特事特办，我给你批个条，你去问小段拿车吧。” “谢谢所长，感谢您为咱们老百姓着想。” 姜舒梅连声道谢，虽然匡新民平日里听多了这样的话，但把对象换成这么个乖巧漂亮的小姑娘，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快去吧，早点回家。” 姜舒梅与苏明和范安然打了个招呼，跨上摩托车一溜烟地走了。 两个男人没什么牵挂，决定今晚住在招待所。 看着姜舒梅园远去的背影，两人心中都有万般感慨。 这一路上见识了姜舒梅谈生意的玲珑，也见了她和混子们周旋的聪慧，又见了她毫不犹豫给对方脑袋开瓢的果决。 他们早已忽视了姜舒梅的真实年龄，每一声厂长都叫的心甘情愿，隐隐约约还有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姜舒梅回到村里早已天黑，村里没灯，半夜里静悄悄一片。 摩托车的声音太大，为了防止把狗都惊起来，姜舒梅下了车推着慢慢往自家走。 李晓秀早就等在门口，满脸都是焦急。 真让姜舒梅说对了，她今晚要是不回来，李晓秀根本不可能合眼。 “娘。”姜舒梅小声喊了句，李晓秀急忙从门槛上起来。 “咋回来这么晚……这是啥？”李晓秀以前也见过摩托车，远远在路上望过几眼，可她没想到自家闺女竟然会推着这么个大块头回来。 “回去和您细说。” 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太多，姜舒梅只觉全身上下都是硬的，恨不得早点躺到床上松快会。 李晓秀也知道自家女儿过分爱干净的毛病，“水还温着呢，先去洗一洗，实在累了明天再说也不急。” 姜舒梅小心翼翼地将摩托车藏在屋子后面，而后才去洗漱。 虽然村里治安还算不错，但这玩意太招眼，万一丢了她可赔不起。 女儿回家了，李晓秀的心也落定了。 去灶房弄了热水凉在桌上，等女儿洗完澡刚好出来喝。 等姜舒梅头发半干地出来，咕嘟嘟仰头灌了一嗓子水，这才感觉舒坦点。 “娘，这次出门遇到点事。” 在回来前姜舒梅也想过要不要和李晓秀实话实说，按照李晓秀的性格，就算她随便编个瞎话也能骗住。 可姜舒梅不想那么做。 虽然说实话会让李晓秀担忧，可姜舒梅还是觉得母女俩人得一起成长。 她也要让李晓秀渐渐明白这个时代和以前不同了。 李晓秀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听着姜舒梅的讲述，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难以想象女儿竟然会遇到这样可怖的事，万一真的出了事，这辈子就完了！ 现在村里人见着她都说她有福气，女儿要当厂长了。 可李晓秀宁愿姜舒梅没这么出息，也不想她遇到这些。 姜舒梅看着母亲，“您别这么想，这种事只是偶然，人一定得自己有本事了才能不被欺负，我要是不当这个厂长，咱们不是被姜家欺负就是被您娘家压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李晓秀张了张嘴，心口一阵绞痛。 她的妮儿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 “都是娘没用。” 姜舒梅打断她的话，“您给我的远比您想象得多，咱们早点睡吧，明儿一早我就得走了。” 她不指望李晓秀立刻改变观点，但也要在她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假以时日肯定会有发芽的日子。 李晓秀咬着下唇，“快睡快睡，明早娘做荷包蛋。” ??? 第二十八章 诡异的情况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姜舒梅一边伸懒腰一边感慨年轻人的精力就是好，熬了三天睡一晚上就缓过来了。 上辈子她人至中年，虽然一张脸保养的还不错，可身子骨到底没办法和小一辈比，稍微一忙碌就容易头疼脑热。 一场车祸倒是让她找回青春，想到这一茬姜舒梅就觉得很愉快。 李晓秀的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满腹心事显然没睡好，任谁知道女儿遇见那样糟心的事都不可能平静接受。 但在姜舒梅面前，李晓秀还是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姜舒梅早早吃过饭，骑上摩托准备去县城，发现摩托车已被李晓秀擦得锃光瓦亮。 姜舒梅失笑，这一路上又是土又是泥还不得再弄脏了，可母亲的好意却让她很暖心。 “娘，我出门啦。” 李晓秀满心担忧，嘴唇嚅嗫着也只能憋出来四个字。 “路上小心。” 昨晚回来前姜舒梅在派出所找人加了油，摩托车一路飞驰响声轰鸣。 路上早起的村民看到骑在摩托上的姜舒梅，眼睛都瞪直了。 “嚯，这丫头从哪弄来的铁疙瘩？” 姜舒梅嘴巴甜，一路过去看到熟人都会打招呼。 可等别人反应过来想要问她什么时，女孩早就像风一样跑远了。 姜舒梅赶到所里时范安然和苏明已经到了，他们昨晚在招待所睡了一个好觉。 体验了城镇的电灯和雪白的被子，看神情颇有点意犹未尽。 可所里的人忙忙碌碌，都是双眼通红，显然一晚上都没睡。 但众人脸上却没有疲惫，反倒带着奇异的振奋。 显然这件事牵出来的案子不小，眼看破获在即，没人舍得休息。 姜舒梅交还摩托车时恰好遇到段年正在给所长做汇报，匡新民和女孩打了个招呼。 “昨晚休息的咋样？” “挺好的，感谢所长能把车借给我。” 匡新民乐呵呵地接了句为人民服务，姜舒梅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怎么？小同志还有事要汇报？” 匡新民对姜舒梅很有耐心，不全是因为这姑娘漂亮，主要还是姜舒梅立了大功。 这年头车匪路霸太嚣张，又往往是团伙作案互相包庇，让警方很是头疼。 这边之前出了好几起案子也没破了，上头给了很大的压力。 谁都没想到曙光竟然就在这个姑娘身上，这案子要是破了，所里说不定能获得集体表彰。 匡新民自然是怎么看姜舒梅怎么顺眼。 姜舒梅咳嗽一声，“我想问问收缴来的摩托车怎么处理？” 这年头点和点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长了，之前姜舒梅最大的愿望就是赚了钱后能买辆自行车。 可真正骑过摩托车后，姜舒梅又把自己的目标往上抬了抬。 烧油的和脚蹬的到底不一样，摩托车费油，自行车费腿。 有了这玩意，以后来往城镇和其他村可就方便多了。 可自行车票不好弄，摩托车能得来的路子更是难上加难，因而姜舒梅不得不厚着脸皮询问。 匡新民没想到姜舒梅还有这远大志向呢，一般这种赃物要是能查到失主，自然是要退回去的。 但根据口供，这两辆车是混子们从黑市找人倒腾出来的，也找不到苦主。 这年头没那么严格，好些就放在所里充公了，这两辆原本也是差不多的下场。 但所里已经有了挎斗摩托，这两辆的确比较鸡肋，原本匡新民是打算把车拍卖给镇上有需要的单位，得来的资金再进行收缴。 匡新民有心帮这丫头一把，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只能不轻不重地提点道：“卖给个人是不成的，没这种规矩，也容易被群众误会，只能公对公。” 姜舒梅一下子明白了，“我可以用厂子的名义。” 匡新民挑眉，段年在旁边小声道：“姜舒梅同志还是余晴村在建的肥皂厂厂长。” 厂长？十六岁的小姑娘？ 要放在昨天以前，匡新民肯定会觉得荒唐可笑，甚至怀疑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可现在却又觉得不那么突兀，自古英雄出少年嘛，也没人规定十六岁就不能当厂长。 “具体什么流程得等结案以后再看，到时候你和小段同志联系。” 匡新民后面要负责的事情多，没再继续说下去。 姜舒梅见好就收，说了几句道谢话后离开了。 段年莫名想到昨天姜舒梅主动提出来骑摩托车回来和昨晚接车的事，这丫头不会一早就打算好了？ 应该没想的这么远吧，说不准只是骑了两次后有感情了，突发奇想又误打误撞的让所长同意了呢。 段年摇了摇头，将心神拉回案子继续汇报。 “所长，按照这些人的口供来看还有一点比较奇怪，他们在两天前劫道失败还受了重创，这件事就像一个导火索引发了这次事件，但我们查了下，这段时间没有任何的报案记录。” 匡新民皱眉想了想，这件事的确诡异。 按照这群混子的说法，对方能一个打八个，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肯定是受过训练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军人。 这年头跑运输风险大但赚得多，退伍军人当货运司机的不少。 但这些人遇到这类事肯定会选择来报案，免得那群混子继续为祸乡里。 可事实上却没有任何记录。 段年缓缓道：“所以我猜测会不会是干走私的。” 那些人提着脑袋赚钱，手里有硬功夫也有不少，他们自己本身就做着非法的买卖，自然不敢报案。 匡新民捏了捏鼻梁，“算了，那人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我们也说不好，说不定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家扣帽子。”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案子办了，让兄弟们辛苦点最近先别回了，过两天结案后给大家放假。” 听到放假两个字，段年忍不住笑了下，立刻敬礼。 “是，所长。” “去忙吧。”匡新民面前摞着一堆文档，显然他的担子也不轻。 另一头姜舒梅三人也打算从所里回村，他们还得找一辆刚巧顺路的车。 姜舒梅一步三回头，怀念骑在摩托车上的风驰电掣。 派出所那边不会将多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姜舒梅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 如果没有前两天的那件事，混混们也不会这么巧地找上她们的骡子车。 第二十九章 信封里的名单 阳光斜斜地落在小院里，几只野麻雀在地上叽叽喳喳。 林天乐正举着水瓢冲身上杀猪溅上的血和碎肉沫子，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立刻半支起身。 “江哥。” 从屋子里走出的男人留着再寻常不过的小平头，可配上立体的轮廓和精致到不似真人的五官，整个人都带了股鹤立鸡群的独特。 江烨的瞳仁很浅，气质像猫一样骄傲懒散，皮肤比普通人要白，在阳光下更是几乎透明。 “嗯。” 江烨走到院子里，踩碎一地阳光。 院子里的鸟被惊地振翅，却又不舍得走般落在晾衣服的柱子上，歪起脑袋打量着。 江烨手腕缠了一圈绷带，隐隐透着红。 “这伤还没好？”林天乐有些担心，可又不能劝江烨去医院。 “差不多了。” 江烨走到水池边，满不在乎地将纱布脱下，最里面一层和伤处黏在一起。 男人也没停顿，直接撕下来团成一团，扔到旁边落着叶子的桶里。 被蛮横对待的伤口又涌出了血，一瓢水浇下，冰冷的水流和伤口的火辣撞在一起。 江烨似是毫无所觉，随口问道：“三顺去做买卖了？” “一早就出去了，他见着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喘气都得掂量着深浅，哪敢呆在院子里。” 江烨嗤笑了声，“我又不吃人。” 林天乐也嘿嘿跟着笑，江烨的年龄甚至比赵顺子还小一个月，可身上偏有股让人惧怕的邪性。 有时候就连他都发憷，也不怪赵顺子反应大。 重新包扎了伤口，江烨将一封信递给林天乐。 “找人送到派出所。” 林天乐没多问，“成，我现在就去。” 走到院门口，他突然想起来件事。 “顺子不知道说没说，前段时间有个小丫头说要谈肥皂生意，胆挺大，我看着还算靠谱。” 江烨没放在心上，“等拿到货再说，底细查了吗？” “还没来得及，这不刚准备去办，您就回来了嘛。” 那天江烨把他们吓了一跳，这位爷身上竟然带了伤，多新鲜呢。 不过江烨没多说什么，随意包了伤口就让他们去卸货。 两个人看他那样子也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没多问。 “那就抓紧。”江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肥皂生意对他来说也不算多稀罕，林天乐口中胆子大的小姑娘更是没引起他的注意。 这年头想发财的人谁胆子不大？ 一个小时后，水阳镇派出所的人在门口发现一封信件。 刘松柏一夜没睡着，一边打哈欠一边打开信封。 “这啥玩意……” 蓦然间眼睛越瞪越大，立刻冲去所长办公室。 匡新民拿到信件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是那群混子的名单。” “对！” 最上面的八个人现在还在所里关着呢，下面还有几个名字，旁边标注了知情人三个字。 这封名单如果是真的，那绝对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能更好地排查线索。 匡新民压抑着激动，“按照名单去查。” 刘松柏的瞌睡早就消失无踪了，立刻得令去办，又被匡新民叫住。 “能不能查出来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写信人的情报网太厉害了，有些线索就连警方也暂时没掌握。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直接来您这了。”刘松柏很不好意思，觉着自己太冒失了。 “没事，你先去吧。” 匡新民有种预感，写信的人恐怕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今天派出所进进出出太过忙碌，未必能把这人查出来。 但写信人恐怕还不知道所里已经把这些混子弄回来了，不然也不会详细地记录了嫌疑人的住址。 如果没有昨天姜舒梅那边的事，这份信的内容也足够让警方警惕，从而去调查他们。 这人到底是谁呢？ 匡新民莫名想起混混们口中的硬茬子，可他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 姜舒梅带着两人回村后先去了李广才家汇报成果。 这个厂子能开起来离不开老狐狸的支持，再者接下来姜舒梅要做的事还得李广才继续搭梯子。 毕竟她现在的年龄只有十六岁，虽然挂了个厂长名字，但村里人对她并不如何信服。 她说再多也不如李广才轻飘飘一句话来的管用，谁让对方的威信早就在余晴村立起来了。 即便到姜舒梅那个年代，有些村子的村长还是土霸王般的存在，轻易没人敢招惹。 李广才招呼三人坐下，“你们先说，我去拿点茶叶。” 姜舒梅刚要开口，李广才点了点她。 “你别说，让我听苏家小子说。” 他在姜舒梅心中是只老狐狸，姜舒梅在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小狐狸呢？ 这小狐狸太聪明，让人不知不觉就着了她的道，李广才故意让苏明来说，也是想看看姜舒梅有没有本事笼络手下的人。 当厂长可不是看谁有技术，要看能不能管得了人。 光杆司令是干不成事的。 苏明俨然是姜舒梅的脑残粉，张嘴就是吹捧，“要说这次还得姜厂长，不然出了门咱们都抓瞎了。” 李广才一挑眉，立在架子旁边仔细听着。 苏明是读过书的，说话有条理，将这几天他们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人说的清清楚楚。 等苏明说起遇到路霸这件事时，李广才也不由得拧眉，再一看几个人都好端端坐在面前，眉头才渐渐舒展。 “这事你说的仔细点。” 不用李广才提醒，苏明也打算把这事浓墨重彩地说一遍，太惊心动魄了，他恨不得满世界地宣扬。 苏明这位进化成“姜吹”的人连细节都没遗漏，甚至面露窘色地说了他对姜舒梅的误会，以此来突出姜舒梅斗智斗勇迷惑了那几个混混的光荣事迹。 说到最后苏明口干舌燥，眼巴巴地问了句，“李爷爷，您的茶啥时候能泡好？” 李广才的手原本放在装茶叶沫子的铁桶上，看了姜舒梅一眼，将胳膊抬了又抬，小心翼翼取下最上面一层的珍藏。 姜舒梅低着头憋笑，此情此景怎么能不让人想到那个“坐、请坐、请上座，茶、上茶、上好茶”的典故呢？ 老狐狸这见人下筷子的本事也太精了！ 第三十章 进厂名额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问明白事情后，李广才将其他两人请出去，让姜舒梅单独留下。 “怎么样，没让您老失望吧？”姜舒梅给自己邀功。 李广才一改初次见面的客气，傲娇地从鼻子里哼了声，“还行吧，算你有点本事。” 不等姜舒梅反驳，李广才又正色问道：“你可想好了，你后面当了厂长，东西南北不会少跑，这种事说不准还会遇见，不管咋样你得承认这次有运气成分，不是每次都能安然无恙。” “我知道。”姜舒梅点点头。 “那你还是不改主意？” “不改。”姜舒梅品一口李广才拿出来就后悔的好茶，随意道：“我不当厂长就不会遇到危险吗？富贵险中求，人要是没点本事傍身迟早会被欺负死。” 李广才眼中满是欣赏，他以前在村里怎么从没注意过这丫头，这样好的苗子不该被埋没啊。 好在现在都来得及，是金子总会发光。 姜舒梅翘起唇角，李广才这人是从特殊年代过来的，却没被那些过往吓破胆。 从他行事作风可以看出来，这人心里是有一本账的，最欣赏那些脊梁直的人。 她的回答显然很让对方满意。 不过姜舒梅也是耍了个小聪明，现在劫匪路霸虽然横行，但算算时间他们也没多少好日子了。 算算时间，很快要进入“严打”了。 到时候那些混子抓住了就是吃枪子的命，哪里还敢露头。 姜舒梅自然不用害怕。 李广才劝阻无果后反倒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你这丫头胆子大，算我这茶没白费。” “合着您老考验我呢。”姜舒梅颇为无语。 李广才却理直气壮，“我得为村里负责，要是你没这份胆识和气魄还不如趁早把位置让出来。” “咱回归正题吧，我看厂子差不多了，就差人手了，您这边出几个人，我也点几个。” 说到正事，李广才也认真起来。 看着桌上姜舒梅写出的名单，上面的人都是在村里磕磕绊绊才能活下去的，或者在家里受欺负的。 其中赫然还有姜凤儿的名字。 李广才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你挺恨那家子的。” “冤有头债有主，姜凤儿和我之前处境差不多，能拉一把是一把。” 李广才点点头，越发觉得小丫头是个可造之材。 等姜舒梅商量完回家后已经到了黄昏，天边晚霞弥漫，余晴村显出几分粗犷的美丽。 姜舒梅忍不住笑了声，这样的村子放在后世说不定能开发成个自然风光的度假村，但在这个年代恐怕没有多少人能欣赏村子的美景。 它现在还只是贫穷和落后的符号。 但从此刻开始，余晴村在姜舒梅的蝴蝶效应下，已经颤颤巍巍地迈出了第一步。 李广才做事靠谱，第二天就将消息通知了那几户人，自己又根据了解添了一些名字。 最后加起来不多不多十二个人，除了一名叫梁诚的男人外，其余都是女人。 有人对这个名单不服气，“怎么尽选了些娘们，李叔，你是要打造个娘子军啊？” “是啊，这么多女人能成什么事，还能当工人吗？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村没男人了。” 李广才面无表情，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些议论渐渐平息下来，虽然心里都不服气，但一时之间也没人敢再当出头鸟。 “那我就给你们说道原因，咱们厂实行的是盈亏自负，现在刚刚起步，给不了多少工钱，要是找壮劳力来工厂，地里的活谁干？别到时候进来了发现还不如种地的收入，再给我闹腾起来。” 这番说辞倒是让一些人心理平衡了，余晴村本来就穷，的确也拿不出多少钱。 别看隔壁木材厂的工人口袋挺鼓，可人家那边一直有县政府的支持，木头这玩意加工出来用途也广，不愁销路。 这边肥皂厂前途未明，一开始的确发不出什么高工资。 这样一想，那些身体强壮的男人首先打消了念头，他们卖力气本来就是为了一家老小，要赚不到钱那还不如种地呢。 人散开了点，却也有几个人留下。 “那为啥非要女人呢？男人不行吗？” “就是，她们那点力气算得了啥。” 李广才和李大贵定睛一看，说话的几个是村子里游手好闲的小青年。 平日里不想着在地里好好侍弄庄稼，总在路上转悠，想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这群人也不是特别在乎工资高低，只想着在厂里不用经受风吹日晒，家里人也能觉着他们有个正经营生，平常能少念叨几句。 不用李广才回答，姜舒梅就要堵他们的嘴。 “我这活不需要卖什么力气，只要仔细就成，我和村长这边定了规矩，要是谁不按要求做事，出来的成品不合格浪费了材料还要倒扣钱，你们想想看自己能不能做得了再说。” 几人互相张望，也打了退堂鼓。 他们想来厂里就是图个轻松，要求这么严格还轻松个屁。 剩在最后的则是名单上的人，放眼望去都是苦命人。 这些人的脸上满是泪水，还带着不敢相信的诧异。 “真的是我的名字吗？村长你没弄错吧……” “娘您听到了吗？我能去厂里干活了，以后咱们不用饿肚子了。” 梁诚手中死死握着锄头，泪水顺着比同龄人更显苍老的脸庞流下。 他当年家里也算有点家底的，可媳妇突然重病，这病卫生所看不成，得去县里看，治疗费用高的吓人。 村里不少人都劝他算了，花这么多钱治病不值当，而且连人家医生都说了，就算钱花了也未必能治好。 到时候女人去的早，留下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和一堆债务，梁诚到时候可怎么办？ 还不如留着钱再找一个呢。 梁诚不听，硬是咬牙把钱出了，钱不够就把地兑给别人，还不够就想着去卖血。 最后却应了旁人那句话，媳妇没了，钱也没了。 梁诚家徒四壁没了再娶的能力，手里甚至连地也没有，只能在村里到处帮别人打打短工，拼了命地把儿子拉扯大。 村里不少人都指着梁诚教育自己孩子，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傻。 但谁能想到这么傻的梁诚就成了唯一被提携进厂的男人了呢？ 第三十一章 步入正轨 姜凤儿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在名单里，知道消息了愣了许久，回家都是迷瞪的。 灶台里的火差点舔掉她的辫子，嗅到焦糊味她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 原来这就是姜舒梅说的机会…… 这事在老姜家也引起轩然大波，姜老太满脸阴婺，棍子毫不留情地往姜凤儿身上落。 “我说你上次过去怎么也没个动静，和那个小贱人说好了是吧，一个二个反了天，尽做吃里扒外的事。” 姜凤儿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守着，姜长河看着劝了句。 “我看名单上几乎都是女的，说不准也是凑巧，我家凤儿也没那个心眼。” 姜老太愤愤然地骂了句，这才气喘吁吁地坐下。 周翠兰从听到消息后就在心中打起了算盘，眼珠一转道：“凤儿是个榆木脑袋，进了厂也未必能适应，不如我代替你去，你留在家干活，也清闲。” 姜凤儿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娘竟然要抢走她的名额？ 奶奶的脾气越发差了，留在家里也是被她磋磨。 何况现在家里家外的事也不少，做这些肯定没有在厂里舒服，在厂里毕竟还能拿钱。 周翠兰自顾自道：“我去了以后也留着心，看看那造肥皂到底是个什么法子，等到时候咱家自己也能造。” 姜老太听了这话颇有意动，指着姜凤儿，“听见没，这名额给你浪费，你让给你娘。” 姜凤儿低着头，看着地上灰扑扑一片，破天荒地开了口。 “村长之前说了，这名额不让顶，顶了就算作废。” 周翠兰没想到姜凤儿竟然会这么说，顿时愣住了，“你说啥？我咋就不能顶你的名额？村长那样规定是怕有人抢了别人的名额，我是你娘，只要你去和村长说，他肯定答应。” 姜凤儿却咬着牙，“我想进厂。” 周翠兰气急，一巴掌扇过去，“狗屁，你再给说一遍？” 平常她在家里都是笑面虎形象，煽风点火挑事居多，动手是不会动手的。 恶人自有姜老太太当，因而外面人都说姜老太泼辣蛮横，却没几个说周翠兰的。 可周翠兰今天这巴掌毫不留情，打得姜凤儿脑袋一偏，显然是动了真火，连藏都藏不住。 姜凤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求求您让我去干活吧，我赚的钱都会给家里的，我就想要个体面的身份，过两年我也要说婆家了，人家要知道我在厂里也能高看我几眼，到时候家里彩礼也好要。” 姜凤儿平常少言寡语，没想到竟然能说出这么一通话。 显然也是琢磨了许久。 周翠兰气得胸口起伏，姜老太倒是连连点头。 说的也是，姜舒梅那个数典忘祖的贱丫头对他们一家都恨到骨子里，也就姜凤儿还能去说上两句话。 要是周翠兰去厂里，说不定刚到门口就被赶出来了，还白白浪费一个名额。 不如让姜凤儿去，等后面彩礼要的高，咱家小宝的媳妇本也攒的厚一点。 “那就你去吧，以后每个月把钱都给拿回来，听着没？” 姜凤儿点点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木讷样子。 周翠兰撇着嘴还想说什么，但挨着姜老太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地位，到底没说出口。 只是好几天没给姜凤儿好脸色，要往日姜凤儿早就眼巴巴凑过去做活讨好了，这次却也硬气地没说什么，让周翠兰更是气得要命。 这样的事情几乎发生在每一位工人候选人的身上，往日她们是村里无人问津的小可怜，可名单一出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许多亲戚。 有强势要买名额的，也有打亲情牌说自家难处的，还有用苦肉计的。 可正如姜舒梅预料的，她选的这些人都是几乎被命运逼到绝境的，眼下有了一线生机，她们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一个二个咬紧牙关，无论谁来都没点头。 几天后，这群人顺顺利利地入了厂，姜舒梅将所有人召集起来。 “今天是大家上班第一天，我作为厂长也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大家说，咱们这个厂子开起来不容易，我和你们一样希望它越来越好。” 姜舒梅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严肃，“今天站在我面前的大多都比我年龄大，在外面我得叫你们婶子和大娘，但在厂里，我是你们的厂长，我希望所有人能遵守我制定的规章制度，认真做事、踏实做人。” 众人听着连连点头，没有任何一个露出不满。 一来是她们逆来顺受惯了，二来则是这段时间范安然和苏明也在不遗余力地为姜舒梅做宣传，从他们绘声绘色的讲述中，众人对姜舒梅也多了敬畏。 再也没人敢提破鞋之类的话，生怕姜舒梅也一石头砸在他们脑袋上。 这丫头连恶霸都不怕，又有谁能降住她？ 虽然李晓秀一直发愁这样下去女儿更是越来越嫁不出去了，但姜舒梅却很满意这样的“威名”。 看着一众人规规矩矩的表现，姜舒梅很满意，将人安排在位置上开始干活。 为了保证工艺在短时间内不被泄露出去，姜舒梅将所有手续步骤做了极致细分，保证每个人只负责一部分。 这也是后世的标准化流程的雏形。 一开始李广才还觉得这样麻烦，但姜舒梅却告诉他这样有助于效率的提高，也能让成品更加合乎规范，毕竟按照个人习惯出来的东西差异太大。 李广才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老人，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索性将工厂内部的事情都交给姜舒梅去弄。 众人来到各位的位置上，一开始还满怀担心，觉着自己不懂这些玩意。 可在姜舒梅的讲解下发现事情并不难。 有人负责加热，有人负责搅拌，还有人只要将东西装在模具里就可以。 看着轻松又省力，也不需要什么技术。 这年头动物油比植物油要贵，加上动物性油脂中拥有较多的饱和脂肪酸，对人体并不算很好。 因而姜舒梅和豆油厂的厂长签了合同，改用植物油来炼制肥皂。 厂中溢满油脂的香气，在这年代的人眼中，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这个小小的、在姜舒梅眼中堪称简陋的工厂，却给大家带来了莫大的幸福。 第三十二章 发新衣服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姜舒梅在厂里盯了好几天，不断强调规章制度和安全准则。 厂里的所有东西都有定数，姜舒梅一算就能算出来应该出多少成品。 谁要是偷偷将肥皂或者油带出去，不但要离开厂子，还得将东西吐出来。 另外因为涉及到火碱这种化学品，姜舒梅专程将心细的人安排在相关流程上，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用工具去完成，别拿手碰。 看有人不以为然的样子，姜舒梅索性在下工后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做个实验。 看到了火碱的强腐蚀性后众人心惊肉跳，这下学乖了，总算把姜舒梅说的安全准则印到了脑袋里。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姜舒梅依靠厂里的成品和木材厂与机械厂达成了正式协议。 两个厂的员工知道以后每个月的福利改成肥皂这样的紧俏品后都很兴奋，干劲更是十足，厂子里的领导见了也满意。 可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买卖。 因为这个时代的原因，加上前期投入的成本并不算多，厂子在第一个月便实现了盈利。 姜舒梅把账本放在李广才面前，李广才的眼皮抽搐一下。 “这就赚钱了？” 姜舒梅笑嘻嘻的，“差不多，我算了下，就算付了工钱，也能赚一些，只是不多。” 李广才抬手想要敲小狐狸的脑壳，“那你你咋不看建厂又花了多少钱呢？这个月是把这些钱都扣了看起来才不多，等下个月可就多了。” 姜舒梅忙捂着脑袋，“我就这么一说。” 其实姜舒梅看到账本也是吃了一惊，这年头村里的人力实在太便宜了，自己也算蹭上了人口红利的福利。 要放在后世，能在一年内回本都算得上非常有优势的投资项目了。 像这种第一个月就能赚钱的，估计也就路边卖吃食的摊贩能这么搞，谁家工厂能达到这种程度呢？ 姜舒梅狡黠地看着李广才，“我打算除了发工钱外，再给每人发一套工服。” 李广才迟疑，“有必要吗？” 姜舒梅没和他说什么增强凝聚力，增加辨识度，提高归属感之类的话，直接抛出去一句。 “巴安村木材厂的工人都有制服，咱们能没有？” 李广才一拍桌子，“那必须有！” 几天后，随着薪水一起的制服发到每个人手里。 李广才站在上面念叨，“这是大家的薪水，一开始不算很多，但咱们厂是根据效益发工资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日子肯定能蒸蒸日上。” 要是换了别的时间，大家肯定满脸严肃地听李广才讲话，但今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手中的衣服给吸引了。 这布料硬挺挺的没有褶皱，看着十分洋气。 有人惊喜道：“呀，是的确良的。” “天呐，真的是！这咋舍得穿呢。” 姜舒梅在台上将所有人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想到上一世有个收藏家马未都说过。 “的确良就像一面镜子，照出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 在这个年代人们穿惯了棉服，号称穿不烂的的确良成了旁人眼中的潮流，谁家要是有一身的确良的衣服，那是可以结婚的正日子穿出来的。 的确良其实就是涤纶，后世人们反倒开始嫌弃涤纶，觉得它不透气，天热闷天凉冷。 纯涤纶的衣服渐渐被市场淘汰，人们又转而投入棉布的怀抱。 但现在拥有这样一套衣服的确是莫大的好事，看着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庞，李广才没忘记为干孙女造势。 “这年头有新衣服不容易，何况是的确良的，大家也都知道不便宜，这些衣服是小姜和我拍了好几天桌子才争来的，人家还专门跑去县城厂里面去碰运气。” “人家厂长说没名额，小姜软磨硬泡好几天才把这事给磨下来，你们真得好好谢谢你们的厂长，她的鞋底可都磨破了。” 姜舒梅长得太漂亮，为了保证自己的命令能传达下去，平日在厂子里不假辞色，背后也不是没人议论。 可所有的想法在这一刻全都化为感激。 难怪姜厂长月末不在厂里，还有人嘀咕这丫头是不是偷懒了，让她干娘齐月代为来监工，原来是去谈这件事了。 “谢谢厂长！” 众人扯着嗓子喊话，这声厂长叫的真心实意，彻彻底底认可了这位十六岁的厂长。 姜舒梅看一眼李广才，感慨收买人心这种事，老狐狸的手段是真的娴熟。 她的确去县城买了这些衣服，但凭她的本事花不了多少时间，剩下的则是将留下的一部分肥皂给了赵顺子那边，以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不过能让厂里的人更认可自己，方便后续工作的展开，姜舒梅自然不会去否认。 “这是厂里的制服，大家都知道的确良方便清洗也不容易破，以后大家上班的时候记得穿上，这以后也会是厂里的制度之一。” 虽然还有人舍不得，但毕竟是姜厂长的要求，大家也只能答应下来。 回去后却没按捺住，将衣服穿在身上狠狠显摆了一通。 谁让以前好些人都看不起她们呢？现在她们的日子过的也不比旁人差了。 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厂里的员工们更是下定决心。 以后一定要好好干，半点不能偷懒。 在即将到家钱，姜凤儿将偷偷藏下来的三块钱放在罐子里，找了个早就做好标记的树下埋了，而后才进家门。 周翠兰见着她手上捧的衣服，不禁狠狠瞪姜凤儿一眼。 “哟，现在也是出息了，衣服也有了，再过段日子连自个的娘怕是都不认了吧。” 姜凤儿咬紧下唇，把装了工资的信封递给姜老太。 “奶，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 姜老太打开后面露贪婪地数了数，倒是没怀疑姜凤儿偷藏。 在她心中对方还是那个胆小又蠢笨的姑娘，没什么多的心眼。 就是看姜凤儿拿着的衣服不顺眼，“你把这衣服给厂里退回去，说换一套男孩的。” 姜小宝肥墩墩的身子坐在椅子上，小霸王似的看向姜凤儿，半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姜凤儿轻声道：“厂长说发了就不让换了，我们每天必须得穿着上工，不然进不去厂子。” 姜老太撇嘴，“这小贱人花样还挺多，这么好的衣服当工作服，也不怕折寿。” 周翠兰也又羡又妒地抢过衣服，在身上比划一下，恨不得取而代之。 她越想越觉得气，恨恨道：“那破鞋还真是风光了。” 话音未落，姜长河突然看向大门。 “谁啊？站在人门口也不出声？” 低沉的男声蓦然传来，“姜叔，是我，张鹏，我想问问小梅在家吗？” 第三十三章 狗男人带着新欢回村了 ??? 张鹏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惊了下。 众人互相对视，都觉得稀罕。 周翠兰二话不说前去开门，她倒想看看张鹏是来干啥的。 前段时间她天天盼着张鹏回来刺激那个小贱人，可张鹏就是不回村。 现在她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这人又偏偏出现在家门口。 “你又来找谁？” 周翠兰打开门，忍不住哟了一声。 合着张鹏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伴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 这女孩名叫葛映雪，原本不是村里的人，两年前才突然搬到余晴村。 葛映雪长得虽然不是十分漂亮，但也算清纯大方，让村里不少小伙子都躁动起来。 毕竟姜舒梅再明艳动人也是早早被定下来的，葛映雪即便是清粥小菜，也能管饱不是？ 但谁也没想到，葛映雪来了一年多后，张鹏竟然因为她和姜舒梅解除了婚约。 这事要放在以前肯定要被人戳脊梁骨，骂一句陈世美。 可姜舒梅眼高于顶性格孤僻，葛映雪温柔可爱，虽然来的不久，但和村里人关系更好。 最重要的是葛映雪和张鹏一样，是被家里常年供着上学的，两人都是知识分子，成绩又很不错，对比之下姜舒梅再漂亮也成了无知的村姑。 村里年轻人都觉着张鹏不算负心，只能说明他不是个光看外貌的人，要换了他们肯定也会娶更有共同语言又温柔的那个。 姜舒梅又没本事娘家也没助力，姜老太要的彩礼还高，娶回去能帮啥忙？也就只剩下漂亮了，可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姜家人虽然乐于见姜舒梅栽跟头，但看见葛映雪也没好脸色。 “你们来到底干啥的？” 葛映雪怯生生地低着头，躲在张鹏身后。 张鹏张开手将女孩护在身后，沉声道：“婶子，我和映雪从学校刚回来，我这才知道姜舒梅之前上吊自杀的事……” 这还是葛映雪告诉他的，两人刚到了村口，葛映雪就落眼泪。 张鹏询问缘由才知道，葛映雪在一个多月前收到家里的信，听说姜舒梅上吊自杀了，当时正值期末考试，她也不敢告诉张鹏，怕影响成绩。 可这件事她一直憋着又觉得难受，这次回来才找到机会说。 她又问张鹏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当初不应该因为喜欢他拆散了他们，不然姜舒梅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张鹏非但没怪罪葛映雪，反倒心脏揪着疼。 急忙安抚她说喜欢这种事没办法，也没个先来后到，实在不行大不了去给姜舒梅陪个罪，也让她彻底放下执念，知道和自己是不可能的。 张鹏这种直男压根意识不到这种举动是往人家心口上捅刀子，还觉着挺周全的，带着葛映雪就来了。 只可惜却扑了个空。 周翠兰没好气道：“她不在，我们老姜家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张鹏愣了下，“啥？” 姜老太的骂声从身后传来，“把门赶紧关上，别让那些脏东西进来了，多晦气。” 她厌恶姜舒梅，更厌恶出尔反尔没给上高额彩礼的张鹏和那个姓葛的丫头片子。 一股子骚味真当别人看不出呢？她就恶心葛映雪那柔柔弱弱的样子。 葛映雪的眼圈顿时红了，拉一拉张鹏的衣角。 “鹏哥，我们还是走吧。” 张鹏无奈，也只能带着她离开。 姜家的门在身后砰一声撞上，将葛映雪吓得一哆嗦，几乎落泪。 “都是我不好，姜家肯定记恨我，都怪我……” 张鹏急忙拦着，“映雪你再别说这种话，要怪也怪我喜欢你，是我主动追求你的。” 葛映雪叹气，“也不知道小梅姐姐去哪了，怎么会不在家呢？难道……难道嫁人了？” 听到嫁人两个字，张鹏莫名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却没在葛映雪面前表现出来，只低声道。 “现在天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家，等明天早上再问。”张鹏温柔道：“而且这次回来主要也是为了咱们订婚的事，别的倒是无关紧要。” 葛映雪面露羞涩地点点头，“好。” 然而回到家后，两人都收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厂长？姜舒梅？” 赵荷看着儿子，随着姜舒梅在村里威信渐涨，他们心中一点都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覆水难收，他们只能指着儿子和葛映雪明年高考能争口气，从村里跳出去。 张鹏皱眉道：“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小梅又没读过书，家里也没什么助力，怎么就当了厂长？” 张荣华哼了声，“人家现在可是齐月的干女儿，李广才的干孙女，谁还能说家里没背景？” 张鹏越发不可思议，“姜家怎么可能答应？她奶奶就没趁机要钱？” 他对姜老太的印象就是一个钻到钱眼里的老太太。 “人家早就分出来过了，现在带着她娘，日子过的比一般人家都红火呢，听说经常能吃到肉，也不知道那丫头哪里弄来的。” 赵荷说起这话时还有点酸溜溜的，赵家在村里的条件已经够好了，都没这种生活水平。 实在是肉票不好弄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舒梅借着当厂长的便利占得便宜，可偏偏厂子里的人对她言听计从，也从来没人问过。 张鹏坐在凳子上，只觉今天听到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头脑发懵。 爹和娘说到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姜舒梅吗？ 他压根不敢相信。 另一边葛映雪更是诧异，还带着愤怒。 “这事怎么早点不写信和我说？” 她的消息还停留在姜舒梅自杀那件事，要早知道对方变化这么大…… 葛家父母互相看一眼，竟然看起来都有点畏畏缩缩，仿佛对女儿有些惧怕。 半晌后葛母才开口，“这不是怕耽误你成绩吗？” 这话葛映雪对张鹏说过，可听见女人又用同样的借口，她却冷哼一声。 “你们给我说老实话，姜舒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你们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葛母在心中叹了口气，从两年前开始，女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们心中有过许多怀疑，可偏偏这事又不能对别人说。 可不管是什么东西上了女儿的身，对方的本事都远比他们想象中大，两人根本不敢招惹葛映雪。 她让搬家就搬家，她要干啥就干啥，他们也只能乖乖听着。 第三十四章 上门嚼舌根 村里以前不少人都骂姜舒梅是破鞋，可葛家父母是知道内情的。 张鹏亲口说过，他和姜舒梅两个人虽然是自小一起长大，但那种事从来没有，算得上清清白白。 那姜舒梅破鞋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这就是要问自家闺女了。 她和村里年轻人关系好，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可如果真的有人再追溯源头，又会发现葛映雪也没真正说出点啥。 只能说有时候谣言就是如此，只要扇点小风点个火引子，就能越烧越旺甚至把人逼死。 在葛映雪的逼问中，葛母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事说了出来。 葛映雪的目光越来越沉。 “是姜舒梅找了村长分家的？” 葛母点点头，“都是这么说的。” 葛映雪蹙着眉头想了想，按照自己知道的情节，姜舒梅那人的确是掐尖好强，可她脑子不好使蠢得要命，白白浪费了上天给的好脸。 她怎么还能想着从家里分出去？ “之前你们给我写信说姜舒梅上吊了，是因为张鹏不？” 葛母看了眼丈夫，后者犹豫道：“那时候你们都去上学了，姜家去张鹏家闹腾一阵也就算了，可后面又听说要把姜舒梅许给吕家，我想着怕不是为了这事自杀吧？” 吕家的名声臭不可闻，就连搬到村里每两年的葛家都听说过。 葛映雪想了想，姜舒梅这人就想着攀高枝，要是知道被嫁去吕家，还真有可能上吊。 姜老太也是个蠢的，为了彩礼不要名声，还不如托人打听把姜舒梅嫁给其他村里和吕家差不多的人家。 旁人不知道内情，也不会说道什么，姜舒梅这种脑子更不可能去打听，自然也就本本分分被嫁过去了。 难怪分家这么顺利，村长那家素来好管事，也是看不下去了。 想通中间的关节，葛映雪的脸色好看了点，“那当厂长又是怎么回事？” 葛母刚想说说姜舒梅这段日子的丰功伟绩，但对上自家闺女的眼神，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本能察觉如果自己实话实说，葛映雪又要发脾气，骂他们不早点写信去学校。 “当厂长应该是村长家抬举姜舒梅，上次李晓秀娘家和婆家去闹起来，齐月看娘俩可怜，就认了姜舒梅当干闺女。” 葛映雪撇嘴冷笑道：“齐月也是个拎不清的，姜舒梅那种人也值得帮？说不准好心又要被当驴肝肺呢，我看她说不准是要把姜舒梅说给她家大儿子，故意先找个由头。” 要说给她家大儿子，又怎么可能认姜舒梅当干女儿呢？ 葛家父母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葛映雪是接受不了这件事，故意找个借口让自己心理舒坦点。 想到这里葛母悲从中来，低着头几乎要落泪。 她的女儿原本文文静静，也不知道被什么妖魔鬼怪占了身子。 葛映雪还不知道两人心里想法，她最讨厌葛父和葛母鹌鹑似的模样，问话也像挤牙膏似的问一句说一句，半点不机灵。 她打定主意，明天她必须得亲自去见见姜舒梅，弄清楚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张鹏从父母口中知道姜舒梅的事情后也睡不踏实，甭管别人怎么说，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两个人之间该说对不起的始终是他。 所以他才会一遍遍劝葛映雪，也是劝自己，这玩意没有先来后到，谁让两个人越来越不是一个境界的人了。 张鹏以后要考大学，要当人中龙凤，姜舒梅那张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村姑。 他不乐意让自己的后代被这样一个人生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鹏去找葛家敲门。 来往的人见着张鹏，有些还和往常一样打招呼，有些人则露出诧异表情。 人的名树的影，以前大家都觉得姜舒梅配不上张鹏，自然认为张鹏解除婚约这事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心里的感觉又有点微妙，人家姜舒梅长得漂亮不说，这么年轻又当上了厂长，张鹏也真是没眼光。 可见一个人的地位也决定了旁人看待一件事的态度。 张鹏被那些带了刺和调侃的目光看的心烦意乱，直到葛映雪开门，朝他甜甜一笑时，张鹏才觉得心里好受点。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知道自己的选择肯定没错的！ “鹏哥，我昨晚没睡好，心里怪难受的。” 张鹏立刻关心上了，“怎么回事？” “唉，家里人说小梅姐姐不但从姜家分出来，还当了厂长，我应该替她高兴的，就是有些害怕。” 张鹏疑惑，“怕什么？” 葛映雪咬着下唇，“我怕她想不开走了岔路。” 想到姜舒梅那张宜嗔宜喜的脸庞，张鹏的心也不由得跳了几跳。 也让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脑海中浮起各种念头。 他也觉得姜舒梅不可能靠着自己当上厂长，听爹娘说她是靠着在外面拉单子才被村长看中的。 她为啥能拉来那些单子？人家厂长怎么会见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是不是因为她付出了什么？ 难道真的因为旁人骂她破鞋，她便破罐子破摔了？ 张鹏心里不是滋味，“你说得对，再怎么说咱们和她也是朋友，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卖自己。” 葛映雪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小梅姐姐应该不至于……” “我知道你心思单纯，但我作为男人难道还不了解那些人的心思吗？谁会随随便便把单子给一个素不相识也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娘。” 张鹏断然道：“咱们去劝劝她吧，我打听一下那个什么肥皂厂的位置在哪，现在就去。” 葛映雪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姜舒梅可不知道有两个棒槌要来找不痛快，她正在满意地巡视厂子。 看着换上统一服装后显得精神百倍的大家，姜舒梅心里挺开心的。 她这个厂长没白当，看看这些员工的精神面貌多好。 也是这年头大家阈值低容易满足，要放在后世就算年终奖发好几个月的工资都不一定有这种效果。 姜舒梅看大家很满意，众人看这个厂长也是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她们换上厂里给的新衣服，一路走来甭提多美了，多少人拉着她们东问西问的。 要不是怕耽误上工时间，她们非得给好好宣传一番厂里的福利不可。 “厂长，外面有人找你。” 乍然听到声音，姜舒梅没放在心上。 “大家先忙着，我出去看看。” 说话那人满脸尴尬，跑到近前来压低了声音，“不然您还是别出去了，我就说您今天不在，把人给打发了。” 姜舒梅乐了，“来的人谁啊？” 姜舒梅还以为是姜家不死心的人来找麻烦了，谁知那人却说了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哎呀，就是张鹏嘛，还带着葛映雪那丫头，看着就招人烦，我把人赶走也就算了。” ??? 第三十五章 厂里人的维护 ??? 厂里的人对姜舒梅称得上忠心耿耿，提到那一对也没什么好脸色。 姜舒梅挑了挑眉，却觉得挺有意思。 “没事，我出去见见。” 她又不是原主，听到这两个名字自然无波无澜。 姜舒梅反倒觉得挺好奇，原主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值得她要死要活的？ 还有那个姓葛的小丫头，以前不是村里的人，原主记忆中没多少她的记忆，只觉得她好像特别招人烦。 看着柔柔弱弱的，三言两语却能让她和张鹏吵起来。 以前的姜舒梅恨死这两个人了，现在的姜舒梅却挺想见见他们到底什么道行。 见姜舒梅没听劝，报信的人跺了跺脚，满心无奈。 厂长这是还没放下啊，这么贸贸然出去了还不得受欺负？ 那个姓葛的外村女孩别看外表文静，能拆散张鹏和姜舒梅的感情，能是什么简单货色？ 别到时候打起来了，那张鹏这个没良心的还不得帮着新欢啊。 眼见姜舒梅到了门口，这人也忍不住了。 “大家都先停一停，咱们厂长要受欺负了。” 众人一听都惊了，“还有人能欺负厂长？” “那不得给个一板砖啊？”这事被村里人口口相传，几乎成了厂里一个梗了。 “没和你们开玩笑，张鹏那小子带着对象来找厂长耀武扬威了。”这人说话间浑然没觉着自己添油加醋。 她也是女人，代入想想自家那个死鬼丈夫哪天带着另一个女人来找她，非得气死不可。 一听到张鹏这两个字，厂里立刻变成一级战备状态，大家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蹑手蹑脚也朝着门口走去。 姜舒梅还不知道厂子里的异动，她来到门口，见到了两个人。 这一碰面，姜舒梅失望极了。 虽然记忆中知道张鹏到底长什么样，但姜舒梅一直觉得能把原主迷成那样，对方肯定也有点特殊气质。 可站在厂外的那个男人实在有点普通，个子不矮，五官也端正，可也就这样了。 这也是姜舒梅的眼光被后世的明星给惯坏了，电视上什么样的类型没有？ 每年选秀一茬接着一茬，恨不得把人类高质量帅哥从民间都给拔干净了，更别提短视频上在滤镜加持下又唱又跳的奶狗们。 其实在这个年代，五官端正的张鹏已经是余晴村拔尖的了。 这年头又爱干净又能把自己捯饬好的男人实在不多，大部分都奔波在地里田间，身上带着泥巴点子，怎么能和张鹏这种在学校上学的比？ 因此张鹏不明白姜舒梅见到他后的意兴阑珊从何而来，让他莫名其妙地抹了把脸，确保脸上没沾上什么脏东西。 和姜舒梅相反，第一眼见到她的张鹏有点难受了。 他没想到离开村子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姜舒梅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以前的她自然也是很美的，那种漂亮却像死物一样，透着股腐朽的感觉。 一双眼睛大而不亮，让人想到鱼眼珠子，再美的容貌也要减去几分。 可现在的姜舒梅充满不可思议的活力，眼睛如清泉一般水汪汪的，随意在身上搭一眼都让人觉得舒坦，仿佛在温泉里泡过般。 仿佛有蚂蚁在心头啃噬，张鹏感觉很难受，即便他反复告诉自己，姜舒梅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村姑，可已然改变不了身体本能的不舒服。 葛映雪也看着姜舒梅，浑身汗毛都几乎要竖起来。 姜舒梅的确和以前大变样了，只是不知道她的变化到底是因为从姜家离开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再一瞥张鹏微微颤抖的手，葛映雪更觉得不爽。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还是泛着笑，“小梅姐姐，咱们好久不见了，恭喜你当了厂长。” 听到厂长两个字，张鹏一下子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刚才的悔恨心思立刻消除大半，他皱着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姜舒梅被他说的莫名其妙，“啥玩意？有病早点去卫生所，来我这可治不了。” 她出来纯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现在见到人又觉得失望，自然没什么别的兴趣。 转身就准备离开。 张鹏一下子急了，声音抬高几分，“姜舒梅，我们好歹曾经也在一起过，我想告诫你一句，女人要懂得自尊自爱。” 这句话成功让姜舒梅回头，目光冷淡地在张鹏身上转了圈。 “你用什么立场来和我说教？张鹏，那我也回你一句，不但女人要自尊自爱，男人也是一样，可别朝三暮四这头定了亲，那边又和其他女人勾搭上了。” 葛映雪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小梅姐姐，我就知道你还怪我。” 她的眼泪俨然是张鹏的死穴。 张鹏恼了，“你朝映雪凶什么？是我先喜欢她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姜舒梅哼笑了声，啧，原主输的不冤枉啊，看来茶这玩意是不分时代的。 就在姜舒梅要开口时，身后冲出来一群人。 “张鹏你还要脸不要？厂长说啥了你就在这大小声，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就是，葛映雪你哭什么哭，有人打你还是有人骂你了，吊丧着脸给谁看呢？” “你们两个拉拉扯扯干什么玩意，小心我举报你们乱搞男女关系。” 乱搞男女关系在这个时代可是大事，弄不好要被说流氓罪的。 张鹏脸色煞白地后退两步，“你们别乱说，我这次回来就是和映雪订婚的，我们不算乱搞男女关系。” 有婶子看不过眼，“订婚就订婚呗，来找咱厂长干嘛，想让她给你这个前未婚夫随份子啊？咋这么大脸呢。” 葛映雪鼻头通红，哑着嗓子道：“你们别骂鹏哥，要骂就骂我吧，我们来只是想劝小梅姐姐别做错事。” 上了年纪的大娘冷笑道：“呸，搁这贼喊捉贼呢，做错事的是哪对狗男女，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咱厂长清清白白的需要你来劝？你算什么东西。” 葛映雪有些招架不住，她的手段在年轻一代很是吃得开，可在这些上了年纪的婶子和大娘中就走不通了。 这些人说话荤素不忌，她说一句对方能顶十句过来。 也不知道这些人为啥一门心思就偏帮姜舒梅，不就是因为对方是齐月的干闺女，是靠着关系得来了厂长吗？ 呸，一群趋炎附势的贱人！ 第三十六章 人人羡慕的订婚宴?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婶子和大娘们的战斗力是惊人的，张鹏和葛映雪根本吵不过。 张鹏气恼不过刚要抬起手，就有年龄大的往前面凑。 “咋地，你还想打人啊，来，往这边打，敢动手我现在就躺在这。” 看着张鹏两人灰败的脸色，姜舒梅差点笑出声。 碰瓷果然也不分年代啊。 想到厂里员工的维护，姜舒梅也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她建这个厂是为了完成和李广才的分家约定，也是为了自己方便。 可这些人对她的维护却是实打实的，大家的确将厂子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 最终张鹏和葛映雪惨败，第一次没把姜舒梅气得又叫又骂，反倒是他们掩面而逃，实在是难以抵挡一群人的唾沫星子。 姜舒梅回过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亮晶晶的。 “厂长你别怕，我们给你撑腰。” “就是，这两人翻不起什么浪花，再敢来我骂死他们。” “张鹏小时候我还抱过呢，他不敢和我吵嘴。” 姜舒梅的笑容格外真诚，“谢谢婶子们，不过……” 女孩话锋一转，“现在不是上工时间吗？都出来干嘛，去去去快回去干活。” 大家起哄，“厂长你过河拆桥。” 姜舒梅忍不住笑，“今天提早半个小时下班。” 又换来一连串的鼓掌。 这个年代的快乐似乎很简单，也很单纯。 比起后世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和明哲保身，村里的人无疑淳朴许多。 张鹏和葛映雪没占到什么便宜，两人灰溜溜地走远了。 葛映雪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以前被唾沫星子淹没的人是姜舒梅，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情况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都是因为姜舒梅认了村长家当干亲。 要是放在以后，自己肯定会去举报他们以权谋私。 可在这个年代法制不健全，这种情况层出不穷，根本没人会管。 葛映雪脑海中转了各种念头，发现现在的她好像真的不能再拿姜舒梅怎么办。 好在这一趟来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姜舒梅还是和以前一样粗俗不堪，张口闭口还是说她和张鹏那档子事。 看来她应该没什么大的变化。 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葛映雪舒了口气，但看向张鹏时的表情还是很委屈。 “鹏哥对不起，害你受了委屈。” 她越是道歉，张鹏越是心疼。 “你别和这群泼妇计较，姜舒梅现在是厂长，她们当然会帮她。” “我知道的，我不为自己难过，我就是舍不得你被骂。” 听到葛映雪这么说，张鹏恨不得抱住她，可在光天化日下他也不敢这么做，只能掏出手绢给葛映雪擦眼泪。 “别哭了，你就是太温柔太善良才会被欺负，别管那些人，等到时候咱们考上大学离开村里，和她们不是一个档次的。” 男人都是好色的，看到姜舒梅变的比以前更漂亮更耀眼，张鹏心里不可能没有想法。 可自己和姜舒梅在一起的时候得哄着她捧着她，而葛映雪则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时不时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笃定他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作为男人，他当然应该选葛映雪。 张鹏将心中最后一丝对姜舒梅的旖旎心思掐断了，郑重道：“映雪，我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你，咱们过两天就订婚，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葛映雪含羞带怯，脸上未干的眼泪让她显得分外可怜。 “鹏哥，我相信你。” 她当然知道张鹏未来会有多大成就，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思把他从姜舒梅手里抢过来。 到现在因为他这句话，一切都值得了。 正如张鹏所说，两天后，张鹏和葛映雪定亲的仪式如期举办。 张家似是对这个未来媳妇极为满意，请来了邻村手艺最好的大厨，摆了个流水席。 有人说张家是把一年的肉票都用上了，席面豪华的不得了，牛肉、猪肉、羊肉都摆上去了，放在余晴村绝对是全年最大的席面。 听人说张家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四大件，收音机、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全都给送到女方家去了。 县城里结婚也就这种规格了吧，人家还只是一个订婚呢。 张荣华和赵荷听着旁人来来往往的恭贺，又是得意又是肉疼。 张家在村里的确富裕，可这次定亲也实在下了血本。 家底都被掏空了一大半，光三转一响的票就费了老鼻子劲，把各种关系问了个遍。 可也没办法啊，儿女是父母的债，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提出来的要求就算咬牙也得答应下来。 这下葛映雪在村里是风光了，一时间村里有姑娘的人家羡慕坏了，都说葛映雪有福气，有身价。 姜舒梅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人家别说摆流水席，就算摆满汉全席也和她无关啊。 她一心只想着充实小金库，连带着开发新产品。 最近还思考着要不要和木材厂的谢厂长深度合作，开启造纸大业。 或者推出牙膏和面霜一类的产品，将小小的肥皂厂逐渐扩大成日化厂。 但姜舒梅自己不在意，也有好事者故意来传话，将订婚宴讲的绘声绘色，生怕姜舒梅没亲眼看到亏了。 “当时老张家出来说话，张荣华说等明年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就要高考了，指望两人能双双考上大学，一跃变成城里户口呢，你说咱村是不是还真能出个大学生？得多大的荣耀啊。” 这人住在附近，看着姜舒梅母女的日子蒸蒸日上，自家却还是原地踏步，心里早就不痛快了。 这种时候就想着给她们添点堵。 有些人就是这样，损人不利己，仅仅是为了可笑的嫉妒心。 姜舒梅起身拿起笤帚，将这人说话间嗑瓜子的瓜子皮往外扫。 “您抬抬脚，往外站点，再往外，这还有呢。” 那人不住后退，一直退到门口。 姜舒梅冷哼，“对咯，垃圾就该在门外呆着。” 说着将门一甩，把瓜子皮和长舌妇都关在房外。 姜舒梅的脾气可不会惯着谁。 李晓秀也早就不舒服了，走过去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妮儿你别理他们，她们考上大学又能咋样，咱不比谁差。” 姜舒梅倏尔笑了，“大学又不是他家开的，就他们能上，我不能上吗？” 第三十七章 姜舒梅要读书 ??? 姜舒梅的话让李晓秀愣住了。 当娘的自然认为自家闺女千好万好，谁都比不上，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嘛。 姜舒梅当初刚念完初中就退学了，更别说去考大学。 这年头教育水平悬殊得厉害，不提村里，就算县里也没几个能上大学的。 考上大学当然是一件了不起的事，难怪那个长舌妇故意过来说道。 李晓秀知道姜舒梅自小要强，只能安慰道：“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当初你说咱家日子会越来越好，现在不都像你说的一样吗？咱们经常还能吃到肉呢，这在娘心中已经是顶了天的好日子，咱别去想什么大学。” 当初姜家能让姜舒梅上初中，是因为村里上学不费钱，甚至可以用鸡蛋之类的当学费，老师也只教认字和算数这一类最基础的。 能认字的女娃彩礼能要的高，这才是姜老太点头的原因。 可再往上高中就没必要上了，那得去县里。 乱七八糟学费、住宿费、书本费加起来可不便宜，只有条件顶好又疼孩子的家庭愿意供着。 别说姜舒梅只上过初中，就说她中间浪费了这么多年，恐怕也把之前学的东西还给老师了，说要考大学显然只是赌气之语，当不得真。 可姜舒梅说完后却动了心，“娘，我没说笑，为啥我不能参加高考？” 这想法虽然是灵光一现，但姜舒梅越想越觉得靠谱。 她自然不会像小年轻一样和前男友置气一拍脑袋就做决定，纯粹是因为想到这个时代的特殊性。 和后世被消费文化浸染的笑贫不笑娼相比，八十年代是一个非常崇尚知识分子的年代。 这年头做生意的都被叫做个体户，虽然腰包鼓了，但名声说起来难听。 不少家庭找对象都得加一句不找个体户，这种情况直到后来房价升高，生活成本不断增长后才得到改善，那时人们才意识到有钱的好处。 在这个年代一个大学生去哪里都能让人行方便，说出去受人尊敬，办事说话都更管用。 姜舒梅打算干一番事业，就不能顶着初中毕业的名号。 她可不想等成功后被报纸报道，人家发现她没文凭后说一句不过是运气好的暴发户。 想要抬起胸膛和人交往，一个文凭是少不了的。 另外之前她拿出制肥皂的手艺已经让不少人猜疑，虽然没明说，但也都在想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如果能上大学，无论再研发出什么产品，别人只会说一句不愧是高材生，就是头脑聪明，再也不会引起旁人不必要的揣度。 至于上学会不会耽误现在厂子里的事，姜舒梅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李晓秀又劝了几句，见女儿固执已见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想考大学得先上高中，只有县里才有高中呢。” “那咱们就去县里租房，肯定会有办法。” “租房？借别人的房子？”李晓秀愣了下，“别人能租吗？会不会很贵。”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路也是人走出来的，至于钱您不用担心。”姜舒梅笑了起来，“我现在手里有钱。” 她报了一个数字，李晓秀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说啥？多少钱？” 姜舒梅重复了一遍，李晓秀只觉心跳加速，耳中传来嗡鸣声。 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开厂也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妮儿手里竟然有了三百多块钱？ 这怎么可能。 肥皂出厂的时候总会多多少少有瑕疵品，正如木材厂那些“废木头”一样，如果卖到厂子里自然是不合格的。 但个人家庭使用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姜舒梅从木材厂看门老大爷那边得到启发，每次将这些瑕疵品送到赵顺子那边去卖。 这些肥皂即便是所谓的瑕疵品也多的是人抢，一来二去这些钱就攒下来。 “这些钱放在我手里只会多不会少，等咱们真正去县城租房时肯定够了。” 李晓秀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半晌回不过神。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女儿能赚到这么多钱，再想想这段时间如做梦般的好日子，又何尝不是李晓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那就试试看，说不准真的考上了呢？” 李晓秀的思路被姜舒梅带偏了，也开始觉着女儿说不定真的能行了。 姜舒梅当天晚上便开始了计划。 她已经太久没上学了，也不知道学籍还管不管用，这方面得让作为村长的李大贵来安排。 他肯定能办的妥当。 厂里虽然已经有了完整的规章制度，之前姜舒梅偶尔不在的时候也能运行的很好，但一时半会还不能彻底丢开。 在她能确定入学之前，始终得盯着。 另外和黑市那边的合作也要继续下去，钱是人的胆，要想顺顺利利的上学，得让自己的腰包再鼓一点。 第二天姜舒梅起了个大早，在厂子开工之前去了李家。 路上姜舒梅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再回头却又没看到人。 不过好在村里都是知根知底的，真要出什么事喊一嗓子，肯定能有人出来。 想到这里姜舒梅也不怎么害怕，一路快步到了村长家门口。 “小梅来啦。”齐月第一个看见了姜舒梅，笑得眼睛眯在一起，“吃过了没？今天干妈蒸了包子，尝尝看？” 姜舒梅笑眯眯指了指篮子里的熟鸡蛋，“来就是蹭饭的，刚好一起加餐。” 李成虎欢呼一声，身后就要去拿，被齐月拍了一巴掌。 “没规矩，该说什么？” 李成虎鼓着腮帮子，“谢谢姐姐。” 自己才是干儿子吧，娘每次见了姜舒梅都满脸笑容，对着自己就凶神恶煞和母老虎似的。 唉……儿子难当啊。 这一刻李成虎和自己的爹产生了奇异共鸣，都感慨男人的不容易。 吃早饭的时候李广才也在。 李家饭桌上气氛宽松，没什么食不语的规矩，姜舒梅聊着天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齐月哟了声，“咱家闺女志向远大啊。” 李大贵劝阻的话顿时卡在嗓子里，吐也吐不出来，只能朝着老爷子看了眼。 李广才放下筷子，朝椅子背靠去。 “怎么想起来读书了？是为了跟那边打擂台？” 第三十八章 有病早点治 姜舒梅也跟着放下筷子，“我的气量可没那么小，纯粹是觉得肚子里得装点货才能走得更远。” 李成虎小心翼翼地插话，“姐姐要和我一起上学吗？” 姜舒梅摇头，“不和你一起，你才初中，我打算从高二开始念。” 这下就连齐月都不好说什么了，李大贵更是憋不住。 “高二？姜丫头你这口气也太大了，没记错的话你初中才刚读完吧，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学习啊，别还没学会走就要跑。” 姜舒梅不为所动，“其实我一直想上学，但之前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可我也没放弃，经常偷偷在家里自学。” 她又一次笃定以前的姜舒梅性格孤僻不和人来往，这种借口不会被拆穿。 李家几个人果然没起疑，但也都觉得姜舒梅上高二不靠谱。 李广才打量着姜舒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这丫头也有了一定了解。 别看年龄小，性子却比许多成人都要沉稳。 向来不会说没把握的话，也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想进县城中学也不是那么容易，人家也是要考试。” 姜舒梅不怕，“那就考，只要在考前我能拿到高中教材就成。” 李大贵咧了咧嘴，“爹，您不会真觉得她能行吧？”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年轻娃想上学是好事。” 李大贵又问，“那厂里怎么弄？” “厂里我肯定会安排妥当的，我也不一定会天天坐在教室里。”姜舒梅只想要个学籍，并不需要老师天天教导。 虽然距离高考过去那么多年，但上辈子像姜舒梅这样没有背景的人能坐稳位置，靠的也是不断学习更新知识库。 姜舒梅相信自己很快能把高中的知识捡起来。 李大贵更觉得不可能了，人家天天在教室悬梁刺股的都不一定能考上大学，你一个初中毕业的在家自学就能成才？ 这说出去谁能相信？反正他不信。 可李广才却已经有了决断，“这事后面再说，先吃饭。” 老爷子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 姜舒梅吃完饭后要去厂里，李大贵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说什么。 算了，等到时候去县里考试，这丫头碰了钉子也就知道了。 刚出门不久，姜舒梅突然被人拦住了。 定睛一看，正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个女孩。 “好狗不挡道，葛映雪，你有事吗？” 原来早上感受到的视线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为难这人在窗外蹲了这么久，陪着他们吃了个早饭。 见四下无人，葛映雪也没了往日娇滴滴的模样，恨不得把视线变成刀子捅在姜舒梅身上。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张鹏已经和我订婚了，你竟然还想纠缠他。” 姜舒梅差点笑出声，“你说什么？” “你想去上学不就是为了他吗？你死心吧，他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去学校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姜舒梅无语，“你们有病一起去医院，别放出来咬人，仗着精神病欺负人不犯法是吧？” 葛映雪冷眼斜睨着姜舒梅。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满口污言秽语，像你这种人这辈子都只能存在小村庄里，永远不会和我们再有什么交集。” 葛映雪认定姜舒梅说要去读书，就是为了勾引张鹏。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昨天张鹏乍一见到姜舒梅，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 不要脸的狐狸精！ 姜舒梅这下是真的认为葛映雪的脑子有问题了，她和张鹏还有个屁的关系，这个女人是怎么联想到一起的。 就在姜舒梅耐心耗尽，准备推开挡路的葛映雪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喊着自己。 “姜舒梅，你、你在这里啊。”一个年轻男人跑了过来，双手叉在腰上气喘吁吁的，显然是一路狂奔。 “怎么了？” “县城派出所来人了，到处找你呢。” 听到这话，姜舒梅喜上眉梢。 看来那边的案子彻底结了，这是给群众送表扬来了？ “在哪呢？” “刚到村口，我这不是来找你嘛。” 听了这话，姜舒梅二话不说提脚就走，却被葛映雪拽住袖子。 “你要跑去哪？”葛映雪满脸得意，她就说姜舒梅怎么突然学会了做肥皂，又怎么谈成了那几笔单子，肯定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 现在被人举报了吧，连派出所都来抓人了。 看姜舒梅还怎么嘚瑟！ “你又要干嘛？”姜舒梅不耐烦地甩手，力气不大，葛映雪却踉跄着差点摔倒。 她顿时委屈地朝旁边看去，“钱林哥，你快把她按住，别让她跑了。” 被点名的男人莫名其妙，“啥？” “派出所不是来抓她的吗？” 钱林挠了挠脑袋，“什么抓她？人家专程带了朵大红花来表扬姜舒梅同志。” 他一拍手，算明白了。 “哦对，你不在村里可能没听说过，前段时间姜舒梅带领村子里两个男同志抓获了几个劫道的混子，可威风了。” 姜舒梅似笑非笑地看向葛映雪，“早点去看脑子吧。” 说完便朝着村口走去，钱林满脸崇拜地跟在后面，看也不看葛映雪一眼。 葛映雪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只觉一切都变了。 等她赶到村口时看见两只穿着制服的大檐帽正在和姜舒梅说着什么，态度熟稔亲切，仿佛见到了自家晚辈。 姜舒梅站在万众瞩目下，那张漂亮的脸蛋再也没有往日的孤戾和疾世愤俗，笑容如暖阳般灼目。 姜舒梅当然开心，县城派出所来的两名同志不仅仅带来了表扬，还把自己的“老相识”给一起带来了。 看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摩托车，姜舒梅的笑收都收不住。 以后不用和别人凑时间等顺路的车，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找赶车的人。 这辆摩托车放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大奔级别的，以后得节省自己多少时间呢？ 当然这辆摩托车名义上并不是姜舒梅个人的，而是通过厂里购买的。 村里人满脸艳羡地看着接受表彰的三个人，范安然和苏明两人显然是衬红花的绿叶，姜舒梅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谁家闺女能有这本事呢，太厉害了。” “也怪吓人的，谁家敢娶这么厉害的媳妇啊？别说男人压不住，就连公婆怕是也得弯着腰做人。” 刚有人酸溜溜说了一句，立刻就被嘲笑。 “谁家陈醋给飘出来了？多新鲜呐，说得好像你要娶人家就嫁似的，这可是十里八乡独一份的女厂长，又接受领导的表彰，能看得上你吗？” 当县城里来的领导将一封明显装了钱的信封递给姜舒梅时，村里羡慕的氛围更是被烘到了极致。 ??? 第三十九章 被拒绝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谢谢匡所长。” 姜舒梅拿到信封时本能地用指尖搓了下，不算特别厚，但也是意外之喜。 匡新民看着姜舒梅有几分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笑，“这是上面发下来的奖金，你是女厂长，可别嫌少啊。” “您这话说的，这发给我的哪里是钱，是沉甸甸的荣誉，我肯定舍不得花，要留着当纪念，以后也时刻提醒自己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漂亮话人人都会说，可从姜舒梅这样漂亮的女孩口中说出还是那么悦耳动听。 匡新民忍不住笑，“你就抖机灵吧。” 面对十六岁的小姑娘，他也少了几分往日的严肃。 底下的人一个个恨不得眼睛能透视，好看到信封里到底能有多少钱。 李晓秀的娘家和婆家这时候最不是滋味。 李老太瘪着没牙的嘴，恨不得把姜舒梅手里的信封抢过来。 可她不敢，她儿子李石强也不敢。 谁敢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去抢东西？那不但脑子不好使，更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老姜家也是同样的想法，姜老太千百个不服气。 她一直骂那两人是扫把星，可离开姜家以后，她们的日子凭啥越来越好了？ 破鞋就应该被千人踩万人骂，咋可能有出息呢？ 可不管这些人心中如何咒骂，姜舒梅接了信封后转身给了李晓秀。 “娘，这钱你拿着。” 小金库里的钱有些是灰色收入，她不能随便拿出来，但这次的可是过了明路，以后村里人也没办法再揣摩为啥她家总吃肉了。 想到这是女儿用命换来的钱，李晓秀没推来推去，眼含热泪地握在手里。 “娘给你存着，等以后嫁人当嫁妆。” 姜舒梅笑了笑，“也行。” 观念的改变是需要潜移默化的，不着急，慢慢来。 人生还有很长，无论对她还是对李晓秀都是如此。 看着姜舒梅如此风光，葛映雪抓心挠肺全身上下都不舒坦。 原本她是村里提起来就羡慕的对象，谁家不说她的订婚宴有派头，希望自家闺女以后也能有这福气。 可现在又都聚焦在姜舒梅身上，认为姜舒梅不靠家里不靠男人，靠自己闯出一片天，这才是真正了不起。 换了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她的手下败将姜舒梅，这让葛映雪怎么甘心。 和张鹏回去县城的路上，葛映雪沉默不语，张鹏却也奇异的没有说话。 然而葛映雪满腹心事，竟然没发现这一点。 —— 摩托车的独特声音在村里响起，来往的人纷纷打招呼。 “姜厂长又从县里回来了？” “小梅可越来越漂亮了。” “厂长，你们厂里还招人不？” 姜舒梅停下来，用大长腿支着摩托车往前溜达，一一抬手招呼过去。 “才回来呢。” “您家孙子也俊得很，看着像观音坐下童子似的。” “厂里过段时间可能会招，到时候会全村通知的。”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寒暄着，姜舒梅到了村长家。 今天出门前李广才专门来找她，让她下午早点过来，说有事要商量。 能让老狐狸这么郑重的事，姜舒梅可不会怠慢。 刚中午就从县里往回赶，路上一点也没耽误。 齐月听到动静迎出来，姜舒梅刚把车停好就被她拉住。 “过来洗把脸，腮帮子上还有泥点子呢，看着和小花猫似的。” “哪呢？”姜舒梅茫然地摸了摸脸颊，显得很懵懂。 齐月笑着把她拉到水缸边，用瓢舀出来一捧。 姜舒梅自觉地伸手接过，细细洗了手和脸。 原本就漂亮，洗去尘土后像浇了水的鲜花，看着就水灵娇艳。 齐月这才满意，“行了，进去吧，老爷子和客人等你呢。” 能让齐月这么郑重对待，姜舒梅点点头，更上心几分。 刚走到门口，屋子里的吵嚷声已传来出来。 “你这是要毁我清白啊，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那道陌生的声音还未说话，已被李广才打断。 “你是黄花闺女啊？有个屁的清白，就考个试有这么难吗？” “你以为呢，我虽然是校长，那更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吧，别说我不留情面，你去问问，哪个学校能让初中毕业的直接跳到高二？何况你们村的教学质量我还不知道？也就能多认几个字。” 李广才恼怒道，“老邱！你怎么说话呢？” 虽然声音高，但话语里的心虚却压不住。 毕竟李广才也知道村里是啥情况，有文化又会教学的人谁甘心留在这边当老师？工资低不说也没啥前途。 那人也被气笑了，“反正我的后门你走不通，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你也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李广才还要说什么，姜舒梅已轻轻敲了门。 两人的声音顿时消弭，仿佛做了坏事被抓包般。 姜舒梅带着笑容走进去，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李爷爷，我刚从县城回来，没迟到吧。”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李广才身边，见到姜舒梅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难道真的是村里水土养人，怎么出了个这么好看的姑娘？ 可下一秒邱志更坚定了念头。 美人门前是非多，这女孩实在太漂亮了，男生看到她还有心思学习吗？ 姜舒梅将老者皱眉的模样收归眼底，感慨漂亮有时候带来的也不全是正面作用。 不但可能引来流氓，也会天然让人产生偏见。 但姜舒梅不怕，从两人对话中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既然李广才费心给她求来了这个见面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浪费。 李广才招了招手，示意姜舒梅走进来。 “这位是县城一中的校长，你该叫一声邱爷爷。”他又看向邱志，“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人。” 邱志虽然已经做了决定，面上却不会失礼。 他朝着姜舒梅点点头，“小梅对吧，你李爷爷和我一直夸你呢。” “是吗？我还以为老爷子可嫌弃我了。” 姜舒梅开着玩笑，李广才瞪她一眼，邱志忍不住笑。 “哪能呢，他那是不好意思当面夸你，怕你骄傲。”邱志话题一转，“不过话说回来，我一向是很支持年轻人读书的，学无止境嘛，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应该多看书，看书才能明理。” 姜舒梅知道戏肉来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拜托李爷爷帮我找个能上学的地方，我是希望能好好读书，弥补遗憾。” “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很好的，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古人说读书之法无他，惟是笃志虚心，反复详玩，为有功耳。可见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 “你如果想好好学，不如去县城重新读一年初中，再考到县一中来，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把路走踏实了好不好？” 李广才长长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邱还是那副模样，别的事情能通融，却对这方面较真认死理。 他今天把人叫来也是赌个万一，可现在被彻底拒绝了，李广才也没办法。 第四十章 争取考试机会 ??? 姜舒梅却倏尔笑了，“您刚才说的那句关于读书的话是朱熹提出来的，所以您也认同朱熹的观点吗？” 邱志看着姜舒梅，“你还知道朱熹？” “朱熹是南宋时期的理学家，与程颢和程颐这两位儒客大家合称程朱学派，朱熹最出名的便是存天理灭人欲，可我却并不赞同。” 邱志来了精神，“怎么说？” 他知道朱熹这人在学术界一直是有争议的，有人认为他是一代儒学大家，也有人认为他的思想是封建糟粕，尤其从朱子理学开始，对妇女的禁锢日益增多。 甚至有人认为缠足是由朱熹提倡号召，导致了几千年来女子被迫关在后宅，成了依附于父家和夫家的奴隶。 他没想到姜舒梅竟然知道朱熹，不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别的什么，但的确引起了他的兴趣。 姜舒梅朗声道：“先不提朱熹毁誉参半的名声，我只说存天理、灭人欲这六个字本身就不符合人性，不过是朱熹为了统治阶级的稳固而提出的观点，要求百姓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完全摒弃自身需求，这岂不是把人当成机器吗？” 邱志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半晌才朝李广才骂了句。 “你他娘说她是初中才刚读完？” 他这样想来自持身份的人都骂了娘，可想而知心中的诧异。 在姜舒梅看来，即便是后世的初中生知道这些其实也不奇怪，那是因为后世讯息发达，人人都可以从各种渠道汲取知识。 而在村里能看到的只有那些老旧课本，听到的又都是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能说出这番话的确让人惊骇。 李广才不说话，只捧着杯子喝茶，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姜舒梅趁热打铁，“邱爷爷，我不需要您给我开后门，我只需要一个考试机会，您可以拿高中的试卷给我坐，如果符合学校要求，那我自然能堂堂正正入学，如果不行，我也会按照您说的从初中再开始读起。” 姜舒梅一番话有理有据，邱志就算再古板也不好拒绝。 李广才也在旁边搭梯子，“老邱你也别太倔了，这要求可一点不过分，正常学生入学你们不也这么收的吗？怎么到我这还卡壳了？我是得罪你了？” 邱志不好再拒绝，只得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但凡你能达到分数线，我肯定收。” 姜舒梅把他没说完的话补上，“如果我没达标，肯定也不会再厚着脸皮麻烦您。” 邱志彻底放心，对姜舒梅也有几分欣赏。 “能看得出来你是个爱读书的好苗子，不管成不成，只要能坚持学习，肯定会有收获。” 事情说定了，姜舒梅和李广才一路把人送到门口，邱志又有点不好意思。 “老李，啥时候等你去县城，我再好好招待你。” 李广才哼了声，“算了吧，你现在门槛高得很，我可不好意思。” 邱志知道李广才故意说笑，却也有点窘迫，“别的事我肯定给办了，但教育这方面真的不成，你不能揠苗助长，那样是害了孩子。” 把人塞到学校里并不是难事，可等对方发现跟不上进度后对学习会越来越倦怠，到最后干脆不学了。 读书也就成了一件苦差事。 邱志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姜舒梅是李广才的干孙女，他可不希望这丫头学了几年后一无所成，反倒因为厌学染上其他的坏毛病。 “行了，跟你逗着玩呢，知道你晚上还有事所以才没留你吃饭，你路上小心点。” “好好，就送到这吧，你们快回去。” 两人相视一笑，隔阂消弭无踪。 等邱至离开后，齐月才走进来询问情况。 “咋样？老爷子怎么说？” 李广才拿眼睛瞅姜舒梅，“这丫头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做不成？” 齐月惊喜道：“呀，太好了，小梅要去上学了？” 她是真把姜舒梅当成自家闺女，天底下的父母大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 在她们眼中世界上没有比读书更正经的事了。 这年头城里户口多值钱呐，谁家有个正儿八经吃商品粮的城里亲戚都是一门稀罕事。 可这年头转户口太难，就算有漂亮姑娘能嫁到城里，一般的家庭也未必能把户口给迁进来。 只有依靠读书考出去才是真正的鲤鱼跃龙门。 姜舒梅摇摇头，“还要等通过考试才能入学，结果说不准，这段时间我也要先把厂子打理好。” 齐月着急了，“厂子里的事我也门清啊，你不在的时候大家也都挺好的，没人偷懒，你得把重点放在学习上。” “您放心，我明天就去镇上弄一套教材，肯定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齐月知道姜舒梅向来是靠谱的，一个唾沫一个钉，这才放下心。 “好好，有什么需要你干娘帮忙的一定说，别藏着掖着，咱们一家人不兴那套。” 李广才也叮嘱姜舒梅，“老邱这人眼界高，总觉着咱们这个小山村出不了会读书的，你得争点气。” 他漏了底，“要是你能到县一中，我也想着拿你当例子动员村里年龄合适的孩子好好上学，一天到晚在地里野有什么出息？与其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不如出去闯一闯。” 姜舒梅感慨无论那个年代都有目光长远的，李广才虽然人在村里，但已经能看到未来了。 的确随着机械化普及，地里需要的人工越来越少，能获得的收入也是一样。 到时候大批村里的青年外出闯荡，为了防止地被荒废，国家还会进行这方面的补贴。 村里能出去的人也未必个个都能混得好，最终还是要落在读书两个字上。 可李广才现在就看到了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惊叹。 姜舒梅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点，“行，我好好看书。” 虽然姜舒梅有一定把握，但毕竟每个年代情况不同，姜舒梅还不知道八十年代的教材是什么样。 明天去县城走一遭，看能不能淘来些书本，也顺道去黑市看看赵顺子那边怎么样了。 第四十一章 买教材 骑在摩托车上，感受着凉爽的晚风从脸上拂过，姜舒梅感慨有个交通工具实在是便利。 比牛车、马车和骡子车都快得多。 这可大大节约了姜舒梅的时间。 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姜舒梅便到了县城。 她先熟门熟路地来到小院。 按照赵顺子提供的暗号敲门，不过几秒，林天乐打开门。 “今天来的挺早。” “还成。”姜舒梅推着摩托车进去，“又得麻烦您了。” 林天乐用手指着院子里空下来的地方，“放那就成。” 摩托车太贵重，姜舒梅可不敢随随便便停在县城，即便旁边有红袖箍看着也担心。 万一被哪个有手艺的人顺走了，姜舒梅哭都来不及。 毕竟摩托车算起来还是厂里的财物。 “三顺还在黑市，要对账你直接过去找他就行。” 姜舒梅摆摆手，“这事晚点再说，我今天还有点事。” 林天乐好奇心不重，也没多问，点点头继续干活去了。 姜舒梅却主动开口，“你们这有教材吗？” “教材？” “就是高中课本。” 林天乐笑了，“肯定没啊，这玩意人家要买也是通过学校，谁从黑市买书呢？” 姜舒梅早有预料，只不过顺口多问了句。 “行，那我出去找找。” 林天乐这下来了点兴趣，“给你干娘家的小子买书？” 两边做了几回生意，相对也算熟悉了，姜舒梅之前从这边买过几次玩具，林天乐也大致知道了她的情况。 这也是姜舒梅故意为之，毕竟谈生意得知根知底嘛，人家知道她有个厂子能撑腰，也不至于坑她。 “我自己的，我打算考县城一中。”姜舒梅把摩托车推到角落，把上面的布兜拿下来，“如果能成，到时候可能还得林二哥这边帮我留意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林天乐诧异了，“你要考高中？” 姜舒梅给他的印象是个年龄不大，却是做生意的老江湖，他丝毫不怀疑这丫头以后能赚大钱，说不准还能成为人人羡慕的万元户。 可要说读书…… 还真没看出来。 “预备着呢，这不是找教材嘛。”姜舒梅走到院门口，“那我先去了啊，等下午再来。” 小丫头人已经走了，林天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莫名觉得好笑。 “都要考试了，连课本都没有，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能考中才怪。 “这就是你们总提到的那丫头？” 对于身后兀然传来的声音，林天乐都已经习惯了。 江烨走路没什么声音，要他说这样的人就应该送去当兵，丛林战里能像幽灵似的杀穿对方。 “对啊，她还说要考县一中呢，也不知道咋想的，老老实实做生意多好，咱们这段时间肥皂卖的还挺好，她也不少赚。” 江烨极淡的眸色看向姜舒梅离开的方向，“读书挺好，我也打算读书。” 林天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江大哥你说笑呢？” 江烨问他，“好笑吗？” 林天乐没赵顺子那么怕他，很诚实地点点头，“挺好笑的，你那个小妈能同意？” “她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还要顾忌她？” 看着江烨勾起的讽刺笑容，林天乐摇了摇头，“你家老头子怎么说？” “他还认我这个儿子？只想着我要是哪天闯了祸别连累他就行。” 江烨的声音无波无澜，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自己不在意，林天乐却有些难过。 虽然他和赵顺子都叫江烨为哥，但对方也不过是个刚满二十的青年。 “我出去转转，中午不用给我留饭。” 话音落下，江烨已走到院门口，随意选了个方向离开。 “唉，要真去读书也挺好。” 林天乐又一次等人走了以后发出感慨，他是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不自觉地会将其他两人当成弟弟看待。 在他看来读书至少是个正经事，总比现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运输好。 这段时间他才知道有几个路上的劫匪被抓住了，想来上次江烨身上的伤也和这件事有关。 当然这些感慨他只能在心中想想，要是真流露出来，江烨那小子估计又打算用拳头让他明白到底谁是哥谁是弟。 —— 姜舒梅一路走一路打听，总算来到县一中。 比起后世学校的建设，县一中显得很是简陋，远远看去教学楼外墙斑驳，门口也是老旧的大铁门。 但来往的学生却比后世看着更精神，每个人都脚步匆匆。 这年头读书的机会不容易，每个人都奔着改变命运的心思在读书没有几个会不努力的。 好些女生为了避免耽误时间，都把头发剪得很短，男生更是有剃光头的，还笑称下午光线暗还能当灯泡用。 姜舒梅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一家书店。 “老板，高中的全套教材有吗？” 店主是个中年女人，听到声音愣了下，“全套教材？” “对，不要新的，要二手的。” 二手不用票，上面也会有些学生的笔记，方便姜舒梅更好地去了解这个时代的教学内容。 “全套？具体哪些？” “理科的所有书。” 听了姜舒梅的话，老板喜笑颜开。 这可是个大生意。 等所有的书收集齐了，两人讨价还价一阵。 老板有点不甘心，“小姑娘你也太精明了，这书原本的主人今年高考可上了大学呢，这要放在以前就是状元笔记，这点价格贵吗？” 姜舒梅不受她忽悠，“您也别说这些，要真是状元笔记，那肯定还没等出校园就被高价抢走了，我给的价格不低，这附近还有别的书店呢。” “行行，卖给你了，等后面需要再本子和笔也来我这，我这边也有，比学校里的小卖部还便宜呢。” 老板故意路出肉疼表情，一般的学生娃都脸皮薄，哪里会讲价。 这漂亮姑娘却厉害的很，刚好踩在她的底价上，鬼精鬼精的，这心思能好好放在读书上吗？ 姜舒梅将书一本本放在布兜里，沉甸甸的。 难怪说知识就是力量，这么重能没力量吗？ 姜舒梅一边乱七八糟瞎感慨，一边将布兜抱在怀里，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她今天可是专门带了粮票，就为了体验传说中八十年代的国营饭店。 但姜舒梅却不知道，走了没多久，自己却被人盯上了。 第四十二章 英雄救美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要说还是姜舒梅抱着的布兜太显眼，一般人想不到里面是书，说不准还以为是别的什么。 两个男人悄悄尾随在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交谈。 “估计是哪个厂子的会计，提了一兜子的钱。” “看小娘们细皮嫩肉的，应该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嘴唇，觉得来了笔大活。 这个年头发钱都是用现金，得厂子里的会计先从银行里取出来，再一一发到员工手里。 不少人就盯上了这一点，有些专门猫在银行门口等肥羊。 在这个年代会计可是个高危行业，遇害的事件屡见不鲜。 姜舒梅浑然不知有人因为这些课本盯上自己，满脑子都是去国营饭店点几道硬菜。 书实在太重，姜舒梅抱着走走停停。 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刚往前两步，胳膊猛地吃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扯了进去。 这是个死胡同，一个男人挡在巷子口，另一个则用刀顶住姜舒梅下颚。 “老实点，把东西交出来。” 姜舒梅立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打劫了。 拿刀威胁姜舒梅的男人这才看到女孩正脸，一时间眯起眼，喉结上下滚动。 姜舒梅立刻道：“东西你们现在就拿走，我不喊人。” 见姜舒梅这么上道，男人也没按照一开始打算的给她两个嘴巴，让她老实点。 何况这么漂亮一姑娘，啧，这张脸要真给添点印子还怪不落忍的。 “强子，你看看货。” 男人喊了声，望风的人立刻转过来，蹲下身翻捡东西。 想象中的大团结没见到，只看见一兜子货真价实的书本。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钱呢？” 姜舒梅这才明白自己怎么被盯上了，一脸无奈，“两位大哥，你们看我穿成这样能是厂里的吗？这是我帮别人跑腿买的书。” 姜舒梅知道这年代和自己所处的不同。 她那时候都是移动支付，干拦路打劫的早就改行去做电信诈骗了。 可这时代治安未必好，路上也没什么站点，说不准就会遇到点啥事。 因此即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可每次出门姜舒梅还是会穿从姜家带出来的破烂衣裳，谁料到这样都能被人误会。 两人拿不到钱，再一打量姜舒梅的确不像什么有钱人。 可就这样离开又心有不甘。 拿着刀的男人眼珠一转，“没钱就算了，陪咱玩玩也行。” 姜舒梅心中大骂，真特么贼不走空啊。 这张脸好看是太好看了，可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一点不少。 这下姜舒梅可不能乖乖就范了，一提膝盖朝着男人撞去。 “嗷！” 一声惨叫响彻巷子，一回生二回熟，姜舒梅干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自然稳准狠。 趁着对方吃痛松手时，姜舒梅也不管地上散落的书本，扭头朝巷子外跑去。 遭就遭在对方有两个人，另一个男人可不是吃素的，猛地拽住姜舒梅头发。 “贱货，给脸不要脸，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瞧瞧。” 姜舒梅头皮吃痛，被拽的一个踉跄。 心中刚到要糟，兀然听到一声闷响。 那是拳头和肉的亲密碰撞。 不知道什么时候，狭窄的巷子里又进来一个男人。 姜舒梅疼得眼泪婆娑，抬头看去。 那人逆光而来，看不清长相，只被勾勒出高瘦的身材，或许因为姜舒梅倒地的原因，再看他显得格外高大。 “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打。” 被叫做强子的男人捂着肩膀，只觉那一拳像铁铸的，疼得他直哆嗦。 “那你试试？”后赶来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轻笑，似是嘲讽。 下一秒，落在地上的刀被他用脚尖踢起，手掌握住，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朝着对方而去。 姜舒梅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混子在瞬息间被打得跪在地上。 男人手中的刀并没有捅在他们身上，却划破了两人衣服，把他们吓得半点都不敢反抗，只能乖乖挨打。 “听说你胆子挺大，怎么还坐在地上，腿软？” 男人回头看向姜舒梅，语调漫不经心的。 姜舒梅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可真好看呐…… 她上辈子也算阅美无数，可这人身上偏有股说不出来的劲，让他整个人像独立于世般，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姜舒梅还算有点抗体的，很快意识到对方话语里的意思。 “听谁说的？你认识我？” 姜舒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扭头把地上散落的书一一捡起来。 江烨看着姜舒梅做这一切，觉得挺有趣。 的确，这丫头胆子是挺大的。 这时候也没忘了东西。 “这些后面再说，这两人怎么办？” 说着话，其中一人贼眉鼠眼刚要偷袭，江烨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往后一踩，正踩在了对方的小腿上。 “啊！” 江烨瞥他一眼，“老实点。” 男人疼得几乎要打滚，哪里还敢造次，另一个人本来就受伤较重，更是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生怕被误会成不老实。 “您先在巷子里等会，我去报警。” 姜舒梅说完后抱着布兜要走，走了两步又觉得太重。 “东西放在这，麻烦您帮我看着。” 江烨挑眉，看着姜舒梅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有点痒痒的。 这丫头果然挺好看，亲眼见着到底和听说不一样。 只是胆子有点太大了，顶着这么招祸的脸也敢一个人出门。 派出所的路姜舒梅很熟，刚进门恰好又见了认识的人。 “同志，我要报案。” 刘松柏一看是姜舒梅，摩拳擦掌有点兴奋，立刻喊了两个人跟自己走。 等到了地方颇为失望，“就这俩啊？” 还以为又是什么大案呢。 “您以为呢？” 看着姜舒梅无语的表情，刘松柏不好意思地挠头，“把人带回去，光天化日竟然敢抢劫，也太目无法纪了。” 又看向姜舒梅和江烨，“麻烦小姜同志和这位见义勇为的同志跟我们一起回去做个笔录。” 姜舒梅作为受害人自然要跟着一起，江烨也点了点头。 两人跟在队伍最后面，姜舒梅突然开口，“我知道了，您就是赵哥经常提到的那位江大哥吧？” 赵顺子每次提起来都是一副高山仰止的口吻，说江哥如何如何了不起，天南海北的货都能弄到手。 姜舒梅知道这年代的倒爷都挺厉害，有不少都是后世的成功企业家。 在九十年代初期，有位特牛逼的倒爷还用某食品大厂积压的八百多车罐头和外国换了飞机。 不但给航空公司解了燃眉之急，自己更是从这一单赚了一个亿的差价，那可九十年代的一个亿啊。 后来这位倒爷胃口越来越大，号称要投资卫星和芯片一类高精尖的玩意，却因为急于收拢资金而走上骗汇道路，最终因诈骗入狱。 姜舒梅工作后听说这位爷终于刑满释放了，出狱后曾经创下的基业自然一无所有。 却有在当初京城投建的几栋楼，加起来总共264套房。 即便那时候已经算成功人士的姜舒梅，听了这位爷的事迹后依然羡慕的口水直流。 可想而知当年的倒爷到底有多么丰厚的身家和过人的头脑。 可眼前这位年龄也太轻了吧，看外表只有二十出头，这让姜舒梅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对方。 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第四十三章 又牵出来案子 江烨对旁人的目光很敏感，自然早就发现了姜舒梅的小动作。 却故意等姜舒梅胆子越来越大，目光长久地停在他的手上时猛地回头。 “看我做什么？” 被抓包的姜舒梅吓了一跳，正巧和江烨的浅色眼眸对上，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 “你指头上的茧好厚，是不是练过功夫？” 江烨捻了捻手指，“家里穷，干活干的多。” 姜舒梅颇为无语，她这双眼睛也算好用，这人身上穿的脚下踩的哪有一样便宜货？ 那双皮鞋一看就不便宜，尤其穿在江烨身上更是显得价格不凡。 要说是当倒爷赚来的也就罢了，可江烨身上分明透着股贵公子般的悠然，腰肩舒展，走路时不紧不慢，哪里有穷人家的迹象？ 到了派出所，两个混混立刻被带走询问。 姜舒梅也知道了姓江的名字。 “你这名字起的也太占便宜了。” 谁喊着都像在喊江爷，听着分量就不一样。 江烨越来越觉得姜舒梅好玩，“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刘松柏在旁边看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英雄救美的桥段啊，两人俊男美女，那两混混别是给当了媒人吧。 他正这么想着，里面审讯的同志突然出来了。 “刘哥，这事比想象中大，我怀疑上个月城东食品厂的会计失踪案和他们有关，说不定还有同伙。” 刘松柏把笔拍在桌上，猛地起身，“你们加大审讯力度，我去请示所长。” 临走时还不忘喜笑颜开地对姜舒梅道：“小姜同志，你是咱们所的福星啊，每次都能牵出一连串来。” 姜舒梅抽了抽嘴角，“这福星我还是别当了吧。” 她又不是唐僧肉，哪来这么多妖魔鬼怪。 江烨坐在桌前，用掌心抵着脑袋，“长得太漂亮容易让别人犯错，要不要我教你两招防身地？” 姜舒梅打蛇随棍上，“那就麻烦您了。” 她刚才还想着以后出门要不要自己配一瓶辣椒水带上，又害怕万一这玩意被别人抢走反过来对付自己。 既然这位爷主动开口，不管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她都得把这事敲定下来。 江烨勾了勾唇，眼中倒映着这丫头的面容，像一池春水中落了几点星光，整个人也不再是那样无精打采的模样。 姜舒梅看了一眼赶忙收回视线，这人的脸长得也挺祸水的，风险比她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想到江烨沙包大的铁拳，姜舒梅又觉得谁要是想不开找上他，简直是自讨苦吃。 这件案子看样子着实不算小，匡新民又一次见到了姜舒梅。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你，我们又破了一桩悬案。” 一个多月前食品厂的年轻会计失踪，家属当他睡在厂里并未及时报案，第二天厂子里的人才发现这件事。 厂长以为会计捐款逃了，震怒之下来公安局报案，这下才通知了会计家里的人。 会计的老婆身怀六甲，大着个肚子来所里哭，她说自家男人绝对不是黑心烂肺的人，失踪肯定是因为遇害了。 厂长却不这么认为。 毕竟第二天要发工资，银行证明会计前一天才取了钱，食品厂规模大有上百号人，加上零零碎碎给上游厂子的钱得上万了。 这么大一笔巨款，说不准就跑了呢？ 厂里人心浮动，员工本就都住在厂子分配的大院里，难听的话止不住地往外冒，会计一家连门都不敢出，孕妇更是以泪洗面，孩子都差点保不住。 所里的人听着可怜也记挂着这件事，今天听姜舒梅说了经过后立刻觉得蹊跷。 破案的关键就在江烨后来抢到手里的那把小刀。 这个年代的确没有后世的dna技术，但老警察的眼睛一个比一个毒，他们调查过会计失踪的地方，现场有个被划烂的空皮包。 厂长一眼认出来这是会计取钱惯用的包，觉得对方这是贼喊捉则故布迷阵呢。 警方却找出上面有几道痕迹，显然是对方用刀捅来时会计拿皮包抵挡所造成的。 现在刀子也见着了，拿去一比对，刀刃痕迹差不离，破口处的弧度都正正好好，肯定是凶器没跑了。 这下会计的失踪也算真相大白了，只可惜从那两人嘴巴里撬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人早就遇难了，只能等问出来埋尸体的地方，让家属来认领把尸骨带回去入土为安吧。 姜舒梅听了后也唏嘘不已，“唉，希望家属能节哀。” 匡新民正色道：“既然证明张会计是因为厂里的款项牺牲了，按照规矩厂里也会管他的家人和孩子，希望他的在天之灵能安息吧。” 姜舒梅点点头，心情一时很沉重。 时代在不断变迁，但在过程中却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以前听说过的一些事在眼前变成现实，姜舒梅有种无力感。 匡新民却很振奋，“不管怎么说现在把人抓到了也是好事，小姜同志，又要给你记一功了。” 姜舒梅连说不敢当，匡新民再看她的目光已透出十分喜爱。 正如刘松柏所说，这漂亮姑娘实在是所里的福星，不但脸蛋漂亮，头脑更是聪明。 如果不是姜舒梅一路上和刘松柏等人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并说出对方有可能把她当成会计的怀疑，警方也不会朝着这方面想。 很大概率会把那两人当成见色起意的臭流氓。 “你们在这上面签个名就走吧，大中午了，该去吃饭了。” 匡新民指了指桌上的笔录本，姜舒梅和**依次签字。 **倒是不担心自己的笔迹被认出来，之前那封匿名性是他故意用左手写的，就算匡新民再老江湖也不可能猜出他就是写信的人。 姜舒梅告别所里一众熟人，抱着书往外走。 刚没几步，手里的东西便被人提起来。 姜舒梅费尽力气抱着的重量，对方不过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 男女力气的差异可真不公平呐。 姜舒梅皱了皱鼻子，“谢谢江大哥。” **看着姜舒梅的模样，唇畔浮现一丝笑，转瞬即逝。 “跟上，别过会又遇到危险。” “派出所门口能有什么危险？”虽然这样说，姜舒梅还是快走两步跟在男人身后。 正午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两人身上，仿佛全身都轻松了许多。 第四十四章 请客吃饭 走过一条街，姜舒梅指了指不远处的国营饭店。 “江大哥，我请你吃饭吧。”姜舒梅笑的开朗，“你今天救了我，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何况你不是还要教我两招吗？就当拜师宴了。” **觉得好笑，“一顿救命之恩，一顿拜师学艺，不愧是做生意的，这就两顿并一顿省钱了？” 姜舒梅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心虚，“那肯定不能啊，等学成了我再请您好好吃一顿。” **拎着包，“前面带路。” “得令。”姜舒梅拖长声音，大跨步地朝饭店走去。 这年头的国营饭店不但真材实料，掌厨的也是一等一的大师傅。 刚到门口就闻到阵阵饭菜香味，那浓郁的味道恨不得把胃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让人口水直流。 门口还有家里条件比较有限的站在饭店门口探头探脑。 一边狠狠嗅着饭菜香气，一边咬一口手里捧着的干窝头，权当下饭了。 姜舒梅和**走了进去，这年头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和供销社里的售货员差不多，都是眼高于顶的。 毕竟她们可不愁没客人。 见人来了也只是随意一瞟，目光却猛地钉在江烨身上。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绽开了，“同志，你要点什么菜？” 江烨随手将布兜放在桌边，用下巴点了点姜舒梅，“问她。” 原来是个有主的？ 服务员立刻意兴阑珊了，撇撇嘴问姜舒梅，“吃什么？” 姜舒梅懒得计较对方的态度，目光看向墙面黑板上的菜单。 这年头服务行业可都是大爷，没看见人家供销社的墙上还贴着标语“严禁打骂顾客”吗？ “一鸡两吃，红烧肉，酱牛骨，再来两碗大米饭。” 为了表达谢意，姜舒梅点的都是硬菜，半点没含糊。 服务员写着菜单，冷漠道：“粮票带够了吗？” “够了。” 姜舒梅把票数出来，幸亏早上出门前李晓秀怕她在外面耽误太晚，非给她又塞了些粮票让她吃晚饭，不然还真不太够。 服务员收了钱和票，扭身去后厨汇报。 姜舒梅早上的饭早就消化了，现在胃里空空荡荡，闻着饭菜味越闻越饿，偷偷咽着口水。 “喏。” 江烨像变魔术般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几颗糖，放到桌上，弹到姜舒梅面前。 姜舒梅不好意思，这年头糖票也挺稀罕。 “不用了，过会就上菜了。” 江烨打趣，“垫一垫吧，我怕你口水流在桌子上，过会不好吃饭。” 姜舒梅立刻噎住，拿眼睛瞪江烨。 她的脸蛋微红，瞪人的样子也像撒娇。 江烨像被她用目光缠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臂都酥麻了瞬息。 “尝尝吧，是这一片没有的糖。” 江烨撇过脸，仿佛在打量饭店的摆设。 姜舒梅拿起一块剥开外面的玻璃纸，看见一块长方形的巧克力，瞪大了眼有些怀念。 咬进嘴巴里，巧克力的外衣包裹着内里甜脆又有点韧劲的花生碎，好吃的让人叹息。 这味道和姜舒梅前一世吃过的俄罗斯紫皮糖有点类似，让人恨不得连吃几块才能过瘾。 “江大哥果然神通广大，这东西别说这一片，恐怕咱们整个省都不产这种糖，要是留在过年的时候卖，怕是能卖出数倍的价格。” 难怪赵顺子说他什么货都能搞来，这种外层是巧克力的糖可是需要非常高要求的运输，才能保证最外面的脆壳不化。 自己吃的这一粒还很完整，不像融化后再次结块的，也不知道江烨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江烨用手点点桌子，“吃东西还想着生意经呢，我看还是不够饿。” 姜舒梅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声，“职业习惯嘛。” 说话间，菜总算上来了。 姜舒梅点的一鸡两吃和后世不同，是正儿八经用两种做法，放了两种料的。 谁让物质贫瘠，人们就想方设法物尽其用呢。 半只鸡被厨子做成地道的口水鸡，用子弹椒慢煮炼成红油，配以花椒粉、芝麻酱，淋在浸过冰水被撕开的鸡肉上，入口皮爽肉滑，简直集麻辣鲜香嫩滑于一身，饭量大的能就着造好几碗饭。 另外半只则是更像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炖的火候刚好，每一块都透着油亮，鸡肉松松地坠在骨头上，送到嘴里还不等用牙齿咬，自然而然能被舌头抿开，鲜嫩极了。 汁水浓郁的酱牛骨和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也不必多说，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江大哥您别客气，多吃点。” 国营饭店师傅的手艺确实不一般啊，姜舒梅感慨今天的粮票总算没白花。 早就饿了的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谁让八十年代缺肉缺的狠了。 别人都说她家经常吃肉，可在姜舒梅看来还远远不够。 江烨看似吃的慢条斯理，动作不紧不慢，实际上也没少往口中送。 连着又添了一碗米饭。 两人都吃了个十二分的饱，姜舒梅觉得自己都快站不起来了，再看江烨也是一脸餍足，少了几分疏离感。 又休息了一会，江烨提起包裹，“走吧。” 姜舒梅跟在他身后，“先去找赵哥吧，我还要和他对个账。” 江烨挑眉，朝着黑市方向走去。 明显可以看出来，现在对黑市的管理程度越来越松散，周围半个戴红袖箍的人也没见着。 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开始扯了嗓子拉客，现在又是卖方市场，东西大多不愁卖，尤其是品质好的更是被一抢而空。 赵顺子带的向来是尖货，顾客将他围成一个圈，七嘴八舌地报着商品名。 好在赵顺子脑子灵活嘴皮子也利索，倒是半点不乱。 “这边是找您的三分钱，拿好啊。” “之前的货没了，就上次那一批，之前说了让您多买点，不算诓您吧，下次请早嘿。” “我这没零钱了，送您一点红糖拿回去给孩子甜甜嘴吧，熬着喝还补气血，想买您再来。” 赵顺子说话间从人群缝隙里猛地看到江烨和姜舒梅，手一哆嗦，差点找错钱。 江烨没什么表情，姜舒梅主动过去帮赵顺子一起算账。 见着这么漂亮一姑娘，大家的购买欲更强了。 尤其这姑娘嘴甜又爽快，让这年头受惯供销社气地顾客倍感亲切，忍不住就多买了点。 过了好一阵，人群才散去。 赵顺子往日见着姜舒梅总是咧着一张大嘴，今天加上江烨这位爷就不敢嬉皮笑脸了。 “江大哥，你咋和小梅一起来了呢？你们是怎么碰上的？”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四十五章 挺有意思 面对赵顺子疑惑的目光，姜舒梅笑道：“也是凑巧了，刚好遇到流氓，江大哥帮了我一把。” 赵顺子一惊，“哪条街遇上的？” “我没事，那些人都进派出所了，您想帮我报仇也找不着人。” 赵顺子这才放心，“该！这群崽子，也不学点好。” 说着又讨好地看向江烨，“不过你幸亏遇到咱们江哥，甭管什么牛鬼蛇神遇到他都得乖乖窝着做人，根本不敢造次。” 江烨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赵顺子，“我这帽子怎么被你戴的这么高呢？你又有什么事？” 赵顺子凑上前，“上次您拉来那批货是卖的最好的，能不能再运点来。” 姜舒梅看赵顺子一边说话，一用并起食指和中指凑近嘴唇，立刻明白对方说的是香烟。 烟草即便在后世也是最赚钱的买卖，多少大学生研究生都争着去当个一线卷烟工，放在现在更是顶好的生意。 八十年代香烟在每个地方是有配额的，不允许输送到外地。 可每个地方烟民喜好的味道不同，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许多都更喜欢其他地方的烟，往往能比本地香烟卖出高几倍的价格，送人送礼也好走路子。 要是有人能打通其中关系，将当地滞销的香烟放到另一个地界去卖，简直就是数倍的暴利。 可这种买卖不太容易做，烟草管制严格不容易倒腾，得有过硬的关系。 另外现在治安堪忧，运输过程说不准会遇到土匪恶霸，但凡栽了一次跟头，货丢了都算小事，命丢了可就真的完了。 因而姜舒梅在意识到其中商机时也同样明白其中风险，看向江烨的目光更是不同。 难怪赵顺子低声下气跟孙子似的，能打通关节手握这些硬货的江烨可不就是爷吗？ 他只要能把东西运回来，就算傻子都能卖出去，把生意做大做强。 就连姜舒梅都有些心动了，村里烟草的缺口一向很大，赶车的何进就是老烟枪。 在没有摩托车的时候，姜舒梅因为经常坐对方牛车让对方等着有些不好意思，专程从赵顺子这买来一包香烟作为谢礼。 从那次以后何进再也不愿意收她的钱，眼巴巴地想从她这边买烟，没有整包的，就算几根散的也行啊。 可想而知这种货物的缺口到底有多大。 但这样想着，姜舒梅却没说出口。 她有自知之明，人家凭什么和她分一杯羹呢，哪来这么大的脸。 等赵顺子叽叽咕咕和江烨说完后，她才走过去。 “赵哥，咱们把这个月的账盘一盘，我得早点回村。” “行，咱们回院里说。” 等三人回到院子里，姜舒梅一看账本，眼睛顿时弯成月牙。 “这个月销量不错啊。” 赵顺子挺起胸膛，“那是，我可是不遗余力推销呢，当然你的货也好，大家都说洗的干净，回头客特多，好些还是拿去送礼的。” 他说着把钱给姜舒梅，数一数上百了。 看着一叠大团结，姜舒梅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仔仔细细地把钱收起来，装在衣服内侧李晓秀专门给她缝的小兜里。 江烨看着她财迷的模样，冷不丁笑了声。 林天乐和赵顺子顿时莫名其妙地朝他看去。 江烨也没收敛笑意，他就觉得这丫头数钱的样子也挺有趣，葱白的指尖握着一叠钱，脸上都是满足表情。 “姜丫头，你要想赚钱怎么不和我开口？我的货不少。” 可不是嘛？香烟、巧克力糖，还有林天乐屠宰的猪，这些都不知道是江烨从哪里弄来的，这人的神通广大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要是跟着他肯定能赚不少，自己也不用天天想着怎么把厂子做大做强的同时又能充实自己的小金库了。 可姜舒梅还是摇摇头，“谈生意是双方各取所需，可和我做生意完全就是我占便宜，你手里的都是紧俏货，卖给城镇比卖给村里要赚得多，哪有人做买卖是为了吃亏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是姜舒梅两世以来最大的领悟。 一个人如果主动吃亏，那肯定另有所图。 要是换一个人，姜舒梅还能想着对方是不是看上自己这张脸。 可江烨自己长得也足够妖孽，打量她的眼神虽然意味深长，却也不是见色起意的模样，姜舒梅猜不透他的意图，自然也不会去做这个买卖。 她只赚能力范围内的钱，这样虽然不能立刻暴富，但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不至于落入陷阱。 “还挺谨慎的，我能吃了你啊？”江烨意味深长地看着姜舒梅，“挺好，保持下去，以后也别轻易答应别人。” 姜舒梅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话是从何而来。 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江烨低低嗯了声，走到摩托车前，将装了书的包裹放上去。 “回去路上注意点。” 赵顺子早就看呆了，原来江哥手里一直提着的包裹竟然是姜舒梅的？ 这位爷在外面如何奔波他看不到，但回来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院子里的酱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 还能乖乖给人提东西？ 更别提这句叮嘱了，曾经赵顺子见过一个胆大的姑娘硬是往江烨身上生扑，非说天色晚担心外面不安全，想让江烨送回家。 江烨可好，不怜香惜玉也就算了，冷冰冰的说了句别死我门口，就把人给赶出去了。 就连林天乐都感慨别看江烨现在还年轻，他这种三十前能结婚都算老天不开眼的。 为啥要说不开眼？毕竟开了眼的谁能嫁给他？跟守活寡又有啥区别。 姜舒梅可不知道赵顺子的震惊，在她眼中江烨虽然看着高冷了点，但绝对是一个好青年。 不但救了她，一路还帮忙把东西提到摩托车上，简直是助人为乐的典型人物。 “江大哥您可别忘了，我下次来还要跟您学两招的。” 江烨突然想起什么，“我看你踢人挺厉害的，下次教你腿法怎么样？” 姜舒梅蓦然脸红了。 想起被江烨救下时，被她踹了下面的男人还躺在地上哀嚎呢。 江烨这话到底是故意还是无心，可看着男人一脸正经的样子，姜舒梅又觉得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都行，谢谢江大哥，那我走了啊。” 姜舒梅又和其他两人打招呼，推着摩托车离开了。 人刚一走，江烨兀然笑出声。 那丫头刚才狐疑的目光可太有意思了，江烨是真心希望姜舒梅下次早点来。 以前只是听名字还不觉得什么，近距离接触后才发现姜舒梅比想象中还有趣。 让他波澜不惊的生活都多了点乐子。 第四十六章 可怜天下慈母心 姜舒梅要是知道江烨的想法肯定会啐一口。 您这当倒爷的竟然还嫌生活平静，想从我身上找乐子？有谱没谱了。 好在她不知道，因而江烨在她心中始终维持着良好形象。 回到家里，姜舒梅将书本卸下来，李晓秀连忙跟着一起搬。 生怕书的边边角角哪里受了损，让她的妮儿考不上高中。 姜舒梅进了家，才发现外面天色昏暗，家里却被李晓秀布置的亮亮堂堂。 村子里晚上照明惯用自制的小煤油灯，灯光昏暗，外壁为了节约材料也没有罩子，只能照出一小片的光亮。 被窗外的风一吹便倾斜了，极不稳定。 李晓秀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了几盏美孚灯，外面照着玻璃罩，看着要明亮许多，呈三角型放在桌上，将中间那一片照得宛若白昼。 李晓秀激动地指了指照亮的地方，“以后你就坐在这读书，灯亮，不怕伤眼睛。” 姜舒梅忍不住感慨，全天下的父母对待学习都是一样的慎重。 她来了这么久，对李晓秀的了解很透彻，用上一世的词来形容，就是有点社交恐惧症。 出门在外恨不得把头低到胸口，就希望谁也不注意自己才好。 可为了自己的学习，李晓秀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户人家才淘来这几盏灯，真是难为她了。 “娘，您太辛苦了，我要是考不上简直对不起你。” 李晓秀担心自己给女儿太大压力，急忙道：“没考上也没事，之前你奶不给你上学，这么几年荒废了也正常，反正读书总是好的，不用非得考进县一中。” 姜舒梅没忍住，抱过李晓秀在她脸上响亮的啵了一口。 “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李晓秀脸颊通红，像个小媳妇似的不敢动。 姜舒梅受后世影响，喜欢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可李晓秀是老一代的人，根本不会表达感情，即便和孩子相处也是客客气气的。 被女儿亲这一下，脑袋都变得晕乎。 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先学着，我去把饭热一热。” 这是害羞了，姜舒梅觉得自己这个娘真的太可爱了，忍不住偷笑。 等目光再落到桌上的书本，又严肃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姜舒梅虽然一直表现地板上钉钉，却也不会真的马马虎虎学过算过，距离约定好的考试时间还有半个月，她得将现在的课本都弄明白。 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更何况她平常还要照看厂子，能学习的时间都被压缩到晚上，工作量自然成倍增加。 不过迎难而上向来是姜舒梅最喜欢干的。 姜舒梅拿出从书店一起买回来的笔记本，把书本翻开到目录开始梳理知识点。 李晓秀热好了饭菜，端过来时看到女儿认真学习的模样，立刻弯下腰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轻轻将东西放到桌上。 似乎生怕弄出点响动打扰了孩子。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姜舒梅过得很是充实。 因为这份充实，时间就显得转瞬即逝。 这件事村里还没有消息，李广才捂着没往外说，只悄悄来看过几次。 姜舒梅明白，李广才也是怕提前说出去，万一没考上让自己没面。 看来老狐狸对自己还没有完全的信任啊。 考试安排在周一，李广才特意让姜舒梅换了身齐整衣裳。 用他的话来说，至少给县一中的老师留个好印象，也让他们知道村里的孩子是拿得出去的。 虽然姜舒梅觉得这个印象分不能加到卷子上，留了也白留，但还是按照老狐狸说的去做。 何进受了嘱托，一大早也不拉别人，专程等着姜舒梅。 为了避免出意外，李广才今天也不让姜舒梅骑摩托车了，亲自陪着她一起坐牛车去县城。 一路上李广才虽然尽量想表现出自然的态度，但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姜舒梅忍不住笑，“您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嘛。” 李广才咳嗽一声，“这次有多大把握？” 姜舒梅实诚道：“应该没问题。” 李广才满脸严肃，“你可别给我吹牛，这种事情是做不得假的。” 姜舒梅显得很无辜，“我什么时候吹过牛了？” 李广才一想也是，这丫头多厉害啊，当初想分家就来找自己了，说开厂还真的就开了，这个厂长也被她给得去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姜舒梅绝对不是吹牛的人。 可读书这玩意不一样啊，就算脑子再活泛的人，没学就是不会。 姜舒梅一个初中毕业的，就算她说背地里一直偷摸学，可没有老师教，自己又能会多少呢？ 看着这丫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李广才蓦然想到一句话。 皇帝不急太监急。 啊呸，他才不是什么太监，纯粹是担心的。 李广才是个真正要做实事的人，以前情况不好，他也改变不了太多。 但现在眼看着时代要变了，一切欣欣向荣，读书才是村里娃娃们最大的出路，如果姜舒梅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去，那就是一个竖起来的旗杆。 让村里的人也都看看，就算以前荒废了的也能重新再捡起来，之前被耽误的孩子只要够努力，也能去县里读书。 可现在这根旗杆也不知道能不能立起来，李广才能不着急吗？ 姜舒梅看他表情一变再变，索性闭上眼。 “李爷爷，我休息一会，等到了地方您再喊我。” 李广才急得不行，“你再看会书呗，不是有句老话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 “不用磨，亮着呢。” 说完这句话，姜舒梅已闭上了眼开始假寐。 自然看不到李广才无奈地瞪她。 好不容易到了城镇，李广才一咬牙，竟然掏钱打了个三轮车，“咱们别走着去，给你节约体力。” 姜舒梅哭笑不得，不知道考试怎么还需要省体力，但也没辜负老人家的好意。 邱志早早就在县一中校门口等着，来往的学生纷纷朝他问好，他本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小姑娘真的会来吗？她上次那一番话到底是装腔作势，还是肚子里真有墨水？ “老邱！” 听到李广才的声音，邱志猛一抬头。 嘿，人来了，管她到底什么情况，考一考就知道了！ 第四十七章 考试开始 邱志带着李广才和姜舒梅往里走，顺带着介绍情况。 “我是推荐小梅来学校的，为了避嫌不能监考你，我另外找了两个老师。”邱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点。 “别紧张，我也和他们说过了，让他们自己批作业什么的，不用一直看着你，我相信你是老李介绍来的，肯定不会作弊。” 姜舒梅点点头，“您放心，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邱志把姜舒梅带到办公室，两个老师正坐在办公室里改题。 看到校长来了急忙起身。 “邱校长，这就是您之前提到的学生？” 两名老师一男一女，男的姓梁，女的姓周。 两人教的科目不一样，今天都碰巧能留出一上午的空闲，也就被邱志安排在办公室监考了。 梁志远在看到姜舒梅时眼中很明显地闪过惊讶。 他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丫头，没想到姜舒梅不但长得漂亮，举止也落落大方，和梁志远想象中完全不同。 周燕则面色如常，指了专门收拾出来的桌子给姜舒梅，“你在这边写。” “今天得麻烦两位老师了，这孩子胆子小，还是第一次来县一中。”李广才絮絮叨叨的，说出来的话让邱志听着都好笑。 胆子小能当厂长？你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燕脸色柔和了点，“不用紧张，我们给这位同学的卷子是我们的月考卷，难度不算特别大。” 姜舒梅领了卷子坐到桌边，模样镇定。 李广才关心则乱，还想再叮嘱几句，被邱志拉走了。 “走吧，我刚好也带你参观参观我工作的地方，过会等中午带你尝尝我们学校的食堂，你给这丫头也带点饭。” 姜舒梅选了理科的卷子，语数英政治再加物化生。 自从生物加入高考后，采用的是文6理7的模式，理科要比文科多考这一门。 周燕大概因为刚才李广才的表现，把姜舒梅当成紧张无助的小可怜，特意过来安抚两句。 “生物分数最少，可以把时间先放在别的科目，英语以前只占三十分，今年才刚刚发了通知，以后高考英语满分也要一百分算主科目了，如果你这方面薄弱可以先放一放，等进学校以后补起来。” 周燕一连串说了很多，姜舒梅自然领情。 “谢谢周老师，我会好好答题的。” 周燕欣慰地点点头，对姜舒梅的态度很满意。 她回到座位上继续批作业，梁志远小声道：“你和她说那些有什么用？还真以为她能考上？” 周燕看对方一眼，没说话。 她早就听说梁志远这人教学水平还行，可对学生却往往两极分化，尤其不太看得上周围村子里的孩子，总觉得他们天生榆木脑袋。 周燕向来觉得有教无类，和梁志远自然不是一类人。 梁志远讨了个没趣，暗自撇嘴没说话了。 他一直认为教育资源是有限的，一个学校不可能什么学生都收，为了长远考虑，自然应该收一些好苗子，而不是什么人都塞进来。 像那个叫姜舒梅的长得漂亮，就应该早点认清自己，趁着年华还在早点嫁人嘛。 姜舒梅可管不了两个老师的想法，她的全副身心都放在面前的卷子上。 拿到卷子后她先粗略浏览了卷面，一眼扫过去题目的确都不算难。 这也正常，随着教育的发展，题海战术早已深入每一个学生的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出题老师自然会想方设法将题目变形或者设置陷阱，学生们也在这种斗智斗勇中不断成长进步，课本自然也是一届比一届难。 而现在高考恢复才刚刚几年，考的大都是简单粗暴的直球类型，姜舒梅看到都快感动哭了。 多么质朴无华的题目啊。 姜舒梅算了算，如果按照真实水平发挥，恐怕会考出一个很惊人的分数。 这不是她自大，而是教育水平的问题。 上一世姜舒梅虽然是孤儿，却算得上幸运，国家的福利政策想当完善，她按照街道被划分进了全市有名的学区。 学校里的有好几名特级教师，不但资历老教学水平也过硬，就算后面退休了也被其他学校抢着返聘。 李广才担心她跟不上县一中的教学，却不知道姜舒梅曾经接受的教育环境又是县一中学生望尘莫及的。 在这种情况下，姜舒梅又担心自己暴露出的过高水平会引人怀疑。 反正按照邱志的意思，只要她能过及格线就能入学，还是别太露尖了。 就在姜舒梅准备落笔时，一阵铃声响起，学生们下课了。 不一会办公室外传来阵阵骚动。 “别挤别挤，我还没看到。” “没看错吧，这转学生也太好看了，还以为是上级市里的，一点也不像村里来的。” “让我看看，真的，哇，也不知道能不能考进来。” 外面的声音太吵杂，就连办公室里的两个老师都受到影响。 周燕起身走过去。 一拉门，好几个学生下饺子似的差点摔下来，顶在最前面的男生最倒霉，被压得嗷嗷惨叫。 “都围在这干嘛呢？” 见了老师，再活跃的学生也得收敛点。 “报告，我们去上厕所，刚好经过。” 这假话说的毫无水平，周燕挥挥手，“都散了吧，马上上课了，该干嘛干嘛去。” 还有几个男生恋恋不舍地探头看向姜舒梅，在触及到姜舒梅的目光后又红了脸，赶快低下头。 也是巧了，之前邱志来办公室找老师监考时，恰好有个学生进来送作业，就听了一耳朵。 会有新生转进来这事就像一滴水溅入油锅，很快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想看看新来的学生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看可不得了，姜舒梅的长相自然引起了围观。 感受到久违的校园生活，姜舒梅觉得很有趣，正准备低头继续做卷子，目光倏尔看向人群中的一个女孩。 这人自然是葛映雪。 看着姜舒梅刚露面便引起的轰动，葛映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人总是这样，不过是靠着一张脸招摇过市，总能轻而易举地吸引旁人的目光。 而她需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做到这些。 思及此处，葛映雪冷冷一笑，故意用不轻不重地声音说了句。 “周老师说得对，咱们都走吧，姜舒梅同学可进不了我们这个学校，看了也白看。”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四十八章 这孩子是他娘的天才 因为葛映雪这句话，大家的八卦之心立刻被激起来。 甚至顾不得老师在场，忍不住低声问道：“映雪，你认识她啊？” 葛映雪状似天真道：“她和我是一个村的，不过听说初中就没读了，不知道怎么会来咱们县一中。” 同学们一听这话，再看向姜舒梅的目光又有所不同。 真可惜，长得倒是挺漂亮的，肚子里没墨水有什么用啊。 知道姜舒梅不太可能通过考试后，大家也没什么兴趣了。 周燕皱着眉将门合上，总觉得有些不对。 虽然葛映雪不是她班上的，但以前也见过这个学生。 听说人缘挺好，和谁都玩得来，尤其和同村那个叫张鹏的男孩子走得近。 可今天怎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番话，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可听在姜舒梅同学的耳朵里难免会不舒服。 考试这种事情很注重心态，肯定会影响她的考试成绩吧。 周燕还想劝两句，可姜舒梅已低下头认真做卷子了，她的话只能憋回去。 倒是梁志远颇为不屑地看了看姜舒梅。 看来又是一个想碰运气走后门进学校的，这种人他见了不少。 可邱校长这人死板，听说之前有个亲戚想要往学校里塞人都被拒绝了，还闹了一通说他忘本，可想而知这个村里姑娘的下场。 无论被周燕同情，还是被梁志远鄙夷，姜舒梅都压根没注意。 她的全副身心都放在卷子上。 人都是有情绪的，葛映雪那番话又怎么可能对她全无影响。 这下姜舒梅也不想什么保存实力的事了，她非得好好证明自己，要用高分进入这个学校，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总共六门课，寻常学生就算再快也要从上午做到下午。 而姜舒梅为了抓紧时间，中间根本没有停歇。 一张卷子写完后立刻换一张。 周燕和梁志远都在用余光悄悄打量这个女孩。 周燕担心她太心急，梁志远则更坚定之前的判断。 姜舒梅果然没什么水平，肯定是乱写一通，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 再说李广才被邱志拉着参观学校，可看到了什么都能联想到姜舒梅身上。 一时怕她粗心大意，又担心她提笔忘字，根本没什么参观的心思。 好好一顿中午饭吃的食不知味，邱志和他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邱志无奈，“刚好我们去给她送饭，你自己看一眼她的情况呗。” “对对，你抓紧时间吃，我们赶紧走。” 李广才忙不迭地催，恨不得把饭给邱志灌进去。 邱志被他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也只能狼吞虎咽地加快速度，又让李广才打了一份饭装起来。 两人来到办公室时，姜舒梅的卷子已经做了一大半。 李广才把饭放到旁边，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能干着嗓子道：“吃点吧，我弄了点菜和馒头，没打汤，怕洒出来弄脏了卷子。” 姜舒梅头也不抬，正在验算一道题，“您先放旁边，我等做完了一起吃。” 李广才急了，“那也不能饿肚子啊。” 万一饿晕了考得更低咋办？本来说不定还有几分把握呢。 李广才干着急，邱志却抓住了重点。 “这几张卷子都做完了？” 姜舒梅嗯了声，一心二用地将算出来的答案填在卷子上。 内行看门道，李广才或许还不清楚这些作业量，但邱志不可能不了解。 七门功课七套卷子，时间才过去两个多小时，姜舒梅已经做了这么多？ 邱志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他虽然不可能给姜舒梅走后门，但对老友的干孙女还是网开了一面。 特意没有限制考试时间，也找了全天都没课的老师来监考。 如果姜舒梅是个聪明的，就应该能仔仔细细地将会的题尽量都答出来。 而不是为了效率去牺牲正确率，毕竟做得再快又如何，又不能加分。 看来这丫头还有急功近利了点。 这样想着，邱志随手翻着卷子，目光却陡然定住。 他原本是教物理的，数学自然也不会差，早些年刚刚恢复高考，老师人手还不足的时候，邱志也带过化学课。 他手里面拿着的正是姜舒梅已经做完的物理和化学卷子。 虽然没有看完整，但前面几道选择题绝对是正确的。 邱志的目光又看向姜舒梅正在做的题，这是数学卷最后的附加题，难度自然是有的。 姜舒梅正在草稿纸上运算，上面的步骤清晰明朗，一眼能看出她的思路。 无论最后的结果正不正确，但让邱志现在改卷，上面的步骤分肯定是对的。 邱志的眼睛都直了，如果不是他一把年龄还得注意形象，否则真想狠狠掐自己一把，好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梁志远从校长进来后便一直观察着邱志的举动，见邱志先是悄然摇头，看向卷子时又目光呆滞，自以为猜到了原因。 大概邱校长也被这个学生的水平“震惊”了吧，估计都是乱写的，毕竟出初中毕业直接做高中卷，又能做出个什么花头呢？ 不过是浪费他们两位老师的时间罢了。 然而下一秒，邱志却猛地看向他们。 “你们一直在这边坐着？这位同学没作弊？” 李广才的脸立刻沉了，“老邱你说什么呢？小梅怎么可能作弊。” 邱志这时候也顾不得自己用词妥不妥当，更顾不上李广才的感受。 没办法，自己看到的一切实在太惊人了，他必须要好好确认。 周燕立刻道：“绝对没有，就连姜同学上厕所都是我陪着去的。” 邱志又指着卷子问，“这些有没有可能泄露出去？” 梁志远这下觉得不对劲了，“应该不能吧，这是咱们昨天才印出来的，都存放在办公室的，今早我和小周还来看油墨到底干了没有呢。” 李广才拉这个脸，恨不得给邱志一拳，“你到底啥意思？要真不想让我们入学，我现在就带着这孩子走，别来这套阴阳怪气的，骂谁呢？” 邱志猛地回过头，狠狠抓住李广才的胳膊。 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老李！这孩子是个天才啊，他娘的天才。” 向来自诩是知识分子的邱志都开始说脏话了，可想而知他激动成什么样了。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四十九章 有条件 李广才想挥的拳头没挥出去，自己倒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 一股热血冲上了他的脑袋，耳朵也开始嗡嗡直叫。 “你、你说啥？你的意思是，她能考进县一中？” 邱志恨不得让他清醒点，“废话，她连那么难的题都能做出来，你告诉我她初中都没好好读？这不是天才这是啥？” 邱志立刻从拔出插在上衣前兜里的钢笔，“我现在就批卷子，小周、小梁，你们两个也一起来。” 周燕也被校长的话弄得心里忐忑，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拿卷子。 梁志远自然也得如此。 三个老师批卷子的速度不慢，梁志远是教英语的，周燕则是数学老师。 姜舒梅舒了口气，把刚刚写完的数学卷递过去，打算开始写语文。 语文和政治她都放在最后写，毕竟理科还比较容易捡起来，可语文和政治这种需要背诵的还是需要时间。 尤其是这个年代的政治题，和姜舒梅当时学的又有所不同。 在复习时这两门课也占用了姜舒梅大量的时间，效果自然是有的，但让她在考试时全部能答对就太难为人了。 她是人，又不是神。 只能说记得多少就写多少吧。 但其余几个人根本没在意姜舒梅后面的情况，他们改卷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是对姜舒梅没有任何偏见的周燕，都不认为这女孩的正确率能有多高。 毕竟教育水平放在这，加上她的同乡也说了，初中毕业后她就没上过学，自学又能掌握多少知识点呢？ 可一个个红勾一路勾到底，周燕最先改完，把卷子摊在桌上，带着苦笑。 “改完了，有一道题的解法有些超纲，在真正给分时有可能会被扣分，除此外是满分。” 数学本就是姜舒梅最拿手的项目，她大学时高数也都是高分通过，做高中卷子自然不算难。 对这个成绩姜舒梅并不意外，略略一点头，又继续她的语文卷。 这荣辱不惊的模样让周燕脸上的苦笑加深。 实在是挫败啊，一个自学的孩子，竟然比她们苦心教出来的孩子考的要好得多。 这怎么能不让老师怀疑自己的水平呢？ 不，或许就像邱校长所说，这孩子是个真正的天才。 其余两位的卷子也改完了，看着卷面的分数，都是默然不语。 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广才在旁边手脚发抖，心脏在胸腔里一跳一跳的，让坐立不安。 他的文化水平不高，也看不出来姜舒梅答的题对不读，但他认识这一个个勾啊。 原来这孩子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有把握，而不是故弄玄虚。 比起旁人的激动，姜舒梅却很冷静，表情甚至有些痛苦。 昨晚才背过这篇文言文来着，可那时候有些困了，背的也是昏昏欲睡，现在几乎想不起来了。 只能看着前半句很眼熟，后半句早就丢到梦乡里去了。 姜舒梅叹了口气，很不满意的样子。 这一口气却像把邱志给吹活了。 他猛地拉住李广才，“走，你现在就带着这孩子和我去办入学手续。” 李广才看一眼姜舒梅，又想到之前的种种担忧，还有面前这老家伙不近人情的样子，一下子膨胀了。 “你说去就去啊？我还得好好想想呢。” 邱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啥？” 李广才撇嘴，“天才是啥？就是成百上千也不一定能出一个人物，咱去问问县二中的，说不准还能给奖学金呢。” 用一句话来诠释李广才的状态，自然是当初的我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哼，让你之前嫌弃咱来着。 姜舒梅听了以后脸颊烧红，她算什么天才，只是占了上辈子的便宜罢了。 当然她也没觉得用上辈子的经验来和这些学生竞争有什么不对，谁让老天爷问也不问一声就把我送到这个年代了呢？ 她也得为自己博一个出路嘛。 天才之名无疑是对她最有利的，能充分解释为什么她自学还能成才。 唉，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现在不装了，摊牌了，这个天才还真就当了。 周燕改完手里的卷子后忍不住起身走到姜舒梅身边，开始看她正在写的卷子。 忍不住叹息，“这两道怎么不写？” 姜舒梅老老实实道：“我拿到教材的时间太短，这些还没背完。” 邱志一听这话立刻拍板，“剩下的卷子也不用写了，这些都是需要死记硬背的，分数很容易上去，等你入学后我让老师专门带带你，教你一些记忆诀窍。” 李广才不轻不重道：“哎哎？怎么就入学后了，我们还没答应呢。” 这下换邱志卑躬屈膝了，“老李你可别和我在这逗咳嗽，这丫头真要放到别的学校不得耽误了吗？县城里也就我们的牌子最硬。” 李广才撇嘴，“废话，县城才多大点地方？我要把这孩子带去市里考试，说不定人家市里也能接收呢。” 当然这话李广才也就说说而已，毕竟县城他能搞得定，要是把姜舒梅转到市里的学校，未必能把手续给办过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却把邱志吓了个够呛。 他知道按照姜舒梅这种成绩，只要是老师肯定都会抢着要，这孩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学的，答题又快正确率又高，他绝对不能放手。 一咬牙，邱志做了决定，“姜同学，只要你来我们县一中上学，学费全都给你免了，我还给你申请奖学金。” 姜舒梅还没说话，李广才立刻敲定，“行，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那咱们现在就去办手续？” 邱志认为这是绝对值得的，这样的天才没经过学校系统教都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要是真的到了他们一中那还不得起飞咯？ 然而就在这时，姜舒梅却摆摆手，“邱校长，奖学金我就不要了，但我也有几个要求。” 李广才讶异了，他前面是故意逗着邱志玩，怎么姜舒梅还真的有条件？ 不过他也没阻止，只等着姜舒梅列个出一二三。 姜舒梅看着邱志，“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从高二开始入学，平常不在学校上课，只有考试的时候会到场，一直持续到高三高考，您看这样行吗？”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五十章 说服大家 将学籍转到县一中，却不来上课？ 一众人都迷糊了。 李广才终于忍不住了，“为啥？” 姜舒梅正色道：“您别忘了，我现在还要管厂里呢。” 周燕和梁志远都莫名其妙。 梁志远撇嘴道：“你知道上学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在厂里当工人能让你拿到城里户口吗？” 姜舒梅见梁志远误会了，也懒得和他解释。 这个老师总给她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无论是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打量自己时的目光，都让姜舒梅忍不住皱眉。 邱志着急道：“你这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搞这种事？就算你是厂里的厂长，手底下管着十来号人，可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你得好好为自己想想吧。” 听到厂长两个字，周燕顿时震惊了。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有本事。 梁志远则脸上火辣辣的，当厂长和当工人可不能同日而语，他怎么能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这种造化？ 姜舒梅正色道：“当初我答应李爷爷一定要管好这个厂，为村里走出一条路，我不可能半途而废，这不是我做人的原则。” 停了姜舒梅的话，邱志和李广才都沉默了。 这丫头虽然年龄小，但责任心却一点也不少。 让他们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 姜舒梅接着道：“何况我的成绩也证明了我自学的方法是行之有效的，接下来学校大大小小的考试我也会尽量参加，如果我的成绩退步了你们再批评我也不迟。” 李广才叹了口气，“你别把肩上的担子抗的这么重。” 这下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姜舒梅是一块读书的料，或许从一开始分家时他就会想办法让这孩子去读书。 在这个年龄她就要考虑厂里那些人的未来，这对于一个小姑娘而言压力实在有些大了。 邱志也被姜舒梅一席话弄得无言以对，只能尝试着和她谈条件。 “一直不来上学肯定不行，不然这样，你每周挑两天来学校，我知道你的学习方法和别人不一样，以后也不需要你坐在课堂上，但你需要老师去教你，我们学校的老师会在这两天给你开小灶。” 姜舒梅还要说话，邱志指着卷子上一道题，“就像这里，你用的方法不是高中的，也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最后的答案的确没错，可判卷老师说不定会因此扣分，你也不希望有这种失分点吧？” 姜舒梅迟疑片刻，点点头，“那也行。” 邱志松口气，“行，咱们去办手续吧。” 他已经催了好几次，就想把这件事尽快落下来。 李广才这次也没再拿乔，很爽快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周燕看着桌子上的卷子，迟疑道：“其实让姜同学直接读高三也行，明年直接参考高考，我看大学也是十拿九稳的。” 周燕管中窥豹，从这份数学卷子就能看出来姜舒梅其实底子很不错，现在刚刚九月才开学，姜舒梅完全可以直接成为高三学生。 等来年高考，学校的本科名额又能多一个，也不辜负邱校长的期望。 邱校长却有些不赞同，“她才十六，我看高二刚刚好。” 如果普通学生能有十足把握考上大学，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事了，必定会人人称羡。 但邱志对姜舒梅的期望更高，他想让这孩子不但能考上大学，还要考一个名校。 姜舒梅也顺势道：“对，我毕竟野路子出身，上一年高二再打打基础也是好的。” 这件事她已经考虑了一阵，读高二是均衡利弊后的选择。 首先姜舒梅之前说的也是心里话。 她不会半途而废，厂里的事肯定要管。 可距离明年高考只有大半年的时间，完全不够姜舒梅实施计划。 另外姜舒梅计划这一世考入京都，她的目标是最好的那两所学校。 她不会认为自己随随便便考就能随随便便进，穿到这里以来，姜舒梅有一个最深刻的体验——不要把其他人当傻子。 无论是老狐狸似的李广才，还是早早开始当倒爷的江烨，都让姜舒梅感受到了前瞻性的智慧。 全国不知道有多少真正的天才，他们的目光肯定也是那两所学校。 姜舒梅需要时间去好好复习和备考，才能让梦想成真。 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毕竟也只有十六岁，到明年刚刚十七，还未成年。 到京都后姜舒梅也打算大展拳脚，可她的年龄却会对她有诸多限制，还不如再等一年，等真正成年了才方便。 想通这些关节，姜舒梅选择从高二开始读也就不意外了。 听姜舒梅和校长都这样说，周燕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拿着姜舒梅的草稿纸开始研究。 她是真的很想从这里看出来姜舒梅到底是怎么自学的，这些方法说不定对她的教学也有帮助。 梁志远已经不说话了，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他之前言之凿凿那个农村丫头考不上县一中，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梁志远还能说什么呢？ 把手续办妥当后，李广才和姜舒梅打道回府。 路上姜舒梅拿起李广才带来的、已经冷了的饭菜开始吃，李广才看她的模样觉得好笑。 “外表可真一点也看不出来，你这娃怎么是个天才呢？” 姜舒梅眨了眨眼，“我怎么就不能是呢？” 李广才没好意思说，这也是因为在他脑海中知识分子都应该是邱志那样的。 带着股迂腐和认真的劲头。 而姜舒梅平常做生意简直就像一只小狐狸，圆滑又长袖善舞，看着哪里像读书人？ 何进在前面赶车听了一耳朵，忍不住问道：“小梅考试过了？” 话语中满是不可思议，毕竟村子太小，互相之间都了解情况。 姜舒梅初中以后就不读了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张鹏要和她分手，也是说姜舒梅没文化跟不上他的思想境界。 李广才哼笑了声，“何止过了呢，这丫头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 说着绘声绘色地学起了邱志的语气，着重讲了他夸奖姜舒梅是天才的事。 一听连县一中的校长都这么说，何进扭头看向姜舒梅的目光中就多了点敬畏。 “天才？” 等回到村里后没多久，这件事就从赶车老何的口中传开了。 村里人都知道姜舒梅可是传说中的文曲星下凡，自学都能通过县一中的考试，人家校长连学费都不收，甚至还给奖学金，就为了让姜舒梅能入学。 ??? 第五十一章 葛映雪的恼怒 有人不相信，专程去问李广才，李广才少不得更要宣扬一番。 “这还能有假？是我陪着一起去的。” “给你们说，自家孩子的课本都要捡起来，姜家丫头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知道这么聪明的？你家娃说不定也是一样的，得学了以后才知道。” “读书读得好，以后能拿城里户口吃商品粮呢。” 李广才不会说什么读书是为了建设祖国之类的话，他就说最质朴的。 村里谁不想当城里人？谁不想吃商品粮？ 陡然间村里教育孩子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响，说的话都差不多。 “你看姜舒梅，人家为啥能当厂长？就是因为脑袋聪明，要不然咋这么会读书呢？你要是会读书，以后也能当厂长。” 好家伙，姜舒梅一听这简直连因果都给颠倒了。 但不管怎么样，读书对孩子总是好事。 李广才当初的设想实现了，她俨然成了余晴村一个标杆，谁提起来都要说两句。 现在满村遍地跑的孩子越来越少了，许多都被家里人提着后颈拽回来，逼着看书。 姜舒梅看了以后也在心中说了声抱歉，让孩子们早早就失去了欢乐的童年。 咳咳，冤有头债有主啊，等长大后想报仇可不能找她，得找李广才那老狐狸。 李晓秀自然是所有人中最激动的，向来节约的她竟然做了一笼屉的包子。 点了红，拿给周围住着的邻居分了。 用她的话来说，孩子考上学了，让大家沾沾喜气。 这也是作为李晓秀难得所表现出来的高调。 当然拿到包子的人都乐呵极了，里面可都是肉馅的！ 何况这还是有特殊寓意的。 一定得省下来让自家孩子吃才行。 这让不少听姜舒梅三个字听得耳朵都起了茧的孩子稍微舒坦了点，有包子吃，怨气自然少了。 这包子姜老太也想给姜小宝弄来几个。可哪里能弄得来？ 李晓秀这扫把星胆子越来越大了，见到她就躲，姜老太是小脚女人，追也追不上，肺都差点气炸了。 现在她哪里能找姜舒梅的麻烦，齐月是护着这个干女儿的，家里几个兄弟一个比一个魁梧，打姜长河和打着玩似的，姜家可不敢招惹。 李晓秀的娘家也是一样。 李老太和李石强再眼红也没办法，甚至有些后悔，自家婆娘现在天天闹腾，说如果不是当初闹得那么僵，自己肯定能进厂里工作。 那边还给发衣服呢。 可事情哪有想当初啊？他们怎么会知道一个丫头片子能有这种出息？ 外界声音嘈杂，姜舒梅自己倒是荣辱不惊，大部分时间还是去厂子里看着。 厂里人见着都打招呼，“文曲星厂长来啦？” “厂长你咋不去复习呢？” 姜舒梅还是严肃脸，“好好干活，别忘了厂里规章制度。” 她紧绷着脸，大家也不觉得讨厌，只在心中暗暗竖着大拇指。 看咱这厂长，多有气魄，难怪人家是天才呢。 姜舒梅要是知道肯定哭笑不得，这都有谱没谱，怎么就扯到这上面了？ 姜舒梅去县城学习的时候，齐月帮她看着厂子。 齐月在村里有威严，能压得住，适合当这个领导者，姜舒梅不需要多担心。 去了两周学校，这次姜舒梅遭到了围观。 因为有葛映雪那番话，没人觉得姜舒梅能考进来。 可事实是姜舒梅不但考进来了，还被校长免了学费。 周燕特地把姜舒梅的卷子传给自己带的高三班学生看，用她的话来说。 “你们天天在学校被老师教的，不如人家自己学的，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因为不努力？平常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少弄那些没用的。” 这话传开后，有人猜测周老师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目光便聚集在了葛映雪身上。 有人笑嘻嘻地问葛映雪，“那个叫姜舒梅的卷子可是满分，这么聪明一个学生，你怎么会觉得她考不上呢？” 葛映雪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尴尬道：“可能我对她不了解吧。” 又有一个女生恰好经过，意味深长道：“是吗？听说她是你对象以前的未婚妻？这还能不了解。” 学校里也是个传八卦的好地方，终于有人从余晴村听说了姜舒梅、葛映雪和张鹏的事。 学生眼中可不会看什么利弊，体会不了张鹏当初的犹豫，只觉得葛映雪明知道人家有订婚的人还插进去挺不道德的。 葛映雪平常给人的印象有多好，现在的口碑就有多差。 张鹏也被几个要好的人询问，“你是咋想的？以前的对象又聪明又漂亮，这还能退婚？你要找个天仙也就算了，可葛映雪论长相比她差远了，现在看成绩也没她好，你到底为啥啊？” 这些人说话倒是不带嘲讽，纯粹实话实说，却问的张鹏脑袋都要炸了。 为啥？他特么还想知道姜舒梅为啥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她明明就是一个无知的村妇，被姜老太挑唆着张口闭口就是彩礼，还说凭她这张脸，嫁个城里人都应该。 张鹏听着能不烦吗？选葛映雪也是有原因的。 可这些拿到现在来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姜舒梅自立自强靠着自己当了厂长，成绩又是经过校长亲口认证的。 唉，张鹏心中隐隐约约后悔，但现在又有啥用？ 他和葛映雪已经定了亲，张家再也经不起第二次退婚，不然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看着葛映雪被班里女生问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让眼泪在眼眶打转，张鹏莫名的没了以前的心疼，反倒有些烦躁。 可他不得不站出来。 “都别说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和她没有关系，映雪也是无辜的，是我先喜欢她的。” 几个女生互相对视，对“张世美”很不屑。 “我们也没说什么啊，这就心疼上了？” “别掉眼泪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学习，人家上高二的都比高三的成绩好，不羞愧吗？” 女生们一哄而散，葛映雪咬着下唇不说话，张鹏只得耐心安慰。 “没事，咱们好好学，等高考考出去，别人再也说不着了。” 葛映雪低下头应了声，指甲却陷入掌心。 被人骂被人看不起的应该是姜舒梅，不能也不该是自己！ 贱货，以为就此可以翻身了？ 自己照样有办法重新把她踩到泥里去，这次看她还怎么站起来。 第五十二章 吕家的人 姜舒梅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这么有用，人都没怎么出现在学校，已经让葛映雪难受的抓心挠肺。 如果知道的话…… 她肯定会说一声干得漂亮！ 翻看记忆不难发现，原主的确不算什么好人，但至少没起过害人的心思。 如果葛映雪抢走原主未婚夫算得上各凭本事。 那么毁了原主名声，导致她最终自杀这件事完全可以称得上恶毒。 这种人迟早自食恶果，毕竟天道有轮回，龌龊手段能用一时，还能用一世吗？ 不过姜舒梅现在也无暇管别人，在厂子和城镇来回跑的日子让她有点精疲力竭了。 摩托车虽然好用，但经常骑着跑远路也有点受不了啊。 虽然现在还是秋天，秋风送爽温度刚好，可等天真正冷下去，到时候来回的路上才是真正的折磨人。 姜舒梅也渐渐起了去县城租房的心思，至少不用早晚赶趟跑。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晓秀，本以为按照李晓秀的木讷和胆小肯定会犹豫，谁料李晓秀却十分积极。 “对，咱们去那边找个房子住，娘看你都瘦了一圈，早就想说了，又怕你心里有主意。” 为了女儿的身体，李晓秀无条件赞同。 明明自己还没出过远门，却恨不得跑到县城把一切办的妥妥当当，好让女儿有个轻松的学习环境。 姜舒梅急忙拦住娘，“别的事好说，但租房必须得找知根知底的，地理位置也重要，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这年头还没房改，租房严格来说其实是不允许的。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人都租出去后对外都说是远房亲戚来住。 不让租，那亲戚来往总不能不让吧。 这也导致主人和租客混住在一个院的不同房间这种事非常频繁，姜舒梅可不敢随随便便住到一个陌生人家里。 见女儿有成算，李晓秀也只能点头。 “行，等去看房的时候你叫上娘，娘跟你一起住过去。” 李晓秀可不忍心女儿一个人住在外面，这孩子别的地方都聪明，就是对自己不注意，经常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吭声，太不讲究了。 毕竟姜舒梅以前是孤儿长大，自然不会太注意这些，李晓秀看在眼中却心疼得很。 无论如何也要跟着照顾好女儿。 两人说着话，村里不知道谁喊了声。 “卖蜂窝煤的来啦。” 姜舒梅和李晓秀急忙拿着编筐出去挑。 虽然才是秋天，但晚上已经有些冷了，村里早早有人开始囤起了煤。 毕竟天气像小孩子的脸似的，谁能预测阴晴。 万一哪天来场大雨，温度陡然降下去，没准备的人怕是哭都来不及哭。 姜舒梅不得不吐槽这年头的取暖方式，就连用蜂窝煤都算得上较为高档的，是人家做好成了型拿出来叫卖的。 有些家里穷的用的煤炭还都是粉状或者煤渣，烧之前要自己去河边弄点黄泥巴给煤炭定型，然后才能放进去烧。 不然根本没办法用。 李晓秀原本也打算这样。 姜舒梅却说日子好了，干嘛非要对自己抠抠索索呢，还不如直接去买人家弄好的蜂窝煤，多省事。 存钱得开源节流，姜舒梅更喜欢开源而不是节流。 李晓秀虽然是老观念，但被女儿说要和自己一起去挑黄泥巴后也妥协了。 她是奉献型的老黄牛，宁可苦自己也舍不得苦孩子，姜舒梅这么一说，她只能打消念头。 两人赶过去时，卖蜂窝煤的中年男人生意不是很好。 一来天气没完全冷下来，二来余晴村穷得很，没有隔壁巴安村富裕，舍得用蜂窝煤的不是太多。 姜舒梅一口气买了不少，有备无患嘛，这玩意放着又不会坏了。 卖煤的大叔喜笑颜开，“你们在这留一会，我过会直接给你们送上门。” “那敢情好，麻烦您了。” 这年头能出来做生意的人就没有几个脑子不活络的，瞧瞧人家，已经有了服务顾客的观点。 有他这么一弄，以后姜舒梅就不太会买别家不送货上门的蜂窝煤了。 姜舒梅和李晓秀等在旁边看大叔零零散散地出货，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刚好走近，脚步猛地顿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姜舒梅。 夕阳下，姜舒梅曼妙的曲线被落日余晖勾勒成一片朦胧，长发在脑后扎成利落的一束，却有几丝不听话的散落在脸颊。 衬得耳珠如玉盘般白皙润滑，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姜舒梅皱了皱眉，感觉到这视线，也顺着看了过去。 吕兴生丝毫不躲闪，反倒朝姜舒梅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 姜舒梅看着胃里一阵翻腾，倒不是主要因为这人的外貌，而是把这人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传言中吕家扒灰的畜生吗？ 李晓秀察觉到不对劲，发现是吕兴生后立刻把姜舒梅挡在身后，宛若护崽的老母鸡。 看见这场景，吕兴生更是嘿嘿笑着朝这边走来。 “姜家丫头买煤呢？钱趁不趁手啊，不然我送你吧。” 吕家在村里是有点家底的，吕兴生自以为这话说的豪气万千，姜舒梅却冷冷一笑，从李晓秀身后探出来。 “别了，我怕脏。” 蜂窝煤本来就是脏的，卖煤炭的大叔身上都被染得一片漆黑，可姜舒梅这话显然意有所指。 吕兴生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女娃子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别忘了你奶奶差点还把你嫁到我家，你就这么个态度？” 说起这件事姜舒梅就觉得可笑，要不是因为姜老太这一手，原主至于上吊自杀吗？ 这人还敢摆什么谱。 还没等姜舒梅反唇相讥，李晓秀已颤抖着道：“我家妮儿不可能嫁过去，你家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 “放你娘的屁！” 吕兴生是知道李晓秀的泥巴性子，抬手作势就要打下来，姜舒梅冷喝一声。 “姓吕的，你敢动手试试？” 吕兴生顿时僵在原地，他怎么忘了，现在的姜舒梅母女俩和之前可不一样了。 村长家可是和姜舒梅认了干亲，更别说姜舒梅还认识镇上派出所的人。 这一拳头砸下去，自己明天估计就得被铐走。 吕兴生又气又恨，只能咬牙放了句狠话。 “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后连蜂窝煤也不买了，扭头就走。 姜舒梅朝他的背影狠狠啐了口，“不要脸的东西。” 她想到这人的目光就不舒服，再一想到之前嫁进去的可怜姑娘，更觉得恶心。 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 第五十三章 学霸的待遇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只可惜之前那位姑娘的家人不知道收了吕家什么好处，对外竟然也说是自家姑娘失足落河的。 现在警力没那么充足，基本上没有报案的事都不太能传出去，吕兴生的事也没人管。 想到这里姜舒梅叹了口气，又有些无奈。 李晓秀的后背都湿透了，她的性格能怼出去一句都是奇迹。 此刻满是后怕，“他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至少在村里是不敢的，他这种畜生欺软怕硬的很。” 想到吕兴生刚才的表现，李晓秀也渐渐放下心，“那就成，妮儿你也得小心点，这人坏得很。” 被娘再三叮嘱的姜舒梅点点头，不过正如她所说，至少在余晴村里吕兴生是不可能对她怎么样的。 姜舒梅这个十六岁的厂长当的很成功，村里人也都护着，毕竟现在厂子越来越好，谁不想得个机会呢？ 吕兴生要是敢在这里对她动手，都不用姜舒梅做什么，旁人为了挣表现都能把他给痛揍一顿。 不过万一这人偷偷尾随她去县城呢？ 这想法很快被姜舒梅否了。 毕竟她平常骑着摩托车来去如风，去和回都没个定时，吕兴生又不知道时间，咋跟着她？ “天儿差不多了，两位家住在哪？我给你们送过去？” 卖煤大叔的声音把姜舒梅从思绪中拉回来，连忙给指了方向。 大叔虽然因为错失了一个顾客而遗憾，但看出来两边有旧怨，庆幸没在他的摊子上打起来。 因此倒也不怎么难受，依旧乐呵呵地完成刚才的承诺。 姜舒梅要的实在不少，大叔来回搬了好几趟才终于弄完。 拍拍手套，抖落一地煤灰。 “成了，姑娘你点点看。” 李晓秀早就在旁边看着数清楚了，姜舒梅给人拿了钱，把人送出去。 “娘，咱们今晚就用上吧。” 女儿回来第一句就是这话，李晓秀眨了眨眼。 “这也太早了吧？” 姜舒梅撒娇，“晚上冷，写字时候手都僵着。” 李晓秀立刻开始生炉子，不管咋样不能冻着妮儿啊。 姜舒梅赶快一起帮忙，心中不由得窃笑。 她年纪轻火力旺，其实晚上不咋觉得冷。 但李晓秀晚上经常在旁边借着灯光纳鞋底，看时不时搓手，显然是受了冻。 毕竟李晓秀以前无论在娘家还是姜家都被当牛马使唤，吃的又不好，身子早就又亏空，虚得很。 不然姜舒梅也不会急着买煤炭。 可要是实话实说李晓秀肯定不会同意，非得姜舒梅扯到自己身上才能点头。 炉子升起来后，不消片刻，屋子里立刻暖融融的。 姜舒梅不忘把窗户拉开一些，避免煤炭中毒。 而后专心致志地坐在桌前学习。 李晓秀昨天已经纳好了鞋底，今天又开始织毛衣。 打算等天气彻底冷之前给女儿织出一件厚实的衣裳。 姜舒梅知道她是做惯了活的，就算自己劝她停手肯定也没什么用，只能悄无声息地把灯朝母亲那边移一移。 等看了几页书再一抬头，好家伙，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移回来了。 姜舒梅只能悄无声息地再来一次。 宁静的夜晚就在母女俩心照不宣的“小游戏”中度过小半，晚上姜舒梅睡在床上，还梦到了那盏灯。 梦里显得特别亮，和上一世家里的浴霸般暖洋洋的。 —— 县一中办公室门外，学生们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 宛若被调换了身份的班主任。 可老师们早有准备，用报纸将门中间的玻璃贴住，里面只时不时传出声音。 “对，别的都没问题，主要还是政治，你这几行写的不对，听都没听说过。” 姜舒梅难得窘迫的声音传出来，“我给记差了。” “记差了也不对啊，这些词课本上根本没有。”政治老师又像往日般老生常谈，“听别的老师说你理科是没问题的，语文现在也都背的出，我看想要提分只能在政治上下功夫，每一分都很重要，你还是回学校跟着上课吧。” 姜舒梅没话说，只能一边认错一边保证自己下次一定注意。 这没办法啊，都是上一世的习惯残留。 我国现在处于xx阶段，主要矛盾是日益增长的xx和xx的差异，还有什么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健全现代xx市场体系。 姜舒梅早就把这些话刻在了脑子里，答题的时候顺手也就写上去了。 可现在的政治课本是这内容吗？你还敢往市场上靠，这不是资本主义的苗头吗？ 在老师眼中可不就是姜舒梅自己生编乱造呗。 还在感慨这孩子天才倒是挺天才的，说的有模有样仿佛能洞见未来般，如果她不是老师说不准还真就信了。 可高考阅卷老师看到这些能给分吗？一个叉就画上去了。 政治老师说的口干舌燥，肩膀上冷不丁被拍一下。 “小张你的时间到了，接下来该我讲化学了。” 政治老师一看墙上挂着的表，只得起身。 “行行，你来。” 办公室里是流水的补课老师，铁打的姜舒梅。 换在上一世也没这么好的待遇。 可现在姜舒梅是校长公认的天才，甚至比高三学生中的第一名考的还要好。 这在老师们眼中就是全校的希望啊，谁都指望着自己能教出个状元出来，那肯定铆足了劲给姜舒梅补课。 生怕自己这一课落后腿，说出去倒像是自己这个老师不称职般。 面对如此厚爱，姜舒梅自然也乖乖听着，态度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唯一不需要补课的恐怕只有梁志远教的英语课。 毕竟上一世因为谈生意的原因，姜舒梅需要经常出国，大半夜还要倒时差和国外的高层对接。 有时候两边意见不同都得隔着视频拍桌，高管吵架和菜市场大妈也没什么区别。 语速又快又急，恨不得将观点一股脑地扔出去砸晕对方。 在这个过程中，姜舒梅的英语几乎要变成第二语言了，应付刚刚才从三十分变成一百分的英语考试又有什么难度？ 梁志远一开始也打算教，一次被姜舒梅点出来一个语法错误后面子上挂不住。 将钢笔盖起来，冷冷地说了声“我看你自学也挺好”后再也不愿意教了。 姜舒梅倒是乐的节约时间去补其他的短板，二话不说就把椅子挪到别的老师那去了。 梁志远气得咬紧后槽牙，心中带了点恨。 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还想反了天不成？行，你自学去吧，我看你能学出个什么玩意？ 第五十四章 被埋伏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姜舒梅才懒得搭理这种明显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老师。 这年头民风淳朴，县一中的老师大都是真心实意为学生着想，恨不得把自己脑袋里的知识给学生灌进去，为孩子们的学习操碎了心。 可梁志远这人也不知道是早年受过刺激还是怎么样，姜舒梅在办公室里明显发现，梁志远对待来提问的学生明显有差别。 对城里的有耐心的多，对那些从衣着来看明显是从村里来上学的孩子就没那么客气了，一口一个你们这种人就是不开窍。 要放在后世非得被投诉到教育局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姜舒梅每周都是固定两天来学校，特不跟同学们一起上课，都是来吃小灶的。 不会和梁志远产生过多交际。 反正离得远点总没错。 从早上讲到晚上，太阳都快落山了，老师们还依依不舍地想再多讲两道题。 姜舒梅不得不起身，“谢谢老师们，我得回家了，再晚天就黑了。” 现在路上也没路灯，路面也是坑坑洼洼，太晚了谁知道会不会翻到哪条沟里去。 姜舒梅可不敢冒这个险。 老师们意犹未尽，也只能放人。 “行，下周按时来啊。”政治老师又一次发话，“回去好好背，别糊弄事，这门课你还有的学呢。” “您说得对，我回去一定背，下周再把卷子带来。” 姜舒梅把老师们发下来的卷子都装到李晓秀给缝的挎肩包里，拉开办公室的门。 已经放学了，外面的学生几乎寥寥无几了，也只有几个来上晚自习的见到了姜舒梅。 女生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过来，男生则带着想打量有不好意思的模样，只能偷偷用余光撇几眼。 姜舒梅这位转学生在学校里简直就像一个传说，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还得了特许不用和大家一起上课。 简直是人不在学校，学校却流传着她的名字。 姜舒梅也没在意，挎着包朝外走去。 葛映雪偷偷探出来，盯着姜舒梅的背影，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一段时间下来，她当然摸清了姜舒梅来和走的时间规律。 姜舒梅的名声在学校里越是响亮，葛映雪的内心越是煎熬。 好在从今天开始，一切都结束了。 以后姜舒梅还是那个破鞋，再也不会碍眼了。 —— 这条从县城回村的路，姜舒梅已经很熟悉了。 甚至连路上哪里平整、哪里有坑都熟记于心。 眼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天空也变得越发昏暗，姜舒梅却没怎么当回事。 摩托车的轰鸣声响彻在路上。 这也是为了惊扰路上的不知名动物，让它们快点跑，别无缘无故地撞上了。 距离回村差不多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了，姜舒梅哼着还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歌曲，心早就飞回了家。 然而就在这时，姜舒梅莫名感觉到前面的路上有点不对。 也是巧了，刚刚一阵风吹来，道路两旁肆意丛生的野草哗啦啦的响。 姜舒梅抬眼扫过，却觉得有一处草丛挺奇怪的，竟然没被风吹动，显得格外显眼。 别是有什么动物趴窝在那吧。 姜舒梅想着想着，却又莫名舔了舔嘴唇。 咳，没办法，这年代的人都馋。 万一捡到什么野兔野鸡的，刚好可以扔在摩托车前的篮子里带回去。 这样想着，姜舒梅的车速自然而然放慢了，生怕把她的肉给吓走了。 目光也死死地叮住那边。 然而这一看，姜舒梅发现不对了。 根本没有什么动物，道路两旁的树中间绑着一根粗麻绳。 在昏暗中的天色中极不显眼，只有眯着眼仔细看才能看出端倪。 这绳子足有拇指粗细，绷得很直。 要是姜舒梅按照往日的习惯直接开过去，恐怕会被绳子拦住轮胎，在惯性的作用下直直被摔出去。 腿摔断都是有可能的。 卧槽，姜舒梅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到底什么玩意这么缺德，她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一个念头。 这绳子就是针对自己的。 姜舒梅是个做事极小心的人，不会存在半点侥幸心理，立刻从摩托车上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吕兴生远远便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淫邪的笑容在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姜舒梅倒在地上，被自己为所欲为的场景。 这小娘皮不听话，自然要用点非常手段。 幸亏他聪明，知道姜舒梅是去县一中上学去了。 上次那个叫葛映雪的回村，他特地从对方口中套了话，得知了姜舒梅回村的固定时间。 吕兴生搓了搓手，一想到姜舒梅比牛乳还要雪白的肌肤，身体都僵硬了几分。 这年头女人要是被欺负了，除非是发生在众人眼皮底下没办法，要是私底下也只能吃个闷亏。 否则还要担心自己脖子上被栓一双破鞋游街呢。 姜舒梅以前名声就烂，吕兴生敢肯定，这件事她不敢张扬出去，只能乖乖就范地嫁到吕家。 不然她和她娘甭想在村里呆下去。 唾沫星子淹也淹死她们了。 然而等了片刻，摩托车的声音却猛地听不见了。 吕兴生立刻从幻想中惊醒，再一抬头，姜舒梅怎么不见了？ “砰！” 吕兴生刚从树后探头，一根棍子模样的东西猛地敲在了脑袋上， 立刻应声而断，从中间爆开。 姜舒梅气得咬牙，谁知道从草丛里捡到的粗树枝这么不禁用，也不知道是哪棵老树上落下来的，只能听个响。 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棍子就把人给敲晕过去。 反倒让吕兴生警觉了。 男人猛一回头，把姜舒梅逮了个正着。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吕兴生也顾不得脑袋传来的剧痛，胳膊张开猛地朝姜舒梅扑过去。 姜舒梅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过去。 然而幸运女神不是每次都站在她这边，这一脚被吕兴生躲了过去。 男人的手探出来，眼看就要抓到姜舒梅。 姜舒梅也顾不得旁的，只能拼了命地朝草丛里跑去，扯着嗓子大喊。 “来人啊，着火了，快来人！” 她极有经验，知道求救的时候说着火比说救命要管用得多。 毕竟不是谁都能出来管别人家的事，但谁都害怕火烧到自家门口。 可惜吕兴生也是费了心选的地方，根本没有人烟，两嗓子过去了，只惊起了草丛里的虫子。 姜舒梅恨啊，刚才情况紧急，她从地上只摸到了一根树枝，怎么没摸到一块石头呢？ 不然非得把这鳖孙砸的头破血流不可，看他怎么追。 可运气这玩意实在说不好，眼看着吕兴生狞笑着越来越近，姜舒梅一时间竟然无计可施。 然而或许天无绝人之路，一辆货车正优哉游哉地从远处开来。 车头大灯照着前方的路，照得两人眼睛都是一晃。 第五十五章 吕兴生怕了 姜舒梅立刻更改方向，拼了命地朝大路跑去，想要拦住大货车。 “救命，有人拐卖良家妇女。” 身后传来吕兴生粗着嗓子的叫骂，“放屁，臭婊子，想卷走家里的钱和别人私奔，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货车速度不慢，姜舒梅来不及挡车。 心也跟着往下坠。 吕兴生这个畜生也算有点小聪明，这一嗓子喊出来，说不准就让听到的司机误会了。 姜舒梅本想着用身体拦住车，无论如何对方也只能下车查看。 可她已经力竭，短短十几米摆在眼前宛若天堑。 何况易地而处，姜舒梅自问如果她是大货车司机，恐怕不会下来查看。 毕竟这年头劫道的多，万一这是人家演的一出苦肉计呢？ 走南闯北的司机什么情况没见过？能一路平安的都是不管闲事的主。 眼看着货车开了过去，姜舒梅的心宛若坠入冰窟中，绝望不禁涌上心头。 不，大不了拼了。 她就算死也要从这个老畜生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吕兴生看着停在原地，仿佛放弃了挣扎的姜舒梅，不禁嘿嘿两声。 “跑啊？咋不跑了？我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救你。” 姜舒梅脸上浮现一丝狠辣。 然而仿佛回应吕兴生的话，那辆大货车好死不死，猛地停了下来。 有人从驾驶座跳下来，车头的灯灭了，这个世界仿佛又陷入一片昏暗。 吕兴生盯着那个看不清的身影，高声道：“同志，我劝你少管闲事，这是我家的事，这臭婆娘要拿着全家血汗钱和别人私奔哩，我正教训她呢。” 姜舒梅立刻呵斥道：“放屁，看看你长得跟癞蛤蟆似的，看你一眼我都恶心，哪有人瞎了眼能嫁给你，还不如吊死算了。” 吕兴生满脸阴沉，当初姜舒梅不就是因为不愿意嫁到吕家才上吊的吗？ 贱货，他今天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货车上的人影越来越近了，手里仿佛提了个什么东西。 吕兴生也急眼了，“你干啥？你是这贱女人的姘头不成？小心我告你们乱搞男女关系，你就等着因为流氓罪被枪毙吧。” 但他的话非但没有吓退货车司机，那人反倒冷笑了声。 “你试试？” 姜舒梅听着莫名熟悉的声音，脑海中灵光一现。 “江大哥！” 作为回应的是江烨如雨点般朝吕兴生落下的铁棍。 和姜舒梅之前一打就断的树杈子不同，江烨手里这玩意可是正儿八经的撬棍。 钢材做的，哪是吕兴生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 加上江烨力道极大，一棍子抽下来疼得骨头仿佛都断了。 吕兴生刚惨叫一声，撬棍又抽到了脸上，硬生生打落了几颗牙齿。 姜舒梅在旁边叫好，恨不得当啦啦队给江烨加油。 “跪下！” 江烨一声冷喝，撬棍顶在吕兴生膝盖上，后者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江烨反手揪住吕兴生暴露出来的后颈，直接按住脑袋往地上一磕。 咚的一声。 秋日的泥土地已经开始硬了，姜舒梅听着都觉得牙根一酸，又忍不住喊了声漂亮。 吕兴生整张脸的骨头都要碎了，疼得涕泗横流，鼻腔恐怕已满是鲜血。 更可怕的是全身上下都被抽断了般，四肢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气力，趴在地上起也起不来。 姜舒梅看着吕兴生爬虫般恶心模样，又有些担心。 “江大哥，咱不会把他打坏了吧。” 江烨把撬棍上沾着的血擦在吕兴生的衣服上，用再随意不过的口吻道：“不好说，我刚才是有点激动了。” 吕兴生含糊不清地开口，“我要告你，我要让你们……” 话没说完，后脑勺被狠狠踩住，整张脸再一次被扣在地上。 这次出手，不对，出脚的却是姜舒梅。 “算了，干脆弄死以后埋了吧，免得惹麻烦。”姜舒梅看向江烨，“这人是专门在这埋伏我的，出门前肯定不敢让别人知道，就算失踪了也不会被发现。” 吕兴生这下是真的害怕了。 姜舒梅根本不是人，她一个小姑娘竟然用这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不对，现在想来，从她上吊以后似乎就变了个人似的，不会是被哪个孤魂野鬼占了身体吧？ 这样一想，吕兴生脑海中那张娇媚的面孔立刻变成了青面獠牙。 江烨竟然很是赞同般点点头，“也行。” 话音未落，一股腥臊味蔓延开，姜舒梅嫌弃地捂着鼻子。 “这人吓尿了。” 畜生就是畜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自己却惜命的很。 “算了，咱们把他弄死还脏了咱们的手，还是送去派出所吧。” 作为一个新时代遵纪守法的好青年，杀人放火这种事姜舒梅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人死有余辜，但不能是他们动手杀的，否则被查出来也毁了自己的一生。 姜舒梅就算不考虑自己，也不能让又一次救了她的江烨陷入这种境地。 两人把吕兴生绑了起来扔到货车后面，江烨怕他弄脏自己的货，用一个脏了吧唧的麻袋把人给套了起来。 吕兴生半点不敢动弹，生怕这两位真的把他给弄死了。 正如姜舒梅所说，谁也不知道他从村子里偷偷溜出来了，万一死了连个声响都传不出去。 只能变成冤魂，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投胎的机会。 到了地方，江烨打算让姜舒梅把人先送去派出所，自己回院子将货卸下来再过来。 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姜舒梅便明白了。 “江大哥你先回去把车停了，我把人送进去。”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江烨点点头，到了后面把撞了人的麻袋从车上踹下去，拍拍手走了。 “哎哟。”吕兴生忍不住惨叫，立刻惊动了派出所里面的人。 “怎么回事？” “谁在外面？” 派出所人手不算多，夜班也是来回倒，姜舒梅自然而然又遇见了老熟人。 段年握着手电筒一照，看见姜舒梅后忍不住笑了。 “小姜同志，你又来给咱们送温暖了？” 吕兴生在麻袋里闷不吭声，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完了。 ??? 第五十六章 考不考虑以身相许 姜舒梅把情况说了一通，段年看向吕兴生的目光分外不善。 “荒郊野地埋伏人家小姑娘呢？你想干嘛？” 吕兴生鼻青脸肿，宛若在地上滚了一圈的发面馒头，嘴上却连连说着误会。 “我这晚上在那边晃哟呢，根本不知道咋回事？” 姜舒梅冷笑一声，“警察同志，我把他作案的工具也一并带来了。” 她早就料到吕兴生会狡辩，上车之前问江烨借了手电筒，在附近搜寻一番。 果然找到了吕兴生的作案工具，除了那根格外粗的绳子外，还有刀子、凿子和一把锤子。 姜舒梅看到的瞬间只觉毛骨悚然，看来吕兴生今天是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姜舒梅乖乖就范听他的话，恐怕还能留下一条命。 要是被欺辱后还宁死不从，宁可毁了名声也要报警，恐怕今天就得交代在那了。 吕兴生刚要张口，段年冷哼一声，“识字吗？看看墙上写着什么？知道什么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去村里一打听就知道了，你要是负隅顽抗被查出来，后果可比自己交代严重多了。” 吕兴生本身就对大檐帽心怀畏惧，听了这话不由得哆嗦几下。 “我、我交代，我是打算和姜舒梅开个小玩笑来着……” 旁边另一名警察猛地拍桌，指着乱七八糟的作案工具厉声道：“小玩笑？还是不老实是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吕兴生的裤子才刚刚干了些，被这冷不丁地又差点吓尿，整张脸皱在一起，仿佛要哭出来。 “我说，我是想要弄她的，谁让她不愿意嫁到我家里来，当初姜老太都收了我家的钱，凭啥说话不算话？” 警察听了都觉得荒谬，看吕兴生这满脸褶子的模样别说当姜舒梅的爹，就说当爷爷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竟然还妄图老牛吃嫩草，还想着让这漂亮小姑娘嫁给他？ 我呸，用自己撒的尿好好照照自己吧。 姜舒梅叹了口气，“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她将自己原本要被亲生奶奶卖给吕兴生的弱智儿子，后来因为不堪受辱上吊自杀，最终求来村长分家的事说了一通。 几名警察听了以后都惊呆了，姜舒梅来所里好几次，所里的人都说她长得漂亮又性子活泼，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小丫头的身世这么坎坷，一个人和娘相依为命。 难怪她之前怎么说都不住招待所，非得回家呢。 段年看向姜舒梅的目光不由自主带了同情，再看吕兴生就分外可恶了。 “小姜同志你放心，法律肯定会给你公道的。” 另一名警察却又听出来一些别的东西，“刚才说以前还有个女孩死了，怎么这事我们都不知道。” 吕兴生脸色灰败，不由自主露出畏惧之色，急忙道：“王小燕是自杀的，不关我的事。” 段年冷哼，“我看你是心虚，这种事就算她的家人不来报案，我们也会追查到底的。” 有了这句话，姜舒梅顿时安心了。 她今天自揭伤疤，为的就是将以前的事牵出来。 那可是一条人命，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就没了。 吕兴生被带走，段年又详细地给姜舒梅做了笔录，不由自主感慨一句。 “小姜同志，你出门太危险了，简直就像唐僧肉一样。” 这也没办法，姜舒梅的漂亮实在是罕见的，每一个乍一眼看到的人都不由得心颤。 这样的美貌放在富裕的家庭无疑是幸运的，可在穷人家的孩子身上又是不幸的。 那些魑魅魍魉都会欺负她没背景，想方设法地占占便宜。 正说着，外面的人说一位姓江的同志过来了。 段年和姜舒梅意识到是江烨来了。 段年正拿着笔记录呢，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冷不丁地笑了声。 “你要是以后都和这位同志一起出门，那可就安全多了。” 这话本来只是开玩笑一说，说出口后段年却觉得自己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两次英雄救美都给赶上了，这是多大的缘分啊。 姜舒梅顿时摆摆手，“我可不敢雇江大哥当保镖。” 让八十年代的倒爷给自己当保镖，她还没这么大的牌面。 段年这人也是个热心肠，挤眉弄眼道：“我看江同志这个年龄应该也没成家，你们这……” 姜舒梅哭笑不得，真没想到警察同志也这么八卦，段年这性格等退休以后估计还能在居委会再就业，怎么现场就开始拉郎配了呢？ 两人说话间江烨走近了，姜舒梅的脸莫名其妙红了一瞬，担心对方听到了段年的话。 别再误会自己对他图谋不轨吧。 好在江烨应该没听见，正儿八经地做完了笔录，按照他说是去余晴村走亲戚的时候刚好撞见了。 听见姜舒梅的呼救声后将她认出来了，自然得挺身而出。 段年了解了大致情况，又做了一份笔录。 “行，这么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去余晴村找小姜同志，地址我也记了。” 等两人走出派出所后，夜色已经深了，姜舒梅喊了声糟糕。 “我得快点回去了。” 心里忍不住感慨这年头实在是不方便，要是放在后世，一个电话过去什么都通知到了。 也不至于让李晓秀苦等，估计又心里没着没落的。 “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朦胧的月色照在江烨脸上，让男人过分锐利精致的五官似是柔和了点，一双浅色眸子在夜色中分外显眼。 莫名让姜舒梅想到慵懒的黑猫。 甩甩脑袋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姜舒梅笑着道：“我自己回就行。” “别客气了，你的摩托车还在我的车上，这么晚了一个人也不安全。” 江烨不知道想到什么，蓦然笑了声。 “警察同志不都说了吗？你和我一起出门安全点。” 姜舒梅顿时窘迫，刚想解释，江烨斜睨她一眼。 眼眸中似有流光闪过。 “两次都遇着了，看来你的闲事我是非管不可了，怎么样，考不考虑以身相许？” 第五十七章 担心我没死在外面 ??? 要换一个人这么说，姜舒梅要么打个哈哈过去了，要么扭头就走半个眼神也不搭理。 可这话从江烨口中说出来，姜舒梅的脑袋一下子卡壳了。 不至于吧，这才第几次见面啊？ 还不等姜舒梅回答，江烨已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和你逗一乐，别当真。” 姜舒梅摸了摸鼻子，急忙跟了上去，忍不住道：“你这玩笑开的也不好，派出所就在身后呢，小心我告你个流氓罪。” 江烨的笑声很短促，像一阵被风吹散的烟。 “恩将仇报？” “那得先说你趁火打劫。” 两人逗着嘴回到小院所在的街道。 江烨的货车停在狭窄的街道口，庞大的身躯显得有些委屈。 江烨跳上车，又探过身拉了姜舒梅一把。 “上来，坐稳了。” 江烨的手掌好大，握住时姜舒梅的脸莫名其妙红了一瞬。 或许是体会到姜舒梅的归心似箭，一路上江烨把车开得很快。 姜舒梅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看男人的侧脸。 夜色沉沉，他的脸颊似是某种光源，吸引着姜舒梅的所有注意力。 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也只能想方设法做点小生意糊口。 可要是这人穿到了自己那个年代，恐怕凭着这张脸就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 “好看吗？” 男人冷不丁的声音打断了姜舒梅的遐思，姜舒梅咳嗽一声，心虚似的撇开脸看向窗外。 “我挺少见人开大货车的，好奇。” 面对这小丫头，江烨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笑。 “没见过开大货车的，见过开别的什么车？” 姜舒梅咧咧嘴，恨不得给他报上一连串的牌子，让这个土老帽长长见识。 她以前跟着几个喜欢极限运动的朋友，连跳伞的直升机坐过。 偏偏坐货车的副驾驶还真是头一回。 但这话她能说吗？说了非得被当成神经病不可。 江烨笑容加深，“没事，想看就看，我不收钱。” 姜舒梅也没害羞或者矫情，跟着来了句，“那挺好，我多看几眼，就当赚钱了。” 江烨笑的前仰后合，姜舒梅急忙道：“您看路，别分心。” “放心，我闭着眼都能开。” 江烨开了点窗，晚风穿进来带来些许凉爽，嘴角的笑容从未落下过。 姜舒梅听在耳中忍不住感慨。 “你们这一行肯定特别辛苦，风餐露宿的，虽然赚得多，但也真的熬人。” 江烨说的闭着眼开车肯定不是无由来的，估计经过实践。 跑运输在后世都是辛苦活，何况这年头也没什么休息站点，基本上车停在路边凑活一晚就这样睡了。 无论吃饭还是休息都不方便，又得提心吊胆怕人劫道。 都说握方向盘的赚钱多，可这和辛苦程度是成正比的。 也不知道江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姜舒梅推己及人，叹了声，“你的家里人平常肯定很担心你。” 就像她每一次去县城，李晓秀都会担心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更何况江烨这种常年在外奔波的。 然而似是触及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话题，笑容无端从江烨脸上消失。 “他们？”男人哼了声，“是挺担心的。” 姜舒梅感觉到了不对劲，又听见江烨下一句话。 “担心我没死在外面，反倒给他们惹麻烦。” 这下姜舒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姜老太这种不把孙女当人的奶奶，别人家也说不定有差不离的亲人。 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就在姜舒梅想着要不要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时，江烨开口了。 “快到了。” 姜舒梅如蒙大赦，“对，前面就是村子了，今天多谢你了江大哥，您把我放到这就行了，等后面我再请您吃饭。” 江烨却没停车，一扬下巴，“指路。” 姜舒梅看这位爷是打定主意送佛送到西了，也就乖乖地说了方向。 李晓秀在屋子里听到动静，急忙开门出来。 刚要叫女儿，一下子愣住，“妮儿，这位是……” “这是江大哥，就我上次和您说救我的那位。”姜舒梅摇了摇头，“今儿又救我一次，要不是他，今天恐怕得出事。” 李晓秀倒吸一口凉气，急忙上下查看女儿的状况。 “我没事，还好江大哥来得及时。” 李晓秀几欲落泪，急忙拽住江烨，非让他进来喝口水再走。 江烨向来不耐烦和陌生人打交道，只要一甩手就可以摆脱李晓秀的拉扯，可他今天却莫名没什么动作，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进屋。 姜舒梅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当然省略了其中大部分凶险，只说自己刚被拦住正在呼救，江烨开车恰好路过。 李晓秀连着念了几遍谢天谢地，看着江烨的目光充满感激。 “今天要不是小江，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李晓秀去厨房将才腌好的腊肉全都提出来，非让江烨带着走。 姜舒梅一看又觉得好笑。 这猪头还是从他们那买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江烨被李晓秀一连串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般。 他似是很不习惯这种热情，刚要推拒，正对上了李晓秀含着泪的眼睛，一下子怔住。 原来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江烨垂眸，看着被硬塞在手里的腊肉，一时间说不出话。 落在姜舒梅眼中有点傻乎乎的。 觉得这冷清的人像被拽下了凡间，那股子疏离淡漠都沾了烟火气。 “你拿着吧，要不然娘肯定不安心。” “对对，小江你千万得拿着，你两次救了妮儿，我这人嘴笨也不知道怎么谢你，只能拿点不值钱的东西，你千万别嫌弃。” 肉还不值钱吗？江烨想勾起唇角，却又耷拉下去。 “不客气，这种事谁遇到了都会帮一把。” 赵顺子要在这非得心里啐一口。 江哥啥时候成这么乐于助人了？他向来闲事不管，总说管的越多死得越快，别有不该有的好奇心。 不然东西南北运货一路上那么多不平事，他管得过来吗？ 可这虚伪的话被李晓秀这实心眼的人听进去，更是感慨小江同志是个顶顶好的人，恨不得把腌菜的缸子也搬到人家货车上。 离开余晴村，握着方向盘的江烨第一次感觉旁边似乎有点空。 似乎是少了某个格外喜欢套话的小丫头。 以身相许？说的时候不过随口一提，却越想越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五十八章 天理循环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二天姜舒梅刚准备去干爹干娘家说说情况，派出所的几位同志却比她起的更早。 姜舒梅吃完早饭刚出门便被厂里一个人在路上拉住了，“厂长你听说了吗？昨天吕兴生因为流氓罪被人逮住扭送派出所了，警察同志们刚来村里调查情况呢。” 姜舒梅看她的模样，试探性地问了句，“知道具体是对谁耍流氓吗？” 对方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知道啊，还有胆子大的问警察打听呢，警察说这个叫个人、个人啥来着，我给忘了，反正就是不能说。” 姜舒梅心下了然，估计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毕竟就算后世，被欺负了的女孩子还经常会遭受到各种流言蜚语，以后的日子也会充满来自旁人的试探与讽刺。 更何况现在这个年代呢？ 果不其然，等姜舒梅前往李家，一路上尽听旁人议论了。 好些人都打听到底是谁被欺负了，看那挤眉弄眼的八卦模样，简直让姜舒梅不寒而栗。 还有好事者眼睛贼溜溜地转着，四处问家里有闺女的人家，想把那个人给找出来。 姜舒梅想都不用想，这些人要是真把人找出来，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无非又是那一套吕兴生怎么不欺负别人，非盯上你，是不是你勾引他之类的屁话。 好在来的几个警察同志都是姜舒梅认识的，自然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免得瓜田李下说不清，受害者又被流言蜚语逼死。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小梅你来啦。”齐月见着姜舒梅，立刻把她拉进屋，压低声音，“你听说吕家那事没？今天一早有几个警察来找你干爹，说要问以前的事，我就想到你了。” “幸亏当初分家了，你没被姜老太给弄去吕家，不然那王八蛋估计也要耍流氓。” 姜舒梅摇摇头，“昨晚他想要堵的人就是我，幸亏被人给救了。” 齐月一听，顿时瞪大眼，反应过来后捂住姜舒梅的嘴。 “这话你可别往外说，外面啥人都有！让警察同志去调查，你别主动往上凑，不然真成了黄泥巴落裤裆，说不清了。” 姜舒梅点点头，握住齐月的手。 “干娘您放心，我也就给你们说说，别人我肯定不说。” 齐月这才舒了口气，“你详细说说，昨天具体咋回事？” 姜舒梅把情况一说，齐月拍拍胸口。 “谢天谢地哟，幸亏有见义勇为的好同志经过。”说到后面，齐月又忍不住八卦，“那位同志是哪个村的，还是县城里的？” “我具体也没打听那么清楚，不过应该是县城的。” 齐月也不知想到什么，“昨天也太晚了，你娘的性格我知道，肯定套不出来什么话，等下次你把人叫你干娘家来，我帮你问问情况，这同志应该没对象吧。” 姜舒梅一听，急忙打住，“您这是想干嘛啊？我才十六岁，肯定得以学习为主。” 齐月瞪大眼，十六岁咋了？ 现在谁家姑娘不是十五六岁就相看起来了，好的小伙子就像地里的麦子一样，收了一茬是一茬，剩下的穗都是没人要的。 可一想到姜舒梅在读书，后面又要考大学，齐月也歇了心思。 “也是，还是得好好学习，你不知道，现在你干爷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就指望着咱村在你这出第一个大学生。” 想到老狐狸之前带她去考试的表现，姜舒梅能想象到对方的期望。 两人又闲聊一阵，话题早就偏到太平洋了。 吕兴生这是在村里着实是个话题，然而很快就没人关心他到底打算祸害哪家闺女了。 吕家之前的事被重新翻出来了！ 要说那闺女也是真冤，原来并不是自己投河了，是在反抗吕兴生的过程中被对方给弄死后扔到河里了。 第二天尸体浮上来大家才发现这事。 连着几个月村里人洗衣服都不敢太靠近河边，好些都挑水回来洗。 吕兴生给那家人一些好处，对方宛若那寂静的河水般缄默了，仿佛没生过这个闺女。 这事也过去几年了，到底是怎么被翻出来了？ 谁也没想到，最终的突破口竟然在两个人身上。 一是吕兴生的傻瓜儿子，这人是真的傻，说话颠三倒四，却很实诚。 警察问他你的媳妇咋没了？他眨了眨眼，突然跳起来掐住警察的脖子。 这人力气大，最后费了半天的劲才把人掰开。 要不是看他是傻子，非得把他带回所里去。 掰开后傻子流着口水嘿嘿直笑，“爹和她闹，闹着，没了。” 被掐的警察皱着眉，深深地看一眼旁边吕兴生正儿八经的媳妇。 后者头发早早染了白，噤若寒蝉，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但傻子的话不能当证言，后来又有一个人站出来了。 是嫁过去那户人家的小闺女，平常在家里从来不多话，仿佛一个透明人。 却在黄昏时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抱着派出所同志的大腿不撒手。 她是亲眼看到她姐被害的。 那天晚上她去找她姐玩，姐姐却满面愁容，推着让她快点回去。 就在这时吕兴生醉醺醺地朝这边屋子来了，她姐情急之下把她推到了床底下。 这事就被小姑娘从头听到尾。 她姐在死之前拼了命地伸着胳膊，一次又一次把妹妹想要钻出来的脑袋重新按回去。 直到被吕兴生最终掐死，那只干惯了活显得分外粗糙的手，就这样垂在床沿边，再也没了力气。 后来趁着吕兴生把尸体拖出去的时候，女孩捂着嘴跑回了家。 可第二天，收了钱的父母便当没这回事般，再也绝口不提报警，也不去找村长。 甚至威胁她也不许说出去，不然打死她。 女孩从此以后变得沉默，但这种沉默像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外表寂静无声，内里熔岩滚烫。 她终于等到了警察同志来调查这件事。 即便家里一大早出门前特意把门锁死了，已经长大了的姑娘还是跳窗跑了出来。 她要为姐姐讨回一个公道，别人不记得，但她始终记得姐姐那只手。 这条命不能白白没了。 姜舒梅知道前因后果后，甚至有几分庆幸。 或许也是天理循环，如果不是吕兴生再一次心生恶念，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或许永远没有重现天日的机会。 这也是吕兴生的报应。 第五十九章 师傅和徒弟 ??? 姜舒梅发现这个年代所有的步骤都走得很快，案子很快判下来，吕兴生自然被判了个死刑。 但派出所的同志还是趁着黑夜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来姜舒梅的家里通知她再过去一趟。 姜舒梅到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吕兴生埋伏自己这事还有点别的纠葛。 段年从头到尾负责这个案子，把姜舒梅特意叫来也是和她有关。 “吕兴生说有是有个叫葛映雪的透露了你的行踪，我们调查了一下，大概知道了你和她的恩怨。” 姜舒梅点点头，“您说的是我以前订婚那件事？” “对，所以这件事显得挺蹊跷的，我们也去县一中找到了葛映雪。” 段年想起来就皱眉，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那个女孩长得完全不如姜舒梅，说话间闪烁的眼神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真不知道姜舒梅以前订婚那男的到底什么眼神。 段年接着道：“不过没问出来什么，吕兴生自己说是他主动问了葛映雪才知道你的时间，葛映雪的说辞也差不多，还说吕兴生威胁他。” 姜舒梅笑了声，“那倒是挺巧的，平常两人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就给碰上了？” 段年也是这么想的，但事情得讲证据，不能靠推断来办案。 “叫你来一个是让你签个字，毕竟案子结了，另外就是想单独和你说说。”段年语重心长，“我比你大不少，工作这些年也见了许多事，有时候人心其实挺险恶的。” 姜舒梅点点头，“您说的是。” “反正姓葛的小丫头不简单，从她的年龄来说弄出来这件事还能全身而退，是挺可怕的。我上次听你说你现在也在县一中上学，以后还是远着点比较好。” 姜舒梅连连道谢，“段哥您说得对，其实当初那些事我早就释然了，可她要是记挂在心上还想着把我踩死，那我也不是泥巴捏的。” 段年忍不住笑，“是，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聪明的小姑娘了，不过咱们做事要遵守法律，可别弄出大乱子。” “那肯定，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这话段年是相信的，现在的人遇到什么事都喜欢私底下解决。 上个月有户人家抓到一个小偷，要不是他们听到风声后及时赶过去，小偷差点被打死。 问起来人家压根不觉得把小偷打死是什么犯法的事。 嘿，一群法盲，说还说不听。 可姜舒梅遇到事总是第一时间来派出所报案，简直没有比她更守法的了。 从派出所出来，姜舒梅又带着东西来到小院。 还好江烨在院子里。 “这是我娘非让我给你带的咸鸭蛋，也是自己做的，是收了村里最好的鸭蛋，江哥你尝尝看。” 江烨收下了，“行，刚好你来了，上次说教你两招，今儿就学起来吧。” 姜舒梅还未反应过来，江烨已经从院子的树上撇了根枝条下来，拍了拍中间的地。 “先扎个马步。” 姜舒梅眨眨眼，“这就开始了？怎么还得扎马步。” “废话，这是根基，不然别人一碰你就倒了，还以为你欲拒还迎呢。” 话糙理不糙，姜舒梅没想到来送谢礼还被迫上补习班，只能摸了摸鼻子认命扎马步。 一站就是半个小时，最后实在扛不住了。 “江哥，我相信过两年治安肯定好了，咱要不还是……”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暖意。 男人的胸膛半抵在她的背上，一只手按住她的胳膊。 “站稳了，别晃。” 一抹酥红爬上了姜舒梅的脸颊，她只觉得被男人碰触的地方似是打了麻醉似的，几乎没了知觉。 又像蚂蚁爬过，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江烨挑眉，又靠近两分。 “这点毅力都没有？” 呼出的气拂过耳垂，姜舒梅咬着下唇，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故意占便宜还是真教她呢。 可又不好意思回头。 “您这……” 就在姜舒梅忍不住开口要说话时，江烨已经直起身，模样肃然。 “我第一次扎马步是从四岁开始，第一次就要半个小时，以后每天时间都要加一点，真正的功夫不是那么好练的，更不可能让你短时间打赢一个无论身高体重还是力量都完全压制你的男人。” 姜舒梅听了这话立刻不扎马步了，“您早说啊，合着我刚才都是白费功夫呗？你这童子功得从小练，我三天捕鱼两天晒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自保？别等练成了都骨质疏松了吧。” 江烨想笑，这丫头怎么就那么能逗乐？ “我看看你下盘稳不稳，能第一次就站这么久，也算不错了。” 江烨这才开始认真，“别的教了你也没用，就一招吧，我上次说看你踢人挺厉害，不是和你开玩笑，这说明你下盘力量还可以。” 江烨站在原地做了个示范，如何踢腿，用腰部作为轴心去带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发力点集中在脚背。 最终把这份力量狠狠抽出去。 虽然没有参照物，但看着江烨踢出去这一脚隐隐有破空声，姜舒梅便知道这人是真的身上有功夫的。 她的思绪忍不住跑偏。 上次江烨提到他家里人似乎对他毫不在意，可从小练功这种事显然又能看出他家人对他是给予厚望的，至少希望他能保护自己。 这听起来实在有些矛盾，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看清了吗？” 江烨的话打断了姜舒梅的思绪，“啊？呃，差不多。” “你来试试看。” 姜舒梅这得依样画葫芦，按照江烨教的去做。 不需要对方多说，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差距。 比起江烨这一脚，自己这一下看着的确没什么力量般。 江烨走上前，手掌靠向姜舒梅腰部。 “刚才说了，要学会用你腰部的力量。” 虽然男人的手没真正碰到自己的腰，但刚才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来了。 姜舒梅只得退后两步，“行，那我再练练。” 江烨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嗯。” 一直到下午，姜舒梅才终于从小院里出来，骑着心爱的摩托车回家。 唉，学功夫这种事太难了，更难的是旁边还有个花美男在盯着自己。 尤其是两人偶尔的接触，明明再正常不过，可总让姜舒梅面红耳赤。 可看江烨还是一脸冷清的模样，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唉，要怪只能怪自己上辈子实在素了太久，怎么能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起邪念呢。 太不应该了！ 第六十章 江烨要离开 吕兴生这个案子出来后，姜舒梅听说县城周围的风气都肃清不少。 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小流氓都销声匿迹了，姜舒梅来往县城和村里，发现一路上盯着自己看的目光也收敛许多。 不过姜舒梅并未完全放下心，毕竟接二连三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实在让她对这个年代的治安产生一定忧虑。 更何况又一次去找江烨时，对方告诉姜舒梅一个消息。 “我最近要出差去外地一趟，可能过段日子才能回来，后面你不用经常过来了。” 姜舒梅应了声，心底却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不过她很快给了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江烨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嘛，有他在县城总仿佛多了一层保障，现在人要走了，她有所担忧也是正常的。 江烨又丢来一个重磅消息，“等我回来以后要去一趟鹏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姜舒梅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跳起来。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鹏城，华夏第一个经济特区。 如果姜舒梅要写一个这年头的旅游打卡清单，鹏城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你弄到边防证了？” 在鹏城特区成立后，由于无数人想要进入特区淘金，给那边的治安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困扰。 因而特区特地拉了一道长达84.6公里的铁丝网，被称为“二线关”。 这道关由铁丝网和巡逻公路构成，东起小梅沙，西至南头安乐村，内地人想要去特区都需要拿边防证才能通过。 否则也只能钻铁丝过去，这道网得有三米高，一般人爬上去可得费不少功夫。 姜舒梅话一问出口，就见江烨挑眉。 “二线关今年才刚刚拉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江烨走南闯北知道这个消息并不奇怪，姜舒梅的活动范围却只有县城和周围几个村子，这消息现在还没传进来呢。 姜舒梅傻了，她以前听不少老人提到过鹏城特区的事，想当然就问了出来。 谁能想到这规定是才实施的？她也没具体了解过时间啊。 但姜舒梅是谁，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有什么呢？我也算半个生意人，这点消息打听不到？” 看姜舒梅这么坦然，江烨笑了，“对不住，是我小看了你。” 姜舒梅装腔作势，“江老板你可不能门缝里看人，话说回来，边防证怎么弄？” “放心，两张还是能拿到手的。”江烨淡淡一笑，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想到对方手里源源不断的紧俏商品，姜舒梅完全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那咱们怎么去？”姜舒梅看向院子外面那辆大货车。 要是这位爷提出来开车去，那她肯定有多远跑多远。 一路上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姜舒梅可不想虐待自己。 “你以为呢？坐火车呗。”江烨问她，“介绍信能开到吧？” 那肯定，李大贵是她干爹，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商量好后，姜舒梅颇为兴奋。 一想到多少后世耳熟能详的大佬现在说不定都在鹏城摆摊，姜舒梅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 万一能抱上大腿呢？ 不对，姜舒梅忽然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江烨。 这位小伙子有头脑又有本事，在这年头都能当倒爷，按理说在后世不可能寂寂无名啊。 而且他手底下的功夫还特别过硬，路上不至于被打劫翻车吧。 难道这家伙最后做了什么事，和那位着名倒爷一样唱了铁窗泪？ 想到这里，姜舒梅的目光又有几分同情。 饶是江烨都被这丫头一会一变的脸色给弄得有些奇怪，“你总看我做什么？” 姜舒梅拍拍江烨肩膀，“唉，以后好好做人。” 江烨：“？” 然而姜舒梅又被江烨给指点了二十分钟的功夫…… 只觉踢出去的小腿都开始打颤。 对方这才结束了惨无人道的报复行为。 江烨一脸神清气爽，“行了，等我回来的消息吧，这段时间你也注意点。” 这丫头的脸好看到有些招货，红颜祸水四个字大概就是如此。 姜舒梅无奈，“我尽量注意吧。” 回到家后，姜舒梅还在想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江烨在，她总觉得能安全点，现在人要走了，姜舒梅晚上都有些不敢走夜路。 又一想这段时间她频繁出入县城，将厂子里的事都交到干娘手里。 而齐月也颇具领导风范，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想来想去，姜舒梅下定决心，晚饭后径直问李晓秀。 “娘，我打算在县城里找个房子借住，平常上学咱们娘俩就住在那边，您看咋样？” 还不等姜舒梅说完，李晓秀已小鸡啄米般点头。 “成啊，不过咱们在县城没亲戚，估计不好弄。” 闺女接二连三遇到这种事，李晓秀一个当娘的怎么可能放心？ 能住在县城当然好，以后来回她都陪着，总比在村里不知消息地等着好。 不过现在租房子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往外声张，只能找认识的人介绍，不然两边都不放心。 毕竟都是混在一起住的，不知根知底哪里敢往院子里带？ 姜舒梅早有准备，“我之前和邱爷爷，就是县一中的校长提过一次，他那边有远房亲戚是专门吃这口饭的。” 邱志对姜舒梅跑来跑去早就颇有微词了。 在他看来这种难得一遇的天才就该在学校好好学习，乱七八糟想着什么赚钱呢？ 但从李广才口中得知姜舒梅母女俩不容易，两人甚至没有村里分的地，只能靠旁的路子赚钱，邱志也就无话可说了，只能对这孩子更看重几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晓秀破天荒地催女儿起床，喊着早点去县城。 姜舒梅刚要伸懒腰，被李晓秀一拽。 “妮儿，快点，饭都快凉了。” 姜舒梅嘿嘿两声，发现娘也有难得强硬的时候。 看来这段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真的把她吓着了。 吃了早饭，姜舒梅骑着摩托车带李晓秀去县城。 路上开的速度并不快，李晓秀却有点害怕，紧紧拽着女儿衣服。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李晓秀下车后晕的呕了几声，姜舒梅急忙给娘按揉太阳穴。 “娘您走动走动，过会就不晕了。” 李晓秀反抓住女儿的手，“娘没事，咱还是早点去问问看。” 姜舒梅没辙，只得扶着李晓秀朝着地址方向寻摸过去。 “玉秀路一百二十号……” 姜舒梅顺着路牌号找过去，一抬头，“到了。” 第六十一章 找房不易 ??? 面前是个不算大的院子，还是老派装修。 门上两个大铜环，被盘的滑溜溜，显然这家不缺访客。 姜舒梅用铜环在门上扣了扣，不多时，门被拉开一条缝。 一个面容圆润的中年女人探头出来。 两人对暗号似的。 “谁介绍的？” “邱志，邱校长。” 咯吱，门被打开，马兰花圆滚滚的发福身躯也出现在姜舒梅两人面前。 女人招招手，“进来说话。” 姜舒梅应了声，带着李晓秀一起进门。 李晓秀不擅交际，这种时候自发当了哑巴，只听不说。 姜舒梅和马兰花说需求，“马婶，邱校长之前应该也提过我的情况，我是为了上学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平常只有我和娘两个人住，最好找喜欢安静的人家，人际关系简单点的。” 马婶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姜舒梅和李晓秀的脸上滑过，心中有了思量。 这母亲看着是个木讷不惹事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生出来个伶俐又标致的女儿。 邱老爷子专门叮嘱了，这姑娘是他们学校里一等一的好学生。 可得找户简单人家，别到时候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她的成绩。 可这小姑娘的模样也太打眼了，肯定是不能往住户多的巷子里住，不然别的不说，到时候可好多来打探姑娘家里情况的，邱老爷子知道肯定得生气。 马婶给两人倒了大碗茶，将手头的人家过了一遍，最终有了决断。 “成，你们先歇歇脚，过会咱们去看房子。” 姜舒梅点点头，又将准备好的粮票放在桌上。 “第一次来也不知道给婶子带点啥，送别的也不实惠，手里拿东西又太显眼。” 马兰花胖乎乎的脸上堆满笑容，对姜舒梅的上道很满意。 她还以为这村里来的姑娘会带些鸡蛋什么的。 说实话那种东西她家里早就堆满了，倒腾出去有风险，自家吃也吃不完那么些，更何况每个月城里也有配额。 还是票据划算。 就像姜舒梅说的，又不打眼又实惠，还能直接当现钱交易出去，便利得很。 有了姜舒梅这见面礼，马兰花自然更尽心尽力。 “都说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咱们找房从城东找起，距离县一中也近，早上起来十分钟就能见到校门口，那条巷子住的原先都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 马兰花说到这笑了笑，“当然了，现在也没什么大户不大户的说法，但那一片的风水没的说，保准你考试也顺顺利利的，什么大学考不上啊？” 姜舒梅感慨马婶这嘴皮子真够利索的，被她这么一说，自己都心动了。 李晓秀更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女儿，仿佛看到了女儿考上大学后的美好场景。 到了门外看见姜舒梅的摩托车，马婶又笑了，“小梅家里条件不错啊，这都置办上了？” 在县城里有自行车倒不是如何稀罕的事，家里有职工的咬咬牙都能买得起，可摩托车又不一样了。 都是那些极疼爱儿子的人家才乐意掏这个钱。 姜舒梅含蓄地笑了笑，“哪啊，我家三代贫农，摩托车是咱村厂子里的公家财产，看我出来办事借给我的。” 要不是为了方便，姜舒梅连摩托车都懒得骑。 这年头露富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马兰花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放在心上，一边走一边给姜舒梅介绍路过的街道和巷子的情况。 作为本地人，马婶对县城里的一切仿佛都烂熟于心，充分展示了一个好中介的素养。 终于到了城东片区，马婶压低声音悄然道：“这条街有好几户愿意往外借房子的人家，不过有些人家是因为兄弟多，娶媳妇需要补贴，有些是老两口跟着孩子去住了，房子空下来租给外地好几户人家，这种咱们就别去了。” 这下一直当隐形人的李晓秀终于开口，“对对，这些还是算了。” 妮儿长得太好看，可不能去环境太复杂的人家，尤其是家里有几个血气方刚小伙子的，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起什么歹念。 马婶笑着对李晓秀道：“妹子您放心，我肯定不能给乱介绍。” 说完后马兰花去敲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门。 “谁啊？” 一个年轻女人走出来，看见马婶后乐了。 “哪阵风把我马姐给吹来了，今儿啥事啊？” 马兰花招招手让姜舒梅过来，“之前你说手头有点紧，打算把房子租出去补贴点，我这不是给你带人来了吗？” 马婶介绍道：“这位是小姜同志，县一中的学生，家在余晴村不方便，所以想着在这边杰哥房子住，你家院子里是不是还空着一间？” 年轻女人端详着姜舒梅，目光落在女孩盈盈秋水般的眼眸和不点自艳的嘴唇上，最终摇了摇头。 “马姐，我这之前想着招租客来着，可后面婆婆又说我呢，毕竟我和康子刚成家没多久，就想着早点要个孩子，也不方便别人再住进来。” 马婶了然道：“那行，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的，是得好好培养感情，那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啊。” 门关上了，马婶的笑容慢慢落下来。 带着姜舒梅和李晓秀又走了一截才开口，“不住也算了，这家女主人醋劲大得很，之前就听说因为自家男人回来晚了，直接去单位逮人。小梅太漂亮了，要是住进去估计有的闹腾，家里天天得飘醋味呢。” 姜舒梅摸了摸脸颊，颇为无奈。 在她那个年代美人总是便利的，要不怎么说是个看脸的社会呢。 可到了这年头，长得漂亮又会带来诸多不方便。 当然，要是有选择，姜舒梅还是宁可长得好看点，毕竟自己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马婶又带了她们走了两家，可惜都不符合。 一家刚好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听说姜舒梅是县一中的高材生，立刻点头答应让姜舒梅住进来。 只有一个要求，让姜舒梅每天给孩子辅导两小时功课。 姜舒梅现在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又哪有教课的功夫？ 后面想了想，要是能减免房租倒也不是不可以，可那家人又打着一手好算盘。 房租是不少的，免费老师也得当。 别说姜舒梅扭头就走，就连作为老实人的李晓秀都有些受不了。 另外一户人家倒也还好，就是太脏了。 家里养的又是鸡又是鸭，地上家禽的粪便也不收拾，姜舒梅在门口看一眼，只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虽然不是多讲究的人，但也不能接受这种环境，脏乱也就算了，还吵得厉害，根本不是个学东西的环境。 也只能作罢了。 看了一上午走了几家，竟然没有一户合适的，这让三人都有些挫败。 第六十二章 好房东难寻 马兰花安慰这对母女，“找房子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尽量多看几家，实在不行去其他地方看看。” 姜舒梅笑了笑，“没事马婶，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宁可找的时候花费点功夫，也比最后处不来再搬走要强嘛，人家孟母为了孩子学习都得三迁，我这才跑了几家啊。” 马兰花拍手，“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妹子，你这闺女养的太出色了，我要是有个儿子非得厚着脸皮结个亲家不可。” 李晓秀脸色涨红，明显不好意思了，却还是点头，“妮儿向来让我省心。” 马婶又带着两人去看了巷子边角的一家。 这家别的问题没有，就是太窄了。 姜舒梅进去一看，那家人也住的满满当当，只给留下了一间七八个平方的窄屋，看着像才腾出来的杂物间。 放了张床和贴着床的桌子就没别的空地了。 那家人也有点不好意思，“家里人有点多，不过咱们院子也能用，伙房也可以借给你们。” 姜舒梅心中摇头，如果她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一张床就差不多了，可和娘两个人住就太挤了。 而且这家人多，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他家大媳妇和儿媳妇互相不搭理的模样，显然有些别苗头。 这院子虽说可以公用，可到时候别再被人家战火波及了。 李晓秀咬了咬牙，倒是有些意动。 也看了这么些家，实在不行她和女儿挤一挤也成啊。 自己不怕吃苦，只要一个边角的地方就行。 刚想这么说，就被姜舒梅拉出去了。 “娘，这儿不成，做饭不方便。”姜舒梅低声道：“这家有三个儿子，再加上老两口，表面看是一家人，实际上差不多是四户，到时候谁家少了油倒了醋可说不清了。” 马兰花也没为了做成生意乱说，反倒跟着劝，“妹子，小梅说得对，这种人家不好处的，尤其有外人在更来劲，天天让你给断官司呢。” 李晓秀最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立刻不说话了。 屋子小点没事，可麻烦多啊。 三人又换了条巷子，刚走没两步，姜舒梅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院子。 比起周围的小门小户，这家院子围着的面积看着格外大，简直像两个院子被打通了放在一起。 抬头一看院子里主屋的屋顶竟然还有室外天线，这就让姜舒梅很是羡慕了。 看来这家有电视机。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家里有台收音机都算很好的家电了。 有电视绝对是大户人家的象征，邻里邻居艳羡的对象。 姜舒梅思维发散着，马兰花却误会了。 “这家不成，屋主不太好说话，孤零零一个人和谁都不来往。” 李晓秀讶异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 都说城里地贵，这人可真有福气啊。 “嗨，儿女倒是想来，老爷子也不让啊，不过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咱们看看别家吧。” 马兰花显然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多费口舌，快步朝着巷子里另一户人家走去。 “张姐在家吗？” 围着围裙的中间女人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来了，小马是吗？” 姜舒梅远远看着觉得挺有意思，这人看年龄比马婶大不了几岁，说话却很拿架子。 马兰花早已习惯了，“对，您之前不是说想把屋子租出去一间，我这不是带人来看看嘛。” 张丹审视的目光看向马兰花身后，“哪的人啊？你可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往我家领。” “这哪能啊，我能带来的肯定都是正儿八经的人，小梅是县一中高二的学生，可是邱校长亲自介绍的，考大学的好苗子。” 马兰花话音刚落，张丹的眼睛微微一亮，目光钉在姜舒梅身上挪不开了。 “老家哪里的？” 姜舒梅笑容得体，“我家是余晴村的，租房主要是为了就近读书，我和我娘住。” 张丹暗自撇嘴，“村里来的啊？” 姜舒梅不卑不亢，面上笑容不减，张丹一双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她。 越看越觉得这姑娘盘靓条顺。 “行吧，你们进来看看环境。” 张丹发话了，李晓秀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进去。 这家人的院子虽然比不上巷子里另一家的面积大，但比起之前她们去看的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空下来的屋子也不小，还是个里外的小套间，两个人住绰绰有余。 李晓秀越看越觉得满意，笑容不自觉地爬上脸庞。 张丹用下巴点了点，“怎么样，还不错吧？” 李晓秀连连点头，“好、好的很，比我们乡下屋子强多了。” “那不是废话嘛，当初单位分房子，要不是我家男人是高级技师也分不了这套院子，别说你们乡下了，就算城里也没几个住得这么舒坦的。” 姜舒梅知道有些城里人格外有优越感，心里腹诽两句却不会表现出来。 李晓秀则是个实心眼的人，压根没觉察出什么，还跟着连连点头，“真好。” 张丹翘着唇角心情不错，“那你们再详细说说情况，差不离的话咱们可就当邻居了。” 马兰花将自己了解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得知姜舒梅在余晴村还是个厂长时，张丹忍不住笑了。 “你们村里没人吗？怎么让一个小姑娘当厂长。” 姜舒梅不以为意，“刚好有点手艺，也是赶巧了。” 张丹点点头，“你们的情况我也知道了，对了，还有一点，我知道农村人结婚都早，小姑娘有对象吗？我这边可不能带男人回来。” 李晓秀急忙道：“没有没有，妮儿天天就是学习，不会谈对象的。” 因为以前那些事，李晓秀对这一块讳莫如深，生怕旁人再提起来相关话题。 这一回答却正中张丹心怀，女人嘴角翘得更高。 “那我这没什么问题了，只要你们能付得起租金就成。” 张丹要的租金不便宜，一个月要七八元，还得分摊一部分的水费。 在县城这个价格绝对不便宜了，毕竟现在厂里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三十元上下。 但比较起前面那些房子，这家又的确是条件不错的了，听张丹说家里也没旁人，就她们一家三口住，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复杂关系。 李晓秀颇为意动，又不敢贸然开口，只用一双眼睛看向女儿。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六十三章 落水，救命! 姜舒梅想了想，“张姨，您这院子的确是哪哪都不错，不过我们的钱有点不趁手，今天回去再看看能不能问别人借到，如果能借到再来厚着脸皮找您。” 张丹挑眉，“行啊，知道你们村里人的情况，那你再去问问吧，反正我这边你也看了，租金贵有贵的道理。” 姜舒梅笑着点了点头，三人从院子里撤出来。 李晓秀满脸不解地看向女儿。 这钱要是放在几个月前，对她们绝对是一笔巨款。 可现在李晓秀对自家的家底也有一定了解，每个月别说七八元，就算翻个倍也不在话下啊。 这院子够宽敞，距离学校也近，李晓秀是舍得花这个钱的。 倒是马兰花见多识广，猜出姜舒梅只是寻个借口。 她压低了声音，“这家女主人的确嘴巴厉害不饶人，不过别的倒也还好，主要是很难再找到这么合适的环境了。” 姜舒梅点点头，“我也是想着再看看，这边保个底，实在不行也就这家了。”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那咱们再换个地方？” 姜舒梅看马兰花带着她们跑了一上午，脖子上都沁出了一圈汗，将衣服打得半湿，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 “让马婶累了一上午了，咱们先去下馆子吃点东西吧，休息一阵等下午再看。” 马兰花摆了摆手，“你带你娘去就成，我中午还得回去给家里做饭呢，那咱们下午在我家巷子口碰头？” 姜舒梅又劝了几句，但马兰花还是摇头。 她做这一行也有自己的操守，既然拿了姜舒梅的粮票，就不好再去蹭人家的饭。 下馆子可不便宜呢。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姜舒梅是邱校长介绍的，这年头还没有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的说法，相互之间还是很注意口碑的。 马兰花匆匆离开，李晓秀这才开口劝女儿。 “我看刚才那家不错了，咱们早点定下来吧。” 今天这一趟跟着过来，她总算知道县城距离村里到底有多远，路上又鲜少能碰到人，李晓秀想想都觉得害怕。 恨不得今天就把房子订了搬过来，根本不敢让女儿再一个人来回奔波。 至于张丹那种眼高于顶的傲气，压根没在李晓秀的考虑范围里。 毕竟姜老太那么蛮横一个人，李晓秀都能忍耐相处，她的容忍度显然远超一般人。 “没事，多看看嘛，说不准还有更合适的。”姜舒梅拍了拍摩托车后座，“走，带您下馆子去。” “别太贵，咱们还得留着钱租房呢。” 李晓秀的话姜舒梅就当没听着，毕竟赚钱不花那还赚钱干嘛。 她没和娘顶嘴，只打算用实际行动让她知道花钱的快乐。 摩托车载着李晓秀停在上次姜舒梅和江烨一起来的国营饭店门口。 内里霸道的香味一如既往勾人，李晓秀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咕嘟一声，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姜舒梅熟门熟路地进去，看着黑板上的菜单。 “红烧牛筋，栗子鸡，小炒黄牛肉，再来份鲫鱼汤。” 李晓秀在旁边连忙道：“够了够了，太多了……” 阻止的话还未说完，姜舒梅已手脚麻利地交了钱和粮票。 国营饭店都是先给钱和票，然后才把菜单递到后厨去，最大限度防止吃霸王餐。 毕竟这年头馋极了的人宁可挨一顿打也想吃点有油水的，得防着。 “娘您多吃点，这边可不给退钱。” 姜舒梅笑靥如花，李晓秀责怪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只能应了声。 屁股上有刺似的坐得不安稳，左看右看。 “这边卖的咋都这么贵呢，娘也能做，等回去做给你吃。” 李晓秀不认字，但她认识黑板菜单后面的数字啊，用红色粉笔写的价格简直让她不敢多看，实在心疼极了。 服务员小姑娘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撇嘴。 做饭人人都会做，可饭店大师傅的手艺不是人人能有的。 上次看那个女孩和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一起来，还以为两个都是城里人呢，没想到今天一看她娘，原来是乡下来的。 这年头城里和乡下的界限就是这么泾渭分明，姜舒梅就算看到对方的表情也不会在意。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谁能想到等几十年后，除非大城市，否则一般的小城市户口根本算不了什么，农村户口才值钱呢。 等菜上来了，李晓秀也顾不得多说，只能筷子不停地夹菜。 软糯入味的牛筋格外弹牙，口感分外奇妙。 栗子鸡中的鸡肉嫩滑可口，栗子也绵软的很，倒像是比肉还好吃。 小炒黄牛肉中的青红辣椒色泽鲜亮，牛肉切得不薄不厚很是入味。 最后的鲫鱼汤泛着奶白色，一口下去半点腥味也无，只剩满满的鲜。 李晓秀平常饭量不算大，今天却吃了一碗米饭不够，又加了个馒头。 姜舒梅原本点的菜也偏多，两人出门都没带饭盒，李晓秀只能拼了命地往肚子里塞，半点都不肯浪费。 姜舒梅也吃了不少。 到最后盘子都吃的锃亮，是李晓秀用馒头蘸着汤汁吃完的。 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嘀咕两句，李晓秀才不在意呢。 每一分钱都是女儿辛辛苦苦赚来的，她撑死也得吃下去。 吃完后两人又缓了好一阵，李晓秀终于能站起来了。 姜舒梅哭笑不得，“娘，我们散会步消消食吧。” 今天只想着让娘多吃几道菜，可没想让她撑成这幅模样啊。 “咱们走慢点，不然肯定不舒服。”姜舒梅推着摩托车，“要是走不动咱们就歇一会。” 李晓秀打了个嗝，有些不好意思。 “娘的手艺是比不上厨子。” “那不一样，娘的手艺在我心里是顶好的，等咱们租了合适的房子，我天天吃娘做的菜。” 姜舒梅三两句话哄的李晓秀心花怒放，早就将花了钱的心疼抛之脑后了。 两人慢吞吞地走了没多久，李晓秀突然定住了。 “妮儿，你听，哪来的声音？” 姜舒梅屏息侧耳，模模糊糊终于听到了。 “救命啊！快来人，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李晓秀指着不远处，“在河边！有人掉进水里了。” 第六十四章 救人一命 ??? 李晓秀顾不得撑不撑了，急忙朝着河边跑去。 姜舒梅也推着摩托车赶过去。 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站在岸边，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河里有个老人扑腾着，眼看着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河水时不时没过脑袋，一张嘴咕噜噜又呛进去更多的水。 李晓秀心善，咬了咬牙就要跳进去救人。 被扔了摩托车的姜舒梅拉住，扭头问旁边的小姑娘。 “河里的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不去救？” 姑娘也被姜舒梅问蒙了，“我不认识，我来这边写生突然就看见有人掉进去了，我也想下去救，可我不会游泳啊！” 姜舒梅看到不远处散落的画本和笔，基本信了这人的说辞。 看来不是碰瓷的。 李晓秀看河里的人渐渐要沉下去，不禁急了。 “妮儿你放开我，我下去救人。” “你刚才吃的太撑，不能下水。”姜舒梅一咬牙，“我来。” 李晓秀的心实在太善，姜舒梅也不好阻止。 更何况姜舒梅也不能眼睁睁目睹一条人命在眼前消失。 说要下去救人，姜舒梅却没立刻跳下去。 而是看着对方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才终于入了水。 “娘，您和这姑娘找两根结实点的树枝，过会我拽着东西把人捞上来。” 李晓秀急得不行，满地找树枝。 这时候李晓秀又后悔听到那几声呼救了。 别说她自私，只是她宁可自己遇到这份危险，也不愿意让女儿出事。 好在因为姜舒梅刻意等的那几秒钟，河里的老人几乎半昏迷状态，手脚也不再挣扎乱挥。 这种情况下姜舒梅借着水的浮力，很轻松地将人托了起来。 岸上的李晓秀和陌生女孩拽着树枝，将另一头朝着河里伸去。 姜舒梅拉着枝条一点点地到了岸边，女孩立刻把老人拖上来。 李晓秀则拽住女儿的胳膊，半点不敢放手。 “娘，我没事。” 姜舒梅爬上来，整个人都湿透了。 初秋的天气并不算冷，可被风一吹，姜舒梅还是打了个冷颤。 写生的姑娘见状急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你快披上。” 老人躺在地上浑不知事，姜舒梅也顾不上裹外套，跪在地上给老人做急救措施。 先打开对方嘴巴，将里面的杂物清出来，再将屈起膝盖将老人翻转着过来，迅速击打后背。 一会的功夫，老人吐出好几口水。 姜舒梅看情况算稳住了，抬头看向陌生女孩。 “你是本地人吗？知不知道医院在哪？” 女孩急忙点头，“知道！你们跟我走。” 李晓秀把外套给女儿披上，三人将老人放到摩托车上，朝着县城医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姜舒梅了解到女孩名叫寒小枫。 看着只有十八九岁，实际已经二十三岁了。 父亲是县城一个服装厂的副厂长，家里有些家底，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年代还有点艺术爱好。 不过这姑娘性格太单纯了，问什么说什么，对人一点戒心也没有。 姜舒梅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问起来，对方能把家里的门牌号码都报出来。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寒小枫立刻跑进去喊医生和护士。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跑出来，“溺水了？人现在怎么样？” 看见摩托车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医生毫不客气地骂道：“你们这些家属怎么回事？这么大年纪也不看着点，还敢让人去河边！” 姜舒梅还来不及解释，医院里的人已抬来简易担架，把人放到担架上送去抢救室了。 医生也匆匆地跟着跑进去。 姜舒梅做好事还被臭骂一通，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 李晓秀着急道，“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衣服弄干，这样穿着要感冒的。” 寒小枫跑了过来，刚好听到李晓秀的话。 “没事，我爸的厂子刚好在附近，你们等我一会，我去拿衣服。” 这姑娘一阵风似的跑了，姜舒梅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这姑娘真是热心肠。” 就是有点傻白甜，在这个年代倒是挺罕见的，一看就是从小在蜜糖罐里泡出来的，没经历过什么事。 不多时寒小枫跑回来了，小脸红扑扑的，怀里抱着衣服。 “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快换上。” 姜舒梅道了声谢，去医院的洗手间里把衣服换了。 寒小枫拿来的是一条鹅黄色的长裙，衬得姜舒梅皮肤越发白嫩，本就有十分颜色，又多了几分水灵。 李晓秀平日里看惯了女儿的模样都愣了下，更别说寒小枫。 “呀，你穿着衣服真好看，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 姜舒梅一听，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这位家境是真不错，还能看电视，而且听话里的意思说不定还是彩色而非黑白的。 李晓秀反应过来后连忙道：“这裙子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寒小枫摆摆手，“没事，厂子里每个月都给家属发衣服当福利的，我家里衣服多着呢，不用钱。” 姜舒梅从李晓秀拿过钱，塞到寒小枫手里。 “那是你家的福利，我们不能占你的便宜，该多少就多少。” “真不能要，你是救人的英雄，我怎么能收这钱呢，那我成什么人了。” 得，看这位傻白甜满脸通红非要把钱递过来的样子，姜舒梅也有些无奈了。 “你给我留个地址吧，我后面来也给你带点小礼物。” 寒小枫甜甜一笑，毫不犹豫地报上了一连串的门牌号。 “刚好我也没什么朋友，你有空来找我玩呀。” 姜舒梅用心记住，“好，一定找你。” 李晓秀看女儿交了个朋友，也不禁笑了起来，只是笑到一半又忧心忡忡。 “也不知道那位老爷子怎么样了。” “咱们去看看呗。”姜舒梅带着两人去问了问，知道刚才被送来的老人已经没什么大碍，被转到普通病房了。 这才松了口气。 刚准备离开，又被护士叫住。 “哎哎，你们家属这就走了？还没缴费呢。” 姜舒梅一愣，不是说老人已经醒了吗？怎么没让医院通知真正的家属过来呢？ 也只有寒小枫哦了声，竟然乖乖去交费处付钱了。 第六十五章 多管闲事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姜舒梅跑过去要拉住寒小枫，这丫头却已经付好钱了。 姜舒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这就把钱给了？” 寒小枫点点头，“对啊，等过会家属来了还给我就成呗。” “万一人家来了以后不愿意付钱，还诬陷咱们把老人推下水呢？” 姜舒梅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种事在那个有监控的年代还经常会发生，放到这年头更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寒小枫眨了眨眼，“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坏的人，而且老爷子肯定知道不是我们推的呀。” 姜舒梅无话可说，这丫头也太天真了吧。 不过钱都给出去了，收费处也不可能退啊。 姜舒梅只得带着两人去病房找老人。 至少问问家属什么时候到吧。 病房里，老人已经醒了过来，身上也被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 之前在水里姜舒梅也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现在打眼一看，这人国字脸悬胆鼻，倒是个威严面相。 只是看人的时候自下往上，带着几分打量。 姜舒梅打了个招呼，“老爷子，您醒了？” 老头瞥一眼姜舒梅，没搭理。 那意思很明显，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寒小枫急忙道：“小梅是把你救上来的人，要不是她，你现在还在河里泡着呢。” 老人一张嘴，说出来的话是谁都没想到的。 “多管闲事，我让你们救了？” “你说什么？”寒小枫气成河豚，没想到姜舒梅一语成谶，世界上还真有这么讨厌的人，“难道救你还救错了吗？当时我喊了那么久，路过的人都不愿意管，要不是小梅和婶子经过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老头撇过脸，一副懒得搭理你们的模样。 李晓秀这样的老实人都满脸通红，没料到救上来人会是这种样子。 寒小枫简直要炸了，撸起袖子非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却被姜舒梅拉住。 “算了。” 姜舒梅早就看惯了世间冷暖，对这个结局其实也不算意外。 说白了今天救人也不是为了图那一声谢，还是因为娘这人心善。 要是这人死在她面前，恐怕李晓秀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姜舒梅只是为了让她心安罢了。 不过就这样转头就走也不可能，姜舒梅清了清嗓子。 “今儿就当我们多管闲事，但该出的钱您不会想着赖账吧，医院可不是慈善机构，医药费你得还回来，还有我为了救您糟践了一身衣服，给你算个折旧费好了，这钱也得出吧。” 老人这才扭过头，直愣愣地看着姜舒梅。 姜舒梅心中冷笑，正准备威胁他要是不给，就找到他家里人地址敲锣打鼓去宣扬一番。 小县城的人都互相认识，她就不信对方能丢得起这个人。 然而还不等说完，老人已重重哼了声。 从腕上取下手表递过来。 “我身上的钱被水冲走了，这块表刚好还在，先抵给你们，等我回去拿钱来赎。”看姜舒梅似笑非笑的模样，老人又加了句，“放心，我不赖账。” 姜舒梅也没客气，把表拿过来瞟一眼，不由得眯起眸子。 “海鸥牌？” 这可是手表中的老牌子，华夏第一块机械表就是这家出的，难怪泡了水也半点没坏。 绝对属于这年头的高精尖物件，放到黑市分分钟就给脱手了，价格至少百元起。 别说老爷子只是溺水，就算动个手术也能抵医药费了。 这样一看姜舒梅放心了，将表递给寒小枫。 “听见老爷子的话了吧，等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这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这点小钱肯定不会赖的。” 她就怕这丫头太好骗，到时候把表还回去了，钱还没到手。 所以一顶高帽先给老头戴上。 老头哼了声，又撇过脸恢复刚才的冷淡模样。 寒小枫傻愣愣地刚接过手表，姜舒梅已往外走了。 “小枫，我和娘下午还有事，先走了啊。” 寒小枫目送姜舒梅离开，按照她所说将手表小心装好，又扭头瞪老头一眼。 “都说好人有好报，可你这种人太过分了，对救命恩人也没个好脸色。” 老头嗤笑，“这世上好人没好报的事还少吗？” 寒小枫彻底被气着了，怕再和这人说话自己的寿命都得短一截。 女孩从写生的本子上扯下来一页纸，唰唰唰地写了一串地址。 “这是我家，你到时候拿钱来赎表吧！” 这小姑娘今天也是被上了一课，幼小的心灵都受到了打击。 老头冷淡的接过纸，一句话也没说，只挥了挥手让寒小枫快点走。 寒小枫一跺脚，气呼呼地离开了。 —— 姜舒梅说的有事也不是托辞，她们下午还约了马婶继续看房。 算算时间，那边说不定已经等着了，她们得加快速度。 然而刚刚走到医院门口，姜舒梅两人又被拦住了。 定睛一看，却是之前把她们当病人家属骂了一通的暴躁医生。 “医药费已经付过了，您这是？” 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是，我是来道歉的，刚才救人的时候我才看清这人是谁，前面冤枉了你们。” 这下李晓秀都有点好奇了，“你认识他？”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脾气这么坏呢。 医生点点头，“老爷子叫徐国强，以前是省里的大领导。” 姜舒梅吃了一惊，“是吗？” 就他？ 姜舒梅印象中的领导也不是全无架子的，可在外一个比一个圆滑，说话滴水不露，见人也端着笑，哪有这么得罪人的？ 医生叹了口气，“我不都说了以前嘛，老爷子也是坎坷的很，以前因为某些历史原因被下放了，家里人为了撇清关系全都和他划清界限了，儿女甚至出面揭发他，捏造了不少事。” 李晓秀是经历过以前那些事的，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对老爷子又有几分同情。 姜舒梅虽然没这份经历，但好歹也看过不少关于这些的书和记录，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觉得唏嘘不语。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难怪这么愤世嫉俗呢。 姜舒梅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跳下去自杀了，难道自己真的打扰了他的好事？ 所以才这么横眉冷对的？ 第六十六章 无巧不成书 医生接着解释道：“他也算苦尽甘来吧，后面又平反了，上面也要给他恢复职位，不过老爷子大概心灰意冷，拒绝了这事，不过国家也对他进行了一定的补偿，老爷子现在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 他之所以认识徐国强，也是因为院里经常会组织医生去给这些老干部进行体检，确保他们的身体健康。 徐国强这人性格孤僻，见过的人都印象深刻。 姜舒梅这下算彻底明白了，“哦，怪不得我看这么久了，他的家人也没来，现在是还不来往？” “现在儿女们倒是想方设法要和老人搭关系呢，可每次都被赶出门。”这位医生也刚好撞见过一次。 “反正这事都是人家的家事，咱们外人也不好评价对吧。” 李晓秀低低叹了声，“也是可怜人。” 姜舒梅扯她袖子，“可怜是可怜，可人现在也生活无忧，咱们把人救上来就成，别的甭管了，快点去找马婶吧。” 李晓秀急忙道：“对对，别让她等久了。” 医生又道了几句歉，姜舒梅摆摆手浑不在意，找到停放的摩托车后带着娘离开了。 马兰花果然已经站在巷子口等着，姜舒梅连连道歉，将中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没想到刚说完，马婶却了然地点头。 “这徐老爷子我也知道，脾气是硬得很喔，从来不搭理人，难相处的很，到现在都孤身一人，之前还有人托我给他介绍老伴，比他小二十岁呢，能干又贤惠，可他倒好，直接把我赶出来了。” 李晓秀惊讶道：“嫁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也愿意？” 马婶觉得李晓秀少见多怪，“老爷子家条件好的很，和儿女又断了关系，那些钱和房子不都是给后来人留着的嘛，小二十岁又咋了，我看再小一轮也有人愿意。” 李晓秀不说话了，这些事在她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只能说你们城里人只会玩。 姜舒梅这下是真的有点理解徐国强为啥那么讨人厌了。 没办法啊，亲人和仇人也差不多，其余人看他孤零零一个老头说不准又打什么主意呢。 老爷子是真正从荆棘地里淌过来的，如果不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谁知道会不会那些人会不会缠上来。 不过理解归理解，姜舒梅也不会上赶着去体谅人家。 自己还是四处找房子的贫困阶层呢，哪来那么多同情心。 马婶提过也就算过，继续带着两人看房子。 结果也不怎么顺利。 毕竟马婶一开始找的几家都是比较有把握的，后面自然一家不如一家。 一直等看房看到夕阳西下，姜舒梅也有点认命了。 实在不行也只能再和那位叫张丹的谈谈了。 其实姜舒梅也不是没想过住校，只是她平常还要做点生意，经常得去找赵顺子他们。 学校里的规矩多，进出没那么方便，也容易引起些流言蜚语。 何况段年的话姜舒梅始终记着，那个叫葛映雪的总觉得有些怪异，姜舒梅可不想上个学还弄一场宫斗戏码。 看来看去，眼下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听了姜舒梅的话，马兰花点点头，“那咱们再去说说。” 她拿了姜舒梅的粮票，自然要把事情办妥当。 李晓秀倒是很高兴，她和女儿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以后女儿也不用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 走到巷子里，马兰花刚要直奔张丹家，突然停了脚步。 “小梅，你今天说的是这位老爷子吧。” 听到这句话，姜舒梅一看，有点傻了。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原来今天上午看到的土豪院子是这位主的， 的确是领导待遇。 徐国强也把姜舒梅母女认出来了，瞥一眼便皱眉。 “要钱追到我家来要了？” 他认识马兰花，自然以为姜舒梅母女是怕他欠账不还，找了专门的人打听他。 自己刚从医院回来，人就追到这了，也是够可以的。 姜舒梅没好气道：“您千万别误会，我们是来找人借房子的，和您没关系，您那边要还钱也还给另一个小姑娘。” 徐国强哦了声，慢吞吞地开门，没再搭理。 倒是李晓秀看着徐国强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回来，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心里不落忍。 叮一声。 徐国强手里的钥匙没拿稳落在地上，老人佝偻着腰去捡。 到底是年龄大了，加上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徐国强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李晓秀本来就关注着，一见这模样急忙上前扶住。 避免了徐国强摔倒。 徐国强脖子一梗，反倒哼了声。 “爱管闲事。” 李晓秀低着头没说话，等老爷子站稳后捡起钥匙，直接帮人把大门给打开了。 姜舒梅无奈地叹口气，拿这个娘也有点无奈。 也不知道李晓秀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从娘家被欺负到婆家，却一直逆来顺受，只有自己才是她唯一的逆鳞。 这种环境下竟然还能长成个老好人，实在是一个奇迹。 不过善良是好事，姜舒梅也不好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晓秀把老爷子扶到院子里。 马兰花回过神，“那我敲门了啊。” 张丹再次开门，看见姜舒梅换了身新衣裳后眯了眯眼。 “这么快就把钱都借到了？还买了身衣裳？” 这小姑娘漂亮是漂亮，倒是挺虚荣。 姜舒梅没解释，直截了当地问道：“张婶，您这边价格还能再低一点吗？” 讲价是生意人的本色，姜舒梅只是随口一问，张丹却皱眉打量着她。 “这可不成，院子你也看着了，我这价格租出去一点也不贵，你要是不行再去看看别家呗。何况你这有钱买衣服没钱租房子可有些不对啊，这不是看我好欺负想占便宜吗？” 马兰花说的不错，这个叫张丹的婶子真是嘴上不饶人。 要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姜舒梅是真不想在这边租房。 即便对方家里环境不错，后面的矛盾也未必会少。 想到这里姜舒梅又有些犹豫。 她平常经常要做生意，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免被人看出来端倪。 这人可别到时候举报她投机倒把，虽说现在不太管了，但万一有那较真的呢？ 就在姜舒梅犹豫时，身后传来声音。 “你们要租什么房？” 扭头一看，竟然是那倔强老头。 第六十七章 确定搬家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姜舒梅一时间也没弄懂，这人是唱哪出戏啊？ 李晓秀乖乖回答，“宽敞点的屋子就行，我和妮儿两个人住，为了去隔壁县一中上学。” 徐国强哼了声，“我院子里的屋子都空着，你们自己挑挑吧。” 姜舒梅觉得这人也是奇了怪了，这个孤僻的性格，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张丹却一下子有点急了，“徐老您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啊，这是我这边的租客。” 徐国强冷淡道：“我没听茬吧，你不是不租了吗？” 张丹不乐意了，“我没说不租啊，这不正在商量吗？哦明白了，您是因为上次那档子事怪我来着？事儿不都过去了嘛，至于费这么大劲给我添堵吗？” 姜舒梅这才恍然，看来两边之前就有矛盾啊。 也是，一个嘴上不饶人牙尖嘴利，另一个又是个性子孤僻态度蛮横的主。 这两位当邻居要是能和睦相处才有鬼呢。 看来自己和娘也是误打误撞，被老爷子当成置气的工具使了。 李晓秀夹在中间很是尴尬，姜舒梅却坦然道。 “老爷子您这租金多少啊？” 徐国强问道：“她要多少？” “张婶这八块钱一个月。” “那我租五块钱的。” 老爷子显然是个不在乎钱的主，大抵也是为了这口气。 姜舒梅笑了笑，“这可是您说的。” 张丹不开心了，“小姑娘你什么意思啊，咱们不都说好了吗？你这扭头怎么和别人谈上价了。” 姜舒梅故作无奈，“张婶你也知道我和娘是村里来的，手里没什么钱，能少一点是一点。” 张丹咬牙，“行，那我也五块一个月。” 这价格比她一开始预想的低不少，但也算一个进项。 何况张丹心里也有点别的主意，就想让姜舒梅住进来。 之前故意拿架子也是为了抬身价，好让小姑娘知道这门槛不是那么低的。 可现在有人来争，她也不好再端着了。 老爷子眼皮不眨，“那我四块钱。” 马兰花在旁边看着目瞪口呆，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种进展。 她来回签了这么多线，头一次遇到两个房东置气让房客得利的。 这谁能顶得住啊。 张丹恨恨道：“老爷子您故意跟我为难是吧。” 徐老爷子目露嘲讽，“少说废话，我就看你不顺眼。” 虽然认识不久，但姜舒梅觉得这话的确是老爷子能说出来的，也真够直白的。 要换一个人张丹肯定破口大骂了，可徐国强的身份摆在那，她也说不出什么。 只能砰一声甩上门，眼不见心不烦。 声音却还从门里面透出来。 “小姑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住我这亏不了你。” 亏不了？这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姜舒梅就当耳旁风了。 扭过头问徐国强，“事情都这样了，老爷子您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徐国强倒真有这意思，早些年的经历让他性格大变，现在看着有点睚眦必报的意思。 谁对不起他，他这口气也不会憋着，非得还回来不可。 可姜舒梅这样笑眯眯的一问，饶是徐国强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反悔。 “哼，你们自己来挑吧。” 徐国强背着手进了院子，姜舒梅进去后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这么满不在乎了。 这院子不但外面看着大，进去后却比想象中还要宽敞。 的确是两间院子打通的大院。 但却没完全通，东西两边中间隔着半道墙，各自都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 姜舒梅明白了，看来这院子批给徐国强的时候，对方是给他的儿女也留了空间。 只可惜徐国强没和那边和好，这么多年宁可自己孤零零地住着半边。 最让姜舒梅满意的是这里的环境，在八十年代绝对算得上先进，厕所也是冲水式的，干净又卫生。 姜舒梅穿到八十年代后别的都能忍受，只有上厕所实在头疼。 村里的旱厕夏天臭不可闻，姜舒梅每次用都胆战心惊的。 这院子里的情况远比姜舒梅想象中要好得多。 更何况和老爷子这种互不搭理的臭脾气住在一起，总比和张丹这样处处盯着自己叭叭叭要好得多。 再加上低了一半的租金，姜舒梅实在挑不出不满意的地方。 “老爷子，我和娘今天就把房定下来，咱们写个协议，我一次租一年，您看房租怎么付合适？” 徐国强有心为难她们，“一次一年，要是能拿出来，我现在就签。” 他刚想说要是拿不出来这事就算了，就见李晓秀忙不迭地掏钱。 姜舒梅数了数递给老爷子。 “马婶刚好是见证人，我现在写单据。” 徐国强彻底无话可说了，只能接过钱随意地放到兜里，背着手回自己住的那一边去了。 马兰花忍不住感慨，“真没想到你最后会租在徐老爷子这，环境倒是不错，就是人……” 姜舒梅没放在心上，“这样挺好，中间还有墙，互相也不打扰。” 马兰花一想也是，按照徐国强的臭脾气，肯定懒得管别人的事。 有墙在中间挡着，又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简直就跟住在自己家一样方便。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对母女倒真是运气好。 写好单据后姜舒梅去找徐老爷子签了字，又约定了后天搬过来，而后跟着马婶一起离开。 李晓秀松了口气，她和妮儿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住所。 而且这里远比想象中更好。 回家后李晓秀一刻也不停地收拾东西，幸亏之前为了过冬专门找人弹了一床新的棉花被可以带走，不然这东西临时置办可不方便。 除此外要带的也不算多。 姜舒梅把这件事特地告诉了干爹干娘一家。 李广才是第一个叫好的。 “你后面就安心学习吧，厂子里有什么事肯定会告诉你。” 齐月也拍着胸脯保证，“你不在的时候干娘肯定给你把厂子看好了。” 姜舒梅对她们自然很放心，李广才的确是一心为了村子好，齐月则是古道热肠的性格。 第二天姜舒梅特意来厂里和大家说了说情况。 “厂长你放心去吧，我们不会偷懒的。” “等你考个大学出来，咱们说出去也有面子。” 姜舒梅闻言笑了，“成，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等快下工了，姜凤儿特意来找姜舒梅。 “姐，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第六十八章 县一中月考 作为堂妹，姜凤儿在姜舒梅眼中是个很矛盾的人。 能看得出来姜凤儿是想抓住机会改变命运的，可她又缺少一点勇气，外表依旧是逆来顺受的样子。 两人来到厂子的后院，姜舒梅朝她笑了笑。 “没事，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咱们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 姜凤儿犹豫一阵才开口，“姐，你以后如果考出去了，还会回来吗？” 姜舒梅想了想，“说不准，但大概率在外面的时间多，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越是大城市机会越多。” “我想也是。”姜凤儿垂下头，“那我还能见着你吗？” “当然可以，凤儿，如果你愿意，等后面我稳定了，可以想办法让你离开姜家，你也去读书。” 这些日子姜凤儿的表现她是看在眼里的，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堂妹身份偷奸耍滑过，做事勤勤恳恳。 这也是姜家唯一一个能被姜舒梅觉得还不错的人。 姜舒梅不忍心看她烂在姜家，出于亲戚关系能拉还是愿意拉一把的。 姜凤儿摇摇头，“我是知道自己的，不是读书那块料，而且你不能帮我。不然奶奶和爹娘又会缠上你的。” 姜凤儿是知道的，现在每天回家先要听姜老太翻来覆去地骂姜舒梅和李晓秀半个钟头。 似乎在姜老太心中，这两人过得越好她越难受，恨不得她们出事。 周翠兰和姜长河眼看着姜舒梅混的过来越好也有些蠢蠢欲动，总商量着找个机会修复关系。 可现在姜舒梅有村长一家罩着，她们轻易不敢接近。 如果堂姐帮了自己，自己的爹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会给姜舒梅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姜舒梅听她这么说，越发同情姜凤儿。 有时候歹竹还真能出好笋，李晓秀如此，姜凤儿也是一样。 姜舒梅想了想，“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等你十八岁成年以后，你的事就可以自己做主了，到时候你想办法去县城或者更远的地方找份工作，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你。” 否则按照姜家重男轻女的传统，肯定会把姜凤儿随随便便嫁给愿意出高彩礼的人家。 管对方是什么聋子瞎子，只要能卖个好价钱给姜小宝娶媳妇就成。 姜舒梅的建议似是让姜凤儿陷入深深的犹豫。 “可是……可是……” “你自己好好想想，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没办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以后的路。” 姜舒梅拍了拍姜凤儿的肩膀，姜凤儿咬了咬牙，似是下定决心。 “谢谢姐。” 姜凤儿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回工厂。 看着姜凤儿身上洗的干干净净的工作服，姜舒梅叹了口气。 希望她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吧，姜家这种往死了磋磨女儿的人家绝对不能久待。 真正的姜舒梅已经死了，希望姜凤儿不要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解决完工厂的事后，姜舒梅总算可以放心去上学了。 两人带着大包小包搬进了新租的房子里。 徐国强除给了把钥匙外再没露面，姜舒梅乐的如此相处，这种邻里关系反倒是她更熟悉的。 北方人无论节日还是什么大事都喜欢吃饺子，李晓秀专程醒了面，包了猪肉白菜和韭菜鸡蛋两种馅的饺子。 李晓秀擀皮，姜舒梅在旁边包。 不一会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摆在桌子上， 在锅里沉沉浮浮，沸腾的水冒个白气儿，姜舒梅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李晓秀给自己和女儿分别盛了一碗后又分出来一碗。 “我给隔壁送过去。” 姜舒梅觉得可惜，“别了吧，人家大领导还不一定愿意吃呢。” 李晓秀却是与人为善的性子，“那也得感谢人家。” 果不其然，李晓秀敲门后，徐国强打开门，一张臭脸很不耐烦。 “有事？” 李晓秀腼腆道：“我和妮儿包了饺子，您尝尝看。” 徐国强刚想说不吃，李晓秀已经将碗放在门口的台子上。 “您吃完放这就行，我会过来收拾的。” 徐国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多事的女人离开，只有桌子上一碗饺子热气腾腾的。 饺子在华夏中往往有特殊寓意。 算下来徐国强也不知道多久没吃过家里包的饺子了。 老爷子瞥一眼那堵墙，“哼！” 饭后，姜舒梅顺着墙探头一看。 一个空碗放在桌子上，那扇门却掩耳盗铃似的关着。 拿回碗的姜舒梅觉得好笑，老爷子这种脾气，估计也只有娘这样的性格才能和他和谐相处。 不过徐老爷子的院子的确宽敞，竟然还拉了电灯，晚上行动方便多了。 去上厕所也不用跑太远，在旁边就能上。 李晓秀也不禁感慨怪不得人人都想来城里，这里的日子的确和村里不同，实在好太多了。 更可喜可贺的是姜舒梅语文和政治这两个短板也慢慢补上来了。 毕竟大多是背的东西，只要有充足的时间，提分并不算难。 在邱校长的安排下，姜舒梅特地和高三的学生一起参加月考。 这件事很快传开了。 好巧不巧，安排考场时，姜舒梅恰好被排在张鹏所在的考场里。 姜舒梅提前二十分钟来到考场，入座后习惯性地拿出错题本反复观看。 几名学生说说笑笑地来到考场，在看见教室里的情况后，声音戛然而止。 还响起三两道抽气声。 姜舒梅早已习惯了这些，也没太在意，目光没离开本子。 站在门口的张鹏目光复杂，视线根本无法离开那个和记忆中大相径庭的女孩。 姜舒梅越发漂亮了。 以前她的美很浅显，像山野间一朵颜色艳丽的花，乍一眼的确惊艳，却很容易凋落，只留下一地枯叶。 可现在的姜舒梅身上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清亮，谁要是被这样一双眼眸凝视着，恐怕整个人都会像陷入云端般酥软。 张鹏的舍友早就知道他和姜舒梅的纠葛，悄然用手肘捣了捣张鹏。 没说话，只用目光示意。 张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推开舍友，低着头走到位置上。 坐下时鬼使神差地故意将书包重重摔在桌子上，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姜舒梅。 然而姜舒梅却头也没抬，依旧盯着自己的本子。 这让张鹏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张大哥，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第六十九章 情况颠倒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这下姜舒梅终于抬头了。 葛映雪在见到姜舒梅的瞬间，脸色微变。 教室里的人这下也没心思看书了，目光都聚焦到葛映雪和姜舒梅身上。 这三人的恩怨在学校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因为姜舒梅很少接触寻常学生，大家说来说去找不到正主，话题也就淡下去了。 可眼下这修罗场的场景可是被他们给遇着了，都想看看两女见面会不会分外眼红。 然而姜舒梅却移开目光，拿出钢笔在本子上开始验算一道题。 有人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葛映雪胸口一紧，莫名觉得难堪。 以前姜舒梅总和她针锋相对，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葛映雪只需要看着她像小丑般跳脚，再做出一副备受欺负的模样。 然而此刻却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姜舒梅早已退出战场，似是不屑再和她纠缠。 这样的落差让葛映雪不忿，觉得两人之间完全颠倒过来。 想到这里，葛映雪朝姜舒梅走去。 姜舒梅总算放下东西，正眼看过去。 “有事？” 葛映雪面带笑容，“小梅姐姐，好久不见。” “哦。” “我和张大哥等明年毕业高考后应该就会办酒了，到时候你千万记得来喝我们的喜酒。”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啧啧感慨。 好家伙，这是来示威的啊。 有女生易地而处把自己代入到姜舒梅，只觉恐怕肺都要气炸了。 再看葛映雪的目光也分外不善了。 可葛映雪感觉不到，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赢！ 她的怒火一半来源于姜舒梅的忽视，另一半则带着心虚。 为什么姜舒梅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剧情？ 她抢走了姜舒梅的一些东西，老天就会用另外给姜舒梅一些补偿？ 凭什么，姜舒梅根本就是个草包花瓶，哪里配得上日后的企业家。 姜舒梅终于皱眉了，葛映雪心中一喜。 她就想让姜舒梅恼怒，让她像以前那样撒泼打滚，露出本来的泼妇面目。 然而姜舒梅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意外。 “葛映雪，我一直觉得挺奇怪，你的年龄明明比我大，怎么总是一口一个姐姐的称呼我，你是老黄瓜刷绿漆，非要装嫩？” 葛映雪被噎住，“你！” “再说你们什么时候办酒和我有什么关系？不会打算让我随礼吧……” 说到这里，姜舒梅颇为警惕地看了眼葛映雪，仿佛生怕对方从自己口袋里掏钱。 这幅模样让在场的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葛映雪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 张鹏咬咬牙站起身，将葛映雪拉走。 “考试快开始了，你先去你的考场吧。” 葛映雪的眼睛红了一圈，“张大哥……” 往日张鹏都会站出来帮她说话，可今天却是这幅表现。 难道看见姜舒梅越来越出彩，张鹏后悔了？ 葛映雪不甘心，姜舒梅当时对张鹏呼来喝去，没有公主的命还得了公主的病。 可自己对张鹏嘘寒问暖，从来懂事乖巧，每天甚至一大清早就去食堂排队给张鹏带早饭。 张鹏凭什么后悔！ 想到这里葛映雪更难受了，被张鹏拉着走到教室门口，就是不离开。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鹏，仿佛在看一个负心人。 不过这事葛映雪倒是想错了，到了现在这一步，张鹏就算再后悔也不可能回头，这点他是很清楚的。 之所以没像以前那样，是因为现在三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 张鹏虽然家是余晴村的，但家里条件不差比很多城里人还要好，自然处处注意形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鹏也不可能开口去斥责已经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姜舒梅。 以前他对姜舒梅的冷言冷语全是因为对方一心纠缠，可现在姜舒梅似是巴不得和他撇清楚关系，张鹏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两人僵持到门口，葛映雪不甘心，张鹏有些急了。 “映雪你先去考试，等考完了我再来找你。” 葛映雪嘴唇嚅嗫着还想说什么，监考老师进来了。 “干嘛呢？这是学校，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老师看着这两个拉拉扯扯的小情侣就不舒服，这什么风气啊。 葛映雪眼泪掉下来，似是更委屈了，扭头终于离开了。 “张鹏是吧，你也赶快回位置上，大家都把书本和书包交到讲台，准备考试了啊。” 老师也是对这三人之间的事门清，毕竟八卦的又不只是学生，老师更八卦。 其实学生们之间的所谓爱恨情仇他们私底下都会议论，比看家里的黑白电视还精彩。 不过现在考试时间，老师还是很严肃的。 确保所有人将学习资料交上来后，老师开始发卷子。 “给。” 坐在前桌的女生将卷子递给姜舒梅，深深看一眼她。 姜舒梅对旁人探究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拿到卷子又传了下去。 整张卷子不算很难，姜舒梅粗略扫了眼，也算放下心。 整场考试在学生们的争分夺秒中度过，姜舒梅写的很顺利，监考老师时不时经过，视线也从卷面上滑过。 她是高一的老师，自然没有教过姜舒梅。 但县一中上上下下谁没有听过这个女孩的名字。 每个老师都好奇，传说中的天才到底长什么样。 真人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好看。 不过学校是考成绩说话的地方，脸好不好看也是次要的。 老师瞄了几眼卷子，发现姜舒梅做的很快，别的学生还在卷子第一面战斗，姜舒梅几乎已经做完了整张卷子。 只是也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故意答题这么快好显出自己的天才之名。 教室里很安静，姜舒梅翻卷子的声音也引起了一些学生的注意。 张鹏的位置距离姜舒梅不远，看着姜舒梅认真答题的侧脸，他有些心绪不宁。 早知如此…… 监考老师恰好经过，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都看自己的卷子啊。” 听到监考老师的声音，张鹏猛地一惊，这才将视线重新收回来。 只是繁杂的心思却收不回来。 张鹏如此，可想而知葛映雪那边也不会平静。 姜舒梅才懒得管曾经和原主纠葛不休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做完卷子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 考试铃一响便交了卷，所有学生也只能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当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呐。 第七十章 找上门来 过了没几天，姜舒梅再次去学校开小灶。 这次刚刚到了校门口，便被一张大红纸闪瞎了眼。 “光荣榜？” 姜舒梅愣了下，以前高三月考的成绩据说都是贴在高三年级楼层的黑板上，这次也太大张旗鼓了吧。 “快看！姜舒梅来了。” “原来就是她啊，天呐，竟然长这样。” “就是她，高二考的比高三还好。” 面对旁人的指指点点，姜舒梅感觉自己像什么珍稀动物般被围观。 很快她就明白原因了。 自己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也不知道是不是抄写光荣榜的老师恶趣味，就连字号都显得比旁人大一些。 后面还写了高二两个字。 姜舒梅明白了，这张光荣榜对自己而言是光荣了，对整体高三的学生那就是耻辱啊。 一个年级的人竟然被高二的学生给盖了帽，这谁能受得了？ 老师们故意将名单张贴出来，恐怕也是故意激发高三学生的荣辱感，让他们知耻而后勇。 想明白这点后姜舒梅没在意，甚至连上面的名单都没看全，径直进入校门去办公室。 刚穿越来时姜舒梅也曾经想过。 以前闲暇时看小说，别人穿越后不是空间就是带了什么泉水的，怎么自己连个金手指都没有。 可后来姜舒梅想通了，自己比旁人超出几十年的眼光和经历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只要好好利用起来，这就是无穷无尽的财富。 姜舒梅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和一群高中生比，可这表现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高手的孤独求败。 张鹏站在人群中，心情越发复杂。 以前眼中全是他的姜舒梅，似乎都没有发现她站在人群里…… 不发现也好，以往张鹏的成绩一直在年级前十，可这次他和姜舒梅一个考场，心思太杂发挥失常，甚至落到二十名开外。 当姜舒梅朝着光荣榜走过来时，张鹏感觉到一阵羞耻，然而姜舒梅却并没有久留，直接离开了。 这又让张鹏莫名失落。 站在张鹏身旁的葛映雪更是死死咬着下唇，她的成绩比张鹏还不如。 两人虽然站在一起，但彼此间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再也不是曾经的亲密无间了。 姜舒梅来到办公室时，邱校长和一众老师都在。 看着姜舒梅时笑眯眯的模样，让姜舒梅感觉自己简直像钞票一样惹人喜爱。 当然实际情况也差不多。 几乎门门都满分的学生，老师们能不喜欢吗？ 这样下去咱们学校说不准真能出一个状元。 要知道县一中虽然在整个县城相当过硬，但放在市里乃至于省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邱志这人在旁的方面是老好人，偏偏在教育这块要强的很，不然也不会连亲戚的面子也不给。 姜舒梅这样的好苗子落到他手里，邱志真觉得老天开了眼呐。 姜舒梅有点尴尬，“各位老师，咱们开始吧？” “对对对，老张，今天我先来啊，你别和我抢，第一堂课我来上。” “一边去，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时候注意力最集中，这我不能让。” “你们外面吵去，这次小姜同学虽然比之前好了点，但还是有很多进步空间的，我这一门必须要狠抓。”这是政治老师发话了。 姜舒梅哭笑不得，只能把课本全部拿出来放成一排，看看最后哪个老师能成为第一个讲题的赢家。 在一众老师中，坐在位置上的梁志远显得有些尴尬。 姜舒梅其他科目只是接近满分，英语是真真正正的满分，就连阅卷的老师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连作文都给了满分。 实在是姜舒梅的用词非常高级，完全不像刚刚接触英语的人，不给满分都不太合理。 原本梁志远还等着姜舒梅自学受挫后来求她，可也不知道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英语能学的这么好。 难道有什么人在背后教她？ 梁志远想不通，也只能用教案挡住脸，眼不见心不烦吧。 因为老师们的热情，对姜舒梅也显得分外严格。 毕竟对普通人的标准和对天才可是不一样的，姜舒梅偶尔出了点差错，立刻迎来狂风暴雨的批判。 “高考时候你要是这样写能得分吗？每一分都隔着汪洋大海的人呢，怎么能掉以轻心？” “姜同学你可不能骄傲，咱们得再接再厉。” 因为老师们的严厉，姜舒梅离开学校后只觉自己像被掏空了般，走路都有气无力的。 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家门口，姜舒梅突然竖起耳朵。 不对劲！ 院子里怎么传来吵闹声？ 徐国强这老头孤僻不爱说话，李晓秀更是只做事不多嘴的性格，这吵闹声从何而来？ 没再多想，姜舒梅走到门口。 女人尖利的声音传出来。 “爸，你要是想再娶一个我们没意见，但你不能娶这个从农村来的女人啊，这种人心机重得很，一心只惦记着你的钱，你可别被骗了。” 还有男人的叹息，“当年我们的确有错，但也是时代原因，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您总不能因为这事记一辈子吧。” 没听两句，姜舒梅立刻明白了里面人的身份。 呵，上次这么无语的时候还是上次。 也就是救徐老头的时候。 不过老爷子脾气倔也就算了，这几个子女更不是好东西。 姜舒梅气冲冲地推开门，发现院子里站了五六个人。 有男有女，有中年人也有不过六七岁的孩子。 徐老爷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脸拉得老长，比平常还难看。 李晓秀则手足无措地站在中间，被团团围住。 姜舒梅推开一个中间女人，挤到中间把娘护在身后。 “都干嘛？” 被推开的中年女人站稳身体，竖起指头指着姜舒梅。 “好啊，你就是这个女人的女儿吧，果然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你们娘俩都是一路货色，我告诉你，别想用什么手段勾引老爷子，我们徐家不吃这套。” 姜舒梅冷笑，“找麻烦之前也不打听打听？什么词都敢往人身上套啊，我们就租了一间房子怎么就被你说的这么难听，自个心里龌龊还非得给别人扣帽子。” 姜舒梅环视一圈，“我算明白了，你们就是老爷子的儿女是吧，当初人家落魄时候站出来落井下石，现在看老爷子生活好了又眼巴巴过来占便宜，生怕被外人抢了先。” 一番话连打带消，为首的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都脸色青白，被这个小丫头弄得哑口无言。 第七十一章 免了半年房租 ??? 徐国强看着他们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瞧瞧，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你们也少来演戏。” 徐丽霞忍不住道：“爸，您怎么能这么说，这丫头花言巧语都是为了骗你。” 徐国强笑容收敛，哼了声，“老子的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我乐意！” 外表斯文的徐浩也忍不住喊了声爸，看着老爷子六亲不认的模样，他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 当年的事他们的确做的不好，但当年不都这样吗？ 徐国强的脖子上被挂着牌子，街坊邻居都看着，那把火眼看就要烧到他们全家。 他们要是不出面跟着一起批，恐怕自己也要遭受同样的待遇。 人都是自私的，在这种时候哪还能论什么亲缘，只想着自己的平安。 可后来时代变了，老爷子从那地方回来以后他们也来认错了，为什么徐国强就非要抓着当年的事不放呢？ 过去的事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徐国强一看这对儿女的表情就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滚，都给我滚出去，你们要再敢过来，我就去你们单位里找领导。” 徐丽霞脸色发白，“您就为了这两个乡下女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女？” “狗屁的儿女，富贵的时候老子才是你爹，落魄的时候你咋不知道有这个爹？” 徐国强对他们早就失望透顶了。 的确，那个年代人心险恶，许多人都惶惶不安。 他一开始也没怪孩子。 可后来自己在棚里冬天冻得几乎活不下去，别人都有孩子省吃俭用寄来的棉被过活，只有他只能偷偷将牛粪捡回来点燃取暖。 牛粪也属于共有财产，这行为要是被发现恐怕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好在牛棚里的都是可怜人，大家装聋作哑，就这样报团取暖地过活了。 那时候徐国强就下定决心，从以后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什么儿女亲人，通通见鬼去吧。 徐国强几乎是最早一批回来的，他拒绝了继续任职，只用手头上的一些资源接济了了一些帮过他的人。 这些人看尽冷暖，回来后有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也有更进一步的，但彼此之间都没忘了这份情谊。 这让徐老爷子不但在县城，就连在市里和省里也颇有人脉。 他说要去找徐丽霞和徐浩的领导，这件事就不可能善了。 两人终于怕了。 “爸，您现在看不上我们，我也能理解，但我们毕竟是当儿女的，血缘是断不了的，等您有一天卧病在床，也只有我们能给您端屎端尿。” 徐浩的话听着情真意切，仔细品位却又带了股威胁意味。 徐国强冷笑，“放心，我要病到那份上还有国家能管我，不需要你们操心。” 徐浩无计可施，只能带着孩子扭头就走。 徐浩的儿子不过五六岁，此刻见爸爸一脸失望，立刻挣脱了徐浩的手，蹬蹬蹬跑上前踢了徐国强一脚。 “你坏，你欺负我爸爸。” “小轩！”徐浩急忙拉住孩子，脸色更加尴尬。 小孩子力气不大，徐国强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裤腿。 “你儿子倒是比你强，能护着自己的老子。” 徐浩被说得面红耳赤，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大跨步地离开了。 哥哥走了，徐丽霞也不好再留。 她不敢再对老爷子说什么，又将炮火转向姜舒梅。 “乡下丫头你给我记着，别被我抓住把柄。” “您放心，我们乡下人也遵纪守法的很。” “哼！” 两人都走了，院子里恢复清净。 姜舒梅很不满意，“老爷子您这也太不厚道了，我们就是个租客，可惹不起什么麻烦，那女人离开时的眼神我看恨不得把我和娘当下酒菜吃了。” 徐国强此刻也没了刚才的冷硬，似是被抽掉骨头般，一直挺直的背脊也塌了下来。 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今儿这事我也没料到，算了，这半年你们都不用交房租了。” 一下子省了几十块钱，姜舒梅没再说什么。 口头上被骂几句又不掉块肉，实实在在的利益在这摆着。 姜舒梅是个生意人，甚至打算等着对方下次再来找茬，说不定剩下的半年房租也能省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姜舒梅又不是受虐狂，也没有喜欢被骂的癖好。 姜舒梅把李晓秀拉回屋，“娘您也太傻了，遇到这种事您直接离开就好了，这些人不敢骂老爷子，故意对着你指桑骂槐呢。” 李晓秀摇摇头，“唉，我觉得徐老挺可怜的。” “也没办法，儿女是当父母的债，有的债是国债正收益的，有点债是赌债越欠越多。” 李晓秀已经习惯女儿口中经常会说点自己听不懂的话了，毕竟是高材生嘛。 她还是觉得徐国强虽然住着这么大的院子，有让城里人都羡慕的待遇，却还是很可怜。 尤其是随着姜舒梅越来越懂事乖巧，李晓秀对比之下，更觉得徐国强的儿女不是东西。 其实在李晓秀看来，老爷子虽然面冷但心肠不坏。 有几次她买菜回来，被隔壁的张丹拉住问东问西打听姜舒梅，手足无措时也是老爷子出面冷嘲热讽了几句，让张丹灰溜溜地离开了。 虽然每次李晓秀道谢时老爷子都是不屑一顾的模样，但她还是很感激。 姜舒梅看不得娘为别人发愁的模样，笑嘻嘻地从包里拿出月考卷。 “您看，我这次考试考了全校第一。” 李晓秀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了，“真的啊！” “那还有假，我的名字还挂在县一中校门口的光荣榜上呢。” 李晓秀惊喜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站起身到处找地方，打算把女儿的卷子贴到墙上。 “明天我就去县一中门口看看！” 李晓秀激动不已，在屋子走来走去，总算选好了一面墙。 “妮儿，来给娘搭把手，咱们就贴到这。” “成！” “今晚娘给你熬鸡汤，好好补一补，最近每天晚上都看书，苦了你。” “这有什么苦的，哪里比得上娘您干活苦。” 李晓秀贴好卷子后便出门买菜，回来喜滋滋地做好饭，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对了，我给徐老爷子送一些过去。” 李晓秀还是心善，想到自己和女儿欢欢喜喜，那边却孤孤单单，也是不落忍。 一碗鸡汤而已，姜舒梅很是大方地点头，毕竟老爷子今天可是给免了房租呢。 然而李晓秀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人开门。 姜舒梅一直在家，自然知道老爷子没有离开，更何况就算出去转转，大晚上也应该回来了。 砰砰！ “徐老您在吗？”李晓秀继续敲门，还是无人应答。 姜舒梅哎哟一声。 “完了，老爷子不会自杀了吧。” 第七十二章 老爷子生病了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虽然在姜舒梅看来徐国强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但人的情绪也是说不好的。 万一一时想不开呢？ 姜舒梅在门口喊了一会，还是没人应答，果断做了决定。 “咱们把门撞开。” 不得不说老爷子这院子发的真是领导规格，门也结实的不像话。 姜舒梅撞了好几下，只觉肩膀都乌青了也没撞开。 “我来。” 还是李晓秀用尽力气猛地顶过去，门才终于撞开了。 “老爷子！” 姜舒梅发现屋内昏暗一片，电灯也没打开，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有个人趴在桌上。 “不会真的想不开了吧，怎么还把门给反锁了？” 姜舒梅急忙上前，学着以前在电视上看的那样去探老爷子的鼻息。 好在呼吸还有，只是感觉温度不太对。 再一摸额头。 “发烧了！” 李晓秀一听顿时慌了，“那咋办？送医院？” “对。” 幸亏姜舒梅来上学把摩托车也一起带来了，方便随时回村里视察厂子。 不然她和娘两个女人还真不好把老爷子送到医院。 送到急诊室时，徐国强有了些许知觉。 “咳咳咳……” 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姜舒梅松了口气。 “还能醒来就好，不然我真怕直接把脑子烧坏了。” 徐国强半晌反应过来，有气无力地瞪了姜舒梅一眼。 “您等好了再生气吧。”姜舒梅没搭理他，看向对面，“医生，您看看老爷子这边什么情况。” “看样子烧得厉害，体内应该有炎症，挂水去吧。” “成。” 姜舒梅拿了单子去缴费，“娘，您在这边看着。” 李晓秀急忙点头，“好好，快去吧，钱带够了吗？” “够。”姜舒梅朝徐国强扬了扬单子，那态度很明显。 记得报销啊大爷。 徐国强气恼之余莫名又觉得好笑，哑着嗓子问。 “怎么回事？” 李晓秀乖乖回答，“晚上给您送饭的时候没听见声音，怕出什么事，就把门给撞开了。” 徐国强不说话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今天看见那一双不孝儿女，徐国强表面刚强，内心也不是毫无触动的。 尤其是徐浩离开前那番话更是让他难受。 徐国强每次去看望以前的老朋友时，看到对方儿孙绕膝也不是没有过羡慕。 可自己孤家寡人，怕是哪天死在家里都没人能及时发现。 恐怕徐丽霞和徐浩也不会正儿八经给他办身后事，说不准两人还得为财产分配吵起来。 然而等真正生病了，这两位租客却呸在了他的身边。 老爷子只觉人心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关系最亲近的家人有时巴不得你早早死去。 被你几番挤兑的陌生人却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 这怎么能让他不感慨呢。 不过这感慨没持续几分钟，交完钱的姜舒梅回来了。 “对了老爷子，门给你撞坏了，不用赔钱吧？”姜舒梅抱怨道：“您一个人在家干嘛还反锁门啊？” 徐国强心里的感动立刻不翼而飞了，没好气的哼了声。 “我看你钻钱眼里了。” 反锁门的习惯是以前养成的，还不是被人抄家抄怕了，半夜都担心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背口号。 “还有劲说话就成，来借点力扶您起来，对面才是输液区。” 李晓秀也急忙搭把手，两人将老爷子搀扶到输液的地方。 徐国强孤身一人，年龄又这么大，姜舒梅也不可能将他扔到医院，只能陪在旁边守着。 等输液已经到了半夜，徐国强正在发烧又精神不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老爷子，好了。” 徐国强睁开眼，看见护士正在给他拔针。 姜舒梅放下卷子过来帮他按住手背的针孔，李晓秀则端来饭盒。 “发烧肯定吃不下啥，回去弄了点粥，您垫一垫。” 徐国强这次没犟嘴，低低地嗯了声。 —— 这件事后两边的关系并没有变得和以前不同，老爷子还是不怎么搭理他们，平常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偶尔出去走走。 只是李晓秀每天晚上都会送来吃的，必须得确保老爷子在家平安无事。 姜舒梅有时候撞见老爷子出门，也会叮嘱两句别去河边。 “您这么大年龄别人还以为是碰瓷的，万一没人救那可就惨了。” 徐国强狠狠瞪她一眼，也不知道李晓秀那样的老实性格怎么生出来这种姑娘的。 不过到底是没再往河边去。 姜舒梅的日子过得紧紧凑凑，偶尔回村看看情况。 顺带着更新了产品。 之前厂里一直在做肥皂，其实制造肥皂的副产物还有甘油。 甘油是个好东西，也是重要的化工原料。 可以合成纤维、炸药。 甚至在很早以前人们就懂得用硝酸和硫酸的混合液处理甘油，得到的硝化甘油水溶液，可以用来治疗心脏病。 当然这些东西姜舒梅是不用做的，只用了甘油的滋润效果。 甘油能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让皮肤保持湿润。 当然纯甘油不能直接涂到皮肤上润肤，否则很容易从皮肤上吸取水分，反倒会让皮肤更加干裂。 姜舒梅便打算利用甘油这一特点，制造出防治皮肤皲裂的润唇膏与护肤霜。 很快干冷的冬天要到了，这两样产品肯定会大受欢迎。 在姜舒梅回村后的指导下，第一批产品很快制造出来。 大大咧咧又对干女儿无限信任的齐月自愿当小白鼠。 她经常干活，手脚的皮肤早就开裂了。 一到换季时总会又痒又痛。 更别提冬天干冷的手烤火时，简直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往里面钻，让人恨不得把这一块挖掉。 晚上睡在炕上也经常因为皮肤干裂带来的痒而难以入眠。 在使用了厂里出品的润肤霜后，虽然没有说立竿见影让手恢复白嫩，但至少没有那么干裂了，那种痒自然而然也消失了一大半。 齐月惊喜的不得了，“这是好东西啊！小梅你咋那么聪明，这都能被你弄出来。” 姜舒梅还没回答，李大贵已笑了起来。 “不然咋说人家是天才呢？后面还要考大学呢，啥样的东西弄不出来。” 姜舒梅点点头，再一次感慨读书的重要性，不然她研究出的产品越多，越容易被人怀疑。 现在就不同了。 哼，咱们天才的事情你们凡人少管。 第七十三章 江烨回来了 齐月是自己的干娘，为了防止效果被夸大，姜舒梅又在村子里招募一批人试用产品。 村里一听竟然还有免费的好事，自然汹涌而来。 有便宜不占那绝对是吃亏。 “我，我先来的。” “别挤啊，我这鞋新做的。” “哎哎，后面排着去，干嘛呢。” 姜舒梅咳嗽一声，“大家别挤，家里有老人和孩子的优先领取，总共五十份，先到先得。” 姜舒梅这是为了收集更多样本，从小到老，涵盖不同年龄。 一般老人和孩子皮肤较为敏感，如果他们用都没什么事，基本上可以确定安全性了。 能在这个时代提前进行产品的安全性检测，姜舒梅觉得自己是个非常有良心的商人。 当然甘油本来就没有什么毒性，皮肤敏感的人也可以使用，这纯粹是为了保险起见。 又过了一周，根据所有人的反馈，产品的功效不错，在村子里都传开了。 好几个婶子和小媳妇都来打听什么价格，如果不贵也打算买点。 现在情况越来越好，妇女同志们也渐渐找回了爱美本性。 谁也不希望皮肤又红又肿皴的吓人啊，别说旁人看了嫌弃，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姜舒梅从大家的热情中感受到了产品的前途，小手一挥。 “上生产线！” 厂子又开辟出了一条路，自然可以招更多的人。 现在这家厂子可不是最开始的简易小作坊了，盈利非常可观，工资也不低。 当然李广才还是那句话，青壮年就别想了，你们有手有脚，就算种地也不难活。 这些还是发扬风格让给人家孤儿寡母吧。 因为产业完全掌握在姜舒梅手中，她又是村长一家的干亲，旁人自然无权置喙，只能看着往日他们都看不起的贫困户越来越好。 李广才心里这个美啊，他真没想到因为姜舒梅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村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如果姜舒梅能考上大学…… 怕是村里能上学的孩子就更多了。 想到这里李广才立刻挥手赶人，“后面多用点心在学习上，厂子里的事不用你管了。” 姜舒梅摸了摸鼻子，“您这卸磨杀驴啊，我该管的都管完了才说话。” “去去去。” 李广才倚老卖老，姜舒梅无可奈何，继续回学校当好学生。 爱一行爱一行，无论是当厂长还是当学生，姜舒梅都认认真真从不懈怠。 这世上聪明人有很多，姜舒梅也见了太多。 但最终能走到最后的往往不是聪明人，而是那些一步一个脚印，认准一条路便不回头的“愚人”。 当然不可否认，能改变时代的却往往是比你聪明还比你勤奋的那一批真正的天才。 想到这里，姜舒梅莫名其妙地想到某个人。 在这个年代就能当倒爷，还能带回来那么多紧俏货，江烨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或许是想得多了，姜舒梅放学后看到校门口那个身影，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小花你看那边，那个人长得真好看。” “是我们学校的吗？怎么没见过。” “哎呀，你别一直盯着看啊，人家看过来了，快快，低头。” 江烨这人就像一个发光体般，来来往往这么多学生，他却吸引了几乎所有人都目光。 颜色极浅的眸在阳光下似是透明的琥珀，不经意地抬眼都会引起许多议论声。 姜舒梅这下才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江烨！” 看着姜舒梅小跑过去，女生们互相对视，有些失望。 原来不是看她们，是找学校里另一位名人的…… 这两人俊男美女，吸引的目光顿时更多了。 “怎么来我学校了？”姜舒梅压低声音，“换个地方说话。” 她有许多话想问，只是校门口绝对不是好的交谈实际。 多少人都瞄着他们，耳朵早就竖起来等着听两人交谈的内容了。 江烨唇边浮现一抹笑，身上冷淡疏离似是被冲刷了些，更是让女孩子两眼放光。 “快走。” 姜舒梅心里骂了句惹祸精，拽着江烨袖子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以前姜舒梅觉得自己这张脸有点招祸，可江烨也不逞多让，在这么保守的年代都能让人不顾矜持地盯着他看，可见魅力十足。 姜舒梅拉着江烨走到附近人烟稀少的僻静巷子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一早。”江烨似是变魔术般拿出一盒点心，“尝尝看？” 姜舒梅一看牌子，“你去了沪市？” 这可是沪市的老字号。 江烨似笑非笑，“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姜舒梅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总是少了两分警惕，什么话都敢说。 大概江烨这人太聪明，在他面前很难装下去。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姜舒梅也不矫情，将点心拿到手里，打算带回家和娘分着一起吃。 “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还成，带回来点东西。” 江烨看起来很轻松，姜舒梅听出来了，“收获颇丰呗。” “差不多吧，回来打算休息几天，然后去鹏城。”江烨目光灼灼地盯着姜舒梅，“假能请上吗？” “当然，我这次月考成绩还行，老师应该能放人。” 江烨笑容更深，“看见了，光荣榜上挂着呢。” 别人这样说时，姜舒梅还不以为意，可这话到了江烨口中，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揶揄。 “什么叫挂着呢，说得好像讣告似的。” 江烨皱眉，屈起手指在女孩脑门上敲了下。 “呸掉，这话也能乱说？” 姜舒梅捂着脑袋，有点委屈地看了江烨一眼，这不是调侃嘛，莫名其妙怎么生气了？ 江烨看这丫头死不悔改，语气更严厉。 “快，呸掉。” 姜舒梅只能低头，“呸呸呸，刚才说了不算。” 江烨这才脸色稍霁，抬起手掌揉了揉姜舒梅额头上被自己敲到的那一处。 “刚才下手重了点，以后别乱说话，听着没？” “啊？” 姜舒梅看着江烨，落在男人眼中莫名有点傻乎乎的。 他手掌收拢，忍不住低头。 两人莫名靠得很近，鼻息相闻。 江烨喉结滚动，往日离开时他无牵无挂，走到哪算哪。 可这次一路上脑海中总是浮现这丫头的身影，回来后第一时间也来校门口等他。 江烨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绪。 只知道自己想见她。 可见了她以后，看着姜舒梅的一举一动，心底却莫名有更深一层的渴望。 渴望什么呢？他也不清楚。 只想着靠近一点，靠的更近点。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七十四章 你们认识? ??? 姜舒梅还以为对方在作弄自己，可对上这双眼眸，她的脸顿时红了。 “干嘛？” 江烨被惊醒般，这才兀然抬头。 “没事，看看敲红了没。” 姜舒梅小声嘀咕，“那刚才就别用力嘛，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江烨抬手差点再给她来一下。 “还不是你乱说话？” “打住打住。”姜舒梅做了个休战的手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一周后。” 两人定下时间，江烨目送着姜舒梅离开。 人已经走远，江烨抬起手，刚才抚过女孩额头的掌心微微发烫。 似是某种解不开的咒语。 陌生的情愫让江烨皱眉，下一秒却又勾起唇角。 要是姜舒梅在这里肯定要嘲笑这个表情一会一变的神经病。 才一段时间没见，好像变得格外不正常。 回家后姜舒梅找了个借口。 “娘，我过段时间要去市里学习，可能得离开几天。” 她没说要去鹏城，否则只会让李晓秀担心。 比较起来市里似乎还是可以接受的距离。 李晓秀压根没想到女儿会骗自己，虽然不舍也点点头。 “好，需要带什么？娘给你准备。” “不用，老师肯定都会准备好的。” 姜舒梅敢说谎，也是因为李晓秀性格老实，不会去学校里问。 如果换一个家长，谎言恐怕分分钟就得被揭穿。 当然不告诉娘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姜舒梅并不会觉得愧疚。 李晓秀又想起来一件事，“今天小枫来找你玩，刚好你不在，她就先回去吃饭了。” “好，我等饭后去找她。” 姜舒梅自从搬来县城后，和寒小枫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 这孩子果然是个傻白甜，特标准的那种，对人一点戒心也没有。 姜舒梅也见过寒小枫的父亲，寒晋。 这位服装厂副厂长倒是个精明人，专程让女儿把姜舒梅叫到家里来。 经过一番交谈加上或许私底下的打听后，寒晋叮嘱女儿。 “好好和你这个朋友来往，多学习着点。” 寒小枫不明所以，只傻不愣登地点头。 “那肯定啊，小梅可好了。” 寒晋心中摇头，女儿这也算傻人有傻福吧，这位路上认识的朋友可是县一中校长的秘密武器，据说还是个厂长。 虽说是余晴村的厂吧，但也不能拿豆包不当干粮啊，自己的厂长头衔前面还加个副字呢。 姜舒梅来到寒小枫家时，寒小枫正在画画。 “呀，小梅你来了。” 寒小枫擦擦手，笑靥如花。 “想找你周末去秋游呢，我最近看了一片林子，景色可漂亮了。” 姜舒梅把点心递给她，“朋友从沪市带回来的，你尝尝。” 寒小枫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块放在嘴巴里，“好吃！你的朋友也太厉害了，竟然能去这么远的地方，长这么大我连省都没出过呢。” 寒小枫有点艺术家的潜质，特别喜欢画画。 只可惜文化课不行，之前高考考了两次都没考上，最后也只能认命了。 寒晋给她找了个供销社的工作，在这个年代格外吃香。 可寒小枫的性格太柔了，进去后总是被那些老油条欺负，错账黑账都往寒小枫身上扣。 工作了没几个月，寒小枫郁郁寡欢都不太爱说话了。 家里人心疼她，竟然让寒小枫辞了工作回家。 放在别的家庭这行为也太败家了，可寒小枫父母都是疼女儿的人，总觉得自家闺女的喜好最重要。 反正家里是双职工。 当爸的是副厂长，当妈的也是厂子里的会计。 两人每个月工资不低，又只有这一个女儿，养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姜舒梅看寒小枫腮帮子一鼓一动，也觉得挺可爱，故意戳了戳。 “我最近也要去鹏城，你喜欢吃这种点心，等我到时候给你带回来几盒。” 寒小枫三两下把东西吞下去，讶异道：“鹏城？这么远？” “还行，坐火车过去。” 寒小枫越发敬佩，“我还没坐过火车呢，小梅你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和我说说。” “没问题。” 见姜舒梅答应，寒小枫又想到什么，蹬蹬蹬跑进屋子里。 等再出来，竟然拿了台照相机。 姜舒梅还是头一次见这个年代的相机，外形有棱有角的，一大一小两个镜头赫然是竖起来排成一列的，俨然是姜舒梅在纪录片上见过的模样。 寒小枫家果然不是一般的大户，竟然连这种奢侈品都买得起。 “听说鹏城特别发达，什么新鲜玩意都有。”寒小枫小心翼翼地端着相机递给姜舒梅，“你能不能帮我拍下来，我看着说不定有新的灵感。” 姜舒梅见过寒小枫的画。 凭心而论，她可不是多有艺术细胞的人，但以前也跟风看过几场画展。 寒小枫的画和那些名家大师自然是不好比，却自有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能让人感觉到这个女孩对生活的热爱。 姜舒梅故意和她打趣，“你就不怕我弄坏了？” 寒小枫正色道：“没事，弄坏了拿去修就行，而且你一路上旅途颠簸也难免的，是我非要让你帮忙拍照的嘛，还得劳累你呢。” 姜舒梅捏了捏寒小枫的脸颊，“你这丫头，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寒小枫长得显小，脸颊和苹果似的，捏起来手感超棒。 寒小枫跺脚，“小梅！” “还想不想让我拍照了？” 寒小枫嘟嘴，无奈道：“那你轻一点。” 晚上姜舒梅抱着相机和胶卷回家，心中踌躇满志，格外期待鹏城之旅。 后世的鹏城处处是高楼大厦，不知道现在的鹏城到底是什么样。 转眼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姜舒梅一大早收拾了行李，李晓秀依依不舍。 “路上千万要小心，钱和介绍信都带好。” “知道的娘，您说了好多遍。” 李晓秀赧然，“娘是不是太唠叨了。” 姜舒梅急忙抱住她，“哪有，我就喜欢听您说话呢，有娘的孩子是个宝，这说明我有人疼。” 李晓秀被她三两句哄的喜笑颜开，稍稍冲淡了离别之情。 “现在天色还早，您快睡会吧。”姜舒梅恶霸似的把李晓秀按在床边。 “我听您的话，您也要听听我的嘛，昨晚看您就没睡好，现在快点补觉。” 李晓秀也只能束手就擒，“早点回来啊妮儿。” 姜舒梅带着行李出门时，徐国强刚好准备遛弯。 瞥一眼小丫头，“出远门？” “是啊，没人烦你了，开心不？” 徐国强哼了声，表示懒得和你这个小丫头计较。 推开院门，江烨赫然站在门口。 “江大哥。” 姜舒梅话一出口，徐国强探过看了下，顿时愣住。 “是你小子？” 江烨、姜舒梅、徐国强三人相互对视，不约而同地问道。 “你们认识？” 第七十五章 绿皮火车 三人的声音在小巷子里形成回响，嗡嗡嗡，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姜舒梅先问江烨，“你和徐大爷认识？” 江烨点点头，“你说租在这条街，我还以为是别人家，没想到是他家。” 徐国强黑着脸问姜舒梅，“你和江家小子出门？这不是骗你妈吗？” “我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徐老爷子，善意的谎言您懂吧。” 江烨又问徐国强，“您没欺负她吧。” 徐国强吹胡子瞪眼，“欺负她？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江烨点点头，竟然很满意的模样，更是让徐国强气得恨不得把这小子拎起来揍一顿。 要是他年轻三十岁，非得…… 算了，这小子从童子功练起的，揍不动。 “走吧，别赶不上火车了，路上再慢慢解释。” 江烨自然而然地提起姜舒梅手中行礼，“老爷子，回见。” 徐国强朝姜舒梅道：“你早点回来，不然我可把实话告诉你妈啊。” “别啊，这不是缺德嘛，到时候我娘着急上火万一生病了咋办。” 徐国强还想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烨把姜舒梅带走。 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这臭小子小时候还好，这么些年没见，听说越长大越执拗了，到时候别仗着一张好脸把人小姑娘给骗了。 姜舒梅也是，平常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跟人家说去外地就去外地了呢。 果然还是个小女孩。 徐国强莫名担心，那边李晓秀似是听到什么声音，悄然走了出来。 “徐老，小梅走了吗？” 徐国强生怕两人没走远，急忙挡在院门口。 “走了，早就看不见人影了，你回屋去吧。” 把李晓秀打发走后，徐国强继续皱眉，又在那杞人忧天。 路上走了一会，姜舒梅悄然问江烨，“你认识徐老？” 江烨点点头，“小时候认识，后面我妈去世了，老爷子看不惯生我的那个男人，也就不来往了。” 生江烨的那个男人？姜舒梅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他父亲。 听这语气连一声爸都不愿意喊，估计关系不怎么样。 姜舒梅想了想决定把疑惑吞回肚子里，以免不小心揭别人的伤疤。 —— 林天乐开着货车在外面接应。 两人上车后，林天乐的目光忍不住往后飘。 他是真没想到江烨竟然会和姜舒梅熟悉起来。 以前在江哥面前提那丫头，江哥可是半点反应也没啊，可见了真人后似乎又不一样了。 不过再一看姜舒梅的长相，同为男人，林天乐倒也能明白。 嗯，算算江烨的年龄总得讨媳妇了，莫非两人是要搞对象。 “江大哥，最近我去市场上转了转，现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卖猪肉的好像越来越多了，这个口子在慢慢打开。” “嗯，差不多。” “现在是贴秋膘的时间，就算市场打开一时间也没这么多存货，价格还得上涨。” “要看其他几个村子的情况，但至少每斤肉还是上涨将近一角。” 姜舒梅和江烨两人倒是一直在聊天。 可林天乐一听这内容，顿时没了继续八卦的心思。 嘿，这两人要是搞对象，他的名字非得倒过来写不可。 谁家谈恋爱能聊成这样？一点情趣也没有。 不过林天乐今天就是充当司机的，把人送到火车站以后就算完成了任务。 “江哥路上小心点，平安回来啊。” 江烨点点头，“最近市场看着点，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老老实实守规矩的还好，就怕有那些不开眼的。” 林天乐双手捏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刚好，我看看到底是他们的脑袋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说完林天乐又看向姜舒梅，“第一次出远门可别到处乱跑，好好跟着江哥，不然丢了可不好找。” “您放心，我就是江哥的小尾巴，他走哪我走哪。” 姜舒梅乖乖保证，绝对不会有不该有的好奇心。 以前大家都有手机，走丢了再找个地方碰头就成。 可现在这个年代，两人要是去了外地走丢，说不准就回不来了。 姜舒梅刚进火车站就看到不少鱼龙混杂的人，自然不会乱走。 叮嘱完后也没别的什么事了，江烨轻轻松松一只手便提起了姜舒梅的行李。 “走。”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门惯了还是有人接应，只背了一个双肩包，配上那张桀骜的脸，倒有点像年轻气盛的学生。 姜舒梅刚要乖乖跟在后面，突然被江烨另一只空着的手牵住。 男人的掌心微暖，握着时不轻不重，刚好能把姜舒梅的手完全包裹住。 姜舒梅一时间不知所措，江烨回头看她。 “人多，小心被撞散了。” 姜舒梅一想也是。 这地方摩肩擦踵的，还有狂奔着赶趟的旅客，时不时撞到车站的行人。 这种时候手牵着手的确安全一点。 “好。” 姜舒梅被牵着走，江烨眸中含笑。 “乖乖当尾巴。” 江烨尾音拉长，似是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缠绕了一圈，明明只是重复之前的说辞，却让姜舒梅脸颊发烫。 好在她低着头走路，倒也看不太出来。 “让一让啊，别挡着路。” “同志问一问，13号车厢在哪里？” “嘿干嘛呢，踩着我的脚了。”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周围纷杂，姜舒梅一路走去大开眼界。 现在的火车安检措施不怎么严格，和姜舒梅的认知大相径庭。 还有人带着活鸡活鸭上火车，被剪了翅膀拎住脖子的家禽在空中蹬腿，噗嗤一声拉了一坨下来。 这画面落在姜舒梅眼中实在是新鲜，但越往前走面色越是严峻。 现在上一次火车不容易，每个人都提着大包小包，带什么的都有。 好不容易从入口进了车厢，扑面而来的味道简直让人窒息。 汗臭、脚臭还有家禽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姜舒梅脸色发白。 狭窄的绿皮火车容纳来自四方的旅客，还没有启动，车厢里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 走廊都几乎挤不过去。 “拽着我的衣服。” 江烨猛地回头叮嘱姜舒梅，姜舒梅正探头往前查看情况。 这一回头，男人的嘴唇差点撞上姜舒梅的额头。 虽然没有撞实了，但温热的触感还是从额头擦过。 酥酥麻麻，姜舒梅的心仿佛被捏在半空。 不上不下的。 在这瞬间江烨也愣了下，嘴角翘起一个笑容，却转瞬即逝。 没让姜舒梅看出来。 “抓紧了吗？” 听到男人再次的催促，姜舒梅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拽住江烨衣服的下摆。 “好了。” 话音落下，江烨双手将行李举过头顶。 “开水小心，让一让啊，别烫着了。” ??? 第七十六章 天王盖地虎 纷乱的车厢里，每个人车厢号码不同。 有人往前挤，有人往后冲。 沙丁鱼罐头般，让呼吸都变得艰难，更何况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直冲鼻子，更是难受。 这时候耳朵里乍一听开水两个字，立刻往旁边躲了躲。 生怕在这混乱的地方烫了层皮，到时候说不定找人赔偿都找不到。 趁着有人让出来的方寸之地，江烨一鼓作气往前挤过去。 姜舒梅拽住他的衣角，沿着对方开辟的道路也跟着过去。 好在有江烨用身体开路，两人总算能行动了。 不过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前挤，姜舒梅整个人几乎变成一张饼贴在江烨身上。 衣角差点拽不住，姜舒梅咬了咬牙，索性环住江烨的腰。 要是平常江烨肯定能有点别的想法。 但此刻他根本来不及体验后背的感觉，整个人像冲锋打仗似的不敢停。 等江烨过去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啥热水？没见着啊。” “哎呀别挤了，我家的小羊羔子都要挤死了。” 姜舒梅听了一耳朵，心中直呼好家伙。 没想到这玩意竟然也能带上来，这年头的火车可真是无奇不有。 好在姜舒梅很快感觉到前面的人渐渐少了，江烨把行李放下来，又继续去牵姜舒梅。 “快到了。” 现在人少，按理说牵手根本没必要，但江烨做的太自然，姜舒梅稀里糊涂还是伸了手。 “江大哥，您订的是卧铺啊？” 听说八十年代火车站都很少往外卖卧铺票，都得靠关系才能拿到手。 江烨果然不同凡响啊。 “路远，你也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卧铺方便点。” 姜舒梅有点不好意思，听江烨这口气，如果他一个人出门，恐怕也只能坐硬座。 “对了，火车票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江烨挑眉，“等这趟结束后，所有开销一起算吧。” “也行。” 姜舒梅点点头，等江烨终于找到两人的卧铺位置，松一口气。 现在可宽敞多了。 卧铺车厢里的人看着也档次不同，大部分都是穿着的确良衣服的，也没出现带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人。 姜舒梅不用担心这段路得和鸡鸭共处了。 家禽吃起来当然好吃，但要共处一室还是算了吧。 “江大哥，火车上……” 姜舒梅还没说完，江烨抬手比了个手势。 “我们也认识挺久了，别总这么叫，换个称呼。” 姜舒梅从善如流，笑意盈盈道：“那我怎么叫，直接叫您江烨？是不是有点没大没小。” “挺好，就这么叫吧。” “哎，江烨！” 姜舒梅叫了声，明明是从旁人口中听过千百遍的名字，听在江烨耳中却有所不同。 “嗯，刚要问什么？” “火车上在哪买饭？餐车在附近吗？” 姜舒梅听说过八十年代火车上还不是流水线弄出来的饭盒，而是专门请了大师傅来做饭的。 只收钱，不要粮票。 去鹏城以后可不能再用当地的粮票了，李晓秀专门去换了许多全国通用粮票。 但这东西价格高，别人手上的存货也不多，姜舒梅出门在外得省着点用。 这才打起来火车餐的主意，说不定能囤两份等下车以后吃呢。 江烨一听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 “放心，去了鹏城以后不怎么会用到粮票。” “啊？”姜舒梅讶然。 于是江烨给她讲了讲外面的情况。 现在很多地区还在使用粮票，但也能明显感觉到，随着改革开放，曾经的计划经济那一套已经不怎么实用了。 家家户户都开始有了盈余。 粮票固然有用，但在黑市已经半公开化的状态下，钞票似乎更有用。 而鹏城作为试点区域，已经出现了物价体制改革的视线，用粮票的人越来越少，用钱的越来越多。 江烨猜测道：“或许再过一两年，鹏城便会彻底不用这些票证，全国的其他地方应该也差不多慢慢适应。” 他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其实不仅仅是票，以后应该也会允许自由交易，黑市虽然会被取缔，但也会由政府出面规范化，颁布统一的物价标准避免起纠纷，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时机。” 姜舒梅听完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烨。 “天王盖地虎？” 江烨：“？” 想了想，江烨记得这好像是样板戏里的一句，怀着纳闷的心情接了句。 “宝塔镇河妖？怎么了？” 姜舒梅拍拍胸口，“没事，我就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句。” 吓死了，她还以为江烨和她一样是穿越人士了。 这眼光简直绝了。 虽然姜舒梅作为理科生，并不是特别了解票证取消的具体时间。 但她敢肯定江烨的所有设想都会实现。 江烨的目光似是已经穿透现在，看到了两三年后的变化。 姜舒梅还是同样的疑问。 这样一个人，在未来怎么会默默无闻？ 他不但抓住了最好的时机，还有对未来的洞见。 在周围人按部就班还在以为进厂当工人就是最好的出路时，江烨却已经习惯去各地奔波打通渠道，拿到最紧俏的货物。 这样的能力何止万里挑一？ 摇摇头，姜舒梅又不敢肯定，自己所知道的未来就是真正通向的未来吗？ 说不定她也只是进入了一个相似的平行世界罢了。 想到这里，姜舒梅突然一愣。 “又怎么了？”江烨皱眉看向女孩。 这丫头今天奇奇怪怪的，之前突然冷不丁冒一句戏词也就算了，可现在双眼发直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不会生病了吧。 “江大哥，不对，江烨。”姜舒梅修改称呼，“你以后去沪市，可以带上我吗？” 姜舒梅到这个年代后第一次考虑到这个问题，想要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其实方法很简单。 她从小生活在沪市的一家孤儿院里，虽然按照年龄推断，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出生。 但那家孤儿院却在当地历史悠久，姜舒梅如果去沪市，正好可以去看看那家孤儿院的情况。 甚至…… 姜舒梅咬了咬下唇，好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甚至可以去找找看可能存在的线索，说不定就能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会让她一出生就变成了孤儿。 ??? 第七十七章 遇到扒手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这几乎是姜舒梅的一个心结了，虽然在外人眼中她是成功人士，但从小没有父母的经历又岂会不在她的生命中留下阴影？ 不过面对江烨的提问，姜舒梅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江烨体贴地没有追问，只点点头。 “你休息一会吧，今天起得早，估计也困。” 姜舒梅靠在床上，闭着眼假寐。 不一会感觉到江烨离开，再次睁眼，姜舒梅发现对方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 姜舒梅有点想笑，江烨外表看着冷漠孤傲，实际上还是很体贴的一个人。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总是被赵顺子吐槽没人性。 时间临近中午，江烨去买了两份餐饭。 姜舒梅终于体验到了八十年代绿皮火车上大师傅的手艺。 一份红烧肉，一份肉沫茄子。 这两道菜都做的十分入味，不比姜舒梅之前在国营饭店吃到的差。 姜舒梅不得不感慨这年头的厨子功夫都硬，不像后世随着经济发展，各种餐厅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每天都能看到朋友圈里年轻下属和一些赶时髦的朋友打卡网红餐厅。 到那时候人们吃东西吃的是氛围，是环境，甚至是虚荣。 反倒味道好像成了并不重要的一件事了。 姜舒梅边吃边感慨，江烨递上手帕。 “慢点吃。” “你竟然会带这个？” 啧，硬汉形象突然崩塌。 江烨看她一眼，“平常不带。” 要不是为了某人，他至于带这些吗？姜舒梅的目光明晃晃分明是嘲笑。 姜舒梅和江烨买的卧铺票一上一下，江烨自然将下面的让给了姜舒梅。 两人说话间，旁边一个大婶从床上坐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你们才结婚没多久吧，看着蜜里调油似的。” 姜舒梅正吃饭呢，差点被呛着。 大婶你这是什么眼神？她和江烨蜜里调油？ 江烨却看一眼姜舒梅，“您看出来了？” “咳咳咳！” 姜舒梅咳的惊天动地，这下是真的被呛住了。 江烨这干嘛呢，有戏瘾啊？ “瞧你这不小心的。”江烨凑过来，轻轻拍打姜舒梅的背。 姜舒梅刚要瞪他一眼，就听到江烨在她耳畔低声道。 “这样方便，你也不想我被举报耍流氓吧。” 姜舒梅一想也是，现在风气没那么开放，她和江烨长得不像一看就知道不是兄妹。 又看起来很熟悉，难免会被人怀疑。 要是被人举报可就麻烦了，还不如将错就错呢。 看着江烨在女孩耳边低声安慰的姿态，大婶颇为羡慕。 “你家男人真不错，长得俊还体贴，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 上面的卧铺传来声音，“这咋说话的？我年轻时候也不差嘛。” “嘁。”大婶丝毫不给面子，“这话你咋好意思说出口。” 姜舒梅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对中年夫妻也是去鹏城的，不过这两人和姜舒梅他们目的不一样，倒是去找亲戚的。 大婶姓黄，笑起来的模样极为爽朗。 “我们也是想着那边机会多，说不定能找到活干呢。” 她虽然这样说，但姜舒梅看对方的穿衣打扮，加上能弄来卧铺票，显然打算找的活不是什么体力活。 家里肯定也是有些家底的。 不过姜舒梅无意打听别人的底细，一路上说说笑笑大家扯着闲篇，时间很快过去。 “旅客们请注意，下一站羊城。” 播报员的声音响起，姜舒梅站起身活动筋骨。 “终于到了。” 绿皮火车速度慢路程长，车上的时间实在难熬。 但姜舒梅知道倘若不是江烨弄来了卧铺票，这一路上还要难受的多。 听说在硬座的车厢里，连去厕所的地上都睡着人，厕所也脏的几乎不能用。 而此刻到了目的地，准备在养成下车的旅客都很兴奋。 吱—— 绿皮火车进站的声音很是刺耳，但听在大家耳中简直是天籁。 终于可以从一节节车厢中出去透透气了。 车一停下，旅客争先恐后地往外走。 江烨护住姜舒梅的身体，“我们等一会再下，现在人太多。” 姜舒梅应了声，黄大婶又忍不住调侃。 “小夫妻是恩爱啊，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呢。” 这两天姜舒梅被开玩笑都有点麻木，看着眼前的高大身躯，竟然有几分甜。 上辈子忙于工作，好不容易成功后，再遇到的人大都动机不纯，要么就是打算强强联合让自己稳定后方的。 成年后大家谈的似乎都不是爱情，而是资产的配置。 自然不会产生什么所谓的爱。 可现在重活一世，姜舒梅似乎体验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没办法，面对江烨这张脸，再加上对方的身上让自己敬佩的能力，能半点感觉都没有反倒奇怪呢。 “走吧。” 人少了点，江烨拿起行李，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住姜舒梅往外走。 姜舒梅和大叔大婶道别，略显羞涩地跟着江烨。 两人下到车站，姜舒梅猛地感觉身后有人撞了自己一下。 力气很大，撞得姜舒梅半边身子都偏过去。 “哎……” 刚发出声，那人像屁股后面着了火般匆匆跑开。 江烨脸色一变，足尖一点猛地跳起来，不偏不倚地踹向男人后心。 “这位同志你干什么？” 身后有人嚷嚷起来。 “不就撞到你的爱人了吗？至于动手吗？”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这下也没人赶路了，都在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地上那人也骂，“神经病，小心我把你送去派出所。” 说完爬起来就要走。 姜舒梅知道江烨绝对不是那种莫名其妙发火的人，猛地一摸衣服。 “钱包！” 姜舒梅这么一喊，大家终于明白过来。 “遇到贼偷了！” 那人也没爬起来，就被江烨一脚踹到膝盖窝里，再次趴到地上。 “哎哟……” 惨叫声后，江烨把姜舒梅的钱包从对方外套内侧拿回来。 姜舒梅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小心！” “妈的，老子和你拼了。” 这种火车站当扒手的基本都是团伙作案，最开始躲在人群里出声的恐怕就是这人的同伙。 然而这人也根本不是江烨的对手。 江烨脚下踩着的人很快从一个变成两个。 “嘿，还真是开了眼了，还有人敢对江哥动手。” 笑声传来，姜舒梅转身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穿着皮夹克的青年从护栏翻过来。 模样普通，一双眼睛却显得格外锐利。 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脸色大变。 “图麟？” 图麟蹲下身，用手背在两人脸上拍了拍。 “认识我啊？我说你们胆子挺大啊，什么人都敢找惹。” 第七十八章 生意人的头脑 两个贼偷只能赔笑。 “误会，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图麟冷嗤，“少来这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下三滥的玩意，谁和你们是一路？ 男人直起身问江烨。 “哥，你说咋办？按照江湖规矩是断一只手，不过今天咱们多送一套服务，腿也甭要了。” 这两人顿时吓得鬼哭狼嚎，一个劲地哀求。 火车站人来人往，却没人同情他们。 活该！ 这年头大家出门一趟不容易，穷家富路，肯定得把钱放在身上。 这要是被人偷了，半条命都得没了。 这种贼偷就应该剁手跺脚。 江烨看姜舒梅一眼，目光转向两个求饶的人。 凉凉道：“捆一块扔派出所吧，一看就是几进宫的人。” “听您的。” 图麟朝外面吹了声口哨，又有两个男人翻了进来。 手脚麻利地拎起两人的领子，不知道给带去哪里了。 图麟看向姜舒梅，目光带着惊艳。 “这位是嫂子吧，我说江哥眼光高呢，一找就找了个人间绝色。” 姜舒梅急忙澄清自己只是跟着江烨来见识的。 图麟挤眉弄眼，“明白明白，普通朋友嘛。” 姜舒梅无话可说，这人的脑补功力也实在太厉害了。 “走了，别在这耽误时间。” 江烨一发话，图麟总算不作妖了。 “车已经安排好了，咱们是在羊城逛逛还是直接去鹏城？” 江烨看向姜舒梅。 “你说呢？” 图麟在心中疯狂吐槽，还说两人没什么关系，这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江哥平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什么时候竟然会问人意见了？ “我也没来过羊城，在这边逛一逛吧。” 姜舒梅还打算再买件外套。 出门之前她就担心遇到小偷，专程让李晓秀把钱包缝在外套里侧，做了个可拆的线头。 想着到地方以后再把钱包拆出来。 可刚才那位“手艺人”直接把她的外套夹层和划破了，这人肯定是个惯偷，眼睛也太毒了。 身上也没带针线包，只能再买一件新的，把旧的带回去处理了。 图麟安排的是一辆红色桑塔纳，外表是出租车的模样，进去后才发现内饰却有所不同。 后座位置更宽，感觉要舒服不少。 图麟坐在副驾驶，姜舒梅和江烨则坐在后座。 车缓缓驶离火车站，图麟能说会道，一路上给姜舒梅介绍羊城的情况。 羊城自然要比姜舒梅所在的县城繁华许多。 路口中间的交通岗亭有两名交警正在指挥交通，两边是羊城的老式建筑。 头上还有电线的巴士从路上驶过，后面跟着在县城很少能见到的私家车。 路上青年男女步履匆匆，打扮都颇为时髦。 女士穿着各种款式的连衣裙，一转身便像大喇叭般散开，高跟鞋在路上踩出富有节奏感的声响。 “再往前走是南方大厦，那边原来有个地下防空洞，现在说是要被开辟成商场，好些商家已经提前定好了位置，明年再来估计就能看到了。” 图麟扭头朝江烨道：“江哥，咱们在这边也弄一个铺面怎么样？” 江烨摇了摇头，“羊城发展不如鹏城，有这笔钱还不如去鹏城开店。” 图麟小声嘀咕，“鹏城现在太热了，铺面价格高得离谱，是不是有点不划算？” 江烨反问他，“你知道淘金路上什么人赚的最多吗？” 图麟愣了下，“那肯定是淘金子的啊。” 姜舒梅的声音响起，“不对，是卖铲子的。” 姜舒梅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她所知道的许多位商业巨头便是以此发家。 当时米国西进淘金热，各种探险者络绎不绝，然而等淘金热消褪后，那些外来者却大都双手空空地离开了。 赚得最多的几位大亨却没有任何一个是真正去挖金子的，而是想方设法在当地开淘金者旅店，亦或者开餐馆和卖专供淘金者的衣服。 其中牛仔裤的发明者李维斯便是以此起家，将无人问津的帆布帐篷改成耐磨耐用的工装裤，最终赚的盆满钵满，乃至于掀起潮流。 听到姜舒梅的回答，图麟愣了几秒，等反应过来后握拳。 “江哥，我明白了！您放心，无论如何我肯定会在鹏城弄到一间店铺。”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气。 别看鹏城铺面的价格水涨船高，但这笔钱最终肯定能赚回来。 想明白这一点后，图麟再看向姜舒梅的目光也有所不同。 这丫头的反应是真的快，难道她不是江哥带来见世面的，也是来做生意的？ 但下一秒图麟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这才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又长得这么漂亮，都说胸大无脑，估计也是歪打正着。 姜舒梅察言观色，从对方表情就看出来图麟没把自己当回事，估计真以为自己是贴着江烨发财的货色。 不过无所谓，闷声发大财嘛。 姜舒梅乐的当外人眼中的土包子。 东看看西看看，浑然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模样。 毕竟这可是八十年代的羊城啊，姜舒梅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亲眼见着。 想到寒小枫的嘱托，姜舒梅从行李中拿出照相机打算拍两张。 刚举起来才发现不对。 这相机也不能自动对焦，估计拍出来都是糊的，只能浪费胶卷。 唉，科技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发展起来。 这时候姜舒梅总是会怀念现代的便捷。 一部手机几乎可以囊括大部分的需求，出门甚至可以不用带行李，一个电话就能让人送来。 “到了。” 车停了，姜舒梅打开车门下来，猝不及防间被惊了一下。 “白天鹅宾馆？” 这是华夏第一家中外合作的五星级宾馆，由国内外顶尖建筑大师设计而成，在后世被认定为文物。 看着崭新的白天鹅宾馆出现在眼前，姜舒梅俨然产生一种见证历史的激动。 迫不及待地用相机拍了一张。 “要说江哥和小梅运气是真好，才开业没多久呢，刚好就住上了。” 图麟带着两人进入宾馆内部。 大厅内四周绿植环绕，中心景观处的瀑布倾泻而出，酒店外的光线沿着中庭顶部洒入，让地面多了几分疏影斑驳。 “挺壮观的。”姜舒梅感慨，在这个年代能做到这样的室内设计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创新了。 图麟还等着震一下这个乡下小妞。 却没想到姜舒梅虽然口中赞叹，神态却很平静，甚至熟门熟路地将行李交给门童，全然没有半点局促。 这让图麟有点混乱，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历？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七十九章 日新月异的鹏城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比起酒店，反倒是江烨更让姜舒梅震惊。 “江烨，你到底有多少身家啊，这么能造？” 不但在羊城都有接应的人，还能眼睛不眨地订到五星级酒店。 姜舒梅只觉江烨脑袋上现在顶着金闪闪的土豪二字，这哥们恐怕比自己想象中还有钱啊。 江烨挑眉，“想知道？” 姜舒梅诚实地点点头，“让我长长见识呗，你应该早就是万元户了吧。” 江烨俯下身，薄唇轻启。 “你没听说过男人的家底只有自己媳妇才能知道？” 看着江烨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姜舒梅脸红了。 这人什么意思？ 难道想要知道他的身价，还非得成为他老婆才可以？ 图麟在旁边笑出声，“小梅你不如从了咱们江哥，绝对血赚不亏。” 他这边只是江哥的一个分部，手里的钱说出去都能吓坏不少人。 江烨的家产绝对超乎正常人的想象，加起来恐怕是一笔非常惊人的数字。 姜舒梅接不上话，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拿出介绍信，准备办好房间后早点回去休息。 接待的前台却出了问题。 两名外国人正在用手不停比划着什么，前台的姑娘们结结巴巴只能用简单的语句询问。 却始终不得其法，听不明白对方的话。 只能咬牙小声交流。 “领班怎么还没回来？” “说是吃午饭去了，这可怎么办，不然你和他们说说，让再等一会。” “我就会那几句啊……” 和后世每个五星级酒店前台都要掌握外语不同，现在的接待大部分只能说两句最简单不过的问候语。 毕竟这年头英语好的都是有学历的天之骄子，还不像后世那样大学生多如牛毛，又怎么会来酒店当前台呢？ 也只有领班是正儿八经高薪聘进来，专门和外国人交流的。 外国夫妻眉头紧锁，看着比前台还着急，男人指着女人的肚子比划着，满头都是汗。 “对、对不起外宾先生，我们实在是……” 姜舒梅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轻声道。 “这位夫人的胃病发作了，她的先生在询问附近的医院在哪里。” 前台姑娘听到这话，简直就像看见了救星。 “太好了，终于遇到一个能听懂的了，您能不能帮我们当翻译？” “可以。” 姜舒梅点点头，将她们的话一字一句地翻译给两名外宾。 告诉了两人医院的地点，又从前台拿来一份羊城地图，按照她们所说将医院勾出来。 姜舒梅的语速不急不缓，就连图麟也能听出来到底有多流畅。 他简直惊呆了。 “江哥，这到底是您从哪里请来的大佛？” 江烨目光灼灼地看着姜舒梅，眼眸倒映着女孩的模样。 “厉害吗？” “可太厉害了！”图麟激动的恨不得鼓掌，“鬼佬的钱是最好赚的，羊城和鹏城的的士司机专门就等着收外汇呢，兑出来可值钱多了。” “偏偏语言不通，平常想做生意都没办法交流，纯粹靠运气，我之前还想着弄两个学生来帮忙，可这种人清高的很，一说当个体户全都跑了，根本不愿意来。” 放着能赚的钱不赚，对生意人来说简直难受的要命。 图麟再看向姜舒梅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金娃娃，恨不得能把姜舒梅拉入伙一起做生意。 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想想，毕竟这位可是江哥带来的，不是他能打主意的。 事情终于解决了，前台松了口气。 两名外宾给姜舒梅递了一张名片，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后离开。 “他们说什么呢？”图麟好奇地走上前。 “问我愿不愿意这段时间当他们的翻译，我拒绝了。” 图麟遗憾，“这可是赚外汇的好时机。” 这些鬼佬出手大方，他都替姜舒梅可惜。 图麟只恨自己没学过鸟语，不然非得揽下这活。 当翻译可不仅仅只能赚老外的钱，去陪着玩的时候转几家店，生意做成了还有店主给的谢礼，这来钱速度多快啊。 “我是跟着江烨来的，不能擅自离队啊。” 姜舒梅把名片递给江烨。 江烨接过，上面用中英文写着xx制造公司，看来这两人身家颇为丰厚。 毕竟是五星级酒店的住客，又能在这年头来华夏，显然都是政府想要拉拢的优质资源。 “你想去可以去，我只是带你过来，至于去哪我就管不了了。” “不用，我们等逛完直接去鹏城。” 姜舒梅这样说，江烨也不矫情。 三人登记住宿，因为姜舒梅的帮忙，前台询问主管后打了个折。 饶是如此，看到价格的姜舒梅还是有些咂舌。 这价格绝对也是五星级的。 放下行李后，图麟带着姜舒梅和江烨出去吃饭。 “咱们去西关，在羊城西面，那边吃的地方多。”图麟介绍道：“在本地一直有‘食在羊城，味在西关’的说法。” 姜舒梅对粤菜一直心存敬畏。 那真是狠起来什么都吃。 由于羊城自古以来都是商贸集散地，更有曾经威名赫赫的十三行，带来天南海北的物资食材。 这也衍生了羊城颇为独特的美食文化。 从天上飞的到地下爬的更不用说水里游的，可谓只有想不到，没有吃不到的。 姜舒梅真怕图麟为了显摆给她吃猴脑和叫三吱。 好在端上来的菜都颇为正常，和姜舒梅后世吃到粤菜差不多，只是味道要更为老道。 或许也是因为八十年代的物质匮乏，导致人们对食物格外珍惜与喜爱，姜舒梅吃的一步到胃，总算才停下筷子。 吃饱喝足，晚上好好修整一晚。 第二天姜舒梅便由图麟和江烨带着直奔目的地。 ——鹏城。 这个飞速发展，堪称日新月异的城市，在穿过二道关后终于展现在姜舒梅眼前。 此刻这个边陲小镇还未曾腾飞，房屋大都低矮，街上自行车来来往往，皮肤黝黑的人们戴着草帽穿梭而过。 然而街边树立的高大广告牌，搭着脚手架正在建设的建筑却预示着未来的发展。 一边是破旧老屋，一边是待建高楼，两相对比让人心潮澎湃。 感觉到了这个城市令人心颤的活力与生命力。 “的士。” 图麟招手拦了一辆车，司机一踩刹车，开窗看过来。 “去哪？” 图麟报了个地址，司机掂量一下似乎值得跑一趟，这才扬起下巴。 “上车吧！” 第八十章 默契十足 ??? 车停在一个旧式街道前，出租车司机扬长而去，带起一阵呛人的沙土。 “老胡早就在里面等着了，之前我说江哥要来，他乐得早早备了货。” 随着图麟的声音，三人朝里面走去。 “老胡，人呢？江哥来了。” 一道木门被打开，刺猬头男人迎出来。 “快进来，早就等着呢，刚才咱们老大还念叨着人怎么没到，总算是把你们念来了。” 刺猬头的目光从姜舒梅身上滑过。 “这位是？” 图麟挤了挤眼睛，“江哥带来的。” 对方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江哥的人啊，快请进。” 姜舒梅恨不得在图麟的屁股上踢一脚。 迎着三人进去，被称为老胡的男人在里面等着。 老胡的大胡子很蓬松，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姜舒梅乍一眼看，竟然连对方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江烨你可算是来了，我这批货多少人问都没给，专程是等你来拿，差点把老主顾都得得罪完了。” 老胡笑的爽朗，“谁让咱们是兄弟呢，得罪他们就得罪吧，反正得给你留着。” 江烨和他碰了下肩膀，跟着笑了笑，“谢了啊。” 姜舒梅冷眼旁观两人的社交辞令，可谓是非常虚情假意了。 纯粹是生意人之间的客套与杀价试探。 果不其然，很快等人都落座后，老胡进入正题。 “最近生意实在不好做，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看运气，最近泡了一批货，妈的全完蛋了，只得从别的地方找补点。” 江烨不动声色，“之前说好的价，不好变吧。” 老胡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势要将苦肉计进行到底。 江烨却没有松口，依旧坚持之前的价格。 气氛有些僵硬，姜舒梅左右打量，发现图麟面色也有点焦急。 老胡抓了抓胡子，暴躁道：“江老板，我是真的难，手底下这么多人要养活，他们也有家有口的，得为他们考虑。” 江烨淡淡道：“一路过去我运输的风险也大，还得分批次来运，你有你的难，我也有我的难，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诚信。” 老胡没招了，让人拿来一样东西。 姜舒梅定睛一看，是一个收音机。 但比姜舒梅偶然见过的收音机体积要小，只有成年男人两个巴掌对在一起的大小。 已经很有后世收音机的模样了。 “这玩意，咱们装了一船，几百个。”老胡痛心疾首，“眼看着要到港口了，妈的也是邪了门，船竟然给翻了。” 旁边的兄弟也跟着帮腔，“鹏城地邪，那天风也大，咱们为了避免东西太显眼分批装到小船上运上来，半路都被浪打翻了。” 都是渔民出生，人自然没事，可货就惨了。 如果是服装一类也就算了，晾干了拿去卖未必能看得出来。 实在不行低价处理也成啊。 可电子产品进不得水，直接就报废了。 也不是没想过找人修，可这玩意都得藏着掖着，哪里敢被人知道。 专业对口的人大多在厂子里，要是被发现可就完了，到时候自己等人被一锅端了都没处说理去。 老胡继续卖惨，姜舒梅有点好奇。 “能给我看看吗？”姜舒梅笑了笑，“我还没见过这种收音机呢。” 老胡看了眼，“拿去玩吧，送你了。” 他早就看见这漂亮姑娘了，要是往日还能多看几眼。 可最近胡老大着急上火，只想着多弄点钱把这次的亏空给补上，哪里还有闲心欣赏美女。 姜舒梅拿到手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似是下定决心。 她走到江烨身后，轻轻拉了拉江烨衣角。 江烨回头，和姜舒梅对视一秒。 老胡皱眉，“江老板，我话还没说完呢。” 两人僵持不下，胡老大也有些焦躁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还有闲心和小女朋友谈情说爱，是不是看不起自己。 图麟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姜舒梅有点没眼色。 撒娇也得分场合啊。 实在有点太任性了。 唉，女人就是这样，总喜欢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江烨回头，“行，你的话我听见了，这样吧，我给你加一点。” 胡老大先是一愣，而后很快笑了起来。 “看看，还是江老板大气，以后等做兄弟的情况好了，肯定亏不了你。” 生意人的以后那可就没影了，都是嘴上的功夫。 江烨淡淡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这批坏了的货给我。” 胡老大皱眉，“你要这玩意有啥用？” 江烨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 “卖废铁也行啊，不然别人听说我无端给你提了价，我后面生意还怎么做，不得都来找我麻烦？” 胡老大一想也是这个理，顿时眉开眼笑。 “你放心，这事我肯定给你保密。” 在一瞬间，他也有点怀疑江烨会不会是打算把那批货再拿去修好卖了。 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江烨身边也没这种专门的人才。 何况这东西留在自己手里确实没什么用，拿出来卖江烨一个人情也是好的。 出了门，江烨叮嘱图麟。 “之前说好的那批货，你找好车和可靠的人给我送过来，至于那一批收音机……”江烨想了想，“今晚就装好带到宾馆。” “江哥，这收音机你到底要来干嘛啊，进了水肯定不能用了，这玩意真不如直接找个废品站卖了呢，不对，这东西废品都买不了，人家看见说不定得举报咱呢。” 他想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能弄出去的渠道，只觉得江烨这次出了个昏招。 这一批收音机留在手里简直就是祸害。 江烨没回答，视线看向姜舒梅。 姜舒梅隐蔽地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一瞬间图麟似是明白了什么，狭长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会吧……” “回去再说。”姜舒梅做了个嘘的手势，三人朝着街道外走去。 姜舒梅曾经所在的公司也是卖电子产品的，从手机到平板包括电脑都有所涉猎。 姜舒梅手底下一大批工程师，她又是搞技术起家，对这些东西自然了解个透彻。 这种老式半导体收音机原理简单，就算让姜舒梅自己组装都能组装出来。 只不过需要分批购买零件，较为费事罢了。 现在有一批成型的东西送来，里面虽然进了水，但姜舒梅可以剔除坏了的零件重新焊接。 到时候盖上外壳，又是一台崭新的收音机。 这东西在羊城和鹏城或许不怎么值钱，但若是带回去，肯定能引发整个小县城的狂热追捧。 第八十一章 财神爷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等图麟小心翼翼把二百台收音机用两个大皮箱带回来后，江烨已经通过另一个渠道购买了一些零件。 半导体收音机重量轻，体积小，用小小的晶体管替代了原来笨重的电子管。 姜舒梅将东西打开后，发现里面受损到海水腐蚀的情况并不严重。 或许也是因为对方及时打捞了出来。 基本上换一个晶体管再重新将焊接后便可以使用。 有几台收音机的电阻等元器件也出了点问题，但在姜舒梅眼中都不过是小意思。 “好了。” 姜舒梅长长的舒了口气，将修好的收音机递给江烨。 “试一试。” 江烨装好电池，按下开关，经过调试后，一道嘹亮的歌声从收音机里传出。 开始还带着杂音，再调试后便清清楚楚了。 图麟单手握拳，在空中狠狠挥舞了下。 “成了！” 他这才明白，姜舒梅拉江烨衣角那一下到底值多少钱。 这些损坏的收音机基本是这次货物的添头，算下来每一台连三元都不到，这些零件价格也都不贵。 但转手卖出去就是十倍的价格。 总共三百多台，按照每一台最低二十五元来算，这一下净赚至少六七千元。 在这个万元户已足够笑傲邻里的年代，姜舒梅一单生意就能带来这么大的利润。 图麟的嘴变成o型，怎么也合不拢。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图麟忍不住看江烨，“江哥您之前就知道这个消息，特意带着小梅过来的吧，不然她怎么一看你，你就知道要把东西弄过来？” 江烨扫了眼这个憨批，“他的货是两三天前落的水，那时候我还在火车上，去哪里知道消息？” 姜舒梅笑着道：“我当时也不敢说话，生怕被人看出来，只能想办法引起江烨的注意，好在我还没说什么他就明白了。” 图麟又开始了。 “这就是默契啊，我是真羡慕江哥。” “行了行了。”姜舒梅面无表情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低着头继续修下一个。 图麟立刻捂着嘴，姜舒梅现在在他眼中可是财神爷。 生意人得罪什么都行，可千万不能得罪财神。 姜舒梅手脚麻利，熬了两天加一个晚上，总算将东西全部修好。 图麟激动的睡不好觉，整个人却完全不觉得疲惫，反倒分外亢奋。 “发了发了，这一单来钱是真的快，几乎没什么成本。” 图麟摸着下巴甚至打起了歪主意。 不然等下一批胡老大再运来产品，他想办法让人去凿船去？ 当然这种也只能想想罢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这样做要是被发现了，人家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装到麻袋里沉海。 “你们都出去吧，我得好好睡一会，困死了。” 姜舒梅完全是凭着赚钱的一股劲在支持，上下眼皮早就在打架了。 两个男人知情知趣地离开。 关门前，江烨转头问姜舒梅。 “学校里也会教这些吗？” 姜舒梅原本迷迷糊糊的，听到这话猛然一个激灵。 “啊？那我们也要学物理的啊，也有电路这一块，反正差不多吧，一通百通。” 姜舒梅打着马虎眼，猛地咳嗽一声。 “毕竟我是天才嘛。” 江烨眸光微闪，唇角翘起。 “好好休息吧，天才。” 姜舒梅松了口气，毫无形象地倒在床上。 妈耶，这个人实在太聪明，在旁人面前行得通的借口，在他这里根本就是白给。 江烨说不定已经猜到不对劲了。 但那又怎么样，正常人谁能想到她的真正来历呢？ 就算问了自己也死不承认就行了。 姜舒梅坦然闭上眼，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江烨这样聪明的人会不会伤害她，或者利用她的能力去做一些事。 或许是因为两次英雄救美，也可能是江烨给她的感觉。 至少在姜舒梅心中，对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鹏城之行收获颇丰。 江烨把一半收音机留给图麟，让对方慢慢出货，不要引起旁人尤其是胡老大的注意。 另一半则照样用皮箱装了，打算和姜舒梅回去卖。 “这是你这次的酬劳。” 厚厚一叠大团结摆在眼前，姜舒梅笑得格外甜美。 “谢谢老板。” 粗略一数，足有一千多元。 这钱可不少了。 姜舒梅只出了力，全程食宿都是江烨负责到底。 加上他们约定好，带回去的收音机中是有三十台是姜舒梅的。 这样一算，这次来回净赚两千元左右。 姜舒梅美滋滋的，一趟下来又长了见识，腰包也鼓了起来。 这也让姜舒梅更坚定了打算，只有在外面才有发展机会。 如果自己没有选择上学而是留在余晴村当厂长，就算能赚钱也很难赚到大钱。 人们的消费力就那么多，从树叶子里再挤也挤不出多少汁水。 从厂子里这么长时间凑凑巴巴也才攒了不到五百元，可这次来回都不到一周的功夫，足足赚了四倍之多。 当然要是别人知道姜舒梅此刻的想法，非得狠狠啐一口。 呸，现在好一点的工人也才三四十的工资。 你这每个月花销不少经常吃肉还能攒下来五百，已经是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但眼界决定境界，姜舒梅自然是不满足于这样的速度。 她打定主意，等这次回去后想办法再找个赚钱的路子。 村里的厂子要养活的人太多，只适合细水长流，姜舒梅也不可能中饱私囊去当蛀虫，那良心上实在过不去。 为了以后的发展，得找个来钱更快的路子了。 怀揣着这个念头，姜舒梅回到家中。 为了避免被李晓秀撞到，江烨提着行李到巷子口便止步了。 “你……” 江烨刚要开口，旁边传来声音。 “你可算是回来了，知道你娘多担心你吗？这些天我看嘴上都要长燎泡了，你还不快点进去，在巷子口磨蹭什么呢？” 一听这说话语气，姜舒梅无奈转身。 “徐大爷，您在这听墙角呢？” “什么听墙角，我散步回来刚好撞上，谁稀罕看似的。” 徐国强翻了个白眼，“别墨迹了，走吧。” 姜舒梅只得和江烨打招呼，“我先回去了，这一趟谢谢您。” “客气了，互惠互利。” 江烨目送着姜舒梅离开，心里空荡荡的。 看着女孩的背影，他做了一个决定。 第八十二章 你相信我吗? ??? 回到家中，李晓秀猝不及防地见到女儿，顿时满脸惊喜。 “妮儿，你回来了，妈可想你了。” 自从搬到县城后，为了怕别人说姜舒梅土气，李晓秀也渐渐开始注意学着说普通话了。 更是把娘这个称呼改成了妈，但有时候还是会冒出一两句方言。 姜舒梅抱了抱母亲，“我给您带回来样东西。” 大部分的收音机都让赵顺子去卖了，姜舒梅自己留下了几台打算送人。 “收音机？！” 李晓秀看着女儿将东西拿出来，满脸都是惊喜。 “这东西可贵了吧。” “不贵，刚好打折。” 李晓秀对女儿的话深信不疑，拿着收音机爱不释手。 这玩意放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现在她竟然也不觉得心疼了。 姜舒梅看着想偷笑，这就是由俭入奢易。 住在徐大爷这敞亮的院子里，加上几乎隔天就能吃肉，李晓秀也渐渐感受到了赚钱就花的爽快。 姜舒梅手里总共留下四台收音机。 打算一台放在家里，一台拿去厂子里。 大早上也听个评书歌曲什么的也能让大家提提神。 一台给干爹干娘家备着，还剩下的一台则是留给了寒小枫。 那丫头是个实心眼的，两人经常互送礼物，姜舒梅觉得这丫头挺可爱的。 总是会不自觉地用慈祥目光看待对方，自然而然多了几分偏爱。 寒小枫接到礼物的时候也很惊喜。 “太好了，我家之前的收音机刚好用不成了，那是爸妈结婚周年的纪念礼物，上次不知道怎么磕坏了，现在收音断断续续的，听着就烦人。” 寒小枫又觉得不好意思，“不过这东西太贵重了，小梅你这次还帮我拍了这么多照片，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姜舒梅把收音机塞她手里，“甭客气了，这东西我也是捡了便宜，没怎么花钱。” 寒小枫才不相信呢，在她看来这都是小梅为了让她收下的说辞。 唉，说起来也真是惭愧，明明自己虚长几岁，可偏偏还得姜舒梅照顾自己，她倒像姐姐般。 “那我就收下了，对了，刚好我也有礼物要送你，等我一会。” 寒小枫很快回来，手里抱着件杏白色的毛衣。 姜舒梅上手一摸，“这是纯羊毛的？” 要不怎么说寒小枫实诚呢，纯羊毛的毛衣比混纺毛的可要高出一大截，算下来比收音机也差不了多少。 看毛衣的版型和袖口与领子周围点缀着的小小珍珠，恐怕从做工来说价格还要更高。 “你这礼物才真的奢侈。”姜舒梅摇摇头，没和她见外。 朋友间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得有来有往。 “唉，奢侈有什么用，根本没人要。”说到这件事寒小枫不禁愁眉苦脸。 姜舒梅鲜少见到她这幅表情，自然要问到底。 一问才知道，原来寒小枫父亲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事还和寒小枫有关。 寒晋有多宠女儿，姜舒梅一直是知道的。 虽然别家都暗地里笑话寒小枫考学没考上，连旁人眼红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一天到晚在家里也不知道干啥。 但寒晋却总认为女儿是有天赋的，只是没找到发挥的地方。 最好的佐证就是寒晋将女儿画的一些图案弄到了衣服上，从生产线里走出来都大都卖得不错。 现在没什么设计专利一说，但厂子里的人知道这事后说闲话的也少了。 寒晋顿觉扬眉吐气，每天更是将女儿一天三顿地挂在嘴上。 然而人一飘就容易出事。 半年前寒家的朋友从外面带来一件羊毛毛衣，寒小枫爱不释手，又自己稍微改造了一些，更显得精巧别致。 只是毛衣带来的时候接近夏天，已经穿不成了。 寒晋却从中看到商机。 他认为这样的衣服肯定会在年轻女孩中流行开，并且和厂子里申请专门开一条流水线生产这些衣服。 要知道羊毛的毛衣可不算便宜，厂子里犹豫再三，看在有成功先例的份上最终拍了板。 毛衣大批量生产出来了两三个月，眼看着要入冬了，大家身上的衣服一天比一天厚，终于到了售卖的时候。 有几家相熟的服装店尝试着拿了几件回去，然而挂了好几天，却无人问津。 倒不是样式不好看球，实在是价格太贵了。 这些款式明显是少女风格，和县城里又有多少人愿意花这么贵的价钱给孩子买这样价格的衣服？ 要说家里女主人走亲戚或者什么重大场合，还能穿着贵一点的衣服摆摆姿态。 可孩子们穿这么贵的就太过分了。 这一下几百件的毛衣都积压在了厂子里，算下来是一笔不少的钱。 这下寒晋自然要面对厂子里的兴师问罪。 他只是副厂长，远远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何况上头还有个厂长一直看他不怎么顺眼，那人是靠着关系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最怕别人说他名不正言不顺。 寒晋越是能干，他越是心里不太舒坦。 这下抓到把柄，自然得想办法把寒晋给按下去。 虽然家里人尽量在寒小枫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但邻里邻居都是厂子里的人呢。 那些闲言碎语自然而然地钻到寒小枫的耳朵里。 这件毛衣也不是寒晋从厂子里拿回来的，而是寒小枫偷偷去服装店买的。 就是想证明这衣服能卖出去。 可寒小枫能买一件两件，能买几百件吗？ 最后也只能搭上自己的零花钱，换来杯水车薪的几件毛衣。 说到这里寒小枫的脸几乎成了个苦瓜，“唉，都怪我，我干嘛非得手欠去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别人说爸这次说不定会被厂子给降职成普通员工。” 姜舒梅听着咂舌，第一反应却是怪不得这年头都想到厂子里当工人呢。 这种重大决策失误要放在后世非得被开除不可，可这年头工人却是铁饭碗，降职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之一了。 手指在毛衣上摩挲，感受着比寻常毛衣更加柔软的触感，姜舒梅下定决心。 “小枫，你相信我吗？” 寒小枫愣了下，很快点头。 “当然相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那你把这些毛衣交给我卖，我保准给你找到销路。” 第八十三章 立下军令状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在商言商，姜舒梅可不会因为一时的同情将这件事大包大揽下来。 那是对自己也是对朋友的不负责。 姜舒梅之所以说出这种话，纯粹是对商品的评估。 手里这件毛衣无论款式还是材质都比一般的毛衣要好的多，版型别致，腰线分明。 区别于寻常毛衣的臃肿，很能体现出少女玲珑的曲线。 这样的商品销售不出去，纯粹是被县城的消费能力给耽误了。 姜舒梅这趟出行也开阔了眼界，亲眼看到了羊城和鹏城与小县城的差别。 那边人们的穿衣打扮明显要时髦不少，看着也更为上档次。 姜舒梅敢肯定，这些毛衣如果放到羊城销售，绝对能效果火爆。 当然卖到那么远的地方显然不现实，运输成本加上去价格恐怕会更高，那就失去了竞争力。 因而姜舒梅只打算将这些商品送到市里去贩卖。 寒小枫犹豫道：“小梅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但你这样做有风险。” 她低着头，有些难过。 “我这几天去看了，的确没有人愿意买，问价的人虽然多，可知道价格后都是扭头就走，唉。” 姜舒梅笑了笑，“没有卖出去的商品，只有不努力的推销员。” 这句过分鸡汤的话让寒小枫一下子噎住。 “可是……可是你还要上学啊。” 寒小枫过了半晌才找到借口，很快被姜舒梅驳了。 “我每周只需要去两天，剩下的时间都很自由，这点你是知道的。” 寒小枫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借口。 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寒晋从屋子里走出来。 “你真的有把握？” 姜舒梅也不知道寒晋到底听到了多少，但还是点头。 “七八成。” 寒晋苦笑，“我最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竟然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 姜舒梅正色道：“寒叔叔，都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反正现在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你不如让我试试看？” 寒晋叹了口气。 “现在厂子里已经决定将这批衣服降价卖出，中间的差价让我来补足，虽然我要出不少钱，但职位还是能保住的。” 言下之意如果姜舒梅没把东西卖出去，恐怕连这个方案也行不通了。 到时候寒晋副厂长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他要冒的风险太大。 寒小枫愧疚又难过，“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 “和你没关系，是我做服装这么多年，连一些最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明白，一拍脑袋就做了决定。” 寒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没事的，别自责了，最近你妈从衣柜里翻出来好几件毛衣，你说你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寒小枫咬着下唇，越发难过。 “你这丫头……” 姜舒梅不得不打断两人的对话。 “等一等，我刚才说了，这些衣服可以交给我来卖。”姜舒梅严肃道：“不过每件衣服我要拿百分之十的提成。” 这个提成点数在寒晋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比一般代销店的提成甚至更低。 可他根本不相信姜舒梅能做到这一点。 虽然寒晋一直能感受到姜舒梅的聪慧，可说她是读书的天才寒晋还能信，做生意就算了吧。 看见寒晋的表情，姜舒梅提了个折中方案。 “我现在手里有将近两千元，我知道肯定远远比不上积压毛衣的价格，但这笔钱我可以作为保障，先拿一半的衣服回去。” “你手里有两千元？” 寒晋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姜舒梅和寒小枫关系好，也没隐瞒自己的经历。 寒小枫也在家人面前感慨过，自己这位朋友身世坎坷，早早没了父亲庇护又被亲人骂扫把星，好不容易分家后日子才好过点。 可寒晋万万没想到，姜舒梅手里竟然有这么一笔巨款。 这让他不得不正视姜舒梅的要求。 毕竟实在不行，这笔钱也可以作为一部分的货款，就当她将毛衣用成本价买回去。 剩下寒晋再去补另一部分，算下来和厂子里给的方案也差不多，寒晋还能少出点钱。 “小梅，还是算了吧。” 寒小枫实在是担心姜舒梅吃亏，她得多不容易才能攒这么一比天文数字啊。 “放心吧。”姜舒梅将毛衣展开，“你要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 寒小枫看着被亲手设计出来的款式，嘴唇嗡动，说不出话。 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吗？ 可厂子里的人都骂她异想天开。 “就这么说定了。”姜舒梅拿着毛衣离开，“明天我就去厂子签合同。” 寒晋还来不及阻止，姜舒梅已然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当姜舒梅真的出现在服装厂门口时，寒晋的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他昨天晚上想了一夜。 要是换一个经验丰富的服装店老板提出这个方案，寒晋肯定忙不迭地答应了。 反正自己能少一点损失是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可换成女儿最好的朋友，寒晋还是不忍心。 那姑娘可能之前运气好做成了一些生意，想当然地以为这个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的。 他能理解，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姜舒梅掉到坑里。 于是寒晋故意当没看到，从旁边径直走过，没有带姜舒梅进去的意思。 然而半个小时后，寒晋被厂长叫到办公室。 “呵呵，寒副厂长原来早有打算，看来这段时间我是白替你担心了。” 厂长丁飞白皮笑肉不笑，话里话外都带着别样意味。 “我看这个小姑娘提的方案很好嘛，反正有你做担保，我也相信事情肯定能顺利解决，毕竟你可是咱们厂子里的能人。” 寒晋看着办公室里笑靥如花的姜舒梅，脑袋都涨的有两个大。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一个外来的人，就这么摸到了厂长办公室？ 厂里的门卫和保安就一点也不管？ “厂长，其实我……” 寒晋的话还没说完，丁飞白摇了摇手。 “再多保证的话也不用说了，她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半个月以内肯定会把衣服全部卖出去，提成只要十个点。” 丁飞白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和蔼”笑容。 “寒副厂长，你也在合同上签个名吧，这事要是做好了当然皆大欢喜，要是完不成……” 后面的话没说，但寒晋一个激灵，明白了丁飞白的意思。 这家伙是想趁机把自己弄走，不仅是降职，更是想把他直接踢出厂子！ 第八十四章 制定计划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事已至此，寒晋还能说什么呢。 厂长“好心”特地给他批了假让早早回去，充满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 那模样是笃定寒晋这次肯定会完蛋，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压根掩盖不住。 出了厂，寒晋一时间不知道和姜舒梅说什么。 姜舒梅弹了弹合同，心情很好地朝他一笑。 “寒叔，您放心吧。” 寒晋气的差点厥过去，还我放心吧，我都要失业了我放哪门子的心啊？ 只是这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初没做好决策，他也不能将全部怒火发泄给姜舒梅。 何况这丫头的两千元还压在厂子里呢。 “唉，何必呢。” 寒晋摇摇头，满脸无奈。 何必？姜舒梅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好端端赚钱的买卖不做，她又不是傻子。 回到家里姜舒梅已经拟好了腹稿，和李晓秀打个招呼。 “妈，最近几天我要去市里一趟，晚上还是回来的，就是有点晚。” 李晓秀皱眉，“这才去过市里，怎么又要去？” 姜舒梅难得卡了壳，这就叫说了一个谎言，就得用无数谎言去弥补啊。 她差点忘了这茬。 “那什么，专项训练嘛，市里老师好，给我弱势科目重点突击。”姜舒梅只能故意说一些学习的词汇忽悠李晓秀，又转移话题。 “衣服洗的差不多了吧，我来晾。” 徐国强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意味不明的哼哼两声。 “小丫头鬼精鬼精，糊弄人的本领有一套。” 李晓秀纳闷，“啊？” 徐国强指了指水缸旁边的收音机。 “我听评书呢。” 李晓秀不疑有他，笑着道：“成，那我把声音再调大点。” 趁着李晓秀转身的时候，徐国强手里摇着的大蒲扇点了点姜舒梅，那意思很明显。 你就骗你娘吧。 纯粹是欺负老实人。 姜舒梅吐了吐舌头，模样娇俏。 那没办法啊，有些事说了也只能让母亲担心，还不如自己悄没声的把事情做了。 徐国强早就知道这丫头主意大，撇撇嘴不说话了。 定了半个月的期限，姜舒梅一点也不着急，后面两天还是按部就班去上课。 至于那些服装不方便拿回来，姜舒梅先寄放在寒小枫家。 寒晋看着这些毛衣都头疼。 “小枫你问她了吗？什么时候把东西提走？” 寒小枫也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没了往日的无忧无虑。 “她应该在学校。” 寒小枫的母亲蒋柔是个精明能干女人，点着女儿的额头道：“你长点心吧，至少问问看那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寒小枫傻乎乎哦一声，“那我过会去找她。” “现在就去，算算时间县一中也差不多放学了，你刚好去校门口等她。”蒋柔拿来两只苹果，“也别提衣服的事，就说找她去玩的，探探口风。” 寒小枫眨眨眼，不明就里地收下苹果。 看着女儿往外走的身影，蒋柔和寒晋发愁。 “你说这丫头到底像谁？” 两个聪明人生下一个傻大姐，这基因也真是绝了。 寒晋喝一口水，“要我说真话？” 蒋柔一看自家男人的表情，顿时气的掐他。 “别说了，肯定像你！” 寒晋疼得嗷嗷直叫，“反正坏的都像我是吧，她头发黄像我，个子不高也像我，现在智商都随我了？” “反正就是你！”蒋柔呲牙故意作怪。 两人表面嬉笑打闹，实际上都只是为了安慰彼此。 成年人的压力，有时候是没办法挂在嘴边的。 —— 蒋柔猜得没错，寒小枫找来时姜舒梅刚刚放学。 看着女孩手里的苹果，姜舒梅哪里会不明白。 “刚好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姜舒梅指了一个方向，“边走边说吧。” “好。” 走在路上，姜舒梅问寒小枫。 “你的演技怎么样？” 寒小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东西？” “就是表演，像演员一样演戏。” “哦哦。”寒小枫明白了，“不知道啊，我没接触过。” 姜舒梅笑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不会骗人，没事，给你安排个不说话的角色。” 寒小枫真的是满心不解，一肚子的疑惑。 想要再问，姜舒梅却说她过会就明白了。 很快两人来到黑市的那条街上，或许现在用黑市来形容已经不太准确了。 这里几乎和寻常的街道没什么差别。 到处都是贩售的小摊，吆喝声四起，每家都在卖力揽客。 姜舒梅感慨自己也算是见证了改革开放过程的历史人物。 不过短短大半年的时间，眼看着大家从偷偷摸摸做买卖到现在越来越放得开，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型集市。 而在这一片集市中，赵顺子的摊位永远是最火爆的那一个。 人们宁可排队等待，也很少愿意去其他摊位将就的。 姜舒梅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挤进去。 赵顺子眼睛一亮，“小梅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再一看姜舒梅身旁的寒小枫，更是笑容可掬。 “马上就好啊，你们等我一会。” 赵顺子这人是个颜控，要是有长得漂亮的姑娘来这边买东西，他竟然还能给人家白饶一点小礼物。 当然这也算是一点促销的小手段，没见女孩们都乐意来这边买东西吗？ 林天乐总是笑称赵顺子是打算将自己的婚姻大事也顺便解决了。 两人等了半个小时，赵顺子才终于忙完。 赵顺子从旁边大爷的摊位买了几只烤红薯。 “饿了吧，垫垫肚子。” “谢了啊，赵哥。”姜舒梅从善如流，将软乎还有点烫手的烤红薯递给寒小枫。 寒小枫也有样学样地拿在手里，呼呼吹凉。 赵顺子嘿嘿笑道，“你可别叫我哥了，我听说你在鹏城的丰功伟绩了，牛啊，我以后得管你叫姐。” “别介啊，把我都叫老了。” “那你叫我顺子，我叫你小梅，反正这声哥我是拿不住，听着脸红。” 姜舒梅笑的说不出话，寒小枫傻愣愣的。 “什么事啊？” 她还以为姜舒梅是去鹏城旅游的。 赵顺子不知道寒小枫和姜舒梅的关系到底有多好，摸不准能不能往外说，摆摆手打了个马虎眼过去。 姜舒梅三两口吃完烤红薯，直入主题道：“顺子，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 第八十五章 演一场戏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赵顺子一听笑开了。 “我就喜欢你来找我。” 几次下来他也明白了，别人找他都是有求于他，姜舒梅不一样。 姜舒梅是带着人一起来发财的。 姜舒梅就喜欢这样的聪明人。 “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赵顺子看一眼寒小枫，最终没把人带到小院里，而是找了个卖小吃的摊点。 三人坐定，赵顺子一人点了一碗馄饨。 卖馄饨的大婶用料讲究，鲜肉的馅还加了小虾米，又鲜又香。 刚刚的红薯只能垫个底，此刻吃着这碗有汤有水的馄饨，胃才终于得到了满足。 姜舒梅吃饭间隙将事情的原本说了一遍。 一听是纯羊毛的毛衣，赵顺子也犯难了。 “我这边老顾客的确不少，但来我这要么是买别处买不到的物件，要么就是看我这东西实惠的，很少有愿意花大价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姜舒梅自然知道这一点，用营销术语来说，那就是目标客户不匹配。 但姜舒梅的面子不能不给，赵顺子一咬牙，“要么你给我三十件，我试试看。” 寒小枫激动不已，“真的吗？” 虽然对于几百件的数量而言，三十件显得有点不够看，但也足够让寒小枫看到希望了。 如果再多十来个赵顺子这样的人…… 面对寒小枫希冀的目光，姜舒梅放下汤匙。 “咱们县城的市场就这么大点，顺子也是冒着货砸在手里的风险要了这么多数量，完全是靠着私人交情。” 靠交情做买卖是不可能长久的，姜舒梅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寒小枫叹了口气，希望破灭了。 顺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明天把货拿过来就行，实在不行我再加五件。” “我没打算在县城卖。”姜舒梅压低声音，“顺子，你在市里认识相关的人吗？” 赵顺子仔细想了想，一拍大腿。 “我以前邻居家有个婶子，家里闺女长得挺漂亮的，后面嫁到市里去了，那个婶子也跟着过去了，好像就是开服装店的。” 姜舒梅憋不住地想笑。 她敢肯定赵顺子之所以对这个婶子印象深刻，提到就能想起来，完全是因为对方有个漂亮闺女。 “行，有认识的就好办了，我打算后天咱们一起去市里，演一场戏。” 寒小枫是第二次听到演戏了，顿时好奇地看过来。 赵顺子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等姜舒梅慢条斯理地把计划说出来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寒小枫结结巴巴道：“这、这能行吗？” 啪！ 却是赵顺子一拍桌子，激动的满脸通红。 “高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顺子语无伦次道：“我以后真得叫你姐了，要不是你去上学了，做生意还有我什么事啊？我、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入错行了，咋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姜舒梅连忙道：“快坐下，都看你呢。” 尤其是卖馄饨的大婶，生怕这人不知道发什么疯，别把自己的碗给砸了。 赵顺子好不容易坐下来，屁股下仿佛长了刺，实在是不踏实。 “小梅你一定得告诉我，你是咋想出来的这个桥段，我以前只觉得卖东西无非就是说话好听点，看人准点，根本没想过还能这样。” 其实在姜舒梅看来，赵顺子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 两人的差距只是因为时代的局限。 姜舒梅所处的年代已然是营销满天飞，商家们八仙过海似的各显神通，每天都有新手段。 在赵顺子的惊叹和寒小枫的迷迷糊糊中，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 赵顺子找了不少人，终于问到了那位张姓大婶的地址。 对方的女儿看来真的很漂亮，嫁的老公家境非常不错，连带着张大婶开的服装店也颇为高档。 姜舒梅和赵顺子提前一天去了锦益市，找到了张大婶的店铺。 张大婶对赵顺子看来也是印象深刻，毕竟是以前经常来家里挑水的小伙子。 “顺子，来市里玩啊？” 赵顺子嘿嘿笑着，从外表看绝对极其憨厚。 “来是找您谈生意的。” 他专门带了一件样货来。 张大婶听完来意后，上手摸了摸毛衣。 倒是没像县城的服装店老板那样皱眉，只是若有所思。 “东西的确不错，是有销路的，你在我这放一些也不愁卖，但要是几百件那绝对不可能，我这店里来来往往一共就这么些人，总不能只盯着这一件买啊。” 姜舒梅微微一笑。 “按照正常的客流当然是不可能，但如果您这家店铺的人多了上百倍呢？还能卖不出去吗？” 张大婶先是一惊，而后笑了起来。 “小姑娘说话蛮有意思的，我倒是经常做这种梦呢。” 可真敢说啊，还多上百倍？ 要真能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一件衣服，店里就能多这么多的客人，她这店让给对方得了。 “婶子，还真有可能。” 赵顺子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低声将计划说了。 张大婶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她能开这个规模的服装店，自身也是有本事的，总不能全靠着女婿吧。 自然能听明白姜舒梅的意思。 姜舒梅做总结，“这件事要是成了皆大欢喜，不成的话也不过是占用婶子一点地方，当然具体还是要您自己考虑，今天实在不成就当顺子来看您一趟。” 姜舒梅将准备好的水果递过来，张大婶几乎没有多加犹豫，很快点了头。 “成，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做。” 姜舒梅实在是一个太好的销售，很难让人不动心。 反正这事对她是一点风险也没有，顶多占用两天仓库，那能叫什么事啊？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坐上了前往锦益市的班车。 路上寒小枫紧张不已。 “小梅，我害怕。” 姜舒梅摸摸头，“不怕，到时候你躲在赵顺子后面就行了。” 赵顺子咧嘴一笑，“放心，主要看我发挥。” 寒小枫长出一口气，握拳给自己打气。 不怕不怕，小梅最厉害了，听她的准没错。 到了车站，三人却没一起走，而是分头行动。 今天姜舒梅把在羊城买的衣服拿出来穿，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更显靓丽，让人频频回头。 任谁一眼看去，都会觉得这女孩肯定家里特有钱。 就这样，在人流量最广的周末，端着架子的姜舒梅走进了张婶的服装店。 第八十六章 眼高于顶 姜舒梅长得太漂亮，刚一进门，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女孩盯着也就罢了。 万一是跟着对象或者老婆进来的男人，脑袋刚一转，耳朵就得遭罪。 “老板娘，给我拿一件冬装。”姜舒梅微微抬高下巴，将高傲美人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张大婶急忙接待，“您看看这件外套呢，是我们专门进的新款。” 姜舒梅看一眼便皱眉，“不好看。” 张婶又拿出另一件，“这款浅绿色的多漂亮。” “样子倒是还行，可看着太便宜了。”姜舒梅扫一眼，摆出架子，“我听说你们店挺有档次的啊，就拿这种衣服糊弄人？” 这话说的太不客气了，配上姜舒梅过分娇媚的容貌，招人恨的效果顿时翻了好几倍。 正在逛店的姑娘们暗自撇嘴。 切，什么人啊，长得漂亮了不起，用下巴看人啊？ 姜舒梅也不需要多好的演技，只要发挥出原主的性格特点就成。 从旁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原主以前多不受待见。 张大婶咬了咬牙，露出一副非得想办法震住你这丫头的表情。 去库房转了一圈，出来时手上拿了件毛衣。 “这可是独家款式，别说其他店，就连国贸大厦里也没有，我这边有点关系专门从外面进的衣服，纯羊毛的，您看看这样式，再摸摸这材料，要是还看不上，那我真没招了。” 姜舒梅故作不屑地走过去，手指在触碰到毛衣时微微变色。 这细微的表情自然被正在观察她的旁人看在眼中。 “哦，这件还行吧。” 姜舒梅这话一说，旁人都觉得可笑。 明显是对衣服极其满意嘛，装什么装。 “多少钱？” 张大婶笑着道：“六十五一件，不二价，这可真真是纯羊毛的，冬天上身后暖和的不得了，外面只要加个外套就行，一点也不显臃肿，更不用套好几层，能穿好些年呢。” 店主的话让旁人听着不由得点头，价格贵是贵了点，但的确值这个价。 要不怎么说市里和县里消费水平不同呢，县里难道就没人知道这是好东西吗？ 知道归知道，还是觉得贵。 可市里来逛街的人口袋里票子要多一些，还真有打算过会也买一件的。 姜舒梅嗤笑，“谁家衣服还能穿好几年啊？我是看着款式还挺时兴才买的，明年肯定都过时了。” 这话说出口就是奔着气人去的，在这个简朴的年代简直震碎人们的三观。 终于有脾气暴的忍不住了，“这谁家资本主义大小姐，口气这么大？” “是啊，奢侈浪费！” 姜舒梅目光环视一圈，“议论什么呀？至少我买得起，你们买得起吗？” 张大婶真是为姜舒梅捏一把汗啊，昨天见这漂亮小姑娘又爽快又乖巧，今天这演技真是绝了。 她真害怕姜舒梅在店里被人揍。 好在大家虽然义愤填膺，但也只是捏紧了拳头，没人敢动手的。 谁都怕惹祸上身嘛，看这女人的嚣张模样，家里一定不寻常。 似是对众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很满意，姜舒梅提着衣服往试衣间走。 “我去试试，要是好看就直接付钱。” 人进去后，大家议论纷纷。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说话可太讨厌了，一点也没有心灵美。” “就是，谁要是找女朋友找这样的，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然而等姜舒梅从试衣间里出来后，议论声戛然而止。 没办法，美貌带来的效果就是这么直接。 这一身杏白色的毛衣穿在她身上实在太漂亮了，尤其是男同胞们刚才还跟着一起骂，此刻都哑了声。 姜舒梅在穿衣镜前转了几圈，全方位地展示了衣服的款式后，朝张大婶矜持地点点头。 “还行。” 嘴上说还行，可根本舍不得脱下来，直接付了钱就要穿着走。 女同志们看着姜舒梅迈着嚣张的步伐离开，心里又是不忿又是无奈。 都说相由心生，这人心灵不怎么美好，长得可真是得天独厚。 这毛衣过会要不要也试试？可有点贵啊。 就在这时，赵顺子带着寒小枫出现在店门口。 两人正说着话，男人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女孩。 一看就是一对情侣。 姜舒梅似是没看到路，猛地撞到寒小枫。 寒小枫哎呀一声，糖葫芦落到姜舒梅身上，糖渍立刻留下一道痕迹。 “你有没有长眼睛啊，不会看路？” 姜舒梅柳眉倒竖，寒小枫满脸涨红。 她是真不会演戏啊，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但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嚣张的富家千金欺负一个腼腆小姑娘。 有人忍不住道：“明明你撞了别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姜舒梅充耳不闻，揪着寒小枫的袖子不放手。 “我新买的衣服被你弄成这样了，你说今天怎么办？” 作为“男朋友”的赵顺子自然要出来讨公道。 “你别拽她了，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姜舒梅不依不饶，“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知道这衣服多贵吗？把你们两个捆一起卖了都赔不起。” 寒小枫越发窘迫，“多、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有人站出来，“赔什么啊，她自己撞到你的，还有理了？” “就是，太过分了，会不会说话啊。” “眼睛要长到天上去哦，什么人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不明所以，看到这边聚一堆人，也跟在旁边看热闹。 但很快被姜舒梅嚣张的态度给激怒了。 “你们吵什么吵，谁要说公道话就先把钱赔给我，你们赔得起吗？” 寒小枫眼看着快哭出来了，赵顺子咬咬牙。 “行，我买一件新的赔给你。” 姜舒梅哼了声，“少说大话。” 就在这时，似是忍无可忍的张婶终于站了出来。 “你这姑娘也太过分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以后你别来我店里了。”张婶眉头紧皱，又看向寒小枫，“你别着急，这衣服我今天还就降价卖了！” “原本六十五元一件，现在我卖五十八元一件！” 姜舒梅似是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刚刚卖给我，哪有立刻就降价的？” 仿佛这样是低了自己的身价。 张婶哼了声，“我就降了，怎么着吧？就不惯你这臭毛病。” 张婶的话顿时引起一片叫好声，众人看着姜舒梅又青又白的脸色，只觉出了一口恶气。 简直说不出的畅快！ ??? 第八十七章 营销热度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赵顺子演技爆棚，很快抬起头。 “谢谢婶子，我今天真得买一件给我女朋友，别人穿得起的，她自然也能穿！” 寒小枫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什么，被赵顺子直接推进店里。 张婶手脚麻利地拿出来一件新的。 等寒小枫从试衣间出来，旁人起着哄的鼓掌。 “好看！” “真漂亮，穿着比某些人好看多了。” 连接两人都穿得这么漂亮，加上老板娘的降价承诺，毫不夸张的说，在场的女人都心动了。 “老板，给我也来一件。” “有大一码的吗？给我拿一件试试。” 姜舒梅跺脚，“凭什么，你怎么能这个价格卖给别人呢？” “我就卖，反正以后不卖给你。” 张婶的话引起旁人的欢呼。 姜舒梅又气又急，“行，这破地方我不来了，我看你能卖出去多少衣服。” “老板结账，我就要这件了。” “的确是纯羊毛的，老板你这生意肯定兴隆啊。” 仿佛故意和姜舒梅作对，众人买单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 女孩气愤交加，实在待不下去，扭头离开了。 也没再说什么赔偿的话。 这在众人眼中俨然是正义的一方得到胜利，更是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而赵顺子和寒小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在没人的小巷子里，姜舒梅拿出准备好的帽子戴上，遮住大半张脸。 和两个人在约定的地点汇合。 赵顺子见到姜舒梅后笑得不行，举起大拇指。 “小梅姐，你这演的活灵活现的，我都恨不得动手了。” “别叫我姐。”姜舒梅摸了摸鼻子，“效果怎么样？” “那可太好了，你走了以后都沸腾了，我看着就卖出去三十来件，我都以为毛衣不要钱了呢。” 姜舒梅听到赵顺子的话后点点头，“也算没白费功夫，我昨晚对着镜子练了好久，我妈都以为我的脸抽筋了。” 寒小枫也面带喜色，却又有点担忧。 “虽然今天卖的多，但后面还能有销量吗？” 姜舒梅摇了摇手指，“此言差矣，我们演这一出就是为了后面。” 寒小枫不明白，还是赵顺子给她解惑。 “今天围观的人这么多，这件事肯定会被传出去，听到故事的人会怎么想？” 寒小枫代入思考了一下，“会想看看到底毛衣长什么样？” “对啊，小梅今天真是把一个娇小姐的模样演活了，张婶演技也不错，别人一来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毛衣能引发这场纠纷，二来也想看看见义勇为的老板娘到底长什么样。” 一来二去，张婶的店铺肯定人气高涨。 姜舒梅说出这个方案也是遵循了信息传播的规律。 在后世无论段视频平台还是其他自媒体平台，播放量最高也最容易起热度的往往都是那些打脸爽文的情节。 什么同学聚会大家都看不起的人，原来是隐藏身份的大佬，最终闪瞎同学们的眼。 被另一半背叛后分分钟找到更帅更好更有钱的新欢，挽着他的手去打前任的脸。 这种情节非常能迎合人们的喜好，也更让人有代入感。 姜舒梅敢笃定，在这个没有太多娱乐方式的年代。 这个满足了“娇小姐惨遭打脸”、“众人挺身而出”、“老板娘见义勇为”等热点元素的故事很快会传遍整个锦益市。 到时候引起的连锁反应定然会带动毛衣的销量。 几百件毛衣对于市级的消费者实在是毛毛雨，估计没几天就卖完了。 正如姜舒梅所预料的那样，这件事所带来的效应比大家预想中还要广。 口口相传时的添油加醋可是很厉害的，姜舒梅甚至在小县城都听到了各种版本的故事。 其中有个版本还有“坏女人被气的吐血”一类的说法，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本地也有电台记者专程采访张婶，张婶自然绘声绘色地把众人演绎的版本说了一遍，末尾按照姜舒梅所说，不忘给自己的服装店打广告。 好家伙，接下来一个月内，张婶忙的晕头转向。 不得不找了好几个人来帮忙。 但这种忙碌是让人快乐的，看着门庭若市的店铺，张婶对姜舒梅感激到了极点。 这件毛衣俨然成了全市的当季流行，当穿的人多了以后，女孩们纷纷开始跟风，都想要同款式的羊毛毛衣。 仿佛这样才能跟得上潮流。 而且这个毛衣款式也只有张婶的店里才有，其他店想要仿制都得等一段时间，到时候热度说不定都过去了。 毛衣很快脱销，姜舒梅又问寒晋的厂子购买了一批货。 谁都没想到竟然会热卖到这种程度。 寒晋听完了全过程后，对姜舒梅佩服的五体投地。 阴阳怪气的厂长彻底没话说了，还得听着全厂大会上自己最讨厌的人接受表扬。 领导们纷纷夸赞寒晋有眼光，简直笑的合不拢嘴。 毕竟潮流是一层层自上而下的，锦益市的这阵风也刮到了县城。 县城的服装店纷纷回过味来，想要订购同样款式的毛衣。 当然县城没有这么高的消费力，寒晋总结经验，将纯羊毛换成了混纺毛，只是款式类似，价格却要便宜不少。 很快县城里这款毛衣也卖的如火如荼，姜舒梅甚至在学校里也看到了有人这样穿。 总结下来，姜舒梅认为这是一场很成功的热点营销事件。 除了牺牲了形象的自己以外，似乎都皆大欢喜。 当然姜舒梅其实也挺开心的，反正市里也没人认识她，可赚到手的真金白银是自己的啊。 如果再来这样一次她也不会介意。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傻子，姜舒梅猜测很快会有聪明人回过味来，猜测到这是一个自导自销的事件。 说不定也会有人想要复制。 但没什么用，这种事只有第一个做的人才能获得最大的成功，跟风者不会引起太大波动。 赵顺子对姜舒梅是彻彻底底服了，等月底结账时带来厚厚的几个信封。 “这是张婶让我送来的，她还给你多包了三百元，感谢你让店里的营业额提高了好几倍。” 想到这里赵顺子对姜舒梅更是五体投地。 一件事，却赚了好几家的钱，姜舒梅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然而拿到钱的姜舒梅却有了更大的计划。 第八十八章 干个体户? 这次姜舒梅实在赚了不少钱。 毛衣加上后面新批次的，数量有五百多件。 每一件以35元的价格拿到手，当然，每卖出去一件还要多给自己10%的提成，也就是3.5元。 卖出去的价格则普遍为55-58元，中间扣除给张婶的成本，算下来每件净赚至少20元。 再加上张婶那边的谢礼，零零总总加起来，姜舒梅发现手里的钱加起来竟然足有一万多。 这还是给了赵顺子和寒小枫“演出费用”以后的利润。 赵顺子一开始没要，非说这个钱就当这次交学费了。 还是姜舒梅非说在商言商才让赵顺子勉强收下。 至于寒小枫这实诚丫头更是不想要。 “小梅你这次不但帮了我，更帮了我全家一个大忙，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姜舒梅忍不住笑了，揪了揪寒小枫苹果似的脸蛋。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啊，我不是为了帮你明白吗？我是为了赚钱。” 寒小枫固执地摇摇头，“你这么聪明，想赚钱肯定有特别多的办法，这次风险这么大，万一戏没演好或者被人看出来了，衣服肯定都得砸到你手里，我又不傻，肯定知道你的好。” “你就是傻。” 姜舒梅哭笑不得，实在是没招了。 “这样吧，这钱你先收下，等后面还有用。” “什么用啊？”寒小枫总觉得这是姜舒梅为了骗自己收下找的借口。 但姜舒梅却真的有打算。 她以前从来没涉足过服装生意，虽然以前总是听别人说这是一门暴利行业，却也只是道听途说。 可这次姜舒梅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自己在鹏城累死累活，也不过就赚了两千多。 可这次短短几天时间，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万元户。 当然这次的事件偶然因素比较大，姜舒梅也是占了穿越者的便利条件，想出了一个另辟蹊径的营销手段。 但无论如何她是真的心动了。 寒小枫的性格天真烂漫，更像一个艺术家，事实证明她设计出来的款式的确很有销路。 不然也不可能风靡起来。 营销是一方面，产品才是硬道理。 而寒晋这边也有批生产线的渠道，或许可以从厂子里脱离出来单干。 再和服装厂签订合同，用他们的生产线批量生产衣服。 姜舒梅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寒小枫目瞪口呆。 “小梅，你17岁的生日还没过呢，已经想着要自己开店当老板了？” 姜舒梅笑了笑，“赚钱要趁早嘛。” “这件事太大了，我得回去告诉爸。” 那肯定啊，姜舒梅专门给寒小枫说，就是为了让她当传话筒的。 不然这丫头还能自己拍板决定了不成？ 回家后，寒小枫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 说话时正在饭桌上，寒晋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没拿稳，顺着桌边滚到地上。 蒋柔也没顾上说他，干笑道：“听岔了吧。” 这姑娘才多大啊？怎么就想着自己当老板了呢。 哦对，人家以前本来就是厂长。 可自己当也就算了，怎么还想着把他们一家都给拉入伙？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也就寒小枫和姜舒梅关系好，对方刚刚帮了家里大忙。 不然换一个人这么说，非得被打出去不可。 放着铁饭碗不端，去当个体户。 这年头个体户可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 这简直是坑人嘛。 寒晋从地上终于把筷子捡起来，用袖子擦擦。 “她倒是真能说这种话。” 姜舒梅的胆大包天显然给寒晋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立下军令状时踌躇满志的模样仿佛就在昨天。 寒晋后面自己也算了笔账，姜舒梅这次可真没少挣钱。 至少大几千，说不定还能上万。 这让姜舒梅以后说的每一句话都增添了十分的可信度。 看着老公的模样，蒋柔有点急了。 “你不会真打算辞职吧？” 都知道个体户赚钱多，可社会地位不高啊。 以前都说士农工商，现在也是工人最光荣。 反正做生意敢个体户的总是排在末端，而且谁知道过两年会不会又不让干了？ 厂长丁飞白想方设法要把寒晋给弄走，要知道寒晋打算自己辞职，估计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你别急赤白脸的，我也没说要辞职。”寒晋摸了摸下巴，“我觉着不然让小枫去和她朋友合伙做生意？” “小枫？” 不是蒋柔看轻这个女儿，但人家都说无商不奸，寒小枫要是去做生意，怕是能把自己都给卖咯。 “担心啥，有姜舒梅看着呢。” 寒晋认真道：“小枫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其实开个店挺好的，你问问她咱家要出多少钱，我手里头有多少肯定都拿出来，绝对不会含糊，厂子那边我还是干着，也方便搭桥牵线给你们弄生产。” 寒小枫自己都傻了，指着鼻子。 “让我去？” 蒋柔渐渐回过味来，也觉得似乎能试试看。 小枫天天呆在家里画画也不行啊，得去外面接触社会。 姜舒梅能看得出来绝对是个可以信任的朋友，这次还给了小枫分红呢，也没居功自傲。 父母都这样说了，寒小枫咬了咬牙。 “行，那我试试看。” 心里却惶惶不安，她这样的也能做生意吗？ 小梅知道了会不会嫌弃自己啊。 唉，她好像有点笨，之前读书的时候就感觉智商不够用，到时候不会害的小梅赔钱吧。 当晚寒小枫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来到徐大爷家。 “小梅，是我。” 听到敲门声，姜舒梅放下牙刷杯去开门。 “你这眼睛怎么了？没睡好啊。” 寒小枫支支吾吾，“我昨天问了家里，爸他不方便辞职，所以让问问，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一起做生意？” 姜舒梅不禁笑了。 “当然没问题，我一开始就打算拉你入伙呢。” 其实姜舒梅已经猜到寒晋不太会辞职。 八十年代初期能放下工作下海经商的毕竟是少数，年代末倒是多一点。 但那些人已经很难抢占到先机了。 至于九十年代下岗潮那一批更是迫于无奈，大多只能跟在别人身后喝汤。 做生意就是这样，得有前瞻性的眼光。 不然除非碰巧站在风口，否则很难起飞。 寒晋这人是有能力的，但眼光还是有局限性。 所以说之前的失败也并非全因为运气不好，还是寒晋的决策有误。 好在姜舒梅一开始想真正拉拢的就是寒小枫，只是担心她家不同意，故意提了个为难的要求。 果不其然，寒家退而求其次，让寒小枫入伙了。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八十九章 忙碌准备 ??? 想要开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最重要的就是选址。 人流量要多，位置不能太偏僻，租金也要相对来说有性价比。 好在这点姜舒梅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寒家是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寒晋又是做这方面的。 别的眼光未必有，但要是连个店铺选址都找不出来，那这副厂长的水分实在是有点大。 好在这一次寒晋没让姜舒梅失望。 过了几天便通过寒小枫传话给她，店铺选好了。 姜舒梅过去一看，觉得很满意。 选的地方也是县城靠近市中心的地段，旁边各项设施一应俱全，这地方每天人来人往，绝对是不会缺顾客的。 “寒叔费心了。” 寒晋把钥匙递给姜舒梅，“这有啥费心的，也就找人问了问，这边租金还可以，我先签合同交了三年的，算小枫入伙的钱。” 寒晋看着姜舒梅的目光格外复杂，他觉得自己的魄力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人家眼看着考上大学就能成为天之骄子了，竟然还想着做生意。 问题是听说还没耽误学习，照样每次考试都能拿第一。 算了，人和人不能比。 寒晋收回视线，开始介绍周围的情况。 姜舒梅进了店铺看了看装修，不由得皱眉。 “得改，大改。” 寒晋觉得没必要，“这边还行啊，还贴了墙纸呢，等到时候搭几排架子，再拉帘子弄个试衣间就行了，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姜舒梅不由得失笑，“我要做的服装店是相对而言高档一些的，您说的那种不太适合。” 这下寒晋觉得自己要说两句了。 “小梅啊，咱们小县城不比市里，我之前的例子不是正说明了这一点吗？高档的卖不出去啊。” “那是相对而言价格太高的，但后面将纯羊毛换成混纺毛以后很快打开了销路。” 姜舒梅之所以拉寒小枫入伙，看中的正是对方的艺术品位和创造能力。 自主设计出来的衣服自然要区别于寻常的大路货。 姜舒梅不做则已，既然要做就要把自己的牌子给做起来。 正如当初在肥皂上弄的那几点梅花，现在既然要开服装店，姜舒梅也同样有品牌意识。 寒晋张了张嘴，“那得多花多少钱装修啊？”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些后期都能赚回来。” 姜舒梅没再多解释什么，直接将寒小枫叫来。 “小枫，你想办法设计一下店铺的装修。” 寒小枫张大了嘴，“我不会啊？” “你有画画的底子，不会也可以学。”姜舒梅稍显严肃，“现在做生意的大都是两眼一抹黑，闯出一条新路，咱们也是一样。” “这里不是学校，老师上课讲课，出的卷子也都是课本内容，可踏入社会后的每一场考试都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再出现。遇到不会的很简单，去图书馆查资料，去问人，去看看别人怎么做，再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寒小枫立刻点头，“好，我去找找相关的书。” 姜舒梅露出笑脸，“小枫你可以的，别怕，有什么咱们一起商量。” 寒小枫听了这话心里更有底，不由得重重点头。 赵顺子也是专门过来看热闹的，东看西看出了不少主意。 他虽然没有装修过店铺，但走南闯北见识多啊。 寒小枫找来一个本子，认认真真地记下每一条意见。 甭管有用没用，反正等最后综合起来一起讨论。 虽然寒小枫以前没有装修过店铺，但她的审美远比一般人要好。 几天后，姜舒梅拿着对方递来的画稿，不由竖起拇指。 “真不错，这配色漂亮。” 寒小枫不好意思，“我也是瞎弄，去市里的服装店转了一圈，再结合书上的一些案例，最后弄了个四不像出来。” 四不像？这已经比现下大部分的店铺更有设计感了。 至少从图纸来看称得上一声别致。 也好在寒小枫家里是个中产阶级，眼界没有限制她的想象力。 姜舒梅索性将这件事交给赵顺子去做。 赵顺子拉上了林天乐，两人人脉广，按图索骥很快将所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姜舒梅想来想去，又去找了干娘齐月。 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我想着大哥是做木工的，应该认识熟悉的人，这次能把装修搞定。” 姜舒梅说的是齐月的大儿子李成龙。 这个小伙子手艺不错，现在已经脱离师傅开始单干了。 李家的家具和柜子都是大儿子自己打的。 气派又漂亮，足以看得出手艺不错。 何况做木匠这一行脱不开装修，找相关的人也方便得很。 姜舒梅便把这件事托付给了李成龙。 给自家干妹妹做事哪有不上心的，李成龙又做木匠又当监工，看着其他人把活做的漂漂亮亮。 姜舒梅从头到尾没怎么操心，等油漆干了、软装硬装全部弄好后再去一看，原本的店铺已经大变样了。 明亮的瓷砖光可鉴人，吊顶花了大价钱从市里购买的水晶灯具极上档次。 四面墙壁是明媚的浅粉色，衣服的展示区放着同色系的圆形沙发，看着像松软的糕点般。 姜舒梅对装潢很满意，给李成龙包了一个大红包。 他不好意思收，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被姜舒梅塞到对方手里。 “大哥，我觉得你做这一行特别有天赋，以后可以试试看专攻装修这个行当。” 姜舒梅是真情实感的建议着，前几十年木匠一直是吃香的行当，婚姻嫁娶陪嫁的家具都得找木匠帮忙。 木匠收徒弟都得收关系好的或者亲戚家的孩子，还得拿对方前几年的收入当学费。 可姜舒梅深知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一行也渐渐成了少数人选择。 除非进厂，否则很难独立干下去。 要说最吃香的时候，反倒是等自媒体普及后，在各种视频平台上靠观众焕发了第二春。 但在此之前却无人问津。 听了姜舒梅的话，李成龙挠挠头，也感觉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好像也不难，那我试试看吧。” 送走大哥，姜舒梅看着焕然一新的店铺，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直到此刻她才算真正有了自己的事业。 散一散味道，两周后正式开业！ 第九十章 开业大吉 不过是一个服装店，姜舒梅却弄出了声势浩大的开业典礼。 一周前已发了小传单，这传单精致漂亮，不但印有服装的款式和介绍语，在末尾还有一张优惠券。 拿着传单进店可以在开业首周享受八折优惠。 传单是寒小枫设计的，不是简简单单一张纸，而是可以折叠成四开。 配上漂亮的图案，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薄薄的时尚杂志呢。 姜舒梅让寒小枫出面，找县一中的学生发传单。 她不方面露面，毕竟自己在县一中的人设还是从村里搬出来的贫困学生呢。 要是被老师知道她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早就不愁温饱，估计得提着她的耳朵天天逼着她上学听课。 县一中的学生们觉得新鲜，也想着赚个零花钱，自然答应下来。 姜舒梅对他们也很放心，这些人都没进入社会，单纯又老实。 做这些活不太会偷奸耍滑，让发给年轻女孩，也不会草草了事随意的见人就发。 一行穿着整齐又青春靓丽的学生在路口发传单，看着就稀罕。 年轻女孩们拿到传单的第一时间被吸引住了。 “呀，这裙子看着真漂亮，像花瓣似的。” “衬衫也好看，搭配女士西装可精神呢。” 姜舒梅和寒小枫自己的服装自然还没生产出来，只能先批发服装厂原本的服装。 但寒小枫很聪明，在服装上加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亦或者系了丝巾和挂上胸针，档次一下子显得不同了。 再加上末尾的优惠券，基本拿到传单的年轻女孩都打定主意等到时候去看看。 开业前姜舒梅又在门口挂了倒计时的牌子，上面还写着开业酬宾，只要来的客人无论买不买东西，都有礼品赠送。 一听只要来看，都不需要买东西就能赠送礼物，众人更是热情高涨。 尤其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每天的话题都是这家店。 就盼着能早早开业送东西呢。 姜舒梅造势很足，县城又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很快人人都知道有一家枫梅服装店要开业了。 老板财大气粗，里面的衣服也颇为上档次。 大家都等着到时候一睹真容呢。 终于开业这天到了，姜舒梅通过无所不及的中介马兰花找了几个盘亮条顺的姑娘，穿着店里的衣服站在门口迎宾。 姜舒梅站在店里，目光顺着窗户看向外面，只看见黑压压一片人。 “小梅，马上要开业了，你在等什么呢？”寒小枫不明就里。 姜舒梅朝她笑了笑，“没什么，开门吧。” 她这段时间和赵顺子经常沟通，却再也没见到江烨。 姜舒梅装作不经意地提过一次，赵顺子却说江烨回家了。 回家？ 想到江烨说的那些话，姜舒梅莫名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对于旁人的家事，姜舒梅也不好多问。 何况现在也没电话，就算姜舒梅想问都找不到人。 “开业了！” 随着服装店的门被打开，探头探脑的人都被里面的装修镇住了。 看着也太精致了点。 咋这么亮堂呢？ 女孩们更是双眼放光，拿着钱包的手蠢蠢欲动。 赵顺子跟在人群中，嬉皮笑脸地过来了。 “小梅，送你的开业花篮。” 姜舒梅一看，这花篮可真够大的，都有她一个人高了。 再看上面的落款，眉毛一挑。 “他回来了？” 赵顺子摇摇头，“没呢，不过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的事，专程定了花篮让我送来。” 他跟着补了一句，“我从来没见过江哥对人这么上心过。” 但一想对象是姜舒梅也不意外，实在是姜舒梅太厉害了，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赵顺子跑前跑后，这几天连自己的生意都不太上心，专门帮着姜舒梅做事，为的就是多学几招。 听君一席话，胜做好几年的生意呢。 姜舒梅刚看着赵顺子将花篮摆到外面，立刻听见寒小枫的声音。 “小梅，快来。” 她实在是顶不住了，虽然有所猜测，但寒小枫也没想到生意竟然能好到这个地步。 衣架上的衣服很快被人试穿后买下，不到一个小时，寒小枫已经去后面的库房补了两次衣服。 姜舒梅也忙的脚打后脑勺，光收钱都收的头晕脑胀。 这些钞票简直成了甜蜜的负担。 幸亏她早有预料，找来的这些姑娘也能当导购，一定程度维持了秩序。 又将李晓秀从家里叫来，给进来的每一个客人发礼物。 姜舒梅所谓的开业礼物，其实就是将余晴村厂里的肥皂切成薄薄的小片，叠成一叠后用精致的小盒子装着。 外表看起来颇为高档。 有人一看是肥皂，顿时咂舌。 “竟然舍得送这种礼物，老板真是财大气粗。” 跟着一起帮忙的赵顺子腹诽。 财大气粗个屁！ 这些都是厂里的残次品，也不好往外卖，原本就是要销毁的。 只是切成这样的一片片看不出来罢了，完全是废物利用，真正使用起来也就能用个一两次。 算下来最贵的反倒是这个盒子。 盒子外面也印了服装店的名字，背面又是一个小小的简易地图。 纯粹是给自家打广告呢。 难怪来的人都能送。 可赵顺子知道，旁人哪里明白这些内情。 一听说送肥皂，立刻火急火燎地转身打算把家人和邻里喊过来，一起占便宜。 做生意哪里害怕顾客占便宜，只怕人家不进门呢。 用这样低廉的成本就能吸引到顾客，放到后世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店铺人气太旺，不明就里的人也跟着看热闹，但看着疯抢衣服仿佛不要钱的人群，也跟着紧张起来。 看来这家店的衣服真的很不错，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 于是这些看热闹的很快稀里糊涂地变成了消费者。 一天下来姜舒梅忙的脚不沾地，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了。 店里空空荡荡，衣架上几乎没有展示的样衣了，都被顾客给买走了。 面对这样的盛况，姜舒梅虽然累在身上，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李晓秀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麻木，又转为对女儿的心疼。 刚要拉着妮儿好好休息，就见姜舒梅卷了卷袖子。 “来，算账！” ??? 第九十一章 相遇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生意火爆时盘账的爽感，简直和婚礼当晚数礼金的新娘子差不多。 那都是头等大事。 今天收银的是姜舒梅。 她本就数学好，很少出错，在过程中已经有了大致的预估。 但真正等账目出来后，还是忍不住欢呼。 “一千九百三十二元，将近两千元了。” 李晓秀目瞪口呆，“这么多？” 今天的人实在太多，李晓秀发礼物都发的麻木了。 一开始还注意着别让人重复领取，后面压根看不过来，只能来一个人就送一个。 好在女儿把东西准备得多，不然可就尴尬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加在一起竟然会出现一个如此恐怖的数字。 服装店一天竟然能赚这么多的钱？ 寒小枫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 姜舒梅又重复了一遍，顺带着给两人泼冷水。 “但这些只是营业额，不是纯利润，没有刨去成本和店铺、水电以及人工的钱。” 赵顺子在旁边听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也要求太高了，就算把这些都除掉，每天也有五六百的纯利润吧？” 姜舒梅不由得笑了，“有！” 一天五六百的纯利润？ 寒小枫彻底失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她每个月的零花钱也不过十五元，这还是以前朋友都羡慕的。 可这家店一天的纯利润要比自己两三年的零花钱还要多，这怎么能不让她惊讶？ 毕竟这家店铺可是也有自己的一半啊。 但姜舒梅今天好像特别喜欢降温。 “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因为前面的造势，大家对这一天都有所期待，加上人流量太大所造成的冲动消费，营业额至少虚长了三分之一，后面肯定会慢慢回落下来。” 但就算一天只赚二三百，那也是非常恐怖的数字了。 寒小枫真想摇一摇小梅的领子，好好问问她。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姜舒梅挺满意的，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在所有人都兴奋的关口，必须要有个人站出来给情绪降温，免得乐极生悲。 不过显然这番举动做到的有限。 在这个数字之下，就连李晓秀都晕晕乎乎的，回家时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更别说寒小枫了。 等回去把这个数字告诉家里，蒋柔和寒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两个拿的工资都不低，尤其是寒晋，作为副厂长每个月能有上百块钱了。 还有一些隐性福利。 然而还没有人家一天利润的几分之一多。 寒晋一下子有点受打击。 原来干个体户这么赚钱吗？ 他隐隐约约有点后悔之前的决定了，可现在反悔也来不及啊。 好在小枫最后入伙了，这样想着寒晋还算有点安慰。 第二天姜舒梅还是镇守在店里，今天的人流也不算少。 幸亏寒晋是副厂长，及时给补上了货，不然顾客们来到店里，恐怕也只能看着空荡荡的衣架了。 当晚算下来，虽然赚的比第一天少了点，但也足有一千五。 寒小枫听的都有点麻木了，连连打哈欠。 “小梅我先走了，实在太困了。” 做生意是赚钱，但也辛苦啊，天不亮就得来店里盘货、上货，晚上又要打扫卫生，收拾东西。 店里这么些地方，寒小枫一天得绕着不知道走多少圈，短短两天时间脚上都磨起水泡了。 当然辛苦是辛苦，抱怨是不可能抱怨的。 否则被别人听见还觉得是炫耀呢。 哪有嫌弃生意好的？ 开业一周后，枫梅服装店在县城彻底打响了名号。 县一中的学生们有不少都发过传单，只是之前一直上课没来得及赶在开业的时间去看热闹。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假的日子，女生们一个个心痒难耐。 “走啊，去看看那家店。” “必须的，一直想去呢，好不容易存了零花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听说价格有点小贵，但质量好，样式也新，反正我肯定得去买一件。” 听着女孩们的议论，葛映雪咬着下唇，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段时间张鹏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和她说话总是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问起来就说在思考老师讲的题。 这个理由没办法反驳，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真实性肯定要打折扣的。 葛映雪不甘心，她不允许好不容易抢到手的男人还要三心二意。 她得想办法把对方的心拉回来。 以前总听说想要男人离不开你，就得引导他投入和付出。 当在你身上倾注了太多心血和金钱后，沉没成本太大，自然很难放手。 葛映雪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放学后，她在门口等着张鹏，见面后挽住男人手臂。 “鹏哥，你明天有空吗？” 张鹏正在想着什么，猛地被吓了一跳。 本能地想要挣脱。 “啊？怎么了？” 等把人推开后，看着葛映雪脸上手上的表情，张鹏有些愧疚，低声解释着。 “在学校，咱们这样不太好。” “嗯，知道了。” 葛映雪闷声应着，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过。 张鹏心中的愧疚扩散，补救似的说道：“明天有空的，是打算回村吗？” 葛映雪摇了摇头，“就两天的假，一来一回太不方便了，我就想着在县城逛逛，咱们好久没逛街了。” “好啊，刚好快入冬了，给你买几件衣服。” 张鹏虽然现在心思复杂，但毕竟和葛映雪订了婚，无论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得将对方看做是自己的另一半。 葛映雪不好意思，“没事，我的生活费还有剩的。” 趁着四下无人，张鹏做贼般摸了摸葛映雪的脑袋。 “你的钱留着，我听说有个新开的服装店挺不错，带你去逛。” 见张鹏如此上道，葛映雪之前的不满也消散少许。 “鹏哥，你真好。” 张鹏面带笑容，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这周好像没看到她来学校，是请假了吗？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然而张鹏和葛映雪都没有想到，两人会在这家新开的服装店里看见姜舒梅。 姜舒梅身上穿着店里销售最火爆的一套衣服，牛仔裤衬出修长笔直的双腿，上半身的短款小衬衫让她更显干练。 浅黄色丝巾平添了几分时髦，绕着脖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到这样的姜舒梅，张鹏的目光像遇到磁石般，怎么也挪不开了。 第九十二章 凭着你这张脸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站在店门口，张鹏原本正拉着葛映雪的手，兴冲冲地准备往里面走。 两人难得在校外逛街，说说笑笑间仿佛比往日更亲密了些。 葛映雪长得并不算特别出众，胜在模样清纯，又很会打扮自己。 葛映雪用皮筋将头发扎成寻常女孩不会扎的时兴模样，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不少人都会多看几眼。 张鹏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胡思乱想都是多余的。 葛映雪又有什么不好呢？ 等两人高考结束后就结婚，到时候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和那个人有什么纠葛。 往日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然而在看到姜舒梅的瞬间，张鹏的心猛地颤了下。 握住葛映雪的手不由自主松开。 “鹏哥。” 葛映雪娇嗔着，还以为张鹏不好意思了。 一抬头才看到姜舒梅的身影。 葛映雪的脸色立刻变了。 “她怎么会在这？” 这个问题张鹏自然不可能回答她，面色也颇为尴尬。 “算了，我们换一家店吧。” 葛映雪却没动，“为什么要换一家？本来就约好要来这里不是吗？” 张鹏说不出话，葛映雪却盯着他的眼睛。 目光中带着审视。 “说好的事情是不能变的，你说呢？” 这话像已有所指，张鹏低着头没吭声。 葛映雪靠近了点，重新牵住他的手。 “走吧，她估计在这边兼职，毕竟县城可不比村里，各方面的开销要高得多。” 张鹏只觉自己的手被葛映雪紧紧握着，甚至有点疼。 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带着往店里走。 姜舒梅正在给客人介绍，“您上身穿这件浅色衬衫，下半身再配个喇叭裤，绝了，简直像《庐山恋》里的女主角。” 被夸奖的女人笑的合不拢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比平日要好看的多。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呢。 她却不知道服装店里的试衣镜都是精心挑选的美人镜，摆放的位置也会稍稍倾斜。 从视觉来看人会被拉的更袖长，比例也更好。 当然姜舒梅也没有说错，店里的衣服也的确很时髦，从火爆的营业额可见一斑。 最终顾客将这一套全买了下来，姜舒梅又结账时又送了她一条丝巾。 “这是您的会员卡请拿好，今天的消费额满五十了，送您一个小礼品。” 女人显得很惊喜，眼珠一转，“那我下次来还能继续积分吗？” “当然，等积分到二百以后送您一双冬天的厚手套。” 姜舒梅将硬质的卡片递还给女人。 她将上一世自己所了解到的一些营销手段都搬了出来。 现在看效果显然很不错。 等入冬后，这位顾客估计还得多来几趟，说不定还能拉来亲戚帮着一起积分。 姜舒梅正在暗自偷乐时，倏尔看见了葛映雪。 兴奋的心情顿时大打折扣。 虽然来者都是客，但姜舒梅对这人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小枫，你来接待他们。” 听了姜舒梅的话，寒小枫傻乎乎地应了声。 “两位客人，请问你们需要买什么款式的衣服？” 葛映雪扬起下巴，朝姜舒梅的方向点了点。 “我要让她接待。” 寒小枫虽然看着有点傻白甜，但又不是真傻。 顿时明白了，这是故意来找茬的。 她皱了皱眉，“想买衣服找我也可以，不用麻烦小梅了。” 张鹏面对姜舒梅投来的目光，莫名心虚。 “算了，我们走吧。” 葛映雪越发不舒服，这段时间的委屈积压在心间，忍不住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凭什么走？我们是来消费的，让她服务有什么不对，她既然在这里打工就应该有个打工的样子，顾客是上帝没听说过吗？” “这位客人……”寒小枫还想说什么，又被葛映雪打断。 “我倒是没见过店员还能挑选顾客的，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怎么雇佣了这样一位员工。” 寒小枫没好气道：“你要见老板？” “对！”葛映雪斩钉截铁，“我要投诉你们。” “行。” 寒小枫指着姜舒梅，“老板在那，投诉去吧。” 葛映雪一时间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寒小枫一字一句地重复道：“这家店是小梅开的，这位客人您如果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告诉她。” 不但葛映雪目瞪口呆，就连张鹏也心乱如麻。 店里熟识的老客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可真有意思，想让老板亲自接待就直说呗，还弄的绕绕弯弯的。” 看着两人呆若木鸡的模样实在太好笑了。 当然这么想的人完全忘了第一天开业时，知道老板是个小姑娘后自己的震惊。 不过她们从姜舒梅的打扮和谈吐来看，普遍认为这是家里有资产的娇小姐，估计也是没事干自己出来搞事业的。 每次姜舒梅柔声细语给她们推荐衣服的时候，大家总觉得格外受用。 消费的冲动都多了不少。 葛映雪终于反应过来，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怎么可能开这么大一间店。 名头甚至传到了学校里。 葛映雪根本不愿意相信。 可看着姜舒梅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又不得不相信。 半晌后，葛映雪像想到什么，露出冷笑。 “也是，凭着你这张脸，多的是人愿意帮你开店，不像我们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改变命运。” “我是真羡慕你啊，长得漂亮又豁得出去。” 姜舒梅刚冷笑了声，寒小枫已发火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梅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这一切的。” 她就是最好的见证人。 葛映雪意味深长，“努力嘛，当然，一个被从家里赶出来的乡下女孩，大半年的时间不到就能靠自己开得起这样大的一家店，当然是靠着自己的不懈奋斗了。” 葛映雪的话让店里的客人都停下动作，也有点狐疑地看向姜舒梅。 姜老板难道不是家里有钱吗？ 那开店的钱是怎么得来的？ 葛映雪阴阳怪气道：“买衣服的时候可得注意了，也得看看老板是什么人呢。” 第九十三章 拉住链子的吉娃娃 正在选衣服的客人明显迟疑了。 店里卖的是女装，来往的顾客自然都是女人。 本能讨厌那些靠着一张脸走捷径的同性。 要真像这姑娘说的，以后还真不能在这边买衣服了，谁知道这老板到底是什么人的情妇。 别到时候自己再惹了一身腥臊。 看着客人们的表情，寒小枫被气的满脸通红。 “胡说八道，小梅的钱干干净净，我是看着她白手起家的，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 “那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啊，说不定……”葛映雪的目光在寒小枫身上也转了圈，意思很明显。 张鹏站在旁边略显尴尬，却也只能任由葛映雪发挥。 更何况这也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只看外表，姜舒梅简直比城里人还要城里人，任谁也看不出她的出身。 但张鹏却比知道姜家的境况。 即便姜舒梅当了村里的厂长，可也绝对拿不出这么大一笔开店的钱。 这钱只能是别人给的。 面对众多怀疑的目光，姜舒梅径直朝着葛映雪走去。 “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抢了别人的东西不算，还非得把人踩到泥地里才舒坦。当初你用了不少手段把这个男人抢到身边，别人看不明白，但你和我应该都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又想继续给我泼脏水？” “做贼还要拿赃呢，就凭你一张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你说说到底是谁给了我钱？只要你能说出一个名字，这店我送给你都成。” 葛映雪被这一记直球打的晕头转向，没想到姜舒梅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挑明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被人抢了男人难道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 怎么敢就这样说出来。 姜舒梅才不觉得尴尬了，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亏心的也不是她。 就像两个人撞衫一样，谁丑谁尴尬。 她和葛映雪都站在这里，有眼睛的人听了这话都能明白怎么回事吧。 果不其然，一听是这种恩怨，在场的人都要念叨两句了。 “插足别人的感情还觉得很光荣吗？耀武扬威的，真够不要脸的。” “现在的女孩啊，自己满身泥还想着给别人泼脏水，哎哟，真是人心不古。” 姜舒梅做了个总结，“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葛小姐你做了亏心事最好离我远点，免得自打嘴巴，不难受吗？” 葛映雪气急败坏，“你说什么？姜舒梅，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葛映雪还要说什么，被张鹏拉住。 “好了，别吵了，服装店不止这一家，我们去别的地方买也一样。” 寒小枫在两人身后补刀，“那我得提醒其他店的老板注意了，别到时候莫名其妙被诬陷了，那可真是天降横祸喔。” “姜舒梅你不要脸，仗着长得好看当狐狸精。” 大喊大叫的葛映雪被张鹏拉走。 店里的人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姜舒梅笑了笑，“让大家见笑了，过会结账时给大家送点小礼物压压惊。” 当然这种礼物肯定没有积分礼物那么值钱，基本上也只是糖果和本子一类的物件。 但聊胜于无，顾客们还是觉得很开心。 看看姜老板人长得漂亮又大气，难怪能把生意做起来呢。 不像刚才那位，上蹿下跳也没跳出什么结果，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什么眼神。 竟然舍弃珍珠要了鱼目，真是没眼光。 张鹏几乎是强拉着葛映雪离开，刚走没两步，肩膀猛地被撞了下。 对方力道极大，张鹏被撞得一个踉跄，直接坐倒在地。 葛映雪受了牵连也被绊倒了。 她本就一肚子火，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不长眼睛啊！” 抬起头，才发现站在眼前的男人高大而俊朗，一双浅色眼眸极为淡漠，仿佛在看什么垃圾般。 还来不及为对方的长相而惊艳，葛映雪又被这目光刺痛。 张鹏好不容易站起来，也憋着气。 “撞到人也不道歉吗？” 江烨凝视着张鹏没有说话。 过分久的目光让张鹏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而后听到对方笑了声。 “我还以为是什么样呢。” 张鹏恼怒道：“什么意思？你是故意撞我的？” 江烨身姿挺拔，脸上却带着说不清的恶意。 “是啊。” “你！” “毕竟你才是真正没长眼睛的那个人。” 竟然和姜舒梅退婚，选了这样一个女人。 不过话说回来，江烨却又觉得如果不是对方这个决定，恐怕……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大跨步地朝着服装店走去。 被抛在身后的张鹏和葛映雪似是明白了什么。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进入店里，和姜舒梅打招呼。 几乎是一瞬间，姜舒梅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 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明媚。 张鹏心里咯噔一声，肩膀还隐隐作疼，心脏却仿佛比肩膀还要难受。 葛映雪咬牙切齿，“我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奸夫。” “你干什么去？” 张鹏猛地拉住葛映雪。 “她不要脸，我要去揭穿她。” 张鹏觉得葛映雪简直像疯了一样。 “你能干什么？又没什么证据，去了也白去。” 葛映雪被钳制住，心里蹭蹭往外冒火。 “放开我，张鹏你是不是还喜欢她？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张鹏也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映雪你别闹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因为两人订了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曾经的葛映雪在张鹏心中是个温柔又柔弱的女孩，可现在的葛映雪发起疯来简直不讲道理。 更何况不管姜舒梅是怎么把这个店开起来的，都和他们没关系不是吗？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学习，高考的时候考个好一点的学校。 到时候这个人和他们再也不会扯上关系了。 葛映雪此刻怒火中烧，只觉张鹏就是在偏袒姜舒梅。 她更恨姜舒梅的变化。 明明之前的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想在发生，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舒梅恰好从玻璃门外看到这一幕，噗嗤笑出声。 只觉葛映雪就像被拉住链子的吉娃娃，只能一个劲地狂吠。 第九十四章 看谁都是好人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江烨顺着姜舒梅的目光朝外看了一眼。 顿时挑眉。 “你还在关注他们？” “怎么可能。”姜舒梅觉得好笑，“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那个葛映雪简直阴魂不散。” 给一位客人结了帐后，偷得空隙的寒小枫也忍不住凑过来。 “小梅，这位是？” “这是江烨，你应该听赵顺子说过。” 寒小枫的目光顿时一变。 在赵顺子口中，江烨那就是无所不能的大哥。 又能打又厉害，天南海北到处跑，甚至能摆平各路人马。 因而在寒小枫的想象中，江烨应该是位肌肉遒劲的大哥，说不定脸上还带着一道刀疤，脑袋也是锃光瓦亮的光头。 那种别人看着就退避三舍的形象。 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好看到让人脸红的帅哥。 不过虽然面前有衰哥，寒小枫却没心思好好欣赏。 “小梅我看那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不会再弄出什么事吧？” “那让她试试看。” 姜舒梅猜都能猜到对方会用什么手段。 无非就是找些地痞流氓捣乱，或者用一些看似合法的手段举报她。 但江烨这尊大神回来了，姜舒梅还会怕什么地痞流氓吗？ 这些人要是真的敢上门，绝对是给派出所送业绩的。 至于另一种，那就更不怕了。 “小枫你先看着店，我和江烨去后面说会话。” 寒小枫点点头，“你们去吧，这边有我呢。” 最近店里太忙，又通过马婶雇了另一个小姑娘。 本地人，家就在附近，手脚麻利长得也不错，当导购最适合不过。 有寒小枫和新店员看着，不至于手忙脚乱。 姜舒梅带着江烨来到库房，这边只有一扇小窗，光线并不明亮，平添几分暧昧氛围。 两人站在货架中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只是看着彼此，视线仿佛在空中交缠。 片刻后，还是姜舒梅先提问，“听顺子说你最近回家了？” “嗯，去解决了一点事，又顺带着办了另外一件事。” 姜舒梅也没问具体的事，只问他。 “现在解决了吗？” “差不多。”江烨的目光近乎贪婪地看着姜舒梅。 仿佛要补足这段时间的缺失。 那视线让人脸红心跳，姜舒梅有点不好意思。 “最近你还出去吗？” “大部分时间都不出去后，我找了一些人在外面帮我跑，也找了靠谱的运输，到时候直接把货运回来就行，有什么麻烦我再出现解决。” 姜舒梅一听，这位倒爷显然是扩大了规模。 变成了集团化和流程化的作业啊。 刚为了这家店而有些沾沾自喜的姜舒梅又不禁泄气了。 江烨这人也太难干了，再发展下去说不定被他弄出个货运公司出来。 这可是八十年代最赚钱的买卖之一啊。 人比人真是不能比。 江烨突然伸手，“别动。” 姜舒梅感觉到耳边被男人用指尖触碰着。 动作很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有什么东西挂了上去。 这东西触感微凉，男人的手却是暖的。 冷热交替，当江烨垂下手时，姜舒梅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不舍。 “送你一点小玩意，觉得你会喜欢。” 江烨随口说着，完全没提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 母亲没留下多少东西，其中大部分又被老头和那个女人拿走了。 剩下的东西都是他想办法藏起来的，最重要的部分。 这对耳环就是其中之一。 姜舒梅用手碰了碰，是玉石触感。 顿时迟疑。 “太贵重了，这东西我……” 还未说完，江烨已沉了脸。 “不要就扔了，随便你怎么处理。” 这人怎么还突然生气了呢？ 姜舒梅哭笑不得，“没说不要，这不得客气一下？收人礼物不都得有这么个过程嘛。” 听到女孩这么说，江烨表情稍霁。 “嗯，好好收着。” 刚刚还让她不要就扔了，现在又说好好收着。 姜舒梅发现这男人偶尔也挺阴晴不定的。 真是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你终于回来了，今晚去饭店给你接风，叫上顺子、林大哥和小枫一起？” “都行。” 江烨无所谓，姜舒梅便自己去安排了。 晚上吃饭时，赵顺子特地挑了个距离江烨最远的位置。 刚好和寒小枫挨着。 寒小枫纳闷，悄悄和赵顺子咬耳朵。 “他也没有三头六臂，你干嘛这么怕他呢？” 赵顺子捧着大碗茶灌下去，给自己压压惊。 “能不怕吗？你知道我和江哥怎么遇着的吗？” “嗯？”寒小枫洗耳恭听。 “其实也就几年前的事，我那时候才十六七岁，因为一些原因总是被欺负，有一次刚好被江哥看到了。” 寒小枫抢答，“他救你了？不对啊，那你应该感谢他，怎么会怕他呢？” 赵顺子咽了咽口水，回忆起那天的事情还觉得汗毛直竖。 江烨当时是从旁边经过的。 他被人打得抱头蹲在地上，江烨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推着自行车从旁边直接过去了。 直到有一个嘴欠的混蛋骂他是没娘的野种，这一句立刻让江烨回了头。 赵顺子都不敢回忆那人的惨状，手腕肯定是被掰断了。 江烨把他弄倒了以后，用自行车咕噜直接从对方脸上压过去。 问他还嘴贱吗？ 赵顺子好端端一个青年看到了这一幕，能不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吗？ 但这事以后院子里的人不敢欺负他了。 赵顺子虽然胆小，也知道这次抱到了大腿。 心一横，直接去找江烨了。 非让江烨收他当小弟。 江烨懒得搭理他，赵顺子就每天都去等。 把对方停在门口的自行车擦得锃光瓦亮。 后来江烨也实在烦了，就问赵顺子是不是非要跟着他？ 赵顺子点头，然后就被打发来做生意了。 这在那一年可是极有风险的一件事，赵顺子猜到对方是故意让他知难而退，却也咬咬牙干了。 没想到他在这一行还算有点天赋，就这样一年年做下去。 直到环境越来越好，现在基本可以正大光明做生意了。 听了赵顺子的话，寒小枫看向江烨的目光也有所不同。 “看来这是个好人呐……” 如果小梅真的和这人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赵顺子呆住了。 “好人？” 喂喂，他难道没说明白吗？ 江哥根本不是为了救他，只是那人太嘴贱误伤到江哥了吧。 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看谁都是好人不成？ 第九十五章 过年了 正如姜舒梅猜测的那样，葛映雪并不安分，也不甘心。 回学校后她越想越气，直接去派出所举报姜舒梅投机倒把。 结果对方一听就笑了。 “现在改革开放，都鼓励大家尝试多样化发展成为螺丝钉，你凭什么举报人家？” 葛映雪不服气，“那查查她的资金来源，肯定不正规，说不定是拿了什么不干净的钱。” 刘松柏沉了脸，一拍桌子。 “这位同志，你如果有什么证据欢迎你来举报，别空口白牙地胡说八道，我们要管这么大一个片区，平常也是很忙的，你别来这捣乱。” 葛映雪还要想说什么，刘松柏眯了眯眼。 “诬陷别人也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葛映雪没招了，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刘松柏看着她的背影重重哼了声。 举报谁不好，举报姜舒梅？ 他们也算是见证了她一路发家的过程。 这女孩多不容易啊，遇到那么多危险，这人还酸不溜丢地来找茬。 对了，她说她叫葛映雪，这名字怎么还有点熟悉呢？ 段哥是不是提过？ 刘松柏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很快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回去后葛映雪又想了几种手段，但她现在的身份毕竟也只是一个学生。 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手里也没足够多的钱去办事，最后想来想去，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就是姜舒梅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原因。 葛映雪能用的方法太少，这人的脑子看着也不是很够用。 之前挑唆吕兴生那事也是运气成分居多，现在吕兴生都要被枪毙了，姜舒梅不觉得葛映雪还能弄出什么花来？ 更何况姜舒梅想想也觉得挺可笑，这人要是折腾一番，心思还能放在学习上吗？ 这年头想要跳出去的路就是这么几条，做生意还有风险呢，而读书几乎是最便利的一种方法。 葛映雪要是真的舍本逐末没意识到这一点，到时候高考失败，那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正因为明白这些，姜舒梅在店里的生意步入正轨后，重新将精力放到了学习上。 徐国强家拉了电灯，这也让姜舒梅读书更为方便。 每天都要学习到很晚。 李晓秀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无论女儿赚多少钱，李晓秀还是秉持着老观念，总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就希望女儿能有出息，考个好大学。 店里的生意实在太好，李晓秀也担姜舒梅被眯了眼，从此放下学习转而专心做生意。 好在姜舒梅此刻的表现交出了最好的答案。 在县一中的期末考试中，姜舒梅并未参与高二的考试，而是直接和高三生一起考试。 她的成绩依旧傲人。 在光荣榜上高高挂着。 李晓秀专门跑了一趟学校，认认真真地看着最上面的名字。 她最近也开始学写字。 姜舒梅找来一年级的教材，让李晓秀从拼音开始学起。 李晓秀学的很认真，她不希望以后别人说姜舒梅的母亲是一个文盲。 而李晓秀最先学会写的字便是女儿的名字。 姜舒梅。 “好，真好。” 李晓秀的目光满是欣慰 就在准备离开时，刚刚从校门口走出来的邱校长，一眼看见了李晓秀旁边的姜舒梅。 立刻过来打招呼。 “这位就是李女士吧，姜舒梅同学经常在作文里写到您。” 李晓秀赧然，“还有这事？” “姜同学说她的成绩离不开你的教导啊，刚好等寒假后的开学典礼，我们打算让姜同学发言，你也一起说说教育方法吧。” 李晓秀连忙摆手，却被热情的邱校长说的哑口无言。 她又不善于拒绝，等回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 姜舒梅偷笑，“妈，我到时候可等着听您的演讲啊。” 李晓秀有点慌，她哪里会什么演讲啊？ 还要在全校面前说。 万一给女儿丢人咋办。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李晓秀只能暗下决心，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多学点字。 可千万别到时候出洋相。 随着学生们放寒假，整个县城也变得热闹起来。 要过年了。 四处都开始张灯结彩，购买年货。 每个人都显得和气许多，见面先互相拜个早年、 姜舒梅感慨现在过年的氛围可比自己那个时代要浓郁许多。 到她那时候，家家户户过年似乎也只有年夜饭能丰盛点。 不过许多家里年三十晚上做了一大桌，后面几天都得吃剩菜。 当然姜舒梅没这个烦恼，她孤身一人，逢年过节自然也是自己单过。 冰箱里有阿姨提早包好的饺子和一些简易食品。 她只要下锅弄熟了就可以。 不过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跟着李晓秀忙前忙后大扫除，又在屋子门口贴了崭新对联。 姜舒梅从凳子上下来，拍了拍手。 只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徐大爷在旁边也没闲着，“给我那屋子也贴一副。” 姜舒梅和他逗趣。 “那得给钱才行。” 李晓秀听了一耳朵，急忙道：“小梅，说什么呢！” 徐大爷撇撇嘴，“我穷的就剩下钱了，贴吧。” 姜舒梅哈哈大笑，搬着椅子过去了。 最后自然也是没要钱。 年三十晚上，姜舒梅给李晓秀打下手，两人做了七八道菜。 有冷盘有热菜。 姜舒梅忙的够呛。 “把徐大爷也喊过来吧。” 李晓秀自然不能让徐国强孤孤单单一个人过年。 要是换成其他日子，徐国强非得刺两句，让她们少管闲事。 今天徐国强却点了头。 “你们来我这屋吧，宽敞，还有电视。” 想到电视，姜舒梅一拍脑门。 对了，今年是不是春晚的第一年来着？ 姜舒梅顿时来了兴趣。 和李晓秀忙前忙后，把菜都端过来了。 徐国强看着两人到来，脸上难得浮现了一点笑容。 “喏，给你的。” 老人指了指桌子，姜舒梅从桌布下找到一个红包。 “哟，这怎么好意思，我现在租您的屋子都没给钱呢。” 徐国强哼了声，“我可不白吃你们的菜。” 行吧，给红包都非要把话说的这么硬，也真是没谁了。 姜舒梅把红包收起来。 正打算回去拿蘸料，突然看见院子外似乎有个人影闪过。 还挺熟悉…… 第九十六章 一起过年 大过年的，院门半开着没合拢。 姜舒梅看到了外面的人。 “江烨？” 江烨穿着并不算厚的外套，看起来有几分单薄。 雪花落在他身上没有立刻融化，更像一种点缀。 也不知道江烨在外面到底站了多久，就连睫毛也结了一层冰霜，让他周身萦绕着一股寂寥气质。 听到姜舒梅的声音，江烨嗯了声。 “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 新年是华夏人最重要的节目，每个人都会回家。 林天乐有家，赵顺子有家。 唧唧喳喳的小院立刻清净下来，仿佛所有的声响都被某种不知名的怪物吞噬。 江烨应该早已习惯，今天却突然想出来走走。 明明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里，连他自己也没有想通缘由。 等反应过来时就见到了姜舒梅。 “进来吧。”姜舒梅拿起挂在晾衣绳上的掸子，把江烨身上的雪都扫落下来。 “不了，我回去了。” 江烨听到屋子里电视热热闹闹的声音，只觉和自己格格不入。 大年三十，并不是一个上门拜访的好时间，他也不该选这个时间过来，打扰别人的团圆。 然而姜舒梅迟迟未归，李晓秀已经出来了。 见到江烨后也是吃了一惊。 “小张？你怎么来了？” 江烨难得有几分尴尬。 “刚好路过，我……” 还未说完，被李晓秀拽进了屋子里。 “快进来说话，外头多冷啊。” 李晓秀不喜欢和外人接触，但江烨却不一样。 这可是两次救了女儿的人，李晓秀打心眼里感激他。 明明能很轻易地推开对方，江烨却鬼使神差的跟着进了屋子。 徐国强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见了江烨也不吃惊。 指着角落多余出来的梨花木椅子。 “自己拿着坐，别想着我一把老骨头还给你搬。” 江烨沉默地入座了。 李晓秀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喋喋不休地招呼着。 “屋子里热，快把外套脱下来，我看都有点湿了，穿上多难受啊。” 这一片所在的区域是集中供暖的，专门雇了人烧锅炉。 家里连蜂窝煤都不用囤。 在屋子里仿佛来到夏天，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 对比还下着雪的外面，实在让人舍不得离开。 李晓秀不忘问姜舒梅。 “蘸料呢？” “哎呀，我给忘了，现在去拿。” 姜舒梅刚站起身，又被江烨按回去。 “我去吧，在旁边屋子的桌子上？” 江烨手脚麻利，还不等姜舒梅拒绝，人已经出去了。 徐国强似是有些感慨。 “的确，他也没地方可去。” 语气中充满感同身受的悲哀。 如果不是姜舒梅母**差阳错地搬了进来，估计这个春节他也是孤身一人。 姜舒梅稍微能猜到一点内情，李晓秀却是第一次知道。 “徐老您认识他？” “我和他外祖父算朋友，老头的女儿下嫁给了他爹，后面女儿死了，两边几乎断了联系。” 李晓秀听的云里雾里，“是因为女儿嫁的人不合心意吗？” 徐国强皱眉，“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主要因为那男人后面又娶了个女人，算江烨母亲的学生，老头很不赞成，想把江烨带去京都，江烨不乐意，就留在这里了。” 李晓秀总算有点明白了。 “那他和后娘相处的不好吗？” 徐国强撇嘴，“要是处的好能来这边吗？他妈也真是瞎了眼，好端端大小姐不当，非要嫁给个穷学生，后面死了还不到一年丈夫就新娶了人，江烨这硬骨头是能在后妈手里讨生活的吗？” 徐国强说到一半闭了嘴，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看见门被推开，江烨进来了。 毕竟在背后议论别人，徐国强有点讪讪然。 也不知道江烨听到了多少。 但江烨没说什么，面色如常地将托盘上的蘸料都放到桌上。 蘸料五花八门的，有沾白切羊肉的，有冻牛肉的，还有等十二点后下锅蘸饺子的醋和酱油。 李晓秀知道了江烨的一些情况，再看向他的目光分外怜惜。 以往第一块肉总是夹给女儿，今天破天荒的给了江烨。 她也不太会说话，只能不断地让江烨尝尝看。 仿佛为了迎合气氛，电视里放的节目都喜气洋洋的。 徐国强调了个台，画面一转，突然来到了晚会。 穿着鲜艳的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随着一声声恭贺，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了。 比起后世华丽的舞台效果，现在的春晚实在是简陋。 但姜舒梅看的津津有味。 毕竟后世的春晚除了语言类节目，其他节目已经越来越难以吸引观众了。 甚至大部分小孩子看春晚的意义就是为了集五福和抢红包。 这也算一种新时代的欢乐吧。 电视里的明星轮番上台，几首歌唱完，主持人竟然让现场和场外的观众点节目。 姜舒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春晚，这可是真正的直播。 李晓秀也被完全吸引了，看着电视里穿着靓丽的男男女女，视线一动不动的，生怕错过了什么画面。 徐国强吃饱喝足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嘴角的笑容不再像往日般带着讥诮。 而是真正有了温度。 姜舒梅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不然我们也打个电话？说不定真能点节目呢。” 徐国强到底没掩盖住本性，翻了个白眼。 “管电话的人早就回去了，你上哪打？” 姜舒梅一下子泄气了。 对哦，现在打电话都得从街道的公用电话拨出去，专门有个看电话的人。 大家要打电话都得排队。 可现在大年三四，那人估计也早就回家了。 唉，还想看看那个穿红色毛衣的女演员唱首歌呢，这位演员即便在姜舒梅所在的时代还很活跃。 可惜是看不成了。 江烨看着姜舒梅略带遗憾的表情，“我的院子里有电话。” 说着起身，拿着被暖气片烤的暖洋洋的外套就要出门。 姜舒梅急忙拉住他。 “这么冷的天，没必要。”她坏笑着看江烨，“不然你给我唱一首？” 江烨目光灼灼。 就在姜舒梅越来越没底气，咳嗽一声想着算了的时候。 江烨勾起唇角，“好啊。” 第九十七章 我是你什么人 ??? 就连姜舒梅都没能想到，江烨竟然会答应下来。 李晓秀也不知道对江烨到底是哪来的偏爱，轻轻拍手。 “好啊，听小江唱歌。” 徐国强也意味深长地盯着江烨。 江烨看着姜舒梅，薄唇轻启。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 那是青春吐芳华 整整硬骨绽花开 沥沥鲜血染红它 …… 绒花绒花 一路芬芳满山崖 …… ” 这是刚才那位女主持唱过的歌。 对方嗓音嘹亮，让人听着心情激昂。 很符合这首歌的立意。 然而江烨唱歌的时候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 还有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姜舒梅不知不觉脸红了。 又害怕被看出来什么，强撑着和江烨对视。 直到一曲终了，江烨朝她眨了眨眼。 “好听！” 李晓秀又鼓掌。 徐国强朝她看了眼，心可真大啊，自家白菜都要被猪拱了，还在这拍手叫好呢。 姜舒梅掩饰性地走到桌边，给江烨倒了杯水。 “听你嗓子有点哑，润一润吧。” 春晚结束后，徐老爷子让江烨去搬炮仗。 老一辈人的习俗还在，过年时必须要放炮的。 听着炮仗声噼里啪啦，一年的晦气才能被除掉。 来年也能红红火火。 江烨打算回去，老爷子哼了声。 “就别走了吧，我这还空着间房，别到时候你大半夜走了出什么事，那老头再来找我。” 江烨收拾碗筷，“不会，他估计也不怎么想见你。” 徐国强气的磨牙，“怎么说话呢？我当初不就骂了他几句吗？至于这么记仇？” 姜舒梅在旁边莞尔一笑，徐国强这种臭脾气就得江烨这种人才能治，真是一点也不客气的。 第二天一大早，姜舒梅还没起床，听见外面李晓秀的声音。 “哎呀快放下，你是客人，怎么好做这些。” “没事，我习惯了。” 李晓秀不好意思的厉害，只得把姜舒梅从床上喊起来，让一起干活。 好像这样心里才能舒坦点。 姜舒梅打着哈切一看，好家伙，江烨把水缸接满，又揉了面做了葱油饼。 也不知道是早上几点钟就醒来了。 和这种别人家的孩子一对比，难怪亲妈都嫌弃自己。 姜舒梅看李晓秀争着干活让江烨休息的模样，恍惚间觉得她似乎恨不得给江烨当娘。 大年初一，有些关系好的开始走动了。 徐老爷子却一大早避出去。 “我可不想看见那些碍眼的玩意。”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徐丽霞和徐浩分别带着一家人找上门来。 姜舒梅懒洋洋道：“走吧，老爷子不在家。” 徐丽霞腮帮子鼓着，对姜舒梅很是看不上。 张嘴就要骂两句难听的，就在这时，江烨推门出来了。 徐丽霞乍一眼看到江烨，竟然像见了鬼般，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半个字也没来得及说。 徐浩和江烨对视一眼，也没多耽误，直接离开了。 姜舒梅还以为大过年的就得和人吵一架，没料到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她不禁看向江烨，“他们认识你？” “算是吧，记不清了。” 江烨想了想，这两人好像是挺面熟的。 他不确定道：“可能以前我跟着外公住在大院里的时候见过面。” 姜舒梅挑眉，“我猜你在大院里估计没干什么好事。” “还行，当时我妈过世没多久，有人说话难听，我给了点教训。” 江烨没细说，挽起袖子又去干活了。 姜舒梅摸着下巴，一下子理解了徐丽霞的落荒而逃。 她以前也从赵顺子口中听说过两人相遇的过程。 江烨能因为一句话把人的手腕给折了，估计大院里那些嘴欠的孩子没少挨收拾。 估计给整个大院的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和阴影。 今天徐丽霞和徐浩都拖家带口的，他们哪敢招惹这位大魔王啊？ 徐老爷子回来后听说这事，突然领悟了什么。 “哎，江小子，以后你就住我这呗？” “嗯？”江烨看过来，目光落在徐国强身旁的姜舒梅身上。 “你住这我也不收你房租，平常你爱去哪去哪，等那两人来了以后帮我镇宅就成。” 姜舒梅扑哧一声笑出声。 也不知道徐老爷子这是把江烨当门口的石狮子用，还是当看家护院的大黄使。 江烨却不着恼，“我考虑一下。” 徐国强循循善诱，“甭装了，心里乐开花了吧，我这是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别到时候距离太远被人摘了桃子，到时候你就哭去吧你。” 姜舒梅这下笑不出来了。 如果老爷子把江烨当成看门的使唤，自己不就成了当诱饵的那块肉吗？ 嘿，这老头…… 江烨却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正说着话，院门被敲响。 “小梅在吗？” 徐国强怒了努嘴，“喏，我刚说什么来着？” 姜舒梅打开门，是住在隔壁的张丹。 女人看着姜舒梅，笑的挺开怀，“过年了，咱们邻居要多走动。” 姜舒梅说了两句吉祥话，张丹招招手，“过来。”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被张丹叫过来。 手里端着一盘点心。 在看到姜舒梅的瞬间，男人眼前一亮。 “您好，姜舒梅对吧，一直听我妈提到你，今天刚好趁着过年来拜访。” 他之前不情不愿的，还以为会见到一个乡下土妞。 不怎么抱希望，只觉得张丹病急乱投医，让他一个城里人去和一个村里来的小姑娘套近乎。 可见了真人后又被镇住了。 真没想到姜舒梅长得这么漂亮。 要是早知道，他也不会拖这么久才过来。 江烨看见这一幕，眉头越皱越深。 徐老爷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哼。 “向新文，三十岁了还没成家，之前谈的女朋友不是被张丹给搅和了，就是谈崩了，我看是要打起姜舒梅的主意喔。” 话音刚落，就将江烨走上前去。 停在姜舒梅身边，很自然地将手轻轻搭在姜舒梅肩膀上。 “有客人吗？怎么不让进来坐一会。” 姜舒梅还是第一次听到江烨用这种口吻说话，简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可这一幕落在张丹母子眼中，则有了另一层意味。 张丹盯着江烨那只手，声音拔高几度。 “你是什么人？徐大爷的亲戚？” 江烨笑了声，低下头问姜舒梅。 “听见没？别人问，我是你什么人呢。” 第九十八章 你好，姜同学 姜舒梅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起了一层。 不过她很快明白了江烨的用意。 其实从张丹说了那番话，又叫来这个男人时，姜舒梅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不过她对张丹一家没什么特别的好感，刚还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让对方知难而退。 现在江烨搭来梯子，她自然就坡下驴。 姜舒梅眸光潋滟，颇为娇嗔地看向江烨。 “你这让我怎么说？” 江烨摸了摸她的头发，“实话实说呗。” 姜舒梅满脸娇羞地看向张丹和向新文。 “这位是我的……” 后半句故意没说全，似是画中留白，给人无尽的遐想。 张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从姜舒梅手里把刚送出去的盘子抢过来。 “走，回家。” 向新文的目光在姜舒梅面容上流连，似是有点不情愿，被张丹猛地一拉，也只能跟着离开了。 张丹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果然长了张那样的脸就是不安分，才来城里多久啊，都和人住一起了，这种女人不能要。” 向新文责怪道：“妈，你小声点。” “怎么了，我说话天生大嗓门！” 姜舒梅懒得和这种人置气，那完全是和自己过不去。 只是想到刚才一幕颇为好笑。 “演技不错啊，怎么不接着演？还我们什么关系，你说呢？” 江烨突然俯下身，双手圈住姜舒梅的腰。 姜舒梅猝不及防，整个人仿佛被他抱在怀里。 然而下一秒，江烨的手却没放在她的腰间，而是顺着将院门合拢。 “住在一起的关系呗。” 江烨笑了笑，转身又去忙了。 留下面红耳赤的姜舒梅，轻声啐了口。 “不要脸，耍流氓啊你。” 徐老爷子嘿了声。 “人家也没说错啊，我邀请他住过来，你们可不就是住在一起的关系吗？” 姜舒梅瞪了不靠谱的老头一眼。决定去睡个回笼觉。 假期不睡觉，那这个假期不是白过了？ 好不容易最近店铺也在休息，学校也不用去。 忙忙碌碌半年，姜舒梅也得给自己几天正儿八经的休息时间。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被定下来了。 得知江烨也住到院子里的消息，李晓秀浑然没有半点危机感，反倒特别激动。 “这样好，你们年龄差不多，能互相照顾着，以后我也不用担心万一晚上有人闯进来了。” 李晓秀天生没有安全感，一想到院子里住着她们母女和徐老爷子，总是胆战心惊的。 这下江烨这位年轻小伙子也在，李晓秀觉得安全许多。 姜舒梅听了后总能引发不太好的联想。 仿佛老爷子和她妈都把江烨当成看家护院的那什么了…… 不过一想到以后推开房门就能碰到对方，姜舒梅竟然觉得这种感觉也不赖。 似乎不仅是母亲和徐老头，就连自己也觉得这样安全感爆棚。 —— 假期的生活总是短暂，还没过几天，寒小枫来拜年时已催着姜舒梅开店了。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份自己的事业，自然格外上心。 虽然店没开多久，但分红已经十分可观了。 今年寒小枫给寒晋和蒋柔都封了一个大红包，还送了两条款式相同但颜色不同的厚实围巾。 可把夫妻两人乐坏了。 走亲戚的时候，甭管屋子里多热，围巾是不肯取下来的。 就等着有眼色的人问一句，好把自家女儿的心意说出来。 寒小枫和姜舒梅说起来也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幼稚啊，跟个小孩炫耀糖果似的。 姜舒梅捏了捏寒小枫的脸，“行了，我看你也乐得很。” 寒小枫想笑，因为脸颊被捏住，表情显得有点怪异。 她急忙拍开姜舒梅的手。 “你还没说呢，咱们什么时候开店。” “初七就开吧，趁着开学前还能赚一笔。” 得到答案的寒小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整个人焕发出和以前全然不同的活力。 姜舒梅除了忙开店的事外，还得继续复习计划。 读书这种事顶多只能休息几天，后面还得绷紧这根弦。 等开学后再过几个月，高三就要高考了。 到时候她也将成为准高三生。 想必老师们更会对她耳提面命，一刻都不能松懈。 开学的日子到了，姜舒梅一大早就醒来了。 李晓秀趁着过年又给她缝了一个新书包。 姜舒梅刚要出门，碰上江烨了。 “这么大清早，出门啊？” 姜舒梅也只是随口一问，江烨却笑了。 “嗯，出门。” 出门就出门呗，干嘛笑的像有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姜舒梅腹诽两句，刚要推开院门，江烨已先一步的出去了。 姜舒梅一路朝着学校走，发现那人怎么总在不紧不慢的几步路之前。 和自己这么顺路吗？ 直到姜舒梅即将进入县一中大门，这厮竟然在自己之前也进去了。 这下姜舒梅是真的弄不懂了。 “你干嘛？” 姜舒梅快走两步跟了上去，江烨似是心情很好地逗弄她。 “送送你。” “你都要把我送到教学楼了。”姜舒梅盯着他，“说实话。” 江烨伸出手。 “你好，第一天入学，以后就麻烦姜同学多多关照了。” 姜舒梅：“……” 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 然而江烨这人又不是这么无聊的性子。 不至于为了这个玩笑，一路走到这里。 直到两人当着一起进了教学楼，江烨去教务处报道，姜舒梅才终于信了对方的话。 姜舒梅身体进了办公室，思想还跟着江烨。 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邱校长亲自带着江烨进来了。 “大家听我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特殊学生又要多一个了，这位是江烨，以后也在县一中当插班生，他和姜舒梅同学一样，只定期在学校补课，不需要跟着同学一起上课。” 邱志补充道：“这位江同学的成绩也相当不错，在过年前我和两位老师一起给他考核过，姜舒梅同学，以后你要有点危机感了，小心全校第一的位置被别人拿走了。” 老师们看看江烨，又看看姜舒梅。 只觉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难道现在的天才都得长得好看吗？老天爷太厚爱了。 而姜舒梅则盯着江烨那张看起来很正经的脸，总觉得对方隐隐约约，似是透着股嘲笑……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九十九章 会批命?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因为这一插曲，姜舒梅一天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挨了老师的连番批评。 甚至拿江烨举例子。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你看看江同学也是才进来的，可他这些题一道也没错，你怎么会在这么简单的地方犯错呢？” 姜舒梅暗中瞪一眼江烨，面上还得老老实实认错。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两人从教学楼出来，姜舒梅终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来县一中了？” 江烨似是很奇怪姜舒梅的问题。 “来上学。” 姜舒梅差点被呛着，“这不是废话吗？来这边难道还是为了做生意啊，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想着上学了，江老板家大业大，干嘛浪费这个时间。” “那你为什么上学？” 姜舒梅被问住了，她来上学自然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异常。 不然以后别人肯定会奇怪，她怎么会弄出这么多技术。 现在绝对不会怀疑。 年初二时回村里拜年时，每个人都用她举例让孩子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发明那些东西赚钱。 可要放在以前，别人肯定会认为是姜舒梅不知道勾搭了谁，才把那些技术弄到手的。 这就是姜舒梅学习的意义，为了把脑子里的知识正大光明用出来。 可江烨不一样啊。 不过江烨到底没给出答案，只伸手把姜舒梅的书包拿过来。 “走吧，回家。” 两个俊男美女走在一起，吸引了校园里几乎所有的目光。 有学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江烨的身份，正洋洋得意地显摆着自己的消息灵通。 “新来的转学生，姓江，叫江烨，听说进来时摸底考试成绩特好，不比姜舒梅差多少。” “那岂不是又一个天才？唉，人家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啊？我们考大学的几率不是更低了。” “这是什么话？我们又不是只和学校里的人竞争，是和全国的人竞争，他们都是尖子生，反倒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要去的学校肯定不一样。” 有人发现姜舒梅和江烨似乎关系不一般， “看他们好像挺熟的，不会之前就认识吧。” “难道两人在搞对象？”看着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有人脑补出了很多故事。 “那可比姜舒梅的上一位强多了，啧……” 某位同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视线故意看向不远处的张鹏。 张鹏想装作没看到，目光却不由自主跟了过去。 然而葛映雪在听到江烨名字时却瞪大了眼。 “江烨，原来他是江烨？” 张鹏皱眉，“你认识？” 不对，他们在店铺外见到这个男人时，葛映雪明明不知道他。 现在更像是和这个名字对号入座。 葛映雪却突然笑了起来。 一扫往日见到姜舒梅的阴霾。 “好，他们竟然在一起了，真好。” 张鹏不明所以，“映雪，你到底在说什么？” 葛映雪神神秘秘的，“看来姜舒梅和她妈一样，都是寡妇命。” 张鹏觉得葛映雪今天像吃错了药似的，实在让人猜不透她在说什么。 但她的声音并不低，旁边的人听到了。 “映雪你说什么呢？什么寡妇啊？” 葛映雪似是心情很好，“哦，其实我会看相。” “真的假的？那你看看我？” 说话的女生成绩很好，在姜舒梅没有参与高三考试时，往往都是年级第一名。 她也是纯粹抱着找乐子的心态问葛映雪。 葛映雪思索一番，“我知道你这次期初考试会拉肚子，最终没赶上数学考试。” 然而按照剧情，张鹏会成为这次的年级第一名。 想到这里葛映雪觉得好笑，如果不是这人在一定意义上推动了剧情，恐怕根本不会提到她，自己自然也无从得知。 女生听了这话生气了，“呸，乌鸦嘴，我不和你说了。” 葛映雪没再说什么，挽起张鹏的胳膊。 “鹏哥，咱们去食堂吃饭吧。” 她知道那人叫江烨后放心多了。 如果姜舒梅选择和他在一起…… 呵，那也是个早早当寡妇的命。 说不定还会牵扯到那件事里。 早知道这样，她也不必在姜舒梅身上多费心思了。 葛映雪诅咒同班同学的事很快传开了，连带着还有她给姜舒梅批了寡妇命这件事。 当然没有人会相信。 谁都觉得挺可笑，就连老师也在课堂上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不要相信封建迷信的话敲打葛映雪。 然而在期初考试中，葛映雪的话竟然应验了！ 那个女生竟然真的在考试之前不知道吃了什么，数学考试期间只能在厕所度过。 因为这件事，葛映雪瞬间出了名。 她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频繁地给旁人“批命”。 葛映雪并不是给所有人都会批，但被她说过的事却几乎都能实现。 十分灵验。 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本就吸引青少年的注意，这下全校都沸腾了。 姜舒梅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总觉得有些怪异。 心中生出某个荒诞的猜测。 但又不是很确定。 而随着葛映雪的出名，她被批了寡妇命的事业传开了。 旁人再看姜舒梅时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那些总是在办公室前打转的男生也少了许多。 毕竟谁也不希望预言中死的那个人是自己啊。 姜舒梅倒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毕竟她对学校里这些毛头小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 但她非常在意葛映雪那些话的出处。 现在搜寻记忆，葛映雪的确像能未卜先知般，做了几件让人费解，但事后看却恍然大悟的事。 现在想起来有几分怪异。 找了一个机会，姜舒梅专程找到了葛映雪。 “听说你告诉别人，我是寡妇命？” 姜舒梅开门见山，葛映雪露出一丝冷笑。 “不管你信不信，但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你和你娘都是寡妇，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是。” 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是？ 神经病，她本来就没了爹。 这件事也能算预言？ 姜舒梅看她故作神秘的模样，只觉得挺无聊的。 “随便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姜舒梅！”葛映雪突然叫住她，“你不相信？”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过两天县城会有一场小型地震，不严重，或许到时候你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第一百章 李晓秀的演讲 回家的路上，姜舒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本能地感觉葛映雪说的话是真的。 那个女人实在有点蠢。 说话时得意洋洋的表情丝毫不加掩盖，仿佛生怕自己不相信她。 姜舒梅心中闪过好几个猜想。 难道葛映雪就像很多小说中写着的那样，突然间天降金手指，莫名其妙就有了预知的能力？ 还是她其实已经经历过一遍这些事，也就是所谓的重生。 但无论哪一种，要是换了姜舒梅，一定会想办法利用优势去强大自己，而不会像葛映雪这样大张旗鼓，似乎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的特殊。 实在是有点愚蠢。 但一想到这样蠢笨的葛映雪用不入流的手段让原主名声受创，甚至被逼的上吊自杀。 姜舒梅的心情有些微妙。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 菜鸡互啄？ 回到家中，姜舒梅叮嘱母亲。 “最近多买点蜡烛和米面。” 李晓秀不解道：“怎么了？” 姜舒梅想了想，“我最近在路上经常能看见死蚂蚁，路上看到的野猫野狗感觉也躁动不安的，一般不是说动物最懂得趋利避害吗？万一有事发生呢？” 她和葛映雪不同，就算要做什么也得师出有名，不会无端让人怀疑。 李晓秀听了以后也立刻紧张。 妮儿可是读过书的人，说的话肯定有道理。 她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 “我现在就去。” 这话姜舒梅又给江烨和徐国强依样说了一遍。 徐老头撇嘴说了句杞人忧天，江烨则意味深长。 “你听到了什么？” 姜舒梅反问他，“什么？” “最近县一中校园里都传即将有地震，好像是从一个姓葛的女人传出来的。” 姜舒梅一边收挂绳上的衣服，一边问他们。 “你们相信这种说法吗？” 徐国强自然不信，“都什么年头了，还装神弄鬼。” 老一辈对这种事往往有两个极端，要么深信不疑，要么嗤之以鼻。 徐国强显然是后者。 江烨则觉得很有趣，“听说她经常能算得很准，或许有什么办法？” 一路上走南闯北，江烨听到的故事也多。 其中不乏有很多神棍的故事。 但那些神棍无一例外像徐老爷子所说，都是装神弄鬼。 有人专门给人算姻缘，还能算到在几点几分对方穿什么衣服。 成了不少对。 但后面有人暗中观察才发现，老头根本是当月老的。 暗中打听了适配的人选，等人问的时候专门给了指点。 告诉姑娘们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容易遇上桃花，又把消息告诉小伙子。 等人家碰上了都觉得是上天注定，再一问各方面也很是匹配，自然而然以为是天定姻缘，多半会走到一起。 就算走不到一起，老头也会用时候未到，或者有什么东西坏了姻缘来搪塞。 至于那些铁口直断的也基本都是如此。 所谓算命，不过是提前掌握了一些信息，在恰当的时候释放出来取信于人。 要么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人对号入座。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十分善于揣摩人心。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人鬼来了说胡话。 可那个叫葛映雪的女人分明不具备这些特质。 姜舒梅将衣服抖了抖，被晒干的衣服上有阳光的味道。 “那就等着看吧，我们很快会知道了。” 看来葛映雪的蠢真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竟然将这件事搞的人尽皆知。 如果没有发生，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但如果真的发生了…… 姜舒梅收起衣服，觉得葛映雪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不一会李晓秀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当真囤了许多东西。 姜舒梅已经把家里收拾整齐，看见母亲后急忙接过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 李晓秀擦了擦汗，“我这不是听你说了嘛，所以多买点，如果有什么事咱们也能应付一阵子。” 她以前是经历过饥荒年的，饿的人什么都吃。 树干上光秃秃的根本找不到树皮，甚至有人把被子里的棉花掏出来吃。 因此她是做了完全准备，生怕再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也行。” 反正现在家里四口人，就算没什么大事，这些东西吃也是能吃完的。 不至于放到过期。 “对了娘，邱校长今天还问我，关于演讲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晓秀脸有点红，“我、我写了一些话，拿给你看看。” “好呀。” 接过稿子，上面很多还是拼音。 李晓秀的话很朴实，并没有任何一句假大空的言论。 而是老老实实地从母女俩的经历出发。 姜舒梅从小没了父亲，在村子里被欺负，在姜家也不受重视。 但她还能考入县一中，李晓秀觉得女儿肯定是在背地里花了很多时间和功夫。 自然而然将原主曾经的孤僻解读成了用功和刻苦。 她写的真情实感，姜舒梅看着哭笑不得。 不得不感慨李晓秀以前到底是戴了多厚的滤镜去看待原主。 姜舒梅稍微修改了一下，还给李晓秀。 “基本都能行，有不认识的字再问我。” 李晓秀不住点头，认认真真地一字一句看下去。 她这些天晚上也不做东西了，跟着女儿一起在电灯下学习。 有姜舒梅在旁边指点，李晓秀认字的速度也突飞猛进。 毕竟是成年人的领悟能力，姜舒梅觉得母亲应该已经有小学三四年级的水平了。 只要再接再厉，很快就能把日常的字都认完。 等读写不成问题后，其他的东西就很容易补足了。 两天后，李晓秀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站在了县一中的主席台上。 她的声音很流畅，不知道暗地里经过了多久的练习。 和姜舒梅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又土又黑的女人不同，经过这段时间的保养，李晓秀的皮肤慢慢白了回来。 显出温婉的五官。 干瘦的身躯也养的丰腴了点。 虽然她自己没有察觉，但其实整个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台下的人听着李晓秀真情实感的演讲，不停鼓掌。 其中不少学生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姜舒梅的母亲提到姜舒梅年幼丧父，看来她真的是个寡妇。 难道正如葛映雪所说，这对母女都有寡妇命？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零一章 看见了那个人 当然县一中的学生大都是有素质的人。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 李晓秀演讲结束，大家都为这位坚韧的母亲鼓掌。 邱校长接着在台上勉励学生。 “姜舒梅同学幼时坎坷，一路走来颇为不易，因为家境原因只能止步于初中，但她不曾放弃，而是投入了千百倍的努力，终于取得了傲人的成绩。” “我知道很多学生，尤其是高三的同学，发现成绩不理想后大都会产生厌学情绪，总觉得日子混过一天算一天，但今天你们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姜舒梅的经历正是说明了一句话，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不放弃，终究有达到终点的可能，希望同学们共勉。” 邱校长的话总算将学生们的思路拉回正轨。 不少人想到李晓秀演讲稿里的话，也陷入沉思。 的确，最近学校里因为所谓的预言，弄得人心惶惶。 甚至有人在被葛映雪断定考不上大学后自暴自弃。 但谁知道那些话的真假呢？ 何况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不是还有逆天改命四个字吗？ 就连在村里上完初中后就没有上学的姜舒梅，都能拿下全校第一的宝座。 他们难道就天生比别人差吗？ 看着下面同学们的表情，邱至欣慰不已。 最近这段时间他也感受到了校园里的浮躁氛围，这才专程说了这样一番话。 好在目前看来，也是有点效果的。 李晓秀从台上下来后紧张不已，只觉心脏砰砰直跳。 她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讲话呢。 “妮儿，我刚才咋样？”李晓秀捂着心口，满脸不自信。 姜舒梅特意在后面等着她。 “好得很，我听着都要感动哭了。” 李晓秀似是开朗许多，轻轻捏了一下姜舒梅的胳膊。 “你就作怪。” “真的，特别好，没听到大家的掌声吗？” 李晓秀不好意思，“我说话的时候啥也听不着，耳朵里都是嗡嗡的，不是你教我的吗？说如果紧张就把台下的人都当土豆，我上去一看这么多土豆呢。” 姜舒梅噗嗤笑出声。 “走吧，我送您回去。” 今天不是姜舒梅来上课的日子，她专门负责把母亲送到学校，再接回去。 李晓秀坐在摩托车后面，心情特别好。 前半辈子的庸庸碌碌，让李晓秀总觉得眼前像挡着一层雾气，什么也看不真切。 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些雾越来越薄。 到现在，她的视野豁然开朗，一下子明亮起来。 “妈，你抓稳我。” 仿佛感受到李晓秀激昂的心情，姜舒梅故意将速度提起来了点。 李晓秀笑的越发开怀。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李晓秀的心还是跟着颤了下。 本能地收紧手掌，身体摆了下。 姜舒梅腰间一痛，又感觉到身后李晓秀重心的偏倚，急忙将车速慢了下来，而后刹车。 “是不是我开得太快了？您晕车了？” 姜舒梅很是自责。 “不、不是。”李晓秀转过脑袋，胡乱地朝着身后看去，“我刚刚好像见到……不对，不可能……” 听到这些语无伦次的话，姜舒梅越发担忧。 “咱们去县医院。” “别去！”李晓秀抬高声音，在触及到女儿的目光后，她的音调降下来。 “没事，肯定是我看错了，先回家。” 她紧紧抓住姜舒梅的手。 “快走。” 姜舒梅感觉到母亲的手冰冷一片，似是恐惧。 “上车。” 为了不刺激到李晓秀，姜舒梅决定先回家。 脑海中也闪过许多猜测。 莫名其妙想到范进中举那篇文章。 母亲不会也是太过开心，导致受了刺激吧。 虽然这种可能信很低，但姜舒梅还是不得不往这上面猜。 不然真的很难解释李晓秀的异常。 回到家后，姜舒梅先倒了杯水。 徐大爷不知道又去哪里转悠了，江烨估计也在外面忙。 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妈，先喝口热水暖一暖，有什么事慢慢说。” 刚从暖瓶里倒出来的，姜舒梅吹了吹，递了过去。 李晓秀也顾不得烫，直接喝了一口。 从嗓子到胃部，都一下子暖和起来。 李晓秀这时候才重新学会说话般。 “妮儿，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爹了。” 姜舒梅愣了下，“姜青山？” 这个名字无论对她还是对原主而言都太过陌生。 在姜舒梅小时候，那人已经死了。 只存在于姜老太的口中。 每次提到也都是你们两个扫把星，害死了我的好儿子。 久而久之，原主对这个名字也十分厌烦。 因为跟在后面的必定是一顿毒打。 “他不是死了吗？” 李晓秀又喝了口水，“是我看错了，可能只是长得像，世界上像的人这么多，怎么可能是他。” 她颠三倒四地重复着，却更像在说服自己。 姜舒梅沉默了。 这个世界上往往最了解你的人不是父母，也不是儿女。 而是同床共枕的那个人。 如果其他人乍一眼还能看错，那么曾经作为妻子的李晓秀，很难认错自己的丈夫。 即便只是匆匆一眼。 按理说人死不能复生，可姜舒梅因为自己的例子，不得不多了几分慎重。 “他不是已经埋了吗？怎么会呢？” 大概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导致姜舒梅十分排斥喊出爹这个字。 李晓秀喃喃自语。 “没有埋，坟里是他平常穿的衣服，当时他是被洪水冲走了，死不见尸。” 姜舒梅挑眉，立刻意识到，“所以……他其实有可能还活着？” 虽然十分狗血，但不得不说，在没有看到尸体的情况下，这也是有概率发生的。 李晓秀捧着搪瓷杯，热水让杯子的底部很是烫手。 她却不愿意松开，仿佛要靠这种方式汲取热量。 “不，他肯定死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村？为什么也不来看看咱们娘俩，世界上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吗？” 现在日子一天天好了，但李晓秀还是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她总是会被姜老太骂扫把星，自己和女儿也被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 说她们克夫、克父。 如果那人还活着，怎么会让她们陷入这种境地呢？ 他是妮儿的爹，是自己的男人啊！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零二章 抱住她 姜舒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明白李晓秀的心结。 说起来李晓秀也是在十来岁的时候没了爹，因此她也不得不作为家里一个劳力出门干活。 李石强不心疼她，大部分的活都得让力气弱小的李晓秀来做。 她也从不抱怨，任劳任怨地当老黄牛。 即便嫁到姜家也是如此。 后来姜老太那样辱骂她，欺负她，李晓秀自己也很心虚。 甚至担心真的是自己害死了丈夫。 不然为什么她爹死了，姜青山也死了呢？ 姜舒梅从母亲手里拿过杯子，转而握住李晓秀的手。 “妈，别想了，不管那个男人到底是死是活，咱们就当他死了。” 姜舒梅心中冷笑，这么多年没出现，不管姜青山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已经丧失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资格。 她们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好，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去费心。 李晓秀被女儿握着，像做出某个重要决定般，重重点头。 “对，肯定是我看错了。” 李晓秀起身，“我去做饭，快中午了。” 她想通后也调整的很快，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的心态总会发生变化。 就像李晓秀现在已经越来越少做噩梦了。 再想想，其实当初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交流。 姜青山明显看不上她，娶回来只是因为姜老太认为她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听话又能干活，能被姜老太压在掌心里，翻不出什么花来。 所以姜青山死的时候，李晓秀要说伤心欲绝也不尽然，更多的是对自身的哀怨和对未来的迷茫。 李晓秀一边洗菜一边苦中作乐的想，要是姜老太知道姜青山或许活着，这么多年来却硬着心肠连家都不愿意回，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 所以说人类的幸福有时候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就连李晓秀这样的老实人想到这些，心情竟然也缓和了许多。 后面两天，李晓秀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姜舒梅也像什么都不知道般，母女两人正常过日子。 —— 夜已过半，窗上结了一层冰霜。 微微的晃动初时并不显眼，只让冰霜边缘簌簌抖落一点冰碴。 李晓秀觉浅，最先感觉到不对劲。 睁开眼。 一阵眩晕袭来。 并不是真的晕，而是某种晃动所带来的错位感。 李晓秀猛地翻身坐起。 “地动了！” 她慌乱地跑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奔里屋。 “妮儿，快醒醒，地动了！” 姜舒梅被喊了起来，还在迷迷糊糊间，听到巨大的拍门声。 “地震了，快出来。” 是江烨的声音！ 还有母亲的叫喊。 姜舒梅这下彻底惊醒了，跟着李晓秀一起出了房门。 地面在剧烈的咳嗽，震颤让人头晕目眩。 徐大爷早就被江烨给弄到院子里，好在身上穿着睡衣，好歹保留了一个老干部的体面。 “真的地震了。” 姜舒梅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看着天空。 月色皎洁，但夜已不再平静。 越来越多的人被惊醒，四处都是叫喊声，隐隐夹杂着哭声。 女人尖利的嗓门和孩子的大叫混在一起，成了让人心烦意乱的协奏曲。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 姜舒梅和李晓秀冲出来时身上都没有穿多少衣服，徐国强也接连打喷嚏。 姜舒梅咬了咬牙，正准备冒险冲到屋子里，却被江烨按住。 “坐好！”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姜舒梅眼睁睁看着江烨进了屋子。 好巧不巧，刚刚平静下来的地面又开始震颤。 姜舒梅忍不住大喊，“江烨，快出来！” 屋顶的瓦片像被弹奏的琴键，随着地震不停地跳起落下。 姜舒梅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李晓秀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过两三分钟，在姜舒梅心中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 江烨终于再次出现，身上挂着几条毯子。 “都披上，别着凉了。” 江烨沉声说着，将毯子发给了三个人。 “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位行为很危险，要是房子塌了呢？你埋在里面怎么办？” 姜舒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哭声。 李晓秀第一次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女儿和江烨身上打转。 “我有把握。”江烨破天荒地有些手足无措般，笨拙地安慰姜舒梅，“你、你别哭了。” 姜舒梅恼怒道：“我哪里哭了，你自己不为自己考虑，我才不会哭，你这个人仗着身手好就喜欢逞能是不是？” 徐国强默不作声，只眼珠子乱转。 这时候的姜舒梅才像符合她年龄的女孩，莫名其妙地使小性子。 江烨伸手想要安慰姜舒梅，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手放在半空就垂了下去。 他有很多话想反驳姜舒梅。 明明一开始姜舒梅自己想冒险，何况地震虽然晃动明显，但江烨直觉这次并不算很严重。 再说了，徐国强分配的这间院子，里面的材料用的都是好的，房子也算坚固。 不至于突然倒塌。 就算真的有危险，江烨也相信他能及时出来。 但即便他有这么多的理由，在姜舒梅的眼泪面前还是化为乌有。 只能将声音压低了劝她。 “别哭了，是我不好。” “我说了我没哭。” 姜舒梅的眼睛红的像兔子，却还是故作凶狠地瞪着江烨。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太无理取闹，甚至有点可笑。 但地震时，一想到江烨还留在里面，她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此刻见着江烨平安无事，她又像恼羞成怒般。 莫名其妙地发火。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这么反常的情绪。 江烨叹了口气，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姜舒梅。 “嘶……” 李晓秀发出抽气声，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可谁也不知道这地震会持续多久，后面会不会更严重。 李晓秀想了想，只好装作没看到。 徐国强大概因为披着的毯子还是江烨那小子从屋子里拽回来的，本想着嘲讽两句，毕竟拿人手短，也就闭了嘴。 江烨感受着女孩的挣扎，抱得更紧。 一遍遍重复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 “别哭了。” “实在生气的话，你打我几拳吧。” 第一百零三章 是一本书?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前面还好端端的，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姜舒梅又忍不住想笑。 但气氛都到这一步了，她只能绷住。 “谁打你，我还怕弄疼了自己的手呢。” 情绪发泄完了，她终于想起来现在院子里不仅仅只有她和江烨两个人。 立刻把江烨推开。 做贼心虚般去看李晓秀。 李晓秀咳嗽一声，仿佛没注意到刚才的事。 “徐老，地震好像停了。” 徐国强也饶有兴致地和她聊，“现在看着停了，说不准还有余震，安心等着吧。” 姜舒梅却觉得越发尴尬，咳嗽一声坐下，余光看着江烨。 江烨眸光流转，径直坐在姜舒梅身边。 姜舒梅咬了咬牙，越发感觉到刚才情绪失控后的窘迫。 现在离开也不是，坐着好像也有点怪异。 这么久以来，姜舒梅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 夜一点点过去。 好在有江烨拿出来的毯子和被子，四个人在院子里不至于被冻得受不了。 饶是如此，大家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晚上，只觉身体像冰雕般被冻硬了。 这时候江烨又出马了。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铜盆，又从厨房弄了点木柴。 这次去之前不忘问姜舒梅，“可以吗？” 姜舒梅被他这副请示领导的姿态弄得面红耳赤，伸手推了一下。 “要去就去，问我干嘛？” 徐国强意味深长，“那不是怕你继续哭呗。” 姜舒梅真是被徐老这张嘴说的无可奈何，只能装作没听到。 不过经过这么久也没见有余震，姜舒梅觉得应该还算安全。 等木柴烧起来，几个人烤着火，身上终于慢慢恢复温暖。 太阳渐渐出来了。 虽然冬天的阳光聊胜于无，但心理上的慰藉更多一些。 外面传来大喇叭的声音。 “各位居民注意了，现在统一来街道口登记，各家汇报有无伤亡，伤者统一送到县医院的临时救助点。” “在没有得到切实消息之前，不要贸然进入房屋，以免发生意外。” 几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一会远一会近。 确保街道里的每一家都能听到。 姜舒梅松了口气。 人总是这样，当政府出面后，心里的大石头才算终于落定了。 悉悉索索的声响传出，每家每户都按照要求登机名单。 姜舒梅去了以后问了问情况，得知这次地震的确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房屋基本没有倒塌的情况，只有一家搭建围墙的砖块松了，差点砸伤人。 根据现在登记的情况，也没有造成死亡，倒是有几个受伤的。 大都是逃跑过程中摔伤，或者年龄较大没站稳摔倒的， 街道已经派了公家的车，统一送到了医院。 得知这些后，姜舒梅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又听到几户人家在吵架。 “地震时候就顾着自己逃命，叫也没叫我一声，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啊？你好去娶年轻漂亮的！” “我这不是慌了吗？” “放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还有几个孩子的争吵。 “妈，你偏心眼，为什么救哥哥不救我！” “以前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你都给他，这就算了，可地震的时候明明我和你睡一张床，你管也不管我，只把他背着跑出来，我还是不是你的孩子？” 而后就是母亲的争辩。 姜舒梅听到这些，实在是荒诞又好笑。 但在此刻都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管怎么样，幸亏大家都活着啊。 按照要求，几乎所有人家都没有回屋，而是在院子搭了临时的棚子。 保证危险再次来临时可以及时逃出去。 这时候物资又成了重要的事。 李晓秀悄悄告诉姜舒梅，“粮油店里简直抢疯了，米面都没了，我看好多人在门口吵架。” 姜舒梅可以想象到。 面对灾难时囤积物资几乎是人类的本能。 李晓秀不无庆幸道：“幸亏我听你的，都提早准备好了。” 这又让姜舒梅想到葛映雪。 私底下她和江烨讨论。 “这种事情很难做假，你说她真的有预言能力吗？” 江烨点点头，“多半是，如果是暴雨之类或许还能通过气象和节气进行预测，但地震不可能。” 当然难，即便在姜舒梅所在的年代，依旧是一个世界难题。 但姜舒梅却又觉得不对劲，“但我听说葛映雪不是给所有人都算命的，或许可以理解为，她的预言能力很有限，只能针对一部分的人和事。” 江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和你一样？” “我？”姜舒梅讶然。 江烨笑了笑，“或许是我的猜测吧，我感觉你也知道很多事。” 比如姜舒梅似乎很笃定，世道会变得越来越好，华夏的发展也会渐渐走向国际，甚至和外国接轨。 而这些放在几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事。 看见姜舒梅骤然警惕的神色，江烨失笑。 “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提。或许是我异想天开，毕竟你和她不一样，你所能看到的是大势所趋，也可能是因为你的眼光比一般人要长远得多。” 姜舒梅眯起眼。 江烨这人有点过分聪明了。 姜舒梅向来很谨慎，说话很少会说关于未来的事。 江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了呢？ 是因为“原主”明明不可能去过羊城和鹏城，但自己在某些时候却露出了破绽吗？ 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江烨既然能坦诚地说出来，姜舒梅相信对方不会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这样想着，她很快释然了。 “算了，还是说回她吧。” 姜舒梅猛地想到刚才江烨提过，葛映雪和她或许有某种共通之处。 不，姜舒梅所能知道的只是未来的一些政策和变化。 而葛映雪却知道一些具体的事件。 从这一点来看，两者又有很大的区别。 姜舒梅这样想着，突然闪过一个猜想。 假如葛映雪其实经历过这些事呢？ 不，不对，如果她经历过，那么对身边人的命运，应该更清楚才对。 学校里让她算命的问题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男女说不出口的情愫，和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学。 倘若葛映雪经历过这些，对这些问题应该很清楚才是。 不会只能看到极个别的人。 而且她之前从来没说过什么寡妇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这么说了呢？ 姜舒梅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假如自己所处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而只是一本书呢？ 葛映雪就像是这本书的读者般，只能从文字中看到一部分人的故事。 如果这样想，似乎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第一百零四章 试一试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姜舒梅想来想去，总觉得这种可能很大。 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经。 但有时候排除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不过这种事情除非葛映雪自己承认，不然姜舒梅也不可能得知真相。 话说回来，无论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姜舒梅也并不害怕。 命运赠送的礼物并不都是幸运，有时候也是灾祸。 葛映雪招摇过市，恐怕没想到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次的地震并没有导致太多损失，毕竟震级不算很高，只在短时间内造成了一些恐慌。 在政府的调节下，大家很快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中。 但葛映雪的生活却就此改变。 因为成功“预言”了地震，葛映雪在学校内名声大作，甚至连校外的人隐隐约约也听说了。 就连县一中的老师偶尔见到葛映雪，也心中犯嘀咕。 “映雪，咱们关系一向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爸最能运势怎么样，他们厂子里评选优秀，他能不能评到？” “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家里的一些心意，你今晚来我家玩嘛，我爸妈都可想见你了。” 被学生围在中间的葛映雪面露得意。 她甚至开始后悔，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种方法。 明明有着“先知”的优势，可是她以前竟然没有好好利用起来。 实在是可惜。 好在现在一切都不晚。 姜舒梅即便有天才的称号又能怎么样？ 等自己预言的能力出名后，再有权势的人也得捧着自己。 到时候想要什么得不到？ 姜舒梅远远看到这一幕，眸中浮现一丝讥诮。 而后视而不见地继续朝着教学楼走去。 却被葛映雪拦住。 “姜舒梅，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姜舒梅朝旁边走了两步，“别挡路。” 葛映雪哼了声，旁边的人立刻拦住姜舒梅。 她们现在对葛映雪十分信服，自然而然甘愿充当狗腿子。 “我之前说了，你和你娘都是寡妇命，天生克夫。” 葛映雪话音未落，旁人看向姜舒梅的目光已有所不同。 姜舒梅却突然笑了，“寡妇命？葛映雪，你别信口雌黄了。” 她上前两步，在葛映雪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着。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爹按理说早就死了，最近突然又来找我了，看来你说的什么寡妇命根本就是假的嘛。” “他现在可有钱了，说要接我和我娘享福呢。” 剧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怎么可能？ 葛映雪面色一僵，而后很不服气道。 “你以为他找他是什么好事？还享福，真是嫌命长。” “我的预言绝对不会错，你等着吧，就算他现在没死，几年后也照样会死。” 姜舒梅笑了笑，从葛映雪身边走过。 或许是因为有些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想象，这一次葛映雪并没有再拦住姜舒梅。 却不知道姜舒梅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过是诈一诈葛映雪，却得到了不少重要信息。 看来姜青山的确没有死。 而且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没有找来的原因，很有可能像姜舒梅猜测的那样。 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机缘。 又不愿意让余晴村的亲人知道。 姜舒梅越来越觉得葛映雪很好用。 啧，简直是一个人形bug。 只可惜她自己却不会利用这个能力，只会装神弄鬼。 意外探听到一些信息后，姜舒梅心情很好地离开了。 葛映雪看着姜舒梅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却又说不出来。 “映雪。” 张鹏走过来，很自然地牵住葛映雪的手。 “我给你带了早饭。” 葛映雪对张鹏近来的识相很满意。 “谢谢鹏哥。” 早读铃响起，葛映雪身边的人一哄而散。 张鹏和葛映雪朝着教室走去。 “映雪，我以后真的会变成大老板？” “这还有假，你的事业做的可大了。”葛映雪和张鹏十指相扣，浑然不顾此刻两人正在校园。 路过的老师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摇摇头走了。 “可是个体户多被人看不起啊。” 葛映雪撇了撇嘴，“那是以前，以后谁有钱就是王道，笑贫不笑娼，当老板的才厉害呢。” 张鹏微微一笑，“真好，幸亏你在我身边。” 葛映雪美滋滋的，“那当然，我肯定会陪着你嘛。” 她一开始接近张鹏，是因为这是书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里，她唯一能在前期接触到的目标。 但后来却是真心喜欢上了对方。 毕竟张鹏身材高大又五官端正，再加上未来的事业加成，葛映雪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能穿到这本书里，又认识了张鹏。 然而她却没发现，张鹏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在回想，似乎葛映雪一开始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中就有种势在必得。 这个女人对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因为知道了他未来的成就？ 葛映雪不知道，但她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却没有办法看透人心时。 她的未来也将因此改变。 身边的人更会各怀心思，将她利用到底。 —— 姜舒梅在知道姜青山未来有可能真的来找自己时，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毕竟被动等待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人脉广阔的赵顺子拍拍胸脯。 “小梅你放心，只要那人在咱们县城，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把他找出来。” 姜舒梅叹了口气，“真是麻烦你了，其实我也只是怀疑，说不定真的只是和我爹长得像呢？” “没事，反正先找找看，就算找错了也没事，至少圆自己一个念想。” 赵顺子自以为对姜舒梅的心情感同身受。 要是万一有一天，他在路上遇到一个和母亲长相酷似的人，肯定也会想办法打听清楚。 没了爹娘的孩子总是心里有疤，永远没办法愈合。 姜舒梅看赵顺子的眼神就知道他理解错了。 不过没关系，殊途同归。 她只是要一个结果。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人脉，如果赵顺子也找不到人，姜舒梅还得另寻办法。 然而在姜舒梅提供了对方的大概年龄和被洪水冲走的年份后。 赵顺子也真是个能人，竟然打听到了消息。 这天姜舒梅正在家中复习，赵顺子急匆匆地来敲门。 第一百零五章 失忆了? 赵顺子在外面扯着嗓子喊。 “小梅，我这有一批新货，三块五的。” 这是两人定下的暗号，意思是事情有了结果。 姜舒梅起身。 “娘，我出去一下。” 李晓秀听得出赵顺子的声音，不疑有他。 “去吧，回来顺带着打瓶酱油，家里酱油瓶空了。” 姜舒梅耐着性子去厨房拿了瓶子，一路小跑出去。 “怎么样？” 赵顺子做了个手势，“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 “走。” 姜舒梅领着赵顺子来到后巷，这边除了孩子偶尔来这边闹腾，一般大人很少会经过。 刚到地方，赵顺子迫不及待。 “小梅你都想不到，这件事到底有多离奇，你那个爹现在又结了婚，还是和食品厂厂长的女儿。” 见姜舒梅面无表情，赵顺子还以为她气的狠了，急忙解释。 “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他失忆了！” 赵顺子也不卖关子，将打听到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通。 原来当年姜青山被洪水从村里冲走后，在县城被人救了起来。 救了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县城最大的食品厂的厂长——查文瑞。 那时候查文瑞正当壮年，来洪水时也以身作则，作为厂长主动要求扛沙包堵堤坝。 从水中把姜青山捞了上来。 当时政府正在组织抗洪，各部门都在忙。 查文瑞救了人后找不到负责这一块的人，只能把这人带回家中。 过了两天，男人终于醒来。 却失忆了。 赵顺子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得知，这人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蒋兵外，对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 听到这里，姜舒梅不禁冷笑。 “蒋兵？” 姜青山也真是狠人，名改了也就算了，就连姓氏也改了。 真是最大可能地杜绝了自己被找到啊。 见到姜舒梅的表情，赵顺子莫名觉得有点冷。 “我……我还继续往下说吗？” “继续。”姜舒梅悠悠道：“我看看能有多狗血？” 赵顺子挠挠头，他不知道狗血是啥意思，不过还是顺着姜舒梅的意思说下去。 姜青山，或者说蒋兵的外貌是相当不错的。 从姜舒梅的长相就能看出端倪。 一般都说男孩像母亲，女孩像父亲。 姜青山其实长得很俊朗。 这份俊朗也让他交上了好运。 最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留在了查文瑞家中，还娶了查文瑞的独生女。 娶了厂长的女儿，蒋兵的日子自然很滋润。 两人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也有七八岁了。 “我听说查文瑞有意让女婿接替厂子，你知道虽然厂子是公家的，但查家在本地根深蒂固，能量不小，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为她以后打算，他既然敢放出这种话，蒋兵多半是未来的厂长了。” 姜舒梅这次听着没再打断。 总算把所有的事情理顺了。 真没想到姜青山竟然还有这份本事。 简直就是爽文模版。 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难怪把余晴村的老娘和妻女都抛在脑后。 姜舒梅似笑非笑，赵顺子看她的表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会觉得他是故意的吧。” “你觉得呢？”姜舒梅反问，“什么都不记得，唯独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是个错的。” 赵顺子开解道：“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大脑受了伤也有可能，姜青山和蒋兵至少姓氏读音差不多，说不准真记错了呢。” 他是真的自幼丧母，被父亲一手拉扯大。 因而在赵顺子心中，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人类容易以及推人，他自然不愿意相信有父亲会抛弃妻女。 姜舒梅也没说服他，只淡淡道：“到底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试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 姜舒梅拿出服装店的传单。 这份传单和开业前发的大路货不同，是姜舒梅让寒小枫专程设计的。 不说美轮美奂，也绝对精致动人。 上面的款式真真假假，有店里的衣服，也有杂志上的当红款。 单从传单来看，绝对是县城里的独一份。 但凡女人看见，很少会不动心的。 “我这里有一百份传单，麻烦你找人帮我发一下。” 赵顺子是个聪明人，“发在查文瑞家附近？” “她们住在一起吗？” “反正挺近的，两边相互挨着。”这些基本情况，赵顺子都打听清楚了。 从这也能看得出查文瑞对这个女儿是真的爱护。 即便出嫁，也要住在自家附近，保证能随时会娘家，也不可能受欺负。 蒋兵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倒插门。 生的儿子也跟了岳父的姓。 当然，一想到对方一跃从村里人变成城里人，还即将成为下任厂长。 姜舒梅不得不感慨这个倒插门实在插的有水平。 约时间领了传单，赵顺子唏嘘不已。 他一方面不相信一切都是姜青山的算计，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故事实在太凑巧。 或许就像姜舒梅说的那个词。 ——狗血。 反正不像在现实中发生的事。 算了，到底怎么回事，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分晓了。 —— 传单被赵顺子很有效率地分了几天发完。 他找的人专门认了查文瑞的女儿，查娟娟的脸。 保证对方下班回来后能拿到传单。 查娟娟快奔四的年龄，长相和谈吐都显得颇有气质。 拿到传单后，她本想随手扔掉，却被上面的图案所吸引。 不知不觉从头看到了尾。 “新开不久的店？” 旁边胖乎乎的小男孩扒拉母亲的手，“给我看，我也要看。” 查娟娟笑着弹了下他的脑袋，“看什么，你认识多少字？最近老师布置的功课有没有好好做？” 查小森心虚地眼睛乱飘。 “做啦。” “上次妈妈怎么和你说的？说谎的话鼻子要变长哦？” 但凡有个小学毕业证，查小森也不至于被骗到。 此刻他却猛地捂住鼻子，似乎真的怕鼻子变成啄木鸟的嘴巴。 “回家就做。” 听到儿子瓮声瓮气的回答，查娟娟扑哧笑了。 “你真是被你爸惯坏了，作业还是得好好完成啊。” 她想了想，又看着手里的传单。 “只要你好好做作业，周末我们带你去逛街。” 小男孩一声欢呼，朝着家里冲去。 第一百零六章 被请去做客 周五，县一中。 姜舒梅从老师们的魔爪中逃生，满脸菜色。 没办法，以前自己还是唯一的独苗苗，现在又加了江烨，顿时压力倍增。 尤其两人被老师鼓励良性竞争，比之前的要求又要提高不少。 姜舒梅在题海战术中艰难求生。 出来后颇为哀怨地看向江烨。 江烨觉得这丫头此刻的表情挺有意思。 “需要放水吗？” “呵呵，大可不必。” 姜舒梅挺直背脊，她也是有作为学霸的骄傲好吗？ 别人让出来的胜利又有什么意思。 同时她也很好奇。 “你的成绩怎么会这么好？” 江烨很顺手地把姜舒梅的书包拿过来。 “我原本就打算考大学，考去京都，一直在自学，现在只是提前了一年进学校。” 姜舒梅想到徐国强说过的那些话。 “你去京都是为了找外公吗？” 江烨不置可否，“一半一半吧，我也有自己的目标。” “那挺好，我也打算考京都，你准备考哪个大学？” 江烨看了姜舒梅一眼，“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江烨给姜舒梅的感觉向来是胸有成竹。 绝对不会去做没把握的事。 江烨轻笑了声，“哦，不对，你应该知道。” 姜舒梅听明白了。 难道无论自己考京都的哪所大学，江烨到时候都会跟着一起来？ 这人也的确猖狂。 仿佛学校都任由他选一般，想考哪所就能考哪所。 但如果不是这份心气，江烨又如何创下自己的基业呢？ 两人边走边聊，这在旁人眼中原本是极其美好的画面。 但因为葛映雪两次三番说的那些话，导致过往学生的目光有些诡异。 看向江烨的目光带着同情。 更有女生露出惋惜神情，恨不得把江烨从姜舒梅身边拉开。 免得被姜舒梅给克死了。 姜舒梅笑容收起，眉头微皱。 “不用在意那些人云亦云的墙头草。”江烨淡淡道：“这种人头脑空空没有自己的见解，只能跟在别人的脚步后，自以为得到了答案，实际不过是追随集体意志的可怜虫。” 江烨没有收敛声音，旁边不少人听到，都莫名升起愤怒。 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其中一个男人不服气，高声道：“不识好人心，到时候别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江烨径直从对方身旁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搭理。 “喂，我在和你说……”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只觉天旋地转。 后背传来剧痛，整个人已趴在地上。 “哦，这样说我就听到了。” 江烨拿着姜舒梅的书包，大跨步地朝前走去。 似是“不经意”般踩过男人的手，疼的他惨叫出声。 姜舒梅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手疼。 可她自然不会圣母的去说什么。 乱说话，当然要付出代价的。 目送着两人走出校门外，一时间安静莫名。 没人再敢说什么。 葛映雪站在教学楼下，也看到了江烨的所作所为，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啊，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如果江烨不是这种个性，后面又怎么会得到那种下场呢？ 算算也没多久了，最多还有半年。 到时候江烨的死讯传来，姜舒梅的名声会比当初被喊破鞋还要臭不可闻。 就算长了张好脸又能怎么样，看看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这样想着，葛映雪志得意满地走出校门。 全身上下都透着轻快。 然而没走多久，葛映雪的余光突然看到身后一个彪悍身影。 还未反应过来，一把匕首抵在腰眼。 “不许动。” 葛映雪全身僵硬。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男人嘿笑了声，“葛小姐不要这么害怕，听说你会算卦，怎么没算到今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用装蒜了，既然找你肯定是打听过了的，你跟我走一趟吧，我们老大要见你。” 葛映雪的声音和腿肚子都在一起打颤。 “我不会算卦。” “不会算卦怎么算到地震的？还算到学校里的一些事，现在说不会有点太晚了吧。” 男人懒得再和葛映雪废话，刀刃朝前送了送。 “先礼后兵，我现在还是请葛小姐上门，要是不愿意，恐怕我也只能用点强硬手段了。” “好，我跟你走。” 葛映雪咬了咬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跟着男人走了几步，葛映雪突然朝前狂奔。 “救……” 砰！ 疼痛从后脑勺传来，葛映雪哼也没再哼一声，身体软倒在地。 男人手段利落，又和葛映雪一直贴着走。 从后面看去，还以为是两个熟人正在交谈。 葛映雪连一声完整的救命都没喊出来，已被男人扶着胳膊，朝着一辆桑塔纳走去。 姜舒梅正在街边买面团做的炸小鱼，突然转过身。 “奇怪，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没有。”江烨摇头。 江烨是从小练武的，耳聪目明，五感自然要比一般人发达许多。 他都说没听到，姜舒梅自然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 葛映雪悠悠转醒。 她很快想起来昏迷前的事，顿时惊恐坐起。 而后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 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被绑起，手脚都活动自如。 对面坐了一个鹰钩鼻的男人。 男人沙发的两旁站着一排身体健硕的大汉，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你是谁？” “别紧张，我只是想请葛小姐来做客。”男人抬起手打了个招呼，面上笑呵呵的。 “手底下的兄弟不懂事，让您受惊了。” 葛映雪咽着唾沫，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种场景她以前也在电视上见到过。 但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几年前，她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人。 像世界上大部分的平凡人一样，用平凡的学历做着一份平凡的工作。 葛映雪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小说。 有天她看到一本虐文。 作者描写了一个来自农村的普通妇女，李晓秀的故事。 女主角心地善良，却命途多舛。 从小到大都被人当牛做马地使唤，丈夫早亡，婆家欺辱。 就连唯一的女儿也看不起她。 葛映雪越读越觉得憋屈，忍不住拿起键盘对着做着作者就是一顿输出。 现在特么的大家都看爽文好吗？谁想看这种恶心玩意。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她竟然穿越到了书中！ 第一百零七章 谢仁 往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葛映雪不由自主地打颤。 她是天选之女，是被老天爷选中的人。 知道所有未来的情节，理应前途光明，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坐在沙发对面的男人已经收敛了笑容。 “算吧，让我看看准不准。” 葛映雪声音干涩，“我……” 她不能推脱说自己不会，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但葛映雪能感觉到，对方很不好惹。 万一没给出满意的答案，或者被他以为自己在欺骗他。 谁知道能不能走出这里。 “我得知道你的名字。” 葛映雪心中害怕，她哪里会什么算命。 只能想办法拖时间了。 对了，或者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说不定能歪打正着呢。 男人端起面前的茶杯，“谢仁。” 谢仁？ 葛映瞪大了眼，飞速运转的大脑猛地停滞。 这个名字，她竟然真的知道。 在书中一笔带过，却给葛映雪留下了深刻印象。 谢仁这人说好听点是地头蛇，说难听点就是混混头子。 在书中和主角的女儿，也就是姜舒梅有过短暂交集。 似乎是姜舒梅陪着张鹏上学时被谢仁撞见了。 因为那张脸，谢仁自然而然起了念头。 带着几个小弟堵了姜舒梅的路。 附近有警察路过，姜舒梅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就在姜舒梅和张鹏担惊受怕好几天时，却传来消息。 谢仁出事了，他和他的一群小弟被人发现死在县城郊外的小树林里。 旁边有个货车，司机也和他们同归于尽。 而那个司机，叫做江烨。 劫后余生的姜舒梅很是庆幸，这件事也在小县城传了好一阵。 谁也没想到江烨一个人，竟然能和七八个人一起同归于尽。 这位货车司机的真实身份也引起了诸多猜测。 这才是葛映雪知道江烨会早死的缘由，但她万万没想到，谢仁竟然找到了自己。 看见葛映雪的表情，谢仁眯了眯眼。 “你认识我？” 葛映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我看到了你的未来。” “说说看？”谢仁侧耳倾听状，似是很感兴趣。 这段时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世道越乱越容易发家。 反之自然容易倒霉。 听说有人能预测未来，他也起了心思，想看看自己以后到底会怎么样。 只是从看见葛映雪的第一眼起，谢仁便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这娘们一看肚子里就没什么货，之前说不定也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他原本打算教训一通就放人的，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真敢张口啊。 谢仁打定主意，要是这个女人敢欺骗自己，非得给她点颜色好好。 好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下一秒，葛映雪开口。 “你的兄弟里是不是有人脸上有个大痦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还有一个右手有六根手指头的。” 谢仁的脸色立刻变了。 周围站着的男人也莫名惊诧。 “艹，她真的能算到？” “连马六都被她算出来了，好像有点本事啊。” 这些当然都是书上提到的，葛映雪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想忘都忘不掉。 谢仁压了压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安静点。 看向葛映雪的眼神也有点不同，“看来你以前认识我？” “不认识，这都是我算的。”心里有了底气，葛映雪开始装神弄鬼，“我还知道你以后会喜欢一个叫姜舒梅的女人。” 谢仁冷笑，“谁？哦，我想起来了，好像你们县一中的学生是吧？我对青涩的丫头蛋子可没什么兴趣。” 之所以记得住葛映雪的名字，还要拜县一中门口经常张贴的大红色光荣榜。 谢仁带着兄弟来来回回收保护费，经过时难免留下印象。 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一个书呆子。 葛映雪继续说道：“不过姜舒梅和一个叫江烨的人在一起，你们为了争姜舒梅大打出手，最后同归于尽。” 其实她也不知道谢仁和江烨到底有什么冲突。 但既然书里写了，葛映雪也就生搬硬套，将两者扯到一起。 反正能给姜舒梅添堵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既然江烨现在和姜舒梅在一起，自然也成了她的目标。 谢仁的表情阴晴不定。 半晌后才开口。 “葛小姐受惊了，你们把她送回去吧。” 葛映雪哆哆嗦嗦，“我自己回。” 两个男人自发走到葛映雪身边。 “那可不成，人是我们请来的，自然也得平平安安送回去。” 葛映雪疑心他们是害怕自己报警，无可奈何，只得乖乖跟在两人后面离开。 葛映雪走了，谢仁身旁一个胳膊上有刺青的男人询问道。 “谢哥，这娘们看着没什么本事啊，你相信她的话吗？” 谢仁摸着下巴，“倒是有点意思，姜舒梅是吧，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 下属听着就觉得荒唐。 谢仁是县城的地头蛇，也不是没有姑娘投怀送抱的。 可他的眼光不低，胭脂俗粉轻易不能入眼。 一个县一中的小丫头片子，还为此争风吃醋送了命？ 开玩笑吧。 不过这姓葛的又说对了一点东西，倒是让人惊疑不定。 谢仁决定找个机会见见姜舒梅。 —— 到了外面，葛映雪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身边的两个男人皮笑肉不笑。 “葛小姐，请吧。” 葛映雪不敢搭话，低着头走了。 回到宿舍，葛映雪才松了口气，即便在冬日后背也湿透了一层。 “映雪你回来了，我想找你算算……” 一道活泼的声音传入耳中，是同班的一个女生。 还未说完，葛映雪已砰一声撞上宿舍门。 “不算，以后都别找我，我不会！” 旁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不明所以。 葛映雪却爬上床，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 太可怕了，她再也不要经历这种事。 经此一事后葛映雪终于明白了。 在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前，她所幻想的通过“预知未来”，成为人人追捧的存在根本是不可能的。 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任何人知道！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零八章 试探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妈妈，我要吃雪糕。” 查小森叽叽喳喳的，从出门到现在嘴巴就没停过。 查娟娟听着都有些头疼。 “大冬天的吃什么雪糕？也不怕冷？” 查小森不依不饶，“我就想吃，冬天的雪糕不会化，能吃好久。” 查娟娟无奈，“你这孩子……” 教训的话还没说出口，查小森已被跟在后面的男人抱起。 虽然人至中年，但男人并未发福，轻轻松松将查小森举到身前。。 岁月沉淀了姜青山的气质，让他像一杯醇厚的酒。 “这小子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兴奋得很。” 查小森被举高高，双腿在空中蹬着，整个人开心地尖叫。 不住地喊着爸爸。 “等逛完街看你的表现，要是表现好就奖励你雪糕。” 听了父亲的话，查小森乐的咯咯大笑。 “我最乖了。” 查娟娟叹了口气，“你就纵着他吧，被你惯的不像话。” “那没办法，自己的孩子不疼，还有别人来疼啊？” 姜青山，不，现在已经改名叫蒋兵的男人面容温和。 任谁都能看出他对孩子的疼爱。 查娟娟温柔地笑着。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遇到阿兵。 当年她和谈了很久的对象分手，也是住在家中的丈夫帮他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会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蒋兵也的确是个模范丈夫。 无论对她、对孩子还是对她的家人都没话说。 这让查娟娟更庆幸当年的选择。 想到这里，查娟娟主动提起来。 “对了，爸让咱们明天回去一趟。” 蒋兵把查小森放在地上，自然而然地牵住妻子的手。 “成啊，我今天回去路上买两瓶好酒，和老爸整两杯。” “少喝点，对身体又不好，而且爸要说正事呢。” 蒋兵眸光一闪，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他今年年底估计就退了，你也知道他一直想让你接手厂子。” 听了妻子的话，蒋兵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却推拒道：“不然你让爸再找找人吧，我怕管不好，我宁可多陪陪你们母子。” 查娟娟倍感温馨，“知道你的心意，但机会难得，而且这事是爸一手促成的，肯定有他的考量。” “别人会不会不服气？”蒋兵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怕人家说我吃软饭，只是不想你被人非议。” 听他这么说，查娟娟越发感动。 “爸肯定有办法，这次叫你回去也是专程商量这件事。”查娟娟保证道：“放心，肯定不会让人说你，绝对让你正大光明地当厂长。” 查小森听不懂爸妈到底在说什么，蹦蹦跳跳地去牵母亲的手。 “妈妈你看，那边是不是画上面的店啊？” 查娟娟抬头一看，不禁笑了。 “好了，咱们先逛街吧，等后面再说。” 蒋兵虽然意犹未尽，也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放下。 反正明天岳父就会找他详谈了。 “您好，欢迎光临。” 轻快的声音响起，查娟娟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漂亮小姑娘接待自己。 女孩青春靓丽，头发扎在脑后，露出如玉的白皙脸庞。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即便同为女性，在对视的瞬间都会产生面红耳赤的感觉。 查娟娟莫名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还是随便看看呢？” 听到姜舒梅再次出声，查娟娟微微一笑。 “我是第一次来，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在查娟娟打量姜舒梅时，姜舒梅也在看着查娟娟。 查娟娟长得不算十分漂亮，但气质却相当不错，举止落落大方。 一看就知道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客人您可以试试这件橄榄绿的裙子，能让您的肤色显得更白，和您今天佩戴的耳环也很相配。” “或者这边的驼色套装，很适合您温柔的气质。” 姜舒梅眼光很好，推荐的衣服都是查娟娟一眼看中的。 她很满意。 “拿过来我试试看。” 查娟娟正准备把提包递给丈夫，对方却没有像往日般走上前。 这让查娟娟有些纳闷。 “老公？” 转过头，却发现蒋兵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般。 虽然店里的气温的确比外面要高不少，但毕竟还是冬天，也不知道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我、我有点不舒服。” 查娟娟立刻过去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是不是肚子疼，今天早上阿姨做的饭是有点辣，你的确不太吃辣的。” 查小森也急的不行，“爸爸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妻子的关心，儿子的童言童语都没能让蒋兵平复。 他反倒越发慌张。 甚至不敢抬头。 “我出去找找有没有厕所，过会来接你们。” 查娟娟也没了试衣服的心情，急忙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蒋兵声音急促，又像发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放缓了声音。 “可能上个厕所就好了，没什么事。” 蒋兵几乎落荒而逃，查娟娟没有起疑。 “这么着急，看来真的是吃坏肚子了。” 查小森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妈妈，爸爸走了，我陪你呀。” 查娟娟失笑，转身从姜舒梅手中接过衣服。 “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姜舒梅微微一笑，“您太客气了。” 查娟娟去了试衣间，查小森百无聊赖，围着姜舒梅打转。 “姐姐你好漂亮啊，有没有男朋友？” 姜舒梅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你才多大，怎么问这种问题？” “大家都这么说啊，男生要找女朋友，女生也要找男朋友，这样才会有宝宝啊。” 查小森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的话简直让人捧腹大笑。 寒小枫也被逗得直乐。 “小朋友，你太可爱了。” 姜舒梅跟着一起笑，抬头却看向店门外。 失忆这件事果然是假的啊。 姜舒梅看的真切，在看见自己第一眼时，姜青山已变了脸。 当父母的，即便多年未见，还是能认出自己的孩子。 只可惜姜青山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 只有慌张，害怕，以及隐隐约约的厌恶。 仿佛看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是姜青山最想掩埋的历史。 第一百零九章 做贼心虚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蒋兵站在店门外不远处的街道上。 整个人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 她怎么会在这里？ 余晴村的许多人，一辈子恐怕都不会离开村子。 尤其失去了父亲的女孩更是应该如此。 可偏偏姜舒梅却出现在县城。 还好巧不巧地在他们逛的店铺里。 怎么可能呢？ 蒋兵不敢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他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实在大失水准。 可蒋兵控制不了自己。 这是他就算梦见也会惊醒的场面。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见，根本无法克制身体的本能反应。 想到这里蒋兵忍不住捶墙，手背传来的钝痛却没有让他变得清醒。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眼看着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可就在这时候，却看到了被他抛弃的女儿。 姜舒梅曾猜测过，这么多年以来，姜青山到底有没有回过余晴村。 其实他也曾偷偷摸摸乔装打扮地回去过。 甚至看见了自己的坟冢。 摸着墓碑上姜青山三个字，蒋兵告诉自己，这是埋葬了他过去的墓。 从此以后他就叫蒋兵，是食品厂厂长的女婿，拥有曾经梦寐以求的城里人身份，温柔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儿子。 他知道李晓秀母女被姜老太欺负，知道她们被骂扫把星。 但那又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没必要为别人负责。 想到这里，蒋兵的目光变得坚定。 姜舒梅不一定认出了自己，他离开的时候，女儿还很小。 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早就忘记了他的模样。 定了定神，蒋兵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回到店里时，查娟娟已经试穿了两三套衣服。 都很满意。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笑盈盈地看向蒋兵。 “怎么样，肚子好点没？” “好多了。”蒋兵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 查娟娟不疑有他，在丈夫面前转了个圈。 “这一套怎么样？” “挺好看的，你穿什么都好。” 蒋兵说了个标准答案，查娟娟却很受用。 “我去换下来，这两套都帮我包起来。” 查娟娟忍不住夸姜舒梅。 “刚才你不在，我和姜小姐聊天，你猜怎么着，真是年轻有为，这家店竟然是姜小姐的。” “怎么可能？”蒋兵脱口而出。 在妻子疑惑的目光中急忙补救。 “我的意思是没想到这姑娘看着年轻，竟然这么厉害，让人意想不到。” 查娟娟笑了，“是啊，又年轻又漂亮，也不知道家里父母怎么培养出来的。” 姜舒梅一边装衣服一边寒暄。 “其实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我因为是女孩，奶奶也不待见我，是我妈想方设法把我拉扯大的。” 查娟娟对这种话题很是敏感，听了不禁生气，“女孩怎么了？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她自己是女的，也是女人生的，凭什么看不起女孩？” 查娟娟自己也是家里的独生女。 被父母捧在手心，却总有喜欢嚼舌根的。 让爸妈想办法再生一个继承家业，又说她是女孩没什么用。 查娟娟从小听到大，小时候被气的哇哇直哭，长大后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也被同化了。 认为或许找一个靠谱的丈夫是更重要的事，让对方去继承家里的财富，再反过来庇佑自己和孩子。 但骨子里她还是厌恶那些说辞。 姜舒梅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是啊，女孩又有什么不好，可家里其他人不会这么认为，我小时候过得很苦，那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有爸爸就好了，或许那些孩子也不会说我是野种，奶奶不会骂我扫把星，我和娘也不用过得那么艰难。” 查娟娟同理心很强，越听越为姜舒梅难过。 手一挥，决定再多买两件衣服。 一个出身贫苦的小姑娘，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努力才走到今天。 多不容易啊。 同样的话听在蒋兵耳中，却让他头皮发麻。 总觉得姜舒梅意有所指。 她会不会发现了？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查小森仰起头看着他，满脸天真。 “爸爸你流了好多汗，是不是肚子又疼啦。” 查娟娟也看到了，“不然过会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是肠胃炎什么的就糟糕了。” 蒋兵急忙找了个借口，好说歹说，总算让查娟娟不再问了。 结了账，姜舒梅把购物袋递给查娟娟。 “谢谢光临，我在里面放了一张店里的会员卡和一双赠送的丝袜，喜欢您下次再来。” 查娟娟对姜舒梅好感倍增。 漂亮、努力又聪明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一直到从店里走出来，查娟娟还在夸姜舒梅。 “这姑娘真不错，店里的衣服款式也多，等下个月我带着妈一起来，我看后面的架子上也有颜色深的衣服，挺适合她的。” 蒋兵还在回忆姜舒梅的那番话，没有回答。 查娟娟轻轻拍了下男人手臂。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哦哦，没事，我在想厂子里的事呢。” “在哪里都惦记着工作，难怪老爸要把让你当厂长呢，你这就是操心命嘛。”查娟娟打趣着，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查娟娟还打算再来，蒋兵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 可看着妻子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借口。 只能支支吾吾道：“都行，你看着办吧。” 查小森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 “爸爸，我要吃雪糕！” “我今天可乖了。” 蒋兵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思，却不得不打起精神。 “好，爸去给你买。” “那我能不能吃两个啊？”查小森举起两根手指，得寸进尺道：“我今天是双倍的乖巧喔。” “想的美！”查娟娟在儿子头上弹了一记，看着查小森委屈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掩唇轻笑。 蒋兵背过身，双手握拳。 绝不允许！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打破他现在的生活。 这么多年了，蒋兵一直在等待查文瑞退下去的机会。 他好不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可姜舒梅的出现却有可能导致他前功尽弃。 无论对方到底有没有认出他，蒋兵都要想办法 第一百一十章 担惊受怕 查娟娟走了，却给寒小枫留了一肚子的疑惑。 “小梅，你刚才怎么了？” 平常无论来多豪爽的客人，姜舒梅都不会像这样拉家常。 尤其把自己悲惨的身世说出来。 就像父亲说的，姜舒梅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明明可以靠着长相走捷径，但她不会也不屑于这样做，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 可小梅今天那一番话听起来，仿佛是为了让客人多买两件衣服在卖惨，这让寒小枫想不通。 姜舒梅习惯性地扯了扯寒小枫脸颊。 “笨，这里面的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 “啊？”寒小枫纳闷，“那你慢慢说嘛，我又没什么事。” “再等几天吧。”姜舒梅松开手，“这段时间你也注意点，会不会有人来打听我的消息。” 寒小枫想到了别处，目光暧昧。 “哎哟，打听你消息的人还少啊？” 姜舒梅太漂亮了，导致明明是女装店，却经常会有男性光顾。 明面上都是说什么送给母亲，送给妹妹的。 但看购物时不住朝姜舒梅看的眼神，谁都知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姜舒梅又揉了揉寒小枫的脑袋。 “不是那种打听，反正你留意着，遇到就知道了。” 寒小枫一会被捏脸一会被揉脑袋，只觉自己像个布娃娃。 偏偏又不敢反抗。 唉，明明自己要比姜舒梅大好几岁，可怎么自己却像年龄小被调戏的那一方。 欺负了寒小枫后，姜舒梅只觉神清气爽。 算了，那个男人本来和自己就没什么关系。 何必为这种人伤心呢？ 回到家后，李晓秀刚刚做好饭。 “今天吃揪片子汤饭。” 揪片子是一种简单又好吃的面食，将面和好后在案板上摔打成面片，再切成一寸多宽的条。 用手揪成大小相等的一片片放入沸水锅里，煮熟后搭配上各种浇头。 有汤有面，筋道爽滑。 在冬天喝一碗揪片子再惬意不过，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姜舒梅只觉岁月静好，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 徐国强忍不住用眼睛瞪她。 “坐好，没骨头啊？” 姜舒梅无奈，只得稍微端正点坐姿。 自从老爷子天天和她们一起吃饭后，姜舒梅经常受到批评。 老头以前是大场面过来的，规矩多得很。 总觉得姜舒梅这么好看一张脸，应该也有点名门淑女的仪态。 姜舒梅忍不住腹诽，老头经常把她训的跟孙子似的，比亲奶奶管的都宽。 想到姜老太，姜舒梅又忍不住想笑。 老太太在姜家说一不二，大概没想到亲儿子为了富贵能把她抛在脑后吧。 要是以后知道真相，也不知道会怎么崩溃呢。 正想着，徐国强又凉凉开口。 “看你一笑，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得倒霉了。” “瞧您说的。”姜舒梅讪讪然，老爷子的眼睛也有点太毒了吧。 姜舒梅转移话题，“妈，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晓秀不好意思，“每天在家也没别的事做，就琢磨着做点吃的，登不上台面的。” 姜舒梅不同意，“怎么登不上台面，学校附近的几家馆子都不如您的手艺，不然您让徐老说说看？” 也不知道是吃人嘴短还是确实如此，徐国强也点了点头。 “还成吧。” 他以前山珍海味也吃过，回过头来还觉得不如家常小菜。 虽然只是简单的饭菜，但李晓秀格外用心，再简单的菜也恨不得做出花来。 吃的人自然能感受到。 看到母亲脸上的笑容，姜舒梅最后一点不甘也释然了。 她能看得出来，李晓秀是真的喜欢做饭。 大概对她来说看着家人吃自己做的食物，也是一种莫大的快乐吧。 姜舒梅打定主意，等自己手里的钱攒够了，李晓秀认字也认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就让母亲去做一份自己的事业。 她这辈子一定会过得有滋有味。 —— 姜舒梅平静了，蒋兵却无法平静。 查娟娟浑然不知老公内心的煎熬，下班回来后心情显得很好。 “今儿张姐还夸我裙子好看，问我哪买的，小姜的眼光是真好，这套我自己穿着也喜欢。” 蒋兵笑容僵硬，“是吗？我看你穿什么都挺好看的。” “你这话说的，老爸要是听着又要说咱俩腻歪了。”查娟娟把儿子抱起来，“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乖的？” 查小森被母亲咯吱的忍不住笑。 “痒，妈妈坏。” 蒋兵尽量自然地走上前，把查娟娟随意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挂起来。 “对了，酒已经买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老爷子？” 查娟娟放下儿子，“爸今天不在，好像是去见老朋友了，咱改周末再去。” 蒋兵身形一僵，有些怀疑。 但看着查娟娟毫无芥蒂的表情，又觉得是自己吓自己。 “哦，也行，爸是挺忙的。” “是啊，都快退休了还忙成陀螺，妈在家里经常抱怨呢。”查娟娟笑着道：“你以后可别这样啊。” 蒋兵松了口气，亲昵地揽过妻子肩膀。 “我这人没什么事业心，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肯定你们最重要。” 查娟娟失笑，靠在丈夫肩头。 “你这话要是被爸听到，非得说你不可。” 查文瑞把女儿当成宝贝，听了这话恐怕才放心把厂子交给他。 蒋兵笑了笑没辩解，“反正我就是没出息。” 查小森不甘示弱，跑出来抱住母亲的腰。 “我也要抱。” 一家三口看着多么美好，任谁见到也得夸一声美满。 然而蒋兵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 就像七彩的肥皂泡沫，当真相被揭开时，恐怕轻轻一戳就会破的四分五裂。 查娟娟突然想起来，“周末你和爸聊你们的，我带着妈去逛街。” 不用说，自然是要去照顾姜舒梅的生意。 查娟娟觉得那姑娘是真的挺不容易。 蒋兵的笑容变得勉强。 对，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不能让姜舒梅继续待在县城。 这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只要这人在一天，蒋兵就得担惊受怕一天，这样的日子根本没有尽头。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听 中午吃饭时，店里的顾客少了点。 寒小枫锤了锤小腿肚，店员小李和她打招呼。 “寒姐，我先回家吃饭了，下午一点再来。” “去吧去吧，不着急。” 寒小枫留在店里，她从家里带了饭，去仓库烧开水弄热了就能吃。 女孩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她也是被喊姐的人了，再也不是以前混吃等死的废物点心。 最近赚了不少呢，连老爸都羡慕自己。 嘿嘿，小梅可真是她的贵人。 虽然寒小枫现在每天忙得腰酸背痛，但心理上的满足感却无以言表。 “老板在吗？” 店门挂着的风铃响了，寒小枫急忙放下饭盒迎出去。 “您好。” 来的是个留着平头的青年男人。 寒小枫露出营业笑容，“请问是给老婆还是家人买衣服？我帮您推荐。” 青年的目光在店里逡巡，似乎在找什么人。 “你们店里不是还有个叫姜舒梅的吗？” “她平常不在，偶尔会过来。” 寒小枫心中揶揄，看来这又是一个借着买衣服来相亲的。 青年却没离开，而是随手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端详，仿佛要买衣服。 口中却和寒小枫拉着家常。 话题一直在姜舒梅身上打转。 “她好像不是县城的人吧，哪个村的？我总觉得有点面熟。” “真的是你们店里的老板？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的钱，家里给的吗？” “她住在哪啊，是附近吗？” 一开始寒小枫还没注意，等男人问得多了，寒小枫也不由得提高警惕。 “您是来买衣服的吗？” 男人又拿起另一件衣服，“是啊，这不是闲聊嘛。” 闲聊？寒小枫想到姜舒梅之前的话。 总觉得不对劲。 这人说着话，目光却在左右乱瞟，根本不像看货的样子。 “这件二十五元，昨天刚好的新款，样式材质都不错，适合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女性穿，您这边要多大的码？” 寒小枫的话让男人有些尴尬。 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寒小枫还有什么不明白，往前走了几步，将男人手里的衣架拿回来。 “不知道尺码很难选衣服，买回去也多半要退，不然您下次带着对方一起过来试穿，保准让您满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男人也不好意思多待。 只能灰溜溜地离开服装店。 “这人到底来干嘛的。”寒小枫忍不住吐槽。 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她得告诉小梅。 青年走出去后转了几个弯。 蒋兵正在那等着他。 “小汪，怎么样？” 汪裕摇了摇头，“啥也没打听出来，才刚问了几句，对方好像还起疑心了呢，连衣服都不让我碰了。” 蒋兵眉头紧锁，心里把汪裕骂了一通。 平常在厂子里看着倒是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 汪裕倒的确有点小聪明，生怕蒋兵怪罪自己，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蒋哥，不然我再多找几个朋友问问？肯定有能问出来的吧。” 他可不敢得罪蒋兵，人家不但是老厂长的女婿，大概率还是下任厂长。 虽然厂子里好些人说难听话，但汪裕向来巴结着蒋兵。 什么倒插门不倒插门的，能娶到厂长女儿也是人家的本事。 “算了。”蒋兵怕打草惊蛇，“你先回厂子里吧，这件事……” 汪裕闻弦知雅意，“您放心，我的嘴巴严实得很，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蒋兵和颜悦色地拍了拍汪裕肩膀。 “其实也没什么，朋友托我打听的，要给小辈介绍婚事。年轻人脸皮薄自己不好意思问，我也不知道咋开口，只能找你帮个忙。” 汪裕离开后，蒋兵脸色微沉。 本来还想先打探情报，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他本来打算直接找人动手。 可一来自己的身份不合适，万一被查家的人发现了，恐怕这些事都会被挖出来。 二来蒋兵也有所忌惮。 这家服装店无论装修还是地段，显然不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孩能开起来的。 蒋兵疑心姜舒梅是在大树下乘凉，总得打听清楚才好。 想到这里蒋兵颇为气恼。 “贱丫头，也不知道卖给哪家了。” —— 事关姜舒梅，寒小枫一刻也等不得。 算准放学时间后，让店员看着店，自己则急吼吼地来到县一中门口。 姜舒梅和江烨从学校出来，一见寒小枫焦急的模样，立刻明白了。 “有人来问我了？” 寒小枫惊愕，“你怎么知道？能掐会算啊。” “猜的。” 姜舒梅心说自己又不是葛映雪，算是算不出来的。 但猜也能猜出来。 蒋兵见了她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怎么可能坐得住？ 但她挑明了自己是服装店的店主，蒋兵又不敢贸然下手。 不然一个乡下土妞，随便找两个人威胁一番让滚回去也就罢了。 蒋兵这种人是靠着女人上位的，自然不会相信姜舒梅是踏踏实实白手起家。 肯定在心里嘀咕她是傍上了谁。 不打听清楚，怎么好下手？ 姜舒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和寒小枫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也没隐瞒身旁的江烨。 从自己委托赵顺子打听消息时，姜舒梅相信江烨肯定早就知道经过了。 难得一直沉住了气没问。 果不其然，姜舒梅说完后，江烨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寒小枫却炸了。 “什么？那天见到的那个男人，是、是你爸？” 好家伙，这也太离奇了吧。 她就说怎么第一眼看到有点眼熟呢。 原来是因为和小梅长得像。 想到这里，寒小枫恶心坏了，“真不要脸，这种抛妻弃女的陈世美会遭到报应的。”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报应。”姜舒梅笑了声。 回看后世不少商业大佬，其中有很多都是靠着原配妻子起家，等有钱后将糟糠之妻一脚踢开。 升官发财死老婆，这可是中年男人的三大喜事。 也没见到多少报应。 要说信什么，姜舒梅只相信以暴制暴。 公道两个字，只有靠着自己才能讨回来。 原本姜舒梅看自己和母亲过的幸福，懒得和姜青山打交道。 但显然对方心虚着要下手，姜舒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门找茬 寒小枫正义感爆棚，恨不得回到那天见面，非得揭穿那人虚伪的面孔。 又听姜舒梅的分析，觉得王八蛋还会来找茬，很是担心。 “要是我的话肯定也得想办法让小梅离开县城，不然老婆没了，事业也没了，他这么多年不是白干了？” 寒小枫突发奇想，“不然我们去派出所举报他！” 姜舒梅摸了摸寒小枫的头，安抚炸毛的傻白甜。 “举报他什么呢？” 姜舒梅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重婚罪这个罪名。 就算有，姜青山也可以推脱说自己失忆了，根本不记得姜舒梅母女。 恐怕就算法律也拿他没办法。 真可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寒小枫没泄气，又想了个办法，“我们去他的厂子里，把这件事好好宣扬一番，我看他还有什么脸面。” 这次是江烨开口。 “首先没有证据，其次姜青山在厂里这么多年，又是厂长女婿，工人是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姜舒梅等人但凡敢贴字报，工厂保卫科的人肯定就会把她们抓起来。 到时候姜青山倒打一耙，说她们诬陷自己，姜舒梅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 正如江烨所说，她根本拿不出姜青山是她父亲的证明。 这年头dna技术绝对没有普及，两人总不能滴血认亲吧。 这玩意根本不靠谱。 甚至李晓秀和姜青山结果那个年代，还不流行扯证，两人连个结了婚的证明都没有。 那桌被草草摆上的酒席可没有法律效应。 唯一有可能指认姜青山的人，只有姜老太。 等姜老太发现儿子在城里有媳妇有儿子，可能会举报姜青山吗？ 寒小枫用脚后跟也能想到结果。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伤心归伤心，但送进监狱是不可能的。 说不定姜青山一说自己失忆了，姜老太非但火气全消，还得夸孩子有本事呢。 哪里会管姜舒梅母女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寒小枫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那咱们怎么办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就没人能治得了他吗？” 姜舒梅失笑，“刚好相反，如果他安安分分恐怕的确没人能管，可一旦他要做什么事，那就有把柄可以抓了。” 蒋兵现在肯定比她还着急。 急则生乱。 这就是姜舒梅的机会。 寒小枫似懂非懂，却被姜舒梅胸有成竹的模样安抚住了。 这就是大佬所带来的安全感吧。 江烨想了想，“他狗急跳墙，恐怕会来店里捣乱。” 毕竟店是姜舒梅的，只要这家店开不下去，姜舒梅有很大的可能心灰意冷，离开县城回到乡下。 蒋兵沉不住气，这是最快捷的手段。 姜舒梅也是这么猜的，“所以最近得麻烦江大哥了。” 江烨觉得这丫头够现实的啊。 平常在学校里天天江烨江烨的喊着，怪他让老师们给了太多压力。 真到要帮忙的时候，记得喊江大哥了。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讨厌，江烨伸手，在姜舒梅脑袋上敲了下。 “让我帮忙得有酬劳，暂且收个利息。” 姜舒梅敢怒不敢言，觉得江烨恐怕是听多了她的抱怨吗，故意报复她。 寒小枫瞪大了眼，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梅被别人欺负。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句话。 恶人自有恶人磨。 噗，她怎么会觉得小梅和江哥是恶人。 应该是一物降一物才对。 不过摸了摸总是被姜舒梅捏的脸颊，寒小枫又悄咪咪觉得自己这么想似乎也没错。 有了江烨的保证，不但姜舒梅，就连寒小枫也觉得安全感爆棚。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找麻烦的人上门了。 专程挑了个姜舒梅在店里的日子。 姜舒梅刚送走一位顾客，突然几个男人冲了进来，推开店门便开始叫骂。 “就是这家店，无良奸商。” “给我砸！” 寒小枫急忙道：“你们是什么人，别动手，要是敢砸店，我就去派出所报警。” 为首的男人模样凶狠，“呸，报警又怎么样，你们以次充好，东西这么贵，衣服拿回去就坏了，把我嫂子气得直接进了医院，我非得给你们点教训不成。” 姜舒梅浑然不怕，快步来到门口。 “胡说八道，你嫂子买了什么衣服？是我们店里的款式吗？有我们店的凭证吗？” 见到姜舒梅的长相，几个男人都愣了下。 但拿了别人的钱，他们再怜香惜玉也不可能离开。 领头的人指着姜舒梅，“还敢狡辩！就是你们店的，我不可能认错，凭证在家里，你还想赖账？” 姜舒梅冷笑，“那就好说了，我们店里的衣服七天内只要没拆吊牌都可以退货，别说质量问题，就算颜色不喜欢也都能退，何必喊打喊杀呢？把衣服和凭证拿来，我现在就给你退。” 姜舒梅深知服装店看起来是买衣服的，实际上服务占很大比重。 开店之初她便立下规矩，七天无理由退货。 毕竟在小县城，要的就是口碑。 让顾客知道买回去以后不喜欢还能退，付钱的时候能爽快许多倍。 还会介绍新的客人过来。 而东西买回去以后，大部分人嫌麻烦也都不会退。 这条规矩虽然立下了，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这年头人心淳朴，也没见到有人会利用这种方式频繁退货穿新衣服的。 店里的顾客纷纷点头，“是啊，说奸商多难听，又没有强买强卖，不喜欢直接退货呗。” “上来就要砸人家的店，何必呢？” 领头的男人一时气结，怎么也没想到这家店竟然还有这种赔钱的规矩。 身后的人手里拿着家伙，也满脸尴尬。 这下找茬的借口可不成立了。 还有心思活泛的想着，以后可以让家里那口子也来这边逛逛。 免得每次买了新衣服又说不喜欢。 领头人憋不住了，“我嫂子还躺在医院呢，你这店我今天非砸不可！” 姜舒梅脾气很好地笑了笑。 “只要您这边拿出在店里买衣服的凭证，嫂子的医药费我也报销了。” 领头人气得够呛！ 妈的，都说无奸不商，今天特么的怎么遇到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领头人一咬牙，“少废话，给我砸！” 身后的兄弟们蜂拥而上，姜舒梅淡淡道。 “哦，看来特意来找茬的，那就不能怪我了。” 话音刚落，库房里也出来了两个男人。 正是江烨和林天乐。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多漂亮 听到姜舒梅的话，领头人一惊。 等看到只有两个人后表情转为轻蔑。 这不跟送菜一样？ 何况其中一个看着就是个小白脸，肯定不耐打。 出于对江烨长相的莫名嫉妒，男人提着棍子就冲了上去。 江烨快狠准，一脚把人踹倒在地。 男人坑也没来得及坑一声，径直趴在地上。 江烨叮嘱林天乐。 “店里的东西别打坏了。” 林天乐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冷笑道：“放心，就这么几个小家伙，还不够开胃的。” 小混混们大怒，将手里的棍子舞的虎虎生风，狠狠砸下来。 还没到近前，已被林天乐稳稳接住。 伸手一拧，对方手腕剧痛，不由自主地松开手。 沦为给林天乐送武器的工具人。 江烨顺手从旁边拿了个挑衣服的杆子，塑料做的，在他手里却和伏虎棍似的。 根本没有人能近身。 这几个小混混虽然拥有丰富的街头斗争经验，但面对练家子出身的江烨和林天乐，显然全身上下都充满破绽。 不到十分钟，战斗解决。 姜舒梅看着熟悉的场景，颇为无奈。 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她就没见江烨打架输过。 大概这就是童子功？ 和往常一样，这些人被送到了派出所。 他们和姜舒梅都成老熟人了。 一见着人就准备做笔录了。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图财还是图色的？” 姜舒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通，那边了然。 “收保护费的吧。” 姜舒梅的店铺人气旺，想也知道会有不开眼的要占便宜。 之前一直平安无事，现在冒出这些牛鬼蛇神也不奇怪。 姜舒梅觉得不太一样，“一般收保护费都得先礼后兵，倒像是故意找麻烦的。” 段年若有所思，“没事，我们会再仔细问问的，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再看向姜舒梅和江烨，又忍不住笑。 “这都第几次英雄救美了？” 姜舒梅解释道：“我是专门拜托江大哥帮我看店的，就怕有人找麻烦。” 段年笑嘻嘻的，“明白明白，都是缘分嘛。” 要放在以前，姜舒梅也不在意。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怎么越听越觉得心虚呢？ 果然是问心有愧了。 不过说笑归说笑，该走程序还是要走的。 姜舒梅做完笔录后，那边的审讯结果也出来了。 段年皱着眉头，“是看这家店不顺眼？” 一听就是借口，或者说这群人连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 虽然身手不行，但这些人显然处理这些腌臜事很有经验。 反正咬死了说是打架斗殴，甚至打算把江烨和林天乐也攀扯进来。 好在服装店里有不少目击者，都可以证明这群人是蓄意挑事的，姜舒梅这边都是正当防卫。 不过再问也的确问不出什么。 这次的事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店里安然无恙，江烨和林天乐身上连个擦伤都没有。 反倒是被送来的几个混混鼻青脸肿，看着惨兮兮的。 面对这种情况，故意伤人是肯定是定不了的。 顶多因为扰乱社会治安被关上几天。 这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压根没放在心上。 自然不会坦白从宽。 面对这种滚刀肉，段年也无可奈何，只能警告他们。 “出去后好好做人，要是再敢捣乱，可不是这么轻的事了。” 这群人哪里还敢去啊，这是嫌命长非得去当沙包啊？ 领头人都有点恨上蒋兵了，他们不但要被关几天，还白白挨了这顿打。 出去后非得多问他要点钱不可。 但到底是没把人交代出来。 这群人没交代，姜舒梅等人却心知肚明。 虽然没造成什么后果，寒小枫还是很气愤。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人一点良心也没有，真的敢来砸店。” 最可气的是明知道是他找人来捣乱，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太混账了。 姜舒梅给寒小枫顺毛，“没事，至少那边知道来店里闹是没用的了，狗急跳墙，可等着跳过墙进了院子里才好收拾呢。” 寒小枫无奈，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心里画圈圈诅咒蒋兵。 蒋兵的日子不好过。 他眼巴巴地等着，却没等到好消息。 只等来了几天后这群人找上他。 为了掩人耳目，蒋兵戴了顶毛线帽，又用围巾把整张脸给遮住。 左看右看，来到一条没人的巷子里。 刚到地方就被人拽住领子，恶狠狠地怼到墙上了。 “你们干什么？”蒋兵惊慌失措，又有些不解。 领头男人指着脸上的伤，没好气道：“不厚道啊，还说店里就几个女孩？妈的是龙潭虎穴啊，我和兄弟们差点折在里面。” 蒋兵艰难地站直身体，“有话好说啊，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别人。” “呸，你倒是动动嘴皮子就行，医药费拿来，老子可不能白白为你卖命。” 蒋兵还想说什么，却被几个人按住，把兜里的钱全都搜出来了。 领头人把钱包掏空，空皮包摔在蒋兵脸上。 “本来想给你留点纪念，看在这些钱的份上放过你。” 蒋兵本身也长得高大，却完全是花架子，被这些人威胁也一动不敢动，只能认怂当孙子。 他是万万没想到，事情没办成，自己竟然又被打劫了。 这事还不能报警。 就在蒋兵恐惧夹杂着恼怒时，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 “哟，这不是老孙吗？怎么到我的底盘来了，捞过界了吧。” 领头人扭头，看见是谢仁带着几个兄弟朝这边走来，脸色明显不对了。 “谢哥你别误会，我没收保护费，是私人恩怨。” 谢仁上下打量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蒋兵，感兴趣道：“怎么说？” “他让我去教训一个叫姜舒梅的人，结果特么的差点翻车了。” 身后的几个人听了腮帮子都疼，您这说的也太含蓄了，这叫差点？ 车都翻到姥姥家了好不好。 谢仁眼眸微眯，“姜舒梅？” 又听到这个名字，倒是让他有些在意。 “这姑娘很能打？” “害，不是，人身边有护花使者呢。” 想起江烨的狠辣，老孙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又给自己找辙。 “谁让姑娘长得漂亮呢，管闲事的人就多。” 就连派出所那几个明显也都认识姜舒梅，还警告他们来着。 听到这句话，谢仁不由得笑了。 “长得漂亮……有多漂亮？”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见钟情 老孙没注意谢仁的表情，以为他在故意调侃自己，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谢哥您要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反正我是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 说到这里，老孙看向蒋兵。 “我也一直没问，你和她怎么结的仇？为啥要找人对付她？” 蒋兵哪里敢说。 姜舒梅本身已经是一颗定时炸弹了，这种事要是被别人知道，又有了拿捏他的把柄。 但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蒋兵也只能硬着头皮。 “我……我看她不顺眼，想给她一点教训。” 老孙嗤笑，“看人家不顺眼？未必吧，是不是勾搭人家小姑娘没勾搭上恼羞成怒了，没看出来啊，老牛还想吃嫩草呢。” 蒋兵不敢应，也只能支支吾吾糊弄过去。 谢仁在旁边听着，好奇心越来越重。 他这下倒是真的想见见，那个叫姜舒梅的到底长什么样。 —— “您的腿又长又直，这条牛仔裤特别衬身材，里面加了绒，初春穿一点也不冷，能从现在穿到五月份。” “搭配什么衣服都好看，您试试这件白色毛衣。” 姜舒梅给顾客介绍衣服，寒小枫在旁边看着满脸艳羡。 小梅也太会说了吧，换做是她也抵挡不了这份攻势啊。 店里另一个店员也是敬佩的不得了。 她除了基本工资外，每卖出去一件衣服也有提成。 平常想想自己赚的比厂里的工人还多呢，有时候也挺沾沾自喜的。 但货比货得扔。 也不知道姜老板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天生适合做生意。 有时候明知道她在奉承里，可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人的心坎里。 也就姜舒梅是老板，否则她要是拿提成，估计得是自己的好几倍呢。 人家卖衣服可是一套一套卖，客人拿了上身还会拿条裤子或者半裙，反过来也是一样。 果不其然，从试衣间里出来的客人很是满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舍不得换下来了。 “这两件我都要了，给我拿新的啊。” 姜舒梅笑靥如花，“那当然，七天内您如果发现不合适或者有什么质量问题，拿过来我们都可以免费换货的。” 有了这句承诺，顾客更是满意。 迎来送往，姜舒梅心情很好。 要不怎么说客户是上帝呢，都是行走的钞票啊。 姜舒梅脑海中自动播放“xxx到账xx元”，态度自然越发亲切。 有句话叫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 姜舒梅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眼中。 谢仁叼着一根烟，站在不起眼的地方，顺着玻璃看来姜舒梅半个小时了。 街道上春寒料峭，谢仁穿着皮大衣却仿佛感觉不到冷。 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姜舒梅的一举一动。 旁边的兄弟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谢仁的心思。 “这妞是挺够味的，真没想到咱们县城竟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长得跟电影里的女主角似的。” 谢仁吐出一个烟圈，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下他是真有些相信葛映雪有点本事了。 竟然算到了他能看中姜舒梅。 不过话说回来，长成这么祸水的女人，只有太监才能视若无睹吧。 谢仁啧啧称奇，他见过不少做生意的女人，有风韵犹存的也有被称为xx西施的。 只是身上无一例外都带着算计和市侩。 可他在姜舒梅身上却看不到这一点。 或者说她的美貌很好地淡化了这些特质。 让人觉得即便被她算计了，仿佛也是一种荣幸。 “谢哥，要不咱进去探探路？” 谢仁不冷，旁边的人都开始打哆嗦。 没听说过二月春风似剪刀吗？ 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脚和脸颊被风吹得通红，实在是遭不住啊。 老大就不能进去看吗？里面多暖和。 谢仁弹掉烟屁股，用脚碾了碾。 “不进去了，她前几天才被老孙那帮人骚扰过，我们去了她肯定害怕。” 嚯！ 几个男人交换意味深长的眼神。 老大这是栽了啊。 竟然还担心人家害怕？ 这话说的多新鲜呐。 旁边有兄弟出谋划策，“老大，不如晚上咱们……” 说话的人用右手挡着嘴巴，声音渐低。 他的右手有六根手指头，以前读过几年书，在一群小混混里算得上“文化人”。 平常自诩是大家的智囊，好几次抢地盘都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出鬼主意。 自我感觉良好，自诩文人杀人不用刀。 谢仁听着，嘴角露出笑容。 在六指背上拍一下。 “可以啊马六，我看行。” 马六嘿嘿一笑，“女人嘛，难免有点英雄情结，这小丫头才多大，能有多少阅历？还不得被谢哥你轻轻松松拿下。” 谢仁很满意，“行，等事成了，我们喜宴上第一杯酒就敬你。” 马六连连摆手说使不得，旁边的几个兄弟更是啧啧感慨。 老大这是喝了什么迷魂汤。 只是远远地看着甚至还没认识，估计连两人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他们也没想过失败的可能性。 反正软的不行来硬的呗。 他们又不是什么好人。 —— 傍晚，天暗了。 寒小枫锤了捶肩膀，“终于下班了，小梅，我发现只要你在店里，销售额总能上去。” 姜舒梅一边核对货款，一边笑着道：“那你们也得加油啊，不然以后我不在店里，你们怎么办？” 寒小枫大惊失色，“啊？你怎么会不在店里呢？” “我后面考大学准备考到京都啊，你别说这是第一次听说。” 寒小枫当然以前就知道，但每次想起来还是不舍。 唉，有小梅在身边，总感觉多了一份底气。 呜呜，她不想和小梅分开。 不过好在小梅才高二，距离她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寒小枫又打起精神。 这段时间自己也好好努力，说不准以后能在京都开分店呢。 虽然这个想法是痴人说梦了点，但做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也不等姜舒梅安慰，寒小枫自己已经把自己哄好了。 高高兴兴地拿起包，“那我先回去啦，小梅你路上小心。” “快去吧。” 姜舒梅也清点好了货款，将钱锁在保险柜里，账本仔仔细细归拢好。 每天看着财富增长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这让姜舒梅回家的路上都心情不错，脚步越发轻快。 然而走了没多久，姜舒梅眉头微皱。 从几分钟前开始，始终有两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缀在身后。 姜舒梅一开始以为只是顺路，但很快发现不对劲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楚楚可怜 这两个人在跟踪自己。 姜舒梅用余光看着对方的影子。 不远不近，始终保持在一个目之所及的范围。 姜舒梅猛地快走几步，在前面的路口转弯。 这两人竟然也加快了脚步，匆匆跟了上来。 这下姜舒梅可以确定了，他们的确在跟踪自己。 目测这两个男人都是175左右，姜舒梅虽然跟着江烨练了一段日子，但绝对不可能是两个壮年男人的对手。 暮色沉沉，路上很不凑巧没有什么人。 姜舒梅的脑海在快速运转。 到底只是临时见色起意，还是看她从店里出来，想要抢劫？ 姜舒梅甚至觉得如果是后者，反倒可以接受一些。 破财免灾总比人出事要好得多。 当然，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 这两人跟前几天的那些混混是一伙的。 对方就是冲着打击报复来的。 如果是这样，今天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 这下姜舒梅真的有些慌了。 按照她和江烨的判断，那群人得了教训又被派出所登记了信息，按理说不可能再敢出现。 这也是江烨放心去了外地的原因。 可万一他们都猜错了呢？ 这些人睚眦必报，非要把这口气讨回来怎么办。 想到这里姜舒梅眉头紧锁，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街道两边的店都关了，在这个电力还未充分发展起来的年代，入了夜后的县城仿佛陷入沉睡。 街道上根本看不见什么人。 姜舒梅有心喊救命，却担心激怒对方，反倒容易引来两个男人的极端反扑。 似是看出来姜舒梅的恐慌，两人步履匆匆，越发靠近了。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旁边的街道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 姜舒梅咬着下唇不确定该不该求救。 万一是一伙的呢？反倒暴露了她的毫无底气。 然而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却像看穿了姜舒梅的困境。 主动询问女孩。 “你后面的人好像在跟踪你，需要我帮忙吗？” 姜舒梅立刻点头，“对，我不认识他们。” 男人长相寻常，但在这种时候出现，简直就像救世主般高大。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太感谢了，麻烦您送我一路。” 姜舒梅楚楚可怜，黑夜中，男人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容， 转瞬即逝，快的让人看不真切。 这人自然是谢仁。 “好，你跟在我身边。” 谢仁说着，想要去牵姜舒梅的手。 却被女孩闪过，姜舒梅怯生生地抬头。 “您走在我后面好吗？我害怕。” 被姜舒梅如水般的眼眸看一眼，谢仁只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 哪里还有不答应的。 姜舒梅走走停停，时不时看向身后。 那两人看见谢仁出现后似是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跟的远了点。 距离近了，谢仁越看姜舒梅越喜欢。 本就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月光下姜舒梅的面容毫无瑕疵，此刻小动物般受惊的表情，更是激起男人的怜爱之心。 谢仁不自觉地搓着手指，压抑着心中的冲动。 不能急，慢慢来。 马六说了，自己得表现的像个真人君子。 嗤，要放在以前，谢仁得笑掉大牙。 可一想到对方是姜舒梅，他又害怕惊着对方。 不得不耐着性子迂回地来。 终于到了一处街道，姜舒梅停下脚步。 “好了，我到地方了。” “哪个是你家？”谢仁压低了声音，显得柔声细语，“我把你送到门口吧，免得出什么事。” 姜舒梅朝他笑了笑，“大哥，演技不行啊。” 谢仁心脏猛地一颤，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 姜舒梅也不再装楚楚可怜小白兔了，面无表情地看着谢仁。 “别装了，你们是一伙的，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是吧，还想套我家住址，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这种手段并不稀奇，姜舒梅以前在媒体上见过。 有一女大学生被一对老夫妻在地铁上跟踪尾随，一时间慌不择路，恰好有一名好心男士伸出援手。 于是女生和男士假意互称男女朋友，吓退老夫妻。 然而却不知道已经落入了人贩子的圈套，下车后被男人强行带走。 女生高呼救命，然而周围人刚才见到了两人亲昵模样，都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 没有一个伸出援手，最终女生被拐卖到大山里。 姜舒梅看见这个案例后不寒而栗，牢牢地刻在脑海中。 江烨这种偶然间碰见的才是见义勇为，而这个男人根本是送货上门。 正常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她被跟踪了吗？ 连基本的情况也不问，贴心的非要送她回家？ 姜舒梅见过做好事不留名的，可没见过做好事当傻子的。 就愣是不问？ 听到姜舒梅这么说，谢仁也摊牌了。 “你倒是挺聪明的。” 姜舒梅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不管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劝你趁早离开。” 谢仁笑了，发现眼前这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原来是长满刺的玫瑰。 但这样的认知更让他兴奋了。 他的女人，就应该这样。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不怕我撕破脸？” 这姑娘可还没到家呢。 姜舒梅冷笑一声，“看来你不知道这条街上住的都是老公安、老干部和家属，被附近的人称为公安大街，想在这边犯事，你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谢仁眯了眯眼。 这丫头是真聪明啊，就连退路都想好了。 本来还以为能打探到她的住址，后面细水长流慢慢发展。 没想到倒是踢到铁板了。 谢仁再嚣张再是地头蛇，也不敢在这种地方造次。 “行啊小丫头，挺能耐。”谢仁用指尖点了点姜舒梅，“我不会放弃的，爷看上你了，非得死磕你不可。” 姜舒梅讶然，这人不是人贩子？ 这发言也真够中二的。 谢仁带着两个兄弟走了。 他们是有案底的人，不好在这种地方久留。 姜舒梅松了口气，愣是又等了十多分钟，才转过两条街回家。 幸亏徐大爷以前也是领导，住的地方距离这边不远。 姜舒梅之前已经想好了，万一这个男人真的敢动手，她就喊救命。 在别的地方喊救命未必能招来人，但在这一片绝对有用。 终于进入院子后，姜舒梅才松了一口气。 又忍不住皱眉。 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不会善罢甘休。 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招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君子好逑 这件事姜舒梅是放在心上的，第二天一大早找到林天乐。 “林哥，我想让您帮我介绍两个保镖。” 院子里，林天乐和赵顺子刚刚起床。 两人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 赵顺子打趣道：“看来我是真得喊一声梅姐了，现在生意做大了，保镖都得配置两个，你看我怎么样？” 被林天乐一把拍开。 “得了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等真遇到危险，小梅总不能和你比谁跑得快吧。” 别看这小子做生意是块料，要论打架根本拿不出手。 不然从小到大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赵顺子讪讪然不说话了。 林天乐正色道：“身手好的我认识一些，但是价格也不低，你要是担心存取钱被人盯上，提前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当保镖就成，免费的。” 姜舒梅解释道：“我是担心被盯上了。” 姜顺梅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赵顺子倒吸一口冷气。 也幸亏姜舒梅聪明，要换一个女孩惊慌失措下把对方错当好人，万一再带到家门口，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林天乐皱起眉，“你详细说说，这人长什么样？” “没有明显特征，五官很普通，但个子不算矮。”姜舒梅突然想起来，“对了，他的脖子上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块红色胎记，应该是胎记吧。” 姜舒梅说不好，万一人家那是吻痕呢？ 林天乐放下刷牙缸，严肃道：“应该是谢仁。” 赵顺子显然也知道这人，“靠，谢仁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竟然还搞这套。” “他是谁？”姜舒梅很纳闷。 林天乐大致做了个总结。 “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爹是杀人犯，在他小时候就吃了花生米，他也走上了这条路，外表看着不显，手段挺狠。” 林天乐没往深里说，也是不想吓着姜舒梅。 实际上谢仁比他描述的更不是东西。 这人是出了名的不要脸也不要命，和人抢地盘的时候真敢拿砍刀往人脑袋上招呼。 那些出来混的不过是混口饭吃，哪有谢仁这么搞的。 久而久之被他打下来挺大的地盘，别人也不愿意和他对上。 谢仁脖子上是有块胎记，有人开玩笑说这是见的血太多凝成的，足以看出来谢仁的道行。 赵顺子喃喃自语，“被他盯上麻烦挺大的，这人跟狼似的，认准目标轻易不改。” 姜舒梅很是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惹上这位的，冷不丁冒出来了。” 林天乐擦了擦脸，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 “小梅你先去上课吧，那人虽然混蛋也有点小聪明，知道界限，是不敢闹到学校惹麻烦的。我现在就去找人，等放学了带给你看看。” 姜舒梅再三感谢，“麻烦林哥了。” “小事。” 林天乐穿上外套，连早饭也不吃就准备出去找人了。 谢仁这小子做事不择手段，姜舒梅的担忧完全是有道理的。 到这时候林天乐又感慨江哥不在。 否则以江哥的人脉和手段，肯定能想出一劳永逸的办法。 哎，这就是劳心和劳力的区别。 —— 虽然担心，但姜舒梅还是认认真真地上学去了。 她相信林天乐的判断，那人是不敢闹到学校里的。 毕竟学校受学校的重点关注，谢仁但凡有脑子，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发难。 谢仁的确不会闹到学校里，但他却在校门口等着姜舒梅。 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头发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朝后梳成大背头。 旁边的兄弟有点不服气。 “谢哥您何必为这个女人花这么多心思，我看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马六撇了撇嘴，“行啦，知道你是为昨晚的事不舒服，人家小丫头聪明能有啥办法，不然也不能当全校第一啊，谢哥也不能看中啊。” 谢仁笑了声，把手里的花束小心翼翼地调整了角度，确保姜舒梅出来后能看到最鲜艳最饱满的几朵。 “你这话倒是没说错，我还第一次遇到这种姑娘，以前那些庸脂俗粉比起来没意思透了。” 姜舒梅就像他手里的玫瑰，娇艳欲滴是外表，想要轻易采撷，却会扎的你手指出血。 够美，够辣。 他的心情不错，姜舒梅出来后看见谢仁的一瞬间，心情却糟透了。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她在县一中上学的。 谢仁捧着花走过去。 “姜小姐，又见面了。” 他这是和电影里学的，尽量让自己显得彬彬有礼。 姜舒梅却没接花，只皱眉看向谢仁。 “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仁也不生气，把花递给身后的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高材生，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谢仁笑盈盈的，“我在追求你嘛。” 姜舒梅只觉得厌烦。 “您是谢先生对吧，我不喜欢你，也希望你真的当一个君子，不要纠缠我。” 谢仁乐了，“没想到你已经打听到了我，是不是也对我有意思？” 姜舒梅不说话，她知道自己但凡说一句，对方肯定又有四五句接上来。 根本没完没了。 谢仁挑了挑眉，似是有些失望。 “不管怎么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喜欢？你对我根本不了解，怎么谈喜欢。” 谢仁笑着道：“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相不相信，是上天注定我要喜欢你。”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至于上天注定什么的，姜舒梅当然不会信。 这人多半有病，还病得不轻。 谢仁闹出的动静不小，来来往往不少学生都看了过来。 葛映雪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近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被这种流氓头子看上，可以想见姜舒梅的心情有多郁闷。 呵，活该，让你长的跟个狐狸精似的。 就在姜舒梅眉头紧锁，考虑着要不要直接翻脸后躲回学校时，谢仁身后传来声音。 “强迫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谢仁，要么我跟你回去得了。” 姜舒梅面上一喜，“林大哥！” 林天乐朝姜舒梅点了点头。 他身边跟了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三人一起走到谢仁一群人面前。 两方对峙，谢仁搓了搓手指头，他认得林天乐。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脸 谢仁知道林天乐，两人之前有过接触。 赵顺子生意做得好，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 谢仁就很想从他身上敲一笔。 赵顺子笑嘻嘻地交了保护费，半点也没反抗，温顺的不得了。 第二天林天乐就找到了谢仁。 单枪匹马把他的几个点给挑了。 想到这里谢仁眉毛抖了抖。 林天乐很能打，他能看得出来对方是见过血的人。 要是别的事谢仁退一步也就退一步了，就像上次以后，他不是也没去找赵顺子的麻烦吗？ 但在姜舒梅面前，谢仁不想退。 不知道是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脸，还是真的看中了姜舒梅，谢仁冷着脸盯着林天乐。 “林天乐，你几个意思？这个女人是我看上的。” 林天乐冷笑一声，“别人叫你一声谢哥，你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真觉得收了几个地盘小打小闹了几场就能当土皇帝了，以为自己选妃呢，看上谁就能拉走？小心子承父业吃枪子。” 谢仁的脸一阵青白，林天乐的话触及到他的逆鳞。 他是什么东西？ 杀人犯的儿子。 别人怕他，林天乐可一点不怕。 谢仁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身后的小弟气不过，提起王八拳朝林天乐抡来。 “你他妈。” 林天乐轻蔑看一眼，反手抓住对方腕子，用力一折。 像折一根树枝般。 惨叫声后，对方的手腕呈现不自然地弯曲，跪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林天乐身后的两个男人连眉毛也没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马六急忙蹲下身，查看后咬牙切齿。 “谢哥，他手腕折了。” 谢仁瞳孔一缩，咬牙道：“送去医院。” 林天乐轻描淡写露了一手，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他们都是些小混混，杀人放火是不敢的，只能打打架抢个地盘收点保护费。 林天乐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撅折了，比他们要狠得多。 林天乐身后一个圆脸男人站出来，个子不高，脸上带着笑。 “谁都年轻过嘛，追求女人很正常，但搞手段堵人就不太爷们了。你看人家也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谢老大的名号在县城也是响当当的，没必要搞这种事，从此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当无事发生，不然喊打喊杀多伤和气，也容易进局子啊。” 姜舒梅听了这话感慨林天乐带来的人也挺厉害，三两句话看似给谢仁搭了个梯子，但威胁意味也同样浓郁。 谢仁估计没脸再纠缠下去了。 谢仁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却也无可奈何。 “行，算你们厉害。” 谢仁带着人呼啦啦地走了，身后的几个混混甚至不敢用正眼看林天乐三人。 等人走后，圆脸男人摇了摇头。 “怕是恨上了，以后更得小心点。” 谢仁这人不难对付，难的是用合法手段。 林天乐今天的举动都有些过界了，谢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但长远来看不一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能管一年是一年，等小梅考上大学，我看他去哪找人。” 林天乐给姜舒梅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两个战友。” 圆脸男人自我介绍道：“郭德业。” 旁边高一点的男人也朝姜舒梅点头，眼中带着好奇。 “我是牛治。” “郭哥、牛哥好。”姜舒梅嘴甜，见比自己年龄大的都喊哥喊姐，模样笑眯眯的，“林大哥应该和你们介绍过我的情况，我这边遇到一点小麻烦，平常在店里怕有人捣乱，所以想请您二位当两尊大佛压场。” 郭德业和牛治点点头，表示明白姜舒梅的意思。 姜舒梅给两人继续介绍。 “我周四和周五在学校上课，只要上学放学送一路就行，白天不用管我，其余时间大部分在店里或者在家学习，有时候也会回余晴村，这些时候就需要您二位跟着了。” 郭德业和牛治显然混的一般，两人的情况大差不差。 他们都是家里长子，早早入了伍。 退下来后国家给安排了工作，比较清闲。 但都让给了别人。 郭德业是让给了亲弟弟，理由是弟弟要娶媳妇了，需要房子和工作才能让女方点头进门。 郭德业自己也是老光棍一条，但自小离家和家人不亲，一直是被忽视的存在。 拗不过父母的面子，也就让了。 牛治则是让给了妹妹。 他妹妹先天不足，脚有点跛。 一般的体力活都干不了。 牛治心疼妹子，就让她顶了自己的缺，在工厂流水线上工作，也不需要站着。 林天乐把两人介绍给姜舒梅，一方面是他们身手过硬，又经过专业训练。 有什么情况都能及时应对。 另一方面也是赵顺子天天念叨姜舒梅是财神爷，林天乐对她的手段也很是佩服。 希望相处过程中，姜舒梅能给自己这两个朋友指点一二，让他们找到好的出路。 也因为没有正式工作，姜舒梅提的要求两人都能答应下来。 姜舒梅满意地点点头，“每个月的工资是五十元整，如果需要去外地会有补贴，工资每个月五号发，两位大哥觉得怎么样？” 五十？ 牛治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少？” 姜舒梅又重复了一遍。 牛治和郭德业相互对视，两人都没想到姜舒梅给他们开的工资比普通的工人还要高。 这姑娘还没成年，能拿得出来这么多的钱吗？ 林天乐朝两人道：“你们别小看小梅，她赚的钱可不少，你们平常跟着也可以学学人家，现在都是用脑子的时代，咱们肌肉再发达也没用。” 林天乐比这两位师兄发家要早得多。 主要也是早早认识了江烨。 他能心甘情愿喊江烨一声哥，除了对方的拳头硬以外，更因为江烨的脑子太灵光。 林天乐开始听他的话冒着风险当杀猪佬，很快赚的盆满钵满。 最近又按照江烨的提点开始跑运输。 几趟下来腰包鼓的飞快。 林天乐是真的感觉知识就是力量，希望两位朋友也能慢慢领会吧。 姜舒梅跟着林天乐来到小院，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两份合同。 大致就是自己说的一些内容。 也补充道假如遇到危险，两人负伤，姜舒梅将支出全额医药费和抚慰金。 这让郭德业和牛治对姜舒梅更是看重。 签了合同后，就连称呼都变了。 “姜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您尽快吩咐。”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出路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签合同是姜舒梅的习惯，她很少会选择达成口头协议。 就连和寒小枫做生意，也是专门立了字据。 毕竟人心难测，姜舒梅更相信规矩。 收好合同后，姜舒梅朝两人微微一笑。 “那就麻烦您二位先送我回家了。” 路上自然平安无事。 郭德业都觉得这钱赚的有点太轻松了。 谢仁今天见林天乐被震住了。 短时间内摸不透姜舒梅的底细，是肯定不会再出现的。 他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姜舒梅身后，和逛街也差不多了。 姜舒梅到了门口后朝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自由活动”去了。 回去的路上，牛治忍不住问郭德业。 “真是个又轻省又便利的活，也不知道这活能干多久。” 他们倒不会觉得姜舒梅发不出工资，毕竟是大林介绍的，这点信誉度还是有的。 不过大林也说了，姜舒梅是以后要考大学的人。 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的时间。 到时候可就没这种好事了。 郭德业摇了摇头，“不知道，先看看吧，这段时间咱们也得带点脑子，人家雇咱们是为了安全，我们也不能双手插兜等有事再出手，平常跟着搬搬货之类也是要的。” “那肯定。”牛治笑了笑，“咱们能卖的也就是这把子力气了。” 郭德业其实心里也有点自己的算盘。 他现在成天在家，经常被父母嫌弃。 浑然忘了当初他把工作让给弟弟的事。 郭德业作为老大为家里操心了一辈子，以前每个月的补贴全都寄了回来，自己一分没剩。 退伍金也给了家里。 最后啥也没捞到，都成了家里给弟弟娶媳妇备下的钱。 再老实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也该知道为自己打算了。 郭德业想着去做点小生意。 刚提出来想让家里支援点钱，父母就开始嚷嚷了。 表面上说个体户名声臭，做生意也容易赔钱。 实际上郭德业很清楚，就是不愿意给钱罢了。 上次被林天乐叫出来喝酒时，郭德业喝的有点多，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 林天乐这次也交代他了，别看姜舒梅年龄小，却很会做生意。 让他多看多学，和姜舒梅搞好关系。 要是能被带入门，以后的路就顺畅多了。 “老郭我先去买菜了，咱们明儿见。”牛治打算早点回去照顾妹妹，和郭德业在路口分开了。 离开前没忍住，又叮嘱两句。 “对了，这次的事你还是别往家里说……” 几个兄弟谁都知道郭德业家里的情况。 他是个孝顺的人，可禁不住当父母的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只顾着拼命压榨老大。 但也不想想，人的心都是肉长的。 再多的情分也禁不起这么消耗啊。 “我会看着办的。” “唉，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没资格说。” 等朋友走后，郭德业又站了一会才回家。 回到屋子里，家里人正坐在桌上吃晚饭。 和往常一样，没人等他。 郭德业已经习惯了。 “老大回来了。”郭母看了眼大儿子，又去敲小儿子的碗，“吃快点，磨磨蹭蹭的，难怪娶不上媳妇呢。” 郭德权狼吞虎咽加快速度，夹起最后一块肉塞到嘴里。 “唔，大哥快来吃饭啊。” “嗯。” 郭德业应了声，去厨房盛饭。 只剩下半碗米饭。 上桌后郭父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家里的米不够了。” “哎呀，老大回来这么晚，说不定在外面已经吃过了，要你操这份闲心？”郭母念叨着，“对了，老大明天去买两袋米回来。” 郭德业缓缓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你们年轻人就是能花钱，多少也给造没了，哪像我们那个年代哟，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郭母絮絮叨叨，几句话说的郭德业抬不起头。 他在外面向来能说会道，回到家里反倒无话可说。 郭德权打圆场，“您别念哥了，他那么多战友，肯定得礼尚往来嘛。” “那都是什么人呢，看你现在没工作也不知道给介绍一个，我看都是狐朋狗友，没事就别来往了。” 听了郭母的话，郭德业握着筷子的手指发紧。 “我之前有工作。”只是让给了弟弟。 何况人家凭啥给他介绍工作了，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家也没有多的空缺。 可郭德业刚起了个头，郭母已板起了脸。 “你这是怪家里让你把工作让出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郭母的声音抬高几度，“你是哥哥就应该让着弟弟，现在对家里有怨气了？是不是对我这个妈也有怨气？” 一句一句，压得郭德业根本开不了口。 郭父咳嗽一声，“好了，少说两句，老大向来孝顺，怎么可能这么想。” 郭德权也跟着一起劝，这才让郭母的脸色好看了点。 “对了哥，你还没说今天出门干啥去了？是不是被那个叫林天乐的叫出去了，我听说几年前他是个热心肠，以前还把工作让给了朋友，是不是找你有什么门路？” 郭德权说完，饭桌上也安静下来。 郭德业只得点点头，“嗯，找我有点事，他的一个朋友被骚扰了。” 他三两句话言简意赅地说了下。 郭母发出冷笑，“人家咋不骚扰别人，就骚扰她？我看这姑娘自己也未必检点。” 郭德权的重点则在另一方面，“她有多好看啊？哥，不然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不许去！”郭母发火了，“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才多大年龄就去当个体户，你要找也得找有稳定工作的，最好父亲是当官的。” “我倒是想找，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啊。” “有啥看不上的？你长得多好啊，眉毛眼睛都像我，别说这种丧气话。” 郭父则问了个更紧要的问题。 “那她给你多少钱？” 郭德权和郭母也不争论了，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郭德业。 郭德业嗓子发干，“没要钱，大林的朋友，我怎么好意思收钱。” 郭德权撇嘴，“哥，你们这种人都爱这样，讲义气是一方面，自己也要生活嘛，看家里的米都没了你也买不了，还得我明天带回来。” 郭母哼了声，“别管他，让他穷大方去吧，还是咱们老二有本事。” 郭德业低着头扒饭，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心里却暗暗做了决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窝里横 姜舒梅可不知道两位保镖家里的官司。 她不在乎每个月多花这个钱，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平安，这钱就花得值。 至少以后再有什么谢仁，李仁要看上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接下来几天，有了两位保镖在身边，姜舒梅上下班也不需要费太多心思。 更让她惊喜的是，这两位被林天乐介绍来的朋友都很不错。 经常能帮着运货和理货。 这些都是体力活，以前三个姑娘在店里互相搭把手，也总是累的腰酸腿疼。 但这两位大哥轻轻松松就能把东西放到架子上。 张茗，也就是店里的女员工十分惊喜。 在两人去吃午饭时还在和姜舒梅夸他们。 “姜老板你找来的人力气好大啊，今天不到半个小时东西就都弄好了，省心不少呢。” 她还以为这是姜舒梅专程找来帮店里干体力活的。 姜舒梅听了这话更感慨林天乐靠谱，打算等到时候结算工资时多给点奖金。 毕竟人家做了份外的工作，虽说对他们只是顺手的事，但姜舒梅也得算清楚另外的价钱。 不然就成了欠别人的人情。 人情债最不好还，姜舒梅也不打算欠。 不过她雇保镖除了为了防着那个姓谢的，同样也是为了防着姜青山。 姜舒梅已经做好了演练，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出现。 就这？ 当了这么多年倒插门，跟着有本事的岳父应该也能学到点东西吧。 可除了之前找来的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姜舒梅真没看出对方还在哪里动手脚了。 她连寒晋那边都打了招呼，怕姜青山从她的货源下手。 很快寒小枫带来消息，厂子里一切正常，没见有什么特别的。 姜舒梅开始怀疑，姜青山的本事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小。 其实姜青山不是不想来找麻烦，真的是有心无力。 他被孙成飞那群混混给盯上了。 这天在下班路上，蒋兵又被老孙一行人拦住了。 对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让蒋兵避之不及，又无路可退。 “你们又来找我做什么，我是真的没钱了。” 孙成飞冷笑着，伸手在蒋兵脸上拍了拍。 “你可是大厂长的女婿，怎么能没钱呢？” 蒋兵咬牙切齿，“我的钱全被你们拿走了，真的一分也没了，你们要再这样，我就去派出所告你们。” “去啊，现在就去呗。”孙成飞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般，咧着嘴乐个不停，“到时候你老婆可就知道了，你对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念念不忘，也不知道会不会一脚把你踹出门。” 蒋兵死死咬着后槽牙，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他实在太不小心了。 自以为出门前乔装打扮，就不会被人知道身份。 谁知道这几个不讲信用的混混竟然盯上了自己。 一路尾随着蒋兵回到家中。 认准了门。 这一片是食品厂的家属区，随便找人打听都能问出来蒋兵的身份。 这下他可算是有了把柄被人捏在手里，孙成飞等人勒索了他几次。 得手后越发得寸进尺，现在只要没钱就来找蒋兵，比从自己兜里掏钱还顺手。 他们以为蒋兵这个吃软饭的看上了姜舒梅，浑然不知蒋兵内心深处真正的秘密。 但他不敢也不能让查娟娟知道这件事，只能忍受这群人肆无忌惮的勒索。 “我真的没钱了，不信你们搜。” 蒋兵闭上眼，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这群混混践踏的体无完肤。 孙成飞上下打量着他，“那就问家里要呗，你这张脸是真的不错，相信能从厂长女儿手底下要到不少吧。” 身后的人跟着笑了起来。 蒋兵的肺管子都要气炸了，却动也不敢动。 “五十元，明天早上还在这碰面，要是拿不出来，哼哼。” 孙成飞下了通牒，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今天五十，明天五十，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蒋兵闭上眼，明知道这群人是无底洞，他也不得不想方设法满足对方。 捏着拳头，蒋兵告诉自己。 没关系，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老头子已经明说了，等半个月后就退休，将厂子交到他的手里。 只要熬过去，自己就能翻身做主，到时候他也不用顾忌这群人了。 反复做好心理建设后，蒋兵擦了擦鞋面上孙成飞留下的脚印，朝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推开门，查娟娟正抱着儿子在沙发上玩耍。 “回来了啊。” 蒋兵嗯了声，慢吞吞地换鞋。 查娟娟深吸了口气，才状似随意地问道。 “对了，小森说他存钱罐里的钱不知道去哪了，你见了吗？” 蒋兵身体一僵，手里的拖鞋啪一声落在地上。 这种时候说没见也太可笑了点。 家里就三个人，难道还有别人会拿？ 那查娟娟应该直接报警才对。 “最近一个朋友用钱，我手上也没多少，那天情况紧急，只能先拿儿子的零花钱用一用。” 查娟娟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 “哪个朋友啊？” “就……就食堂那个老李，他儿子生病了。”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弥补，蒋兵情急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见鬼了，真不知道查娟娟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还会去看儿子的储钱罐吗？ 她是不是一直在防着自己。 想到这里，蒋兵的心情十分恶劣。 查娟娟浑然不知，接着问道：“老李的确挺不容易的，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啊？” 蒋兵突然恼怒，“我的一举一动就非得给你汇报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你手里的提线木偶，想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查娟娟，你到底想问什么？” 查娟娟被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一片茫然。 孩子敏锐地感觉到父母氛围的不对劲，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压着不知道什么玩具，顿时发出尖锐的声音。 蒋兵三两步过来，将长鸣着的小汽车举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吵吵吵，我让你吵！” 碎片飞溅，查小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查娟娟连忙护着孩子，这才反应过来般。 “你干什么！” 蒋兵如梦初醒，看着戒备的妻子和嚎啕大哭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一言不发，转身回卧室。 第一百一十章 怀疑 这么多年来，蒋兵一直在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并不是他的本性。 他喜欢女人要绝对顺从他，一切以他为中心，把他当成天一般尊敬。 就像曾经的李晓秀。 但那个女人没文化长相也普通，蒋兵并不甘心和她结婚。 而查娟娟虽然气质好出身也好，但受过教育，自我意识强。 并不是蒋兵心目中的传统女人。 甚至连生下来的儿子也没有跟着自己的姓。 可为了对方的父亲和一些梦寐以求的东西，蒋兵不得不伪装自己。 演戏演得久了，有时候就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姜舒梅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让蒋兵开始恐惧，害怕自己的底细被揭穿。 也是这份恐惧让他病急乱投医，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用手抱着脑袋，蒋兵恨不得撞墙。 为什么从姜舒梅出现后，他竟然会这么倒霉。 明明只要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一切都会按照设想走下去。 房门外，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 蒋兵知道他一定得做点什么了。 否则多年以来营造的大好局面，很有可能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蒋兵起身，打开门来到客厅。 地上一片狼藉都是碎片，查娟娟将儿子抱在怀里小声哄着。 查小森抽抽噎噎，在看见蒋兵后扭过头。 “坏爸爸。” 蒋兵苦笑，“对不起，我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顺，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 查小森将头埋在母亲怀里，不去看这个摔坏了他心爱玩具的爸爸。 查娟娟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蒋兵试探性地将手搭在妻子肩上。 “娟娟，原谅我，我刚才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我忏悔，我有错，你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 查娟娟的脸色稍微缓和一点。 “老公，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和我说一声，咱们是夫妻，做事应该商量着来。” 蒋兵连连点头，“你说的太对了，是我不好。” 他叹了口气，“我就是性格太自卑了，你知道外人怎么说我的，我就害怕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别人要是说起来，我连这点钱的主都不能做，恐怕说的更难听了。” 蒋兵看起来要哭了一般。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老婆，我是一个没有来历的人，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看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查娟娟顿时心疼了，“你别说这种话，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你也别听外面人怎么说，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的。” 蒋兵这才稍微释怀了点，“对不起，无论如何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告诉你的。” “唉，也是我问的方法不对，你别难过。” 看见查娟娟的表情，蒋兵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女人嘛，总是心软的很。 只要你把自己放在足够卑微的位置，对方总是忍不住反过头来同情你。 蒋兵又蹲下身对儿子道歉。 “小森爸爸错了，等后面爸爸给你买个更大的玩具，好不好？” 查小森不说话，还是查娟娟拍了拍他的脑袋。 “和爸爸好好说话，别这样。” 查小森鼓着嘴，查娟娟教育道：“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昨天妈妈不让你吃糖，你是不是也生气了？” 查小森仔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禁点点头。 “今天爸爸也生气了，所以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不过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别人道歉的时候，你要怎么说？” 查小森叹了口气，“好吧，没关系。” 他天真无邪地问蒋兵，“爸爸，你也因为吃不到糖生气吗？我其实藏了几颗在床垫下面，送给你啦，你别不开心。” 蒋兵努力扯起唇角露出笑容，“谢谢小森。” 查娟娟好气又好笑，“你这小家伙……”竟然还学会藏东西了。 家里的气氛趋于融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蒋兵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查娟娟拿着抹布也蹲在旁边一起弄。 确保没有留下什么碎片。 毕竟孩子经常喜欢光着脚在地上走，要是划伤了可是不得了的事。 趁此机会蒋兵开口了，“老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既然你说夫妻之间要坦承，那我就说了。” “嗯？”查娟娟用手在地上摸索着。 “老李那边还是缺钱，可我的钱都给他了，所以我想问问你这边能不能先给我一百，等到时候他宽裕了再还回来。” 查娟娟正背对着蒋兵，手臂一顿。 “要一百？” 蒋兵叹了口气，“他找我的时候也可怜的很，我看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他的自尊心强你也知道，这件事都瞒着别人呢。” 毕竟查娟娟也在厂里工作，蒋兵没忘记打补丁。 “他还让我别告诉你呢，怕大家知道后都同情他，你也别主动问，免得他难受。” 查娟娟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平静下来。 “行，我过会就把钱给你。” 蒋兵松了口气，转身抱着查娟娟狠狠亲了一口。 “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我娶到你真是八辈子攒的福气。” 查娟娟勉强笑着，推了推他。 “孩子还看着呢。” 地上的东西处理好后，查小森很快忘了刚才的不开心，拿起玩具往爸爸手里塞，想要两个人一起对战。 蒋兵很有耐心地陪着儿子一起玩。 查娟娟从钱包里摸出来十张大团结，放在桌上。 “别忘了拿啊。” 蒋兵正和儿子其乐融融的“打架”，头上沁出一层汗。 声音很轻快，“好，谢谢老婆。” 查娟娟将钱包放回去，目光幽深。 食堂的老李…… 根本没有儿子。 前几天还在听他说姑娘正在相亲，要找个老实人家。 怕嫁过去以后没有兄弟撑腰，姑娘的日子不好过。 查娟娟平常也不会和老李有什么接触，那天刚好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听了这么一耳朵。 当时也没上心，现在想起来又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蒋兵为什么要骗她？ 夫妻之间是最熟悉彼此的人，蒋兵这段日子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觉。 自以为隐秘，却被查娟娟看在眼里。 她知道男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也不想多问。 却没想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首先是厂里的会计告诉查娟娟，蒋兵这个月提前预支了工资。 然后是家里的钱莫名其妙不见了。 她这才去看儿子放压岁钱的储蓄罐，果不其然也是空的。 现在蒋兵竟然还伸手要钱。 查娟娟实在纳闷，这么多钱，到底去哪里了呢？ 蒋兵最近又在为什么而烦躁？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外面有人? 这么多年来，查娟娟第一次感觉到和蒋兵的婚姻出了问题。 在结婚之前，父亲曾经告诉过她。 之所以选择蒋兵，是因为这个男人很有野心。 蒋兵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又不够聪明。 只能依附于他们家。 查文瑞相信只要自己活着一天，至少能压得住蒋兵。 至于再往后，那就儿孙自有儿孙福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当时查娟娟不相信，在她眼中蒋兵是个体贴又细心的好男人。 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这也让他的过去多了一层神秘感。 女人总是感性的，查娟娟也是如此。 然而现在，查娟娟回忆起父亲的话，终于听出了弦外之音。 “怎么办……” 工厂的办公室里，查娟娟喃喃自语。 她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却没有仗着身份当混子。 反倒更如履薄冰，生怕别人在背后说她丢了老爸的脸。 可今天查娟娟实在提不起精神，对账时犯了个不该犯的错误。 “查主任……”年轻文员踌躇着开口，“厂长让您过去一趟。” 她来厂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查文瑞的脾气。 工作里一丝不苟，就算犯错的是女儿或者女婿，也能被骂的狗血淋头。 丝毫不留情面。 今天查娟娟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好，我现在过去。” 查娟娟来到厂长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厂长。” “进。” 查文瑞锐利的目光盯着查娟娟，“先坐。” 查娟娟主动承认错误，“是我的工作态度不认真，导致出了这么大的错误，我会写检讨在大会上检讨，让大家以我为戒。” “娟娟。”查文瑞端起搪瓷杯，“你最近怎么了？” 查娟娟愣了下，在厂里查文瑞向来只称呼她的职务，她也从来不会叫查文瑞一声爸。 这是查文瑞当初定下的规矩。 “别紧张，现在也没外人，你就当这是在家。” “爸……”查娟娟天人交战。 说还是不说。 她家里的事很少会告诉查文瑞，毕竟这是夫妻间的事。 不好总让老人操心。 更何况查娟娟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番猜测，让老爸对蒋兵有不好的感官。 毕竟现在也是关键时刻。 蒋兵平常口头上再谦逊，但查娟娟和他毕竟是夫妻，怎么会不了解蒋兵到底有多想当这个厂长。 查娟娟不说话，查文瑞主动开口。 “听说你们昨天吵架了？” 这就是住在家属区大院的坏处。 现在的房子隔音一般，谁家嗓门稍微大一点，周围的人全能听见。 更何况查娟娟和蒋兵这一对更是旁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查娟娟面色难堪，“就争了两句嘴，他后来和我道歉了。” 女儿都这样说了，查文瑞也不好再问。 “那你回去写检讨吧，查主任。” 查娟娟低着头，“知道了，厂长。” 走到半口，查文瑞慢悠悠地补了句。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但坦诚是相互的。”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查娟娟耸然一惊。 她总觉得父亲似乎什么都知道般。 回到座位上，查娟娟下定决心。 父亲说得对，坦诚是相互的，蒋兵现在明显有事瞒着自己。 她也没必要和对方继续虚以委蛇。 那就好好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总比现在乱猜要好得多。 因为工作岗位不同，查娟娟比蒋兵先一步下班。 往常她都会选择去买菜接孩子，早点回家做饭。 今天她接到查小森后，却带到了娘家。 “妈，我今天和蒋兵有点事，孩子麻烦您帮着带一下。” 查母是个温柔又传统的女人，立刻道：“有事你们先去忙，晚点来接小森。” 她哄着外孙，“小森今天想吃什么呀，外婆给你做。” “春卷！我想吃春卷！”查小森一把抱住外婆。 可爱的模样让两个大人心都化了。 看着儿子稚嫩的面容，查娟娟更是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明白真相。 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用大围巾抱住头脸，查娟娟在厂子门口买了只烤红薯。 一边暖手，一边等着蒋兵出来。 不过时，男人下班了。 一路上和不少人打招呼。 没有看到站在远处的查娟娟。 查娟娟一路尾随，眼睛顺着围巾缝隙盯着蒋兵。 男人回家的路线不对。 蒋兵也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着，怕遇见熟人。 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更引人疑窦。 很快蒋兵见到了等在那边的孙成飞几人，从口袋里拿出五张大团结。 “真的没有了，这是我最后的钱了。”蒋兵也是下了狠心，“你们要是再逼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 蒋兵咬牙，“那你们也不能逼死我，存款没了，这个月的工资我都给你们了，儿子的压岁钱我也拿出来了，我还哪有钱？” 几个人对视一眼，看来蒋兵是真的被榨干了。 孙成飞嫌弃地拿起五十元，“还厂长女婿呢……” 他们前后拿到的钱有三百左右。 算下来当然是一笔不少的钱，但配上厂长女婿这个身份，就显得有些磕碜了。 “算了，暂时先放过你，等以后再说。” 孙成飞嗤笑道：“这就是你见异思迁的下场，就看不起你这种男人，吃软饭都不好好吃，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蒋兵心里那个憋屈。 他怎么吃着碗里看锅里了？ 可这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孙成飞一行人离开。 查娟娟躲在墙角后，将两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心脏像被人用手捏住般难受。 蒋兵……外面有人了？ 查娟娟听得出来是有人借着这个理由勒索他，原来这才是蒋兵缺钱的原因。 接下来的问题只有一个。 外面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恨不得冲出去质问蒋兵，她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他。 蒋兵为什么搞这种事。 但理智压住了冲动，查娟娟找了条近路提早回家。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她不能轻举妄动。 通过昨天的事情，查娟娟已经明白了，蒋兵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只有靠她自己找出答案。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晕倒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入睡。 因为那些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找来，蒋兵只觉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像被搬开了。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等当了厂长，就算事情败露蒋兵也不怕了。 想到这里，蒋兵看着躺在身边的查娟娟，笑着搂了过去。 “老婆，这么晚了，孩子也睡了，我们……” 刚伸过去的手被推开。 “早点睡吧，我有点累，今天犯了错被爸说了一通，明天还得在晨会上做检讨。” 查娟娟翻了个身，背对着蒋兵。 蒋兵皱着眉，心里一股火没地方发，只能咬牙切齿。 “行，那你休息吧。” “嗯。” 泪水从查娟娟眼眶中落下，沾湿了枕头。 第二天，到了厂子里，查娟娟问了几个人，找到了汪裕。 “娟娟姐，你找我？”汪裕面容憨厚，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说前段时间午休，你跟着蒋兵一起出去了？” 汪裕不明所以地挠着后脑勺，“啊，对啊，不会要扣工资吧。” 他苦着脸，“是姐夫找我帮忙的，说要打听一个人。” 不用查娟娟怎么审问，汪裕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全部交代了。 查娟娟几乎难以掩盖内心的惊愕，脸色陡然变了。 “娟娟姐？”汪裕吓了一跳，“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查娟娟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 “没事，我昨晚没睡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汪裕不疑有他，毕竟查娟娟今早才在大会上作了检讨，下面的人都说厂长也太严格了，对着自家闺女都这么铁面无私。 想到这里汪裕又有几分同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不会扣钱吧。” 查娟娟：“……不会。” 汪裕这才放心离开。 查娟娟的腿有点软，靠在厂里的围墙上。 是姜舒梅？ 那个她向来很欣赏的小姑娘，竟然就是丈夫在外面的女人？ 查娟娟不敢相信，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那天在店里时蒋兵的异常表现。 哪里是什么身体不舒服，恐怕被迷的丢了魂。 查娟娟失魂落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工作岗位上的。 “小文，你帮我请个假，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被叫到的姑娘看着查娟娟吓了一跳。 “您的脸色的确有点差，快去医院看看吧，请教条我帮你写。” 查娟娟离开了，几乎是凭着本能来到了服装店。 她的运气不好，姜舒梅今天去上课了。 查娟娟就在门外一直等着。 寒小枫出来询问，查娟娟要开口，牙齿却不知是冻得还是急得，不停打架。 “我、我找姜舒梅。” 她的表情实在太难看，又想到对方的丈夫是姜舒梅那个没良心的爹。 寒小枫立刻让张茗看店，自己去学校找姜舒梅。 张茗打开门，“客人，您进来等吧，外面太冷了。” 查娟娟固执地摇头，“我就在这等。” 张茗实在无法理解查娟娟这种自虐式的行为，只能继续进去招待顾客。 查娟娟被风吹得全身上下都冷透了。 但她的心更冷。 又等了一阵，查娟娟被冻得几乎神志不清了，姜舒梅终于被寒小枫叫回来了。 看到查娟娟的第一眼，姜舒梅叹了口气。 “你都知道了？” 查娟娟嗯了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姜舒梅把她带进店里，又带到仓库里。 “你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姜舒梅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但查娟娟说出口的话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你为什么和我老公在一起。” 姜舒梅：“？？？” 查娟娟脑袋发涨，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想不开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 姜舒梅哭笑不得，“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查娟娟泪流满面，“我知道你年龄小，还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但你不应该走上这条路。” 姜舒梅刚要解释，查娟娟脚步踉跄，直接昏过去了。 姜舒梅急忙抱住对方。 查娟娟的额头烫的吓人。 她最近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抵抗力本就下降得厉害，刚才又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 不生病才奇怪。 店里并不是安置病人的好地方，姜舒梅想了想，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决定。 “小枫，你帮我搭把手，把人送回去。” 寒小枫吓了一跳，“你把她怎么了？” 姜舒梅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我能把她怎么样？她晕倒了，我先把她带回去降温，实在不行送去医院。” 姜舒梅并不会将原主的不幸迁怒到查娟娟身上，看得出来，对方也是受害者。 只能说姜青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寒小枫帮着姜舒梅打了一辆三蹦子，把人送到徐老爷子的院子里。 姜舒梅怕她着凉，用店里最厚的大衣把查娟娟裹起来。 查娟娟中间醒来了一次，只觉颠得厉害。 刚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 “你闭上眼休息会，马上到地方了。” 姜舒梅安慰的声音传入耳中，查娟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既然双方是情敌，姜舒梅根本不应该管她才对。 “你要送我去哪。” 查娟娟嗓音低哑，像喉咙里被塞了一把沙子。 风太大，她的声音太小，姜舒梅纳闷道。 “你说什么？” 还未等到回答，查娟娟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院前，姜舒梅感慨今天没让两个保镖过来真是最大的失误。 查娟娟虽然不重，但她把人送三蹦子上弄下来也要花费好一番功夫。 现在抱着人，连院门都开不了。 “妈，出来一下。” 姜舒梅不得已扯开嗓子喊，好在李晓秀正在认字，听到声音后急忙出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 姜舒梅考虑再三，没说实话，“店里一个客人，突然晕倒了。” “那应该往医院里送啊。”李晓秀觉得姜舒梅胡来，怎么能把人带到家里？ 姜舒梅也有自己的考量，去医院肯定要通知家属。 到时候蒋兵必然会到场。 这恐怕不是查娟娟愿意看到的，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来找她。 “我也是一时没多想，那现在怎么办啊？” 李晓秀一摸查娟娟额头，焦急道：“算了，先送进来吧！”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相 李晓秀是没办法见死不救的性格。 虽然以为查娟娟只是女儿店里的客人，也只好把人弄进来。 和女儿一起扶到了床上。 “额头这么烫，身上也是。” 李晓秀叹了口气。 “我先去烧热水，给她煮姜汤发发汗，你把她的衣服解开，拧毛巾用温水擦一擦，降温。” 姜舒梅看着母亲张罗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 “您就不问问这人是谁啊？” 李晓秀觉得女儿这话莫名其妙，“是谁都该帮一把啊，都烧成这样了，又是在你店里，难道就这样不管了？” “妈，您真心善。”姜舒梅再一次忍不住感慨。 李晓秀的性格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明明经受过最大的恶意，却对人对事向来真诚，怀着一颗温柔的心。 也不知道在葛映雪所能看到的“书”中，母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但肯定不会是女主角。 谁家女主角能惨到这份上。 当然这样想的时候姜舒梅浑然忘了，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爽文，还有虐文。 李晓秀，很不幸的就是虐文中的女主角。 再次醒来，查娟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额头上盖着温热的毛巾，身上的衣服被脱的只剩下内衣，脑袋倒是没有那么昏沉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查娟娟用尽力气坐起身，旁边的人却不是姜舒梅，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对方面容柔和，让人看着不由得亲切。 “你醒了？”李晓秀解释道：“你烧的太厉害，所以我让妮儿帮你把身上擦了一遍，现在温度已经降了不少。” 说着，李晓秀拿起保温杯。 “快把姜汤喝了，再发发汗。” 查娟娟鬼使神差地接过杯子。 姜汤里加了一点红糖缓冲了辛辣感，喝在肚子里暖得不可思议。 查娟娟喝着喝着便哭了。 眼泪顺着落到保温杯里。 “哎哟，这是怎么了。”李晓秀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哭什么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实在不行咱们上医院去。” “小梅也太乱来了。” 听到小梅两个字，查娟娟不哭了。 “你是姜舒梅的母亲？” “对啊。”李晓秀轻声道：“小梅说你在她的店里晕倒了。” 查娟娟心如刀绞，姜舒梅的母亲看着只比自己大一些，显然是个善良的好人。 如果她知道姜舒梅做的那些事，肯定会很难过吧。 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口，半晌，查娟娟终于找回了声音。 “姜舒梅在哪？” 说曹操、曹操到，姜舒梅掀开厚重的挡风门帘进来了。 查娟娟一看见她，眼睛又红了。 却没有开口。 姜舒梅见她醒来了，叹了口气。 “妈，徐老爷子那边好像有点事，麻烦您过去看看。” 李晓秀不疑有他，“哦哦，我现在就去。” 离开前还不忘叮嘱查娟娟，“姜汤别忘了喝完，然后进被子发汗。” 李晓秀出去了，查娟娟死死盯着姜舒梅。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的母亲这么好，你这样难道不让她伤心吗？” “你也觉得我妈很不错吧。”姜舒梅打断了查娟娟的话，“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就是姜青山的原配妻子，也是被姜青山抛弃的女人，对了，姜青山就是蒋兵，也就是你的丈夫。” 姜舒梅话像一记大锤，把查娟娟砸的晕头转向。 “你说什么？” 信息量太大，她反应不过来。 “我不是蒋兵的情人，他是我爹，虽然他完全配不上这个称呼。” 姜舒梅也不管查娟娟到底能不能吸收，一股脑将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我很小的时候没了父亲，别人都说他死在洪水里，奶奶因此恨我和母亲，认为我们是两个扫把星……” 姜舒梅语速很快，毕竟老爷子那边也不知道能把娘拖住多久。 查娟娟的眼睛越瞪越大。 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她的心不停的下坠。 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如果说蒋兵出轨了，查娟娟还能告诉自己，这么多年的夫妻难免会厌倦，他只是想寻找新鲜感。 更何况姜舒梅这么年轻漂亮。 但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查娟娟终于意识到。 蒋兵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这么多年来的婚姻都是一场骗局。 他没有失忆，不然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姜舒梅。 或许从一开始，蒋兵被父亲救起来的时候意识到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机会。 后来查娟娟和相恋多年的男友分了手，蒋兵趁虚而入达成了目的。 想到这里，查娟娟不寒而栗，抱着胳膊发抖。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这一切根本不可能。” 姜舒梅摇了摇头，“自欺欺人并不会让你好受点，你也见过我的母亲了，她看起来怎么样？” 查娟娟咬着下唇，“人很好。”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被骂了半辈子的扫把星，被姜家当牛做马，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天黑了还不能睡觉，多吃一粒米就要挨打。” 查娟娟难以想象，李晓秀竟然过的是这种日子。 这些时候她在做什么呢？和蒋兵结了婚，生了个孩子。 每天在工厂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父母时常帮衬着，周围的亲戚和邻居也都捧着他们。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笼罩在查娟娟全身。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害李晓秀不幸的罪魁祸首。 姜舒梅补充道：“当然这一切和你无关，你不需要自责。” 虽然姜舒梅这样说，查娟娟还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第一次见到姜舒梅时听对方说自己没了父亲，查娟娟只觉得可怜。 现在回忆起来，这一切竟然有自己的原因。 如果父亲没有救蒋兵，她没有和蒋兵结婚，或许姜舒梅也不会拥有那样悲惨的童年。 看着查娟娟的表情，姜舒梅不得不再次强调。 “你也是受害者，现在最重要的是及时止损，当然这一切在你，没有人能勉强你。” 姜舒梅并不肯定查娟娟会怎么选择。 她见多了被家暴的女人，即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愿意离开。 还会为对方找借口——“他有时候对我也很好”。 在姜舒梅看来简直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当然也有一些人出于对孩子和双方家人的考虑，依旧会选择在婚姻中苟延残喘。 只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人生。 姜舒梅见过两人的孩子，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她也相信这么多年来，蒋兵即便是为了达成目的，也会对查娟娟很好。 让查娟娟做出选择，的确很困难。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哭出来就好了 查娟娟似是丧失了所有力气，重新躺回了床上。 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我不知道，我的心情很乱。” 活了这么多年，查娟娟虽然年龄一天天上去了，但因为一直在父亲的庇佑下，她并没有经历多少挫折。 此刻她甚至开始后悔。 为什么要来问姜舒梅。 如果当一只鸵鸟，把脑袋埋到沙子里，蒙着头过日子不也很好吗？ 姜舒梅没有再劝，只淡淡道：“你好好休息。” 这时李晓秀回来了，“徐老说电视机坏了，我过去一看还挺正常的，可能拍拍就好了。” 这是正常家庭修电视的传统手艺——徒手拍机壳。 李晓秀走过去晃一晃保温杯，“怎么没喝完。” 查娟娟受了惊般坐起，“我现在喝。” 说完咕咚咚灌下去，半点也不敢耽误。 李晓秀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闹得她好像那种山大王似的，仿佛在威胁对方。 她哪里知道查娟娟见到她后的满心愧疚，甚至不敢直视李晓秀的眼睛。 到了晚上，查娟娟的烧退了下去。 她的病是因为情绪引起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却留下了心病。 李晓秀热情地留她吃饭，查娟娟把外套穿好，勉强笑着。 “谢谢李姐，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路上小心啊。”李晓秀实在不放心，“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查娟娟受了惊般连连摇头，推开门赶忙走了。 李晓秀失笑，“活像屋子里着了火似的，一刻也不多待。” 姜舒梅犹豫着要不要摊牌，徐老爷子进来了。 “开饭了没，饿死了？” 老爷子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客气，姜舒梅笑了声。 “您真是比报时鸟还准时，到点了闻着味道过来的吧。” “房租我都不收你们的了，吃顿饭怎么啦？小丫头抠门得很。”徐国强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姜舒梅，“一天到晚也不知道鼓捣什么事呢，神神秘秘的。” 姜舒梅知道老爷子这是威胁她要揭底了，急忙搬来椅子。 “您坐，快请坐。” 徐国强这才满意。 饭后借着遛弯把姜舒梅单独叫过去。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姜舒梅刚好也想找个人出主意，徐国强既然问了，她也就顺势说了。 末了做个总结。 “大概就是这样，说起来主要是姜青山不是东西，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妈。” 徐国强这次没尖酸刻薄，沉吟一会。 “现在先压着，过段时间等将姜青山自食恶果了再说，让你妈也开心开心。” 姜舒梅诧异，“你怎么断定他就能倒霉？我看查娟娟也挺不舍得的，说不定最后还是选择原谅了呢。” 徐国强嗤笑，“她原谅？家里人能原谅吗？我听说过查文瑞这个人，说一不二，手腕硬的很，是个实干派的，我就不信姜青山能全身而退。” 姜舒梅反应过来了。 她那个年代婚恋自由，大部分父母对于子女的婚姻只能提出建议，但并不能完全左右。 现在风气不同。 查文瑞如果让女儿离婚，查娟娟是不可能不听的。 查老爷子又没和姜青山睡一张床，哪能有什么感情。 敢戏耍他们一家，姜青山不脱一层皮，查文瑞也白当这么些年的厂长了。 想到这里，姜舒梅的心情很愉悦。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徐国强鄙视道：“你这丫头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有些地方挺聪明的，有时候又啥也不懂。” 姜舒梅摊手，那没办法啊，时代局限了思想嘛。 她就等着那边的好消息吧。 —— 查娟娟浑浑噩噩地回了家，蒋兵早就等着。 “你去哪了？” 查娟娟握着拳，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却又没办法下定决心。 “我生病了，去同事家待了一会。” 蒋兵松了口气，态度也软了下来。 “最近的天气是冷，你怎么出门不多加几件衣服？你迟迟不回家，我连做饭的心思也没有，儿子先送到爸妈那去了，等明天放学再接回来。” 蒋兵赶忙扶着查娟娟坐下，一摸额头。 “温度是不低，快快，躺着吧，我去拿体温计。” 看着蒋兵忙前忙后的背影，查娟娟却再无感动，只有茫然。 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到底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她是厂长的女儿。 以前也听过不少人明里暗里说类似的话，但查娟娟从来没放在心中过。 她一直以为蒋兵被父亲救起来，又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安慰她。 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然而什么狗屁缘分，只是处心积虑的陷阱罢了。 想到这里，查娟娟只觉得脑袋更昏沉了，不由自主地躺靠在沙发上。 蒋兵的声音忽远忽近。 “娟娟你怎么了？快醒醒，睁开眼。” “我送你去医院，你病得这么严重，爸肯定要怪我的。” “你现在能起来吗？” 等查娟娟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了。 她的病本来还未好全，出门又受了风，变得越发严重。 蒋兵两眼乌黑地趴在病床上边，不知道等了多久。 给查娟娟挂水的小护士打趣道：“你真是幸福哦，老公对你关心的不得了，昨晚看着都要急哭了。” 查娟娟扯起嘴角，“是吗？” 蒋兵猛地惊醒，“娟娟你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你现在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在小护士羡慕的眼神中，查娟娟摇了摇头。 “爸妈来了吗？” “妈已经来过一趟了，我把她劝回去了，爸今天还要开会，说中午再过来。” 查娟娟点了点头，借口不舒服不再说话了。 蒋兵任劳任怨地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地摸一摸查娟娟的额头。 晌午时分，查文瑞终于来了。 查娟娟对蒋兵道：“我想吃点面食，你帮我去附近的餐馆看看有没有。” 在岳父面前，蒋兵更是极力表现。 “好好，你快躺下休息吧，我现在就去。” 人走了，查文瑞看着女儿，仿佛猜到了什么。 “说吧，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查娟娟泪如雨下，“爸……” 刚喊完，整个人已是泣不成声。 在人前向来严肃的查文瑞叹了口气，坐在床上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脊。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爸一直在呢。”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怎么办? ??? 查娟娟抽噎许久，才终于缓和下来。 “爸，蒋兵他骗了我，骗了我们所有人。” 查文瑞皱眉，“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看来蒋兵近日的异常已被查老爷子看在眼中，所以上次才故意问女儿。 只可惜没得到什么答案。 查娟娟似哭似笑，“要是外面有人就好了。” “什么意思？” “他有老婆有孩子，当初根本没有失忆。” 查娟娟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 从和蒋兵偶然进店遇到了姜舒梅，再到发现不对劲后去找了对方，得知了真相，从头到尾都告诉了查文瑞。 中间几次哭得说不下去，还是查文瑞给倒了杯水，才勉强压下情绪。 “您说我以后怎么办？我真恨他，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见了他前面那位，对方是顶顶好的人，却受了这么多委屈……” 查文瑞叹了口气，“好了，先别哭了，到时候再被蒋兵看出来。” 查娟娟听了这话，立刻擦干眼泪。 “您说得对，我不该哭。” 查文瑞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下查娟娟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查文瑞哼了声，“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想着跟他在一起吧？” “可是小森还这么小。” 查文瑞一字一句道：“这不是借口！” “我……” “我原本以为蒋兵空有野心没有手段，没想到错看了他，他不是心眼多，他根本是个畜生！”查文瑞斩钉截铁，“他能抛弃前头那位，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抛弃你？等他当了厂长，到时候谁能压得住他？” 查娟娟脱口而出，“不是还有您吗？” 查文瑞怒火中烧，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提着女儿的耳朵，把话灌进去。 “我一个老头子能干什么？等从位置上退下来，人走茶凉，开始几年还有人顾忌情分，等后面一茬茬的老人都退了，还有人能记得我吗？” 查娟娟鹌鹑般窝在医院雪白的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查文瑞叹了口气，缓和了点，“我知道你念旧情，也害怕，但你想想和这种人睡在一张床上，不可怕吗？” 查娟娟低着头不说话。 查文瑞只能循循善诱，“万一以后他真的有了新欢，到时候又害怕别人戳脊梁骨骂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查娟娟嘴唇嚅嗫着，“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会害死你！” “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以为他做不出来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硬着心肠连家人都能不去看，连生他养他的母亲都能抛在一边，你觉得对你又能有多少情谊？” 查娟娟听了这话像被打了一巴掌般，整个人都萎靡了。 查文瑞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是软话硬话都说了，要是女儿还是执迷不悟，查文瑞也只能用更强硬的手段的。 这种不是不能用，但用了以后肯定会和娟娟有隔阂。 他不希望父女之间因为这么个玩意留下芥蒂。 好在沉默许久后，查娟娟终于醒悟了。 “您说得对，我不能和这种人继续在一起。” 查文瑞松了口气，“对，你能想通就好，其实现在的日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离婚也不怕，你有家人有小森，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样吗？查娟娟苦笑。 明明一切都变了啊。 但父亲说得对，蒋兵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该心存侥幸。 “爸，我后面该怎么办？” 查文瑞沉声道：“先装作不知道，我来处理。” 两人毕竟结婚这么多年，就算要分开也得做一些布置。 至少在没有万全准备前不能让蒋兵发现。 否则这个男人狗急跳墙，那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 “对了，那个叫姜舒梅的小姑娘，你有时间也让我约着见一面。” 查娟娟心里一紧，“您和她要说什么？” 查文瑞有些无奈，“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只是想问问她一些情况，又不会吃了她。” 实在是父亲往日太严肃，查娟娟也不由得担心。 “好，等我从医院出去后问问她。” 查文瑞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话说回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遇到事情却连个小姑娘都不如，还把自己弄病了，要人家照顾你。” 查娟娟被说的赧然，“爸！” “行了，我不提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查文瑞说话简直起身，目光看向病房外。 果然在一阵脚步声后，蒋兵捧着饭回来了。 “老婆，你想吃面，我专门去买了汤面，让饭馆少放调料多加了鸡蛋和西红柿，给你补充营养。” 查娟娟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父亲，查文瑞不动声色地点头。 “好，你放在这吧，凉了就吃。” 蒋兵浑然不知这对父女间的眉眼官司，不由得催促道：“这种就得趁热吃才好，不然等凉了以后就不好吃了，你还生着病呢。” 查娟娟半点感动也没有，只觉得荒唐。 蒋兵真是一个顶好的演员，到现在她竟然都没有看穿对方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姜舒梅，她恐怕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如果说昨天查娟娟还有些埋怨姜舒梅告诉自己真相，那么现在只有只有庆幸。 可现在查娟娟不得不按照父亲说的，忍着恶心和蒋兵周旋。 两天后，查娟娟出院了，恰好是周末。 一大早按照上次的地点找到姜舒梅家中。 李晓秀一眼看到查娟娟，“妹子，病好了吗？” 查娟娟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绷直身体低着头，“好了，谢谢李姐的照顾。” “这么客气干嘛。”李晓秀招了招手，“进来坐会？” 李晓秀平常在家没什么事做，经常会去服装店帮忙。 一二来去她也被锻炼出来了，不再是见人就躲的社恐模样。 反倒是查娟娟显得很尴尬。 “不用，我来是有事找小梅。” 李晓秀点点头，进去把女儿喊出来。 因为有李晓秀在，查娟娟说话不方便。 “上次麻烦你照顾了，想请你今天中午来家里做客。” 姜舒梅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 看来是查厂长有请。 “行，那我收拾一下，现在就跟你过去。” 李小秀急忙去拿水果，让姜舒梅带着。 可没有空着手做客的道理。 更是让查娟娟异常窘迫。 唉，李姐真的是个好人，就是命苦，怎么遇到了那种男人。 自己也一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鸿门宴? 提着水果走在路上，姜舒梅问查娟娟。 “不会是鸿门宴吧。” 查娟娟急忙摆手，“你别多想，爸叫你过去也是问问情况，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姜舒梅看她这样不由得笑了。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开开玩笑。” 查娟娟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姜舒梅没听清。 “嗯？” “我是说啊，你的母亲怎么会生出来你这样的女儿。” 老实人却生了个鬼机灵的女儿。 就像兔子生了只狐狸出来。 “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姜舒梅也觉得很有意思。 她和李晓秀的母女缘分，大概是上天注定的。 很快到了地方，是查娟娟的娘家。 打开门，一只小萝卜头跑出来。 一把抱住姜舒梅的大腿。 姜舒梅，“呃……” “妈妈！” 查小森用脸蛋蹭来蹭去的，浑然没发现认错了人。 直到看到母亲愕然的面容，才终于反应过来。 “呀，错啦。” 姜舒梅看见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就手痒，但终究没捏下去。 等再长大点吧。 查小森浑然不知自己的脸蛋逃过一劫，傻乎乎地抬起头看着姜舒梅。 “是上次见过的姐姐。” 都说小孩子单纯，其实小孩子比大人都要直白。 他们对美和丑格外敏感，姜舒梅长得漂亮，就连查小森对她都印象深刻。 这一声姐姐听在查娟娟耳朵里，却莫名觉得鼻酸。 姜舒梅可不就是小森同父异母的姐姐吗？ “快进来吧。” 查母等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看向姜舒梅时有点小心翼翼。 显然她也从丈夫口中得知了真相。 这个传统的女人对姜舒梅的感官很复杂。 有同情，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 或许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姜舒梅的出现，女儿和女婿还能圆满的在一起。 姜舒梅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朝着查母笑了笑。 查母的愧疚又占了上风，赶忙把姜舒梅迎了进去。 查文瑞和姜舒梅想象中差不多。 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浸透着威严，让人面对他时升起一股压力。 “坐吧。”查文瑞看了姜舒梅一眼，神色淡淡。 查娟娟有点尴尬，张嘴想说什么，被查文瑞打发出去了。 “客人上门，你妈准备了几个菜，你去搭把手。” 查娟娟给姜舒梅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也只好离开客厅。 查文瑞开门见山，“娟娟到你的服装店不是偶然吧。” 不愧是老江湖，很轻易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 查娟娟看似自己发现了真相，实际上一步步背后都像有一双手在推着她。 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查娟娟既然说蒋兵的原配是个老实女人，那么唯一有可能的显然是面前这个未成年的女孩。 姜舒梅笑了笑，“您老洞察力真好。” “你就没想过你的出现会带来什么吗？” 姜舒梅反问道：“我不出面难道就是对的？提早戳破泡沫，总比一切都无法挽回要好得多吧。” 她又问查文瑞，“您今天找我来，是想兴师问罪？” 查文瑞半晌不说话，端详着姜舒梅，片刻后叹了口气。 “你倒是更像我心目中的孙女。” 娟娟历练太少，都这么大的年龄了，心态竟然还跟个小女孩似的。 若非如此，查文瑞根本不需要花费心思给她找个依靠。 如果查娟娟能像姜舒梅这么聪明，查文瑞早就把厂子交给女儿了。 只可惜…… 这也让查文瑞自我怀疑，将孩子一直护在羽翼下，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不过这些想法都只是一闪而逝，查文瑞长出一口气。 “不，我没有资格对你兴师问罪，我反倒要感谢你。” 老爷子拿出准备好的信封，“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这么聪慧，这么年来想必吃了不少苦，这是对你的一些补偿。” 姜舒梅掂了掂重量，如果里面装的都是十元一张的大团结，恐怕价值至少有几百，甚至上千。 可谓是非常有诚意的道歉了。 姜舒梅将信封放下，“谢谢，不过就像我对查阿姨说的那样，你们也是受害者，我不需要你们的补偿。” 查文瑞沉默了，他知道姜舒梅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人看重利益，拿出这笔钱，未尝没有想让姜舒梅就此放手的意味。 如果姜舒梅真的迁怒于她们想要报复，按照她的手段，娟娟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但姜舒梅不但拒绝了这笔钱，也点明了他的顾虑。 倒是让查文瑞一时间惆怅不已，又一次发出感慨。 为什么这个姑娘不是他的亲孙女呢？ 呵，查文瑞觉得好笑。 蒋兵为了所谓的富贵抛弃了姜舒梅母女。 但用他的眼光来看，这丫头未来的成绩必定不可限量。 也不知道蒋兵日后会不会后悔。 姜舒梅主动提起来，“不知道您后面打算怎么办？” “当然让那个祸害付出代价。”查文瑞不自觉地摸着手腕上的珠子，姜舒梅坐在旁边都感觉到一阵杀气。 看来渣男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或许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姜舒梅胃口大开，等开饭时多吃了一碗。 查娟娟见碗空了就去给她盛饭，“慢点吃，小心噎着。” 姜舒梅眨了眨眼，硬是从查娟娟的话语中听到一丝丝……慈爱。 想想看查娟娟虽然年龄要大得多，但其实和寒小枫一样，也是另一种意义的傻白甜呐。 怪不得蒋兵当年费尽心思以失忆为借口，硬是要留在查家。 姜舒梅走了，查娟娟让小森去书房里自己拼拼图，打算和父亲再商量后面的事。 查母收拾着碗筷，不由得叹了口气。 “姑娘是个好姑娘，蒋兵太造孽了！” 查文瑞没接着这句话说下去，而是看着女儿话题一转。 “当年你和李琦是怎么分开的？” “老查！”查母有些不高兴，这么多年来那个名字都是家里的禁忌，谁都不会提起来。 就连亲戚也都知道这回事，大家也不会触霉头。 李琦是查娟娟的初恋，两人早早就订了婚。 李琦有军装情结，总觉得好男儿就应该去当兵。 带回来一身荣誉迎娶自己的女孩。 两人好几年的时间都只能通过信件倾吐思念之情。 李琦偶尔才能回来探亲。 查娟娟的年龄慢慢大了，李琦还未归来。 周围偶尔也有人说闲话，但因为查文瑞的关系，都不会说到查娟娟面前来。 查娟娟就这样等着心爱的男人回来，像当初说好的一样迎娶他。 后来蒋兵被救回家，两边渐渐熟了以后，查娟娟还和蒋兵说过自己的爱人。 但查娟娟怎么也没想到，又过了半个月，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寄来书信。 上面却写着要分手的消息。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细思极恐 收到信的查娟娟大受打击。 信上李琦说自己要娶上级的女儿，希望查娟娟也能找个好人嫁了，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多年来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可想而知查娟娟有多么绝望。 她难以相信李琦会是这种人，又写了几份书信去问询。 却杳无音讯，对方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查娟娟满心绝望，蒋兵就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陪着她，安慰着她，让查娟娟慢慢好了起来。 又过了两年，李琦复员回家，和查家再无来往。 查娟娟最后一次见到李琦，是在小森的百日宴上。 李琦目光忧伤，在发现查娟娟的视线后很快离开了。 后面据说李琦离开了县城，去市里发展。 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突然提到这个名字，查娟娟有些恍惚。 “您不是都知道吗？他写信来要和我分手，要娶别人。” 查文瑞重重哼了声，“倒真是凑巧，刚好在我们把蒋兵救回来一段时间后，李琦就要分手了。” 查娟娟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碰的桌子都一阵晃动。 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 “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蒋兵从中作梗？” 要是以前，查娟娟当然不会这么想。 但近来蒋兵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跌至谷底。 这种人抛妻弃子都做得出来，破坏她和李琦的感情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我得找到李琦问问。” 查娟娟六神无主，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对方。 说不定李琦早就结婚生子了。 “这件事后面再说，我也只是怀疑。”老爷子摇摇头，不再开口了。 真是现代版农夫与蛇啊。 只是好心救了一个人，却毁了女儿的一辈子。 但事情已经发生，查文瑞不可能改变过去，也只能将这笔账给蒋兵狠狠记上。 —— 回到家中，姜舒梅终于确定查家肯定不会放过蒋兵。 李晓秀看着女儿的模样，忍不住笑，“去别人家吃了好东西吧？瞧你乐的。” 姜舒梅咳嗽一声，反正已经确定那人会得到报应。 姜舒梅打算对李晓秀说实话。 “妈……其实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你说。” “上次你说看见了姜青山，以为是看错了。”姜舒梅深吸一口气，“其实您没看错，那个人没有死，他还活着。” 姜舒梅以为母亲肯定会震惊，甚至手足无措。 然而李晓秀只是很平静地点点头。 “其实后面仔细想了想，我也觉得应该不至于看错，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毕竟夫妻一场。” 姜舒梅反倒被母亲的镇定给惊住了。 “你不生气吗？” 李晓秀摇头，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其实我觉得也挺好，他这个人重男轻女，当初对你也不好，你奶奶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小宝，其实他一直是赞成的。” “这段时间我也想过，如果他留在家里，咱们未必能分家。” “至少现在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姜舒梅目瞪口呆，觉得一直以来小瞧了母亲。 虽然母亲没读过书，也没见过太多世面。 但这个女人有一颗温柔如水的心，总是包容着生活的一切。 姜舒梅释然了，“原来您早就想通了。” 李晓秀笑了笑，“今天来找你的那个，是不是他后来的老婆？” 姜舒梅的嘴巴彻底合不拢了。 “您连这个也知道？” “也是刚刚猜出来的，我看她总是眼神躲闪，像偷了人家的东西一样，现在才想明白怎么回事。”李晓秀感慨，“她没必要这样，我现在挺好的。” 姜舒梅酝酿了许久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秘密，就这样被李晓秀轻轻松松地戳破了。 姜舒梅也开始怀疑，以前隐瞒了母亲的那些事，对方真的一无所知吗？ 不能想，细思极恐啊。 —— 蒋兵浑然不知大祸临头，还在做着厂长美梦。 这段时间孙成飞那些混混没来找他麻烦。 蒋兵过得惬意极了。 妻子因为偏头痛住回娘家，把孩子也一起带走了，蒋兵不用天天做饭，回来就在外面下馆子。 日子真是有滋有味。 这天，蒋兵站在镜子前。 精心挑选了领带和皮带。 去厂里上班，这样显得太郑重。 但今天不一样。 是查文瑞要退休的日子，在全厂的大会上，他将宣布下一任的厂长。 想到届时万众瞩目的场景，蒋兵开始飘飘然了。 这么多年他等地不就是这天吗？ 忍辱负重，在老丈人面前伏低做小，只是为了在今天站在台上，成为食品厂的厂长。 蒋兵哼着歌骑着自行车来到厂里。 见到他的人纷纷打招呼。 “兵哥来了啊。” “蒋工，您今天这一身真精神。” “叫错了吧，今天开始咱们应该叫蒋厂长了。” 听旁人这样说，蒋兵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别这么说，还没定下来呢。” “那还能有别人啊？”说话的人觉得蒋兵太谦虚了，“您今天下班要不要一起聚一聚？我准备在国营饭店订个包厢。” 蒋兵挑眉，“那……也行吧。” 副厂长从旁边经过，一言不发。 这个多年来默默不闻，甘当查文瑞副手的男人，完全不被蒋兵放在眼中。 蒋兵在厂子里人缘不错，惟独和副厂长处不来。 对方总是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让蒋兵莫名恼怒。 但今天日子不同，蒋兵走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笑容和蔼。 “老高啊，这么多年来辛苦了。” 副厂长抖开蒋兵的手，哼了声，自顾自地进厂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蒋兵半点不着恼，笑了笑。 “老高还是这性格。” 旁人纷纷为蒋兵打抱不平。 “老高这臭脾气，你别搭理他。” “就是，什么人嘛。” 蒋兵笑呵呵的，“没事，有本事的人都这样。” 在他看来对方根本是失败者的无能狂怒。 等他当上厂长的，非得让老高知道点厉害。 早上的每一分钟都如此难熬，终于到了晨会的时间。 查文瑞一如既往地站在台上，几十年如一日。 只是今天，他的眼中多了几分伤感。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的岁数也大了，按照规定也应该退休了。” 查文瑞开了个头，很快直入主题。 “这么多年来，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至少我对得起大家的称呼，也对得起组织和人民的信任，当然花无百日红，今天我要把厂子交给下一任厂长，希望他能带领大家走向辉煌。” 蒋兵死死捏着拳，脸颊通红一片。 下一秒，他将要站在查文瑞的位置了。 这是自己多年来应得的奖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失去一切 下一秒，蒋兵听到了那个名字。 “高泉。” 蒋兵已经站起身，笑着迎接众人的掌声。 却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自己。 等等，刚才查文瑞说的是谁？ 蒋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副厂长走上台，站到了查文瑞身边。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前两天老爷子把自己叫去吃饭，还在感慨幸亏自己出现了，让查娟娟从失恋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就算为了女儿，厂长也应该由自己来当啊。 蒋兵发怔间，袖子被人扯了扯。 是汪裕那小子。 “蒋工您快坐下吧，都看您呢。” 汪裕是好心，蒋兵却仿佛听到了讥讽。 不仅仅是他，厂里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目光或许都带着嘲笑。 蒋兵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拽住查文瑞的领子。 好好问问他，为什么会让高泉当厂长。 明明说好了把厂子交给自己的！ 尚存的一丝理智让蒋兵回过神，最终坐了下来。 台上，高泉轻蔑的目光扫过蒋兵。 一个关系户，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前几天厂长找到他时，高泉虽然有些意外，但仔细一向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自己为厂子流过血，流过汗，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厂长，凭什么这个副字不能去掉？ “谢谢领导的厚爱，那我就简单说两句，既然在这个位置上，我将……” 高泉洋洋洒洒说着自己的抱负和接下来的计划。 蒋兵在台下浑浑噩噩地听着，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蒋兵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做梦。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蒋兵知道。 这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晨会结束，蒋兵回到车间。 和早上众人的簇拥不同，现在的蒋兵简直成了狗不理。 人们看着，却不敢靠近。 反倒是高泉身板围了一堆人，蒋兵还看见了几个早上的熟面孔。 说着如出一辙的奉承话，定了早上承诺好给自己的包厢。 蒋兵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到了厂长办公室。 查文瑞早就在等着他。 “为什么？” 面对蒋兵的问题，老爷子面无表情。 “能者居之，高泉比你有威望也有能力，自然应该当这个厂长。” 多年来的幻想破灭了，蒋兵再也不是往日谨小慎微的倒插门女婿。 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想让娟娟好过了是吧，我当厂长不也是为了她吗？不然以后谁来照顾她。” “反正不是你。”查文瑞冷哼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扔给蒋兵。 “我是真没想到，厂子里竟然还藏着你这样的蛀虫。” 蒋兵颤抖着打开一看。 前段时间太过缺钱，蒋兵铤而走险，联合质检将一批货定为残次品后卖出去了。 自己手上的就是交易证据。 就连他什么时候，卖到哪里都有记录。 这下蒋兵彻底慌了，“爸，这件事是有原因，我可以解释。” 查文瑞整暇以待，“行，解释吧。” 蒋兵语塞，老丈人可不是老婆，不会被他三两句话轻易糊弄过去。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查文瑞冷笑一声。 “因为你怕抛妻弃子的事被发现，所以被小混混勒索了？” 听到这句话，蒋兵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 “主动辞职，不然凭着你倒卖工厂财物，足够把你送进局子了。”查文瑞冷淡地看着蒋兵，“过会和娟娟去离婚，我们查家可容不下你这种人。” 蒋兵痛哭流涕，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恐慌过。 “爸，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承认我的确隐瞒了一些事，但这都是因为我爱娟娟啊，我不能没有她。” 蒋兵也不在乎什么厂长不厂长了，只想保住这段婚姻。 没有了工作，又被赶出查家，这么多年来蒋兵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查文瑞看着只觉得恶心。 要是蒋兵光棍点承认问题，他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现在这样只会让查文瑞越发后悔，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种人成为自己的女婿。 “别装模作样了，当年你用阴损手段毁了娟娟的婚事，现在还敢提爱她？” 不可能，过去了这么多年，查文瑞怎么会发现那件事。 看着蒋兵的表情，查文瑞冷冷一笑。 “我的确没有当年的证据，但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心里很清楚。我要是你就乖乖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不然等把你送到监狱里，你们照样能离婚。” 蒋兵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了原本的阴狠面目。 原本还有几分俊朗的五官被狰狞的表情破坏殆尽，“查文瑞，你别欺人太甚。” “保安就在门外。”查文瑞指了指门口，门外明显有骚动。 蒋兵彻底没招了，无论是威胁还是求饶都没用。 查文瑞是铁了心要把他赶走。 怪不得这段日子他连老婆的面都见不到。 “算你狠。”蒋兵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是不是姜舒梅来找你们了？” 查文瑞懒得搭理他，“你可以走了，不然我叫保安了，你在厂里这么多年，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被扔出去吧。” 蒋兵恨恨咬牙，打开门出去了。 外面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还有点迷糊。 查文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看着蒋兵，别让他带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保安队长昨天被查文瑞单独叮嘱过，是稍微了解一些内情的。 闻言走到蒋兵身边，摆明了是要贴身监督。 蒋兵无可奈何，匆匆地辞了职，在保安们的监视中只带走了部分私人物品。 回到家里，查娟娟已等在门口。 蒋兵想做最后一搏，“娟娟，小森在哪里？” “妈带他出去玩了。”查娟娟深吸一口气。 “蒋兵，你也不用继续在我面前演戏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当年你模仿李琦的笔记给了我那封分手信，每周去邮局扣下了我和他的信，我只能说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如果一开始能认清楚你的豺狼面目该有多好。” 蒋兵沉默不语，他意识到，自己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到头来，一切都成了空。 明明距离梦想实现只有一步之遥，他却失去了一切。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是你祖宗 ??? 惧怕查文瑞的手段，蒋兵最终和查娟娟离了婚。 这么多年的夫妻，查娟娟虽然恨透了蒋兵，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后面你不会再见到孩子了，我不能让小森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骗子。不过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找房子，这周以后你搬出去吧。” 蒋兵冷笑一声，“你们查家也真是厉害，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养一条狗都应该养出感情了吧。” 查娟娟没想到这个男人到现在竟然还死不悔改，甚至将这一切怪罪给他们。 忍不住反唇相讥，“可养一条狗还知道感恩呢，如果敢咬主人，早就被拉出去打死了，我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蒋兵没再说话，扭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查娟娟看着男人的背影，感觉到无比陌生。 蒋兵不甘心！ 可蒋兵不敢报复查家。 查文瑞他是了解的，肯定做了很多准备，而且对方手里有能把他送进监狱的证据。 蒋兵不敢赌。 想来想去，蒋兵想到了姜舒梅。 如果不是姜舒梅的出现，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简直恨透了这个贱丫头。 或许她真的是个扫把星，一出现就让自己倒了大霉。 蒋兵越想越生气。 他手里还有最后一点钱，正是倒卖厂里食品“赚”来的。 后来孙成飞一行人没在骚扰他，蒋兵也就把这笔钱省了下来。 他决定用这笔钱做点什么了。 孙成飞被蒋兵找到时还有点懵逼。 “你竟然主动来找我们？” 这人的脑子没毛病吧。 蒋兵阴沉着脸，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这里还有三百元，我要买一条命。” 孙成飞先是皱眉，而后轻蔑一笑。 “三百元买一条命？你的脑子没毛病吧。” 收保护费可以，干这种“大事”孙成飞是不乐意的。 他还不想这么早就吃枪子。 “那你们把她带走，卖到哪里都行，我说的人就是那个姜舒梅，她长得漂亮，无论卖到哪里都能卖个高价吧，加上这三百元，我相信应该很值得。” 孙成飞不理解，“她到底怎么得罪你了？非得死磕人家？” 蒋兵这下毫无顾忌了，“她是我的女儿，放心，到时候只要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就是安全的，至于她那个娘，是个什么事也不懂的废物，恐怕一辈子都会在村里待着，碍不了你们的事。” 孙成飞被搞迷糊了，“等等，她是你的女儿？你不是有老婆孩子吗？” 为了让对方达成自己的目的，蒋兵不得不耐着性子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孙成飞惊呆了，“靠，见过人渣，没见过你这种人渣，你咋比我还不要脸呢？” 蒋兵阴恻恻道：“毁了我的一切，她也别想好过。” 孙成飞这下看蒋兵也多了几分忌惮。 之前搞这小子的时候觉得他是个软柿子，没想到这么心狠。 “这活我接不了，隔行如隔山，我们干不了这种。” 孙成飞对自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蒋兵冷笑道：“不想干活是吧？那我就去派出所举报你们勒索我。” 孙成飞瞪大了眼，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呢？ 到底谁才是坏人啊。 “得得得，我确实干不了，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人，他那边荤素不忌，说不准能干。” 孙成飞说的人是谢仁。 对方可是杀人犯的儿子，平常脏活没少干。 孙成飞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打的是祸水东引的主意。 当天晚上，孙成飞喊人约谢仁一行人见面。 孙成飞是带着蒋兵一起来的。 见面后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姜舒梅三个人，谢仁眯了眯眼。 “你是姜舒梅的父亲？” 蒋兵梗着脖子，“对，所以你们放心，就算她消失了，只要我不去举报，这事不会有人管，就算真的有人报案，到时候我去派出所给你们销案，就说她跟着我回乡下了。” 虽然在县城这么多年，但蒋兵还是保留着传统想法。 在他眼中儿女都是父母的所属物。 那个贱丫头的死活自然也应该他说了算。 谢仁搓着手指头没开口，倒是颇为意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姜舒梅的爹。 四舍五入，那就是自己的老丈人。 当然谢仁对这个老丈人可没有半点尊敬。 倒是对蒋兵口中的方案很有兴趣。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能把姜舒梅合法弄到身边的机会。 正如蒋兵所说，就算姜舒梅失踪了，但只要蒋兵这个父亲出马，到时候也不会有人追究。 如果姜舒梅在这里，肯定会对一行人嗤之以鼻。 真是一群法盲啊！ 可在场的人都没受过什么教育，听了竟然没有一个觉得奇怪。 “行，这个活我接了。”谢仁话锋一转，“不过我之前和姜舒梅接触过，发生了一点不算很愉快的事，她对我的戒心很重。” 谢仁看向蒋兵，“你去以她爹的身份把她引出来。” 蒋兵有些为难，但为了这件事顺利进行，还是点头。 “我试试看吧。” 他不确定姜舒梅能不能认出自己。 但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姜舒梅毁了他的一切，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 计划就这样定好，蒋兵离开了。 马六有些担忧，“谢哥，咱们这要是被发现了，和以前那些可不一样，弄不好得被关进去。” “那又怎么样？” 谢仁不以为然。 马六看着他的模样，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柔乡英雄冢，那姑娘长得的确够漂亮，他可以理解谢仁的心情。 但正如上次那些人说的，这种行为实在是不够爷们。 追求女人无可厚非，可用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了。 不过这话谢仁肯定是听不进去的，马六也只能闭嘴。 希望一切顺利吧，不然到时候所有人都得被连累进去。 —— 过了没两天，蒋兵找到店里。 大喇喇地走到姜舒梅面前。 第一句话便是。 “我是你爹。” 姜舒梅冷笑一声，“我是你祖宗！” 这人的脸也真够大的。 蒋兵杵在柜台前，一字一句道：“我真的是你爹，姜青山，余晴村的姜青山。” 他本以为姜舒梅会露出惊诧、愤怒亦或者其他什么表情。 但姜舒梅压根没表情，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滚。” 第一百三十章 中刀 蒋兵很是恼怒，“你有没有点教养，对生你的父母就是这种态度？” 姜舒梅摊手，“我爹早死了，你哪位？” 蒋兵胸口起伏，“我没死，我当年被洪水冲到县城。” “然后呢？” 然后……蒋兵顿时说不下去，只能胡搅蛮缠。 “我失忆了，最近才想起来怎么回事，你跟我走。” 寒小枫在旁边恼怒极了。 这人是连说谎都懒得说啊。 总是有这种父母，自以为给了孩子生命，就要求子女无条件地听从自己。 不管做了怎样过分的事，都可以用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来解释。 也不想想孩子到底愿不愿意被你们生出来。 姜舒梅懒得和他废话，朝着库房方向喊了声。 “郭大哥、牛大哥，来活了！” 正在理货的郭德业和牛治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谁啊？” 姜舒梅指着蒋兵，“把这人扔出去。” “哎哎，你们干嘛，给我放手！小心我不客气。” 蒋兵手脚乱蹬，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扔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一圈，蒋兵灰头土脸。 “这贱丫头！” 他站起身，见着里面两个凶悍的男人，实在是不敢进去，只能不甘心地骂两句。 谢仁那边还等着消息。 见了面后蒋兵抱怨，“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扔到河里淹死，这贱骨头，根本不愿意认我。” 马六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你这个爹这么多年来也没出现，刚见面还想着能培养出感情还是怎么回事？ 谢仁面色难看，“真没用，那现在怎么办？” 蒋兵不说话了。 刚刚进到店里，看着周围的装潢，他又冒出了别的想法。 现在姜舒梅这么有钱，要是能认他这个爹，或许能把服装店交到自己手里。 日子肯定也能过得舒坦。 他有点后悔了，或许应该用怀柔政策？ 他先回余晴村找到姜家，再把李晓秀接出来说服姜舒梅？ 到时候姜舒梅总得认自己吧。 就在这时马六出了个主意，“等中午咱们找个人……” 随着马六的声音，谢仁眼前一亮。 “可以啊六，等事成了……” 马六摆摆手，实在不想听喜酒那一套了。 他算看出来了，姜舒梅真的没看上谢仁。 就算老大到时候把人给囚禁起来，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 但这话不能说，说了肯定被骂触霉头，到时候兄弟都没得做。 谢仁想姜舒梅已经想的走火入魔了，前两天喝酒喝醉了还在念她的名字呢。 真特么一个劫数。 店里张茗还心有余悸，拍拍胸口，“这人到底谁啊？哪有上来就认女儿的。” 姜舒梅随意道：“神经病呗。” 郭德业笑了笑，“放心，我们在这，甭管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绝对不让他得逞。” 张茗看着郭德业脸蛋微微有点发红，没再说话。 姜舒梅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挑眉。 这段时间郭德业一直在店里当保镖，难道这两人有戏？ 不过看郭德业毫无所觉的模样，显然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寒小枫担忧道：“小梅，我怎么心里忐忑的很呢？” 她从姜舒梅那边实时更新了消息，知道蒋兵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种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啊。” 姜舒梅笑了笑，“要的就是他狗急跳墙。” “啊？”寒小枫愣了下。 姜舒梅悄声和寒小枫说了两句悄悄话。 寒小枫点点头，转身朝店外跑去。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寒小枫还没回来。 张茗摸了摸肚子，和姜舒梅打招呼。 “老板，我先回去吃饭了？” “去吧，下午再来。”姜舒梅同样叮嘱郭德业和牛治，“你们也去吃吧。” 两人不放心，商量着轮班。 姜舒梅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就答应了。 牛治先去，等回来后再替换郭德业。 中午正是吃饭时间，向来火爆的店里也没什么人。 姜舒梅和郭德业聊着天，问起了对方家里的情况。 郭德业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快笑了笑。 “我家人口简单，就爸妈和弟弟。” 姜舒梅没错过他刚才的表情，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声音。 “有人吗？姜舒梅的信件。” 门外出现邮递员的身影，看着满身大汗，帽子压的很低。 姜舒梅看一眼郭德业，慢慢地走出店里。 “我的信？” 话音未落，胳膊猛地被拽住。 姜舒梅一个救命还未叫出口，蒋兵已然出现在身后，捂住姜舒梅的嘴巴。 口中大声嚷嚷，“让你不回家，非要和男人私奔，还要不要脸了，你知不知道你妈急的都要上吊了。”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回过神，再看姜舒梅和蒋兵相似的面容，自然不会管。 还会嘀咕两句。 “现在的姑娘哟，和我们那个时候可不一样了。” “伤风败俗！真是不要脸。” 蒋兵毕竟是个男人，姜舒梅即便挣扎也没太大作用。 邮递员“功成身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蒋兵拖着姜舒梅朝角落走去。 郭德业原本背着身在整理货架，突然福至心灵扭头一看。 顿时发现不好。 “放手，你要干什么？” 郭德业刚跑出去，顿时被人拦住。 “少管闲事！滚远点。” 这人也是心狠手辣，抱着郭德业的背，将手里的刀子捅了进去。 上次林天乐三人踩了谢仁脸面时这人也在，被折断了手腕的混子是他哥。 对当时站在旁边看戏的郭德业自然也连带着恨上了。 剧痛传来，郭德业咬着牙后仰，将脑袋狠狠撞上对面。 砰一声，被撞的男人头晕眼花。 郭德业趁机踢向他的膝盖，在对方噗通倒地时，按住他的脑袋磕在地上。 男人立刻昏了过去。 郭德业死死握着刀柄，半点也不敢拔出来。 他要去追姜舒梅！ 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把事情办好。 视线越来越模糊，郭德业强撑着一步步往前走。 脚下蜿蜒的血迹分外可怖。 另一边，姜舒梅被蒋兵拖到了死胡同里。 谢仁一行人早就等在那边。 蒋兵莫名其妙有一种感觉，姜舒梅的反抗似乎不是很激烈？ 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解气。 毁了自己生活的贱丫头，总算要受到惩罚了。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姜老太中风 ??? “这么粗鲁干什么？别把小姑娘吓着了。” 谢仁看着姜舒梅的目光分外热切。 姜舒梅挣脱开蒋兵的手，连呸了好几口。 “真是物以类聚，人渣都是扎堆出现的。” 蒋兵抬手就要给姜舒梅一巴掌，被马六拦住了。 “干什么玩意？老大让你动手了吗？” 说完后对着姜舒梅笑了笑。 “姜小姐，把你请来也是迫不得已，咱们老大对你是一片真心，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我们当兄弟的看着他天天睡不着觉也是心疼，只能出此下策。” 姜舒梅双手环胸没说话，仿佛看着一场闹剧。 谢仁舔了舔嘴唇，再也忍不住了。 伸手想要抬起姜舒梅的下巴。 却被姜舒梅打开。 啧，果然是带刺的玫瑰。 谢仁往前走了一步，打算把姜舒梅抵在墙边。 姜舒梅内心疯狂吐槽，没有霸道总裁的命，还得了霸道总裁的病。 刚准备把人推开，谢仁身后传来骚动。 “老大，出事了！狗癞子晕了，现在正躺在大街上，我害怕过会条子会来。” “什么？”在场的人都有些慌。 谢仁转过身，“怎么回事？” 说话的人指着姜舒梅，“她身边经常跟着的那个姓郭的弄的，他也被捅了一刀。” 姜舒梅这下是真的大惊失色。 “你们做了什么？” 听到见了血，谢仁眼珠子转了一圈，当机立断道：“走！” 说着就要用手去拉姜舒梅。 然后……下身被狠狠踹了一脚。 “嘶。”谢仁疼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姜舒梅练的就是这一脚。 还不等谢仁的小弟们冲过来，姜舒梅大叫道。 “江烨！” 万年英雄救美的江烨果然出现了。 “躲我身后。” “放心，我绝对不露头。”姜舒梅当然知道厉害，可不会像言情剧的女主一样哭哭啼啼扯着男主袖子不放手。 那纯粹是影响对方发挥。 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恨又恼地朝姜舒梅这个红颜祸水扑过来。 谢仁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美人了，心里把姜舒梅恨了个半死。 这一脚太狠了，他都担心自己被废了。 “都停手，不许动！” 警察出现了，手里的真家伙顿时震慑住了场面。 谢仁手底下的小弟一个个如丧考妣，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不敢动弹。 马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姜舒梅急忙问段年，“郭德业怎么样了？就是我店里那个圆脸男人。” 段年以前见过，朝着姜舒梅安慰性的点点头，“人已经送去医院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下姜舒梅松了口气。 段年将枪口对着刚刚缓过来一点的谢仁。 “老实点，这次我看你又有什么理由。” 谢仁也算是几进宫的熟人，可这人很狡诈，手底下又总能找到替罪的人，最多只能把他关几天。 但这下人赃并获，绑架、非法组织成员危害社会安全，没许多年肯定是出不来了。 最近上面在这一块又很注重。 尤其是对这种混混组织，抓到就要重判。 如果团伙里面再有戴罪立功，供出点其他事情的。 恐怕作为头领的谢仁得把牢底坐穿。 要是其中涉及到几大重罪的，直接走了他爸的老路吃枪子也有可能。 姜舒梅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趁这机会把几个人一网打尽。 现在的局面只能是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郭德业竟然会负伤。 姜舒梅明明想着把对方留在店里的。 不过事情已经出了，姜舒梅只能默默在心中把奖金的厚度再加上一些。 等将所有人送到派出所后，段年也松了口气。 笑着对姜舒梅道：“福星同志，感谢你配合我们又立一功。” 姜舒梅哭笑不得，“应该我感谢你们才对。” 她也不想招惹这么多麻烦，还不到一年时间却比自己青春期的时候过的惊心动魄多了。 说起来大半都是这张脸惹的祸，但女人谁不想要好看点。 要是姜舒梅来选，还是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正这么想着，姜舒梅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少了一个人！” “谁？”段年愣了下，谢仁团伙里的人应该都在啊，他刚才一一看过的。 “蒋兵跑了！” 姜舒梅暗自懊恼，自己不应该出这种失误啊。 还是因为心思全都被郭德业受伤的消息给占据了，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蒋兵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或许是谢仁的小弟通风报信时就跑了？ 段年知道情况后也暗觉棘手。 跟着谢仁的其他几个小混混都是本地人，有家有口，逃不到哪里去。 但蒋兵这人已经失去了一切，谁知道会流窜到哪里去。 等警方带着人带来蒋兵原本的居所时，人早已不在了。 直到第二天他们才知道。 蒋兵趁着刚刚事发，事情还没有传开时，以查文瑞女婿的名义开了一封介绍信逃走了。 这人还有点小聪明，直接开了三张目的地完全不一样的。 按照县城的警力，根本不可能一一追过去。 姜舒梅知道这件事后也只能叹一口气。 现在国内还没出现互联网这种东西，蒋兵这种逃窜的通缉犯很难被抓住。 不过这人失去了一切，或许这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惩罚。 为了更深一步调查情况，警方也去了余晴村找到姜老太一家。 打算探听一下蒋兵这人有没有回去过，或许留下了什么线索。 但蒋兵这人心硬，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回去过，在这种逃跑关头又怎么可能回家上演一出拜别场景？ 自然是跑了个空。 却也让姜老太知道了这么多年来儿子的情况。 得知姜青山在外面娶了厂长的女儿，却一直安安稳稳没有回来看过后。 姜老太气得呼吸不畅。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是个白眼狼。 最可气的是当初姜青山发达时他们没享受到什么好处，这个时候却害得警察来家里盘问。 他们要遭受村里人探究的白眼。 姜老太越想越气，后来姜舒梅才知道，老太太当晚竟然中风了。 后来倒是保住了命，但也瘫了。 姜长河和周翠兰两人在家里直接闹起来了。 姜长河总算还有点人性，想让老太太在家里安度晚年。 周翠兰却不乐意，平常她要做的家务已经够多了，凭什么还要照顾老太太？ 她拿捏着姜小宝威胁姜长河，要是非让她照顾老太太，她宁可带着孩子直接离开姜家。 姜长河这辈子都别再想见到儿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悔恨 这些事姜舒梅都是从干娘齐月那边知道的。 实在是姜家闹得太厉害，周围的邻居想当做不知道都没办法。 两个人吵来吵去，姜小宝天天在家里哇哇大哭。 只有姜凤儿能不受影响，每天顶着别人看戏的目光去厂里上班。 据说姜长河一家实在没办法，竟然还想找姜舒梅负责。 美其名曰姜舒梅也姓姜，奶奶瘫了自然要负起责任。 当然这话传出来，村里人差点没把大牙笑掉。 姜长河和周翠兰可真够不要脸的。 当初姜老太那么虐待姜舒梅母女，天天骂她们扫把星。 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来儿子不但没死，还抛妻弃子，竟然还有脸让分了家的姜舒梅去养姜老太？ 啧啧，没十年脑血栓说不出这种话吧。 这事姜长河还真的厚着脸皮找村长去说。 李大贵只冷冷哼一声，“姜舒梅还是孩子，她怎么养姜老太？” 姜长河不要脸的很光棍，“她不是厂长嘛，而且听说在县城还有个店呢。” 说到这里，他显得有点嫉妒。 又忍不住问道：“不然我自己去找她？” 他想的很好，姜舒梅在村子里有村长一家当依靠。 可去了县城估计没什么靠山，到时候自己作为她的叔叔，说不准还能捞什么好处。 要是狠一点，直接把姜舒梅的店拿到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个想法还未付诸实践就被彻底打消了。 李大贵不给他开介绍信！ 虽说不开介绍信也能偷摸去县城，但没有介绍信根本不可能在招待所开房间。 姜长河压根不知道姜舒梅的店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住在哪条街。 去了以后两眼一抹黑，万一被当成什么可疑分子抓起来，那找谁说理去。 姜长河灰溜溜地回来了，又和周翠兰吵了一架。 最后两人只能达成微妙的平衡，姜长河白天下地干活，到了晚上回来再打理姜老太身上的秽物。 把这件事扔给媳妇做很轻松，但姜长河自己伺候起来才知道有多恶心。 久病床前无孝子。 很快姜长河也不耐烦了，做事越来越马虎。 姜老太身上生了褥疮，整个人像被泡在屎尿里，让姜小宝直呼恶心，连靠近都不乐意。 根本不承认这个又脏又臭的老太太是自己的奶奶。 姜老太是瘫了不是傻了，嘴眼歪斜地看着这一切。 曾经引起为傲的大儿子，气得她瘫痪了。 倚仗的小儿子，只表现了几天的孝心。 最最疼爱的金孙，看着她便露出厌恶表情，甚至偷偷往自己身上吐口水。 姜老太又悔又恨，却半点也动不得。 只能感觉全身上下又痒又痛，不期然地想到了李晓秀。 那个女人天性懦弱却善良的过分。 如果她还在，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吧。 但也就是这唯一有可能帮她的人，却被自己打骂的寒了心，跟着女儿离开了姜家。 姜老太只能在无尽的懊恼中一天天的当着活死人。 —— 比起姜老太的惨状，姜舒梅和母亲的日子越来越好。 尤其是知道蒋兵的结局后，李晓秀虽然没说什么，但姜舒梅看得出来，母亲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对她而言这个男人在县城一天，对自己和女儿其实也是一个隐患。 谁知道他会不会以父亲和丈夫的名义跑出来做什么。 这种人是没有底线这玩意的。 而在得知谢仁以前的很多事被翻出来，大概率会被枪毙或者至少无期徒刑时，姜舒梅顿觉隐患消除。 以后离开院子不用再胆战心惊了。 相信有谢仁这样的前车之鉴，县城的治安会越来越好。 毕竟谢仁团队里那些人为了戴罪立功，可供出来不少小混混的事迹。 这些天姜舒梅听说段年他们忙得脚不沾地，一起起曾经的案子都找到了债主。 日后恐怕也没多少人敢再顶风作案。 按理说安全以后，两位保镖的使命也就到头了。 但姜舒梅可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她依旧用着两个人，只是职责从保护她的安全转成为店里服务。 负责运输、搬货等体力活。 其中姜舒梅对郭德业更有愧疚，带了不少补品去医院看他。 到病房门口时，姜舒梅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郭大哥，这是我从家里炖的鸽子汤，你尝尝看，听说特别滋补。” 姜舒梅推开门，赫然是店里的员工张茗。 看见老板，张茗有一瞬间的慌张。 “我、我是午休时间过来的。” 姜舒梅促狭地眨了眨眼，“别慌，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张茗脸红了，郭德业却好像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 郭德业强撑着坐了起来，“姜小姐。” 姜舒梅连忙过去，“别起，好好休息。” 郭德业很感慨，“这次我差点耽误了您的计划，真是……唉……您还把医药费都给我报了。” 姜舒梅不禁感慨人心淳朴啊。 “郭大哥您别这么说，要感谢您尽职尽责才对。” 姜舒梅把红包放在郭德业枕头边，这是她包好的奖金。 郭德业要推，姜舒梅却语重心长，“您别和我客气，今天这事要是换了另一个人我也会这么做的，只要是我的人，出了事我肯定负责到底。” 郭德业不说话了，旁边的张茗倍有安全感。 别看老板年龄小，但也太霸气了。 郭德业最终收了下，却没完全收。 “姜小姐，这个钱能不能先放在您那。” “嗯？”姜舒梅惊讶了一瞬。 郭德业闭上眼，决定实话实说。 “我家里人最近来过一次，估计过几天还会来，我怕这钱最后落不到我手里。” 说到这件事，张茗有话说了。 “唉，按理说我一个外人不应该说什么，但是郭大哥您家里人这么长时间也只来看过一次，听护士小姐说，他们来也问有没有赔偿，压根不像关心你的样子嘛，世界上咋会有这种人呢。” 郭德业的家人甚至没有张茗来的勤快，就连病房里的护士看向郭德业时都有些同情。 有个渣爹的姜舒梅感同身受。 “行，这钱我先帮你存着。” 就在姜舒梅刚刚把红包放到包里时，病房外骤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也不知道老大到底要没要钱，给别人打了这么久的白工，那个女的也真好意思，不要脸了呢。”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嗓音，郭德业面色一变。 “你们快走，别被撞见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话音刚落，病房大门被推开。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是一家人 郭母一家人出现在门口。 口吻恶劣，不像来探病，倒像来要债的。 其他病房的家属忍不住探头，“麻烦小点声，病人刚睡下。” 郭母不客气道：“和我有什么干系？天生嗓门大，没办法。” 郭父像有点不好意思，但终究没说什么。 “行了妈，小点声，哥也在病房呢。” 郭德权这么说，郭母总算是把调子降下来了。 “行行行，妈小声点，我这不是替老大担心嘛，他以前在部队上接触的都是男的，不知道现在小姑娘的厉害，一个个可精了，就知道拖着你们当便宜苦力。” 人还没到，戏都演了好几轮，显然是故意说给病房里的人听。 姜舒梅小声问郭德业，“你的家人？” 郭德业垂头丧气地不开口，显然默认了。 郭母看到了旁边的姜舒梅，立刻像找到了目标似的走过来。 “是你不？你姓姜不？” 姜舒梅不卑不亢地点头，“您好，我叫姜舒梅，请问……” 话音未落，迎来郭母连珠炮般的质问。 “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不干人事呢？就是你让我家老大给你打白工是吧？这次他受伤了你也别想推脱责任，除了医药费还要赔营养费，对了，还有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伤，得多赔点钱吧。” 姜舒梅脸上礼貌性的笑容渐渐消失。 “打白工？” “怎么，被我说了知道要脸了？”郭母拉着同病房的人评理，“你们别看这小姑娘漂亮，心肠可坏了，我们老大说是帮朋友的忙，她还真好意思让人家帮一个月忙不给钱呢。” “妈！”郭德业再也忍不住了，“姜小姐给钱了！” 郭母的表情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郭德业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不说就是怕你问我拿钱，你每次拿了我的钱贴补弟弟，说什么我是老大应该多奉献，可我付出了这么多，家里有把我当个人看过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郭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滞。 仿佛看到一只兔子竟然学会了咬人。 郭德业接着道：“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弟弟，这也就算了，可你们不能恨不得把我的骨头也榨出汁来啊，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的心也会疼的！” 郭母终于缓过来了，抬手狠狠给了郭德业一巴掌。 “不孝顺的东西，这么多年白把你养大了，德权是你弟弟！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要和他争个长短，世界上哪有你这种哥哥。” 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郭德业。 “我不孝顺？我不孝顺这么多年来我给自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所有津贴全部寄回来、我不孝顺我听你们的把工作让给弟弟？我不孝顺还到现在都不敢找对象，生怕你们要把所有的钱都留着给郭德权找媳妇？” 郭德业的话让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感同身受。 “当父母的要一碗水端平啊，哪有这样的？” “太过分了，把老实人都逼成什么样了。” 郭母气的够呛，“好好，真是妈的好大儿，现在要跟我算账了是吧？要不是我生了你，你现在还能和我这么大声吗？” 郭德业凄惨一笑，“我宁可你们没生过我。” 怕事情无法挽回，郭父急忙道：“好了，这都是话赶话说出来的，德业，咱们是一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会不疼你呢？” 郭德权从进病房后，目光始终在姜舒梅的脸上打转。 一刻也没有挪开。 直到被父亲用胳膊肘推了推，才反应过来。 “对、对啊，哥，你要是想找对象就找呗，我还没女朋友呢，好些小姑娘都看上我了，我都是想到你还没结婚，所以都把她们拒绝了，我也是想着你的。” 郭德权莫名其妙的话让郭德业皱了皱眉，很快明白了什么。 “行，你们把我当一家人是吧。” 郭母的态度也缓和了点，也不想和大儿子闹得太僵。 “算了，妈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当初生你弟弟的时候，妈是过了好几道鬼门关，你弟弟自小身体也不好，家里人是得多照顾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至于争这点吧。” 郭母生大儿子的时候顺顺利利，生小儿子时却因为难产吃了许多苦头。 她总觉得这孩子生来不容易，在郭德权小时候便倾注了太多的关心和爱。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不知不觉间，就连郭母自己都没发现，心早就偏到咯吱窝了。 或许她发现了，只是不想承认这点，尤其是不想在大儿子面前。 郭德业稍微坐直了点，“既然你们说我也是家里人，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我喜欢小茗，就是我身边这位姑娘。做男人的要给喜欢的人创造更好的条件，所以每个月姜小姐给我开的五十元工资，包括这次的奖金和补贴，我都打算用作彩礼迎娶小茗，让她妈放放心心地把女儿嫁给我。” 郭德业的话恰似一道响雷，把郭家的人炸的外焦里嫩。 郭母扯着嗓子喊，“五十元？你竟然这么多钱都敢不拿回家，我看你是要翻了天了！” 郭父也惊诧，“你搞对象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们不同意！” 郭德权没有开口，看向姜舒梅的目光除却惊艳外又多了贪婪。 没想到她竟然能给开这么高的工资。 可真有钱啊。 谁要是娶了她，那还不是发了财？ 还是天降横财的那种。 张茗在旁边也是愣住。 看着家里人的反应，郭德业彻底寒了心。 “既然说把我当家里人，那我自己找了媳妇，又没拿家里的钱，你们有啥不同意的？” 郭母脱口而出，“这些钱你凭啥用？应该先……” “先给弟弟娶媳妇用？”郭德业摇了摇头，“这就是一家人，吃苦有我，享福没我，甚至连一碗饭都不愿意给我留。” 郭德业心里难受，这么多年来明明已经知道家里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也知道自己所期望的终究只是一场空。 却还是忍不住奢望。 奢望家里人也看到自己的好，希望他们能真正把自己当一家人。 但这些奢望，却在今天彻底倒塌。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左右为难 郭家人吵吵嚷嚷，非要郭德业给个说法。 郭母要钱，郭父和稀泥，郭德权却围着姜舒梅问这问那。 这一切都让郭德业厌烦透顶。 张茗在旁边看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的确喜欢郭德业，这个男人看着就踏实。 力气大，又是当过兵的。 张茗有军装情结，对保家卫国的兵哥哥格外有好感。 她也相信郭德业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但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 她之前就觉得郭家有些不太正常，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模样。 这也让张茗开始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郭德业。 万一婚后郭家人还不放过这个大儿子，三天两头插手小夫妻的事呢？ 张茗以前也听说过有些儿子特别听母亲的话，包括结婚后还把所有的工资上交。 要是媳妇有意见，动不动就搬出来一句我爹娘不容易，我得好好孝顺。 活像只有他有爸妈似的。 想到这里张茗又不禁头疼，求助地看向姜舒梅。 虽然老板的年龄比她还小，但遇到问题，她总是不由自主地依靠对方。 姜舒梅干脆直接将护士长找来了。 护士长年龄偏大，性格直来直去。 “干嘛呢？吵什么吵，以为医院你们家开的？其他人还要不要休息了，都出去！探病时间过了。” 郭母还想耍横，“哎怎么说话的？我们来看儿子，你们医院就这副态度？” 护士长一板一眼，“我什么态度了？这边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吵回家吵去，别影响其他病人，不然出了问题你们谁能负责？” 郭母被怼的哑口无言，被郭父拉着走了。 郭德权依依不舍，满脸堆笑地朝姜舒梅道：“这段时间麻烦您了，我们全家都感谢你给我大哥一份工作，姜小姐不然留个地址，到时候我带着东西上门谢谢您？” 姜舒梅冷淡道：“不用了，我担不起你们的谢。” “这话怎么说的。”郭德权似是很感慨，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一直劝爸妈来着，哥哥真的很不容易，这么多年来为家里奉献许多，这样吧，等回去后我也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都是一家人，哪能说翻脸就翻脸？不都是气话吗？” 姜舒梅对着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很不感冒。 作为既得利益者，当然可以表现出一副愧疚嘴脸。 看似无奈，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果不其然，病床上的郭德业脸色更难看了。 最终在护士长的超强战斗力下，郭家三个人终于离开了。 病房里顷刻间显得安静许多。 郭德业很是落寞。 张茗心中叹气，也有了点犹豫。 “郭大哥，您先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您。” 郭德业欲言又止，“好，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张茗勉强笑着，“都是朋友，客气啥。” 看着张茗的背影，姜舒梅摇了摇头。 等门关上后问郭德业，“你是怎么想的？” 郭德业的声音很闷，“我先搬出来吧，事情等以后再说。” 姜舒梅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分家？” 郭德业愣了下，“分家？这怎么分？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 姜舒梅不说话了。 郭德业这种心理其实很普遍。 他从小不被父母喜爱，长大后参了军离开家里，多年来也是聚少离多。 父母虽然不好，在郭德业眼中也是他的家人。 一时间寒了心要离开，心里却始终难受，过不去这道坎。 总想着是不是再多付出点，家里人就能高看自己一眼。 说白了就是缺爱。 因为很少得到来自家人的爱，便对这些越发渴望。 毕竟谁都不是姜舒梅，从小是孤儿，来到这边后对姜家没什么认同感，自然可以干脆利落的断亲分家。 至少郭德业就做不到这点。 要是换了别人，姜舒梅肯定扭头就走。 她不会去插手旁人的家务事，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 吃苦还是轻松也是个人的缘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但想到郭德业腹部中的那一刀，姜舒梅心软了点。 说话也耐心许多。 “郭大哥，你是真心喜欢张茗吗？” 郭德业握着拳，点了头。 “我真的喜欢她，只是我家里的情况今天你也见了，所以以前我都当不知道，甚至想方设法远着她，生怕给不了她什么。但住院这些天，小茗天天来看我，我也觉得离不开她，我这辈子认定她了。” “可你家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嫁过来。” 姜舒梅刚才在旁边看得真切，张茗分明是有了退缩之意。 这也难怪，都说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谁也不想跳入火坑啊。 郭德业着急了，“那怎么办？” “和家里人彻底断了，我听下来感觉这些年你给家里已经赚了不少钱，可他们还是不满足，结婚是一男一女营造自己的小家，要是按照你家这种恨不得把你骨髓都吸干的模样，怕是没有女孩敢嫁进来。” 姜舒梅将方法说了，郭德业却沉默不语。 这下姜舒梅决定不管了。 “我说的可能有点突然，郭大哥您再好好想想，你后天就出院了，这两天他们应该不会再来医院了，奖金我给你放在这了，后面怎么用全看你自己。” 姜舒梅把红包放在郭德业枕边，离开了病房。 两天后，郭德业出院了。 虽然姜舒梅让他多休息两天，但郭德业还是第一时间来了店里，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郭德业暂时住到了牛治家里。 牛治和郭德业轮替吃饭时悄悄和姜舒梅说了。 “我看和家里还是没断，就连我妹妹都嘀咕，这种父母算什么好人，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姜舒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店里的生意依旧火爆，人们脱下厚厚的冬装，准备换上春装。 店里的款式时髦又鲜亮，看着就有清新的春日气息。 女孩们喜欢的不得了。 张茗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似乎无暇再顾忌感情。 郭德业欲言又止，有几次想靠近，却被张茗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姜舒梅冷眼看着，觉得两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郭德业外表强硬，内心却很缺爱。 要是下不了决心，说不定又会被哄回去。 果不其然。 没过两天，黄昏时，郭父出现在了店门口。 胡子拉碴，看着像老了好几岁。 也不进店，就在外看着，默默地抹眼泪。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家人，真好 ??? 郭德业早早看到了门外的情况。 他努力让自己硬下心肠，没有出门。 但很快变得焦躁不安，在仓库里来回踱步。 就连在外面店面的姜舒梅和张茗都能听到声音。 春寒料峭，风呼呼地吹着。 郭德业终于忍不住了，从店里冲了出去。 “你来干什么？” 郭父抹一把犯潮的眼睛，吸了吸因为寒冷被冻得通红的鼻子。 “老大，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和我们断绝关系吧，你妈这几天都病了，躺在床上念叨着你的名字。” 郭德业心神大乱，“妈病了？” 郭父摇摇头，一副提不成的模样。 很快姜舒梅看见郭德业重新回到店里，满脸焦急地和她请假。 “姜小姐，我的母亲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姜舒梅问他，“你想好了？” 这种节骨眼上说生病就生病？ 姜舒梅倒是更觉得这像一个托辞。 郭德业并不笨，仔细想想就应该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或许关心则乱吧，他还是放不下郭家人。 郭德业还是请假走了，姜舒梅看见前台正在收音的张茗低下了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姜舒梅不由得摇了摇头。 第二天，郭德业准时出现在店里。 牛治主动询问情况，郭德业的脸上带着笑容。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后面我回去就好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牛治欲言又止，但有些话说出来，倒像是他在挑拨离间般。 最后终究没有说出口。 “行，反正自家事自家知道，你觉得好就行。” 郭德业笑了笑，回忆起昨天和家人推心置腹的那番话。 母亲没了往日对他的不耐烦，看着他就哭，说自己以前错了，承诺以后一碗水端平。 弟弟也说自小最依赖作为哥哥的他，心里知道郭德业到底付出了多少。 郭父在旁边不停劝和，一口一句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咱家最重要的人。 这让郭德业感觉内心的一块东西被填补了般，整个人都陷入幸福中。 他主动找到张茗，语气兴奋。 “小茗，我和家里又提了我们的事，爸妈都答应了，说等你有空，让我把你带回家呢。” 张茗勉强笑着，“郭大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郭德业愣了下，“我是说我们两个……” “我们不就是普通朋友嘛，能有什么事。” 张茗从他身边绕过去，“这位顾客，您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 郭德业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握着拳却说不出来什么。 他不明白，家里不是已经接纳了他吗？ 为什么小茗竟然会是这般态度。 之前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啊。 郭德业想破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又想起姜舒梅之前说过的话。 于是下班时，张茗离开店里后，郭德业犹豫再三询问姜舒梅。 “姜小姐，你说小茗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舒梅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郭德业听不懂，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 今天家里的饭菜做的极为丰盛，还都是郭德业爱吃的。 原来这么多年，家里人并不是完全不关心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郭德业郁闷的心情仿佛一扫而空。 见到大儿子回来，郭父似乎很高兴，“老大回来了，喏，今天老爸准备了酒，咱们喝两口。” 郭母也是满脸笑意，“德业还想吃啥，妈去给你做。” 郭德业笑着道：“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喝酒？” 郭德权拿着喜好的酒杯放在桌上，似是酸溜溜道：“专程给大哥准备的呗，看你平常太累了，喝点酒解解乏嘛。” 郭德业只觉多年来的阴霾都消散无踪，也不去想张茗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洗了手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酒杯刚空，又给被弟弟给续上。 不知不觉，郭德业喝的肚子都涨了，脑袋更是晕晕乎乎。 郭母试探性地喊了句，“老大，你没喝多吧？” 郭德业打了个酒嗝，摆了摆手。 “没、没有，我好着呢，妈，我今天是真高兴啊，我以前总觉得你们都不在乎我，原来是我想多了，咱们一家人从此以后都得好好的，啊？” 郭母语气温柔，面上却没什么笑容。 “是啊，家里人还能害你不成？” 说着给小儿子使了个眼色。 郭德权清了清嗓子，“哥，你那个老板，姜舒梅，她有对象不？” 郭德业眯着眼，大着舌头。 “没有吧，没听说过啊。” 郭母小声道：“就算有对象又咋啦？又没结婚，咱们老二长得好又会说话，哄小姑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别打岔。”郭德权不满地看一眼母亲，“哥，那她为啥这么有钱呢？是不是背后有人？” 郭德业努力用浆糊一般的脑袋思考，“那不是，她是一个人打拼的，姜小姐太会做生意了，只要她在店里，营业额少说也要高五六成，翻倍都有可能。” 听了这话，郭家其余人互相对视，眼中都有喜色。 郭父用手点了点桌子，示意郭德权继续问。 “哥，她平常啥时候在店里呢？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她一般走哪条路回家？” 郭德业毫无防备，将这些信息一一说了出来。 等小儿子问完，郭母又迫不及待了。 “老大，你之前的工资都放在哪里？你这次住院，她有没有给你钱？” 郭德业酒品不差，但喝了酒后有个特点，就是别人问啥都会说。 以前郭母见过一次他和战友喝醉了的样子。 嫌弃的要死，现在却觉得挺好使的。 果不其然，郭德业点着脑袋回答着。 “压在军官证里，姜小姐是个好人，给了我二百的奖金，我这一刀中的值了。” 听到这个数字，郭家人不由得咂舌。 这姜舒梅是真有钱啊，竟然会给这么多。 郭母连一刻也不愿意多等，起身就去郭德业住着的屋子里搜寻。 郭德权摸着下巴，脸上满是笑意。 “谢谢你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郭德业毫无所觉，还在喃喃自语。 “真好，咱们一家人，真好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舆论压力 翌日，郭德业头疼得厉害。 也不知道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醒来后发现家里没什么人，父母也不知道一大早去哪了。 弟弟估计上班去了，也是不见人人影。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郭德业吓了一跳。 等赶到服装店后已经迟到了许久。 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进店后脸上讪讪的。 “我来迟了。” 姜舒梅没说什么，如往常般将货物的单子交给郭德业。 让他和牛治过会去厂子里运货。 因为他的迟到，导致时间比平常晚一点，郭德业实在不好意思，只能想着干活的时候能卖力点。 好弥补自己的失误。 离开店面时，他看一眼张茗。 女孩却像没看见他般，正专心致志地给客人推荐衣服。 郭德业眼神黯然，却也无可奈何。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姜舒梅如往常般下班回家。 在距离家门口只隔着一条街的地方，撞见了郭德权。 男人见着姜舒梅后满脸笑容，很快迎了上来。 “姜小姐，你回来了？” 姜舒梅本能地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说来也巧，我刚好也下班呢，这不是碰见了吗？” 姜舒梅觉得不对。 之前她问过郭德业一些家里的事，记得他让给弟弟的工作是在机械厂里。 因为之前合作过的关系，姜舒梅对机械厂的地理位置很熟悉。 和自己家根本是南辕北辙，怎么碰也不可能碰上吧。 想到这里，姜舒梅多了几分警惕心。 “是挺巧的，那我先回了。” 郭德权紧随其后，“刚好我要感谢您之前对我哥哥的照顾，我送你回家吧，路上多不安全。” 姜舒梅没搭话，一路快走。 郭德权却像如跗骨之疽般紧紧跟在她身边。 姜舒梅甩脱不掉，心下着恼。 但她为人圆滑，对方又是郭德业的弟弟，到底不好直接斥责。 只能加快脚步回家。 但姜舒梅没想到，这人的脸皮厚度超出自己的想象。 接连几天，这人都故意挑了时间，在姜舒梅下班或者放学时等着她。 每次都是一路把她送到门口。 也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随意搭话。 倒是让人即便一肚子火也无可奈何。 这天，李晓秀终于忍不住了。 “妮儿，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姜舒梅愕然，“什么？” 这段时间江烨一直在外面跑着，她去哪里谈对象？ 不对，这和江烨又有什么关系。 姜舒梅让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海中离开，又问母亲。 “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晓秀支支吾吾咋，“周围好些邻居都说看到一个男孩送你回家，所以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姜舒梅咬牙切齿，终于明白了郭德权的目的。 这年头和后世不一样。 姜舒梅曾经有个性格奔放的同事，号称男人和水果一样都是有保质期的。 只要过了三个月，那就不新鲜了，该换了。 姜舒梅一干同事都听说过这些事，叹为观止，也都觉得这姐们很有个性。 但同样的事情搬到这个时代来试试看？ 唾沫星子非得淹死她不可。 说破鞋都是好听的，说难听点指不定要被骂人尽可夫。 万一再给定成个女流氓，抓起来都有可能。 姜舒梅咬牙切齿，行啊，真没想到在这等着自己呢。 故意用这种方法逼着自己承认呢？ 姜舒梅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地址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姜舒梅算了算江烨回来的时间，觉得郭德权的事情并不难处理。 相比之下，反倒是郭德业那边更需要操心。 姜舒梅下定决心，这种事情不能心软了。 心软更容易酿成大问题。 第二天一早，姜舒梅把郭德业叫到店外。 说话也耐心许多。 “郭大哥，你是真心喜欢张茗吗？” 郭德业握着拳，点了头。 “我真的喜欢她，只是我家里的情况今天你也见了，所以以前我都当不知道，甚至想方设法远着她，生怕给不了她什么。但住院这些天，小茗天天来看我，我也觉得离不开她，我这辈子认定她了。” “可你家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嫁过来。” 姜舒梅刚才在旁边看得真切，张茗分明是有了退缩之意。 这也难怪，都说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谁也不想跳入火坑啊。 郭德业着急了，“那怎么办？” “和家里人彻底断了，我听下来感觉这些年你给家里已经赚了不少钱，可他们还是不满足，结婚是一男一女营造自己的小家，要是按照你家这种恨不得把你骨髓都吸干的模样，怕是没有女孩敢嫁进来。” 姜舒梅将方法说了，郭德业却沉默不语。 这下姜舒梅决定不管了。 “我说的可能有点突然，郭大哥您再好好想想，你后天就出院了，这两天他们应该不会再来医院了，奖金我给你放在这了，后面怎么用全看你自己。” 姜舒梅把红包放在郭德业枕边，离开了病房。 两天后，郭德业出院了。 虽然姜舒梅让他多休息两天，但郭德业还是第一时间来了店里，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郭德业暂时住到了牛治家里。 牛治和郭德业轮替吃饭时悄悄和姜舒梅说了。 “我看和家里还是没断，就连我妹妹都嘀咕，这种父母算什么好人，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姜舒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店里的生意依旧火爆，人们脱下厚厚的冬装，准备换上春装。 店里的款式时髦又鲜亮，看着就有清新的春日气息。 女孩们喜欢的不得了。 张茗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似乎无暇再顾忌感情。 郭德业欲言又止，有几次想靠近，却被张茗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姜舒梅冷眼看着，觉得两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郭德业外表强硬，内心却很缺爱。 要是下不了决心，说不定又会被哄回去。 果不其然。 没过两天，黄昏时，郭父出现在了店门口。 胡子拉碴，看着像老了好几岁。 也不进店，就在外看着，默默地抹眼泪。 郭德权摸着下巴，脸上满是笑意。 “谢谢你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郭德业毫无所觉，还在喃喃自语。 “真好，咱们一家人，真好啊。”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七章 滚远点 郭德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前段时间才说要一碗水端平，现在又用连陌生人都不如的态度对待自己。 “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郭德业彻底崩溃了，“原来对我的好只是为了利用我！” 郭母越发不耐烦，“小点声，你喊什么喊？一家人说什么利用？你弟弟娶了姜舒梅，咱们家的日子不是也能好过吗？你这个当哥哥的也能沾光。” 郭德业惨然一笑，“他娶姜小姐？到底是你们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郭母把饭铲摔在锅里，“你这是什么话？就见不得你弟弟好是吧？他们两个年龄也就差个六七岁，我看着也挺般配的，怎么就做梦了？总不能和你一样，到现在都打光棍吧。” 郭德业胸口起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他打光棍到底是为什么？ 别人一听说自己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更没点存款，哪个姑娘愿意嫁进来？ 就算有张茗这样单纯看上自己这个人的，也因为家里的缘故退却了。 是的，郭德业不是不明白张茗的心思，他只是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家里人会发现他的好，父母和弟弟也能体谅他。 但一切到头来，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想明白这点后，郭德业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在门口被郭父拦住了。 “老大，你又要走？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一家人？”郭德业心如死灰，“用到我的时候说是一家人，用不到了就一脚把我踢开，原来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一家人。” 郭母围着围裙冲出来。 “他翅膀硬了，想走就让他走！我给你说清楚，就算出去了，每个月的工资还得交回来，不然我就去服装店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孝顺。” 直到这一刻，郭德业终于明白姜舒梅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了。 之前不是没有过埋怨。 毕竟才中过一刀，虽然事后看来的确是毫无必要的，但也能说明他的忠心不是吗？ 但郭德业现在想通了。 他所谓的家就是一滩烂泥，家人更是像水蛭一样吸在身上。 不把他最后一滴血吸干是不肯罢休的。 这让郭德业所在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引来无数的麻烦。 姜舒梅是开门做生意的，要是真像郭母说的那样三天两头去闹，服装店还怎么开？ 想到这里，郭德业一字一句道：“你不用去闹，姜小姐已经把我开除了。” “什么！”郭母满脸愤怒，却不是为老大的失业，而是为了每个月少的五十元，“她凭什么开除你，我现在就去找她。” “凭什么？就凭我有你们这种家人，你去找吧，姜小姐那边是派出所重点盯着的对象，到时候你关进去，就让弟弟天天去看你吧。” 郭德业提着包裹转身离开，郭母气得哆嗦。 “你看看这兔崽子说的什么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郭父这下知道拦不住了，也只能叹气。 “算了，让他去吧，老大心里有怨啊。” 郭母最终没敢去找姜舒梅。 平头老百姓本来对穿制服的就发憷。 加上郭母自己也知道，人家又不是国家的单位，开除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去闹也没什么理。 她只能叮嘱郭德权再去跟紧点，最好多让别人看见。 “姑娘家家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要交到丈夫手里，这个金娃娃你可别弄丢了。” 郭德权很自信，“放心吧，我肯定盯着。” 又过了两天，郭德权自信满满地等着姜舒梅。 然而这一次，姜舒梅身边却跟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对方的模样让郭德权看着都嫉妒，忍不住骂了句小白脸。 他的声音不低，姜舒梅和江烨都听到了。 姜舒梅顿时想笑。 她以前在网络上看有人说过一个理论，女人对同性样貌的最高赞美是狐狸精，男性则是小白脸。 都代表了一种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嫉妒。 江烨眸光微沉，直接了当地把郭德权拦了下来。 “给我滚远点。” 因为身高优势，江烨得以居高临下地看着郭德权。 一瞬间爆发的气场让郭德权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在姜舒梅面前，却强撑着道：“干什么？你还想对我动手？小心我去派出所。” 江烨嗤笑，“碰你是脏了我的手，追求女人都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带把了吗？” 郭德权气得面红耳赤，“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偶遇姜小姐，你这个人太过分了。”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江烨挑眉，“从明天开始，我看你还能偶遇吗？” 郭德权咬了咬牙，“你什么意思？” 江烨却没再理他，牵着姜舒梅的手回家了。 郭德权眸光深沉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万分不甘心。 明明这段时间姜舒梅身边根本没有人，这人到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郭德权又不敢真的追上去询问。 他直觉这个男人不好惹，怕到时候再白白挨一顿打。 回去后郭德权将情况告诉父母。 郭父还没开口，郭母已嚷嚷开了。 “这女的可真够不检点的，才几天时间身边怎么冒出来乱七八糟的男人，等后面嫁进来我非得好好教教她做女人的本份。” 郭德权不耐烦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人还没进门呢，现在问题是怎么解决？” 郭母撇嘴，“烈女怕缠郎，反正就跟着呗，我就不信那个男人能跟一辈子。” 郭父终于找到计划插话，“不然先打听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别到时候惹了不该惹的。” 姜舒梅有钱又漂亮，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后台。 郭德权其实也这么想，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也有点怂，“不然问问哥，他说不定知道。” 郭母不乐意，“他知道个啥？有家也不回，甘愿在外头当野种，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这话说的太难听，就连郭父都听不下去。 “行了，他是野种，那我是啥？这不是把咱们自己都骂进去了？” 郭母愤愤然地哼了声，郭德权懒得管她怎么想的，直接问道：“爸，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上次听说住到战友家了，这次应该也差不多。”郭父倒是对大儿子稍微有点了解。 郭德权打定主意，“行，那我明天去找他问问。”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运气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翌日，在牛治家门口，郭德权真的等到了大哥。 郭德业下巴满是青茬，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见到郭德权后冷冷扫过去一眼，“找我干啥？” “这不是想您了吗？”郭德权笑嘻嘻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郭德业懒得搭理他，从旁边走过。 被郭德权拉住，态度很诚恳。 “哥，我是真的喜欢姜舒梅，我知道从小到大你埋怨我，可我是真心拿你当哥哥的。” 这一次，郭德权的话没打动郭德业，反倒让他圆圆的脸上多了一丝嘲讽。 “你也不用继续说这些花言巧语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别兜圈子。” 郭德权咬了咬牙，“我上次在姜舒梅身边见到一个男人，个很高，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眼神吓人得很，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郭德业明白了，“你问的是江烨吧。”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是你惹不起的人。” 就连他们中最有本事的林天乐对江烨都很尊敬。 郭德权这种人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郭德业现在对那个家是彻底死心了，反正该说的话也说了，剩下的和自己无关了。 郭德权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大哥用肩膀撞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揉了揉肩头，郭德权眼神阴沉。 没用的东西，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该打听的他会自己去问的。 县城就这么大点而地方，他不相信自己会一无所获。 然而郭德权没有这个机会了。 翌日一上班，领导把他叫过来。 “最近有一批任务比较重，小郭你发扬风格，最近多卖点力，等后面评干的时候少不了你的。” 看着习惯性画饼的领导，郭德权无可奈何。 这种话领导也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可每次活干完了又拍拍屁股不认人。 但郭德权没有选择，只能答应下来。 他还打算这段时间去找姜舒梅呢，看来也只能耽误几天了。 这一耽误就是一周。 看着儿子累的腰酸腿疼，郭母简直心疼坏了，却又没办法。 领导交下来的任务，还能不干？ 终于熬到休息的日子，郭德权只觉累的连话都不想说。 可和他一起加班的哥们却兴致勃勃的，和旁人商量着过会去玩点大的。 郭德权忍不住好奇心。 “哥几个说什么呢？去哪玩？” 那人看了眼郭德权，有点爱答不理，“我们去的地方不是你该去的，边待着去吧。” 郭德权早就对旁人的态度习以为常了。 厂子里不少人都知道他是顶了自家哥哥的名额进来的，这有手有脚的，非得从家人那边抢饭碗。 被看不起也是常事。 郭德权这人天生反骨，越是别人不让他干的，他还非要去干。 他偷偷跟在两人后面，一直来到一个平平无奇的院子前。 外面是铁门，一敲便能发出震天响。 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来，见了两个熟面孔后点点头。 “进来吧。” 看这神神秘秘的模样，郭德权越发好奇了。 在门口听了一会，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糅杂在一起。 莫名刺激耳膜。 郭德权没忍住，也学着前面两人的模样敲门。 还是刚才的看门人，郭德权笑着道：“我是跟着大明他们进来的，咱们好哥们。” 看门人看了眼郭德权身后，还是将人放进来了。 进来后郭德权才看清楚里面的布局。 三间屋子，却容纳了几十号甚至可能上百号人。 每个屋子都分别放着桌子，上面有扑克有麻将，也有骰子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狂热。 郭德权找到两位同事。 “靠，你怎么混进来的？”同事似是很惊讶，不过毕竟在外面，还是给了几分面子，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郭德权还是万年不变的借口，“就刚好路过呗，这玩啥呢？” “瞎玩玩。”两个同事押注在骰子的区域。 大概也是今天的运气特别好，怎么买怎么赢。 拿出来的五块钱很快变成了五十。 郭德权在旁边看着眼睛都绿了。 “就、就这么简单？” “你也试试呗？”同事漫不经心地鼓动他。 郭德权看了半天，也觉得手痒，试探性地下了注。 没想到第一把就赢了。 同事啧啧感慨，“可以啊，有点运气。” 郭德权越发兴奋，又押了几把。 没想到竟然连着赢，就连同事都不由得感慨。 “咱们站的这位置是不是风水特别好啊？怎么总是能赢。” 话音刚落，郭德权输了一把。 但这并未影响他的情绪，他又翻了个倍压了上去。 等筛盅打开后，发现不但把输的赢回去了，还多赚了不少。 这种东西很容易影响人的情绪，到了晚饭时间，郭德权依旧依依不舍，连回家都不愿意了。 第二天，第三天。 郭德权发现自己天生就应该干这个的。 或许就像同事说的，新手的运气总是特别好。 郭母发现不对劲了，“最近你怎么总是回来这么晚，衣服上还一股味，去哪了？” 郭德权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跟朋友聚了聚，您问那么多干嘛？” “那你最近没去找姜舒梅？” 郭德权愣了下，赢钱的魅力太大了，在牌桌上，每一局都显得那么刺激。 这种刺激对大脑是超过荷载的。 远远不是其余东西所能给予的。 “后面再说吧。”郭德权含含糊糊的，只惦记着明天去摸两把牌。 但他的愿望没有实现，第二天主管又给他压了一批活。 郭德权满脑子都是骰子和扑克的声音，根本不想在工厂待着。 却也只能焦躁地忍耐着。 一天过去了，郭德权难受的抓心挠肺。 又过了一天，郭德权精神恹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工作中失误了好几次。 被主管当着全厂的面狠狠骂了一通。 郭德权心中不服气，恨主管恨得咬牙切齿。 “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这几天赚的钱可比拿这点工资多多了。” 郭德权恨不得把钞票掏出来狠狠砸主管的脸。 旁边因为做了几天牌友，关系显得越发亲近的同事笑了声。 “是啊，我要是你这么好的手气，早就不干了，这仨瓜俩枣有什么可稀罕的啊，一个小时就赢回来了。” 郭德权喉结滚动，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们是同一种人 姜舒梅许久都没再见到郭德权。 以为江烨上次的威胁有效果了。 只是当她偶然间提起来时，看着江烨眸中一闪而过的嘲讽，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江烨不答反问：“想知道？” 姜舒梅点点头，“当然。” 江烨看着姜舒梅，眸中似是翻涌着风暴，他在想姜舒梅到底能不能接受真正的他。 并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 而是一个手段百出的小人。 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尤其是敢招惹姜舒梅，他要让对方承受最可怕的代价。 就是这样卑劣的，自小被那对狗男女称作白眼狼的他，会不会吓跑姜舒梅？ 没有犹豫多久，江烨朝姜舒梅示意。 “跟我走。” 两人来到了一个院子，天已经暗下来了，里面拉着电灯。 隐隐绰绰地印着攒动的人头。 里面的灯光显然不够亮，但人们的情绪却很激动。 站在外面的姜舒梅都能听到时不时爆出的喊声。 “我们从后门进去。” 江烨带着姜舒梅来到院子后面，敲了敲窗户。 姜舒梅才发现，所谓的后门并不是门，而是一扇超规格的大窗户。 玻璃看着很脆，仿佛用力就能敲碎。 看见是江烨后，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江哥，您小心点，这边灯暗。” 江烨嗯了声，先托着姜舒梅进去，而后才低头钻进窗。 姜舒梅站在半开的房门前，可以将院子里的景象全部收入眼中。 她看到了郭德权。 却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记忆中的郭德权是个油腻小伙，但他的油腻表现在动作和语言。 至少外表看着还算清爽。 然而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个真正的油腻男人。 也不知道多久没洗头了，头发一绺一绺的竖着。 胡子拉碴，整个人透着股流浪汉般的颓然。 随着将手里的牌掀开，郭德权仿佛被捅了一刀般。 懊恼地恨不得用头撞桌子。 姜舒梅往前走了两步，更仔细地看到了郭德权的模样。 她不必担心对方会看见他。 郭德权已成了一个标准的赌徒，视线直愣愣地盯着牌堆，根本不会转弯。 江烨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我设了局让他沾上了这玩意，郭德权甚至为此辞了工作，日夜不休地守在这里。” “都说十赌九输，其实这句话不对，真正的赌徒十赌十输，因为无论有多少钱，他都会重新放在牌桌上，真正能赢的只有庄家。” 江烨的话隐匿在黑暗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他的五官同样被黑暗吞没，只有一双猫儿似的眼睛泛着灼灼光芒。 这光却也是冷的。 昏暗的院子里，人们的尖叫与叹息交杂着，和后院寂静的屋子形成鲜明对比。 郭德权废了。 姜舒梅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身后是男人温热的胸膛，可他的话却不带半点暖意。 “所以，你怕我吗？” 姜舒梅轻笑，转过头，和江烨对视。 “为什么怕？” 看着那双眼眸浮现愕然，姜舒梅的心情似是很好。 “你设了局，但他如果不想，完全可以离开，你只是利用了他的贪念和不劳而获的欲望，说到底是郭德权咎由自取罢了。” 江烨眨了眨眼。 后颈突然一重。 被姜舒梅用胳膊圈住。 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姜舒梅的声音带着缠绵。 每一个字都有唇齿相依的甜蜜。 “江烨，我很庆幸我们是同一种人。” 在此之前，姜舒梅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和江烨在一起。 除了微妙的老牛吃嫩草的尴尬外，姜舒梅也有点担心。 上一世能做到那个位置上，被人人称呼一句姜总。 姜舒梅靠的是脑子，是技术，同样也是手段。 她的心早就没有小姑娘的天真烂漫，就像徐老评价的。 心眼多的仿若筛子。 会有人喜欢这样一个女孩吗？ 江烨给出了答案。 他们是同类，天生一对。 姜舒梅很满意。 旁边领着两人进来的那位都看呆了，觉得自己不该在屋里，应该在窗外。 等两人分开后，江烨白皙的脸庞布满红晕。 姜舒梅顿时有种调戏小鲜肉的快乐，细长的手指挑起男人下巴。 “喜欢吗？” 江烨眯了眯眼，恶狠狠地俯下身。 那位电灯泡一只脚跨在门口，是出去也不是，进来也不是。 只恨自己多长了两只眼睛。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这边的两人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中，输干净口袋里最后一分钱的郭德权满脸不甘。 庄家把他轰走，“别看了，等有钱再来吧。” 郭德权捏紧拳头，一双眼睛满是通红。 钱……钱从哪来？ 对了，他可以问妈要。 就说他要请姜舒梅吃饭！ 母亲一定会给的。 自己可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想到这里，郭德权慢慢松开了拳，终于离开了院子。 姜舒梅看到这一切，摇了摇头。 “看来有人要自作自受了。” 培养出来这样一个儿子，忽略了孝顺独立的大儿子，郭母迟早要为自己的偏心付出代价。 “专心点。” 江烨将女孩的脸转向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啄着。 宛若刚刚解锁了新游戏的孩子，孜孜不倦地尝试着。 至于之前的电灯泡早就吃了教训，跑的无影无踪。 昏暗的屋子里，只剩下姜舒梅和江烨。 等姜舒梅好不容易劝着江烨回去后，两人在路上又聊起郭德权。 江烨很疑惑，“你真的觉得他活该？” 姜舒梅笑了，“没人逼他，这是郭德权自己的选择。” 如果姜舒梅有这种手段，她甚至会自己去做这些事。 她听过的例子太多了。 业内曾经有位姓王的女人，丈夫借着她家的资源崛起并将老丈人的人脉用干抹尽后，喜欢上了外面温柔年轻的解语花。 却又怕外人骂他不知感恩，于是用了些阴损手段。 姜舒梅所知道的就有两起“意外”车祸。 这可比姜青山还要狠。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女人似是傻白甜，非但没有察觉出什么，反倒对丈夫越发温柔，似是认命以后要依附丈夫生活。 甚至大度地愿意接纳外面的女人回家。 将丈夫哄的心花怒放，认为妻子对自己是真爱，过上了一夫一妻多妾的神仙生活。 业内谁听了不羡慕，女人们则大多露出鄙夷神色。 觉得她软弱可欺。 明明是正室，却让外面的女人在面前耀武扬威。 简直让人看笑话！ 第一百四十章 想始乱终弃? ??? 直到有一次丈夫的身体出了问题，在医院病情严重，又恰逢重要的股东会议。 在此关头，他无法信任别人。 便经由律师签了全权的股份代理协议，让深爱他的妻子全权代理。 而这才是女人多年来隐忍的目的。 她反客为主，以这份协议搅风搅雨，整合资源联合丈夫在公司里原本的竞争者，将公司套为空壳。 又在短时间内利用父亲仅存的人脉将得来的钱用各种方式洗出去。 等丈夫回过神来，他的资产不但被妻子尽数掌握，最值钱的股份也成了妻子打理下的“负资产”。 男人当即气得昏死过去，醒来后却收到一纸离婚诉状。 上了法庭后，两人可以分得的资产竟然只有摆在明处的几套房子。 男人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公司覆水东流，在庭审过程中激动的几次晕厥。 姜舒梅认识女人时，对方已经是相当成功的女强人。 眉眼温柔，气质娴静。 任谁也无法想象她竟然有如此凌厉的手段。 姜舒梅知道她和前夫充满血雨腥风的“搏杀”过程诡异，也忍不住大呼精彩。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这样。 没有牙齿和爪子的善良不过是软弱。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丈夫一开始不也存了坏主意吗？ 自以为玩弄了人心的人，最终也会被人心反噬。 有这些数不清的例子在前，姜舒梅压根不觉得江烨做的有什么过分。 如果郭家计谋得逞，到时候围绕在姜舒梅身边的闲言碎语照样让寻常女孩无力招架。 有些性格软弱的，说不定真的在舆论下被迫和郭德权在一起。 按照郭德权的贪婪和郭家的家风，定然会落得个被榨干的下场。 郭德业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对自家人都能如此，对外人又将如何？ 因此这一次不过是郭德权技不如人罢了，姜舒梅并不觉得江烨应该为此负责。 听了姜舒梅堪比歪理的解释后，江烨也沉默了。 然后…… 姜舒梅的红唇被堵住。 “真甜。” 江烨感慨着，不知道是说姜舒梅那一番在他看来是安慰的话语。 还是姜舒梅本身。 这件事后，两个人算不言而喻地确定了关系。 第二天醒来，姜舒梅恍然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 自己真的莫名到了这个年代，还和一个芝麻馅的小鲜肉谈了一场恋爱？ 和江烨一起出门上学的过程中，姜舒梅眼神躲闪，有些不知所措。 江烨俯下身，“想始乱终弃？” 姜舒梅哭笑不得，“什么玩意？” “亲了我还不想对我负责？”江烨的眼眸中带着控诉，姜舒梅顿时有种自己是渣女的恍惚。 “我没说不负责啊。”何况要说亲，她只是开了个头，后面掌握主动权的可是对方。 男人的天性是猛兽，一步步得寸进尺想要攻城略地。 “负责就好，那我们找个时间和阿姨说一声。” “这么快？” “唉，果然你只是一时兴起。”江烨脑袋低垂，仿佛很受伤。 “怎么就一时兴起了，不喜欢你我会亲你吗？” 看着江烨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姜舒梅觉得自己入套了。 算了，她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呢？ 只是现在的年龄也太小了。 姜舒梅义正言辞道：“等高考结束后再告诉母亲，不然我怕她会担心。” 李晓秀虽然在其他事情上都依着姜舒梅，但对学习却很看重。 几次都担心女儿因为做生意耽误学业。 要是再加一项恋爱，得，姜舒梅都能想象到李晓秀会如何夜不成寐。 还要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行，我答应你。”江烨咬耳朵般道：“那我们偷偷来。” 姜舒梅揉了揉耳垂，莫名有种地下情的隐秘刺激。 咳，年轻人就是会玩。 —— 寒小枫或许未必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但经过姜舒梅的调教，寒小枫一定能成为一个很成功的艺术家。 她的艺术是有商业价值的。 经过寒小枫设计的春装，加上姜舒梅参考了现代化的运营方式。 导致服装店迎来了又一波的销售高峰。 这天，姜舒梅在店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叫姐姐。” 查娟娟牵着儿子的手，和姜舒梅打招呼。 许久不见，但查小森还记得姜舒梅，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乖。” 姜舒梅从柜台拿了一颗常备着送顾客的梅子糖递过去。 查小森撕开包装含在嘴巴里，让脸颊凸出一个圆圆的形状。 “好吃！” 姜舒梅看他活泼的模样，似是完全没有受到蒋兵的伤害，放心了许多。 查娟娟笑着道：“我告诉他，爸爸去外面工作了。” 蒋兵的所作所为，查娟娟并不想告诉儿子。 她希望至少在小森心中，对方还是一个高大的，可以值得信赖的父亲。 而不是一个抛妻弃女的卑鄙小人。 “这样很好。” 姜舒梅摸了摸查小森的脑袋，又递给了他一颗糖。 查小森明显想要接过来，却摇了摇头。 “谢谢姐姐，我不能吃太多糖，妈妈说牙齿会坏掉的。” 小孩子总是在一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大了，明明好像才过去几天，查小森却好像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再也不是那个在床垫下会偷偷藏着糖的小孩子了。 前段时间有警察叔叔来家里。 学校里的老师说，警察很厉害的，可以把坏人抓走。 可他们离开以后，爸爸就不见了。 妈妈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查小森想，那他就假装相信妈妈的话吧。 大人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谎言，什么只要他们乖乖的，就可以买好看的玩具。 还会关起门来吵架，再在他们面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人总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 但查小森想，他可不是个笨蛋。 嘴巴里的糖越来越小，查小森绕着服装店里的镜子转圈。 查娟娟问姜舒梅，“我可以再见见你的母亲吗？”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那是对过去已经释怀的模样。 “我似乎还欠她一句正式的道歉。” 姜舒梅想了想，“好，妈或许也想见见你。” 于是当天晚上，在徐大爷家的饭桌上，两个女人再一次碰面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敌见面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再次看见查娟娟，这次李晓秀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 来之前查娟娟已经想好了会面临的很多种情况。 怨愤、咒骂，至少也是探究和打量。 却没想到遇见的是和之前一样的温暖。 李晓秀将形状饱满的鱼肚夹到查娟娟碗里，声音温和。 “看你好像比上次瘦了点，多吃些，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查娟娟看着碗里的鱼肉，咬着下唇。 “对不起。” 她的声音太小，李晓秀没听清。 “什么？” 查娟娟放下筷子，无比认真地看着李晓秀。 “真的对不起，我的存在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李晓秀一时间愣住，很快笑了起来。 这时候查娟娟才发现，这个乍一看仿佛容貌平平的女人，其实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姜舒梅的眼睛就继承自她的母亲。 黑白分明，看人的时候像一汪湖泊。 总让人身不由己地陷进去。 只是姜舒梅的目光更多的闪烁着不符合年龄的聪慧。 而李晓秀的更像水，包容万物，即便在阴冷的冬天，但只要有一丝阳光，也会变得波光粼粼。 “怎么会怪你呢？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被她骗了，你受了很多苦啊……哎哟，怎么哭了，别哭别哭，往后你的日子只有甜没有苦，就像我和妮儿一样，会越来越好的。” 李晓秀急忙起身去找手帕，查娟娟的眼泪却越发汹涌了。 明明…… 李晓秀的日子比她要苦的多啊。 这么多年来被丈夫抛弃，留在婆家遭受虐待。 就连分家也没带走多少东西。 可这样一个人，却用最包容的态度反过来安慰自己。 查娟娟的眼泪像坏了的水龙头，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幸亏今晚没有把查小森带来。 不然看着妈妈哭成这样，真是……太丢人了。 从小到大很多人羡慕查娟娟是个独生女。 毕竟只要一个女孩的家庭实在太少了。 尤其是被父母宠爱呵护着长大的。 但查娟娟不想当独生女，她想要一个姐姐。 不是大院里那些会抢东西，揪女孩辫子的男孩，她想要一个很温柔的姐姐。 甚至为此总是缠着查母给她生个姐姐。 随着长大后，查娟娟渐渐明白了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也就淡忘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却突然想起来。 这顿饭就在查娟娟的哭哭啼啼下吃完了。 姜舒梅在旁边看着，感慨幸亏今天徐老爷子特意留了个空档没过来吃饭。 不然谁知道他老人家那张尖酸刻薄的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多半也是嘲讽查娟娟一把年纪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嘤嘤嘤。 到时候查娟娟饭碗里的眼泪估计更多了…… 好在饭桌上的是向来圆滑嘴甜的姜舒梅，以及李晓秀。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李晓秀问查娟娟接下来的打算。 查娟娟红着鼻头道：“爸刚好退下来了，可以和妈一起照顾小森，我也打算在厂子里好好干几年，看看还能不能再升上去。” 经此一事后查娟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尤其姜舒梅这个小姑娘更是给她做出了最好的表率。 即便只见过一面，但查文瑞不止一次在家里夸过姜舒梅。 这也让查娟娟有某种预感，如果爸的女儿不是自己，而是姜舒梅…… 恐怕当初根本不会有蒋兵这件事。 姜舒梅自己就可以继承爸的事业，哪里需要找男人倒插门。 查娟娟决定坚强起来，看看能不能在工作上有所建树。 对于查娟娟这个决定，姜舒梅和李晓秀都非常支持。 这也让查娟娟离开时信心满满，还和李晓秀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看样子是打算长期来往的。 姜舒梅看到这一幕觉得诡异又和谐。 又在想要是被姜青山见着了，恐怕这人得疯。 谁能想到本该是情敌的两个人竟然能相处得这么和谐？ 只能说女人的友谊往往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总是惺惺相惜，能体谅彼此的困境。 送走查娟娟后，姜舒梅发现母亲若有所思。 “妈，您在想什么？” 李晓秀向来是不隐瞒女儿的，“我只是想着天天在家也没什么事，或许我也该做点什么。” 姜舒梅明白了，看来这段时间自己的潜移默化是有作用的。 李晓秀的思想也渐渐和以前不同。 不再认为女人就应该围绕着家和灶台打转，而是更应该走出去，去寻找属于人生的意义。 对于这一点，姜舒梅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那您可以想一想，自己最喜欢做什么？” 虽然有人说过，当兴趣发展成职业后，趣味性将会减半。 但根据姜舒梅亲身实践下来，却觉得人如果能从事自己的兴趣，才能长久地保持动力。 她的乐趣就是赚钱，因而无论多么辛苦，但只要看着账本上的数字不断增加，所有的疲倦都能消散无踪。 因此她希望母亲也能从事喜欢的行当。 李晓秀毫不犹豫道：“我喜欢做饭。” 只要看着女儿吃饭时开心的模样，李晓秀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那种成就感是难以言喻的。 “好，那咱们都再努力一年，我明年高考打算考去京都，妈你也这一年时间练练厨艺，到时候咱们去京都开餐馆。” 李晓秀没想到女儿一上来就给她订了这么宏伟的目标。 “去京都开餐馆？我……我的手艺……” 姜舒梅握住母亲的手，“您有这个天赋的，我保证。” 刚刚来到这里时，姜舒梅就感觉李晓秀做的饭很好吃。 比她上一世去过的很多餐厅好吃多了。 一开始只以为自己是在这边缺肉缺油缺狠了，可都这么久了，条件早就改善了，姜舒梅依旧这么认为。 那说明李晓秀在这方面是真的有出路。 李晓曦深吸一口气，“行，我试试，不过京都那边地价肯定很贵。” “不怕的，妈，我手里有钱，实在不行咱们先租个偏僻点的地方，一点点做大。” 这是八十年代，只要肯下功夫，赚到钱的概率是很大的。 姜舒梅对这一点从不怀疑。 被女儿狠狠鼓舞到了，李晓秀也下定决心。 “好，妈努力！” —— 有了目标，人总是特别有奔头。 一大清早，姜舒梅就听到厨房的动静。 连徐老爷子知道李晓秀的目标后也难得没嘲讽，只淡淡说了句还成吧。 就这三个字，却让李晓秀信心更足。 姜舒梅吃了母亲做的早饭，胃里暖洋洋的来到服装店。 然而在门口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郭德业。 这个曾经的保镖，在见到姜舒梅的第一时间噗通一声跪下。 不顾周围路人诧异的目光，砰砰给姜舒梅磕了两个响头。 “姜小姐，求您给指条路。” 第一百四十二章 指条出路 姜舒梅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拉起来。 “郭大哥，您进店说。” 郭德业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身上仿佛没有一丝热乎气。 姜舒梅拉他胳膊的时候，觉得自己在触碰一座冰雕。 店里，寒小枫还没到。 是张茗开的门。 她看着郭德业的目光很复杂，似是想上前关心，却又逼着自己不要去看。 姜舒梅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这两人之间的事情。 把郭德业拉到仓库，她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尤其是郭德业这一类的人。 能下跪，自然是发生了大事。 乍然进入有暖气的屋子，郭德业整个人仿佛渐渐融化了般，脸颊通红。 “是郭德权的是，他……他迷上了赌。” 这点姜舒梅当然已经知道了，但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再听郭德业说一遍。 郭德业所说的和姜舒梅知道的大同小异。 他弟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赌钱的场所，一开始还小玩几把，很快整个人都被迷住了。 甚至瞒着家里把工作都辞了。 用各种借口问郭母要钱。 郭母对这个小儿子颇为信任，压根没怀疑。 还是郭父察觉到了不对，偷偷跟着儿子到了地方，这才知道了一切。 但等郭家父母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郭德权不但将手里的所有钱都输出去了，还把郭母压箱底的物件都给当出去了，甚至连家里的房子都抵给别人了。 而且都是贱价。 低的不可思议，只有想翻盘的赌鬼才愿意签这种合同。 郭母哭天喊地也于事无补，小儿子心肠硬的很，怎么说也不愿意回头。 家里好不容易问邻居亲戚借了钱，想把房子赎回来。 转头钱就被郭德权偷走了，又花在赌桌上了。 郭母和郭父被逼得走投无路，这时候又想到家里的老黄牛了。 郭德业满眼通红，“他们来找我了几次，我不想搭理，他们就去闹牛治，牛治的妹妹腿脚不方便，上次为了把她们拦出去差点被推倒。” 想到这里郭德业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他就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都被家里连累。 张茗是对的，嫁给他这种男人，以后的日子别想有安生的。 自己就应该打一辈子的光棍才是。 姜舒梅若有所思，“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弟弟还钱吗？” 郭德业急忙道：“不，这个钱我是不会出的，也不可能问您要，郭德权这人没救了，是彻彻底底的无底洞，谁都填不满。” 姜舒梅挑眉，看来郭德业还不算完全昏了头。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总算清醒了。 虽然付出的代价并不小，赔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和金钱进去。 但对人生来说也是好事吧。 “我没脸在牛治家待了，只能去另一个战友家住，可县城太小，他们甚至会去我战友家挨家挨户地问，现在我家里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真的无处可去。” 郭德业苦笑着，他一个男人，也算是被家里扯下了最后的自尊。 战友同情的目光让郭德业无地自容，可又没什么办法。 郭母没办法管住小儿子，却来闹郭德业，又是撒泼又是打滚。 逼着郭德业还钱，没钱就想办法去弄，反正是不愿意放过他。 郭德业实在是无处可去了，恨不得跳河算了。 想来想去，他认识的人里最有本事的，竟然是姜舒梅这个没成年的女孩。 白手起家不说，遇到什么事也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郭德业也只能求她给指一条路。 姜舒梅问他，“你真的想好了？和家里完全断绝关系？” 郭德业坚定道：“对，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 经过这些事后，再蠢的人也该看明白了。 什么家人，根本是一群吸血鬼。 郭德业不会再回头了，这么多年来该还的他早就还了，以后就当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姜舒梅还真给郭德业指了条路。 “你去林天乐那边，让他安排你跑运输，你身手好又不怕苦也不怕累，和人打交道也有经验，搞运输再适合不过。” 姜舒梅笑着道：“而且以后你天南海北地跑，他们还能找到你吗？” 原本郭德业觉得已经没了出路，被姜舒梅这样一说，才发现原来这么简单。 这就是眼光局限了思想。 在姜舒梅看来出去闯荡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以后年轻一代许多都朝着一线城市流动呢。 可这年头人口流动率很低，很少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大多有故土情结，一般实在没办法才出去的。 但树挪死，人挪活。 或许这一批被逼无奈的，以后将扎根大城市，他们的儿女也能活的更轻松。 被姜舒梅提点后，郭德业豁然开朗。 “姜小姐，真的谢谢你，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德业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红了眼。 “别客气了，郭大哥，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未来还是要靠自己，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只要摆脱了家庭的枷锁，以后肯定能一飞冲天。” 姜舒梅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桩好买卖。 前两天江烨还提到，他那边缺少跑运输的人。 毕竟身手好又愿意离开家乡的人太少了。 不过姜舒梅相信，有了郭德业打样，他那些退下来的战友日后看到郭德业的腰包慢慢鼓起来，说不定也会心动。 江烨也不会再缺人了。 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买卖，也能解郭德业的燃眉之急。 郭德业从库房出来后，径直朝张茗走去。 张茗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本能地想躲闪。 “小茗。”郭德业没再靠近，站定在张茗不远处，“在你心中我可能挺不算个男人的，自己的主都做不了，跟个墙头草似的。” 张茗心里不好受。 “你别这么说。”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等我一年，如果我能闯出来，一定第一时间回来找你。”郭德业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声音低了下来，“如果家里催得急……就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你这么好，谁娶你都是有福气。” 看着郭德业远去的背影，张茗双眼通红。 “老板，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姜舒梅点点头，“会的，远航的水手只要能看见灯塔，一定能回来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赖上你了 一转眼入了夏。 万物仿佛都变得鲜艳起来。 午休时间，姜舒梅看着账本，不由得感慨。 “能在北方真的太好了。” 尤其是对于做服装的而言，北方四季分明，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也都能卖的出去。 店里刚刚结束春装的售卖，转眼又到了夏装的高峰。 简直看不到淡季。 上一世姜舒梅出生在沪市，那里仿佛只有冬夏两个季节。 入夏后闷热潮湿，真的是遭了大罪。 等到了冬天又是魔法攻击，姜舒梅上大学时宿舍里没有空调，经常冷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想想实在是不容易。 这一世到了北方，才知道有暖气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寒小枫扑哧一笑，“小梅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南方北方呢，说得好像你去过似的。” 姜舒梅莞尔，“说不定在梦里去过呢。” 核对完账本，姜舒梅和她打招呼。 “下午我要回村一趟。” 寒小枫也没在意，“路上小心啊，早点回来。” 姜舒梅每两周都要回去一趟，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却不知道姜舒梅这次回去，是为了办大事。 当姜舒梅上门时，李广才刚好在。 “李爷爷，给你带了点水果，这是给小虎的书。” 李广才拿着水果直皱眉。 “带这玩意干啥，你现在用钱的地方也多，别乱花。” 因为时常和徐老爷子相处，姜舒梅对老一辈的说话方式都产生了抗性。 心是好的，就非得说你两句。 这可能就是他们特有的爱护吧。 李成虎在齐月的耳提面命下道谢，苦着脸从姜舒梅手里接过书。 这个干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每次带回来的怎么都是书？ 带点别的也行啊。 “这次来，其实我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厂子里的事。” 李广才早有准备，“你这丫头哎……” 经过姜舒梅前期搭的架子，现在厂子已经是村里几乎最大的一块进项了。 随着买卖的逐步开放，姜舒梅在县城甚至在市里打通了更多销售渠道。 厂里员工的工资已经提了两轮。 曾经那些被人看不起的贫困户，现在一个个终于能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地活着。 可作为最大功臣的姜舒梅，却在厂子步入正轨后渐渐放开了手。 仿佛已经完成了使命。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管过了，事实证明干娘做的很好，这个厂长我也是时候该让出来了。” 齐月局促道：“不行的，厂子是你一手带起来的，我这说出去不被人戳脊梁骨啊，完全是摘桃子嘛。” 姜舒梅笑着道：“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干娘做事稳妥也能服众，我觉得挺好。” 李广才又是感慨又是欣慰。 “别人顶多做好事不留名，你这是做了好事还让别人享受胜利果实，哪有你这样的。” 姜舒梅正色道：“李爷爷，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说两家话了，我这个人没那么高尚，不当厂长只是因为马上要高三了，我没有那么多精力继续盯着厂里，我打算拼一年好好学习，后面考到京都去。” 她一开始就打算用肥皂厂作为过度，事实上也完成了目标。 肥皂厂让姜舒梅有了初始人脉，也让她有了在县城安家的资金。 现在使命完成了，姜舒梅既然有更重要的事做，自然要把位置让出来。 她说的是心里话，齐月却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知道你都是为了干娘，为了这个村，小梅，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好的人。” 姜舒梅：“咳……” 算了，也别解释了。 总不能说当厂长这点小钱，她现在也看不上吧。 经过服装店这段时间的火爆，姜舒梅手里已经累积了两万多。 去京都租个铺面压根不算什么难事。 有舍有得，虽然包括学校里的老师都夸姜舒梅是天才，但姜舒梅自家知道自家事。 她在读书上或许有一些天赋。 但算不得真正的天才。 自然要用加倍的勤奋去弥补这一点。 剩下的高三一年，姜舒梅打算把手里的生意都交出去，专心致志地考学。 昨晚她给母亲说了这个决定，李晓秀激动的站起身，握住女儿的手。 “妮儿，妈就知道你是好孩子，等书读出来了，再也没人能看轻你。” 李晓秀的很多思想都已改变，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种却变不了。 赚钱再多，或许在母亲心中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学习知识有用。 她是万分支持姜舒梅的。 但姜舒梅和寒小枫拆伙时，却遇到了问题。 寒小枫根本不答应，就差抱着姜舒梅的大腿哭。 “小梅你要抛弃我了吗？呜呜呜，我哪里做的不好嘛。” 两人说话时站在寒小枫家门外，来来往往路人看着，姜舒梅难得面露窘迫。 “你……你先松手。” 她怎么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而寒小枫就是被自己玩弄了感情的痴情女。 这画面实在是辣眼睛。 寒小枫眼泪叭嚓，“我不放手，做得好好的干嘛要拆伙嘛。” “我刚才说了啊，这段时间我要好好学习，不可能经常来店里，现在模式已你已经很熟了，厂子里也有你爸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我不放心啊。”寒小枫吸了吸鼻子，“赵顺子一直说你是财神爷，现在店里生意这么好，肯定是因为你在镇着，要是你走了，我怕店立刻就倒了。” 姜舒梅实在弄不懂寒小枫的逻辑。 “别乱说。” “我不管，你不能抛弃我，当初是你让我和你在一起的，现在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走去，姜舒梅看见有个路人投来奇怪的谴责目光。 这让她头皮发麻。 寒晋在院子里偷听半天，也总算是明白了。 “小姜你就答应她吧，你是这丫头的底气，没了你，她慌得跟什么似的。”寒晋提出一个解决方案，“你们之前是五五分成，后面你就偶尔来一次，改成三七分成？” 姜舒梅迟疑道：“那我拿的也太多了。” 寒小枫扑过去，“不多，不然我不干了！” 姜舒梅：“……” 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被宰的小肥羊。 寒小枫可真是个纯粹的傻白甜啊，一点也不怕吃亏的那种。 姜舒梅心里暖暖的，“你笨死了。” 寒小枫的脸又被揪住，她口齿不清道：“反正赖上你了。”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找师傅 实在是拗不过寒小枫，最后两个人达成协议。 姜舒梅在换季的时候做指导，偶尔周末过来看看情况。 两人的分成方式从五五分成变成三七分成。 姜舒梅觉得自己拿得多，寒小枫却觉得没有小梅就没有这家店，反正不能低于这个数。 看着寒小枫的模样，姜舒梅忍不住感慨。 这小丫头得亏碰到了自己，要是换一个人还不得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啊。 和寒小枫谈好后，姜舒梅打道回府。 刚进了街道，却发现院子里传来阵阵喧闹声。 还以为是徐老爷子的儿女来找茬，进去后发现是一群陌生人。 “妈，这是干什么呢？” 李晓秀满脸笑容，“院子里要装电话了。” 这年头可不是谁家都能安装电话，线路是有限的，一般要干部才能申请。 也幸亏徐老爷子人脉广身份高，电话才能顺顺利利地安家落户。 这些人就是来装电话的。 姜舒梅听了以后也颇为兴奋，“有电话好啊，以后就方便多了。” 现在的主流通讯方式不是写信就是拍电报。 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信息就是生意人的生命线，能多别人早一步知道消息，就能早一步赚钱。 姜舒梅想到这里，突然明白这电话是怎么回事了。 她找到徐老爷子，压低了声音，“江烨要装的吧？” 徐国强哼了声，“废话，我一个孤老爷子要这玩意干嘛？” 打给谁啊他，要是想联系以前的那些老朋友，出门走几步就到了。 浪费什么电话费？ 姜舒梅忍不住笑，“原来是借着您的身份狐假虎威呢。” “反正这小子给钱了。”徐国强倒是很光棍，“对了，他今儿一大早神神秘秘地出去不知道办啥事了，你得盯着点，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吗？你有没有掌握他的小金库？” 姜舒梅装模作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徐国强嗤笑，“没关系昨晚你们吃饭时候在桌子底下鼓捣什么呢？手都拉上了，真当我老眼昏花？” 姜舒梅没话说了，可真是人老成精啊，他们都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稍微碰了一两下。 这都能被看到？ “您没告诉我妈吧？”姜舒梅心虚了。 老爷子搓了搓手指，那意思很明显。 “封口费呢？” 姜舒梅嘿了声，徐国强现在和以前和大不一样了，以前沉默寡言，一说话非得刺你几刀。 现在说话倒是没那么难听了，人看着也是狡猾狡猾的，还学会要好处了。 “刚好天气热了，给您买了件短袖衬衫，还想着过两天给您拿过去，那我过会放你屋里吧。” 徐国强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放心吧，你妈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当厨子上，根本想不到你们的事。” 正说着话，江烨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这人太富态，一根皮带勒着圆滚滚的肚子，几乎陷进去。 姜舒梅愣了下，“这位是……” 这人看了姜舒梅一眼，脸上带着一股傲气。 “掌勺的。” 掌勺的？姜舒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是江烨在旁边介绍。 “这位是国营饭店的大厨，最近阿姨不是练习厨艺吗？总在家里闭门造车也不好，我就把刘师傅给请来了。” 刘康忠脸上没什么笑容，“可先说好啊，每天最多两个小时，还得等我下班了过来。” 姜舒梅自从知道这位的身份后，脸上的笑容简直灿烂极了。 压根没在意对方的倨傲。 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不是很正常吗？ 姜舒梅去国营饭店吃过几次，每一次的味道都让她惊艳十足。 这人放到后世绝对是星级餐厅里拿年薪的大厨，能把这位请来，姜舒梅都不知道江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年头有手艺的人都敝帚自珍吗，厨艺更是如此。 老话说得好，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 到了刘康忠这份上，手艺往往传男不传女，外人很难学到。 能被请过来已经是顶不容易的事了，姜舒梅自然得捧场。 “都按照您的要求来，我先带师傅看看咱们这边的厨房吧。” 姜舒梅的态度让刘康忠舒坦了点。 说起来他这一身本事原也是要传给儿子的，可儿子不争气啊。 做这个没天赋，怕吃苦又怕累，说什么非得找个厂上班。 刘康忠差点被他气死。 他虽然在国营饭店上班，但工人名额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那么容易找关系。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烨出现了，承诺给他儿子找一份机械厂的工作。 条件就是刘康忠要带个徒弟。 不过江烨也承诺了，肯定不会在县城开店抢他的生意。 让刘康忠没了后顾之忧。 没多久，儿子的工作解决了，还真进了机械厂。 据说有个脑子不知道是坏了还是被门挤了的人，竟然主动辞职了。 后来听说是赌钱还是怎么了，几乎成了个废人。 这也让刘康忠对儿子耳提面命，可千万不能步了人家的后尘。 这话扯远了，总而言之，刘康忠现在来院子里，就是履行承诺来了。 但他还不知道自己要教的人是谁。 直到刘康忠被带到了李晓秀面前。 他忍不住嫌弃道：“你当我徒弟啊？” 李晓秀刚刚得知刘康忠的身份，满脸局促，“是是，我能跟着您学吗？” 刘康忠打心眼里不愿意教，不管什么时候，学东西都得机灵。 老师都喜欢聪明的学生。 李晓秀这么一把年龄了，反应力肯定不如年轻人啊，而且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对方正在做饭。 从动作来看也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学厨可不是把饭菜弄熟了就算会。 刀工、勺功、抽糊、宰剔这几样基本功就得千锤百炼下苦工。 更别说旁的那些细枝末节。 李晓秀首先作为一个女人，力气不如男人大，当厨子是需要体力的，这点她就处于弱势。 更别说她这把年龄了。 可看着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再想想来之前江烨的那番敲打。 刘康忠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行，今儿就从最基础的刀工开始学，家里有豆腐吗？我看看你的水平。” 第一百四十五章 蚊子咬人? 李晓秀才不会管对方到底有多嫌弃，欢天喜地的去准备食材了。 还不忘和江烨道谢。 “小江啊，你对我们母女真的太好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李晓秀觉得欠江烨的越来越多了，非要把学费出了。 江烨却说刘康忠是他的忘年交，不用钱。 这话也只有李晓秀这样的老实人才愿意信，但还是不好意思，非得拿钱出来。 徐老爷子在旁边终于看不下去了，“行了，甭搞这些了，你就当他是为了改善伙食呗，大师傅还在厨房里候着呢，你麻溜过去吧。” 李晓秀这才满脸歉意地离开，连连夸赞江烨是个大好人。 徐老爷子摇了摇头，这小子好个屁，人可精明着呢。 他要的酬劳可不是什么钱，是李晓秀最疼最爱的女儿。 要换成是自个，别说谢谢江烨，不用拐杖打他一顿，那都是怕出医药费。 想到这里，徐国强看向江烨的眼神不善，“还杵在这干嘛？这个大高个挡着我视线了，边待着去。” 江烨有点莫名其妙，但仔细一向也想明白了。 难得好脾气地笑了笑，“行，我去看看电话装的怎么样了。” 江烨觉得徐国强自己恐怕都没发现，他虽然嘴上总是嫌弃姜舒梅精明又滑溜，实际上却越来越把她当成亲孙女看待了。 这才会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哪都看不顺眼。 完全是打量孙女婿的态度嘛。 这样一想，江烨反倒挺开心的。 姜舒梅的亲奶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和母亲一直相依为命，现在有个外冷内热的徐老爷子看顾着，也是一段奇妙的缘分。 等快天黑了，电话终于装完也调试好了。 江烨打了个电话到原本住的院子里，是林天乐接的。 一听到江烨的声音，林天乐立刻去拿纸笔，把电话号码记下来。 江烨问林天乐，“顺子呢？这个点他应该回来了吧。” 林天乐笑了声，“别提了，那小子跑去服装店了，说财神爷不在怕寒小枫心慌，去给人家镇场子呢。” 赵顺子做生意精明，偏偏是个颜控。 漂亮小姑娘在他这边总能有几分优待。 但对寒小枫似乎又不一样，竟然按时按点地去给人家打白工，林天乐觉得这娃怕是春心萌动了。 不过寒小枫似乎还懵懵懂懂的，赵顺子这条路还有的走呢。 两人随口闲聊几句，江烨挂了电话。 拿出一包烟递给为首的工人，“大家都辛苦了，拿去分一分。” 工人眉开眼笑，“成，下次有啥事再找我们。” 人走后，姜舒梅探头进来，“都好了？” “嗯，试试看？” 姜舒梅想了想，给寒小枫家打了电话。 寒晋接的，说女儿还没回来。 “以后有电话可方便多了，常联系啊。” 寒晋说话的态度完全是对待成年人的态度，全然没有把姜舒梅当成小辈。 挂了电话，姜舒梅刚要转身，却被江烨从后面抱住。 夜色渐深，江烨的眸光宛若星空的倒影。 温热的唇覆上脖颈，姜舒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别……” 明明她的心理年龄比江烨大多了，但怎么总有种被带着走的感觉？ 要不然私底下赵顺子再三保证，江哥绝对是头一回。 之前对别的女人从来都是拒之于千里之外。 不然姜舒梅都得怀疑对方是不是情场老手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垂，一开始江烨也只是浅尝辄止，后来却有些失控。 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身体还在，灵魂却早已出窍。 “刘师傅真的谢谢您了，我的脑子不是很开窍，您多包涵。” 李晓秀的声音让姜舒梅蓦然惊醒。 急忙把江烨推开。 “妈，你们学完啦？” 姜舒梅若无其事地迎上去，李晓秀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是啊，刘师傅可真厉害，我第一次知道豆腐能切成菊花一样在水下都散不开呢。” 姜舒梅急忙夸赞，“难怪能撑起这么大一家饭店，肯定不是一般人。” 花花娇子人抬人，刘康忠心里听着舒坦，脸上也带了点笑。 一开始他挺不愿意教李晓秀这种大龄学生的，但李晓秀的态度实在太好。 无论怎么说都不着恼，特别虚心好问。 刘康忠摆着个架子反倒不好意思，也开始跟着客气。 所以说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生存之道。 把人送走后，李晓秀担心道：“妮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是生病了吧。”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姜舒梅瞪了江烨一眼。 “没有，我挺好的。” 李晓秀这才放下心，又去感谢江烨。 江烨摸了摸鼻子，刚要说话，姜舒梅冷不丁伸手掐了他一下。 因为天黑加上姜舒梅现在江烨身后的缘故，李晓秀也没注意，只看见江烨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 江烨面带微笑，“没事，有蚊子叮了我一下，嘶……” 不用说，这是又因为胡说八道挨掐了。 李晓秀急忙去点蚊香了。 姜舒梅怒目而视，“谁是蚊子？” 江烨唇畔含笑，“我是，我就喜欢咬你。” 姜舒梅的脸顿时更红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身轻松的姜舒梅打算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也正是这样的决定，让她无形之中躲过了一场麻烦。 服装店外，郭父和郭母不知道徘徊了多久。 却始终没有等到姜舒梅。 在他们眼中，那个女孩是郭家最后的希望。 郭母眼神麻木，“你先盯着，我去附近看看，这个女的会不会在躲我们？” 郭父迟疑道：“这都多久了？她怎么还没出现，这个店总不能不要了吧？” 他们也实在没办法了，郭德权欠下的钱利滚利，变成了郭家根本还不起的一个数字。 大儿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所有战友家都找不到。 走投无路之下，郭父和郭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姜舒梅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简直是魔怔了，就想着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把姜舒梅娶到家里。 或许这些钱才能还清。 郭母和郭父商量着，只要见到姜舒梅就指责她不要脸，玩弄郭德权的感情。 只要能把舆论带起来了，姜舒梅不嫁也得嫁。 不然就闹的她名声发臭，别人也不敢娶！ 第一百四十六章 悔不当初 算盘是打得叮当响。 奈何姜舒梅早就一心向学，每天闷在学校里，她们去哪里见？ 郭母不是没想过去姜舒梅家附近堵，但那一片在派出所附近。 万一姜舒梅报了警，郭母的胆子不算大，害怕两个人都给抓进去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来服装店闹。 寒小枫盯着她们挺久了，让牛治出去问问情况。 牛治是郭德业战友，知道这对父母是什么德行。 出来后没好气道：“郭德业早就不在这里干了，你们别在门口站着了，见不到人。” 郭母急忙问道：“那姜舒梅呢？她啥时候来。” 牛治不可思议，“你问姜小姐干嘛？” 郭母眼神闪烁，“我就是有点事找她，问问情况……” 牛治不是傻子，稍加思索很快明白了郭母的想法。 又是震惊又是恶心。 郭德业幸亏听了姜小姐的话离开了，不然留在这估计命都得被逼死。 没看姜舒梅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都被她们算计吗？ 想到这里，牛治越发语气冷淡。 “姜小姐把店转给另一个老板了，不做了。” 郭母大吃一惊，“不做了？那，那我怎么找她？” “我干嘛告诉你呢？” 郭母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好歹和老大是战友，对长辈也不知道尊重的，老大是不是就是被你撺掇离开的？” 牛治不耐烦道：“不是岁数大就能被叫长辈的，再废话我报警了啊，让警察来问问你们到底想干嘛。” 郭父急忙拉住郭母。 “小伙子你别冲动，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现在就走。”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牛治狠狠淬了口。 “真不要脸。” 寒小枫知道后也满脸愤怒，“他们到底想干啥？不会是想问小梅借钱吧？小梅才不会借呢，赌狗没人性的。” 张茗也算是了解内幕的人，闻言摇了摇头。 “说不准还有别的想法，之前郭德权就经常缠着姜老板。” 寒小枫越听越觉得可怕。 晚上赵顺子来店里时，寒小枫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赵顺子一听这还了得，“我得告诉江哥去，还执迷不悟了，狗改不了吃屎，一次教训看来不够。” 寒小枫迷迷糊糊，“什么教训啊？” “就之前……” 赵顺子话说到一半，急忙捂住嘴。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他们这种人骨子里就是坏的，大儿子为了躲他们都背井离乡了，也不知道悔改。” 寒小枫重重点头，“就是！” 赵顺子松一口气，小枫的性格太单纯，特别容易相信别人。 如果换了姜舒梅，就算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听这两句话也什么都能猜出来。 想到这里赵顺子又不禁想笑。 “你这小傻瓜，没有个聪明人在旁边可怎么办啊。” 寒小枫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在骂我？” 赵顺子嬉皮笑脸，“哪有，我夸你善良呢。” 寒小枫眨了眨眼，弄不清楚什么意思，也就随他去了。 当天下午，徐老爷子家的电话响了。 赵顺子打来的，专程汇报郭母和郭父这件事。 江烨握着话筒，眉眼沉沉。 末了发出一声冷笑。 “还挺有闲心。” 赵顺子一听就知道这两人要倒霉了。 他对江烨可是百分之一万的信任。 这就是一活阎王啊。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 没两天，郭母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加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也只能搏一搏。 “我们今天再去看看，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店，生意又这么好，她还真的舍得放手，肯定是托词！” 郭父有点发怵，“万一人家真报警呢？” 郭母咬牙，“我们也没做啥，就聊聊天，警察还能为这个抓人？” 郭父还想说什么，郭母发脾气了。 “昨晚又有人上门催债，德权现在连人影都见不到，再过两天咱家得从房子里被赶出去了，你是不是想睡桥洞里？” 郭父这下不说话了，也默认了郭母的做法。 就在刚准备出门时，突然邻居冲过来。 看着仿佛满脸焦急，仔细一看，又带着点幸灾乐祸。 “你们可真稳当，火烧屁股了也能坐的住，竟然还在家呢。” 郭母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脸色，上次问她借钱时，对方推三阻四说家里也没钱。 可当晚从墙那边飘来肉香味。 这个女人还有没有良心，她儿子都要被追债的打死了，不给借钱还敢吃肉？ “你来干啥？” 郭母态度不佳，邻居也没计较，故意叹了口气。 “你们还不知道？你家小儿子被抓了！” “什么？！” 郭父急了。 “你说清楚一点，我家老二怎么就被抓了？” 邻居故作无奈，“说是拦路打劫……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怎么做种事？” 看着郭父郭母震惊到说不出话的表情，邻居假惺惺道：“也说不准是弄错了呢？你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要放在往日，郭母非得和她吵起来，甚至有可能打一架。 可突闻噩耗，她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不可能，德权一向听话，不会做这种事的。” 真听话就不会赌钱了。 邻居心生鄙夷，慢待孝顺的大儿子，一心只偏向能说会道的小儿子，这两个当父母的半点也不合格。 郭父先回过神，“走，我们去派出所问问。” —— 派出所里，郭德权痛苦地捂着脑袋。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彻底完了…… “好好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面容严肃，郭德权痛哭流涕。 “我也不知道，是我鬼迷心窍，今天这人突然出现在路上，我看他穿的也好，还戴着手表，觉得他应该挺有钱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今早郭德权把最后一分钱也输了出去，红了眼只想翻盘。 这样一个看着就有钱的男人出现在面前，看着还病恹恹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郭德权脑袋一热，忍不住冲了上去。 谁知道运气不好，恰好附近有警察。 他就这样进来了。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日子，郭德权痛苦的恨不得时光倒流。 原本他是个被人羡慕的工人，家里也有点家底，前半辈子也算一帆风顺。 怎么就落到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了呢？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准高三生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郭母把郭德权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存在。 知道儿子赌钱后也不想着怎么把人绑在家里洗心革面，还想着如何把姜舒梅坑害回来还债。 也是因为她的纵容，最终自食恶果。 老两口压根不舍得郭德权进监狱，四处找关系托人情。 可这种事情一般人也帮不上忙，反倒让这件事越传越远，郭家的名声也臭了。 郭父一时不察被人哄骗，以为找到了门路，把家里为数不多的钱拿去疏通关系。 到头来才知道对方是个老手骗子，再回头压根找不到人。 这下他们才算彻底老实了，束手无策地接受了儿子将要进监狱的命运。 心力交瘁下，两个人又从房子里被赶到大街上。 毕竟家里早就被郭德权给抵出去了，可怜郭父和郭母一大把年龄，晚景却是显而易见的凄凉。 郭母最后一次去看儿子，老泪纵横，整个人都崩溃了。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去抢别人的东西啊。” 郭德权的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们没用？这么多年来也拿不出来多少钱，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翻盘。” 听儿子这样说，郭父彻底绝望了。 “你不知悔改，到现在竟然还说这种屁话……” 郭德权冷漠道：“我哥呢？他认识那么多战友，挨家挨户去借钱也能凑到赔偿金吧，只要他拿钱给事主，我就能少关几年。” 郭母的眼泪都快流干了，“那个畜生跑了啊，我哪知道他死到哪里去了。” 看着这对母子，郭父终于忍不住了。 “老大不是畜生，他是被你们害得离了心，从小他就孝顺，要不是你们逼他，他怎么会离开家？” 郭母正要反驳，却见多年来这个老实懦弱的男人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起身离开了。 后来寒小枫再也没有见到两个人出现在店门口。 牛治打听了一番，得知郭父不知道去哪了，郭母现在天天找自家男人找不到，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上次碰见牛治似是想要打听大儿子的状况，张嘴却连儿子的名字都忘了。 看着实在可怜又可恨。 寒小枫这才放了心，转头给姜舒梅汇报。 自从徐老爷子家里安装电话后，她找姜舒梅可方便多了。 回家后有事没事就要打个电话聊一会，美其名曰是沾沾财神爷的财气。 姜舒梅理解寒小枫独自经营店铺的不安，就像刚刚学自行车的人。 总需要有人在后面扶着。 即便有能力独立驾驶，也要是不是回头看看那个人到底在不在。 听寒小枫绘声绘色说完郭家父母的下场后，姜舒梅感慨惯子如杀子。 要她说这种早就没了理智的赌徒，说不定送进去还好一点。 不过再想想幸亏她这段时间没去服装店，这种麻烦能避则避。 新鞋还不踩狗屎呢。 这段时间姜舒梅的勤学好问让县一中的老师们颇为欣慰。 甚至姜舒梅会经常跟着学校里的学生一起上课。 显然将更多的精力投入了学业。 她的成绩在全校本就是名列前茅的，现在更加用心，使得老师们对这位种子选手的信心越发足了。 也时常用姜舒梅来教育学校里的其他学生。 “人家姜舒梅都知道好好学习，你呢？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心思放到什么上面了？成绩越来越差，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办公室门外，姜舒梅乍然听到里面在训斥学生，神情尴尬。 老师们用她去激励学生的心是好的，但姜舒梅总觉得这种方法不太妙。 有点像捧杀，就没想过她也有失误的可能？ 那些被说的人也到时候再嫉恨上她，那不就是无妄之灾吗？ 想到这里，姜舒梅正准备推门的手收了回来，打算过会再进去。 然而却不巧碰上了熟人。 梁志远恰好从洗手间回来，看见姜舒梅后啧啧感慨。 “这不是咱们的天才吗？怎么能在办公室外站着呢，来来，老师给你开门。” 姜舒梅早就习惯了梁志远的阴阳怪气。 不就是上次指出来他布置的例题有语法错误吗？后面就成了这副腔调，实在是心胸狭窄。 也因为梁志远的声音，让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向门口。 姜舒梅这才发现，正在被批评的不是别人，赫然是葛映雪。 她也听说过葛映雪的一些情况。 自从不再“预言”后，葛映雪在学校的日子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 只是她的成绩下滑的很厉害。 听说当初刚刚进学校时，她和张鹏的成绩都还算不错。 现在张鹏维持着不上不下的排名，葛映雪却是直线下滑。 老师们痛心疾首，经常把葛映雪叫过来耳提面命，指望她在最后的两个多月里加把劲，能重新赶上来。 可葛映雪神色恹恹，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没什么表情。 “周老师，关于今天上课时候讲的那道附加题，您看能不能换这个做法。” 姜舒梅朝着周燕走去，两人很快开始讨论题目。 葛映雪在旁边看着，眸光闪动。 却没有像往日般对姜舒梅针锋相对。 她的内心是惶惶不安的。 为什么自己所熟知的事件都被改变了？ 谢仁被枪毙了，江烨活的好好的。 蒋兵，也就是姜青山原本会因为杀害了一个姓孙的男人而被判处死刑。 现在却被通缉，不知道去了哪里。 按照她所知道的故事，因为蒋兵的事，姜舒梅和张鹏的恋情困难重重。 张家父母不想让杀人犯的女儿嫁到家里。 最终还是张鹏力排众议迎娶了姜舒梅。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这让葛映雪全无安全感，每天都在思考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成绩不退步才怪。 “葛映雪！”老师生气了，“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没有？别一天到晚当耳旁风，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提高一分都是有价值的，你怎么还这么散漫？” 葛映雪咬着下唇，竟然转身就走。 老师气得拍桌子，也无可奈何。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姜舒梅再次庆幸，她及时将心思转回了学习上。 不然等进入高三面对巨大压力后，说不定也会不进则退。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 新一年的高考正式到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只想问你一句话 ???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姜舒梅始终认为，高考是寻常人改变命运最重要的途径之一。 专注三年，逆天改命。 这是一个相对公平的战场。 从战场上下来的高三学生神色不一。 有人激动有人沮丧，也有人刚刚出来便嚎啕大哭的。 蹲在地上扶都扶不起来。 考完最后一科的葛映雪脸色难看，整个人仿佛在梦游。 “映雪。”张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递来保温杯，“你还好吗？” 葛映雪回避着对方的眼神，“还、还好，可能有点累吧。” 张鹏试探道：“考得怎么样？家里人都等着我带你回去呢。” 之前两人说好了，等高考结束，录取通知书拿到手后就结婚。 到时候升学宴和婚宴一起办，在余晴村也是头一份。 足以让张家和葛家光宗耀祖，也能让外人艳羡。 可现在葛映雪却觉得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怕是收不到了。 “我好像发挥的不太好。” 张鹏不着痕迹地皱眉，“怎么会不好呢？你以前的成绩也不错。” 都说了是以前啊，最近这段时间老师把自己叫去办公室批评的时候还少吗？ 葛映雪又是不忿又是心虚。 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恐慌中。 “鹏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考得不理想，怎么办？” 要是换做以前，张鹏肯定二话不说地拍胸膛。 承诺无论如何也要迎娶葛映雪。 但那时候的他是真心喜欢对方，可换做现在，张鹏又有了其他想法。 经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张鹏再傻也该看明白了。 葛映雪压根不是什么善良柔弱的小白花。 她身上乱七八糟的疑点太多。 张鹏经常隐隐有种感觉，对方似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面对张鹏长久的沉默，葛映雪真的有些慌了。 她紧紧抓住张鹏的袖子。 “鹏哥，你怎么不说话？” 张鹏低头看着葛映雪抓着自己的手。 “我们都已经订了婚，还能怎么样呢？” 张鹏的语气很平淡，葛映雪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再也没了曾经的柔情蜜意。 明明还在一起，却像是隔着天涯。 葛映雪还想说什么，张鹏拿开她的手，“我有几道题不确定答案，去和大家对一下。” 手里的袖子被抽走，葛映雪看着张鹏的背影，脑袋乱糟糟的。 直到这时葛映雪才似乎明白，这场考试真的很重要。 甚至足以改变别人对自己的态度。 原来老师说的都是真的，但葛映雪已经来不及了。 —— 一段时间后，高考成绩出来了。 姜舒梅对这件事不上心，却主动有人告诉她。 “舒梅你知道吗？葛映雪落榜了。” 说话的女生名叫齐楠楠，学霸一枚。 经常来办公室问题，一来二去就和姜舒梅熟悉了。 她也是准高三生，对今年的高考尤为关注。 在姜舒梅看来齐楠楠这人挺有意思的，特别喜欢打听各种八卦。 让姜舒梅想到前一世在寝室里开深夜茶话会的舍友。 今天齐楠楠带来的消息让姜舒梅也有些吃惊。 “落榜了？大专都没考上？” 姜舒梅总觉得不太可能，她和葛映雪虽然交流不多，但确信的一点是对方原本的年龄应该也是个成年人。 并且很有可能所处的年代和她差不多。 肯定应该能意识到高考的重要性，怎么会堕落至此呢？ 齐楠楠摇了摇头，“没上，老师那边光荣榜都已经印好了，没有她的名字。” 说完后，女孩又神神秘秘地靠近姜舒梅。 “你想不想知道张鹏考得怎么样？” 姜舒梅笑了，“不想，你可别和我说啊。” 齐楠楠哑然，学校里谁不知道姜舒梅和张鹏以前的那些恩怨啊，她还打算用这个消息来卖个好呢。 谁知道姜舒梅竟然半点不关心。 反倒是她自己憋不住了。 齐楠楠跺脚，“他考的还行，上了省内一所大学。” 姜舒梅无奈，“我都说了别和我说嘛。” 齐楠楠皱了皱鼻子，“你还真就一点不在意？你说张鹏和葛映雪还能结婚吗？张家能不能同意啊？” 姜舒梅心说这姑娘是真的挺八卦，不过一想到齐楠楠的年龄也无可厚非。 “怎么不同意？不都订婚了？” 姜舒梅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聊，浑然没放在心上。 齐楠楠反倒挺操心的，“那谁知道啊，你听说过没？我们前两届也有一对订了婚的小情侣，两个人如胶似漆好得很，可后来女方落榜了，男方倒是拿到了大专的通知书。” “然后呢？” “然后这婚当然是结不成了，男方家里觉得儿子可厉害了，出来后国家就能包分配，天然是个干部身份，根本不愿意再娶那个女孩。最后闹得可厉害了，听说两人睡都睡过了，女方要去告他耍流氓，最后赔了一大笔钱才松口。” 姜舒梅摸了摸下巴，冷不丁的蹦出来一句。 “其实学校禁止早恋也挺对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放在以前姜舒梅觉得学校和家长管的也真够宽的，男女生在一起有好感这种事谁能挡得住？ 可随着她后面年龄渐长，尤其现在又以成年人的心智重返校园，才觉得很多事情是有道理可循的。 少男少女心智还未成熟，想法也颇为偏激。 感情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闹出什么后果都有可能。 还不如本本分分被强压着好好学习，等阅历多一些后再来谈感情。 当然理智是理智，现实是现实。 姜舒梅羞愧地想着，她和江烨现在不也偷偷在一起吗？ 又有什么资格批判别人。 齐楠楠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压根没发现姜舒梅是十级敷衍大师。 车轱辘话来回倒腾着应付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 “姜舒梅在吗？有人找。” 姜舒梅还没抬头，齐楠楠已八卦地朝门口看去。 顿时嘶了声。 “舒梅，你看是谁？” 姜舒梅一看，竟然是张鹏。 张鹏站在门口，表情略显局促。 即便周围的人都用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也没有离开。 姜舒梅等了会，发现张鹏一直盯着自己后，只好走出教室。 “你是来找我的？” 看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张鹏心跳加速。 “小梅，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未来不会一成不变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姜舒梅被叫出来的时候真是莫名其妙。 她不觉得两个人之间还能有什么交集。 但张鹏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看着姜舒梅，张鹏脑脑海中闪过两人之间的种种回忆。 从小青梅竹马的情谊，长大后的甜蜜，以及决裂后姜舒梅的不依不饶。 竟然连最后的吵闹，在张鹏细细品来竟然都有种欢喜冤家的甜蜜。 幸亏姜舒梅看不到对方脑袋里的想法，不然非得吐一阵。 没有霸道总裁的命，怎么还得了霸道总裁的病？ 真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追妻火葬场来脑补？ 虽然看不透对方的想法，但张鹏的目光已经让姜舒梅感觉很别扭了。 “没事我回去了。” “小梅。” 姜舒梅要转身，张鹏倏尔握住她的手腕。 姜舒梅像被烙铁烫到般，急忙甩开。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张鹏叹了口气，“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做了天大的错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 张鹏话音刚落，姜舒梅没什么反应，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人却惊得差点叫出声。 所以这是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平常看着挺老实的，竟然还玩这一手。 齐楠楠更是露出古怪神情。 这家伙不会是看着葛映雪落榜，所以来找更有前途的前女友吧。 也太渣了点。 张鹏仿佛没看到周围人唾弃的眼神，目光死死盯着姜舒梅。 “我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小梅，我发誓只要你能原谅我，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会背叛你了，我会用我的一辈子赎罪，想尽办法对你好。” 张鹏的声音都有些喑哑，“答应我，好吗？” 他见姜舒梅没说话，以为自己这一席话最终还是打动了她。 心中一喜，想要去握姜舒梅的手。 却听见清脆的啪一声。 姜舒梅已将他的手打开。 “张鹏，你要是和我桥归桥路归路，我还敬你算个男人。你以为这是买菜呢？买回去不喜欢了还能退？摊主不乐意就撒泼打滚闹到人家同意为止？” 姜舒梅面无表情地看着张鹏，对这个人厌烦透了。 “麻烦你好好照照镜子，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你回头的时候始终有人能等你？当初的姜舒梅早就死了！” 姜舒梅这话让张鹏面色一变，整个人仿佛脱光了被扔在冰天雪地里。 周围人再多嘲笑的目光也不如姜舒梅这一席话。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张鹏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他并没有在意姜舒梅说的已经死了的那些话，在他看来死去的恐怕是姜舒梅曾经喜欢自己的情感。 却不知道真正的姜舒梅因为他的退婚、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和亲奶奶把她推入火坑的行为，真的已经上吊自杀了。 当然姜舒梅隐隐有种预感，就算是以前那个心比天高的女孩还活着，恐怕也看不上现在的张鹏。 张鹏口中的喜欢不过是趋利避害后的选择。 以前的姜舒梅没文化、没前途，他便转而握住葛映雪的手。 现在葛映雪又成了当初的姜舒梅，他这才懊恼投资失败。 看到现在的张鹏，姜舒梅仿佛看到了前一世旁人介绍的相亲伙伴。 外表看各个都是事业有成、身家丰厚的主，却只将婚姻当成资产整合的渠道。 表面追寻真爱，张口闭口都是打探资产与身价。 姜舒梅心想，这大概就是自己上一世单身多年的原因所在吧。 实在不喜欢打着感情的名义，将自己放在货架上任人挑选的感觉。 张鹏恐怕自己都没发现，他应当是个天生的生意人。 天然便知道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竟然是葛映雪。 她来的晚了，没见证刚才那一幕，只看见了张鹏远去的背影。 葛映雪一张脸涨得通红，将满肚子的火气都朝着姜舒梅发泄。 “姜舒梅，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找他？” 不但姜舒梅，就连旁人也都是脸色怪异。 葛映雪这是失心疯了不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姜舒梅对张鹏的嫌弃，她竟然还能反咬一口？ 齐楠楠这下是真的同情姜舒梅了。 惹到脑子不好使的两口子，算她倒霉。 放在平常姜舒梅早就懒得搭理葛映雪了，但今天她颇有感触，还真有几句话要问葛映雪。 “你之前说能预言未来，你看到的未来是怎样的？” 姜舒梅冷不丁地开口，葛映雪被吓了一跳。 “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经过谢仁这件事的教训，葛映雪再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能力”，生怕又被人盯上。 姜舒梅突然提起来，是不是故意给自己挖坑？ 葛映雪不敢回答，姜舒梅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悲，自称能看见未来，却又把自己的命运和一个男人绑定在一起，舍本逐末，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这也是在姜舒梅眼中，葛映雪最为悲哀的地方。 葛映雪恼羞成怒，“你只是嫉妒罢了，你根本不知道张鹏以后有多厉害。” 话一出口，葛映雪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神色有些惊慌。 姜舒梅却压根没在意，“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想要的都会自己去拿，而不会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命运，葛映雪，未来不会一成不变。” 姜舒梅的话让葛映雪的心一路下沉。 她说的没错，未来不但不会一成不变，反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师和同学都在恭喜张鹏考了本省的大学，前途无量。 但只有葛映雪知道，原本的剧情中，张鹏考上的是沪市的大学。 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在学校时张鹏受到沪市商业氛围影响，开始尝试做生意。 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最早一批扬名的青年企业家。 然而从录取成绩出来后，一切似乎都和记忆中不一样了。 葛映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她在张鹏身上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沉没成本实在太大了。 她没有退路了。 想到这里，葛映雪一字一句道：“和你无关，管好你自己，别接近张鹏。” 果然，说了这么多，对方还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姜舒梅也只能送她一句话，“放心吧，我不是垃圾回收站。” 第一百五十章 签欠条 葛映雪明白继续待在这里只能让自己颜面无光。 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件事在学校里被八卦了许久，也就是张鹏和葛映雪都回了余晴村，不然还得被议论更久。 后续的事情，姜舒梅还是从齐月口中知道的。 工厂里也新安装了电话，齐月经常下班后打过来，和姜舒梅聊聊村里的事。 “你都不知道，张家父母对葛映雪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见着人脸都要笑烂了，现在冷冰冰的活像是对方欠了钱。” 姜舒梅想想那画面也觉得挺好玩，“听说最后还是结婚了？” 这个八卦消息是从齐楠楠那里知道的。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打听的，竟然比姜舒梅知道的都要早。 姜舒梅时常感慨对方要是把这份心思更多的用在学习上，恐怕成绩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不过这是齐楠楠的个人爱好，旁人也无权置喙。 齐月的话把姜舒梅的思绪拉回来。 “这婚是结了，但我看也不情不愿的，毕竟已经退了一次婚，要再退怕是得因为流氓罪被抓起来。” 齐月想到摆酒当天的场面也觉得唏嘘不已。 当初订婚的时候搞的多热闹，到了正日子却简陋的离谱。 随随便便摆了两桌凑合，桌面上连道荤的都见不着，素的仿佛从自留地里直接揪了几把端上桌了。 葛家父母脸色不好看，却也没说什么。 难得葛映雪竟然也没闹，面色如常地陪在张鹏身边。 姜舒梅对这些他们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齐月说了两句后，话题也转到厂里。 —— 另一边，作为余晴村话题中心的齐月坐在床头，将纽扣一颗颗扣上。 张鹏背对着女人坐在床边，看不见表情。 “鹏哥……”齐月怯生生的唤了句，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温柔。 张鹏应了声，两人毕竟新婚燕尔，葛映雪又彻彻底底地成为了自己的女人。 在这个质朴而保守的年代，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无其他可能。 其实张鹏不是没有想过借着上大学为借口拖延两年。 然而就在回村当天，他被迫来到葛家吃饭。 饭桌上本想着将这个想法提一提，却被一杯杯的酒堵住了嘴。 等醒来后，张鹏发现自己和葛映雪在一个被子里。 心里彻底明白了。 葛映雪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绑住他，两人只能按照之前说的办了婚礼。 齐月还以为张鹏家里是因为葛映雪没考上大学才面若冰霜，却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一层故事在。 老一辈对这些很看重，知道葛映雪主动投怀送抱后，哪里还能看得起她？ 愿意摆酒都说明是实诚人家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想到这里，张鹏眼神阴沉，起身就要离开。 葛映雪心里委屈的不行，她都这样伏低做小了，张鹏竟然如此不怜香惜玉。 “张鹏！”葛映雪也来了点脾气，“我现在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张鹏嗤笑了声，“你自己要送上门的，现在怪我吗？” 这一下戳中了葛映雪的软肋，女人想被扇了一巴掌似的，半晌才说得出话。 “我们本来就说好要结婚的。” “哦。”张鹏意兴阑珊，“现在不是结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葛映雪当然不满意，想到书里张鹏对姜舒梅的温柔体贴，再看着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葛映雪心下滋生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 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到了这种地步，她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 好在她的手里还有一些别的牌可以用。 “你后面去省里上大学，我也想作为家属和你一起去，省里的学校好一些，我打算在那边复读，来年一定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学。” 张鹏皱眉，“这里面的花费不小吧。” 葛映雪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做生意赚钱。” 张鹏终于回头了，怀疑的目光却像冰一般刺痛了葛映雪。 “你做生意？” “姜舒梅可以做，我怎么就不能做？”葛映雪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我说过，我知道以后的很多事，我可以用这些消息去赚钱。” 想到葛映雪时灵时不灵的预言本事，张鹏皱起了眉。 做生意需要一定的本钱投入，葛家原本就不算富裕，葛映雪的父母看着对她也不怎么上心，恐怕拿不出多少钱。 何况葛映雪已经嫁过来了。 看来这本钱是要让自家出了？ 张鹏有些犹豫，借口道：“算了吧，你不是还要复读一年吗？别到时候影响学习。” 葛映雪不服气道：“姜舒梅之前不也是边上学边做生意吗？我一样可以。” “你干嘛非要和她比？她能考年级第一，怎么没见你考第一？” 张鹏的话让葛映雪忍不住尖叫。 “你到底什么意思？张鹏你后悔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她？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你那天是去找她和好的，可人家压根看不上你！” 葛映雪越说越气，扑过去又抓又挠。 张鹏气的把她推倒在床上。 “葛映雪，你发什么疯！” 两人的打闹声终于把张华荣和赵荷招来了。 赵荷一看儿子挨打，顿时也恼了。 “你干什么？哪有对自家男人动手的？” “你、你们都欺负我，就因为我没考上大学，你们就看不起人！” 葛映雪哭得满脸是泪，心头一股火气没处发泄，恨不得一把火把房子都点了。 烧的干干净净才一了百了呢。 张华荣不好训斥儿媳，憋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只能骂儿子，“就不能消停点吗？传出去让别人看笑话，你们才结婚多久？” 张鹏抹了把脸上的血珠，只觉面皮火辣辣的。 更让他表情阴沉。 “葛映雪，你想做生意是吧。” 葛映雪抬头，“对！你放心，我一定能赚钱。” “可以，我让爸妈拿钱给你，但你得写个欠条，这钱算借我们家的。” 葛映雪崩溃，“我都嫁进来了，你竟然让我写这种东西？” 张鹏不松口，“你不是有把握吗？那也不差这一张字据吧，我家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悔恨如藤蔓般在心底疯涨。 可葛映雪没有选择，这是她唯一证明自己的办法。 “好，我签！”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一批货 对于毕业的高三生而言，这个暑假很漫长。 有人欢喜有人忧，同学们也要各奔东西，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但对于姜舒梅这样的准高三生而言，暑假实在是短的可怜。 没休息几天，原本高二的学生就得提前来上课。 为高三做好准备。 但没有人会抱怨。 学姐和学长们留下的泪水还洒在校门口，那些偷懒的时光都会成为试卷上一个个扣分点，最终摔你一个惨痛的跟头。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前途开玩笑。 就连齐楠楠这样喜好打听八卦的学生都把心思收回来了，专心致志地搞学业。 姜舒梅就更不用说了。 她可是放下了赚钱的生意，全身心地投入学习。 要是不好好学，一天算下来得浪费个百八十块钱。 这可是八十年代的物价，想到这里姜舒梅比任何人都拼命。 恨不得把每一分钟都榨出价值来，让老师们都不由得惊叹。 邱至闻讯赶来，小心翼翼地劝姜舒梅，“听说你每天都得做好几套卷子？咱们好刚花在刀刃上，还是得保证充足睡眠。” 姜舒梅从卷子中抬头，“没事，我心里有数。” 校长还要再劝，可再看姜舒梅又沉到题海里去，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就无话可说了。 他是有些担心的。 学习要讲究学习方法嘛，有些学生早早开始拼命，反倒给自己太大压力。 等真正临近高考时油尽灯枯，更容易崩溃。 然而所有的劝阻却在高三生的第一次月考中消弭无声。 姜舒梅又考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这一点倒是不稀奇，但这次她却把第二名直接落下了四十分。 这样的成绩可是前所未有过的。 邱校长这才又改了口，“我以前就觉得她要是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肯定还能再提高，这不就是了吗？早就该这样了。” 其余老师看着邱至的表情，憋着笑没人开口。 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还担忧姜舒梅这样不行。 人家转眼就用成绩来证明了自己。 邱至又疑惑道：“这次怎么没看见江烨的成绩？他的学习不是也挺好的？” 周燕摇了摇头，“他没参加这次考试，据说还在外地。” “都高三了怎么还在外飘着呢，下次见着我得说他两句，还是得把学业放在第一位。” 鹏城，江烨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图麟眼神暧昧，“不会是姜小姐在念叨你吧，江哥，你出来这么久，也不说给她打个电话回去？” 江烨看图麟一眼，“她最近考试，先不打扰她。” 图麟感慨道：“其实以姜小姐的本事，完全没必要上学嘛，学习不就是为了出来找个好点的工作，别人看不起咱们干个体户的，可兜里多少钱只有自己知道，那些从学校毕业的又能赚几个钱？” 江烨皱了皱眉，“她有她的想法。” 图麟看出来了，在江烨这边是听不得一点姜舒梅的不好。 他急忙岔开话题，“那咱们这一单还要不要和姜小姐说？” 可除了姜舒梅以外，别人都是有风险的。 羊城是他的地界，但鹏城就有点捞过界了。 万一被知道了，后面的麻烦可大着呢。 姜舒梅和江烨是一条船上的人，由她接手最合适不过。 图麟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劝。 江烨算了算，县一中的期初考试应该已经结束了，成绩说不定都出来了。 他现在打电话过去，也不算打扰她。 “我问问，还是看她的意愿。” 图麟听着都觉得酸，印象中的江哥什么时候这么尊重人了。 他以前可是纯粹的生意人，让别人做事无非是给个不会被拒绝的筹码。 可偏偏姜舒梅是个例外。 果然是坠入情网的人啊。 当晚，姜舒梅接到江烨的电话。 语气中不禁有点抱怨，“你都出去多久了，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江烨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扬，在他听来这简直和撒娇差不多。 “我很想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姜舒梅脸蛋微红。 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好歹也是受过互联网熏陶的老司机，怎么被这一句甚至不算情话的短句给说的面红耳赤。 “嗯……”姜舒梅的声音很低，做贼似的，“我也想你。” 江烨像心脏中了一箭般，也不疼，只感觉又痒又麻。 让他的心跳都变得不规律了。 拿着话筒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贪婪地收集着对面的一切声音。 仿佛就连听到姜舒梅的呼吸都觉得甜蜜。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如果不是顾忌这边的生意，江烨恨不得现在就去火车站买票。 姜舒梅有点小得意，“这次考试，我的成绩还挺好。” 江烨天天在外奔波，只能忙里偷闲着看书，姜舒梅觉得等下次江烨回来，肯定考不过自己。 她还是县一中的头号种子。 江烨轻笑着，“你是最厉害的。” 笑声透过话筒传过去，让姜舒梅也不禁跟着一起笑。 图麟站在旁边，看着江烨脸上露出堪称傻乎乎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谈恋爱降低智商啊，江哥以前的气场总是生人勿进，现在这拿着电话傻笑，看着跟哈士奇似的。 想到这里图麟又有点着急，小声提醒道：“江哥，货……” 江烨蹙眉，冷淡地看一眼图麟。 图麟立刻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再多话。 姜舒梅却听到了，“你旁边有别人？” “图麟，你上次见过的。” 姜舒梅当然有印象，“记得，挺有意思的。” 江烨又不由得失笑，姜舒梅这语气老气横秋的，特有意思。 其实不管姜舒梅说什么，在江烨眼中都格外有趣。 他好像真的栽了，却甘之若饴。 图麟在旁边是真的着急，电话费不要钱啊？ 就算江哥财大气粗，但两人之间说的完全就是废话嘛，一点意义也没有。 鹏城太热了，蚊子也多。 那蚊子贼坏，仿佛认人一样，也不叮江烨，就朝着自己招呼。 图麟在旁边都被叮傻了，时不时往自己脸上、身上拍一巴掌。 终于等到图麟默数身上不知道多少个包时，江烨总算说到正题。 “我们这次有一批货，在犹豫要不要吃下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信心的来源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江烨特地告诉自己，想来是和她有关的。 姜舒梅的脑子很活络，立刻明白了。 “又是一批进水的电子产品？这次是什么，不会还是收音机？” “电视。” 江烨的话让姜舒梅思绪翩跹，自古以来越是发达的地方越是水路四通八达。 这不是什么风水，而是因为水运和陆运的成本不同。 要想富，先修路。 陆运的成本实在太高，尤其像西北地区的山路和国内一些海拔巨高的地区，修路更是难上加难。 甚至需要人命去填。 水运则没有这些限制，相对而言自然价格要划算很多。 不然后世那句江浙沪包邮是怎么来的？ 鹏城能被选中成为试验区，和地理位置也有很大的关系。 然而对于电子产品，水运却需要冒着更大的风险。 这些东西一旦进了水，造成的货物损耗率要比一般的货高得多。 姜舒梅从之前收音机的案例也想过，或许可以依靠手艺专门在鹏城收购一些类似的进水产品。 修理后转手一卖，也是一条宽广的财路。 但后来因为服装店开了起来，占据了姜舒梅的精力，也就作罢了。 没想到江烨那边竟然又遇到这种情况，这次还是电视。 电视的利润比收音机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姜舒梅可耻地心动了。 正好这次考试成绩不错，姜舒梅乍然听到有暴富的机会，自然想要尝试一番。 不过她还没被冲昏头脑，冷静道：“你们货还没盘下来吧，我没办法保证一定能修，得看情况。” “还没有，我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不能修，买下来也只是买了一堆废铁，进水的零件是不值钱的。” 但现在姜舒梅突然去鹏城，显然不现实。 想了想，姜舒梅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们先把一台电视拆开了，用照相机把里面的情况都拍下来。” “好。” “鹏城肯定有能发传真的地方，我们这边的县城估计没有，但市里应该有，我明天去市里找一台传真机，到时候你们把照片发过来。” 在姜舒梅的印象中，九十年代传真机在单位里已经较为普遍的使用了。 八十年代应该已经有这个东西了，只是需要费一番功夫去寻找。 好在有赵顺子这个万事通，姜舒梅觉得并不算难找。 江烨一口答应下来，也不问传真机是什么，似是笃定能找到。 “明天我让图麟在电话边等着，有消息了你随时打过来。” 两人说定后，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才终于挂断电话。 图麟可怜兮兮地凑上前，“这水边的蚊子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差点没把我吃了，姜小姐那边怎么说？” 江烨把姜舒梅的建议告诉图麟，后者喜上眉梢。 “姜小姐是个靠谱的人，我上次见一面就知道，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我觉得这事肯定能成。” 能不能成江烨不知道，但听图麟夸姜舒梅，江烨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明天你就在这边等着，我去盯着还有没有人收这批货。” “肯定没有，我听说胡老大都找了三批人去看了，其中还有带了修电器的师傅，可没一个能成事的，他也是倒了血霉，不知道是不是出海的时候没拜佛，接二连三出事。” 图麟说话间不乏幸灾乐祸。 别说他不厚道，可这事放在胡老大身上是倒霉，可落在他们头上就是机遇。 即便一般的人修不好，但因为有上次的事情打底，图麟对姜舒梅有莫名的信心。 姜舒梅对自己也有信心。 这信心来源于前世的累积。 姜舒梅一直明白自己无依无靠，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双手。 她技术出身，为了销售不得不锻炼出一套和人打交道的方式。 但从来没落下过自身的本事，经常前往一线，务必要将公司所有产品的原理都烂熟于心。 技术人员里也有鄙视链，许多工程师都看不上女人，言谈间对姜舒梅很轻视。 姜舒梅偏要争这口气，甚至几次参与到产品的研发，并且做了一定的贡献。 文能销售，武能研发。 这才能一路往上爬，拿到公司核心股份。 八十年代的电器相对而言较为简单，姜舒梅认为自己大概率能修好。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修不好，但只要能买到零件，姜舒梅甚至可以组装出一台新的。 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总体还是要等看到内部腐蚀的情况再说，如果坏的地方太多，那重新组装也不划算。 毕竟运回来还需要成本不是？ 姜舒梅是个实干派，很快打电话给赵顺子。 赵顺子刚刚躺下，迷迷糊糊过了半晌才接起来。 一听是姜舒梅的电话，瞬间精神了。 财神来电，什么瞌睡赶不跑？ “传真机？”赵顺子咂摸着，感觉听过，“我得去问问。” “大型的百货商场，或者规模大一点的厂，都有可能。” 姜舒梅给赵顺子指明了方向，赵顺子还真想起来了。 “对对，是不是就那种千里之外也能把文件传过来的机器？之前我听人说过，市里的国贸大厦好像就有！” 姜舒梅喜上眉梢。 赵顺子这种做了好些年生意的人，人脉的广阔绝对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姜舒梅和他约好明天去市里看看，心下也安定了不少。 恰好是周末，也不需要请假，姜舒梅和家里说了声就直接去市里了。 李晓秀现在天天跟着刘师傅学厨，知道女儿出门后夜没怎么操心，专心致志地研究食谱。 这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女儿让自己认字的好处了，师傅说的话如果没听明白，还可以记下来反复琢磨。 李晓秀自己也经常去旧市场和书店找一些菜谱研究。 姜舒梅看母亲专心投入的模样，心里顿感欣慰。 有种见证李晓秀成长的角色错位感。 赵顺子做事很麻利，一晚上的时间，人已经找好了。 是国贸大厦里一个小经理，稍微打点一下，肯定能进传真室。 两人坐上去市里的大巴出发。 不过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市里。 赵顺子在前面带路，姜舒梅随意环顾四周，倏尔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赵顺子疑惑地顺着姜舒梅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年轻姑娘。 姜舒梅喃喃自语，“葛映雪？她怎么在这里。” 正在和她交谈的那两个人，看着可不像什么好人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各怀鬼胎 葛映雪浑然不知自己被熟人撞见了，正在和两个男人说话。 站在她对面的两人一个名叫王利，另一个叫张涛鹏。 这两人都是葛映雪从书中看来的，家里有点小背景。 这两人脑子活络，早早依靠家中能量做起了买卖，但并不是一般的合法生意。 因为计划经济的双轨制存在，也就出现了利用价格差牟利的倒爷。 江烨这种生意做得很大的，是凭借对不同地区商品的敏锐嗅觉自力更生。 而王利和张涛鹏这种则是属于“官倒”。 通过批条子等方式，将国家兜底的优质商品以低廉的价格拿到手，转手再用高价卖出去。 两人的“生意”虽然不怎么光明正大，但也做的顺风顺水，早早就过上了开桑塔纳，喝茅台的生活。 葛映雪原本是不愿意和这两人打交道的，因为在书里他们的出现并不怎么光彩。 两人在歌舞厅因为一个舞女和别人打起来，头脑发热之下掏出家伙，给别人来了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当下事情便闹大了，最终不合法的生意也被人披露，两家人都被连累着一起进去了。 这事在书中也只是随意一提，大概是为了描述当下的大环境，却被葛映雪牢牢记住了。 她恼恨张鹏一家的不近人情，又急于证明自己。 葛映雪就想让张鹏看看，姜舒梅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还能比她做的更好！ 葛映雪也是借由书里的情节想办法接近了这两人，好在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有天然的优势。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粉色的裙子，头发编成两股麻花辫，嘴唇上擦了点口红，很是发挥了清纯长相的优势。 王利和张涛鹏前几天不小心在歌厅门口撞倒了葛映雪，顿时眼前一亮。 吃惯了大鱼大肉，这种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需要葛映雪怎么搭讪，两人很主动地又是道歉又是请客吃饭，很快熟络起来。 葛映雪说自己是陪着丈夫来上学的，婆家嫌弃她没考上大学又不能赚钱，让她像丫鬟似的伺候对方，还对她非打即骂。 王利和张涛鹏一听顿生怜惜之情，对她更是温柔体贴。 葛映雪看一眼两人，声音都透着弱小无助和可怜。 “我就是想着自己能做点小买卖，婆婆可能就不会打我了。” 王利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映雪妹子你放心，你就是咱们的亲妹子，想发财就是一句话的事。” 张鹏涛也笑嘻嘻的，“是啊，你想卖啥直接和咱们说，都给你批出来。” 当然，他们对葛映雪的好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的。 更不会因为看她可怜。 主要还是葛映雪有几分姿色。 这两人玩的比较开，还经常交换伴侣，这年头的女人都保守，一般人不会同意的。 他们顶多也只能找找那种不正当职业的玩。 而葛映雪的出现让两人像嗅到了猎物的狼，眼睛都恨不得变成绿色。 后世网络上有人总结过，男人有两大爱好。 “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葛映雪自然而然就成了两人的猎物，怕吓着对方，还想着循序渐进，想让葛映雪尝到点甜头，后面的事情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但或许也是应了那句话，高端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他们想拉葛映雪下水，葛映雪还想着从他们身上得利。 反正都是心怀鬼胎，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听了两人的话，葛映雪似是很感动，又犹豫道：“那收音机、电视机一类也能批吗？” 葛映雪楚楚可怜道：“别的我也不懂能不能卖，听说这些好卖。” 王利和张鹏涛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这女的也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现在家家户户条件好了，里子有了开始装潢面子，谁家都得置办一两件能说得出去的电器。 不然嫁娶都不好办。 葛映雪提到的都是硬通货，到手直接就能卖，利润几乎是最高的。 葛映雪叹了口气，“是我想多了，不行就算了。” 男人能说不行吗？被葛映雪一激，王利率先开口。 “没啥不行的，我们手里的关系硬，映雪妹子你就等着吧。” 说着给张鹏涛使了个眼色，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姜舒梅看到的恰好就是这一幕。 虽然不知道葛映雪和他们在说什么，但姜舒梅阅人无数，一眼变看出来王利和张鹏涛不是什么好货色。 姜舒梅可不是好管闲事的人。 更何况对方又是葛映雪，她要是出面了，葛映雪非但不会感激，肯定还会怪自己坏了她的好事。 想到这里，姜舒梅收回目光。 “没事，看到个认识的人，咱们走吧。” 赵顺子也没多问，带着姜舒梅来到国贸大厦。 姜舒梅见到了赵顺子口中的小经理，对方赫然是个女人。 头发剪得很短，整个人看着都很精神。 “孙经理，久仰大名，今天得麻烦您了。” 孙艳英朝着姜舒梅笑了笑，“客气啥，小事一桩。” 说着带姜舒梅前往传真室。 见到了略显笨重的机器，姜舒梅颇为惊喜。 “就是这个！” 孙艳英点点头，“那就行，不过咱们得等午休的时候才能用，那时候人少，也没人会注意。” 姜舒梅当然知道这是冒着风险的，这台传真机属于公家财产，私人使用必须得避开。 姜舒梅把带来的一大包巧克力糖放到孙艳英手里。 “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来之前姜舒梅听赵顺子提过孙经理的情况。 孙艳英和丈夫离了婚，带着孩子一个人生活。 别看只是国贸商厦的一个小经理，但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孙艳英显然要比旁人付出了更多努力。 孙艳英习惯性地就要推了，可看到是糖，终究还是收了下来。 脸上的笑容也真诚许多。 “小家伙正是馋的时候，谢谢姜小姐了，我手里有商场钥匙，你今天要是需要，等下班以后还可以继续用。” 姜舒梅谢过孙艳英，用商场的公用电话给鹏城打过去。 图麟一直守着呢，铃声还没响到第二声，便被接了起来。 “姜小姐，照片都已经拍好了，传真机也找到了，您那边怎么样了。” 姜舒梅报了个传真机号过去，图麟乐得嘴都咧不上了。 “好好，现在就给您传过去。”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为母不易 等姜舒梅看到传真来的图像，脸上也多了笑容。 赵顺子一看就明白了。 “看来这次的事情能做？” “能。”姜舒梅点了点头，“虽然麻烦了点，不过损坏程度并不严重。” 赵顺子乐得仿佛自己赚了钱般，可下一秒又开始发愁。 “不过电视机太贵，我觉得县城恐怕吃不下这么多货。” 姜舒梅笑着道：“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赵顺子还未反应过来，姜舒梅已拿着纸张离开了打印室，和在门外的孙艳英攀谈起来。 “孙姐，今天下班后有空吗？这次多亏您帮忙了。” 孙艳英连忙摆手说小事，何况她也拿了姜舒梅的巧克力糖。 但架不住盛情难却，还是答应下来。 酒足饭饱后，姜舒梅聊起了正题。 孙艳英是国贸大厦的经理，虽然平级的有好几个，但这也代表手里有一定的客源。 姜舒梅打算通过孙艳英将这些电视机卖出去。 市里的消费能力可比县城要强得多。 上一次羊毛毛衣的事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 听到姜舒梅的话，孙艳英有些发怔，不过很快拒绝了。 “姜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风险太大了，要是被知道了我肯定会被开除。” 借用传真机这些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内部人员多少都有点这种便利。 还有人偷摸着拿打印机旁的a4纸，回去钉起来给孩子当草稿纸呢。 上面对这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有人较真。 但绕过商场给客户买东西，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被发现后通报批评都是小事，真有可能被开除。 孙艳英一个带孩子的单亲妈妈能走到今天不容易，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姜舒梅婉转道：“每一台卖出去都给您百分之十的提成，我们这边的电视机不要票，价格也不会比商场贵，肯定是不愁销路的，孙姐您不用忙着拒绝。” 孙艳英还是很谨慎，甚至觉得这顿饭都不该吃。 起身不好意思道：“真对不起，这顿饭我来请吧。” 姜舒梅早已借着上洗手间的功夫结了账，也没多再劝，笑着道：“本来就是答谢您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孙姐您就当我说话不合时宜，别和我计较。” 姜舒梅长得漂亮，言谈举止又客气。 孙艳英反倒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般，小声道：“没事，以后需要复印或者传真什么的随时来找我，这点忙我还是能帮的。” 饭店外，目送着孙艳英离开，赵顺子感慨姜舒梅也有失手的时候。 还在安慰姜舒梅，“没事，电视机这玩意不愁卖，我在市里肯定能找到熟人。” 能找到是一方面，但电视机的价值太高，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这批货来路不算特别正，万一被黑吃黑了，姜舒梅可没地方说理去。 不过她觉得这是未尝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怎么知道孙姐不会反悔呢？” 赵顺子张大了嘴，“不能吧，我看她挺谨慎的。” “可她是一个母亲。” 孙艳英的谨慎是为了前途，可前途不如钱途，姜舒梅觉得一个带孩子的母亲，会愿意冒风险的。 养孩子可是很费钱的。 孙艳英刚才夹菜时内里衬衫的袖口都磨破了，姜舒梅看在眼里，能猜到她的状况。 孙艳英带着女儿住在筒子楼，家家户户几乎是紧挨着的，谁家咳嗽两声隔壁都能听见。 正是傍晚时分，呛人的油烟味在楼道里萦绕不散，呛得人鼻子都不舒服。 孙艳英开门后，母亲刚刚洗完衣服，看到她进门后不由得说两句。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又有顾客找麻烦？” “没有，有朋友请吃饭，我就回来的晚了点。” 听孙艳英这么一说，孙母双眼一亮。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孙艳英抿了抿唇，“一个女孩，帮了她一点小忙。” 孙母叹了口气，又开始絮絮叨叨。 “我还以为能有什么情况呢，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就带着圆圆一辈子不结婚？你现在每天上班还得我给你带孩子，你哥哥那天天说我偏心眼，我能说什么？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离，哪个男人没点小毛病啊，人无完人，你看你现在能找着好的了？” 孙艳英听着头疼，又不好还嘴。 母亲天天过来帮她带孩子，只是话多了点，但的确是为了她好。 孙艳英不能不识好歹。 但这些批评她一句都不能认。 在父母眼中前夫只是不爱说话了点，又不是学人家在外面吃喝嫖赌，更不是打她骂她了。 可他们不知道，和一个人同床共枕，对方却永远背对着你，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屑于和她用一只碗，盖一床被子。 说是夫妻，却连对陌生人都不如。 冷刀子扎在身上，外人看不到疼，反倒说她矫情。 孙艳英也想着就这样稀里糊涂一辈子算了，可女儿的日渐沉默让她终于有了反抗的勇气。 她可以忍，却不想让孩子生活在冰窟窿里。 等离了婚，那个男人才终于肯和她说一句话，却是嘲笑。 “孙艳英，你有本事这辈子别让我掏钱养孩子。” 人活着不蒸馒头争口气，就位这句话，孙艳英拼了命地工作，一分钱抚养费也没要过。 她就想证明自己能把日子过好。 可在父母眼中，她这种行为显然不值当。 孙母说了半天，见女儿像个闷葫芦似的，又是气又有点心疼。 “算了，你要是肯听我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圆圆今天说学校要收校服的钱，你这边给我的买菜钱花的差不多了，你过会把钱给她。” 孙艳英嗯了声，去房间看女儿。 圆圆见到母亲很高兴，“今天老师给我的作业贴了小红花。” “圆圆最乖了。” 孙艳英陪了女儿一会，从钱包里拿出买校服的钱夹到书本里，“明天交给老师啊。” 圆圆小大人似的看着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家里没钱了吗？” 孙艳英身体一僵，“你才多大，什么钱不钱的，听谁说的？” 女孩悄声道：“姥姥说的，说妈妈日子过的苦，让我去问爸爸要钱。” 孙艳英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 可到了门口却停下脚步。 她去和妈说什么呢？ 对方心心念念都觉得是为了她好，根本不能理解孙艳英的自尊心。 在她看来孙艳英为了自尊把自己都活成什么样了？连原本一头缎子似的长发都卖了，现在留也留不起来。 这样的自尊，要来又有什么用？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多喝汤 当晚，姜舒梅回到家中，接到了孙艳英的电话。 对方应该是从公用的电话亭打来的，声音嘈杂，几乎听不真切。 “是姜小姐吗？您之前给我留了这个电话，对，我是孙艳英，我想问问您今天下午说的事。” 孙艳英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可脑海中又是女儿含着巧克力糖的模样。 巧克力化开，嘴角都染了黑色的小胡子，还在傻乎乎地笑着。 孙艳英心里难受，她一心想要给女儿好生活，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从普通小店员成了经理，可工资也不过加了十块钱，每个月还是捉襟见肘。 母亲心疼她，但退休金在哥哥嫂子手里，也没办法贴钱给她，只能帮她照顾孩子。 就算这样，孙艳英心里也是充满感激的。 孙艳英不想冒险，但如果这样能多赚点钱，她又不得不去冒这个风险。 姜舒梅很快和孙艳英谈妥当了。 正如姜舒梅所想，孙艳英工作很努力，为了升经理，和每一位接待过的顾客都努力打好关系。 手里有一批稳定客源。 这年头能经常逛得起国贸大厦的人，至少口袋里的票子不会太少。 正是姜舒梅的目标客户。 两人在电话里没聊太久，约定更多细节等约好时间碰面再说。 孙艳英很谨慎，半点没提到电视机三个字。 就怕电话亭附近人多口杂，被谁听见了。 姜舒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顺子。 毕竟人是赵顺子介绍的，要是生意能成，以姜舒梅的性格，不会少了赵顺子的好处。 大家熟归熟，但姜舒梅是不会绕过中间人的。 这种事不地道，赵顺子今天不计较，明天不计较，还能一辈子不计较吗？ 做生意得大家一起赚钱，路子才能越走越广。 赵顺子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接到电话后只惊讶于孙艳英真的答应下来。 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财神光环？” 姜舒梅无奈地挂断电话，觉得赵顺子是魔怔了。 真把她当成财神不成？ 她要真是，大可以躺着什么也不干，照样财源广进。 接下来的日子，姜舒梅就等着江烨他们将货吃下来，然后想办法运回来。 这里面肯定也会经历一番波折，上次江烨他们已经从胡老大手中拿下了收音机。 当时还能找借口，但这次如果还是同样的理由，势必行不通。 胡老大肯定也会有所怀疑。 虽然这批货在对方手里本来就是废铁一堆，但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 要是被胡老大知道东西还能修好，转手赚一大笔钱，肯定不会舒服。 对方是鹏城地头蛇，弄不好还会惹什么麻烦。 不过姜舒梅倒是没怎么替江烨操心。 对方能打通这么多货源渠道，姜舒梅能想到的，江烨肯定也能想到。 自然会通过其他手段和渠道。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姜舒梅接到江烨的电话。 只很简单地说了三个字，“搞定了。” 后来还是沟通其他细节时，姜舒梅才从图麟口中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 江烨为此专门设了个局。 找了个带着港台口音的人演了一出戏，把那人包装成冤大头老板。 让胡老大以为找了只肥羊，故意想用这批进了水的货坑他。 在交易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另一帮人演戏，让胡老大误会是条子来抓人，他这些东西严格来说算是走私，自然不敢见光。 顿时跑得比谁都快，货自然也扔在原地了。 江烨只用了一笔很少的订金就把整批货拿到手里了。 等后面胡老大反应过来上当受骗，只顾着满世界地找那个港台老板，哪里能想到这一层又一层，坑他的另有其人呢？ 姜舒梅感慨这年头做生意的心眼都多，江烨这才是真正的黑吃黑。 不过这批货运回来也得找口风紧的。 姜舒梅没想到，自己前不久介绍去的郭德业在这件事上还立了功。 一路和江烨护着货回到县城。 因为东西太贵重，路上两人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江烨回家后只来得及洗个澡，而后倒在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姜舒梅看着江烨风尘仆仆的模样有些心疼，便熬了汤给他背着。 李晓秀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 徐国强就没那么客气了，直言不讳道：“你这是糟践食材呢，做的什么玩意？” 姜舒梅理直气壮，“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以前家里有阿姨打扫和煮饭，实在没人也可以叫外卖或者点一些速食产品。 姜舒梅真正会做的来来去去那就两三道菜，煲汤恰好不在她的知识范围里。 不过礼轻情意重嘛，姜舒梅觉得这碗鸡汤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至少江烨喝的时候面不改色，连连称赞好喝。 徐国强摇了摇头，这小子为了找媳妇还真是豁出去了。 反正他前面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寡淡无味，还带着鸡腥气，徐国强觉得李晓秀的涮锅水都比这玩意好喝。 现在李晓秀学厨已经小有成绩了，手艺拿出去至少可以顶的起一家小饭馆。 刘康忠一开始看不上李晓秀。 可后来看着李晓秀每次一丝不苟地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天天在院子里用大铁锅颠沙子，一天不落地锻炼腕力，让刘康忠颇为动容。 本着将手艺传下去的心思，也开始教一些真本事了。 江烨对未来的丈母娘自然是不遗余力地讨好，吃着人家做的菜，各种夸赞不要钱般说出来。 徐国强冷不丁地问一句，“这菜和这汤哪个味道好？” 姜舒梅一听哪有这样问的？但内心也有些小小的期待。 妈做的菜现在比外面的都好吃，可自己这汤也是花了心思熬的，不知道江烨会怎么说。 江烨微微一笑，“阿姨做的菜火候刚刚好，小梅的汤又特别鲜，好菜配好汤，这怎么分的出高低？” 说着还从汤盅里盛了一碗放在徐国强面前。 “您这个年龄该多喝汤，很补的。” 徐国强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嘴欠啊，这小子可真记仇，还来这套祸水东引。 可看着姜舒梅期待的目光，徐国强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两口。 整张脸都是绿的……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耙耳朵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拿回来的电视太多，是江烨和郭德业分成两辆货车送回来的。 这东西又得轻拿轻放，不能像其他货物一样随随便便叠起来。 本来就已经是坏的了，要是外壳再损坏，那真没有运回来的必要。 小院子里摆不下，也只能拿回来一些放到徐国强这边。 李晓秀再迟钝也该发现怎么回事了。 随着母亲的“成长”，姜舒梅也渐渐不瞒着她了，直接告诉李晓秀。 “这是江烨的生意，别人的货进了水，他接手看能不能修一修再卖出去。” 李晓秀从嗓子里嗬了一声，喃喃道：“小江的生意做的这么大啊。” 就连李晓秀都知道电视机有多难买，江烨却能弄回来这么多台。 这下反倒是姜舒梅惊讶了，“你就不问问哪来的？” 李晓秀不以为然，“小江的生意肯定是正经路子。” 姜舒梅明白了，江烨之前救了她两次，在李晓秀心里再没有比他更光风霁月的了。 谁是坏人也不能江烨是坏人啊。 姜舒梅也不说了，老老实实地修电视。 因为这批货的缘故，刘康忠这段时间不方便上门来教学。 李晓秀也不失落，兴致勃勃道：“刚好我消化一下刘师傅之前教的东西。” 院子里的其他三个人可算是有了口福。 变着花样地吃李晓秀做的菜。 就连徐国强这么挑剔的人都不由得眯起眼睛，感慨了一句，“比当年的日子还好呢。” 当初当领导的时候是风光，可吃的都是公家食堂的大锅饭。 现在这简直像养了个厨子，不说满汉全席吧，也绝对比一般的家常小菜要丰盛得多。 姜舒梅也请了几天假待在家里修东西。 邱志又开始着急上火，“你别落下学习！” 姜舒梅觉得好笑，“您之前不是还让我劳逸结合吗？” 邱志不认账了，“我说过吗？你现在高三了，得抓紧时间，就这一年的功夫，咬咬牙就过去了，可别掉链子。” 邱校长为了这个头号种子选手也真是操心上火，姜舒梅沉迷学习的时候他害怕前头太用力，后劲不足，姜舒梅真要请假了，他又担心太松懈。 也不怪邱志患得患失，县一中在本县还算可以，可比起市里就差远了，放在整个省更是名声不显。 太需要一个能扬名的学生了。 姜舒梅能理解邱校长，但这钱又不能不赚。 赚钱这东西是有瘾的，姜舒梅就喜欢小金库里的数字蹭蹭上涨。 专注学习这段时间只出不进，姜舒梅觉得这才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呢，心疼地跟什么似的。 现在能有进项了，心里莫名也舒坦点。 在后世都几乎见不着的大背投电视，放在现在可是最时髦的电器。 姜舒梅打开一看，里面各种零件组装和排线在她眼中堪称简陋。 姜舒梅开玩笑似的和徐国强念叨，“我要是以后没饭吃了，去流水线上当个组装电器的工人也能活下去。” 徐国强却皱了眉，“这是什么话，你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快钱迷了眼，读书能读出来才是正经事。” 俨然一副训斥嫡亲晚辈的口吻，生怕姜舒梅因为这种蝇头小利不读书了。 姜舒梅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看来在这种事情上和长辈是开不得玩笑的。 修电视是个耗时耗力的事，带回来的货实在太多。 姜舒梅干了两天，手腕酸痛的不像话。 江烨只能趁着李晓秀出门买菜的时候给姜舒梅揉一揉，又听了不知道哪里乱七八糟的偏方。 一会用冰敷一会热敷，还用布包了熟鸡蛋，在姜舒梅手腕上滚了几圈。 姜舒梅看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身体上的疲倦没怎么消失，心理上却很熨帖。 她可不是那种干了活还要谦虚的人，累了就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让江烨知道心疼人。 江烨忙前忙后，自然是心疼坏了。 每次看李晓秀回来又不能帮着揉手腕，想了想，只能搬个凳子在旁边看姜舒梅修，想看看能不能学会，好帮得上忙。 但每一台电视进水后情况都不一样，需要更换的零件也不同。 江烨在旁边看的满头大汗，却也没办法上手。 只能把盖都打开，好方便姜舒梅后续操作。 晚上李晓秀把菜端出来，徐国强吃饭也堵不上嘴，看着江烨挑眉。 “小江是个耙耳朵啊。” 姜舒梅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脸上有点红了。 李晓秀作为北方人，却没听过这个词，纳闷道：“啥意思？” 姜舒梅看着故意不说话的徐老爷子，只得解释道：“川渝那边的方言，就是说男人怕老婆。” 江烨直起身，立刻表明态度，“我就是耙耳朵。” 李晓秀还不知道这是给自己表态呢，笑呵呵地称赞道：“小江未来的老婆可真是好福气啊。” 徐国强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他算看出来了，李晓秀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他几次想点都点不着对方。 白当坏人了。 姜舒梅脸蛋红红的，掩饰性地夹了菜放到嘴巴里，都不好意思去看江烨。 别说现在了，就连前世好些男人都羞耻说自己怕老婆，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 好像非得显出自己说一不二的家庭地位，不然心里不痛快。 江烨看着像个铁直男，真没想到会这么说。 但等真正修电视的时候，姜舒梅又偷偷抱怨，“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干活卖力气呢？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 江烨笑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趁着李晓秀没注意，悄悄在姜舒梅耳边说着。 “这次卖出去的钱都给你，以后我的所有钱全部上交。” 姜舒梅眼珠一转，“说好了？” 江烨点点头，“本来财政大权就应该上交给老婆，天经地义。” 姜舒梅满意了，她倒不稀罕江烨的那些钱。 不是自己的，再多拿着也没意思。 就是要这个态度。 两辈子，江烨是头一个这么说的，让姜舒梅知道对方不是那种结婚只把对方当成资源整合对象的人。 终于在姜舒梅辛苦几天后，电视都修的差不多了。 和孙艳英的合作也可以谈起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过年了吗?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商场里，孙艳英很紧张。 手心里全都是汗，整个人的背脊都是绷直的。 可想到家里的女儿，又想到前夫冷冰冰的一张脸。 孙艳英咬了咬牙，跨出了第一步。 先找的是个和她很熟悉的客户，年龄六十多的老先生。 当教授的，以前在大学里教书，后来因为眼睛不太好了退下来。 孙艳英对这种客户都是很细致的，每次买东西都仔仔细细地帮着对方看商品的信息，半点不耐烦也没有。 久而久之，李教授也就认准了孙艳英，还问过孙艳英从她手里面买东西，小孙有没有钱拿。 有的话他就多买点。 孙艳英不是销售，拿的是固定工资。 即便这样，李教授还是愿意从她这边买，觉得孙艳英服务仔细又认真，还专门和大经理夸奖过孙艳英。 因为两人很熟悉，对方又碰巧要买台电视，孙艳英才敢上去搭话。 李教授一听价格，再加上不用票，想了想道：“那你领我去看看货，如果可以，我就从你这边买。” 孙艳英和对方约了时间和地点，一路把老先生送到商场门口。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万事开头难，孙艳英有了这个好的开端，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开始还要打好半天腹稿，在心里排练良久才敢说出去。 等后面胆子大了，状似随意地直接说一句有个亲戚是厂里工作的，刚好有一批电视货源，不用票价格也低一点。 都不用往下说，多半是心动的。 这也证明了姜舒梅的眼光。 孙艳英的经理不是走后门进来的，是实打实从顾客那边积攒的口碑。 不过一天时间，十几台电视就许出去了。 孙艳英明白了，其实这年头私底下贩卖货物根本不稀奇。 好些厂里有资源的人都这么干，更有些倒爷手里有从各种渠道拿的货。 这些事老百姓心里门清，根本问也不问货从哪来的，只要东西是好东西就行。 电视机当然没问题，里面稍微有点损坏的零件姜舒梅都换了。 还有些走线不合理的，姜舒梅顺手就给改了。 她以前的公司旗下各种电子产品，有做手机的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电器。 未来的高科技产品，哪一样不比这些复杂。 真正是小儿科。 姜舒梅敢打包票，从她这边买回来的电视，甚至比原厂出来还保质呢。 当天晚上，孙艳英那边的客人就从赵顺子临时找的房子里把电视抱走了。 姜舒梅立刻把提成给了孙艳英。 每台电视三十多元的提成，今天算下来就接近五百了。 抵得上孙艳英一年的工资。 一张张大团结拿到手里，孙艳英的胳膊都在打颤。 姜舒梅还要和她握手。 “孙姐，您这边的客源稳定质量又高，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 有一就有二，在姜舒梅眼中，孙艳英其实很适合做生意。 耐心好，做事又爽快利落，身上天然就有种能让人信任的光环。 姜舒梅觉得比起在国贸大厦，对方或许更适合出来单干。 当然这话她直接说出来，对方未必会听。 现在供销社的客人渐渐没以前多了，国贸大厦的客人却不少。 还能红火二三十年呢。 在许多人眼中，这是一份可持续发展的职业，孙艳英好不容易当上了小经理，未必敢冒险出来。 但姜舒梅不着急，多合作几次后，孙艳英会明白哪种更有钱途。 孙艳英将手放在口袋里，死死抓着那些钱，一刻也不敢放松。 甚至不敢把手拿出来。 这钱来的太快太轻松，她都不敢相信。 一直等到了家门口，孙艳英看到小区那家卤肉店。 卤味太霸道，每次去接孩子回来时，圆圆都会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多看几眼。 但她好像小小年纪就懂事，从来不要。 只在经过时不住吸气，仿佛这样就算吃过了般。 孙艳英大跨步地朝卤肉店走去。 “来半斤猪耳朵，半斤猪头肉，再拌点素的。”孙艳英又看着前排的透明柜子，“鸡翅尖和鸡爪也来两斤。” 这么多啊？ 卤肉店的老板娘笑呵呵地称重，将猪耳朵和猪头肉在案板上剁好，和千张、海带丝还有腐竹一起凉拌好了装到盒子里。 孙艳英买的多，还多送了点黄瓜丝和莴笋。 孙艳英突然冷不丁问一句，“你们这个店，赚钱吗？” 老板娘诧异地看她一眼，笑着答道：“小生意嘛，糊口还是可以的。” 孙艳英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对方没少赚。 以前听说个体户赚钱，但孙艳英今天才知道来钱真的快。 即便只是介绍客户过去，都能拿到这么高的提成。 更不用说姜舒梅能赚多少了。 但孙艳英也没下定决心，慢吞吞地把东西拎回了家。 打开门，孙母又抱怨，“今天又是和谁请客吃饭了？有这点功夫还不如干点别的，唉，上次你爸给你介绍那人也不错啊，你一直说没空，我看你这时间花在别的地方倒是蛮有空的嘛。” 话还未说完，孙艳英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一看是些卤菜，孙母刚要说话，孙艳英又将口袋里的大团结拿出来。 “我不想让团团有后爸，我有钱，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她。” 孙母张了张嘴，一下子卡了壳。 孩子听到孙艳英的声音，从房间里冲出来。 “妈妈回来啦。” 闻到熟悉的香味，又忍不住仰起小脸蛋。 “妈妈，过年了吗？” 在孩子的印象中，只有过年才能吃到这些东西。 平常也只能想一想。 以前和外婆说过一次，外婆的语气都变凶了。 “叼嘴巴，伙食费就那么一点，吃了这顿下顿还要不要吃了？” 圆圆就不敢再说了，怕挨骂。 孙艳英不知道，孩子并不是天生懂事的，她们只是小心翼翼地看大人的脸色，然后做出选择。 孙艳英心中酸楚，把女儿抱起来。 “不过年也吃，圆圆还想吃什么，都告诉妈妈。” 钱是人的胆，也是人的底气。 孙艳英从这天以后，更卖力地将东西推销给所有可能购买的客户。 就连姜舒梅也没想到，连一个礼拜都没有用到，孙艳英带来的客户竟然将电视抢购一空。 其中好些人都是原本的客户带来的，听说东西没了还在抱怨。 “你们也不多备点货，我们才听到消息过来，下一批还有吗？什么时候啊？” 姜舒梅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这一举动，无意之间却给葛映雪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第一百五十八章 撞上了 葛映雪真正开始做生意后才发现不容易。 在穿进书中以前，她原来也只是个小职员。 现实中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的那种。 现在憋着一口气要证明自己，利用先知优势从王利和张涛鹏手里拿到紧俏货后，葛映雪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卖给谁。 这是批条子倒出来的货，就连王利都眯着一双绿豆眼叮嘱葛映雪卖的时候小心点。 反正要是把他们给供出去，那肯定是不认的。 葛映雪心里知道厉害，连连保证绝对不外说。 好不容易用张家给的钱付了前期款项，只想着怎么把货卖出去。 她是跟着张鹏来上学的，自己想复读的市中学还没开始插班生考试，得抓紧时间借着暑期把销路打开。 人生地不熟的，想来想去，葛映雪又撺掇张鹏。 “你问问大学里面的老师要不要啊？” 张鹏白她一眼，“我才报道几天，人家知道我干个体户怎么看我？” 有本事的、家里有关系的都有正当职业，混不下去的才在外面做买卖呢。 葛映雪心中骂他没眼力，现在个体户被歧视，以后做生意的都叫老板。 去哪里都得被捧着。 要不是看过剧情，她真不知道能说出这番话的张鹏以后是怎么变成知名企业家的。 但有求于人，葛映雪不得不低头。 软着性子道：“咱们夫妻一体，我还能找别人啊？鹏哥你想想，我这卖的是电视机，又不是别的，肯定需求量大，人家从商场拿货还不如我这里优惠呢，老师不也得利吗？” 张鹏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葛映雪这样一说，他也不再呛声了。 正要答应，又想到关键处。 “电视机这种东西你怎么拿到的？” 葛映雪垂下眼，轻声道：“我爸以前一个朋友，在市里发达了，前两天你去报道，我就去拜访了一下，人家在厂里有关系，三言两语就说到这了。” 张鹏没怀疑，他因为对葛映雪感情淡了，对老丈人那边也只有面子情。 哪知道对方有什么人际关系。 “哦，以前的关系不走动也淡了，咱们刚来这边两眼一抹黑，是得找个熟人，不然这周末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葛映雪急忙道：“不用，你刚上大学肯定要忙的也多，我之前去看过了，等后面逢年过节再说。” 张鹏也只是随口一提，有口无心，葛映雪这么一说他也不问了。 “那我去学校宿舍楼那边问问看吧。” 葛映雪松了口气，又说话捧着他。 两人的关系完全不是刚在一起时候那样了。 葛映雪只觉得哑巴吃黄连，可这苦又是她自己讨来的。 她生闷气，在小说里张鹏对姜舒梅温柔又体贴，怎么到她这边来全然不同了？ 还不都是因为那张狐狸精似的脸！ 她生她的，张鹏压根没发现。 男人么，上心的时候你一皱眉，恨不得把月亮摘下来，不上心了就算在他面前哭得死去活来，他还嫌你吵着他了。 张鹏是有点头脑的，知道去后勤部门问一句。 后勤的主任看着张鹏，“我记得你家不是本地的。” 张鹏以前在县城里就遇到过这种场景，没想到大学里还会被问。 笑着道：“在市里有亲戚，东西都是好的。” 主任点点头，“那我问问宿舍楼的老师，你留个联系方式？” 张鹏就把葛映雪租房街道电话亭的号码留下了， 回来以后和葛映雪说了一声，葛映雪心里有点埋怨。 “你就问了这一句？” 张鹏有点烦，“嫌我没出力气？一般能坐后勤部主任这个位置的肯定都是领导家里的人，学校里的事情门清，我把话带到就够了。” 葛映雪抿着唇一下子不说话了。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陌生，原本还是学校里的学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变了。 要放在以前，葛映雪肯定特别得意，觉得这是和自己结婚以后一下子成熟了。 现在又忍不住想，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随着张鹏的成长，以后会不会嫌她没用？ 葛映雪有点慌，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原本书里的姜舒梅初中读完就没上了，还不如她呢，都没被张鹏甩了。 自己和张鹏也算有一起读书的情分，不至于。 很快葛映雪就没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二天，电话亭的电话便有了动静。 点名是找张鹏的家属。 葛映雪接起来，那边说带人要来看看货。 葛映雪听话筒那边的意思，买的概率很大，心里又有点开心了。 然而等人到了以后，一问价格，对方眉头便皱了起来。 小声和旁边的人嘀咕着，“国内的牌子，不如李教授那边的，那还是外国的品牌呢，价格反倒低一点。” 这也不是什么崇洋媚外，没办法，核心技术都捏在外国人手里，进口的电视的确要更时兴点。 国内的造出来价格一般比进口的便宜，但都得落后一个型号。 可葛映雪这边的不但是国内的，比李教授那边介绍的还要贵，这人就没兴致了。 很快离开。 葛映雪手脚发麻，她还不知道李教授那边是姜舒梅找到孙艳英介绍的客户，不然非得找上门讨个说法。 当然姜舒梅肯定不怕，做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她的货本钱少全靠技术，价格低也是理所当然的。 葛映雪不知道，更弄不明白对方口中另一批货的卖家是谁。 等张鹏回来后也只能和他念叨，想让张鹏去打听。 张鹏原本懒得搭理葛映雪，但一想到葛映雪手里的货是他家拿的本钱，也只得再去问一圈。 一个大一的新生能有什么人脉啊？找来找去，张鹏只能买了包烟，再去找后勤部主任。 主任吐着烟圈摇了摇头，“也是不凑巧，刚好以前退了的教授买了一台更划算的，学校的人听着了，也都去看了看，货确实不错。” 看了眼桌上肉包子打狗的烟盒，张鹏回去了。 自然是对葛映雪大发雷霆，觉得她第一次做生意就出了纰漏。 也不问问市里现在有没有同样倒卖电视机的，非得和人家撞上。 葛映雪被骂的头晕脑胀，心里半点不服气，想了想竟然又去找王利和张涛鹏了，想让他们帮着出出主意。 这一下可坏了事。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撕破脸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王利和张涛鹏还等着葛映雪来答谢。 谁知道对方要哭不哭地找来，一听她说，电视机竟然都能滞销。 两人也是做生意的，知道情况都不由得摇头。 这女的还真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原来连客源都没找好就敢来要货。 虽然现在东西是好卖，但这也太草率了，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一点前期准备都没有？ 两人原本也是把葛映雪当猎物的，但打算慢慢吊着，故意等人家投怀送抱。 就像一场好玩的游戏。 可看葛映雪脑子蠢到这个地步，心里又不舒坦。 总觉得眼光掉了价似的。 葛映雪的手段能糊弄住中学时候的张鹏，却混不过王利这俩老江湖。 分明也是想从他们身上再讨好处的。 但也不至于货从他们手里进，卖家还他们找吧。 那要葛映雪有什么用？生意不都被他们做完了吗？ 两人一对眼，当即下了决定。 先拿下再说，别人都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这女的甭想从他们身上空手套白狼。 王利笑眯眯道：“生意嘛有的是办法，先不哭，哥哥们带你去喝酒。” 葛映雪泫然欲泣，“算了，我家男人还等着我呢，我得把事情处理了，不然他揍我怎么办。” 张鹏涛不着痕迹地勾着葛映雪的肩膀，“这东西放在我们手里就两三天的功夫，他要敢找你麻烦，咱给你撑腰，打女人算什么孬种。” 葛映雪被碰到时身体一僵，她就算再蠢也看出点不妙来。 但这时候已经由不得她了。 要么当场撕破脸，要么就跟着走一遭。 葛映雪这种时候才慢慢回过味来，她一开始或许不该招惹这两人，这可是敢跟别人掏刀子的主。 但后悔也晚了。 葛映雪从“穿”进来到现在，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不把书里的人当活人，总觉得靠着剧情可以玩弄所有人在手掌心里。 事实上她才是那个头脑不清醒的，王利和张涛鹏又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葛映雪被带到了“红玫瑰”里，里面的舞女和两人熟的，一见王利就满脸堆笑地贴上来。 王利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今儿个自带了。 舞女意味深长地瞥一眼葛映雪，那笑容让葛映雪脸颊发烫，又羞又恼。 她和这种人可不是一路的，虽然没考上大学，但高中已经是这年头很拿得出去的学历了。 这人凭什么这么看她！ 落了座，两个男人一杯接一杯地灌葛映雪的酒。 葛映雪每次要拒绝，又被拿话给堵了回去。 王利和张鹏涛开口闭口就是要带葛映雪发财。 葛映雪想要“雪耻”，就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醉的差不多了，连说话时舌头都开始打结。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火候到了，打算把人带上楼。 一层是歌厅，二楼就是住房。 方便又快捷。 然而两人没想到，一个男人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张鹏进了歌舞厅，一眼便看到了葛映雪，只觉得脑袋上绿油油的。 今天他骂的狠了，心里也有点后悔。 出来后到处找不到葛映雪，只得舍下脸一家家问。 路上找人找的像无头苍蝇一样，生怕出了什么事。 还是街边一个小摊贩哼笑一声，问他要找的女人是不是穿着粉色的裙子，扎着麻花辫。 “被人带去歌舞厅了，你顺着这条路直走，转个弯就能看见了。” 张鹏火急火燎，连一句谢都来不及说，直接追了过来。 看见葛映雪混混沌沌的模样，冲过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把葛映雪的醉意一下子打没了。 “鹏、鹏哥。” 葛映雪一侧的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像被捉了奸般羞耻。 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 两个男人一看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张鹏涛主动伸出手，“小张是吧，听映雪提过你。” 那神态自若的模样，丝毫没有半分心虚。 葛映雪提过张鹏的名字，当时张鹏涛还想着，两人名字就差一个字，挺有缘分的。 合该送张鹏一顶帽子。 王利也笑着和张鹏敬酒，“映雪和我们妹子似的，看她心情不好，安慰两句，别激动，咱们老爷们好男不跟女斗，说什么也别动手啊。” 张鹏气得浑身发抖，这两人的目光分明没把他当什么玩意。 轻飘飘两句就要打发了。 可张鹏脑袋清醒，前后一串就明白了。 葛映雪就是从这两人手中拿的货，他们和自己不一样，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一看手上的表，脖子上的金链子，就知道不是张鹏这种外来的人能惹得起的。 大学生这个身份是值钱，可放在有权有势的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王利和张鹏涛这么举重若轻地说漂亮话，是明知道张鹏不敢起冲突。 张鹏的确不敢，但也喝不下人家这杯酒。 “跟我回家。” 他只能抓着葛映雪的手腕，把人往外面拖。 王利和张鹏涛摇了摇头，觉得挺可惜。 就差一点了，早知道先带上楼再灌酒。 不过也不怎么遗憾，比起和葛映雪发生点什么，反倒觉得这种人家老公找上门，还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的模样更有趣。 要是姜舒梅在这里，肯定能很准确地评价这两个人—— 心理变态。 葛映雪被拉回家，酒早就醒的不能再醒了。 明明还在夏天，整个人却像被拖进了冰窟般，透心凉。 刚才的屈辱一并涌上头，张鹏恨不得再给葛映雪几巴掌。 手高高扬了起来，葛映雪也不敢躲。 这巴掌却没落下来。 张鹏直直地望着葛映雪，“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葛映雪张了张嘴，“没、没了。” “都投进去了？” 葛映雪咬着下嘴唇不说话，张鹏哪里还不明白。 他冷笑一声，“行，那你明天去找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东西卖了还是退了，都把钱给我拿回来。” 葛映雪心中一惊，“你什么意思？你要让我去和他们……” “有区别吗？”张鹏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葛映雪，“本来我今天要是没找出来，你该卖的不是还得卖吗？” 这一语双关让葛映雪羞愤难当。 她忍不住地朝张鹏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张鹏直直地看着她，说了那两个字。 说完后转身就走。 他就算住在宿舍，也绝对不想再回来了。 嫌脏。 葛映雪又哭又喊，“你以为姜舒梅的生意怎么做起来的？她能做这么大，就没干过点龌龊事？张鹏，我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门被重重关上了，所有的声音连带着葛映雪一起被锁在里面。 张鹏半点也不想听。 第一百六十章 生日礼物 大部分的货都卖出去了，零零星星就剩下三四台。 别人来问都说没有，姜舒梅其实是故意留下的。 奇货可居嘛。 前面因为风险高，价格定的也低，最后几台刚好可以用作饥饿营销。 孙艳英听着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次赚了一票大的，姜舒梅中间去上学，让赵顺子看着账。 等最后汇总一算，手里竟然足有两万多。 姜舒梅把钱分成两批带回来给江烨。 江烨根本不收。 “说好都上交的，现在怕你分心，等高考结束后，我把所有帐都给你看。” 姜舒梅斜睨他一眼。 “真给？” 江烨当然是真的，一口唾沫一口钉。 要是这些钱能让他把姜舒梅娶回来，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值得的买卖。 姜舒梅戳穿他的小心思，“我才不卖给你呢，买卖人口可犯法，钱你先拿着，真等领了证再结婚。” 江烨不禁皱眉，浅色的眼眸委屈兮兮的。 国家可规定了，领证得到年龄才能领，自己摆酒席那种国家可不承认。 他还得等好几年呢。 姜舒梅看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还是把钱放过去。 “赶快拿着，按照上次的来，我的部分我已经拿走了，明算账。” 这一声明算账让江烨更委屈了，像被抛弃了的大狗似的，一双眼睛盯着姜舒梅不放。 满满都是控诉。 姜舒梅被看的受不了，“算我给你后面生意的投资总行了吧。” 江烨还要说什么，姜舒梅催他。 “妈马上回来了，到时候被看到这些钱不好解释。” 江烨收下了，趁机握住姜舒梅手腕。 姜舒梅好气又好笑地用唇在他脸上点了下，江烨这才松手。 本来想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过两天，到了姜舒梅的生日。 她和原主都是九月的生日，因为上一世是孤儿的原因，姜舒梅不清楚具体的日子。 也就把原主的生日当成是自己的。 这一天李晓秀做了满满一大桌菜，各种菜系都有，饭后还做了蝴蝶酥和豌豆黄一类的点心。 姜舒梅吃的站都站不起来，没想到一段时间过后，母亲的厨艺比想象中还要进步。 就连向来少食的徐国强也吃了不少，难得夸了句。 “这学厨的师傅找的值，红案和白案都会啊，一分价钱两份收获。” 李晓秀腼腆道：“刘师傅厉害呢，就是我不开窍。” 姜舒梅吃的嘴角还有糕点碎屑，打了个嗝，“您这要是不开窍，外面的饭馆可都没活路了。” 李晓秀被夸得不好意思，又有点隐秘的骄傲。 她觉得自己笨，就要勤能补拙，每天从天不亮练到披星戴月，就连刘师傅现在都夸的多骂的少了。 等姜舒梅消化了一会，李晓秀把长寿面端出来了。 就一根，却延绵不断，看着有半碗了。 姜舒梅将面吸溜下去，这下是真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徐国强把一个羊皮封皮的笔记本扔给姜舒梅。 “生日礼物，许个愿吧。” 姜舒梅一看封皮上xx大会几行字，就知道是徐国强以前的东西，极有纪念意义，也不知道怎么就送给她了。 李晓秀送了女儿自己做的裙子，估计是趁着姜舒梅去上学，在家偷摸做的。 落落大方，姜舒梅看着就喜欢。 江烨送了姜舒梅一支口红，从鹏城买的。 姜舒梅一看牌子，是耳熟能详的外国货。 三份礼物摆在面前，姜舒梅闭上眼，打算许愿。 可想来想去，姜舒梅发现自己的日子过得挺好。 不再是刚来到这边的缺衣少食，也不是上一世的飘零无依。 想来想去，姜舒梅许了个愿望，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 到了晚上，李晓秀又在厨房“练功”，江烨和姜舒梅在院子里。 两人偷摸着手就拉上了。 徐老爷子嘶一声，瞥一眼出去遛弯了。 江烨偷偷问姜舒梅，“你许了什么愿？” 姜舒梅就笑，“别问啊，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唇上擦了点江烨送到口红，在月色下显得越发娇媚。 随意横江烨一眼，也让男人喉结滚动，心里痒痒的。 江烨认真道：“等我生日了，我就许愿咱们永远在一起。” 姜舒梅也是后来才知道，江烨的生日按照农历算，原来就在大年三十。 怪不得那天江烨看着特别迷惘的样子。 所有人阖家团圆，他却无处可去，连生日都显得格外孤单。 姜舒梅在心里想，等明年生日，她一并给江烨补上。 就在这时，姜舒梅感觉手腕一沉。 被套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咔哒，扣上了。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表。 “这是什么？”姜舒梅明知故问。 江烨婆娑着她的手腕，“送你的礼物。” “白天不是送了吗？” 江烨轻笑，“多送一份。” 上午是明面上的礼物，晚上这份才是江烨真正要送的。 姜舒梅借着光线看了下，赫然是一块劳力士的女表。 表带已经被改过，正适合自己的手腕。 姜舒梅就想到前段时间自己把钱还给江烨时，对方握着她的手腕。 当时还以为这小子占便宜，没想到那时候就量好尺寸了。 姜舒梅抿着唇笑，“把卖电视的钱都给算进去了吧，估计你还贴了点。” 九十年代的古惑仔电视剧中，里面混到一定位置的都喜欢买这种表。 一来彰显身份地位，二来也是硬通货，跑路的时候随时可以典当出去换钱。 江烨送这种东西，简直就是赤裸裸地炫耀财力嘛。 姜舒梅戴出去还担心被人认出来。 但对象送的礼物，姜舒梅也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现在戴不出去，等上了大学再戴，算你提前送我的毕业礼物。” 江烨很执着，“生日礼物，等毕业送你别的。” 姜舒梅不是矫情的人，“那就谢谢你啦。” “谢谁？” “谢谢男朋友。” 姜舒梅说完，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江烨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只觉这一声笑甜到心里。 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的话，从学习说到生意，又说到这次遇见的一些客户。 再谈剩下几台电视机的定价。 姜舒梅说，江烨就听着，偶尔才表达意见。 但都一语中的。 等徐国强外面转了半天，回来一看两人还腻歪着。 瞪了一眼，回屋了。 年轻人劲头就是足啊，想当年…… 算了，谁没年轻过呢？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最后几台电视机，姜舒梅是打算提价的。 来买的人一听，是后面费了半天劲又托关系弄过来的，也没什么怨言。 顶多抱怨自己两句没早听到消息。 赵顺子想着之前热火朝天的场面，都有些心动了。 悄悄和姜舒梅商量。 “后面还不如直接倒卖这些，从鹏城进货再运到这里，价格也高不少呢。” 姜舒梅摇了摇头，“买得起的人少，再来个一两次市场就饱和了，何况咱们少干这种。” 这些商品没正规手续，往小了说是倒卖，往大里说和走私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虽然还不规范，很多事情未必能查到，但在河边走多了哪能不湿鞋？ 而且万一被人盯上了，到时候摸准路线，一次性黑吃黑，钱赔进去都是小事，命丢了可就全完了。 姜舒梅想得很清楚，飞来之财不能长久，铤而走险要不得。 赵顺子小声嘀咕，“实在不行自己做也成啊，小梅你又懂技术，干嘛不自己开厂呢？” 姜舒梅挑眉，“哪来的钱？” 肥皂厂这种小规模的说开也就开了，真到电视机这种，姜舒梅想都不敢想。 手里的本投进去，估计连个声响都听不着。 赵顺子叹了口气，“也是，那算了。” “等以后吧。”姜舒梅想的很长远，其实她手里有很多真正的技术，但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连和别人谈合作的资本都没有。 等她的本钱攒够了…… 姜舒梅不由得畅享，却不知道，有一桩麻烦要找到自己头上。 葛映雪最终还是去找了王利和张鹏涛。 两人得了手，把钱退给了葛映雪。 又给添了点，说是葛映雪陪他们喝酒的钱。 握着那几百元，葛映雪心中满是屈辱，却没有退回去。 就这样走了。 张鹏拿回钱后把欠条撕了，别的一句也没再说。 两人说是夫妻，却连陌路人都不如。 王利和张鹏涛既然用条子把货批出来了，自然也得卖出去。 他们手里是有固定客源的，本想着很轻松，没想到竟然还真滞销了。 有熟悉的给透风声。 “也不知道哪来的过江龙，手里有一批便宜的外国货，好些人就直接跟那边买了。” 王利纳闷了，“那边多少货啊？” “不是货多货少的问题，该买的也都买完了，可别人对比价格，就觉得从咱们这边买不划算啊，宁可等着，说不定那边还能再进货。” “妈的，捞过界了吧。” 张鹏涛恼了，这还有扰乱市场价格的？ 他们可是纯纯地头蛇一样的人物，那人连码头都不来拜，直接这么做生意，也太没规矩了吧。 非得给点教训不可。 两人一商量，问到地址，带了几个人就过去了。 姜舒梅手里最后一台货也出了，正准备回去。 就像她和赵顺子说的，做这种事有风险，只能赚快钱。 但姜舒梅也没想到就这么巧，一个多星期的功夫，对方竟然就察觉到了。 “孙姐，咱们的账可就清了啊。”姜舒梅把提成给了孙艳英。 女人深吸一口气，对姜舒梅道：“姜小姐，以后有这种事你还找我。” “当然，互惠互利嘛。” 姜舒梅和赵顺子正准备离开，听到门口乱糟糟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太妙。 但东西都已经出完了，他们倒也不怕。 赵顺子挑开帘子，刚要迎出去，就被人当头推开。 “边去。”王利冷笑着朝里面看去，“我倒要看看哪个有本事的……” 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 看到了里面的姜舒梅。 王利的动作僵在原地，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似的，眼睛根本移不开。 这破屋子还能藏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 王利搜肠刮肚地想了想，最终还真被找到形容词。 蓬荜生辉！ 他也不管用的对不对吧，反正就觉得这女孩站在着，整个屋子好像都亮堂了。 张鹏涛被堵在门外，皱着眉道。 “怎么着？里面多少人啊？” 看把王利给吓的，人不够再回去叫呗。 都说了卖东西的是外地来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反了他了。 可真等把王利推开，张涛鹏也傻了。 两人臭味相投，都是好色的人。 见着姜舒梅，哪里还能走的动路？ 当下便收敛了凶神恶煞的表情，满脸都是笑。 “小妹妹，是你在做生意啊？看你年龄小，可别被骗了。” “是啊，你那电视之前卖的也太便宜了，是不是被人哄着吃亏了。” 来之前还恼恨姜舒梅卖低价，让他们都没办法做生意。 来到这又一副担心姜舒梅被占便宜的关心口吻。 把他们引来这的人都傻了。 但一看姜舒梅的长相，心里也就明白了。 这是看上了。 姜舒梅神色自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规矩。” 说着给赵顺子使眼色，后者递了一叠钱过去。 面前这两位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估摸着是原本这一片做生意的。 遇到这种事，宁可花钱消灾，姜舒梅也不愿意惹麻烦。 王利一手推开红包，对着姜舒梅满脸殷勤。 “这话就外道了，相逢就是缘分，咱们一回生二回熟嘛，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姜舒梅脸上的笑容淡了点。 她想起来了，这两人不就是当天见到和葛映雪说话的两位吗？ 姜舒梅摸不准他们是被葛映雪派来捣乱的，还是有点别的心思。 说话还是客气，却透着锋芒。 “今天时间不方便，等下次有机会吧，我和我哥赶时间回去，爸妈知道要让人来找的。” 赵顺子长了个小辈分，心里也没什么开心的，直觉惹了个大麻烦。 “真对不住啊，家里规矩严，得早点回，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选个日子给二位赔礼道歉。” 赵顺子的话让王利和张鹏涛有些犹豫。 听着这姑娘像也有点背景的？ 他们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要是真能弄到外国货的，家里等级说不准比他们家还高点。 再看姜舒梅通身的气质，浑然不是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了。 “那成，等后面再说吧，留个联系方式呗。” 赵顺子留了。 留了一个假的，打倒是也能打，就是不会有人接。 专门应付一些麻烦事的。 本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才两天，底细被人查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带走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赵顺子人脉广也是个熟面孔。 很快被查了出来。 顺藤摸瓜，也就找到了姜舒梅的信息。 王利和张鹏涛一看便笑了。 “小丫头挺有意思，差点被唬住了。” 姜舒梅压根不是什么高干子弟，不过是一个从农村跳出来的姑娘。 但再细查姜舒梅的经历，两人也不由得多了几分佩服。 和葛映雪不同，姜舒梅是真的有做生意的天赋。 不但很快在县城立足，之前还经营了一个服装店，这不是一般人能打拼出来的。 难怪那天看着半点不慌。 越是如此，两人越觉得心痒痒，对姜舒梅的兴趣也越发浓厚。 —— “小梅，有你的信。” 齐楠楠从传达室将信封递给姜舒梅，神色间带着探究。 姜舒梅朝她笑了笑，没当面拆开。 心中却微微一沉。 江烨不会写信给她，院子里现在已经安装了电话。 即便他人在外地，想要联系还是很方便的。 不可能采用写信的方式。 等回家后，姜舒梅才把信拆开。 上面的字迹歪七扭八，是不知道从哪个诗集里摘抄出来的情诗。 文采不怎么样，尽是些令人作呕的情啊爱啊。 最后留了一段话，希望能请姜小姐吃顿饭，不知道姜舒梅家的规矩还严不严。 姜舒梅明白了，上次那两个人知道了她的底细。 这封信也是无声的警告。 表明知道了姜舒梅在县一中上学。 真没想到竟然会惹来这种人。 姜舒梅皱着眉，还没等想到一个办法，电话铃响了。 接起后，传来赵顺子的声音。 “小梅，我刚才接到上次那两个男人的电话，特么的，估计有点背景，把咱们调查的干干净净。” 姜舒梅早有预料，赵顺子人脉广，相对而言也更容易被认出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对方打电话给赵顺子，而不是打到徐国强的院子里，说明还是有一些信息没掌握。 姜舒梅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能尽量沉下心。 “我现在去找你。” 赵顺子有些难受，“林二哥和江大哥都在外面，一般这种事都是他们处理的，唉，说来说去都是我没用。” 姜舒梅安慰两句，赶了过去。 赵顺子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但还真不适合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 到了地方，赵顺子正咬牙切齿地想办法。 “他们把电话号码告诉你了吗？” 赵顺子点点头，“我记下来了。” 姜舒梅打过去，那边很快接起。 是王利的声音。 一听是姜舒梅，王利很快笑了。 笑声中带着得意，仿佛笃定姜舒梅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姜舒梅客客气气道：“王哥，咱们做生意和气生财，您要是觉得我捞过界，就拿出个章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不必弄得这么难堪是不是？” “姜小姐误会了，我们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吃顿饭罢了。” 姜舒梅先礼后兵，冷声道：“饭就不吃了，不是一路人，也吃不到一个锅，现在咱们干什么都是要讲法律的，胡来得付出代价。” 说完，姜舒梅把电话挂了。 王利那边愣了半晌，脸色也沉了下来。 很快给张鹏涛打过去。 “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对着来。” 张鹏涛不以为然，“估计还不知道咱们身份，你等着。” 挂了电话后，他也给赵顺子所在的小院打了个电话。 这次的口吻带了点威胁，把自己和王利两家的背景稍微透了个底。 “姜小姐，咱们见不得美人吃苦，想发财有很多种办法不是？何必选最艰难的一条呢？” 姜舒梅懒得和这种人浪费口舌，直接挂了电话。 这下张鹏涛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和王利一碰头，两人一合计。 姜舒梅和葛映雪这种人不一样，她是有能力做生意起家的，利诱这一招没效果。 威逼现在看来也没同样没成效。 面对这样软硬不吃的人，他们惯用的手段都失灵了。 王利想到姜舒梅说的那番话，越想越不是滋味，“行啊，和我讲法律是吧，我就给她看看什么是法。” 张鹏涛知道王利这次是动真格的，提醒道：“这件事别到时候闹大了，要不要和家里说说？” 王利撇嘴，“一个乡下丫头，怕什么？” 张鹏涛也不劝了，两人很快找了人。 第二天一大早，姜舒梅是在上学的路上被堵住的。 王利和张鹏涛是半点也不愿意等，连夜就把事情给办好了。 几个带着红袖章的人把姜舒梅围起来，模样凶神恶煞。 “你叫姜舒梅是吧？” 姜舒梅很警惕地看着他们，“有事吗？” 为首的男人哼了声，“市局的，跟我们走一趟。” 姜舒梅却没动，冷淡问道：“您有证件吗？” 多新鲜呐，还第一次有老百姓要看证件的。 为首的脸上挂不住，模样越发凶狠，“你犯了事还敢怀疑我们？我看你是心虚，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还存在侥幸心理，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姜舒梅无论他怎么说，都不挪动脚步。 “不拿出证件，我怎么确定你们的身份？你说你们是市局的我就相信？” 男人着急了，直接扯住姜舒梅的手腕就要把人拖走。 “妈的，你们干什么？” 赵顺子从远处跑来，一把将男人推开。 红袖章被推了个踉跄，立刻站直身体，“你是什么人？” 姜舒梅担心赵顺子也被扯进来，改了口风，“这是我的朋友，我愿意跟你们走一趟，你们别为难他。” 赵顺子挡在姜舒梅面前，“不可能，小梅你别害怕，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姜舒梅轻轻推了把赵顺子，沉声道：“你去找徐大爷，快走。” 赵顺子犹豫不定，但姜舒梅安排的事从来没错过。 红袖章本想着把赵顺子一起带走，但他们这次从市里到县城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姜舒梅都答应跟着走了，其余无关紧要的人也不被他们放在心上。 赵顺子咬牙离开，姜舒梅跟着几个人上了大巴。 还真的到了市里后被带到了派出所。 一个模样老成的人审讯姜舒梅。 “老实交代！姓名，年龄，犯了什么罪？”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姜舒梅看着对方，声音一如往常。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现在问我犯了什么罪？” 张新成还是第一次遇到来到这还这么冷静的人，脸上有点挂不住。 重重一拍桌。 “现在是给你交代的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姜舒梅歪着脑袋打量着对方，“你真是派出所的？我看不像。” 姜舒梅和派出所的经常打交道。 她可是被段年几个当成锦鲤的，经常给那边送去大案子。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段年他们审讯都秉公办理，很少出现这么情绪化的表现。 加上姜舒梅觉得王利和张鹏涛应该还不敢公器私用到这种地步，便诈了一下。 张新成脸上的表情果然变了。 他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警员，因为近年来所里人员数量严重不足，尤其是市级单位，管不了那么大的片区。 于是组织了一些警民联合队，用来管理秩序。 平常顶多管管小摊贩之类，实际上没什么权利拘留和审讯。 不过现在很多东西没那么规范，不少人拉大旗作虎皮，利用普通老百姓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吃拿卡要败坏队伍风气。 更有些收钱办事，用来做一些不法勾当。 王利和张鹏涛就是用这些人来吓唬姜舒梅。 毕竟他们到的时候，姜舒梅手里的货都没了，投机倒把的证据自然也没留下。 张新成心虚，对姜舒梅越发严厉。 “都到了这种地方还不老实，我看你这个女同志的思想已经被腐蚀了，应该好好接受批评教育。” 姜舒梅半闭着眼不理他，张新成气得发抖。 “好，那你就在这坐着，我看你的嘴到底能有多硬。” 他倒是不敢打姜舒梅，要是留下伤，对自己也是个麻烦。 但不动手，要折腾人也有很多办法。 不给吃，不给喝，不让上厕所。 一个活生生的人，又能忍多久？ 到了晚上再轮换几个人，不给睡觉，在耳边制造噪音。 就算是铁打的男人也坚持不过三天。 王利两人的要求是磨一磨姜舒梅的傲骨，等人被折腾的不行了，他们再出面捞人。 到时候再凶的母老虎还不得变成一只小乖猫？ 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原本想着姜舒梅进了派出所恐怕就吓破了胆，在外面等着。 谁知张新成出来却摇了摇头。 “我就没见过这么硬气的，还跟我耍脾气呢。” 张鹏涛递了一支烟，“啧，这娘们是不好对付，先关着吧。” 张新成抽着烟，火气消下去一点，又朝着两人笑了声。 “不过长得那是没话说，就没见过这么水灵的，难怪你们看上了。” 王利舔了舔嘴角，有些迫不及待了。 —— 另一边，赵顺子用最快速度跑到了徐国强家的院门口。 砰砰敲门。 李晓秀在厨房，一开始没听到动静，过了十来分钟才听见。 街坊邻居都探出头看热闹，赵顺子机灵，大声喊着。 “婶子，你家的牛奶今儿没货了。” 哦，卖东西的。 旁人没兴致了，又把脑袋缩回去。 等李晓秀好不容易开了门，赵顺子立刻挤进去。 “婶子，徐大爷呢？” 李晓秀不明所以，“估摸着出去遛弯了，出什么事了？小赵，你这头上都是汗。” 李晓秀进屋倒了杯水，赵顺子要哭不哭的。 “我、我在这等着吧。” 李晓秀看不得人受苦，急忙细问，“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赵顺子哪里敢和她说，怕徐国强还没回来，李晓秀直接晕倒了。 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那边生意出了点问题，所以想求求徐老爷子帮忙。” 李晓秀安慰他，“别慌，小梅常说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先缓一缓，徐老晚上肯定回来吃饭，到时候你就见着人了。” 她还想到自家女儿，“等妮儿回来也帮你一起出出主意。” 赵顺子垂头丧气，姜舒梅今天恐怕是回不来了。 “谢谢婶子，我在这等着吧。” 从上午一直等到中午，徐国强还没出现。 李晓秀做了午饭。 两指宽的面条，擀的劲道十足，用油混着辣子一滚，香辣味瞬间窜出来。 要是往日赵顺子恐怕能吃两大碗，今天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他给李晓秀道歉，“心里存着事，实在是没胃口。” 李晓秀一边安慰他，一边也在心中暗暗催着徐国强。 或许也是这一声祈祷有用，院子的门被推开了。 徐国强迈着悠闲的八字步，一抽鼻子。 “这么香，中午吃啥？” 再看院子石桌上的油泼扯面，顿时食指大动。 “给我盛一碗。” 刚开口，赵顺子耗子般蹿到眼皮底下，差点抱到他的大腿。 “徐老救命。” 徐国强一受惊，差点一脚踹上去。 “什么玩意？” 等看清是赵顺子后，这才停了动作。 赵顺子和姜舒梅偶尔有生意往来，他也是见过的。 李晓秀急忙道：“这孩子等了你好久，说有事求你。” 徐国强撇了撇嘴，“我一个早就退下来的糟老头，帮不了你。” 想从他这边走后门？怕是想瞎了心吧。 赵顺子哭丧着脸，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气声。 “不、不是？” 什么不是？不是什么东西？ 徐国强一下子明白过来，目光不动声色地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小梅那丫头呢？” 李晓秀随口应道：“上学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 赵顺子背对着李小秀，朝着徐国强挤眉弄眼。 五官恨不得挤作一团，用各种方式传达信息。 徐国强明白了，饭也顾不上吃，背着手出去。 “你跟我过来。” 两人到了院子外，赵顺子压低声音。 “小梅被抓走了！” 徐国强眉头狠狠皱着，“哪来的？敢乱抓人？” 赵顺子一听，心定了一半。 徐国强的性格他以前就知道，生怕对方两手一摊根本不管。 现在先不问事情经过，徐国强就认为对方是乱抓人，显然是偏向姜舒梅的。 “说是市局的，但也没拿证件，不知道到底哪的，说小梅投机倒把。” “投机倒把？这都什么年代了。” 赵顺子摇了摇头，把这段时间的经过说了一通。 “怕是看上了小梅，故意用这种方式恶心人。” 徐国强脸色阴沉。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你刚才说一个姓王一个姓张，市里的是吧？” ———— 本文是架空年代文，切勿带入现实喔，很多政策之类都有不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勇攀高峰 为了羞辱姜舒梅，张新成故意让人搬来一个小桌。 让姜舒梅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厅。 动物似的任人参观。 这么漂亮一个女孩，谁经过都得看两眼。 张新成板着脸拍桌，“老实交代！” 旁人的目光顿时变了。 或惋惜或不屑，还有用桃色眼光打量的。 猜测这姑娘不会是因为那种罪名被抓起来吧。 张新成笃定姑娘家脸皮薄，姜舒梅肯定很快屈服。 然而姜舒梅坐的笔直，脊梁半点不弯。 下颌上扬，看向张新成的目光也很冷淡。 仿佛在说，“就这？” 张新成咬了咬牙，又出去抽了支烟。 “妈的，给脸不要脸。”张新成觉得在王利和张鹏涛面前丢了脸，恨不得直接屈打成招。 反正这丫头是农村来的，又没什么背景，动手又能怎么样？ 可王利和张鹏涛还在外面看着，张新成又不好真的上手。 凭着姜舒梅的长相，万一以后拿下这两人，枕头风再一吹，那还能有自己的好？ 张新成着急上火，王利两人在外面晒太阳也不好受。 “老张啊，不要急，她又不是神仙，还能不吃饭不喝水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姜舒梅现在硬气，过会五脏庙开始闹腾就知道厉害了。 王利大早上出来也饿了，“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下午再来。” 张新成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碾了碾。 “成，我还不信邪了。” 王利两人离开后，张新成又回到屋子里。 姜舒梅开口了，却没什么好话。 “谁主张谁证明，你们既然说我犯罪了，总要拿出证据吧，把我铐在这算怎么回事？” 张新成恶狠狠道：“还敢嘴硬是吧，你之前卖了多少台电视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姜舒梅竟然笑了，“赃物呢？就空口断案啊？谁买的东西，你把人找来，直接和我对质不行吗？” 当然不行，张新成做贼心虚，他也没那个权力啊。 何况张新成也听说了，买东西大都是学校里的老师和教授。 谁家没个孩子，能得罪的起吗？ 就算退一万步说，即便买东西的是普通人，占了这个便宜肯定也不会出来指认啊，免得还连累自己呢。 所以说这年头真要抓投机倒把也是有难度的，现在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 法不责众，谁真敢抓人？ 张新成看普通方法吓唬不住姜舒梅，换了个思路。 “你早点坦白从宽，我们批评教育一会也就放出去了，要是顽固到底，到时候被关进去可别哭，我听说你还在上学呢，今年高三对吧？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到时候留了案底，让你高考都参加不了。”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 如果姜舒梅真的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说不定真的被哄住了。 可惜她不是。 所以姜舒梅又闭上眼，懒得搭理这个法盲。 张新成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只觉姜舒梅就是那蒸不烂也煮不熟的铜豌豆。 他现在也只能等着这臭丫头自己受不住把罪名认下来，除此之外似乎真的没别的办法。 张新成挫败之余去旁边的面馆买了碗红烧牛肉面，多花钱加了肉，用铝饭盒打包回来当着姜舒梅的面吃。 就用这种方式恶心她。 姜舒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真是无聊透顶。 可偏偏这一招还真有点用，姜舒梅从早上到现在，一粒米都没吃到，一口水也没喝着。 肚子早就饿了。 此刻她无比怀念母亲的手艺。 也不知道家里今天做了什么饭，唉，徐大爷来的也真够慢的。 不会记恨自己平常总是顶撞他吧？ 想到这里，姜舒梅又不由得想笑。 —— 李晓秀今天做了油泼扯面，张新成吃了红烧牛肉面，王利和张鹏涛今天吃的竟然也是面，不过是凉面。 多加了葱丝黄瓜条和蒜泥，呼噜噜吃下去，才觉得心头的火气解了点。 张鹏涛一抹嘴，“姜舒梅咋这么倔呢，我就没见过比她更不识抬举的女人了。” 王利也不舒服，“就是，跟着咱们吃香喝辣不也挺好吗？非得摆出那副样子，当自个是大小姐呢？” 虽然这样说，但两人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人为啥喜欢攀高峰，不就是那份成就感嘛。 国家六七十年代还两次组织人员攀登珠穆朗玛峰呢，在王利和张鹏涛心里，姜舒梅就是那种高峰。 越是难登顶，等真正折到手里才越让人兴奋。 总比那种送上门的有意思吧。 正说着呢，门被敲响。 葛映雪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王大哥，张大哥，你们在家吗？” 两人使了个眼色。 瞧见没，送上门的来了。 打开门，葛映雪的模样楚楚可怜，“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 得手后，王利明显有些腻歪了，漫不经心道：“在呢，啥事？” 葛映雪低着头，肩膀微微前倾，露出一截锁骨。 “上次找你们拿的烟挺好卖的，我就想着能不能……” 吃过亏，才有成长。 葛映雪也吃一堑长一智了，不想着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而是从小生意做起。 香烟这一类最为抢手，卖的也好，更不用苦哈哈去寻找买家。 葛映雪就想找两人再拿点货。 这段时间张鹏经常问葛映雪要钱，葛映雪不想给却不能不给。 她也算经历了这个时代的人，知道这年头离了婚的女人日子有多难过。 再加上想到张鹏未来的成就，她便更不愿意放手。 话说了一半，却没人接。 面对王利不屑的目光，葛映雪心中越发难堪。 又朝着张鹏涛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唉，我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只能靠着两位哥哥帮忙。” 对比之下，张鹏涛挺看不起葛映雪的。 不过他倒是怜香惜玉，笑呵呵道：“你改天再来吧，今天我们下午还有事，不方便给你拿货。” 葛映雪本来想着是托辞，可看着两人整装待发的模样，发现是真的要出门。 也不敢闹，只能柔声道：“你们先忙，那我先回去了。” 王利不耐烦地挥手，“去吧。” 葛映雪走了，王利又兴奋起来。 “你猜姜舒梅松口了没？” 张鹏涛和他打赌，“肯定没，她脾气看着挺大的，我赌一百块钱。” 王利嘿嘿笑了声，“那赌不成了，我觉着也差不多。”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却没注意到葛映雪藏在转角处，死死咬着唇。 姜舒梅？是那个人吗？ 她怎么一直阴魂不散！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折腾我孙女，管不管? 葛映雪一路跟着王利和张鹏涛来到派出所外。 顺着窗户看到大厅里的那个人，葛映雪确定了。 真的是姜舒梅。 原本以为姜舒梅是两人的新欢，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她被关在派出所里，葛映雪恨不得仰天大笑。 姜舒梅竟然也有今天。 她不是和县城派出所那群人关系好吗？ 在市里总混不下去了吧。 就在这时，王利看到葛映雪了。 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干什么？跟踪我们啊？” 妈的，不是把自己当正房了吧，以为捉奸呢？ 葛映雪身体僵住，眼神却朝着里面飘。 张鹏涛看出点什么，“你认识里面那个？” 葛映雪点点头，难掩兴奋，“认识。” 她将自己和姜舒梅的恩怨简略说了一通，当然大部分都被省略了，着重还是说姜舒梅被退婚的事。 这是她和姜舒梅交锋中，最大的胜利。 然而王利和张鹏涛却像听天书似的，两人对视一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因为你退婚？” “那男的什么眼神？” 王利半点不客气，他对张鹏还记忆犹新。 明明看见自己老婆差点坐在他们腿上了，竟然还能忍气吞声。 往好处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实际上就是怂呗。 现在看来不仅怂，眼神也不行，怎么放着姜舒梅不要选了葛映雪啊。 被两人的目光刺痛，葛映雪咬了咬牙，不知道说什么。 “在这待着看戏啊？”王利不耐烦道：“还想不想拿货了？” 葛映雪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离开。 回家的路上，她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经过。 看来姜舒梅是两人下一个猎物，估计还没得手，所以用这种方法。 葛映雪的心砰砰直跳，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姜舒梅的下场。 她最恨姜舒梅对上自己时的傲气。 刚刚打开门，葛映雪发现张鹏正在家里等着她。 看见葛映雪后阴着脸，只伸手问她，“钱呢？” 葛映雪抿着唇，从钱包里拿出几张大团结。 张鹏拿了钱就要走，却被葛映雪拦住。 “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 张鹏没搭理她，葛映雪自己回答道：“我看见姜舒梅了。” 明显感觉到张鹏的呼吸重了一瞬，葛映雪又心酸又得意。 “你嫌我脏，现在姜舒梅也被那两个人看上了，现在关在派出所里呢，你猜猜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张鹏握拳，抬脚要往外走。 “你不会想去英雄救美吧，你又能干什么？去了还不是给人家送菜。” 张鹏脚步停滞，葛映雪畅快地笑出声。 “孬种！” 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却最知道哪里是痛处。 张鹏恨恨骂了句，捏着钱离开了院子。 他的确不敢招惹王利和张鹏涛，只敢远远地看一眼。 张鹏涛似有所觉，抬眼朝着四周看去。 张鹏一转身藏在墙后，再也不敢冒头。 徐大爷姗姗来迟，总算到了市里。 这还是赵顺子想办法联系了一个小货车，把两人送来了。 不然每天来回的大巴车就那么几趟，还有得等呢。 徐国强中午没吃上饭，却感觉不到饿，心里火急火燎的。 他是知道姜舒梅的脾气，那绝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 那边故意要整她，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 万一看姜舒梅不低头，直接动手呢？ 徐国强越想越急，催赵顺子。 “走快点，你才多大岁数啊？腿脚这么不好，到我这个岁数不得天天床上躺着？” 赵顺子有苦难言，他来回联系车和人，跑前跑后的，腿都要磨细了，还遭抱怨。 不过想到是去救姜舒梅的，他也连忙加快脚步。 跟着徐大爷来到一处街道，尽头是一座二层的小楼，院子门紧紧闭着。 徐国强毫不客气，上去就踹门。 “姓刘的，你手底下的人折腾我孙女呢，你管不管了还？” 赵顺子张大了嘴，惊掉了下巴…… —— 等徐国强带着刘局长来到派出所门口时，张新成终于图穷匕见了。 他没想到姜舒梅这么能忍。 也不吃，也不喝，更不管周围的目光。 威逼利诱全不行，嘴巴比蚌壳还牢。 王利和张鹏涛在外面腿都站麻了，越等越心急。 张新成忍不住了，在纸上刷刷写了些东西，递给姜舒梅。 “签字！” 姜舒梅低头一看，上面网罗的乱七八糟罪名还挺多，要是真的签了名，估计够自己进去坐个几年的牢。 现在正严打，坐六七年都有可能。 当然那些人多半不会真的把她关进去，但也会放在手里当一个把柄。 到时候姜舒梅还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搓扁。 “我不签，这都是你胡编乱造的。” 张新成就看不惯姜舒梅这副态度，直接按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往旁边印泥上按。 姜舒梅疼得叫出声，“你干什么？” 张新成表情狰狞，“今天你认也得认，不认也特么得认，进了这个地方，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赵顺子隔着窗户看得目眦欲裂，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可徐国强却挡着他。 老爷子强忍着就是要让旁边这人看看，里面的人到底嚣张跋扈到什么地步。 刘局满头大汗，整张脸和吃了苦瓜似的。 王利和张鹏涛如小学生般站在刘局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心底只有两个字。 完了—— 姜舒梅还真有背景，刘局这样的人物在老头面前都噤若寒蝉，他们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 眼看着红指印要按上去了，刘局猛地踹开门。 “翻天了？在我眼皮子底下屈打成招？” 听到不算熟悉的声音，张新成脑袋里蒙了一瞬，手上因为惯性使劲，直接把姜舒梅的手指给按在纸上了。 看着鲜红的指印，刘局气的顾不得架子，一巴掌扇了过去。 张新成在刚才的迟疑间已认出了刘局，整个人躲都不敢躲。 他顶多在基层所里逞威风，甚至算不得正式警员，可连他们所长都得乖乖听刘局的话。 张新成这巴掌挨得都算僭越了。 见着徐国强，姜舒梅的眼泪唰就下来了。 手上一圈青紫，因为皮肤的白皙，显得格外可怖。 姜舒梅一抬手腕擦眼泪，痕迹越发明显。 徐国强虽然明知道这丫头是故意见着他卖惨，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刘，今天这事办得也太不地道了吧，国家现在都提倡文明执法，你们搞这一出是几个意思？”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赔礼道歉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刘局哪里敢说话，他好好在局里，是被他爸给“提溜”出来的。 身边就跟着徐老爷子。 这位虽然早早就退下来了，可现在上面的好几位领导都是徐国强的晚辈。 当年徐国强心灰意冷，不愿意和家里再有什么联系，手底下的东西都接济了旁人。 那些人恢复职位后第一时间就想报答徐老，可徐老功成身退，啥也不要。 按理说这种情分最大的得益者应该是徐家的后辈。 但那些事大家也都清楚，两边名义上是亲人，实际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现在徐老称姜舒梅是他的孙女，刘局哪能不给面子。 有这一层关系在，刘局对张新成自然格外严厉。 张新成吓得站都站不直了，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心里也不由得埋怨姜舒梅。 你关系这么硬早点开口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必和他逗咳嗽呢。 张新成的工作是肯定保不住了。 徐国强抖了抖桌子上按着姜舒梅指印的纸张。 “这怎么说？” 这原本是张新成用来让姜舒梅认罪的证据，现在却成了张新成屈打成招的物证。 刘局长连忙表态，“肯定严格处理，这种害群之马绝对不可能继续留在队伍里，查，严查！” 听到最后两个字，张新成径直瘫坐在地上。 这是要把他以前利用职务之便犯的事都翻出来啊。 到了这种功夫，张新成也只能拖王利两人下水。 “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这上面所有的罪名也是他们给想的。” 王利和张鹏涛吓一跳，两人急忙解释。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什么时候干这种事了？” “是啊，我们只是怀疑姜小姐投机倒把嘛，所以来问问看，也没让你把人抓起来啊。” 徐国强重重哼一声，“现在国家提出要改革经济管理体制的问题，鼓励发展个体经济，提出发展的民营经济范围要从集体企业扩大到个体和私营企业，你们现在说什么投机倒把，是不是对政策有意见？” 徐老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王、张二人哪里敢接话，唯唯诺诺地垂着头，看也不敢看姜舒梅一眼。 刘局也扫一眼两个人，眼中带着不满。 从见到姜舒梅的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利和张鹏涛的名声早就传开了，以前刘局也听说过，只是不是自己的小辈，到底不好去管。 可这次竟然把手伸到他下面的所里了，这就让刘局分外恼怒。 张新成被带下去调查了，刚刚还横行霸道，现在自己却成了被审讯的对象。 王利和张鹏涛自然也落不了什么好。 只是他们在这件事中充当幕后人，有什么决定也都是口头传达，并没有留下实质证据。 再加上一口咬定只是合理怀疑，行驶正常的公民权利，倒是让人无从下手。 姜舒梅一行人的饭被两人的家人给补上了。 他们接到刘局的电话，知道不孝子竟然惹到徐老的孙女，急忙抛下手头一切工作赶来。 对着姜舒梅一个小辈也不惜面子地弯腰道歉。 在市里最大的饭店摆了一桌。 张家和王家的人都来了，两个中年男人对着姜舒梅满脸和蔼，态度别提有多热切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姜舒梅才是他们的亲闺女。 王利和张鹏涛臊眉搭眼，垂着头只盯着桌子。 姜舒梅还是那个大美女，但他们却避若蛇蝎，一眼都不敢多看。 姜舒梅看到这种场景只觉得可笑。 可真是见人下筷子。 徐国强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孩子不懂事，大人就得耐心教，可要是大人不懂事，那就让国家来教。” 一桌子的人噤若寒蝉。 徐国强是老资历，即便这话宛若在他们脸上扇巴掌，也得硬生生受着。 王利的父亲起身，诚恳道：“给姜小姐赔个不是。” 话音一落，一杯酒直接灌了下去，半滴未剩。 姜舒梅看一眼徐老爷子，慢悠悠地拿起茶杯在桌上磕了下。 “您客气。” 有人表了态，接下来王利和张鹏涛更是一杯接一杯地赔罪。 姜舒梅以茶代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架子拿的十足。 心里却咬着牙地将这几人骂了一通。 她是有徐国强撑腰，可要是没人撑腰呢？ 万一留下案底，这辈子都毁了。 姜舒梅从来没这么庆幸过自己选择了上学这条路，而不是凭着经验去做生意。 打铁还需自身硬，她今天能挂别人的面子狐假虎威，可只有自己的腰杆直了，才能真正不低头。 等这件事结束后，姜舒梅下定决心要加倍努力。 一个县城中学的学生，不算什么。 一个国内顶尖大学的大学生，说话有点分量。 但要是再往上，手里再有点成果呢？ 这顿饭只有赵顺子真正吃了下去。 他是终于心安了，这两人看着再也翻不出什么水花，这件事算圆满解决了。 徐国强带着姜舒梅要离开时，王利急忙站到门口，掏出一个大红包。 这还是刚刚让人送来的。 姜舒梅一看鼓鼓囊囊，连外封都要撑炸的程度，知道里面的金额肯定不少。 王利态度很诚恳，“给姜小姐压压惊。” 姜舒梅没有接的意思，冷淡道：“事情都过去了，钱就不收了。” 徐国强也瞥一眼王利，径直离开了。 王利眉头紧锁，张鹏涛也把准备的红包放回去了。 “看来还是记着这仇呢。” 收了红包，代表这件事一笔勾销。 姜舒梅却连惺惺作态都不愿意，显然是记恨他们了。 王利的父亲走了出来，看着徐国强的背影，脸色阴沉。 “算了，记就记着吧，徐老年龄也大了，还能活几年？” 当初的情分现在还能剩一些。 可真等到人死账销那一天，死人的面子还值钱吗？ 能说这话，显然王父今天心里也不痛快。 徐国强要是还在位置上，摆什么谱都是应该的。 可人都退下来了，还拿腔拿调的，连一个小辈今天都敢给自己脸色看。 张鹏涛的家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可见有些人的坏是从根上就有问题。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便是如此。 回去的路上，姜舒梅叮嘱赵顺子，“今天这事别给你江哥说。” 姜舒梅直觉要是江烨知道了，恐怕不是小打小闹就能过去的。 从之前郭德权的事情就能看出来，在对自己的事情上，江烨绝对是睚眦必报的。 姜舒梅倒不是为了息事宁人，主要担心江烨把自己搭上去。 赵顺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但姜舒梅怎么也没想到，江烨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她叮嘱了赵顺子，却没管得了徐国强。 徐大爷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七章 煽风点火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徐国强心里门儿清。 那个叫张新成的肯定得进去。 看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就知道坏事没少做。 但同时也是为王利和张鹏超顶缸了。 这两人的父辈位置稳当，这次又没留下什么证据，再怎么闹也顶多赔礼道歉，别的抓不住什么把柄。 正经路子出不了这口气，只能剑走偏锋。 这事徐老爷子去做不合适，自然有合适的人。 江烨风尘仆仆刚回来，在院子里被晒太阳的徐国强叫住了。 “先不忙去学校，有事和你说。” 江烨看一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县一中才放学。 “怎么了？” “过来点。”徐国强招了招扇子，江烨看着就想笑。 “都入秋了，您还嫌热呢？” 徐国强把扇子塞到江烨手里，“给你准备的，过会方便降火。” 江烨不以为意，然而等徐国强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通后，顿时火冒三丈。 徐国强手里没扇子了，还在使劲煽风点火。 “那两个小子比你大几岁，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从小就是坏种，家里人也不怎么样，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呗。” 江烨点点头。 “王利和张鹏涛是吧，记住了。” 徐国强心满意足了，把扇子又从江烨手里抽回来。 看着江烨离开的背影，哼起了小曲。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等姜舒梅回来后，看到随意扔在院子里的行李，顿时纳闷。 “东西怎么放这了，人呢？” 徐国强摇了摇扇子，仿佛指点江山的军师，“出去了。” “干嘛去了？”姜舒梅不太理解，正常来说江烨回来后肯定第一时间来学校接她。 今天看来是有别的事？ 怎么着急的连行李也不拿进屋呢？ —— 江烨去市里了。 坐在大货车上，江烨面无表情。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一个居民区。 比起随处可见的筒子楼，这里的楼房看着宽敞明亮许多。 江烨从车上下来，被门口的保安拦住。 这里配置的都不是一般的保安，至少也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 身材健硕，看着就不一般。 等仔细看清楚后，保安笑了。 “您可挺久没回家了。” 江烨的笑容满是嘲讽，他可不觉得这地方也能被称之为家。 上了三楼，江烨按响门铃。 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哪位？” 从猫眼一看，顿时没了声音。 江烨不耐烦地敲了敲，“开门。” 门这才慢吞吞地打开，现出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女人。 看着风韵犹存，笑起来的模样却很僵硬。 “小烨回来了，进来坐吧。” “宋丽珠，老头在吗？” 被直呼大名的女人没什么反应，似是已经习惯了。 “在书房盯小扬功课呢，他现在高一，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你爸怕他底子薄，非得每天亲自看着才放心。” 宋丽珠笑了笑，“还是你这个当哥哥的省心。” 江烨没搭理她，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有的人只要不抱有期望，自然不会失望。 书房的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里面的一老一少都是一愣。 模样犹显稚嫩的少年瞪大了眼，大气都不敢喘。 他小时候在大院里长大，见证了江烨混世魔王的时候。 又被母亲灌输着江烨要害死自己的思想，根本不敢靠近江烨。 明明在外人面前飞扬跋扈，可张扬到了江烨面前绝对是老鼠见了猫。 旁边的江崇山眉头一皱。 “你还知道回来？进来怎么不敲门，没个规矩。” 江烨轻蔑一笑，“我妈死得早，没人教我规矩，可不就是没规矩的野种么。” “你胡说什么！”江崇山震怒。 江烨火上浇油，“哦对，我倒是忘了，我妈头七才刚过，您就把宋丽珠接到家里来给我当小妈，您教我这种规矩，我自然有样学样。” 江崇山气的胸膛起伏，“滚，你给我滚出去！” 宋丽珠端着托盘进来，急忙将茶壶放在桌上，给江崇山顺气。 “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大家各退一步，好好说话。”宋丽珠叹了口气，“小烨你也是，明知道你爸身体不好，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得顾念着啊。” 江烨看她假惺惺的模样，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你是得好好照顾着，老头子活着你才有好日子过嘛，我和你不一样，我巴不得早点继承遗产。” 江崇山这下就算没病也得被气出病了，狠狠地拍着桌子，紫砂壶差点给摔在地上。 张扬被宋丽珠使了个眼色，溜着墙根走了。 江烨的目光稍稍朝他看了眼，江崇山立刻盯着他。 “你又想干嘛？” 江烨心中呵了声，老头子这是防着他呢。 宋丽珠刚刚被接来江家时，肚子已经显怀了。 这是江烨最不能原谅的地方。 江崇山如果怕没人照顾再续弦他可以理解，但不能这么急。 母亲刚走就把人接来了，肚子里还带着一个。 宋丽珠刚来家里对江烨也是讨好过的，但江烨早慧，对宋丽珠不假辞色。 那时候的江崇山对儿子还有几分愧疚，又想着既然处不来，还是把人放在外面养着算了。 然而没过多久，宋丽珠在家里滑倒，流产了。 她暗示江崇山，自己是被江烨推倒的。 江崇山去问儿子。 江烨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这在男人心中便是默认了。 却不知道江烨只觉得可笑。 笑这女人又蠢又坏，用一条命玩离间计。 更笑江崇山作为父亲却对他半点不了解，当真怀疑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江烨唇畔冷笑更甚。 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直接扬在空中。 “放心，我现在有的是钱，真想弄出点什么事也不用自己动手，一万买一条命买不到，十万呢？” 江烨盯着两人，眼中满是疯狂。 宋丽珠有点被吓住了，“你要干什么？别乱来，他可是你的弟弟。” “甭给我来这套。”江烨直接坐到桌子上，将纨绔子弟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老头，手里有权算什么，得换成票子才有用。” 说完后江烨一扭头，走了。 仿佛来这里就是为了把江崇山气出心脏病。 等人离开后，江崇山反倒冷静了点。 “翅膀硬了是吧，行，我非得断了他的路，看看是不是还执迷不悟。” 宋丽珠给江崇山倒茶，叹了口气。 “那我让我哥去打听打听，小烨这孩子，可别和人学坏了，唉。”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抓 出了门，江烨回头看一眼。 果不其然看到宋丽珠站在窗口看着自己。 两人对上视线，江烨面无表情，宋丽珠则露出冷笑。 演戏也不知道演到底。 江烨在心里吐槽一句，转身离开了。 宋丽珠收回目光，打电话给哥哥。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喝多了，声音带着醉意。 “丽珠啊，怎么了？” 宋丽珠开门见山，“你帮我找人盯着那个小杂种，看看他最近在和谁做生意。” 宋野显然没醉到底，咳嗽一声。 “你从家里给我打的电话？说话注意点，别让我妹夫听到了。” “他在书房给小扬辅导功课，不会出来。” 虽然这样说，宋丽珠还是飞快地扫了眼客厅紧闭的门。 宋野这才放下心，“他不是好久没回来了么？这次又怎么了。” 宋丽珠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了一通，末了下了结论。 “现在也不用我做什么，江崇山压根没把他当儿子了，主动提出来要断他的路。” 宋野在那边笑了声，“年轻人嘛，总是年轻气盛。” “反正你帮我看着，有眉目了给我打电话。” 宋丽珠对这个哥哥很了解，别的事情不成，三教九流的朋友多得很。 平常也靠着江崇山的名声在外面做些生意，应该能打听到消息。 果然，没过两天，宋野的电话打回来了。 “你说巧不巧，我昨天竟然见着他了。” “怎么说？”今天江崇山不在家，宋丽珠也不用压着音量。 “王利和张鹏涛你认识吗？昨儿我在饭店门口撞见了，江烨和他们刚好出来。” 宋丽珠显然对锦益市的情况很熟悉。 “知道，这两人听说前段时间才弄出什么麻烦，好像是招惹了一个早早退了休的老干部？” “好像是吧。”宋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转入正题，“那两人都是靠着批条子拿货的，现在国家不是在严厉打击官倒吗？你说要是江崇山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 宋丽珠露出笑容，“行，给你记上一功。” 宋野嘿嘿一笑，“对了，我听说最近收缴了一批走私货，这些东西准备怎么处理，我这边刚好有渠道。” 宋丽珠略一犹豫，宋野哎呀两声。 “我是你哥，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别看江崇山现在对江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到时候江烨真的被断了后路再去求他，说不定老江就心软了呢。” 被宋野这么一说，宋丽珠也觉得有道理。 “我过会问问马默，给你们俩组个局，他上头的人最近快退了，正求着老江呢。” 宋野笑声洪亮，“要不还得看我妹子呢，就是有本事。” 宋丽珠有些得意，又不由得叮嘱道：“不过这是你得注意点，别在江崇山面前露了口风。” “知道。” 宋野不以为然，江崇山这人就是典型的又当又立。 每次逢年过节拿他的红包从不手软，可要办实事了又不吭声，非要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但暗地里未必不知道宋丽珠在里面搭桥牵线的事。 就是把头埋在沙子里当鸵鸟呗。 —— 姜舒梅最近觉得特别奇怪，终于找到机会拉住了江烨。 “你不对劲。” 江烨笑着反握住姜舒梅的手，“怎么了？” “天天早出晚归的，也没去学校，我问过赵顺子，你也没去他那边，到底怎么了？” 江烨眸光流转，把姜舒梅的手放在掌心包裹住。 “在关心我？” 要是换一个人问他行踪，江烨绝对十成十的不耐烦。 可当这个人成了姜舒梅后，他却能自动解读成这是未来媳妇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 要不是怕未来的丈母娘随时从厨房出来，江烨真想把姜舒梅抱在怀中，让她好好感受每次靠近时过分活跃的心跳。 “我最近有点事要处理，不过很快就好了，我保证。” 被江烨这么郑重其事地说着，姜舒梅反倒不好意思。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 江烨轻笑，“我知道。” “你也要注意好好学习，按照你现在的进度，我们到时候可考不到一所学校。” 江烨摸了摸姜舒梅的脑袋，“没关系，至少会在一个城市。” “哪里？” “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到江烨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答，姜舒梅心里暖洋洋的。 世上谁不喜欢毫无缘由的偏爱呢？ 江烨总是这样，三言两语，却能让她红了脸。 等男人离开后，姜舒梅才突然反应过来，气哼哼地叉腰。 “绕了一圈，不还是什么也没回答？” 姜舒梅有种被忽悠的感觉。 向来只有自己忽悠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自己也被忽悠了？ 这大骗子！ 姜舒梅愤愤跺脚，徐老爷子听到动静，从窗户上看一眼姜舒梅。 慢悠悠道：“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哟。” 姜舒梅摸了摸鼻子，她怎么变得这么幼稚了？ —— 江烨去了哪里？自然是演戏去了。 他和宋丽珠不同，演戏势必要演全套。 江崇山果然从宋丽珠口中知道了消息。 也觉得棘手，事情有点不好办。 可一想到江烨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江崇山又下定决心。 “赚钱赚的连自己的老子都不认了？” 他非得给江烨一点教训不可，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爹。 这天王利和张鹏涛正在交付货物时，仓库的门突然被踹开。 马局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大门口。 身后跟着一群警员。 “利用家人职务之便倒卖货物，投机倒把，损害国家利益！” 两人被抓了个现行，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马局，这里面有误会吧。” 马局看了两人一眼，这次可是上面亲自下的命令。 他们盯了这两人好几天，此刻才终于收网。 这种事其实并不罕见，要是放在平常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这次显然不能轻轻放下了。 “把人带走。” 王利和张鹏涛连嗓子都喊哑了，马局却连半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等到了晚上，两边的家人也知道了消息。 同样不可思议。 “把人给抓起来了？怎么回事？” “不可能啊，这好端端的老马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打个电话问问看？”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多陪陪你 马局接到电话，叹了口气。 “老王啊，不是我不帮你，我现在夹在中间也为难啊。” 王父咬牙道：“是徐国强找人弄的？” “还真不是。”马局说了一个他想都没想到底答案，“我给你透个底吧，是江崇山。” 王父半晌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 “我和他无冤无仇，怎么可能？” 是啊，张鹏涛家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可想来想去，还是找不出答案。 最后王母被授意去看儿子。 见到经过短短一夜时间便胡子拉碴憔悴不已的儿子，王母简直心疼坏了。 “他们打你了？” 王利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妈，到底怎么回事？” 王母噎住，“我们还想问你呢，你得罪江崇山了？” “什么？”王利激动地恨不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被后面的警员给按下去。 王母瞪了对方一眼，却知道现在形势不同，也无可奈何。 “怎么是他呢？我前两天才见到江烨，他还想入伙呢。”王利脑子转的很快，目光一下子直了。 “妈的，我明白了，江崇山是让自己亲儿子从我这边套话呢。” 王母还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场面上那些事，前段时间不是说有位置要空出来了吗？江崇山那边估计想让马默上位，我爸和张叔叔也想留给他们的人，肯定是为了这事。” 王母陷入思索，喃喃自语道：“不太可能吧，就算为这种，也不至于把你们抓起来啊。” 王利拧着眉，“怎么不可能，这位置有多重要你不知道，爸还能不知道吗？你回去和他商量一下，这是拿我们当把柄呢。” 王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恨恨道：“真不是东西，你让爸可别服软，这次我们犯的事不算大，大不了关一段时间也就出来了，我们身上又没公职，影响不了什么，他们要是想威胁爸和王叔叔，那可打错算盘了。” 王母不明所以，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 早年间家底厚运气好嫁给了王父，可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还真弄不清楚。 回去后将王利的话转告给了王父。 王父一听便黑了脸，拿起电话给几个朋友打了过去。 最后得出结论。 “都说祸不及家人，江崇山这老小子为了这种事竟然把我和老张的儿子都关进去了，行啊，那咱们就刚到底。” 张耀今天也让家里去看了张鹏涛，情况和王利差不多。 儿子哪里受过这种苦，看着整个人都蔫蔫的。 张耀也来了脾气，“他江崇山真以为自己的屁股有多干净呢？我听说他后娶的老婆有个哥哥，可打着江崇山的名号做了不少事。” 两边合计一下，很快也做了决断。 等宋丽珠反应过来后，哥哥也被抓了进去。 她顿时六神无主，哭哭啼啼地找江崇山。 “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他要是进去了，我可怎么办？” 江崇山也早就得到了消息，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王利和张鹏涛，让他们断了生意，没真的想把人怎么样。 可现在情势不同了。 “他在外面真的做了那些事？” 宋丽珠眼神漂移，没敢接话。 江崇山气得火冒三丈，“这件事原来你也知道，你们打着我的旗号到底干了多少龌龊事？” 宋丽珠眼泪吧嗒吧嗒流淌，还把儿子也叫来一起求江崇山。 “我哥也是想让我和小扬的日子富裕点，平常逢年过节他也没少送东西，哥知道界限的，做事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都只是小打小闹。” 宋丽珠哭得不像样，江扬也六神无主，只能跟着一起哀求。 江崇山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可看着和自己面容肖似的儿子，最终也只能想办法捞人。 —— 后续的事情还是徐老爷子告诉姜舒梅的。 “为了给你出口气，江烨这小子可是煞费苦心。” 姜舒梅眨了眨眼，“啊？” 徐国强啧啧感慨着，“也真是有本事，把锦益市算闹了个天翻地覆，两边斗来斗去，你抓我的把柄，我拿你的罪证，把上面的督察组都惊动了。” 徐国强觉得江烨真是后生可畏。 最难算计是人心。 可这人却结合情势，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算的明明白白。 这件事后，连江崇山都被降了职，这还是在确认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王家和张家更不用说，他们做事要过分的多，直接被请去喝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但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没了这顶保护伞，王利和张鹏涛以前犯的事可不少，估计得好好吃几年牢饭。 要是再有苦主这种时候出来指认，因为流氓罪判个重刑也是有可能的。 姜舒梅这才知道，江烨不声不响间，竟然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光听徐国强讲里面的弯弯道道，就让姜舒梅头疼。 也不知道江烨是怎么见缝插针，把这些事情串联到一起的。 为了表达感谢，当晚，姜舒梅又做了一道汤。 徐老爷子看着脸都白了。 心说这可真是恩将仇报，也不知道江烨是怎么面不改色喝了一大碗的。 这次他谨记教训，绝对不开口。 颇有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味。 江烨趁着李晓秀没注意，偷偷从桌子下握住姜舒梅的手。 心里仿佛喝了蜜糖般，就这将汤喝了下去，味蕾仿佛都短暂失效了，压根没觉得难喝。 所以说爱情不但能蒙蔽人的双眼，也容易蒙蔽人的味觉。 不过这件事后，徐国强还是把江烨留住了。 “你最近暂时别去跑生意了，那群人都不是傻瓜，说不准后面就想到你身上了。” 看着江烨满不在乎的模样，徐老爷子摇了摇头。 “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小梅着想，人家顺藤摸瓜总能找到你们的关系，江崇山虽然是你老子，但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能放过你？他身边那个女人也是不省心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呢。” 徐国强这话已经说的比较明白了。 想毁掉一个女孩有很多种方法，但无疑最有效的却是那一种。 江烨眼眸闪过厉色，冷声道：“那我一定要让她后悔被生出来。” “可真等发生什么事，到时候可就晚了，你还是去上学，别让人抓住把柄。” 学校是最好的庇护所，没多少人敢在这里乱来。 这下江烨总算把徐国强的话听进去了，第二天便把手头大部分的事情停了。 姜舒梅很惊讶，“你现在怎么变成好好学生了？” 每天都跟着她一起上学。 江烨摸了摸姜舒梅发丝。 “我想多陪陪你。” 第一百七十章 每一年都能吃蛋糕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江烨当真收心成了一个好学生般。 天天和姜舒梅一起去学校。 只通过林天乐、赵顺子和电话沟通生意上的事。 就这样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中间又过了一个年。 大年三十的晚上，鞭炮声响起时，姜舒梅偷偷拿出自制的小蛋糕。 趁着只有他们两个在院子里，塞给了江烨。 蛋糕的做法是姜舒梅上辈子从网上学到的。 那时候因为疫情原因，姜舒梅也停止了无休止的出差，被困在家中。 一开始不方便点外卖，姜舒梅又不太会做饭，只能自己摸索着学习。 在短视频平台上，全民都开始做面点和蛋糕。 姜舒梅根据别人的教程试了一下，用电饭煲做蛋糕。 做出来的东西虽然不怎么好吃，但至少有个形状。 所以说技多不压身呢，姜舒梅这次就用到了。 看着歪歪扭扭的小蛋糕，上面还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江烨的唇角不住上扬。 “生日蛋糕，现在先给你个小的，等以后有条件去给你买个大的。”姜舒梅小声说着。 现在都流行吃长寿面，不流行吃蛋糕。 姜舒梅想买都没地方买，只能自己做，生怕江烨嘲笑她。 然而下一秒，江烨却俯下身，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姜舒梅伸长胳膊，生怕蛋糕被挤坏了。 “我很喜欢，特别喜欢。”江烨许愿，“我希望每一年都能吃到你亲手做的蛋糕。” 姜舒梅一口答应，笑靥如花。 徐国强凑在窗户前往外看，啧了一声。 “可算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了。” 姜舒梅今天做那个什么蛋糕的时候，徐国强一直在旁边看着的。 又是鸡蛋又是牛奶，看着都是好东西，可一股子腥味。 反正换了他是不会吃的。 真是美色误人，江烨这小子竟然许这种愿望，吃一两年新鲜，可一辈子多长啊。 三十年、五十年，还愿意吃吗？ 想到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离开的前妻，徐国强摇了摇头。 可要是以后江烨对不起小梅，徐国强哼了声，他是不会放过那小子。 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唉，姜舒梅这丫头看着圆滑，可真说起来骨头又硬的很，也不知道以后的路顺不顺。 徐国强的心思变了又变，李晓秀有点纳闷。 “放个鞭炮这么久啊？我出去看看。” 徐国强回过神，朝外面喊了一声。 “炮放好了没，电视里唱难忘今宵了！” 姜舒梅和江烨急忙分来，两人鼻头都被冻得通红，相视一笑，心中却暖的熨帖。 高考的时间越来越逼近。 两人天天同进同出，渐渐的不但县一中的学生，就连老师都知道了两人似乎在搞对象的事。 虽然姜舒梅尽量克制，在学校里从来不和江烨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但咳嗽、贫穷和爱情是瞒不住的。 两人即便偶尔在楼道对视一眼，冒出来的粉红泡泡都足够让人遐思。 高三可是关键时刻，一般学生谈恋爱都得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好好教育一通。 勒令早点分手。 换成了姜舒梅和江烨两个学霸，老师的态度则截然不同。 邱志把姜舒梅叫到办公室。 “听说你和江烨同学在搞对象？” 姜舒梅一下子脸红了，“校长，我……” 邱志摆摆手，满脸了然，“不用解释了，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 姜舒梅点点头，有些窘迫。 然而邱志的下一句话却出乎意料。 “高三有多关键你也知道，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分手啊，感情得稳定，别像一班那一对似的，三两天头吵架。” 姜舒梅张了张嘴，整个人变成一个囧字。 邱志还在讲述自己的经验，“我早上把江烨同学也叫到办公室了，让他平常多让着你，凡事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都尽量顺着，可千万别影响你们两个心情，免得影响成绩。” 姜舒梅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被叫到办公室半个小时，就听邱校长传授和老婆的相处之道。 满脑子的家庭和谐。 等出了办公室，姜舒梅头晕脑胀，觉得邱校长要是从学校退休后，绝对可以返聘到妇联。 这一套一套的，说的人简直哑口无言。 姜舒梅晕晕乎乎地回到教室，齐楠楠凑过来。 “谈对象被批评了吧？” 姜舒梅看她一眼，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实话实说也未必能让人相信啊？ 齐楠楠却会错意了，看姜舒梅的模样，以为她这位种子选手被狠狠教训一通，不由得出言安慰。 “你也别难受，我听说老邱这人也是个怕老婆的，别看在学校威风凛凛的，回到家都是夫人说了算。” 姜舒梅想到刚才邱校长那一席话，感慨齐楠楠无愧于自己给她起的八卦少女的名号。 说的一点不差，连这种隐私都能打探出来。 这年头还是纸媒的天下，记者都被称为无冕之王，还没有后世毁誉参半的名声。 齐楠楠毕业后绝对是个当记者的料。 正说着话，班主任进来了，敲了敲黑板。 “我在外面就听到班里乱哄哄的，你看看隔壁二班，你们这一届真是……” 看一眼姜舒梅，到底没把最差的一届那几个字说出来。 姜舒梅听着都想笑，全天下的班主任是不是都从一个流水线上培养出来的。 往前往后二十年，说话的强调都如出一辙。 新的卷子被发下来了，学生们早已习惯了。 一张张传了下去。 “当堂测试，今晚批完明天讲。” 随着课程的结束，学生们的日常开始被题海包围。 每天的日常就是几套卷子，再查漏补缺。 班主任看着黑板上高考倒计时的天数，不由得忧心忡忡。 作为老师，她永远认为学生还没复习好。 可时间不等人。 下课铃响了，所有的卷子被收上来，班主任没离开，站在讲台上神色严肃。 “都先别去上厕所，我耽误两分钟。” “唉。” 下面的人叹了口气，班主任的耽误两分钟，那至少得耽误五六分钟。 扫一眼还不知深浅的学生，班主任加重语气。 “我得强调一下，再过两周就是预考的时间了，我们这次要去市里统一考试，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预考两个字，就连再松散的学生都急忙打起精神。 也有那些平常在及格线边缘的，满脸苦涩。 齐楠楠小声和姜舒梅讨论，“得，高考前的拦路虎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求个心安 姜舒梅也是上了高中后才知道，原来八十年代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参加高考的。 大概因为资源有限，因此想要参加当年高考的考生，必须先报名参加预选考试。 预考的难度一般而言不算很高，通常会比高考容易一点。 是由省、市、自治区根据当年招生计划人数的三至五倍，按照应届毕业生和往年录取的情况进行统一考试，进行分数线划分。 在所有参考预选的考生中择优选拔，再参加全国统一高考。 正如齐楠楠所说，这是高考前的拦路虎。 如果预选都没有通过，也就丧失了参加高考的资格。 往年总听说有类似案例，哪个学校的学生，平常成绩优秀，但预选时却出现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失误。 导致明明是一个大学生的好苗子，却最终无缘高考。 只能选择放弃或者复读。 听着下面的学生议论纷纷，班主任不得不用手拍了拍讲台。 “都先听我说完。”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班主任，生怕漏听了什么重要信息。 “想要放弃预考的可以来找我，大家平常对自己的成绩应该也心里有数，很多人可能只想拿个高中毕业证，当然老师建议想要继续往下读的都可以去试试看，毕竟考上了也是国家出钱给你们上学。” “学校到时候会包车送大家去市里，不过食宿费都得自己出，当然住的招待所是统一的，等下周我会把数字告诉大家，如果有困难的同学可以来办公室找我，学校对成绩优异的学生是有补贴的。” 班主任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抱着卷子离开。 人一走，班里沸反盈天。 齐楠楠像个诗人般看向窗外，“真是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姜舒梅忍不住笑，“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作文素材了？” 齐楠楠叹了口气，“你这样的尖子生是不会明白我们的心情的。” 每次预考都会刷下来一批人。 都说高考是鲤鱼跃龙门，可很多鲤鱼却连游都游不到高考。 当然姜舒梅这样的头号种子是不算在内的。 谁通不过也不可能她不过啊。 不过齐楠楠还是叮嘱姜舒梅，“等到时候预考的准考证发下来，你可千万要藏好，别被人弄坏了。” 姜舒梅讶异，“还会有这种事？” 齐楠楠撇嘴，压低声音，“这你就不知道了，每一届都有这种情况，有些成绩差的自暴自弃也就算了，还损人不利己，故意偷走尖子生的准考证，就是为了不让对方参考预考。” 姜舒梅想想也就明白了。 什么地方都有那种人，自己成了一滩烂泥，也要把别人拉入深渊。 姜舒梅郑重点头，“我会注意的。” 齐楠楠虽然八卦了点，但人是真的不错。 至少还会专门提醒她这些乱七八糟的。 得知要预考的消息，李晓秀比姜舒梅还紧张。 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姜舒梅商量。 “刘师傅说这种大考前都要回去祭祖，求老祖宗保佑，考个好成绩。” 姜舒梅哭笑不得，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不用，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个预考不至于。” 李晓秀在这件事上却很执拗，“我也好久没回村了，就当回去看看，我知道你不喜欢姜家，妈也不喜欢李家，咱们就去以前住的房子烧香斩猪头。” 姜舒梅无奈，老一辈多多少少还有点迷信的思想。 她只得陪着母亲回去一趟。 不然李晓秀肯定见天睡不好觉。 就当求个心安吧。 姜舒梅穿好了衣服，和徐国强还有江烨打了个招呼。 江烨立刻道：“我开车送你们吧。” 李晓秀摆摆手，“不用，我和妮儿就回去看看，下午就回来了，不用麻烦小江。” 江烨可不觉得麻烦，只是又不好再问。 其实他觉得未来的丈母娘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 只不过没有点破而已。 比较之下小梅才是傻乎乎的，真就以为不知道了。 其实家长看孩子，就像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学生一样。 对很多事情一清二楚，只是不想戳穿。 现在县城到余晴村中间开了一条班车线路，来回没有那么麻烦了。 姜舒梅和李晓秀回到村里时，受到热烈欢迎。 谁看着都要问一句。 “姜丫头成绩怎么样了？快高考了吧，有没有把握？” “唉哟，你娘看着和以前可不同了，看着像城里人，这皮肤咋也白了。” 李晓秀比起以前的羞涩，现在也能自如地和旁人交流，还能寒暄几句。 村里人的目光更是不一样。 看看，人家去了城里这是锻炼出来了，精气神都提了一截呢。 等到了以前住的知青房，和想象中的情景不同，这里许久没人住，竟然被打扫的很干净。 没有荒败。 姜舒梅一想就明白了，“过会要去谢谢干妈一家。” 李大贵和李广才都是男人没那么细心，肯定是齐月经常来这边打扫。 “齐姐一家都是好人。”李晓秀的心中充满感激。 她是个总是能记别人好的人，自己和小梅的日子先苦后甜。 从姜家出来后，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心人。 想到这里，李晓秀环顾房屋，眼中闪着泪光。 想到和小梅刚刚离开姜家，那时的她满心都是惶恐。 是妮儿坚定地告诉她，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李晓秀以前总担心这是一个梦，直到她自己学了本事，才开始有了底气。 无论事情到什么地步，她都不会再害怕了。 回想起来，这里是她们发家的地方，说不准还真是一处风水宝地呢。 那些下乡的知青里好些都是有文化的人，希望妮儿也能顺顺利利通过预考，再考上个好大学。 李晓秀从准备好的包裹里拿出祭品放到桌上，又找出香炉和香。 姜舒梅看着上面刻着文曲星之类的几个字就明白了，这种香估计是专供考生家长的。 估计价格也不便宜。 不过既然是让母亲求个心安，姜舒梅也不会说什么扫兴的话。 跟着一起把祭品摆好，把香点了。 李晓秀虔诚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心中默默念着。 “希望能保佑我的妮儿通过考试，有什么灾和难都让我来承受，让小梅以后的日子都顺顺利利的。” 姜舒梅也有样学样，跟着磕头。 起身后看着香袅袅燃烧，姜舒梅想了想，又分了一碗肉拿到外面。 她还记得当初刚刚来到这里时，她询问母亲，为何废弃的知青点一直没被人霸占。 李晓秀回答有个姓刘的闺女嫁给了一个“陈世美”知青，对方返乡把她抛弃了，女人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村里人嫌晦气，也就没人来。 却也阴差阳错因为这件事，让姜舒梅母女有了容身之所。 姜舒梅将碗放到墙角，轻声道：“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记得你，也谢谢你了。” 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响动，似是无言的回应。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二章 越来越好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拜完后，李晓秀和姜舒梅去齐月家道谢。 这一去就待了很长时间，齐月拉着姜舒梅有说不完的话。 “闺女，我现在当了厂长才体会到你的不容易，一天到晚要想那么多事呢，我感觉头发都掉了不少，每天嗓子都疼，现在天天泡胖大海，不然真受不了。” 姜舒梅看齐月虽然看着抱怨，却眉开眼笑的，整个人越发显得活力十足。 干妈以前在村子里就好打抱不平，天生具有领袖风范，又没什么私心。 姜舒梅相信在对方的带领下，厂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您以后要是有什么随时和我打电话，我不一定能帮上忙，陪着您聊聊也是好的。” 姜舒梅这话一说，齐月连说她谦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等真的干了这个活，齐月越发感觉到干女儿的厉害。 那些规章制度井然有序，给厂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还有分工制度，保证了大家有条不紊能各司其职。 齐月觉得只要自己能把这些东西延续下去，厂子的发展是没问题的。 当然里面要是有不懂的，肯定还得向干闺女取经。 不过现在不是好时机。 李广才清了清嗓子，“你现在成绩咋样？别落下了，马上预考千万别掉链子，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为你鼓劲呢。” 姜舒梅笑了笑，李广才连预考的事情都知道，显然平常没少了解这方面的东西。 看来真的是指望着她出个好成绩，在村里树立个典型。 “您放心吧。” 姜舒梅简简单单四个字，把李广才后续一大堆叮嘱给堵在喉咙口。 只能点点头，“行，那就等着看你的成绩了。” 姜舒梅和李晓秀原本打算早点回县城，却被热情的齐月留下来吃晚饭。 母女俩实在是推不过，还是在满腔热情中被留了下来。 做饭的时候，李晓秀自告奋勇地去了厨房。 原本去帮忙的，最后却成了主厨。 真可谓是炒房炒成房东，炒股炒成股东的代表。 等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端上来，李家的人都忍不住多吃了两碗饭。 李广才连连感慨，“人还是得出去，树挪死人挪活，出去了才能学到本事。” 李成虎这小子连着吃了两碗，小声问姜舒梅。 “姐姐，咱们能换娘吗？” 反正都是叫干娘，怎么脾气好又会做饭的李晓秀不是自己的娘呢？ 话没说完，就被齐月提着耳朵。 “咋？狗不嫌家贫，你敢嫌弃娘？” 李成虎哪里敢再说话，眼睛骨碌碌转，满脸可怜相。 心头又是哀叹，自家娘就是个母老虎，凭啥对姜姐姐这么好，对自己就这样？ 乡下的饭桌上，也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大家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看李晓秀和姜舒梅显然早就走出来了，李大贵就提到了姜家。 “姜老太中风以后家里人都不愿意管，话也说不利索，上次我去姜家看了一眼，被关在小房间，身上臭的不行，刚进屋子我就被逼出来了。” 李大贵想到当时的场景还有点难受。 姜老太住的正是姜舒梅和李晓秀以前住的屋子，又小又窄，家具都是坏的。 看着仿佛老了二十岁，整个人没有半点体面可言。 一看就知道没人管，饿的奄奄一息，听说周翠兰每次只给扔些残羹冷炙吊着命。 这还是怕被人说闲话，不然早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齐月皱眉，“吃饭呢，别说这些影响胃口。” 她可不觉得姜老太可怜，这都是报应。 举头三尺有神明，姜老太对李晓秀，对干女儿是什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打骂羞辱，还想着去换彩礼。 现在都是活该。 齐月听说姜老太现在早就口齿不清了，偶尔念叨两句，竟然是念叨李晓秀的名字。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她估计也知道，落在周翠兰手里没什么好的。 要是李晓秀能回来，按照她的善良性格估计能好好照顾她。 齐月就怕自家男人说了这些话，李晓秀心软。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后，李晓秀也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她是念着人好，可姜老太从头到尾对她都不好啊。 她干嘛要自讨苦吃呢？ 姜老太眼中只有她的宝贝儿子和孙子，那就让他们好好照顾吧。 看到母亲的态度，姜舒梅这才松了口气， 她还真担心妈有所触动率。 齐月又提到姜凤儿，“这丫头倒是还行，挺能吃苦的，我打算把她升个小组长，以后看有没有机会，也让她离开姜家。” 想到这个堂妹，姜舒梅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还记得姜凤儿当初来问她讨主意的时候。 现在看来，姜凤儿显然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等吃了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班车肯定已经停了，齐月就让姜舒梅母女住在家里。 “现在回去也不安全，以前的房子太久没住人了，潮的很，你们今晚就在家里睡吧。” 姜舒梅笑着道谢，没拒绝干娘的好意。 母女俩久违地又睡到了一张床上，李晓秀用手摸了摸用报纸糊了整面的墙，脸上犹自带着笑意。 “妮儿，真好。” 现在的日子真好。 姜舒梅翘起唇角，也无声无息地笑了。 “妈，快睡吧。”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姜舒梅听到外面有动静。 细细一听，原来是姜长河找来了。 姜舒梅听不真切，只大致猜测对方估计是想拿住她姓姜这一点，要把姜老太扔给她照顾。 然而还没进屋，就被李大贵挡回去了。 齐月狠狠把人臭骂一顿，“放屁，你娘当初把你和你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你现在说这种畜生不如的话？也配当个人？” “想让姜舒梅养奶奶是吧，行啊，我记着房子好像还是姜老太的吧，你们都搬出去，把房子给人腾出来。” “什么？不行？真够不要脸的，你再胡搅蛮缠我就让乡里乡亲都来听听看，谁家能有这么个畜生玩意，老太太是对不起姜舒梅母女，又不是对不起你们！” 姜长河的声音很快低了下去，片刻后沉寂于无声。 姜舒梅猜测对方估计被直接轰走了，翻了个身又睡着了，没放在心上。 随着她和母亲越来越好，曾经厌恶的那些人和事也越来越远，再也无法让她们困扰。 只是耽误了这么一会，第二天姜舒梅起晚了。 看着旁边的母亲也匆匆忙忙的样子，显然昨晚也是被吵到了。 姜舒梅今天还有课，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坐了班车朝着县城赶。 等到了学校，果不其然迟到了一刻钟。 最近姜舒梅都是跟着大班一起上课的，遇到这种情况也很尴尬。 她向来守时，但今天实在是特殊情况。 再一看校门口执勤的老师是梁志远，姜舒梅就觉得今天是真的有点倒霉。 果不其然，被对方径直拦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全校面前作检讨 梁志远一直不喜欢姜舒梅。 一开始是认为对方是农村来的，从心底便存了轻蔑。 可后来又因为对方挑衅了自己作为老师的权威。 几次三番当众点出梁志远的错误。 作为县内吃香的英语老师，梁志远觉得姜舒梅这种学生太出风头，影响他作为老师的权威，对姜舒梅自然越发厌恶。 只是平常抓不到什么把柄，也无可奈何。 这次姜舒梅算犯到他手里了，梁志远自然不会客气。 说话间夹枪带棒的，“哟，这不是咱们学校的三好学生么，怎么还能迟到呢？” 姜舒梅诚恳认错，“对不起梁老师，今天我从村里赶来，的确晚了点。” 梁志远撇嘴，“难怪闻着一股味呢。” 姜舒梅咬牙，知道梁志远故意找茬。 “不好意思梁老师，我可以进去吗？” 梁志远叹了口气，“你可是要给其他学生做表率的，犯了这种错误，总得拿出态度吧。” 姜舒梅知道梁志远是要借题发挥了，只能问道：“您的意思是？” “写份五千字的检讨吧，周一国旗下讲话当着大家的面读一遍。” 迟到十五分钟，就要在全校面前做检讨。 县一中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显然这是梁志远给自己量身定做的。 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的学生，遇到这种事无疑是非常影响心态的。 尤其五千字的检讨，这对于一个高三学生而言完全是毫无必要的浪费时间。 不过姜舒梅知道梁志远这人报复心强，也不想和他多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梁老师。” 梁志远这才高抬贵手，让姜舒梅进了学校。 姜舒梅进了教室，早自习已经进行了一般。 齐楠楠将课本竖在桌上，偷偷问姜舒梅。 “怎么来的这么晚？” “被拦住了。”姜舒梅长话短说，“梁志远今天是值班老师。” “哦，他啊。” 齐楠楠明白了，梁志远平常对姜舒梅就横眉冷对的，遇到什么难题易错题都喜欢点姜舒梅起来。 那态度恨不得把姜舒梅难住，让她当众出丑。 班里的学生也没几个喜欢梁志远的，这老师见人下筷子，不得人心。 齐楠楠很是同情，姜舒梅向来准时，万年迟到一次，还被梁志远给逮住了，可真是时运不济。 再一听说姜舒梅要写五千字的检讨，同情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 “唉，太惨了。” 第一节课下课后，姜舒梅去了校长办公室。 邱志见姜舒梅来，身子顿时朝前倾。 “怎么了？你和江同学的感情没出问题吧。” 姜舒梅哭笑不得，对方关心的问题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邱校长，我是来承认错误的。”姜舒梅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通，深刻检讨道：“在高三这个特殊时期内，我没有准时上学，这种行为是非常恶劣的，所以我来和您申请在全校面前作检讨。” 邱志一听，这种破事也值得浪费姜舒梅的时间？ 一般什么人才上去检讨？ 要么打架斗殴的，要么考试作弊的。 就算迟到也不至于一次就上去啊，要真按照这个标准，学校一大半的人都得上一次主席台。 邱志连忙道：“你认识错误就行，以后准时准点到校，检讨就算了。” 姜舒梅又是道歉又是鞠躬，从校长室走出来后，脸上带了笑。 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对姜舒梅而言，时间就是金钱，多刷一套题也是好的。 只是早上懒得和梁志远多费口舌，免得再生事端。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姜舒梅走后，邱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把梁志远叫来了。 “梁老师，今天早上你执勤？” 梁志远正打算告姜舒梅一状，立刻道：“是啊，我发现现在学生的风气越来越自由散漫了，还有一些高三的学生，现在已经是这么关键的时段了，竟然还有人来学校和逛街似的，不紧不慢，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如果一开始听到这些话，邱志肯定心里不舒服。 但早上已经听姜舒梅说了经过，也知道她是从余晴村赶来，这才迟到，因而先入为主有了决断。 摆摆手打断梁志远的话，“迟到的确不应该，但是也要分门别类地看待，有些学生如果因为家住的太远或者其他原因，偶尔一次迟到，那咱们也不要那么较真，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 梁志远皱眉道：“校长，我是觉得……” “梁老师，你的心是好的，不过这件事就这样吧，咱们下不为例啊，也不用因为这种小事就让学生在全校面前作检讨，这也是耽误大家的时间。” 梁志远一听明白了，看来是姜舒梅先找了邱校长。 想到这里，梁志远越发不痛快。 可看邱校长的模样显然不想再多说。 “我知道了。” 邱志露出笑容，“梁老师是明事理的人，以前也是响应国家号召的下乡知青，思想觉悟高是肯定的，不过面对学生得讲究教育的方式方法，不能一味纵容，也不能太严肃嘛。” 梁志远心里想什么不得而知，面上仿佛是听进去了。 邱校长也没再多说，让梁志远先去忙了。 梁志远对姜舒梅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明明是她迟到了，邱校长说话间却又仿佛在教育自己，梁志远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等到了英语课时，梁志远专程挑了两道超纲题，故意把姜舒梅点起来回答。 然而现在国内的英语教学才刚刚起步，就算再怎么超纲也难度有限。 对姜舒梅这个上辈子几乎将其成第二语言的人而言，实在没什么难度。 连个磕绊都没打便回答上了。 连这种都难不倒姜舒梅，梁志远站在讲台上，盯着姜舒梅半晌，最终才让她入座。 恰好这也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齐楠楠下课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和姜舒梅吐槽。 “梁老师这心眼比针尖还小呢，又故意为难你，幸亏你答上了，不然他肯定要让你去后面罚站听课。” 姜舒梅笑了笑，“放马过来呗。” 齐楠楠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梅，牛还是你牛，对了，你回村干嘛去了？” 她又冒出了八卦的本性。 之前齐楠楠也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了姜舒梅的情况，竟然知道她是和母亲单独出来过的。 因此姜舒梅也没瞒着，“我和妈回去不知道算祭祖还是算什么，反正就是求神明保佑呗。” “你都得求保佑，那我们可怎么办？现在给寺庙捐个金身来得及吗？” “害，不过我妈说那边风水还真挺好的，以前是知青点。” 齐楠楠疑惑道：“那怎么还轮到你们住了？我听说乡下很少有空着的房子，都抢着要呢。” “说起来也是惨，我们余晴村的知青里，出了个特别不要脸的人，刚来的时候为了少干活骗了个家里兄弟多的老婆，等后面有了返乡政策，直接把人给抛弃了，老婆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姜舒梅知道齐楠楠八卦，习惯刨根问底，索性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将钢笔落在教室的梁志远去而复返，恰好听到了这一段话。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梁志远的惊慌 姜舒梅和齐楠楠两人说着话，没有注意到梁志远去而复返。 更不会发现男人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表情。 听到姜舒梅提到那个怀着身孕的可怜女孩一头撞死在墙上，而那个男人却偷偷离开余晴村后，齐楠楠气得猛一拍桌。 “真是畜生！他就一点都不会内疚吗？” 砰一声，却不是桌子发出来的。 姜舒梅和齐楠楠都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正看见梁志远弯腰，捡起地上的教案。 还不等两人问老师好，梁志远飞快地离开了教室。 消失在门口。 齐楠楠疑惑道：“还真是稀奇，我以为他看见我们放学没走，又要阴阳怪气说什么了。” 姜舒梅也觉得梁志远的确不太对劲，刚才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看过来。 走的时候太仓促，简直像落荒而逃。 难道校长在知道这件事后狠狠批评了梁志远一顿？ 不太可能啊，邱校长可是个老好人的性格，向来不会说什么重话。 何况刚才在课堂上，梁志远还想给她难堪呢。 不过姜舒梅没把梁志远这种人放到心里。 两个女孩被打断了说话的兴致，收拾东西很快离开了。 梁志远的心中却很不平静，一直等回到办公室，整个人还心神不宁的。 正在批改作业的周燕看他一眼，“梁老师，你怎么了？” 梁志远仿佛受了惊吓般，整个人绷的很紧。 “什么怎么了？我什么也没有。” 周燕抬了抬头，“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手还一个劲地抖，仿佛连手里的教案都抓不住了。 周燕纯粹是好心，可梁志远却连应付她的力气都没有，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周燕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谁也无法理解梁志远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多少年前被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突然间被挖了出来。 任谁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是故意的，对，肯定是故意的！” 梁志远喃喃自语，回想起和姜舒梅几次针尖对麦芒的经历，自以为终于找到了缘由。 姜舒梅肯定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些事，所以才会一次次地冒犯他。 梁志远宛若疑邻盗斧的主人公，回忆姜舒梅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针对性。 “她到底想干什么！”梁志远双手握着拳，走在路上浑浑噩噩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老梁！” 梁志远猛地被人叫住，心下一惊，回过头看到妻子疑惑的面容。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自家楼下。 刚刚下班回来的妻子将他的异常看在眼里。 “出什么事了？我跟了你半条街，叫你也没反应。” “我、我没听见，叫我了吗？没有吧，太吵了估计。” 梁志远语无伦次地说着，高思倩在他额头上探了下。 “没发烧啊，是不是压力太大了。”高思倩也是老师，不过是小学老师，自以为猜到了原因，“带毕业届的压力是大，何况去年开始英语的分数也增加了，学校肯定给你的指标也高。” 她提着菜准备走上楼，一回头，发现梁志远在原地站着。 “干嘛呢？来搭把手啊。” 梁志远提着菜跟着妻子上楼，一路上观察妻子的言谈举止。 和平常别无二致。 这让梁志远的心落了下来。 高思倩还不知道这件事。 回忆起当初的事，梁志远并不愧疚。 人往高处走，余晴村这种乡下地方，凭什么留住他？ 在政策没有出来以前，每一个知青都以为自己会留在农村一辈子。 他们体力不如农民好，也不太会干农活。 拿不到多少工分，是被人歧视的存在。 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错，让知识分子下地本来就是大材小用。 梁志远不想把自己的青春和汗水都埋葬在泥土里，这才找了刘晓春。 对方家里兄弟多，对这个妹子也疼爱。 梁志远几乎是入赘到刘家，在刘家几个壮劳力中显得文文弱弱，平常需要干的活自然就少了。 刘晓春对他的确是一心一意，但这个乡下女人和自己毫无共同点。 梁志远只是为了在农村生活下去才选了她。 然而政策突变，他们又有了重新回去的希望。 只是这时候梁志远已经和刘晓春结婚了，按理说应该留在余晴村。 梁志远不甘心。 自己也是受过教育的，凭什么要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穷苦一辈子。 他要走，是刘晓春挡了他的路。 还想用肚子里的种留住他。 可梁志远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这种无知村妇生下来，是刘晓春太自私。 她凭什么让他别走？ 想到这里，梁志远眼中浮现一抹阴冷。 不管姜舒梅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他都不能让这个可恶的学生毁了自己现在的生活。 以前梁志远在学校里并没有听说过和自己有关的传闻。 证明这件事并没有传开。 但这次姜舒梅为什么要和齐楠楠提到这件事？ 齐楠楠的大嘴巴就连几个代课的老师都知道，梁志远自然也不陌生。 姜舒梅肯定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毕业前毁了他。 梁志远越想越觉得恼火。 他必须要制止姜舒梅！ “到家了，你还想什么呢？”高思倩推了把丈夫。 梁志远回过神，换了鞋后把菜拿到厨房。 高思倩浑然不知梁志远心中转过的种种念头，和他随意闲聊着。 “预考的日子快到了吧，去年你们学校可刷下来不少人，县二中都看笑话呢，今年要是再来一遭，我估计邱校长都得发火了。” 梁志远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是啊。” “不过我听说今年你们好学生挺多的，学校还包车送去市里参加考试呢，是不是就担心有那种三心二意的？我听说去年二中有个成绩特好的学生，临到要上场准考证给丢了，多可笑？” 高思倩是当老师的，自然深有感触。 “好些人都说可惜，要我看来也不怎么可惜，战士临上场能把枪给丢了吗？这种丢三落四的学生自己肯定也有问题。”高思倩看向梁志远，“老梁你觉得呢？” 梁志远不得不打起精神回应，“我们学校不会，邱志说要找个带两个带队的老师，到时候把准考证都先收上来，等进入考场再发给学生，不会出事。” 说到这里，梁志远突然反应过来。 心脏猛地一颤。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朝着市里出发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校长办公室里，邱志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梁老师，你打算这次预考带队？” 梁志远点点头，义正言辞道：“这种事我义不容辞。” 邱志心想梁志远今天怕是吃错药了吧，思想觉悟一下子这么高了？ 带队老师可是个苦差事，平常的老师管一个班就够麻烦了，这次两个带队老师可要管一个年级。 不但要协调住宿，准时准点带着学生去考场，还要应付一路上的种种情况。 考试前突然有人头疼脑热了，亦或者考试中出了什么变故。 更要注意治安情况，有些贼就紧着外地人偷呢。 丢了东西也不会久留，说不准连派出所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一般老师都觉得麻烦。 梁志远这人向来拈轻怕重，稍微苦点累点就躲着不见人了。 也就是小县城的英语老师不多，不然邱志都不想留他在学校。 好些学生都对梁志远不满意呢。 可今天他竟然主动提出要当带队老师，还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只是面对梁志远目光灼灼的模样，邱志不好拒绝。 说不准梁老师真的就提高思想觉悟了呢，咱也不能不允许同志进步吧。 “那就麻烦梁老师了，刚好另一个带队的是周燕，你们两个老师平常也比较熟悉，搭个班子一起去也好。” 梁志远得到邱志的允许，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想明白了。 在姜舒梅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之前，他先断了姜舒梅的路。 预考通不过，姜舒梅也就没办法继续留在学校了。 当然要是换了别人，或许还能复读。 但县一中对姜舒梅的期望太大了，从去年开始，几乎所有大课老师都轮番教过姜舒梅。 有多少期望，就有多少失望。 连预考都过不了的姜舒梅，势必会被舆论审判。 到时候想必她也没脸留在县一中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梁志远甚至改变了对姜舒梅的态度。 偶尔见到她时竟然还会露出笑容。 姜舒梅表面上不得不回应，内里却总觉得不对。 想到那句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连齐楠楠都忍不住搓胳膊，“我看他朝你笑怎么这么瘆得慌啊，听说梁老师还主动要求当这次的带队老师，你说奇怪不奇怪。” 姜舒梅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最近高三的学习气氛陡然浓厚起来，就连平日里再不靠谱的学生，这种时候都抓紧时间，想着再冲刺一下。 楼层里大家上厕所都是跑着来回的，生怕浪费了一分一秒。 姜舒梅一大清早看到一群熊猫眼，感慨无论哪个年代，学习永远是最内卷的。 在这种情况下，姜舒梅自然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根本无暇分心去思索梁志远的诡异。 姜舒梅和江烨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两人还在讨论今天的一道大题。 他们不在一个班，但卷子都是一样的。 在姜舒梅眼中，江烨是个真正的天才。 他好像做什么都特别容易上手，就连学习也是如此。 之前明明因为做生意耽误了一段时间，可现在却又补回来了。 不过姜舒梅的努力也没有浪费，作为应试型选手，她对知识点的理解更为透彻。 每次总能分析到出题老师的意图。 再反推解题思路，即便是很多超纲的题，也往往能答个八九不离十。 这也是她两辈子刷题海的优势。 两人回到家中，李晓秀做了相当丰富的晚餐。 生怕这两个学生的营养跟不上。 就连徐老爷子最近的毒舌也少了很多，说话尽量心平气和。 有什么想吐槽的也憋在心中。 打定主意，等预考后，不对，高考后再说。 这可把老爷子憋坏了，只能多吃两块排骨泄愤。 姜舒梅看着都想笑，老爷子让她想到后世一个着名的采访。 “我能说脏话吗？” “不能。”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徐国强是十句话里八句半都连嘲带讽的，要是没了这一层，那几乎说不出什么来。 终于到了预考前一天，学校果然包了几辆大巴车送一众学生。 周燕和梁志远站在大巴车队前，两人作为带队老师，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周燕是个很细心的人，虽然现在才五月份，天气还不算热，但也大包小包带了各种药物。 其中藿香正气水就好几瓶，生怕万一气候不赶巧热了起来，有学生中暑。 还带了些治疗腹泻和头疼的药。 似是见周燕手里东西这么多，梁志远主动提出来。 “周老师，学生们的准考证都放在我这里保管吧。” 周燕不作他想，将一个布袋子递过去。 “成，梁老师您拿着我也放心些，这可是学生们的命根子，我真怕自己手里东西太多，到时候给忽略了。” 梁志远朝周燕笑了笑，“不会的，我肯定会好好看着。” 周燕点点头，又拿着单子核对学生。 她忙得跑前跑后，在每辆车上找班长点名，确认所有报了预考的学生都没掉队。 也幸亏这些都是高三的学生，几乎可以算作成年人。 要是换了一窝乱糟糟的小学生，周燕的头还得大呢。 齐楠楠透过玻璃看着两人的模样，和姜舒梅吐槽。 “你看周老师忙得脚打后脑勺，梁老师就跟没事人一样看着。” 姜舒梅摇了摇头，“我看周老师也没指望他。” 齐楠楠叹了口气，“找男人可不能找这种，你信不信，梁志远肯定是那种在家当大爷的人，不怎么管事。” 姜舒梅刚好回答，齐楠楠又想起什么。 “不对，我记得他老婆也是当老师的，岳父好像还是教育局的，那我估计梁志远能老实点。” 姜舒梅佩服极了，“这你都知道？怎么打听出来的？” 齐楠楠朝着姜舒梅眨了眨眼，“秘密。” 姜舒梅服气了，等以后她要是真的开了大公司，非得把齐楠楠聘进来，就算打探竞争对手的情报也是好的。 齐楠楠还不知道姜舒梅已经提前把自己以后的工作安排好了，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姜舒梅，“瞧见没，对面车上某人看着你呢。” 姜舒梅隔着玻璃，朝对面大巴上的江烨笑了笑。 江烨也勾起唇。 不少女生发出惊呼。 平常江烨一直不苟言笑的，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江烨说不定是面瘫。 现在一看，嗬，原来江烨还有两副面孔呢。 姜舒梅顾不得再打招呼，核对完名单后，车开了。 满载着学生们的期望与憧憬，朝着市里驶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预考前夕 上车后不久，姜舒梅便开始打盹。 去市里的路是财政拨了款修好的路，和平日里县城往返于村子里的土路不一样。 车开在上面颠簸很小，姜舒梅刚好趁此机会闭目养神。 其他学生就没这么淡定了。 现在人口流动性差，余晴村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 县一中的学生们稍微好点，但大部分人也没去过市里。 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要不是有预考这座大山压着，简直就像组织春游般。 估计还会提议唱歌。 有人将脑袋抵在车窗上，不错眼地朝着外面看。 也有人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争分夺秒地学习。 像姜舒梅这么心宽直接睡着的倒是少。 这一觉睡的还不错，直到姜舒梅被嘈杂声唤醒。 原来终于到地方了，学生们情绪高涨，也陡然激动起来。 车厢里靠前排的同学已经下了车，周燕站在所有车辆最前面，手里拿了个大喇叭。 “同学们注意好自己的随身行李，不要忘在车上，下车后不要乱跑，由班长将收到的食宿费统一拿过来记账。再强调一遍，不要自由散漫，随意走动，一定要遵守集体纪律。” 齐楠楠看姜舒梅还有些迷糊的样子，笑着道：“还没睡醒啊？” 姜舒梅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脸蛋，“走吧，咱们把行李带好。” 因为要在市里住宿的关系，每个人都至少带着换洗的衣服，手里都提着包。 胆子大的男生面带兴奋，如果不是周燕再三强调，说不准还真想着去逛一逛。 女生们则小声商量着，想和要好的朋友住在一间房里。 梁志远作为带队老师之一，却不耐烦处理这些琐碎的事，索性都交给了周燕。 甚至还没从车上下来。 周燕心中窝着一团火，再斯文的人也恨不得在脑海中把梁志远翻来覆去骂几通。 一个大男人，竟然在这种重要时刻当起了甩手掌柜。 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和校长毛遂自荐。 但这种时候周燕也顾不得和他吵架，只能将任务分派给每个班的班长。 由他们统计学生数量，分配住宿。 房间是早就订好的，两个人住一间房。 有了这些班干部的帮忙，事情总算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齐楠楠和姜舒梅住在一间房里，目光很警惕地扫了一圈。 小声趴在姜舒梅耳边道：“咱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点，可不能睡得太死。” 实在是因为姜舒梅长得太漂亮了，在一众青春靓丽的女学生中也格外显眼。 齐楠楠听说学校宿舍里，不少男生都会在晚上偷偷讨论姜舒梅。 生怕有人起了什么歪心眼。 虽说大部分同学还是淳朴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何况他们在市里人心地不熟，万一被什么坏人给盯上了呢。 姜舒梅挺诧异齐楠楠竟然会想到这么多，看来平常不单单是八卦，正儿八经的事也能靠的住。 她点点头道：“对，在门上抵一把椅子，要是有人开门肯定会发出声响。”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一道声音。 “有事就喊，我随时过来。” 齐楠楠捂着嘴笑，朝姜舒梅促狭地挤了挤眼。 姜舒梅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江烨，对方手里拿着前台发的纸条，上面的号码正是自己隔壁的房间。 她就知道江烨做事细心，这些细枝末节肯定也会注意。 江烨想的比齐楠楠还多。 王利和张鹏涛已经被判了刑，这两人坏事没少做。 正逢严打，尤其对这种利用家里特权为非作歹，加上作风问题判的特别重，直接给判了个二十年。 王家和张家虽然也进去了不少人，但万一还有人在外面想要报仇呢？ 江烨就怕那些人顺藤摸瓜，最后摸到了姜舒梅身上。 自然要小心谨慎。 周燕忙得满头大汗，“大家先去房间里安置行李，二十分钟后统一在门口集合，我们一起去吃饭，不准私自离开啊，万一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明天就麻烦了。” 周燕这样一说，学生们急忙上楼放东西，生怕耽误了时间。 梁志远总算从车上下来了，除了自己的行李外，只拿着装准考证的袋子。 看着悠闲的不得了，和身上挂满东西的周燕截然不同。 周燕的嗓子都哑了，见状也不由得刺了句，“我还以为梁老师是来旅游的。” 梁志远朝着周燕笑了笑，“能者多劳嘛，我看周老师处理得很好，就不画蛇添足了。” 周燕气得差点冒烟，平常在办公室里她就觉得梁志远不太像话。 这次出来搭班子，更是发现这人实在是混不吝。 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周燕也上去放东西。 好不容易从保温杯里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周燕又惦记着别的事，从招待所里借了电话打回县一中。 “邱校长，对，我是小周，学生们都已经顺利入住招待所了，幸亏咱们提前订了房间，刚才招待员说还有其他县的学生也打算问他们定呢，就是比咱们晚了一步。” 这个招待所的位置其实不是很好，距离学校有点远。 但更近的早就订不到了。 预考虽然不如高考那么轰轰烈烈，但比较起来人数反倒更多，毕竟该筛下去的那一批没有筛掉，自然还是大杂烩。 说完了正事，周燕也不由得抱怨两句，“梁老师作为男同志，一路上也太不发扬风格了，我恨不得自己长出来三头六臂。” 邱志那边勉励了周燕两句，又安慰她先把要紧事处理好，等梁老师回来自己再批评他。 周燕也不是圣人，说了这些话后总算舒坦了点。 挂了电话又去处理学生们的事了。 这次做饭也是和招待所说好了，吃他们的员工食堂。 要求干净、卫生还有清淡。 不是不想给学生吃肉，只是这关头万一吃了油腻荤腥的，肠胃受不了，到时候考试都麻烦。 看着吃饭时大家高昂的兴致，周燕不得不“灭火”。 “吃了饭以后回房间复习，不准出去闲逛！” 看见不少学生脸上露出的失望，周燕再三强调。 “这次出来都是为了预考，等你们高考结束后，想去哪里逛就去哪里逛，但今天不行，过会班长和班干部都注意一下，要是有人违规出门，立刻向我汇报，明天也不用参加预考了，直接回去！” 说了这么重的话，就算再调皮的学生也打消了心思。 更不用说姜舒梅这样以前来过市里，根本对逛街没兴趣的人。 在周燕的严厉措辞下，这一晚平平安安地度过。 姜舒梅在招待所柔软的床上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大巴拉着学生们朝考点驶去。 周燕看向梁志远，“梁老师，咱们在车上把准考证发下去吧。” 她心中也有气，梁志远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跟一座佛爷似的，啥也不管。 这唯一一件事，他总得好好办吧。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六神无主 然而周燕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就这一件事，梁志远竟然还出了乱子。 因为学生们分别坐在几辆大巴车的缘故，梁志远只能将坐在自己这辆车上的学生的准考证发下去。 剩下的则是等车停下，到了考点学校的门口时，交给各班班长发下去。 学校大门前，学生们依次拿到了自己的准考证。 姜舒梅的心却沉了下去。 “班长，真的找不到的我的准考证？” 作为班长的周大元也是满脸焦急，额头上浮现细密汗珠。 “真没有，所有人的都发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齐楠楠早已将准考证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胸前的口袋里，也为姜舒梅上火，“走，我们去问问梁老师。” 梁志远被找到时一脸疑惑，“没有吗？怎么可能啊，所有的准考证我都交给班长了，你再问问看？” 姜舒梅咬了咬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感觉梁志远这话说的轻飘飘，似乎带着幸灾乐祸。 虽然知道梁志远以前就和自己不对付，但姜舒梅认为但凡是个当老师的，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故意刁难自己。 周燕听说这件事后，比姜舒梅还要着急。 “准考证找不到了？确定没有吗？” 姜舒梅点点头，“发的时候就没有我的。” 周大元是个负责的班长，将身上所有的兜都掏了一遍，生怕自己随手给放在哪里了。 “真的没有，梁老师给我的时候可能就没有。” 梁志远皱着眉，“怎么可能，每个班的准考证我都是分好的，是不是你拿的时候没注意，掉在哪里了？” 周燕对他这种推托之词无可奈何。 虽然她们已经尽量早地来到考点学校外，但也只比考试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能让她们浪费。 周燕举起喇叭喊道：“全体同学请注意，看看你们的身边和脚下，有没有掉落的准考证。” 动员了全体同学后，周燕又去周围找到正在抽烟的司机。 “几位司机师傅，麻烦你们上车找一找，座位底下有没有被落下的准考证。” 司机们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也没有抱怨，碾灭烟头后立刻上车去找。 仔仔细细，连座位的缝隙都没放过。 梁志远看着所有人忙得团团转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得意。 怎么可能找到呢？昨天晚上，东西就已经被他销毁了。 要真的找到才是见了鬼呢。 十分钟后，车上一无所获，学生们也没有找到。 知道是姜舒梅的准考证不见了以后，有人惋惜感慨，甚至也有人产生不为人知的庆幸。 幸亏丢了准考证的人不是自己。 更有因为姜舒梅平日里耀眼的成绩酸溜溜的人，在嫉妒心下显得有些开心。 你姜舒梅不是一直独占鳌头吗？ 现在连准考证都丢了，你还能怎么考？ 预考都考不了，更别提到时候的高考了。 齐楠楠却是真心为姜舒梅着急的，“周老师，现在看来找到的可能性不大，能不能问问这边的考点，咱们补办一张？” 姜舒梅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胸口上下起伏。 “不行，我刚才去问了，那边说现在补办没办法证明我的身份，要么从县一中批条子，要么等明年再来。” 这就是时代不发达的缘故。 现在国家才刚刚开始办身份证，大部分的人却都没有这个东西。 也只有大城市才在推广，更多的小地方用的还是介绍信。 但这次他们拿的介绍信是县一中的，怎么可能有姜舒梅个人的介绍信。 没有介绍信也就无法证明姜舒梅的身份。 考点学校还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呢，谁不知道是不是冒名顶替的。 要是被查出来，他们也得受到牵连。 周燕平常很稳重一个老师，这个时候却也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偏偏就丢了你的……” 这可是她们县一中最大的招牌。 周燕欲哭无泪，又恨自己怎么没上点心。 反正事情都干了，干嘛最重要的一个交给梁志远呢。 周燕却不知道，即便她没有提，梁志远也会想方设法去要这个差事。 这就是他这次过来的目的。 一般人又怎么可能想到，道貌岸然的老师会采取这样龌龊的手段对付一个学生呢？ 姜舒梅死死咬着下唇，闭上眼，开始想办法。 从县一中批条子，即便立刻打电话给邱校长，再盖章送过来也来不及了。 过来的路程就要两个小时。 不，即便如此，她还是必须要去办这件事。 姜舒梅睁开眼。 “周老师，您能帮我去学校借到电话吗？我和邱校长说一说，让他批个条。” 周燕还未开口，梁志远带着挖苦的声音传来。 “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就算批了条怎么送来？难道邱校长立刻就能找到来市里的车？就算能找到，最快赶过来也要两个多小时，考试早就过了一大半，你连考场都进不去，还怎么考？” 周燕怒火攻心，原本不想和梁志远在学生面前吵架，此刻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梁老师，这件事你必须要负责，怎么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梁志远可不承认，“我都是把东西交给班长的，说不准是姜舒梅班上的班长弄丢了呢？或者是她自己搞丢了不敢承认，现在风大，可能手一松就被吹走了。” 看着梁志远睁眼说瞎话的模样，周燕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这种棒槌怎么偏偏就成了自己同事？ 然而姜舒梅却很冷静，“没关系，就算第一门考不了也无所谓。” 周燕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盯着姜舒梅，“你是说？” “只要赶在第二场考试前，我能把准考证办下来就可以了。”姜舒梅一字一句道：“就算少考了一门，我也有信心能通过预考。” 周燕瞪大了眼，疯狂跳动的心脏却渐渐安稳下来。 没错，姜舒梅可是县一中成绩最好的学生。 别人肯定完蛋了，但姜舒梅却不一定。 她还是有可能通过预考的。 “不可能！” 梁志远厉声喊着，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算拿了条子，人家真的就能给批下来准考证吗？我看多半只是说说而已，万一到时候耗费了人力物力，最后还是不行呢？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怎么做到的? 梁志远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下。 周燕不是傻子，皱着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无论什么方法都必须尝试看看，怎么就叫浪费资源了？” 梁志远知道周燕已经怀疑自己了。 但只要他不承认，她们又能怎么样？ 根本不可能找到证据。 “我是为了县一中考虑，姜舒梅只是一个学生，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这么大费周折吗？” 姜舒梅几乎被气笑了，“梁老师，我姜舒梅的确是一个学生，但我相信学校会尊重每一个学生的梦想，高考代表着一个家庭的希望，我能走到今天，离不开众多老师的栽培，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梁志远板着脸道：“你就这么自信可以通过预考？万一按照你说的，最后你还是没办法通过呢？” 班长周大元忍不住了，“姜舒梅同学的成绩我们都很了解，就算缺了一门课，她能通过考试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你插什么嘴？”梁志远横眉冷对，“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们复习好了吗？少掺和别人的事。” 老师的权威对学生毕竟是压倒式的，周大元白着脸，无话可说了。 其余还想帮姜舒梅说话的学生也不敢吭声。 齐楠楠却看出了点什么，凑在姜舒梅耳边道：“快去找电话，我感觉他在拖延时间。” 看着梁志远的表现，齐楠楠甚至怀疑这件事就是对方搞的鬼。 她只是怀疑，姜舒梅却几乎能肯定。 她懒得多费口舌，只希望周燕能尽早找到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我去问问学校的老师。” 周燕咬了咬牙，准备朝着学校里面走去。 无论如何，学校里肯定是有打电话的地方。 “周老师，你可想好了，你出来代表的是我们县一中的脸面，要是被市里的学校知道我们的学生临上场丢了准考证，对学校的声誉可是有很大的损害。” 梁志远阴阳怪气地引用了之前妻子的话，“一个士兵临上战场把自己的枪给丢了，这像话吗？” 姜舒梅分明连自己的准考证都没有见到，凭什么这样说她？ 周燕根本不愿意再和梁志远说任何一个字，姜舒梅被投入了太多期望，她必须用尽一切方法却挽救。 距离考试只有二十分钟了，但距离下一场考试还有一段时间。 只要没有直接缺了两门，都还是有希望的。 梁志远恨恨咬着牙，眼珠乱转，又想着如何阻止。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振聋发聩。 “准考证找到了。” 是江烨！ 姜舒梅转过身，这才发现，从她的准考证发现不见了以后，江烨似乎也一起不见了。 此刻才终于现身。 看着江烨挺拔的身姿，和他手中那张薄薄的纸。 姜舒梅忽然觉得所有偶像剧中男主角的现身，都不如江烨这么帅气。 简直就是救世主啊。 梁志远目眦欲裂，“不可能，你在哪找到的？” 姜舒梅的准考证明明被他撕了以后冲到下水道里去了，绝对不可能被找到。 更不用说像这样完整地被拿到手里。 江烨浅色的眼眸盯着梁志远，“梁老师，既然是丢了的东西当然会被找到，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梁志远说不出话，却不死心道：“拿过来我看看。” 江烨却递给姜舒梅，“马上就要进考场了，到底能不能用，监考老师自然能判断。” 姜舒梅更是立刻收起来，半点让梁志远看的意思也没有。 她还怕对方狗急跳墙，直接给撕了呢。 到时候再找一张肯定是找不到了。 周燕连忙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去找自己的考场吧。” 学生们早就绷不住了，闻言急忙朝着学校里跑去。 齐楠楠拉了拉姜舒梅的手，“这对象找的太值了。” 姜舒梅不好意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江烨。 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姜舒梅真想狠狠抱住对方。 江烨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因为太热，蒸腾的汗水看着仿若冒烟了般。 “谢谢。”姜舒梅朝着江烨做了个口型。 江烨勾起唇角，“快去吧。” 学生们凭着准考证依次进入学校。 轮到姜舒梅时，站在门口的老师随意瞟了眼。 “进去吧。” 姜舒梅唇角上扬，发出无声的欢呼。 在拿到准考证的第一时间，姜舒梅便感觉到了不对。 这是一张假证。 比真正的准考证要略薄一些，显然纸张不一样。 可上面的信息和字却惟妙惟肖，看不出半点差别。 其实在发现准考证被弄丢了以后，姜舒梅也想过能不能找到复印店重新做一张一模一样的。 但这个想法终究只是空想。 这个年代的复印店哪有后世那么多，油墨质量也不一样。 味道很大不说，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干透。 时间太紧了，这种就算真的做出来也是一眼假，很容易被发现。 但江烨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姜舒梅拿近了嗅才能闻到淡淡的油墨味。 而且已经完全干透了。 除了纸张略薄以外，看着和真正的准考证别无二致。 姜舒梅打算等考试结束后，好好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不过现在还是必须要将所有的心思放在考试上。 经历了大起大落，姜舒梅的心情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好在丰富的考试经验在这种关键时刻帮到了她。 当卷子发下来后，看到上面熟悉的题型，姜舒梅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很快奋笔疾书，将心神浸入考试中。 上午的考试结束了，学生们从考场里走出。 有些学生脸上已经出现了泪痕，看起来有些凄惨。 县一中的学生们在之前说好的地方集合。 梁致远不见人影，只有拿着大喇叭的周燕站在树下。 “第一门无论考得好不好都已经过去了，同学们不要交头接耳对答案，打起精神来应对下面的考试。” 说完后，周燕带着众多学生上了大巴，还是回到招待所用餐。 有些上午考试不利的学生满脸沮丧，周燕饭后将他们召集到一起，好好安慰。 “下午和明天还有考试，你们就想用这种状态去迎接吗？一门考试并不代表最终结果，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放弃。” 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只是鸡汤，但对于急需安慰的学生还是很有用的。 姜舒梅总算有机会找到江烨。 声音很轻。 “这张证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夜半惊魂 江烨眸光流转，似是有些得意。 在姜舒梅面前，他不再是别人口中的江哥，而是恢复了应有的少年气。 “想知道？” 姜舒梅生怕对方下一句太出格，急忙道：“现在人这么多，你想干嘛？” 江烨笑了笑，“那先欠着。” 在这个奸商面前，就连姜舒梅都甘拜下风。 只能以欠一还三的高利贷形式答应了欠款。 江烨这才低声揭晓答案，“是画的。” “怎么可能？” 姜舒梅把证件拿出来，仔细端详。 无论怎么看都像机器打印的，上面的字完全就是印刷体嘛。 “老萧这人很有些本事，自称祖宗是萧让，只要看见过的字体，都能用手写出来，还会用萝卜刻章，和人家公章比都分毫不差，连磨损的地方都能刻出来。” 姜舒梅一听竟然还有这种人才。 这种人要是走上歪路，危害可太大了。 “之前的边防证？” 姜舒梅仿佛知道了什么，被江烨在额头上敲了一记。 “胡思乱想什么呢？那些都是真的，我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 姜舒梅捂着脑袋，做贼似的朝四周看着。 生怕被人看见了。 好在他们站的位置不显眼，大部分人也都在忧心考试，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姜舒梅环顾一周，只看见齐楠楠朝她挤了挤眼睛。 不禁感慨难怪这人什么八卦都知道，观察力也太敏锐了。 解了心中疑惑后，姜舒梅对江烨的佩服不减反增。 江烨的人脉实在太广，竟然连这种人都认识，还在短时间内能找到对方，并且做出这张准考证。 难怪大汗淋漓的，估计这中间也是争分夺秒。 想到这里，姜舒梅更感动了。 真有种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冲动。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这件事肯定是梁致远做的。”姜舒梅语气笃定。 梁致远这人城府不深，一眼能被人看到底。 他的表现太反常了。 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就连周老师看样子都放弃这个猪队友了，估计等回去就要狠狠告一状。 虽然姜舒梅实在不能理解对方的动机，但这种小人，实在不得不防。 江烨低下头，在姜舒梅耳边说了几句。 姜舒梅点了点头。 正要说什么，周燕又拿起喇叭。 “班长清点各班人数，大家准备上车。” 预考这两天，周燕是真的遭罪。 本来这么多学生就得操心，还有一个猪队友拖后腿。 梁致远根本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下午的考试也正常进行。 上午崩溃的许多学生，下午出考场时不知道是考得还算不错还是想开了，情绪大都恢复正常。 回到招待所，齐楠楠放下东西径直倒在床上， “好累啊，明明和平常考试差不多，怎么这么累。” 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来了。 “小梅，你的准考证怎么回事？” 姜舒梅虽然知道齐楠楠是个可信的人，但这种事情还涉及到江烨，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笑了笑道：“可能真的落在哪了，被江烨同学捡到了。” 齐楠楠观察力敏锐，怎么能被这三言两语打发。 结合梁致远之前的表现，自然猜到这里面的不同寻常。 不过姜舒梅不想说，她也体贴地没有追问下去。 齐楠楠伸了个懒腰。 “今天咱们早点睡吧，比起临阵磨枪，还不如好好休息。” 姜舒梅也赞同，“咱们快点洗漱吧。” 睡觉前，姜舒梅还是把椅子抵在门上。 经过昨晚的平安无事，齐楠楠打着哈欠道：“还这样啊？我看招待所好像挺安全的。” 姜舒梅意味深长道：“防患于未然。” 齐楠楠一想也是，实在困得厉害，头沾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齐楠楠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椅子倒在地上，一只手从门缝里伸进来。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恰好落在那只手上，在夜色中更是显出几分阴森。 齐楠楠被吓狠了。 宛若一条被拍上岸的鱼，嘴巴大张，却连喊都喊不出来。 姜舒梅却比她更早一些醒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 冷静的姿态奇异地安抚了齐楠楠。 下一秒，姜舒梅以迅雷之势冲下床，将门狠狠一撞。 惨叫声从外面传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而这只是开始，很快隔壁也有了动静。 被夹在门里的手随着主人被拖了出去，江烨的声音在楼道响起。 “胆子不小，还真敢来。” 惨叫顿时成了闷哼，惊醒了楼上楼下所有人。 等周燕披着衣服匆匆赶来时，只看到梁致远凄惨地趴在地上。 其余的伤还看不到，但脸上的乌青却很明显，眼睛肿了一圈。 刹那间，周燕说不清是痛快还是惊讶。 但必须得问清楚怎么回事。 女教师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江烨，“江同学，怎么回事？” 梁致远张着嘴想要告状，却被江烨一脚踢过去。 噗！ 松动的牙齿脱落了一颗，就这样滚了下来。 周燕倒吸一口冷气。 学校里的老师大都知道江烨和姜舒梅的事，可江烨如果是为姜舒梅出气，做到这种程度也太过分了。 她绝不能纵容这种行为。 齐楠楠一见周燕难看的表情，急忙怯声道。 “周老师，梁致远他想要闯进我们的房门，手都伸进来了。” 这一下，不但周燕，就连周围出来看热闹的学生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半夜想要进入两个女学生的房间？梁致远他耍流氓啊？ 妈的，这下不但县一中的男生都想上去补一脚，就连女生也恨得牙痒痒。 梁致远用漏了风的牙齿狡辩道：“误会啊，我是想看看学生的情况。” 姜舒梅冷笑一声，“大半夜来看？你想看什么？” 这话实在说不通，周燕深吸一口气。 “江烨同学，麻烦你把他先绑起来。” 梁致远还想说什么，被江烨随手脱下袜子塞到他的嘴里。 很快找了床单把梁致远捆了个结实。 梁致远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周燕。 但这次出来接二连三出事，周燕对梁致远毫无信任可言，又怎么可能姑息他。 “还看热闹呢？明天还考不考试了？快回房间睡觉！” 周燕声音严厉，众人急忙回到各自的床上。 “你们几个也去睡吧。” 这话是对着姜舒梅和江烨等人说的。 最后，周燕将目光投向看着咎由自取的梁致远。 “梁老师，不管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天一亮我就去报案，让警察来调查到底是不是误会吧。” 第一百八十章 传开了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既然周燕作为带队老师已经有了决断，剩下的事情包括姜舒梅和江烨在内的学生就不好参与了。 更何况第二天他们还要参加考试，这件事更为重要，自然得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后，齐楠楠只觉看了一场好戏。 再联想到姜舒梅今天晚上的举动，忍不住问道：“小梅，你是早就猜到他晚上会过来吗？” “不一定，就是觉得他挺可疑的。” 正如姜舒梅之前所说，有备无患嘛。 虽然现在还没弄懂原因，但姜舒梅能感觉到，梁致远是铁了心不想让她参加预考。 这种人既然能把她的准考证藏起来，肯定没什么底线，总得防着。 这也是姜舒梅和江烨约好的，晚上尽量注意情况。 没成想就把梁致远逮了个现行。 “快睡吧，明天还考试呢。” 齐楠楠一听急忙闭上眼，“晚安！” 这一觉姜舒梅睡的神清气爽，第二天醒来只觉浑身上下都舒坦。 梁致远早就不见了，听起的早的学生说，是周老师让招待所保安去派出所报了案，把人给带走了。 周燕带着学生前往考点。 齐楠楠猜她的情绪应该平复下来了。 反正之前也几乎是一个人带队想，现在没什么差别，还能少一点破事。 因为有前车之鉴，到了校门口统计情况时，周燕欣慰地发现所有学生的准考证都保管的很好。 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进入了考场。 下午，所有考试终于结束了。 唧唧喳喳的学生们出了考场开始对答案，反正接下来也没考试了。 周燕则单独把姜舒梅叫到一边。 “上午派出所来人了，想让你和齐楠楠去做个笔录。” 姜舒梅点头，“好。” 因为这一层关系，姜舒梅和齐楠楠自然没办法跟着大部队回去，只能后面自己再坐班车。 姜舒梅很是愧疚，“给你添麻烦了。” 齐楠楠挥了挥手，“刚好我还没逛过锦益市，一路上多看看也是好的。” 说着，她又朝姜舒梅使眼色。 “就是我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两个了？” 江烨也留下来陪着姜舒梅一起。 姜舒梅轻咳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呢。” 江烨很自然地并肩走到姜舒梅身边。 “走吧，我带路，市里我比较熟。” 到了派出所，警察仔细询问了情况，语气很慎重。 “梁致远说是由于你在学校里传关于他的流言，所以他才会产生打击报复的心思，想要毁了你的准考证，关于这一点能详细说说嘛？” 姜舒梅诧异道：“什么流言？” 警察和姜舒梅大眼瞪小眼，两人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齐楠楠也说道：“警察同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和姜舒梅在学校是同桌，我可以保证，梁致远虽然一直对姜舒梅怀有偏见，但姜舒梅几乎没有提到过他，更不可能在学校里传什么话。” 警察沉吟着没说话。 其实在看到姜舒梅的第一眼后，他也有些怀疑梁致远话语的真假。 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姓梁的不会是起了歹心想要做什么吧。 被抓到以后担心被判流氓罪，所以才这样狡辩。 刚好见义勇为的江烨也在，警察又记录了更为详细的情况。 问来问去也找不到梁致远的作案动机，警察只能让姜舒梅一行人先行离开。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恶劣。 梁致远的身份是老师，两个在房间里的又是高中女生。 这件事不知道是被招待所的还是其他什么人传了出去，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谁家有闺女的能放心自家姑娘有这么个禽兽老师？ 虽然派出所那边看梁致远的样子不像说谎，应该真的只是存了打击报复的心思。 但现在动机未明，群众的意见也很汹涌，一时之间很是棘手，不知道该怎么定性这件事。 传来传去，连马局都知道了这件事。 听说潜在的受害者里面有个叫姜舒梅的，可把他吓了一跳。 最后电话播到了徐国强的院子里。 李晓秀接了电话，喊了一声，徐国强走进屋里接了起来。 面对徐国强这样的老前辈，马局的姿态摆的很低。 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徐国强眯了眯眼，心说这丫头也真够沉得住气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回来后一点口风没漏。 “这件事我知道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竟然在预考这种足以影响命运的关键时刻动手，都不配为人师表。” 有了徐老爷子这句话，马局明白了。 挂了电话批示下去，“这么晚进学生房间能干什么？肯定是想耍流氓。” 严打时期，流氓罪判的非常重，有些地方和人跳贴面舞都判了死刑。 如果梁致远是因为打击报复，说不定只是拘留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 可要是被判流氓罪，这辈子能不能出来不一定，说不准就下辈子见了。 有了马局的批示，下面的人办事就方便多了。 梁致远得知自己有可能面临的结局后，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我没有耍流氓，我真的没有！” 警察不耐烦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人家到底传了你什么话，值得你半夜潜入人家房间去撕准考证。” 梁致远的舌头像打了结，“我……” “行了，你也别狡辩了，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单位和家人，你就等着最终的审判结果吧。” 不用派出所通知学校，从周燕带着学生回去那天，这件事就全校皆知了。 老师间自不必多说，学生间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以前只觉得梁致远看人戴着有色眼镜，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不要脸的人，太恶心了。” 也有人八卦道：“那是不是房间里的人已经被他……” “呸，少胡说八道败坏人家名声啊，还没进门就被逮到了，听说被揍得特别狠。” “我就问问，没事当然最好啊。” 邱校长让老师们劝阻学生，不要过多议论这件事，但悠悠之口哪里堵得住。 他又是无奈又是恼怒。 梁致远这个老鼠屎，不但差点毁了县一中的种子选手，更是玷污了县一中的名声。 现在被抓进去完全是咎由自取！ 大部分人都是这种想法，但作为梁致远的家人，自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这天姜舒梅在学校门口被一个中年女人拦住了。 女人头发蓬乱，脸上尽是疲态。 “姜舒梅同学是吗？我是梁致远的爱人高思倩，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查清缘由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听到对方的身份，姜舒梅眼中带着警惕。 目光移向近在咫尺的校门，权衡距离。 高思倩苦笑道：“我不是来打击报复的，我只是想清楚当时的情况。” 似是生怕姜舒梅不相信，高思倩继续说着。 “我已经和一起带队的周燕老师交流过了，知道梁致远是被当场抓住的，他肯定是想要做些什么，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我认为他应该不是要耍流氓。” 在见到姜舒梅第一眼时，高思倩也不由得心惊肉跳，产生怀疑。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 梁致远平常在家里经常和她抱怨姜舒梅，那种语气态度，绝对不是一个男人看上对方后的表现。 凭着直觉，姜舒梅认为对方并不是不讲道理那种人。 但还是抱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念头。 “来这边树下说吧。” 这边相对而言比较安静，而来来往往学生不少，真有什么情况也能被看见。 站定后，高思倩提出疑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舒梅回忆一会，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高思倩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毁掉你预考的机会？” “是。” “可这是为什么呢？” 姜舒梅摊手，“这就要问他了，据我所知，梁致远应该很讨厌我。” 这点倒是真的，但不仅仅是姜舒梅，老梁对学校里来自农村的学生一直都看不上。 因为这件事，高思倩还和他争论过。 弄不懂为什么梁致远会有这么大的偏见。 “可他也不至于做这种事啊。”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而毁了前程则更甚一筹。 如果只是单纯的厌恶，高思倩认为梁致远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份上。 姜舒梅淡淡道：“您没有去看他吗？” 高思倩抿了抿唇，说不出话。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高倩便请了假去了市里。 也见到了梁致远。 梁致远也说是为了报复姜舒梅，可要提到缘由，却死活说不出口。 这也是高思倩纳闷的地方，所以才来找姜舒梅。 两人相顾无言，姜舒梅看向校门口。 “早读马上要开始了，抱歉，我得先走了。” 高思倩猛地叫住姜舒梅。 “姜同学，我想问问……” 姜舒梅转身看着她，高思倩满脸窘迫，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你跟我一起去市里派出所澄清一下。” “澄清什么呢？” “就说这件事是个误会。”高思倩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但梁致远是她的丈夫，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关进去。 “梁致远无论半夜是来干什么，都是为了毁掉我，你现在是想让我一个受害者去睁眼说瞎话吗？” 高思倩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姜舒梅的手。 “我求求你了，我可以给钱，家里的钱都可以给你，至少你还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 姜舒梅躲开高思倩的动作，冷冷道：“高老师，您也是老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授业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果您抱有这种想法，我只能说你并不适合这个职业。” 姜舒梅拂袖而去，高思倩满脸绝望。 女孩的话仿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高思倩自认还算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她怎么会不知道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这种事。 可、可她没有办法啊。 如果梁致远的案子被宣判了，到时候才是真的毫无转圜余地。 现在只有祈求姜舒梅原谅这一条路可以走。 还不等高思倩再想到其他的办法，当天晚上，家里的门便被敲响。 满脸憔悴的高思倩开了门，门口站着的男人个子很高，长相极其出色。 是在人群中碰见都会忍不住盯着看的存在。 “你是？” 江烨淡淡道：“进去说话，免得被人听到。” 高思倩和梁致远的房子还是学校分配的老式筒子楼，为了节约空间，家家户户都是挨着的。 楼道里说话声音高一点，左邻右舍都能听见。 高思倩皱眉道：“可我连你的身份都……” “想知道梁致远为什么铤而走险吗？” 高思倩立刻吞下后面的话，警惕地看了一圈。 “进来吧。” 等江烨进来后，高思倩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是派出所的同事吗？是不是案子有什么进展？” “我是县一中的学生。”江烨拉了一把椅子入座，“不过梁致远的事情，我最近找人打听了到了原因。” 从一开始姜舒梅的准考证不见时，江烨就察觉到了不对。 梁致远做的这么明显，一定有非做不可的原因。 于是江烨找人调查了梁致远的一些经历。 梁致远有意隐瞒以前的事，和曾经的朋友大都淡了关系，要查出来并不算很容易的一件事。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被江烨打听到了端倪。 “你和梁致远有孩子吗？” 江烨话题一转，倒是让等待答案的高思倩愣住了。 “没有，可、可这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因为他们没有孩子，梁致远就要对两个女生耍流氓吧？ 男人要是实在想要孩子大可以和她离婚啊，没必要做违反乱纪的事吧。 然而江烨的下一句话，给了她答案。 “梁致远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没了。” 从这句开始，江烨把梁致远曾经的行径倒了出来。 他是如何花言巧语骗取了那个叫刘晓春的姑娘的信任，当政策下来后，又是如何抛弃了对方。 刘晓春苦苦哀求，却被梁致远一脚踹开。 最终含恨撞了墙。 高思倩整个人像被仰面打了一拳，脑袋嗡嗡作响。 “不可能、不会的。” “夫妻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一点端倪不露，你好好想想。” 江烨的话让高思倩想到了很多事。 梁致远对农村的厌恶到底是出于傲慢，还是恐惧？ 曾经高思倩也怀孕过。 当时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女人在她的梦中嚎啕大哭，又说要把自己的孩子塞给她，就当收债。 梦醒后高思倩当新奇的事讲给了梁致远。 那一刻，她难以忘记，梁致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多么难看。 又过了几天，梁致远开始一反常态地殷勤起来，甚至将家里的家务全都包揽了。 高思倩还以为梁致远是因为她怀孕了，心里满是甜蜜。 却意外因为地上没有拖干净的水渍滑倒了，这个孩子也没保住。 在医院两人抱头痛哭时，梁致远松了口气的表情原来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 高思倩还在发呆，江烨已经告辞。 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你好好想想，这样一个男人，值不值得跟他一辈子。” 江烨走了，却给高思倩留下了一地鸡毛。 高思倩的心比之前还要乱。 她猛地冲到电话旁，想也不想地拨出一串号码。 高父接到了电话，他刚刚从教育局下班回来，也有些疲惫。 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女儿，“梁致远的事情我也在找人想办法，不过他那边现在连个原因都说不出来，实在是不好办，总不能真被定成流氓罪吧，你不然明天再去看看他，再劝劝他把缘由解释清楚。” 听到父亲的声音，高思倩忍不住想哭。 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愿意发出声响。 “倩倩？” 高父又问了句，高思倩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 “没事爸，实在不行就离婚吧。” 高父一下子说不出话，离婚显然是对女儿最好的选择。 可别人会怎么说？ 会不会觉得高思倩在这种关头落井下石，抛弃了丈夫？ 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啊。 但高父又一想，女儿的幸福显然要比狗屁名声重要得多。 “也对，他做这种事的时候考虑过你吗？离婚也好！” 高思倩更是想哭，强忍着挂了电话。 犹豫片刻，又打了另一个号码。 “思倩，是不是有消息了？你快告诉妈，妈这几天心慌气短，真的熬不住啊，呜呜，致远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不会做那种事的，肯定是那个女学生勾引他还倒打一耙，你千万别上当啊。” 高思倩还没说话，那边已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还不忘问道：“你爸那边怎么说？亲家公人脉广，肯定能找到关系，让他们帮帮忙啊。” 平日里因为没孩子总是冷嘲热讽的婆婆，此刻带着哭腔不停哀求着。 高思倩却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 “妈，这件事我也正在找人，您那边有别的关系吗？老梁之前一起下乡的朋友还联系吗？不然问问他们？” 婆婆像是被掐住脖子般，一下子不说话了。 半晌才开口。 “那时候以前的老黄历了，大家回城后都有各自的前程，没什么交集。” 这话放在以前高思倩也就听过算过，但这一刻，她却意识到了。 婆婆是知道梁致远以前的事。 原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高思倩脑海中闪过两个字——骗婚！ 梁致远一家都是骗子，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瞒着自己。 如果早知道他是这种人，高思倩怎么可能嫁给他。 这是高思倩又想到江烨之前问的那句话。 她和梁致远这么久也没再生个孩子，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梁致远的报应。 可笑婆婆在背地里还说自己是生不出蛋的老母鸡，却不知道她才是被连累的那一个。 手掌不由自主地摸向腹部，高思倩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去找市里。 她要当面再问问梁致远，当初那个孩子，到底是意外还是他的蓄意谋杀！ 高思倩最近本来就没睡好，今晚更是难以入眠。 身上冷得发抖，压了两床被子也没用。 一直到天亮实在撑不住了，眼睛才略微闭了一会。 却梦到了当年怀孕时的场景，她看着书刚靠近餐桌，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仰面倒地。 肚子传来的剧烈疼痛如若实质，高思倩哑着嗓子喊人。 “老梁，老梁你快出来。” 梁志远在卧室许久才开门。 血从裙子下沁出来，将梁志远的眼睛都映成了红色。 猛然惊醒后，高思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等到了市里，高思倩见到了梁志远。 梁志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哀求道：“倩倩，爸那边怎么说？能不能让我早点出去，我真的不是要对姜舒梅做什么，你知道的，我讨厌她还来不及。” 高思倩冷着脸问了句，“老梁，你当初下乡是在余晴村吗？” 梁志远如遭雷啻，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怎么提到这个？” 高思倩闭了闭眼，声音沙哑。 “你不是要耍流氓，只是害怕姜舒梅把你在余晴村干的好事说出去对不对？” 看见梁志远这幅表情，高思倩作为多年来的枕边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可笑了，这么多年来睡在我身边的原来是一条东郭狼。” 高思倩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 梁志远彻底慌了，“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姜舒梅造谣我，我早就说了，这个女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被她骗了。” 现在高思倩是唯一能帮他的人，梁志远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被揭穿。 高思倩擦干眼泪，“梁志远啊梁志远，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姜舒梅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离婚吧，不管你到底能不能出来，咱俩的缘分都尽了。” 留下这句话后，高思倩转身离开。 “倩倩，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 梁志远扯着脖子大喊大叫，被警察按回椅子上。 “禁止大声喧哗，你老实点。” 高思倩离开后，梁志远终于把所有的情况都交代了。 洗脱了流氓罪后，梁志远不用担心牢底坐穿，但他知道出来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县一中肯定待不了了，他以前的岳父是教育局的，相当于断了梁志远这条路。 以前的那些事也将被翻出来，所有人都会知道梁志远到底是怎样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他一辈子就这样了，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出路。 余晴村里得到消息的刘家人也终于找到了苦主，恐怕将好好和梁志远算一算这笔账。 等姜舒梅终于知道原因后，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 她感慨，“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姜舒梅不由得想到，上次和母亲回村烧香时，她放在墙角的一碗肉。 刘晓春的死亡使得知青点被保留下来，姜舒梅和母亲也因此有了最初的落脚点。 而最终也是因为姜舒梅，刘晓春的仇才终于报了，梁志远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女儿因为梁志远导致这么多年来无法生育，高家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男人。 刘家更是如此。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志愿报考 预考的成绩很快下来了。 在此之前邱志唉声叹气，心里很是不得劲。 梁志远可真是个祸害，预考时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学生的心情肯定大受影响。 尤其是姜舒梅。 万一她被害的预考都没通过，这么多老师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然而等成绩真正下来以后，邱志多天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顿时喜笑颜开了。 真是没想到，这一届预考通过的学生特别多。 姜舒梅更是考了个高分。 因为预考没有成绩排名，只划了线的缘故，邱志无法得知姜舒梅在全省的名次。 但这个分数已经足以笑傲整个县城，估计市里都没有比姜舒梅考的更好的学生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去的学生竟然普遍发挥不错，比往常多过线了几十个人呢。 周燕这位带队老师受到极大表扬，还多发了奖金。 邱志让周燕说一下心得，是怎么调整学生心态，让大家在遇到这么多意外情况后还能超常发挥？ 周燕想来想去，犹豫道：“我觉得学生们因为这些事消除了考试的紧张？所以答题的时候心态更平稳？” 邱志：“……” 啊这？ 这也行？ 算了，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结果是好的也就够了。 邱志稳住心情，让高三的老师们再加把劲。 还有十来天就高考了，给同学们突击突击，看还能不能查漏补缺什么的？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老师们心中都明白。 学生们已经差不多了，最后高考就看能不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真正的战场终于来临。 这一次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由周燕和另一个女老师带队。 准考证也在出发前提前发给了学生。 等终于坐在了高考上，姜舒梅握着笔，眸光沉稳。 这一年里，她付出了很多心血。 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了学习。 两世为人，姜舒梅已经将考纲内所有的题型都刷了一遍。 心中有货，手上不慌。 而现在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卷子发了下来，考场内格外安静，只能听见笔尖在卷子上沙沙的声音。 然而今年高考，意外出现了。 英语考试结束后，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哭着出来的。 “这次的题真的太难了，阅读理解我根本没有看懂。” “这次的作文题目不是平常的类型，老师只教过几次。” 英语作为去年才刚刚提了分数的高考科目，以往的难度并不算高。 毕竟每个地方英语的教学水平差距太大。 沿海发达的城市会更为重视这一门科目，但很多偏远地区连一个好的英语老师都找不到。 只能照本宣科地教学。 甚至连老师自己的发音都不够标准，又如何能教导出出色的学生？ 但或许是国家开始与国际接轨，亦或者是出于其他政策上的考虑。 今年的高考选拔中，英语陡然间加大了难度。 姜舒梅看到卷子时都吃了一惊。 虽然这些题目对她而言不算很难，但对于普通学生的确是地狱难度。 果不其然，高考结束后，就连各地方的本地报纸都着重报道了这次高考的英语科目。 《学生泪洒考场，外文为何成了最大拦路虎？》 《万里长征倒在英语，是否会进一步拉开教育差距》 好在英语是最后一门考试，备受打击的学生们即便出来又哭又闹，也不会再影响下一门了。 考试结束并不代表最终的结果，还有估分和报志愿这件同样重要的事。 趁着学生们对答题还有记忆，考完试两天后，县一中的老师们便带着学生开始复盘答案。 其余的科目还好说，当开始校对英语答案时，很多学生又一次哭了出来。 呜咽的声音听在新的英语老师耳中很不好受。 她是高二的老师，梁志远被开除后，只能先顶上来。 虽然台下坐着的都不是自己的学生，可作为老师，心情也都差不多。 这次的英语考试实在太难了，就连她也有几道题拿不准，更何况这些学生呢。 看最近报纸上的分析，显然认为这也是国家想要进入国际的一个讯号。 却苦了这一年的学生。 一个又一个的答案被写到黑板上，哭声也渐渐麻木。 姜舒梅把预估的分数写到了纸上。 后面有人站起来看了眼，声音都不对了。 “98？姜舒梅，你的英语成绩接近满分？” 姜舒梅没料到还有人会偷看估分，一时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整个教室安静的可怕，所有人包括老师的目光都看向姜舒梅。 她陡然间成了房间里的焦点。 姜舒梅的英语成绩一向好，这点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以前梁志远多次想要为难她，不也没个结果吗？ 但这次难度超纲这么多，姜舒梅竟然还能预估出这个分数，实在是让人嫉妒。 姜舒梅心中叹气，摸了摸鼻子。 其实这两分还是她预扣在作文上的，其余所有客观的答案都是全对。 但这种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否则就像是在别人心口捅刀子般。 饶是如此，旁人的目光也没离开过姜舒梅。 在英语这个史无前例难度的衬托下，姜舒梅最后的总分达到了非常惊人的高度。 江烨这次考试发挥还算不错，估分在学校也能排得上前五，但比起姜舒梅却很有差距。 但姜舒梅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在努力学习时，这人大部分时候都在做生意，只有最后安静了一段时间，还是不得不感慨。 要是论性价比，江烨恐怕要超过自己。 他的时间可都换了金钱。 邱志专门把姜舒梅叫到办公室，说话时都带了几分谨慎。 “姜同学，你的估分准确吗？” 他拿到姜舒梅估分成绩的那一刻，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舒梅比第二名的估分高了将近九十分。 她的成绩本来就好，一直是第一名，但也从来没将后面的人甩开过这么远。 姜舒梅点点头，“应该是准确的。” 邱志深吸一口气，手掌按着胸口，生怕自己撅过去。 这个成绩实在太惊人了，没想到这次英语考试难度增高，竟然让姜舒梅原本就优秀的成绩拉开到这种地步。 他一时间惊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报志愿？” 姜舒梅微微一笑，“明华大学。” 说完后补充道，“我只写这一个志愿。”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和江烨，搞对象了 邱志有种想要按自己人中的冲动，生怕倒在胜利的黎明前。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 明华大学和京都大学是华夏两所齐名的顶尖大学，也是很多学生在还不懂事的年龄曾经憧憬过的。 多少人小时候幻想过，以后到底上明华大学还是京都大学。 事实上，能进入这两所大学的却少之又少。 至少县城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学生能做到。 锦益市倒是曾经有过，无不是从小精心培养的天之骄子。 犹豫再三，邱志放缓了语气，“姜同学，我知道你这次估分的成绩非常优秀，不过咱们这样报志愿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不然多报几个，留个备选？” 邱志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顺耳点，浑然不像校长对学生的态度。 姜舒梅知道现在的大学还未曾扩招，能考入大学的都是不容易，更别说明华大学。 她曾经看过一个数字，说八十年代的高等教育入学率大概在二点几到三点几之间。 也就是说一百个人里，只有两三个人才能进入大学或者大专。 能进入顶尖学府的就更少了，绝大多数都集中在教育资源发达的省市和重点城市。 有些格外贫穷的县城，甚至高考结束后，可能连一个大专生都找不出来。 邱志有这样的担心也很正常。 但姜舒梅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本就比别人超前一辈子，这次的英语考试对旁人是地狱难度，对姜舒梅却是锦上添花。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进入明华大学，那她这一年来真的可谓是浪费时间。 这是姜舒梅的底气，也是她的骄傲。 邱志咬了咬牙，“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姜舒梅回到教室收拾东西。 齐楠楠还咬着笔正在苦苦思索到底怎么报志愿。 她的成绩其实发挥的比平常还要好，但比起姜舒梅的笃定，终究少了几分底气，还是有点拿不准。 怕报高了考不上，低了又担心分数浪费，实在是让人烦恼。 “楠楠，我先走了。” 姜舒梅和她打招呼，齐楠楠放下笔，郑重地抱了抱姜舒梅。 “以后常联系，我家的电话你记住了吧？” 姜舒梅点了点头，“同学录上也有写。” 在高考前，班里不少关系好的同学便互相填写了同学录，有些家里没安装电话的，也填写了街道电话亭的电话。 姜舒梅并没有给太多人留下号码，却给了齐楠楠一份。 虽然两个人真正建立友谊也不过一年时间，但却结下了一份情谊。 这是离开学生时代后难以体会到的纯洁友谊。 以后大家各奔东西，谁也说不好这是不是人生的最后一面。 江烨早就已经填写完毕，将志愿表交了上去。 两个人一起回家。 姜舒梅看过江烨写的表，上面的几个学校全部都是京都的。 虽然不如明华大学，但对寻常学生也是很不错的学校。 回家路上，江烨提醒姜舒梅，“你之前说过，高考结束后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阿姨。” 姜舒梅的脸立刻像熟透了的柿子，红彤彤的，又泛着甜。 “我、我没说不告诉啊。” 江烨的语气似是生怕她反悔般，姜舒梅自认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 只是……只是一想到要和母亲坦白这件事，姜舒梅还是不由得泛起莫名的羞涩。 刚到家门口，姜舒梅便嗅到阵阵香味。 打开院子，味道更霸道了，比起当初在国营饭店门口为闻到的也不逞多让。 让人垂涎欲滴。 好在是院子而不是筒子楼，不然估计能搀哭楼上楼下一众小孩，到时候肯定到处都是揍孩子的声音。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到了饭点也有不少人邻居往这边凑，想顺着门口看看到底做什么好吃的呢。 “回来了？”徐国强摇了摇万年拿在手里的大蒲扇，似是随口一提，“分估的怎么样？” “您猜呢？” “少废话，赶快说。”眼看着高考结束了，徐国强又恢复了往日的尖酸刻薄。 不过姜舒梅对这些早就免疫了，嘿嘿一笑，报了个数字。 不停摇动的蒲扇猛地立在空中，徐国强怀疑自己听错了。 “多少？你好好说，不和你开玩笑。” “没开玩笑啊。”姜舒梅又说了一遍。 好半天，徐国强都没发出声音。 往日那张总是戳人心窝子的嘴像是突然被拔了舌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李晓秀匆匆忙忙从厨房出来，只听到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眼睛满是亮光。 “妮儿，你、你再说一遍？” 姜舒梅没有半点不耐烦，又念了一遍。 李晓秀喘息着，猛地冲过来抱住姜舒梅。 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打湿了姜舒梅的肩头。 离开姜家时，李晓秀没有哭。 和女儿在废弃的知青点相依为命时，李晓秀没有哭。 猝不及防来到县城，又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姜青山，李晓秀还是没有哭。 但这一刻，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一个母亲最大的骄傲，便是她的孩子。 李晓秀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能这么出色，取得了这样好的成绩。 这是她的妮儿！ 姜舒梅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之前无论她赚了多少钱，母亲虽然激动，却没有这样失态过。 果然在老一辈心中，只有成绩才是硬通货啊。 李晓秀好不容易擦干眼泪，不好意思道：“妈就是太高兴了，妮儿长大了，有出息了。” 徐国强哼哼两声，想说一句估分又不代表最终成绩，但看着李晓秀通红的鼻头，又想起姜舒梅往日的沉稳。 这盆冷水还是没泼下去。 更何况他其实也很高兴，恨不得给那些老朋友打一圈电话，好好炫耀一番。 “饭菜要凉了，先吃饭吧。” 还是江烨的话把所有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李晓秀急忙去厨房把剩下的菜端出来。 姜舒梅和江烨也没有闲着。 擦桌子，摆碗筷。 偶尔手指碰触到一起，姜舒梅想到什么，触电般拿开。 终于等几个人都坐定，在江烨用眼神无声地催促后，姜舒梅清了清嗓子。 “妈，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告诉您。” 姜舒梅看一眼江烨，连握着筷子的手指都不好意思地蜷缩到一起。 “我和江烨，搞对象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样下去不行 ??? 姜舒梅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反应，心中格外忐忑。 做别的事情，姜舒梅总是胸有成竹。 但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也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李晓秀笑了声，“我知道。” 姜舒梅惊讶抬头，“您……您知道？” 就连徐国强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 还以为李晓秀一直被蒙在鼓里，原来是装傻？ 竟然连他都没看出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李晓秀叹了口气，分别给两个孩子夹了块肉。 “小江是个好孩子，虽然早了点，但妈把小梅交给你，也算放心了。” 江烨其实心里有点准备。 以前李晓秀对他总是热情中带着客气，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客气开始消失了。 偶尔还会问问他以前的情况。 这对于李晓秀来说很是罕见，当时江烨便猜到了，只是没办法证实。 姜舒梅这下倒是真有点被吓到了。 妈可真能藏事啊。 不过袒露实情后的反应比想象中要好，姜舒梅稍微安心一点。 李晓秀却又开口了，“不过现在国家也有规定，要到一定年龄才能领证结婚，在这之前，阿姨希望你们能好好谈朋友，别的不着急。” 这句话听在姜舒梅这个成年人耳中，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下子窘迫地连饭都快吃不下去了。 江烨则点点头，很是认真道：“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爱护小梅。” 李晓秀知道，江烨这人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放下了。 “妮儿，快吃饭啊，愣着干嘛。”李晓秀看着女儿烧红的脸颊，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要不要给你李爷爷也打个电话过去？说一说估分情况。” 姜舒梅从刚刚的尴尬中回过神，“等正式成绩出来了再说吧，现在还不着急。” 李广才是打算将她树立成标杆，肯定得先把这件事确定了才行。 现在只是估分，要是早早说了，估计老爷子这段时间都得患得患失睡不好觉。 生怕她放卫星。 不过高考结束后，还是要回村看看的。 这也是姜舒梅之前和齐月说好的，等高考结束后去厂子里看看，毕竟这也是她一手创立的，还是有感情。 厂里的人也都很想见她。 第二天，姜舒梅便回了余晴村。 齐月见到姜舒梅后，拉着她的手不松开，满脸都是怜爱。 “高考不容易吧，看着都瘦了一圈。” 齐月摸了摸姜舒梅的脸颊，难以免俗地问了那个问题。 “考的咋样？” 姜舒梅朝她笑了笑，“估分还可以，就是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看，还要等一段时间。” “老爷子现在天天在家着急上火，又不敢问你，我就说让他放心吧，你要是想做什么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两人寒暄一阵，齐月带着姜舒梅来到厂里。 厂里的工人见到这个“小厂长”都可亲切了。 “姜厂长回来指导工作啦。” “听说高考刚结束，姜厂长考的怎么样？” 姜舒梅和众人一一打着招呼，目光环视一周，心里却在摇头。 姜凤儿也看到了这个堂姐，却没有贸然过去。 一直等姜舒梅来到她的位置旁，姜凤儿才轻声开口。 “姐。” 姜舒梅点点头，“听说你最近干得不错，还成了小组长？” 姜凤儿有点不好意思，“得谢谢齐厂长。” 齐月摆了摆手，“可别这么说，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姜舒梅又勉励了姜凤儿两句。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格外耀眼的堂姐，姜凤儿的心中很是酸胀。 不是嫉妒，只有羡慕。 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达到姜舒梅的高度。 但正如堂姐以前说过的，只要踏踏实实走下去，终究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等走出厂子后，姜舒梅的神色变的严肃许多。 “干娘，我就有话直说了。” 齐月笑着道：“你这孩子，有啥话肯定要说啊，咱们这样的关系，还能憋在心里不成？” 姜舒梅深吸一口气，“我觉得厂子这样发展下去不行。” 齐月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愣住了。 姜舒梅既然开了个头，自然要把话说完。 “其实您要是去县城看一看就知道了，现在做生意的人太多了，肥皂在两年前或许是稀罕物，但很快就不是了。” “我已经很久没来过厂里，可这次来却发现几乎没什么变化。” 齐月眨了眨眼，“这样不好吗？” 她是完全按照小梅留下的规章制度办事，厂子里也没出什么纰漏啊。 姜舒梅点点头，“这是一个急速发展的时代，故步自封是很容易被淘汰的，我相信现在厂子里应该有了一定的资金，您可以试试看扩张一些。” “扩张？”齐月犹豫道：“我倒是想过，可是多出来的东西卖给谁呢？” “这需要您或者厂子里有这方面能力的人去打开销路。” 姜舒梅看一眼就知道，现在厂子里的订单，估计还是她当初拉来的那几个。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在接下来的浪潮中，一个村里的工厂所要面对的不但是同类型的更大工厂，再过几年还要面对外资进入后，以更高效的机械代替人工，将成本压缩到最低的竞争。 对这些厂来说，余晴村这个小小的厂子恐怕连一只蚂蚁都不如，很快便会被淘汰。 姜舒梅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 齐月听了这些话若有所思，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在一个安逸的环境下，便会想着维持现状。 几乎没有人像姜舒梅这样，不断进取，永远为下一步布局。 齐月将这些话听进去了，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姜舒梅眼神坚定，“您最近请假跟我两天，我带您去锦益市看看。” 齐月更慌张，“锦益市？” 她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呢。 “对！” 姜舒梅是打定主意了，齐月其实是一个很能干的人，但一个人的眼光局限了她的发展。 齐月连外面的大环境都不知道，自然没办法考虑到以后。 当一只井底之蛙固然安逸，却也很容易被温水煮死。 在之前如果没有齐月帮忙，姜舒梅和母亲不可能安然度过最开始的艰难时光。 投桃报李，姜舒梅也希望能将她扶持起来，好好睁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一百八十六章 考察市场 齐月不明所以，但她认准一件事。 姜舒梅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也不是当初被赶出姜家，需要她庇护的小可怜。 现在的姜舒梅不但是县一中邱校长都夸赞的天才，更是公公时常念叨着的，了不起的人才。 面对这样一个人，齐月不会以所谓长辈的身份拿架子，而是认认真真地点头。 “好，那我和厂里说一声，明天就跟你走。” 姜舒梅松了口气。 她的年纪太轻，这让她的未来有着无限可能，但与此同时，也天然不被人信任。 尤其现在齐月才是正儿八经的厂长，姜舒梅说这一番话，要是被小心眼的人听在耳中，说不准心中会认为她多管闲事，或者越俎代庖什么的。 只是出于对未来的担忧，姜舒梅还是决定将这番话说出口。 好在齐月也真的听进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齐月便前往县城，和姜舒梅汇合。 两人刚一碰面，齐月的目光便从干女儿身上挪开了，看向旁边又高又帅的小伙子。 脸上多了几分打探。 “这位是？” 姜舒梅轻轻咳嗽一声，介绍道：“江烨，是我的……” 后半句话还未说话，江烨已迫不及待地朝着齐月伸出手。 “齐阿姨您好，我是姜舒梅的男朋友。” 齐月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 这男孩长得不同于时下流行的那种剑眉星目的帅哥。 而是另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姿态挺拔如同白杨，皮肤很白，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干过农活的，赫然是大家庭培养出来的贵公子哥啊。 齐月和江烨握了握手，又看了眼姜舒梅。 “你娘她……”知道吗？ 江烨勾起唇角，笑容很有少年气息的爽朗。 “李阿姨知道我和小梅的关系，我和小梅之前也是同学，高考结束后才确定了关系。” 齐月这下放心了一半。 学生嘛，能有什么坏心思。 两人又是同学，知根知底，这样也好。 齐月的笑容舒展开，“小江长得真好看，我在村子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后生仔。” 当然干女儿长得也好看，撇除了心中那层顾虑后，齐月再看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四个字。 金童玉女。 哎呀，真真是般配。 齐月打定主意，过会路上要转弯抹角想办法打听清楚这个小伙子的家庭情况，看手上戴的表和通体的气质，家里估计是很有钱的。 现在都讲究门当户对，会不会看不起小梅？ 不过想像姜舒梅马上要成为大学生了，齐月又放下心，以后咱干女儿身份可不同了，出来就是干部，哪个家庭听了不得掂量掂量？ 不至于受欺负吧。 姜舒梅要是能知道齐月脑海中的想法，估计会哭笑不得。 这就是时代的鸿沟啊。 她是喜欢江烨的，和江烨在一起也的确开心。 但从来没想过那么久远的事。 谈恋爱不香吗？干嘛偏偏英年早婚呢？ 可江烨却截然不同，当他敏锐地意识到齐月是想打探哪方面时，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看来这位干娘也认可了他，都开始想到下一步了。 江烨也顺着继续往下想。 他和小梅的婚礼到底在哪里举办，等结婚后先不生孩子，两个人好好在一起几年，等后面再生，免得打扰他们的亲密。 不过等有了孩子就要考虑到以后的教育，这就不得不想到安家落户的问题。 京都的房子才刚刚听到开放买卖的风声，还不知道大概价格，自己手头的钱估计够买几套。 于是两个年轻人，怀揣着截然不同想法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十分甜蜜。 姜舒梅：“和极品帅哥谈恋爱，真的很开心。” 江烨：“希望孩子长得像小梅，一定很好看。” 江烨哪里想得到，姜舒梅的思想十分危险，没想过结婚的恋爱，在这个年代不就是耍流氓吗？ 还好他暂时不知道。 齐月看着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几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脸上不自觉地挂上姨母笑。 直到三个人坐车到了锦益市，姜舒梅变的严肃许多。 “干娘，这次带你来，是想看看外面市场的变化，比起县城，锦益市的变化会更为明显。” 正说着话，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来商场门口接她们。 “孙经理，麻烦你了。” 听到姜舒梅的话，孙艳英十分客气，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恭敬。 之前在得知姜舒梅被派出所带走的消息后，孙艳英很是惶恐。 为姜舒梅担忧，但更多的还是害怕这件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这一刻，孙艳英不是没有过后悔的。 她还有孩子要养，虽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也勉强能过得去。 万一真的因为什么罪名，自己进去了，那才真的是万劫不复，还会连累女儿。 孙艳英那两天害怕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然而没过多久便得到消息，姜舒梅不但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还是被某位大人物亲自送出来的。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可又过了一段时间，来找麻烦的王利和张鹏涛两人竟然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抓了起来。 作为后台的家里人也一并进去了。 这件事闹得太大，孙艳英甚至不需要刻意打听都知道了。 因而在孙艳英的印象中，姜舒梅简直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她昨天接到电话后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展现出最为专业的态度。 说不准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举手之劳，只是带你们随意转一转，没什么的。” 齐月一开始还没在意，等孙艳英将他们带到商场，听到那些员工称呼孙艳英为孙经理时，目光才开始有了变化。 国贸大厦的一个小经理，却已经是齐月眼中很厉害的人物了。 没想到姜舒梅和这样的人都能搭上关系，而孙艳英对姜舒梅的客客气气，更是让齐月对这个干女儿多了几分言听计从。 姜舒梅带着齐月参观了商场里的东西，时不时提出问题。 “这些柜台里的东西有什么共同特点？” “顾客会更青睐于什么样的商品？” “商品在货架上的摆放顺序是怎么样的？哪种颜色会更容易被看见？” 姜舒梅的一个个问题问出来，齐月有些发懵。 卖东西还有这么多学问吗？ 顾客需要什么，应该会自己来买才是啊……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厂长的职责 ??? 孙艳英是个玲珑人，很快明白了姜舒梅想要做什么。 想了想，她将公司本月的补货单也拿过来了。 现在还没有什么保密意识，再加上孙艳英想要讨好姜舒梅，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帮忙。 齐月拿着单子，看不出所以然来。 姜舒梅教她，“民以食为天，所以补货最多的商品自然是这些粮油米面，除此之外日常消耗品也需求量很大，这说明什么？” 齐月福至心灵，“说明我们的肥皂还可以在锦益市打开销量？” 肥皂自然也属于日常消耗品，谁家洗澡洗衣服不需要啊？ 姜舒梅点点头，“是。” 但也不全是，以后的生意毕竟是齐月要去做，姜舒梅不会点透。 齐月却明白了什么，被姜舒梅引导着询问孙艳英，“孙经理，我们的肥皂有可能上你们的货架吗？” 她看到这个数字后算了一下，如果工厂的肥皂能到这边的商场来卖，出货量至少会翻四五倍。 这是不是就是姜舒梅所说的打开销路？ 孙艳英摇了摇头，“这得找采购部的，我只能帮你们引荐，却说不上什么话。” 但她出于自己人的考量，还是实话实说。 “我们这边摆的基本都是大厂的，要上货架很难。”孙艳英说了个数字，“至少也是百人以上的厂，有一定名气。” 齐月一下子不说话了，自家人知自家事。 肥皂厂在村子里是许多人眼中了不起的存在，可放在外面一比较，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齐月有些消沉，姜舒梅再次开口。 “干娘，至少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边的销量，也可以考察一下别人的肥皂不是吗？” 齐月一想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 来都来了嘛。 齐月去货架拿起别家厂子的肥皂看了看。 这年头售货员大都眼高于顶，根本不会出现后世围绕着客人叽叽喳喳推荐的场景。 颇有种爱买不买的意味。 这样一来，齐月也可以随意地逛着，不需要担心有人来打扰。 看了眼货架上的数字，齐月点评道：“比我们的要贵得多。” 价格两倍还多，可分量却不如她们的多。 但又和自家的肥皂不太一样。 齐月嗅了嗅，香味很浓，包装也很漂亮。 即便是将东西重新放回货架上，手上依旧会沾上味道。 齐月沉默了。 她家在余晴村也算是家底丰厚的，对价格相对而言没有那么敏感。 如果自家和这一家的两块肥皂放到眼前，齐月觉得自己恐怕真的会选别家的。 看着包装更精致，塑封袋上印着闪闪发亮的金元宝，颜色也黄灿灿的，看着就喜庆。 而且这样的味道，洗衣服肯定会留下香味。 到时候出去，别人都能闻到味道。 齐月脑海中浮现四个字——物有所值。 但很快又为自己的东西叫屈。 这种香味应该不难吧，他们经常做桂花糕以后，手上还都是桂花的香味呢。 从这些花瓣里煮水，再用来加工肥皂，会不会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这些疑惑，是齐月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也不知道可不可行，却已经开始想主意了。 姜舒梅点评道：“这就是创新。” 她没有再多说，齐月却明白了。 曾经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她一直按部就班地顺着姜舒梅的路子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今天来到市里，再和别人的东西比较一下才发现区别。 明明只要多想一两步，做一点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就可以把价格翻个倍地卖出去。 为什么以前就不动脑子呢？ 而且刚才孙经理也说了，这些东西的贩卖要从采购部那边走，自己是不是可以试着和对方接触一下呢？ 就算暂时达不到要求，以后说不定也有机会不是吗？ 逛完了商场，姜舒梅的目的达到一半。 和孙艳英道谢后，带着齐月离开了。 临走前齐月也和这位孙经理交换了号码。 她从姜舒梅之前告诉她的一些事情中汲取了灵感。 之前小梅可以和孙经理达成协议，卖商场以外的东西。 自己岂不是也可以照猫画虎。 并不是所有人的经济都宽裕，或许也有人原因用二分之一的价格，去买没有味道，但更实用的肥皂呢？ 孙艳英立刻道：“肯定是有人买的！到时候您能先给我带来几件样品吗？” 就比如她这样经济不那么宽裕的，就很乐意买。 齐月连连答应，心中舒了一口气。 这次出来也不是全无收获的，至少找到了能卖到市里的一条路嘛。 看完了商场里的东西，姜舒梅又让熟悉这边的江烨带她们去了另一条街。 这边人来人往，几乎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 主要是因为路边的小贩实在太多。 和县城差不多，这边在几年前也是黑市的据点。 现在做生意越来越正大光明了，也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集市。 齐月跟着看了一圈，发现卖的大多数还是相对而言简单的东西。 自家做的吃食，或者衣服，质量好不好全看运气。 肥皂这种还是很罕见的，毕竟是需要一定的技术门槛。 齐月观察人流量，小声和姜舒梅道：“其实我觉得这里买东西的人也不少，销量不一定比商场差。” 姜舒梅也很赞同。 很多人可能看不起这种零零散散的出货，却不知道这种往往才是闷声发大财的典范。 商场贵在稳定，无论刮风下雨，都会有人去。 但地价、水电、人工成本也要高的多，因而如果上了货架的货物，没有一定的利润比，反倒很不划算。 从利润率来说，肯定是地摊上的好很多，毕竟成本更低。 如果姜舒梅还是厂长，恐怕会开辟两条线。 一条是专供商场的高端线，另一个则是按照现有模式发展，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 齐月听了姜舒梅的话，若有所思，也真正开始规划未来的路。 或许那些钱留在账面上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还不如用来招更多的工人，扩大出货量。 实在不行就算找两个机灵点的去县城或者远一点到市里摆摊，也有一定的收益。 还有小梅很久以前就提到过的品牌，齐月也仿佛有了点认知。 例如她在商场货架上看到了好几个耳熟能详的牌子，甚至买了打算带回去给孩子尝尝看。 同样的东西，因为有了那些包装，就能比地摊上贵好几倍。 或许这就是小梅所说的品牌价值？ 这一次出门，齐月的认知在不断被颠覆中。 她开始真正思考作为厂长的职责，原来不仅仅是看着厂里工人干活就行，还要规划未来的发展路线。 就在齐月思索间，突然被前面不远处的吵嚷声给惊醒了。 她随意看过去，目光猛地一怔。 “前面是葛映雪？还有……张鹏？他们也在摆摊吗？” 姜舒梅听到声音，视线也跟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爬到足够高 葛映雪身旁是被踹倒的马扎，身前的货物也被踢的七零八落。 整个人浑然没了曾经骄傲的模样，五官都因为声嘶力竭的呐喊显得扭曲。 “这笔钱是我用来进货的，张鹏你是不是人，凭什么拿走？” 张鹏也和姜舒梅记忆中不一样了，身上带了些痞气，看着不像个大学生，反倒像路边的小混混。 “当初是你说的夫妻一体，这钱也有我的份，我怎么就不能拿？” 葛映雪扑上去，“还给我，你把钱拿出来。” 张鹏不耐烦地将葛映雪推倒在地，“又来了？我告诉你，你要么和我离婚，要么就少说废话，老老实实把钱拿出来。” 两人的对话不但让齐月惊呆了，更是让姜舒梅愣住。 她印象中的葛映雪是个有手段却没什么能力，看似温柔实则眼高于顶，说话行事都很莫名其妙的人。 张鹏则是个是非不分的软蛋，墙头草。 可眼前的两个人却颠覆了姜舒梅的认知。 葛映雪又哭又喊，也不管地上的货物，站起身又要和张鹏扭打起来时。 却看到了不远处的姜舒梅三人。 葛映雪的动作兀然僵在原地，像被点了穴般。 姜舒梅抿了抿唇，转身想要离开。 她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更懒得在被生活折磨到活像老了好几岁的葛映雪面前耀武扬威。 一想到这个女人说不定其实和自己来自于同一时代，姜舒梅心中泛起很微妙的感觉。 真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齐月也反应过来了，摇了摇头。 葛映雪以前可是从姜舒梅手里抢走了张鹏，那时候她可是个活脱脱的胜利者。 两人的订婚宴也办的热热闹闹。 然而谁能想到，当初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男人，现在却成了这幅模样。 齐月也打算眼不见为净，想跟着姜舒梅一起走。 然而却有人跑出来，拦在姜舒梅面前。 “你、你还好吗？” 适才满脸痞气的张鹏，站在姜舒梅面前时却又像个憨厚大男孩般，甚至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江烨眸光微沉，不着痕迹地挡在姜舒梅面前。 “有事吗？” 张鹏咬了咬牙，却没理江烨，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姜舒梅。 他想说的话太多了。 那天他站在距离派出所一条街的地方，听着门口的两个人是如何商量着降服里面的女人。 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希望破灭，被压着头在门口给姜舒梅和身后的老爷子道歉。 那一刻，张鹏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他爬的足够高，高到姜舒梅都无法反抗的程度。 会不会那两个男人没能得逞的事，自己就能做到了？ 这样的念头让张鹏的心都开始沸腾，也走向了葛映雪一开始所期望的，从商这条路。 然而家里的钱并不算多，张鹏和葛映雪不可能两个人都做生意。 也就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高考结束了吧，你考得怎么样？”张鹏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 姜舒梅冷淡道：“和你无关。” 张鹏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或许人都是贱性子，原本姜舒梅纠缠他时，张鹏是不屑一顾的。 可现在却抓心挠肺，即便只是看一眼都觉得舒坦。 齐月一见这玩意不行啊，怎么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而且好端端一个大男人，不想着怎么照顾媳妇，反倒从老婆口袋里抢钱。 太让人看不起了。 简直祸害了大学生队伍。 “行了，我们还有事，张鹏你也别挡路了。” 张鹏却执迷不语，硬是要挡在路中央。 江烨冷哼一声，刚要动手，却被姜舒梅握住手腕。 “我们换条路走。” 她其实也觉得张鹏挺欠揍的，又担心江烨这样出手容易惹出麻烦。 柔嫩的指腹触及到皮肤，温软的气息从女孩身上传来。 江烨火气顿消，如果不是人多，他一定会好好握住姜舒梅的手。 张鹏咬牙看着姜舒梅把男人拉走，眼神晦涩。 换了条路，但还是有人挡道。 这次变成了葛映雪。 齐月显得很无奈，“葛映雪，你又想干嘛？” 葛映雪咬了咬牙，直勾勾地盯着姜舒梅的脸庞。 “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你很得意吧。” 姜舒梅摇了摇头，“我替你悲哀。” “你什么意思？” “和这种男人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你现在自己做生意，有手有脚，何必呢？” 葛映雪咬着后槽牙，“你根本不知道他以后……” “我不关心，但他现在都这样对你，以后如果真的平步青云，还能容得下你吗？” 姜舒梅言尽于此，绕过葛映雪走过。 目光没有再多停留哪怕一秒。 葛映雪的肩膀慢慢地塌陷下去。 姜舒梅的话戳破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她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明明一开始，她才是真正的赢家啊。 知道剧情，却每一次都能搞砸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见到了葛映雪的状况，齐月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不管怎么说，也是从村里出来的。 就算以前有什么过节，但看见这样还是觉得不舒服。 姜舒梅回头看了眼，葛映雪正低着头收拾被弄得乱糟糟的小摊子。 抬手擦了擦眼泪，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 姜舒梅收回目光，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 齐月也才反应过来，沿着街道继续看下去。 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不好卖。 包装之间的差别，以及摊位上来往的人口。 她都一一记在心中，又开始比较村里的情况。 到了晚上，三个人住在招待所里。 姜舒梅和齐月一间，江烨一间。 洗漱过后，齐月躺在床上，脸上挂着笑容。 “这个小伙子蛮不错的，话少却会办事，今天人这么多，我看他一直注意着周围，没让人碰到过你。” “吃饭的时候也是，点的好像都是你喜欢吃的，还一直给你夹菜。” 齐月越想越觉得江烨挺不错，细心又体贴。 一开始看他长得这么好看，齐月还担心对方是个油嘴滑舌的。 别仗着个高人帅，到处去撩拨小姑娘。 可现在看江烨话不多的模样，又觉得对方很踏实。 齐月作为干娘，很有娘家人的觉悟。 “你娘那个人我知道，别的都挺好，就是不会和人打交道，我猜她估计还没和小江家的人碰过面吧，小江家啥情况？” 正说着话，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姜舒梅和齐月对视一眼，立刻坐起身。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带回来见见 ??? “是我，江烨。” 听到声音，姜舒梅才松了一口气。 打开门，江烨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只杯子。 “喝点温水，解乏。” 现在的招待所里远不如后世的宾馆方便，是没有烧水壶的。 这两杯水是江烨去下面自己烧好以后送来的。 齐月的面上带着揶揄，“哎呀，小江真是细心，我和小梅刚刚还在说你呢。” “谢谢齐阿姨，你们早点睡，明天我们去别处逛。” 等江烨放下水离开，齐月喝了一口，更是感慨。 “居然还是加了蜂蜜的。” 原本的七分满意也成了十分。 村子里的鲜少有这么疼老婆的男人，好些人的流程都是家里给安排着相亲。 见了几面差不多就定下来了。 顶多帮着干点农活，很少有江烨这么体贴温柔的。 这让齐月感慨自由恋爱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这一层关系，第二天齐月已经把江烨当成了女婿。 当然这也和一大清早吃了人家送来的早餐有关系。 吃人嘴短嘛。 反正如果她是姜舒梅的亲娘，现在肯定已经被拿下了。 “我们再逛一会，差不多中午回县城，干娘你也可以比较一下，县城和市里的区别。” 齐月连连点头，这一次出来她真是收获颇丰。 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很多问题。 这些话如果姜舒梅只是用语言告诉自己，齐月多半还是不能理解的。 不然怎么说实践出真知呢。 出来一趟，齐月感觉自己的思路都开阔许多。 也更能理解姜舒梅说的什么半自动化，节约人力之类的东西。 到时候还得干女儿穿针引线，带着她见见县里机械厂的人。 齐月挽着干女儿走在路上，虎虎生风，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江烨则充当护花使者，在旁边保驾护航。 “这家商场也挺热闹的。”齐月跟着姜舒梅来到锦益市的第二百货商店。 其实和之前去的商场大差不差，只是在不同路段而已。 当然商品还是有很多细微差别的，这应该也和采购部的决策有关。 再一次进商场，齐月的脑子活络很多，开始主动地逡巡货架。 主要查看商品标价，和之前看到的有没有区别。 因为太过入神，齐月一侧身，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的人撞到一起。 听见哎哟一声，齐月急忙道歉。 “实在对不住，没看见您。” 她撞到的是一个长相不俗的中年女人，对方柳眉倒竖，张口正要说着什么。 目光却兀然移到齐月身后。 “小烨？” 齐月睁大眼，“你们认识？” 江烨眉毛也不抬，冷淡道：“不认识。” 宋丽珠又看见江烨身旁的姜舒梅，顿时笑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宋丽珠主动和齐月介绍道：“我是江烨的继母，您是？” 齐月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急忙道：“您好，我是小江同学的干娘，没想到在这竟然能碰见您。” 之前打探中，齐月知道江烨的亲生母亲早就去世了，因而对宋丽珠的身份毫不意外。 村里的男人往往老婆死了没多久，便张罗着要找续弦。 这种情况再普遍也没有了。 只是江烨没提到和继母相处的如何，齐月对这些也不了解，只是对方是江烨的长辈，齐月自然得热情点。 “小烨的同学啊。” 宋丽珠一边和齐月握手，目光却在姜舒梅面颊流连。 嘴角的笑容更大。 长的倒是漂亮，一看就是狐狸精模样，也不知道江烨是从哪里找来的。 说是同学，宋丽珠可一点不信。 哪个学校有这么好看的女学生，早就在大院里传开了，她还能不知道？ 再一看齐月土里土气的打扮，宋丽珠更是笃定对方恐怕是那种想要攀高枝的乡下人。 只是江烨不是她的儿子，宋丽珠自然乐得看笑话。 仿若没看见江烨的冷淡，宋丽珠温声细语地和齐月寒暄着。 “小烨之前一直不乐意上学，我和他爸还担心呢，好在最后一年终于知道上进了，想来是不是因为小姜同学的帮助啊？” 姜舒梅似是没听出宋丽珠的打探，只微微一笑，朝对方点了点头。 宋丽珠也不气馁，继续道：“说起来小烨也好久没回来了，什么时候带着小姜同学一起回来吃饭啊，你爸可是天天念叨你呢。” 江烨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老爷子念叨他？估计是恨他恨得牙痒痒吧。 之前给他设的套，估计也已经想明白了。 可偏偏又没地方讨回来，不得憋死他？ 齐月浑然不知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见江烨对继母似是有些冷淡，心中也有点着急。 和后娘关系寻常也很正常，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又有几个能真心疼爱的？ 可为此和老爹疏远了可不值得。 齐月设身处地地为姜舒梅着想，生怕以后的公公因此对她不好。 恰在这时，宋丽珠又提出让江烨带着姜舒梅回去看看。 齐月一想，这也是了解对方家庭的好时机。 “那等过段时间，小梅准备好了以后再上门拜访。”齐月热络道：“最近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孩子们的心思全在这呢。” “高考成绩啊。” 宋丽珠重复着，几乎要笑出声。 江烨这种最后一年才上学的，能上出个什么本事来？ 他旁边这位小娇娇一看就不是个心思放在学习上的，估计都想着怎么钓男人了吧，还等成绩，能等出个什么？ 当然表面上，宋丽珠还是热热闹闹地和齐月边走边聊。 她向来逢场作戏惯了，齐月又是直肠子，自然看不出来宋丽珠的想法。 齐月是正儿八经地将宋丽珠当成未来亲家处的，说话也没什么防备。 宋丽珠很快了解到，原来姜舒梅也是从初中毕业便不学了，丢了几年才重新进入学校。 更是笃定自己的判断。 这种女人说的好听是去上学，实际上还不是找猎物去了？ 宋丽珠对这种可是门清。 越是这么想，宋丽珠的笑容越是和蔼。 “那就等成绩出来以后，让小烨带着一起来做客，刚好很多叔叔伯伯也挺久没见到小烨了，大家一起聚一聚。” 听在齐月耳中，那就是让左邻右舍，亲戚邻居都认可姜舒梅，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姜舒梅听着，也不由得笑道，“当然可以。” 第一百九十章 八爪鱼寒小枫 后面的路上，姜舒梅和江烨都没再提宋丽珠。 齐月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什么。 班车上坐在姜舒梅旁边，小声咬耳朵。 “小江是不是和那个后妈处不来啊？” 明明刚才看着倒是一副和蔼模样啊。 姜舒梅缓缓道：“我认识江烨的时候，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去了，一个人在外面奔波，过年都是和我们一起过的。” 齐月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 之前小梅提到过，和小江认识了两年。 小江看着再怎么稳重成熟，却也是个孩子啊。 真正对孩子好的继母和父亲，怎么可能放任孩子在外面，就算不担心他会不会跟别人学坏，难道就不会担心冷不冷，饿不饿？ 再一想到连过年这样的重要日子，竟然都是在外面，齐月顿时心酸。 等下车后再对江烨更多了几分疼爱，阵阵嘘寒问暖。 江烨感觉齐月眼中满是泛滥的母爱，恨不得当场把他带回去好好照顾一阵，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姜舒梅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想笑。 干娘是个格外热心肠的人，对旁人的遭遇总是会感同身受。 不然当初也不会帮她们这么多忙，最开始家里就连针线都是干娘送过来的。 也正因为如此，姜舒梅才会不遗余力地带她出来，潜移默化指点齐月做生意。 是投桃报李，也是相信齐月能给更多人撑伞，会带着厂里的大家走向更好的未来。 而不会中饱私囊，安逸享受。 到了县城，姜舒梅把齐月带回家。 齐月见到李晓秀就夸。 “每次看见你都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精神头看着更足了。” 上次见面还是李晓秀带着女儿回来烧香的时候呢。 人走了以后李广才还在夸，说村里好些人就该出去走走，越是大城市越是机会多。 年纪轻轻别一直在村里，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那时候齐月还有些不以为然，可真当自己出来走一遭，才发现公公说的都是对的。 两个女人一见面，立刻到旁边叽叽咕咕聊开了。 齐月之前没好意思细问干女儿，怕给她太大压力，这下总算找到机会了。 “小梅这次能不能考上大学？后面留在省里还是出去？” 李晓秀笑的温柔，“她说能，那应该就能，说是想去京都。” “京都？”齐月吃了一惊，这可是她不知道的，“那能考上吗？” 李成虎虽然年龄要小很多，但齐月也未雨绸缪，平常了解了一些这方面的事。 京都的大学分数线都不低，可不容易考进去。 李晓秀点点头，“我相信她。” 说着，她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轻声道：“我也打算去京都开一家饭馆。” 这下齐月是真的被惊到了。 姜舒梅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敢打敢拼，无所不能。 当初一无所有都能来和公公谈条件，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余晴村的人都知道，李晓秀就是个软包子，谁都能来捏一捏，和别人说话都不敢抬头。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说要开饭馆？ 还要开到京都去？ 齐月端详着李晓秀的表情，确定她不是说笑后，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我算是服了！” 这一刻齐月下定决心，以后也得多出来，不能一直窝在村子里了。 外面的世界实在变化太快，就连李晓秀都要干大事了，自己也得加把劲了。 送走干妈，解决了工厂的问题后，姜舒梅决定去服装店看看。 江烨还想跟着，却接了一个电话。 赵顺子那边说了什么，江烨的神色严肃起来。 “好，我马上到。” 江烨看向姜舒梅，刚想说什么，姜舒梅朝他点头。 “快去吧，别耽误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别的，很多事情都有时效性。 这一点姜舒梅再清楚不过。 江烨匆匆握了握姜舒梅的手，很快离开了。 姜舒梅便一个人前往服装店。 寒小枫听到门口风铃声，欢迎光临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兀然看到了姜舒梅。 眼圈顿时红了。 “呜呜，小梅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姜舒梅猝不及防，被寒小枫撞了个满怀。 “咳咳……”肋骨有点疼。 还来不及喊疼，又被寒小枫狠狠抱住，毛茸茸的脑袋就在胸口蹭啊蹭啊。 一边蹭一边抱怨。 “说好了考完试直接过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姜舒梅满脸无奈，感觉寒小枫瞬间化身巨大的八爪鱼，将她牢牢捆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我有点事耽误了，这不是来了吗？”姜舒梅保证道：“我一有空就来看你了。” 寒小枫这才罢休，仰起小脸朝着姜舒梅嘿嘿直笑。 “刚好这几个月的账本给你看看。” 姜舒梅不由分说，就被寒小枫拉到柜台前。 张茗也在，面带笑容地问好。 “姜老板好。” 姜舒梅颇有些感动地摸了摸寒小枫的脑袋。 这种傻白甜，实在是太难得了。 都说商人唯利是图，姜舒梅见过不少合伙人，最开始都怀着一腔赤诚想要合作。 但后面却因为利益或者各自的目标背道而驰。 能和平分手都是好的，有些更是反手朝着当初的伙伴胸口捅刀子。 这种事实在太普遍了。 自己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服装店里了，如果寒小枫是一个有城府也有野心的人，恐怕早就趁着这段时间和她割席。 将服装店的利润收入囊中。 在没有任何监管的情况下，寒小枫还能表现出来这样的态度，实在让姜舒梅刮目相看。 在寒小枫献宝似的拿出账本后，姜舒梅翻了几页后看出了问题。 “最近的营业额好像比之前下滑了一些。” 寒小枫点点头，“最近做生意的人多了，附近开了好几家店，有些顾客图新鲜可能就过去了。” 姜舒梅想了想，让张茗先看着店铺，她则拉着寒小枫来到库房。 “有竞争是很正常的事，但也要由应对的手段。”姜舒梅提醒道：“我之前让你做的会员卡，你做了吗？” “做了，但是其他店铺很多有样学样，也同样用了这种方法。” “那就采用积分阶梯式会员，促进消费。” “什么意思？”寒小枫挠了挠头，不明就里。 虽然似乎被批评了，但寒小枫心里却很满足。 所以说小梅才是店里的定海神针嘛。 只要有她在，一切地问题似乎都不再是问题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成绩要出来了 姜舒梅的方法其实很简单，甚至是后世已经被用惯了的方法。 记录客户的累进消费，将会员卡分成几个等级。 铜卡——银卡——金卡——钻石卡。 只有消费额度达到一定额度后才可以升级。 不可否认的是，给用户设置带有奖励性质的目标，向来是营销的通用法则。 姜舒梅教寒小枫，每一档不但有折扣的区别，更有服务上的差别。 这种服务当然不是来到店里后，推销员的态度，姜舒梅还是希望每个顾客来这边都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而是指隐形服务，例如金卡以上可以登记生日，在生日当天来店可以免费送一件当季新款。 并且在过年时能收到店铺提供的小礼物。 另外升至最高级的钻石卡的会员顾客，每次来店里，身边的人可以享受金卡折扣。 让钻石用户可以得到更优越的体验。 听到这里，寒小枫不解道：“那万一有人利用钻石卡的折扣，随便带人来店里消费呢？” 姜舒梅戳了戳她的脑袋，“笨蛋，就是要让人带顾客来啊，我们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但人气永远是最重要的。” 寒小枫逐渐开窍了，“那我还要去联系礼品厂家，给不同档位的会员定制不同规格的礼品？” 姜舒梅点点头，“对，从各种方面做到分级，让顾客永远朝着更高的方向努力。” 寒小枫握拳，“明白了！我过会就去找人做宣传海报，张贴到店外。” 这还是和姜舒梅学的。 每次有活动，别人家是放在门口的黑板，姜舒梅都会专门找人画出漂亮时尚的大幅海报。 保证站在街头的人都能一眼看到。 姜舒梅又给寒小枫交代了一些其他的手段。 例如逢年过节的促销与拉新活动，以及和渐渐在县城开始兴起的出租车司机签订协议。 给他们发放优惠卡，上面写有编号。 由他们推荐来消费的客户，可以给司机进行一定的返点。 “出租车在市里比较多，县城刚刚起步，但是能坐得起夏利的人，一般都有钱，也是我们的目标客户。” 寒小枫早就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目标客户这几个字从以前开始就经常被小梅提到，寒小枫早就习以为常了。 总而言之就是找对了客户，销量才能打开嘛。 中途看姜舒梅说的口干舌燥，寒小枫又是倒水又是给捏肩，殷勤的不得了。 姜舒梅习惯性揉了揉她的脸蛋。 “乖乖听讲！” 她在心里也感慨，寒小枫这样的性格也就是旁人说的傻人有傻福。 虽然不算很聪明，但很听话，如果跟对了人，很容易能起来。 她不会自作主张，更不会自作聪明，而是能把姜舒梅说的一条条落实下去。 这样的人其实守着一个服装店是绰绰有余的，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 姜舒梅心中顿时有种老母亲般的感慨。 等她前往京都后，寒小枫会慢慢成长，应该也不需要她太操心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舒梅总算可以轻松一些。 每天睡个懒觉，在家里享受母亲做的美食。 这样的日子在想象中格外美好，但很快姜舒梅就厌倦了。 尤其这几天江烨经常要出去处理事情，姜舒梅就觉得自己更无聊了。 在脑海中【和帅哥男友的甜蜜假期】后面打了个叉。 “果然是劳碌命，闲不下来……” 姜舒梅伸了个懒腰，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实在是不适合她。 还是那种目标明确的感觉更让人舒坦。 于是姜舒梅又前往服装店，帮着寒小枫把一步步落实下来。 以前的老顾客再见到姜舒梅，也很是惊喜。 “姜老板回来啦？” 姜舒梅一一打着招呼，又给人家发放会员卡。 脸上挂着的甜美笑容，使得服装店的销量再创新高。 在店里这几天，姜舒梅发现一件事。 “小枫，赵顺子来的次数也太频繁了吧？” 几乎每天到了傍晚，不是过来送饭，就是来送零食，都是从外面运来的，县城里轻易买不到的东西。 看张茗和赵顺子打招呼的模样，姜舒梅就知道，这段日子对方肯定没少来。 把店员都收买了。 “是吗？”寒小枫一开口，自己的脸倒是有些红，“我没注意。” 姜舒梅捏住她的脸颊，往外轻轻一扯。 “说谎话都不会说啊你，老实交代。” 寒小枫开始忸怩起来，“就是，那个我吃了好多他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办，就……” “就以身相许了？” 寒小枫鸵鸟似的将脑袋抵在姜舒梅肩头，“我就说试试看嘛。” “你的思想倒是挺先进的。” 姜舒梅哭笑不得，寒小枫在别的地方看着傻乎乎的，这种时候还知道先考察再让上岗。 “反正就这样，小梅，你、你不会给我爸告状吧？” 要是换一个人，姜舒梅还真有这种打算。 主要是寒小枫太傻白甜了，换个有心计的男人，非得把她连皮带肉吞下去不可。 但赵顺子这人姜舒梅也是接触过的，做生意一把好手，看着机灵圆滑，但绝对不是油滑。 不会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不会，但他来的这么频繁，说不准叔叔已经发现了。” 寒小枫大惊失色，“不会吧？” 她就说最近老爸怎么饭桌上总是怪怪的，还经常说想给她介绍对象，难道是不同意她和顺子在一起？ 寒小枫开始患得患失了，姜舒梅在她脑门上弹了下。 “那就看赵顺子的本事了，如果连让你爸认同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和你在一起？” 过老丈人这一关是迟早的事，姜舒梅才不会插手两人的感情，只等着看热闹。 忙碌几天，又知悉了某个少女的小秘密。 姜舒梅又觉得元气满满了，而高考的成绩也终于要出来了。 这一天姜舒梅还没起来，院子的门便被敲响。 李晓秀再围裙上擦一擦手，去开门。 李广才站在门口，一双眼睛都是红的。 “姜舒梅起来了没有？邱志说今天出分，我跟着一起去看看。” 李广才很有使命感。 当初是他把姜舒梅送到了县一中参加考试，自然现在也要由他一起去见证姜舒梅高考的成绩。 他要亲眼看看最终的结果！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会不会泄题了? 姜舒梅起床洗漱后，李广才在院子里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见到姜舒梅懒懒散散的模样，李广才几乎坐不住。 “现在才起，心咋这么大，今天不是出成绩吗？” 姜舒梅哭笑不得，“考试都考完了，早起晚起也不能改变结果啊。” 话虽然这样说，但李广才根本坐不住。 这几天他躺在床上睡都睡不好，差点被媳妇踹下床。 “你烙大饼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媳妇再抱怨，李广才也睡不着啊。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一大早人家班车都没开，他就让何正用那辆牛车把他送来了。 李晓秀其实也睡不着，只是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 一大清早便起来做了饭。 “小江呢？” 姜舒梅摇了摇头，“又去外地了。” 李广才说她心大，姜舒梅觉得江烨比她心大多了，就连公布成绩这天都在外面做生意。 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分数不代表最终录取结果，安心等通知书就完了。 仿佛要用这段时间将之前没赚的钱都赚回来似的。 比姜舒梅前世的工作狂老板还要可怕。 大概这就是成功人士的标配？ 姜舒梅摇了摇头，将无谓的思绪甩出脑海，跟着李广才来了学校。 县一中，邱志早早等在校门口，整个人走来走去。 一副恨不得把地给踩下去三寸的模样。 李广才一个饿虎扑食冲过去，拽住邱志的袖子。 “咋样，啥成绩？” 邱志比他还着急，“成绩还没出来，我们派过去的同志说出了问题，正在核实。” 最终的成绩还没下来，这年头通讯也不方便，查分没办法通过电脑查看。 得每个学校派人去省市，将成绩誊写一遍带回来。 为了防止出现乌龙，誊写后需要再三检查，才能保证准确率。 这种方式无疑太过麻烦，因此很多村里或者县城的学校，压根不会派人过去。 就像江烨说的，管他多少分呢，反正最后率取通知书总能发下来吧。 可邱志急得不行，一定要第一时间知道姜舒梅的成绩。 这才派了人早早过去守着，就等分数抄下来。 “老罗也太慢了，干什么吃的！”邱志这样的斯文人都差点要爆粗口了，可想而知内心的焦灼。 被派出去的罗伟波老师要是知道被骂了，肯定觉得冤枉。 不是他不想把分数早早汇报回去，是招生办内部核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正在里面吵嚷。 “不可能，再好好查查看，是不是分数出错了，第一名咋会是水阳县的？” “卷子都给找出来，肯定计算错了。” 水阳县是什么玩意？一个根本排不上名号的小县城。 往常状元默认会出在锦益市等几个省城的重点城市里，绝不可能旁落他处。 原因很简单，教育资源决定了学生的下限。 一个没有好老师的地方，就算学生是个天才，也未必能在应试教育中拔得头筹。 顶多有一两门课到达天花板。 而高考是看综合成绩的。 这次最难的失分科目又是英语，这就更决定了状元只会被局限在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圈内。 怎么可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拔得头筹？ 一张又一张的卷子被找出来，批卷老师们仔细核查。 “数学没问题，对错一眼就能看出来，最后一道大题用的方法有些超纲，也是被允许范围内，要是换了我改卷，肯定也给满分。” “语文还行，作文写的言之有物，阅读理解错了一道，这种题怎么能错呢？” 改语文的老师倒是有点不满意了，原本只是想重新核对分数，可看到卷子后又开始痛心疾首。 字写的漂亮，别的也还行，可这种最基础的阅读咋能错呢？不然分数还得加几分。 “物理答的太漂亮了，这道题的解法比标准答案还要简单方便。” 说话的老师是锦益市重点高中的特级教师，推了推眼镜，眉头皱成川字。 “这学生咋回事？这么好的底子，之前怎么没考到我们学校，这可是免学费还能拿全额奖学金的好苗子。” 他有点生气了，这么多年来学校不遗余力从全省找好苗子，状元十有八九都是从他们学校出的。 这么好的学生，咋就没来他们学校？是嫌奖学金给的不够吗？ “这名字看着像个女孩子啊，理科怎么会这么好？化学也没问题，该拿的分一点没少，这道无机反应是对的啊，哦，笔迹有点模糊了，扣了点卷面分，唉，这分扣的冤枉。” “李姐，你咋不说话？” 英语组组长半晌没开口，众人的目光不禁朝中年女人看去。 其实她说不说话都无所谓，从现在的分数能看出来，第一名比第二名高了五十多分，这才是大家要求重新核查卷子的原因。 往常一二名就算有差距，顶多也就十几分。 绝不可能差距这么大，更何况还是从小县城出来的。 可从现在已经看到的分数来算，这个第一名绝对没跑了。 英语成绩就算再差，也不可能少五六十分吧。 刚才他们已经看过了第二名的卷子，那个男生以前就是锦益第一中学的，市里的各大比赛都能拿到名次，招生办很多老师都知道他。 这次考试别的也不算发挥失常，就是英语刚刚八十分出头。 在一众学生里已经算不错了。 英语组长抬起头，声音颤抖，“这个学生的英语成绩是满分。” “什么？” “绝对不可能！” 这次英语的难度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英语组的老师批改的时候就一直在叹气。 怎么可能冒出一个满分。 “作文也满分？”有老师迫不及待地凑过去看，眼神都直了。 “用词非常高级，行文很流畅。”李红红摇了摇头，“换作哪个老师都找不到扣分点吧。” 李姐她十分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学生的英语好到这种程度。 说句不客气的，这种水平完全不是中学生的水平。 批卷的总负责人面色严肃，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会不会泄题了？” 众人面面相觑。 实在是这个学生给大家带来的震撼太大了，又是来自在全省排不上名号的小县城。 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第一百九十三章 都疯了 偌大的房间里鸦雀无声。 直到有个戴着眼镜的老师翻看着卷子，喃喃自语。 “姜舒梅，这个名字我咋觉得有点眼熟呢？” 想着想着，男人陡然睁大眼。 “我想起来了，她在预考里成绩也不错。” 当时预考其实也是有排名的，只是没有把具体的分数发下去，只公布了分数线和过线名单。 负责人急忙让人将预考排名的名单找来。 十来分钟后，名单被送过来了。 看着几乎被排在最上面的名字，负责人长舒一口气。 “预考的时候排了第二名，看来是有真才实学的。” 两次考试都是尖子生，总不可能神通广大到两次都能拿到卷子吧？ 如果真有这种本事，还参加什么高考？ 拿着名单的老师们互相传阅，啧啧感慨。 “还是英语拉开了差距啊，也算幸运。” 之前预考中，英语的考卷并不难。 姜舒梅是满分，原本的第一名则是九十六分。 可现在立刻拉开了分数差。 果然有些人考满分，只是因为卷子只有这么多分。 “其他的也不错，但没高考考得好。” 这样说的老师还有点感慨，却不知道当时姜舒梅因为遭遇了准考证丢失的事，多多少少影响了心情。 而高考较为顺利，自然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负责人放下心，点头道：“好了，第一名的真实性已经确认了，将分数排名发布下去吧，外面的人估计早就等急了。” 他说的没错，因为第一名的分数疑云，导致公布分数的时间比原本预定的推迟了大半个小时。 在外面等待的人早就沸反盈天了。 “出来了出来了！” 看见门被打开，分数榜即将被张贴出来，有人扯着嗓子问。 “这次的省状元是哪个学校的？” “废话，肯定是锦益市一中啊！” “说不定是云泉市二中的，那边前两年学校改革，奖学金开出了全省最高，还挖了好几个特级教师过去。”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被邱志寄予厚望的罗伟波根本挤不进去，反倒惹恼了前面的人。 “挤什么挤？都是来抄成绩的，你哪个地方的？着什么急？你学校能出状元还是咋滴？” “水阳县的。”罗伟波还在探着脑袋往前看，压根不在意旁人嘲讽的目光。 姜舒梅的估分成绩实在太高了，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将分数汇报回去。 这可是邱校长下的死命令。 说话的人不耐烦道：“什么地方？听都没听说过，往后排着去。” 话音刚落，排在最前面的老师惊叫道。 “搞没搞错，省状元是水阳县的？这是哪啊？是不是抄错了！” 听了这话，罗伟波和旁边的老师全都惊呆了。 他顾不得别人惊诧的目光，扯着嗓子喊道：“第一名是不是叫姜舒梅。” “对，是姜舒梅！” 不知道谁回了一声，罗伟波疯了似的笑出声。 “状元，真的是状元，她没估错分！” 这下旁边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个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凝视着罗伟波。 原来这是培养出省状元的学校。 难怪一路往里挤呢。 要是他们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进去。 借着姜舒梅省状元的名号，众人纷纷让路，罗伟波终于艰难地到了第一排。 看到上面白纸黑字的名字、分数和学校，罗伟波泪洒当场。 他们县一中这么多老师，付出了两年的努力，终于培养出来了一个状元。 姜舒梅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她做到了！ 她做到的远远比众人想象中更好，这孩子了不起啊！ —— “邱校长，来电话了！” 等在校长办公室的老师冲到校门口。 正在来回踱步的邱志和李广才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在旁边数圈子的姜舒梅摇了摇头，只觉这两人转的她眼睛都花了。 “是不是罗伟波的电话？他说多少分？” “他还没说，非说要亲自和你汇报。” 邱志捂着胸口，“说一半留一半，非要气死我啊。” 他健步如飞地赶往办公室，李广才和姜舒梅连忙跟上。 两个老人跑的太快，姜舒梅一个年轻人差点都追不上。 电话里，罗伟波又哭又笑，还没缓过劲来。 “校长，呜……校长，太不容易了。” 邱志恨不得用手把他从话筒拽出来，“别说没用的，成绩出来没？考了多少分？” “第一名啊，姜舒梅是省状元。”罗伟波哽咽着，旁边尽是乱七八糟的吵杂声，“校长你快准备一下，现在记者同志都围着我，非要跟我一起回学校采访。” 他顿了顿，旁边的人说了什么，罗伟波倒吸一口冷气。 “还有省电视台的。” “砰！” 电话那端挂断了，传来尖锐的忙音。 罗伟波吓了一跳，这是咋回事？ “老师，我们现在能跟着你去采访吗？” “我是省里电台的，您坐我们的车一起回去吧。” 旁边的记者吵吵闹闹，都想跟着回去拿到第一手采访资料。 罗伟波很快顾不得校长那边出了什么事，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好，记者同志你们别着急，一个一个来，路上也可以先采访采访我嘛，我对姜同学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心头得意，媳妇，你家男人要跟着一起出名了！ 幸亏今天来市里，穿了最好的一身衣裳，这叫啥？这就叫先见之明。 现在想想看，他当初第一眼见到姜舒梅，就觉得她有状元的模样。 这可不是马后炮啊，句句肺腑之言。 被罗伟波抛在脑后的邱志瘫倒在椅子上，刚才话筒是不由自主从他掌心滑下去的，直接扣在座机上。 李广才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咋了你，说话啊？考的就算不好也没必要这样，复读也行啊。” 在李广才眼中，邱志完全是一副接受不了打击的消沉模样。 然而下一秒，邱志猛地抱住李广才，嚎啕大哭。 “老李啊，我得感谢你，我就知道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你给我们学校送来了状元啊，这可是全省的第一名啊，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这下，李广才也疯了。 “啥？你说啥玩意！你、你再说一遍？”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记者采访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两个老头抱在一起又哭又叫，画面实在辣眼睛。 可李广才和邱至实在不知道改用什么方式去宣泄这份喜悦。 他们已经对姜舒梅已经满怀信心了。 觉得女孩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人。 然而姜舒梅却给了他们更大的惊喜。 这可是几十万里挑一啊。 姜舒梅站在旁边，表情看似平静，心中已经放起了朵朵烟花。 她是想过自己可以考入明华大学的，甚至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 可没想到结果却比她想象中更好。 竟然是省状元。 这一刻姜舒梅终于有种重生后当主角的感觉了。 如果不是这次英语考试难度太高，姜舒梅觉得这个状元未必能落到自己头上。 校长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来来往往的老师看到这两个年龄加起来远远超过百岁的老人抱在一起的模样，都不由得摇头。 校长这是压力太大，疯了啊。 直到消息渐渐传出去，还留在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姜舒梅考取了全省的理科状元后，疯了的人越来越多。 专程过来等待分数的学生也炸了。 “没搞错吧？理科状元，太可怕了。” “上天到底给姜舒梅关上了哪一扇窗啊？” “同样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面对同学们羡慕到甚至提不起嫉妒的心思，这种差距实在太大了。 看着姜舒梅，邱至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欣慰。 这些年来，邱至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当个校长却要变成端水大师。 这个老师得捧着，那个老师得敬着。 就连梁致远这种人渣也不敢轻易开除。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教育资源的匮乏吗？ 这么小的县城，还分了三个高中，比起其他两个颇有背景的校长，邱至完全是靠着自己苦熬出来的。 要人脉没人脉，要靠山没靠山。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县一中，出了一个状元！ 这就相当于在上面的领导心中挂了个号。 以后再有什么好事很快就能想起来，那个培养了状元的水阳县一中。 在艰苦困难的时候都能孕育出状元的好苗子，教育资源还不得朝着他们倾泻。 为什么每个学校都要争状元名号？ 争的不仅仅是分数，更是荣誉，是资源，也是来年的优质生源。 邱至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要升华了。 李广才和他不愧是朋友，现在想的也都差不多。 余晴村有了姜舒梅这个榜样，那些孩子以后还会偷懒不读书吗？ 这个时代变化太快，村里的孩子只有多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就在两人畅想着未来的美好光景，甚至顾不得姜舒梅这个新鲜出炉的状元时。 很快，专门找上姜舒梅的人来了。 罗伟波回来了，带着身后的一众记者。 有市电视台的、省电视台的，还有电台的。 走在最前面的记者大声嚷嚷，“我是省电台的，特地来采访姜舒梅同学。” 这年头因为电视机还未普及开，收音机的范围要广得多。 电台的记者甚至比电视台的看着还要高一阶。 但其余人也不甘示弱，蜂拥着要挤进去。 谁不想拿到第一手新闻？哪有人愿意拾人牙慧。 罗伟波差点被挤成纸片，刚刚还和自己称兄道弟的记者们，现在俨然将他抛之脑后。 罗伟波算明白了，自己原来只是个带路的。 他急忙推开众人，仗着对地理位置的熟悉，一溜烟跑到了校长办公室。 “邱校长，记者托我给您带个话。” 邱校长立刻振奋了，扯了扯衣角，觉得自己今天形象还行吧。 “行，把他们都带到高三（2）班去。” 这是姜舒梅高三时上课的地方。 邱校长在心里都计划好了，以后就把姜舒梅用过的课桌专门保存下来，就像某个名人那张刻了早字的桌子一样。 到时候作为激励，由应届生中的第一名使用。 记者们在教室里焦灼等待着，不停摆弄着手里昂贵的相机。 东看西看，还小心翼翼地上手摸了摸传说中省状元的桌子。 “来了来了，有脚步声。” 听力好的记者耳朵一动，立刻举起相机准备用胶卷记录下这一时刻。 然而手刚刚立起来，又呆住了。 这人是谁啊，也是县一中的学生吗、长得可真够漂亮的。 看来这学校真的是人杰地灵，不是出才女就是出美女。 也有记者顾不得浪费胶片，直接拍了一张。 管她是谁呢，这么漂亮非得记录下来不可。 在场这么多记者，竟然没有一个认出姜舒梅的。 实在是人们的股有偏见导致的，总认为漂亮的女生不够聪明，大都是好看的花瓶。 因而虽然看着姜舒梅颇为惊艳，大部分记者还是伸长脖子，等待着真正的“姜舒梅”。 直到邱校长出现，笑呵呵地介绍道：“都愣着干嘛？这就是咱们学校的省状元，姜舒梅。” “什么？”众人惊呆了，一脸不可置信。 然而很快有脑筋转得快的反应过来，直接冲过去。 “姜舒梅同学，作为理科状元，并且比第二名高了56分，你有什么想说的？” 姜舒梅笑吟吟的，仿佛没有察觉刚才的尴尬。 “我相信第二名的同学也很优秀，不过这次大概是我的运气更好一点，英语是我的强项，这次高考很明显英语的难度要比以往高一些，不过有句话叫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在平常的学习中我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姜舒梅前面的话听着非常符合主流价值观。 听着很是谦虚，但话题一转，后面的却稍显自傲。 然而记者们却没有任何一个感觉到奇怪的。 能考出这种成绩的几乎都是天才。 天才的骄傲那算什么骄傲，分明只是实话。 电视台的记者是带着摄像过来的，询问邱校长。 “我们想给姜舒梅同学做一个电视专访，可以吗？” 邱校长不动声色地朝着姜舒梅走了两步，靠近了点。 而后才点头道，“当然可以。” 最好能把他们县一中一起拍进去，这种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姜舒梅以前也是经常上电视的人，很快拾起了表情管理，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感谢记者同志们的采访，其实对我而言学习是一种乐趣……”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谁还敢再看轻她? 应付完电视台的采访，又是电台的采访。 姜舒梅看着邱校长兴致勃勃的样子，又想到这两年的照顾，最终坚持到了最后。 尤其在采访中多次提到了水阳县一中的全名，可把邱校长乐的见牙不见眼。 记者们一惊一乍的，没想到姜舒梅的经历这么复杂。 初中毕业后，因为亲生奶奶的反对被迫辍学。 一直勤勤恳恳地自学，直到16岁被村长的父亲发现特别之处，推荐给了邱校长。 从入学考试便引起了众多老师的注意，从此将她当成了县一中的秘密武器着重培养。 预考时因为意外，准考证差点丢失，却又被找了回来。 差一点点便无缘高考。 记者们仿佛在听一个传奇故事，有起有伏的。 爆点太多，简直让人难以取舍。 似乎从哪个角度都能写出一篇吸引眼球的报道。 好不容易等各种乱七八糟的记者离开，姜舒梅长出一口气，只觉比往常学习还要累得多。 李广才一直偷偷站在门口，和邱校长一样数数。 邱校长是数县一中出现的次数，李广才则是数余晴村的次数。 “走吧，请咱们的状元吃顿饭。” 面对邱校长的盛情邀约，姜舒梅急忙婉拒。 “校长您太可气了，要请也是我应该请谢师宴，毕竟您和众多老师在我身上投入的心血太多了，哪有您请我吃饭的道理。” 不过今天姜舒梅实在没空，她已经拿到了江烨的分数。 比本科的分数线要高出五十来分，虽然考不上明华大学这样的学校，但应该可以进入志愿表上的那几所高校之一。 姜舒梅是打算早点回去给江烨打电话。 有些人就是这样，和空气一样。 在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得，但离开后却感觉空荡荡的。 似是缺少了什么，憋得心里酸楚。 邱志看了眼姜舒梅手里誊抄了分数的纸，很理解道：“那你先回去吧，江同学这次考的也不错，给咱们县一中长脸了。” 邱校长觉得自己也算劳苦功高。 当初他可是给江烨传授了不少情侣间相处的秘诀。 一般人，他还不告诉呢。 肯定让两个人的相处更加顺畅了吧，不然怎么能一起进步，成绩不断提高呢？ 姜舒梅浑然不知邱志是怎么脑补的，就像早点回去。 刚准备叫上李爷爷，对方就被邱志拉着要去喝酒。 “老李啊，今晚咱们不醉不归。”邱志这幅模样显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像是攒了好几年的笑，就留在今天一起大甩卖了。 姜舒梅看卢广才也一度话想和邱校长说的模样，于是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任由两个老朋友去喝酒。 姜舒梅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不同与往常的喧闹声。 走近一看，不由得佩服。 不然怎么说记者都是无冕之王呢？ 简直无孔不入，太厉害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了她家。 看着院子里架起的摄像机，姜舒梅有种后退的冲动。 却被眼尖的看到了。 “状元回来了！” 姜舒梅只能被迫挂起营业性质的笑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电视台的记者笑呵呵道：“我们是想做一个更全面的采访，给大家看看您的家人是怎么培养你的，也顺便拍一拍你平常的生活环境，可以吗？” 面对这种情况，姜舒梅也不好说什么。 记者可是不能得罪的，免得第二天出现报道，什么理科状元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什么的。 再一看母亲脸上泛起的红晕，姜舒梅也认命了。 就当让李晓秀开心开心吧。 李晓秀右手捏着左手，不知道暗地里掐了自己多少回。 生怕这是一个梦。 如果不是之前经过了国旗下讲话的洗礼，恐怕站都站不住了。 要说这种时候还是徐老爷子能撑场面。 坐在摇椅上，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姜舒梅眼珠一转，朝着记者同志们道：“这位是我的爷爷，你们想了解我的家人，除了问母亲，也可以问他。” 李晓秀一听松了口气。 果然，虽然外表看着比以前开朗不少。 但李晓秀还是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那些记者拿着手里面圆头的东西，一个二个猛地抵在她面前，宛若要刺杀她般。 李晓秀实在有些接受无能。 徐国强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呢。 当听到姜舒梅那一声爷爷以后，明明知道这鬼丫头是故意的，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 难得没有阴阳怪气，说了几句好话。 “小梅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她和母亲相依为命，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事情，我时常感觉她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责任。” 听着徐国强的话，姜舒梅抿了抿春，有些感动。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也是将徐老爷子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有些人虽然相处的时间没那么长，但彼此却莫名投契。 姜舒梅嘴上不矫情，内心却知道，徐国强在暗地里肯定经常照拂她。 不然就说那么赚钱的服装店，怎么后面就没人眼红，上门来收个保护费呢？ 还有母亲不擅长和人交际，有些邻居见她和江烨同进同出，难免会说几句不怀好意的话。 这种时候徐国强便会狠狠对回去。 旁人对他又恨又气，却偏偏拿徐国强无可奈何。 人家这种退了休的老干部，还真不敢惹。 久而久之，那些人也不敢当着李晓秀的面说什么了。 无形之中给姜舒梅省了不少麻烦。 隔壁的邻居们听到这个阵仗，也纷纷探出头来看。 “你们这采访谁呢？” “姜舒梅啊，本省立刻考试的状元！第一名！” 听到记者的回答，众人面面相觑。 张丹看着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的姜舒梅，心里别提多酸了。 她最开始可是想把这丫头介绍给自己儿子的。 当初马兰花带着人上门时，她可是一眼就看中了姜舒梅。 张丹的儿子向新文也在旁边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作为男人，姜舒梅这样的长相对他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可妈总是说不过是一个乡下女孩，又有什么了不起，还觉得姜舒梅不检点。 但现在看着被记者众星捧月的姜舒梅，谁还能再看轻她的农村身份？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姜舒梅的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江烨家 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只有最重要的那些事会具有飞速的传播力。 高考这个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考试，显然是其中之一。 徐老接到省电视台的电话，那边特地通知，在两天后关于姜舒梅的报道将会出现在电视上。 显然那边的领导也不知道是通过了什么办法认出了徐国强，知晓了老爷子的身份。 不然也不会特地强调，到时候的播出画面中，徐国强这个爷爷还有特写镜头。 徐国强面色淡淡，姜舒梅却发现老爷子摇扇子的频率要比往日高很多。 果然还是这样口是心非别扭性格。 徐国强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穿了，故意提醒道。 “哎，你和江烨那小子两天后是不是还要去他家？” 如果不是徐国强提醒，姜舒梅都忘了这件事。 本来就是路上偶遇，随口一答应。 “没什么好去的。” 听姜舒梅这么说，老爷子不由得撇嘴。 都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人家以前当状元的都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呢。 姜舒梅怎么一点意识没有。 “你就不想着给你家那位撑腰吗？” 姜舒梅挑眉，江烨还需要她撑腰？ 不过徐老爷子不愧是人老成精，这话说的倒是让她蠢蠢欲动。 “也……行吧。” 她还真想去看看喜欢的人曾经生活过的环境。 —— 接到江烨电话后，宋丽珠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讥讽。 这表情太明显，刚好被旁边走过的江扬看见了。 “妈，发生什么好事了？” 宋丽珠笑容满面，“江烨要带着对象回来了。” 江烨，对象？ 江扬压根没办法把对象两个字和江烨联系到一起。 作为名义上的哥哥，江烨自小便长得出色，大院里喜欢他的女生格外多。 也不知道那些女的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江烨这种话都不说几句，下手揍人手还贼黑的人，愣是有女孩不畏艰难地往上靠。 得到的后果嘛自然很惨烈的。 江烨是不打女人，可他那冷漠的态度和讥讽的字句却杀人于无形。 “您没听错吧？他说的真是对象？不是别的什么？” 宋丽珠笑意更浓，“怎么可能听错？上次我逛街还碰到了，那个女的啊，一看就是乡下来的，长得倒是还行，可惜不是正经人。” 江崇山刚好推门而入，皱眉道：“什么不是正经人？” 他近日官途不顺，心情自然也不怎么好。 家里时常处于低气压中，就连江扬说话都得绷着跟弦。 宋丽珠因为哥哥的事牵连到了丈夫，好些日子都不敢大声说话，此刻主动迎上去，捧着江崇山的包放在架子上。 “就说小烨要带着女朋友来家里呢。” 江崇山皱了皱眉，他总是怀疑之前发生的事情有蹊跷。 想来想去，恐怕也是江烨故意设局。 但偏偏找不到什么证据。 江崇山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一方面自然是恼恨的，另一方面又隐隐约约有点骄傲。 不愧是他江崇山的儿子，把这么多人都算计其中。 要是有朝一日踏上政途…… 不过这种也只能是想想，这小子听说做生意做的腰包鼓起，偏骗江崇山再三打听也没能找出江烨的上家，也无可奈何。 现在听说对方要带着女朋友回来了，江崇山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淡淡应了。 “嗯，刚好高考结束，也该回来汇报了。” 宋丽珠掩口轻笑，江烨哪是什么能老实汇报的人啊。 估计还是那个女朋友作妖，想着攀高枝，主动提出过来吧。 这么迫不及待要嫁进来，果然是个有心计的。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不正经？” 江崇山还没忘记那茬呢。 宋丽珠叹了口气，满脸担忧。 “我就说上次去买菜偶然见到了他们，那个女孩的干娘也跟着一起，一看说话就知道是农村的。” 江崇山皱了皱眉，这年头农村和城市户口差距颇大。 尤其这么大的女孩，家里显然不可能只有一个。 按照好些农村的观念，就是靠着嫁出去女儿的彩礼去给儿子娶媳妇呢，后续还有诸多麻烦事。 江崇山自认家里地位不同，可不想娶进来一个相当于娶进来一大家子。 见着丈夫的表情，宋丽珠继续叹气。 “而且他们过两天就来了，本来最近老赵和老高家的孩子都刚考完试，大家一起聚一聚吃饭，现在这不就耽误了？” 宋丽珠说的两个人都是和江崇山关系不错的。 想也没想，江崇山挥手道：“那就一起吃。” “这不太好吧？女孩第一次上门，哪有这样招待的，怕不是会有意见？” 江崇山哼了声，被宋丽珠的想法带偏，还没见到姜舒梅，已然觉得对方是个不会挑日子的麻烦精。 “一个农村女孩，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有什么好矫情的。” 有了江崇山这句话，宋丽珠便有了底。 “好好，那我安排下去，刚好晚饭了，我出去买菜。” 江崇山嗯了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看新闻。 这是他每天下班后的习惯，无论是全国的新闻还是本地新闻，都要看一遍。 “十年磨一剑，今朝试锋芒，热火朝天的高考已然结束，本省近三十万考生已在半个月前结束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以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姿态，留下了青春最美的模样，现在分数已公布，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也一直关注着考生们的成绩，我们将持续为您报道高考那些事……” 江崇山随意地听着，心不在焉想着江烨似乎也参加了今年的高考，不过他一直心思没放在学习上，又能学出个什么鬼玩意。 听记者的意思，后天还会做一期高考状元的深度报道。 也不知道谁家孩子这么有出息。 江崇山看向江扬，难得有了好脸色。 江扬立刻脆声道：“爸，您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不辜负您的期望。” 江崇山点了点头，态度和蔼许多。 他也不指望江扬考个什么状元，那都是祖上冒青烟才敢想的事。 只要能考个大学就成了。 凭他江崇山的能力，只要有个大学文凭，日后江扬的发展不会差的。 至于江烨？ 江崇山可没这份心思替那个不孝子考虑。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七章 带礼物 宋丽珠提着菜篮子，见谁都带着三分笑。 她的表面工作做得好，人缘也不错。 之前因为哥哥的事情害的江崇山没了脸，宋丽珠有段时间都不敢去买菜，就怕大院里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现在风平浪静了，她又能昂首挺胸。 一路来到之前和江崇山提到的老赵和老高家。 “刚好小烨带着对象回来，怕看不准，咱们邻里邻居都掌掌眼。” 说着又唉声叹气，“小姑娘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看着有点心急。” 一听这话，旁人立刻就明白了。 看来又是个指望着靠婚姻二次投胎的。 “成，刚好孩子们高考结束，紧了一年多，也该松一松了。” “丽珠啊，我们都知道你这个人心善，又是后来的不好说话，但现在的小姑娘心眼太活络了，专门就盯着那些高干子弟呢。” 宋丽珠颇为无奈，“小烨喜欢就成，他对我本来就有意见，我说什么恐怕会起反效果。” 这些老邻居们，同时也是江崇山的同事都纷纷表示知道宋丽珠的难处。 “到时候有什么，我们来说，她还敢掀桌子不成？” 说话的赵廉是个热心肠，对这些方面也最为敏感。 谁让他大儿子之前就娶了个不称心的呢。 三天两头挖空婆家补贴娘家，还一直惦记着公婆手里的东西，撺掇老大和弟弟争。 想到半个月前，那个不省事的大儿媳好不容易上门，开口就要给弟弟安排工作的事，赵廉火气都上来了。 打定主意，别说什么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屁话。 像那种满脑子攀高枝，不务正业的女人，该骂就得骂，可千万不能娶进门。 妻贤夫祸少，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娶妻不贤可得毁好几代呢。 宋丽珠听到邻居们的纷纷应和，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把菜放到厨房，对着江崇山轻声细语。 “老赵和老高知道小烨和他对象回来都挺高兴的，他们也是从小看着小烨长大的，也都想看看呢。” 江崇山嗯了声，心中却还是颇为不满。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江烨可真是他的好大儿，和他天生犯冲！ 带个农村女人让他丢脸。 姜舒梅可不知道，自己人还没去江家，宋丽珠已经帮她拉了一波仇恨。 就等着到时候正菜上桌了。 而江烨却能猜到，宋丽珠这种人别的本事没有，挑拨离间的本事宛若天生自带，天赋极高。 想到姜舒梅可能受到的委屈，江烨冷声道：“算了，别回了，那群人……” 江烨不但对江崇山和宋丽珠没什么好脸，对大院里的其他人也差不了多少。 永远忘不掉母亲离去后没多久，江崇山把宋丽珠带回来后，那些人满脸笑容还带着礼物上门的模样。 姜舒梅牵住江烨的手，感受着男人的温度。 “去吧，我也懒得应付他们，只是想看看你以前的痕迹。” 江烨喉结滚动，只觉这句话甜的像粘牙的麦芽糖，让他很想索取更多的甜。 “好，那我们就去。” 李晓秀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 有烟有酒，还有几罐麦乳精。 看着李晓秀还想往礼物中塞上自家腌制的酸菜和腊肠。 姜舒梅急忙阻止，“妈，别装了，再多也放不下。” 李晓秀轻瞪女儿一眼，“第一次上门，见面礼总得丰厚点嘛。” 姜舒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算了，人家也未必领情。” 李晓秀就见姜舒梅把烟酒一类的东西拿出来，只留下酸菜和腊肠。 “这些就够了，体现我们的心意。” 要姜舒梅说，连这东西都多余。 但根据宋丽珠上次的说法，姜舒梅觉得按照对方恶心人的本事，估计会真的将亲戚邻居都叫过来。 手里提着点东西，总要好一些。 李晓秀迟疑：“这样合适吗？” “合适的很，说不定江烨家里人就喜欢我这种艰苦朴素的风格。” “是吗？”李晓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徐国强在后面发话了，“你听你女儿的，那群人一个二个心眼多，带的礼太贵也不合适，说不准还觉得你们显摆呢。” 李晓秀急忙道：“不带就不带了吧。”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李晓秀这下不说话了，思索再三，还是把姜舒梅拉到身边。 “咱们要懂礼貌，见了长辈都得问好。” 姜舒梅点点头，“娘，我知道的。” 在李晓秀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姜舒梅和江烨总算踏上了去市里的路。 宋丽珠依旧和往常一般很会做戏，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站在外面，一副等着江烨和姜舒梅的模样。 两人走过去的路上，江烨低头小声道：“不出三刻钟，整个小区院子里都该知道我回来了。” 不然怎么会说宋丽珠在这些方面聪明呢，看看人家这姿态摆的。 不知道的人都得感动哭了吧，肯定觉得江烨和宋丽珠发生矛盾，那也是江烨这种从小不服管的刺头闯祸。 怎么会觉得为了等待继子好几个小时的宋丽珠有问题呢？ 瞧瞧人家，对继子比对亲儿子还要好呢。 宋丽珠走在姜舒梅身边，目光不着痕迹地朝着人家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 没看到熟悉的烟酒，只有包里另一些明显就是自家制造的东西。 顿时不喜反忧。 到家门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大门。 朝着家里坐定不久的老邻居们宣布。 “瞧瞧谁回来了，这还带着一个呢。” 所有人朝着门口看去，其中不乏有年龄差不多的青年。 这些人的反应最大，看到姜舒梅的一瞬间，眼睛都直了。 江烨竟然还真能找到女朋友？ 长的这么漂亮？ 姜舒梅的容貌长相在年轻一代中本就格外吃香。 可是落到在场的长辈眼中，不由得想到宋丽珠那些话。 立刻觉得这种柔媚的五官实在太不庄重，太具有迷惑性。 果然是那种靠着长的好看，用尽手段也要往上爬的女人。 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推断，因而在姜舒梅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泡菜和腊肉时，这些人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带好点的礼物。 烟酒总是不会错的吧，真是没脑子。 姜舒梅恍若未见，宋丽珠则圆场般笑着道。 “这一看就是小姜家的心意，刚好给添两个冷盘呢，我拿去厨房切一切。” 姜舒梅的笑容不卑不亢，静静地等待着宋丽珠作妖。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八章 故意为难 江崇山的表情很冷淡，等宋丽珠去了厨房，他随手指着靠门的位置。 “小姜是吧，你和江烨坐在这边吧。” 姜舒梅一看位置就明白了，目光看向江烨。 这种刚进门就给下马威，不知道是江崇山高高在上惯了，还是真没把她和江烨当回事。 如果姜舒梅是个性格乖顺的，说不定也就入座了。 但现在她代表的是江烨的脸面，本身又不打算讨好江崇山，自然不会当做若无其事。 两个年轻人都没动身，在场的老邻居们都有些挂不住。 江烨朝着江崇山身旁的江扬走去。 “去那边。” 江扬哪敢多话，立刻低眉顺眼地起身了。 江烨又拿了另一把椅子放在旁边，这才让姜舒梅落座。 江崇山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却又舍不得骂江扬。 只能把一腔怨气发泄在江烨身上。 但江烨虽然是江崇山的种，却向来是他啃不下的硬骨头。 当初都能扬言等他死后继承遗产，现在这么多邻居，江崇山还真怕江烨说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让这些老同事看了笑话。 于是火力转向了姜舒梅。 “小姜是哪里人啊？” 姜舒梅的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笑容，“余晴村的。” “余晴村？”江崇山眯着眼，似是回忆许久，“没什么印象啊。” 邻居的大婶打着圆场，“距离咱们市也不算特别远，我听说你们那边的小青菜特别好吃。” 赵廉摸了摸下巴，似是随意道：“特产是小青菜？那怎么没给带点过来？” 姜舒梅看向赵廉，“现在主要和母亲住在县城，偶尔才回去。” 宋丽珠端着盘子过来，恰好听到姜舒梅的话，笑盈盈道：“光和母亲吗？你父亲不会还留在村子里吧。” 旁人的目光有些变了。 这姑娘的母亲不会是离婚了吧，那胆子也真够大的。 “他早就去世了。” 哦，是没父亲的啊，和离异也差不了多少。 从小到大没父亲照顾着，女孩能正常长大吗？ 性格肯定得受到影响吧。 三言两语，众人在脑海中就把姜舒梅脑补成一个从小没了爹的小可怜。 但可怜归可怜，他们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这样一个岳家毫无助力的女孩。 宋丽珠把姜舒梅带来的酸菜和腊肉切好端到桌上，这顿饭也正式开始了。 比较起旁边的大鱼大肉，酸菜和腊肉自然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不知道是谁先朝着酸菜伸了一筷子，放到口中，猛地激了一下。 这酸菜也太入味了吧，又酸又辣，舌尖还能品出淡淡的甜。 太下饭了！ 顿时又忍不住夹了一筷子，迫不及待地放到碗里，卷了些米饭一起送到口中。 他的动作太急切，旁人也注意到了。 赵廉调侃道：“老李头，你这吃个酸菜像吃佛跳墙似的，至于吗？” 反正他因为宋丽珠的话，对姜舒梅没什么好感，故意不去碰那两个盘子。 就想看看等所有的菜都清扫一空，只剩下这两个盘子还满满当当后，这个女孩的反应。 可没想到老李却背叛了阵营，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江崇山也皱着眉夹了起来，刚刚入口便感觉口水的分泌陡然增多。 酸辣爽滑的感觉让味蕾发出呼喊，不由自主想着下一口的滋味。 就连江崇山也开始夹菜，旁人自然知道这酸菜看着普通，实际不同寻常。 一时间几双筷子同时过去，还在半空中发出碰撞声。 宋丽珠脸色难看，有些尴尬。 而另外来不及见缝插针的，则将筷子伸向旁边的腊肉。 这一品尝也是不得了啊。 皮薄肉香，又香而不腻的油脂风味让人食指大动。 “太好吃了。”有位老饕发出感慨，目光灼灼地看向姜舒梅，“这是在哪里买的？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腊肉了。” 姜舒梅客气地笑了笑，“母亲自己做的，她一直想开个饭店。” 那人立刻拍桌，“等开了以后一定要通知我。” 看着姜舒梅带来的两盘菜很快被吃完，不少人都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宋丽珠的脸色红红白白，好不精彩。 却还得掩饰心情，勉强笑着。 江烨从进家门到现在，仿佛说话要按照字数收费般。 如非必要绝对不开口。 饭桌上也只顾着给姜舒梅夹菜。 对旁人连看两眼的功夫都没有。 说实话如果不是姜舒梅想来看看，他根本连踏进这里都觉得恶心。 看着江烨对姜舒梅仔细小心的温柔态度，坐在对面的一个小姑娘暗中咬牙。 旁边的几个男孩互相对视一眼，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陆天荷可是从小就喜欢江烨，不知道热脸贴了人家多少次冷屁股。 江烨懒得搭理她，她还越来劲。 非要一直当别人的小尾巴，每次看着江烨揍人都是两眼放光的样子。 可对着别人又是高傲小公主的模样。 这丫头心高气傲，对上江烨的正牌女朋友，势必得闹出点事吧。 果不其然，陆天荷突然开口问道：“江哥哥，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啊？” 江烨看也没看她，给姜舒梅夹了块鸡肉。 陆天荷咬着后槽牙，没想到江烨这么不给面子。 宋丽珠笑着道：“小烨，你和天荷小时候可是经常一起玩，是不是长大了，反倒不好意思说话？” 姜舒梅一听，故意在桌下轻轻掐了下江烨。 看来这是某人的小青梅啊。 江烨立刻握住姜舒梅的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陆天荷见到这一幕，恨不得把筷子拗断。 姜舒梅见陆天荷旁边的中年女人脸都要绿了，也不想气氛太尴尬，便回应道。 “我们是在水阳县一中认识的，是同学。” 实际上两人是因为一场英雄救美从而相识的，但这种话说出来，那些原本就戴着有色眼镜看她的人估计更起劲了。 陆天荷并未因为姜舒梅的搭茬而脸色好看点，反倒微微抬起下巴。 “水阳县一中？没听过，我是锦益市一中的。” 姜舒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陆天荷接着问她。 “那你今年也参加高考了？” “嗯。” 陆天荷轻哼一声，“考得怎么样？” 说话间，江烨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姜舒梅碗中。 姜舒梅瞥他一眼，不禁觉得好笑。 江烨在某些方面可真够直男的，夹菜只夹荤的，要是两人天天一起吃饭，她还不得胖好几公斤啊？ 姜舒梅没搭腔，陆天荷却以为这个女人心虚了，又是哼了声。 “我今年没发挥好，不过好在也超过本科线二十分，考大学是够了。”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二次暴击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陆天荷的声音很是尖锐，姜舒梅点点头。 “那挺好。” 轻描淡写的模样，让陆天荷一拳仿佛打到了棉花里。 “那你呢？考的怎么样？” 陆天荷话音刚落，宋丽珠便接话道。 “还是不说这个了吧，我听小姜的干妈说，小姜初中毕业就没上学了，后面去了县城才从高二开始继续上。” 言外之意，姜舒梅就是为了去混个高中文凭的。 考大学？根本不可能。 陆天荷听了这话，眼中的傲慢又多了几分。 “是吗？”她忍不住看向江烨，“江哥哥，那你喜欢她什么呢？不会因为她长的漂亮吧？” 显然是把姜舒梅当成个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花瓶。 江烨皱眉看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陆天荷气结，“你！” 虽然自小看惯了江烨的冷脸，可对方当着女朋友的面这样对待自己，还是让陆天荷难受极了。 旁边的中年女人看江崇山一眼，不轻不重道：“老江啊，你家老大是越来越有个性了。” 江崇山顿时瞪江烨，“给天荷道歉。” 江烨似笑非笑，“道什么歉？她不是就喜欢自讨没趣吗？” 江崇山深吸一口气，“胡说什么！我看你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桌上的人颇为尴尬，都是邻居，又大都是同事。 谁也不想见证这样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画面。 赵廉咳嗽一声，“行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少说两句吧，小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你这是干啥。” “就是啊，大家好好说嘛，小孩子时间的事，咱们少掺和。” 有人为了缓解尴尬，打开了旁边的收音机。 “咱们饭后别光顾着聊天，听听评书、歌曲也行啊。” 说着调到了本地电台，从收音机里陡然传出略显高昂的女声。 “作为本省的理科状元，姜舒梅同学想要对大家说点什么呢？” 听到姜舒梅三个字，桌上一半的人都朝着姜舒梅看去。 等等，江烨今天带来的女朋友，之前自我介绍是叫这个名字吧？ 同名同姓？ 而另一半的人是压根没反应过来，他们没把姜舒梅当回事，自然也没记住姜舒梅的名字。 直到收音机里传来熟悉又略显失真的声音。 “很多人以为学习是要看天赋的，但我认为大部分人的努力程度，还远远不到拼天赋的时候。都说学海无涯苦作舟，证明这是需要日久天长积累的过程，也是很多人眼中的苦差事，然而当我们真正……” 收音机里，省状元正在侃侃而谈自己的经验和心得。 而收音机外，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直到陆天荷的惊叫打破了这份寂静。 “怎么可能，你、你是这次的理科省状元？” 姜舒梅得体大方地朝她笑了笑，还是和此前一样明媚动人。 然而在众多长辈的眼中，这再也不是什么狐狸精的笑容。 这是状元的底气啊！ 原本就客客气气的邻居大婶过来握住姜舒梅的手，“你这是怎么学的？太了不起了，你刚才说是哪个学校的来着？” 江崇山知道，她的小儿子马上要上高三了。 正在到处找好学校、好老师，就想着能在最后一年把学习成绩提一提。 面对这位现成的状元，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水阳县一中的。” 姜舒梅又重复了一遍，这下陆天荷再也没办法露出那种什么乱七八糟学校的表情了。 锦益市一中再好，也没培养出姜舒梅。 水阳县一中再名不见经传，还是拿下了理科状元的位置。 这就是状元的重要性。 陡然间，姜舒梅在众多长辈眼中简直成了香饽饽的存在。 他们就喜欢学习好的孩子。 再一想到姜舒梅的经历，顿时又不一样了。 刚才还想着从单亲家庭长大，又幼年丧父，也不知道养成了什么古里古怪的性格。 此刻又觉得这孩子多不容易啊，这种环境下还能成绩这么好。 肯定是又聪明又努力，多招人心疼。 姜舒梅还是和刚才一样，不卑不亢，面对问题仔细回答，不多话也不显得冷淡。 可落在一众改了态度的人眼里，那就是个纯正的好孩子，是长辈们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又长得这么漂亮，哎哟，给他们当儿媳多好。 怎么就配了江烨这个混世魔王。 就连赵廉都瞬间倒戈。 之前还想着姜舒梅是那种攀高枝的乡下人，可现在一看人家可是几十万考生里拔尖的人才。 那还攀什么高枝啊，就连上头领导都能听见名字的人，以后的前途还能差的了？ 全国的大学都等着她挑呢，出来以后再历练几年，有这份学历，未来只会比他们这些老家伙更好！ 宋丽珠连得体的笑容都维持不了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姜舒梅竟然这么有本事。 原本是带回来让别人看笑话的，这下自己倒是成了个笑话似的。 她听着这些人捧着姜舒梅，心情烦躁地不得了。 只能转移话题，“老江，马上到了你看新闻的时间，我把电视机打开？” 她就是不想再听别人夸姜舒梅了。 尤其还有人顺带着夸江烨有眼光时，姜舒梅笑着道江烨这次也超过了本科线，更是引来一连串的赞叹。 夸江烨和姜舒梅真正是一起进步的好同志。 江崇山坐在旁边倒是没宋丽珠这样的感触。 毕竟江烨也是他的儿子，夸的时候肯定会带上一句虎父无犬子。 不过宋丽珠已经把电视打开了，江崇山也就顺势看了过去。 好巧不巧，省台也正在播高考的新闻。 电视机刚一打开，屏幕上就出现记者站在一栋院子前的画面。 “这里就是理科省状元姜舒梅的家，让我带着大家一起参观能培养出这样优秀学子的居所吧。” 画面一转，却出现了徐国强的脸。 记者介绍道：“这位就是姜舒梅的爷爷。” 老爷子难得脸上带了点笑，“小梅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她和母亲相依为命，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事情……” 看见徐国强，在场的人仿佛承受了二次暴击。 一个二个都愣住了。 赵廉不可思议地看向姜舒梅。 “徐国强，我是说徐老，是你的爷爷？” 第二百章 前倨后恭 面对众人的表情，姜舒梅想到那句话。 先敬罗衣后敬人 人类的本质是幕强，她来到这里后，这些人对待她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一开始是轻慢，并不放在眼中。 得知她是省状元后又成了亲热，仿佛看待一个优秀的晚辈。 而现在看到徐国强的那张脸，这群人的表情又成了慎重。 好在姜舒梅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少女，这些道理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很快神色如常道。 “是啊，不过不是亲爷爷，我和母亲刚来县城时举目无亲，凑巧借住在徐老爷子的院子里，久而久之大家也相处的和亲人一样。” 和亲人一样？ 在座的认识徐国强的，谁不知道他和家里人那些官司，恐怕对亲生的孙子都没有对姜舒梅这么好。 看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 全然不像徐国强的性子。 显然对姜舒梅是很看重的。 刚才那些觉得姜舒梅和江烨还挺匹配的人，心态立刻又变了。 再看江烨，又是一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表情。 徐老爷子虽然退下去了，可人家影响力不小。 之前的朋友和一些受过他惠泽的人，都坐在实权位置上。 江崇山说话还真没有徐国强管用。 赵廉看着江崇山略显尴尬的表情，突然想起来。 徐国强以前和江家关系似乎还不错，但是江崇山的原配去世后，好像陡然间冷淡下来了。 后面也没听说有什么联系。 真没想到兜兜转转，家里的老大找到的姑娘不但优秀，竟然和徐国强也能扯上关系。 想必老江现在心理百味杂陈吧。 “小姜啊，你也坐到沙发上来吧，我和你好好聊聊。” 江崇山尽可能挤出和蔼的表情，对姜舒梅的态度如川剧变脸般。 浑然没有了此前刚进门时的冷淡。 一旁的宋丽珠脸都发绿了，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哪里能想到，这个妩媚漂亮的姑娘非但不是她想象中那种人，竟然还有这么雄厚的背景。 连江崇山都得摆出一副慎重态度。 宋丽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舒梅随意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和江崇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的态度算不上热络，但两边的位置似是完全被对调。 这下需要慎重对待姜舒梅的成了江崇山。 宋丽珠看了眼江烨，终究不甘心，招呼着江扬也坐到沙发上。 “小扬，你刚好也要升高三了，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得来拜个师啊。” 宋丽珠笑靥如花，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既然姜舒梅这么有价值，要是能成为她的儿媳，那才是真正两全其美的事。 宋丽珠算盘打得叮当响，想想姜舒梅虽然成绩好，但毕竟岁数摆在那，对于这些人情世故未必懂得。 自己表面上一直很热情，这丫头估计也不会察觉。 再一想比起江烨这种从小就个刺头的人，自家儿子长得也是白白净净，成绩也不错，说不准和姜舒梅更有共同语言呢。 江扬看一眼哥哥，挪着小碎步，有些迟疑地走过去。 在母亲的眼神示意下刚要坐在姜舒梅身边，旁边的人却先一步起来了。 姜舒梅对着江烨道：“说好了看看你以前的照片，现在带我去？” 江烨勾起唇角，堂而皇之地牵起姜舒梅的手。 带着她来到自己原本的卧室。 江扬悄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他哪里敢挖江烨的墙角，嫌自己命长吗？ 在宋丽珠的刻意安排下，江烨的卧室俨然成了个杂物室。 床上堆满了不用的东西。 偏偏宋丽珠跟过来，站在屋外。 “小烨，你挺久不回来了，家里地方也不够用，所以临时用了下你的房间，你不会生气吧。” 江烨用巨大的关门声回应了宋丽珠。 如果不是宋丽珠及时朝后退了两步，恐怕鼻子都要挨上一下。 “讨厌的苍蝇终于不叫唤了。” 这么多年来，宋丽珠恶心人的手段倒是没什么进步，估计也是自己不经常回来，没给她演戏的空间。 可不就不进则退了吗？ 姜舒梅噗嗤笑了声，也觉得这次回来没意思透了。 本来想着作为家人，就算宋丽珠不是什么好东西，江崇山对儿子至少还有一丝亲情。 但从今天对方的表现来看，全然只有利益。 对她的前倨后恭简直引人发笑，立刻让姜舒梅明白了江烨不愿意回来的缘由。 江烨从柜子下面抽出相册，带起阵阵灰尘。 呛得姜舒梅连连咳嗽。 江烨急忙给她拍背，又随意地拉过旁边的被子，擦了擦相册。 丝毫不在意上面的灰尘将被套弄脏。 反正这里对他而言这里也不是什么家。 翻开相册，姜舒梅看到了江烨小时候的照片。 还有几张黑白的，上面的江烨看着圆嘟嘟粉雕玉砌的，咧着缺了一颗牙的嘴正在笑。 看着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姜舒梅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面前已然长得玉树临风的江烨，实在很难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照片上有时会出现一个眉眼温柔的女人。 头发是波浪卷，前额的碎发用长夹子夹成三七分，看着很有气质。 姜舒梅抚摸着照片，知道女人的身份。 这里面除了江烨的单人照外，便是母子的合照。 却没有江崇山的身影。 不知道是被江烨扔了，还是江崇山并不喜欢参与其中。 后面又有几张彩色的，姜舒梅得以更清晰地看到江烨母亲的模样。 的确是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美人。 难怪能生出江烨这样的儿子。 这样一对比，眉眼五官和母亲有六七分的相似。 而不像江崇山那样眉毛浓厚，鼻头略大，长相只能勉强用英武来形容。 “你的妈妈很好看。”姜舒梅握住江烨的手，轻轻靠在男人身上，“你们很像。” 江烨搂住姜舒梅肩头，目光陷入回忆。 “是啊，从小就有人这么说。” 只是从母亲去世后，再也听不到这样的说法了。 只有江崇山每次气冲冲地拍桌时会怒骂他混账，甚至认为他的叛逆和不听话是来自于母亲。 可要是母亲能早有这份脾气，还能一直隐忍着坏了身体，最后因为重病去世吗？ 看着江烨的表情，姜舒梅知道他的心情又陷入低落。 她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江烨的脸颊，“走吧，我们回家。” 江烨嗯了声，“好。” 回家，有姜舒梅在的地方才是家。 这里根本什么也不是。 第二百零一章 撕下这层脸皮 ??? 两人要离开时，宋丽珠似是万分不舍。 “不然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江崇山也破天荒地开口留江烨。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就走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语气很冲，但在江崇山自己看来，这已经算得上难得的让步了。 江烨面无表情继续往外走，姜舒梅则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微微一笑。 “挺好看。” 所有人的目光也顺着看去。 看着那张全家福上只有江崇山、宋丽珠和江扬时，不少邻居互相对视，若有所思。 宋丽珠平常看着倒是挺贤惠大度的，可这张照片上怎么连江烨的身影都没有？ 这算什么全家福。 也难怪江烨少言寡语的。 宋丽珠没想到姜舒梅简简单单一句话，差点撕下她多年来维持的假面，立刻补救地开口道。 “小烨太久没回来了，等你下次回来一起去拍一张，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江烨嘲讽似的朝她扬了扬手里的相册。 “算了，我的卧室都堆满了杂货，回来也没地方住。” 两人离开了江家客厅，只留下一地的尴尬。 越来越多意味深长的目光聚焦在宋丽珠身上，江崇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在外面向来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模样，把江烨不回家一直归结于翅膀硬了不听话。 可现在江烨这样一说，倒成了这个家没了他的容身之所。 赵廉又想到宋丽珠之前专程说的几句话，情绪复杂极了。 他和江崇山是多年的老邻居，在江烨很小的时候还抱过他。 那时候的江烨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是个笑起来将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的娃娃。 可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呢？ 想到这里，赵廉有点坐不住了。 “老江啊，我家里还有点事，下次再来。” 宋丽珠急忙送客，赵廉却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径直绕过去走了。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 心中也是颇多感慨。 同样是儿子，按理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老江咋就这么狠心，这么多年来儿子在外面还真就不管不顾。 要以前江崇山总说江烨桀骜不驯，他管不住也管不了。 谁知道在外面是不是和那些混混日日鬼混，别到时候坐了牢才通知他。 可今天带着女朋友回来，大家一看，除了沉默寡言一点，江烨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毛病嘛。 不然也不可能有这样漂亮、成绩好，又有背景的女朋友啊。 说来说去，还是有了后娘就容易有后爹。 邻居大婶离开时还问了句，“虽说十根指头都又长又短，但总归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心眼偏到咯吱窝吧，小江今年高考还超过了本科线呢，可咱们之前连个风声都没听到过，他在的那个学校叫什么来着，就是小姜那个学校。” 江崇山哪里知道，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大婶的目光又看向宋丽珠。 向来扮演慈母的宋丽珠也开不了口，只恨自己前面怎么没记住名字。 看见这幅情景，在场的人精们哪里还不明白。 这是演戏演砸咯。 啧，江烨母亲的娘家也不是简单的，虽说这么多年来不联系了，但也是因为江烨太倔强。 等他去了京都，那边还能当看不见吗？ 老江还是目光短浅了点。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客厅，顷刻间变得冷清，一个外人都没了。 江崇山再也受不了了，猛地把遥控器砸在地上。 指着宋丽珠，气得满脸通红。 “你不是平常挺关心他的吗？怎么连个学校都说不出来。” 宋丽珠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还责怪江崇山自己不也一样吗？ 江烨可是江崇山的亲儿子，又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还怪上她了？ 但这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支支吾吾道：“这不是小扬要高三了吗？我一个人也没办法掰成两半啊，精力总是有限的。” “狡辩！” 江崇山重重哼了声，又看向瑟瑟发抖的江扬。 “你这一年给我好好学，我就不信你会比江烨考得差，到时候也拿个状元回来。” 江扬想哭，他要是有能拿状元的本事，至于这么怂吗？ 连老师都说他努努力或许才能上本科，江崇山一下子就把他的目标拉的这么高。 这都不是揠苗助长了，简直是好高骛远。 但他和宋丽珠一样，在江崇山的绝对权威面前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乖乖闭嘴。 姜舒梅和江烨坐上回县城的班车。 江烨把外套该在两人的腿上，在下面偷偷牵着姜舒梅的手。 姜舒梅在他耳边问道：“痛快吗？” 当众揭穿了宋丽珠的外皮，将她的丑陋嘴脸暴露在众人间。 江烨微微用力，把姜舒梅的手包裹在掌心间。 “要是以前或许会，不过遇到你以后，这些人都成了无关紧要。” 姜舒梅也能猜到。 其实按照江烨的聪明，很容易就能让宋丽珠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但他不屑这样做，因为不在乎。 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也不需要那些人的同情。 车开了，不少人开始呼呼大睡，姜舒梅顺势靠在江烨肩头，笑容明媚。 对她而言，这次最大的收获是这本相册。 看到小时候不谙世事的江烨，让她更心疼眼前人。 回到家中，李晓秀难以免俗地紧张起来。 “怎么样，江烨的爸爸和继母好相处吗？对你怎么样？” 姜舒梅笑着道：“挺好的，我带去的酸菜和腊肉可大受欢迎，不少人都询问在哪里买的呢，妈，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就算在京都开饭店也绰绰有余。” 李晓秀很轻易地被转移了方向。 “啊？真的吗？” “肯定的，等收到通知书以后咱们就出发，到时候给你选个店面，我去上学，你开店，怎么样？” 李晓秀鼓起勇气握拳，“好，我试试看。” 徐国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怎么着，亮身份了没？” 姜舒梅看老爷子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哭笑不得。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电视台会播这条新闻？” 这下徐国强又将手里的扇子硬是当成军师的羽扇般拿捏。 “你说呢？” 姜舒梅竖了个大拇指，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但姜舒梅却不知道，省电视台和电台播出的新闻所造成的影响力，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大。 第二百零二章 往后只靠自己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第二百零三章 蓄势待发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第二百零四章 乘坐飞机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 第二百零五章 土包子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零六章 怎么方便?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零七章 在京都买房? ???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第二百零八章 不到长城非好汉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零九章 太掉面了!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二百一十章 一群无赖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一章 遇到熟人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最坏的打算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愧是我的男人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得老人缘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有钱任性 正在手打更新中，敬请期待。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生报到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买一块表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被人撞到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淡定的徐老爷子 姜舒梅的怒气值不断上升。 这人的讨厌程度实在是出乎姜舒梅的意料，竟然还敢追上来。 目光搜寻着百货商店里的保安，姜舒梅有了底气。 伸手对着男人，“三块钱。” “啊？”沈清先是一愣，而后笑容扩散，“再怎么便宜的表也不可能是这么价格吧，你别给我省钱，其实我……” 姜舒梅打断对方的自言自语，“你不是要赔我的钢笔吗？” 沈清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光赔钢笔也太没诚意了。” “不用，现在把钱拿出来，然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姜舒梅故意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对方，“还是你只是嘴上说说，其实不愿意拿钱？” 沈清受不得激，高声道：“我怎么不愿意了。” “那给我。” 男人立刻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拿出钱。 不等沈清把钱递过来，姜舒梅已不耐烦地主动伸手。 “好了，现在我们两清了！” 沈清摸了摸鼻子，实在是无法接受姜舒梅的态度。 “我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姜舒梅乍然听到这句话，感觉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沈清撇嘴道：“那你干嘛这么讨厌我，我前面撞到你也不是故意的嘛，也道歉了啊，不至于吧。” 姜舒梅顿时被气笑了，真的仔仔细细打量着沈清。 这个男人到底脸皮有多厚啊，还是对自己的长相有多自信。 难道觉得自己应该贴上去，才是正常反应吗？ 这一打量，倒是真的让姜舒梅看出点不一样来。 这人长得，还真有点熟悉…… 不过姜舒梅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可能只是五官和某些人相似，让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觉吧。 沈清突然嘿嘿一笑，“是不是觉着我还挺好看的？” 一句话，立刻把姜舒梅从思索中拉回来。 “麻烦让让，我要在柜台付钱。” 沈清无奈了，看来这姑娘不是欲情故纵啊。 对自己是真的没什么好感。 沈清觉得自己也算是要脸的人，既然对方都已经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了，他也没必要非得缠着。 虽然长得这么漂亮的人是不容易遇到，但也不能太掉份儿啊。 这下沈清是真的知难而退了。 姜舒梅把钱付了，又回到柜台把手表扣在手腕上。 左右一看，那个男人是真的没再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一路回到学校，姜舒梅都故意绕了两个弯，生怕被人跟踪。 倒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以前的一些事让姜舒梅对诸如此类的人比较敏感。 不过京都的治安要比水阳县好得多，再加上她现在是明华大学的学生，应该不至于真有不开眼的人敢跟到学校里。 回到宿舍，姜舒梅又看到了两位刚到的新舍友。 这两个和姜舒梅是不同系的，彼此之间相互介绍一番，也很快熟悉起来。 傍晚时分，几个舍友也从图书馆回来，又和新舍友打起了招呼。 等后面去了食堂，已经是浩浩荡荡的一堆人了。 女孩们叽叽喳喳，聊起了自己的家乡，又说到今天在图书馆看到的图书目录。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 薛慧兰拿出一张电话卡，“我去电话亭给家里报个平安，他们应该刚刚吃过饭。” 姜舒梅和其余两名舍友急忙询问是从哪里买的，知道地点后也打算去买一张。 大家都想和家里人分享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火车票对于现在的大部分人而言都不算便宜，因而陪着学生来报到的家长很少。 虽然人不能来，但父母心中肯定都牵挂着孩子的一举一动。 好在明华大学的电话亭够多，姜舒梅买到卡后排了一会队，很快便到了自己。 第一个电话打到了周老太太家中。 周霞一听姜舒梅的声音，立刻大声道：“小李，你家闺女的电话。” 李晓秀很快赶来，听说姜舒梅一切安好后松了口气，又叮嘱她晚上也多穿点，小心着凉。 别的倒是没什么了，反正等周末回来又能见到了。 挂了电话后，姜舒梅想了想，又给徐国强打了过去。 虽然嘴上没大没小，但姜舒梅心里是将对方当成了亲爷爷。 徐国强那边过了半晌才接到电话。 “喂？谁啊！”声音透着股不客气。 “老爷子，您猜猜我是谁？” 一听到姜舒梅的声音，徐国强那边似是笑了声，又很快绷住。 “听不出来，咱俩认识吗？没事挂了啊。” 姜舒梅故意屏息等待，等了几秒，那边自然也没挂电话。 姜舒梅憋着笑道：“挂啊，怎么不挂了？” 徐国强气哼哼道：“就不挂，我浪费你电话费！” “那就多浪费点，我在明华大学的电话亭呢，今天报到挺顺利的。” 姜舒梅把今天的见闻说了一番。 因为面对的是徐老爷子，姜舒梅顺口将百货商店里遇到的事也提了一嘴。 电话那端，徐国强的眉头深深隆起，像一座小山。 “京都那地方肯定少不了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尤其是父母没教好的，说不准是什么玩意呢。” 徐国强有些担心，姜舒梅长的多漂亮他是知道的，尤其随着岁月的增长，这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是个人乍一眼看都得愣一下，放在电影里面都是能成角儿的长相。 要是真被那些仗着家里有点背景的人缠上了，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徐国强很是担心，“有没有一直跟着你？” 姜舒梅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也会不淡定，急忙安慰道：“没有，我专门注意了，感觉这人也有点自持身份，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要脸，而且明华大学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那也未必，说不定蔫坏，就在学校外埋伏你呢，你最近没事别出去了，就算出去也要找同学一个，别落单。” 姜舒梅还以为徐国强会像以前那样随口调侃几句，没想到竟然这么紧张。 徐国强压着情绪，和姜舒梅说了几句话后挂了电话。 心里却不安宁。 以前在这边，徐国强觉得自己还有几分面子，只要姜舒梅不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怎么都能护住她。 但京都可不一样了，放在以前就是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什么品级的没有？ 徐国强是真担心有混蛋看上姜舒梅。 想了又想，徐国强想到一个办法。 江烨的外祖父家不是也在京都吗？ 第二百二十章 俩老头斗嘴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二百二十一章 江烨，有人找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听了钟康的话，徐国强心中嗤笑。 这么多年了，老钟咋还是这种脾气。 还总说自己倔，他其实比谁都倔。 觉得女儿做错了，就一直不冷不热的，弄得闺女都不敢回去告状。 误会了江烨，也是不闻不问就当没这个人。 也怪不得和自己“绝交”多年呢，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呗，多大年龄的人了，就是不愿意低个头。 现在一听消息，不还是急了吗？ “找你？你觉得会是去找你的吗？他估计早都忘了自己有这么一个外祖父了吧。” 钟康顿时沉默了，徐国强还往人家心口上补刀，故意问了一句。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的外孙今年刚好高考了，就考上了京都？” 钟康握着电话的手都在抖，“他、他今年高考？” 时间怎么会这么快。 钟康印象中的江烨还是个会哭会笑的孩子，一转眼竟然到了高考的年龄？ 这些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徐国强电话打都打了，也不介意多捅钟康几刀。 “你当时还说什么屁话，觉得人家是觉得父亲有权有势才不愿意跟你走，知不知道江烨这些年做了什么？” 徐国强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江烨狠狠坑了江崇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又提到江崇山根本不管这个儿子，一心偏疼小儿子江扬，江烨从十五六岁就一个人出来闯荡。 头几年甚至没上学，今年能考到京都，也不知道背地里自己花了多少功夫补课。 小时候钟康专门找人教导江烨，又是教他功夫又是教他读书。 现在江烨还真长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只可惜和钟康没什么关系，纯靠自己后天努力了。 钟康越听越难受，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明知道徐国强是故意这么说，却舍不得挂断电话。 只想多听听江烨的消息。 偏偏徐国强在这个关键时刻吊胃口，“算了，你这人向来心肠硬，说了也白说，可怜之前江烨大过年的连个家也没有，之前还溜达到我的院子外面了，我后面才知道，原来这孩子是大年三十的生日。” 徐国强叹了口气，钟康的眼眶都湿润了。 不敢开口，生怕暴露了已然哽咽的声音。 徐国强看时间差不多了，给出致命一击，“他现在长得和他妈越来越像了。” 钟康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小女儿的模样，顿时泪如雨下。 “算了，不说了，这么多年我也是真把你当朋友，所以打个电话和你说说，至于到底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 徐国强最后将江烨的学校和专业告诉了钟康，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而后挂了电话。 感受到钟康内心的震动，徐国强心情不错。 就不信这老小子还能倔下去。 虽然在电话里徐国强一句没提姜舒梅，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让钟康感受到了什么是愧疚。 按照钟康的性格，到时候肯定会拼命补偿江烨。 作为外孙媳妇的姜舒梅自然也能享受到同等待遇。 徐国强算盘打的很好，摇着扇子跟着电视机里咿咿呀呀唱了一小段戏。 被风一吹，猛地打了个喷嚏。 “秋风凉啊……” 不但秋风凉，钟康更是透心凉。 一想到徐国强说江烨大过年的连个家都没有，钟康的心脏疼得难受。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多年来竟然对外孙不闻不问，当初珍珍的死难道还不够警醒吗？ “老钟？”常菊芳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立刻慌了神。 “你这是怎么了？” 自从小女儿去世后，常菊芳从来没见过丈夫哭成这样，顿时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你得啥病了？你、你别瞒着啊，有什么事说出来，不一定治不好，实在不行咱们出国治！” 钟康抹一把脸，对妻子说了实话。 “刚才徐国强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小烨来京都了。” 提到江烨，常菊芳半晌才应了声。 “我知道。” 钟康猛地站起来，“你知道？” 常菊芳瞪丈夫一眼，“当年你强压着不让我去看闺女，难道还没吃够教训？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托人打听小烨，就怕他出了事。” “那他联系上他了没有？” 常菊芳叹了口气，“之前联系过，还给他送了钱，没两个月就给我退回来了，一分不少还多了一些，这孩子性格倔啊，随你。” 钟康说不出话了，常菊芳心里也难受。 “后面我问的那个人说小烨不在江家住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学也没上，人也不见，我心里一直提着，就担心啊，也就最近才知道原来他考到京都了。” 其实就算没有徐国强这通电话，常菊芳也打算和钟康好好提一提。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难道能眼睁睁不管？ 常菊芳骂了一会丈夫，两人又对着唉声叹气一阵。 最后都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小烨。 至少让他回家看看呐。 这么多年了，他那个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苦。 —— 京都工业大学校园，篮球场。 阳光下，正在运球的江烨无疑是目光的焦点。 场外所有女生的目光都汇聚在这里，落在江烨身上拔也拔不开。 江烨跳起投篮，正中篮筐。 顿时引起一众欢呼。 旁边的男生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可有啥办法呢？ 人家天生就是大高个，长得也好看，皮肤还贼白。 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看到。 还不是花架子，打篮球也贼猛，运球突破几乎没人能防住，这让用实力说话的男生都只能道一句服。 辅导员一路打听，匆匆赶来篮球场。 “江烨。” 江烨抬手，手腕缠了一圈的腕带擦过额头，在汗水的点缀下，皮肤仿佛都在闪闪发光。 简直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般。 就连辅导员都愣了一瞬，更别说旁边咽口水的女孩子们了。 把篮球传给队友，江烨下了场，走到辅导员身旁。 “张老师，有事找我？” 辅导员这才回过神，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对，有人来找你，已经到校门口了，我来和你说一下。” 江烨唇角勾起，浮现一个温柔的笑容。 姜舒梅这丫头总算有良心了一次，还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会等到周末再见面，没想到会主动来学校找自己。 看来分开的这几天，估计也很想他吧。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江烨被辅导员带到校门口，然后—— 看见了两个老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见到外孙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隔着校门，两边都没有动。 钟康和常菊芳纯粹是激动的，钟康握着妻子的手，心绪难平。 徐国强说的没错，小烨和他的母亲越长越像。 五官活脱脱像从珍珍的模子里脱出来般。 常菊芳心里难受，在篮球场女生眼中又高又帅的江烨，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营养不良，也不知道这些年外孙吃了多少苦啊。 江崇山这个杀千刀的，真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比起两个老人剧烈的心理波动，江烨只是挑了挑眉。 辅导员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你、你不会不认识吧？” 往年倒是也出过这种骗局，有人贩子假冒大学生家长，把人直接给拉走了。 但这种一般针对的是力气较小，不容易反抗的女生。 怎么还有对男生的？ 看着江烨过分突出的外貌，辅导员的思路开始跑偏。 这两人看穿衣打扮都很齐整啊，不像是那种缺钱的，真没想到竟然是…… 好在江烨开口，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认识。” 江烨从小记忆力就很好，他记得的事远比大人想象中更多。 记得母亲在家中默默垂泪，几次想要寄出的信封，最终却还是压在了柜子最底部。 也记得不苟言笑的外祖父，和看着他时总会落泪的外祖母。 他们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却还是被江烨一眼认出。 辅导员挠了挠头，“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气氛有点僵硬。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确认是认识的以后，辅导员也不想多待了，毕竟开学才没多久，他这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辅导员离开了，钟康再也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从兜里拿出老花镜戴上，更仔细地看着江烨。 “小、小烨。” 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旁边的常菊芳更是再也忍不住地流了眼泪。 江烨犹豫片刻，也朝着门口走去。 常菊芳一把抓住江烨的手，泣不成声，“太瘦了，你咋这么瘦啊，小烨，是姥姥不好，这么多年来也没去找你，对不起你啊。” 江烨很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但也没办法看着常菊芳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 只能僵硬地抬起手，“别哭了。” 不说还好，一说常菊芳哭得更厉害了，钟康也把眼镜拿开，擦着眼眶。 江烨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姥姥你给我寄了一笔钱。” 常菊芳讶异，“可你后面还给我了啊？” “我用这笔钱做了点小生意，赚了一些钱。” 所以江烨又添了一些，当做利息。 “那时候你才多大啊，十四还是十五岁？” 常菊芳眼泪汹涌，抱着江烨哭个不停。 江烨全身都僵硬了，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 那些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曾经的苦难在记忆中褪了色，反倒没什么值得说的。 当时苦吗？苦。 可看着现在的生活，江烨再回首，却也觉得挺有趣的。 那时候投机倒把要是被抓住还是要坐牢的，虽然他年龄小，也会受到惩罚。 但他胆子大，似乎天生就明白如何利用人性，抓住机会。 这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也让江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可现在两个老人却因为曾经的那些事止不住眼泪，江烨觉得没必要，真没必要。 看两人哭了一阵，江烨再次开口。 “你们找我有事吗？” 常菊芳还沉浸在情绪里走不出来，钟康慢慢缓过来了，声音沙哑。 “小烨，这些年来是我们不好，一直也没好好照顾你，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们肯定有怨气。” “没有。”江烨很坦然，他对所谓的亲人早就看得很淡。 有江崇山这种人的对比，钟康和常菊芳这种互不打扰的状态反倒不算什么。 至少没给他下绊子，在最需要的时候还出了一笔钱，让江烨解了燃眉之急。 可江烨越是这样说，钟康越难受。 这孩子的性格还是随自己啊，有什么也不会说出口，倔强的让人心疼。 “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来了京都，希望你给姥姥和姥爷一个机会，至少回家看看吧，你的姨姨和舅舅肯定也很想见你。” 江烨沉默片刻，“让我想想。” 常菊芳抱着江烨不撒手，“好孩子，不管你回不回来，我们都在家等着你，这些年你太苦了。” 对于常菊芳不断重复的苦和受委屈，江烨没什么感觉，只淡淡点头。 “嗯，我过两天告诉你们结果。” 常菊芳把电话留给江烨，却还舍不得离开，拉着江烨的手不松开。 似乎一撒手，这孩子就要不见了般。 江烨无奈，只得将电话号码背了一遍，承诺无论如何一定会打个电话回去。 常菊芳这才泪眼婆娑地松了手。 看着江烨离开回到校园里，常菊芳心里难受的紧。 忍不住埋怨钟康。 “你自己说说，这么多年来到底做了什么孽？” 钟康不说话，心中越发懊悔。 他来之前本以为江烨见了自己和妻子会破口大骂，最好的结果也是冷漠相待。 却没想到江烨始终保持着十足的社交礼仪。 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没有和他们一起痛哭。 这样的表现，更是让钟康难受。 这孩子长成了他原本期望的模样，却和他们全然无关。 —— 周末，江烨来找周老太太家找姜舒梅时，这个小没良心正说的兴致勃勃。 从大学里的所见所闻，说到下周开始的军训。 她性格爽朗，说话抑扬顿挫，周霞和卢濮和都被逗得眉开眼笑。 姜舒梅总觉得母亲有长辈缘，却不知道自己更是长辈心中的模范。 成绩好、长得漂亮，说话做事亦是落落大方。 谁遇到这样的孙女能不喜欢？ 也难怪徐老爷子都对姜舒梅另眼相待。 江烨在敞开的院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李晓秀先发现了。 “小江来了，快快，进来坐。” 不过一周，已然熟稔地仿佛自己家般，可见李晓秀和周老太一家相处的很愉快。 江烨被拉了进来，姜舒梅笑着看过去。 “你这个家伙瞒得好深啊，还是打电话问辛正阳，才知道你也在这边买了院子。” 姜舒梅联系辛正阳是为了装修事宜，辛正阳却主动把江烨的事坦白了。 他想的倒是很好，反正都是要装修，一次性装两个院子，价格还能合算点。 却无意中破坏了江烨打算留给姜舒梅的惊喜。 江烨心中把辛正阳骂了一顿，对着姜舒梅却只有温柔。 “本来就打算这周告诉你的，怎么装修全看你的喜好，毕竟你是女主人。” 姜舒梅再一次忍不住感慨。 到底是哪个幸运儿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哦，原来是我自己！ 正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亲人是一种选择 ??? 所以说相爱是很没有道理的一件事。 明明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却像心电感应般，时常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一个不经意的皱眉，眉毛抬起的弧度，和一些就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变化。 却会让另一半感到不同。 江烨也没想到姜舒梅竟然能看出来，长长出了口气。 “是，我有些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 于是姜舒梅和江烨出了院子，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 李晓秀和周老太太夫妻就当没看见一样。 年轻人搞对象嘛，他们聊他们的，就别瞎搀和了。 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两人在市井的喧嚣中散步。 江烨把外祖父母来找自己的事告诉了姜舒梅。 坦言心声。 “我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是因为当初的事情伤心吗？” 江烨觉得不是，“很陌生，像只听说过名字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怨是不怨的，但爱也的确爱不起来。 江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分冷血，明明两个老人都在他面前落泪，甚至姥姥哭得满脸泪水。 可江烨心中却没有多少波澜，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似乎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然而见到姜舒梅时，无论多少次，依旧能感受到心跳的加快。 这让江烨感觉到自己重新回到人间。 可这样怪异的心情，他却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述。 只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用力握住姜舒梅的手，想将情绪通过温度传递过去。 “不开心吗？”姜舒梅柔声问着，江烨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很冷血。” 姜舒梅笑了笑，“这有什么？感情本来就不是通过血缘决定的，历史上多得是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不要这样说自己，就连母亲也未必是人人都爱自己的孩子。” “会吗？”在别的方面再怎么成熟，江烨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岁的人。 聪明的头脑和从小的遭遇让他对人情冷暖有自己的认知，这在姜舒梅眼中很正常。 虽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说法，但以前姜舒梅听过不少产后抑郁的母亲。 她们中大多陷入焦虑中，甚至无法好好爱自己，更别说爱孩子了。 以姜舒梅为例，原主和李晓秀是母女，但在她的记忆中，姜舒梅却没感受到爱，只有原主对李晓秀的嫌弃。 而姜舒梅明明有能力独自离开，却因为李晓秀的关心和爱护，和她成了真正的家人。 两人越来越亲热，互相都成为了更好的人。 所以真正的感情是需要相处的，江烨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姜舒梅将自己的体会告诉了江烨。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能理解妈，觉得她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可那次姜老太举起棍子要打我，她义无反顾地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她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她是真的爱女儿。” “从那次以后，我就决定无论去哪也要带着她。” “真的吗？”江烨抬起头，看着姜舒梅。 姜舒梅认真道：“真的，亲人只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选择，我觉得你可以和他们相处试试，如果相处得来，自然会有感情，如果相处不来，就算了。” 江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从小江崇山骂他是白眼狼，宋丽珠明里暗里也说他冷心烂肺。 这种话听得多了，就连江烨也怀疑自己，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如果觉得亲人不好，是可以不来往了。 不过是上天给的一种选择，没必要强求。 姜舒梅走到小摊旁，买了一只红薯，热气腾腾的。 递给江烨。 江烨没有剥皮咬了一口，酥软的红薯心进入口中，让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好。” 因为姜舒梅，江烨下定决心。 那就回去看看吧。 虽然现在还很像陌生人，但他也想去见见妈妈的父母和家人。 商量完这件事，两人又开始聊要怎么装修两边的院子。 江烨对住的环境从来不操心，但听着姜舒梅在旁边叽叽喳喳。 一会说要种一棵枣树，到时候可以打枣子来吃。 又说要给两人安排一个大大的书房，买两张连着的书桌，可以在一起工作。 听着姜舒梅这样说，江烨的心脏越跳越快。 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日子。 让原本并不期待的装修环境，也变得充满乐趣。 “小梅，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江烨按住胸口，每当他已经觉得喜欢姜舒梅到了极限的时候，总是会发现更喜欢的地方。 让心口因为这份浓烈的情感胀的发痛。 这让江烨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姜舒梅的身上实在有太多优点。 聪慧、果敢，有大局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还有难得的包容性。 无论遇到怎样奇怪的人和事，都能用与众不同的眼光去看待。 江烨不能否认，一开始被姜舒梅吸引是因为长相和她所表现出来的独特气质。 但江烨也相信，倘若小梅的长相平平无奇，但只要两人相处过，自己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喜欢她。 从姜舒梅身上得到了力量和支持，当晚江烨给外祖父家打了电话。 这个电话钟康和常菊芳等了太久，两人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错过了电话铃声。 因而在电话接通的第一秒，便被接了起来。 听到江烨的答复后，钟康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 “好好，我们等着你回家。” 挂断电话，常菊芳屏息以待，“小烨答应了？” 虽然从钟康的答复和表情中，常菊芳已经猜到了，却还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对！”钟康难掩激动，“给那几家打电话，把人都叫来，我要让他们都知道这件喜事。” 几个电话后，钟家所有人都接到了消息。 一直被家中忽略，甚至成为禁忌的那个孩子，要回来了。 钟月云，也就是钟康的大女儿挂断电话，转头和丈夫吐槽。 “你说爸咋想的，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想到外面还有个外孙呢？” 沈凯摇了摇头，“这我可不好说，说不准是年龄大了，又想着儿孙团聚了。” “不像，你没听他的语气，严肃的很呢，还让我们说话注意点，别说什么不该说的，我看是真上了心。” “毕竟是亲外孙，也正常。” 看着丈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钟月云忍不住撇嘴。 “你怎么一点想法也没有，万一回来个不懂事的，说不准惹出什么乱子呢，老爷子也真是的，日子过得好好的，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二百二十四章 江烨来访 ??? 钟家大女儿钟月云抱怨着，二女儿钟丽彤却很唏嘘。 “小妹的儿子，当初见面才一点点大，要是能跟我们走就好了。” 旁边才高三的女儿没想起来江烨是谁，满脸疑惑。 “我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表哥？” 被钟丽彤点了下脑袋，“那时候你还小呢，也才四五岁，不记得也正常，算下来你这个表哥和沈清差不多大，何况当初你小姨和我们来往的少，见面也少。” 这么一说，单小梦有了点印象。 “是不是皮肤特别白？我好像记得当时沈清表哥总是和他吵架。” 这点钟丽彤倒是没在意，或者说在大人眼中，孩子之间的吵吵闹闹总是无关紧要的。 “是吗？” “对啊，后面沈清让他别去外公家了，说大家都不喜欢他，后面再也没见到你说的那个表哥了。” 听到女儿这样一说，钟丽彤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了。 “还有这件事？” “嗯。”单小梦点头，虽然那时候她的确年龄很小，但小孩子总是会对长相特别好看的人记忆深刻。 钟丽彤一下子难受起来了。 父亲这么多年来没有联系江烨，她们私底下都认为是被小烨当初不愿意跟他们走这件事伤了心。 但却没有想到，或许对江烨而言，外公家也并不是真正的家。 时隔多年，钟丽彤似乎终于弄明白了原因。 可却没办法挽救，那时候沈清也是个孩子啊。 都说童言无忌，却往往正是因为这种无所顾忌，反倒最伤人心。 —— 一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终于在江烨来的这天齐聚在钟家。 钟康家坐落在东城区，院子是重新翻修过的，颇有欧式建筑的风格。 白色的外立面仿若钢琴的烤漆，沐浴在眼光下呈现奶白色的质感。 家里的花园也是专门打理过的，即便是秋天也有未曾凋谢的铁线莲和月季花。 客厅水晶灯的吊顶下，钟康穿着笔挺的中山装。 这套衣服对他而言格外有纪念意义，往日只有国庆一类重大节日时才会穿。 今日他失了平日的沉稳，频频朝着门口看去，屁股下面仿佛有钉子。 钟月云笑着道：“爸，你也不用着急，约好十点来，现在连九点都不到呢。” 斜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打了个哈欠，“就是啊，早上七点不到我就起来了，外公，你也太紧张了吧。” 常菊芳往日很疼爱这个外孙，今天也不得不板起脸。 “坐好，怎么坐没坐相的，要是被你表弟看到，还觉得咱家没规矩呢。” 沈清只得坐起身，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不至于吧。” 要是姜舒梅在这里，恐怕又得感慨一声太巧了。 这男人正是在商场中撞到她的那个纨绔子弟。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和江烨沾亲带故。 当然沈清也不是针对姜舒梅，那次纯粹是偶然事件。 沈清压根连江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脑海中只记得一个桀骜孤僻的影子。 小时候他就讨厌江烨，总觉得他冷冰冰不好相处，让家里的温度都下降几度般，一点也不讨喜。 加上这么多年没见，自然更没什么好印象。 如果不是外公和外婆一直拿眼睛瞪他，沈清恨不得直接躺在沙发上，直接补个觉才好。 管他来不来呢。 钟丽彤也和父母一样，颇有些紧张，拉了拉裙子下摆，问旁边的男人。 “哥，我看起来气色还行吗？” 被她称作哥哥的正是钟家唯一的儿子——钟宇。 排行第二，是钟月云的弟弟，钟丽彤和钟华珍哥哥。 都说外甥似舅，钟宇长了张不苟言笑的脸，看着颇有威严，本身坐的位置也不低。 听了妹妹的话，钟宇上下看了眼。 “挺好。” 钟月云看向严肃的弟弟，“你对小烨还有印象吗？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钟宇淡淡道：“珍珍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 钟宇还记得以前教江烨功夫的时候。 那时候江烨还不到自己小腹高，每天天不亮被从床上揪起来，萝卜丁大点的孩子，也不叫唤累，揉一揉眼睛就跟着出去了。 只可惜后来…… 钟宇这样说，钟月云却忍不住笑，“不好说，按理说应该上大学了吧。” 但钟月云可是听说过，江烨后面空了几年没上学。 江崇山也真是个不心疼儿子的，竟然就放任自流了。 要是家里再不管，估计也没什么好出路。 说不准连个工人都当不上。 就在钟月云这样想着时，常菊芳却跟着点头。 “是啊，所以说小烨不容易，自己考上了京都的大学。” 钟月云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是吗？” 钟康想到这里也颇为自豪。 “咬定青山不放松，不愧是我的外孙。” 钟月云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沈清。 家里给了沈清最好的资源，偏偏这小子不争气，当初勉强考了个中专。 现在靠着家里的关系任闲职，工作没个定数，天天迟到早退。 自家的儿子自家稀罕，钟月云觉得儿子还挺好，至少老老实实不在外面惹事。 可现在一听江烨竟然都考上了大学，还是从外地考到京都的，心里顿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笑容也多了几分勉强，“呵呵，那也是出息了。” 钟宇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常菊芳等得焦灼，就在她忍不住要走去外面等时，终于传来了动静。 “小烨来了！” 随着常菊芳的声音，钟康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其余人自然也得跟着起身。 江烨手里提着礼品，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饶是钟月云都不得不感慨一声，江烨的确是继承了妹妹的好相貌，五官实在太出色。 单小梦更是忍不住哇了一声。 这个表哥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要是去学校门口转一圈，同学不得羡慕死自己啊。 只有沈清不情不愿地挪窝，朝江烨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切，派头倒是挺足的，让这么多人等着他一个人，好意思嘛？ 完全忽略了江烨实际上比约定好的时间提早了一刻钟。 常菊芳迎上去，“累不累啊？怎么回自己家还带东西，你这孩子……” “外婆好。” 江烨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在钟康身上。 “外公，我来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钟康和常菊芳的打算 对于钟家人而言，江烨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但或许是血缘亲情，亦或者是钟康的再三叮嘱。 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对江烨的到来表现出莫大的欢迎。 钟丽彤眼眶湿润，喃喃自语道：“和小妹长得真像。” 向来不苟言笑的钟宇也走过去拍了拍江烨的肩膀。 “欢迎回家。” 钟月云满脸堆笑，拿过江烨手里的东西，“妈说得对，小烨你回自家带什么东西，又不是客人。” 再一看这些东西价格都不便宜呢，有些还是要外汇券才能买到。 这让钟月云心中犯嘀咕，不知道江烨是真的日子过得不错，还是打肿脸充胖子。 单小梦好奇地看着江烨，喊了声表哥。 沈清暗自撇嘴，朝着江烨扬了扬脖子，算打了招呼。 对于众人神态各异的模样，江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一一打招呼过去。 江烨的脑海中还记着姜舒梅的那句话。 亲人也是可以选择的。 这句话不但让江烨下定了回来的决心，也让他自在许多，又恢复了往日的敏锐。 常菊芳拉着江烨坐下，忍不住问起他这些年的情况。 江烨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 提到自己做生意的时候，钟月云忍不住掩嘴。 “那时候算投机倒把吧。” 沈凯看了妻子一眼，干咳两声，“都过去的事了。” 钟宇淡淡道：“人总要为自己找一条活路，小烨做的没错。” 钟康也应和道：“那时候只是没完全放开，这两年国家还鼓励当个体户，没什么不好的。” 有了钟康这句话，钟月云不好再说什么，圆场道：“我就是想着小烨挺不容易的，才多大啊，唉，可惜咱们在京都离得远，要是早知道……” 早知道能怎么样？ 这么多年来钟家似是都忘了有江烨这么个人，钟月云这句话显得太过苍白。 常菊芳心中一紧，生怕江烨听了后心里不舒服。 但江烨却没说什么，继续往下讲。 这让众人松了口气。 钟宇不着痕迹地看钟月云一眼。 钟月云虽然是钟宇的姐姐，但自小对这个性格坚毅的弟弟有些发憷。 后面也不敢再随意开口了。 钟丽彤和常菊芳两人对着江烨嘘寒问暖。 然而江烨的话并不多，说到后面自己有点积蓄，又回到学校读书并且参加高考后便不再提了。 他没有说自己是因为担心姜舒梅被欺负才重返校园，甚至没提到姜舒梅。 江烨的想法很简单，这些人从血缘上对他而言是亲人，但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实际也只比陌生人要好那么一点。 在彼此拉近距离之前，江烨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姜舒梅，免得这群人问东问西，背地里再对自己心爱的女孩评头论足。 钟家的人可不知道江烨的打算，在他们耳中，江烨虽然长话短说，但从寥寥数语中已经能看出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如果不是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在江崇山这样不管事的父亲和宋丽珠这种继母手中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顺顺利利地长大。 这个认知让钟康的心又一次被愧疚占据。 他不善言辞，只能后面吃饭时频频给江烨夹菜。 钟月云时不时看向父亲，又将目光移向江烨。 眼珠转了一圈，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沈清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从打了个招呼后，一直表现的神游太虚，把自己当成背景板。 这顿饭是常菊芳亲自做的，两个女儿和儿媳都给她打下手。 常菊芳自己没吃几口，一直在观察江烨的喜好。 却发现江烨半点不挑食，不管钟康和自己给他夹什么，都三两口吃下肚中。 常菊芳心酸，还记得小时候这孩子不喜欢吃胡萝卜和洋葱，挑食得很，可现在却一点这方面的毛病也没有。 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不被爱的孩子没办法挑剔生活，只能对一切选择全盘接受。 等天色渐晚，钟家人依依不舍地送江烨离开后，钟康和常菊芳都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决定。 两人并未对外公布，而是等所有人走后才商量。 常菊芳：“我想把地下室那些东西都留给小烨。” 钟康：“等我百年后，手里的玉器字画就给小烨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着，说完后都愣了下。 钟康笑了声，觉得两人不愧是少年夫妻老来伴，都是懂对方心思的。 钟家是在五、六年前突然发家的。 早些年手里的地被国家征收了，因为占地面积大，赔付了千万。 要是姜舒梅知道了肯定又得惊讶一阵，感慨果然暴富最快的方式就是那个拆字。 即便是后世的千万，那也是不得了的。 何况八十年代的这个数目。 可想而知，钟家到底有多富有。 乍然暴富后，钟康除了给三个儿女都买了房，又把院子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一番。 剩余的钱要么买了地，要么换成了古董、玉器和字画。 这也是钟康向来自诩文化人的缘故，不喜欢在手里留太多现钱，仿佛生怕沾惹了铜臭味般。 随着盛世到来，这些东西必定价值会水涨船高。 在钟康眼中也是家里最值钱的财富，以前他觉得身体还算健朗，也没想过怎么分配这些财产。 今天钟康终于下了决心，要把这些留给亏待了十几年的外孙。 常菊芳也是一样的打算。 其余几个孩子都是在他们的庇佑下长大，谁像小烨一样吃了这么多的苦？ 不留给他，又能留给谁呢？ 江烨浑然不知天上降下横财，只觉得这顿饭吃的还算舒服。 虽然看得出来大姨一家并不欢迎自己，但小姨、舅舅和外祖父母显然是把他当成一家人的。 江烨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下次还能再回去看看。 —— 钟月云回去后心神不宁，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丈夫。 “爸妈是不是对江烨太关心了？” 沈凯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有补偿心理很正常。” 钟月云皱眉，“我看这孩子的脾气也太硬了，不像个好相处的。” 沈清嗤笑，“妈你少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容易变老，你不喜欢他就别搭理呗。” “你懂什么！”钟月云心里不舒服。 钟丽彤生了个女儿也就算了，她性格也软和，没什么竞争力，最有威胁的弟弟钟宇偏偏膝下无子。 也就是说流着钟家血液的正儿八经的男丁只有沈清和江烨。 那以后等爸百年后，能继承那些财产的不就这两个吗？ 这么多年了，爸怎么突然就想到他了。 真是晦气！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二百二十六章 钟月云的打算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躺在卧室里，钟月云心里总是不舒坦，思绪不宁的。 就连睡觉都是皱着眉头的，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梦到老爷子要把所有的家业给江烨，一会又梦到小妹。 钟月云醒来后久久不能回神。 她承认，从小到大自己是嫉妒钟华珍的，父亲太偏爱她，就连钟宇也向着她。 可钟华珍读书读傻了，竟然看不穿江崇山这种人，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钟华珍识人不清说起来也是活该。 作为姐姐，钟月云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同情多一点，还是别的一些说不出口的情绪。 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钟月云去单位比平常晚了。 在单位里钟月云向来自诩是追求进步的，很少会迟到。 好在她有独立办公室，倒是没引起旁人注意。 有心人却找上门。 “小云呐，今天早上一直等着你呢，怎么来的这么晚。” 钟月云抬头一看，脸上习惯性地带了几分笑意。 “这不是睡过头了嘛，于姐您找我有事啊？” 女人顺势坐了下来，“那肯定有事找你，下周有空伐？” 于婕原本是沪市人，后面跟着丈夫来了京都，说话的口音却没被京都的儿化音同化，而是带着家乡的习惯。 “我在家能有什么事？您这话问的。” “你以为问你？问你家儿子呀。”于婕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家囡囡，哎哟眼光挑的不得了，都多大年龄了，相了多少个都看不中。” 钟月云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茬。 对方的闺女自己是见过的，漂亮倒是还行，性格却实在是大小姐脾气。 听于婕要和自己结亲家的意思，钟月云心里是不乐意的，好友的女儿可以性格骄纵点，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自家的儿媳得找个听话乖巧，又好拿捏的。 可钟月云却是对方的下属，婆婆在妈妈手底下干活，自己的威严还能立的起来吗？ 恐怕于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看闺女脾气不好，就想着给她挑个能压得住的婆婆。 钟月云心中一百个不情愿，面子上又不好得罪对方。 这女人心眼比针尖还小，就这么大咧咧地拒绝，等着被穿小鞋吧。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圈，钟月云有了主意。 “我也想着咱们能亲上加亲呢，可我家那混小子你也知道，天天在外面混着，也没个正儿八经的事业，身边的女孩子倒是一个换一个的，放在早些年间说不准要被人举报作风问题的。” 刚开了个头，于婕的脸色已不太好看了。 钟月云话锋一转，“我这边有个更好的人选，我家外甥最近考到京都了，那孩子长得一表人才，人也自律，在京都工业大学读书。老爷子心疼的不得了，老太太更是心肝宝贝地宠着。” 钟月云昨天见着江烨没怎么夸，今儿在女人面前恨不得把江烨夸出花来。 于婕的眉头渐渐松开，“这么说的确挺不错的。” 都是钟康的外孙，这个男孩还是个大学生呢，比起沈清听着前途要更好。 最重要的是没有婆婆压着，不需要处理复杂的关系。 她改了主意，脸上也重新带了笑。 “行啊，那你安排两个孩子见见，事成了我送正儿八经的谢媒礼呢。” 钟月云摆摆手，高风亮节的模样，“我就想着咱们的孩子都能好，要不是沈清太不争气，我也想着能和你当亲家呢。” 两人欢声笑语地说了几句，钟月云说等后面询问外甥时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回家后，钟月云和丈夫提到这件事。 沈凯觉得不太好，“怎么说也得先和江烨通个气吧，万一人家有对象了呢？” 钟月云打他一下，“那怎么了？他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找到什么好货色，于婕家里的条件多好，人家就一个女儿，到时候不定怎么给姑爷帮衬呢，要我说江烨这还是占了便宜的，不是我还搭不了这根线。” 沈凯心说这么好你怎么不给咱儿子介绍？ 于婕的性格他不知道听钟月云抱怨过多少遍，虚荣、斤斤计较，什么事在单位都得压别人一头。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出口，除非是不想安生过日子了。 再说了，江烨名义上是他外甥，实际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 他操这份心呢？ —— 在新生入学一周后，明华大学开始了军训。 军训持续二十多天，只有周末才能让学生稍微休息。 恰逢“秋老虎”发威，气温连续一周高达三十五度。 中午顶着大太阳走正步，就连好多男生都开始吃不消。 小卖部的北冰洋汽水是消耗最快的，学生们把空瓶子收集起来，转过头还能再换新汽水。 大家的友谊就在换汽水的过程中快速建立。 女生们抱怨被晒得炭黑，脖子背后露出来一截的地方都被晒伤了。 晚上洗澡一碰水就疼。 姜舒梅也被晒得不轻，但她体质特殊，别人都晒黑，她反倒只晒红。 看着让人羡慕不已。 回到宿舍后大家怕弄脏了床铺，径直坐在地上。 每个学院解散时间不同，电子系大概因为男生多的缘故，解散的也晚。 可苦了姜舒梅这几个硕果仅存的女生。 看看寝室里其余几个外语学院的女孩子，早早就放了，现在估计澡都洗完了，约着去校外逛街呢。 张译月感慨道：“小梅你怎么晒不黑啊？你瞧瞧我，跟你一比都成非洲人了。” 薛慧兰也羡慕，“难道太阳对美女也有特殊待遇吗？这怎么长的啊？” 姜舒梅看向李雁，“咱们雁子也不黑啊。” 李雁把帽子拿下来扇风，短发上汗津津的，和抹了油似的。 “我就算了，分队都差点分错了，黑不黑白不白的无所谓。” 说起来也是好笑，李雁因为一头短发，教官当时差点把她分到男队里，还是姜舒梅几人出言提醒才反应过来。 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好在李雁本人走的也是中性风，没觉得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她都习惯这种误解了。 姜舒梅拍了拍裤腿，“走吧，先去洗澡。” 女孩们稍微缓过来点，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楼宿管阿姨的大嗓门响彻楼道。 “302，姜舒梅，有人找。”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给江烨安排相亲 几个女孩朝着姜舒梅挤眉弄眼。 “每天一通电话，这是生怕对象丢了呐。” “也难怪，小梅不但长得好看，也有料的很。”张译月在胸前比划一圈，“我和她洗澡的时候都想耍流氓了。” “是吗？我都没注意，过会仔细看看。”李雁也跟着插科打诨。 姜舒梅瞪她们一眼，匆匆下楼。 谁说八十年代的女孩子保守？反正姜舒梅是没看出来，感觉跟她大学舍友差不多。 外表看着挺文静的小姑娘，芯子里都荤素不忌，啥话都敢说。 姜舒梅一路跑下楼，接电话的时候脸都是红的，实在是跑的气喘。 “江烨？”姜舒梅一开口，江烨的声音立刻传过来。 “我想你了，特别想。” 姜舒梅的脸立刻有了越来越红的趋势。 这种话要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说倒也没什么，关键宿舍楼公用的电话材质不好，四处漏音。 旁边经过的女孩子听到后都忍不住朝姜舒梅笑。 这让姜舒梅怎么好意思。 看来不止八十年代的女孩，就连男孩也没想象中含蓄。 应该说由于多年的压抑，这个年代的男女表达爱情的方式似乎更加奔放热烈，至少姜舒梅有些招架不住。 咳嗽一声才小声回应了一句，“我也是。” 因为知道是公用的电话，不少人排着队在后面等着，因此江烨没多说什么，还是老生常谈那一套。 让姜舒梅照顾好自己，军训的时候多喝水补充水分，有什么不舒服的别逞强。 姜舒梅一一应着，争取掐点在五十九秒的时间给挂了电话。 站在旁边准备给男朋友打电话的女生朝姜舒梅友善地笑了笑。 “你们的感情真好。” 她隔几天来打电话，但经常能听见楼道里喊姜舒梅的名字。 估计宿管阿姨一听那边的声音，还不等说完整就知道是找姜舒梅的了。 “都好，你们也好。” 姜舒梅赶着上楼，和舍友一起洗澡。 那边的江烨看着话筒，忍不住摇头。 “这丫头……” 宿管大叔哈哈大笑，“别天天打电话了，直接去学校找嘛，你女朋友不是明华大学的，距离这边也不算远嘛。” 可见江烨这段时间到底打了多少电话，就连大叔都掌握了这些信息。 江烨摇了摇头，他不想贸贸然去打扰姜舒梅。 正如姜舒梅以前说过的，恋爱是让两个人变成更好的自己，而不是天天腻在一起体验短暂的甜蜜。 这样的恋爱观是江烨第一次听说，但他愿意尊重自己喜欢的人。 “咳咳，电话用完了吗？” 后面眼巴巴等着给女朋友打电话的男生终于忍不住插话。 江烨点点头，刚要让出位置，电话铃再次响起。 宿管大叔一接起来，又把话筒还给江烨。 “找你的。” 江烨勾起唇角，正要开口，那端传来钟康的声音。 “小烨，你这周周六有空吗？方不方便回来一趟？” 江烨嗯了声，“可以。” 钟康莫名松了口气，又补了句，“这次来别带东西了，我和你外婆就想看看你。” “好。” 江烨从善如流，没聊几句便借口还有人在后面等着挂了电话。 转身回宿舍。 宿管大叔看着好笑，都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和家里人说不了两句，只天天记挂着对象。 害，所以说生小子不如生姑娘贴心呢。 钟家，钟月云坐在电话旁，心提在空中。 “怎么样爸，他答应了吗？” “嗯，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详细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不管成不成就当见一面嘛。”钟月云眉飞色舞，“不是我说，那姑娘的条件是真的不错，家里面疼爱的很，之前带着回沪市还给买了套房子呢，毕竟就这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也亏待不了，和咱们小烨算得上门当户对吧？” 钟康沉吟着没说话，常菊芳觉得不是很妥当。 “小烨才上大学没多久，不用这么着急吧，现在年轻人都说自由婚姻，他万一再学校里遇着更好的呢？” 钟月云哎哟一声，“您就别提自由婚姻这回事了，当初小妹不就是自己找的对象？最后怎么着了？要说看人还是得咱们长辈看，那些孩子又懂什么呢？” 有钟华珍这个前车之鉴，常菊芳不好说什么了。 就连钟康也点头，“先见见吧，我也希望这孩子早点定下来。” 他的思想传统，一旦把外孙再认出来，就想着看对方安家立业。 自己也方便把手里的东西给传下去。 大概是觉得亏欠太多，现在便恨不得能给江烨一步到位，找个漂亮又性子合适的姑娘。 从头到尾家里人也没想过江烨可能有对象。 毕竟上次孩子回来一句也没提过嘛。 —— 周六很快到来，于婕带着女儿来到钟康家。 看着坐落在东城的气派院子和小楼，于婕心中先满意了几分。 “环境不错。” 旁边的漂亮姑娘意兴阑珊，“大周末的不让我在家多睡会，非拉我过来干嘛，我还等着中午和朋友聚一聚呢。” “聚聚聚，就你那帮狐朋狗友，有什么好聚的。”于婕恨铁不成钢地在女儿额头上点了下，“帮帮忙好伐，少气气你妈，让我多活几年。” 熊斯琪伸手把于婕手打开，“哎呀，我脸上擦着粉底呢。” “哦哦。”于婕不以为意，“是友谊商店买的？” “什么啊，从国外带的。” 两人说着话，钟月云在里面听到声音，赶过去打开门。 “于姐，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守时嘛，一早我就催着她早点起床，这丫头戆头戆脑的还不知道什么事呢，被我说了一通才拉起来。” 钟月云心中嘀咕幸亏不是自己的儿媳，面上的笑容却越发和蔼。 “小琪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快进来。” 钟康和常菊芳坐在沙发上，朝着门口看了眼。 见到了打扮时髦的女孩和她身旁的中年女人。 钟康起身迎了下，于婕惊讶了一瞬。 “钟老？” 她以前跟着丈夫见过一面，这可是收藏圈的名人。 没想到钟月云的父亲竟然是钟康。 钟月云看着于婕的脸色，心中不无得意。 熊斯琪一见母亲的态度，也收敛了身上的骄纵，面带笑容地问好。 钟康点了点头，“小烨估计马上就到了。”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好饭不怕晚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熊斯琪坐在母亲旁边，其实对这场相亲并不怎么在意。 她见过沈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别看长得人五人六，一开口谁不知道谁啊？ 四九城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清花名在外，挺多姑娘往身上硬扑的。 熊斯琪看不上这种。 找老公还是得有能力的，花架子有什么用？ 能成为一家人基本都是一路货色，熊斯琪对钟月云口中的外甥并不抱什么希望。 纯粹是来走个过场的，免得天天被念叨。 于婕的心态则截然不同了，当着钟康的面，对钟月云的说话态度都和平常大不相同。 钟月云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心中越发焦灼，目光时不时地扫向门口。 好在江烨还是和上次一样，比预计来的时间更早些。 钟月云的脸上立刻挂上了愉悦的笑容。 江烨一眼能看出来，比之前要真心不少，心中便打了个问号，脚步也慢了一些。 “小烨回来了，就等着你呢。” 江烨迟疑着问了声好，等走到客厅，蓦然看到两个不认识的人。 说是完全不认识倒也不算。 熊斯琪猛地站起来，“是你？” 这两个字让所有人都愣住。 于婕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之前就认识？” 江烨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认识。” 熊斯琪却抿着唇笑了下，“之前在飞机上不是见过？” 当时这个帅哥和另一个女的还有她妈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和飞机上另外的老头老太太聊天。 熊斯琪一路心里都不舒服，对江烨的印象却很深刻。 知道自己这次的相亲对方是他后，熊斯琪的心态也不一样了。 于婕虽然闹不明白，但知女莫若母，一眼便看出来女儿笑容背后的东西。 当即热情地招呼江烨。 “小江对伐？我是你姨妈的同事，今天刚好顺路过来拜访。” 江烨对熊斯琪印象不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没说什么。 这顿目的不同的中饭到底还是如期开始，知道钟老的身份后，于婕提议下馆子搓一顿，免得辛苦。 见了江烨的外貌和谈吐后，于婕是很愿意为未来的女婿花这个钱。 常菊芳却想让江烨尝尝家常菜。 钟月云去厨房打下手，江烨没有犹豫也跟了过去。 常菊芳心疼他，“出去坐着去，哪有男人下厨房的。” “男女平等，厨房也一样。” 江烨的声音不响，竖起耳朵的于婕却立刻听到了。 立刻朝女儿看了眼，用胳膊肘顶了顶熊斯琪的腰。 熊斯琪仿佛不好意思了，含情脉脉地朝着江烨的方向瞥了一眼。 江烨是习惯给李晓秀打下手的，动作很是娴熟，坐在板凳上给土豆削皮。 三两下就解决了一个面，又光又快。 钟月云看了眼，给常菊芳夸耀，“看小烨的架势真的会做饭，以后娶的媳妇是有福气的。” 常菊芳只觉这都是外孙以前一个人生活锻炼出来的技能，叹了口气。 江烨却对这句话挺赞同的，自然而然地将媳妇两个字换成了具象的那个人。 他最喜欢小梅笑起来的模样，鼻子撒娇似的微微皱起，眼睛被纤长的睫毛挡住一般，洒落的笑意都像天边的晚霞。 温柔，浪漫，带着让他心醉的温度。 江烨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做饭只是这其中最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等开了饭，钟月云特地将这件事拿出来大书特书，于婕对江烨的满意度简直到了满格。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小江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别看现在说什么提倡晚婚，还是要先成家再立业，尤其是男孩子，大后方没稳定，工作能出成效吗？” 江烨的眸光慢慢冷了下来。 这顿饭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总算明白了。 啪，筷子被放下的声音打断了于婕的话。 江烨看向钟月云，这个将同事带到家里来的姨妈。 一字一句道：“我有女朋友，我们感情很好。” 于婕闭了嘴，整个人像烧起来了一样。 掩不住的羞耻感让于婕的整张脸都是红的，但这火她没法对着江烨发。 这个男孩有没有女朋友原本就和她无关。 错就错在钟月云不应该给她女儿介绍这么一个有对象的男人！ 于婕连饭都顾不上吃了，直接拉了熊斯琪起身。 冲着钟月云道：“明儿单位见。” 一生气，她说话间都没了吴语的软糯，改成了京都口音。 钟月云心中慌张，放下碗急忙追了过去。 “于姐、于姐你等一等。” 于婕拉着女儿蹬蹬下楼，鞋跟打在台阶上都能听出杀气。 “我真不知道他有了女朋友，不然我能做这事吗？”钟月云悔不当初，“这孩子才来京都，之前也没提过，您别生气，我给你赔礼道歉，绝对给您再介绍个好的，真的！” 这一瞬间，钟月云连把儿子赔给于婕的心思都有了。 于婕的老公关系硬，单位无论分房还是福利都是对方几句话的事。 钟月云距离退休的日子还早着呢，现在也没有辞职这一说，基本捧着饭碗都是要干到老的，总不能剩下的时间都得数着熬着过日子吧。 钟月云说的诚恳，于婕根本听也不想听。 如果不是钟老在场，吃了这么大的羞辱，于婕恨不得把桌上的汤汤水水直接掀到钟月云的脸上去。 熊斯琪却拉住了母亲。 “妈，先等一等。” 于婕莫名其妙地站住了脚，就见女儿转身看向钟月云。 “钟阿姨，江烨说的女朋友我见过，我在飞机上还见过她妈，两人都是乡下的。”熊斯琪补了句，“好饭不怕晚，我等得起。” 钟月云还在懊恼的劲头中，猛地听到这么一句，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还是于婕先回过味。 她一时着急，想说什么又被熊斯琪拉了下袖子。 “这顿饭等以后再吃吧，钟阿姨再见。” 等两人的背影都几乎看不见时，钟月云一拍大腿。 熊斯琪和江烨是在飞机上遇见的，又说飞机上也见了对方的女朋友，那就是一开始知道江烨是有对象的。 这种情况下还能安安稳稳地坐下吃饭，这丫头是真的看上江烨了啊。 好饭不怕晚，下一句可不就是良缘不怕迟嘛。 第二百二十九章 活该没人疼 于婕那边教训女儿，气得声音都走了调。 “你到底想干什么？以前是我不管你，你现在越来越过了，现在还要跟人家抢对象？说出去脸往哪搁？” 熊斯琪并不理会她的气急败坏，“江烨挺好的，我喜欢他。” 于婕更气，“你喜欢他，他喜欢他女朋友，你看不出来吗？” 江烨一听说话就知道并不是呆头呆脑的人，可偏偏在于婕说了那番话后接了句有女朋友。 那话是单单说给她们听的吗？是给钟月云，给家里所有人听的。 无论家人反对还是赞成，他江烨都有女朋友，谁搭着面子再给介绍也不好使。 熊斯琪不耐烦道：“有女朋友怎么了？结婚了现在还能离婚，谈个恋爱就得绑一起一辈子？” 从第一次见江烨，她就觉得这个男人特别。 尤其是看着江烨对旁边那姑娘嘘寒问暖的模样，更是让熊斯琪不自觉地留意。 现在年轻一辈今天过了明天掰了再正常不过，熊斯琪不是没谈过恋爱，在溜冰场跟人喝着汽水牵着手的次数不少。 可那些人对女朋友从来没江烨这样，温柔细致到见不得委屈半点似的。 熊斯琪就想找个这样的。 “我就不信比不过一个乡下丫头。” 于婕气得没话说，看她铁了心，又只能帮她谋划。 “我明天再找钟月云问问清楚吧。” —— 另一边钟家的气氛极为尴尬，常菊芳和钟康都没料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 江烨倒是说完那番话后继续吃饭。 夹了块炖鸡里的土豆吃的津津有味，觉得自己削皮削的挺干净。 钟康没说话也没吃饭，常菊芳则是给江烨夹菜。 “这件事也是我们不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没听你提过。” “之前忘了。” 常菊芳知道，这是江烨还不够信任他们的托词。 但她也不好再多说，怕今天这件事让江烨以后再也不愿意来了，只能加了一句。 “下次带来一起看看，你选的女朋友肯定很好。” “我问问她。”江烨没一口答应，他要询问姜舒梅的意见。 说话间钟月云回来了，她对上江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态度。 既恨江烨提前没说清楚，让她把自己的领导得罪了。 又不敢在钟康和常菊芳面前对江烨摆脸色，觉得自己没有长辈的宽容。 思来想去，钟月云把自己的情绪缓和了点。 “没想到小烨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有对象，也是我多管闲事。” 说出口终究带了几分抱怨。 常菊芳正要开口补两句打个圆场，江烨已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他站起身，“还有点事，先走了。” 江烨说话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尾音还没落下，人已经到了门口。 “外婆、外公再见，下次来我带点东西，今天空着手挺不好意思。” 门被合上了，人也是真走了。 常菊芳心里发颤，这次江烨空着手来她心里还挺快心，觉得这孩子总算是把这边当家了。 可今天一顿饭吃下来，竟然又退回了原处。 钟月云心里不得劲，“这是什么意思？今天让我丢了这么大的人，说话也不回，眼里还有长辈吗？” 钟康皱眉，“行了，少说两句，今天这件事也没提前和他说，有情绪是正常的。” “那不也怪他自己没说清楚吗？再说了，于婕的孩子有什么不好，人长得好也有正式工作，家里还只有这一个女儿，外面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钟月云恼怒道：“刚才小姑娘也说了，飞机上也见了江烨的女朋友，就是一乡下来的，江烨要是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选。” 常菊芳唉声叹气不搭话，她性子软从来不会和人吵架，更别说和家里人了。 钟康也想着别的没开口。 钟月云的声音越发高昂，“小妹当初也是自己找了个男人，最后结果怎么着？爸您自个说说，我给江烨介绍对象是不是好心，至少还知根知底呢，谁知道以前他在外面认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触及了钟康的伤心事，脸色也黑了几分。 “那我怎么管？” 这么多年他也没好好当个外公，一开口就让江烨和女朋友分手？ 可能吗？ 他说话要真的这么好使，今天江烨就不会特意说那句话了。 钟月云哼了两声，“算了，我不和小辈计较，你们不当恶人我来当，我倒想知道他找了个什么人。” “算了，小烨有自己的主意，咱们甭管了。” 常菊芳的话并没有让钟月云放弃，她还给自己找了个很冠冕满堂的理由。 “我是他姨妈，总不能看着他重走妹妹的路。” 钟康没阻止，觉得问问也好。 女儿给他的教训实在太大，钟康现在闭上眼还记得出嫁当天钟华珍笑意融融的模样。 那时候她怎么会想到，自己选的丈夫会害死她？ 钟月云说了解，想来想去真的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了电话。 宋丽珠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懵。 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江烨的大姨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和外祖那边又联系上了？这让宋丽珠心思复杂。 一方面想到江崇山那些寄出去却从来没有回音的信件和电报，他这么费尽心思想重新搭上的关系半点没回应，反倒江烨刚去了京都就有了消息。 另一方面又觉得江烨平日里的高傲也不过如此，还以为能有多清高，终究还是低了头。 钟月云不是不知道宋丽珠和江烨关系不好。 但越是这样，她觉得自己越是能从对方口中听到实话。 果不其然，听到钟月云的问题，宋丽珠便哼了声。 那天因为姜舒梅和江烨，宋丽珠吃了那么大一个瘪，说话间也没什么好语气。 “不清楚，这得问江烨吧，他平常连家都不回，我去哪了解去？” 钟月云笑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通，“这不是才知道他有对象嘛，家里人想着了解一下情况。” 宋丽珠一挑眉，“哦，那是得好好说说，姑娘家里的确是乡下的，从小没了父亲，努力倒是挺努力。” 她故意捡了姜舒梅最不值一提的地方说，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 宋丽珠对江烨别的不知道，对他的性格却很了解。 钟家人要是看不上姜舒梅，非要逼着两人分手，估计江烨非得和那边闹翻不可。 这小崽子天生亲缘淡薄，活该没人疼没人爱。 ??? 第二百三十章 你应该和江烨分手 从宋丽珠那边得到答案，钟月云转头回了父母家。 姜舒梅这个名字在钟月云口中俨然成了把找男人当成全部事业的心机女。 依靠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将涉世未深的江烨哄得团团转。 两人要是组成家庭，必然是剥削者和被剥削者的组合， 这辈子江烨再也别想甩掉一个来自乡下的包袱。 可以说宋丽珠完全将自己在见到姜舒梅之前的臆测，毫无保留地灌输给了钟月云。 经过钟月云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回馈给了整个钟家人。 在没有江烨的家庭聚会上，钟月云的滔滔不绝后，众人陷入沉默。 直到沈清的一声嗤笑打破寂静，“现在都提倡婚姻自由，江烨喜欢什么人是他的事。” 他是觉得什么锅配什么盖，江烨这种孤傲的人活该配上个心机深重的女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钟月云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 不是江烨代他受过，于婕说不准就要变成沈清的丈母娘了。 沈清领会不了母亲的意思，纳闷道：“妈，你眼睛抽筋了？” 钟月云气的不说话，钟宇开了口。 “我觉得小清说得也没错，小辈的事情我们就别干涉了。” 钟康向来很重视这个儿子的意见，但这次钟月云打探出来的情况实在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二十多年来江崇山简直成了钟康的心魔，尤其是那个混蛋时不时寄过来的信件更是不断提醒着钟康，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钟康只将信拿去扔到了垃圾桶，而不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关系把江崇山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已经是他极力在维持作为知识分子的体面和清高了。 “婚姻不是两个孩子的事，这是两个家庭的事，如果那个女孩足够上进，我是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言下之意按照钟月云的说法，江烨那个所谓的对象只将本事用来了找男人身上，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钟丽彤看看父亲，又看看哥哥，不知道该如何发表意见，最终只能和母亲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 钟月云最终还是找到了姜舒梅。 通过辛正阳。 辛正阳和江烨并非单纯生意上的伙伴，两人在小时候便认识，也是江烨儿时难得在大院里没揍过的人。 钟月云笑着问辛正阳关于姜舒梅的情况，找的理由也是家里想知道江烨对象的情况。 辛正阳哪里能想到钟月云憋着劲要拆散这两人。 在他眼中姜舒梅这种考入明华大学的状元已是天之骄女，哪有家庭会不满意的？ 自然而然就把姜舒梅现在的地址交代了，还以为钟家人要寄礼物去那边。 姜舒梅便因此受到了一份“大礼”。 当打开院门后看到钟月云，姜舒梅一时没反应过来，客气地问道：“您是来找周奶奶的吗？” 钟月云挎着包，直勾勾地盯着姜舒梅，“我是来找你的。” 她心说这丫头果然长了张得天独厚能迷惑男人的脸，也难怪江烨当众给她们没脸。 姜舒梅看到钟月云的表情后便知道来者不善，对方自上而下地打量她，用一种含着刻薄的鄙夷。 仿佛友谊商店的售货员，在打量一个连进门资格都没有的顾客。 这份刻薄让钟月云的法令纹越发明显，而她压根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 “妈，我出去一趟。” 姜舒梅朝着屋子里李晓秀喊了句，而后跨过门槛，关上院门。 “您是哪位？” 钟月云发现小姑娘的态度也变了，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但这笑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果然是个不好惹的。 “不知道江烨有没有提过，我是他的大姨，也就是他妈妈的姐姐。” 姜舒梅哦了声，淡淡问道：“那您来找我这件事，江烨知道吗？” 钟月云被噎住，心说江烨怎么可能知道，她能找到这个地址都费了一番功夫。 按说要放在之前，姜舒梅对她而言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可自从于婕和她谈了几次话，非但没有为之前的事生气，反倒不断暗示如果江烨和自己的女儿能成，等年底分房子会有钟月云的一套后，姜舒梅就成了钟月云必须挖掉的一个毒瘤。 所以钟月云用手术刀般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姜舒梅，“当然知道，有些话他可能不方便和你说，所以只能我们当长辈的代劳。” 姜舒梅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钟月云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们钟家的门槛不算多高，但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江烨是大学生，如果你为了他好，就应该让他有更好的前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姜舒梅笑了笑，“明白。”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姜舒梅点了点头，“知道。” 钟月云眯起眼，疑心这丫头故意和自己耍什么诡计，本以为是一场恶战，钟月云在心中排练许久，想了不少说辞。 但没有哪一个想象的场景，能比眼前更轻松。 钟月云补上一句，“当然，和小烨分开以后，我们也会适当给你一些补偿，甚至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姜舒梅又笑了，“谢谢你们的慷慨。” 钟月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姜舒梅知情知趣，还是对方对江烨的喜欢不过如此，这让她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反倒心里胀得慌。 “所以你同意我的说法，对吗？” 面对这个女人，姜舒梅一直在笑，从对方开口说第一个词开始。 仿佛一场蹩脚的喜剧，台上的小丑用各种方法逗人发笑，明明并不如何好笑，却不得不给出一个捧场的表情。 “您让我大开眼界，面对一个满口谎言的长辈，我很难给出应有的礼貌。” 随着姜舒梅的这句话，钟月云像被什么东西咬了口般，咬着牙瞪向对方。 “你说什么？” “江烨绝不可能让你来找我，甚至他不可能告诉你这个地址，所以我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你句句说着为他好，实际上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或者说你们的利益，把江烨当成任由你们操纵的傀儡。” 姜舒梅摇了摇头。 “但很可惜，他不是傀儡，我也不可能是，所以你没有资格为我们做任何决定。” 姜舒梅鞠了一躬，“希望您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谢谢。” 第二百三十一章 怕他们拔管子 姜舒梅回到院子里时，钟月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那些话慢慢地反过味来，让她的脸上浮现了咬牙切齿的狰狞。 姜舒梅一个脏字都没有说，钟月云却宁可对方像想象中一般跳脚骂街，说出种种肮脏的字眼。 至少那时候钟月云会用看泼妇的眼神看着她，更加为自己的决定而庆幸，认为自己是给江烨找了一个更好的出路。 而非现在这样，被姜舒梅用那些话重重扇了一巴掌，让她面红耳赤。 钟月云不甘心，抬起手就要敲门。 然而内里已传来姜舒梅的声音，“妈，您知道这一片派出所的电话吗？” 钟月云收回了手，愤愤不甘地离开了。 院子里李晓秀莫名其妙，“怎么了？刚才外面谁啊？” 姜舒梅不着痕迹地往外瞥了眼，“没事，问路的，我就是担心我平常去学校，您和周老太太还有卢老先生在家不安全。” 周霞笑眯眯地看着画报，“不用担心这个，街坊邻居都认识，要真有什么事喊一嗓子都是人。” 姜舒梅点点头，想着钟月云要是还有点羞耻心，估计也不会再过来了。 傍晚时分，江烨来找姜舒梅。 发现爱人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是带着心疼。 江烨向来厌恶旁人因为他处在那种家庭中给予的同情目光，但面对姜舒梅时却并不反感。 甚至享受着因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姜舒梅对他所展现的温柔与关怀。 就连吃饭时他在桌下惯例去握姜舒梅的手，也没挨上小小一巴掌，而是任由自己握住，用指尖滑过她的掌心。 江烨是一个很会把握机会的人，立刻在晚饭后提出和姜舒梅去消消食。 姜舒梅果然答应了。 两人走出院门，趁着天色暗下来，江烨握住了姜舒梅的手。 姜舒梅咳嗽一声，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看见。 虽说现在的风气比几年前开放许多，但情侣间还是得偷偷摸摸的。 但今天的她还是没忍心抽回手，宁可冒着风险被江烨握着。 江烨于是越发得寸进尺，甚至故意带路到没人注意的死胡同，借着柳树垂条的遮挡去吻姜舒梅。 他的吻又绵又密，姜舒梅好不容易得了口气，又被对方掠夺过去。 反复几次，终于决定不再惯着对方，以免自己有窒息的风险。 江烨得了大便宜，笑容根本压不下来。 “说说吧，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先等便宜占够，江烨这才想起来问原因。 姜舒梅看四下无人，将下巴抵在江烨肩窝处。 声音顺着对方肩胛骨的震动传过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家人。” 江烨深吸一口气，恨不得将对方揉到自己怀里。 却又怕弄疼了她，便又小心翼翼地去碰姜舒梅的唇。 姜舒梅心中叹息一声，总觉得自己为这份心疼好像纵容了太多。 可好人做到底，便只能让呼吸的空气又被分走一次。 等江烨把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别的什么，有些晕晕乎乎的姜舒梅送回家时，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感慨今天的好运。 姜舒梅抹着鼻子，努力掩盖微微红肿的嘴唇。 李晓秀扫一眼什么都没说，只让女儿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学校。 军训终于进入尾声，学生们纷纷松一口气。 但在训练末的拉练环节后，不少人也红了眼。 教官的欢送会上更是有不少人哭出声。 姜舒梅以前便经历过一次这种环节，可再来一次还是感触颇深。 接下来就是选课阶段，姜舒梅正在填选课表，楼下蓦然传来宿管阿姨的声音。 “姜舒梅，有人找。” 寝室的人揶揄道：“今天怎么提早了这么多？” 然而等姜舒梅下楼接了电话，才知道这通来电并非是江烨的。 竟然是寒小枫的。 姜舒梅之前给她留过宿舍的电话，但两人之间的通话并不算特别频繁，大概一个月一次。 今天寒小枫突然打来，显然是有事。 “小梅，我刚才在医院见到徐老爷子了。” 寒小枫语速很快，声音透着股惊慌。 “他躺在病房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病房里外全是人，好像是他的儿子和女儿，乱哄哄的都在吵闹，还聊到分配遗产的事。” 寒小枫说的太急，导致不停地咳嗽。 她也是因为最近感冒了才去医院，没想到竟然见到了这种事。 寒小枫以前对徐国强有意见，可后面通过姜舒梅再相处下来，也明白了老爷子的性格。 现在对方落到这种境地，寒小枫想出力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进病房就被人给轰出来了。 一个中年女人指着寒小枫的鼻子让她滚，让她少掺和别人的家事。 寒小枫胆子小，只能出来给姜舒梅打电话。 “行，我知道了，你别着急。” 姜舒梅挂了电话，回到寝室开始收拾东西。 薛慧兰急忙问，“小梅你干嘛去？” “家里出了点事，选课单麻烦你们帮我填一下。” 张译月看姜舒梅的模样，担心她家出了大事，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一起收拾。 李雁问姜舒梅，“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不用。”姜舒梅收拾了两身换洗衣裳，打了个包拿着就走，“麻烦你们帮我请两天的假。” 下了楼，姜舒梅又用宿舍楼的电话给母亲打了过去。 没说那么严重，就说老爷子生病了，刚好被小枫撞见。 李晓秀连忙道：“徐老儿女也不在身边，遇到这种事肯定得回去看看。” 姜舒梅心说要以前肯定不在身边，人快不行了那就说不定了。 李晓秀也想跟着一起走，被姜舒梅阻止了。 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兵荒马乱的，李晓秀去也不方便。 倒是可以给江烨打个电话。 果不其然，江烨立刻道：“我去弄飞机票，咱们机场见。” 有了江烨这句话，姜舒梅的心定了一半。 江烨比姜舒梅晚到机场两个小时，却已经订到了机票。 虽然是最近的一班，但也是快傍晚才起飞的。 江烨握住姜舒梅的手，“我和天乐说了下，那边会及时带人赶去医院的，别担心。” 姜舒梅咬牙道：“我担心他们会拔管子。” 在那种时期能和父亲划清界限的人不稀奇，那边却更过分得落井下石。 因而姜舒梅不忌惮用最坏的情况考虑对方。 对他们而言，活着的徐国强让他们什么也得不了，死了的父亲才更有价值。 姜舒梅最怕的就是这点。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争吵不休 数几只蘑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医院里，明明到了晚上，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徐丽霞和徐浩两家吵闹不休，就差大打出手。 “凭什么爸的院子给你，你还要点脸不要，什么便宜都想占？” “凭我是儿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底是谁不要脸。” “现在知道你是儿子了？当初嚷嚷着要和老子划清界限的不也是你吗？是谁说你们两个是阶级敌人不共戴天的？” “别光说我啊，你也没少检举揭发，写了不知道多少封的信，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狠毒的女人。” 在利益面前，往日能相安无事的两个人早就撕破了脸。 旁边站着的家人也都怒目而视，恨不得对方死而后快。 就连其他病房里看热闹的人都看烦了，实在受不了。 “小点声，我女儿都睡了，别吵了！” “就是，要吵出去吵。” 两人对这些话理也不理，继续扯着嗓子叫骂。 护士过来劝了几次，保安都叫来了。 到了这种时候徐丽霞和徐浩倒是一致对外了。 “凭什么赶我走，我爸还在里面呢，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负责的了吗？” “别碰我，我是病人的亲儿子。” 还亲儿子呢，他们天天吵嚷，就连保安都知道了徐家那些破事。 唉，只能说有些儿女天生就是来讨债的吧。 徐老还没死呢，一儿一女已经为了遗产吵得不可开交。 病房里始终留着一个护士，倒不是因为徐老的级别高，而是担心出意外。 医生一直说徐国强还是很有希望能醒过来的，可这两人却充耳不闻。 昨天如果不是有个陌生同志及时发现徐老爷子手背上输液的吊针被拔了下来，后面医院及时处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就连院长都惊动了，下了死命令。 无论如何病房一定要有人守着，别到时候真出了事，他们医院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谁也没注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徐国强，眼角微微湿润，一滴泪浸到了白色的枕头上。 等姜舒梅和江烨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兵荒马乱的场景。 徐丽霞一眼认出来姜舒梅，挡在病房门口不让她进去。 “赶快滚，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然而等看到江烨出现在姜舒梅身边时，徐丽霞的脸色变了又变，只能强撑着继续开口。 “我告诉你们，无论如何你们和我家老爷子没有血缘关系，别想着分一杯羹。” 姜舒梅冷笑一声，“你以为谁都是畜生吗？” “你说什么？”如果不是看到江烨，徐丽霞恨不得给姜舒梅两巴掌。 徐浩也立刻堵在门口，虽然没有说话，但态度很明显。 然而姜舒梅却是有备而来。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段年和刘松柏亮出证件。 “我们是派出所的。” 徐浩咽了咽口水，“干嘛？找关系来吓唬我们？” 段年公事公办道：“我们接到医院报案，担心病人有生命危险，怀疑有被谋杀的可能性，我们特地前来调查。” 徐浩和徐丽霞对视一眼，两人明显心虚了。 徐丽霞嚷嚷道：“什么意思？病房里躺着的可是我们的父亲，难道还怀疑我们会怎么样？” “具体需要调查才知道，麻烦你们让一让。” 两人不让，不想也不敢。 他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哪里敢让人查。 谷 可很多时候愿不愿意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警察鱼贯而入，手里拿着工具收集指纹，分出来一个人询问病房里的护士。 护士如实回答，“昨晚有人发现针头被拔出来了，还有之前……” 随着护士的话，徐丽霞的冷汗不住往外冒。 徐浩倒是还好，可后背也悄然湿透一片。 在几天的吵闹中，走廊里难得有了片刻的安静。 姜舒梅紧紧握着江烨的手，幸好他们来的不算晚。 刚才姜舒梅已经从医生那了解了老爷子的情况，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起因大概是起床时脚下一滑，磕到了脑袋。 最后还是送报纸的人发现了不对，送到医院。 大脑是很精密的部位，虽然人抢救过来了，却始终没有醒来的征兆。 医生担心长期下去，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植物人或者彻底的脑死亡。 这让姜舒梅的心揪在一起，甚至开始埋怨自己。 为什么当初态度不强硬一点，直接带了老爷子走。 他毕竟年龄大了，一个人生活难免会遇到问题，加上周围还有这样畜生不如的儿女虎视眈眈。 姜舒梅不敢想象，万一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走了，她恐怕这辈子都会不安心。 江烨拍了拍姜舒梅的背，无声地安抚她。 十余分钟后，段年来到外面，示意姜舒梅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两人走到楼梯口吗，段年压低声音。 “根据现有的证据，很难判断他们是不是想要故意杀人。” 一来因为医院及时发现，老爷子这边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对方大可以狡辩说不小心弄错了。 二来捉贼拿赃，在没有抓到现行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定罪。 姜舒梅死死咬着下唇，知道段年他们也尽力了。 这并不是那个四处都是监控的时代，也没有太多的技术手段。 但她依旧不甘心。 段年叹了口气，“我们先走了，有新的情况随时联系。” 警察离开后，徐丽霞和徐浩大概知道这些人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很快故态复萌。 徐丽霞趾高气扬地看向姜舒梅，眼神满是挑衅。 已经入夜了，姜舒梅坐在医院的走廊，只觉全身冰冷。 江烨从外面买了件厚外套，紧紧裹住姜舒梅。 “我来想办法解决。” 姜舒梅摇摇头，声音沙哑，“这件事解决起来并不算难，我就是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姜舒梅起身想要进入病房，徐丽霞的婆婆替换了儿媳的位置，找了把椅子堵在病房门口。 “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让你进去？” 姜舒梅无话可说，从亲缘角度来说，她和徐老的确毫无关系。 里面的护士悄然摇头，想想门口那个姑娘，再对比徐老爷子的儿子和女儿。 真正的亲人希望他早点死，外人却希望他能好起来。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姜舒梅披着江烨拿来的外套，顺着门口看一眼单人病房里躺在床上的老爷子，终于下定决心。 “好，那就用我的方法来解决。” 第二百三十三章 特殊的审判 姜舒梅在走廊坐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出去找了个电话亭。 “候记者，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姜舒梅。” 姜舒梅庆幸自己会将旁人的电话号码都通过笔记本记下来。 这也是她以前做生意遗留的习惯，这次刚好就用上了。 侯兴国一听声音便记起来了，“省状元！”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当初电视台采访姜舒梅那一期播出去，迎来很大的反响。 这年头大家对状元的印象还处于艰苦朴素的阶段，乍然间看到这么漂亮一小姑娘，又青春活泼的，一下子画面都变得美好了。 后面电视台收了好多封信件，都是写给姜舒梅的。 有想要和她当笔友的，也有询问她的婚姻情况，更有家长想要请这位状元给自家孩子补习的。 可惜后面姜舒梅去了京都，这些信件自然也送不到原主手里。 “刚好前两天我们领导还在说，要是能采访一下省状元进了大学以后的生活就好了。” 这也算是一个后期报道嘛，刚好现在中学开学了，估计也能引起不少热度。 “您想要采访随时可以。”姜舒梅先答应下来，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大新闻，不知道您敢不敢报道了。” 侯兴国一愣，“大新闻？” “您能带着机器和摄影来水阳县吗？” 侯兴国想了想，就算姜舒梅口中的大新闻实际上并没有多大，但只要能采访到她本人，也就算没白跑一趟。 “可以，我们在哪里碰头？” “水阳县医院门口的电话亭。” 挂了电话后，姜舒梅将笔记本翻了一页，又打了另一个电话。 这次是电台的记者。 和侯兴国一样，还不等姜舒梅透露新闻内容，对方已然答应了采访。 “没问题，我现在过来。” 姜舒梅舒了口气，一转头，便看到江烨递上来的豆浆和包子。 “你也一晚上没睡了，吃点东西垫一垫。” 姜舒梅抱歉道：“抱歉，连累你也没好好休息。” “老爷子照顾过我，我是应该的。” 江烨看着姜舒梅脸上遮不住的疲惫，实在是心疼。 即便姜舒梅没胃口，也半逼着她喝了半袋豆浆，吃了两个包子。 “那边至少两个小时才能到，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会。” 看姜舒梅要说什么，江烨接了句。 “我在这边等着，有人到了就通知你。” 话音刚落，林天乐开着那辆熟悉的货车过来了。 昨天发现徐国强的吊针被拔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顺子。 接到江烨电话后，两人便赶往医院。 徐丽霞和徐浩关着门在门口吵，赵顺子乔装成护工悄悄进门看了眼情况。 这才发现不对劲，及时告诉了医院。 后面江烨和姜舒梅赶到了，两人也就走了。 林天乐路上安慰姜舒梅，“别着急，老爷子福大命大，什么风里雨里都淌过来了，这次肯定也平安无事。” “谢谢林大哥，借你吉言。” 姜舒梅根本睡不着，但她知道江烨让自己休息会是对的，到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不能中途倒下，必须集中精力。 小院里姜舒梅睡在原本江烨的那张床上，房间里被收拾的很干净。 谷 虽然上面属于江烨的味道已经很淡，但姜舒梅依旧感觉到些许安心。 就这样闭着眼休息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林天乐接到江烨的电话，敲门叫醒了姜舒梅。 —— 徐丽霞和徐浩好好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过来，还以为姜舒梅依旧等在这边。 却没见到人。 徐浩松了口气，“估计她已经走了吧。” 徐丽霞哼了声，“小丫头片子，我还以为能撑多久呢，估计看占不着便宜就滚蛋了。” 她从婆婆口中已经知道了，姜舒梅一大早便离开了。 希望她滚得远远的，别再碍他们的眼。 但因为姜舒梅的搅局，两人也有了危机感，没了继续吵架的心思。 徐浩看一眼徐丽霞，“你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吧，干脆院子给我，后面屋子里找到的存款和电器都给你。” 徐丽霞总觉得不甘心，那院子面积不小，凭啥都让徐浩一个人拿走。 虽说老爷子的退休金不少，但谁知道有没有被那娘俩哄走，万一早就没钱了呢？ 不然姜舒梅怎么会这么上心，看着像对亲爷爷似的。 徐浩不耐烦道：“那不然房子给你，其余给我。” 徐丽霞又犹豫，怎么都觉得自己吃亏了。 就在这时，姜舒梅又一次出现了。 徐丽霞不耐烦道：“没完没了是吧？” 还有更多难听的话没说出口，突然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围住， “老人还躺在病床上，你们已经开始分配遗产，这种行为是不是有违孝道？” “听说当年老爷子出事的时候，你们都和他撇清了关系，现在为什么又回来呢？” “当儿女没有尽到赡养义务时，老人的权利应该如何保障？”这是面对镜头说的。 “根据我们刚才询问医院里的人，包括护士的说辞，你们曾经想要谋杀自己的父亲，是这样吗？” 照相机的闪光灯晃得两人眼睛疼，甚至还有摄影机对着两人拍。 徐丽霞和徐浩从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慌了神。 “你们是什么人？” “记者！” 作为无冕之王，他们被姜舒梅刚刚带着采访了一圈，又听到了徐浩和徐丽霞毫不遮掩的话语，一个二个都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 医院里的人早就对这两人充满意见，被记者询问的时候忍不住倾吐怨气。 “从早上吵到晚，就没见过这样的儿女，老子还没咽气呢，已经站在门口分财产了。” “真该被拉出去枪毙，这种人就不该被生出来。” “听说还是吃公家饭的？干部的队伍里怎么能出这种祸害，我都打算写信给政府部门反映了。” 小护士也把昨天对警察说的话复述给了记者。 不同的是，警方办案需要讲证据，无法轻易定罪。 而记者却可以根据自己所听到的消息，进行合理的推证和适当的联想。 现在的电视台并不多，除了中央台外几乎只能收到本地的节目。 加上电台的超强覆盖。 姜舒梅打定主意，既然法律审判不了他们，那就让舆论进行审判。 徐丽霞和徐浩也该好好体验一把后世所谓的“社死”了，也让他们的单位领导和同事看看这两人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重生八零：反派大佬她成了万人迷》来源： 第二百三十四章 病人的求生欲 ??? 在记者长枪短炮的逼问下，徐丽霞和徐浩不敢再待。 他们的龌龊心思在闪光灯下无所遁形。 一张张鄙夷的脸让他们为未来恐慌。 如果身边的人都知道了这些事，他们以后还怎么做人？这辈子恐怕都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记者们却不愿意让到手的大新闻就这样随随便便溜走，立刻追了出去。 姜舒梅相信这些无孔不入的无冕之王，一定会用各种方法挖掘出徐丽霞和徐浩的单位与家庭住址。 姜舒梅没有半点愧疚，这两个人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型。 谁见了能不说一声活该呢？ 因为他们的离开，姜舒梅和江烨总算可以顺顺利利进入病房。 看着床上瘦了一大圈的老爷子，姜舒梅潸然泪下，轻轻握住了徐国强的手。 “你看看你，当初说一个人也挺好，现在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姜舒梅吸着鼻子，声音沙哑。 江烨扶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听闻闹剧结束的医生走入病房，环顾一周。 “那些人总算是离开了。” 再闹下去，不知道多少病人得受到影响，他们这段时间可接到了不少投诉。 因而刚才记者采访的时候，他也主动提供了不少信息。 “医生，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姜舒梅急忙询问。 “我们也不好说。”医生为难道：“其实如果有机会，最好还是能转到大医院。” 县城的医院看一般的头疼脑热是够的，却没有特别顶尖的医生，尤其是脑外科。 不过现在病人这种情况也不适合转院，万一路上颠簸再出了什么事呢。 看着姜舒梅通红的眼眶，医生又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爷爷。” 随着姜舒梅这句话，医生猛地挑眉。 “你们看到没有？病人刚才手指是不是动了？” 姜舒梅没看清，江烨却点头。 “对！是动了！” 医生喜不自胜，急忙让姜舒梅多喊几声。 “这种情况主要就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欲，最好能外部有一些刺激，说不定就能把人唤醒了。” 姜舒梅俯下身，让声音更好地传入老爷子耳中。 “您不知道最近有人欺负我呢，我都没敢告诉妈，您要是一直在床上躺着，可没人给我撑腰。” 医生看一眼姜舒梅，心说你这小姑娘说这些话，病人能醒吗？ 可徐国强仿佛真的听见了，眼皮不停抖动着。 医生深深吸一口气，“我去叫其他几个医生过来。”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等几个医生都赶到以后，徐国强对外界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 其中一个岁数大的医生忍不住低声感慨，“果然是之前没见着对的人。” 之前那两个儿女到底是什么玩意，病人听见那些吵嚷的声音后怎么可能有求生欲？ 十余分钟后，徐国强终于睁开了眼。 姜舒梅满脸惊喜，“您醒了！” 徐国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因为躺了几天，嗓子完全沙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能勉强抬起手点了点姜舒梅。 姜舒梅喜极而泣…… —— 医生给徐国强做了一个彻底的检查，结果让人很惊喜。 老爷子的身体指标比想象中要好得多，虽然因为虚弱还要卧床，但已经可以自主进食了。 谷 姜舒梅急忙去医院食堂打饭，江烨守着老爷子。 等老爷子喝上第一口粥时，江烨啃着姜舒梅一起带回来的卷饼，一边悄声问她。 “谁让你受委屈了？” 姜舒梅笑着斜睨他一眼，就不回答。 老爷子的苏醒让姜舒梅心情很好，神采飞扬和之前截然不同。 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二天赶到医院，姜舒梅进门后吓了一跳。 老爷子正在坐在床边，试探着站起身。 “您快消停点吧，才醒就要站着？性子怎么这么着急呢？” 徐国强哼哼两声，“我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啊？” “知道您怎么在医院呢？” 姜舒梅的话让徐国强不好反驳，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江烨那小子呢？” “买早饭去了。” 徐国强咳嗽一声，“他在京都回没回外公家？” “您怎么知道？” 徐国强傲娇地扬起下巴，只恨手里没把扇子，让他起不了军师范儿。 “切，我什么不知道？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 姜舒梅眯起眼，总觉得里面有猫腻。 但老爷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严刑逼供要不得，姜舒梅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放下。 徐国强还觉得自己挺神机妙算的。 以为是给姜舒梅找了个保障。 钟康的性格他知道，要是知道姜舒梅是明华大学的，还是考了个省状元进去的，还不得立刻认孙媳妇啊。 知识分子都那样，总把个人品行和成绩挂钩。 姜舒梅这种好学生可太对钟康的胃口了。 姜舒梅可不知道徐国强的算盘，不然非得嘲笑他不可。 想法是好的，可惜压根没实现，还差点给姜舒梅带来麻烦，人都上家门口棒打鸳鸯了。 也就姜舒梅不是小女生的心性，不然非得和江烨闹矛盾不可。 莫名躺枪的江烨带着早饭进来了，主治医师也跟在后面。 医生进门就苦着一张脸，“老爷子，听说您一大早就跟护士嚷嚷着要出院？现在你的身体状况这样，我们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徐国强的话还是那样硬邦邦，“办了手续就和你们没关系了，我死在外面也没事。” “您这话怎么说的……”医生是真接不上来。 还是姜舒梅把老爷子训了一顿，“安安分分医院待着吧，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快点快点，躺着。” 徐国强撇嘴，“还我是爷爷呢，我看你当我爷爷差不多，跟训孙子似的。” 姜舒梅绷不住笑，又急忙板着脸，“别胡说八道。” 徐国强又被逼着在医院躺了一天，第二天实在受不了了。 趁着姜舒梅还没来医院，直接穿着病号服出去了。 等姜舒梅和江烨带着饭来到医院，却扑了个空。 护士都吓了一跳。 “我就去给别的床换了个药，一进来人就不见了。” 姜舒梅咬牙，气得火冒三丈。 “我去找他！” 这让姜舒梅想到第一次遇见老爷子的情景，上午落水被救起来，下午就直接出院了，这性格也太倔了。 还真不如不醒来呢，至少人也不会丢了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终于来了 ??? 姜舒梅火急火燎地带着江烨全城找人。 手里以防万一问楼下小卖部借了一个大喇叭，打算实在不行租一辆三轮车，到时候全城巡回着找人。 好在第一站，姜舒梅便在老爷子的院子门口逮到了人。 徐国强正在和另一个人说着什么，对方看着岁数和他差不多大，频频点头。 “徐国强！”姜舒梅气得直呼大名，“怎么回事你？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呢，你就敢离开医院？” 徐国强吓了一跳，朝着面前的男人轻咳一声，“这小丫头脾气平常看着还行，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暴躁。” 刚才还给人夸她呢，没想到这么不给面儿。 对面的老头却笑了笑，“这才是关心你的表现呢，我看出来了，这丫头是真把你当爷爷，难怪你院子都不要了也要跟她走。” “不要了，这次生病我也算想通了，什么是故土？有故人的地方才是故土，这些东西留在这还遭畜生的惦记，不如早早卖了。” “也是。”老者若有所思。 两人说话间，姜舒梅风风火火地跑到近前。 徐国强给姜舒梅介绍，“这是以前的朋友，姓张。” 刚才是情急之下说了那些话，现在缓过劲来，姜舒梅觉得当着外人的面还是给得徐国强留点面子。 “张爷爷好。”姜舒梅恢复迷惑人的乖巧模样，朝着老者笑了笑。 老人点点头，“经常听老徐说你，之前你的采访在电视上播出，他早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留意着，现在总算见到真人了。” 姜舒梅不好意思道：“都是运气。” “状元可不是光有运气就够的。”老头又朝着徐国强道：“行了，这院子我先帮你收着，以后你要是想回来，我再还给你。” 徐国强摆摆手，“估计没有这天了。” 从两人的话语中，姜舒梅意识到了什么。 “您把院子给卖了？” 徐国强嗯了声，“你前面不是说让我跟你去京都嘛，现在不会又反悔了吧？” 姜舒梅惊喜道：“怎么会！我一直盼着您呢，昨天妈还让我劝您过去，担心您一个人在这边再出意外。” 徐国强哼了声，“也不盼我点好。” 话虽如此，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送走老友后，徐国强顺手把手里的信封递给姜舒梅。 “喏，我后面的食宿费。” 姜舒梅一掂重量就知道不少。 这大院子，即便在县城也价格不菲，里面还有那些装潢和电器，卖个一两千应该不成问题。 姜舒梅急忙推拒，“打我脸了不是？都说了您是我爷爷，哪有还要钱的。” “当给你的压岁钱。” “不要，你自己拿着吧。” 徐国强虎着脸，倒是有些不开心，“那你帮我存着总行吧？我一个糟老头子，手里拿着么多钱，被人惦记怎么办？” 姜舒梅这才答应下来，但转手递给江烨。 “您放他手里更安全。” 徐国强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他手里还有一本存折，打算等到了京都一并交给姜舒梅。 要是徐丽霞和徐浩在这里，恐怕能被气死。 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却最终没得到的东西，最终却被徐国强轻轻松松给了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谷 当然这两人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在记者的围追堵截和深入报道下，他们的左邻右舍都将了解到这个故事。 这些事徐国强已经从护士口中听了一遍又一遍了，想到这里忍不住对着姜舒梅翻了个白眼。 “你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徐国强也是要面子的，这种报道一出来，他可不想天天面对那些同情的目光。 姜舒梅这次没顶回去，讨好地笑了笑，“我这不是特事特办嘛。” 等把徐国强再接回医院时，医生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老爷子又要办手续，这次不是出院，而是转院。 他要跟着姜舒梅和江烨去京都，后面去大医院继续检查和治疗。 这次医院痛快批了手续，徐老爷子也太给人惹麻烦了。 躺着的时候惹来儿女的麻烦。 醒了又给他们添麻烦，去首都的医院霍霍别人去吧。 姜舒梅特地临走前买了不少水果，挨着病房发，又给医生和护士们送了礼物，感谢他们对老爷子的照顾。 对比起姜舒梅，再想想徐丽霞和徐浩，众人只能感慨人和人的差距，往往比人和狗还要大。 —— 李晓秀一直从电话里知道老爷子的情况，虽然知道徐国强已经醒了，又真的跟着女儿来京都了。 但直到在飞机场接到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她专门带了个薄毯，见到老爷子后给他披上。 “咱们去最近的医院，周老太太帮我们都打听好了，也托了熟人，去了就能直接住院。” 徐国强忍不住感慨，“我这辈子做过最合算的一笔买卖，就是当初把房子租给你们娘俩。” 医院的一切流程都很顺利。 徐国强要在这边做详细而全面的专业检查，住一段时间的院，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出院后先暂时住在江烨租的院子里，等姜舒梅买下的院子彻底装修完毕后一起搬过去。 来了京都，徐国强的心态似乎也比以前好得多，说话也没了往日的刻薄。 “都成，听你们的呗。” 安顿好老爷子后，江烨和姜舒梅都松一口气，这才返回学校。 明华大学已经正式上了将近一周的课，姜舒梅去找几个专业老师和辅导员一一说明情况。 得知是为了照顾家人后，老师们都表示谅解，也因此对姜舒梅留下了深刻印象。 导致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姜舒梅在课上被点名的频率分外频繁。 实在是姜舒梅的外貌太显眼，在不知道点哪个学生回答问题的情况下，这个专门拜访过老师的漂亮姑娘被点到的概率便大大增加了。 让众多老师，尤其是专业课老师惊讶的是，这女孩的底子比他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甚至在一些专业问题上颇有见解，这就更让人留心了。 姜舒梅浑然不知自己给老师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她归心似箭地去了医院。 将身体几乎完全恢复的老爷子接出来，送到江烨家中。 但姜舒梅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一群不速之客。 正是钟家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