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治愈双异能，我在末日横着走》 第一章 重生 “近日多地流感频发，望广大市民做好防护工作……” 坐在沙发上的禾言心猛的一抖，手中的遥控器跌落在地。 脑袋里的眩晕感还未褪去，肌肉应激似的痉挛，仿佛还停留在力竭倒下的那一刻——无数丧尸啃食着她的血肉，带来蚀骨般的疼痛。 她仿佛濒死般剧烈喘息着，眼前的一切由模糊转向清晰。 阳光从半开的阳台上透进来，正在播放的电视，温馨熟悉的布局…… 这里是，家！ 禾言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她吃力地从沙发上站起，放在膝盖上的手机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屏幕受击自动亮起，看着锁屏上自己和男友陆祝延的合照，禾言心呼吸一滞，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短刀—— 当然没摸到，她身上除了一件睡裙什么也没有。 但身体过激的反应让她意识到，末世中四个月的经历，绝不只是一场梦而已。 —— 半个小时后，拿着手机离开家的禾言心已经搞清了情况。 她重生了，重生在末日开启的前一周。 上一世的今天，是她和陆祝延的纪念日，她早早的请了假，定了餐厅。 不想陆祝延说公司临时有事，推了跟她的约会。 禾言心虽然失落，却也理解。 但其实纪念日那天，陆祝延根本没有在加班，而是在宾馆跟自己的妹妹禾芷妍颠鸾倒凤——这是禾言心后来才知道的。 一周后，末日降临，来路不明的浓雾笼罩全球，未知物质渗入人体，改造心脏，使得心脏蜕变为“心核”。 其过程宛如刮骨，失败者沦为丧尸，成功者觉醒异能。 失败者比成功者多太多了。 仅半日，城镇沦陷，丧尸横行，秩序骤然崩塌，活下来的人陷入无尽的恐慌与危险之中。 末日开始前，禾言心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男友陆祝延待在一起，二人都侥幸的熬过了蜕变，顺理成章的结伴求生。 他们的思维无法在顷刻间发生转变，当二人意识到时，最初的混乱期已经结束了。 禾言心觉醒的异能是储物——一个带有时停特性的随身空间，放进去的物品将一直保持原样。 如果她在一开始就反应过来囤积物资，这个异能将成为她在末世最大的倚仗，毕竟等到几个月后物资短缺，一桶泡面便可让当时数一数二的异能者拼命。 可惜时机已经错过，她反应过来时，食物和药品早已被哄抢一空，她的“储物”成了鸡肋。 而陆祝延的异能是元素型——火，对丧尸有额外的攻击加成，好好利用，完全可以在末日初期横着走，可惜…… 可惜陆祝延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家财万贯，养成了他倨傲的性格，也养丢了他直面危险的勇气。 两人的末日生活中，一直是没有异能的禾言心在独挑大梁，也正因如此，禾言心硬是练就了足矣在丧尸群中全身而退的身手。 在上一世的禾言心看来，陆祝延不过是少爷脾气，骤然失去优渥的生活条件，一时无法接受是正常的，他总会有认清现实的那一天。 而在这之前，她辛苦一点没什么，毕竟，陆祝延是她认识了这么久的青梅竹马啊。 曾经的少年炽热真诚，不顾家人阻拦，发誓这辈子只认她一人。 所以人是什么时候忽然烂掉的呢？ 她被曾经的少年竹马滤镜遮了眼，丝毫没有觉察陆祝延早在末日前就和她的继妹勾搭在一起，看她的眼神也不复往日的爱意。 陆祝延早就是个纨绔烂人了。 末世的第三个月，禾言心外出搜集物资时遇上了禾芷妍。 继妹清秀的小脸上沾着一些污渍，竟是用异能干脆利落地杀掉了一只丧尸。 她望过来时，手中的冰锥还在往下滴着血污。 禾言心其实想当没看见。 这个继妹被养的娇纵，自母亲带着禾言心嫁给继父，禾芷妍就没有一天看她顺眼过，明里暗里的欺凌，又懂得玩弄人心，不出半年，就连母亲也看自己不顺眼起来。 但末世再见，禾芷妍一看到她就哭了，说父母早已死在最初的浩劫中，她孤身一人，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说从前都是自己不懂事，直到天翻地覆，才懂得亲人的可贵。 禾芷妍认错态度诚恳，求着禾言心组队，她是冰系异能，近战远攻都可，恰好可以弥补禾言心的短板。 无关感情，只是因为最后一句确实有道理，禾言心同意了。 ……这是她末世中第二后悔的事。 是她小瞧了禾芷妍的心机，禾芷妍分明就是冲着陆祝延去的，组队后，渣男渣女滚到了一起。 为了防止禾言心撞破他们后发难，禾芷妍和陆祝延决定率先下手。 那天，禾言心在和丧尸战斗时，发现自己觉醒了第二个异能——治愈。 这是比攻击性异能更少见更有用的异能！ 要知道末日药物资源尤为紧缺，不知道有多少异能者因得不到治疗而白白送命。 有了治愈，他们就能在和其他人物资交换时多一枚筹码，生存几率也将大大提升。 禾言心开心地返回，还没见到陆祝延，便在落脚点附近遭遇了埋伏。 那是比这几个月来经历的所有都更恐怖的丧尸潮。 就算她可以打，可以给自己治愈，也抵不过没有尽头的丧尸潮，在右臂被丧尸咬下一大块血肉后，结局已然注定。 像是心有所感，禾言心抬头看去，只见禾芷妍和陆祝延腻在一起，前者站在阳台上，带着讥讽的笑，看着禾言心走向终结。 后者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但几秒后，也转为一样的讥讽。 禾言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不是信任负责周围警戒的他们，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的陷入丧尸包围圈。 禾芷妍站在楼上，挑衅般地看着禾言心，然后在陆祝延的唇上落下一吻。 陆祝延抱着禾芷妍的脑袋回吻下去。 ……禾言心第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末日开始时把这两个混蛋塞进丧尸嘴里。 她带着恨意死，带着恨意重生。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禾言心默默吐出一口气，重生的喜悦后知后觉地突破负面情绪，占据心间。 鼻尖嗅到一旁面包店传来的香气，忽的想起沦为鸡肋的“储物”异能。 人渣的仇她会报，但更关键的，是她要保证自己能在即将到来的末日中活的更好、更久。 距离末世还有一周，这一周，足够她将所有的必需品储备好。 凭着这些物资，她可以在末世中换到许多，信息、宝物……甚至于，真正可以合作的盟友。 上一世的她只活了四个月，还没见到那么远的未来，只是经常从交易者口中听到某人某地组建联盟，某某小队清缴丧尸，建立基地。 周边最有名的，是个叫沈淮序的男人。 禾言心没见过他，但也总听闻他异能强大，手腕高超，仅四个月，就成了大部分异能者的主心骨，大有要重建秩序的势头。 那时的禾言心带着个吃里扒外的渣男，根本走不远，也没资本去想活着以外的事情。 这一世，她要多多考虑未来了。 就从，囤货开始。 第二章 囤物 “小姑娘，确定要租的话，咱就把协议签一下。” 仓库外，穿着工服的男人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操着口土话同对面的人做最后确认。 毕竟眼前的小姑娘眉眼精细漂亮，怎么瞧都不像会租这么一间脏兮兮仓库的主。 禾言心没同他解释，爽快地签了协议。 男人将仓库钥匙给她，喜滋滋地转身就走，等到距离稍远，才点了烟，满足地抽了口，哼着跑调的歌消失在禾言心的视野中。 禾言心打开手机购物软件，把先前看好的东西统统下单，地址就是身后的仓库。 她在报社上班，没上多久，还处在赚多少花多少的阶段，跟陆祝延谈恋爱也没拿过他钱，所以理论上来说，她是没钱购买物资的。 但好在……当年她亲爸去世时，给她留了一笔不菲的遗产。 禾言心对自己亲爸的印象不深，小时候的记忆中，爸爸常年不在家，似乎是在深山中进行什么研究。 那研究要求保密，没人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妈妈跟他离了婚，带着禾言心改嫁，到了继父家中。 那时的禾言心还小，不明白母亲离婚后无缝和继父结婚意味着什么，总之去了新家，继父和继妹都对她不好，妈妈也渐渐移开目光，不去管她。 就这样，禾言心在那个家里被边缘化，处境越来越差。 偶尔，只是偶尔，她也会想起记忆中已经模糊的爸爸，幻想如果爸爸的工作并不忙碌，她会不会拥有一个很爱她的家。 这个想象不会有答案了。 禾言心十八岁那年，一名律师带着亲爸的遗嘱找到她，告诉她亲爸给她留了一笔钱。 那是他的全部遗产，另外遗嘱上还提到，希望在她有能力守住这笔钱之前，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她那出轨的妈妈。 上一世，禾言心的确谁都没说，也没去动这笔钱，末世后银行倒闭，这笔钱只剩下一个名头，寄托了一点点禾言心对亲爸的幻想。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禾言心去银行把这笔钱提了出来。 卡里的金额十分可观，足够禾言心买下要买的物资。 首先是一百袋五斤大米，够一个人吃上六七年。 这一百袋大米将作为禾言心最后的储备，如果未来再出现什么意外，她将靠这一百袋大米活下去。 此外，禾言心又买了各种口味的泡面，什么番茄牛腩、咸蛋黄拌面、麻辣排骨、香辣牛肉、玉米鲜蔬、田园番茄、葱香排骨、枸杞花胶、油泼辣子、叉烧豚骨、金汤肥牛、泡椒竹笋……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几百箱。 泡面自带调料，油盐充足，末日开始后，将会变成名副其实的“奢侈品”，禾言心就曾见过两名异能者因一袋破损的泡面而大打出手。 还有各种罐头，黄桃、橘子、荔枝、金枪鱼、红烧牛肉、八宝粥、午餐肉……也全都各来五十箱！ 压缩饼干、巧克力、能量棒、燕麦、棒棒糖、蜂蜜……这些方便保存又味道不错的，也闭着眼买。 盐巴、白糖，这种能快速给人提供能量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落下。 还有…… 禾言心灵光一闪，想起加热即可食用的预制菜，这也是好东西。 肉末茄子、香辣土豆牛肉、辣子鸡、糖醋里脊、鱼香肉丝、咖喱鸡丁、土豆红烧肉、红烧肉、一品卤肉、梅菜烧肉、宫保鸡丁、菌菇牛肉、川味腊肠、麻辣烫…… 统统按箱买！ 水资源也不能落下，末世初期没多久，可饮用水源几乎全部被污染。 虽然有水系异能者可以提供干净饮用水，但价格一个比一个黑，辛苦半个月攒的晶核，买瓶水就没了。 禾言心可不想再花那冤枉钱，所以…… 大桶装水两千箱！瓶装水一千八百箱！ 可乐、雪碧、柠檬汽水、橙汁、苹果汁、酸奶、冰红茶、乌龙茶、茉莉蜜茶、蜂蜜柚子、蜜桃乌龙、苏打水…… 全部各来五百箱！ 她将成为末世最黑心的水贩子！ 水果也来点，反正空间自带时停，放多久都没关系。 恰逢七月，大量水果正值赏味期，禾言心挑挑拣拣，买了水蜜桃、蜜橘、黄桃、火龙果、西瓜、蓝莓、苹果各三十箱。 还额外买了五十箱雾莲，特殊时期吃这个抗饿又补水。 新鲜水果有了，蔬菜自然也不能少。 大白菜、芹菜、番茄、土豆、青菜、豆角……也全都来五十箱。 可惜空间不能进活物，要不然鸡鸭鱼什么的，禾言心也买几只了。 —— 看着99+的待收货，禾言心松了口气，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对未来建立起了些许安全感。 打车前往商场，禾言心准备趁着这段时间逛逛，毕竟这般热闹和平的人间，在一周后，也将成为最罕见的景象。 车上，禾言心低头翻看着手机上的各种电器，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到线下去买。 毕竟若是送过来出现什么问题，也很难去售后。 末世初期虽然很快断了电，但是有些地方仍有电可用，甚至禾言心就认识一个电系异能少年，常常苦中作乐给手机充电然后打单机游戏。 略过电器，便该轮到卫生巾卫生纸这些生活用品。 末世中，经期会比较麻烦，因为血腥气总是会引来鼻子比狗灵的丧尸。 所以除了卫生巾安睡裤，禾言心还不忘带上一些清新喷雾。 剩下的就是毛巾、湿巾、香皂、免洗洗手液……也全部一百箱起步地买。 末日前期，对没有攻击性异能的人来说，最好用的工具是冷兵器，斧头、铲子、砍刀、匕首，这几个用的最顺手的东西，禾言心买了五箱。 等到觉醒治愈异能的那天，她需要去前方搏杀的时候就少了，加上后面异能当道，这些工具自然也就被淘汰了，所以就少储备了些。 边买边逛，直到日落时分，禾言心才找了家火锅店坐下。 想起早就显示99+的聊天软件，禾言心这会才有闲心去看了眼。 如她所料，全都是陆祝延给自己发来的消息和电话。 第三章 离开 先是询问她怎么不在家，然后语气逐渐不耐烦，再到态度忽然转变，说自己忙于工作疏忽了禾言心的情绪，说他带了礼物和蛋糕，想弥补今天爽约的过错。 禾言心点开一条语音，听着陆祝延无比诚恳的语气，没憋住笑。 要不是她清楚陆祝延跟禾芷妍厮混了一天，她还真的信了。 禾言心没有回复也没有拉黑，只是全部调成了免打扰。 在她眼里，这渣滓已经是个死人——她不信恶人自有天收，秩序消失后，她会动手。 但在囤货这段时间，禾言心不想因为拉黑陆祝延被刨根问底，以免节外生枝。 禾言心回家时已经入夜，禾芷妍比她早回来一些，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听见门响，禾芷妍抬头看过来，发出一声嗤笑，“哟，还知道回来啊姐姐，今天想必是跟祝延度过了很不错的一天吧，跟我分享分享？” 禾芷妍比谁都清楚今日陆祝延做了什么，她有意提起，就是为了刺激禾言心。 禾言心何尝不清楚禾芷妍的小心思，只是这一次，她心中没有任何酸楚，只有无尽的愤怒。 看着禾芷妍那张脸，天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去厨房拿刀把禾芷妍砍死的冲动。 “怎么了姐姐？连这点东西都不愿意跟我分享吗？”禾芷妍有些不悦。 在她的设想中，禾言心此时应该窘迫，最好再因为着急扯出一些拙劣的借口，而后由自己来狠狠地撕下禾言心的遮羞布。 这方法百试百灵，毕竟自己这个性格懦弱的姐姐，总是会因为自己的两句话陷入自证陷阱，然后被自己怼到无地自容。 “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倾慕祝延哥哥，可是他的心里却只有你，” 禾芷妍泪汪汪地看着禾言心。 “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吧，祝延哥哥是不是送了你很珍贵的东西？可以让我看看吗？我也想摸摸祝延哥哥亲手挑选的礼物。” 禾言心笑了。 “是的，他给了我一份大礼，我会好好收藏，并且会给他回一份同样的礼物。” “当然，作为我的妹妹，你，这份礼物也会有你的一半。” 禾芷妍疑惑地看着禾言心。 禾言心没有再说什么，回房后将门关上。 她靠着门板，身体因为兴奋微微颤抖。 不是喜欢在一起厮混么？ 等到末日开始，她会将他们埋在一起，让他们生生世世的，厮混在一起。 —— “禾言心，出来！” 刚醒的禾言心打开房门走出去，入眼便是蜷缩在沙发上小声抽泣着的禾芷妍，自己的妈妈在沙发上轻柔地哄着她，喊自己出来的则是继父。 继父拧眉看着禾言心，质问道，“是不是你把芷妍的论文删掉了？你知道这东西废了她多大的心血吗！” 禾言心是有些懵圈的，毕竟上一世没有这一环节，但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估计是禾芷妍觉得昨晚没在禾言心身上讨到好，所以大早上拉着父母整这出讨伐的戏码。 经历的太多，禾言心再次碰上都觉得烦躁，她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禾芷妍，你不会是根本没写怕挨骂，所以把污水泼到我身上吧。” 禾芷妍忽的一下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像小兔子，“我没有！我写了的！明明就是你昨天生我气，所以偷偷删了我的论文，想报复我。” “那片论文我写了好久的呜呜呜……”禾芷妍扑到妈妈怀里，哭的肩膀一抖一抖。 “禾言心，你扪心自问，来了我家我没亏待过你吧，平日你把芷妍的东西故意丢掉就算了，这次连论文都删，你是不是诚心不想让芷妍毕业？” 继父拧眉看着禾言心，一如既往地无条件站在自己女儿那边。 禾言心没理，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妈妈，“妈，你也觉得禾芷妍的论文是我删的吗？” 妈妈别开目光，“做错了事就要认，你这样倔，妈也护不住你。” “妈，你根本没护过我。”禾言心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自从来了继父家，妈妈的心就一直在往禾芷妍身上偏，她早就习惯了，刚刚那一问，也只是想看看重生一世，妈妈会不会有所改变。 看来没有。 “禾芷妍，你把电脑拿出来。” “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直接把我电脑砸了？”禾芷妍害怕地看着禾言心，一个劲往妈妈怀里钻，“之前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她就砸过好几个碗……” “放心吧，我只是想帮你复原而已，而且只要你不推我，我就不会摔落东西，”禾言心歪头看着禾芷妍，“再说了，你爸妈都在这，我有那么傻？” 另外两人像是都默认了禾言心的话，禾芷妍却还是畏畏缩缩地看着禾言心。 “不用麻烦姐姐了，一篇论文而已，正好祝延哥哥跟我是一个专业，姐姐同意我去找祝延哥哥帮忙就好了。” “想去就去，我没拦过，也拦不住。” 说罢，禾言心将门摔上，门外瞬间炸了，继父的咒骂和妈妈的帮腔以及妹妹的抽泣，组成了世界上最难听的交响乐。 禾言心用最快的速度换了套出去的衣服，然后拿上手机，在继父准备强行进入前开门走出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工作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在长辈面前甩脸子！”继父怒视着禾言心，在外风评老实的人此刻化为猛兽，只为护卫自己在家的权威。 “禾言心！快给你爸道歉！”妈妈捂着禾芷妍的耳朵，怒斥道。 “说话！我养你这么久养个白眼狼出来是不是！” 禾言心只觉得吵闹，回头大声应下。 “是，你就是养了只白眼狼出来！老娘不伺候了！这场讨伐的戏你们三个人唱吧！正好凑桌斗地主！” 说罢，禾言心换好鞋，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家。 防盗门重重地关上，将所有嘈杂的声音隔绝在身后。 禾言心打车去了商城——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习惯点杯咖啡，然后漫无目的地乱逛。 “杀人了，杀人了！” 第四章 杀人狂 尖叫声响彻整个商场，禾言心抬眸望去，不远处的人群中忽然出现暴动，顾客如受惊的鸟雀般四散。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一名红发女性在逃跑过程中不幸被绊倒，她惊恐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帽兜男，后者手中的尖刀还在往下滴血。 “嘻嘻嘻……” 帽兜男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下一秒便跪地掐住那名女子的脖子，尖刀举起—— “啪”！ “咳！呸呸！” 一杯咖啡砸到帽兜男的脸上，褐色的液体瞬间糊满了他的脸。 下一秒，一只脚飞踢过来，竟是将其踢的往后滚了一圈。 “快跑啊！” 禾言心将帽兜男从红发女身上踹开，随即将红发女从地上拽起，拉着她狂奔。 该死的，她怎么就忘了这茬！ 上一世同时间同地点，这座商场里发生了一起无差别杀人的大型恶性事件，几乎轰动全国。 一名持刀行凶歹徒，在商场内一直杀到警察赶来，最后在包围圈中割喉自杀。 五死十伤，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禾言心拽着红发女没命狂奔——可以制服杀人狂，但这太显眼了，距离末日还有六天，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出口近在眼前时，耳边却传来破空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禾言心猛的将那女子扯入自己怀中，随后转身，一脚踢上杀人狂的手腕。 “啊！” 杀人狂惨叫一声，手腕被禾言心踢的发麻，水果刀从手中落下。 红发女被禾言心护在怀中，仰头看着后者，剧烈跳动的心脏不知道是因为逃命的惊险，还是被救后的心动。 杀人狂弯腰想去捡刀，禾言心刚要抬脚，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黑色的身影，而下一秒，杀人狂的惨叫再次响起。 定睛看去，只见一名青年将杀人狂的两手反剪，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青年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侧脸轮廓精致，鼻梁高挺，原本就偏白的肤色，在商城冷光的映照下更显透亮。 许是觉察到禾言心的目光，青年也侧眸看去，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报警。” 禾言心顿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略有些慌乱地摸出手机报警。 青年探究的目光落在禾言心身上，他一边压制着杀人狂，脑海一边回放着禾言心方才利落的动作。 那样的反应和速度，没个几年功底别想达到，但她身上却没有训练过的痕迹，为什么？ “谢，谢谢你救我！” 红发女仰头看着禾言心，激动地语无伦次。 “我，我叫柳千雪，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卡被家里冻了用不了……” 柳千雪顿了顿，随即从手腕上脱下一只翡翠镯。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不值什么钱，你先收着，等我卡能用了再好好谢你！” 禾言心了解过翡翠，柳千雪手上这只高冰、飘花均匀，市场上五十万打底。 “没必要，你自己收好，救你只是路过，顺手的事。” 禾言心拒绝了柳千雪，一是因为柳千雪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怕收了徒增麻烦；二是她没有途径折换成现金，与其收下，不如留个人情。 “那，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柳千雪像是没怎么跟外人接触过，才说了几句，耳朵便红的像是要滴血，“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过两天再说吧，最近没空。”禾言心拿出手机。 二人刚加上好友，全副武装的警察便冲进商场。 配合警察将杀人狂压上车，三人被一块带着去警局做了笔录，结束时，外面已是傍晚。 柳千雪也如禾言心所料，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笔录刚做完，便来了几名西装革履的保镖，不由分说地将其带走了。 禾言心站在警局门口，仰头欣赏着天上绚丽的夕阳，余光瞥见商场那名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 青年名沈淮序，方才在里面时禾言心听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末世那匹黑马，但禾言心还是找机会跟沈淮序互换了联系方式，顺便聊了几句。 得知沈淮序是独身来到离云市的，方才在商场出手相助，也是因为碰巧看见。 毕竟事发时沈淮序在三楼，商场又大，很难得知具体位置，而且他也不是那种非救不可的性子，都是量力而行。 “我先走了，回见。”沈淮序主动道。 “好，拜拜。” —— “言心。” 禾言心刚到路边准备打车，一个不速之客却是朝她走了过来。 “陆祝延？”禾言心的语气算不上好，“你来干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祝延挑眉，理所当然道，“我在你手机里安了定位。” “什么？”禾言心拧眉，差点没控制住把手机捏爆，“你有病吧！” “在女朋友手机里安定位不是很正常么？这么冲干什么，我昨天可是在小区门口等了你一个晚上啊，你没赴约我都不计较。” 闻言，禾言心气笑了。 “女朋友？你都绿到我头顶草原了！陆祝延，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呢，你倒好，勾搭上我妹了！纪念日跟她待一块是不是很爽啊？” “你知道了？”陆祝延微滞，随后伸手去拉禾言心的胳膊。 “我跟你妹妹只是玩玩而已，你懂的，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虽然我没办法保证只有你这一个女人，但是我可以保证，我陆祝延的妻子，只会是你。” 禾言心嘴角抽动。 她上一世这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恶心？ 陆祝延以为禾言心被自己哄好了，顺势想将其揽入怀中。 “好了，别闹脾气了，你不喜欢我跟禾芷妍玩那我不玩就是了，反正你妹妹也不是……我靠！” 禾言心甩了甩手，冷眼看着捂着肚子痛呼的陆祝延。 刻意收了力道，怕把他不小心打死了。 挨了一拳的陆祝延面容有些扭曲，“禾言心！差不多得了，像我这种家境的哪个不玩？” “你妹妹自己送上来，我干嘛不收？” “恶心。” 禾言心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意识到这点的陆祝延瞬间破防。 第五章 继续囤 “你懂个屁啊？我们这阶层就是这样，大家都在玩，我不玩，我怎么融入？靠你吗？” 陆祝延直起身，仍被痛的有些龇牙咧嘴。 “也不看看你这身打扮，土的要死，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带你去聚会吗？还不是因为你拿不出手？” “你不想让我出去玩，那就跟你妹妹学学啊，但凡你有她一半会打扮，我带的不就是你了吗……噗呕！” 上一秒还指指点点的陆祝延，下一秒已蜷缩在地上，颤抖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晶莹的液体流出。 “还能哔哔这么多，看来刚刚那一拳轻了。还‘我们这阶层就是这样’。哼，你敢把你干的那些事告诉你爸吗？见不得光的东西。” 禾言心俯视着陆祝延，踢了踢他的腿。 “最近别来烦我，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一道突兀的鼓掌声响起，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房屋阴影处站着一个人——沈淮序。 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的热闹。 沈淮序动也没动，就那么松松散散地倚墙而立，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声音里透出股笑意。 “好久见过这么自恋的物种了。这位陆先生，我想你应该去闭关学习一下‘对自我的正确认知’，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学好之前就不要出来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禾小姐一样能忍，刚刚那一幕若是换作我，你已经半身不遂了。” 陆祝延捂着肚子，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凶狠地瞪着禾言心，“我说你怎么突然变了，合着是找到新大腿了！你，还有你！都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撂下狠话，陆祝延头也不回地跑了，禾言心也没去追，毕竟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算账。 “谢谢，”禾言心看着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沈淮序，“不过你不是走了么？” “那边不好打车，所以换了个方向。”沈淮序点了点陆祝延，“你男朋友？” “前男友。”禾言心纠正。 “不错，及时止损。”一辆出租停在路边，沈淮序看了眼牌照，“我打的车到了，去哪？送你。” “好啊。”禾言心欣然接受。 搭了顺风车来到中心商场，临下车前，禾言心还试着跟沈淮序约饭，但被拒绝了。 “还有要事在身，过几天再约”——他是这样说的。 不知道是什么要事，但禾言心也并不着急，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来到商场负一楼的超市，禾言心径直找了店长，要求去仓库拿货。 食物是网购的差不多了，但日常用品和衣服布料这些，还是到线下买比较好，毕竟摸得着。 “小姑娘拿这么多货干什么？开超市啊？” 店长是个穿冲锋衣的妇女，见禾言心年纪不大，怕她胡来。 “你们这没有吗？” “有是有，但是你诚心要的话吧，得先验资。” 闻言，禾言心利落地打开手机给店长看了眼。 “好好好，这边请。”看清余额后，店长立马将禾言心带到仓库，并贴心为其介绍。 那些专业术语禾言心也听不懂，直接道，“带我去床上用品的区域看看。” “好嘞，”店长将其带到，“我们这边的被子用料都是整个是数一数二的，不信你摸，全是上好的棉花。” 禾言心摸了摸，确实手感不错。 末世，气温也会极端，虽然禾言心死的时候，冬季还未正式开始，夜间却也早早的达到了零下。 火光容易引来些不好的东西，所以也没法烤火取暖。 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硬熬过去的日子，她并不想再体验一遍。 “一百床棉被，五十个枕头，床垫也来一百张。” “好嘞。”店长拿出纸笔记录。 “毛毯、电热毯也各二十张……你们这儿有没有衣服？” “有的有的。”店长带着禾言心到了衣物区。 “羽绒服、冲锋衣、围巾、棉裤、棉手套、帽子、护膝……每个一百件，全部均码。” 禾言心扫了圈，没看到毛衣，便暂时略过，准备去专门的服装店买。 “帐篷、泡沫垫、睡袋、雨衣、雨鞋、暖水袋、针线盒、鞋垫、救生衣。”禾言心来到野营区，“每个五十，鞋垫一百双。” 店长有些疑惑，“你这要开的是什么店啊？怎么卖这么杂？” “我开杂货铺。” 禾言心随口回答，继续选逛。 “指南针、望远镜、荧光棒、尼龙绳、驱蚊水，这些每个一百。” “还有那边的各种工具，什么扳手、老虎钳、剪刀、电池、充电宝，也全都每个来一箱，电池格外五十箱。” “发热包五百箱。” 店长的笔动个不停，快赶不上禾言心报的速度了。 “无人机也来一百个，要带录像或者实时传输功能的。” “过滤器要二百个。” 禾言心的脚步在一个摆满了豆类的货架前停下。 “还有这一排上面所有的豆子，都要了。” 豆类可以种可以吃，在末世中的地位堪比大米。 “啊？”店长看着满满当当的货架，“豆类很容易生虫发霉的，你有能保证干燥的地方储存吗？” “当然。”禾言心点头，“就这些吧，算一算价，我转给你。货全都给我送到这个地方。” 互换联系方式后，禾言心将仓库的地址发了过去。 店长将计算机按的啪啪作响，很快将账单发给了禾言心。 禾言心付了总价的三成当定金，约好剩下的钱到货后再全部结清。 离开地下超市，禾言心来到一层。 这一层的多是买黄金珠宝的饰品店，偶尔掺杂几家买服装和奶茶的。 略过那些金银，禾言心目标明确，去服装店买了毛衣和保暖内衣各一百套。 她这下几乎把店里的库存全清干净了，付钱时，店长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禾言心留了地址让他们尽快送到后便走了。 几名店员在柜台后窃窃私语。 “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啊？那些都是积压了多久的库存了，拿过去有什么用？” “谁知道，可能是钱多了没处花，管她的，后面砸在手里别来找我们闹就行了。” 第六章 家电城 禾言心来到商场三楼，穿过长廊，后面是一排卖家电的。 她需要两台发电机，不知道这些店里会不会有。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店门口揽客的销售员热情地迎上来。 “你们这有发电机吗？” “发电机？”销售员疑惑地重复，“没有，不过我们这有烤箱油烟机，请问您是准备装修吗？” 禾言心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去。 一连问了七八家店，全都没有售卖发电机的，这种东西可能得到更偏远的家电城才能找到。 没有多做逗留，禾言心离开三楼去到四楼餐饮区，找了家自己最爱的烤肉自助。 鳗鱼、黑胡椒牛肉块、海盐五花、三文鱼、黑虎虾、菠萝牛肋条、鲜切蒜香牛肋条、藤椒鸡腿肉、黑椒香肠、辣卤鸭货、芝士玉米、提拉米苏、焦糖布丁…… 忍饥挨饿四个月，再遇到这些美食，就算百般控制，禾言心也还是吃了超出自己平常食量的量。 禾言心愣是吃满了两个小时，离开的时候还不忘顺走一颗冰淇淋球。 边吃边逛，路过奶茶店买了大杯草莓麻薯和红茶玛奇朵，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商场。 禾言心来到路边，打车前往家电城。 如果家电城没有发电机的话，那就只能也在网上订购了，没准还需要加急。 到达目的地，禾言心付钱下车。 瞥一家合眼缘的门店，禾言心走过去，“你好，你家有发电机卖吗？” “有的有的，你是做什么用？”眼前这名皮肤黝黑的女人刚卸完货，见客人上门，连忙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 “柴油或者太阳能的有吗？家里自用的，最近在山里买了套私房，老容易断电。”禾言心随口扯了个理由。 “哦，那三百千瓦的就够了，我这柴油和太阳能的都有，”店主说着，掀开塑料门帘邀请禾言心进去，“不过那柴油的是二手货，你看你接受吗？” “能用多久？” “二十五年肯定没问题的，十年之内坏了我保修。” 禾言心跟着店主来到里屋，瞧见里头摆着两个被布盖着足有半人高的东西，靠近地面的那部分隐约露出些绿色的漆锈。 店主上前将布掀开。 左边那座发电机明显老旧，应该是柴油的，右边那个自带太阳板，显而易见是太阳能发电机。 “左边这个是柴油的，右边那个太阳能的。柴油这个老了点，但用肯定是没问题的。” 店主蹲下去捣鼓了一会，随后将柴油倒进油箱，按了个案件，那柴油发电机便“轰隆隆”地响了起来，机身也冒出些许黑烟。 “怎么样？”店主关了发电机，有些得意地拍了拍铁皮，“你算是找对人了，不是我吹，整个电器城就我有这俩大家伙。” “除了我这，你想整这个就得去外市了，或者上网买，但是像我这种三百千瓦的，网上你也很难搞到的。” “行，”禾言心点点头，“两个我一起拿了，多少钱？” “一口价，六万。” “五万。” “五万五。” “行，包邮送到这个地方。” 禾言心利落地付账，完全不心疼——毕竟四天后，再厚的钞票也不过是一叠纸片。 “爽快！”店主乐呵呵地记下禾言心发来的地址，“明天下午给你送过去……咳咳！” 店主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捂着自己的嘴转到一边。 “怎么了？”禾言心侧眸看去。 “没，咳咳，没事，”店主用毛巾擦了擦嘴，“可能是被我女儿传染了，她这些天也总是咳嗽。” 禾言心的视线落在毛巾上的点点鲜红。 她没有戳穿，只是意有所指地提醒，“最近流感严重，多备点吃的在家，非必要就不要出来了。” “不行啊，我女儿还等着看病呢。”店主叹了口气，“要不是缺钱，我也不会把这两个宝贝出手了。” “现在医院也真是的，有那么忙吗？号都抢不到。” 禾言心没有搭话。 末日前半个月各地流感频发，起初所有人都只觉得是季节问题，直到一个星期后，状况愈演愈烈。 像店主方才的咳血，已经算是轻症了，最严重的现在应该在icu，身体也开始有腐烂的迹象了。 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上一世这个时候禾言心还在报社工作，合作伙伴发过来的图片她看到了，以及当时医院爆满的床位，连到走廊上也都是病人。 很恐怖的场面，但比起五天后的末日，还是小意思了。 这流感也很奇怪，据禾言心的观察，末世中的异能者往往都是平安度过流感期的人，得了流感又觉醒异能的，她还没有见到过。 而这也就意味着，眼前咳血的店主和她的女儿，都将成为第一批末世的祭品。 禾言心将手中另一杯还没开封的红茶玛奇朵递给店主，“这个你喝吗？我来的路上喝了一杯，喝不下了。” “我不爱喝这种甜水，你留着渴了喝吧。” “喝不下了。” “那，那好吧。” 店主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奶茶。 “发电机就拜托你了，有事手机联系。” “诶，好。” 禾言心离开家电城，打车去了趟隔壁的农贸市场。 中午新鲜肉食实在是好吃，禾言心再三思索，还是决定买点新鲜肉食。 虽然纯添加也好吃，但吃多了总是腻的，搞点纯天然囤着准没错。 “活鸡八十只，三天后帮我现杀，”禾言心将地址报给老板，“还有这些竹笋蘑菇干，也全都来五十袋——对了，你这有新鲜牛羊肉吗？” 生鲜老板摇摇头，“这没有，我这只有鸡，想要牛羊肉推荐你去里头那家，他们家新鲜。” “行，”禾言心点点头，“刚刚那些多少钱？” “算你一万五吧，杀鸡的工钱就不找你要了，我请。” 禾言心利索地转过去五千当定金，剩下的钱如先前一样，货到了结尾款。 去到鸡肉生鲜老板推荐的牛肉店，禾言心开门见山，“牛腩、牛腱子、牛里脊，各一百斤。” 第七章 收货 “这么多？要开店啊？”店主的眼镜滑到鼻尖，眼睛从下面挑上来。 “嗯，开火锅店，”禾言心照例胡诌，“还有羊里脊、羊腩、羊前腱、前腿、后腿、羊肋排，也各一百斤——你这有这么多吗？” “当然，我可是有一个养殖场的。” “那就好，”禾言心将地址报给他，“多少钱算一下，最好明天上午就送到。” “明天上午不行，准备都不一定准备的完，后天上午吧。”店主道。 “可以。” “加加减减算你五万吧。” 禾言心转了两万定金过去，想起什么般问道，“你这有没有腌料？” “当然，”店主拍拍自己身后一大包敞开的辣椒干，“这么多呢，你要哪种？” “你帮我看着配吧，到时候一起算钱。” “成，辣吃吗？” “中辣。” “行，配好给你和肉一块送去。” 离开农贸市场，先前租的仓库就在附近，禾言心步行过去。 现在的物流很快，昨天刚下单，今天就已经有东西到了。 禾言心让快递员放在仓库门口就行，一是她没在那留钥匙，二是减少露面，免得末世开始后被认出来。 坐拥物资的人在末世最是抢眼，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来到仓库门口，一眼便看见了几乎将门口空地堆满的快递箱。 每个快递箱都有半人之高，宽度也差不多半个臂展。 “这一批……都是方便面啊。” 禾言心看了眼上面的快递单，随后拿出钥匙，挤进箱子之间的缝隙，把仓库门打开。 一箱泡面算不上多重，对在末日摸爬滚打四个月的禾言心来说更是小意思。 但当她搬了十五箱泡面后，混乱的呼吸让她反应过来。 自己是魂穿啊！ 禾言心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除了物资的收集，体能训练也要提上日程了。 搬了整一个小时，门口的快递箱下去了不少，但也还有两百箱堆着。 禾言心实在是搬不动了，额前的碎发结成了缕，累的胳膊打颤，更顾不得地上的灰土，直接躺了下去。 一直躺着，直到天上橙黄的太阳即将没进树林，禾言心才从地上坐起。 继续搬！ 禾言心继续忙活。 将剩下两百多箱泡面搬进仓库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仓库的不远处就是个医院，禾言心不担心交通问题，只是干了一下午体力活饿得慌，急着去吃东西。 去附近的洗手间将身上简单清理后，禾言心打车前往商场。 不想吃烤肉自助了，这次她要去吃炒菜！ 禾言心又点了杯红茶玛奇朵，带着进了家装潢温馨的饭店。 “蒜香黄油虾、口菇牛肉、可乐鸡翅、煎猪排、芝士糯米鸡、水煮娃娃菜。” 禾言心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就这些吧，再要两碗米饭。” “呃……您是几个人吃？”服务员接过菜单，“四个人的话，最好点三碗饭。” “我一个人吃。” “哦……啊？” “没事，吃不完我可以打包。”禾言心主动道——毕竟她一个人点这么多确实有些夸张。 服务员离开，禾言心将红茶玛奇朵摇匀，插进吸管喝了口。 菜上的很快，不过半个小时便齐了。 蒜香黄油虾的黄油味更浓一些，带着股奶香，嫩黄的酱汁裹满虾身，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口菇牛肉撒了黑胡椒，带着股辣味，牛肉块多汁，口菇更是滑嫩。 禾言心最喜欢的还是可乐鸡翅，一抿脱骨，汤汁粘稠，拌饭能吃两碗。 水煮娃娃菜清甜，最适合解腻。 吃完买单，禾言心拎着还剩一半的红茶玛奇朵走了，收拾桌子的服务员没忍住感叹。 “真能吃啊。” —— 禾言心走在街边吹凉风，她刚在手机上定了附近的酒店单人间，准备走过去。 不打算回家——那个家于她而言已经完全没有可留恋的了。 路过服装店，禾言心进去买了两套替换的衣服，又去隔壁面包店买了巧克力面包和蓝莓蛋糕当宵夜。 拎着衣服和小甜品，禾言心心满意足地到了酒店。 拿了房卡上楼，第一件事便是放了东西去洗澡。 饿的时候不觉得，吃饱喝足后便觉得了，身上黏黏的怎么样都不舒服。 洗完澡换了新衣服，禾言心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嘿咻”一声跳上床。 摸出手机看了眼，自动无视禾芷妍他们发来的骚扰信息，回复了几个店家后，禾言心翻出自己早就下好的电影看。 上一世的她忙于工作，常常加班，别说看电影放松了，为了配得上陆祝延，她恨不得住在公司里。 订婚那段时日，禾言心还以为是自己的努力被陆家上下看在眼里。 哪成想对面是看她老实好拿捏，觉得娶了她，自己儿子就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恶心的狠。 但想想也是，陆家家财万贯，怎么会看得上她赚的那两个子。 禾言心晃荡着腿，吃着蛋糕一口气看了两部电影，凌晨一点才打着哈欠下床刷牙，接着倒头就睡。 “咚咚咚” 禾言心是被一阵敲击声吵醒的。 眯着眼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凌晨五点。 “谁啊，别敲了，吵死了。” 她抱怨了句，将脸埋进枕头继续睡。 “咚咚咚” 禾言心：…… 禾言心有些生气地从床上爬起，仔细分辨了下，发现那声音是从自己对面那堵墙传过来的。 “邦邦邦”！ 她用力捶了几下墙面。 “别敲了！再敲投诉！” “咚咚咚”的声音停了下来——对面应该是听见了。 禾言心继续闷头睡觉。 一个小时后，禾言心被闹铃吵醒，赖了会便下床刷牙。 刷完牙，将昨晚的面包吃掉后，禾言心换上短裤短袖和外套离开酒店。 来到最近的运动公园，禾言心开始绕大圈跑步。 距离末日还有四天，这四天，体能要尽可能地提上来。 绕公园一圈差不多一千米，禾言心每跑两圈便停下来休息十五分钟。 一个上午这样交替进行，禾言心感觉自己腿部肌肉如铁一般僵硬。 第八章 末世 跑完步，禾言心去街边小店要了两碗米线，吃完后便去了仓库，将第二批运过来的物资搬进仓库。 上午练腿，下午练手臂，禾言心只觉得分外充实。 吃完晚饭回到酒店，刚想上楼，便被前台的服务人员叫住了。 “您好，您是306的客人吧？不好意思306房出了点问题不能住了，给您换了506房。”前台小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房卡，“您的东西我们也已经全都放过去了。” “出什么问题了？我昨天住着还好啊。”禾言心并未接过房卡。 “是这样，那个水管今天爆掉了，所以不能住了。” 前台小姐借口拙劣，目光闪烁。 “那个，请问您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或者听见什么声音啊？” “怎么了？”禾言心反问。 “没怎么……哎算了，我实话跟你说吧。” 前台小姐确认四下无人，朝禾言心招招手，压低声音道。 “我们这白天来警察了，说是307室的客人……自杀了！” 307室就在禾言心隔壁，也正是凌晨敲墙的那个房间。 “是吗？可是我今天凌晨还听见那个房间里有人在敲墙，被我骂了才停下来。” “那不是敲墙，是……！”前台小姐吞了吞口水，“是在她用头撞墙！” “同事跟我说，307的客人是个单身女性，死的时候额头上破了好大个洞！脑浆都露出来了。房间里到处都是血，剐蹭喷溅的什么都有！” “警察查下来说是自杀，但是谁家自杀搞成那个样子啊！”前台小姐语气激动。 禾言心皱了皱眉，“那个客人咳嗽吗？” “啊？咳啊，这个天气很难有人不感冒吧。” “行，我先上去了，”禾言心抽走桌上的房卡，“最近带好口罩，能请假就请假，尽量待在家里。” 忽略前台小姐疑惑的声音，禾言心走进电梯，按下五楼的按钮。 拿出手机，禾言心翻找到沈淮序的聊天框。 禾：你知道那个杀人狂后面怎么样了吗？ 禾言心没加警局那边的联系方式，但她记得沈淮序加了。 沈淮序秒回。 沈：昨晚自杀死了 禾：撞墙？ 沈：对，你怎么知道？ 禾：猜的，我这边也有个人撞墙自杀了 电梯在五楼停下，禾言心将手机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后走出去。 生病、撞墙自杀…… 这种事情她上一世也听到过，不出意外的话，昨天晚上九点到凌晨六点这个区间里撞墙自杀的，应该是四十九人。 禾言心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了什么，但她记得这件事发生在末世开启前第三天，但今天不是才第五天吗？ 提前了？ 禾言心回到新房间，洗澡换衣。 累了一天的她刚洗完出来便倒在床上，也没精力看电影了，直接闭眼睡去…… 早上六点，禾言心被闹钟吵醒，没有拖延，径直下床洗漱，随后拿着酒店送的早餐券去吃饭。 吃了两碗粥、一屉小笼包、两个煎鸡蛋、三个肉包，禾言心擦擦嘴，离开了酒店。 在去公园锻炼前，禾言心去了趟零食店，找店长收了各种口味的薯片、薯条、辣条各十箱。 这次买的不多，主要目的是见一下零食店的仓库在什么地方。 临近末世，禾言心的素质也渐渐地稳不住了。 反正末世秩序崩坏，这些东西总是要被人零元购的，那为什么不能是她？ 接下来的几天，禾言心每天上午跑步，下午搬货，过的十分充实。 力气也一天天增长，快要赶上上一世的巅峰了。 —— 末世第二天，所有货物全部到齐，禾言心留了个心眼，当天晚上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呆在仓库。 凌晨，一股不知来处的浓雾蔓延至每个角落，所有尚在睡梦中的人们横遭此难…… —— “呜呕！” 仓库内，禾言心蜷缩在角落死死地掐着自己胳膊的肉，试图用肉体表面的痛苦来缓解内里的剧痛。 禾言心感觉自己从肺到子宫，都痛的像是被单独拉出来放到十几吨的大货车下面碾压，又仿佛所有内脏忽然彼此殴打，非要至对方如死地般痛苦。 或许是刚开始时去仓库外深呼吸好几次的原因，这次似乎比前世更痛，好在禾言心有经验，提前在嘴里塞了毛巾，不怕把自己牙咬碎。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禾言心感觉身体开始对痛觉麻木后，这般酷刑才趋于结束。 大汗淋漓地扶墙站起，那股熟悉的感觉终于出现。 禾言心深吸一口气，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箱物资伸出手。 下一秒，物资凭空消失。 禾言心心念一动，物资又重新出现。 【空间六级】 飘渺的声音在脑海中一触即离，但禾言心还是捕捉到了。 上一世禾言心也听过“级别”的概念，但死前听到最高的也不过三级。 六级空间……跟上一世会有不同吗？ 禾言心默念“空间”，整个人便进入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脚下是绿意盎然的草地，但头顶的天空却是灰蓝，就连远方也是白茫茫一片。 跟上一世完全不同。 上一世的空间她是没法进入的，只能存储物品，又因为不是攻击性异能，加上存储需求不大，她也从没想过给自己升级。 那些拼死搏来的晶核全给了陆祝延，愣是在末日初期给他供到了二级，现在想来…… 简直暴殄天物！ 禾言心退出空间，动作迅速地将仓库内所有物资转进去，随后离开仓库，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去往踩过点的便利店。 此时已是上午九点，本该满是车辆行人的街上空无一人，只剩红绿灯还在照常运作。 不是所有人都有禾言心那样的身体和心理素质。 身体素质不过关的人此刻已经化为丧尸，心理素质不过关的人此刻正被丧尸围堵，不知所措。 如同一场严格的初筛，留下来的人，才有资格面对更残酷的世界。 旧秩序崩塌只需一瞬，新的秩序正在建立，跟不上的人注定要被抛弃。 是勇敢面对，还是畏缩逃避，这是一个涉及未来的选择。 第九章 零元购 禾言心将小电驴停在便利店门口。 这家便利店是24h的，门开着，没上锁。 “叮铃铃” 禾言心推门，玻璃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半个身子还没进去，柜台后便忽的窜出一只披着头发的丧尸，狰狞地挥舞着爪牙朝她冲来。 这丧尸身上散发着恶臭，面目已经腐烂流脓，完全看不出身为人类时的模样。 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斧头，禾言心冷静出手，一斧子劈在那只丧尸的眉心。 丧尸的弱点是脑袋，除了直接砍断脖子和破坏大脑，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弄死它们。 “嗬嗬……” 伤口处涌出大量粘稠的黑血，丧尸的动作明显迟钝，却仍然不甘心地朝前抓着。 禾言心拔出卡在其头骨的斧头，又是一下，横着将丧尸的脖子砍断了。 “骨碌碌……” 禾言心将滚落到脚边的丧尸脑袋劈开，任由丧尸店员的身体趴在柜台上，确认脑袋里没有晶核后，收起斧头往里面走。 晶核要在末日开始第二个月后才慢慢出现，而那时的丧尸对付起来也更加麻烦，速度和力气都将大幅提升。 入眼是五排摆的满满当当的货架，零食面包蛋糕等食品琳琅满目。 禾言心抬手，心念一动，眼前的食物连带着货架一块被她收进了空间。 来到储物室前，斧头劈开门锁，禾言心将里面还带着塑料保护膜的货物也统统收进空间。 离开便利店时，店内只剩了几堵墙，和丧尸店员的尸体。 来到隔壁的烟酒店，禾言心暴力破门，将装着各种香烟的玻璃柜台也直接收进空间。 禾言心不抽烟，但末世，香烟是仅次晶核的硬通货。 毕竟在那样绝望的日子里，靠尼古丁麻痹自己紧绷的神经，是一种奢侈。 收完香烟，禾言心也没忘了墙上的各种酒。 将烟酒店扫空后，禾言心骑上小电驴前往商场。 此时已是上午九点，路上出现了零星的行人。 他们是幸运的，能够毫发无损地离开自己的住处。 也是倒霉的，不明情况便出现在街上的他们生命已然开始了倒数。 一名穿着职业装的男性正在公交车站等车，他不明白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大早上肚子疼就算了，公交车也难等，更不明白街上怎么没有几个人。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人行横道上走过来一个人，他不由自主地起了吐槽的欲望。 “哥们今天车怎么这么难等，我都迟到半个小时了，打车也没人接……” 那“哥们”距离他只剩一米时，男人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靠，你，你怎么脸烂成这样？” “别，别过来！” 男人慌忙转身想跑，四肢扭曲的丧尸嘶吼着冲了上去，尖锐的牙齿嵌入男人的肩膀，硬生生地撕下了一块肉。 鲜血飞溅。 “啊啊啊！”男人吃痛，捂着自己的肩膀头也不回拼命往前跑，瞥见骑小电驴路过的禾言心，连忙大喊，“救救我！救救我！这个人疯了！” 禾言心只瞥了一眼，便冷漠地收回了目光。 他被咬了，转成丧尸只是时间问题，救不了，也没必要救。 不过几秒，丧尸乌青的爪子抓住男人的后背，嘶吼着将其扑倒在地，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嘎嘣嘎嘣”地咀嚼起来。 无视信号灯，禾言心在空旷的马路上驰骋。 “吼——” 几只丧尸嘶吼着追她，但都被她甩在身后。 现在的丧尸速度慢，小电驴甩它们几条街轻轻松松。 禾言心在商场门口停下，拿着斧头劈死几个朝自己包围过来的丧尸，随后目标明确，直奔负一层超市。 之前囤货时去过超市仓库，大的像四个篮球场，里面的物资更是多到让禾言心念念不忘。 “吼吼——” 刚到门口，迎面便是两个保洁员装扮的丧尸，右边那只的腹部被左右地撕开了，肠子稀稀拉拉地挂着，左边那只嘴上还有没干涸的血浆，凶手一目了然。 禾言心手起斧落，两只丧尸甚至没能碰到她的衣角就已尸首分离。 超市货架上的物资也不少，将一些日用品收进空间后，禾言心便直奔仓库。 仓库在柜台后面，用的是质量不错的防盗门。 没有钥匙，禾言心举起斧子劈在不锈钢的门锁上，门锁凹下去一块，而她的手也被反作用力震的发麻。 甩甩手，又是几斧子下去，门锁终于不堪重负，歪斜到一旁。 踹开门板，入目是几乎看不见尽头的货架，每个货架上都摆着满满当当的物资。 禾言心将斧头收进空间，活动了下手腕，随即双臂张开冲进仓库，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一排排物资连带着货架被她收入空间。 上百箱各种进口零食、面粉大米、酒水调料品、帐篷野餐垫…… 无需筛选，管它有用没用，全部带走！ 跑到最里面，禾言心还发现了一个冷库。 冷库没有上锁，将门拉开，白雾瞬间从门缝中流出，冻的禾言心下意识后退半步。 但很快，她便冲进白雾之中。 这里面更是一堆好东西！ 雪糕、牛奶、蛋糕、冷冻牛羊肉、冻鱼、冻虾、北极贝、水果、鲜蔬…… 看到这些，禾言心才意识到自己漏买了多少食物！ 但是没关系，现在全部补齐了！ 连带着冰柜冰箱，禾言心将冷库也一扫而空，甚至还将冷库的发电机拆下来顺走了。 回到门口，看着空空荡荡的仓库，只觉得神清气爽。 “别动！你刚刚干的事我都已经录下来了！” 回头，一名挂着胸卡的男子举着手机，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早上腹痛去厕所蹲了一会，刚出来就发现自己的舍友变成了四肢扭曲的怪物！ 好不容易逃出宿舍，就看见超市里的保洁大叔蹲在地上啃食保洁大妈的腹部！肠子流了满地！ 几分钟后，那大妈竟然又“活”了过来，但面色灰白发青，指甲也泛黑！ 就像影片里的丧尸！ 男人不敢出去，只能蜗居在柜台下，报警祈祷快点有人来救自己。 却迟迟没有等来警察。 第十章 良心？没有的 他不知道的是，110和120的电话早就被打爆了。 末日在凌晨爆发，最先倒霉的就是早餐店、环卫，还有被要求住宿且五点起床的学校。 这些人群密集的场所，出现一只丧尸，整个地方都乱了！ 末日刚开始不过几小时，熬过蜕变的人们根本无法熟练掌握异能，甚至都还没意识到异能的存在，加上面对异常情况本能的恐惧，能维持住理智已经很好了。 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进行救援，城市职能部门早已濒临瘫痪！ “带我出去，不然我就把视频交给警察！” 方才躲在柜台后，透过缝隙看见禾言心利落地解决了两只丧尸，而且还能凭空让那么多东西消失。 男人知道，她绝对有能力带自己出去！ 男人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靠录下禾言心暴力破门的视频威胁。 威胁他人，利用他人的恐惧是最有用的手段！他正是靠着这点，控制了好几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听见没有？不想吃官司就把我带出去！我有钥匙，可以去把监控都删掉，保证没人知道是你！” 男人压着声音，紧张地吞了好几次口水，还时不时回头查看，生怕丧尸忽然从背后窜出来。 “这么害怕还敢威胁我？看来这种手段没少用过。”禾言心面露鄙夷。 “你管的着吗！”男人有些恼怒，“偷这么多东西，知道你要坐多少年牢吗！” 禾言心嗤笑一声，迈步离开。 “喂！等等！你就不怕……” 这时，禾言心扭头看向他，眉头微挑，“不怕，而且你很快就要死了。” “什，什么……” 嘶吼声忽然响起，男人未完的话语哽在喉头。 那嘶吼声来自男人身后，就在他试图靠微不足道的视频胁迫禾言心时，被他关在宿舍内的室友，将门破开了。 禾言心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她并不打算提醒，就那样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注视着被丧尸扑倒在柜台上的男人。 “救我，救我！求你……咕噜噜……” 男人的脖子被咬破了，鲜血大股地涌了出来。 他朝禾言心的方向伸出手，眼中满是绝望。 禾言心收回视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离开超市，将商场一层的店铺扫荡干净，禾言心又去汽车店顺了辆车。 “轰——” 一脚油门下去，禾言心直接冲破玻璃开到大街上。 加满油的新车开起来就是爽！ 余光瞥见道路两旁的丧尸，禾言心将油门拉满，目标明确地冲向医院。 临近医院，路边的车和丧尸都多了起来。 “吼——” 路两旁的丧尸听见发电机的嘶吼着朝禾言心靠近，它们不由自主地聚集在一起，扭曲地行动着。 禾言心瞄了眼后视镜，随后调到r档，倒车撞飞一群丧尸，又迅速调回s档，撞飞想往她车头扑的丧尸。 一时间，医院大门前残肢遍地，黑绿色的液体糊满大片柏油路。 有几只没被撞掉脑袋的丧尸，还拖着自己残缺的身体继续往这边爬。 “轰——” 又是几次倒车猛冲，禾言心愣是靠着车将医院门口这块的丧尸清理了大半。 禾言心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口罩和鸭舌帽，接着拿上钥匙迅速下车，冲进医院大门后才按下锁车键。 巨大的“嘀嘀”声将附近的丧尸全部吸引过去，趁此机会，禾言心快步来到医院大厅。 刚掀开塑料门帘，一张发绿的丧尸脸便怼到禾言心面前。 削瘦的面容形容枯槁，吓的她倒抽一口凉气。 “吼——”气息被丧尸捕捉，它当即咧开大口，瞪着灰白的眼睛朝禾言心咬去。 禾言心迅速从空间中抽出斧头劈砍在丧尸的脑袋上。 然一时慌乱，没能毙命，只是削去了丧尸的半个头盖骨。 丧尸泛着淡绿的脑子裸露出来，脑浆顺着边缘流淌下去。 更大的嘶吼响起，整个大厅内所有丧尸的注意全部被吸引过来。 禾言心再次举起斧头，将面前这只丧尸的脑袋完全砍掉，随后将其挡在门口的尸体踹开，趁丧尸们聚集到一起前冲进去。 她在丧尸群中穿梭，手起斧落间，数个挡在面前的丧尸被她砍去脑袋。 有的穿着病号服，有的穿着白大褂，还有的穿着简单衬衫…… 病毒爆发前，他们有着各式各样的身份，在人间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但如今，他们全都只剩下一个身份。 丧尸。 禾言心劈死最后一只挡在楼梯间前的丧尸，随后闪身进去，迅速将门关死。 “吼——” 慢一步的丧尸们被她隔绝在门外，不甘心地扑打着门板，在淡黄的门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带着脓水的手印。 禾言心抓着斧头警惕上楼，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 医院里的丧尸太多了，她可不想重复上一世悲惨的遭遇。 来医院是为了各种药物和镇定剂。 末日受伤的概率急剧增高，各种病毒流感也比末日前凶猛，哪怕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让人高烧不退。 也正是因为这样，近乎四成的异能者死于缺少药物治疗，而不是被丧尸感染。 所以，药物便成了重中之重。 还在酒店的时候她查过这家医院的指示图，药房在一号楼的第三层，还有大厅门诊处的药房。 大厅内的丧尸还在骚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禾言心便先去了三楼药房。 三楼的大部分是各种检验室，隔着玻璃，能看见一只穿着白衣的丧尸在比人高的仪器中徘徊，它低着头，下颚垂着，混浊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落。 禾言心快步离开，径直来到药房。 西药房和中药房是连排的，禾言心不懂中药，便率先进了西药房。 货架上摆满了禾言心不认识的药，她不做丝毫挑拣，全部收入收入囊中。 原本摆满货架的药房很快空无一物，路过柜台，禾言心指尖轻点，将柜台也收入空间。 扫荡完毕，禾言心攥着斧头来到中药房前，伸手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咚咚咚” 叩响房门，门内却并未传出回应，禾言心等待片刻后破门。 第十一章 孕妇 进入药房，便见角落中蜷缩着一对母女。 女儿约莫十几岁的年纪，此刻正颤抖着将母亲护在怀中，强装凶狠地瞪着禾言心。 禾言心刻意露出发间那一抹蓝色的假发挑染，扫了她们一眼后便走到药柜前。 药柜有一面墙的大小，有几十个小抽屉，每个抽屉里都存放着药材。 禾言心不认识，但好在上面都标了名称，想要哪种直接取就可以。 压低帽檐，禾言心指尖轻触药柜，瞬间将其收入空间。 收完药柜，禾言心也没急着离开，而是来到存放着器具的柜前检查、翻看。 她并没有顾忌房间内的另外二人。 毕竟一个孕妇，加上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这组合怎么看，也没办法活着离开医院，甚至于她们能逃进这间相对安全的房间就已是侥幸。 “神……这是神的能力！”在角落里目睹全程的女人忽然喃喃，随即猛的站起冲向禾言心。 “妈！你去哪！”被甩开的女儿惊呼出声，慌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心神’，‘心神’！”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咚”的一声跪在禾言心旁边，眼中满是狂热，“神明大人，您终于显灵了！我一直在很虔诚地供奉您啊！” 禾言心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眉头皱起，“干什么？你起来。” 女人跪在地上纹丝未动，甚至还愈发热切地贴近禾言心，“神明大人，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您是为了我而降临的对吗！” “妈！”少女起身走到女人身边，脸色难堪，“快起来！” “你懂什么！快，跟我一起跪下！”女人拉扯着少女的胳膊，“这是‘心神’大人！你忘了？你妈我就是因为信了她，才将肚里的女孩变成男孩的！” 少女自然不肯，并反过来用劲，试图将自己的母亲从地上拉起来。 禾言心扫了这对母女一眼，直接将器材柜收进空间后便要离开。 “‘心神大人’，大人！”女人在地上跪行，一把扯住禾言心的裤子，“神明大人，你把我带出去吧，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婆婆和孩子他爸还等着我呢！” “神明大人我求你了，你既然都允许我生儿子了，那就再行行好，让我生下他吧！” “我可以，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让我儿子活下来！” 女人虽然疯癫，却也明白现在外面的情况，知道自己一个孕妇很难离开。 腹中的胎儿显然已成为了她唯一的执念。 只不过…… “你的意思是，向我一个女的，求生儿子？”禾言心口罩下的表情嘲讽，“不好意思，你认错神了，而且我对你所谓的一切也不感兴趣。” “你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 禾言心将裤腿从女人手里抽出，转身欲离，背后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扭头看去，发现是那个少女。 少女一脸错愕，显然也没意识到母亲会将自己推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您需要贡品才能实现愿望，但是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了，我对您没有价值的话，那我女儿呢？” “我女儿安安年轻，也还算聪明听话，您可以随意使唤她！或者，或者她的灵魂您也可以拿去！” “我的，我的也可以！”女人热切地看着禾言心，双膝往前移动着。 禾言心后退，“你都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再靠过来。” 女人真的停在原地没有再动，只是瞪着眼睛催促自己的女儿。 安安很是尴尬，但在母亲的注视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同禾言心道，“是，是的，您可以随意拿取我的灵魂，我将以双手奉上我的一切。” “快跪下！一点都不虔诚，我平常在家里怎么教你的！” 在女人的怒斥下，安安不情不愿地弯了膝盖。 禾言心抢在她完全跪下前离开中药房，还不忘丢下一句“神经病”。 安安愣了愣，这会竟是没等母亲催促，主动追了出去。 而那个女人则是继续地跪在地上，就因为禾言心的那句“别再靠过来”。 走廊上，安安快步追上禾言心，压低声音同她道歉。 “抱歉……我妈她是被人骗了，你，你别放在心上。” 安安小心翼翼地抬头，但对上禾言心的视线后又很快挪开。 “那个，你的异能是【储物】对吧？那边护士站还有很多镇定剂，你可以拿走。”安安笑的疲惫又牵强，“我本来想自己拿走的，但是可能……所以吧，还是告诉你好了。” “谢了。” 禾言心迈步往护士站走去。 安安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回到中药房。 母亲仍跪在地上，口中还念念有词着。 中药房的门锁被破坏了，安安正准备同母亲商量换个地方躲，却听见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连忙转头看去，只见那名拥有【储物】的女人丢进来两袋面包和牛奶，看了自己一眼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 这是…… 安安还在迟疑，母亲却先她一步跪爬过去，如获至宝般将面包牛奶紧紧搂在怀中。 “神，这是神的赠礼！谁都不许动，我要留给我的儿子！” “妈！”安安喊了声，眼神略显绝望。 儿子儿子！对一个还没出生的东西这么上心！她们到现在早饭都没吃啊！ —— 禾言心在安安身上看到了自己，很久以前，她也像后者一般祈祷渴求着来自母亲的关爱。 所以，出于某种恻隐之心，她返回给她们二人丢了些吃的。 不过食物的安排分配，就不关她的事了。 —— 禾言心顺着安安指的方向一直走，却始终没有见到她口中那个，存放着很多镇定剂的护士站。 隐约觉得不对准备返回时，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在走廊上响起，与此同时，一名穿着白衣的护工朝禾言心的方向狂奔过来。 在她身后是五个狰狞扭曲的丧尸，嘶吼着追赶她。 护工看见禾言心，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大喊，“救救我！救救我！” 禾言心站在原地，从空间拿出两把斧头。 第十二章 二级丧尸 护工跑到跟前一把抓住禾言心的胳膊，惊慌失措地往禾言心身后躲。 禾言心甩开护工的手，上前几步随后脚下蹬地接力猛冲。 举起的斧头横劈，快准狠地砍掉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只丧尸的脑袋。 后面四只丧尸嘶吼着一齐扑向禾言心，禾言心侧身躲开，用斧背狠砸上其中一只丧尸的后脖。 那只丧尸受击倒地，趁它踉跄爬起的功夫，禾言心抡圆斧头，如同削菜般削去了左右两只丧尸的脑袋。 踹开即将倒地的丧尸尸体空出位置，禾言心又是几下劈砍，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剩下两只丧尸。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护工都有些看呆了。 “好，好厉害……” 禾言心并未理会对方，而是弯腰将五颗丧尸头颅聚到一起。 头颅的眉心有一道隐约可见的黑色条纹，没记错的话，这是五只二级丧尸。 二级丧尸各方面都比一级丧尸强，也更加难杀。 若不是禾言心带着上一世的战斗经验，没有攻击性异能的她面对五只二级丧尸，最好的方法也是逃跑。 但俗话说，“风浪越大，鱼越贵”，二级丧尸难杀，可它们的头颅中已经凝出晶核，而这晶核对异能者来说，就是最好的升级材料。 禾言心用斧头给丧尸来了个开颅手术。 她在绿色的脑浆中摸索，很快，指尖便触到一颗坚硬的东西。 掏到一半，禾言心忽然想起那个护工，扭头看向她，“你可以走了，先躲起来，再找机会离开这里。” 说罢，禾言心扭头回去，将还插在丧尸脑浆里的手收回。 手心摊开，一颗三厘米左右、带着脑浆的晶莹固体出现在禾言心的手中。 晶核的样子类似六芒星，禾言心握着，能感受到其间流动的能量，是独属于异能者的共鸣。 她没有着急吸收，而是将晶核收进空间，接着如法炮制般将剩下四个丧尸脑袋内的晶核取出。 禾言心起身，甩甩手上的脑浆，抬眸恰好与之前那个护工对上——她还没走。 “有事？” “你，你可以带我出去吗？”护工的脸上挂着不好意思地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只要让我在你后面跟着就好。” “带你出去可以，但，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禾言心把玩着手中的斧头，铁质的刀头在空中转了几转，看着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砸下去。 护工林无梅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那个，你应该不是来医院看病的吧？” “我们医院很大，物资也很多，或许……你需要一个带路的人？” 这个人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杀丧尸也那么干脆，肯定不是普通人。 看她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所以也大概率不是来救人的，那就只剩下……是来抢东西的了。 林无梅紧张地看着禾言心，生怕自己猜错了。 禾言心握住斧头，目光在林无梅身上转了几转，随后微微颔首，“好，成交。” 林无梅顿时松了口气。 “带我去护工站。”禾言心将一把斧头丢进空间，并刻意压着声线。 在林无梅的视角中，那把斧头则是凭空消失了。 她好奇，但也不敢开口询问，生怕禾言心一个不开心就把自己也开瓢了。 “护工站往这边走。” 林无梅做了个“请”的手势，禾言心见状，蹙眉道。 “不是走那边吗？” 林无梅指的方向跟安安说的方向是冲突的，禾言心下意识怀疑林无梅在忽悠自己。 “不是啊，那边是重症监护室的方向，”林无梅纠正，“我就是从那来的，那边没有护工站，只有休息室。” 重症监护室？ 禾言心微愣，随即想起前世一条有关丧尸的传闻。 身患重病的人更容易成为二级及以上的丧尸。 “我刚刚杀的那几只，生前都是重症监护室的病人？”禾言心道。 林无梅无奈叹气，“是啊，说起来这些人之前都是我负责的，谁知道……” 精心照料的病人某一天忽然要吃了自己，哪怕是因为变异的缘故，也多少还是会难过的。 更何况它们现在也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 与林无梅的伤感不同，禾言心则是觉得自己被那个叫安安的少女耍了。 禾言心磨了磨牙，有些生气，但也没有起什么报复的心思。 只当那些吃的是喂狗了。 禾言心将自己哄好，随后朝林无梅颔首，冷淡道，“知道了，带我去护工站。” “啊，好，好的。”林无梅连忙迈步给禾言心带路。 前往护工站的路上遇到几只拦路的丧尸，全部被禾言心顺手解决。 来到护工站，林无梅主动为禾言心把到大腿小门打开，服务态度拉满。 禾言心一眼便看到了台面上一排排装在透明玻璃里的药剂，只是侧眸看向林无梅，都没开口，林无梅便主动上前为她解释。 “这是镇定剂，焦虑癫痫发作时使用。这个是盐水袋，可以挂水也可以直接喝，都能补充电解质水分，也可以用来冲洗伤口。” “嗯。” 禾言心回答简短，简单记下作用后便全部收进空间。 “还有这些，纱布绷带创可贴止血剂。”林无梅主动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到桌面，目光真挚，像是以此表明自己的忠心。 禾言心并不习惯面对这样的目光，所以刻意与其错开视线，生硬地“嗯”了声。 林无梅反而更热切了。 反正这个私立已经欠了她三个月工资，平日吸病人血也吸的膘肥体壮的，出点物资换她一次离开的机会怎么了！ 林无梅将禾言心带去了外科附近的库房，里面是一箱箱装好的针管绷带等医疗器械，连禾言心看见都愣了一瞬。 将库房清空，林无梅马不停蹄地又将禾言心带去药库。 看见这药库，禾言心才意识到那药房储存的药品不过是冰山一角。 盆满钵满地从药库出来，禾言心和林无梅寻了个空房间，准备进去稍作修整。 林无梅转动把手走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忽地刮过来一阵风。 第十三章 毒素 “诶诶诶！” 林无梅的脖颈处被贴上一片尖锐的冰凉，还带着丝铁锈味，她慌忙开口向禾言心求助。 “小言小言！快救下姐！” “都不许动！”挟持林无梅的男人一声冷呵。 男人手中的美工刀有明显的黑污，袖口也有大面积的喷溅状血污，显然曾跟丧尸搏杀过。 “沈淮序？”看清那人的脸后，禾言心愣了下，“你怎么在这？” 沈淮序并未将美工刀收回，而是拧眉看向禾言心，“你是谁？” 禾言心仅迟疑半秒便将面上的口罩拉了下去，“禾言心，我们之前见过。” 林无梅察觉到那刀片离远自己的脖子，连忙闪走躲到禾言心身后，心有余悸地看着沈淮序。 “卡啦” 沈淮序收起美工刀，目光落在禾言心手边的斧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只是过来……” “我来抢物资。” 林无梅瞪大眼睛看向禾言心，她想给后者找个借口，没想到后者直接坦白了。 “怎么样，要一起吗？” 禾言心发出邀请。 能在末世里风生水起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因此禾言心默认沈淮序的道德底线是偏低的，不会对抢物资这件事有什么异议。 而现阶段她也不怕沈淮序对自己产生威胁，所以趁此机会跟后者组队相处一段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 能收成小弟最好，不能的话，日后多个势均力敌的合作伙伴也是不错。 “抢物资？”沈淮序尾音上扬，“巧了，我也是来抢东西的。” “这家医院的院长骗了我爷爷一株百年人参，我来这的目的，就是把人参抢回来。” 林无梅惊讶，“这么缺德？我还以为压着我的工资不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百年人参肯定很贵吧。” “不是价格问题，这株人参是我爷爷费尽心思才获取的，院长拿了人参却没把事办好，我自然要来讨个公道。”沈淮序道。 “懂了，”禾言心点头，从空间内取出两根能量棒，分别递给二人，“无梅是这里的护工，她知道院长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没错没错！”林无梅欢欣地接过能量棒，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好了，这家医院我熟的很。” 沈淮序并没有接下能量棒，只是点点头。 禾言心拆开包装自己吃了，三人在这间空房内稍作休整便再次启程。 走廊上，林无梅凑到禾言心旁边，小声道，“你还有什么东西缺吗？库房我已经差不多带你去完了。” 禾言心想了想，“一些小型的检查设备在哪儿？” “检查设备在另外一栋楼的仓库里，那栋楼里大多数都是普通病房，这些天流感严重，病人也很多，所以……” 林无梅隐晦地表达。 禾言心知道她的意思，那栋楼病人爆满，末日开启后更是丧尸密集的地点。 进去后，她自己能不能安全出来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还要顾着林无梅了。 想到这，禾言心将纸笔递给林无梅，“你把位置写给我，以后有机会，我自己来拿。” 林无梅立马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位置和路线。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帮那个人去院长办公室的事了，顺利的话，没准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林无梅盘算着，将纸笔还给禾言心。 林无梅急着回家，因为她的儿子林瑞安这几天发烧了在家休息。 丧尸刚爆发的时候，她便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儿子发去了消息，但到现在还没有等来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睡觉。 林无梅对自己儿子的牵挂更深了些，前往院长办公室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三人来到院长办公室的门前。 靠近走廊那侧的窗户被窗帘遮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禾言心上前，动作熟练地砍上合金门锁 只一下，那门锁便连带着锁心，松松垮垮地挂在了门上。 开门进去，才发现整间办公室漆黑一片——窗帘全都被拉上了，也没有开灯。 禾言心伸手在墙上摸索，“啪”的一声，白炽灯的光充满整个房间。 入眼是一间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个书柜，一把椅子，一张办公桌，以及……桌上一个打开着的保险盒。 沈淮序一个剑步上前，拧眉道，“这就是我说的人参。” 禾言心凑上前。 只见打开的保险盒中铺着红丝绒布，中央是一根土黄色的人参，近十根触须向外蔓延开来，仿佛缩小变细的树根。 “陈贺，你在这里是吗？” 沈淮序没有急着将人参拿走，而是在这间办公室内寻找起来。 只是这间办公室不大，所有桌椅器具都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沈淮序再怎么寻找也不过是无用功。 “那个，东西既然拿到了，咱就赶紧走呗。”站在门边的林无梅拿着手机，语气急促。 方才她接到了儿子给自己打来的语音电话，可还没来得及接，他就挂断了。自己再打过去时也无人接听。 林无梅现在心浮气躁，生怕林瑞安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事。 闻言，沈淮序将保险盒合上，拎起把手准备离开。 但出人意料的是，保险盒刚离开桌面，一阵刺耳的乐声瞬间响起。 “叮叮当——叮叮当——” 禾言心呼吸一滞，随即大呵，“跑！” 附近的丧尸已闻声赶来，但好在几人速度都不慢，抢在办公室被丧尸堵死之前冲了出来。 “被阴了！你跟那个院长是结过死仇吗！” 数量实在太多，禾言心一个人杀不过来！ 她有些火大，从空间取出没什么用的桌子用力往后砸去，将追赶着他们的丧尸暂时拦住。 但很快，那木桌便在丧尸群中化为了碎片。 “不知道！” 走廊上的脚步声太大了，哪怕已经远离了办公室，也还是有丧尸不断地被吸引出来。 沈淮序将保险盒夹在胳膊和身体之间，一抹黑色的雾气自他手心中飘出，忽的没入前方一只拦在楼梯口的丧尸眉心。 它的四肢瞬间僵硬，嘴巴也停留在大开的状态。 第十四章 梅开二度 半秒后，那只丧尸的口中流出几行黑色的粘稠液体，两眼翻白跪倒在地，上半身僵硬着向后倒去。 沈淮序将那只丧尸踹到一边空出道，往楼下奔去。 禾言心跟林无梅也很快跟上。 三人离开大楼，跑在最后的禾言心将玻璃门关上，从空间取出链条将门把缠好，以防丧尸过早突破。 “上车！” 空地上也有丧尸在游荡，甚至有几只距离近的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沈淮序拎着箱子冲到一辆车前，开锁后朝后面二人招手。 林无梅速度很快，不过两秒便冲到车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相对落单的禾言心便成了另外几只丧尸的目标。 “吼——” 丧尸嘶吼着朝禾言心抓来，禾言心双手握住斧柄就是一个竖劈，丧尸干枯焦黑的胳膊瞬间落地。 转动斧柄改变方向，禾言心又是一斧头砍掉丧尸的脑袋。 不恋战，禾言心快速跑向沈淮序的那辆车。 钻进后座将门关上，几只丧尸不甘心的扑上来拍打着车身，腥臭的口水糊在车窗上，焦黑的手掌更是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手印。 沈淮序迅速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没事吧。”林无梅低头查看还有些轻微气喘的禾言心的情况。 禾言心从后座上爬起，摸了摸自己耳侧的头发。 原本被束成马尾的头发在刚才被丧尸的手捋了几根出来，万幸没碰到头皮，若是抓伤了头皮，那自己也有概率要变异成丧尸了。 “没事。”禾言心摘下鸭舌帽和发圈，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束起。 丧尸还在她们身后不依不饶地追赶，沈淮序看了眼后视镜，提醒后座二人坐稳后将方向盘向左打死。 车头转向跌跌撞撞追来的丧尸，沈淮序迅速回正方向盘，接着一脚油门踩到底。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车头一连撞上七八个聚集在一处的丧尸，一时间丧尸起飞残肢遍地，以至于连车顶都发出“咚”的一声——有残肢落在了上面。 黑色的血污夹带着肉块糊满整个挡风玻璃，禾言心忍不住吐槽，“疯了？这样弄你的车还怎么开？” “没事，有玻璃水。”沈淮序沉声回答。 “玻璃水没用，量太小了。”禾言心多少有些无奈。 沈淮序不信，打开开关，却见两股细小的玻璃水冲到玻璃上，只堪堪冲开了一点脏污，对整个挡风玻璃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跟禾言心说的一样。 沈淮序薄唇微抿，“没事，只是有点糊。” “外面还有丧尸。”怕伤了沈淮序自尊，禾言心点到为止，“开到路边就停，去商场抢一辆新的。” “……好。” “那个，抢到新车了能不能顺便送我一程？”林无梅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插话，“我家距离医院有些远，我实在是走不过去。” 早知道到处都有丧尸，在提要求的时候就说希望禾言心把自己送回家了。林无梅懊恼地想。 “可以，你家在哪？”禾言心答应了。 林无梅欣喜道谢，并报出自己小区的名字。 听到小区名字，禾言心眉头微挑，“好巧，我也住在那。” “那也太巧了，”林无梅惊喜道，“你住几栋的？” “二十五。” “我三十七栋的呀，离得有点远了。” 二人在后面随便聊了几句，沈淮序专心开车离开医院，零星几只追赶她们的丧尸很快被甩开。 “滴滴滴滴滴滴” “什么东西在响？”禾言心问了一声后仔细倾听，发现声音来自沈淮序放到副驾的保险盒。 沈淮序同样意识到这点，但他要开车，没空查看，便将此事托给禾言心。 禾言心将保险盒从前面捞过来打开，林无梅也好奇地凑过来。 二人查看一番后，发现声音在人参之下。 捏着红丝绒的一角小心拉起，一块绑着人参裹着红布的泡沫板被揭开，而在这泡沫之下，竟是—— “炸弹！”林无梅惊叫出声。 就是炸弹，甚至还是定时的，距离爆炸只剩最后两秒！ 就在这生死之间，禾言心本能地将炸弹收进空间，强行将倒计时暂停。 车厢内一片静默，只有发动机的嗡响。 手心传来一片湿意，禾言心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紧张的冒汗了。 搞声音引丧尸还不够，甚至直接在保险箱里装炸弹！ 就差两秒啊！ 还好她的异能能收纳能时停，不然末日开始第一天她就又要玩完了！ “你跟院长之间真的只有一个人参的矛盾吗？” 林无梅问出了禾言心也想问的话。 沈淮序没有回答。 透过后视镜，禾言心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可泛白的骨节又将他装出来的镇定击的粉碎。 他不回答，禾言心也不好追问，只是泄了口气瘫在后座，思索上一世沈淮序是如何从这种必死局里逃出来的。 还是说是末日提前的缘故，才会出现这种必死局？ 一路沉默，沈淮序将车开到一处没什么丧尸的地方后停下。 “下车吧，商场就在前面。” 三人前往商场，途中，禾言心趁机询问沈淮序的异能。 “……异能？”沈淮序眉眼间显露出些许疑惑。 “对，就是你刚刚在医院里手心飘出来的黑雾。”禾言心道。 沈淮序摊开手掌，一缕黑雾自掌心飘出，“【毒素】，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这样说的。” 禾言心恍然。 元素系在前期是最占优势的异能，难怪上一世的沈淮序能干到那么高的位置，看来硬件也是很给力的。 “那你这个控制距离能有多少？”禾言心继续追问。 “很短，不到两米，而且一次只能召唤两股出来。” “这样啊，那也还不错了。” 林无梅跟在旁边，有些好奇地旁听，想插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沈淮序那样神奇的能力，只能悻悻不语。 三人来到商场，作为三人中能力最强的禾言心一手一把斧头首当其冲，林无梅也抓着把斧头警惕地跟在后面，沈淮序没有武器，但手心的黑雾也时刻准备着。 第十五章 小区 许是爆发时商场还未开业多久，偌大的场地内只有几只穿着门店工作服的丧尸在游荡。 一眼扫过去都是一级丧尸，没有晶核，也没有杀掉的必要，禾言心便让后面二人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抢了车就赶紧走。 几人来到售车处，却发现这里的车只剩下一辆，除去禾言心最开始顺走的，还有一辆展示车也被开走了，并且店里又多了几只丧尸的尸体。 这末世才开始了多久，就有人跟我一样缺德了？ 禾言心有些惊讶。 她本还打算开一辆，往空间里再放一辆的，现在看来是落空了。 打开车门，禾言心坐上主驾，沈淮序坐了副驾，林无梅自然还是坐在后座。 一脚油门下去，禾言心再次创出商场来到主路。 回小区的路她熟悉，不过十分钟便到了地方。 下车后，禾言心将汽车收进空间，迎上沈淮序疑惑的目光，同后者解释道。 “这辆车挺干净的，开着也顺手，所以收起来下次继续用。先送林无梅回家，等会出来了再开车送你。” “你们二人都住在这个小区吧，”沈淮序道，“你不回家？” 禾言心“哼”了声，“这可不是我家，这是我爸妈家。我宁愿抢个无主的房子，也不会再回那个房子。” “那你们要不直接走？这段路我一个人能行。” 林无梅本以为禾言心跟自己的目的地相同，所以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得知禾言心并不待在这，立马就有些不好意思，生怕麻烦了这二人。 “没事，也不只是为了护你，”禾言心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栋高楼，眼底晦暗不明，“主要是为了，来看看我那个好妹妹的情况。” 上一世这个时候，禾芷妍应该也还在家里，她是能度过蜕变，那爸妈呢？ 想到自己的母亲，禾言心眼眸中的光亮更暗了几分。 她并不自责自己没有救下母亲，因为就算说了，母亲也不会相信她，而她也没有办法帮助母亲度过蜕变。 母亲依然会在蜕变过程中分化成丧尸。 只是，还会有些难过罢了。 “小言？你怎么啦？”林无梅敏锐地察觉到禾言心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事。” 刚开口，禾言心便意识到了自己声音的沙哑，干咳几下清了清嗓子，她抬头，恢复如常。 “走吧，我们进去。” 林无梅家在十八楼，小区很老，电梯的声音会很大，保不齐会出现电梯门刚开，就有几只丧尸扑进来的恐怖场面。 三人简单沟通了下，最终还是选择爬楼梯。 禾言心先前就锻炼过体能，十八层楼还是不在话下的，沈淮序也常年健身习武，爬楼更是轻轻松松。 林无梅看看两个年轻人，又看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无奈跟着一块爬。 爬到第五层时，林无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欸，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平常爬三层我都气喘腿酸，这会都五楼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林无梅忍不住开口。 禾言心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早上是不是身体很痛？” “是啊，”林无梅惊讶，奇怪禾言心怎么会知道，“早上我忽然感觉浑身痛，痛的我只能躺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就好了，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痛感消失后，有没有听见什么？”禾言心问。 林无梅表情疑惑，一时没明白禾言心的意思。 “就像他一样，听见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说了【毒素】。”禾言心看向沈淮序。 先前聊这个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林无梅，所以林无梅也是听见了的，只不过当时没有插话。 提到这个，林无梅恍然大悟，“别说，我当时好像还真的听见了个声音，那个声音好像说的是，【飞毛腿】！” 禾言心点点头，“那就对了，这是你的异能。” “嗨哟，这就是异能啊！” 林无梅兴奋极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越看越满意，甚至隔着裤子，都感觉自己腿部的肌肉变结实、有力了。 “我还以为这些东西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会有嘞，没想到我这个年纪了也能有！” 禾言心道，“熬过蜕变的人都会觉醒异能，只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这个好，这个好！”林无梅乐呵道，“我儿子今年十七了，他平常就可喜欢看这些异能的书，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可高兴了。” 异能的存在，在这个末世中，是对于人类阵营为数不多的慰籍。 一路上到十八层。 楼道内静悄悄的，业主大多使用的都是防盗门，病毒又爆发在凌晨，绝大多数人家是关着门的，因此大多数丧尸也被这扇防盗门阻拦，楼道内相对安全。 将林无梅送到门口禾言心便走了，她一路下到十五层，站在楼梯间的窗户前望着对面那栋楼层。 “你在看什么？”沈淮序站在旁边，姿态松散地靠着倚着窗台。 “在看我的好妹妹。”禾言心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她从空间里取出手机。 手机在空间中是时停的状态，所以刚拿到手中，便是连续不断的“嗡嗡”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被人信息轰炸了。 点开聊天框阻止这嗡鸣，气泡也还是刷新了好久才彻底停下。 聊天框内最后一句，是来自禾芷妍最真心的“祝愿”。 [禾言心你这个贱人早点去死吧！] 禾言心内心没什么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沈淮序看了眼，“这是谁？他跟你有仇？” “不算吧。” 禾言心语气愉悦，点击“语音”给对方拨去了电话，在等待对方接听的途中甚至还从空间取出两瓶饮料，顺手给沈淮序分了一瓶。 “喂？”电话接通，禾言心尾音上挑，甚至还没说什么，对面便投过来一连串咒骂。 “禾言心你是死人吗！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现在才知道回我？！” 禾言心将手机贴在耳边，望着对面那栋楼中属于自家的楼层，愉悦地咬着吸管。 第十六章 看看死了没有 “我是不是死人不知道，不过你再这么大声讲话，很快就要变成死人了哦，”禾言心语气带着笑意，“家里的房门质量可没有那么牢固。” “什么？你！” 禾芷妍刚要发作，但想到客厅中变成了丧尸的父母，只能愤愤地压低声音。 “你怎么知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早早地躲起来了！” “是啊~”禾言心大方地承认，语气轻佻，“来，我的好妹妹，你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吧，站到窗口去，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禾言心！”禾芷妍咬牙，一字一顿，仿佛要将“禾言心”这三个字吞吃入腹，“你这个贱女人！” 禾言心笑的更开心了，“嘴上说着贱女人，身体可还是诚实地站到窗户口了。” 看着对面窗户中出现的那个熟悉的人，禾言心的心态早已不复往日，甚至乐观地朝对方挥了挥手。 “你旁边那个男的是谁？”禾芷妍扣着窗帘，死死地盯着禾言心旁边的那个男人，“你跟祝延哥哥在一块？！” “陆祝延？”沈淮序重复了一遍，对自己被认错成他人这件事似乎有些不满，“那是谁？” “你见过，我前男友。”禾言心捂住扬声器孔道。 沈淮序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堪，对自己被认错成渣男非常不满。 但禾言心并未着急澄清，而是撑在窗台上，笑嘻嘻地看着对面。 “你觉得呢？能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会是谁？” “禾言心！” 禾芷妍咬牙切齿，她的指甲嵌入窗帘，几乎要将那布条抠破。 “不对，你休想骗我。祝延哥哥昨天分明去参加宴会了，他不可能跟你在一块。” 禾芷妍忽然冷静下来。 “哦，我知道了，这是你傍的新大款吧。面对那些丧尸胆都要吓破了吧，你看你，都不挑挑，什么货色都吃下去。” 隔着两栋楼的间距，禾芷妍根本看不清对面那个男人的脸，但她直觉那人是个丑货。 没听见禾言心的回话，禾芷妍继续嘲讽。 “好姐姐，你还真是一天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不过这也不怪你，像你这种废物，出去不过五秒就得死翘翘了，没有男的保护能行吗？” “我不是丑货也不是渣男。” “我是她养的小白脸。” 一道清冷好听的男声忽然从扬声器里传出，禾芷妍一愣，竟然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等等，小白脸？ 禾芷妍反应过来，表情瞬间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听清楚了？”禾言心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挺帅的，本来还想带给你见见，可惜你出不来了，给你听听声音算了。” “禾言心你敢出轨？信不信我告诉祝延哥哥，看他还要不要你！” 禾芷妍试图用陆祝延掰回一局，但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陆祝延早就不占什么位置了。 “行啊，你去看看他还活着吗？活着的话我就把人带去给他看看，等你们俩在地府相遇，他还能给你形容。” 禾言心乐呵地喝了口饮料，一旁的沈淮序则略显无语。 “小白脸”这话是禾言心让他说的，方才禾言心在他面前疯狂作揖，又看在车上禾言心将炸弹处理掉的份上，沈淮序便同意了。 本来他还打算噎对面几句，谁知道禾言心直接把手机收回去了，不让他噎。 “你都活着，祝延哥哥当然也活着了！我也会活着！禾言心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 [通话时长00：03] “禾言心你敢挂我电话！”禾芷妍被气的没控制住，发出尖锐爆鸣。 门外两只丧尸听见动静，立马扑到房门前，“啪啪啪”地拍打着房门。 似乎是还残留着些许肌肉记忆，房间的门把手也被不停拧着，好在禾芷妍有反锁的习惯，一时半会打不开。 “啊啊啊。” 禾芷妍小声叫着发泄，不解气，还踹了墙面一脚，但最后痛的呲牙咧嘴的也是她。 可恶，早知道她也出去了！ 凭什么，凭什么禾言心那个贱人运气那么好！ 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禾芷妍跪坐在床上，泄愤般一拳一拳地捶打着自己的枕头，整个人被怒意吞噬，完全忽略了身后颤动幅度越来越大的房门。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她的！ 想到早上跟陆祝延倾诉，对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禾言心的情况怎么样时，禾芷妍便感觉自己嫉妒的快要发狂了。 她怎么样？她能怎么样！她现在正在对面跟个小白脸一块看自己的热闹！ 她好的很！ 腹中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禾芷妍想起自己已经整整一个上午没有进食了。 她本来就有基础性胃病，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好痛，好痛！ 禾芷妍捂着腹部蜷缩在床上，面部深埋进方才捶打的枕头。 凭什么现在经历这一切的是我不是禾言心，凭什么！ 身后的房门渐渐松动，门锁也发出在频繁转动下脆弱不堪的声响。 “啪”！ 门板彻底支撑不住，一下子砸在地上，两只穿着居家服的丧尸站在门口，发出沙哑的低吼。 我要死了吗？ 禾芷妍大口喘着气试图缓解自己腹部的痛感，吃力转头看向那两只由自己亲人变成的丧尸。 丧尸长着大口朝她靠近。 似乎是在克制，脚步缓慢，腥臭的唾液自嘴角流下，拉出粘稠的丝状物，彰显出它们艰难的忍耐。 其实这时，禾芷妍是能够沿着墙壁从房间内跑出去的，但在死亡逐渐降临的这一刻，禾芷妍早就没有心力去分辨此时的最佳解法。 不，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在丧尸距离她只剩半米不到的距离时，禾芷妍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下一秒，一道冰锥自她手心射出，毫不留情的刺穿了穿着蓝色居家服的丧尸脑袋。 那冰锥顺着丧尸的眼眶扎了进去，眼球被戳出一个洞，冰尖直捣向丧尸的大脑。 可惜只破坏了一半，丧尸只是一顿，仍在向她靠近着。 第十七章 不是我的错！ “嗬嗬……” 丧尸口中发出声响，顶着眼眶中的冰锥继续朝禾芷妍靠近。 禾芷妍下意识后退，直到背部靠上墙板，身后再无空间。 “别过来，别逼我！” 腹中仍留存着火辣辣的痛感，禾芷妍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动手。 本来克制着动作的丧尸被禾芷妍的声音刺激，那点肌肉记忆顿时被丧尸本能压下。 眼眶中卡着冰锥的那只嘶吼着扑向禾芷妍。 “别过来！” 禾芷妍尖叫着闭上眼睛，却久久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痛感。 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只见一个更加细长的冰锥贯穿了那只丧尸的头颅。 它的身体轻颤几下后往旁边歪倒，正好砸在禾芷妍的床上，使得床垫都颤了几颤。 禾芷妍倚靠着墙板，颤抖着望向自己的双手。 她刚刚把自己的爸爸……杀了。 “啊！！！” 禾芷妍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手心同时凝出一根比先前两倍大的冰锥，用力朝剩下的那只丧尸的头颅射去！ 冰锥刺破头骨直捣大脑，竟是直接造成了对穿伤，那只丧尸更是直接被钉到了墙上。 动弹几下后，彻底没了生机。 禾芷妍跪坐在床上，房间内弥漫着丧尸的腥臭气息，惹的她不住干呕。 这种事情凭什么，凭什么！ 禾芷妍一下一下捶打着被褥，嘴角还有方才干呕残留的液体。 她无法接受自己杀了人，甚至杀的还是……父母。 禾芷妍忽然摸出自己的手机，指尖颤抖着给禾言心拨去电话。 “禾言心你混蛋，你不得好死！” 她咒骂着，过了许久才意识到禾言心直接挂断了，根本没接她的电话。 “啊啊啊啊！” —— “电话不接么？”沈淮序拿着饮料，眯眼望向对面。 拿着望远镜观察的禾言心随手从空间掏出另一个递给他，“用这个，看的清。” “电话没必要接，反正也是骂我的。” 禾言心透过望远镜看着禾芷妍的房间，能看见后者跪坐在床上疯狂捶打床垫，在她旁边，则是两具丧尸尸体。 目睹全程的禾言心不由得啧舌，“我这继妹还是挺难杀的。” 说罢，禾言心将望远镜收回空间，几口将饮料喝完转身欲离。 “去哪？”沈淮序将其拦住。 “去补刀，我做事不喜欢留余地。” “什么？” 禾言心拍拍沈淮序的肩膀。 “死仇就得下死手，不然死的就是你。现在不理解很正常，以后总会懂的。” ——就像她一样。 谁能想到自己的好妹妹抢了妈妈抢了男友，最后还一手策划着弄死自己呢？ 事情经历的多了，接受度自然也就增加了。 沈淮序顿了顿，抬眸看向禾言心，“我跟你一起去。” 禾言心想了想，欣然应允。 能早早接受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就怕那种放不下自己道德感的家伙，在末日的背景下自我纠结，最终还得拖累他人。 “小言……” 二人从楼梯间下去，走到一半，忽听的背后传来颤抖的呼唤。 回头看去，竟然是林无梅。 林无梅扶着墙壁，颤抖着走下来。 她原本盘在脑后的头发此刻凌乱无比，身上的衣服也多了几处裂口，手上更是沾满黑污。 整个人狼狈不已。 “你怎么了？” 禾言心拧眉，不明白这短短的一会，林无梅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我儿子他……”林无梅哽咽着诉说，“他变异了，他也变成丧尸了！” “刚刚我回到家，发现他蹲在客厅，把养了很久的兔子吃掉了。” “我跟他说话，他也没有理我，于是我就、我就走过去，然后他一抬头，我就看见他的整张脸全部都烂掉了，我、我……” 林无梅捂住脸，痛苦地在楼梯上蹲下。 “他来攻击我，把我按在地上想咬我，可是我还不想死啊！所以，所以……” 泪水混合着手上的脏污自林无梅指缝间流出。 见状，禾言心叹了口气，取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安慰道，“别伤心了，你没有做错，当他变成丧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 “节哀。”沈淮序道。 “可是，可是……”林无梅仍觉得痛苦无比。 “没记错的话，你儿子是异能爱好者吧。”禾言心，“事已至此，早也没了修改的余地，不如尽可能活久一些，替你儿子见见更多的异能。” “等死了跟你儿子在地府见面，你也好跟他多说点。” 说着，禾言心注意到沈淮序投过来的目光，无所谓地回望过去。 “看我干嘛？我又没说错，人固有一死，只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你说得对，”林无梅忽地从台阶上站起，像是被打了什么鸡血，“我要去见识更多的异能！” “这就对了。打起精神，准备出发！”禾言心对此很是满意，带头往楼下走去。 林无梅紧跟上。 沈淮序在原地稍微停留了一会——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那抹近乎微不可查的感觉，总是在他想深入思考下去时飘走。 —— 禾言心带着二人来到自家单元楼门口，正要开门上去，却迎面碰上了禾芷妍。 不只禾芷妍一人，她身边还有两个穿黑西服的保镖。 “禾言心！”看见禾言心的脸，禾芷妍几乎眦目欲裂，“我要弄死你，你个……呜呜！” 禾芷妍的嘴被保镖的大手捂住，只剩一双不甘心的眼眸死死地瞪着禾言心。 “言心小姐，”一名保镖恭敬道，“请随我们一块回陆家吧。” 禾言心眉头微挑，打量着这两名保镖的衣着，“你们是陆祝延派来的？” “不，我们是陆老爷子派来的，陆老爷子怕你们出事，缓过劲后第一时间派我们过来把你们接去，只是我们还是来晚了，您的父母已经……” 保镖饱含歉意地低下头。 但禾言心并不在意，满脑子都是另一件事。 陆老爷子？他还活着？ “唔唔，唔唔！”禾芷妍挣扎着想说什么，但嘴巴被捂着，就连双手都被反剪在后面控制着。 第十八章 对峙 “我们并不是想限制芷妍小姐，只是芷妍小姐被我们从房间里救出时，精神状态就不是太好，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这样。” 许是见禾言心的目光落在禾芷妍的身上，保镖连忙解释。 禾言心点点头，表示理解，“你们陆老爷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两名保镖交换了下眼神。 “这当然是没有的，陆老爷子常年体检健身，身体状况良好，怎么会有不舒服的情况？”保镖道。 “行。”禾言心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但已经将陆老爷子这事记在了心上。 末日提前一天而已，上一世没熬过去的人，会因为这不过一天的相差就改变命运？ 禾言心才不信，日后有机会，一定也要调查清楚。 “言心小姐既然没别的问题了，那便随我们一块回去吧，”保镖做了个“请”的手势，“陆老爷子说，他跟您也许久未见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叙叙旧。” 禾言心冷了脸，“没兴趣，我跟陆祝延已经分手了，要叙旧，找他新孙媳妇叙去。” “言心小姐说笑了，陆老爷子是认可您这位孙媳妇的，哪可能有新孙媳妇。” 此言一出，禾芷妍瞪着的对象瞬间从禾言心变成了那名保镖。 “他陆祝延爱娶谁娶谁，他就算娶头猪都跟我没关系，陆家，也跟我没关系。”禾言心语气平淡，“麻烦您回去以后转告陆老爷子，我跟陆祝延已经分手了。” 禾言心跟陆老爷子没见过几次，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总之趁这次机会说清楚，也好给未来省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大事，我们是没办法转告的，还请言心小姐随我们去一趟吧。”保镖并不松口，语气甚至还带上了些许威胁之意。 “威胁我？”禾言心吃软不吃硬，“我就不去，你们还想强绑我不成？” “就是！有我在，你们别想动小言！” 林无梅立马上前帮腔，沈淮序虽然没说话，却也一直站在禾言心身后，手心的黑雾晃动着，态度不言而喻。 见状，保镖低头赔笑，“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既然言心小姐不愿意，那便日后有机会再去吧。我们先将芷妍小姐带去了。” 说罢，两名保镖便想带着禾芷妍离开。 “等等，”禾言心开口叫住二人，“把她给我留下。” “唔唔唔！唔唔！”禾芷妍立马挣扎着朝向禾言心，嘴巴被捂着说不出话，但想说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这您着实是为难我们了，”保镖道，“若是放心不下芷妍小姐，您可以随时去陆家看她，陆家的大门随时对您敞开。” “谁稀罕。” 禾言心冷哼一声，从空间取出两把斧头，一手一把，瞬间冲向那三人。 斧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保镖连忙后仰。 若是动作再迟上半秒，那他将血溅当场。 不过禾言心的目标从始至终就不是他们，而是禾芷妍。 逼退其中一名保镖，禾言心瞬间改变方向，竟然是生生地将自己的腰部扭了九十度，而手中的斧头也划过一道半圆的轨迹，朝被束着的禾芷妍砍去。 斧刃逼近瞳孔，禾芷妍下意识闭上眼睛，在心里将两个保镖怒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抓着她干什么！抓禾言心啊两个废物！她才是陆家孙媳妇！没半点眼力见的东西！ “咚——” 金属互相碰撞产生的嗡鸣，震的所有人都耳朵一麻。 “啧。” 禾言心迅速后退与三人拉开距离，蹙眉看着自己被崩掉一大块的斧刃。 只见束着禾芷妍的那名保镖，此刻浑身都呈现出一种泛着金属光泽的灰白，他的胳膊护在禾芷妍的脖颈处，西服的袖口处是一道狭长形裂痕——方才禾言心的斧头留下的。 “快走！”被逼退的那名保镖连忙催促。 他们带着禾芷妍迅速逃离，禾言心站在原地，并没有选择追赶。 “小言，要我去追他们吗？”林无梅主动道。 “不用。”禾言心摸了摸自己的斧头，将其收进空间。 那个保镖的异能应该是【金属化】。 禾言心顺手揪了片绿化带里的叶子。 陆老爷子，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将禾芷妍也带去？他们二人明明没有过交际。 哦，不对。 禾言心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上一世的误区。 陆老爷子和禾芷妍没有交际只是她认为的而已，谁知道这俩私下见过多少次面？ 算了。 禾言心眼眸微黯。 这次就先这样。 “行了，我的事情今天算是烂尾了，你们呢？现在准备做什么？”禾言心抬头看向身后二人。 “我得把人参带回去给我爷爷。”沈淮序道，言下之意是他要回家。 “我在这边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跟着你行吗？”林无梅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异能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用，但是我会烧菜，我什么杂活都能干！” 禾言心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也没有亲人，咱俩搭伙也方便一些。” 经历了些事情，禾言心相对信任林无梅，同意了组队邀请。 至于要回家的沈淮序，禾言心则是将先前收进空间的车放了出来，并将车钥匙也给了沈淮序。 “人参的盒子在副驾上，你一路小心，有要帮助的地方随时联系。”禾言心道。 禾言心本是想跟着一块的。 一是为了刷些好感和亲密度，二是上一世的沈淮序那么厉害，除了异能，他本身的机缘肯定也是不少的，禾言心想蹭蹭。 但奈何沈淮序回的家是在太远，可以说是深山老林，这种情况的话禾言心就不愿意了。 末日初期的机缘再强也强不到哪去，那点东西可不至于大老远跑一趟。她还不如呆在城市，看看能不能再零元购点什么。 同沈淮序分别，禾言心跟着林无梅去了后者家里。 自己家禾言心不想待，而且另外一点是两只丧尸清理起来麻烦，而林无梅那边只有一只。 爬上十八层，禾言心来到林无梅家里。 第十九章 网络 林无梅家不大，简单的两室一厅格局，入目便是整洁的客厅，只不过在那沙发旁的角落，有一滩明显的血泊。 血泊中央倒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白兔，白兔睁着红红的眼睛，白毛被血液沾湿，身体已然趋于僵硬。 “抱歉。” 林无梅脸色有些难堪，连忙跑进客厅。 她徒手将兔子尸体放进笼子，然后连着笼子一起安置到阳台。 禾言心顺手关了房门，林无梅拿着打湿的抹布从阳台走出来，招呼道。 “你随便坐，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禾言心顺势在餐桌旁坐下，她斜对面是一扇打开的房门，透过房门，看见了里面一具属于少年丧尸的尸体。 想来那就是林无梅的儿子，林瑞安了。 “那是我儿子的房间，”林无梅擦着地板上的血迹，“他那边……我暂时不想动，你可以跟我睡一个房间。” “没事，我睡客厅就好。”禾言心收回目光。 “嗨，”林无梅拿着吸满血的抹布，起身去将林瑞安的房门关上，“我儿子这两天发烧，就请了假在家，谁知道……算了。” 禾言心看着林无梅返回阳台的背影。 末世就是这样，对很大一部分人来说，想活下去，第一件事就是杀掉自己已经变成丧尸的家人。 很残忍，但这种残忍，日后会逐渐成为常态。 人类跟丧尸的界限也将愈发分明。 轻叹一声，禾言心掏出手机。 小区业主群此刻早已炸开了锅，999+的消息根本翻不到头。 求助、咒骂、抱怨…… 末世带来的恐慌下，网络成了最好的发泄口。 136栋1003：救救我，救救我！我隔壁邻居在敲我家门啊！ 136栋0902：你用衣柜把门堵起来！防盗门结实，它破不开的！ 176栋2103：我姑娘一大早就去学校了现在联系不上怎么办啊！ 156栋2003：快给老师打电话啊，你在群里头哭有什么用？ 176栋2103：老师也联系不上！我们家长已经不知道打多少个电话了！ 禾言心从空间里取了瓶饮料，咬着吸管翻看这些聊天记录。 想了想，她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加入群聊。 a：联系不上的人就别管了，先把家里的食物清点一下，然后尽可能多存些水下来，最少攒够十天的水量 末世前十天，国家将组织三次救援。 而十天后，丧尸全员升入二级，人类又将迎来一次大缩减，几个安防不过关的基地也将在此时沦陷。 救援消息彻底消失，国家概念崩塌，几大基地各自为营。 那些流落在城市的幸存者除了自己，再无可依——就像禾言心上辈子那样。 业主群里依旧在不停地刷着屏，禾言心那条提醒早已被顶了上去。 退出群聊，禾言心随手点开视频软件。 一连八个视频下去，全部是跟丧尸相关的，甚至还有个直播。 出于好奇，禾言心点进围观。 是个酷跑主播。 主播此时站在楼顶，摄像头挂在脖子上，看不见脸，他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喘息。 通过弹幕，禾言心得知，这名主播刚从丧尸的追杀下逃出来。 也是胆子大，只不过用错了地方。 禾言心咬着吸管。 有这本事趁现在去抢些物资回来，可比开直播实用。 毕竟再过几天，服务器崩盘，网络上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有。 许是主播缓了太久，观众们有些不满，不断在弹幕上催促着。 momo：怎么不动了？ 岛屿：主播还播不播了，不播我去别家了 滋滋子：朱波被吓破胆了吧，不是号称一小时通关岳桉区吗？ 忽然，一个巨大的闪光特效旋转着自屏幕中间出现。 弹幕再次疯狂刷屏。 momo：金主来了金主！ 与此同时，直播间画面动了起来，弹幕一片唏嘘，认为主播得刷钱才动。 但只有主播自己知道，根本不是礼物的原因。 是丧尸快把天台门冲破了啊！！ 他现在无比后悔听了损友的话出来开直播。 热度是有了，但他命也快没了啊！ 主播快步冲到栏杆边上，一手捏住栏杆用力一撑，脚下接力猛蹬。 一个利落而完美的空中翻滚，主播翻越了两栋楼间的空隙，轻松落地。 弹幕一片叫好。 禾言心食指往上一滑，离开了这个直播间。 现在丧尸各方面都比较低级，跨越之类的动作对它们来说算得上困难，更别说这种两栋楼之间的跨越了。 所以这名主播，目前来说安全了。 收拾完客厅的林无梅好奇地凑过来，“在看什么呢？” 禾言心将手机往她那边送了点，“看人直播作死。” 林无梅咋舌，想起什么般开口道，“你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点吃的？小馄饨怎么样？” 禾言心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忙到现在，除了饮料和能量棒别的什么都没吃。 忙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闲下来，饿饥感一下子冒出来。 “好，麻烦你了林姐。”禾言心道。 “小事。”林无梅从墙上取了围裙下来，转身走进厨房。 禾言心则继续看着手机。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便被端上了桌。 馄饨浮在微白的汤面上，中央是一小撮紫菜虾米，香气扑鼻。 “谢谢。”禾言心接过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薄薄的馄饨皮包裹着褐色的肉馅，肉馅新鲜，泛着股奶油般的香气。 “牛肉馅，我自己包的，好吃吗？”林无梅坐在桌边，眉眼温柔地看着禾言心。 禾言心点头，“好吃。你不吃吗？” “我一会饿了再下。” 吃完一整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禾言心感觉浑身都舒服了。 林无梅收走碗筷放到厨房，禾言心开口叫住她。 “林姐，你家里有盆吗？我们最好趁这会装点水。” “装水干什么？”林无梅不太明白。 “我怕丧尸听见水管的声音爬过来，所以还是先存些在那吧。”禾言心道。 水管声音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再过五天，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将会变成黑色，无法使用。 具体的原因尚不明确，但大概率是水库被污染了。 第二十章 锻炼 林无梅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将家里所有能装水的盆和桶拿了出来。 “哗啦啦——” 连绵不断的水流声响起，清澈的自来水落入桶中。 “小言，麻烦你看一下，别让水溢出来了，”林无梅揉了揉眼睛，“我有点困了，想去睡一会。” “嗯，好，林姐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禾言心搬了把椅子坐到厨房。 她正在下载电影。 末世里娱乐很少，每天除了杀丧尸就是找物资，在安全屋的大部分时间，也是靠发呆消磨过去。 但这一次不会了。 禾言心零元购的时候还是顺便购了家手机店，百来部手机平板轮流下载电影，那么多她看到死都看不完。 除了电影，她也没落下小说，只是有几本喜欢的小说还未完结，着实可惜。 至于游戏，末世里能玩的只有单机，禾言心不是太喜欢，但本着“有用没用拿着再说”的原则，她还是空了五部手机出来。 什么俄罗斯方块、贪吃蛇、老爹寿司店、烘焙蛋糕店、恐怖奶奶、莱拉是谁、愤怒的小鸟、奇异园艺、星露谷物语、纪念碑谷、双人解谜…… 全部下载，反正她现在有的是手机。 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禾言心将接满水的桶换掉。 片刻后，所有桶和水都盛满了自来水。 关掉水龙头，禾言心将还在下载的手机丢到桌上。 林无梅还在房间里，房门关着，禾言心不知道她有没有醒。 来到阳台，忽略角落那只兔子尸体，禾言心将东西简单清理了下，腾出一块空地。 手心伸出，一辆跑步机出现在那块空地上。 禾言心准备帮林无梅增强实力。 先从体力练起，现阶段出去跑步，对林无梅来说有些困难，就先用跑步机吧。 林无梅的异能是【飞毛腿】，对下肢力量有大幅的增强，所以每天就先跑个……二十一公里吧，一个半小时跑完。 禾言心没有太为难林无梅。 下肢力量有加成，那上肢力量也不能落下。 禾言心从空间取出几个哑铃放到旁边的空位。 林无梅还未从房间出来，禾言心也没去叫她，有意让她多休息会。 当然这会功夫禾言心也没闲着，简单做了热身，她将跑步机的配速调到十四，手机定时半小时。 半小时跑下来，禾言心感觉自己肌肉酸痛，刚从机器上下来整个人就差点跪在地上。 禾言心是第一次用，先前就听人说，跑步机跟在地面上跑的差别大，如今用下来，确实是这样。 缓了好一会，禾言心弯腰拿起地上的哑铃，对着阳台窗外的夕阳开始弯举。 今天的黄昏似乎格外烂漫，晚霞一片绯红，带着些橘黄，大片的火烧云翻卷奔涌。 禾言心一下一下做着标准的弯举，夕阳的余晖就在她眼中渐渐暗下，景物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啪” 楼下路灯亮起，小飞虫不断地用身体去扑打灯罩，仿佛被谁设定好了程序，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这种无用功。 禾言心练到胳膊酸痛，几乎举不起来才将哑铃放下。 揉了揉僵硬的肌肉，禾言心去厕所洗了把脸，随后来到林无梅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林姐，醒了吗？” 房间内无人回应。 禾言心以为她还睡着，便不打算继续打扰，准备离开时，耳朵却捕捉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敲击键盘的声音。 “林姐？”禾言心返回门口，再次敲响房门。 依然没有回应，只是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更大了。 禾言心怕林无梅出什么事，道了声“对不起”后就转动把手打开房门。 入眼是一套电竞桌椅，桌上摆着主机和显示屏，看样子都是新款。 而林无梅正坐在电竞椅上，头戴耳机，将桌上的键盘敲的“噼啪”作响。 显示屏上是花花绿绿还在移动的游戏界面，禾言心没见过。 禾言心在门口顿了几秒，微微抬高了些声量。 “林姐！” 林无梅一个激灵摘耳机转头看去，在看见禾言心后整个人又是一抖。 “林姐，”禾言心的音量恢复正常，“晚上了，该吃饭了。还有，这几天我会带着你训练，将体能尽可能提高。” 林无梅挠了挠额头，将盘着的腿从椅子上放下，“好。” 来到客厅，林无梅一眼便看见了阳台的跑步机和哑铃。 “你的异能是【飞毛腿】，自带速度加成，再多加训练，速度肯定比大部分人都快。” 禾言心拍拍跑步机，宣布林无梅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每天二十一公里，一个半小时。” “休息十五分钟，接上肢训练。” 林无梅明显抗拒，“一定要练吗？我觉得我……” “不锻炼，单靠异能的加持你很难在速度上跟其他异能者拉开差距。”禾言心表情认真。 她没有忽悠林无梅，像速度力量这方面的异能加成，不做训练，到了后期很容易被其他异能者赶上。 因为它们不像元素类无法复制。 “好吧。” 在禾言心的坚持下，林无梅无奈同意。 接下来的几天，在禾言心的监督下，林无梅每天都练到浑身酸痛，体能大幅提升。 末日第三天，国家发布大量公告及救援通知。 禾言心这边的人家很少有囤食物的，不过三天，家中吃食便早已耗尽，这救援通知对他们来说如同救命稻草。 不少人家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前往通知中所说的地址。 林无梅跟禾言心提过，但禾言心并不准备跟大部队，林无梅便也打消了这个心思。 毕竟跟着禾言心有吃有喝，安全也有保障，比出去安全多了。 禾言心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最新公告和各种视频。 不跟救援队走，她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再过七天，丧尸升到二级，她就可以抢在所有人之前杀丧尸囤晶核了。 而那些基地也将迎来末日的第一次考验——丧尸潮。 通过这次考验，禾言心可以筛选掉一批不靠谱的基地，范围缩小后再选择。 第二十一章 种子 “小言，你今天想吃什么？”林无梅站在被塞满的冰箱前，有些纠结。 冰箱内是一冷藏的牛排里脊，还有各种各样的料理包，有些料理包的名字林无梅都没听过。 禾言心正在阳台上做弯举，闻言想了想，“我吃糖醋里脊。” “好。” 林无梅拿出两包糖醋里脊放到灶台上，开火准备加热。 米饭早就在一旁蒸上了，还有五分钟就好。 烧饭的声音偶尔会引来几只丧尸，但最后全会死于禾言心斧下。 末日第五天 今天是自来水被污染的日子，禾言心让林无梅午饭过后就停止用水，以免感染。 果不其然，下午两点，便有人在业主群里激情开麦。 136栋1203：@管理员物业你们怎么弄的水箱！这放出来的水都脏了！ 153栋1102：［图片］就是，你看看这浑的，能用吗！ 林无梅看见这些消息，不信邪，跑去厨房打开水龙头。 “天呐，小言你快来看，这些水真的被污染了！“林无梅连忙道。 红褐色的液体自水龙头中涌出，落在水槽里，整个水槽瞬间散发出一股恶臭，仿佛有十几只死老鼠泡在里面。 “幸好你前几天就说要储水，要不然后面这几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着那股气味，林无梅干呕出声，连忙将水龙头拧上。 禾言心站在门口提上鞋子，对此不可置否。 “我出去了，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路上小心。” “知道了。” 禾言心踢开门口堵路的丧尸尸体走了出去。 自来水被污染，今日所有幸存者的搜集目标都会放到瓶装水上。其他物资，盯的人自然就少了。 休整的这几天，禾言心清点了空间内的物资，还看了网上爆火的各种“末日求生”视频，发现自己还少囤了一类物资。 ——种子。 禾言心不可能一个人在这末世里单打独斗，等到最初的混乱期结束、安全区初步建立，她就会加入其中一方。 到了那时，种子就变得尤其重要。 带上耳机，禾言心打开导航——趁信息站还没崩，能用就用。 跟随导航的指引，禾言心前往最近的一家种子店。 ——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月月她才十三岁啊！” 一名妇人声嘶力竭地哀嚎着。 她被麻绳捆在凳子上无法挣脱，就在她对面，一个穿着黑短袖的男人压在一名少女身上，嘴里发出淫笑。 “死婆子叫什么！把丧尸引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的同伙低声咒骂，随手扯下床上一具男尸的衣服，团成团，粗鲁地塞进妇人口中。 “陈哥，你快点呗，我也想尝尝这雏的味道。”塞住妇人的嘴后，那同伙仿佛邀功般朝压着月月的陈哥道。 “放心吧小迪，等老子爽够了就轮到你。”陈哥敷衍了几句，迫不及待地将少女的双手束到头顶。 小迪在墙边蹲下，颇有兴致地看着，下身有些发胀，对即将发生的活春宫十分期待。 “啊啊，啊啊！” 被男人按在床上的月月挣扎着，但她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小东西别着急啊，老子这就来满足你。”陈哥一手抓着少女手腕，一手探下去解皮带。 被绑在椅子上的妇人流下绝望的泪水。 她们只是普通人家。 妇人跟自己丈夫经营着一间种子店，规模不大，赚的也不多，但吃喝不愁。 虽然生了个女儿是哑巴，但丈夫并不在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跟你们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女儿月月也乖巧可爱，不会说话，却会用各种行动表达对爸妈的爱意。 爸爸运完货回家会第一个扑上去，妈妈烧菜的时候在一旁安静的陪伴，等烧完了就贴过去，拉着妈妈的手用脸蹭。 妇人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都是跟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度过的。 却不想，世界突遭变故，丧尸病毒爆发。 好在她们一家三口都没事。 丈夫看了电视得知救援通告，立马收拾行李准备带妻女一起过去。 可还没出发，店里就突然来了两个男人。 她的丈夫是个好人，以为他们落单，便邀请他们同行，却被他们活活砍死在床上。 砍死丈夫后，他们用月月威胁她。 屈辱地完成他们一系列要求，家里仅剩的食物也进了他们嘴里，她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带着女儿离开，却没想到…… 妇人的嘴巴被丈夫的衣服堵住，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绝望的闭上眼睛。 可闭上眼睛，耳朵也能听见声音。 她听见女儿的“啊啊”声，她知道，那是女儿在喊她“妈妈”。 救救我们，有没有谁能来救救我们！ 神也好、佛也好，救救我的女儿吧！ 救救我们！ “……什么声音？” 楼下，正在翻找种子的禾言心一愣。 她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禾言心直起身细听，刚刚那声救命却再也没有响起。 正当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时，一声巨响忽然从楼上传来。 有人？ 禾言心将手中拿着的一袋种子收进空间，小心往楼上走去。 ——“吗的件货！”小迪一巴掌抽在妇人脸上。 被捆在椅子上的妇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直接站了起来，直勾勾看着床的小迪一个没注意，脑袋就被妇人撞了。 这一下撞在了他的太阳穴，顿时眼冒金光。 陈哥注意到，开口嘲笑他连个女人都管不住，缓过来的小迪气急败坏，一巴掌抽在妇人脸上。 椅子仍绑在妇人身上，并且因为方才的攻击，她此刻是趴在地上被椅子压着。 但妇人被打偏的脸很快转回来，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此刻恶狠狠地瞪着小迪。 小迪竟是有些发毛，骂了一句给自己壮胆，随后又是一巴掌抽在妇人脸上。 “件货，敢对老子动手，信不信我……” “咚”！ 门板被人用力踹开，正好站在门后的小迪被那门板重击，整个人几乎压扁在墙上，差点吐血。 “哟，看样子我来的挺巧啊。” 第二十二章 言灵 禾言心站在门口半倚着门板，手里拎着斧头。 已经将裤子脱了的陈哥被这一下惊到，但在看清禾言心的脸后，再次露出淫笑。 “怎么，小妹妹，是想过来跟大哥一起玩吗？” 禾言心没理，朝月月抬了抬下巴，“是你在喊救命吗？” “啊啊啊啊！”月月努力抬起头朝禾言心喊着什么，下巴不断朝一个地方点着。 “唔唔！” 一名被绑着椅子的女人顾涌着爬进禾言心的视线。 “我的天，谁给你打成这样了。” 妇人高高肿起的脸颊将禾言心都吓了一跳，禾言心一斧头劈断束缚着妇人的麻绳，又小心地将布条从妇人嘴里取出来。 甚至都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妇人便扯着禾言心的裤腿哭冤，“是我，是我喊的救命！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他们杀了我的丈夫，还想糟蹋月月！” 禾言心将妇人从地上搀起，眼神也冷了下去。 陈哥啐了一口，“老子看上你女儿是你女儿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外头这么多丧尸，你以为你们两个女的能活？踏马第一天就死丧尸嘴里了！伺候好老子，老子还会不护着你们？” 禾言心懒得废话，冲到陈哥面前，用斧头柄重击后者胸口。 “我靠……咳咳！”陈哥不由自主地后退，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禾言心将月月从床上拉起，为其理好衣服后便将其推到妇人那里。 “带你女儿走，这个人渣我来处理。” 月月看着年纪就小，方才到现在也没听说过话，估摸着是特殊儿童。 禾言心不想让她看见太残忍的画面，也正是因为此，才选择用斧头柄将陈哥击退，而不是直接砍死。 “快走，去那边躲起来！”妇人将月月推开，压低声音嘱咐，“以后除了那个姐姐，谁都不要相信。” 陈哥揉着自己胸口咒骂，“你个死婆娘，老子今天不弄死你不姓陈！” 说罢，陈哥抄起床上的砍刀就朝禾言心迎面砍来。 禾言心有意要让他多受些苦头，一个横劈砍在陈哥手上，顿时鲜血四溅，那砍刀也飞了出去。 “我的手，我的手！”陈哥怒吼着，五根手指已经被削去了四根。 禾言心不给他休息的时间，又是一个横劈过去，陈哥捂着下面跪倒在地，一滩鲜血蔓出。 “贱……贱东西……” 陈哥咒骂着。 禾言心冷冷地俯视着他，斧头再次举起。 “啊啊啊！” 一阵嘶吼忽然从身侧传来，小迪抓着方才掉落的砍刀朝禾言心冲来，而禾言心从进房间开始就没发现门后面还有个人，所以完全没有防备。 靠。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砍刀朝自己刺来。 扎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禾言心却没有感到丝毫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肉体贴住了自己。 ——妇人的腹部被砍刀扎入，疼的浑身颤抖、冷汗直冒。 她没有听禾言心的带着女儿离开，而是一直等在门口。 禾言心暗骂一声，随后手起斧落，小迪人头落地。 鲜血瞬间喷溅而出，仿佛一座小型喷泉。 怕再有变故，禾言心迅速将陈哥以同样的方式解决。 妇人捂着腹部，呼吸轻且急促。 “你，你没事吧。”禾言心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自己明明是来救人的，却反被人救了，“我这里有止血药和绷带。” 禾言心将手伸进口袋，手腕却被妇人抓住。 妇人喘息着朝禾言心摇了摇头，“我，我活不了了。恩人，我想求您件事，您能不能，带上我的女儿，月月。” “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乖，很听话，上过学会写字，我也教过嘶……教过她做饭。”妇人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冷汗直冒，“求您带上她。我和她爸都走了，她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就看在，就看在我帮您挡了一刀的份上，求您答应吧。” 在见到禾言心第一眼，妇人心里便冒出了这个计划。 她要用自己的命，给女儿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这样很不道德，但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月月跟着您，肯定不会受委屈，”妇人抓着禾言心的手，目光恳切，“求您答应，下辈子，我肯定当牛做马报答您……咳咳！” 妇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喷出血沫。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禾言心被这出整的不知所措，见妇人咳血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止血药，想给妇人塞下去。 妇人再次阻止了她，语气无奈，“没用的恩人。” ——有用她也不会吃的，为了给自己女儿谋条生路，她必须这么做。 抱歉。 妇人垂下眼帘，忽然开口将月月唤了进来。 月月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在看见自己妈妈的状态后瞬间瞪大眼睛，踉跄的跑了过去跪在后者腿边。 “啊啊！啊啊！” “月月乖，以后跟好这个姐姐，要听话，”妇人抚摸着女儿的脑袋，语气温柔，“我们家月月以后，会平平安安的，一路顺遂，心想……事成。” 几乎是咬牙说完最后几个字，紧接着，妇人的头便垂了下去，身体瞬间老化，仿佛时间的流速在她身上一瞬间加快了数倍。 “啊啊啊啊！”月月撕心裂肺地叫着，泪如泉涌。 禾言心在伤感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她死了身体会迅速衰老？谁使用了异能吗？ 等等…… 禾言心忽然想起法则类异能中的一种，【言灵】。 她听说【言灵】的使用会根据愿望的大小，相应地导致异能者身体衰老。 跟现在这个情况，好像啊！ 所以这位妇人竟然是【言灵】这种逆天异能的拥有者吗！ 禾言心后悔不已。 自己刚刚当心点不就能给她保下来了吗！这可是【言灵】啊！ 唉。 禾言心看着还在大哭的月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 禾言心带着月月去了处空地，动手挖了一个大坑，将后者父母的尸体埋了进去。 第二十三章 可怜孩子 月月跪在坟包前磕头，小声哭泣着。 她只是不会说话，不是傻子，知道妈妈是为了自己才死掉的。 这机会是妈妈用命给她争取来的，她要好好活着。 禾言心在一旁用桌子劈出块木板，然后叼着笔帽在月月旁边盘腿坐下，“你爸妈叫什么名字？我给立个碑。” 也是死的早，有坟头还有墓碑，若是再晚些日子，估计就只能在地上躺到腐烂化骨了。 月月比划几下，将木板和马克笔从禾言心手上拿过来，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下了爸妈的名字。 廖年延父袁艺母 之墓 月月写完，抿唇看了会，将笔还给禾言心，自己用手在坟前刨出个坑，小心地将墓碑立起。 —— 禾言心带着月月回了小区。 打开房门，月月揪着禾言心的衣摆，怯懦地跟着进去。 林无梅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见动静连忙往门口看去，“小言你回来……咦？” 禾言心瞥了眼屏幕上的电视剧，将月月领到身前，“她叫月月，我在外面遇见的，以后就跟着我们了。” “这小姑娘才十几岁吧，”林无梅打量着，“她父母呢？” 禾言心看了眼几乎将头埋进胸口的月月，岔开话题，“先不说这个了，林姐，你有没有睡衣可以给她穿？这孩子跟着我走了挺久，让她休息会吧。” “行。” 林无梅踩着拖鞋回房间给月月找衣服去了，禾言心则将她领到洗手池前，用先前储存的水给她洗脸。 “唔。”月月的脸被打湿的毛巾贴上，下意识后仰。 “水有些冷，忍忍。”禾言心托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躲。 洗干净脸，将身上简单擦洗后，月月穿上林无梅的睡衣，拘谨地站在客厅。 “来，我带你去休息。” 林无梅将月月带去房间，让她在床上躺好后给她掖好被子，接着便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小言，”林无梅在禾言心边上坐下，“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 禾言心拿起遥控调高音量，“她家进了歹徒，我过去的时候她爸爸已经死了，她妈妈给我挡了一刀，一家三口只剩下她了。” “她妈妈临死前要我带着她，我答应了。” 林无梅唏嘘不已，对这孩子的遭遇感到同情，“对了，这孩子是哑巴吗？我一直没听她说过话。” “对，”禾言心点头，视线落在屏幕上，“我们同行的话，她很可能会拖后腿。” “这……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留着，等到我护不住的哪天，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禾言心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这不好吧，她妈妈死前不是将她拜托给你了吗？” “嗯，”禾言心看向林无梅，“但我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如果有一天遇到危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全自己。” “明白我的意思吗？林姐。” 林无梅心口忽的一揪。 禾言心回过头不再说话，客厅内只剩下电视的声响。 电视是林无梅开的，也是她最喜欢的频道，可此刻看着屏幕，她却没了丝毫兴致。 ……小言是什么意思？ 林无梅的内心被这个问题充斥。 —— 晚上七点，月月睡醒了，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桌上有面条，还热着，快吃吧。”禾言心道。 林无梅从厨房间走出来，往碗里加了个荷包蛋，“我们都吃过了，就剩你了。” 闻到香气，月月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禾言心一眼后在餐桌边坐下，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塞进嘴里。 沙发上，禾言心给自己带着拳击手套，慢悠悠地宣布，“月月，吃完饭半个小时后上跑步机跑步，林姐，带上手套过来跟我对打。” 系着围裙的林无梅一抖，下意识看向餐桌上另一副拳击手套。 “这个……要不然还是明天吧，这都天黑了。”她试图逃避。 “不行，明天我还得出去收集物资，”禾言心无情拒绝，“没事，我会控制力道的。林姐你也练了好几天哑铃了，让我看看你的训练成果。” 林无梅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锻炼什么的她一直都是敷衍了事，哪想到禾言心还要检查对打啊…… 月月咬着面条，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 禾言心将客厅中央的茶几和沙发收进空间，理出一大块空地，然后朝林无梅招手。 林无梅带着手套，磨磨蹭蹭地挪过去。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唰——” 拳套在她耳边划过，引起的气流将她的碎发都刮的飞舞。 林无梅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升起一股后怕。 刚刚那一拳要是砸在她脸上…… “林姐，别发呆了。”禾言心收回拳头冷声提醒，“若是真的打架，刚刚那一下，你已经死了。” “好，好的。” 这副模样的禾言心让林无梅感到陌生，她知道逃不掉了，只能依葫芦画瓢地摆出记忆中拳场的准备动作。 “唰——” 又是一阵拳风袭来，这次直冲她的门面。 林无梅下意识闭眼，伸手挡在面前。 “噗呕！” 林无梅只觉得五脏六腑被重击，不过半秒，她便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禾言心站立着俯视她，一条条点出她的问题，“反应太慢、不懂变通，打架你竟然还敢闭眼？是怕别人弄不死你刻意露点破绽吗？” 林无梅捂着肚子无法反驳。 “站起来，已经一分钟了，这点痛都忍不住你怎么活下去？敌人不会跟我一样等你。”禾言心眉头紧皱。 林无梅用手撑着地面吃力爬起，“我，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所以可以去死了是吗？”禾言心冷脸道，“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站起来，朝我进攻。” “三、二……” 林无梅大喊一声，还没完全站起便朝禾言心挥拳过去。 禾言心轻巧闪开，肘击林无梅的后背。 “噗呕！” 林无梅感觉自己要被打吐了。 “都没站稳就着急出手，是等着让我扶你吗？” 第二十四章 矛盾 禾言心不满地看着趴在地上不肯动了的林无梅，“快起来，继续！” “我怎么可能打的过你啊！我不练了，身上好痛。” 林无梅不肯再动。 背上跟肚子肯定已经青了，她内心有些埋怨禾言心下手太重。 “林无梅！” 禾言心的音量抬高了好几度，林无梅只当没听见，继续趴在地上。 “起来，继续练，这才你就不行了？过几天丧尸全员升级了你怎么办？不锻炼别说杀丧尸了，你跑都跑不过它们！” “我异能是【飞毛腿】啊怎么可能跑不过，再说了就算真的跑不过又不能全赖我，你死活不肯帮我升级异能，没有异能加成我怎么可能练的起来？” 林无梅一个翻身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拍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像是在细数禾言心的罪状。 “那几个丧尸虽然是你杀的，但是没有我引过去你不可能遇到吧？那晶核是不是该有我的一份？” “这几天你住在我家，我给你烧饭烧菜，是不是从来也没抱怨什么？你凭什么对我这种态度啊，我寻思我也不欠你什么吧！” 林无梅越说越生气，只觉得禾言心有病，锻炼就锻炼吧，说话那么难听，搞得好像她多废物一样。 而且她自认为也没有很摆烂啊，禾言心刚跟她说晶核的事情后，她就跟禾言心商量想要晶核了，是禾言心自己不肯给。 不肯给就算了，现在明里暗里嘲讽她拖后腿，那是几个叼意思吗？ 林无梅仰头看着禾言心，准备同她大吵一架，却见后者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 禾言心重重地咬了下腮内的软肉，直到口腔里蔓起血腥气才勉强冷静下来。 “月月，吃完饭半个小时后上跑步机。” 说罢，她将先前收进空间的沙发和茶几放回原位，解开手套丢进空间。 月月早就吃完了面条，目睹冲突全程的她此刻拘谨地在餐桌前坐着，听到禾言心的话，立马点头，生怕回应晚了禾言心也跟刚才一样骂自己。 林无梅从地上站起，解开手套丢到茶几上。 她用余光瞄了禾言心一眼，道歉的话在喉头转了几转，最后还是被咽了下去。 她才没有错！ 随后，林无梅冷哼一声，回了自己房间，将门重重地关上。 禾言心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厉害。 休息半小时后，月月主动走到阳台的跑步机前，但她不会开，“啊啊”地喊了几声吸引禾言心的注意。 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禾言心睁眼走过去，简单提醒几句后启动跑步机。 月月第一次用跑步机，觉得新奇，所以最开始便卖力地跑起来，但没过五分钟，腿部肌肉开始发酸，她便“啊啊”叫着要下去。 禾言心在一旁看着时间，“五分钟都没到，再坚持坚持。” 月月“啊啊”叫着，见禾言心不肯停下机器，竟是双手撑住两边的扶手，给自己腾空了起来。 禾言心见状真是气笑了，“有力气支撑没力气跑步？” “啊啊！”月月叫着，双腿左右摆动，大有机器再不停下，她就直接跳下去的趋势。 禾言心无奈，按停机器。 月月下了跑步机，便迫不及待地远离，生怕禾言心再让自己上去。 许是被林无梅那一闹降低了阈值，禾言心没强迫月月继续跑步，而是拿起哑铃递到她手里，“抬举五十下，两边交替进行，可以吗？” 月月乖乖地举起来，禾言心帮她调整姿势。 一边调整指导，一边打算着要给月月一部手机，方便她跟人沟通 最开始练的还不错，但很快新鲜感过去，还没举到二十下，月月便“啊啊”叫着抗拒起来。 禾言心气笑了。 “这个哑铃只有一千克，你才几下就举不动了？月月，你……” 禾言心一顿，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委婉地表达。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遇到危险了这么点力气根本保护不了自己，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月月“啊啊”叫着，忽然松手。 哑铃落在地面，发出巨响。 原本关着的房门打开，林无梅站在门口，不满道，“你有完没完？逼着我练也就算了，月月一个小孩子你也要逼她？你这样对得起她妈妈吗？” “林无梅！”禾言心生气了，“我这是为了她好，你们根本就——” 月月忽然甩开禾言心跑向林无梅，林无梅搂住月月哄道，“不理她，姐姐带你去睡觉。” “咚”！ 房门再次被关上，客厅里只剩下禾言心一人。 “……根本就不明白末世有多残忍。” 禾言心低声补完未说完的话，随后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跑步机。 她一个人练了很久，一直跑到机器没电才停下。 给跑步机插上电源，禾言心又捡起哑铃做了几组弯举，随后活动拉伸。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禾言心正在做平板支撑，反正几个肌肉集群轮流训练，谁都别想落下。 直到朝阳的光辉透过玻璃落到阳台，禾言心才终于停下。 她简单擦洗了下身上的汗，随后来到厨房，预约了电饭煲的粥，又将包子和鸡蛋蒸上。 做完这一切后，禾言心离开了小区。 ——林无梅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耳边是月月匀称而缓和的呼吸声。 昨天晚上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小言催她们锻炼，也是为了她们好，晶核确实是没给，但吃的喝的小言也从没吝啬过，自己当时却那样说话。 唉。 林无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等会吃早饭的时候，跟她道个歉吧。 正想着身旁的月月恰好醒来。 “哈啊啊——”月月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林无梅从床上坐起，“醒了就快点洗漱吃饭吧，姐姐去外面等你。” 说罢，林无梅便迫不及待地来到房间外，可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禾言心的影子。 “小言？你在哪？”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敲响，林无梅以为是禾言心回来了，快步过去开门。 “小言你……你们是谁？？” 看着门口的三名不速之客，林无梅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 “别着急关门啊姐，我们聊聊。”为首的男人扒拉住门板。 第二十五章 家被偷了 禾言心孤身一人来到附近的商场，此时的商场早已空无一人，门破窗烂、玻璃碎裂成渣。 跨过碎玻璃走进商场，入眼便是两具横倒在一起的丧尸尸体。 上次来时还不是这样，显然，这段时日还有其他人光顾了这里。 禾言心单手拿着斧头，踩着早已停止运作的电动扶梯上楼。 目的地是三楼的服装店。 —— “把手松开，我不认识你们，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 林无梅直觉来者不善，握着门把的手暗暗用力，想把门抢回来。 “别急着关门啊，我们聊聊天，聊聊天不就熟悉了吗？” 男人咧嘴笑着，一个用力将门完全推开，强闯进去。 “啊！” 林无梅被那力道推着向后，腰背撞到鞋柜的尖角上，痛的她呲牙咧嘴。 “不好意思啊姐，肖哥他天生力气大，没个轻重的。来，我扶你起来。” 一名穿着黑色紧身套装的女性笑眯眯地朝林无梅伸出手。 女人长的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林无梅看着她淡绿的眼睛，不知怎么就出了神，下意识将手搭了过去。 “啊！” 女人的手不知怎的一松，林无梅再次摔在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姐姐！”女人声音做作，“我天生力气小，没想到你这么重。你还是自己起来吧。” “你！”林无梅气急。 “我就知道这家人藏了不少好东西！”厨房间，肖哥打开冰箱，招呼自己的两个同伙，“柳灵别玩了，带着阿刚过来！” 柳灵娇滴滴地“哎”了声，轻巧地小跑过去，拎着空包的阿刚也从门外走进，冷冷地瞥了眼林无梅。 “快，包打开。” 肖哥看着一冰箱的预制菜包眼睛都亮了，一手抓起好几袋，快速地往包里塞。 林无梅捂着腰，踉跄着爬起冲到厨房，怒道，“住手！你们这是抢！” “就抢了，怎样？”柳灵挑衅道，“你家这么多吃的也不知道分享一下，要不是阿刚的狗鼻子闻到了味，还真就全让你们私吞了。” “这些本来就是我们的！” 见冷藏空了大半，林无梅急了，冲上去扯住那个黑色的布包。 “撒手！” 肖哥皱眉低吼，那低沉的声音就像猛兽，吓的林无梅一抖。 “不，不行，这些吃的是我们的，你们拿走了，我们怎么办！”林无梅死拽着袋子不放。 “我说大姐，反正末日了你带个孩子也活不久，这些吃的进你们肚里也是浪费。” 柳灵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无梅。 “不如识相放手，然后跟你孩子找个不痛苦的死法早点重开。” “你们怎么不去重开！” 林无梅被这不要脸的话气的脑袋胀痛，手上猛地一扯—— 撕拉—— 布包被撕裂了，里头的预制菜包散落一地。 “吗的件货，真是给脸不要脸！” 肖哥骂道，随后一巴掌甩到林无梅脸上。 林无梅被打的飞出去一段，背部撞上桌腿，脸侧向一边。 她只觉得火辣辣一片，似乎都没了知觉。 “啊啊！” 月月见林无梅被打，大叫着从房间里冲出来，挥舞着双拳想给后者报仇，但还没近到肖哥的身，便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哇啊啊——” 月月的脑袋撞到洗手台，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这小件货，”柳灵收回腿，不屑地看向林无梅，“你家好孩子还想帮你出头呢，可惜跟你一样是个废物。” “月月，月月你没事吧！”林无梅踉跄地爬到月月旁边，伸手将后者抱在怀里，瞪着柳灵，“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手！” “啧，你应该谢谢我，刚刚那一脚换成肖哥来的话，她现在就已经死了。”柳灵嫌弃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肖哥沉着脸将散落一地的预制菜包捡起，“别跟她们废话了，找找有没有别的袋子。” “有什么好找的，这间房子的主人不都在这呢吗，直接问不就行了？笨蛋肖哥。” 柳灵踩着高筒靴走到二人面前，用鞋尖踢了踢林无梅的小腿。 “你家有没有大的布包？” 林无梅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头安抚着月月，并没有回答柳灵的话。 “干什么？跟我装哑巴？嗯？” 柳灵用力踢向林无梅的小腿。 筒靴鞋尖生硬，踢的林无梅痛呼出声。 “啊啊！” 见林无梅受欺负，月月红着眼眶大叫着扑向柳灵。 她用手扒住柳灵的套裙，一口咬在后者的大腿上。 “松口，松口！” 柳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她扯住腰带不让裙子被拽下去，被咬着的大腿左右甩动，试图将月月甩开。 但月月的牙齿像是卡在她腿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 “我让你，松口！” 柳灵怒吼，想也没想，一掌劈在月月的头顶心。 月月的身体一僵，随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月月！”林无梅惊慌失措地抱住月月。 柳灵连忙撕开腿上的丝袜查看方才被咬的地方。 只见那一块除了正常的牙印，还多了四个血口子，鲜血从里面流出，蜿蜒向下。 “小件货，属狗的吧！”柳灵很是生气——这伤口肯定要留疤了。 一想到自己白皙的皮肤上要留下几个印子，她就气的想再给这个小件货几下。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只是劈下去的那一掌，落在了林无梅的背上。 林无梅护着月月，闭眼感受着背上的痛楚，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断了。 ——比禾言心打的疼多了。 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蹦出这么个想法。 “哟，还挺护崽，但老娘今天非得……” “小灵！” 背后传来肖哥的呵斥，柳灵舌尖抵了抵自己腮内的软肉，不甘心地收回手，压低声音，“你们最好早点去死，不然下次再让我遇见……哼。” 一转身，柳灵又换上那副娇滴滴的声线，“怎么啦肖哥？” “过来帮忙装东西。”肖哥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满。 方才柳灵折腾林无梅和月月的时候，阿刚已经翻出了两个还算大的布袋子。 “……嘁。” 第二十六章 对不起 柳灵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扯着嘴角帮忙装货。 装完冷藏的预制菜包，肖哥打开冷冻。 他本来对冷冻没报什么希望的，结果一打开，却发现了满满一箱的冷冻肉！ 牛排、羊排、冻虾……甚至还有海鱼！ “嚯，家里普普通通，吃的倒是高级，”柳灵说了一句，随后抽出里面那一包冻虾，“今天吃这个吧肖哥，我都好久没吃过虾了。” 肖哥瞥了她一眼，催促道，“吃什么吃，赶紧装了回去。” “哎呀急什么嘛，我们三个都不会做饭，回去了也就是把这些肉煮煮吃，多没意思。”柳灵瘪嘴道。 “那你想怎样？” “那个大姐一看就是下厨房的一把好手，不如……”柳灵笑眯眯道，“我们在这吃了再走好了。” 肖哥瞪了她一眼，“就你最馋。” “谢谢肖哥啦~” 柳灵借着说服林无梅的借口离开——正好不用亲手把那些都快成冰块的东西拿出来了。 “大姐，我想吃黄油虾，你会做吗？” 见柳灵过来，林无梅下意识抱紧月月，咬牙道，“……不会。” 柳灵漫不经心地“哦”了声，伸手轻抚林无梅的脸，随后突然抬起，狠厉地扇了下去！ “啊！”林无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 “现在会了吗？嗯？”柳灵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指甲按在她肿起的地方，用力掐了下去。 “啊啊啊！”林无梅痛呼，“会了会了！” 柳灵满意的收回指甲，羞辱性地在林无梅脸上拍了几下，“早这样不就好了？” 片刻后，厨房间响起炒菜的声音，月月还在角落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那三个强盗坐在餐桌前，林无梅想在菜里下药把他们都药死，但有人在盯着她，她没办法动作。 而且厨房里，也没有毒药。 油烟熏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林无梅强忍着继续炒菜，但泪水却忍不住地从眼角流出来。 “哭什么，让你炒菜是你的荣幸，难不成委屈你了？”柳灵出言嘲讽。 林无梅没回嘴，用手背抹掉泪水继续翻炒着锅中的虾肉。 黄油的香气在空中弥漫开，很快，一盘热气腾腾的黄油虾被端上了桌。 “啧啧，还说自己不会，看来真是打了才能说实话。”柳灵嚼着虾肉，侧眸看向跪坐在月月旁边的林无梅。 “饭。”阿刚道。 “听见没有快点盛饭过来，我们阿刚要吃饭。”柳灵敲着桌子。 林无梅没理，她看着歪倒在地上的月月，颤抖着用食指探向后者的鼻下。 没气了……没气了！ 林无梅只觉得一股怒意冲上头顶，恰巧这时柳灵又在催饭。 林无梅起身走进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 “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 林无梅的眼球布满血丝，她抓着菜刀疯了般往那三人砍去。 肖哥坐的离她最近，所以第一个遭殃。 “疯婆子你想干什么！” 肖哥下意识伸手抓住林无梅的手腕。 他的握力很大，林无梅挣脱不开，但是…… 她还有另一只手！ 林无梅伸出两根手指就朝肖哥的眼睛戳去，肖哥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抓着林无梅腕部的手也松开了。 “我砍死你们！你们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 林无梅怒吼着。 三人连忙起身躲避，用餐桌与其拉开距离。 林无梅直接跳上餐桌，看准柳灵就冲了过去！ “疯子啊！”柳灵身后就是衣柜没有其他退路，只能看着林无梅举着菜刀朝自己冲来。 【魅惑】！ 柳灵的眼眸忽然泛出柔和的绿芒，林无梅的身体瞬间僵硬住，随后便倒在了地上。 “快走快走！我的异能只能晕她几分钟！”柳灵大喊，随后第一个朝门外冲去。 剩下的两个男人也连忙扛着战利品迅速离开。 —— 不知道过了多久，禾言心从商场内返回，刚到走廊便听见有丧尸的动静，一转角瞧见大开的房门暗道不好。 冲进客厅，一只丧尸姿态诡异跪在地上，张着嘴巴要去咬那个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 “啪”！ 禾言心一斧头快准狠地将丧尸脑袋劈断，随后将它的尸体踹到一边，蹲下身摇动着林无梅的胳膊。 “林姐，林姐！发生什么了！” 餐厅内的一片狼藉，空气中还飘着的一股若有似无的黄油气息。 禾言心一时间推不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在禾言心的晃动下，林无梅幽幽转醒。 “小，小言？你终于回来了！”林无梅激动道，“对了，月月，你快去看看月月，她好像被那几个混蛋打死了啊！” “什么？” 禾言心拧眉，随即四处查看。 但她没有看见月月，倒是在角落里发现了月月的衣服，衣服里有一块鼓起，似乎还在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 “这，这……” 林无梅难以置信地看着禾言心从那堆衣服里抱出的一只，狸花猫。 “这是什么啊！月月变成猫了？！” 狸花猫乖顺地窝在禾言心怀里，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应该是【兽化】。”禾言心顺着猫毛，随后轻拍将其唤醒，“月月，醒醒。” 小猫茫然地睁开眼睛，“喵呜”一声后在禾言心怀里挣扎起来。 随后“砰”的一声，白雾弥漫，雾气中显露出一个光溜溜的人形。 禾言心早有准备，将她掉在地上的衣服递过去。 “啊啊！”月月红了脸，一把抓过衣服遮住自己。 “你吓死我了！”林无梅一个猛扑将月月抱住，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我还以为他们把你给打死了！” “他们打的是脑袋吧，”禾言心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异能者的弱点不是大脑，是心核。” “只要心核没被破坏，脑袋掉了也可以撑一段时间。” “以后遇到危险，”禾言心捡起地上的陶瓷碎片，“保护好自己的心。” 林无梅抱着月月，仰头看向禾言心，忽然拉着月月从地上站起，郑重地朝禾言心鞠躬。 “对不起。” 第二十七章 打回来 禾言心顿了下，将碎片丢进垃圾桶，“突然道歉做什么？” “我对待训练草率敷衍，昨天还跟你发脾气……” 林无梅不敢看禾言心，低头看着桌角。 “今天被人抢上门了，才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 自相遇起，林无梅便一直被禾言心保护着，几乎没有正面跟丧尸产生冲突过。 最初跟禾言心组队，她抛出的条件也是烧菜做饭，潜意识里就将自己划分进“后勤”的位置，认为自己不用去拼命，训练自然也被认为是没必要的事。 但直到今天，面对强盗时那种无法反抗的无力感……她才明白禾言心为什么对她们那么严格。 末日是没有道德的，物资匮乏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不遗余力地展露出心中的恶意。 “嗯。” 禾言心点点头，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林无梅的道歉。 “月月，你能变成猫，那能不能根据他们残留的气味，带我找过去？” 被点到的月月一愣，“砰”的一声变成了狸花猫，随后喵喵叫着跳上餐桌，仔细嗅闻起来。 “你要去找他们？”林无梅表情复杂，“那三个人很厉害，你打不过的吧。” “还没打呢你怎么知道打不过？”禾言心瞥了林无梅一眼，“这就怕了？” 林无梅一滞，尴尬地看向别处，“我只是，只是怕你也被他们打了回来……” “怕我被打那就跟我一起去，”禾言心双手环胸，姿态松散地靠着餐桌，“你虽然对他们造不成伤害，但帮我抗两下揍还是能做到的吧。” “这个，哈哈……”林无梅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禾言心收回视线。 虽然林无梅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有些失望的。 遭遇殴打抢掠才激起的愤怒，从而连带着想要变强的心情，都不过是三分钟热度。 禾言心刚才的邀请，就仿佛给林无梅激动的情绪泼了盆冷水，使后者畏难胆小的本性再次占据高点。 拨一拨动一动，好说歹说没有用，只有挨了打才知道急。 无关异能，这样的为人，不可能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 “喵呜！” 正思索着，月月走到禾言心旁边轻咬了一口她的手。 “知道方向了？” 月月又叫了一声，轻巧地跳下餐桌，来到门口扭头看向禾言心，尾巴晃了晃，示意禾言心跟上。 “月月！你……”林无梅顿住，随后小心地看了眼禾言心，见后者没什么表情，松了口气道，“你也要一起去吗？” “她不一起怎么给我带路？”禾言心走到门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无梅尴尬地揪着自己的袖子，“我的意思是……” “行了，你在这呆着吧，关好门，别让丧尸又进来了。” 禾言心走出房门，月月回头喵喵叫了两声，也很快跑了出去。 “啧……哎……”林无梅坐到沙发上，懊悔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 禾言心跟着月月跑下楼。 飞跃下最后两级台阶，月月钻进走廊，随后停在一扇防盗门前，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喵呜。” 见禾言心赶来，月月用脑袋顶了顶门，示意就是这里。 禾言心微微颔首，“你在旁边躲着，保护好自己。” “咚咚咚” 禾言心敲响房门。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谁啊，大白天的敲门。是不是活人啊？” “我是你们隔壁邻居，有点事，麻烦开下门。” 禾言心拿着斧头，语气平淡——不肯开的话，她就用斧头劈开。 “邻居？邻居找我们来干什么？”柳灵贴着猫眼查看外面的情况，同肖哥和阿刚小声道，“是个女的，不是我们抢的那家。” “我家东西吃完了，闻到你们家有饭菜味，想来借点。”禾言心把玩着斧头。 “你家东西吃完了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你闻错了，我们这什么也没有。”柳灵翻了个白眼，准备不再理会。 门外，禾言心轻笑一声，“是吗？我不信，除非让我进去亲眼看看。” “咚”！ 一声巨响，防盗门都被震的发颤！ “你要干什么！”柳灵尖叫着后退，“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要吃的自己出去找不就行了！” “我就要，你们的。”禾言心又是几下猛劈，合金的门锁被她硬生生砍了下来。 抓着门把的残骸拉开防盗门，一股石楠花的气息扑面而来。 “……啧。”禾言心掂了掂手中的斧头，抬眸看向对面三人，“就是你们趁我不在抢了我家吃的？” 柳灵缩在肖哥身后，只露出脑袋和一节圆润白皙的肩头，尖声道。 “原来是帮那两个件货讨公道来了。不过就你一个人……” 禾言心懒得听废话，确认身份后拿着斧头便冲了过去。 “铛——” 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在空中荡开，禾言心看着肖哥横在自己斧前的双截棍，眉头微蹙，随后借力弹开落到不远处。 “练家子？”禾言心从背后摸出另一把斧头。 “哼，那当然，肖哥从小双截棍练到大。”柳灵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高傲道。 肖哥一言不发，目光阴沉的落在禾言心脸上。 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方才挡的那一下，震的他手到现在还有些发麻。 “练家子好啊，”禾言心眉头舒展，“我正愁没有人陪练呢！” 她脚下猛蹬，目标明确地冲向肖哥，两把斧头交叉，直冲后者门面。 肖哥瞳孔微缩，连忙闪身躲开，脚下却被茶几绊住。 这一下让禾言心钻到了空子，落地后直接蹲下，迅速改变了斧头的方向，朝肖哥的脚腕横劈过去。 “铛——” 又是一阵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在空中荡开。 肖哥挡下这一击，迅速跳上茶几。 差一点。 他心中一阵后怕。 再迟半秒，他的脚腕就会被斧头砍重。 禾言心并不给他缓和的时间，再次起身朝他劈砍而去。 肖哥跳上沙发，朝柳灵大吼，“回房间去！阿刚过来帮我！” 柳灵不满——她想看戏，“肖哥你不会连个女的都弄不过吧，真low。” 第二十八章 不放过 “闭嘴！我让你进房间就赶紧进房间！” 肖哥呵斥仍坐在沙发上不动的柳灵。 “打架怎么能分心呢？” 禾言心举起斧头劈向肖哥，斧头落到一半，自己的腰部却被什么东西束住。 还未来得及回头查看，那东西便猛的将她往后扯去。 禾言心立刻绷劲腹部肌肉，以免这力道对内脏造成伤害。 “你也是，打架不能分心啊。”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阿刚，他一直候在旁边，就等肖哥开口。 缠住禾言心腰身的是一条皮带。 禾言心冷哼一声，反手将斧头向后劈去，皮带应声断裂，阿刚的手指也出现一道见骨的伤痕——他没来得及躲开。 与阿刚拉开距离，禾言心拎着斧头与客厅内三人对峙。 两个男的没有异能，那个女的异能是【魅惑】。 禾言心瞥了柳灵一眼。 她不清楚【魅惑】的触发条件，但根据林无梅所说，应该是“对视”。 只要避免跟柳灵有视线接触应该就没问题了。 禾言心计算着自己与几人间的距离，随后压低上半身，朝肖哥猛冲过去。 肖哥瞳孔骤缩，下意识将双截棍挡在自己面前。 但可惜，他预判错了，这一次禾言心的目标，是他的腹部。 “划拉——” 斧尖划破肖哥的短袖，禾言心一愣，在她的计算中，这一下应当是能划破肖哥腹部的。 不对。 意识到不对的禾言心迅速抬头，视野中，那个双截棍已经朝她狠砸下来！ 禾言心暗骂一声贴向地面，利用这夺来的几秒迅速向右滚去。 那根双截棍落在她方才的位置，砸传了瓷砖。 碎片飞溅，有一锋利的小块划过禾言心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趁肖哥还弯着腰，禾言心迅速起身踢膝猛击前者腹部，接着上半身扭转，斧头横劈向朝她冲过来的阿刚。 “噗！”肖哥被猝不及防地一踢，口中喷出一片水雾。 阿刚更加倒霉，本就受伤的手指又被斧头砍中，鲜血一下子涌出，滴落在地。 “啊啊啊！”阿刚吃痛大吼，再抬头，双眼已然泛红，恶狠狠地瞪着禾言心，大有要将其弄死在这的意思。 禾言心也是同样的想法。 她暂时放过肖哥，举起斧头劈向阿刚。 阿刚手上没有工具，他举起椅子就朝禾言心的脑袋砸去。 禾言心直接用斧头将椅子劈成两半，追着阿刚砍。 肖哥见自己兄弟渐渐落入下风，抄起双截棍就要上去帮忙。 “肖哥等等！”柳灵拉住同样上了头的肖哥，压低声音道，“没必要硬碰硬，看我的。” 柳灵清了清嗓子，娇声道，“姐姐停一下，这样打打杀杀的也不是个事，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们闹到个你死我活？我们来商量一下吧。” 禾言心此时已经将阿刚逼到角落，斧头就横在他的脖颈处，闻言冷笑一声，“商量？好啊，商量什么？” “是这样。” 柳灵朝禾言心抛了个媚眼，白皙的双腿上下交叠在一起，小腿刻意伸直。 “你看啊，我们三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吃的，抢食物也是迫不得已，今天刚抢你就找过来了，也没吃什么。” “而且你还把我们阿刚跟肖哥打成这个样子，我们也不能白挨揍吧。” “不如这样，我们呢把那些吃的分一分，你回去以后就跟那两个人说，说你没能把食物抢回来。” “这样你分到的那一份不就能私吞了吗？是不是？” “倒是好算盘，”禾言心的斧头依旧横在阿刚的脖子上，“不过我不同意，那些东西，我要原封不动地带走，你们吃下去了，也得给我吐出来。” “这么说来，没得谈了是吗？”柳灵的声线不再尖细，“阿刚！” 余光中，一道白光闪过，定睛看去，原本被自己逼到角落的人，竟然从阿刚变成了柳灵！ 【位置交换】？ 禾言心脑海中闪过异能的名字。 趁禾言心愣神的功夫，柳灵迅速发动异能。 “趁现在快杀了她！” 柳灵瞪大眼睛盯着禾言心，视线不敢挪移半分。 视线相接的那一刻，柳灵探到了一丝禾言心的能量，本能告诉她，视线只要移开，哪怕半秒，禾言心都会迅速清醒过来。 而就算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也最多只能控制她一分钟！ 但这一分钟也已经足够了，阿刚和肖哥就在旁边。 柳灵的额头冒出冷汗，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地笑。 还想让她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喵呜！” “嘶！”柳灵的大腿忽然一痛，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一只狸花猫死死地咬住了她的腿，“靠！哪来的死猫！不好……” 柳灵瞬间头皮发麻，一时间也顾不得腿上的痛感，颤抖着看向前方。 禾言心已恢复意识。 “不，不要……”柳灵颤抖着想求饶，想重新发动异能，但已经没用了。 禾言心举起斧头，毫不留情地往她心脏的位置劈砍下去！ 血如喷泉，禾言心的下半张脸都被染红。 “喵呜！”月月被这幕吓到，叫了一声后便迅速跑走。 “柳灵！”肖哥眉头几乎横成一条，“你这疯子……竟然真的敢杀人……” “装什么？”禾言心面露鄙夷，抓着斧头朝二人冲去，同时冷静道，“可别告诉我你们没想杀我。” “铛——” 肖哥再次挡下一斧，但这一次的动作明显慌乱，“我们真的没有想杀你！这都是柳灵的意思！你家也是她带我们去的！” “是吗？”禾言心冷哼一声，抬脚猛踹在想从背后偷袭的阿刚腹部，“那东西你们吃了没有？” 阿刚痛的呲牙咧嘴。 肖哥语塞，面上有些难堪。 “看来是吃了，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们了。” 禾言心一个翻身，反应迅速地躲过肖哥的双截棍，语气嘲讽。 “不装了？” “早这样多好。” 禾言心再次冲上去，两手轮流动作，分别劈向肖哥的脖颈和腹部。 肖哥冒险丢掉双截棍，两手攥住禾言心的手腕，随后抬脚猛踹向禾言心腹部！ 第二十九章 提前 禾言心腹部肌肉绷紧，愣是将这一踹 吃下，随即腰部扭转九十度，蹬地跳起，竟是直接翻身跳上肖哥肩头。 手腕仍被肖哥死握着，禾言心也不着急挣脱，抓着斧柄的手掌向内收拢，那斧刃便直逼肖哥面门。 肖哥咬牙捏紧禾言心的手腕，用力将其向外拉。 此时松手那斧头便将直接砍中他的面门，所以肖哥除了跟禾言心僵持，别无选择。 “阿刚你是白痴吗！快来帮我！” 僵持下，肖哥竟是渐渐落入下风，斧刃离他的瞳孔越来越近，不由得大声呵斥自己的同伴。 被禾言心踹了一脚的阿刚本还想再缓缓，此刻听见肖哥的大吼，连忙起身准备帮忙，却由于起的太急，腹部一阵剧烈的撕裂性痛感使得他的动作迟缓。 “啊！” 就是这几秒的迟疑，肖哥的眼睛被斧头划破。 剧烈痛感的刺激下，肖哥肾上腺素飙升，抓着禾言心的手腕就将其甩了出去！ 禾言心在空中改变自己的姿态，落地后打滚卸力，毫发无损地站起。 “大爷的……”肖哥捂着眼睛怒骂，鲜血流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禾言心将斧头在空中抛起，旋转几下后接住，再次摆好姿势，朝肖哥冲去！ 拖的时间太长了，速战速决。 “阿刚！跑！” 肖哥不甘心地咬着牙，但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想法，他举起一旁的茶几朝禾言心砸去！ 禾言心皱眉，已经起来的速度被迫停下。 那茶几上面铺着层玻璃，若是用斧头劈开，飞溅出来的碎片肯定会扎进肉里。 禾言心在半秒内做出选择。 她俯身蹲下，用背部和胳膊挡下这茶几。 玻璃一角砸到地面后碎裂，但好在没有飞溅，多数都是垂直落下。 起身抖落沾到衣服上的碎屑，禾言心冷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 被他们跑了。 —— “真是疯子……” 楼下，肖哥心有余悸地用纸巾擦着眼皮上的血液。 还好只是划破了眼皮，若是伤到眼球可就糟了。 “阿刚，你是白痴吗一直傻在哪里不动？”肖哥一巴掌拍在阿刚的脑袋上。 他一想到自己两个大男人、加一个异能者，都没干过那个瘦弱的女人就来气。 阿刚一言不发。 “大爷的，”肖哥将沾血的纸巾随手丢在地上，“柳灵死了倒没什么，就是可惜了她的异能。还有那些吃的，靠……” 一想到冰箱里那些吃的肖哥就来气，抢回来还没捂热呢，就又被人抢了回去。 “那，肖哥，我们现在怎么办。”阿刚微低着头。 “怎么办？再抢户人家呗。反正咱俩个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人家救援队也不会带。” “好。” —— 禾言心打开冰箱，将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食物全部收进空间，还连带着一瓶自己没买过的辣酱。 “喵呜。”月月从门外跑进来，用脑袋蹭着禾言心裤腿。 禾言心从空间摸出一只冰淇淋递给它，“刚刚表现不错。” 说实话，禾言心确实没想到月月竟然会冲进来帮忙，虽然只是咬了柳灵一口，但这一口几乎救了她的命。 月月坐在地上，前爪固定住冰淇淋，用尖牙咬破塑料袋，然后直接啃食。 十几岁的年纪已经知道不能裸着身体，又没带衣服，所以月月就维持着猫的形态。 趁月月啃冰淇淋的时候，禾言心搜完冰箱又去房间里转了圈。 三室一厅的格局，靠卫生间的那个房门一打开，腐臭味扑面而来。 熏的人都有些辣眼睛。 禾言心带上口罩缓了缓，才走进去。 是主卧，房间中央的双人床上跪坐着三具尸体，两大一小，像粽子一样抱在一起。 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惧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人身上都没有明显外伤，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是被活活吓死的。 谁吓死的他们？ 禾言心小心地将三具都快粘在一起的尸体分开。 三个强盗不像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那么就有个新的问题了。 他们是不觉得这三具尸体诡异吗？还是压根没有到这间房里来？ 余光中，一颗白点闪烁，禾言心定睛看去，发现是地上的点点白色粉末在折射太阳的光。 这是什么？ 禾言心带上手套，用指尖捏起一点查看。 粉末在指尖拉出很长一道痕迹，禾言心低头闻了闻。 没有异味、会反光。 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禾言心蹙眉站起，余光瞥见打开的窗户，走过去将窗帘完全拉开。 下午的太阳不似中午般热烈，暖暖地铺洒在身上。 微风拂过，一道银丝在空中闪烁。 禾言心伸手过去将其捻下。 蛛丝。 她猛的一颤，随即迅速转身扒开床上其中一具尸体的嘴巴。 黑洞洞的一片。 怕看不真切，禾言心拿出手电照下去，看见了无比骇人的一幕。 那尸体内里的脏器全部被腐蚀了，只留下骨头和肌肉皮肤支撑着——这也是他们明明死去多时，却依旧能保持这种动作在床上的原因。 禾言心将手电移动到尸体的嘴角，在这里也同样发现了蛛丝的痕迹。 他们不是被人杀的，也不是被丧尸杀的。 是被这末日中另一种怪物杀害的。 ——被异化的昆虫。 末世是平等的，ta给了每一种生物异变觉醒的机会。 只是……上一世除人类外的所有生物的觉醒都是在末世开始的半年后，为什么这次提前了这么早！ 末日提前、陆老爷子没有死亡、昆虫异变提前半年…… 桩桩件件，禾言心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跟自己重生有所关联。 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世界…… 忽然，脑袋仿佛撕裂般，痛的禾言心捂住头顶下意识后退。 小腿撞到电视柜，禾言心捂着脑袋以蜷缩的姿势蹲下。 好痛，好痛！ 比觉醒异能那日还要痛！ 禾言心感觉自己要痛死过去时，那股痛感忽然如退潮般散去。 身体一瞬间恢复平静，使得禾言心产生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第三十章 搬家 出于本能，禾言心不再续想方才的事情，迅速离开了这个房间。 小区里有变异蜘蛛，禾言心当即做出决定——搬家。 就目前的综合能力而言，禾言心并不觉得自己能跟变异蜘蛛硬碰硬，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走吧，我们回去了。” 禾言心将月月从地上捞起抱到怀中，月月也不排斥，“喵呜”一声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禾言心给她吃冰淇淋，禾言心好！ 抱着月月回到林无梅家。 防盗门是半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 入眼是已经被收拾整洁的客厅，阳台上还传来跑步机的声音。 侧头望去，只见林无梅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在跑步机上运动着。 两边的碎发被汗水凝成一缕，还在往下滴着，不知道跑了多久。 禾言心没什么波动，弯腰将月月放下。 她从空间取出套合后者尺寸的连衣裙，连带着内衣裤，一齐放到月月背上。 “去房间里换了出来。” “喵呜！”月月兴奋地叫了声，迫不及待地跑进房间。 禾言心起身。 她今天出去就是为了搜寻适合月月的衣服。 月月还小，还在长身体，不可能像自己一样几套衣服轮流穿，肯定是隔段时间就要换一批的。 跑步机上，林无梅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按停跑步机后从上面下来，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朝禾言心露出一个尴尬地笑，“你们回来了。” “嗯。”禾言心点点头，走向林无梅的位置。 林无梅以为她要对自己说什么，浑身紧绷，却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那个……” 林无梅忍不住率先开口，却见禾言心略过自己，弯腰将角落的哑铃收进空间。 林无梅肉眼可见地一惊，方才想说的话也全忘了，眼睁睁看着收起哑铃后的禾言心走向跑步机，将跑步机也收入空间。 “这是什么……”林无梅慌乱地想问个清楚，还未说完又被月月打断。 “啊啊！”月月穿着那条紫色雏菊连衣裙从房间里跳出，兴奋地提起裙摆转了个圈。 “嗯，好看。”禾言心夸了句，“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装起来，准备走了。” 月月愣住，下意识看向尴尬地站在禾言心背后的林无梅。 “快去，收拾完了没有饭吃。” 月月猛的吸了口气，立马钻回房间。 “那个，言心，”林无梅声音慌乱，“要走了的意思是……” “换个地方住。”禾言心淡淡道。 “你跟月月吗？那，那……”林无梅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颤，她想向禾言心问个清楚，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禾言心忽的抬眸看向林无梅，“你想说什么？说完整。” “我，我……”林无梅双手握拳垂在身侧，指甲嵌入掌心。 “啊啊！”月月拎着个小包袱从房间里跑出来凑到禾言心旁边，举起包袱给她看，似乎是想要夸夸。 禾言心将视线转到月月身上，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很快，继续保持。” “啊啊！”月月十分骄傲。 “你们走了的话那我呢？” 忽的，林无梅快速地说出了这句话。 刚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仿佛犯错的罪人般等待审判。 “是啊，那你呢？”禾言心反问，“一名厨师对我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能跟我并肩作战的队友才是不可或缺的。” “我明里暗里跟你强调过很多遍吧。” 林无梅只觉得煎熬，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也不肯说话。 禾言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单手搭上月月的肩膀。 月月一知半解，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不明白她们之间怎么了。 禾言心在原地静静等待，就这样跟林无梅耗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即将来到禾言心内心的底线时，林无梅终于说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心理防线忽然崩溃，林无梅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涌出。 “我不该逃避锻炼，不该逃避自己该面对的东西，我……” 林无梅声音颤抖。 “我不该拖你后腿……” 身前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林无梅感觉浑身的力道像是被一下子抽干，瞬间软了脊背。 “别哭了，起来吧。” 禾言心走到林无梅面前，递过去一包餐巾纸。 林无梅一愣，抬头看向禾言心。 “不要？不要我收回去了。” 禾言心作势要将餐巾纸收回。 “要，要。”林无梅连忙接过纸巾，狼狈地擦去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你说的话我不满意，但我还是会带着你。”禾言心直起身，“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东西，过时不候。” 林无梅激动站起，顶着那股眩晕感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禾言心从空间取出一盒饮料插上吸管喝着，眼眸微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五分钟结束，林无梅拎着一个大包气喘着站在门口。 攥着背包袋子的手还有些紧绷，浅色的布条被她手心的汗水浸成深色。 禾言心将喝完的饮料盒丢进垃圾桶，活动了下关节走到门口。 “走吧，换地方。” 禾言心没有像之前一样将林无梅和月月的行李收进空间，而是让她们自己拿着。 顺着楼梯一路来到楼下。 推开单元门，余光中，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定睛看去，那片地方却只有光秃秃的土地和零星的几株小草，哪有什么白色。 禾言心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带着后面二人迅速离开。 但此时，只要她们三人中任何一人回头看，便能看见在那单元门上的平台，正匍匐着一只足有一人大的长腿蜘蛛。 那蜘蛛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将一张带血的纸巾塞入口中拒绝。 “嘻嘻嘻——” 它兴奋地浑身发颤，足上浓密的毛发也随着它的动作颤抖。 —— 禾言心从空间取出一辆汽车，示意二人上去，随后自己坐上主驾，发动汽车踩下油门。 “轰——” 汽车扬长而去，掀起一条淡褐色的灰尘。 第三十一章 废弃别墅 柏油马路上，三辆大型卡车接连翻倒，滚滚黑烟自发动机的位置冒出，丧尸嘶吼着去捕食卡车上的幸存者。 “救命啊，救命啊！” 幸存者们一边反抗一边绝望呼救。 不远处，一辆白色小轿车忽然疾驰着向这边过来。 “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救救我们！” 他们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奋力呼救，哪怕这声音会引来更多的丧尸，哪怕来者根本不是救援人员。 “唰——” 轿车疾驰着从旁迅速略过，没有丝毫停顿。 车上，林无梅回头看着，迟疑道，“我们，我们不下去帮忙吗？” 禾言心没有回答，平静地望着前方的道路。 三秒后，爆炸的巨响传来，橙红的蘑菇云从后方升起。 剧烈的爆炸销毁了一切，只有几块被冲上半空的铁皮狼狈留下。 “啊啊！”月月被吓到，捂着耳朵慌乱地钻进林无梅怀中。 此时，握着方向盘的禾言心才缓缓开口。 “刚刚的黑烟隔着几百米就能看见，没有专业设备阻燃，爆炸是早晚的事。” “我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毫不相干的人。” “如果你想救，下次提前告诉我，我放你下去，不会拦你。” 林无梅笑的有些尴尬，“小言你这话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 林无梅越说声音越小，后悔自己多这个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抱着月月闭上眼睛装睡。 禾言心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 轿车在路上飞驰。 禾言心选择的这条路线比其他的道路情况都要良好，一路上除了刚刚爆炸的三辆货车，再没有出现其他车祸现场。 拐弯进入别墅区，禾言心在一栋久无人居的别墅前停下。 这栋别墅是她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价格偏低，却挂在售房网站上近三年都没有人买下。 解开安全带下车，后座二人也立马跟着下来。 林无梅双手提着自己的包裹没话找话，“这个就是我们搬的新家吗？” 禾言心“嗯”了声，“这里人少，适合作为落脚点。” 明日便是第十天，所有丧尸全部升到二级，防盗门再也拦不住它们。 被饿了十天的丧尸全部出动，还在小区的幸存者凶多吉少。 别墅的铁门生锈了，没有上锁，把手一转便开了。 入目是落满灰尘的大厅，迈步走进，地上便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啊啊！”月月在门口停住不肯进去，蹦跳着指着上面的某处。 “怎么了？”林无梅顺着月月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别墅二层的一扇窗户，窗户后面是厚重的米黄色窗帘。 林无梅没看出什么，以为月月是喜欢那个窗帘，“好了，我们先进去，进去也能看到那扇窗帘的。” “啊啊。”月月叫了两声，被林无梅拉着进了别墅，但她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个方向。 客厅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天花板上是一盏仿佛流苏般垂落的水晶灯。 水晶灯蒙了尘，并不清透澄澈，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禾言心站在落地窗前，伸手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探去。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太阳就快看不见了，本该亮起的路灯也因末日的到来失去了作用。 至此，电力系统也已宣告崩溃。 禾言心松开窗帘，那窗帘便再次将落地窗遮的严实。 “今天太晚了，这栋别墅等明天天亮再收拾吧。晚上我们就在客厅睡一晚。” 说着，禾言心从空间取出三个睡袋放到沙发上，随后又拿出三桶泡面，将其中两桶递给林无梅和月月。 月月兴奋接过——她可喜欢吃泡面了。 挤好调料包，禾言心从空间取出一个热水瓶，拔掉塞子将滚烫的热水倒进桶里。 热水瓶是她从别人家顺的，以防遇到需要热水却没空烧的情况。 泡面的香气很快充满整个客厅，此时的天也完全暗下，别墅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禾言心取出手电筒打开放到茶几上。 一支手电筒的光虽然照不亮整个客厅，但能让三人看清彼此，就已经足够了。 “啊啊！”三分钟到了，月月咬着叉子兴奋地开盖。 白雾氤氲而上，客厅内的香气更重几分。 嗦面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禾言心总觉得在这嗦面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道……吞咽口水的声音。 可当她细听时，却又什么都捕捉不到。 禾言心放下叉子，压低声音道，“你们继续吃，我去别墅里逛一圈。” 虽说这栋别墅废弃已久，但保不齐还有别人也盯上了这里，禾言心决定搜一圈，以防万一。 从空间取出手电和斧头，禾言心先是从一楼搜起。 厨房、卫生间、卧室…… 禾言心搜的仔细，就连所有柜子都要打开拿手电筒照一遍。 她走出卧室回答客厅，仰头，目光落在二楼。 林无梅被她弄的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道，“要不然算了吧，我们通宵，等天亮了再找。这黑漆漆的，也太……” 禾言心示意林无梅噤声。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十二个小时，而五个小时后丧尸全员升级，倘若真的有什么东西藏在这栋别墅里，不及时处理拖到明天，危险系数将会大大提升。 禾言心拿着手电警惕上楼，林无梅目送着她的背影，那道手电筒的光很快消失。 月月不明所以，继续吸溜着香香面条。 二楼是三间卧室外加一个不大的衣帽间。 卧室内摆着简单的家具，床、衣柜、桌椅。 禾言心将衣柜一一打开搜寻过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禾言心敛眸，将衣柜门恢复原样。 “嘎吱——嘎吱——” 来到主卧，主卧的红色地板似乎是年久失修的原因，踩上去便嘎吱作响，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吵人。 禾言心拉开衣柜柜门，余光扫过角落，随即瞳孔骤缩。 ——角落中坐立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宠物狗，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禾言心呼吸陡然急促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眨动。 第三十二章 快过来 禾言心很快冷静下来，她用斧头戳了戳那只小狗，确认不是活物后捏着它后颈的毛提起打量。 毛发柔顺，乌黑的鼻头是属于小狗的一块块的纹路。 不像活物，倒像是……标本。 “嘎吱——” 身后忽然响起地板的声音，禾言心迅速回头，可空旷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禾言心皱了皱眉，将手上这个标本收进空间。 离开房间，禾言心往三楼走去。 三楼的面积只有一楼的四分之一，是很小的阁楼。 这种阁楼一般都会被用来堆积杂物，可这栋别墅的阁楼却安装了一扇黑灰色的金属防盗门。 整栋别墅的装修都相对简陋，这阁楼却用如此厚重的防盗门封着，可想而知里面藏着的东西…… 禾言心转身下楼。 这扇门她不打算动，里面只是藏着些金银珠宝都算好，若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是会惹祸上身。 回到客厅，月月已经吃完了泡面，就连汤也喝的干干净净，而林无梅面前的还有大半，像是禾言心上了二楼后就再没动过。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见禾言心下来，林无梅迫不及待地询问。 禾言心摇摇头，盘腿在茶几前坐下，用叉子挑起有些凉了的泡面，“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今天晚上最好还是保持警惕，不要睡死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林无梅像是只听见了前半句，喃喃着。 禾言心没有将阁楼的门告诉她们，毕竟她们也不会上去，告诉了反而会激起她们的好奇。 泡面很快吃完，禾言心也将汤全部喝了干净，林无梅虽然没胃口，但也不愿意浪费粮食，磨磨蹭蹭地也是吃了个干净。 月月钻进睡袋，从里头拉上拉链，像一只毛毛虫在地上顾涌着玩。 林无梅打了个哈欠，同样钻进睡袋，靠着沙发闭上眼睛。 禾言心没什么睡意，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打量着这着栋别墅。 顾涌着的月月很快累了，也靠着茶几睡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呈圆锥向外发散，点点灰尘在上面漂浮着，像游丝，又像毛球。 不知道过了多久，阵阵睡意上涌，禾言心只觉得眼前视线渐渐模糊，随后彻底趋于黑暗。 “滋啦——滋啦——” 竖立在茶几上的手电筒明灭几次，最后“啪”的一声，内部小灯泡炸开，彻底报废。 偌大的客厅内完全陷入黑暗。 “过来，过来，快过来……” “唔？” 月月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向客厅中漆黑的某一处。 “快过来，我这有……” “唔。” 月月打着哈气，同样顾涌着从睡袋里钻了出来，然后揉着眼睛走过去…… “唔！” 客厅内再次归于寂静。 ——“小言，小言！快醒醒！” 禾言心是被林无梅的尖叫吵醒的，刚睁眼，便见林无梅红着眼睛，两手扣住自己的肩头。 “月月不见了！” “什么？”禾言心拧眉，迅速从残存的睡意中清醒过来。 视线落在沙发旁瘪下去的睡袋中——是月月用的那个。 禾言心起身拉开窗户，窗外是灰蓝的天空——现在应该是凌晨六点左右。 “怎么办啊小言，我醒来就只看见月月的睡袋，刚刚在客厅里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她！” 林无梅急的眼眶通红。 “别着急。” 禾言心安抚林无梅，并从空间拿出一把电锯塞给她。 “电锯给你用来防身，真的遇到什么人了不要一紧张就去砍死他，喊我。” 林无梅拎着沉甸甸的电锯有些抖，强撑着点头，“好。” “去窗户旁边站着，把窗帘拉上，不要让任何一丝光线透进来。” 禾言心吩咐道，自己拿起桌上的手电。 她将手电拍了两下，见没有亮起仔细查看，才发现里面的灯泡炸了。 开太久了？ 没有细想，禾言心将坏掉的手电丢进空间，摸了把新的出来。 林无梅拿着电锯颤颤巍巍地站在窗边，她已经将所有窗帘死死拉上，此时的别墅内漆黑一片，跟晚上没有分别。 禾言心打开手电灯光，弯腰在地上照着。 托这栋别墅的福，里头常年无人居住，落的灰尘极厚，用手电一照，便轻而易举地显露出了脚印。 顺着月月褪下的睡袋，禾言心找到一片挪动形成的痕迹，而在这痕迹之后，便是一双脚印。 看大小和鞋印，应该是月月自己的。 脚印旁边并无其他，难道月月是自己主动走过去的？ 禾言心冒出些许疑惑，随即顺着脚印继续往前。 很快，脚印在一扇门前停下。 是一楼唯一一间卧室。 禾言心直起身，表情严肃。 “林姐你过来，在沙发旁边、或者这扇房门附近守着。” “啊？哦哦，好……”林无梅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她死死地握着电锯，在禾言心不远处停下。 禾言心伸手握上门把。 “吱呀——” 房门打开，入眼是一张床、右手边是一排衣柜，与禾言心昨晚搜查时并无两样。 禾言心继续将手电筒映在地上，再次发现了月月的脚印。 跟着脚印右转，在一扇衣柜门前停下。 禾言心将手电筒卡在头发里，一手拎着斧头，一手用力打开柜门！ “嘎吱——嘎吱——” 年久失修的柜门由于禾言心过大的力道一下子松了，歪斜着挂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啧。 看着空无一物的衣柜，禾言心咬紧后槽牙。 “林姐，电锯拿过来。”禾言心的语气有些生冷，其中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几分怒意。 守在门口的林无梅听见声音，连忙进来将电锯递过去。 禾言心打开开关，电锯的“嗡嗡”声响彻别墅。 木屑飞溅，禾言心将衣柜下方的木板锯开，随后关掉电锯，俯身将那块被锯的差不多的木板掰开。 “这，这是……”林无梅惊讶地张大嘴巴。 禾言心冷眼看着下方，手电筒的灯光晃悠着照射进内部。 正如她所料，木板下方并不是实心地面，而是一个黑洞洞的隧道。 第三十三章 地震 禾言心打着手电向下望去，下方是一个类似地下室的空间，漆黑无物，手电筒只能照亮部分。 粗重的呼吸声忽然从下方传出，禾言心心头一紧，将电锯交给林无梅后，拎着斧头就从劈开的洞口跳了下去。 “咚”的一声，禾言心落在水泥地上，那冲击震的她脚腕有些生疼。 手电筒的光在地下室亮起，很快落到角落中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蜷缩在角落，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而她旁边，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打结的乞丐淫笑着，旁若无人般将自己满是泥污的手放到女孩背上。 “不许动她！” 禾言心气急，立马冲过去一脚将乞丐踢开，然后将月月从地上捞起护在怀中。 月月双眼闭着，软软地倒在禾言心怀里，像是还没有醒来。 禾言心唤了几声，月月也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禾言心只觉得怒意上涌，她用斧头对准那名乞丐，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乞丐不回答，靠在满是灰尘的墙上咧嘴笑着，露出黑黄的牙。 “回答我！” 禾言心一手护着月月，一手握着斧头逼近那名乞丐。 斧刃顶上乞丐的额头，那乞丐不躲不叫，就那样笑嘻嘻地看着禾言心。 “轰隆隆——” 大地忽然震颤，视线也在摇晃，地下室内的灰尘和石灰索索地落下。 地震？ 禾言心拧眉。 这会早已顾不上那个该死的乞丐。 禾言心将月月背到背上，抓着后者的两只手，双脚蹬着墙面，愣是从近乎垂直的墙上爬了出去。 林无梅在上面接应，拽着禾言心的衣领帮她完成最后一步。 来不及休息，禾言心将月月抱回身前，同林无梅一道冲出这栋别墅。 末日中，自然灾害也会变多，但禾言心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就碰上。 该死。 月月仍闭着眼睛，不知道那个乞丐对她做了什么，虽然还有呼吸，但身体却仿佛液体般瘫软在禾言心怀中。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那自己，该如何向她的父母交代？ “小言！你怀里的，不是月月！” 地震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林无梅惊恐的声音从侧边传来，禾言心下意识低头往怀里看去，与此同时，鼻尖嗅到一股恶臭。 “……我靠！” 禾言心紧急刹住脚步。 她怀里抱着的哪是穿着连衣裙的月月！分明是地下室那个猥琐的乞丐！ “嘿嘿……”乞丐猎咧嘴淫笑着，一手抓着禾言心的胳膊，一手在小腹下方的位置可疑的耸动着。 禾言心一把将乞丐甩到地上，上前踩住后者胸口，“为什么是你！月月呢，你把月月弄哪去了！” “嘿嘿……”乞丐仿佛听不懂禾言心的话，他的目光粘在禾言心的身上，即使被踩住，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禾言心咬牙切齿，单腿抬起，用力踩上乞丐的胳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乞丐发出凄厉地惨叫。 “回答我！你把那个穿裙子的小姑娘弄哪去了！”禾言心怒吼，脚下用力。 “啊啊啊！”乞丐痛的身体在地上扭曲，“我说，我说！我昨晚把她骗到地下室，然后，然后醒了就没看见过她！还没来得及出去，你、你就把我抱出来了……” “你把她骗到地下室干什么！”禾言心恨不得将他踩死在这里。 乞丐痛呼，身体几乎拧成麻花，“好痛啊，好痛！我没什么，真的没干什么！我怕她叫，所以就只是摸了摸！” “你个畜牲，她才多大啊！” 禾言心松开乞丐的胳膊，后者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更激烈的痛感瞬间蹿遍五脏六腑。 “啊啊啊！”乞丐痛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大口喘气。 禾言心用了狠力，几脚下去，乞丐的胯下便已见了血。 “别踢了，别踢了，那个别墅里还有别人，她可能，可能是被那个人带走了……”乞丐气若游丝，为了活命，他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吐出。 禾言心暗骂，感觉自己昨晚的搜查就是个笑话。 “那个人在哪！” “阁楼，阁楼！”乞丐怕自己被禾言心活活打死，回答十分快速。 “阁楼不是个上锁的门吗？你确定里面有人？！” “我确定！里面住的也是个女孩子！不过那个女孩子是个疯子，会迷惑人，而且她喜欢……咳啊！” 乞丐忽然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其掐住，他的面色开始涨红，再由红转变到青紫，最后眼睛外突出一个惊人的弧度，仿佛稍加压力，便会直接脱落。 “咔嚓” 乞丐的脑袋歪斜到一边，彻底没了声息。 “死了？”禾言心拧眉，望向那栋别墅。 此时地震早已停下……或者说，地震根本没有出现。 就方才那个地震的强度，外面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但此刻，周边的别墅和树木没有任何裂纹倒塌，就连摆在窗台边的花盆也没有摔落。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林无梅的声音有些发颤，“那栋别墅里的，不会也是异能者吧。” 能隔空把这个乞丐掐死，肯定是很强的异能吧……真的能打的过吗？ “不像。” 禾言心更趋向于是三级以上的丧尸。 三级及以上的丧尸拥有近乎人类的智商和异能，极为难缠。 禾言心迈步朝别墅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林无梅感觉自己的心脏快撞破胸膛。 但这一次，她跟了上去。 走到别墅门口，禾言心停下脚步。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林无梅攥紧手中的电锯，“我也以为。” 禾言心没再说话，伸手握上别墅的门把。 转不动，上锁了。 但禾言心分明记得，慌张跑出时，她作为最后一个，并没有将门关上。 “咚咚咚” “开门。”禾言心冷声道。 停顿数秒，门内没有任何反应，禾言心举起斧头，用力劈向门把。 “铛——” 金属互相碰撞，声波在空中荡开。 但这门锁却十分坚固，几斧头下去不光没有丝毫缺口，反将禾言心的斧头硌裂了几块。 第三十四章 炸开 “用这个！” 见斧头劈不开，林无梅递上电锯。 禾言心接过电锯。 骇人的嗡鸣声响起，高速运动中的链条对上门锁，一时间火花四溅。 可磨了一分多钟，禾言心却发现门锁依旧无损。 “哗啦啦——” 耳边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下一秒，林无梅的声音响起。 “小言来这边！我把窗户砸碎了！” 对啊，窗户！ 禾言心连忙跑过去，只见林无梅拎着斧头，激动道。 “快，快进去！” 没有丝毫犹豫，禾言心弯腰钻进那窗户中。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某种粗糙的布料忽然将禾言心全身裹住并迅速收紧，仿佛某一处连接着真空机，要将所有空气抽出。 “小言！” 还在窗外的林无梅看着被窗帘裹住、突出明显人形的禾言心慌了，下意识举起斧头砍在窗帘上。 但布料柔软，蛮力的劈砍对它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无梅抛下斧头，两手扯住窗帘，甚至用上牙齿撕咬，却也只是给窗帘造成了些许脱丝。 怎么办，怎么办！ 窗帘中，林无梅能看见禾言心在奋力挣扎，甚至还听见她呼吸困难的呜咽。 这窗帘很厚，在这样裹着，真的是可能闷死人的！ 林无梅此刻恨极了身上没带尖锐物品。 无措之际，一阵熟悉的嗡鸣响起——禾言心用电锯将窗帘割破了！ “咳咳！呸！” 禾言心几步冲出窗帘的包围，用手背挡着，将刚刚吃进去的灰全部咳了出来。 “小言你没……” 林无梅刚要进来，那被禾言心撕成两半的窗帘忽然再次聚起，将破碎的窗户死死封住。 转头望去，只能隐约看见林无梅拍打着窗帘的阴影，就连她焦急的声音都没能透进来多少。 额头忽然有什么东西流下，禾言心伸手摸了把，四根手指瞬间被染红。 是血。 估计是方才进来时，被玻璃碎片划破了。 简单止了下血，禾言心便拎着电锯朝楼上走去。 她不准备帮林无梅进来，这栋别墅内的存在，对后者来说太危险了。 “哒哒哒” 别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禾言心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所有窗户都被窗帘死死封住，没有一丝光可以从外面透进来。 很快，禾言心来到三楼那扇门前。 “开门，把月月还给我。” 无人回应。 “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禾言心等了五秒，伸手转动门把，意料之中地没有打开。 她拎着电锯，下到二楼通往三楼的平台上，随后伸手对准那扇门。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三楼被直接炸开！ 一时间，墙砖碎屑四溅，布料燃烧着落到外面的草坪上。 禾言心也未能幸免。 虽然提前远离了，但还是预估错了那炸弹的威力，她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好在落在花圃中，有花草作为缓冲，没有受什么重伤。 “小言！你没事吧！” 林无梅连忙跑到禾言心身边将其扶起。 禾言心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推开林无梅，神情严肃地压低声音，“我没事。你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什么？” 林无梅不解。 顺着禾言心的视线看去，那已经被炸开的别墅三楼上空竟是漂浮着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白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向外披散，比她的身体还长。 女孩静默地悬在那，朝禾言心与林无梅的方向伸出手。 禾言心瞳孔骤缩，用尽全力将林无梅推开。 “跑！” 下一秒，一道带着闪电的光球冲向禾言心。 “轰——” 林无梅颤抖着，强行催动自己发麻的双腿往外跑。 那个女孩盯着林无梅跑走的背影，最后像是没兴趣般收回目光。 烟雾散去，禾言心狼狈地仰面瘫在地上，身体各处电流窜动。 她怔怔地望着顶上灰白的天空。 绝对的能力压制。 以至于在面对攻击时，禾言心满脑子只有将林无梅推开，一点没有化解抵挡的念头。 做不到。 “咳咳……” 禾言心指尖动起，随后是胳膊、身体、双腿…… 她承认，有那么一刻确实动了等死的念头，但想到被牵连的月月，又觉得，还是应该再挣扎下。 哪怕确实渺茫。 禾言心从地上站起，身上的衣服在方才的爆炸中已经变成战损，电锯也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头发更是因为被电击，此时还有不少直立在脑袋上。 顶着长发女孩的目光，禾言心将自己的头发理好，随后从空间取出新的短袖套上。 最后，是一把武器。 想了会，禾言心还是觉得斧头最趁手。 两手拎着斧头，禾言心攀着墙壁，站到别墅的最高处，仰头与长发女孩对视。 “月月呢？” 长发女孩俯视着禾言心，仿佛洋娃娃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那是谁？” “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小女孩。” “没见过。” “别墅里除了那个乞丐就只有你，”禾言心仰头看着女孩，“是我将她带过来的，打扰到你我很抱歉，但是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朝我来，放过她。” 长发女孩静静地看着禾言心，“我不要你。妈妈说，想要别人的东西需要交换，筝筝已经跟你交换过了，所以那个穿着裙子的猫，现在是筝筝的。” “穿着裙子的……猫？”禾言心拧眉，“月月她不是猫，那只是她的异能。而且你说的交换，是这只泰迪狗？” 说着，禾言心将空间中那只卷毛狗取出——这是她唯一从别墅中拿走的东西。 果不其然，筝筝高傲点头，“小卷归你，猫猫归筝筝。” “我不同意这场交换。”禾言心将小卷举起，“换回来。” “你已经离开了筝筝家，没听说过‘离柜概不退换’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场交换，你这是强买强卖！” 禾言心怒道。 “那又如何？”筝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禾言心，一字一顿道，“筝筝就是不退。” “那小狗一点意思都没有，筝筝早就玩腻了，好不容易得到新的玩具，筝筝才不要退回去。” “筝筝会天天给它洗澡，用香喷喷的沐浴露，然后用最漂亮的小夹子和小衣服装扮它。” “不过它不是很听话，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嚷嚷着要回去，还变成人的样子。筝筝不喜欢太听话的玩具。” 第三十五章 被虐 禾言心连忙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强留着她？我可以找一只新的宠物给你！” “筝筝才不要，”筝筝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听话又没关系，小卷一开始也不听话，后面被筝筝收拾了就乖了——你看它现在多听话，在你手里一动不动的。” “你的那只猫就不行，所以筝筝用小卷跟你换，你还占便宜了呢，都不用自己收拾。” 禾言心微颤着，小卷也在她手中晃动。 “你说的收拾，意思是，把她做成标本？” 筝筝有些疑惑，“这个叫标本吗？妈妈没有跟筝筝说过，只说这样收拾出来的玩具，会特别乖。” 禾言心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瞬，小卷在她手中消失。 下一秒，禾言心猛蹬地面，朝筝筝冲去！ “你干什么！不许碰筝筝！” 筝筝离地面不高，禾言心用力跳起，加上胳膊的距离，完全能抓到前者的脚腕。 禾言心想将其收进空间。 虽然空间不能进活物，但禾言心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赌空间能将丧尸判定成死物。 筝筝尖叫着让禾言心松开，禾言心不光没松，甚至还将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 沉下心发动异能——禾言心从未如此希望异能成功过。 “啊啊啊！好痛！” 禾言心的手心爆发出白色的光芒，筝筝尖叫着喊痛，另一只脚猛踹向禾言心的手腕。 筝筝穿着皮鞋，皮鞋的底很硬，没几下就将禾言心的手踹红了。 尖锐的酸痛感传来，但禾言心依旧没有松手。 距离异能的发动已经过去数秒，可筝筝还是还是活蹦乱跳着。 禾言心心下一沉，明白这最后的挣扎也不过是徒劳。 “我让你，松手！” 筝筝被痛的急眼，手心凝出电流，弯腰朝着禾言心的脑袋按去！ “呃啊！” 像是被闪电劈中，又像是被高瓦数的电线连上，浑身肌肉和皮肤都钻心般的疼。 不知道被电了多久，禾言心的身体仿佛纸片般飘落，腰背砸到别墅的断壁上猛的一突，随后上半身后仰，身体再次下落，以一个极为危险的姿势砸到地上。 好在禾言心身体求生本能强烈，在脑袋触地的那一秒，脖颈肌肉猛然绷紧，随后才完全落地，免了脖子折断的风险。 好痛。 身体各处的肌肉仿佛都在颤抖，大脑还残留着被电流穿透后的麻痹。 筝筝来到禾言心旁边。 “你竟然敢让筝筝那么疼，你该死。” 她冷着脸朝禾言心伸出手，准备送后者上路。 禾言心拼命催动着身体想起来。 还有仇没报，禾言心不想这么早死。 在选择跳起的那一刻，她其实就预见了现在的结局。 其实最好的选择是在那时便果断地离开，趁筝筝还没对自己起杀心，赶紧将月月卖了。 她很惜命，她说过不会去救救不了的人。 所以跳起的那一刻，是本能，还是深思熟虑下的结果。 禾言心狼狈地趴在地上，眼眸灰暗。 动不起来，浑身上下仿佛被切断了筋。 筝筝手心凝聚出的电球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禾言心也不闭眼，就那样看着。 ——“住手！” 熟悉的声音在此刻炸开，筝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却见数道冰锥朝自己刺来！ 她连忙躲开，凝聚到一半的电元素消散。 “你们是谁！”筝筝跳上别墅，悬浮回原来的位置。 “关你屁事，给我去死！” 又是几道冰锥狠厉地刺去。 禾言心总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但此时浑身无力，就连转个头都做不到。 “小言！”林无梅小跑着来到禾言心身边，将后者小心扶起，声音带着哭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禾言心努力移动眼珠，视线落在一名穿着便服的少女身上，那少女旁边还站着个高出她半个头的男青年。 ……服了。 禾言心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禾芷妍闪身躲开一个电球，瞥见闭着眼睛跟死了一样的禾言心冷哼了声，嘲讽道。 “怎么这么狼狈啊我的好姐姐，上次见面不是很跩吗？还有你那个跟班，刚刚怎么哭着……你丫敢电我！我新做的头发！” 分心嘲讽禾言心的禾芷妍没注意到朝自己飞来的电球，那电球虽未砸中她，却是电焦了她的一缕头发。 禾芷妍气急，冲到别墅墙边几下便跳了上去，手心凝出一根小臂长的冰锥，朝筝筝猛挥过去。 筝筝躲闪不及，迎面又是一个火团朝她砸来，没过几个回合便落了下风。 “呜啊！” 禾芷妍一个猛踹，筝筝的身体迅速下落，直接穿透了一层，落到别墅中央的客厅。 筝筝瘫在地上，禾芷妍双手握住冰锥，朝着她的胸口猛刺下去。 “呜啊啊啊啊——” 尖锐而嘈杂的哭声响起，禾芷妍的耳膜被刺的生疼，顾不上攻击，连忙松开冰锥捂住耳朵。 大地忽然震颤，筝筝身下的瓷砖开始碎裂，在她左右两侧的地方仿佛雨后春笋般突起两个尖角。 很快，那尖角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逐渐显露出真实面目。 ——两具黑木的棺材。 “唰——” 棺材的盖子向右侧移开，阴冷的雾气从下方喷卷而出。 一名面色灰白，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将筝筝抱起安抚。 她的袖口是一圈蕾丝花边，布料上满是黑色暗纹，裙摆层层叠叠地重叠在一起。 “妈妈，爸爸，他们欺负我，弄死他们！” 筝筝的泪水被女人抚去，前者尖声叫嚣着。 那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皮肤同样灰白，他仰头看着站在二楼缺口边缘的禾芷妍，目光阴冷。 禾芷妍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该死的，怎么打了小的还给大的整来了。 男人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禾芷妍暗道不好，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她迅速凝出冰锥挡在自己胸前。 “咔嚓” 冰锥碎裂，禾芷妍被瞬间击飞。 “当心！” 陆祝延急忙上前将其接住。 第三十六章 偷袭 禾芷妍的腰被陆祝延搂住，晃动几下后站稳。 “那个小东西给她爸妈喊出来了。” 禾芷妍说着，那名穿着西装的男人从别墅中走出，身姿挺拔地向二人走来，随后停在仅五米的位置。 “还有个女的在别墅陪着那个小东西。当心点，这人有些难对付。” 话音未落，男人的身影一晃，在原地消失，随后，禾芷妍与陆祝延不约而同地朝两侧闪开。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方才的位置上，手中寒光闪过，握着的，赫然是两把匕首。 禾芷妍咬咬牙，凝出一根冰锥，随后朝男人冲去。 但她的速度远比男人要慢，冰锥还未碰到后者衣角，男人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禾芷妍反身一扭，迅速用冰锥挡住男人朝自己刺来的匕首。 陆祝延上前帮忙，可同样的，火球无一例外全部落在了地上，除了增加几个火堆，完全没有用处，禾芷妍甚至还要分心灭火。 几个回合下来，禾芷妍已经开始气喘。 根本碰不到他！ 又是一个火球落到地上，禾芷妍感觉自己血压升高。 “祝延哥哥，你去对付别墅里另一个女人，这个家伙交给我。” 禾芷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被耗死，于是主动开口将陆祝延支走。 陆祝延犹豫几秒，最后点头，“好。” 禾芷妍一边照常进攻躲避，一边观察周边环境，很快，隔壁一栋别墅院中的池塘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开始有意识地将战场往那边迁移。 男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此刻也是跟着禾芷妍往那边过去，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 还差最后一点。 池塘近在咫尺，禾芷妍眼中闪过欣喜。 —— “妈妈！杀了他！” 别墅内，筝筝尖叫着指向陆祝延。 下一秒，一道白光朝陆祝延射来。 “光元素？” 陆祝延侧身闪开。 元素有相生相克之说，倒是不知道，火元素跟光元素，谁更胜一筹。 下一秒，一道火球朝女人和筝筝的方向砸去。 筝筝尖叫着被女人抱起，闪躲至安全的地方，只是苦了她们身后的沙发。 真皮沙发被点燃，散发出烧焦的蛋白质的气味。 “妈妈！！” 女人放开筝筝从底衫站起，长裙轻荡，灰白的眸子盯着陆祝延。 陆祝延也同样看着她。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三秒后，别墅内白光火光不断，状况激烈。 —— “小言，你都这样了就好好休息，为什么……” “我没事。” 禾言心躺在林无梅怀里，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剂能迅速恢复状态的药剂，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血管。 —— “啪嗒” 水花四溅。 禾芷妍过于欣喜，硬是抗下男人的一刀，随后迅速发动异能—— 池塘被冻结，男人踩在水中的脚被冰咬住，甚至还有冰晶顺着他的脚踝缓慢地向上攀爬。 “我看你这下还怎么闪。” 禾芷妍嘴角扬起得意地笑，手中冰锥凝出。 “唰——” 男人的脑袋被削去，“咕噜噜”地滚落到地上。 “哼，再起来跟我打啊，菜狗。” 禾芷妍踢了踢男人的头颅，随后“嘶”地一声摸向自己后背。 粘稠的触感。 收回手，上面满是鲜红的血液。 “烦死了，又要去找那个老头了。” 禾芷妍嘀咕着转身离开，准备去找自己的好姐姐唠唠嗑，却听得“咔嚓”一声。 等等…… 下意识转头，一道寒光直冲她门面而来！ —— “你都感觉不到痛的吗！” 陆祝延捂着右眼，狼狈地站在草坪上。 他和女人的战场已经迁移到外面。 在别墅那种狭小的地方，光元素无法快速散去，对陆祝延的眼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女人缓步朝陆祝延走近——她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身上精致的蕾丝裙被烧毁，衣袖同样，好好的长裙愣是改版成短裙。 陆祝延咬牙，手心蹿出一条火蛇。 火蛇张开大口，咬住女人的胳膊。 女人的手臂瞬间焦黑，但她仿若未觉，凝出一把光箭朝陆祝延射去。 陆祝延狼狈闪躲，手心按在地上，忽然摸到一把战损的斧头。 他也不挑，立马给斧头覆上火焰，随后抡圆了朝女人冲去！ “撕拉——” 女人的衣服被划破，火焰点燃布料瞬间蔓延，将她身上的皮肤都烧的焦黑。 “去死！” 陆祝延猛然挑起，斧头被他高举，随后借着引力急速下落。 女人躲闪不及，斧头深深嵌入她的头颅，就连鼻子都被劈成两半。 陆祝延抓紧机会发动异能，熊熊燃烧的火焰顺着斧头不要钱一样灌入女人的身体。 下一秒，女人的皮肤被火焰生生炸开，粘稠的黑色液体被崩到半空，随后仿佛雨水般落下。 “累死我了。” 陆祝延擦去脸上的液体，将斧头抽了回来。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却见那落入各处的黑色液体再次凝成数个水珠，迅速没入女人的体内。 被撕裂的皮肤重新生长、愈合。 不过几个呼吸，女人便完好的站在原地，朝陆祝延伸出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巨大的光柱自女人手心射出，陆祝延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轰——” “咳咳！” 陆祝延被击飞，整个人狼狈的跌在树丛里，做过造型的头发此刻插满落叶和树枝，脸上更是大大小小的擦伤与尘土。 还未来得及站起，那女人来到陆祝延面前，再次朝他伸出了手。 ——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没有人可以欺负筝筝！没有人！” 别墅内，筝筝坐在地上尖叫着看向前方，两只眼眸中映出的，却是她父母的视角。 忽然，脖间传来一股凉意。 “别动。” 禾言心手中的斧头横在筝筝的脖子上，眼眸微垂。 “月月在哪？” 突然响起的声音使得筝筝猛地瞪大眼睛，扭头看向禾言心时，她的眼眸已经恢复成了原样。 “那只小猫对你来说这么重要？难道是你生的吗？” 筝筝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脖间的斧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第三十七章 变换不停 “她不是小猫，她是人。” 禾言心将斧头又逼近了些。 “把她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她就是小猫！就是！” 筝筝尖锐地叫了起来，身体也微动着，再有一厘米，斧头就会将她的皮肤割破。 “随便你怎么认为，把她交出来。” 禾言心冷声道。 禾言心是磕了药才能站在这里的，她清楚，等药效过去，自己将再次陷入昏迷，所以，速战速决。 “凭什么，我们已经做过交易了，交易已经完成了！你要反悔吗？筝筝不喜欢别人反悔！” “你就是个欺负小孩子的坏家伙！筝筝讨厌你！小猫也不会喜欢你的！” “无所谓。” 禾言心举起斧头，毫不犹豫地朝筝筝的脖子砍去！ ——她没时间再等了。 “啊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禾言心一愣，斧头愣是在距离脖子仅剩半厘米的时候生生停下。 “……月月？” 面前人不知何时由筝筝变成了月月，禾言心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晃动、模糊。 她皱了皱眉勉强稳住，继续砍了下去。 “姐！你要杀了我吗！” 斧头逼近脖颈，那张脸忽然从月月又变成了禾芷妍。 禾言心眼角微抽，毫不犹豫地砍了进去。 “噗呲——” 脖颈开出一朵血色的花。 鲜血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染红一片衣领。 “小言，好痛啊，这个衣服被血沾了会很难洗的吧。” 林姐痛苦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领子。 禾言心感觉自己离世界越来越远，耳畔嗡嗡作响；但眼前所视又仿佛自己还在原地，没有离开。 两种状态在她身上叠加，只觉得世界是虚假的。 这是筝筝的另一个异能吗？ 禾言心咬破舌尖，用疼痛将意识带回这个世界。 “禾言心你看清楚！我是你未婚夫啊！” 斧头已经砍进一半，林无梅变成了陆祝延。 见状，禾言心更是毫不犹豫地用力。 “小言，妈不是有意委屈你，只是你继父他只有芷妍这一个孩子，你又比她大……” “禾言心，我这么多年是养了只白眼狼出来吗！” “言心姐！我不想死！” “救救我，救救我！” “你真的要杀我吗？” “下得去手吗？” …… 那张脸不停变换着样貌，从认识的到不认识的，从熟悉的到不熟悉的，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禾言心只能从中捕捉到几句，更多的是恼人的嗡鸣。 禾言心握着斧头的手开始颤抖，还剩最后一段，她就可以将筝筝的脑袋完全砍掉了。 可是此时，禾言心眼中的筝筝早就不只是筝筝，是许多人。 有些人她从未见过，但却像是非常熟悉，仿佛在某个地方，他们在她的生命中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谁？ 禾言心想将一切都盘个清楚，却忘了此时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握着斧头的手即将松开。 “不要在这里停下！” 那道声音带着深邃复杂的情感，仿佛拨开所有杂乱，准确地传入禾言心的脑海。 禾言心猛的一颤，瞬间回神，而后毫不犹豫地挥下斧头！ 筝筝的头颅落地，她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仿佛上一秒还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你……” 筝筝的笑散去，瞪大双目死死盯着禾言心。 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已发不出声，带着不解和怨恨不甘死去。 —— 看着面前再次伸出手的女人，陆祝延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我抗过你这招，看我不把你按在地上锤！ 他等了好一会，却始终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攻击。 小心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只见那女人已经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最后半个上半身和脑袋。 死，死了？ 被我帅死了？ —— “服了！怎么还真的起来了！” 禾芷妍下腰躲开那道朝自己划过来的匕首，手心凝出冰锥朝男人的胸口射去。 男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禾芷妍发射出去的那枚冰锥砸到墙上，碎成冰渣。 “嘶——” 禾芷妍直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才愈合一些的伤口由于她方才的动作裂的更开了。 “禾言心你这可欠我一条命了啊。” 余光中闪过一道白光，禾芷妍嘀咕着，迅速凝出冰锥挡下男人的匕首。 “哗啦——” 禾芷妍手中的冰锥碎裂。 与此同时，她忽然觉得脚下发虚，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有了重影。 失血……太多了吗？ 禾芷妍试着再次凝聚冰锥，可这一次，手中的冰锥不再坚固，不过一招，再次碎裂成渣。 地面的凸起将其绊倒，禾芷妍吃力地扶墙重新站起。 一道白光朝她极速冲来，禾芷妍拼命的催动身体想躲开，但脚下却仿佛生了根。 完蛋。 禾芷妍闭眼等死。 尖锐的寒意自其额前发散，等了许久，却仍未等来预想中的开颅。 小心睁眼，却见那匕首停在自己额前，握着匕首的男人已经消散到只剩一个手臂。 —— 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禾言心虚握着斧头，跪坐在地上。 那个声音，是谁？ 我忘记了什么吗？ 禾言心努力深挖着自己的记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种熟悉感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喵呜！” 别墅的角落，一只狸花猫顶开柜子跑到禾言心身边，“喵喵”叫着拱进她怀里。 禾言心垂眸看着，用最后一丝力气抬手覆在月月毛茸茸的背上。 “咚”！ “喵呜！” 禾言心后仰，重重地砸倒在地。 月月慌忙变回人形，吃力地将禾言心上半身抱起，“啊啊”地叫着。 屋外，林无梅听见声音慌忙跑进，在月月的帮助下将禾言心被到背上，着急的出去求助。 “晕过去了？”陆祝延探了下禾言心的鼻息，随后给她们指了个方向，“车在那边，你们先过去，我去找禾芷妍。” 两方分头行动。 林无梅用最快的速度往车的方向跑，月月变成狸花猫的形态都差点没跟上。 三人上了车。 车内有司机和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林无梅没敢多说什么，将禾言心在座椅上小心安放。 “绷带止血药！快！” 车外不远处忽然传来陆祝延焦急的喊声。 第三十八章 陆宅 “嘀嗒嘀嗒” 禾言心缓缓睁开双眸，入眼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阳光从一侧的窗户中照进来，留下一片橙黄。 略有些困难地侧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床边的架子挂着盐水袋，一滴一滴缓慢地往下落着。 嗓子干涸发疼，禾言心忍不住咳嗽起来。 房门被打开，两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走了进来。 “醒了？”其中一名医生伸手检查盐水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禾言心摇头，“就是嗓子有点痛——你们是陆家的？” “嗓子干没关系，一会喝点水就好了。” 医生两手插进口袋，另一名医生拿着纸笔，唰唰地记录着什么。 “我们是陆家的私人医生，床头有呼叫铃，有事随时可以喊我们。对了，你之前用药了吧。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不适合剧烈运动，得静养一段时间。” 禾言心并不在意，只是问道，“林无梅和月月呢？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她们现在在哪？” 在别墅时禾言心就昏了过去，对后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医生想了想，“跟你一块的那两个人吗？她们就在隔壁，一会挂完水你就可以过去看她们。” “她们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医生摇头，“放心吧，你昏迷的时候她们就来看过你了，只不过没喊你。” 禾言心松了口气。 医生离开房间前叮嘱，“你好好休息，最近一段时间切记不要剧烈运动。” 禾言心胡乱点头，等医生离开后她第一时间将手背上的针管拔掉、下床。 “吱呀——” 房门突然被打开，禾言心侧头望去，只见陆祝延从外面走了进来。 瞧见从床上往下爬的禾言心，陆祝延也是一愣，“你盐水挂完了？” 禾言心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行了，回床上躺着吧。” 陆祝延喊来医生给禾言心重新插针，随后接了杯温水放到禾言心床头。 禾言心靠着枕头，侧眸看着窗外的夕阳。 “不喝点水吗？” “怕你们在里面下药。” 陆祝延愣了下，随后叹了口气，将杯中的水分出一半自己咽下，随后将另一半伸到禾言心面前。 “我们想弄死你的话何必在水里下药，往这盐水里打点不是跟方便。”陆祝延尬笑两声。 禾言心依旧没有接过那杯水，陆祝延也不收回去，就那样伸着。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陆祝延看了眼地面，“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吗？” “你觉得呢？”禾言心反问。 陆祝延自嘲地笑了笑，识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里你就安心住着，我爷爷开了口，谁都不能动你。” “你知道，我陆家一直都是他老人家做主，所以大可不用担心有人对你下手。” “我跟禾芷妍的事……爷爷他已经知道了，所以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想弥补。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派人找你。” 陆祝延絮絮叨叨地解释着，禾言心仍侧头看着窗外，一句未回。 “……禾芷妍这次伤的也很重，差点就失血过多死在路上了，你们毕竟是姐妹，既然你现在可以下地，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提到“禾芷妍”，禾言心终于舍得转头看向陆祝延。 “你们救我一次，我会还这个恩情，但是不要觉得我们之间的恩怨就这样算了。” 陆祝延感受到一丝杀意，下意识后缩，两手举起做投降状。 “好好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不送。” 禾言心背靠着枕头。 陆祝延说的话真是一句都不想听，禾言心甚至觉得自己再看他几秒就忍不住要用斧头砍过去了。 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禾言心看着窗外，无意识地揉着被角。 陆老爷子想弥补所以一直在找她这种说辞……禾言心可一个字都不敢信。 商人向来趋利避害，在末日中费劲找人怎么看都是赔本买卖，所以他们一定另有所图，陆祝延根本没说实话。 那么，图什么？ 禾言心指尖绞着被子。 自己的异能不过是【储物】，存的东西虽然多，但陆家家底也不薄，末日开始这么多天了还有盐水和医护人员，肯定看不上她空间里的那些东西。 还是不是奔着自己，而是朝筝筝去的？ 上一世禾言心曾耳闻高级丧尸被灭杀后会掉落些重要道具，但具体的她并不清楚。 “吱呀——” 正思索着，房门再一次被打开。 “呀，姐姐，伤的这么重到现在还没办法下床呢？不像我，被劈了一刀都这么快就恢复了。” 禾芷妍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禾言心闭上眼睛，想当听不到。 但禾芷妍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几步便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又装死，打小你就喜欢装死，快醒醒。” 禾言心咬了咬后槽牙，眼眸中带着愠怒，“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呀。祝延哥说你不愿意来看我，所以我就来看你了呀，怎么样？厚道吧。”禾芷妍得意挑眉。 禾芷妍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面色红润饱满，不像是挨过饿的模样。 禾言心收回目光，“在陆家过的不错。” “那当然，得亏你当初没跟着过来，现在我可是陆家团宠，大家都喜欢我。” “那真是恭喜。” “看见我过的这么好，你很失望吧，是不是很想弄死我啊？”禾芷妍忽然贴近禾言心，压低声音道，“但是你弱的要死，我单手都能掐死你。” “是吗？那你掐死我——唔！” 禾芷妍掐住禾言心的脖子，目光阴冷。 “你以为我不敢吗？禾言心？” “与你分开的这几个日日夜夜，每天我都在想着重逢后该以什么方式弄死你。” “是掐死，还是砍死，还是淹死？嗯？你说呢？我给你一个选择自己死法的机会。” 禾言心只觉得脑袋发昏，她吃力地想从空间取出斧头，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就当她快被禾芷妍掐死时，后者忽然松开了手。 第三十九章 豪门八卦 禾言心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 禾芷妍垂眸看着她，“我不想弄死你，我想让你看着我在末世中如鱼得水地活下去。” “陆家家底丰厚，背后又有高人指点，我会攀好这棵大树，而你……” 禾芷妍忽然拽起禾言心的衣领，强迫后者抬起头看着她。 “不许给我添乱，如果让我发现你又跟陆祝延凑到一起……” 禾言心扯了扯嘴角，双唇轻启。 ……二人不欢而散。 禾言心靠着枕头，脸上肿了一块，嘴角也有道隐约的血痕。 受伤严重？呵，禾言心看她健康的很。 陆宅内似乎存在着某种抑制异能使用的东西，禾言心试着从空间掏了两次斧头都没成功，同样的，禾芷妍也没有凝出冰锥。 晚餐时间，医护人员端来饭菜。 “听说陆家有高人指点？高人是谁？”禾言心接过筷子，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陈先生。陈先生很厉害呢，据说跟陆老爷子还是挚友。” 医护人员将饭菜摆好，笑着道。 “等您休息好了，会有人带您过去见他们的。” 医护人员离开，并未跟禾言心多说什么。 小桌板上的饭菜热气腾腾。 宫保鸡丁酱汁浓郁粘稠，洋葱黑椒牛肉片更是香气扑鼻，水煮生菜上挤了些蚝油，豆腐虾仁汤在碗中轻荡。 两荤一素一汤，跟末日开始前的饭菜并无二致。 禾言心没客气，将饭菜一扫而空。 至于会不会有人在里面下毒……不重要，反正自己现在在陆家，若是他们想动手，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差这一顿饭。 吃完没多久，专人将餐盘收去。 禾言心在床上休息片刻，下床去到隔壁。 打开门，只见月月凑在林无梅床边，正缠着后者讲故事。 “林姐，月月。” 禾言心道。 林无梅合上故事书从床上坐起，“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禾言心摇头，“你们呢？” “我们也没事，下午的时候还去底下院子转了一圈。”林无梅瞥了眼房门，小声道，“小言，这陆家什么情况？不是末世了么？他们怎么好像没受影响一样。” “我也不清楚。”禾言心如实回答，而后在月月的床边坐下，“月月，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月月“啊啊”几声，扯扯林无梅的衣袖。 林无梅道，“我来跟你说吧，月月下午用笔写出来了。” “也行。” “昨天晚上，月月听见有人让她去那个小房间，月月迷迷糊糊地就过去了。” “去了以后，发现里面是个乞丐，那个乞丐将她抓到怀里，她尖叫挣扎，然后一眨眼，就到了另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房间里有个小姑娘，她强行让月月变成了猫的样子，不允许她变成人。月月不愿意，两个人争执的过程中，月月不小心挠了那个姑娘，姑娘非常生气，给月月打了药。” “月月没了力气，被塞进了柜子里，然后听见爆炸声，装着她的柜子就落到了地上。” “再过了一会，药效没了，她才从箱子里爬出来，一爬出来就看见了你，还闻到了很重的血腥气，知道是你救了她，就往你身上扑。” “然后你就晕过去了，我怕你出事，就去找陆祝延求助，他让我把你背到车上，然后我们就被送到陆家了。” 禾言心点点头，“没事就好。” “那个，小言，有个叫禾芷妍的姑娘，她是不是你妹妹啊？”林无梅犹豫着问了出来。 禾言心看向别处，“是，继妹。” “这样啊，那你们两个关系是不是挺好的？我看她为了救你，挨了好重的伤，差点失血过多死在回来的路上。” 禾言心嘴角微抽。 如果真的死在回来的路上那可就太好了。 林无梅没注意到禾言心的表情，继续说到，“她跟陆祝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看这里面的人都说她是陆夫人，但是陆祝延好像不是很承认。” “两个人看起来倒是挺般配的，异能也配，一个冰一个火，就是配合还不算太默契……” “林姐，”禾言心忽然出声将其打断，“你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奇吗？” “呃，是有点，陆家也算豪门嘛，豪门八卦谁不喜欢听？”林无梅道。 禾言心点点头，“那跟你讲个更劲爆的吧。” “什么？” “陆祝延是我前男友。” “啊？”林无梅猛的后缩，“这……然后禾芷妍是你继妹？” 禾言心点头，又补充了一点，“我跟他在末日前几天分的手。” “然后过了十几天禾芷妍变成他未婚妻了……” 林无梅掰着手指，感觉这三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混乱。 “早点休息，对了，”忽然想起什么，禾言心道，“你们的异能还能使用吗？” 林无梅的异能使用需要场地，于是二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月月身上。 月月努力了好一会，脸都憋红了，也没能变成猫，有些茫然地朝禾言心摇摇头。 看来那个抑制异能的东西并不是针对个人。 同二人道晚安后，禾言心回到自己房间。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陆老爷子应该已经知道她醒来的事情，却并未喊她过去见面，估计是想等明天。 禾言心靠着枕头，并无睡意。 通过窗户，能看到陆宅边缘的高墙，那高墙上甚至还有电网，足够抵御丧尸潮以下的危险。 这种工程量，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看来在末日开始前的那段时间，并不只有她在为以后做准备。 上一世也建了吗？还是说，陆老爷子也是这一世才做的这些改变。 禾言心更倾向于后面的那个可能。 毕竟上一世，她从未从陆祝延口中听到过他家中有动什么工，并且若陆老爷子上一世就做了准备，肯定一早就勒令陆祝延呆在家中，不会放任他跟自己一块在外面。 想来想去，禾言心只想到两种可能。 一、陆老爷子也重生了，二、那个高人，是这一世才找上的陆老爷子。 那么末日开始后，这两个人派人将自己与禾芷妍带回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章 不着急走 次日清晨，当窗外响起第一声鸟叫，禾言心便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对面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的时间。 凌晨五点。 陆宅环境不错，夜间很安静，窗外偶尔的虫鸣作为白噪音，但由于并不信任陆家，禾言心一直都维持着浅睡眠。 等到六点，禾言心下床离开房间，找到昨日的医护人员询问陆老爷子的位置。 “陆老爷子么？他现在应该在花园打太极。” 禾言心现在的房间在二楼。 之前也来过陆宅几次，循着模糊的记忆，禾言心来到花园中央的那座亭子前。 陆老爷子穿着整套白色太极服，正做到第九式单鞭。 “陆老爷子。” 老人家没理，继续做着动作，禾言心便在一旁耐心站着，等陆老爷子打完。 太阳完全升起，陆老爷子指尖相对着、掌心下压收式，深呼吸几次后才转身看向禾言心。 “言心，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禾言心走到亭中，开门见山，“您派人寻找我与禾芷妍是为什么？以及这高墙，还有抑制异能的东西，您为什么会准备和拥有？” 陆老爷子弯腰拿起一旁的茶杯，掀开杯盖抿了口。 “言心，你的名字我很喜欢，不过你言的心，是什么心呢？” “什么？”禾言心皱眉，听的云里雾里。 陆老爷子似乎也没准备让禾言心回答，他将茶杯放回原位，双手背在身后，走的离禾言心远了些。 “祝延父母早逝，我陆家，如今只有他这一个血脉。寻你过来的目的很简单。” “那孩子喜欢你。” “我不喜欢他。而且您也未免太不了解您孙子了，他没有喜欢的人，他要的不过只是新鲜感。”禾言心阐述事实。 陆老爷子摇头。 “不，是你不了解他。不过也正常，那孩子从小没有接触过所谓‘爱’的情感，他身边多的是对他阿谀奉承的人，所以目前他对‘爱’的认识，是新鲜感、是快乐。” “我知道，却没有给予正确的引导，这一点，是我的问题。” “好了，”禾言心抬手打断陆老爷子的话，“我这些不感兴趣，对他更是不感兴趣。强扭的瓜不甜，相信您一把年纪了懂得这个道理。” “是的，我并不会强迫你们，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陆老爷子保证道。 “那就好。我跟我的朋友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多有打扰，中午之前我们会离开这里。所使用的药剂和食物，等搜集齐全，我会如数奉还。” “无需归还，你们用的那点东西，于陆家不过九牛一毛。不过离开，不行。”陆老爷子下巴微抬，眯眼看着禾言心。 “您方才才说过不会强迫。” “不错，但我没说过放你离开。若有需要，你的那两个朋友倒是随时都可以走。” 陆老爷子拿起茶杯，走到禾言心旁边。 “感情，需要时间的滋养。我不强迫你们，但，你也要理解我这个长辈的苦心。” 说罢，陆老爷子迈步离开。 “苦心？所谓的苦心就是把我们软禁在这供你的宝贝孙子挑选？你想培养、想修正，但这种方式只会适得其反。” “这后果不需要你来承担，也不需要你在这指指点点。” 陆老爷子停下脚步，布满皱纹的脸上显露些许不满。 “软禁又如何？我不明白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年轻人，这里有吃有喝，也有专人保护安全……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吗？” “不需要。” 陆老爷子遗憾摇头，“果然还是年轻，不懂得安逸的可贵。” “但是只要我在，哪怕一天，你都不可能离开陆家。” “那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呢。” 陆老爷子笑了起来，“你杀不了我。” 禾言心瞬间出手，胳膊横在陆老爷子脖前，将其勒住。 而下一秒，数十名持着枪械的保镖从各个方向出现，将二人围在中央。 枪口全部对准禾言心，陆老爷子笑着拍拍禾言心的胳膊，“你看，我说了，你杀不了我。” 禾言心并未松手，反而继续勒紧。 “那你猜猜我会不会在子弹发射前把你的脖子勒断？” 周围瞬间响起枪支上膛的声音。 “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陆老爷子后仰，尽可能让自己没有那么难受——直到现在，他也依旧是笑着的。 “你不会的。死亡虽是必然，但你不会让自己以这种草率的方式死去。” 禾言心磨了磨后槽牙，知道陆老爷子说的没错。 数秒后，她松开了手。 几个保镖瞬间上前将禾言心狠压在地上。 局势扭转，陆老爷子拒绝了他人的搀扶，在禾言心面前缓蹲下来。 “言心，比起禾芷妍，我更看好你。所以没必要急着走，你大可以在这多呆一段时间。” “行了，把言心小姐送回去。” 禾言心被压着回了房间，几名保镖退出，还将门上了锁——看来一时半会别说离开了，这间房她都出不去。 片刻后，一名穿着衬衫的女性端着一碗粥和茶叶蛋走了进来。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温桑。” 温桑声音柔和，她将粥碗和茶叶蛋在桌上摆好，随后将筷子递给禾言心。 禾言心接过筷子，见她拉过椅子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陆老爷子让你过来做什么？” 温桑笑了笑，“我是陆家的家庭心理医生，陆老爷子怕你想不开，让我过来跟你聊天。” “陆家果然家底丰厚，这种时候了还关注心理健康。” “有需求就有市场，没准几年后，心理健康会成为必需品呢。” “你觉得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相信陆老爷子作为商人的嗅觉。” “……呵。” 禾言心将头别到一旁。 温桑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个橘子扒开，慢悠悠地挑着白络。 禾言心不习惯有人在旁边呆着，将粥和茶叶蛋吃完后便催着温桑离开。 “好吧好吧，那我走了，你可不要偷偷想不开哦，陆老爷子会把我赶出去的。” 温桑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补充了句。 “我明天也会来哦。” 第四十一章 源头 “爷爷，你找我？” 陆祝延来到三楼书房，陆老爷子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耀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祝延来啦，坐吧。”陆老爷子负手而立，示意陆祝延坐下，“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陆祝延摇头。 “我要你跟禾言心那个丫头，复合。” 陆老爷子语出惊人，陆祝延睁大眼睛，下意识反驳。 “怎么可能，言心现在很讨厌我，而且禾芷妍那边……” “禾芷妍那边，等你和言心复合，我会去说。”陆老爷子眯眼看着窗外，“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若不是你整出那些幺蛾子，也不会把她捎回来。” 陆祝延尴尬地挠了挠后颈。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那个【源头】？” “不错，现在已经可以初步确定，源头就在禾言心身上。”陆老爷子回头看向陆祝延，目光深沉，“我查了禾言心的身世，她的生父是最初的一批实验人员。” “源头丢失不过三天，她生父便意外死亡了。” 陆祝延道，“意思是，禾言心父亲把源头放在了她身上？” “不错，你陈叔叔也确认过了，那源头，就在她的身上。所以我才要求你跟她复合，越快越好。”陈老爷子严肃道，“老宅内的东西压制不了多久了，你要尽快将禾言心栓住。” 陆祝延瘫在椅子上，“我们就不能把她关起来吗？非得玩感情？” “你关的住她？”陆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她连我这个长辈都敢杀。强关，总有一天她会暴起把周围屠个干净。” “可是，”陆祝延泄气道，“那难度也太大了，你都不知道她对我那个态度，好像连看我一眼都嫌恶心的。” 陆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啧”了声，“能谈一次，谈不了第二次？再说，你在外面跟个交际花一样，现在倒是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了？” “陆祝延，我可告诉你，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也没多少活头了。源头我本来是不想要的，我觉得在老宅里度个晚年就挺好的，是为了你才在这继续折腾。” “你要是连这点力都不想出，那我也就歇歇了。”陆老爷子掸走衣摆上沾着的灰，在陆祝延对面坐下。 “别啊爷爷，”陆祝延连忙道，“我去我去，我这就去跟她打好关系。” “去吧，实在不行利用利用资源……女人嘛，惯是争风吃醋的，有的时候就算不喜欢你，为了压别人一头，也会装喜欢的。装着装着，不就假戏真做了？” 陆老爷子传授经验，并端起茶杯喝了口。 陆祝延恍然大悟，离开了书房。 “咔哒” 对面的书柜忽然由中间向两侧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通道内，一名带着黑色面具，身材偏臃肿的男人走了出来。 “商量好了？” 男人声音低沉。 “嗯。”陆老爷子放下茶杯，“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祝延了。” “你这孙子看上去并不靠谱，如果完不成我的要求……” “陈先生，做生意有输有赢，很正常。” 阳光照着陆老爷子的半边身子，他的双手自然交叠，搭在翘起的膝盖上。 “合作还讲究诚信，”陈先生冷哼，“别忘了，如果没有我，陆家早就败落，你也活不到现在。如果敢让我一直亏损……你知道后果。” “自然。” —— 当温桑第十五次进入禾言心的房间时，禾言心主动表示自己会安心待在陆宅。 “呀，你终于想通啦，”温桑笑眯眯地拍手，“太好了，看来我的任务完成了。” “是的，所以你以后可以不要再来了吗？” 禾言心无语望天。 早晚各一次洗脑，就连晚上做梦都梦见温桑在自己耳边重复： “陆家有吃有喝的多好呀，还有人照顾，这么幸福的日子给我，我就一辈子呆在这不离开。” “外面到处都是丧尸，听说现在城市里没什么人了，都已经变成空城了，出去了也是被丧尸吃。” “陆少爷好帅啊，你看我上次偷拍的照片，得迷死多少妙龄少女呀。” 禾言心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就是待在陆宅吗？好，她待。 等她找到那个抑制异能的东西，然后再摸进热武器库…… 就给他们全都突突死。 洗脑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禾言心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要不正常了。 “当然啦，你既然想开了，那我就可以去休息了。”温桑愉快道，见禾言心下床，前者又开口，“咦？你要去干嘛？” “我要出去逛逛。”禾言心道。 被软禁在房间的这几天，林无梅偶尔会带着月月来看她，二人气色不错，也没有人去找她们的麻烦，所以禾言心也并不担心。 她更担心自己会不会憋疯。 “出去还不行呢，”温桑扒着橘子，慢条斯理地将白络撕下丢进垃圾桶，“陆老爷子没开口，门口的保镖不会撤掉的。” “我都说不会跑了，还要怎样？”禾言心拧眉。 “别瞪我嘛，我也就是个打工的。”温桑缩了缩脖子，将橘子瓣丢进嘴里，“要不你去求求陆祝延？少爷开口，保镖肯定会放行的。” 禾言心躺会床上，“算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温桑耸了耸肩，起身离开。 关门声响，禾言心猛的坐了起来，暗骂陆家所有人都是神经病。 下床来到窗边，禾言心将卡着窗框的东西用蛮力卸下，随后将窗户开到最大，抓着窗框就准备翻窗出去。 “言心！”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慌张的声音，吓的禾言心一激灵，差点滑下去。 好不容易住，腰身忽然被一双胳膊围绕，紧接着便是一股向后的力道，带着禾言心向下坠去。 禾言心暗骂，迅速挣开转头，发现是陆祝延。 “你有病啊。” 陆祝延呲牙咧嘴地捂着腰，“你才有病，想干嘛？跳楼寻死啊？” “我死前会记得把你也弄死的。”禾言心从地上站起，“快滚，别在我这里碍眼。” 第四十二章 骗子 “别这么凶嘛，”陆祝延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温桑说你想出去逛逛，我带你？” “不用。” “那，我带你去热武器库看看？” 禾言心看向陆祝延，“你确定？” “当然，”陆祝延拍着胸脯道，“我堂堂少爷，带人去参观自家军火库，谁敢反对？” “走。”禾言心二话不说就往门口去。 有陆祝延在旁边，一路上果然畅通无阻，所有保镖都自觉让路。 ——“到了。” 陆祝延伸手按动墙上的一处按钮，面前的卷帘门便大声地向上打开。 “里面怎么是空的？” 看着空荡荡的仓库，禾言心不免认为陆祝延在耍自己。 “热武器怎么能只用一道门保护？”陆祝延走进仓库内，朝禾言心挤眉弄眼道，“看好了。” 洁白的墙面上，不知道他按动了哪一处，只听“滴”的一声，仓库中央的地面忽然升起一个圆柱形升降机。 升降机曲面是透明玻璃，内里装着蓝色灯带，倒有些科技感。 玻璃从中间裂开向两侧移动，露出仅供一人进入的空隙。 “怎么样，我设计的。” 陆祝延得意地走了进去，在内里同禾言心招手。 禾言心迈步走进，玻璃门合上，颤动着缓缓下降。 电梯停稳，玻璃门打开的瞬间，面前的灯光由近到远排排亮起，琳琅满目的枪械弹药出现在禾言心面前。 禾言心的眼睛瞬间亮了，垂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像是找回了当初扫荡仓库的感觉。 “怎么样，不错吧。”陆祝延得意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爷爷特意找人加急买回来的，花了不少钱呢。” “是啊，真不错啊。” 禾言心伸手拂过那些枪支。 如果异能没被压制…… “别光盯着枪啊，看这边。”陆祝延招呼道。 禾言心看过去，只见两箱炸弹摆在地上，而后面，是一整墙的未拆封的炸弹箱。 陆祝延又带着禾言心参观了其他的热武器，手枪、地雷、子弹……禾言心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武器库的了，满脑子都是仓库中的盛况。 上辈子怎么就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子弹或许对丧尸没什么用，但是对异能者有用啊！ 除了空间系异能者，谁见了枪不得冷静一下。 ——“祝延哥哥，姐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禾言心回过神，扫了一圈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花园里。 而禾芷妍穿着白裙，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面带笑容，语气里却带着寒意。 “言心这几天憋坏了，我带她出来走走。”陆祝延有意往禾言心身边凑了些。 “这样呀，姐姐这几天确实一直待在房间里，”禾芷妍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不过那是陆爷爷下的令吧，而且今天陆爷爷也没说姐姐可以出来。” “祝延哥哥这样偷偷把姐姐带出来，要是被陆爷爷发现了，会被罚的吧。” “这……” 见陆祝延犹豫，禾芷妍乘胜追击，上前亲昵地搂住禾言心的胳膊，不动声色地将二人隔开。 “让我把姐姐送回去吧，若是陆爷爷问起，就说是我觉得姐姐闷久了把她带出来的，这样陆爷爷就不会罚你啦。” 禾芷妍仰头看着陆祝延，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 禾言心翻了个白眼，将胳膊抽出，“不用，我自己回去，让陆老爷子罚我好了。” “别啊姐姐，”禾芷妍上前，重新紧搂住禾言心的胳膊，“我送你回去，祝延哥哥拜拜。” 等到二人与陆祝延的距离拉开，禾芷妍沉着脸，咬牙切齿道。 “我说过的吧，要是让我发现你再跟陆祝延凑到一起，我就杀了你。” 禾言心继续迈步往前，“是他凑到我面前的，按你的逻辑，应该去杀他才对。” “禾言心！” 禾芷妍压低声音嘶吼。 “你到底想怎样？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在这留下，但是我不一样！陆祝延如果不喜欢我，我明天就有可能被赶出去！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禾言心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禾芷妍也没有跟上，而是留在原地，目光阴沉地盯着禾言心的背影。 —— 夜晚，禾言心侧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上投了道冷白的光线，很快，那道光线被人踩住。 禾芷妍不知何时出现在禾言心床尾，前者的右手垂在身侧，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这是你逼我的。 看着禾言心的睡颜，禾芷妍暗想。 如果你肯离陆祝延远点，我们本不至于这样。 她缓步走到禾言心床边，手中的水果刀高高举起—— “啊！” 尖叫之后是混乱与嘈杂，躺在床上的禾言心睁开眼睛，“啪”的一声打开灯光开关。 床头柜被人撞烂，上面放的玻璃花瓶也受击后碎裂一地。 陆祝延与禾芷妍同在这废墟中，前者将后者死死压制在身下。 “你想做什么！” 墙角落着那把水果刀，陆祝延按着禾芷妍后颈的手有些颤抖。 虽然禾芷妍早在他监视之中，现所作所为也早有预料，但他还是不免后怕。 再来迟几秒，那把刀就将插进禾言心的脖颈。 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啊！” 禾言心掩面尖叫，二人不约而同转头向她看去。 “妹妹……你要杀了我吗？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 “装什么你个贱人！”禾芷妍有些破防，“你就是故意的！好吸引陆祝延的注意！让他可怜你！” “呜呜呜……” 禾言心也不回嘴，捂着眼睛抽泣。 “骗子，你个骗子，你还在装！” “够了禾芷妍！闭嘴！”陆祝延忽然大声呵斥，“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门外的保镖动作迅速，一人架起禾芷妍的一只胳膊，将其拖了出去。 拖出去时，禾芷妍还对禾言心做了个口型。 “给我等着” 禾言心扯了扯嘴角，差点憋不住笑。 窗户是关着的，保镖刚喊就出现，禾芷妍是怎么被放进来的呢。 好难猜啊。 第四十三章 丧尸潮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禾芷妍给身侧两个保镖一人来了一下，挣脱后气冲冲地回到房间，将门关的震天响。 该死！陆祝延是怎么知道的！ 今晚没有月亮，禾言心门口也没有保镖，禾芷妍认为自己的刺杀行动简直天衣无缝！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陆祝延是怎么察觉的。 禾芷妍跳上床，气愤地捶打着枕头。 等着吧禾言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 “那你好好休息，我会派人在门口守着的，不用担心。” 陆祝延望向禾言心的眼神中有些不舍。 禾言心低着头，手背擦着自己的眼角，像是在流泪。 “今天晚上，多亏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已经……” “这是我应该做的。”陆祝延面上不显，实则心中暗爽。 爷爷教的法子果然有用！英雄救美什么的，最能刷好感度了！ 陆祝延兴奋地想。 再过几天，禾言心就能心甘情愿地留下了，到那时，她身上的一切都会变成自己的东西。 陆祝延沉浸在兴奋中，美滋滋地离开了房间。 关门声一响，禾言心瞬间抬起头。 她的脸上干干净净，别说眼泪了，就连一道泪痕都没有。 嘲讽的笑容挂在脸上，禾言心面朝天花板躺下。 她自知演技不是太好，但这不重要，陆祝延信了就行。 有了这一基础，明日再要出去，应该就简单多了。 —— 次日清晨，禾言心被慌乱的脚步声吵醒，还伴随着阵阵慌乱的叫喊。 “丧尸攻过来了，丧尸攻过来了！” 禾言心穿好衣服下床，开门随便捞了一个慌慌张张往外跑的家伙询问情况，“发生什么了？丧尸把围墙冲破了？” 禾言心不太相信，毕竟陆家的围墙她看过，厚度高度都很可观，不是那种能被轻松突破的。 “不是，是丧尸潮！”被禾言心随手扯住的那个人语气急促，“它们堆在一起往上爬，已经有丧尸翻进来了！” “什么？”禾言心下意识拧眉，“那陆祝延跟陆老爷子呢？” “少爷正在墙上跟丧尸干仗呢！您快别追着我问了，我得去帮忙了！” 那人一个用力，禾言心揪着的布料就从她手中溜走了。 望着他因为太过焦急而略显滑稽的背影，禾言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跟着人流一起往外走。 只不过半途她换了方向，从大部队里分了出去。 趁这会丧尸潮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禾言心往武器库的方向赶去。 万一陆家沦陷，她就呆在仓库里一直等，等到异能恢复，把热武器全顺走了再出来！ 盘算着，刚到附近，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禾言下意识循声望去，下一秒，草丛中忽然窜出一个黑影，那黑影扑到禾言心身上，将其连带着翻滚在地。 冲力太大，二人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嘶……”禾言心的后背被沙砾隔的生疼，不由得有些恼火。 她一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刚要质问，但在看清对方的脸后，质问的话到嘴边，变成了疑问。 “沈淮序？你怎么在这？” 沈淮序食指竖在唇前，朝禾言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将她从地上拉起，带着去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丧尸潮是我引来的。” 沈淮序语出惊人，在禾言心疑惑震惊的目光中淡定抚去身上沾着的灰土。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陆家跟你也有仇吗？”禾言心不免好奇。 沈淮序摇了摇头，“陆家跟我没仇，但是他们保护了我的仇人。” 禾言心顿了下，试探道，“你说的是陈贺？他也在这里？” 沈淮序笃定地点头，“上次夺回来的那个人参，是假的，他又骗了一次。” “上一次他骗人，骗走了我爷爷的积蓄，这一次他骗人，骗走了我爷爷的命。” “我要他偿命。” 沈淮序咬牙道。 “所以你才制造了这场丧尸潮，好趁乱混进来？” “是。”沈淮序承认地大方，“我控制了丧尸的数量，那些丧尸只会消耗他们一些时间和武器而已，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那很可惜了。”禾言心点头道，“想搞就搞票大的，留余地做什么？” “这里无辜的人太多，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没必要下死手。” 想到进来时遇见的那个小孩子，沈淮序的眉眼柔和下来。 那个孩子以为他是从外面逃进来的，给了自己一瓶水，还指了安全的方向。 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被牵连。 “也是。”禾言心点点头，语气不可置否，“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目前还没见过你说的陈贺，而且陆宅里还有抑制异能的东西，你的异能应该也被封了。” 沈淮序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瓶子内晃荡着黑紫色的透明液体。 “这是？”禾言心疑惑扬眉。 沈淮序解释道。 “我将毒素附着到了这瓶水里，这些日子我在陆家周围仔细查过，他们用的水应该是还未被污染的地下水，所以，只要能找到水源，将这瓶毒药倒下去，所有人都会昏迷。” “你刚才还说不想牵连别人。” “那你能找到陈贺的水杯？”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会，沈淮序道，“这毒药经过水源稀释，其实毒素也没有多少了，分到每个人头上，不过就是虚弱无力，晚上睡的深点而已。” 禾言心清了清嗓子道，“行，那下毒之后呢？准备怎么做？” “将陆宅翻个底朝天。” “可以，不错的计划，那么你打算怎么把毒药放到水里呢？” 沈淮序抬眸，直勾勾地看着禾言心，“你可以帮我吗？这里我只认识你，也只有你可以随意走动。” 禾言心挑眉，“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我要你先找到恢复异能的方法，恢复异能后，你我二人分头行动，你去报你的仇，我去拿我要的东西，如何？” “成交。”沈淮序欣然应允。 二人合作关系就此建立。 第四十四章 脱离 会议室 “陈老先生，你不是说会保护好这里吗？那现在这丧尸潮是怎么回事！”陆老爷子指关节用力地叩在桌面上，后槽牙咬紧。 “不是我的话，你们这早就被丧尸攻到沦陷了，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能在我面前叫嚣？”陈贺穿着黑色的长衫，姿态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 “是，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看看现在，外面那么多丧尸，我孙子根本没办法对付！你如果再不想办法，那我们就得全部死在这里！” 陆老爷子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意。 当初他跟自己孙子保证了可以保护好他，没想到现在还得后者冒着生命危险去跟丧尸拼杀。 “你太小看你的孙子了，”陈贺语气平淡，似乎对目前发生的这一切并不在意，“那小子可是元素系，丧尸不是他的对手。” “但那不是一只丧尸，是一群，是丧尸潮！”陆老爷子低吼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陈贺根本没把他孙子的命当回事！ “丧尸潮又如何？你太紧张了，这样小心，你孙子什么时候能够独当一面？”陈贺掀起眼皮瞥了陆老爷子一眼。 “我不需要他独当一面，他好好活着就够了！”陆老爷子叩着桌面，咬牙道。 他对陆祝延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活着二字。 陆老爷子膝下已无子嗣，只有陆祝延这一个孙辈，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他只希望陆祝延可以活下去，可以将陆家血脉延续。 “是是是，真是好感人的祖孙情啊。”陈贺随意道。 “少跟我在这阴阳怪气，我警告你，如果我孙子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陆老爷子单手握拳，猛的锤在桌上。 陈贺被吓了一跳，无奈耸肩道，“那你想怎么办？难道我能把那群丧尸全都弄死吗？你知道的，我本人没什么能力。” “那就靠你的知识，靠你的预知去把这件事给我摆平！” “啧，一点不像求人办事的样子。” —— “陈老先生来了！” 围墙上忽然爆出阵阵欢呼，陈贺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步到众人面前，倒还真有点大佬的模样。 他瞥了陆祝延一眼，随后将后者推开，自己站到围墙边，从怀中掏出一个装着不明粉末的碗。 “这是什么？” 围观群众中有人好奇询问。 陈贺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也不回答，慢悠悠地将那粉末顺着围墙洒下去。 “嘶啦——” 沾染到粉末的丧尸们开始哀嚎，脸皮上不可避免地出现化水的痕迹。 很快，一只丧尸脱离墙面，顺着丧尸群栽倒下去。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本来要将围墙完全覆盖的丧尸瞬间消减下去大半！ “他撒下去的是什么东西？”禾芷妍手里还捏着冰锥，不解地询问陆祝延。 “不知道，”陆祝延也盯着陈贺手中的东西，回道，“他手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不过很少会拿出来用，而且用了也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这么小气。”禾芷妍小声吐槽。 陈贺手中的粉末用掉大半后，他便将其完全收起，抬眼看向陆祝延，指着下面零星几只还没放弃努力往上爬着的丧尸道。 “下面这几只就交给你处理了，不要让我和你爷爷失望。” 陆祝延闻言，迅速点头，随后就当着陈贺的面往下丢去数个火球。 每个火球都熊熊燃烧着，像是在故意彰显自己的能力。 但陈贺并不在意，他表面看着陆祝延处理剩下的丧尸，实际上是在心疼自己的粉末。 本来就不多，这次还用掉了一大半，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办？ —— 丧尸潮彻底消退，陆宅内再次安定下来，厨师拿出了几块冻肉，准备犒劳一下众人。 厨房的角落中，一只麻袋鬼鬼祟祟地移动着，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的运动轨迹，正在逐渐地靠近柜台旁边的水池。 “哗啦” 细微的声音响起，一只小瓶中的液体很快没入大水池中。 本就不剩多少颜色的液体被水池稀释后更是与清水没有两样。 那只麻袋很快趁着厨师不注意的时候离开。 “呼。” 厨房外的走廊上，禾言心摘掉套在头上的麻袋呼了口气。 闷死了。 她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看沈淮序了。 —— 找到了，就是这里了。 沈淮序摸到陆宅中间的位置，找了一会后发现地面上有一处凹陷。 他心念一动，将那凹陷用力往下按了一把，随即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一块正方形的木板从地上翘起一边，沈淮序将其完全拉出，一个装着蓝色透明荧光液体的瓶子出现在视野中。 就是这个了。 沈淮序将瓶子拿起，趁着没人注意，将瓶子放到了陆宅围墙边缘的某个地方。 与此同时，蹲在武器库旁的禾言心感受到体内的能量回路，当即就将斧头从空间取出，然后迫不及待地劈在仓库的门上。 铛—— 斧头跟铁质卷帘门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如果放在平常，这么大的声音是很快就会被人注意到的，但此时几乎所有人手都在墙上，没人注意到这边。 想到仓库里储存的各种热武器，禾言心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挥动着斧头的手也变得更有力气了。 又是几斧头下去，卷帘门被劈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禾言心将斧头收回空间，直接徒手扒着口子的两边将那扇卷帘门撕开。 由于没经验，禾言心的手心还被卷帘门划破，留下一道血痕。 但禾言心并不在意，她随手将血蹭到衣服上，钻进撕开的那道卷帘门，循着记忆中陆祝延的位置找到墙上的那个开关。 按动开关，中央的透明电梯升起，禾言心迫不及待地走进去。 电梯下降，禾言心来到武器库。 一排排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枪械，禾言心也不客气，连带着货架全部收进空间。 很快，偌大的武器库空了，连张纸片都没有留下。 禾言心满意地拍拍手，通过电梯回到地面。 第四十五章 跑路 禾言心回到房间去找林无梅和月月，先前她找机会去提醒过二人，一会不要吃饭也不要喝水，所以这会二人正在房间里等着她。 “你们的异能都能用了吗？”禾言心从空间中掏出面包和牛奶递给二人。 月月“啊啊”两声，然后当着禾言心的面变成狸花，在地上转了两圈。 林无梅的异能没法展示，她坐在床边朝禾言心点点头，“我的应该也回来了，感觉体能增强了不少。” “那就好，”禾言心摸了摸月月的脑袋，压低声音道，“一会陆宅里可能会出事，你们提前去大门边上躲起来等我，我会去找你们。”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林无梅下意识开口。 禾言心摇头，“还记得沈淮序吗？我得去帮他。” “他？他怎么也在这里？”林无梅感觉脑袋有些宕机，“他不是回去找他家里人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就先别管了，”禾言心道，“总之你们一会吃完东西就赶紧去门口躲着，等我去找你们，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去找你们，那你们就暂时继续呆在陆宅。” “这，好吧。”林无梅看了眼有些懵懵的月月，随后转头同禾言心道，“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放心吧。”禾言心道别后便离开了房间，她现在要去找沈淮序，而沈淮序此时，应当在陆老爷子的书房中跟陈贺对峙。 禾言心循着记忆往陆老爷子的书房去，在楼梯的拐角恰好跟陆祝延迎面遇上。 “你要去哪？一会客厅里还有活动。”陆祝延看着禾言心，忍不住邀请道，“你喜欢看节目的对吧？马上那边就开始了，一起去吗？” “抱歉，我现在不喜欢了。”禾言心语气平淡，绕过陆祝延就要继续往上走。 “等等！”鬼使神差地，陆祝延伸手抓住禾言心的手腕，随后对上禾言心的目光，像是意识到什么又讪讪地松开了手，“我，我是想说……” “下次再说吧，我现在有事。”禾言心说罢便迅速往上走去，没有给陆祝延再开口的时间和机会。 “诶……”陆祝延望着禾言心很快消失的背影，犹豫后还是闭上了嘴。 书房内，沈淮序跟陆老爷子对峙着。 “陈贺呢？你该不会想包庇他吧，陆老先生。”沈淮序双眼危险地眯起，死死盯着陆老爷子的脸。 “淮序啊，几年不见，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陆老爷子并未接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沈淮序，言语中回忆着过去，“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小孩子呢，一眨眼，都变成这么高个了，不知道你跟我那没用的孙子，哪个高点。” “我自是比不上您孙子的，”沈淮序冷声道，“所以您到现在还是要包庇陈贺吗？他做了什么，我想您比我更清楚，他或许能给您带来一时之利，但之后呢？” “养虎为患这个典故，您应该不会没听过吧。” “好小子，不愧是我那老朋友的孙子，”陆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沈淮序，“是，我知道，但是，那又如何？” “他能助我孙子，就够了，至于别的什么，我并不在乎。” “是吗？那如果我非要你把他交出来呢？”沈淮序冷了脸。 “那你，大可以试试，”陆老爷子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陆宅上下几百号人口，你，对付的过来吗？” “是吗？那看来您今天没有吃午饭啊。”沈淮序淡定道，“您应该不知道，今天的水里被下毒了，这上下几百号人口，没什么用了。” 陆老爷子愣了愣，不相信般拨通自己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久久无人接听。 沈淮序把玩着手心蔓出的紫色雾气凝聚的毒蛇，“我也有异能，陆老爷子，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孙子现在就死在这个地方，那我劝你把陈贺赶紧交出来。” “当然，我是无所谓地，毕竟对我来说，把陆宅上下屠个差不多后再把陈贺揪出来，也是一样的。” “你……”陆老爷子显然没想到沈淮序还有这一手，他咬牙看着沈淮序，良久才松开牙关，“行，好小子，不愧是我那老朋友的孙子。” 陆老爷子按动某处开关，很快，身后的书柜向两侧移动，露出中间那个供一人进入的隧道口。 “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陆老爷子冷脸看着沈淮序，先前仿佛面具的笑再也没有出现，“但我希望你不要临时反悔，找到你要的人后就赶紧离开。” “那当然。”沈淮序站起，往那个隧道中走去。 “等等，解药给我。”陆老爷子咬牙道。 “解药？” “你不是在水里下毒了吗？解药呢？” “哦，你说那个，”沈淮序扭头看向陆老爷子，语气平淡，“那个没有解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什么？”陆老爷子拧眉，感觉自己被耍了。 沈淮序没再说什么，走进那个隧道之中。 —— 书房外，禾言心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安静等待着沈淮序从里面出来。 “吱呀——” 房门打开，沈淮序拎着个黑色双肩包从里面走出，嘴角还有一道鲜红蜿蜒的血迹。 “你这是，受伤了？”禾言心迟疑了下，“要药吗?” “不用，”沈淮序摇头，将那个双肩包递给禾言心，“这个，暂时放在你空间里。” “这什么东西？”禾言心接过背包打开看了眼，只见里面满是各种瓶瓶罐罐。 沈淮序语气平淡，“从陈贺那边抢过来的。” “你把他弄死了吗？”禾言心问到——她显然更关心这个。 沈淮序擦去嘴角的血迹，“嗯，给他下了过量的毒，如果这还死不了的话，那他就不算人了。” 禾言心点点头，将背包丢进空间。 “走吧。” “去哪？”禾言心看着沈淮序。 “离这里五十公里左右的位置有一个基地，还算不错，你要一起去吗？” “去，陈贺都死了，我呆在这，万一被迁怒怎么办？” 第四十六章 无尽公路 黑色的越野车在公路上驰骋着，两边是被黄沙覆盖的土地，见不到一丝绿色。 这是一条穿越沙漠的公路，沈淮序所说的基地，就在这公路的尽头。 “沙城基地，由军事基地所改造，是附近安全系数最高的一处避难所。” 沈淮序坐在副驾，眯眼看着面前的纸质地图。 “缺点是缺少可种植土壤与水源，不适合作为长时间居所。” 禾言心双手握着方向盘，鼻梁上夹着的墨镜为她挡去大部分阳光。 “行，先去看了再说。”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面前的公路上忽然出现数辆因为相撞而报废的车。 这些车已经完全的“死了”，表层褪色，就连内部也被覆上一层薄薄的黄沙。 “有些不对劲，”沈淮序降下车玻璃，探头出去查看，“这些车里面的尸体都不见了。” 闻言，禾言心放慢车速，从路边继续往前开。 果然，那些已经报废的车里没有一具尸体，只有留在车窗上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都被丧尸拖走了？”林无梅猜测道。 “不太像，这附近没有丧尸，而且……” “嗷呜——” 一阵狼嚎从附近的沙丘上传来，几人迅速望去，只见一只毛发光亮发黑的狼站在沙丘顶端嚎叫着。 很快，又是几声狼嚎从别处传来，仿佛是在回应。 “沙狼！车里的尸体和丧尸，应该都是被它们拖走的，”禾言心将车窗锁死，提醒道，“大家抓好安全带，要加速了。” 月月扒紧安全带，林无梅胳膊张开将月月护在怀中。 下一秒，越野车的发动机发出轰鸣的声响，猛的从道路边缘，撵着沙地冲了出去。 禾言心紧紧地抓着方向盘，身体紧贴在靠背上。 附近的沙丘上忽然冒出许多头沙狼，它们张开嘴低吼着，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辆在道路边缘疾驰的越野车。 “嗷呜——” 一声仿佛穿透沙漠的狼嚎响起，狼群们像是接收到某种命令，迅速冲下山丘，飞奔向那辆越野车。 透过后视镜，禾言心看到已经有几只冲在最前面的沙狼来到了车后轮的位置。 这些沙狼经历异化后，四肢和脊背得到了大幅的增强，吻部也变成了黑色，不知道被咬后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禾言心将油门踩到底，与那几只沙狼拉开距离。 沙狼似乎不甘心自己被甩开，猛的一扑，前爪撞上车后杠的位置，发出“咚”的一声。 “啊！”月月被吓到，松开安全带转身扑进林无梅怀中。 “小心右边！”一直注意着后视镜的沈淮序忽然出声。 禾言心侧头看去，只见后视镜中，一只沙狼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车身中央的位置。 速度怎么这么快！ 禾言心迅速转向想远离那只沙狼，但很快便发现车的左侧也已经被几头狼追赶上。 “咚”！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沙狼撞上了越野车的车门，力道之大，禾言心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随之颤了两下。 “你的毒能不能把狼杀了？”禾言心要开车，没功夫对付那几头狼，只能寄希于沈淮序。 沈淮序扭头看向后面，皱眉道，“不行，距离太远了。给我两把斧头，还有，这天窗能不能开？” 闻言，禾言心腾出一只手按动车顶上的某个按钮。 随着一阵摩擦声响起，车顶自动移开，露出敞开的天窗。 沈淮序解开安全带，上半身钻出天窗，手在下面接过禾言心提供的斧头后，瞄准距离车身最近的一只沙狼用力丢去。 他瞄的很准，斧刃直接劈中沙狼的脑袋，并往下嵌进去几厘米的深度。 只不过…… “你这也太浪费了吧！”禾言心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全程，忍不住吐槽，“早说你要的是一次性耗材啊，我就给你别的东西了！” “抱歉，没多想，我以为你只有斧头。”沈淮序歉意道。 毕竟从二人认识开始，禾言心手里就只出现过斧头，沈淮序还以为她空间里只存了这个。 禾言心骂骂咧咧了两句，取出把手枪递给沈淮序，“瞄准要害打，你刚刚那个斧头丢下去简直浪费，对那狼都没影响！” 就像禾言心说的那样，那只被沈淮序用斧头砸中的沙狼，正顶着斧头继续追赶，就连速度都没有半分的减弱。 沈淮序举起手枪，瞄准那只沙狼的眉心，随后猛的扣下扳机。 ——砰！ 子弹射出，瞬间没入沙狼的眉心，绽开一朵血红色的花。 沙狼甚至都没能发出一声哀叫就已倒地，高速运动中停下的身体还往前移动了一段。 禾言心捧场地喊了声“好”，随后再次将油门踩死。 就将众人以为马上就可以脱线时，车身右后方的轮胎忽然失控，左右摆动。 沈淮序连忙探身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一只矮小灰毛的沙狼躲过所有人的注意跑到轮胎旁，随后张开大口将后者咬住。 “该死。” 沈淮序骂了声，随后再次扣动扳机，灰毛沙狼倒地死去，但它对汽车造成的影响却一直存在。 “抓紧安全带！”禾言心大喊。 她努力地把控方向盘，但漏气的后轮就仿佛疯了般左右摆动，连带着车身一起。 车内几人均在位置上摇晃着，半个身都探出天窗的沈淮序最为倒霉，腰部到胸腔的位置不停地撞上天窗的窗框，撞的骨头发酸，一时半会却也下不来。 “嗷呜——” 还跟在后面的几只沙狼抓住机会加速，最快的一只已经跑到驾驶位跟禾言心水平。 “沈淮序！给点力啊！” 禾言心努力维持着车身不让其打翻，沈淮序闻言则努力扒着窗框，举着枪的手也随着车的晃动而晃动。 “砰——” 子弹打中了最前面的一头沙狼，但可惜打歪了，子弹没入沙狼的腿中，沙狼仍旧跑着，像是腿伤没有给它带来任何影响。 月月被接二连三的枪声吓到，躲在林无梅怀里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啊！” 林无梅忽然惊叫出声。 第四十七章 援手 林无梅那一侧的车窗忽然被一只跳起的沙狼猛撞，车玻璃被撞的不停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一地。 月月感受到颤动，没忍住抬头看了眼，正好跟面目狰狞的沙狼对上，吓的她再次抱头当起鸵鸟，瑟瑟发抖。 “砰——” 沈淮序再次射出一枪，子弹没入沙狼的体内，猩红的鲜血顺着毛发蜿蜒而下，而这种伤，似乎也没办法阻拦沙狼的脚步。 “刺啦——” 后轮被另一只沙狼锋利的爪子划破，轮胎瞬间漏气，禾言心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方向盘了。 “这帮畜牲。”禾言心咬牙，随即从空间摸出从陆家武器库顺出来的机关枪递给沈淮序，“用这个。” 沈淮序瞪圆了眼，“有这好东西你不早点拿出来？” “快点把那群狼处理了。”禾言心催促道。 沈淮序得令，拿着机关枪扫射。 有不少子弹深入沙地，一时间，沙尘弥漫。 “嗷呜——” 有几只沙狼被子弹射倒，但也有几只沙狼冲出沙尘猛的前扑，修长的吻部就咬住了车身上凸起的部分。 甚至有一只直接爬到了禾言心的主驾车窗旁。 “你挡我看后视镜了。” 禾言心腾出一只手按下窗户，随后用斧头毫不留情的朝沙狼的脖子处劈下去。 越野车还维持着几十码的速度，所以沙狼的身体很快向后飞去，那头颅靠着卡在后视镜上维持了两秒，也很快向后飞去。 车后的狼嚎声越来越大，就在此时，越野车的油箱也正式告急。 “油要用完了！”看着不断闪红的油箱，禾言心语气急促。 后轮爆了都是小事，油用完了可就真的完了！ 看着后视镜中因为车速降低而逐渐赶上的沙狼群，禾言心甚至开始思考弃车逃生的可能性。 她跳车没问题，那后面的林无梅和月月呢？ 禾言心紧握着方向盘，看着面前灰蒙蒙的一片，准备赌一把。 “轰——” 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禾言心用掉最后的汽油，再次与沙狼群拉开距离。 油量到底，越野车最后一点惯性也被用完，完全停下。 林无梅抱着月月，小心翼翼地抬头向后望去，却见那沙狼群依旧穷追不舍，忍不住道，“言心，这是……” 禾言心没有回答，拉开车门迅速下车，随后单手撑在车盖上跳上车顶。 她从空间取出一把机关枪和两盒子弹，丢给沈淮序一盒后将机关枪架起，瞄准后面的沙狼群。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沈淮序也迅速安了子弹跟上。 忽然，二人头顶划过一颗泛着金属光泽的炸弹。 那炸弹不偏不倚地落到沙狼群中后爆开，巨大的冲击波使得禾言心不由得闭眼。 “几位，是来投奔我沙城基地的吗？” 禾言心转头循声望去，只见沙尘中，一群人影缓缓出现，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身着制服，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此刻被沙尘蒙了全身的众人。 “你是？”禾言心双眸微眯。 那人愣了下，随即笑着道，“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是沙城基地的副首领，张式武，在此代表基地，欢迎各位。” 张式武朝众人行了一礼，禾言心愣了下，也有样学样地回了回去。 “感谢方才相助，我们是从岳桉市过来的，不知道你们基地还有没有名额可以让我们留下？”禾言心试探道。 末日开始到现在，各个基地的人数都早已满员，甚至爆满的情况都不在少数。 听禾言心这样说，张式武却是笑道，“有没有名额，得看诸位的异能是否给力了。” 果然。 禾言心跟沈淮序互相对视一眼。 进基地也是有门槛了。 “没异能的话怎么办？”禾言心率先道。 “没异能？” 张式武愣了下，基地中几乎每个人都有异能，只不过有些异能比较鸡肋罢了，所以他倒从未想过还有没觉醒异能的人。 不过这个时候了还没觉醒，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了，所以。 张式武耸了耸肩，意思不言而喻。 禾言心看了眼沈淮序，又道，“那能不能三带一，三个有异能的带一个没异能的。” “哦？” 张式武有些好奇。 他透过车挡风玻璃看见后座上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女人和小孩，心道那没异能的应该是这二位的其中之一。 如果是小孩的话，或许日后还有机会，但如果是那位妇人，可能就……得考虑考虑了。 想到这，张式武询问，“没异能的那位，是谁？” “我。” “你啊……啊？” 禾言心点头，“对，就是我。” 禾言心不想让自己空间的事情被外人得知，所以理直气壮地给自己安了个无异能的头衔。 “这……”张式武犹豫了。 小孩有机会，年纪大点的就算了，这不大不小的，该怎么办？而且方才看着姑娘利落的开枪，好像也是个苗子。 见张式武犹豫，禾言心拉过沈淮序道，“这位异能是毒素，十分强大，另外两位一位是兽化，一位是飞毛腿，如何？这个三带一你收了，不亏吧。” 说着，禾言心还扯了下沈淮序的袖子，沈淮序意会，立刻从手中凝出一条由毒元素组成的蛇。 那蛇吐着芯子，蜿蜒着靠近张式武。 张式武点点头，“确实不错，但，你要知道，基地不养吃白饭的。” 说着，张式武看向禾言心。 禾言心将机关枪扛在肩上，“那是自然，您若不放心，大可以盯着我，看我有没有光吃饭，不干活。” 张式武盯着禾言心看了几秒，随后收回视线，“行，跟我进去吧。” “等等，”禾言心开口将张式武叫住，“这辆车没油了，得喊人拖。” “你们几个，去把车拖回来。”张式武随口点了几个人。 林无梅和月月赶忙从车上下来，小心地跟在禾言心身后。 “我们这是，就进去了？”林无梅左看看右看看，小声询问。 “不清楚，应该还有别的关要过。”禾言心压低声音回答。 禾言心并不紧张，只希望自己的空间不要暴露。 第四十八章 沙城基地 张式武走在最前面，带着四人来到围墙角落，伸手推开那扇小铁门。 “我们基地平时出入就是靠这扇门，那边的大铁门如果没有要事，是一直关闭着的。” 跟着张式武钻进小铁门，走过一米左右长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 几十个人三四个为一组，正在沙地上操练着，脚边是散落的木制武器。 “这是根据异能划分出来的有战斗能力的一批，作为保卫力量。” 张式武继续往前，将四人带入内部。 “基地分为外圈、里圈、内圈，外圈就是你们方才看见的那个，里圈作为生活圈，用于制作食物、锻造器械、制作生活用品等。” “内圈，则用于商议、决策、安排等事宜。” “哪个圈有住宿的地方？”禾言心。 闻言，张式武一顿，随即像是憋不住般笑了起来，“每个圈都有住宿的地方，根据异能选择划分你们属于哪个圈子。” “那我这种没有异能的，岂不是被分在外圈去了？” “是的，”张式武大方承认，“所以，小姐，恕我直言，如果你没有异能，体能也不好的话，我并不建议你留下。” “外圈的辛苦程度超乎你的想象，里面的等级制度也是整个基地中最森严的。” “没有人保护，你可能在里面活不过两天。” 禾言心道，“是吗？听起来似乎比丧尸还要恐怖。” “有时候是这样的……到了。”张式武在一扇花纹繁复的木门前停下，“首领就在里面，他会亲自为你们评级。” “多谢。”禾言心道。 “不客气。”张式武回答禾言心，眼神却停留在沈淮序的身上。 木门打开，禾言心率先走进，沈淮序紧随其后，林无梅牵着月月，小心跟上。 门后是一间会议室，中央的圆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一名穿着制服的高挑青年站在窗边，听见动静后转身看向四人。 “【毒素】，是哪位？” 青年名单竹，是沙城基地的首领。 “我。”沈淮序上前一步。 “你留下，另外两人里圈，没异能的那位，外圈或者离开。”单竹甚至一句话都没问，便草率安排了几人的去处。 禾言心也是毫无意外的被分配去了外圈。 林无梅下意识抓住禾言心的衣袖，眼神中满是担忧。 禾言心拍拍她的手，随后将衣袖抽了出来，“我们怎么去？” “跟着指示牌，去找你们圈的负责人。”单竹回答完，朝沈淮序勾了勾手，“你，过来。” 禾言心小声说了句“加油”后便带着林无梅和月月离开。 基地内的指示牌并不明显，禾言心废了些功夫才将林无梅二人送到地方。 里圈的情况虽然没有内圈看起来富裕，但比外圈是好多了，起码没有弥漫的黄沙。 大部分人都在良好的环境下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从里圈负责人的办公室出来，林无梅跟月月拿着张纸，纸上是她们被分到的部门和章印。 “你真的要去外圈吗？”林无梅神情担忧，“那里条件那么差，而且万一你遇到什么麻烦……” 月月也拽住禾言心的衣摆，仰头担心地看着她。 “放心吧，”禾言心见四下无人，从空间取出两套衣服递给月月，“尽管穿，破了脏了告诉我，我拿新的给你。” 月月怯怯地抱住衣服，小嘴一瘪，大有要掉眼泪的趋势。 禾言心手疾眼快地往月月嘴里塞了根糖，“行啦行啦，服从安排嘛。好好听林姐的话，有空我回来找你们。” “言心，”林无梅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空间隐瞒掉，如果说出来……” 禾言心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林无梅噤声。 这个基地的底细尚不清楚，禾言心不想贸然暴露。 “好了，走啦，拜拜。” 二人站在原地，看着禾言心离开，抱着衣服的月月朝禾言心挥手，眼眶有些泛红。 除了对于禾言心的担心，还有对自己和林无梅的。 没了禾言心的保护，她们二人该在这里如何生存呢？ —— “你好，我是禾言心，来这里报道。” 禾言心站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前，对面是一位趴在桌上，已经睡着的女士。 她穿着灰色衬衣，布料皱皱巴巴的，长发被皮筋简单地束起搭在肩上，周边环境破败，满是灰尘，比起里圈负责人的办公室，差了不知道几个层级。 女士听见声音，睡眼惺忪地直起身子，胸口别着工牌——外圈负责人：夏知。 “夏姐。”禾言心道。 夏知揉着眼睛，“叫夏知就行。来报道的是吧，什么异能？” “没有异能。” “？” 夏知皱眉看向禾言心，“没有异能来我这干什么，找死啊？去去去，出门左拐不送。” “虽然我没有异能，但是我很能打。”禾言心表情认真，“而且我几个朋友都在这里留下了，我总不能抛下她们自己跑了吧。” “里圈还是内圈？” “都有。” 闻言，夏知往后一躺，“那你不如求求谁让你去给他们打个下手，我这真不适合你。” “为什么？”禾言心追问。 夏知刚要回答，屋外忽然响起争吵，还夹杂着打斗的声音。 夏知猛的起身往外面走，禾言心也转身跟上。 出了木屋，只见不远处两个壮汉扭打在一起，边上还有几个咧着嘴围观的。 “干什么干什么！”夏知怒喝，刚要上前将二人拉开，忽然想到什么般停下，看向禾言心，“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上去把他们两个人拉开。” 夏知想以这种方式让禾言心知道外圈的险恶——这种地方，真不适合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却见禾言心径直往那二人的方向走去，几个围观的笑的更开心了，仿佛禾言心的到来会将眼前这出喜剧推向高潮。 禾言心找准时机，伸手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随后抬脚踩住另一人的背，将其按在地上。 “夏知让我过来劝架。” 对上被揪着衣领的那人疑惑的目光，禾言心好心开口解释。 第四十九章 劝架 那人却是“啐”了口，一把将自己的衣领拽回，随后挥拳直向禾言心的面门！ 夏知忍着没有上前。 这种人她不是第一次见，里圈内圈不要，为了混口饭吃跑到她这里，殊不知要付出的代价何等之大。 相比起来，还不如去外面谋条生路。 基地早就变天了，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收留难民的基地了。 夏知正伤感着，忽然听见“咚”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惨叫。 抬眼看去，只见禾言心反拧着一人的胳膊，将后者死死地按在地上。 “疼疼疼！” 夏知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上前，“禾言心，把赵虎松开！” 禾言心撒手，赵虎立马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揉着自己的胳膊。 “他想打我，所以我就把他按在地上了。”禾言心解释。 “你大爷，你那是偷袭！有本事跟我面对面打一架！”血气方刚的少年不服，嚷嚷着要跟禾言心再打一次，想掰回些面子。 “我还在这呢！”夏知呵斥道，“赵虎，许刚，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有没有说过非训练时间不许打架！” 许刚瞥了眼赵虎，率先道，“报告！赵虎他抢我吃的，所以我才跟他打起来了。” “赵虎，是不是这样？”夏知皱眉道。 赵虎无所谓地瘪瘪嘴，“是。” “罚跑八圈！跑不完今天不许吃饭！”夏知说完，就要带着禾言心离开。 “等一下！”许刚连忙道，“那个吃的赵虎还没有还给我。” “还给他！”夏知道。 赵虎抿唇，一言不发。 夏知察觉他不服，厉声道，“听见没有！” “……知道了。”赵虎“嘁”了声，从怀中掏出个已经被压扁的包子丢给许刚。 “别看了，跟我过来。”夏知同禾言心道。 禾言心收回目光，跟着夏知回到那间破烂的办公室。 “怎么样，这下可以收我了吗？”禾言心道。 夏知坐到椅子上，抬眸看了禾言心一眼，“倒是有两下子，行，该提醒的我也提醒过了，你执意如此，就留下吧。” 说着，夏知低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刷刷地写了几个字。 “a区07室，以后这就是你的宿舍了。” 禾言心正要接过，那便签却又被夏知收了回去。 “四人寝，男女混寝，另外三个舍友都是男的，能接受吗？”夏知盯着禾言心的眼睛问。 禾言心顿了下，“没有女生多一点的？” “没有，或者你能做到副管理的位置，我宿舍里还有个空位。”夏知道。 “好吧，我努力。”禾言心伸手将便签从夏知指尖抽出，“还有别的吗？” “作息表在宿舍门板上，准时在上面所写的地点出现、服从安排。别的没有了。” 禾言心点点头，同夏知道别后离开，往宿舍的方向去。 一路上禾言心仔细观察，发现外圈环境比自己预料中的似乎还要差些，比如几乎露天的厕所，以及舀水洗澡的方式。 哪怕里圈都是有专门澡堂的，更别说内圈了。 很难理解这座基地的内外差距为什么能这么大，明明也不是非常大的地方。 即将到达宿舍时，禾言心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那人仿佛堵墙般拦住禾言心的去路。 下意识抬头，为首那个禾言心还见过，就是被她按在地上的那位赵虎。 “新来的是吧，”赵虎表情凶狠，“我抢来的包子因为你没了！你该怎么补偿我？” “我只是听从夏知指挥而已，包子没了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再说了，我能怎么补偿？帮你抢回来吗？”禾言心无语，侧身准备绕开。 “我不管，今天的晚饭你不许吃，就当作你给我的补偿。”赵虎往旁边一挪，继续堵在禾言心面前。 “想的美。” 禾言心再次侧身准备绕开，但赵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挡在她面前。 “你是准备打一架吗？” 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赵虎，禾言心也不害怕，甚至还在脑海中模拟好了动作。 “我不打女人，只要你老实把今天的口粮交出来，我就放你离开。”赵虎道。 “是吗？那可惜了。” 禾言心摇摇头，随后迅速抬脚踢向赵虎的太阳穴！ 咚的一身闷响，赵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已经倒在地上。 禾言心抬脚从赵虎伸上跨过。 “a区07室，不服气就来这里找我。” —— a区07室 禾言心仰头看着这间用木头和稻草搭起的简易小屋，合理怀疑某天刮大风就能把这间小屋吹倒。 推开漏风的木门，入眼是两张光秃秃的上下铺，栏杆是铁质的，但也已经满是铁锈。 ……还真是不如去外面。 禾言心此刻深觉前辈说的没错。 回想起内圈那栋高楼，以及内部精致的会议室，禾言心都不敢相信这两个场景会出现在同个基地中。 “大爷的……那女的下手太重了……” 禾言心刚坐到一张空床铺上，便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下一秒，木门被推开，一名穿着破洞短袖的男性搀扶着赵虎走了进来。 赵虎低着头，像是还没完全恢复，嘴里却仍旧在不停地骂骂咧咧。 “他大爷的，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我早就动手了……” “我不会放过她的，等找到机会，我就……” “就怎么样？”禾言心接话道。 “就让她……”赵虎骂骂咧咧地抬起头，对上禾言心的那一刻忽然闭嘴。 “看样子还挺巧的，新舍友？”禾言心耸肩，看向扶着赵虎的那个人，“你呢？你也是这个宿舍的？” 此人名程远，是赵虎的兄弟。 “呃，是的，你是？”程远试探道。 “禾言心，你们的新舍友。” 程远摇了摇赵虎的身体，“就她？” 程远打死也想不到给赵虎踢晕在路边的会是禾言心这样的，她这体型程远觉得自己可以打两个。 赵虎闭上眼睛不想再睁开，就这样摸黑到自己床边，倒头躺了上去。 程远凑到禾言心旁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你能打我一下吗？” 第五十章 训练 禾言心疑惑，“为什么？” 程远兴奋道，“我想试试能把赵虎打懵的力气。” ……奇怪的理由。 禾言心伸手扇向程远的右脸。 程远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段话。 “其实被女人扇巴掌的时候，首先飘过来的是香气，然后才是巴掌。当香气充盈着你鼻腔的那一瞬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已经不是疼了，是爽” 但是。 程远看着躺在床上的赵虎，嗡嗡作响的脑袋告诉他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禾言心看着被自己打偏了脑袋的程远，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第一次听这种要求，可能没控制好力度。” 程远没说话，脑袋也没转回去，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赵虎的床边，“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这基地的人这么菜么。 禾言心沉吟片刻，起身探查二者的鼻息，确认没问题后走到门边，抬头看门板上的作息表。 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一点，作息表被排的满满当当，只有中午留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休息。 不过这宿舍里也没有钟，怎么知道现在该不该出去集合？ 下一秒，禾言心的疑问便得到了回答。 刺耳的哨声在外面响起，床上躺着的二位仿佛条件反射，一个打挺就站在了地上。 程远眼睛还闭着，两腿却已经往外迈步，禾言心初来乍到不认识路，便跟在二人身后。 ——“没醒的都去洗把脸！两人一组对练！自由分组！” 空地上，夏知胸前挂着勺子，厉声指挥着众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迷彩短袖，很快便找好了队友。 禾言心扫了眼众人，举手打报告，“夏知，我还没有迷彩服。” 夏知蹙眉看着禾言心，“叫长官。你的衣服今天晚上来我这边拿，闻溪荷，你过来跟禾言心组队，快！” 话音刚落，一名皮肤黝黑的女性自人群中走出，来到禾言心面前。 闻溪荷比禾言心高出半个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因为放松微微下垂。 “你好，我叫禾言心。” “嗯，闻溪荷。” 闻溪荷的声线偏低，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刻意压低了。 她似乎是外圈中，除夏知外的唯一一名女性。 “两人一组对练开始，速度速度！”夏知叼着哨子，催促道。 “报告！”一名男性大声道。 “说！” “我没人组队了。” 他原本的队友是闻溪荷，而闻溪荷此时来了禾言心这边，所以落单的就成了他。 “到前面来，我跟你一队。”夏知宣布。 人群中骚动起来。 “我靠，凭什么，我也要跟夏知姐一队。” “我也！” “吵什么！都给我闭嘴！谁敢偷懒，今晚负重跑五十圈！”夏知厉声道。 骚动平复，“嘿”“哈”之类的声音响起。 闻溪荷看着禾言心，面无表情道，“我先给你示范。” 禾言心点头，随后有模有样地学着周边摆出配合方的姿势。 闻溪荷抬腿，猛地踹在禾言心挡在腹部左侧的胳膊上！ 禾言心瞳孔微颤，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踢裂了。 “嘶，好痛。” 禾言心忍不住揉着自己的手腕。 闻溪荷后退几步，面上依然没什么波动，“示范完毕，到你了。” 禾言心甩甩手，学着闻溪荷方才的动作猛地抬腿。 没有收力、没有犹豫，对闻溪荷这样的人来说，该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咚”的一声闷响。 禾言心抱着自己的小腿蹲在地上，嘴唇微颤。 好痛。 反观闻溪荷，她站在原地，不光没有任何影响，甚至眉目中还显露些许不解的神色。 禾言心捂着小腿。 为什么痛的还是她！ “新来的起来！别偷懒！” 夏知注意到这边，厉声呵斥。 “这新来的怎么回事？不是刚来就把赵虎给打了吗？怎么做个训练这么菜？” “赵虎让着她了呗。” 周围的蛐蛐传入禾言心耳中，禾言心磨着后槽牙从地上站起，朝闻溪荷道，“我可以了，继续吧。” 闻溪荷点头。 禾言心再次抬腿踢过去，预料中的，小腿痛的她发颤，但这次她没有再蹲下，而是咬牙继续。 “等一下，你发力有问题。”闻溪荷捏住禾言心腿部的肌肉，“踢的时候这里要绷劲，不然会伤到骨头。” 禾言心顿了下，随即听从闻溪荷的话改正。 这一次，小腿终于没有那种快骨裂的痛了。 又是几下，闻溪荷叫停，跟禾言心换位。 “防御的时候手臂的这里和这里绷住，指骨脆弱，所以往后藏。”闻溪荷道。 禾言心听话改正。 几轮换下来，禾言心渐入佳境。 “停！休息五分钟，然后负重跑，十圈！”夏知吹响哨子后宣布。 禾言心喘了口气，“十圈？多大的操场啊？” 闻溪荷看了她一眼，“没有操场，绕着里圈的围墙跑。” “这么大？”禾言心瞳孔地震。 一圈起码一千五百米打底，十圈，负重。 “你们平常就这个训练强度吗？”禾言心活动着腕部。 闻溪荷活动完，站的笔直，“平日负重五圈。” “那为什么今天十圈？” “因为后天要出任务，所以加练。” “出任务？所有人吗？去哪？”禾言心好奇道。 闻溪荷一一回答，“是的。人员由领队挑选。目的地还未公布。” “这样啊，”禾言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领队是夏知吗？” “不，是内圈的领导。” “内圈来挑人么？”禾言心眉头微蹙，总觉得这个方式有些怪怪的。 没等闻溪荷回答，哨声再次响起。 “所有人！背上包过来集合！” 禾言心跟着闻溪荷，去边上的仓库中拿起沉甸甸的包挂到身上。 “这么重？”禾言心拽了两下带子，估摸着得有十斤左右的重量。 闻溪荷点头，“跑不动可以在后面走，但十圈必须完成。” “为什么？” “规定。”闻溪荷一板一眼地回答。 禾言心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回答，背着包跟在闻溪荷身后。 夏知再次吹响哨子催促还未准备好的人，约莫半分钟后，负重跑开始。 第五十一章 成队 禾言心背着包跟闻溪荷并排，最初三圈还算可以，但到了第四圈、第五圈时，禾言心便感觉自己的小腿仿佛灌满了铅，抬一下都千斤重。 “可以走，但是不要停在原地。”闻溪荷在禾言心旁边原地跑着提醒，“有领导在上面看着。” “啊？”禾言心咬牙抬头看了眼，只见内圈的高塔上，玻璃反射着阳光，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你怎么知道？” 闻溪荷目视前方、脚下不停，“猜的，一般这个时候，领导就会挑选参加任务的人员了。” “那我不跑怎么办，会被罚吗？”禾言心深吸一口气，迈步往前。 “会，而且会失去被选中的机会。” “被选中有什么好处么？” “可以自行选择奖励，比如武器、食物。”闻溪荷始终在禾言心前几步的位置跑动着。 禾言心扯了扯嘴角，“如果只有这两种的话，我觉得这奖励我不要也罢。” “可以。”闻溪荷点头，“那你注意不要停下，我继续往前了。” “你还有力气？” 禾言心惊讶，随后便眼睁睁看着闻溪荷加速，二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那沉重的背包在闻溪荷背上仿佛没有一样，她很轻松地便超越了大部分人，来到最快的那一批队中。 恐怖。 禾言心在心中默默感叹，但没有什么触动，继续走在队伍最后。 食物、武器，这些东西她空间里多的是，对那任务倒是感兴趣，但十圈的负重跑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等禾言心走完最后一圈，天已经黑了，终点只剩下单手叉腰等待的夏知。 “报告，跑完了。” “跑完了？我看是走完了吧。”夏知瞪着禾言心，“看你是新来的，所以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快点去吃饭，吃完饭来我这拿衣服。” “是。” 禾言心来到外圈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也就是一间用木板和稻草搭成的简陋房子，只不过面积大了许多。 禾言心去晚了，菜桶中连汤都没有剩下。 好吧，那看来今晚只能给自己加餐了。 禾言心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抬眸望去，只见靠墙的座位上，闻溪荷正在招手。 禾言心走过去。 闻溪荷递过一个窝窝头，道，“帮你拿的，还有这些菜，吃吧。” 看着餐碗中的青菜炒肉，以及那个黑紫的窝窝头，禾言心顿了顿，“你吃了吗？” 这里缺饭少菜，禾言心不觉得闻溪荷能抢到够两个人吃的量。 “吃过了，”闻溪荷起身将窝窝头塞进禾言心手中，随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吃完饭，洗漱，今天晚上不会有紧急集合。” 看着闻溪荷快速离去的背影，禾言心都没来得及说出“谢谢”二字。 青菜炒肉很难吃，那肉似乎没有去腥，毛也没拔干净，窝窝头更是硬的像石头，禾言心很难想象这种食物是怎么能做到汤都没被剩下的。 禾言心捏着鼻子将青菜炒肉囫囵吞下去，窝窝头拿在手里，准备实在不行找个地方丢了。 路过一处餐桌，程远手疾眼快地拉住禾言心的手腕，“诶，食堂的吃的不能带出去，得在里面吃完。” 禾言心眼睛微抽，“我带出去做夜宵不行吗？” “不行，这规定闻老大没跟你说吗？私自带食物出去要挨罚的。”程远看了看四周，忽然压低声音道，“这玩意难吃，但是顶饿，所以我劝你还是吃了吧，不然晚上扛不住。” “……好吧。” 禾言心找了空位坐下，将窝窝头揪成小块塞进嘴里，随后趁没人注意，迅速将其丢进空间。 搞定。 禾言心起身，将餐碗放到统一回收点后离开。 —— 夏知办公室 “咚咚咚” “进。” “报告，我来拿衣服。” 禾言心推门从外面走进。 夏知正伏案写着什么，闻言头也不抬，笔尖朝角落一指，“在那边，自己拿。” 禾言心走过去，拿起角落中一件叠好的迷彩短袖，鼻间忽然嗅到一股奇怪的气味。 “这个没洗过？”禾言心将短袖抖开，一些细小的沙砾落到地面。 夏知抬头。 “洗？我们这喝都不够，哪还有水洗衣服。” “放沙子里搓搓就算过了，嫌脏你也可以省水下来自己洗，不过明天必须穿着统一服装。” 禾言心没说话，将衣服重新叠好，而后拿着基地提供的个人用品离开。 来到办公室外，借着月光，禾言心看清了这件衣服的细节，忽然想起空间内有储存相同类型的衣物。 将二者替换，禾言心去到洗漱台，拧开水龙头，却发现只有零星几滴落入下方的杯子中。 沉吟片刻，禾言心从空间取出漱口水，简单洗漱后便返回宿舍。 基地的条件真是比她预想中的差了不知道多少。 推开宿舍门，宿舍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墙面的缝隙照到地上。 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床上响起轻微的鼾声。 禾言心将东西放好，随后便在自己床边坐下。 床上只有一条薄薄的毯子，好在沙城夜间温度偏高，不盖被子也不会感冒。 “饿吗？” 声音突兀地响起，禾言心一愣，下意识抬头。 “饿的话我这边还有半个窝窝头。” 禾言心起身，才发现自己上铺竟然是闻溪荷。 闻溪荷侧躺着跟禾言心对视。 “呃，谢谢，不过我不是很饿。”禾言心道。 闻溪荷眼帘微垂，道了声“好”后便正躺回床上。 二人之间再无对话。 月光照着空中飘动的浮尘，一地静谧。 —— 清晨，刺耳的哨声最先响起。 “起床！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来广场集合！迟到者罚跑十圈！” 禾言心吃力地睁开眼睛，浑身酸痛，尤其是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快起床，还有两分钟。” 闻溪荷已经穿戴完毕站在禾言心床前。 “今天早上领导来挑人成队做任务，很重要。” 禾言心哀嚎着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换衣，“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吗？” 闻溪荷目视前方，“是的。” 第五十二章 任务 禾言心换上迷彩服，垂着脑袋跟在闻溪荷后面。 因为睡觉而散开的头发暂时还没精力去束起，所以随着禾言心的走动，在她额头两旁自然摆动着。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 迷迷糊糊的禾言心刚感觉自己到了位置，夏知的声音便仿佛炸雷般在耳畔响起。 “领导马上就要过来了，都给我抬头挺胸，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 “被选中了，丰厚的奖励等着你们，没被选中，那就还得在这外圈里给我熬！” “平常一个个喊苦喊累，这会儿机会来了，要不要抓紧！” 夏知话音刚落，众人的回应便响起。 “要！” 夏知满意点头，“好，就给我保持这样的状态，领导马上就要过来了，等他过来挑完人再去吃饭！” 趁这会儿夏知不再看着，禾言心闭上眼睛垂下脑袋，抓紧时间小眯一会儿。 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闻溪荷提醒道，“醒醒，他们过来了。” 禾言心强迫自己睁眼，模糊的视线中依稀出现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沈淮序？ 看清后，禾言心皱了皱眉。 这才几天，沈淮序就被派来出任务了？ 沈淮序旁边还有几名穿着制服的人，看样子也是什么长官。 他们来到夏知旁边时，队伍的人仿佛打了鸡血般，全都挺直了腰杆。 闻溪荷更是站得笔直、目视前方，看来非常想要这次机会。 禾言心则继续半闭着眼。 奖励什么的，她不感兴趣，如果说被选中的人可以回去睡一整天的话，那她倒是会支楞起来。 ——“小沈，昨天他们的表现你也都看到了，我也给了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那么现在，你就去挑选你的第一批队友吧。” 张式武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摊开指向众人，眉眼间满是对沈淮序的满意。 “多谢张副首领。” 沈淮序表达感谢，随后抬眸，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他的视线在禾言心身上停留半秒，但马上又迅速转开。 禾言心有所察觉，但依然半闭着眼睛。 “三排二号，二排八号，二排九号。”沈淮序报出自己选择的人。 众人一片唏嘘。 “怎么两个女的都选了……” 有人小声吐槽，但很快，夏知便出声呵斥。 “谁在下面给我窃窃私语？站出来！” 顿时鸦雀无声。 闻溪荷连忙将禾言心摇醒，语气中是按耐不住的激动，“醒醒，我们被选中了！” 禾言心打了个哈欠，“哦……啊？” 闻言，禾言心看向站在最前方的沈淮序。 后者没有看她，而是在跟张式武交谈着什么。 虽然不怎么想出任务，但也行吧，正好问问林姐她们的情况。 禾言心很快便说服了自己，随后继续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是！” 身边忽然刮过一道风，禾言心被吓到，瞬间睁开眼睛，只见闻溪荷站在自己前两步左右的位置，大声的说着什么。 “保证完成任务！” 好像是宣誓？我要吗？ 禾言心感觉有些宕机。 但好在直到解散，也没有人再点到她。 “困啊，我可以直接回去睡觉，就不吃饭了吗？” 禾言心揉着眼睛道。 “不行，”闻溪荷仍因被选中的事雀跃着，语气也随之轻快起来，“上午也要训练，不吃早饭的话扛不住。” “那下午呢？”禾言心抱着一丝幻想。 “下午休息。” “太好了，那我再撑一个上午吧。”禾言心半闭着眼睛往前走。 “关系户？你跟那个姓沈的是不是认识？” 走到一半，一个人忽然站到禾言心面前。 ——是赵虎。 “怎么又是你？这次又想干什么？”禾言心蹙眉。 “不干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跟那个人什么关系，他放着这么多老手不选，选你这个训练都完不成的新人？” 赵虎的语气不好，不过他似乎是还在忌惮着什么，所以用词并不伤人。 “不知道，要不你自己去问他？”禾言心耸肩。 赵虎拧眉，“你什么意思？你关系户还有理了是吧？” “难怪来的第一天就敢打人，合着是有人能罩着你。” “我可没有，那次是夏知让我劝架，你不满意，可以去找她聊。”禾言心拉起闻溪荷的手，“我们还要吃饭，就先走了。” “你……” 赵虎还想说什么，但禾言心更快一步，拉着闻溪荷迅速离开。 “赵虎什么情况啊？他也想去做任务？”禾言心回头看了眼，见对方还站在原地，不由得好奇。 “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做任务，为了奖励，或是为了向上爬的梯子。” 闻溪荷垂眸看着禾言心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脚下放慢，手腕轻轻挣脱出来。 “被选中，意味着可以接触内圈的人，如果得到他们的好感，就有可能离开外圈。” “前辈们是这样说的。” 禾言心愣了下，“前辈？” “对，”闻溪荷点头，“准确来说，从我进入基地的第一天起，这个消息就不断的传入我的耳朵。” “每个人都在说，被选中完成任务，就可以离开这里。” 禾言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赵虎会那么认为……” 闻溪荷继续道，“赵虎的异能，类似探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可能就是用异能捕捉到你们二人间相熟，下意识认为。” “不用生他的气，他本性不坏，只是渴求这个机会渴求了很久。这些日子我也是看着他拼命努力过来的。” “放心吧，我不会跟他计较的。”禾言心拍拍闻溪荷的肩膀，“那你呢？我看你似乎也很渴望这个机会。” 闻溪荷并不否认，“是的，我也盼望了很久，这次是我第一次选上。” “以往的领导过来挑选，哪怕我能力再强，也都会因为性别原因而选择他人。所以这次，我会全力以赴。” “明白，那我努力不拖你后腿。”禾言心道。 “嗯，”闻溪荷垂眸提醒道，“出任务很危险，要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第五十三章 新米 禾言心同闻溪荷来到食堂，今天的食堂里飘着一股米香，走到窗口，一锅浓稠的米粥出现在眼前。 “新米？看起来比昨天的米饭好很多啊。” 禾言心随口说着，伸手从柜台上拿起餐碗。 等等…… 禾言心皱了皱眉，看着碗底的汤渍不解道，“这个碗是没洗吗？还是我拿的这只不干净？” “洗？” 闻溪荷愣了下，刚要开口解释，便听窗口负责打饭的大爷插话道。 “今天有粥喝就不错了，还想洗碗？哪有那么多水啊，每个人每天喝的都不够。” 大爷用长勺敲了敲盆边，催促道。 “还吃不吃了？吃就赶紧把碗递过来，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禾言心扯了扯嘴角，从口袋掏出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套在碗上。 “哎哟呵，还自己带着装备呢。”大爷乐了，“怎么，你这塑料袋下次还准备用啊？” “这你就别管了，快点帮我盛吧。”禾言心将套着塑料袋的碗递过去。 粘稠的米粥顺着长勺滑进碗里，禾言心端着碗，找到位置后坐下。 闻溪荷坐在对面，同样捧着一碗白粥。 “这里的碗一直没洗过吗？就这样循环使用？不会发霉么。”禾言心看着餐碗。 闻溪荷摇头，“从我来这一天起餐碗就没有洗过，最多也就是放进沙子里面滚一圈消毒。昨天你用的那只碗也……” “好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禾言心连忙抬手制止。 闻溪荷眨了下眼睛，顺从地没有讲下去。 吃完早饭禾言心找机会溜出队伍漱口，等她漱完口回到队伍，夏知已经训了好几分钟的话。 看见从别处过来的禾言心，夏知也罕见地没有生气，只是皱了皱眉，便挥手让禾言心赶紧归队。 禾言心也连忙钻进队伍，站到闻溪荷旁边。 “……训练还是要继续加强，刚刚领导跟我说过了，以后的任务会越来越艰巨，我不希望被选中的人，没有那个命回来！” “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夏知双手背在身后，严肃地点点头。 “被选中的三个人，跟我过来。其他人原地自主训练，三人一组自由分组！” “是！” 队伍解散，禾言心跟着闻溪荷往夏知那边走去，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另一位被选中的人——程远。 “合着我们整个宿舍只有赵虎没被选上？”禾言心道。 “是啊，他今天吃早饭的时候还在闹呢，说自己的位置被关系户抢了。”程远耸肩，目光落在禾言心身上。 “看我干什么？我可没有抢他的名额。”禾言心无奈。 程远收回视线，小声嘀咕了句“谁知道呢”。 禾言心听见了，但她懒得计较，便没有说什么。 三人走到夏知面前，夏知严肃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随后转身道，“跟我去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夏知在桌前坐下，弯腰从那张简陋的桌子下面翻出一支笔、几张字条和一个印章。 夏知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随后拿起印章，分别在三张纸条上盖上。 “一人一张，出去的时候把这个通行证给门卫看，看完自己收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面，如果落单了，自己一个人回来，你们也得靠这个纸条才能够进来。” 几人接过纸条。 禾言心拿着纸条仔细翻看了下，上面写着一排允许通行的字，角落盖着红章。 “你们三个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太久，但出去以后一定要互相帮助，听从领导的命令，不要有异议，不要反抗。” “要记住，领导们捏死你，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夏知严肃道。 “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们，新来的那个领导，他的异能就是毒素，可以是不知鬼不觉的毒死人。” “我们这次任务是出去做什么？”禾言心将通行证贴身放好，抬头问道。 夏知叹了口气，“具体的任务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们简单说了几句。” “我们基地北方，大概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出现了一株变异植物。” “为了避免它的根系对基地造成影响，所以要派人出去将其铲除。” “算是c级任务吧，比较简单，但你们再怎么说也算是新手，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 “完成这次任务后平安回来，你们就可以去里圈了。” 禾言心愣了下，“这么快？” 闻言，夏知抬眸，“你若是觉得太快了，也可以将这次任务让给别人，我看那个赵虎。不就一直耿耿于怀呢么？” “那算了。”禾言心摇头。 她才不要把机会让给那个人，有事没事过来找茬，没对付他算好的了。 “行了，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夏知理了下袖口，“没有的话就去训练吧，你们三个跑完五圈就可以休息了。” “是。” 三人离开办公室，开始跑步。 没有负重，所以几人跑的都很轻松，程远还有闲心搭话。 “所以你真的是关系户吗？跟那个领导认识？那能不能去跟他说说，别让我们冲在最前面。”程远跟禾言心并排。 “你自己去跟他说吧，我可以帮你引荐。”禾言心默默加快速度。 “哎哎，你慢点啊。”程远再次追上，“我跟他又不认识，这种事情哪能我去说嘛。” 禾言心侧眸看了他一眼道，“难道我跟你很认识吗？” “瞧你这话说的，好歹咱俩也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嘛，”程远厚着脸皮，“而且刚来那天还扇了我一巴掌呢，记得吗？” “那不是你让我扇的？我还没找你要钱呢。” 那你这时候还挺金贵的，扇了别人别人还得给你钱。” 禾言心点头，开始胡说八道，“是啊，我在外面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巴掌五百块，你什么时候把那五百给我？” “那算了，没钱，要不你让我扇回来？”程远嬉皮笑脸道。 “滚蛋。”禾言心道。 五圈很快跑完，没过多久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打饭的时候，禾言心也照旧把碗用塑料袋套着。 第五十四章 夜 午饭过后，下午没有训练任务的三人便返回宿舍。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赵虎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你们一个宿舍怎么就你没被选上？他们走了，你岂不就是要一个人住在那儿了？” “羡慕？羡慕那你自己上去，让他们带你一起。”赵虎没好气道。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这么冲干什么？”那人收回手，“行行行，我不说了，行了吧？” 赵虎瞪了他一眼，随后端着自己吃完的餐碗离开。 “这人也真是的，几句话都说不得……” 赵虎离开后，那人跟同桌的人吐槽起来，忽然耳畔捕捉到风声，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一只拳头朝着门面砸来。 “我靠！” 那人只来得及爆了句粗口，很快被拳头砸倒在地。 “噗……咳咳，招呼你没问题吧，我又没惹你，你打我干什么？” “老子就是想打你，怎么着？”赵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 “行，要打是吧？我陪你。” 那人也咽不下这口气，从地上爬起后就伸手拽住赵虎的衣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虎带着满身的伤回到宿舍。 宿舍内一片安静的氛围，早早回来的三人都躺在床上休息着。 赵虎扶着门板的手默默攥紧，手中的门板也发出“卡拉”声音。 他走到禾言心床边，仿佛不受控制般伸出手，摸向禾言心的脖子。 掐死她，是不是她的名额就能够归我了？ 赵虎太想要这次机会了，天知道他等了多久。 他是四人中最早进入这间宿舍的人，看着数个队友都被先后选中了离开，焦虑和不安充斥着他的心口。 他也想出一次任务，离开这里一次。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给机会呢？ 反观禾言心，才来了两三天而已就被选中，运气简直好到令人发指。 名为“嫉妒”的情绪在赵虎心底生根发芽，伸出去的手，仿佛能感受到禾言心皮肤的温度。 就当手指即将附到皮肤上时—— 里圈 “这次任务虽然不算艰巨，但你作为新人也一定要好好对待。从外圈中选出的那几个人，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他们做替身，懂吗？” 首领单竹站在窗前，背对着沈淮序，语气平淡。 “不太懂，请长官明说。”沈淮序道。 单竹敲了敲窗台。 “外圈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领导，而作为领导，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必要的时候，就让那几个外圈的人去替死吧。” 沈淮序沉吟片刻，道，“我听说被选中的话外圈人完成任务回来后可以进入里圈，这个事情是真的吗？” “是也不是。”单竹卖了个关子，“这件事目前来说对你不重要，不用放在心上，而且等你回来后自然就知道了，不急于一时。” “……知道了。” “好，回去准备吧，记得去领出行证，明天一早7点在大门口集合。” 沈淮序行礼，“是。” —— “赵虎？你要干什么？”睡在禾言心下铺的闻溪荷察觉到动静，睁开双眼。 赵虎一抖，下意识看过去，等他意识到什么，再次将视线移回时，正好对上禾言心直勾勾的目光。 “你，你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赵虎语气慌乱。 “说什么说，你别掐我的脖子？” 禾言心有些无语。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实在不甘心就去找领导说啊，老盯着我一个被选的人干什么？” “大家都是打工人，何苦互相为难呢。” “我……” 赵虎一时语塞，忽然皱了皱眉，恶狠狠道。 “你个关系户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禾言心耸肩，“我要真是，你现在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赵虎，”闻溪荷探出头，严肃道，“回你自己的床位上去。” “……哼。” 赵虎不甘心地咬咬牙，离开禾言心床前。 禾言心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练的太累了，当禾言心再次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宿舍里也除了她再无他人。 禾言心在床上坐起，有些懵，脸上还带着因为熟睡而压出的红印。 “吱呀——” 宿舍门被推开，走进来的闻溪荷一眼便跟禾言心对视上。 她走到禾言心床边，递给后者两个窝窝头。 “帮你拿的，”顿了下，闻溪荷又补充，“放心，没有放到碗里。” “谢谢。”禾言心接过窝窝头，“所以你们是去吃晚饭了吗？” “嗯，”闻溪荷坐到自己床上，“看你睡的死，所以没有喊你。” 禾言心“哦”了声，低头啃起干巴巴的窝窝头。 “明天七点在门口集合，我会提前喊你，”闻溪荷道，“吃完就休息吧，明天可能就没什么机会休息了。” “好。”禾言心点头。 夜晚，禾言心因为白天睡了太多，所以凌晨的时候就醒了。 她翻了个身，侧躺面对着宿舍的木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睡不着了？” 禾言心下意识扭头，只见对面床铺的赵虎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怎么也没睡？” “睡不着。” “哦。” 宿舍内再次恢复静谧。 良久，赵虎再次开口。 “今天的事，抱歉，我一时着急，没有真的想杀了你的意思。” “……哦。”禾言心将手臂盖在眼睛上，试图让自己在睡一会。 “希望你们可以平安回来。” 赵虎小声道。 —— 天明，禾言心是被床铺的晃动声吵醒的。 “……地震了？” 禾言心皱着眉睁开眼睛，瞧见站在床边的闻溪荷，后者的手还抓在她的床铺上。 禾言心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要去集合了？” 闻溪荷点头，“快起床吧，我在门口等你。” “好。” 禾言心连忙从床上爬起，换好衣服后出门，走到闻溪荷旁边。 “走吧。” 禾言心跟在闻溪荷后面往前走，走到一半，程远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后加入。 “你们不带点什么武器吗？”程远看着空手的禾言心跟闻溪荷疑惑道。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第五十五章 出发 “什么武器？” “当然是哪个顺手用哪个喽。” 程远低头翻动着自己的帆布包，里面发出铁器互相碰撞的声响。 “这个是我从食堂大爷那边拿来的铁勺，这个是之前捡到的匕首——虽然生锈了，但是应该也能继续用吧。” 程远拿出一把布满橙黄色铁锈匕首，向二人展示。 “你这上面都是锈，刀刃早就钝掉了，怎么可能有用啊，连我的皮肤都刺不开，更别说那些变异的植物了。”禾言心毫不犹豫地吐槽。 “哎呀，那死马当活马医了嘛，基地里面又没有别的什么武器可以给我们用了。” 程远又在袋子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根木棍递给禾言心。 “要不然你用这个？这个不生锈，就是容易断。” “你这木棍都潮了，能不容易断吗？我不用这些，你自己留着吧。”禾言心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 “行吧行吧，不用拉倒。那溪荷你呢，你要不要？”程远将袋子递到闻溪荷面前，让她挑选。 闻溪荷犹豫了下，从袋子里拿出那根食堂大爷打饭用的铁勺。 “好眼光，这里头最新的就是这个了。”程远夸赞道。 禾言心看这一幕有些不解，“至于吗？我们都要去出任务了，基地里还不管武器？” 程远“嗨”了声，“我们基地可抠门了，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干不出来。而且前几天里头还来人把我们外圈搜刮了一遍，什么铁啊剑啊的都给拿走了。” “估计是里面缺铁用，所以就算给武器的话也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如自己先备着点呢。“ “可是你这备的也不是好东西啊。”禾言心吐槽。 “瞧你这话说的，有总比没有好吧，而且万一基地里准备的那些东西，还没我准备的有用呢。”程远把包扛在肩头。 三人随口聊着，很快便走到了基地的围墙门前。 一辆中型货车停在门口，门边站着沈淮序和另一位不认识的人，但看那人的装扮应该也是名领导。 “给你们30秒钟的时间过来集合，跑步前进，快！” 隔着百米左右远的距离时，那名不认识的领导便开口催促三人。 无奈，三人只得跑步前进，很快便在两名领导面前站定。 领导犀利的目光将三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忽然指着禾言心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禾言心顿了下，随即大脑飞速运转，刚要随口扯一个没什么影响的、不起眼的异能，便迅速闭嘴，转而道，“我没有异能。” “还没觉醒？”领导问。 禾言心点点头，“或许吧，我也不清楚。” 领导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自我介绍道，“我姓发，你们以后可以叫我发哥，这次任务我是你们的副队，我旁边这位是队长，名沈淮序。” 说罢，发哥转头看向沈淮序，像是在等待后者说些什么。 沈淮序意识到这点，尴尬地咳嗽了声，随后道，“你们随便怎么叫都行，能够知道是我就可以。” “离开基地以后不要随便乱跑，不要添没必要的麻烦。另外你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现在问。” “有配备武器吗？”禾言心率先开口。 “这个目前是没有的，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去申请……” “没有武器，没人提前告知吗？出任务外圈的人是不会给发武器的。” 发哥抢话道。 “行了，该出发了。马上太阳要升到最高的位置了，那株变异植物受太阳照射越多越难对付。” 说着发哥从口袋里面掏出三张卡片，分别分发给三人，并解释道。 “这是你们完成任务后，回来要用到的通行证，都贴身放好，不要弄丢，弄丢了以后很难做饭，而且不一定有命能回来。” “这个东西，夏知好像也给过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吗？”程远打量着这张卡片，有些好奇。 “不一样，她给你们的卡片门卫是不认的，必须我现在发下来的这张才行。所以一定要贴身放好，万一在出任务的过程中丢失了会很麻烦。”发哥再次强调。 禾言心准备把这张卡片塞进口袋时，忽然注意到沈淮序看向自己的目光，后者见禾言心看过来，细微地摇了摇头像是在提醒什么。 什么意思？不要放到口袋里？ 禾言心揣测着沈淮序的意思，试探性地将卡片拿在手中晃了晃。 沈淮序似乎仍不满意，依旧在摇头，但幅度似乎比上次小了一些。 禾言心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将卡片拿在手中。 毕竟当着发哥的面也不好询问沈淮序是什么意思，更不能直接扔掉。 “你为什么还拿在手上？赶紧放好了，丢了没办法补办。”发哥蹙眉看着禾言心，严肃道。 “马上就放。” 禾言心假装将卡片塞进口袋，实际上是放到了空间，趁发哥不注意又拿了出来。 敷衍过去后，几人跟着发哥上了车，车开到门口，几个守门的走到驾驶位的窗边敬礼。 发哥将脖子上带的链子扯出，下面挂着个牌，禾言心看不清，但那几个守门的看到后很快便给几人放行了。 禾言心垂眸，把玩着手中的卡片。 前面的驾驶位上，发哥控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开口同沈淮序道，“你刚刚跟那个外圈人的小动作，我看到了。” “首领该说的都跟你说了，我也就不啰嗦了。只是我觉得有必要警告你，别连累到我头上。” 沈淮序眼眸微垂，“知道了。” 越野车在沙地上飞驰，发哥眯眼看着前方，沉声道，“到了。” 下一秒，越野车原地刹住，后面车厢内人几人都被连带着往前冲去。 “嘶，”禾言心甩了甩自己被撞痛的胳膊，抬头道，“到了？” 话音刚落，车厢门便被人打开，光线照进来，略显刺眼。 “做好准备后下车，给你们三十秒。”发哥无情的声音响起。 几人立马下车，抢在发哥数秒完毕之前。 禾言心踩着柔软的沙地，一旁的程远道。 第五十六章 陷阱 “我们就这样赤手空拳地下来没问题吗？连个防护的东西都没有哎，而且我们这三个人的技能也都挺没用的。” “一会儿难道全靠领导你们护着吗？ 发哥冷冷地瞥了眼程远，开口道，“服从命令，不要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再有下次，直接按反抗处置。” 程远闻言，立马噤声。 反抗按规定可是大罪。必要的时候领导可以直接清理门户，程远还想安全回去呢，可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 “早知道出来做一趟任务规矩这么多，那还不如不出来呢，为什么这些东西之前都没人说过？” 程远见发哥转过身后小声同禾言心与闻溪荷吐槽。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出任务的人没有一个重新回到外圈之中，自然也就没有关于任务的信息传出。 别说他们了，或许就连夏知都不清楚这些事情。 “行了闭嘴，难道你还想真的被罚？”闻溪荷嘴唇不动，小声提醒道。 “你们三个人，朝这边过来，跟在我们后面三步之内的地方。” 发哥走到沈淮序旁边，跟后者耳语了几句后，便抬起头转身朝后面三个人吼道。 三人不敢拖延，连忙走过去。 沈淮序回头看了眼禾言心，像是有什么要说的话，但碍于发哥在旁边，最后还是将头转了回去。 “行了，开始吧。”发哥朝沈淮序冷声道。 沈淮序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伸出手，黑色的雾气从他手心渗出。 渐渐的，那雾气从一团慢慢往外延伸，直至触及地面。 “哇塞，这是什么？”程远忍不住好奇地出声，“我还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这雾气有什么用啊？” “有毒的，别去碰。” 禾言心连忙将蠢蠢欲动的程远制止解释道。 “这是沈淮序的异能，毒素。” “这也太炫酷了吧，不过这异能往底下穿是为什么？他要把那个变异的植物给毒死吗？”程远好奇道。 禾言心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打算，于是摇摇头。 闻溪荷开口道，“不要着急，等会就知道了。” “行吧。”程远按耐住好奇。盯着前方沈淮序的一举一动。 沈怀旭依旧站在原地，像是对后面几人的动静没有任何察觉。 他手心黑色的雾气还在向下蔓延，不知道深进了何处。 忽然，沙地开始震动，不远处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向下凹陷的中心，那中心还呈漩涡状向外不断扩大。 程远没忍住喊出声，“地震了，快跑！这流沙会把人全都吃进去的！” “跑什么，都给我待在原地，不许乱走。”发哥冷声道。 准备向后跑的程远闻言硬是停住了脚步，紧张的盯着那处漩涡。 沈淮序手中的黑雾再次扩大，面积也比之前大了两倍左右。 禾言心没有动，她站在原地，打起十分的精神，注意着附近所有的动静，时刻准备着从空间抽出武器来，面对可能发生的异常情况。 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漩涡中央忽然冒出一大团黑色的雾气，仿佛沈淮序方才注射进地面的一样。 “这是……” 禾言心拧眉看着面前的一切。 只见那片凹陷下去的沙地中，缓缓探出几根嫩绿色的触手，那触手上面还长着细密的刺。 不像是仙人掌，倒像是山林间、带毛的植物的根茎。 “那个就是变异的植物吗？看起来好恶心啊。”程远吐槽。 一旁的发哥身形一闪，转瞬间便冲到那株植物的上空，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巨大的钢刀，刀刃向下，猛地往那植物中刺去。 “噗呲——” 浅绿色的汁液从各处飞溅出来，与此同时，地面传出一股刺耳的尖嚎，像是什么东西受伤之后发出的哀鸣。 “把他给你的那张卡片丢掉。” 禾言心道耳边忽然捕捉到一道细微的声音——是沈淮序。 把卡片丢掉，为什么？ 禾言心虽然疑惑，但出于对沈淮序的信任，还是照做了。 她将那卡片从口袋中抽出，丢进地面，很快，流沙像是有知觉一样将那卡片吞了下去，再无踪影。 漩涡中央，发哥跟那几根藤蔓搏斗着。 他的身影在藤蔓之间穿梭速度极快，仿佛开了闪现，初步判断，应该是速度型异能。 “我们几个难道就在这傻站着吗？”程远不解道。 闻溪荷站在原地，任凭脚下的沙地如何晃动，她也纹丝未移。 “服从命令。如果你不愿意珍惜这次机会，那就离开这里吧。” 闻溪荷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就算站在原地不动也可能受到生命的威胁。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支持另外两人远离这种地方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在挑衅。 “什么叫我不愿意珍惜这次机会，你这家伙，”程远眼角微抽，“也就是我了，你这话要让赵虎听到，肯定又得跟你打起来。” 闻溪荷眼眸微垂，没有回答。 “赵虎那家伙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都走了，他一个人在外圈里也没个人说话的。” 这和两位领导都在忙，程远絮絮叨叨的开始跟禾言心与闻溪荷吐槽，也不管她们两个人想不想听。 “这次回去以后，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放到礼券，安排个什么工作，说起来我的异能最近好像又有点长进了，没准是要升级。” “对了，你们呢？还有禾言心，末日都开始这么久了，你多多少少也应该有点异能的苗头了吧。” “还有闻溪荷……噗——” 程远絮絮叨叨的话语忽然顿住，取而代之的液体冲出喉口的声音。 不爱听人唠叨的禾言心原本正在放空，听见这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程远。 只见程远的腹部突然出现一个贯穿性的大洞，鲜血四溅。 禾言心瞳孔骤缩要开口，身旁的闻溪荷也出现异样。 “嘶……” 闻溪荷捂着手臂，忽然跪倒在地。 她的手臂上出现一圈圈缠绕性的伤痕，那伤痕勒的很重，她的皮肤都变得青紫，皮下血管爆裂，隐约有血珠渗出。 第五十七章 五岁那年，禾言心的爸爸离开了。 爸爸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告诉禾言心不用难过，他会经常打电话回来，还会抽空回来看她和妈妈。 刚离开的第一年是这样的，爸爸一个星期给家里打一次电话，过年的时候还拿了很多东西回家，还给妈妈买了个很漂亮的金镯子。 后来，电话的频率越来越低，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个月一次，再到后面两三个月也不见得打一次电话回来。 妈妈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经常站在阳台打电话，电话打不通，她就把手机摔到地上。 屏幕四分五裂，细碎的玻璃飞溅。 禾言心去阳台拉妈妈的手，妈妈蹲下身，问禾言心想不想换个爸爸。 禾言心摇头，但妈妈早就做好了决定，她的想法并不重要。 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盖章的时候，她还在陆祝延家里玩。 傍晚妈妈来接她，她才知道。 她知道妈妈一个人也很难过，所以没有说任性的话，只是蜷在被子里偷偷哭。 小小的年纪还不能完全理解“离婚”的意义，只是本能的伤心。 第二天醒来，日子照常过着。 那段时间妈妈对她很好，也不再发脾气，经常带她出去玩，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小到路边摊，大到五星级饭店，就好像要让禾言心尝遍所有的美食。 爸爸本来就不回家，禾言心也渐渐忘了爸爸妈妈离婚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禾言心升上一年级。 禾言心不擅长社交，但好在陆祝延跟她分到了一个班上。 陆祝延是她对门的邻居，而陆妈妈和她的妈妈是闺蜜，禾言心刚会说话的年纪，就被带着去陆祝延家玩了。 跟陆祝延搭伙度过了小学三年，第四年的时候，陆祝延被他父亲接走了。 禾言心不知道陆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从妈妈口中听得一些：陆祝延爸爸做生意赚了很大一笔，将陆祝延从他妈妈那里抢走了。 禾言心在学校里变成了孤身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被班上的一个小团体盯上了。 那个小团体以做朋友的名义接近她，最初只是让她帮忙做作业，到后面，渐渐演变成校园霸凌。 禾言心反应迟钝，等她意识到这些人并不拿她当朋友时，早已深陷囹圄。 她试着挣扎。 去过告诉老师，老师也只是呵斥几句便草草了事，而欺负她的那些人却觉得“丢面”，直接将她堵在厕所欺辱。 等禾言心离开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衣服被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打着冷颤回到家，妈妈质问她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动手要打她。 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妈妈收回要打她的手，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还要自己伺候。 禾言心洗完澡出来，妈妈已经出去了，桌上是吃剩的已经凉透的菜。 吃完饭菜，禾言心踩着小椅子把碗洗干净，然后回到房间写作业。 写完作业刷牙洗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小团体对她的霸凌一直持续到毕业，毕业那天踏出校门的那一刻，禾言心才久违地感到了放松。 但好景不长，小升初假期开始不到一个星期，妈妈忽然带她去见了一个男人。 男人留着寸头，穿着黑色夹克，个子不高，但表情很凶，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禾言心下意识往妈妈后面藏，却被妈妈推到那个男人面前。 “这是你的新爸爸。” 她听见妈妈这样说。 禾言心跟着妈妈去了新爸爸家里，到了目的地，她才发现新爸爸自己也有一个女儿，叫禾芷妍。 禾芷妍比她小两岁，准备念五年级。 初见，禾芷妍对她很热情，拉着她的手进自己房间，给她看自己的玩具。 妈妈和新爸爸觉得她们二人相处不错，于是放心离开。 直到临近天黑，哭声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禾言心被吵醒，睡眼惺忪的从地上爬起往外走，瞧见被小刀划破手指的禾芷妍。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 妈妈先继父一步上前，心疼地看着禾芷妍的伤口，余光瞥见桌上的小刀，抓起来质问禾言心。 “这小刀是不是你带来的！” 禾言心无措点头。 她被妈妈骂了一顿。 私自带小刀来、放任妹妹一个人在客厅…… 禾言心有些委屈，那小刀是她做手工用的，在包里放的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禾芷妍拿出来，下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睡了过去，她不是有意的。 但妈妈不听她的解释，只是一味的斥责她，禾芷妍也一直掉眼泪不说话。 继父更是不会站在禾言心这边。 后来，这样的事越来越多，禾言心也从最初的极力辩解，到后面的一言不发。 升上初中，她遇到四年级时转学了的陆祝延。 作为儿时的好友，二人很快再次熟络起来。 有陆祝延在身边，禾言心校园生活过的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人再和小学的那几个人一样欺负她了。 二人的成绩都算得上不错，中考成绩也相仿，理所当然的进了同一所高中。 初升高的那年暑假，陆祝延提出去禾言心家玩。 禾言心踟躇着不是很敢，因为在她心里，那个家不是家，更像是租住的、临时落脚的地方。 陆祝延不知道她内心的纠结，见她不愿，便也没强求，转而带着她去了自己家玩。 陆祝延家里很大，是别墅，里面还有位保姆阿姨。 他们玩了一天，临别时，禾言心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玩的有些太晚了。 紧张地回到家，不出意外又是一顿毒骂。 禾言心起了“不回来”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刚出现，便被她慌张地压了下去。 不回来的话，她一个人在外面，该如何生存呢？ 经济问题，对还未成年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她还是回去了。 意料之中的，禾言心被妈妈狠狠的骂了一顿。 不过，其实也还好，起码没有被赶出去。禾言心这样想着。 第五十八章 你在向谁求助 “怎么回事？！” 禾言心瞪大双眸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程远与闻溪荷被什么东西伤成了这样，明明没有东西靠近他们！ “呃啊！好痛！” 闻溪荷半跪在沙地上，用手抓着胳膊，表情痛到扭曲。 她想将缠在手上的东西弄下来，但摸到的只有自己的胳膊。 禾言心想帮助二人，但却不知从何下手。 忽然，禾言心余光瞥见一旁发哥手上缠绕着的藤蔓。 像是联想到什么，禾言心的视线转移到闻溪荷扭曲的胳膊上。 这个痕迹……我知道了！ “通行证你们在了什么地方！快拿出来丢掉！” “那东西的实际作用是让我们替死啊！” 闻溪荷的脑袋因为痛感而发胀，好一会才理解了禾言心的意思。 通行证……替死……怎么会，通行证不是用来让我们回去的吗？为什么…… 禾言心的通行证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见闻溪荷不动，着急地直接上手在后者身上摸索。 “还有程远你，你也快点把通行证拿出来丢了。”禾言心大喊着。 痛到四肢无力的闻溪荷反抗不过，只能眼看着禾言心把通行证从她贴身的口袋中取出，然后远远地抛到流沙中。 那通行证直着插在沙地中，很快被运动着的流沙掩埋。 完了，回不去了。 这是闻溪荷的第一个想法，但很快，胳膊上痛感消退，理智也重新占据主位。 不疼了……难道通行证真的…… 闻溪荷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经肿胀到没知觉的胳膊，仍旧难以相信。 “还疼吗？不疼就别在那愣着了！快来帮忙啊！”禾言心大声道。 她早就跑到一旁，不断地从空间取出纱布给程远止血。 但那洞口太大了，还是贯穿伤！纱布没一会就被血液浸湿，禾言心还给程远喂了止血药，但效果跟没喂差不多！ 该死的，要是有治愈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禾言心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她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闻溪荷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过来，看着程远骇人的伤口，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我该怎么做？” “不知道，你会止血吗？” “会一点，”闻溪荷干巴巴地回答，“但是那些都是小伤。” 禾言心咬着后槽牙，从空间取出止血药绷带，“死马当活马医吧，程远，程远？别睡！醒醒！起来跟我们说话！” 眼看着程远的眼皮就要闭上，禾言心一巴掌扇过去，试图强制开机。 这一下确实有些用，程远吃力的掀起眼皮，眼中倒映着禾言心与闻溪荷模糊的身影。 “别，别……” “别什么？我听不清！你大点声！”禾言心将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试图将其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别救了……” 程远的瞳孔失去聚焦。 别救了，救不活的。 “程远！” 禾言心大喊，但已无济于事。 程远的眼皮合上，彻底没了生机。 禾言心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一瞬间，似乎所有感情都从体内抽离了出去，整个人变得无比冷静。 “溪荷，你把程远的尸体带到车那边，然后就呆在那，等我回来找你。” 闻溪荷愣了下，迟疑道，“那你……” “我去给你们报仇。” 禾言心起身，往沙暴中央走去。 闻溪荷也想上前帮忙，但她清楚，废掉一只胳膊的自己只会是累赘。 于是闻溪荷咬着腮内软肉，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拉住程远的胳膊，带着后者远离这危险的地方。 沙暴中，禾言心的身影缓缓浮现。 早就注意到替身没了的发哥拧眉呵斥，“谁允许你私自行动的！等这次事情结束，我要跟首领汇报！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受到惩罚！” “惩罚？那你这种草菅人命的家伙该不该受到惩罚？”禾言心冷笑，手中忽的出现一柄泛着寒光的斧头。 “草菅人命？年轻人，你以为那通行证是谁给的？这是基地的隐藏规则！外圈的，一帮废物，再怎么练也不可能有用！除了当替身，你以为你们还能创造什么价值？” 发哥叫嚣道。 “等我回去了我就上报首领，既然你非要跳，那我就只能杀鸡儆猴了！” “是吗？”禾言心点点头，“那我就只能，提前灭口了。” “哈哈哈——”发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灭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异能都没有的废物，还想灭我的口？简直贻笑大方！” 禾言心没有反驳，她握紧斧柄，朝发哥冲去。 “铛——” 金属互相碰撞的声波在空气中荡开。 发哥用自己的胳膊挡下了这一击。 “【金属化】？” 禾言心皱了皱眉，余光瞥见发哥另一只手握拳朝自己袭来，连忙借力弹开。 “你有异能？为什么要藏着？”发哥收回手，神情严肃，“你是不是晓岸基地派来的人？什么目的！” “关你什么事？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 禾言心不知道他说的晓岸基地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要把他弄死，给闻溪荷和程远报仇。 一息过后，禾言心再次持斧冲向发哥！ “沈淮序！这个人有异能！”发哥大喊着，再次用手挡住禾言心的攻击。 “你在向他求助吗？” 禾言心收回斧头改变进攻方向，朝发哥腰部横劈过去。 “那你求助错人了，他不会帮你的。” “什么……等等，我知道了。” 发哥眼中显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怎么忘了，怎么忘了……” 禾言心没有给发哥说完的机会，一斧子砍在后者没能金属化的肋间。 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禾言心的半边脸。 发哥死死地盯着禾言心，口中“嗬嗬”几声，像是想说话，但怎么也发不出声了。 沙城…… 发哥倒地，脸贴在沙地上，粘稠的鲜血渗入沙地，与沙砾融为一体。 要去……告诉首领…… 发哥的瞳孔失去焦距，再也没了神采。 禾言心冷冷地看着发哥，用力将斧头上沾染的鲜血甩开，随后迈步朝沙圈中央的沈淮序走去。 第五十九章 我下去 禾言心走到沈淮序旁边，刚要开口询问，便见沈淮序的下颚处一片黑紫。 “这是，什么？”禾言心拧眉，“你也被替身了？” 沈淮序吃力地伸着手，摇头道，“不，下面那个东西，在反噬我。” “那株植物？它也会放毒？”禾言心看向沙地。 以沈淮序为中心，周围形成了一个圆锥形凹槽，并且周围的沙砾还在往下流动，似乎很快就会把沈淮序“吃”进去。 “不，它不会放毒，但它将我输进去的毒素进行了转化，然后传回到我体内。” 沈淮序用手抓着自己的胳膊，表情痛苦。 “我消化不了它传送回来的毒。” “那你赶紧断开啊！”禾言心着急道，“任务而已，没必要拼命。” “不是我要拼命，”沈淮序道，“现在收回，平衡会被完全打破，沙砾陷落速度加快，我会被流沙瞬间吞没。” “这……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禾言心观察着四周，试图寻找其他生路。 沈淮序摇头，“你快离开这里吧，我要撑不住了。再不走，到时候被吞没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禾言心毫不犹豫地拒绝，忽然拿出铲子，“那个植物的根基在下面对吧，我下去，把它弄死。” “这沙子太厚了，挖不通的。”沈淮序叹了口气。 禾言心可不信邪，挥舞着铲子往下挖去。 一铲铲沙子被掀开，禾言心的身位迅速下降，很快比沈淮序还要矮一头。 “别下去了！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下去不是白白送死吗！”沈淮序注意到禾言的快速的动作，焦急道。 “你顾好自己就行了！”禾言心的脚腕已经被流沙淹没，“到了现在，我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沈淮序咬牙，努力将毒素往下送。 禾言心也愈发快速地挖掘起来，脚下的流沙被一铲铲地掀开，泼洒到身后。 不知道挖了多久，禾言心感觉脚下流沙速度快到异样，她停下手，刚要告诉沈淮序，脚下忽然一空。 瞬间，禾言心整个人仿佛坠落般被流沙掩埋，先前挖出的坑也被很快填平。 “禾言心！” —— “呸！咳咳……” 沙层下，禾言心睁开双眸，将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沙子吐出。 入目是一片空旷而漆黑的空间，禾言心尝试着站起，却惊讶发现自己的脚下空无一物，两手展开向边上摸，也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她仿佛漂浮在了虚空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 禾言心甚至分不清上下，只能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直立，随后从空间中取出斧头防身，接着踩着虚空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哪里有东西，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只知道自己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走了许久，视野的尽头忽然出现一根泛着幽幽绿光的柱子，禾言心握紧斧头，小心靠近查看。 手心贴到上面，那柱子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直直的立在那里，往上看不到头，往下也看不到底。 这个该不会就是那株变异植物吧？ 禾言心试探着用斧头在上面划开一道小口。 瞬间，白色的汁液从开口中渗透出来，随后在禾言心的注视下，以惊人的速度生长、愈合。 并且与此同时，禾言心的胳膊上也出现了一道血口。 鲜血顺着皮肤往下流，禾言心连忙从空间取出大号创可贴将伤口贴住。 她看着胳膊上的血迹顿了顿，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朝下而去。 想游泳那样拨开身前的空气，禾言心的身体迅速下降，视野中，那茎身的下方，忽然出现一块不规则的圆，呈白色，仿佛洋葱。 禾言心在此处停下，随后用斧头劈在那根茎之上。 霎时，刺耳而尖利的尖叫响起，禾言心下意识捂住耳朵，斧头也在此时脱手，漂浮着，不知去往何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尖叫渐渐平息，禾言心咬牙扯下捂住耳朵的手，从空间取出第二把斧头。 根茎上，先前砍出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且禾言心还发现了一件更为倒霉的事。 她的手背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鲜血不断往外涌出。 方才注意力全都被尖叫夺取，没有注意到手上的伤口，这时发现了，痛感瞬间席卷大脑。 禾言心咬着后槽牙，由于痛感，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从空间取出止血药的粉末和绷带，给这自己包扎好后，再次举起斧头。 禾言心不知道这一斧下去后会以何种方式体现在自己身上，但她并不后悔，也早已没了后悔的余地。 斧头再次落下。 这次砍的很深，尖锐的叫声按时响起，但没能将禾言心的注意完全吸引。 因为比起叫声，那道砍入骨头的伤口更让禾言心痛苦。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尖叫声平息。 禾言心看着再次恢复如初的根茎，意识到如果不能一次性将其砍断，那自己将一直被耗着，直到耗死在这里。 但是这根茎太粗，禾言心没有那么长的刀，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力气了。 怎么办。 禾言心伸手按在那根茎的表层，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从空间中取出汽油，均匀的泼洒在这根茎上。 “啪嗒” 火苗在禾言心手中出现，她拿着打火机，毫不犹豫地丢了下去。 轰—— 火焰升腾，将根茎包裹。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那是植物表皮被烤熟裂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禾言心的身上也开始泛黑、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她的身上没有火焰，火焰造成的伤害却仍旧在出现在她的身上。 禾言心咬着牙承受。 这种反噬型异能，在原主彻底死亡后，所造成的伤害，也是会随着原主一起消失的。 这就是禾言心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来解决这株变异植物的原因。 只是，这株植物也太难杀了。 禾言心感觉自己已经被烈火灼烧到麻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第六十章 螺珠 禾言心是被一阵哀啸吵醒的。 她吃力地睁开眼眸，模糊的视线中，那株植物的根茎颤动着仿佛流沙般一点点化开。 它……死了？ 禾言心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臂，原本焦黑的皮肤恢复如初，就连灼热的痛感也消失殆尽。 成功了。 禾言心的身体松懈下来，但又忽地紧绷。 植物死了，那这处因它而存在的空间…… 轰隆隆—— 头顶发出轰鸣，稀碎的沙子不断地冲破空间落下，擦过禾言心的脸颊。 速度越来越快，沙子也越来越多，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过五分钟，这里将会重新被沙子填满。 禾言心咬牙，强迫自己动起来往上，余光中，却是一颗圆润的珠子闪过。 那是什么？ 近乎本能的，禾言心不顾上方落下的沙砾，转身返回，朝那颗圆珠靠近。 圆珠周围是那株植物根茎的虚影，仿佛蚌壳孕育出的珍珠。 禾言心伸手，穿过虚影，将其攥在手中，随后用力从其中抽离—— 霎时间，顶部的流沙仿佛泄洪般完全倾倒下来，哪怕禾言心迅速捂住口鼻，也不免吃下几口沙砾。 完了，怕是真的要被活埋在这了。 禾言心暗想，却不后悔方才的选择。 她能感受到这珠子内部蕴含的能量，一定有很大用处。 禾言心将珠子放进空间，随后从空间拿出柜子，吃力地钻了进去。 柜子内自带些许氧气，禾言心一时半会也不至于被闷死。 听着柜子外层传来的摩擦声，禾言心蜷缩起来安静等待着。 柜子内漆黑一片，而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容易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就像禾言心现在这样。 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心跳也不知何时开始加速，在胸腔内激昂地跳着。 禾言心感觉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可头顶柜子外依然在不停的传出响动。 氧气快不够了。 禾言心减缓呼吸，耐着性子继续等待，直到摩擦声变弱，她迅速将柜子替换成板，并将板子垫在自己脚下，防止自己继续被流沙吞没。 “嘶。” 禾言心下意识出声，但很快闭上嘴。 没了柜子的保护，沙子瞬间将禾言心周身的空隙填满，其中不免有些进到了禾言心的口鼻。 小幅度地尽量清理，禾言心抓着那块板子，像乘坐飞毯般半跪在上面，一点一点小心地往上移动。 流沙不断从禾言心耳边划过，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在向上，而是一直在滑落。 但她别无选择。 沙地上，感受到变异植物死亡的沈淮序也连忙挖着沙子。 他不知道禾言心具体在哪个位置，只能盲目寻找。 就在方才沙地突然凹陷，沈淮序自己也被陷进去半个身子，好不容易爬出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禾言心似乎被活埋了。 这次出行由于他异能是元素类的原因，甚至连匕首都没带一把，但好在他在不远处的沙丘上发现了一个小包，包里装着长勺。 包上有些血迹，但放眼望去，没有看见受伤的人，沈淮序便将包放在原位，拿了可以挖沙的回到原位。 他东一个坑西一个坑的挖着，摸不清方位，常常是这个坑挖到一半弃掉，去另一个位置再挖一个坑。 就这样不断重复，最早挖的坑也因为沙子的流动性而被掩平。 “沙沙” 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声音，沈淮序迅速转头，只见不远处的沙地中，忽然顶出一个小包，仿佛雨后春笋般冒出尖来。 沈淮序心中一颤，连忙过去将那小沙包挖开。 “咳咳……咳！” 禾言心狼狈地露出一个脑袋，发间满是渗进去的沙子，脸上更是沾着大片。 “终于，终于爬出来了……” 看着久违的日光，禾言心不免感叹。 她艰难地从沙地中把自己的胳膊拔出来，然后撑着沙子，准备将自己的下半身也拔出来。 沈淮序连忙帮忙，拿着勺子将禾言心周边的沙子全部挖到别处，然后拉着禾言心的手将她拔出。 “你还好吗？” 禾言心站在沙地上，感觉脑袋嗡嗡的。 她半捂着额头，朝沈淮序摆摆手，“还好。那个植物被我烧死了，它应该没有其他同伙了吧。” “烧死了？”沈淮序的声音大了些，“那反噬岂不是，都应到了你一个身上？” 禾言心无所谓地摆摆手，“放心吧，这种反噬型异能，在主体死亡后，造成的伤害也会自动消失。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吗？” “我知道，但是烈火灼烧……”沈淮序皱了皱眉，尽可能放缓声音，“你不痛吗？” “还好吧。”禾言心嘴硬着，随后扯开话题，从空间取出刚刚从植物根部得到的那枚圆珠，“这个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淮序刚要让禾言心别岔开话题，但目光触及那枚圆珠，顿了下问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个？” “那株变异植物死后爆的装备，我感觉有用，就拿回来了。”禾言心简单道。 沈淮序表情有些严肃，同禾言心解释道，“这是变异体的晶核，除了帮人升级，还有激发异能的作用，这次出任务，就是为了这个。” “原来是这样……” 禾言心看着这枚圆珠，若有所思。 上一世禾言心并未接触过这些，所以也只是本能觉得这个有用，但具体有用在什么地方，她也并不清楚。 沈淮序这样一解释，她瞬间有了想法，但还有个问题。 “……这东西我能自己留着么？”禾言心道。 植物是她烧死的，痛也是她受的，被活埋的也是她，受了这么多，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沈淮序没有犹豫的点头，“你出力最多，又有空间，就拿着吧，不过回基地后一定不能在人前拿出，被举报后果严重。” “放心。”禾言心眉头舒展，将圆珠收进空间，“不过你领导不会找你麻烦么？” 沈淮序摇头，“我找借口圆过去就好，他们本就不确定这株植物体内是否有螺珠。” “螺珠？” 第六十一章 返回 “对，”沈淮序点头，提醒道，“你仔细看里面的纹路，很像贝壳。” “这个东西沙城基地有两颗，研究人员发现其中花纹后，就将此命名为‘螺珠’。” “原来如此。” 禾言心将螺珠举起对着阳光，果然看见了里面层层呈波浪般的花纹。 方才从沙底爬出来消耗了太多体力，禾言心便顺势在沙地上坐下，从空间取出两瓶水，一瓶丢给沈淮序。 她小口的喝着，恢复精力的同时将自己方才在下面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抱歉。”沈淮序低声道。 禾言心愣了下，“为什么要道歉？” “出任务的这些事情，首领是在我选完人后才告诉的，如果我能早知道会发生这些，当时就不会选你，你也不用平白遭受这些危险。” 沈淮序垂眸看着手中的水瓶。 在离开沙城的前一天，他也跟外圈众人一样，认为这是外圈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才毫不犹豫地选了禾言心。 他清楚禾言心的能力，不想她被埋没，如今看来，却像是好心办坏事，差点将人家害死在这里。 禾言心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好道歉的，被你选了出来这一趟也是好事，起码我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捅刀子，只用解决问题。” 说罢，禾言心将水瓶丢进空间，“走吧，该回去了，闻溪荷还在车旁边等我们。” “闻溪荷？”沈淮序愣了下，没想到后者还活着。 “嗯，她受的伤轻，只是手臂废了，不至于危及生命，至于另一位……” 禾言心双眸微眯，眼前仿佛浮现程远的惨状。 “……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二人往车的位置走去，远远地，便看见闻溪荷垂着脑袋靠在车边，怀中还抱着名腹部巨大创口的尸体。 “醒醒？该回去了。”禾言心将其唤醒。 闻溪荷吃力地睁开眼眸，几乎被卷残的胳膊叫嚣着熟悉的痛感。 看见禾言心的脸，闻溪荷嘴角虚弱地勾了勾，“结束了？” “嗯。”禾言的点头，视线落到程远的脸上。 “把他带回去吧，”闻溪荷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微弱的请求，“我们从基地建立起就是舍友，他帮了我很多，我不想让他……留在这里。” “没问题。” 禾言心当然不会拒绝闻溪荷这点小小的请求，而且程远是被变异植物所杀，并不存在变身丧尸的风险。 沈淮序坐在驾驶位上，禾言心在副驾侧眸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沙地，闻溪荷坐在后座，将躺在她腿上的程远小心护住。 忽然，副驾驶丢过来一瓶药膏，禾言心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末日开始前别人给我的，止血化瘀用，你可以往你胳膊上敷敷看。” 闻溪禾惊喜道谢，打开药盒，将药膏涂抹在自己胳膊上。 她没敢多用，往胳膊上抹了薄薄的一层，就仿佛对待珍宝般将药膏收好，递回给禾言心。 禾言心摆摆手，“这个里面有成分我用了过敏，送你了。” 其实并不过敏，但这种药膏她空间里还有很多，送一盒给闻溪荷无伤大雅。 闻溪荷眼睛亮起，道谢后郑重地收进口袋。 许是药膏的凉意驱散了痛感，闻溪竹恢复了些精力，看着坐在前面沉默未语的二人，忍不住道，“我这次，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吗？” 禾言心没回答，而是看向把控着方向盘的沈淮序。 透过后视镜，沈淮序对上闻溪竹希冀的目光，他顿了顿，随后点头。 “太好了……”闻溪竹欣喜地喃喃，“这次回去后进到里圈，就可以申请药物给妹妹治病了。” “妹妹？”禾言心回头看向她，“你还有个妹妹？” “嗯，”提到妹妹，闻溪荷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在此刻变得温柔许多，“我妹妹在里圈，前些日子做活时不小心感染了，需要药物治疗。” 闻溪荷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不好，但还是继续道。 “可药物只有内圈人才能使用，里圈外圈的，只能靠功劳去换取。我妹妹体弱，办不成什么大事，所以一直也没申请到药物。” “但感染扩散很快，再不用药，她可能就死了。” “所以我才，这么想要这次的机会，也很感谢您，愿意带上我。” 闻溪荷看向沈淮序，上半身弯起鞠躬。 沈淮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当时选中闻溪荷，不过是因为看她跟禾言心站在一块，想让禾言心有个伴，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被骗了。”沈淮序开口，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什么？”闻溪荷没有理解。 “立功、出任务，根本没办法换来药剂，这不过是让你们拼命的大饼。” 闻溪荷顿住，好一会才道，“您……您是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如果是大饼的话，那她一直以来的努力…… 沈淮序透过后视镜看了闻溪荷一眼，“没有，这就是真相。” “外圈人的作用，就是成为内圈人出任务时的替身，替内圈人受伤、去死。” “其实从来没有外圈人能活下来，一是受伤过重，二是，如果侥幸撑住也会被弄死。因为基地根本没有那么多药物去治疗。” “这就是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出任务回来后可以进到里圈，因为要隐瞒，出去的人死了的这回事。” 闻溪荷坐在后座，表情微滞。 确实……她从未见过出完任务回来的外圈人，外圈一直以来的说法，都是他们在里圈过的乐不思蜀，而她也从未怀疑过，却不想，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回来。 “那我们这两个怎么办？”禾言心忽然开口，“出任务的外圈人不让回去吧，那我们岂不是也不能回去了？” “不行！”闻溪荷忽然大声反驳，但很快，音量又小了下去，“我妹妹还在基地里，她身体不好，没有我送饭的话她会饿死的。我一定要回去，不能把她留在那里。” “如果……如果你们准备离开的话，就请把我送到基地附近吧，我自己过去。” 第六十二章 到达 禾言心与沈淮序相互对视一眼。 “没必要，这点事就去做逃兵，像什么样子。” 禾言心胳膊撑在车窗上，手指弯曲抵着自己的脑袋。 沈淮序也点头，“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合适的落脚点，先回沙城基地待一段时间吧。” 坐在后座的闻溪荷肩膀松了松，仿佛压力变小。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闻溪荷语气有些着急地询问，“对了，没有药剂的话，那还有别的什么可以治疗的途径吗？如果我……” 如果我冲到内圈的话，能不能…… 闻溪荷没有说完，下意识咬住下唇。 沈淮序轻踩油门，发动机振动，发出轰鸣。 “内圈有手术室，但医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因为大部分都被拉去做实验了，剩下几名是首领专属顾问和治疗师。” “这么不要脸？都末世了还占这么多资源。”仗着车上没外人，禾言心大胆开麦。 沈淮序侧眸，无奈道，“是的，我当时知道也跟你同样的想法。” “所以……”坐在后座的闻溪荷默默攥紧了自己的衣摆，说完了方才没说完的话，“就算我冲到了内圈，我妹妹也没办法得到治疗？” “嗯，”沈淮序道，“说起来，你妹妹生的是什么病？” 闻溪荷抿唇，轻声道，“感染。” 禾言心直起身子扭头看向她，“感染？哪方面？” “丧尸。”闻溪荷薄唇轻启，“那次完成任务时，她被躲在货物中的丧尸抓出了一道口子。” “身体出现异样后，很快有人发现了她，将她处死了。夏知知道这件事后，将她的尸体要了过来，想让我安葬我的妹妹。” “但是我没有服从命令。” “纤纤她怕黑，我不想将她一个人留在地下，所以偷偷把她放到了别处。” 许是还对禾言心与沈淮序心有防备，闻溪荷隐瞒了她妹妹现在所在的位置。 “那天晚上，我妹妹复活了，”闻溪荷看向窗外，“她站在月光下面，像以前一样喊我‘姐姐’。” “她的皮肤青紫，还有斑块，我知道，她已经不再活着了，但是我不想解决她。” “好在纤纤她还保存着意志，我让她留在那里，把自己藏好，然后每天给她送吃的。” 禾言心听完，询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妹妹现在应该还不错，你又为什么忽然着急要给她治疗？” “……她的情况恶化了。” 闻溪荷眼眸微垂，那晚恐怖的画面正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那次我像往常一样去给她送饭，却发现她失去了神志，甚至还将我扑倒在地，想吃掉我。” “在她快咬到我的时候，却又突然清醒，然后抱着我哭。” “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 闻溪荷轻叹一声。 那次之后，纤纤的丧尸化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长，闻溪荷不得不将其绑起来，以免她冲到外面伤人。 若是伤到他人的话……她就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但是我可以跟你们保证，清醒状态下，纤纤她绝对没有主动伤人的可能。” 闻溪荷语气诚恳，她将自己最深的秘密和盘托出，为了得到禾言心与沈淮序的帮助。 “放心吧，我们暂时不会告发你。”禾言心道。 沈淮序侧眸看了她一眼，补充，“这件事我们大概率没办法帮你，内圈医疗物资极为稀少，所以……” “没，没关系。”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闻溪荷扯出一个牵强的笑，“你们能愿意听我说就已经很好了。” 禾言心看向车窗外，沙城基地的围墙已隐约可见。 “我们来对下口供吧，发哥是意外死亡，程远是被替身所死——闻溪荷你记一下，我们并不知道替身一事，通行证也在方才任务中掉落了。” “好。”闻溪荷点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缠绕状的伤痕，“那我的手……” “你的手也是因为被替身了，不过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被从沙地下蹿出的藤蔓缠绕的，差一点就把你的手臂给废了。” “我知道了。”闻溪荷道，“对了，这次回去后如果没有药，那我的手是不是也，没救了？” 闻溪荷犹豫道。 倒不是多担心自己，她只是怕自己手废掉后基地将她边缘化，或者赶出去，她得不到食物，纤纤也会饿到。 沈淮序回头看了眼，“你这个伤不算严重，到基地后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没伤到骨头的话，我尽量去申请药膏，申请不到的话你就忍一忍，不要碰水，熬个几天也就长好了——你应该也觉醒异能了吧。” “嗯。”闻溪荷低低地应了声。 “那就没必要担心了，异能者有素质加成，这种伤多养一些时间，完全可以恢复。” “那就好。”闻溪荷松了口气。 副驾上的禾言心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说起来，闻溪荷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的异能，没什么用。”闻溪荷苦笑地摇了摇头。 “有多没用？”禾言心好奇道。 “在有人哭泣的时候，我的手里会自动出现一包纸。” 禾言心愣了下，随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般疑惑道，“什么？” 闻溪荷无奈的再次重复了一半。 “……这异能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禾言心顿了顿，为了试验往自己胳膊上掐去，硬生是挤出两滴眼泪。 闻溪荷看看禾言心眼角两滴很快就要干掉的泪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突兀出现的纸巾，沉吟片刻后递了过去。 禾言心接过手纸好奇研究，“还是带香味的？” “刺啦——” 轮胎在沙地上摩擦出声，禾言心的身体也随之往前冲了一下，好在被安全带勒住，没有飞出去。 沈淮序表情有些严肃，“到门口了，一会不要乱说话。” 禾言心与闻溪荷连忙点头。 放下车玻璃，沈淮序从怀中拿出牌子展示给守门员，“里圈，沈淮序，麻烦开门。” 守门的士兵确认名牌的真实性后朝沈淮序敬礼，随后大门打开。 第六十三章 埋葬 将车开到地方后，沈淮序解开保险，同二人嘱咐道，“我去跟首领汇报，你们先把这位兄弟带回去安葬，有什么消息我及时通知你们，记住，一定不要泄露替身的事情。” 沈淮序表情认真，禾言心与闻溪荷也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 广场上，夏知正在组织外圈成员操练。 “都给我使劲点！把你们的精气神拿出来！看到今天他们出去了吗？努力！坚持！下一个就是你们！” “想不想进里圈！想不想进去睡床！想不想住不漏风的房子！” “说话！” “想！” 夏知中气十足地大吼，“那就给我好好练！” “是！” 夏知双手背在身后巡视余光中忽然出现两个身影，那两人的肩头，似乎还扛着什么。 夏知立即转身，定金看去，却发现是自己的队友。 她皱眉。 按理说，出任务回来后都是直接进里圈的，她们二人这是……被退回来了？还有这肩上，抗的是什么？ 夏知皱着眉走过去，“你们两个怎么……” 口开到一半，她看见禾言心与闻溪荷肩上扛着的程远，想说的话哽在喉头。 “……他怎么了？” 虽然是外圈管理，但夏知很少上前线，也很少出任务，跟丧尸接触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一时间看见程远这过于惨烈的尸体，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现。 “被变异植物弄死了。”禾言心语气低沉，像是在哀悼程远的离开，“我们差点连他的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什么……” 夏知仿佛难以置信般往后退了一步。 以往她对任务的认知，都是一桩爬往里圈的快速通道。以往虽然也有人因此受伤、死亡，但她都从未如此真切的意识到——出任务是会死人的。 “程远！” 一声怒吼从不远处传来，抬眸望去，只见红着眼睛的赵虎拨开人群来到几人面前。 他看着已经失去血色的程远，双手颤抖着。 “为什么你没事？” 赵虎离禾言心最近，所以禾言心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我说为什么你没事！” 赵虎嘶吼出声。 “闻溪荷的手臂伤了，程远死了，为什么你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为什么！” “赵虎！”闻溪荷立即出声呵斥，“禾言心她也受伤了，只不过是……” 很禾言心抬手将闻溪荷打断，抬眸看着赵虎道，“你觉得是我害死了程远？” “不是吗？”赵虎声音低沉，“程远这个老好人，被说几句就能至自己于不顾，毫不犹豫地去陷阵。” 禾言心扯了扯嘴角，“程远是被害死的，但不是被我，不是被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 “你想为他报仇的话，就努力也去出一次任务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不保证，我看你这个脑子可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你……” 赵虎听出禾言心的嘲讽，想动手，但脑袋上很快挨了一个爆栗，他捂着脑袋被迫停手。 夏知伸手将其推到一边，蹙眉呵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队友之间搞内讧！” “嘁……”赵虎不屑地小声嘀咕，“她算什么队友，不过是……” “去给我跑圈！不到晚饭时间不许停！”夏知怒道。 赵虎不甘心地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听从夏知的命令，去跑步了。 直走赵虎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夏知看向站在程远尸体旁的禾言心与闻溪荷，“你们，把程远带到树林去埋起来吧。” 说着，夏知叹了口气，朝自己木屋的方向指了指，“我房间角落里有铲子，不过已经很旧了，你们用的时候当心一些。” “还有木板，也从我墙上拆一块下来，写上程远的名字和日期，给他做成墓碑吧。” “是。”闻溪荷应道。 禾言心看了夏知一眼，随后同闻溪荷一起，弯腰将程远从地上抬起，走向森林的位置。 说是森林，其实也就是一块长在沙地中的树苗，不过一个半人高。 每颗树都围绕着里圈围墙生长，仿佛天然的护卫。 “这些树……” 禾言心将程远放下，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 “是里圈中有木系异能的领导种起来的。”闻溪荷回答，她手里拿着路过夏知房间时从里面拿出的铲子。 “难怪。” 禾言心点点头，方才她就觉得这些树有些奇怪，听闻溪荷这样说，才意识到是这些树中蕴含了异能。 也是因为如此，这些树才能在沙地上盎然生长。 禾言心跟闻溪荷一起在地上挖出一个半人深的大坑，随后将程远小心地放进去。 余光中忽然瞥见不远处树丛中藏着的小土包，禾言心好奇开口，“那些是什么？也是坟包？” 闻溪荷抬眸看了眼，点头道，“嗯，之前有人在基地中死亡，就是埋在这里的。你刚刚在夏知房间的时候，有拿笔吗？” 禾言心愣了下——倒是忘了这茬。 她将手伸进口袋摸索，但实际上是从空间取出黑笔，随后掏出递给闻溪荷。 “没拿，但是我身上有。” 闻溪荷点点头，接过禾言心手中的那只笔，在木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程远的名字和日期。 禾言心在一旁看着，随口问到，“我看别的坟包前面都没有墓碑，为什么？” 闻溪荷将字写好，把木牌插在程远的坟包前，“最开始埋葬的时候都是有的，只不过晚上风大，也无人来这边管理，渐渐的，墓碑就都没了。 “那程远这个岂不是也……” 闻溪荷轻轻地“嗯”了声，“但该立的也是要立的，老人说没有墓碑，头七时灵魂回来，就找不到坟了。” “灵魂？你们还信这个？” “异能丧尸都出现了，没准灵魂也是存在的。”闻溪荷回答着，随后从地上站起，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朝程远的坟头鞠了三躬。 禾言心有样学样，二人准备离开时，耳边却传来一阵嘶吼。 禾言心还在反应，一旁的闻溪荷却仿佛炮弹般向某个方位冲去。 第六十四章 纤纤 “你去哪？” 下意识地，禾言心迈步跟上。 禾言心跟着闻溪荷在树林中穿梭几次后，后者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看上去脆弱不堪的木屋。 “这是……”禾言心皱了皱眉，想起闻溪荷先前说过的，意识到这可能是她妹妹的藏身之处。 犹豫片刻，禾言心迈步走进，一阵压抑的“唔唔”声传入耳畔。 抬眸望去，只见闻溪荷额头满是细密的冷汗，而在她手中，正死死地牵着一名皮肤青紫的少女。 那名少女的眼中只有眼白，“唔唔”地叫着，面容狰狞，仿佛闻溪荷一撒手，就会冲出去把整个基地的人撕的粉碎。 “帮帮我。”闻溪荷吃力道。 纤纤的力气在日间增长，光靠闻溪荷一个人已经快压不住她了。 禾言心闻言连忙从空间取出麻绳上前。 “抓紧。”她朝闻溪荷道。 闻溪荷薄唇微抿，压制纤纤的力道更大了些。 禾言心将麻绳一圈圈紧紧缠绕在纤纤身上，最后还打了个死结。 闻溪荷正准备松开，却又被禾言心叫住。 “别急着送，继续抓着她。” 说着，禾言心弯腰将纤纤的脚腕和手腕也全都束了起来，还为了防止纤纤咬人，将麻绳卡进她嘴里，绕了好几圈。 “行了，送手吧。”禾言心喘了口气。 闻溪荷刚一松手，纤纤便嘶吼着想冲向禾言心，但脚腕被束缚，不过两步便摔倒在地。 但即使摔了的她，也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般在地上扭曲着，仿佛一条上岸的鱼，挣扎着想靠身体的蹦跳靠近禾言心。 禾言心弯腰拽着绳子将其拖回，“别折腾了，你又解不开。” 纤纤仿佛听懂般用尽全力嘶吼，但也不过是发出些许“啊啊”的声音。 “她平常也这么活泼么？不知道你一个人以前都是怎么照顾她的。”看着还在不甘心地折腾的纤纤，禾言心不由得摇头。 闻溪荷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的汗，“她现在意识不清才会这样，等到她清醒了，就能正常听话了。不过说起来，纤纤最近混沌期似乎也越来越频繁了。” 说着，闻溪荷担忧的看向纤纤。 禾言心像是想起什么，弯腰在纤纤裸露的小腿上按了下。 只见纤纤绿色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一个凹下去的小坑，而且那小坑一直存在，仿佛纤纤的皮肤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弹性。 “她的皮肤之前就这样吗？”禾言心皱眉询问。 闻溪荷走过去看了眼，“不……她的皮肤之前跟正常人一样，只不过是绿色的……怎么办？我妹妹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闻溪荷焦急道。 禾言心又查了下，随后直起身同闻溪荷道，“你妹妹可能已经开始皮下溃烂了，想验证的话也很简单，在皮肤上开一个小口，看流出来的东西。” “这……”闻溪荷有些犹豫，但对上纤纤的视线，她下定决心道，“割吧，我想知道详细的情况，这样才方便给她治疗。” “行。” 禾言心点头，随后从空间取出小刀，刀刃贴上纤纤的皮肤。 刀刃很锋利，轻轻划过，便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而那口子中，粘稠的黑色液体混杂着肉块，迫不及待地流了出来。 纤纤发出更为激烈的嘶吼，仿佛在承受无边的酷刑。 “皮下肌肉已经完全腐烂了，挣扎剧烈也是因为无法忍受痛感。”禾言心下定论，从空间取出创可贴将纤纤皮肤上的伤口贴住。 “纤纤乖，忍一忍，等姐姐找到治疗的药就没事了。”闻溪荷安慰着纤纤，声音有些颤抖。 禾言心垂眸看着，想了想，忽然从空间取出一瓶药膏，用手心的温度化开，然后均匀地涂抹在纤纤的皮肤上，留下一片晶莹。 倒在地上的纤纤竟然变得安静许多，随着药膏覆盖面积越来越大，纤纤竟然闭上眼睛，脑袋靠在地面，闭眼睡了过去。 她睡的昏沉，就连禾言心将其翻了个身、在新的地方抹药，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闻溪荷看着自己熟睡过去的妹妹，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忍的神色。 纤纤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禾言心将整罐药膏全部用完，抬眸看向闻溪荷道，“我这药膏不能治疗，只是舒缓止痛用的，并且有耐药性，也就是说没准下次，这些药就对纤纤没有用了。” 说着，禾言心从空间取出两瓶同款药膏递给闻溪荷。 “省着点用，我手上的也不多。” ——虽然禾言心空间里这种药膏还有几箱，但她并不想让闻溪荷觉得这是很容易得到的东西。 “谢谢。”闻溪荷郑重接过并道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我妹妹的病，你觉得内圈里圈，能处理吗？” 禾言心摇头，蹲下身去捏了捏纤纤的胳膊，胳膊上又是两个凹痕浮现。 “我不清楚，没有待过，不了解他们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还是寄希望于他们？” 闻溪荷抿着下唇点了点头，随后将禾言心的动作制止，小声道，“让她安静睡会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禾言心起身耸了耸肩，最后看了眼倒在地上睡的不省人事地纤纤，随后便走出了这间简单的小屋。 闻溪荷在后面出来，转身将门关上。 二人往外圈训练的地方走去，途中闻溪荷一言不发，垂眸看着地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禾言心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闻溪荷有意隐瞒，禾言心便也不再追问，二人一路沉默着回到训练场，在夏知面前报道。 夏知将二人上下扫了一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指向自己的小屋，“去那边吧，有人在里面等着你们。” 谁？ 禾言心与闻溪荷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样的疑问。 夏知也没有明说，只是催着二人赶紧过去。 禾言心走在前面，伸手将木门推开。 入眼是一名穿着黑色衬衫的男性，他站在桌前，背对着她们。 第六十五章 邀请 “张副领，”禾言心看清站在房间内的人后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张式武转身面向禾言心，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意味，随即嘴角勾了勾，“好久不见，看来你在基地适应的还不错。” “托您的福。”禾言心回答。 张式武轻咳一声，将话题引上正轨，“你们出任务的时候，都看见什么了？” “沙、藤蔓，”禾言心知道张式武是在试探，怕闻溪荷露馅，于是抢在她之前回答，“这次任务能看见的，不就这些东西吗？” 张式武的目光停留在禾言心身上，再次问道，“那你看见伍发了吗？” “那是谁？”闻溪荷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发哥嘛，你忘了？如果不是他，咱俩还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呢。”禾言心惋惜地摇摇头。 闻溪荷不理解，但她也不反驳，只是站在一旁自己默默梳理。 发哥干什么了？为什么没有他她们还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是吗？这么说来，伍发还救了你们咯？”张式武怀疑的目光扫过二人。 禾言心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圆谎。 “当然，出去完成任务的时候我们全程昏迷，醒来就看见发哥的尸体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武器，不是为了就我们难道还能是为了害我们吗？” 张式武眯了眯眼，准备问别的时忽然被禾言心点道。 “你说是不是？张副首领?” 张式武愣了下，原本想问的事情也被禾言心这一下打岔给打断，只能点点头附和，“……不错。” “那不就是了。”禾言心低下头，故作惋惜道，“哎，就是可惜我们没能把发哥的尸体带回来，太不应该了……你说对吧，溪荷？” 闻溪荷愣了下，随即点头附和，“嗯，太不应该了……” “我提议，应该在基地内大肆宣扬发哥救人的光辉事迹。没能将发哥的尸体带回来好好安葬，也应该让发哥获得荣誉，活在基地所有人的心中，成为基地的标杆。” 禾言心表情认真，看向张式武道，“你说对吧，张副首领？” 张式武愣了下，随即眉眼显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你管的太多了。” 正欲离开，禾言心的声音却在他背后二次响起。 “张副领这是什么话？发哥为了救我们两个外圈的小喽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们为救命恩人争取这点荣誉而已，竟然被称作‘管得太多’吗？” “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沙城基地对待恩人的态度呢？若是传出去……” 张式武额头青筋暴起，回头朝禾言心低吼道，“你想怎样？！” 闻溪荷不明白张式武为什么突然暴怒，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禾言心则站在原地，毫不退却地迎着张式武的怒意，下巴微抬，“我不想怎样，我不过是想让救命恩人获得该有的荣誉罢了。” “该有的荣誉？” 张式武重复着，被气笑了。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刚侥幸逃过任务的新人到底是单纯的无知，还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她让她故意搞事。 救命恩人？简直搞笑！ “我现在以副首领的身份命令你，不要再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我安分地干好你该干的事情，懂了吗？” 张式武忍着火气。 禾言心笑了笑，“这就是我该干的事情，张副首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请示单首领。” “单竹？”张式武严重嘲讽更盛，“你以为你能找的到他？你以为……” 你以为他会把你的话当回事？ 张式武没有说完，禾言心也不在意他的未尽之语是什么。 “这不重要，就算没办法直接请示，那我也可以从夏知这边开始，一层层传递上去，总有一天会让单首领知道。” 禾言心抬着下巴，仿佛真的要在这件事情上死磕到底。 张式武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被禾言心气的突突直跳，“不管你从哪个人传上去，都会经过我的手，你觉得我会让你的方案就这样通过？” “那如果我将我们在这说的一切一并传上去呢？” 禾言心狡黠道，“再添油加醋一番的话……张副首领，你觉得我能不能绕过你直接提到单首领面前？” “……你到底想怎样！？”张式武这下明白了，不同意，她就要将自己也拖下水。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让我的救命恩人获得应有的荣誉罢了。”禾言心道。 “行，”张式武眼角微抽，忽然指向闻溪荷道，“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 “禾言心。”禾言心淡定补充。 “……要和这位禾女士商量。” 闻溪荷犹豫了下，眼神在禾言心与张式武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对上禾言心的目光后微微点头，退出房间。 木门“吱呀——”着被关上，整个小屋内只剩禾言心与张式武二人。 忽然的，一道凌厉地拳风朝禾言心的面门而来。 禾言心没有丝毫偏移躲闪，依旧在原地站着，而下一秒，两道寒光在她脑袋两侧掠过。 “铛”的一声，两把飞刀直直地插入禾言心身后的门板中，颤动着，在空中荡开波纹。 耳畔两侧碎发飘动，禾言心看着放大在眼前的拳头，嘴角微勾着侧头看向张式武。 “张副首领，将闻溪荷支开，就是为了在房间里单杀我吗？” “何必呢？难道在房间里杀了我就没人能知道了吗？” 张式武冷哼一声后收回手。 “我没有想杀掉你，刚才你若是偏头，也不过是因为恐惧而造成的意外罢了，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禾言心语气轻快，“单首领的会议室墙上挂着规则，上面就有些不允许长官在基地内随意处死下属。” “我只是相信遵从基地的规矩罢了，并且认为，您也一样。” 张式武站在原地，下巴微抬，以俯视的眼神盯着禾言心看了会，随后收回视线，突兀地发出邀请。 “或许，你想进内圈么？” 禾言心笑着反问，“不是出完任务后就能晋升内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