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从丘丘人萨满开始》 第1章 降临 在广袤无垠的提瓦特大陆上。 有这么一群热爱自然的人种。 他们有着黝黑的皮肤,细长如同兔子般的耳朵,狮子般的鬃毛。 他们用面具来表示不同的社会身份和地位。 他们没有洗澡的习惯,身上总是弥漫着迷人的体味,可以起到驱赶野兽的效果。 厚厚的泥土在他们身上干结,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不仅可以抵御蚊虫叮咬,还可以阻挡伤害。 他们就是——丘丘人。 遗憾的是,出于某种诅咒,他们的智力受到了限制,灵魂也被地脉捆绑。 因此他们的社会依旧停留在原始时期,采集到的食物都是按需分配。 平时有些惊喜的收获,也只是装到箱子里埋起来收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独占。 就是在这样一群天真纯朴的丘丘人中,忽然降生了一个怪胎。 那一日,本来风和日丽的天空,忽然出现了深邃而扭曲的漩涡。 乌云遮天蔽日,阻挡了任何的光线,也挡住了神的视线。 一道由纯粹的黑暗组成的能量柱打破了世界的壁垒,注入到提瓦特的地脉里。 这一刻,每一处的地脉能量都混乱不堪。 整个世界都在为之振动。 有人说,看到天上的神明在与不明生物战斗。 但也没有任何证据,最后也只是成了笑谈。 没有人知道的是。 几天之后,蒙德区域的某处地脉终端,如同排除异物般,“挤”出了一个奇异的丘丘人。 而世界各处的地脉,也在同一天,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 “咳!” 感受到喉咙难忍的干渴,祝觉终于悠然醒来。 “呃……身上好痛,怎么回事?就好像被人揍了一晚上一样……” 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造型奇特的“帐篷”里,外型有点像蒙古包。 只是风格看起来有点蛮荒。 祝觉没有多想,挠了挠毛茸茸的脖子。 奇怪,我穿的不是羽绒吗?怎么变成了毛衣? 祝觉没有多想,只是本能地觉得,既然这里有帐篷,那就应该是有人住的。 他张开了嘴巴,艰难地发出了嘶哑的嗓音: “水,这里有水吗?” 听到自己的声音,祝觉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和他听了二十多年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模仿人类说话的鹦鹉一样蹩脚。 “也许是我太渴了,嗓子都渴坏了。” 祝觉安慰着自己。 他站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漆黑的手脚。 沉默了一会,祝觉走出了帐篷。 天色尚早,这里却看不到活物的痕迹。 只有一口烹饪锅,被架在了篝火上蒸煮。 祝觉缓缓地来到了这口锅的面前,也顾不得烫嘴,拿起勺子,饮下了一大口。 “生命值-1,获得debuff:烫伤,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每十分钟扣除百分之三的生命值。” “沃德发…” 听到脑海里忽然响起的冰冷噪音,祝觉的手被吓得一哆嗦,勺子噗通一下落入到锅中。 几滴热水飞溅到他的身上。 “生命值-3” “生命值-1” “生命值-1” 听到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恐怕变得异常脆弱。 “系统,你在吗,快点出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祝觉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也许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他安慰着自己。 然后,祝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锅里的热水照了照自己的脸。 有些混浊的水面上,赫然倒映着一个画着草绿色花纹的简陋鬼脸的面具。 除却正常的绿色眼睛之外,嘴巴的位置还画了一个硕大的眼睛。 这是丘丘人萨满的恫吓面具,不仅能用来恐吓敌人,同样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在祝觉的面具附近,是浓密杂乱得如同雄狮鬃毛的淡黄色毛发,头顶上还冒出来两根细长的黑色耳朵。 “我,这是变成丘丘人了吗?” 祝觉不敢置信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仔细端详着自己黝黑却帅气的脸庞,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救的。 他没有丘丘人喜欢弓着背、弯曲双腿的习惯,除却奇异的肤色,身高和体型跟人类似乎没有太过明显的区别。 如果把下巴上浓密的毛剪掉的话,也许可以混进城里……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身高快四米的丘丘人暴徒,带着一群丘丘人小弟走进了营地。 看到站在锅旁边的祝觉,他们没有凶性大发,反而是放在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他们看起来很放松地围在了锅子的旁边,简单地处理着手中的猎物。 一个丘丘人对着祝觉说道:“mani mi mita movota!”(我要水里的肉) “哈?” 祝觉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语言,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身体因为紧张而开始分泌肾上腺素,心跳不断加快。 “它在说什么?现在怎么办?直接跑能跑掉吗?” 祝觉还在思考对策的时候,丘丘人已经不耐烦地指着锅子,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 “mani mi mita movata!” 虽然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不过肢体语言祝觉还是大概能理解的。 噢,原来是想喝汤吗?可是也没有碗啊? 他只好硬着头皮捞出了一块动物的肉,递给这个丘丘人 。 听说丘丘人都喜欢吃肉,想必给肉就对了吧? “valo!(谢谢你)” “valo?”(不客气!) 祝觉用疑惑的语气复读了一遍丘丘人的语言。 似乎在误打误撞中对上了密码,其他的丘丘人也开始问候祝觉。 “mimi mosi buka!” 说着,他们把处理好的动物肉块直接放入锅里水煮。 巨大的烹饪锅甚至无法塞满他们带回来的猎物。 于是一些丘丘人三五成群地走到边上,或是用篝火,或是用烈焰花开始烧烤。 也许是等待的时间过于无聊,他们开始跳起了舞蹈。 普通体型的丘丘人舞动着手脚,看起来带着一种原始的美感。 巨大的丘丘人暴徒坐在旁边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盹…… “叮!检测到宿主属下的丘丘人集群对你的认可度超过60点,丘神系统成功启动!” 第2章 丘神系统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祝觉的脑海中响起。 震得他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过他顾不得多想,连忙尝试着呼唤这个金手指。 宿主:【祝觉】 种族:丘丘人 职业:草系萨满 等级:15 生命值:770\/800(烧伤) 能量槽:100\/100 攻击力:38 防御力:15(+10) 元素精通:0 体力值:98\/100 暴击率:0 暴击伤害:50% 治疗倍率:0 …… 后面琐碎的根本不存在的属性被祝觉直接略过了。 后面的技能面板还带着三个可以使用的草系法术。 荆棘丛:消耗60点能量值,召唤三团的荆棘困住敌人,可造成一定量的物理伤害,吟唱咒语dada gusha gusha tashaka domu d unta! 草元素附着:消耗10点能量值,直接给目标区域增加草元素效果,吟唱咒语dingo! 荆棘束缚:消耗20点能量值,直接在目标脚下召唤荆棘丛,吟唱咒语dada gusha gusha tashaka tomo d shado! 除此之外还有个熟练度。 【初级棍棒武器熟练度】 等级:1 效果:当宿主使用棍棒类武器造成伤害时,该伤害增加1%。 【草元素掌握】 等级:1 效果:微量提升对草元素的共鸣 除却棍棒类武器和草元素的熟练度,其他武器的图标都呈现着灰色的n\/a,也就是暂时还不会。 养成的期待感直接就拉满了! 才怪嘞! 冰冷的系统无情地撕碎了祝觉的最后一点点幻想,他,就只是个低级的丘丘人而已。 “宿主请注意!你接到了一个领土任务!” 看着系统界面上大大的红色感叹号,祝觉情不自禁地想点一下。 就在他意念一动的时候,系统的界面直接给他弹出了一大段的任务说明。 【丘丘人的崛起!】 作为有你存在的丘丘人聚落,首领竟然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暴徒丘丘人!这怎么能忍?正面干碎他,夺回属于你的宝座! 完成条件:正面击败大壮; 任务奖励:对丘丘人的控制力增加,1000点经验值; 失败惩罚:成为脑子里都是肌肉的丘丘人暴徒的手下,或者离开族群荒野求生。 祝觉看着这个任务,咽下了一口唾沫。 那个拿着斧子的丘丘人暴徒足足有三个丘丘人那么高。 巨大的牛角面具下是黑色的鬃毛,一身的肌肉如同坚固的磐石。 更别提他的面具上还带着代表火属性的颜色了,草系法术简直就是最好助燃剂… 这个大壮与其说是丘丘人,倒不如说是野熊成精。 不过这个系统激活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忽然能听懂身边丘丘人的语言了。 身边的丘丘人哪怕是吃饭时也没有放下自己的面具,他们只是掀起面具,看看露出了嘴巴。 他们一边捞出锅子里的食物塞进嘴里,还不忘对身边的同伴说些什么… “肉,好吃!草,难吃!” 丘丘人简单的心智在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话题,主要是讨论眼前的食物好不好吃。 听懂了他们的语言之后,祝觉本来攥着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 嗐,还以为他们发现自己不对劲了呢! 放松之后,祝觉也给自己舀了一碗肉汤,里面还带着几块萝卜。 这让身旁的丘丘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萨满居然主动吃草,真是了不起!” “是啊是啊,那些东西难道不是给肉调味的吗?不会真的有丘去吃吧?” 祝觉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看着眼前的萝卜也有一些犹豫了。 难道这玩意不是甜的吗?怎么这些丘丘人好像在说毒药似的? “不管了!” 感受到肚子里传来的悲鸣声,祝觉一口吞下了肉块…… 普普通通的肉,在他的嘴里绽放出肥美的肉汁,鲜滑爽嫩的口感让他欲罢不能。 对了,最高级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那么下面让我们来试一试这一块萝卜。 祝觉捞起来碗中的萝卜,一咬下去,感受到那甜美的味道在嘴中爆裂…… “呕,这甜美什么味道!” 祝觉忍不住吐了出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生怕有些残渣没有吐出来。 没想到,这“萝卜”的味道竟然又酸又涩,还带着一股强烈的苦味,怪不得丘丘人讨厌吃素!原来是味觉都不太对劲! “哈哈!” 周围幸灾乐祸的丘丘人们高兴的跳起了舞蹈,祝觉忍不住喊了一声“gusha!”反而让聚餐的气氛更加热闹了。 就这样,祝觉在这提瓦特大陆吃了自己丘生中的第一顿饭。 第3章 火把?火神 提瓦特大陆干净的夜空下,营地里的丘丘人们也进入了睡梦之中,只剩下火把上的油脂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祝觉没有睡着,他呆呆地望着无垠的天空,月光的清辉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孤独和寒冷。 四处漏风的帐篷也不知道丘丘人是怎么习惯的。 回想起前世,祝觉还是人的时候。 他在人前总是表现得很严肃,谁也不知道他背地里也玩原神。 还记得那一天,八重神子的池子开放了,很多人都说,很弱,不要抽。 祝觉却无所谓地还是抽了。 他内测时就在玩这游戏了,但到这天也就充了两张月卡。 开服玩家最强的角色,竟是六命高达,说多了都是泪。 他还在乎那点强度吗? 于是,他单抽了一发。 一道金色的星辰从天而降,一只美貌的粉色天狐就这样出现在了祝觉的眼前。 没错,单抽出奇迹。 还记得雷电将军刚出那会,他也是单抽出货了。 欧皇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而且枯燥。 只可惜,运气这种东西,是用寿命透支换来的,没过多久,他就因为心脏麻痹晕倒在了马路上。 前世的最后一个瞬间,祝觉的眼中只有一辆扑面而来的卡车,还有那尖啸般的鸣笛声…… 花有重开日,重生提瓦特。 祝觉叹了一口气,从萨满专属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然后拿起了一根火把,朝着黑暗走了出去。 丘神系统自带一个小地图,虽然除了这一块营地之外的地图都是一片漆黑,但也让祝觉有一个返程的路标。 既然这里是特瓦特大陆的话,那么无处不在的电气水晶应该随便都能找到。 没错,他要用正义的电气水晶堂堂正正地打超载,正面干碎那个火斧丘丘人暴徒。 人类之所以能从无数的动物中竞争成为最后的赢家,就是因为他们善于利用道具,丘丘人也一样! …… 蒙德的晚上,郊外自然是一片漆黑,多数魔物都陷入了沉睡。 只是,一个精力异常旺盛的人类,却在这夜晚中的平原上游荡着。 她那火红的衣服,红色的瞳孔,都给人一种灼热的感觉。 可怕的是,她身上还有一颗红色的神之眼。 她就是,蒙德城西风骑士团,最后的侦察骑士,安柏! 举着火把的祝觉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这个女孩,他下意识地就躲到了树的背后,瑟瑟发抖着。 虽然安柏在游戏里强度并不是很高,还在自己生日的那天痛失提瓦特第一火弓的地位。 但是,拥有神之眼的人类想要干掉丘丘人,那都是易如反掌的! 何况,现在的自己只有15级,天知道安柏是多少级的? “咦,这边好像有火光的样子。” 安柏说着提瓦特的通用语,缓缓朝着祝觉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祝觉便跟着安柏的行动,以这棵大树为中心开始转圈。 由于他们中间始终保持着一棵粗大的树,安柏也只能看到一束火光始终在一个位置。 “哼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安柏自然不是傻子,脑袋瓜子稍微一转就知道,有什么人在刻意地躲着自己! 她直接朝着反方向冲刺,把手拍在了祝觉的肩膀上。 “抓到你啦!” 祝觉僵硬地转动着自己的脑袋,把草绿色的恫吓面具正对着安柏。 “呀!怎么是个丘丘人!” 说着,安柏她张弓搭箭,精致的箭矢上开始凝聚火元素的力量。 糟糕,来不及了! 危机时刻,祝觉脑海中浮现出火把丘丘人那英俊的身影,手中的火把,也不自觉地开始左右挥舞。 “看我火之神神乐,圆舞!” 看到这个带着草绿色面具的丘丘人喊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挥舞着火把冲了过来,安柏不禁有些慌乱。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兔耳玩偶,砸到祝觉的面前,还大声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第4章 第四类接触 “砰!” 丘丘人无情的木棒击飞了火红的弓箭手。 她那娇弱的身躯重重地砸在了柔软的草地上,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但比起肉体上的痛处,这个丘丘人带来的精神上的压迫,对安柏来说更为可怕。 月光的照耀下,青葱草地上,女孩白皙的美腿反射着动人的光辉。 红色的发带下,是因为吃瘪而有隐隐泪花的可爱面容。 她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则握紧长弓,准备跟已经逼近到身前的丘丘人决一死战。 祝觉看着眼前这个坚强却又脆弱的安柏,神情有了一丝恍惚。 噢,好像欺负这么弱小却又要强的她啊! 不对,他想的不是这个。 没想到,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菜嘛! 竟然能跟西风骑士团的人战斗还不落下风,看来自己还是小瞧自己的实力了。 祝觉没有再继续逼近安柏。 毕竟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安柏起码还是刚刚玩原神时遇到的第一个…角色。 何况,如果安柏出了问题,西风骑士团下次来的,谁知道会是什么怪物呢。 如果是琴的话也许还好,如果是某个知名的正义人来了,火系大剑就是草系永远的爹。 话又说回来了,祝觉还记得游戏里燃烧反应的伤害,是看玩家本身的元素精通,而跟怪物的属性无关的。 不知道燃烧反应能不能烧死他们自己呢? 祝觉摸着面具,陷入了沉思。 “你没有退路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奇怪的丘丘人呆在原地不动了,但是安柏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身上的火系神之眼发出了一道亮光,配合着她的挽弓搭箭,射出了一阵火元素形成的箭雨! “箭如雨下!” 汹涌的火势绵延得却十分有限,只是把周围的草烧黑了一圈就停了下来。 至于本来位于箭雨中心的祝觉,早就见势不妙,一个滑铲拉开了距离,完美地避开了箭雨那一圈小小的范围伤害。 “可恶啊!” 大招打空对于安柏来说那可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她再次熟练地拉起弓弦,火元素在前面凝聚出威力不俗的箭头。 “dada gusha gusha tashaka tomo d shado!(草啊,束缚来者)”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咒语,但是祝觉念咒的速度可比正常的丘丘人萨满快好几倍! 安柏弓上的火元素才刚刚凝聚完毕,她的身前就长出了一圈长着红色尖刺的荆棘丛! 安柏反应不及,一箭射出,把荆棘点燃了,反而把自己困在了着火的荆棘丛中。 她想往外冲,却又害怕荆棘的尖刺,只好咬牙切齿地呆在原地,怒视着这个可恶的丘丘人! “我想,你现在应该冷静下来,而不是继续向我挑衅。” 祝觉现在的能量槽是80\/100,刚刚那个草系技能他还能再放四遍,自然有了跟安柏谈判的底气。 反观安柏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安柏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丘丘人。 没想到他不只是带着祭司面具玩火把,他甚至还会人类的语言,太离奇了! 没错,提瓦特大陆的通用语自然是汉语了!就好比日漫宇宙通通都用日语说话一个道理! 虽然发声器官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是祝觉可是拿过普通话一甲证书的,当个播音员也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安柏自然不可能听不懂他说的话。 “你,你你你你你……为什么会说我们人类的话?” 安柏吓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有的人类不也是在尝试学习丘丘人的语言吗。” 祝觉偷换着概念。 愚蠢野蛮的丘丘人的学习能力怎么能跟人类相比呢,可惜安柏并没有来得及想到这点。 “人类,我并不想与你为敌!只要你交出电气水晶,我就转身离开,你看如何?” “啊?你要这个?” 安柏作为蒙德城里唯一的侦查骑士,杂七杂八的东西确实收集了不少,她从包裹里捣鼓了一会,就掏出好几块紫色的电气水晶碎片。 说起来,人类对于丘丘人的态度,比起敌视,更像是厌烦和恐惧。 没人想跟杂草一样的丘丘人整天战斗,但他们老远见到你,就会“ya”的一声跳起来,大老远追着你打。 好不容易打死了一茬,他们的灵魂就会回归地脉,用不了多久就重现在你的眼前。 就算是神之眼的拥有者,也是烦不胜烦。 所以安柏面对祝觉这个棘手的丘丘人,第一时间不是想的就不是死战到底。 “对的,没错。” 祝觉欣喜地接走了安柏包裹里的电气水晶,感受到安柏那温热柔软的小手。 然后目送着安柏展开风之翼跳下了山坡,离开了这里。 他不是没有想过,蒙德城里的人知道了他这样怪异的丘丘人会发生什么事。 比如被丽莎抓去切片……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西风骑士团能不能找到他都是一个问题! 他头上可没有游戏里的标记,也不会有个黄毛的憨憨为了原石来讨伐他! 大概,也许,真的不会有旅行者吧? 祝觉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看着系统自带的小地图开始返程。 现在,该夺取丘丘人领袖的地位了! 第5章 卑鄙的祝丘 第二天一早,丘丘人们并没有出去狩猎,昨天带回来的食物吃完之前,他们只会待在自己的营地里面。 丘丘人的脑子里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概念,他们既不会有意识地为以后储备粮食,也不会祭奠死去的前辈,仅仅只是活在当下。 那些墙壁上、帐篷里面的壁画,看似是某种文明的象征………事实上,那些只不过是丘丘人们对遗迹上的图像模仿而来的拙劣涂鸦罢了,没有任何创作性可言。 看到眼前的种种,祝觉只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决不能任由这个丘丘人部落就这样发展下去,那样只会是坐以待毙! 祝觉看着不远处那个高大的暴徒丘丘人,心脏忍不住紧张得砰砰乱跳。 不得已,他连续地深呼吸几下,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然后,整个营地的丘丘人们,看到了他们此生难忘的景象…… 他们部落里那一米八五的奇葩丘丘人祭祀,竟然主动去挑战三米多高的暴徒丘丘人,大壮! “大壮,来跟我单挑,你要是输了,以后整个部落都要听我的!我要是输了,那我就主动离开!” 祝觉的丘丘语说的越发利索了。 满是肌肉的暴徒丘丘人呼啦一下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矮子,“祝丘,我们部落里不能没有祭祀,我不会跟你战斗的。” “……”祝觉无语地看着他,“那好吧,我输了也不会离开,行了吧?” “我不明白,祝丘,你的行为毫无意义,你的挑战必然失败。” 暴徒丘丘人拿出了他的巨斧,看样子终于接受了挑战,“不过,作为部落的首领,必须要让所有丘都认同,既然你想成为部落的领袖,那就来战胜我吧!” 说着,他手里的大斧子“呼”的一声就破空而来,没有给祝觉一点准备时间。 “卧槽,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 祝觉险而又险地贴地翻滚,才躲过了这力大势沉的一击。 但祝觉在躲避的过程中嘴巴也没有停着,只见他的嘴巴疯狂开合,迅速吟唱出整段咒语:“dada gusha gusha tashaka tomo d shado!” 荆棘丛直接在暴徒丘丘人的脚下疯狂生长,把他困在了里面! 大壮生猛地生拉硬拽,硬是把自己的双手和斧子挣脱出荆棘的束缚,但是双臂也被荆棘藤上面的刺给划出几道血痕。 “rua!” 他看着祝觉愤怒地大吼一声,“就你会用元素力是吧,我也会!” 火焰从暴徒丘丘人的斧子上凭空出现,根据提瓦特大陆的法则,草系创生物在遇到火元素的时候便会开始剧烈燃烧! 荆棘被火焰吞噬,只是一瞬间火势就完全蔓延,暴徒丘丘人却完全不理会这连带着自己一起燃烧的火焰,眼睛死死地瞪着祝觉。 等到荆棘彻底燃尽,他就要给这个该死的萨满一记狠的! 但是……祝觉又怎么会看不出大壮在想什么呢? “哈哈,想等到荆棘丛烧完?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翔!” 祝觉狂放地笑着,从身上的布料里面随手掏出来一把电气水晶,扔到了火里! “劈哩叭啦!” 电气水晶一接触到火焰,就会因为超载反应瞬间爆炸,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威力不亚于一枚土炸弹! 顿时,大壮身边响起了如同放鞭炮一样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十几枚电气水晶爆炸释放出来的能量让大壮浑身都是爆炸的焦痕,全身没有一块好肉。 他在晕过去之前,只是吊着嘶哑的声音嘶吼:“卑鄙!” “哼哼!赢了,就是赢了,从现在起,我就是部落的老大!还有谁不服?” 祝觉踏上了首领的宝座……其实什么象征也没有,他们这个部落几乎断绝了上古的文化。 虽说成功战胜了大壮,不过这种道具流的手段似乎不是很能得到丘丘人们的认可,他们看向祝觉的眼神不仅没有崇拜,反而还变得危险起来。 “卑鄙的祝丘……” “我也要挑战你!” 看着眼前快要压不住的场景,祝觉心里已经是在思考,到底是要跑路呢?还是用荆棘丛把他们捆起来再跑路呢? 好在,丘神系统的提示音及时响起,宛如天籁之音。 “叮!领土任务:丘丘人的崛起已完成!奖励经验1000点,丘丘人部落控制度+10!开启领土模块!” 第6章 领土模组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音,眼前的这些准备造反的丘丘人,看向祝觉的眼神,竟然渐渐地从敌视变成畏惧,再从畏惧变成尊敬! 祝觉顾不得观察丘丘人们的表现,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系统的新面板。 一个崭新的淡蓝色虚影面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领土系统 势力范围:望风山地的不知名小部落 领民:丘丘人打手15名,暴徒丘丘人1名 当前控制力:10 (提示:不同种族的领民需要的控制度各不相同,每个丘丘人打手消耗0.2控制力,每个暴徒丘丘人消耗5点控制力)” 祝觉摸着下巴沉思,十五个打手居然只要三点控制力? 再说了,暴徒丘丘人也不见得能打的过25只丘丘人打手吧?凭什么控制力需求是普通丘丘人的25倍? 看到祝觉没有发号施令,丘丘人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吃肉,跳舞,无所事事。 看到他们的样子,祝觉才猛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食物! 暴徒丘丘人虽然能吃,但他一顿饭也就是四五个普通丘丘人的饭量,可十五个丘丘人打手的饭量可是比丘丘人暴徒大的多! 相对之下,暴徒丘丘人的打猎效率明显高于丘丘人打手,生产力之间也同样存在差距! 而部落现在的储备粮食,只剩下一头被吃了一点的野猪和一些水果…… 但是丘丘人不喜欢吃水果,也不喜欢吃蔬菜,这点食物储备面对整个部落十七张口来说压根就不够的。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试试他对于这些丘丘人的控制力到底有多强,如果丘丘人会忽然叛变什么的,他用起来也不放心。 于是,他来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丘丘人打手面前,下起了命令。 “蹲下!” 丘丘人挠了挠脑袋,然后才慢慢蹲了下来,从命令发出到完成动作花费了整整三秒钟的时间。 看着眼前这个丘丘人呆呆傻傻的样子,祝觉不由得捂住了脸,“我的天,反应怎么这么迟钝?三秒钟,要是打有神之眼的人足够你死三次了!” 然后祝觉又试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松鼠,“biat!” 神奇的是,这次丘丘人打手只用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拿起木棒冲了过去。 虽然花了差不多一分钟才打死那只松鼠,但是接受并且执行命令的速度却出乎意料地快。 “奇怪……难道是丘丘人的脑子里,战斗才是最高优先级吗?还是说蹲下这个动作他不能理解?” 祝觉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虽然不明白丘丘人特殊的脑回路,但是他已经了解了,自己让这些丘丘人去战斗、打猎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一个攻击命令,手下的丘丘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的执行能力明显非常拉胯,而且也不能像祝觉要求的一样攻击。 他们只会凭着自己的感觉胡乱挥舞武器,祝觉想象中的“微操”压根就不存在。 “呼,算了,弱就弱吧,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食物。” 祝觉看着这些有肉就绝对不吃素的丘丘人们,一时间有点头痛。 这些丘丘人压根不懂什么叫做畜牧,就算他想当游牧民族都不行,只能模仿人类在上古时期的狩猎文明! “哎,如果能收服达达乌帕谷里的好肉族就好了,起码他们懂得养猪!” 第7章 沙包 有道是广积粮,缓称王,不管什么地方,食物永远都是最关键性的。 就在祝觉准备带着一帮子小弟出发打猎的时候,系统那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丘丘人的自我修养】 作为广大丘丘人的一员,你对棍棒的掌握甚至还不如刚出生的婴儿!孱弱的武技不仅得不到手下的认可,也难以在群狼环伺的蒙德野外生存下去! 任务目标:将初级棍棒武器熟练度提升到10级(每次使用棍棒造成一次有效攻击即可增加熟练度) 任务奖励:经验+1000,领土控制力+10。 限制时间:3天23小时59分59秒 失败惩罚:领土控制力-5” “【丘丘人的食物储备】 愚蠢无比的丘丘人需要你的教导,他们简单至极的脑回路甚至还没有学会用冰史莱姆制作冰库!这对领地的食物储存将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任务目标:建造一个冰库,并储存至少十头野猪! 任务奖励:1000经验,领土控制力+20 限制时间:5天23小时59分钟59秒 失败惩罚:领土控制力-10” 忽然冒出来的两个任务震的祝觉脑瓜子嗡嗡作响,“wtf,你是在逗我吧?” 他本来想一步一步慢慢发育,拿到足够的食物再一点点地向外摸索地图…… 现在好了,两个限时任务! 祝觉的心里没来由地多出来一股紧迫感! 可恶,现在的任务虽然还算有点难度,但还不至于完不成…… 可是,以后会不会出现相当作死的任务? 但祝觉现在没空想这些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首先他得解决掉这个十级的棍棒熟练度的问题! 他先是打开了自己的面板,进行了一个瞧之瞧瞧。 “初级棍棒武器熟练度 等级1(3\/10) 效果:当宿主使用棍棒类武器造成伤害时,该伤害增加1%” 祝觉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跟安柏遭遇战的时候确实挥舞了几下棒子,虽然不记得打中了几下,但肯定不多。 难道是必须要打中人才能增加熟练度吗? 想到这里,祝觉用手上的萨满棒槌挥舞了几下,再看了一眼熟练度,一点没涨。 再给旁边的大树来了一棍子,熟练度槽还是没有反应。 “唔,有效攻击,恐怕指的是对人造成伤害?不过……揍丘丘人有用吗?” 祝觉把危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身旁的丘丘人打手。 愚蠢的丘丘人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呆呆愣愣地看着不怀好意的祝觉。 “你,啊,转过来!” 祝觉指着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丘丘人命令道。 丘丘人愣了几秒,这才乖乖地转过身来,背对着祝觉。 祝觉拿起棒子就是一棍,抽在了丘丘人的臀上。 “gusha!” 丘丘人吃痛,大喊一声,拔腿就要跑。 “站住别动!没我的命令不准跑!” 祝觉只好又下了一道命令。 丘丘人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两眼巴巴地看着祝觉。 “转过去!” “gusha~~” 虽然不爽,但这个丘丘人还是很听话地又转过身子。 祝觉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熟练度,已经来到了(4\/10)。 “不错,抽自己的小弟也是可以涨熟练度的,而且有这个控制力在,也不用担心这些丘丘人打手会逃跑!” 祝觉看着眼前的沙包,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d?” 眼前这个丘丘人莫名其妙地看着祝觉,似乎不太知道他在说什么。 丘丘人的族群里面,并不是所有丘都拥有名字,只有智力比较高,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丘丘人,才会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当然,那些足够特立独行的丘丘人,也会得到来自其他丘丘人赠予的名字。 比如wa”。 不过,祝觉的部落里,不存在那些的强者,唯一一个还算有点脑子的,竟然是作为暴徒丘丘人的大壮。 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被系统的控制力影响了之后,看起来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没事的时候要么是坐着睡觉,要么是锻炼肌肉。 当然,就算大壮完全没有造反的心思,祝觉还是得培养一个自己的心腹! “既然没有名字,以后就叫你沙包了!” 祝觉拍了拍眼前的丘丘人,意味深长地笑着。 沙包懵懂地摸了摸脑袋,对首领的眼神一头雾水,但他对于自己的名字还是挺高兴的:“沙包!以后我就是沙包了!谢谢祝丘!” 第8章 狩猎 “gusha!gusha!” 自从祝丘提拔了一个自称沙包的丘丘人作为丘丘人打手的统领之后,营地里的丘丘人们就经常能看到沙包瑟瑟发抖地走进祝丘的帐篷里,然后不停地发出惨叫声。 路过的丘丘人们不由得摇了摇头,造孽啊,头领和沙包都是公的啊! 而帐篷里的祝觉,此时确实是在用一根粗大的棒槌抽打在沙包的身上,这种挥洒汗水的运动已经持续了一个上午。 正常来说,沙包是承受不了这么久的打击的,不过,祝觉的草元素附着“dingo”是有一定的治疗能力的! 在这种一边抽打一边施法的辛勤锻炼下,祝觉的初级棍棒武器熟练度已经来到了7级,草元素掌握也来到了三级。 不过,锻炼这种事情,讲究一个劳逸结合,打了这么久,祝觉的内心已经非常烦躁了。 再说了,羊毛也不能一直逮着一只薅啊! 随手给沙包治好了臀部上的淤青之后,祝觉烦闷地走出了自己的帐篷。 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而且越靠近蒙德的地方,就越是漆黑。 浓密的雷云勾结在一起,停留在果酒湖的上空,孕育着可怕的威力。 “哎,说到底,我穿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祝觉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昨天晚上遇到安柏的时候先问一问了,也不至于现在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祝丘,部落里的食物已经用完了,我们该去打猎了。” 看到终于完事从帐篷里走出来的祝觉,大壮马上就迎了过来,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啧,难道你们每次打猎都是全员出动吗?”祝觉对这种低效率的行为不太理解,“难道不能专门分出几个狩猎队,轮流打猎吗?” 本来祝觉没指望大壮回答的,没想到这个壮丘居然真的开口回答道: “如果在其他的大部落的话,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可我们部落的实力实在太弱了,如果分散队伍遇到狼群的话,那一只丘都回不来了。” 此时,祝觉才猛然间发现了一个盲点。 丘丘人在蒙德范围内,人类并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最大的威胁是来自于深渊法师的精神控制,其次便是北风王狼的狼崽子们! 当然,还有蒙德城内专门负责清扫野外魔物的游击小队。 去打猎,必然会遇到打着同样目的的掠食者——狼。 北风王狼曾经是魔神,而现在则是风神眷属,于是他手下的狼也不会伤害蒙德的子民。 但丘丘人可不是蒙德的子民!他们可是被现在的人类划分到魔物分类去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要分组打猎的话,至少需要什么实力来带队?需要多少个打手丘?” 祝觉看向大壮的眼神十分严峻。 大壮摸了摸自己的黑色鬃毛脑袋,“祝丘,我不清楚你想问什么,不过以前我在大部落的时候,都是最少一个暴徒丘带队打猎的。” 最少一个暴徒丘?丘丘人真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也罢,那我们这次就一起出去打猎吧,对了,你们多带几个木桶,我有用。” 祝觉吩咐道。 谁知道手下们都呆呆地看着他,“祝丘,我们部落就你会用草元素啊,除了你之外没丘会造木桶了!” 对了,丘丘人的科技树还停留在史莱姆上!没有草系史莱姆甚至连个木桶都搓不出来,真是太逊了。 至于祝觉会造木桶吗?当然……不会! 他才刚来,除了那三个咒语之外哪里还会其他控制元素的办法啊? 不过,他不会没关系,他身上的草元素能量可以轻而易举地催生并且控制植物的成长,消耗了二十多点能量之后,祝觉轻松地制造了十个大木桶,交给丘丘人打手拿着。 然后,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打猎!” 第9章 狼群 蒙德有着相对其他国家都较为波折的地形,主要是丘陵、山地组成,只有蒙德南部的风起地是一片还算广阔的平原。 这种环境,非常适合野猪、松鼠、兔子这样的动物繁衍生息。 蒙德还是一个地表淡水丰富的国度,溪流、湖水到处可见,里面还有不少的游鱼。 可惜丘丘人不会游泳的事情人尽皆知,甚至被戏称为丘丘人可溶于水,水里这么丰富易得的肉类来源,他们却只能远观而不可打捞。 祝觉带着一票小弟,来到了距离望风山地有段距离的地方。 一群野猪正沿着溪流旁边的草地走动着,而它们的附近,还活动着一些野狼。 野猪是一种相当凶猛的杂食性动物,寻常人类和丘丘人都不是对手,在地球上,甚至还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威胁度排名,野猪的威胁度可见一斑。 在祝觉眼里的野猪,浑身都是坚硬粗黑的鬃毛,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那一对又黄又锋利的獠牙从它们的嘴巴里伸出,看着就非常不好惹。 祝觉忍不住吐槽:“可恶!野猪的画风为什么这么写实啊!我特么还以为像游戏里那种小野猪呢?这些是猪刚鬣吧!” 大壮用低沉的嗓音提醒道:“祝丘,小声一点,那些狼能听到很远的地方。” 没错,野猪附近就存在着狼群的身影,它们的眼睛冒着绿光,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一看就是饿了好几天。 为什么这些狼还没有袭击野猪呢?当然是因为,大部队还没来了!在野外,如果你发现了一头狼,那肯定是孤狼。 但如果看到了三五头狼,那跟在它们背后的,可能就是整个狼群! 狼这种东西,祝觉上辈子只是在电视里看过,感觉憨憨的,跟条狗差不多。 但那些是顿顿饱的养殖狼,早就在人类的圈养中失去了血性,真正在野外挨饿的狼,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狼,个头都骗小,而且瘦,干干巴巴的,肋骨的痕迹清晰可见,可以说是非常骨感了。 狼并不是什么强壮的生物,一般而言,狼的捕猎都是依赖集群作战,而那些年老的孤狼则是利用自己的经验和耐心。 如果人类不怕负伤,与一到两头狼以命相博,到最后的赢家很可能会是人类。但人类往往会希望自己“无伤”而不是拼命,所以到最后赢的都是狼,因为它们不要命,受伤了反而会更加疯狂。 此时这些零零散散的狼正做着跟祝觉一样的事情——观望。 很快,远处又跑过来一片黑压压的狼群,少说有二三十只,看的祝觉心里毛毛的。 几头看上去更加矫健的狼主动靠了上去,恐吓那些野猪。 野猪群只有十几只,而狼却有三十几只,数量的差距让野猪群在野狼的威吓下很快开始骚动,很快野猪群就开始溃散开来。 有的野猪选择跟狼群硬刚,有的跟着大部队转身就跑,另外竟然还有两头选择离开大部队走自己的路的。 狼群则在同一时间,默契地开始分工合作,分别盯防。 单独走的两头野猪是最快死的,几头狼用牙齿挂在了野猪的脖子上,让它们没跑多久就因为失血过多死去。 转身硬刚狼群的野猪是整个野猪群里最强壮的,一对獠牙也是最长的。 狼群谨慎地在这头大猪面前徘徊,前狼假寐用来诱敌,而后狼却已经绕了过去,跑去追击那些更容易得手的猎物。 很快,后面的狼群就拖回来几头死去的老年野猪,这片地方还活着的猪,只剩下这一头被包围的壮年巨猪。 十几头狼同时围着大野猪,而它们的身后,还有二十多头狼正在伺机而动,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群狼环伺,看的祝觉黑黝黝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可不知道,如果自己一个人被狼群围住了该怎么活下来。 很快,狼群中最壮硕的那一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了大野猪的背上,也不管野猪的鬃毛有多扎人,张口就咬住野猪的脖子,试图刺穿它的气管。 野猪的身体虽然比狼更加壮硕,但是好猪不敌群狼,一个破绽就是它死亡的开端。 野猪虽然奋力挣扎着把最开始袭击的那头狼给甩飞了出去,但是马上就有几头狼一起偷袭,在身体不同的部位咬住野猪,锋利的牙齿刺破了野猪粗糙的皮肤。 虽然鬃毛很硬,很刺,每一头狼咬下去自己的嘴巴都是满嘴血,但它们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觉似的,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野猪虽然生猛地用牙齿捅死了几头野狼,但是在狼群面前根本就无济于事,随着挂在身上的狼越来越多,血液流的满地都是,大野猪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最终还是无力支撑,轰然倒地。 祝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怎么样大壮,我们现在上去偷袭有几成把握?” 大壮无语地回头看了一眼部落里的丘丘人,十五个打手!狼群呢?三十几头!这是嫌野狼吃的不够跑给它们加点菜吗? “祝丘,我觉得我们去招惹狼群就是送死,还是换一个地方打猎吧。” 第10章 猎猪丘 走到差不多黄昏时分,祝觉才在一个树林的边缘看到了另外一个野猪族群的痕迹,还好祝觉的系统拥有地图的能力,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 在祝觉现在的队伍里面,除去他自己之外,唯一有单独狩猎能力的只有一个暴徒丘大壮,剩下的那些小弟基本就是大木桶的搬运工罢了。 在祝觉的命令下,丘丘人打手们把祝觉给他们的木桶放在了树木后的地面上,拿出了散发着臭味的木棒。 他们大摇大摆地在野猪附近围成了一个圈——祝觉并不指望这些丘丘人打手能够正面抵挡野猪的冲击,他只是期望,丘丘人打手们可以跟着重伤的野猪,等它们流血至死。 至于重伤的野猪从哪里来?那就要看大壮的表演了。 等祝觉消耗了60点能量用荆棘丛把野猪给围起来之后,大壮一个跳劈就砸入了野猪群之中,惊得野猪四散逃窜,但是却被荆棘丛拖慢了逃跑了速度。 “呼!” 野猪那粗糙坚硬的皮肤跟鬃毛很大程度上抵御了荆棘丛上的尖刺,很快,一头两米多高的巨大野猪就率先从荆棘路障中挣扎了出来,甚至还没有流血。 那头野猪跑的很快,而且似乎意识到,祝觉是维持这些荆棘丛存在的丘丘人萨满,不仅不逃跑,竟然还朝着祝觉的方向冲了过来。 “可恶,不要小看法师啊!” 祝觉的双手卯足了力气,将手中的萨满“法杖”狠狠挥出。 野猪那野性的眼神中竟然露出了轻蔑地神情,它一个扭头,递出了自己那长长的尖牙! “dada gusha gusha tashaka tomo d shado!” 就在野猪的牙齿快要捅过来的时候,地面上忽然冒出来的荆棘丛直接从它的身体下出现,将它死死地捆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野猪不由得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但祝觉的大棒子已经抽在了它的猪头上! “咚!” 这力大势沉的一击,让野猪歪了歪头,然后就在原地不动了。 遗憾的是,祝觉只能看到自己受到了多少伤害,但是看不到别人收到了多少伤害,野猪到底死没死,他也看不出来。 野外的生物最是狡猾,装死什么的简直就是必备技能,祝觉不敢保证如果自己解除了荆棘丛之后,它会不会突然发难顶飞自己,现在能量只剩下“20\/100”了,再用一次就没了! 能量恢复的速度也不算太快,目前是一小时恢复十点,而且必须是整点才会一次性给十点能量,这也让祝觉没办法一直念叨咒语,跟真正的丘丘人萨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在草地的另外一边,祝觉召唤出来的荆棘圈内,大壮正在跟一头更加高大的野猪对峙。 雪山猪王是一头比丘丘人中的王还要高大的野猪,这证明了野猪这种生物在提瓦特拥有极高的上限。 眼前的这头野猪也证明了这一点,它是一头三米高的野猪,如果看它的身长,已经远远超过暴徒丘丘人了。 “呋!” 伴随着大斧的破空声,大壮手里的斧子直直地砸进泥土里,斧刃与野猪擦身而过,只是带起了一些鬃毛。 很难想象,野猪庞大的身躯竟然如此敏捷。 在躲过去之后,野猪抬起袭击的尖牙就往前顶,大壮连忙将斧子从泥土里抽出来,挡在了自己身前,却还是被击退了几步。 “吼!” 事实证明,暴徒丘丘人虽然有智力,但是脑容量依旧相当有限。 只是被顶了一下,大壮就愤怒地燃了起来,它从泥巴里面随便一捞,竟然抓住了一个火史莱姆。 火史莱姆激烈地挣扎着,但无情的铁手还是把它贴在了斧子上面大力摩擦,给斧子蹭上了一层烈焰附魔。 擦完之后,火史莱姆明显变小了一圈,大壮把它随手一扔,砸在了野猪的脸上。 这一下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野猪脖子上的鬃毛都竖了起来,任谁都能看出它的生气。 它低头往土里一拱,掀起了漫天的黄泥,试图遮挡大壮的视线。 但大壮可是身经百战的暴徒丘丘人,别的不会就会战斗,一自摸塔塔开! 大壮一个侧身,任凭那些泥巴打在自己的后背,双手放在斧子的柄上猛然发力,借助着腰腹和双腿的力量悍然轰出,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劈在了野猪的脑门上。 也不知道是丘丘人的斧子太钝了,还是因为野猪的脑壳太硬了。 斧子跟野猪脑袋接触到的地方没有见血,只是把它的猪脑壳给砸得凹陷了下去,附近的皮肤泛起跟湖水一样的涟漪。 这头三米高的野猪高高抬起它的猪头,对着天空发出一道凄厉而高昂的猪叫声之后再也站不稳了,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呼哧,呼哧……” 大壮的胸膛就跟抽风机似的疯狂抽吸着周围的空气,看得出他很吃力,但还是一只手高举战斧,发出胜利的怒吼声,“rua!” 第11章 出发,晨曦酒庄 两头巨大的野猪尸体被摆放在祝觉的眼前,这是他们部落的全部收获。 一头三米多高,一头两米多高,都跟丘丘人暴徒差不多大小。 被祝觉捆绑的那一只确实是在装死,不过被大壮一斧子砸死了,装死变成了真死。 那些丘丘人打手们熟练地开始肢解野猪的身体,很快,这些野猪身上的肉就装满了他们带来的十个大木桶,而且还有剩的。 由于丘丘人们压根不懂得什么杀猪放血,整的木桶里都血呼啦子的,特别血腥,而且也很容易引来其他的掠食者。 由于剩下的柔要多,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祝觉命令丘丘人们原地生火烧烤,把多余的吃完再说。 顺便,还能把木桶里的血肉用火简单处理一下,让它们在这个温和的天气不至于那么快就腐败…… 不过还是得尽快找到冰史莱姆才行。 从地脉里直接挖出冰史莱姆的神技,只有雪山上的冰属性丘丘人才会。而祝觉手下的这些,也就大壮懂得从地脉里挖个火史莱姆用来生火。 祝觉仔细回忆了一下蒙德的地图,只觉得记忆非常模糊,一时间,除了迪卢克的晨曦酒庄附近,他竟然没有想起别的地方哪里有冰史莱姆! 至于龙脊雪山,冷的一批暂且不谈,而且雪山的丘丘人部落普遍强大,他们这几个去了简直就是去给人当小弟的,祝觉可不愿意寄人篱下。 祝觉点开了丘神系统的地图,仔细辨认着自己的位置,发现自己此时应该在风起地的南边,距离晨曦酒庄还是比较近的,晨曦酒庄的南面的那个湖泊附近,应该就有“冰凉凉的大团危机”。 只不过,朝着西南方向前进,少不得要翻山越岭,万一在路上被西风骑士或者某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旅行者发现了,那他们就生死未卜了。 烤好了全部野猪的肉,丘丘人们吃过了之后就开始跳起舞来,而祝觉还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咀嚼着。 “这烤的什么啊……邦硬邦硬的而且一点味道都没有。”嘴里的肉属实难以下咽,丘丘人的烧烤技术简直拉的不行,难怪之前要带回营地用锅来煮肉汤了。 虽然难吃,但是肉进到了胃里,还是觉得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鉴于祝觉的身上的能量只剩下10点,遇到突发情况根本没有保险,所以他决定,还是先修整一晚上再继续出发。 “你,还有你,跟着沙包一起朝着这个方向探路,如果发现了冰史莱姆或者人类,不要战斗,马上原路返回,明白了吗?” 祝觉找来两个普通的丘丘人打手和沙包,给他们交代探路的任务,“如果都没有遇到,那么太阳下山的时候就往回走,懂了吗?” 丘丘人打手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拿起木棍就出去了。 这个时候,丘丘人娱乐生活的匮乏就体现出来了,他们平时打发时间,要么是锻炼身体,要么是跳舞,要么就是睡觉。 祝觉并不想锻炼身体,他选择躺在地上睡觉。 感受到天上暖暖的太阳,祝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睡了过去。 祝觉醒来的时候,是被噩梦惊醒的,他梦到自己被几颗陨石活活砸死了,依稀还能听到什么“天理长驱”、“天动万象”,吓得他一头冷汗。 “呼,还好是个梦。”祝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了看天空,太阳还没有下山,也不知道是几点。 旁边的丘丘人还是乖乖地在附近活动,或者睡觉,低下的智力和系统的控制力让他们的脑子里没有叛逃的心思,让祝觉非常放心。 这时,沙包大喊大叫地跑了回来,“祝丘,不好了祝丘!我们被狼堵住了!” “什么!怎么回事?”祝觉惊道,他的手下就那么一点,要是死了两个他可承受不起。 “我们,看到了人类的房子!狼跑了出来,堵住我们,不给我们走!” 沙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哪怕有了系统的丘丘语翻译,让祝觉理解他的意思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 “一共几头狼?”祝觉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打断了沙包那无序的语言表达。 “两头!”沙包回答道 两头狼?也许还有救吧? “沙包,带路!” 祝觉喊起部落里的所有丘,向着沙包带路的方向走去。 第12章 冰史 随着祝觉的部落走的距离越来越远,离开了风起地之后,地形又开始变得波折起伏,再难找到一片广阔的平地。 那几个出去探路的丘丘人还没有回来,让祝觉稍微有些焦急,但是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已经能看到远处那高大的建筑了,莱艮芬德家族的酒庄,也是迪卢克现在的产业。 遇到别人还没什么,如果遇到了迪卢克这个恐怖的火大剑,那祝觉几乎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毕竟迪卢克不只是有神之眼,而且还有邪眼,不顾一切的话,战斗力绝对是提瓦特大陆的原神中最顶尖的一批。 但来都来了,祝觉只是祈祷路上遇不到迪卢克,就继续向前走着。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野狼低沉的呜咽声,而且不是两头,是一群。 两个丘丘人打手就在野狼群旁边的树上面,瑟瑟发抖着,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毕竟野狼虽然不会爬树,但他们会不断撞击大树。 看着那一群狼,大壮对祝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毕竟,整个部落就他们两个会用元素力的人,是绝对斗不过那一群野狼的。 实力相差得过大,不是勇气、斗志或者战术就能弥补的。 祝觉没有放弃,示意大壮弄堆火出来,然后让那些丘丘人打手给木棒附个魔,这样他们就从木棒丘丘人打手进化到了火把丘丘人(临时)! 丘丘人手里拿的木棒有着耐烧的特点,又被璃月人称呼为“文火木”,只是燃烧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臭味……这完全是因为木棒浸染了丘丘人身上的汗水和分泌的油脂,充分吸收了他们身上的味道。 十二只丘丘人打手全部烧起木棒的那股黑烟和臭味……简直一言难尽,祝觉闻到差点都吐了出来,好在他很快就来到了上风处。 野外的生物一般都怕火,但是凡事无绝对,对于北风王狼这只魔神庇佑下的狼群来说,火焰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是,狼的鼻子比丘丘人和人类都灵敏百倍,丘丘木棒燃烧的那股臭味搁着老远就让它们吐了一地,直面黑烟的甚至直接晕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祝觉待在山坡上观察,等到野狼基本都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了,他才一声令下,命令丘丘人开始移动。 很快,他们就把被困的丘丘人给救了下来,只是祝觉在不经意间,发现地上的那些狼居然有不少是装晕的! 它们那明亮的眼中泛着绿光,看得祝觉心里一凉。 狼群恐怕对丘丘人木棒的事情一清二楚,也知道它们无法承受这股恶心的臭味,但它们可以耐心地等到丘丘木烧完或者是它们灭火的时候,到那时,祝觉和他的部落不过就是待宰的牲畜! 而且,狼的数量太多了,如果被它们知道,祝觉发现了它们装晕这件事的话,那等待他们的就是狼群的围攻。 甚至还没法先下手为强! 所以祝觉救出了丘丘人就往外面走,还小心翼翼地问大壮道:“狼怕冷吗?” 大壮疑惑地看着祝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这里一直很暖,我觉得应该都是怕冷的。” 确实,蒙德这个地方一年四季温度基本都是在二十度上下,只要不接近雪山那都挺暖的。 那么,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狼群,应该是会害怕寒冷的。 至于北风王狼冰风双免疫……它是魔神的残念,可它的眷属又不是!当务之急,就是趁着狼群还没有过来,找到晨曦酒庄附近的冰史莱姆群。 接下来的路就变得非常崎岖而且不好走,高高低低的起伏严重拖慢了丘丘人行军的速度。 糟糕的是,身后的不远处已经能听到某种掠食性生物的爪子在地面上的剐蹭声了。 狼群,正在逼近。 终于,他们在已经能看到狼群的时候,来到了晨曦酒庄南边的湖泊,无数的冰史莱姆聚集在这里,吮吸着元素力。 因为冰史莱姆群的存在,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周围其他地方低个好几度,周围的水几乎都是处于零度左右。 祝觉觉得自己的脚底板有点冻僵了,要不是丘丘人皮糙肉厚,而且没有洗澡的习惯,自带一层天然保暖衣,恐怕双腿早就冻僵了。 虽然如此,这种地方依旧不能久留,低温对体力的消耗异常明显,更关键的是,不少丘丘人打手已经开始抖了起来,明显同样不适应这种糟糕的环境。 只有大壮浑身冒着白气,看起来啥事没有。 幸好,低温影响到的不只是丘丘人们,对狼群同样有用,身后的狼群移动速度明显放缓,原本低声的移动也变得嘈杂起来,它们开始变得焦躁。 “快!把史莱姆给我装到桶里!” 见狼群跟他们的距离越拉越开,祝觉连忙发号施令,让丘丘人打手将圆滚滚的冰史莱姆硬塞进大木桶里。 里面存放着的血肉肉眼可见地开始结冰,只是这些冰史莱姆明显很不安分,一个劲地要往外蹦,必须要丘丘人打手用力压才能压制住。 冰史莱姆的体温同样很低,没过多久捂住它的丘丘人打手就受不了了,祝觉只好又浪费了一些能量,给这些木桶加上了一个可以活动的盖子。 说起来,这个制造草元素创生物的能力,并不需要任何咒语,属于草元素控制的延伸,只需要消耗一点能量即刻。 只是这样创造的草元素创生物的耐久非常低,强度跟咒语召唤出来的荆棘丛没有可比性。 第13章 无限制 等到丘丘人手里的十个大木桶都装上了冰史莱姆之后,祝觉看了下自己的任务,并没有完成的迹象,毕竟系统要求的是建造一个冰库,而且还要存放十头野猪进去……他们这十桶肉加起来还没两头野猪的。 他本来想原路返回的,但是那些讨厌的狼群依旧堵在后面,看着就吓人,祝觉只能选择换一条路离开。 这地方向上就是风龙废墟,烈风之魔神曾经统治过的地方,这位暴君试图为每一个子民规划好一切,得到的只有反抗,还有千年之后的废墟。 穿过这狭长的山谷,就能看到里面残破却庞大的古代都城,规模比蒙德城要大的多,如果能作为根据地是非常不错的。 只是,那一层暴风屏障,让祝觉望而却步。 “啧,特瓦林居然还是风魔龙吗?” 祝觉皱了皱眉,“不过,既然它还处于一个被毒血腐化的状态,也许我以后可以利用它……” 特瓦林作为一个龙形元素生物,战斗力是非常强大的,全盛时期堪比魔神。 但是,特瓦林在几百年前跟魔龙杜林的决一死战中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已经废了大半。真要说强大的堪比魔神的元素生物,那还得看若陀龙王。 所以,如果祝觉能从深渊教团的手下解救特瓦林,依靠系统那不讲道理的控制力,未必没有机会掌控虚弱状态的风龙。 当然,现在这一切对他们部落来说还是太早了! …… 依靠着丘神系统里的地图,经过一整天的跋涉,祝觉和丘丘人们又回到了望风山地的营地。 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主要是北风王狼的眷属,西风骑士倒是没见到一个。 丘丘人打手在祝觉的命令下开始挖坑,制作一个简易的地下室作为冷库,不过靠着他们用木头石头挖洞的速度,这个地下室没有两天恐怕是搞不定的了。 唯一的暴徒丘丘人大壮被祝觉派出去单人狩猎野猪,这也是因为祝觉发现了大壮智商不低的原因,面对危险时甚至比祝觉还要谨慎,对于他单独狩猎野猪祝觉也是比较放心的。 而祝觉这个部落的首领,负责待在部落的营地里,不断地用木棒抽打沙包,提升自己的棍棒熟练度。 等到第三天上午的时候,之前接到的任务总算响起了完成的提示声。 “叮!任务:丘丘人的自我修养已完成,奖励经验1000点,领土控制力+10!” “叮!任务:丘丘人的食物储备已完成,奖励经验1000点,领土控制力+20!”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音,祝觉的身上冒出一道金光,他升级了。 宿主:【祝觉】 种族:丘丘人 职业:草系萨满 等级:17 生命值:1000\/1000 能量槽:140\/140 攻击力:48 防御力:25(+10) 体力值:120\/120 当前经验值:900\/1700 每升一级加了100点生命上限,20点能量上限,5点攻击力5点防御力和10点体力! 说实话,这个生命成长跟正常的丘丘人比起来实在太低了! 最最普通的丘丘人,100级的时候将拥有的生命值,而祝觉,到了100级只有9300! “系统!为什么我的属性成长这么低!这合理吗?你不是丘神系统吗?” 祝觉着急地询问道。 “没有找到你询问的问题……请问你要找的是不是本系统是否存在等级上限?” 冰冷而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往祝觉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让他彻底地冷静下来,这个系统似乎只是被设定好的程序,没有人性化的表现,而且,它刚刚说什么来着? 是否存在等级上限? “本系统作为打造神明的系统,自然不存在等级上限,宿主将拥有无限可能!” 好家伙,没有等级上限的限制! 第14章 达达乌帕谷 nini movo muhe yoyo! nini movo mimi tomo! ta movo mosi yoyo! celi movo celi yoyo! 蒙德的一个午后,阳光尚且不算热烈,一排丘丘人打手们哼着赞美风元素的丘丘歌谣,在草地上漫步。 在他们的手上,扛着一个超级大的木桶,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嘣嘣的跳动声,那是作为制冷剂的冰史莱姆不安分的声音。 而用来扎营的破布,制作帐篷的兽皮,则全部背在大壮的身上。 就在不久前,祝觉在望风山地遛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蓝色头发的西风骑士就在附近剿灭魔物,跟她一起的西风骑士还有很多,估计是优菈和她手下的游击小队。 所以,就算系统没有吭声,他也决定要给部落的营地换个地方了。 达达乌帕谷,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丘丘人群居之地,就连它的名字,也是取自丘丘语dada upa。 “呼,总算到了。” 他们从早上就开始搬家,花费了几个小时才进入了达达乌帕谷的峡谷口。 祝觉捧着一把清水,给自己洗了洗脸,松了一口气。跟没心没肺的丘丘人不同,祝觉一路走来心情都非常糟糕,不仅仅是因为西风骑士的威胁。更关键的是,达达乌帕谷里存在着三个庞大的丘丘人部落,就算是到了这里,也不一定能找到扎营的地方。 好在,就跟游戏里一样,这三个部落都扎根于更深处的峡谷之中,外面的这个活水湖附近几乎看不到丘丘人的踪迹。 “祝丘祝丘!” 突然在队伍后面的沙包好像被火烧着盾牌了一样跳了起来,紧张地呼唤着祝觉。 “怎么了?”祝觉转头一看,才发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支其他丘丘人部落的队伍正在不断逼近。 “把东西放下!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祝觉将大脑中杂七杂八的问题抛之脑后,拿起了自己的法杖,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烟尘滚滚。 对面那支丘丘人的队伍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他们有两头暴徒丘丘人,一个拿着大盾,一个拿着巨斧,更不用说后面的小个子丘丘人里甚至存在着弓弩手。 他们直到跑到与祝觉距离不到五米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带头的暴徒丘丘人上下打量着祝觉,这个一米八五的草属性萨满。 “唔,一个很高的怪胎萨满。” 这个暴徒丘丘人的面具上不存在元素的花纹,或者说,有元素花纹的暴徒丘丘人才是极少数,那意味着他是由火系丘丘人进阶而来。 不过,就算对面的单体实力可能比较弱一些,但他们的数量至少是祝觉部落的两倍,虽然他们看起来鼻青脸肿的,身上还带着不少流血的伤痕。就连那个大盾暴徒丘,手臂上也存在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样子是被利器砍伤的。 “归顺我们,成为好肉族的一员,我可以恩赐你们养猪的工作!” 对面带头的巨斧暴徒丘傲慢地说道。 看着眼前嚣张的暴徒丘丘人,祝觉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丘丘人的规矩是,首领必须要让所有人都信服,那他是不是可以直接跟这个暴徒丘单挑,然后把剩下的丘丘人收为小弟呢? “喂,傻大个,你敢不敢和我一对一单挑?赢的丘得到一切,而输的丘只能去死!” 祝觉伸出法杖挑衅道。 “那就来试试吧,怪胎萨满!” 暴徒丘脾气都不怎么好,一激就炸,他挥舞着巨斧猛冲过来,轰的一声,足以砍断钢铁的一击深深地陷入了一旁的泥土里。 在惯性的作用下,暴徒丘还来不及调整身体的平衡,却被祝觉抓住了机会,抡起法杖就往他脑袋上猛敲。 “-43” “吼!” 就算祝觉的棍棒熟练度已经十级了,但是伤害还是不怎么理想,反而给暴徒丘有了反应过来的机会! “草啊,束缚来者!”(dada gusha gusha tashaka tomo d shado) 满是尖刺的荆棘丛直接把暴徒丘来了个五花大绑,锋利的棘刺陷入到他的肌肉之中,越是挣扎,流出的血液就越多,但他显然不如大壮,离开了史莱姆就用不出元素力了。 滴滴答答…… 这个壮硕的暴徒丘被植物紧紧束缚,在血液的不断流逝中渐渐死去,如同嗜血的荆棘在吞咽他的尸体。 “还有谁?!” 祝觉又一次取得了胜利,他挥舞着法杖,摆出了一个嚣张的姿势,眼睛死死盯着剩下的那个大盾暴徒丘丘人。 “祝丘!首领!祝丘!首领!” 部落里智商比较高的大壮带头喊了起来,这时其他的丘丘人打手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喊。 大盾暴徒丘丘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受到重伤的右手,决定还是放弃抵抗了。 于是,大盾暴徒丘丘人来到了祝觉面前,“你,很强,我愿意加入你的部落。” 这下子,就连对面的丘丘人也开始喊了起来,“祝丘!祝丘!” 第15章 好肉族 这一伙丘丘人数量很多,光是丘丘人打手就有20个,而且还有5个弩手,不过弩手跟丘丘人打手需要的控制力都是一样的0.2,加起来只是占用了5点控制力,加上这头大盾暴徒丘丘人,刚好10点。 看到控制力还有20点,祝觉的心里也有了底气。 “安静!” 祝觉大喝一声,示意那些欢呼的丘丘人可以闭嘴了,然后他开口询问那个大盾暴徒丘,“你叫什么?好肉族部落里还有多少丘?” “俺叫阿达,部落里还有……” 数数这种事情对于一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暴徒丘丘人来说还是过于困难了。 他掰着手指数了半天都没搞清楚,“七十……八十……一百七?” 祝觉有些无语地看着阿达, “那我换个问题,好肉族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多少暴徒丘丘人?有没有萨满?” “还有一个,大山,没有萨满。” 事实证明,就算会说丘丘语,跟丘丘人的沟通未必就很轻松了,像大壮这样聪明的,简直就是奇行种。 “小的们!我们要有新的营地了,跟我走!” 丘丘人们兴奋地手舞足蹈,跟着祝觉走近了好肉族占领的那个山谷里。 “祝丘,这里的丘是不是太多了?” 跟在祝觉屁股后面的沙包问道。 “不用你多嘴!我有眼睛!” 祝觉不耐烦地说道。 这里的丘丘人远比祝觉手下的丘要多,哪怕现在有35个丘丘人打手、5个丘丘人弩手跟2个暴徒丘都还是没有里面满山遍野的丘丘人多。 如果正面对冲的话,祝觉这边的部落是肯定打不过好肉族的。 不过,好肉族是一个崇尚力量和肌肉的部落,在里面有一个超大的擂台。 不管是什么人或者魔物,都可以站上去对好肉族的丘丘人发起挑战。 说不定,只要祝觉从车轮战中获胜,就能得到好肉族的服从。 只是,以祝觉现在的领土控制力,控制这漫山遍野的丘丘人显然不切实际。 但是,为了一个稳定的根据地,祝觉决定还是铤而走险! 祝觉带着部落闯了进去,他们这一伙不速之客打破了好肉族中的喧闹……是的,好肉族的丘丘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互相战斗,他们是一个渴望力量的部落! 好肉族的丘丘人们在祝觉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停止了互相之间的战斗,整齐划一地盯着他们的移动。 不同部落之间的丘丘人,一般来说都是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是好肉族不同,他们更喜欢战斗。 如果不是好肉族现在的领袖,暴徒丘大山及时站了出来,一场战斗是绝对不能避免的。 “阿达!这些是你找到的新丘吗?阿尔哪里去了?” 那是一头比大壮还要高大的丘丘人,黑色的鬃毛凌乱而散发着猛烈的臭味,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进化成丘丘王了。 阿达愧疚地说道:“大山,我已经加入了祝丘的部落,这是我现在的老大,祝丘!” 说着,阿达指向了祝觉。 第16章 大擂台 “嚯嚯,一个瘦弱的怪胎萨满。” 大山轻蔑地斜视着祝觉,继续对阿达问道:“就这,也能让你屈服吗?” 如果没有丘神系统带来的控制力的话,确实不行,但现在这个名为阿达的暴徒丘丘人对祝觉已经是无比的忠诚。 他板起一张脸,严肃地说道:“祝丘的强大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如果你不尊重我们的首领,就算你是大山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山诧异地看着这个以前的小弟,很不理解为什么只是一天不见,他就变成了自己陌生的模样。 祝觉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来结束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于是他开口说道:“听说你们好肉族有一个大擂台!如果我们能在上面打赢你,首领的位置就归我了,如何?” 大山轻蔑地俯视着祝觉,“呵,想不到你还有点胆量!那就上来吧,你们作为挑战者,最多只能来四个丘!如果你们输了,那就要向我臣服!” 以暴徒丘丘人的脑回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有挑战就会接着。 只要有生物站在大擂台上,不管是丘丘人、人类、魔神还是别的什么,这些好肉族的丘丘人都会义无反顾地与他们战斗。这就是好肉族,达达乌帕谷里最好斗的丘丘人部落。 在祝觉叫人应战的时候,系统也适时地发布了任务。 “【好肉族的擂台】 作为一个擅长养猪的部落,竟然不好好搞生产,反而整天考虑着打架?战胜他们,让这些不安分的丘丘人从今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养猪! 任务目标:战胜大擂台上所有好肉族的丘丘人,收编好肉族部落 任务奖励:5000经验,领土控制力+20,酋长权杖x1 限制时间:1小时 失败惩罚:控制力归零” 祝觉挑了挑眉头,看来他没有退路可言了。 祝觉这边登上大擂台的丘丘人,无非就是大壮、沙包、阿达还有他。 说起来,单论高端战斗力的话,还是祝觉的部落这边更强一点,光是两个暴徒丘丘人站在擂台上的压迫力就已经让大山感到不妙了。 不过,在大擂台上,好肉族跟挑战者玩的可是车轮战! 第一轮,几只丘丘人打手和普通的弩手站了上来,基本上就是送菜,两头暴徒丘丘人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打下了台。 到了第二轮,就出现了元素丘丘人弩手和风系的丘丘人萨满,由于祝觉要节省能量对付好肉族的首领大山,两头暴徒丘丘人身上不得不开始负伤,中了几箭。 等到第三轮的时候,好肉族这边开始不讲武德,同时上场了二十多个丘丘人打手和十几个弩手,大山也拿着他的巨大木盾走了上来。 “渺小的虫豸!接收你们失败的命运吧!” 看着自己刚刚上来的手下没多久就被大壮一个横扫打飞了一大片,大山愤怒得自己脖子上的黑色鬃毛都竖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只草系史莱姆,凭空塑造成了一支木制的长枪! 身为暴徒丘丘人,大山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筋肉战士,同样也是一个能够粗略操纵元素力的丘丘人!对草系史莱姆的多种运用,也是大山坐在好肉族首领宝座位置上的原因之一。 大山拿起这根头部锐利的木枪,右手向后用力后压,借助腰腹的力量猛然扭身发力,如同弓弦一般将木枪扔了出来。 “笃!” 阿达同样是一个可以将草系史莱姆捏扁揉圆的暴徒丘丘人,虽然只会用史莱姆凝聚木盾,但盾牌的质量也足够可靠。 他赶在木枪击中祝觉之前挡在了前面,木盾成功地挡住了呼啸而来的木枪,巨大的动能却来势不减,逼得阿达节节后退,木枪也随之爆散成漫天的木屑。 但大山又不是只能搓出一根木枪,他看第一根木枪被挡住了之后,马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可怜的草系史莱姆,再次凝聚出来一根木枪。 “呼!” 这一次,木枪击中了上一根打中的位置,将阿达的盾牌给捅破了一个洞。 大山的力量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可怕,祝觉不敢赌阿达能不能再接下第三根木枪,所以尽管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吟唱起了法术。 先是限制行动的荆棘丛缠绕着大山的身体,在他挣扎之时,一片绿莹莹的光芒又笼罩在了大山的头上……草元素附着! 完成了两个法术之后,祝觉已经没有能量了,好在手下还有一个能放出火元素的大壮。 随着祝觉一声令下,大壮的巨斧上冒出了火焰,一遇到祝觉放出来的草元素就开始剧烈爆燃,如同烈火烹油,位于中间的大山没多久也同样被点燃。 火在大山漆黑的身子上肆意横行,他惨叫着试图在地上打滚,可烈火中的荆棘还没有完全焚尽,他一动棘刺就会刺入肌肉中,让他痛不欲生。 怒吼,悲鸣,擂台成了一个巨大的烧烤架,所有还敢反抗的好肉族丘丘人都被扔进了火焰之中,与他们的首领一块享受火焰的洗礼。 “救我!快来救我!” 火焰之中,大山感觉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在灼烧中颤栗,浑身的刺痛让他几乎昏迷过去,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用嘶吼的声音向着好肉族的小弟们求助。 但让大山绝望的是,这些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丘丘人小弟们,此时竟然在犹豫着。 “给我滚上来,你们这些虫豸!我是你们的领袖,没有我你们活不过魔神走狗的围剿!” 凶恶的咆哮没有换来丘丘人的效忠,好肉族剩下的丘丘人们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beru nye!”他们说道,失败者就该有失败者的样子,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在大山绝望的时候,几个漆黑的身影站在了他的眼前,祝觉站在最前面打量着他。 “祝丘,救救我吧!以后我就是你最忠诚的手下,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大山不顾烈火带来的痛苦,谄媚地说道。 可惜,祝觉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丘,他只是对着大壮示意道:“把他的脑袋给我砍下来!” 第17章 新地盘 经过了这一场恶战之后,好肉族依旧还剩下了三分之二的丘丘人……不过多数都是丘丘人打手,还有一部分的弩手,林林总总的只剩下78个丘丘人。 而稍微能打一些的,已经被大山带到擂台上给葬送掉了,所以单单从战斗力上考虑,祝觉并没有获得太多。 但是,好肉族就算没有战斗力,他们依旧还是有一个巨大的优点——他们是丘丘人中唯一一个会主动饲养林野猪的部落! 在他们修建的木栅栏里面,有二十几头体型娇小的小野猪在里面吃着草……猪是杂食动物,吃啥都行。 以祝觉剩余的20点控制力,掌控每只只需要0.2控制力的丘丘人打手和弩手们绰绰有余,控制完全部的丘丘人控制力还剩下2.4。 于是达达乌帕谷里的好肉族从此改为祝丘部落! 祝觉打发那些原好肉族的丘丘人们去给猪喂果子之后,任务也完成了。 “叮!任务好肉族的擂台已经完成!奖励经验5000点,领土控制力30点,酋长权杖x1!” 祝觉又猛地连升了三级。 宿主:【祝觉】 种族:丘丘人 职业:草系萨满 等级:20 生命值:1300\/1300 能量槽:200\/200 攻击力:63 防御力:40(+10) 体力值:150\/150 当前经验值:500\/2000 除了喜闻乐见的经验之外,这一次丘神系统竟然还送了装备,祝觉拿起这根“酋长权杖”一看,其实就是一根黑不溜秋的棒子,一边粗一边细,拿起来之后自己的攻击力就变成了“63(+20)”,似乎还算不错。 说起来,祝觉面板上的那个防御力加成,来自于丘丘人身上天然的淤泥护甲……如果下雨或者洗澡的话,这个效果会逐渐减弱甚至消失。 还好,最近祝觉一直混在丘丘人堆里,鼻子的嗅觉已经进入了一个麻痹的状态,区区臭味已经无伤大雅了,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变得更硬! 确认好了任务带来的奖励之后,祝觉终于开始巡视眼前这个自己的新地盘。 整个部落里面有许多带有丘丘人风格的建筑,多数是些蛮荒风格的“蒙古包”。 由于丘丘人的脑海里是根本不存在“私人空间”这个概念的,所以哪个木屋属于谁,他们也说不上来。 基本上就是一间木屋挤着十几个丘丘人一起睡,挤不进去的就会在外面的草地上睡觉,他们对自己的居住环境并不挑剔。 除了住处之外,这里还有一口占地面积巨大的铁锅…… 很让人疑惑,以丘丘人的工业水准是怎么制造出这么大的铁制品的,它的占地面积已经比一间木屋还要大了,也许是丘丘人从人类哪里抢来的也说不定。 在大铁锅的下面,丘丘人们还种着几朵烈焰花,这种纯天然的能量来源让大铁锅里的水可以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内都保持一个沸腾的状态,丘丘人们只需要把肉扔进去煮一煮,捞出来之后就可以吃了。 这种烹饪技巧,只能用灾难二字来形容。 部落的三面都环绕着高山,只有一面是峡谷,对于原魔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前提是那些有风之翼的人类不会从他们头顶上空降下来。 至于部落的食物来源,主要还是依赖于打猎和采集,圈养起来的二十多头野猪根本就不够他们吃的,所幸祝觉手下现在已经有两个暴徒丘丘人,可以轮流带队出去打猎。 至于水源,达达乌帕谷中间就有一个面积不错的淡水湖,已经有了五百年的历史。 说起来,这个淡水湖中间那交叉的高大木头还跟人类的一段故事有关,在三重结界之中,还埋藏着人类存放在这里的宝箱。 不过,人类能用的东西不代表丘丘人也能用,放在那里一直无丘问津。 祝觉巡视了一遍新地盘,指挥小弟们用重新挖了一个地下室,又建了一个冷库之后,来到了自己的专属木屋……世界上本没有专属一个丘丘人的木屋,但有了祝觉,也就有了专属。 祝觉伸了一个懒腰,躺在地板上面,今天的迁移可把他累坏了,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与平时无意识的睡梦不同,这一天的祝觉竟然能在梦中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但是却没有直接醒来。 “奇怪,我应该是在梦里……醒来!” 梦中,祝觉大喝一声,但依旧无济于事。 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他渐渐听到了一种类似于心脏脉动的液体涌流之声,出于好奇,祝觉寻着声音的源头,缓缓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充斥着各种元素的河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但祝觉只能分辨出里面那绿色的草元素。 祝觉试着伸手去摸那些代表着草元素的绿光,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草元素接触到他的欢欣雀跃。 于是祝觉干脆跳进了元素的奔流之中,草元素们兴高采烈地来到他的身边,把他高高地举了起来,就好像在冲浪一般,只不过是浪在冲着祝觉。 直到一个个相貌奇丑无比的矮子也出现在元素的河流里,才打断了祝觉的“冲浪”。 他们的皮肤都是漆黑的,看上去很像丘丘人,但脸上没有标志性的面具,只有一副丑陋到无法直视的古神之貌。 “我去!好丑!” 祝觉受到了san check,由于灵感过高,理智强制下降一点。 “你……不是我们?” 混沌的元素涌流中,一张丑脸看着祝觉,忽然开口说道。 确实,以祝觉这副正常人的面孔,在一群古神面容里确实是格格不入。 祝觉干脆说道:“我是祝觉!你们又是谁?” “祝……觉?” 还没等他们用生涩的语言询问祝觉什么问题,一个毛毛躁躁的声音就把祝觉给吵醒了。 “祝丘!祝丘!该举办宴会了,大家都在等你!” 祝觉睁开了眼,面前是一个声音有些熟悉的丘丘人打手……噢对了,是沙包啊。 原来刚刚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祝觉摇了摇头,走出了木屋,丘丘人举办的宴会上可不能没有一位萨满。 第18章 篝火庆典 eleka mimi a domu mita domu-a-dada mimi mosi ye mita! 月光下,丘丘人们围绕着图腾跳着欢快的舞蹈,看到祝丘之后气氛变得更加沸腾了。 “祝丘!吃肉!” 群魔乱舞般的胜利庆典变得更加混乱,祝觉挤开试图往他身上蹭的丘丘人,来到了所有丘丘人的中间。 周围的丘丘人马上围着他又唱又跳,只有殷勤的沙包从丘群中挤过,为祝觉端来了一碗肉汤。 祝觉喝了一口,混杂了各种液体的铁锅煮出来的汤水味道难以言喻,不过好在肉还是鲜美的。 暴徒丘丘人阿达也走了过来,他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祝觉,然后用非常不肯定的语气问道:“祝丘,你是不是变高了一点?” 大壮也挤到了祝觉的身边,与祝觉朝夕相处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祝觉的变化,“不错,老大你确实变大了一点。” 他好奇地说道:“祝丘你不是萨满祭司吗?难道你也跟我们一样,偷偷去锻炼肌肉了吗?” “什么,我变大了?” 祝觉一脸震惊,他就是害怕丘丘人那不讲道理的巨大化才一直没有锻炼,就这,睡了一觉之后还是莫名其妙变大了一点? 他可不想变成暴徒丘丘人这种模样! “真羡慕祝丘你,我们以前可是花了好久才能变大这么一点。”阿达羡慕地说道。 就连沙包,也拍马屁地说道:“不愧是我们的老大!用不了多久祝丘就能成为我们wa!” wa就是那种比暴徒丘丘人还要巨大的丘丘王,使用筋肉与元素战斗的强大怪物。 “少说废话!” 祝觉拿起挂在腰上的酋长权杖就抽在了沙包的屁股上让他闭嘴,然后将变大的担忧抛在脑后,与丘丘人们一同开心地大吃大喝起来。 做丘嘛,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指不定明天就寄了呢?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只可惜,丘神系统忽然发布的任务还是给祝觉的脑袋上浇了一盆冷水,让他不得不为更多的事情忧愁。 “阵营任务:【深渊教团的来访】 深渊教团作为一种由坎瑞亚人转化而成的魔物,一直将丘丘人当做自己免费的炮灰来源——自然也包括了你和你的部落。强大的心灵控制能力让他们能轻易奴役每一个丘丘人,但是这对你和你的部落毫无用处。 深渊法师已经注意到了你的部落。臣服还是反抗?这是一个问题! 任务目标: 1:向深渊教团献上自己的忠诚 或者 2:杀死找上门来的深渊法师(0\/3) 任务奖励: 1:初级深渊之力掌握,经验 或者 2:经验,30点领土控制力 距离开始时间还有:9小时35分29秒 失败惩罚:无(你的选择将影响到你和部落未来的命运,请谨慎做出决定!)” 看到这个任务,祝觉顿时吃都吃不下去了。 “我真傻,真的,单是知道丘丘人弩手里的弩肯定不是丘丘人做的,却忘了这都是深渊教团提供的啊!看到丘丘人弩手就说明背后肯定有深渊教团啊!” 祝觉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以丘丘人的制造工艺水平,是不可能生产弓弩的,有弩手就说明这个部落是深渊教团的兵源之一! 如果能重来,祝觉只想回到一天前给自己一个大比兜子……不过,来都来了,还能怎样。 深渊教团始终都是丘丘人的一个坎,早晚都是要对上的! 深渊法师们可以用法术操控丘丘人们约等于野兽的心智。 但是这对人类智力的祝觉没有用处,也无法影响被系统控制力捆绑的丘丘人。 深渊教团要的是听话的炮灰,而不是祝觉这样的刺头。给深渊教团的坎瑞亚人当狗?想都别想! 放弃幻想,准备抵抗! 当然,激烈的战斗前要好好恢复精力。 作为部落的酋长,祝觉要歌咏最后的终曲结束这场丘丘人之间的庆典。 “mimi movo,mimi sada,mimi domu ,domu upa,gusha dada!” 最后再高声呼喊三遍“nunu!” 丘丘人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篝火,或是回到屋子里面,或是直接躺在草地上面,进入到安心的睡梦之中。 第19章 地下组织 蒙德境内,蒙德城中。 又是一个太阳升起的早晨,和煦的阳光将晨露蒸发得无影无踪,风神巴巴托斯送来的暖风吹拂在他们的脸上。 如果不是风神巴巴托斯削平了尖帽子峰,也许蒙德城这里依旧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冰原吧? 蒙德人很早就从家中醒来,走在大街小巷中,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载着货物低空飞行的热气球是提瓦特世界常见的运输工具,它具有低碳环保的优点,只可惜移动速度过慢,常常会发生被魔物劫掠的事情。 不过这一天,这批来自晨曦酒庄的上好美酒难得的完好无损地运到了蒙德城里,一个帅气的红发高马尾男人正跟在热气球的后面。 他是迪卢克?莱艮芬德,晨曦酒庄的现任老板,也是天使馈赠酒吧的老板,全蒙德最有钱的人。 他的发色与蒙德有些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带有纳塔人的血统。 由于迪卢克一直都是单身,再加上年少多金、英俊帅气、更难得的是身上那历尽千帆的气质。 所以他也是万千蒙德少女的梦,她们高兴地来到迪卢克的身边,又不敢主动和他打招呼,只是如同麻雀一样隔着一段距离叽叽喳喳地嬉闹着,希望引起迪卢克的注意。 迪卢克面无表情……自从几年前回到蒙德之后,他就是一副面瘫的模样了,在提瓦特大陆上的游历让他成长了很多,喜怒再不形于色。 他整理了一下手上戴着的黑色手套,从手下手中随手拿了一张报纸,边看边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烦躁。 这是一份今天的《蒙德日报》,刚刚印刷出来的报上还带着有些刺鼻的油墨味。 蒙德是自由之都,平时报纸上也不会记录什么大事……准确来说,以前蒙德只有周报。日报是在一头“风魔龙”出现之后才渐渐恢复的。 不出意料的,今天的蒙德日报上又在报道着与风魔龙有关的猜测……真是风牛马不相及,西风骑士团获取的信息也过于落后了,竟然连自己的历史都搞不清楚。 酒保凑了上来,“老爷,如果那个风魔龙真的杀进蒙德城里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是好?” “……” 迪卢克沉默地看了酒保一眼,过了几秒才说道:“风元素的巨龙未必是想与蒙德人为敌……也有可能只是想宣泄自己的怒气。”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了蒙德城的商业街,来到了天使的馈赠。 守在门口的酒鬼已经等不及了:“迪卢克老爷!你们终于来了,听说你们要运一批新酒,我从早上就在这里等着了!” 他是宁禄,一个经常在天使的馈赠里喝的烂醉的酒鬼。 迪卢克摇了摇头,苹果鲜花酒是他准备留到风花节的名贵酒,可不能给这些糟践美酒的酒鬼——虽然迪卢克从来都不喝酒,也不能理解酒有什么好喝的。 迪卢克走近了酒馆中独属于自己的房间,抛下了身上黑色的大衣。 大衣下不是工作的酒保服,而是一件如夜色般漆黑的华丽衣服,腰上的束带左侧挂着一枚火元素的神之眼。 现在的迪卢克,不仅仅是晨曦酒庄的主人、天使馈赠的老板,还是一个活跃在提瓦特大陆北方的一个秘密地下组织的首脑之一。 这个地下组织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那时蒙德依旧处于被腐朽的旧贵族统治的时期,风神将权利给予人类,却也催生出不受控制的欲望,到处都是剥削和奴役。 而作为劳伦斯家族中的叛逆,克留兹理得?劳伦斯加入了流浪乐团,试图反抗,却被贵族的人抓了回来。由于劳伦斯家族当初的显赫地位,克留兹理得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甚至还有机会秘密地组建了一个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地下反抗组织。 最后,地下组织与挣脱了枷锁的狮牙斗士温妮莎一同,推翻了贵族的黑暗统治,蒙德的骑士团统治时期终于到来。 新的时代来临之后,这个地下组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一直被秘密地经营着,专门为骑士团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就连传奇大团长光之狮艾伦德林的副手,幼狼骑士鲁斯坦,也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经营着这个地下组织。 现在,它经过了几百年的生根发芽,地下组织已经成为了盘旋在蒙德乃至整个提瓦特北陆的蜿蜒深根,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它的全貌。 “还没来吗?” 迪卢克有些着急地拿出了一个怀表,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的九点三十四。 “笃笃……笃笃笃。” 听到木门传来几声短促的指骨敲击声,迪卢克站了起来,带起一阵风,打开了房间的门。 “首领,我们来了。” 门口是两个衣着跟普通市民没有两样的人,一男一女。 “终于来了?你们连最基本的准时都做不到了么?” 迪卢克冷着脸,双手抱胸,等待着手下的汇报。 “首领,深渊教团就像到处纵火的疯子,它们到处控制丘丘人,已经凑齐了上千的丘丘人来作为炮灰使用!” 男情报员原本想加入自己的分析的,想了想还是打住了,他不应该影响迪卢克的判断。 “我听说了,深渊法师控制了几个丘丘人部落,但是它们似乎没有能力控制丘丘王……这对我们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迪卢克绷着一张扑克脸,无声地叹息一声。 曾经让蒙德强盛一时的四风守护,现在都已经残缺不全了……东风之龙成了满腔怨恨的风魔龙,作为西风之鹰的西风骑士团由大团长法尔伽带走了五分之四的兵力。 最可笑的是,由于法尔伽带走了所有的骑兵,所以现在西风骑士团是处于一个有骑兵队长而没有骑兵的状态。 再加上现在的北风之狼,也就是北风骑士,蒙德的传奇强者——法尔伽一直缺席。 四风守护仅仅只有南风之狮——狮牙骑士,也就是骑士团代理团长琴,算是唯一“完好”的。 蒙德现在已是内忧外患,说是七国之中最弱的一个也没有什么问题。 迪卢克转身看向女情报员,从她的手上接过了一份报告。 “达达乌帕谷出现一伙不受深渊法师控制的丘丘人部落?他们吞并了达达乌帕谷三大部落之一的好肉族!” 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几乎是一瞬间就让迪卢克皱起了眉毛。 “消息准确吗,贝丽?你知道不受深渊教团控制的丘丘人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迪卢克坐了下来,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在蒙德古书的记载里,人类是可以跟丘丘人沟通的,如果我们可以跟他们交流,让他们去……西风骑士团也会轻松很多的吧。” “呵,我在想什么呢。” 迪卢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这并不是笑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怪异。 “我要去亲自看一看。” 迪卢克站了起来,披上了大衣。 他算是蒙德城里对丘丘人比较有了解的那一批人了,甚至还能简单地说上几句丘丘语。 迪卢克比大多数人都清楚丘丘人的危害性,他们绝非完全没有心智的野兽,虽然看似没有繁衍能力,但是却能在地脉中无限复活…… 迪卢克认为这是一种诅咒,一个囚牢,让丘丘人的灵魂只能永远在那一片地脉里重复,直到世界毁灭。 丘丘人几乎永远都不会考虑离开自己的故土,但现在,竟然有情报告诉他……一伙丘丘人跑去吞并了达达乌帕谷里的好肉族? 这多少有点魔幻了。 他,必须要去达达乌帕谷看看。 第20章 猪骑士 “哈……” 祝觉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从专属于自己的屋子中醒了过来。 一走出门,就看到他们昨天聚会的地点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垃圾……丘丘人可没有什么卫生意识,厨余垃圾随手就扔到了地上。 “沙包!过来!” 旁边的房子里,沙包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祝丘!我在这里!” 沙包现在可是丘丘人打手中队长一般的存在,毕竟据说他跟酋长祝觉有着不为丘知的特殊关系,许多丘丘人都用羡慕的眼光来看他! “你去把这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 “好的祝丘!” 吩咐完沙包去清理卫生之后,祝觉离开了这里,在一颗大树下面找到了正在闷头睡觉的两只丘丘暴徒。 祝觉用棒子把他们敲醒了过来,顺便还涨了两点棍棒熟练度。 尽管今天的天气看起来还算不错,风和日丽的,但再好的天气也不能缓解祝觉内心的焦躁。 系统上显示,深渊法师还有50分钟35秒就要来访他的部落里了,容不得祝觉冷静。 那可是三个深渊法师! 很多丘丘人打手都被祝觉叫去巡逻了,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深渊法师的踪迹,难不成它们要闪现过来? 虽说丘丘人打手被祝觉叫走了一批,但是部落的营地里丘丘人的数量依旧不少。 这里的地脉在刚刚又“生”出来二十个丘丘人,昨天死去的那些又进入了一个新的轮回。 看着这些“新生丘”,祝觉发现,他们身上一点能力都没有,完全是一只全新的初始丘丘人了……想让他们成为打手,都得给他们先准备棍棒。 顺带一提,最普通的丘丘人需要的控制力也是0.2一个,祝觉控制完这20只之后,多余的领土控制力只剩下0.4了。 为了打发这剩下的时间,祝觉来到了部落的猪圈附近,观察这些身材娇小的野猪。 刚到猪圈旁边,一只戴着火元素面具的丘丘人打手就来到了祝觉面前,他之前没有名字,祝觉给他取名为猪倌一号,名字简单直白。 “祝丘,要来点野猪肉吗?” “少来,野猪才几岁,就那么点肉还不够我吃两顿的。” 祝觉摇了摇头,问道:“昨天抓的那只大的怎么样了?” “它脾气太暴躁了,顶伤了几个丘丘人……要我说,祝丘,你就应该把它先打服了,这样它才会听话!” “带我过去吧。”祝觉道。 于是猪倌一号带着祝觉进到了木栅栏里面……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木头加工成这样的。 栅栏里面,野猪的哼哼声此起彼伏,还能时不时看到试图喂果子然后被野猪顶飞起来的丘丘人,场面有些混乱。 祝觉要找的那头大野猪被放在猪圈的最里面,利用山石来作为天然的障碍物。 这头大野猪肤色暗沉,身高接近两米,身长接近四米,油腻的脂肪下隐藏着结实的肌肉,昏黄的后槽牙从嘴巴里伸出,几乎有手臂那么长。 它的鼻子里还时不时喷出一股白气,看起来正在生气的样子。 这是一头昨天抓回来的大野猪,这不是祝觉见过的最强壮的,却是他见过的最有活力的一头。 林野猪具有恐怖的短距离爆发冲刺的能力,一瞬间的力量甚至能顶飞一吨重的巨石……可惜持久力很差,而且非常不听话,要不是深渊法师来袭,祝觉可能已经把它给宰了。 哼唧! 在祝觉靠近野猪的时候,它忽然爆发出一股冲力,朝着祝觉就冲了过来。 祝觉连忙用荆棘把野猪给捆了起来,但是野猪带过来的泥巴还是溅到了祝觉的面具上。 要不是这个面具,这泥巴可就涂到他脸上了。 看热闹的丘丘人们都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闭嘴!” 祝觉大喝一声,反手抽出酋长权杖,对着大野猪就是一棍,狠狠地抽打在它的身上。 “哼哼!” 大野猪愤怒地挣扎着,双目赤红地瞪着祝觉,可是它的力气还不足以挣脱祝觉的法术……祝觉的草元素掌控在昨天梦游地脉之后,已经暴涨到了十级,荆棘明显变得更加坚韧了。 “哟呵,还敢瞪我!” 祝觉也不惯着,直接一棒子打在了野猪的眼眶上,哐哐哐就是一顿揍,让它哼哼唧唧的服软才停手,顺便还把初级棍棒武器熟练度给提高到了11级,成为少林十八铜人指日可待。 祝觉松开了捆绑在野猪身上的荆棘,它马上发出了低沉而温驯的哼哼声,看来是被祝觉打怕了,毕竟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祝觉试着骑在大野猪的背上,野猪背上那刺刺的鬃毛扎得他屁股有点不舒服,又垫了一些草元素创生物之后才一棒子抽在了野猪的屁股上。 大野猪受到了刺激,发出了嘹亮的猪叫声,朝着猪圈栅栏的方向就跑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忽然用力一跳,直接从一米多高的木栅栏上跳了过去。 “芜湖!还挺刺激。” 虽然野猪跑起来非常颠簸,但以祝觉现在的体质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有点爽。 祝觉骑着这头猪从猪圈跑到外面,它也不管前面有什么,一阵猪突猛进,顶穿了几间丘丘人的木屋。 好在丘丘人的房子本来就是敞开的,多几个口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穿过丘丘人的住宿区之后,祝觉终于来到了部落的门口,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的丘丘人。 祝觉用力勒住野猪的脖子,才让它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挡着干什么?” “祝丘!门口外面来了几个会飞的家伙!他命令我们跟着他走!” 沙包从丘堆里钻了出来说道,“大壮和阿达已经跟他们打起来了!” “呀咯!这是看不起我们部落,我们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rua!biat!” 几十号丘丘人在祝觉的指挥下,朝着门外浩浩荡荡地冲杀出去,没过多久就听到丘丘暴徒的怒吼声和深渊法师的吟唱声。 第21章 与深渊教团的第一次战斗 “啦啦呼!克斯莫拉!” 还没有过去,祝觉就知道那唧唧歪歪的声音是深渊法师的了,也只有他们说的坎瑞亚语自己是一点都听不懂。 “快!支援大壮他们!” 祝觉大喊一声,生怕去晚了部落里的两个丘丘暴徒就出了什么事,连忙给座下的野猪一权杖让它加速冲锋。 很快,祝觉就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三个球。 那是深渊法师的元素盾,可以抵消同元素的伤害,但是对于其他伤害的吸收就比较有限了。 深渊法师的身材很娇小,比最矮的丘丘人都还要再矮一点,衣服的后面画着一个太阳一样的图案……那时他们坎瑞亚黑日王朝的标志。 深渊法师的元素护盾一旦被打破,就会被迫进入一小段时间的虚弱期,近战无能的它们如果没了护盾就是待宰的羔羊。 虽说如此,在丘丘人中间,深渊法师几乎能横着走了。 它们分别是火系、水系和冰系的深渊法师,时不时冒出来的水泡泡打湿了大壮的身体,还没等大壮用火焰烘干身体,冰系深渊法师就把他给冻成了冰雕。 “给我冲!” 还不容易挣脱了冰冻的大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才发现祝觉骑着一头大野猪朝着自己这边撞了过来。 那头大野猪的黄色獠牙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等一下!要撞到我了!” 大壮连忙朝着一边躲去。 还好他速度快,大野猪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然后一头攒在了水系深渊法师的护盾上。 大野猪可还没驯化呢,就算暂时让祝觉坐在上面了,也不代表会乖乖听话,只是任凭着内心的暴虐愤怒地猪突猛进。 看到有不速之客忽然加入了战场,水系深渊法师谨慎地闪现到了一边。 “你就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他用丘丘人的语言说道。 虽然水深渊法师有空说话,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听着,周围的水元素渐渐聚集,眼看着就要出现一堆水泡了。 “别干看着了!有弩的用弩,没弩的用石头给我射它!” 祝觉举起自己的权杖,让大野猪继续冲刺,同时大声地对身后的丘丘人发号施令。 大多数丘丘人进场之后都只能添乱,只好让他们扔扔石头了。 “rua!” 从旁边爬起来的大壮扛着斧子大吼一声就接着冲了,他的目标是那个冰深渊法师,只要用他的火焰斧给冰法来几下,保证能让冰法跪在地上。 但大壮还没冲几步,火深渊法师召唤出来三张鬼面对着他喷火,让他不得不停下冲锋的脚步。 阿达还拿着木盾跟冰深渊法师耗着时间,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祝觉眼前的这个水深渊法师身上了。 眼看一个水泡忽然从地下冒出来,把野猪半个身子给吞了进去,祝觉不得不从野猪的背上跳了起来,朝着一旁柔软的草地翻滚。 大野猪锐利的獠牙很快就把水泡给戳破了,但是水泡爆裂时依旧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让野猪发出了痛苦的哼唧声。 但大野猪也是野兽的一种,受伤反而刺激了它的凶性,非但没有逃跑,反而用更快地速度朝着水深渊法师冲刺。 这次水深渊法师不但没有来得及闪现,还被野猪连盾带人一同压到了地上。 看到水深渊法师竟然被野猪压制住了,祝觉连忙提着权杖就冲了过去,在护盾上一阵猛砸,挥舞出了一片残影。 可护盾的厚度远超他的想象,连续锤了二十几次,水元素护盾上还没有出现裂痕,而且他还看不到盾量还剩下多少! 第22章 大捷 就在这时,祝觉福至心灵,念诵咒语。 “dingo!” 一股绿意给水深渊法师灌了个从头到脚,水元素护盾将所有绿色阻挡在外,然而它却无法阻止草元素与它发生反应。 十几枚嫩绿色的、青椒大小的种子冒了出来,散落在周围的地面。 祝觉无比激动,“我等的就是这个口牙!草元素的春天,种门!” 不错,此时的草元素,已经不再是只能和火元素发生燃烧反应的残废,而是制霸了整整一个大版本的强势流派的基石。 战斗力比之前强力了何止十倍?还有什么能把祝觉阻挡得了啊! 水属性深渊法师的元素护盾,此时成了祝觉不断制造草种子的工具,而且它被大野猪死死压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护盾,一颗一颗地往外冒种子呀! “呱!不要啊,我不要看啊!” 砰! 第一颗草种子,终于爆开。 一抹绿色,不仅是在水元素护盾上绽放,也绿到深渊法师的心底。 祝觉不可避免地被绽放波及,不过,草元素亲和,不仅能加强草元素对他人的伤害,同时也能减轻草元素对自己的伤害,炸一下自己只扣一滴血。 “祝丘把那深渊法师羞辱,祝丘天下无敌呀!” 见祝觉不仅彻底压制住一个深渊法师,而且还利用对方的法术反制对方,丘丘人的士气顿时劲增。 大壮大吼一声,斧子劈在冰属性深渊法师的冰盾上,将它轰飞。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不断涌现,大壮忘却了伤口的疼痛,牛头面具下的双目发出红光,高高跃起,以极快的速度飞跃过十几米,狠狠将武器砸在深渊法师头顶。 砰~ 保护深渊法师的冰盾就如一颗玻璃珠子,在地面反复弹起,光滑的弧形盾面,蜘蛛网般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慌乱中的深渊法师连忙施法,夹杂着冰雹的寒风朝大壮的方向席卷。 “rua!” 面对寒冷刺骨的冰雹,大壮不避不闪,使出丘丘人的种族绝技——挖掘史莱姆! 只见空无一物的草地里,被大壮硬生生拽出一只圆滚滚的火史莱姆。 在冰雹即将落下的瞬间,大壮粗壮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揉搓,火史莱姆如一块柔软的面团在它的身前展开,将落下的冰雹尽数吞下。 火史莱姆吞下冰块后,体内的热量消散得七七八八,变得黯淡无光,但躲在后面的大壮可依旧是毫发无损。 这种情况并不在深渊法师的意料之内。 在深渊教团的印象里,丘丘人虽说会用工具,却仅限于最基础的使用罢了,怎么可能出现如此“精细”的操作? 它还想再吟唱咒语,可大壮不会给它机会了,擦上火史的斧头落在冰盾上,滋滋响声如烈火烹油。 随着一阵白汽,冰盾彻底消失,深渊法师那孱弱的躯体再无保护。 大壮发出胜利的怒吼,直接将冰属性深渊法师斩于斧下。 “biat!!!” 丘丘人士气大增,对最后一个火属性深渊法师发起冲锋。 它们智力虽然不高,但对元素反应的运用,已经是刻在dna里的本能,牛起冰属性深渊法师在战斗中散落的冰块,纷纷扔到火盾之上。 火属性深渊法师正嬉笑着折磨顶着草盾的阿达,看它好不容易将盾牌上的火扑灭,反手又给它上火,乐此不疲。 “嘻嘻嘻,嘻嘻嘻……欸?” 它正侧躺在半空,嘲讽笨拙不堪的阿达,忽然被暴雨般的冰块砸中护盾,剧烈的摇晃让它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应对身后的袭击。 察觉到深渊法师攻击的空当,距离最近的阿达突然扔下手里的盾牌,疯狂朝深渊法师扑去,打算给这个雌小鬼狠狠的教训,以宣泄刚刚的憋屈。 “吼!” 壮硕的丘丘人暴徒肌肉虬结,抓起落在附近未命中的冰块,狠狠刺入温热的火盾之中,疯狂的攻击下,阿达浑身的肌肉膨胀了一圈,将深渊法师连人带盾一起摁死在草地上。 啵~ 元素护盾终于不堪重负破开,阿达狰狞笑了。 “敌人,去死!” 没了护盾的深渊法师无比脆弱,没有一丝反抗之力,被阿达大脚踏在腹部,剧烈的痛苦让它的躯体疯狂扭动挣扎,却根本无力从暴徒丘丘人的吨位下脱身。 “等下,脚下留人……呃,算了。” 祝觉本想让阿达先不要急着将深渊法师杀死,然而深渊法师实在太脆弱了,没等祝觉说完就嗝屁了。 “叮!阵营任务【深渊教团的来访】已完成,奖励经验点,领土控制力+30!” “阵营声望模块已开启!目前深渊教团声望为:-10(无感,你和你的部落在深渊教团眼中并无特别之处) 更多阵营等待你的发现”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祝觉身上接连冒出七道金光,他直接升了七级。 宿主:【祝觉】 种族:丘丘人 职业:草系萨满 等级:27 生命值:2000\/2000 能量槽:340\/340 攻击力:98(+20) 防御力:75(+10) 体力值:220\/220 …… “rua!我们赢了!” “胜利,祝丘!” 胜利的欢呼如山呼海啸,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这是场完美的胜利,甚至连一个丘丘人打手都没有消耗,的确值得挺起胸膛骄傲。 面对众丘的追捧,祝觉固然高兴,但也没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 丘丘人在深渊教团中,处于炮灰的位置。 而深渊法师,仅比丘丘人好上一点,但也属于下级单位,是最基础的组成部分,数量庞大,且单兵作战能力比丘丘人更强。 这次,只是它们对祝觉的部落不了解,当在过去无往不利的心灵控制不起作用后,它们就陷入了以少打多的不利局面。 这次能打赢,更多的是依靠大壮、阿达和他自己这样的精锐,使用box1战术单对单限制深渊法师,才获得无伤的胜利。 若是下次深渊教团有了准备,让更多的……也不用太多,十来二十个深渊法师,就足以让祝觉的部落彻底崩溃。 “必须要得到更多的精锐力量,”祝觉看着自己总共100点的控制力喃喃自语,“或许,那些弱小的丘丘人根本不需要我去控制,让暴徒丘丘人去领导它们,而我只需要保证暴徒丘丘人的绝对忠诚就足够了。” 至于哪里还有更多的暴徒丘丘人? 祝觉的目光,看向达达乌帕谷的另一个方向。 黑日族,好睡族,两个闻名遐迩的丘丘人部族里,一定有不少的精锐。 不过,黑日族跟坎瑞亚人关系匪浅,祝觉记得,黑日族的领地里存在着复数的深渊法师,并不好对付。 所以,下一个目标就是好肉族的邻居——好睡族。 第23章 驱虎吞狼之策 深渊法师死后,身体像被雨水冲刷的黑泥,在阳光下四散分解,除了它们使用的法杖外,就只有几块染了颜色的破布。 但祝觉还是让丘丘人把“法杖”收了起来,这些地脉的枝桠,有较好的传输元素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导元性”优秀,而丘丘人自己是找不到的。 至于深渊法师的衣服,祝觉是不要的,让丘丘人自己瓜分。 丘丘人们对此十分兴奋,齐齐高呼,但没有动手,而是等大壮、阿达两个暴徒丘丘人各自挑选走一块破布后,才去争抢剩下的那一件。 它们虽然没有穿衣服的习惯,却也喜欢搜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当做收藏。 一件深渊法师的衣服被丘丘人分成几十块碎片,随意挂在身上当做荣誉的象征,回到族地后又是一阵劲歌热舞,为胜利庆祝。 看着那些手里只有一根粗糙木棍的丘丘人,祝觉陷入了沉思,忽然对身旁的沙包说道:“沙包,你知道那些弩是从哪里弄的吗?” 沙包正看着那些在宴会上舞蹈的丘丘人发呆,祝觉问它时,它呆呆地转过头。 “弩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些射箭的武器。” “噢~” 沙包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咱们只会用,不会做那种武器。” 丘丘人使用的弩是结构简单的下垂式手持弩,只有简单的扳机结构。 下垂式弩的弦槽下是挖空的,活动杠杆被垂直安放在孔内,末端垂于弓臂之下。只要往后扳动,弓弦就会被挤出来。 丘丘人使用的弩臂长很短,不到六十五厘米,属于小型臂。 下垂式小型臂的手持弩,制作工艺并不算复杂,只要有个人来教,哪怕是丘丘人野兽般的智商,应该也能学会。 但这个人,应该到哪里去找呢? …… 雨水淅淅沥沥,达达乌帕谷内弥漫着湿冷的水雾。 不久前来到这里的迪卢克·莱艮芬德,正在一个营地里,与在这里做调查的考古学家交谈。 说是调查,然而一番谈话下来,迪卢克得知,这个考古学家也只是在沿着湖边转圈而已,根本不敢深入丘丘人的地盘,更别提发现丘丘人族群的异常变化了。 一般来说,不同部族的丘丘人之间,是不会主动攻击对方的,这也导致达达乌帕谷内的三大丘丘人部族的情况,早在长久的和平中被人类摸了个透彻。 好肉族更具有攻击性,崇尚武力,但不会离开族地主动进攻其他氏族。 好睡族的领地内,不管早上还是晚上,都能看到有丘丘人在荫凉处打盹。 至于黑日族,则与深渊教团有着某种联系,也是各考古学家最好奇的一个部族。 说到深渊教团,那是在蒙德附近忽然崛起的一个魔物的势力,它们不断吸纳周围的丘丘人部族作为炮灰,规模就像滚雪球一样指数级增长。 迪卢克可不认为,深渊教团统合数量如此之多的丘丘人是出于和平的目的,数万的丘丘人大军集结起来后,蒙德的安全将受到极大的威胁。 尤其是兵力如此空虚的现在。 每次想到这里,迪卢克都会被内心的焦虑折磨,他感觉自己在挑战一个全然未知的敌人,而没有人能帮的上忙。 未去大远征的西风骑士,仅有总量的五分之一,光是维持蒙德城的日常运转都捉襟见肘了,最多抽调出少部分精锐协助。 迪卢克也曾想过,联合几个精锐的西风骑士,去将深渊教团的领袖暗杀,这样就算这个魔物军团的势力无比庞大,没了首领也只是一盘不成气候的散沙。 然而,找不到。 深渊教团能运用一种名为“传送网络”的技艺,自由地在蒙德穿梭,依靠跟踪深渊法师找到大本营的计划,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事实上,对于深渊教团,迪卢克的认知仅限于深渊法师,和被深渊法师控制的大批丘丘人而已。 它们的内部结构,它们的首领,它们的大本营……等等信息,全然不知。 而现在,有一个丘丘人部族主动离开了自己的族地,吞并了达达乌帕谷中的好肉族…… 迪卢克认为,有一就有二,这个特立独行的丘丘人部族,可以被人类利用。 根据手下的情报得知,这只丘丘人部族不受深渊法师的控制,并对其他部族有独特的吞并欲望…… 那么,只要给这支部族提供一定的协助,帮助它们去吞并其他丘丘人部落,深渊法师能够控制的丘丘人只会越来越少。 这个驱虎吞狼、以丘治丘的计划,在迪卢克的脑海中勾勒出大致的雏形,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接触眼前这个古怪部落的酋长…… 第24章 史莱姆科技(一) 自从初次战胜深渊法师的来犯后,祝觉便开始大肆收集达达乌帕谷附近的史莱姆,为此丘丘人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或许是最近地脉异动频繁,史莱姆这种吸食元素力的魔物数量变得多了起来。 身体能够猛地膨胀,借助大量风元素漂浮的风史莱姆;有黄紫二色,正负双极,时不时漏电的雷史莱姆;泡在水里就能不断加热、有时还能充当炸弹使用的火史莱姆;平时缩在地里,遇到危险时会自我复制的草史莱姆;埋在地里充当冰库使用的冰史莱姆…… 仅仅五天的时间,祝觉带领丘丘人储备了大量的史莱姆,并利用这些史莱姆获得了更多的肉食。 充足的食物,强大的部落,吸引了附近游荡的小型丘丘人聚落,它们加入了祝觉的部落,并对祝觉献上忠诚。 对于那些入伙的普通丘丘人打手,祝觉采取放养的态度,让它们自由行动,而对于这些部落原有的首领,祝觉则没有客气,消耗控制力来保证它们的忠诚。 哗,这些首领原来是四个戴恫吓面具的丘丘人萨满呀!迟缓的动作,在丘丘人里也是恶臭的体味,已知它们是丘丘人里的老年人了。 个个都有元素力,个个都有独门绝技,元素反应的配合更是技惊四座,草墙、龙卷、降雨、雷击的配合,更是能给敌人带来意外惊喜。 面对四个丘丘人萨满,甚至比面对拥有神之眼的原神,更恐怖,更可怕呀! 相比于消耗五点控制力的暴徒丘丘人,能熟练运用元素力、然而肉体孱弱的丘丘人老萨满们,每个就需要消耗10点元素力。 为此,祝觉不得不解除对部分普通丘丘人的控制,转而用在这些萨满身上。 至于那些混合在一块的杂七杂八的丘丘人,祝觉没功夫一个一个管教,任凭它们在部落里嬉戏打闹。 偶尔它们会为了一只松鼠,爆发激烈的争吵,十几个丘丘人分食一只松鼠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总体来说还算和谐。 丘丘人们始终遵循按需分配的原则,尽管很多时候,没办法做到绝对的公平,但它们都在尽力去尝试。 愚蠢,但又可爱。 祝觉没有干涉它们,而且他也没空,最近他在做一个对丘丘人的未来,影响非常深远的工作,那就是——点亮史莱姆科技树。 作为一个要武器有史莱姆,要投掷物有史莱姆,要运输工具有史莱姆……将史莱姆开发出多种用途的种族,比起去从零开始学习人类的科技树,倒不如继续深入研发史莱姆科技树更加实在。 丘丘人会使用风系史莱姆,模仿人类的货运热气球来运输物资;会用各种不同的史莱姆做外形一样的爆炸桶;还会用不同的史莱姆制造元素创生物,比如冰盾、岩盾、草盾~ 更多的就没有了。 可以发现,几乎所有的造物,都是在模仿野外能遇到的人类造物,仅有盾牌是刻在dna里的恩赐。 至于更多的人类造物,不是它们不能模仿,而是没有机会见到。 因此,史莱姆科技,是一座有待发掘的巨大宝藏。 “草老,今天进度如何?” 一路来到研发木制手持弩的木屋,里面堆积着大量扭曲的草元素创生物,可以看出它们的外形颇为接近丘丘人使用的弩,只是依旧存在瑕疵。 草老,是之前加入的四名丘丘人萨满中的一位,跟祝觉一样,也是草元素的萨满,不过身高上就比祝觉差了太多。一米左右,还不到祝觉的腰部。 “祝丘,你来了,”草老颤颤巍巍地转身,拿起一个卖相还不错的样品,递到祝觉面前。 “我仿造的弩,从外形上看,跟小伙子们用的差不多,但这弩弦,好像有点问题。” 祝觉接过手持弩,将弦卡住后,搭上削尖的木棍,然后扣动扳机。 咻~ 草老制作的弩弦相对而言,收缩性能更差,弹力明显与正版差一截,射出的弩箭威力要差上许多,射程同样较短。 但祝觉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正版的手持弩,伤害也不咋地,不指望直接伤害打输出,关键还是依靠元素箭矢打反应。 有了可批量生产的丐版手持弩,就等于多了成百上千个元素发射器。 想想看,几百、几千个丘丘人,手里都有一把弩,对着你射出五颜六色的元素箭…… 恐怕,就是摩拉克斯在世,都要畏惧三分吧? “干的不赖,这是给你的奖励!” “哎哟~这是……多谢祝丘!” 接过祝觉给的地脉枝桠,草老黝黑的双手激动得颤抖,它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地脉的联系更加紧密,使用元素力时也更加得心应手。 第25章 史莱姆科技(二) 如果说丐版手持弩的成功研发,代表了丘丘人的现在。 那么,在另一边制作的,就是丘丘人的未来。 电磁炮……是这个研究的样本。 而它的开发阶段,目前还处于刚开始没多久的状态。 虽然带领丘丘人研发电磁炮,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有些时候,一个时代的风云骤变,就是从某个看似不可能的假说开始。 像是在地球的上世纪八十年代,西屋公司为了拍摄星球大战,就造出了能将三百克的炮弹加速到四公里每秒的电磁炮。 那可是个民营的电气公司,都能造出电磁炮来。 而且,有雷史莱姆的存在,不说制作出射程六百公里的电磁炮,做个小型的、射程几公里的丐版电磁炮,是没有技术上的问题的。 直接跳过了科学性的归纳,仅需要通过多次的实践,以穷举法的方式得到最优解。 费劲地搬动两个装有雷史莱姆的“蓄电池”,把它们安放在插槽中,在电力的影响下,洛伦兹力出现,并对管道里的铁丸造成反应。 祝觉拍了拍两个“蓄电池”,刺激里面的雷史莱姆,加大电量的输出,斥力顿时增大,手指头大小的铁丸“咻”的一声从管道里喷出,眼睛只看到一道黑影,便看到弹丸嵌入到对面的树干里。 走过去掰开树木的创口,祝觉看到铁丸击穿了坚韧的树皮,并嵌入了有两根手指那么深。 这威力,让祝觉想起地球上的枪支,似乎还不错。 但是…… 眼前这门雷史炮,光是两个“蓄电池”就比两个丘丘人还重,更别提开了一发就变形的炮管了。 两三百斤重,仅能发射一百克左右的铁丸,开一发就报废的雷史炮,显然还远远谈不上“能用”。 “祝丘,祝丘!这是我造的哦!” 一个面具上绘制着火元素花纹的丘丘人跳了出来,指着变形的炮管说道,看起来是在邀功? 莫非是看到之前给草老奖励,所以它想要奖励么?祝觉心想。 “做的不错,”祝觉点头,表扬得有些勉强,“但还要继续努力,只用一次就变形,还不够好。” 尽管没有奖励,这个丘丘人也很高兴了,蹦跳着回到刚刚搭建的冶铁屋。 在蒙德,有大量的露天铁矿、白铁矿,轻易就能采集,祝觉让一部分能与火史莱姆沟通的丘丘人负责采矿、冶炼、锻造。 让丘丘人分化出与食物无关的职业并不轻松,它们将祝觉安排的工作,当成某种意义不明的游戏,只有在保证食物充足的时候才会过来工作。 而它们的冶炼,其实也就是加热铁矿,让它软化之后,用石头叮叮当当地敲击,把它砸成想要的形状罢了,严格来说只是铸造罢了。 硬度、杂质、内应力等等,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做做工具还好,要是制作武器、防具,打没两下就要裂开。 正为史莱姆科技树的发展感到蛋疼,祝觉看到沙包急匆匆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祝…祝丘!外面有其他部落的丘找你!” …… 达达·米塔,是一个志向成为王的暴徒丘丘人,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充满了对未来的自信,“好肉”。 在丘丘人的语言里,“好肉”,约等于……呃,“牛逼”。 尽管,达达·米塔出身于好睡族,与一众懒鬼为伍,却依旧没有打消称霸达达乌帕谷的心思。 当然,在称霸达达乌帕谷之前,它得先成为好睡族的族长,而它自认为不是家里那个更加强壮的老大的对手。 所以它来到了这里,位于达达乌帕谷北边的好肉族。 最近好肉族多了很多丘,在外面游荡的,很多没有武器,瘦不拉几的,看上去就很弱小,也给了达达·米塔过来找事的勇气。 等了许久,它才看到有个体型接近人类的奇怪丘丘人,推着推车从好肉族的木制围墙中走出来,同时有两头肌肉虬结的壮硕暴徒丘丘人亦步亦趋地跟随。 “两个比我还强壮的暴徒,一个很高的萨满!” 达达米塔已经心虚了,想转身逃跑,又怕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只好从背后解下双手大斧,给自己壮胆。 祝觉推着雷史炮,在距离达达米塔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面具下冷漠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审视。 “你是来干什么的?” 见祝觉和两个暴徒丘丘人都没有带武器,达达米塔冷静不少,粗着嗓子道:“我要你们加入我……” 下一秒,它就说不出话了。 雷史炮喷出的铁丸击穿了它的喉管,摧折它的脊骨,只是一瞬间就杀死了这个不自量力的暴徒丘丘人。 尽管有诸多缺陷,雷史炮在敌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杀伤力依旧值得重视。 “祝丘!祝丘!” 背后的手下将这一发当做开战的信号,毫不犹豫地向前冲锋,将群龙无首的敌方丘丘人一网打尽。 这时,系统的声音久违地在祝觉脑海中响起。 “【制霸达达乌帕】 达达乌帕谷,全提瓦特最大的丘丘人聚居地,在几百年的潜移默化中,人类早已将这里默认为丘丘人的领地,轻易不会打扰。 没有比达达乌帕更适合作为第一个根据地的地方了,然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将其他部落的丘丘人杀死,或者让它们臣服,达达乌帕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任务目标: 剿灭或收服好睡族(0\/1) 剿灭或收服黑日族(0\/1) 任务奖励: 10w经验,100点领土控制力,族群智力+1 失败惩罚:失去所有领土控制力” 听到系统的任务提示,祝觉眼神古井无波,自从入驻达达乌帕的那一天起,对于这样的任务他早有预料。 尊严从不是靠他人施舍,领土也不是靠别人拱手相让,想要让自己的势力发展,就从没有妥协的余地可言。 这些日子的枕戈待旦,磨刀霍霍,正是为剑指达达乌帕之主所做的准备。 “是驴子是马,是时候拉出来溜溜了。” 第26章 战好睡族(一) 好睡族,位于达达乌帕谷南边的谷地,与曾经的好肉族族地隔湖相望。 祝觉一声令下,点出五十个会给箭矢附魔的丘丘人弩手,带上两名暴徒丘丘人和四名丘丘人萨满。 没有叫到的丘丘人被祝觉留在营地中驻守,它们在部落中跳着激烈的战舞,在它们简单的大脑中,似乎认为这样做可以祈求神明的注视,以获得战斗的胜利。 距离战斗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祝觉派出手下得力干将沙包,前去好睡族的营地探查敌情。 沙包披上祝觉制作的草木伪装,屁颠屁颠地绕过湖水,潜入到好睡族去了。 在等待的时候,祝觉也没有闲着,他用草元素操控的能力,在精赤着上身的丘丘人身上,简单附着了一层坚韧的木甲……其实就是用草串起来的两块木板。 防御力聊胜于无,祝觉倒是有心增添更多木板,奈何普通丘丘人的体质过于孱弱,稍微重点就气喘吁吁,无奈下只能放弃。 至于暴徒丘丘人的防具,就不能用草元素创生物了。 大壮用的是火元素,战斗中容易将木甲点燃;阿达本身就会用草史莱姆搓木盾,木甲也显得多余。 还是用金属制造的甲板更适合暴徒丘丘人,可惜以目前的冶炼锻造技术,造出来的铁甲还不如不穿。 待命的丘丘人躁动着,低语声嗡嗡振动,主动进攻其他部落,对它们来说又刺激,又是紧张。 尽管它们战胜过深渊法师,但攻营拔寨,还真是刘姥姥初试云雨情,头一遭。 几十分钟后,沙包鬼鬼祟祟地跑了回来,带回了祝觉所需的情报。 “十几个丘,两个萨满,营地很空,估计是打猎去了,但有好多哨塔,上面都是弩手。” “很好,敌营虚弱,正是机会,”祝觉下令,“进攻!” …… mi muhe ye mi biat ye biat ye dada muhe dada 丘丘人唱着粗鲁的战歌,跟随着祝觉,混乱松散的队伍沿着湖岸移动。 “祝丘,哨塔上有丘。”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大壮停下,遥指好睡族营地内的哨塔。 祝觉顺着它的手指望去,眯着眼观察好睡族内部的情况。 好睡族似乎很喜欢搭建哨塔,光是入口的谷地,都能看到有四座哨塔屹立在两侧,每座哨塔上都配置了一名丘丘人元素弩手。 它们正抬起手中的弩,警惕地看着祝觉带领的队伍。 “放箭,把它们打下来!” 祝觉大手一挥,给身后的五十名弩手下令,然后回头望去,它们在同一时间费劲地用脚撑开弩弦,隔着面具瞄准哨塔上的丘丘人。 然后,箭如飞蝗,侵略如火。 咻咻咻~ 凄厉尖锐的破空声拉开战斗的帷幕,好睡族的哨兵在一瞬间被射成刺猬,它们插满箭的沉重身躯无力地从塔上跌落。 “biat!biat!biat ye dada!” 祝觉披着草木盔甲,身旁跟着两员暴徒大将,冲在最前方。 虽然是萨满,祝觉的祭祀权杖也挥舞得呼呼生风,当它击中从睡梦中惊醒的敌丘时,便轻易将对方打飞,而后在昏迷中被后方的弩手射爆。 “rua!” 大壮双手举起大斧一马当先,顶着飞来的流矢高高跃起,一跃三丈高,一斧头劈开站在哨塔上射箭的敌丘,连带着脚下的哨塔一同劈裂。 跟它同为暴徒丘丘人的阿达不甘落后,它举起大盾,顶着箭矢前进,靠着盾牌的掩护在下面暗暗挖出史莱姆,搓起木矛。等盾牌上的压力一轻,它便掀开盾牌,怒吼着扔出木矛,贯穿敌方哨兵。 祝觉的队伍势不可挡地突破到好睡族的中心,将路上遇到的弩手尽数击杀。 有控制力的存在,即使是丘丘人也能做到听从指挥,虽然做不到令行禁止,但在破门战后重新集合,还是非常顺利。 祝觉将散乱到各处收集战利品的丘丘人重新聚集起来,让它们去占据空下来的哨塔,而祝觉则带着两个暴徒丘丘人,四个萨满,往好睡族中心的大帐篷走去。 仅剩的好睡族丘丘人在大帐篷的入口堆积起木栅栏,一草一风两个萨满正举着它们的祭祀权杖,随时准备吟唱咒语。 大壮嘲笑道:“kucha pupu gusha ye!(你们弱得就像是腐烂的植物!)” 对方萨满大怒,回道:“ye pupu dada mosi!ta ye pupu!”(吃屁去吧,打得你绷不住屁!) 对面的萨满还在帐篷里跟大壮对骂的时候,祝觉这边的四名丘丘人萨满早已悄悄吟唱好咒语,毫无征兆地释放法术。 青色的龙卷把帐篷里的丘丘人全部吸到一块后,水萨满召来几块小型乌云在它们头顶降雨,雷萨满迅速召出几根冒着紫色电光的图腾,给它们电了个七荤八素。 几个被电飞到一旁的幸运儿试图逃跑,然而草元素创生的荆棘之墙早已将帐篷团团围住,身上还粘着雷电的它们转头撞上荆棘,顿时在激化的光芒中化为飞灰。 “捆起来!” 祝觉让手下将剩余的生还者抓了起来,尤其是两名萨满,控制力没有富余的现在,只能将这些宝贵的萨满死死捆住,免得它们跑了。 “入侵者!好睡族不是你们可以践踏的地方!” 好睡族的营地外一阵骚乱,粗亳的咆哮声传到大帐篷这边,被俘虏的好睡族丘丘人精神为之一震。 好睡族族长,一头强壮无比、身上冒着岩元素光芒的丘丘人,从入口出疯狂冲锋,它的身后是一群顶着岩盾或草盾的丘丘人盾兵。 好睡族出去打猎的精锐,回来了! 第27章 战好睡族(二) 尽管丘丘人的社会中,不存在所谓的王。 wa拥有最强壮的肌肉,最雄伟的体格,最强劲的元素战技,每一个丘丘人,都曾有成wa的梦想。 它们努力打猎,吃肉,锻炼,肌肉和个头一天比一天膨胀,在狼群和人类的捕杀中幸存下来的那批,必定能成为暴徒丘丘人。 但,暴徒丘丘人,却不一定能再进一步,成wa。 看似体型差得不多,然而最后那一步,已是无法跨越的天堑,它名为……天赋。 想成wa,必须兼具强壮的肉身,极强的元素亲和,很不幸的是,即使是最努力的丘丘人,很难以同时兼顾两个方面。 许多没有天赋的丘丘人,在年轻时努力锻炼,到中年时成为个头庞大的暴徒丘丘人后转修元素力,等到老年元素力达到巅峰,然而身体却萎缩得连普通丘丘人都不如。 穷极一生,都无法窥见孩童时的梦想,最终只能在深暗的诅咒中,被不存在的记忆折磨,死去,轮回。 好睡族的现任族长,无疑就是有天赋的那种幸运儿。 鼓胀的肌肉上,已能见到岩元素的包裹,假时以日,它将成为人类口中的“岩盔丘丘王”。 没有人知道,它的梦想并不是成wa。 曾经,它还是个小丘丘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强者。 最开始的时候,它还以为那是个人类,毕竟只有人类才会用厚实的衣服遮挡自己的身体。 直到强者将包围它的狼群打退,它才知道,原来这个跟人类体型差不多的,是它的同类。 明明个头、肌肉,都不如部落里的暴徒丘丘人,但那帅气、潇洒的战斗方式,是它在其他丘丘人身上不曾见过的。 如流水般畅快,如清风般自在,曾经的它自然被强者吸引,希望能如强者一般帅气而又强大。 “怎么了,小丘丘,再不离开的话,就来不及回到同伴身边了啊。” “我可不是什么篝火,小丘丘,该离开了。” 高高的强者,声音没有暴徒丘丘人的粗哑,那是它从未在其他丘丘人身上感受过的温柔。 即使一别十几年,它也还记得那个眼神。 它本以为,被埋在内心深处的过去,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遗忘,但它错了。 当看到入侵好睡族的丘丘人部落中,那个体型跟人类仿佛的丘丘人时,它的大脑仿佛被闪电击中。 是强者吗? 不,不是,强者的身上,总是佩戴着干制的花朵,它也曾在离别时,赠予了一朵干制的塞西莉娅花作为纪念。 然而,祝觉的身上,没有任何花朵,反而用难看的草木盔甲覆盖身体。 不是它,不是那个如风一样潇洒的强者。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想起它? “ta!给我抓住那个瘦高个!” 随着好睡族族长的吼叫,好睡族的丘丘人目标明确,完全不理会占据了哨塔的弩手,全部朝着祝觉的方向袭来。 面对长驱直入的敌军,祝觉将祭祀权杖插在草地上,吟唱咒语。 dada gusha gusha…… tashaka domo d unta…… 平坦的草地,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泛起阵阵波澜。 坚韧带刺的荆棘,从泥土下翻出,刺伤每一个敢于靠近的丘。 好睡族丘丘人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彻底停滞,肉体的疼痛让它们哀嚎不已,心生退却,在荆棘丛边缘徘徊不前。 只有一丘,依旧在肆无忌惮地逼近。 岩石覆盖的强壮身躯,一头撞进密集的荆棘丛,毫不留情地碾压,将坚韧的荆棘扯成几段。 手持弩发射的箭矢根本破不开它身上那层坚固的岩盔,只能依靠元素反应,时而引发威力并不算强的爆炸。 察觉到这个暴徒丘丘人身上明显的特别之处,祝觉面色一沉,收起权杖后立刻唤来他的哼哈二将。 “祝丘!”隔着面具,大壮的紧张也溢于言表,“这个丘,给我的压力很大。” “我知道,”祝觉并未退缩,“一起上,所有丘,放箭!” 随着祝觉的号令,五十个丘丘人弩手瞄准好睡族族长,开始集火射击,颜色各异的元素箭矢如雨落下,在岩盾上爆开眼花缭乱的反应。 “少来碍事!” 仗着岩元素攒劲的防御能力,它硬顶着箭雨,在手中汇聚出岩元素球,奋力扔出,“ta!” 在丘丘人弩手惊恐的目光中,岩元素球如一颗出膛的炮弹撞击在哨塔上,登时将木头搭建的哨塔轰得四分五裂,散落一地,站在上面的丘丘人弩手慌乱地挥舞手脚,随着坍塌的哨塔一起坠落地面。 看到领土面板上削减的丘丘人人数,祝觉皱起眉头,下令让丘丘人离开哨塔,分散站位。 看到这一幕,好睡族的族长发出得意的笑声,“哈哈,胆小鬼,屁都被吓出来了吧!” 它不再去理会丘丘人弩手,冲到大壮前面,用身体狠狠撞上了大壮的斧头。 火史莱姆反复淬火后的斧刃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伤痕,被它这么一撞,只听“嘣”的一声,双手大斧金属的部位彻底碎裂,只剩下斧柄的位置可以充当双手大棒。 第28章 普拉塔 好睡族族长扯过斧柄,大壮的手死死抓住,不肯放手,此时也被它举过头顶,然后轰然砸落,脑袋挤开草地,埋进土里。 虽然对方还没有成wa,但不管是力量上,还是对元素的运用,都完全碾压了暴徒丘丘人。 祝觉能听到地脉的奔腾,脚下的震动仿佛岩元素乱流,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估计它对于元素的掌控还不够火候。 一刻也没有为同伴的昏迷而感到悲伤,立刻赶到战场的是祝觉座下的另一位暴徒丘丘人,阿达。 阿达举起厚重的盾牌,这能给它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然后就在后面挖草史莱姆,准备故技重施。 然而好睡族族长并没有给它搓技能的机会,冲过去双臂展开,把阿达连丘带盾夹在一块,强壮的肌肉带着强烈的臭味,狠狠挤压阿达的脖子。 可怜这个两三米高的暴徒丘丘人,就这样被浓烈的恶臭熏得昏迷倒地。 两员暴徒大将已经昏迷,一刻也没有为暴徒丘丘人的倒下感到悲伤,立刻赶到战场的是…… 祝觉正要喊丘丘人萨满,然而好睡族族长却在距离祝觉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对他伸出手掌,手指上下摆动。 “喂,我是普拉塔,你叫什么?” 好睡族族长普拉塔似乎并不急着动手,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上下审视祝觉,那仔细的眼神,看得祝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搞什么,都是男的,至于这样看嘛? 不,仔细想想,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穿越后这么多天的现在,可有见过一个母丘丘人? 或许丘丘人都是没有泄殖腔的无性也说不定…… “我是祝觉,”祝觉握紧手中的权杖,望着身高足够四米的普拉塔,心里发虚。 身高一米八五的自己,还不到对方的腰部,丘丘人的体型差距着实惊人。 “祝觉?奇怪的名字,不像我们,像是魔神的走狗。” 普拉塔喃喃道。 祝觉猜测它口中的魔神走狗,指的是人类,因为不论是哪个部落的丘丘人,都对人类持有相当的敌意。 普拉塔平举拳头,对着祝觉说道:“喂,祝觉,你是你们部落的酋长吧?” “来跟我打一架,一对一,你和我,让我们用首领的办法结束这场战斗。” 普拉塔在说话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好睡族的丘丘人,它们已经伤痕累累,全无斗志,却因为它还站在战场中心,没有一丘后退。 再打下去,只会让好睡族的丘丘人无谓地死去。 对普拉塔而言,没有比首领对决更好的破局之法了,毕竟在丘丘人眼中,首领对决事关荣誉和威信,轻易不会拒绝。 “一对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你已经孤立无援了吧?我为什么要放着这么多兵力不用,去跟你单挑,难道我看上去像脑子有问题的样子吗?” 祝觉轻笑一声,正要示意弩手放箭,然而脑海中机械冰冷的声音忽然响彻,让他的动作为之一滞。 第29章 激绽初显威 随着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周围的景色突兀失去色彩,仅剩下纯粹的黑白灰。 空气的振动、微小粒子的下落,在祝觉眼中一清二楚,它们本不应被肉眼直接观测,而此刻,一切都显得不同寻常。 时间,停滞了。 与此同时,来自遥远时空的画卷,在祝觉眼前呈现。 他的视线,来到了一片高大的原始森林,仿佛一架载有摄像头的无人机,在低空处快速飞行,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那上百米高的巨树上,有人类活动所留下的痕迹,庞大的树屋连成一片,树上俨然是个人类自行打造的乐园,不受地面的野兽侵扰。 时间快速流逝,树上的人类不仅发展出能够载人飞行的木船,更试图探索天空,和天空外的世界。 就在他们启航的那一天,毁灭,自高空降临。 造物在大火中焚烧,建立在树上的文明付之一炬,而失去故乡的幸存者,在悲伤的夜晚中,化为漆黑的魔物。 ——丘丘人。 它们忘却了自己的故乡,忘却了自己的文明,那刻骨铭心的回忆,如今只剩下些许碎片,让它们在痴愚盲目的混沌中,偶尔用草史莱姆制作出自己都看不懂的物件。 祝觉的视线还在飞掠,忽而向高处上升,越过寒冷的雪山,突破冰雪的云层,俯视着建立在山脊上的王国。 繁荣的冰雪国度,同样迎来覆灭的命运,来自天空的突袭,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半点生机。 供暖的管道被冰雪堵塞,寒风将雪国的子民渐渐侵蚀,在它们的体表形成冰霜的甲壳。 雪国的子民失去了自己的文明,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它们茫然地握紧身上的冰雪,至今还徘徊在埋葬了故国的雪山之巅。 毁灭,毁灭,数不尽的文明的灭亡,正是丘丘人宿命的开端。 背负诅咒之人啊,再不能回到他们的故乡。 总会有人歌颂理想,追逐繁星。 可谁曾知道,那漫天星辰是虚伪的谎言,苍苍人间,碌碌万民,留不下半块刻了名的碑。 铭记这一切,背负这一切,于七重的试炼中继承———— “特殊任务已开启” “【王之试炼】 这份力量,正是为王的证明。 任务目标: 战胜岩属wa(0\/1) 战胜冰属wa(0\/1) 战胜雷属wa(0\/1) 战胜火属wa(0\/1) 战胜风属wa(0\/1) 战胜水属wa(0\/1) 战胜草属wa(0\/1) 任务奖励: 每次战胜一wa获得一次阶段性奖励 失败惩罚:庸碌一生已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等到系统的提示结束,未知来源的力量退去,时间恢复流动,世界重新被色彩填满,祝觉已满头冷汗。 尽管只是短短几秒,祝觉感到某种无法言喻的事物,在偶然间对他投来一瞥。 原本以多欺少的打算,此时也转变为向前单挑的愚勇。 “……我接受你的挑战。” 对上普拉塔明显诧异的眼神,祝觉深知对方八成在腹诽自己脑子有病。 毕竟刚刚说完的话,说变就变,就是更年期的情绪变化也没那么快啊,不熟脑子有病,难不成是有人逼着改主意? 的确是有东西让祝觉改主意了,但他并不打算把系统的事告诉别人。 因此…… “我祝觉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祝觉握紧木杖,直指四米多高的普拉塔,“来,战。” 普拉塔并不关心祝觉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它毫不犹豫地鼓起身上的肌肉,体表的魔化岩铠如黄金打造的战甲闪耀着金色光芒,简单的蓄力之后,从地上高高跃起,悬于祝觉头顶。 “upa shato!” 普拉塔低低吼着,落地时双拳锤进土里,整个大地荡起湖面般的涟漪,碎石子仿佛有了生命,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滚动。 祝觉及时躲开了正面的锤击,却依旧被浑黄的岩元素冲击波及。 “-120” 痛苦在脑海中呻吟,腥甜的血涌入口中,紧盯着普拉塔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松懈。 它的双拳方才用力过猛,如今落入土里,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当。 即便如此,祝觉也没有把握念叨完长段的咒语,他举起权杖,轻轻摇晃,草元素的绿意落在普拉塔的头顶,为它全身披上一层青翠。 “dingo!” 毫无伤害的草元素附着,普拉塔无意躲避,犹如活靶子般站着沐浴绿光。 普拉塔毫不在意地嗤笑:“kucha(贫弱)” 而后它没有给祝觉更多时间,顶起肩膀,双脚猛地踩地,身体拉出残影,在祝觉眼中不断放大,如一辆横冲直撞的卡车,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movowa!” “噗!” “-360” 祝觉没有躲避,硬吃了这一次撞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落到几米外的草坪。 眼前的景色剧烈变幻,脑袋晕晕乎乎,被撞到的胸口不断震颤,肺部的空气尽数挤出。 狼狈得吐血的祝觉,却在此时笑了。 他的背后,不是别的,正是好睡族内几个装满了水的大锅。 锅里的水浇了普拉塔一身,青椒般的草种子不断从它的身上蔓生而出,普拉塔面具下的眼睛猛然瞪大,“难道你是故意让我打的?” “你答对了,”祝觉摸出身上萦绕着紫色电光的电气水晶,淡定说道,“奖励你一伯发激绽放,不用客气。” 话毕,电气水晶已落到普拉塔的身边,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敏感的草种子在雷电的刺激下,纷纷激射到半空中,化作带来死亡的小型飞弹。 漫天的草种子如雨砸落,连绵不断的爆炸不到一秒就击穿了覆盖在普拉塔身上的魔化岩铠,随后更是毫不留情地痛击它的肉体,庞大的体型在此刻毫无用处,反而成了无法躲避的活靶子,硬吃下所有草种子激绽的伤害。 “喝……咳……” 普拉塔嘶哑地喘息着,污黑的血从面具上滴落,石油般的黑血已在它身下形成一个水洼。 咚~ 满身疮痍的它再无力站直身体,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低下高傲的头颅,跪在祝觉身前。 “我……败了。” “放过它们,我…死。” 第30章 虎躯一震,小弟纳头便拜 “小丘丘,你有没有想过,长大之后要做什么呢?” “我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强者,这样我就可以像你保护了我一样,去保护更多的丘!” “嚯嚯,不错的理想,可是,小丘丘啊,你总有一天遇到战胜不了的敌人,保护不了要保护的丘,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仿佛又回到那天的月夜,强者的声音在普拉塔耳旁回荡。 那时的它并没有把强者的问题当回事……只要足够强大,将所有敌人都打倒,那就不会保护不了其他的丘。 但是,它错了。 即使是将要蜕变wa的它,依旧有无法战胜的对手,而且还输得那么……愚蠢。 怎么办? 高个的丘丘人萨满,朝着它走来,微微开口,似要宣判它和好睡族的命运。 普拉塔跪在地上,闭上双眼,等待着祝觉的审判。 “站起来!” 祝觉抓住普拉塔的手,试图将它拉起。 “身为领袖,怎能将自己、将族群的命运,托付给别人的怜悯?期待他人放你们一条生路吗?” 普拉塔茫然地睁开眼,看着祝觉,“我……” 祝觉狠狠拍了下它的大脑袋,“你应该抗争,反抗,到流干最后一滴鲜血,也不能停下,永远不要向你的敌人下跪!” “当然,”为了防止这个傻大个给自己来一下,祝觉补充道,“我不是你真正的敌人。” “真正的……敌人?” 普拉塔咀嚼着这句话,不够用的脑子让它想不明白,为何攻破了好睡族族地的祝觉,不算自己的敌人? 对丘丘人而言,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在他们头上施加诅咒,让他们沦为魔物的天理维系者,可谓敌人? 非也,尽管天理维系者是所有丘丘人的仇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然而此刻的天理维系者,并不会把丘丘人放在眼里,自然谈不上敌对。 经常与丘丘人战斗,时而破坏丘丘人营地的人类,可谓敌人? 也不算,虽然在丘丘人眼中,每个人类都是面目可憎的魔神信徒,但人类对于丘丘人的看法,与对其他魔物的看法没有太多不同。 聚集太多就驱赶,零散聚落则不加理会,在人类眼中,丘丘人的地位,说是魔物,其实更接近于一种危险的野生动物,不会特意去剿灭。 目前,丘丘人的真正敌人,是深渊教团。 深渊教团用它们的手段,操控丘丘人的心智,奴役它们的肉身,让它们做苦工,当炮灰……不仅要丘的劳动力,还要丘的命。 资本家看了都要直呼一声,还有高手。 祝觉知道,深渊教团是坎瑞亚的人,也和很多丘丘人一样,背负着对魔神,对天理的憎恨。 但复仇,绝不是深渊教团奴役丘丘人的理由。 这便是祝觉的答案,并且,他还要将自己的答案,灌输给更多的丘丘人。 听完祝觉的答案,普拉塔陷入沉思。 固然,他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这跟进攻好睡族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丘丘人的脑袋混乱了,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 普拉塔看着祝觉,真诚地说道:“我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敌人。” “但我们确实败了,你们很强大,我愿意带好睡族,投奔你们的部落。” 而普拉塔,对于曾经的问题,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自己不够强大,那就把希望托付给更强的丘吧。 直到有一天,足够保护所有丘丘人的丘出现,到那时,丘丘人一定不会再被人欺侮。 它看着祝觉的背影,招呼前好睡族的残兵,缓缓跟上。 ……我以为,保护弱小的丘丘人,那是我的职责,但现在看来……或许有丘,比我更适合这个责任。 ……… “【制霸达达乌帕】 收服好睡族(1\/1)” 祝觉瞄了眼系统任务,制霸达达乌帕已经完成了一半,可见好睡族是彻底投降了。 至于这场战斗的损失,祝觉通过控制面板计算得出,总共牺牲了二十二个弩手丘丘人。 但祝觉也没有太过惋惜。对于丘丘人而言,死亡、被地脉吸收,然后轮回,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没有觉醒自我意识的丘,说难听点,祝觉并未将它们视为“人”,更像是今天死去,明天就又会从地脉里冒出来的消耗品。 只有大壮、阿达、沙包、草老这样,有明确的“我”的概念的丘丘人,才会得到祝觉的重视。 然后祝觉扭头,看了眼坐在树荫下,却因为个头太大,依旧被阳光晒到的普拉塔,顿时头疼不已,他选择困难症犯了。 普拉塔和他一战后,彻底晋升为丘丘人中wa。若要保证它的忠诚,不被深渊教团牛走,那么就需要花费整整五十个控制力。 也就是十个暴徒丘,或者五个丘丘人萨满所需的控制力。 可一个岩盔王,真的能比得上十个暴徒丘,或者五个萨满吗?恐怕未必。 顶天了,一个岩盔王大约也就能发挥出五个暴徒丘的作用,更多时候甚至还不如。 因此,在仔细考虑后,祝觉还是选择将控制力分配在两名暴徒丘丘人和六个萨满身上。 至于普拉塔,对它而言,不用与同族战斗是件好事,而狩猎野兽,也是它在好睡族负责的事情,因此毫无反对地就接受了祝觉的安排。 “让丘丘人一族的高级战斗力——岩盔王去打猎,我还真是奢侈。” “不过没控制力还是危险,希望附近没有深渊法师了吧。” 对于深渊法师的心控能力,祝觉还是没有太好的应对手段,以至于在丘丘人举办宴会的时候,都在左思右想,连手下递过来的猪腿都没有看见。 “祝丘?吃肉了!” 沙包在祝觉面前晃悠了一会,见祝觉没有反应,终于忍不住开口叫道。 “祝丘,我们部落连续胜利,不断壮大,你应该高兴才对。” 身上创口还未完全恢复的大壮,一屁股在祝觉身旁的草地坐下,然后拿过两个装着肉汤的木碗,将其中一个放在祝觉面前,“来,一起吃肉,吃肉就高兴了!” “……吃!”祝觉一口饮下肉汤,大口大口咀嚼碗里的肉块,温暖的满足感在胃里荡漾。 篝火旁,丘丘人们绕着火堆,热情地舞动,周围的丘丘人打着拍子,应和着歌颂古老的歌谣。 天色随着宴会的进行,渐渐黑了,一伙戴着面具的不速之客,出现在达达乌帕谷外的丘陵之上。 第31章 剑冢 “大晚上的还要加班,特工就不是人了吗?真不知道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能有什么有价值的宝贝。” 走在队伍中间,脸上戴有遮住上半边脸的魅影面具的女子,发出恼怒的抱怨。身上淡紫色的紧身作战服,在达达乌帕的水雾中粘腻着皮肤,又闷又热,她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灯笼,将作战服从大腿处脱下,露出下面雪白到没有血色的大腿。 “哦,得了吧,阿纳斯塔西娅,你的作战服好歹还透气呢,我们身上穿的可跟棉袄一样厚重,出汗出得快虚脱了。” 走在她前方的高大巨汉也沉声抱怨,他拿下头顶紫色的军帽,用力对着自己扇风。虽然他也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在场的都能感受到他的难受。 “我们已经在蒙德野外徒步行走了三天,整整三天时间,风餐露宿!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就要在野外睡帐篷,而那些人就能住在城里,住在大酒店,舒舒服服的睡觉,一点也不用担心晚上被魔物袭击!” “噢,你有些激动了,我的兄弟。要我说,在野外工作也没啥不好,至少不需要跟执行官打交道。你还记得彼得吗?上个军需官,之前不小心得罪了女士,现在已经回至冬接受处分了。” “降职,罚薪,甚至年终奖都扣完了……呼,所以说呀,野外工作,也有好处啊。” “好了,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到时被女士听到了,咱们连队的人都没好果子吃。” 走在次位的兜帽人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过身低低说了一句,语气温和,然而其他人在同一时间都不约而同地闭嘴。 “耶格尔·雪奈茨维奇尉官,麻烦你到高处警戒,阻止游荡的魔物接近。” 走在最前面的肥胖男人适时开口,他戴着一个水蓝色面具,背着厚重的军械,声音憨厚而带着一丝傻气。 “是的,连长。” 兜帽男身上冒出黯然黑气,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仅能通过地上被踩踏而倒伏的草坪,观测他的方位。 很快,兜帽男出现在湖边几米高的木桩子上,他静静站在上方,纹丝不动,犹如没有生命的雕塑。 当附近有丘丘人接近,贴在兜帽人手臂一侧的弯曲祭刀便会悄无声息地飞向它们的脖颈,随着血花绽放,夺走丘丘人的生命。 “你还是那么谨小慎微,附近除了丘丘人就是史莱姆,这些垃圾魔物,有什么好警戒的?” 雷萤术士将脱去作战服裤子的雪白双腿泡进湖里,玉足在凉快的湖中踢蹬,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畅的呻吟。 但一旁的雷锤反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阿纳斯塔西娅,你总是那么松懈,别忘了,上次我们被黑衣人一路追踪了整整一个星期,就是因为你的马虎大意。” “我这不是…对大伙的实力有信心吗?再说了,区区一个人,就是有神之眼,难道就是我们的对手了?” “嘿咻休我的姑奶奶,可不敢给你信心!那个黑衣服的,在咱们至冬那里都是有记录在案的,曾经三个执行官亲自出手都让他给跑了!就咱们几个臭鱼烂虾,何必去自寻死路?” “别吵了,兄弟姐妹们。” 憨憨的水胖子叹息着,拍拍雷锤的手,让他把雷萤术士放下。 带队并不是轻松的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他,也不过是这个刚刚组建的第十连队的新任连长罢了。 自从至冬女皇陛下让十一位愚人众执行官负责收集神之心的作战计划以来,至冬的外交策略变得激进了许多。 在至冬的使者以相对和平的方式,与蒙德人对话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先遣队士兵,还要在蒙德的各处实地调查,尽可能搜集一切有价值的情报和物品。 “连长,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山谷?” 士兵们走进,聚集在胖子连长的身边,他们实在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忍受如此闷热的环境,苦苦追寻三天的时间。 “嗯,既然都到这里,我也就不瞒着大家了。” 胖子连长憨笑着摸自己的后脑勺,“根据我的调查,在很久以前,达达乌帕曾发生过一次激烈的战斗,当时某个有名的战士死在了这个地方。 他的遗物并没有被人带走,而是被同伴埋在了这座山谷的某处,我想,这正是我们要找的,有价值的宝物。” “哈?” 雷萤术士发出不可置信的冷淡声音,“就因为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你就带我们跑了三天? 肥仔,我告诉你,我早看你不顺眼了,明明头衔比我低,凭什么是你当连长?你是不是靠关系上去的?” 面对手下尖酸刻薄的质疑,胖子并不想为自己辩解,只是叹息。 他并不想,也不愿成为这个新成立的连队的领导者,但是,负责分配的长官,却是他曾经的教官。 大家的能力、资历都差不多的时候,教官自然选择了更顺眼的胖子。 胖子沿着湖边,走向达达乌帕谷的深处,他知道,他们此行的目标,就埋葬在湖水的中心。 事实,一定比言语更有力吧,想必亲眼目睹后,大家的质疑也会烟消云散。 “站住,肥仔,你要去哪里?回答我的问题!” 雷萤术士试图将他拉住,他不得不更加使劲,拖着她一起向前。 一米六七的雷萤术士,在两米多高的胖子前显得如此娇小,苍白的脚趾在半空扭捏地搓动。 “阿纳斯塔西娅,”他温和地说,“相信我,就在前面了。” “你放我下来!”雷萤术士又羞又怒,未被面具遮挡的下半张脸上,已布满醉人的酡红,纤细修长的双腿在胖子柔软的肚皮上踢蹬,却没让他感到丝毫痛楚。 “别急,你瞧,前面那座湖心岛,就是传说中描述的地方了。” 先遣队所有人的目光,顺着胖子的手指向前方的远处看去。 只见那湖水中心的岛屿上,插满锈蚀的长剑,目睹之人,无需言说也能知会,此处埋葬着一个传说。 某种森然的悲凉之意,从他们的脊椎骨升起,爬满全身。 一个装饰华丽的宝箱,浅浅埋在沙子上,即使相隔百米也能一眼看到。 “莫非,那就是你说的……” 雷萤术士从胖子手中挣脱,落在地上也未生气,低声问道。 “是的,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宝藏了。”胖子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雷锤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第一个向着湖心岛冲了过去。 “等等。” 胖子连忙喊道,试图拉住雷锤,不过雷锤似乎并没有听到,已经跑了有十几米远。 胖子没再阻止,只是默默摇头,带着人在后面跟了过去。 从远处看,湖心岛除了插在岛上的锈剑外并无其他诡异之处。 直到冲到近前,先遣队才发觉有层几乎透明的屏障,挡在他们面前。 屏障无形无色无味,在接触前不会现形,然而在碰到的时候,便会感到有股近乎凝实的排斥力,阻止所有生物接近。 撞了一头包的雷锤气愤不已,然而不管怎么攻击,就是用了至冬军统一分配发放的元素制驭武器,都不能破开这股斥力屏障。 雷锤泄气了,退到胖子身侧,“怪不得宝箱埋这么明显,还没有人动过,根本就进不去啊!” “往好处想,兄弟。” 胖子安慰着拍拍雷锤的后背,“就是因为封印严密,所以宝箱里的东西才能保存到我们见到它的这天……这是我们的运气呀。” 第32章 迪卢克 胖子说的没有错,这无比严实的封印,无疑从侧面说明埋着的宝贝完好无损,先遣队的几人顿时生起一股动力,开始在周围摸索,试图找到开启封印的机关。 然而他们绕着湖走了一整圈,除了遇到些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的丘丘人之外,依旧毫无收获。 雷锤一屁股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惫懒地靠着大树。 “唉,机关真要好找,东西早被人拿走了,这个功劳不要也罢,你们自己找吧,我先睡了。” 胖子连长看了看天上已经爬到头顶的月亮,点头道:“也好,这么晚了也不方便找,大家先好好休息吧,耶格尔·雪奈茨维奇尉官,你负责守夜,三个小时后叫醒我换岗。” 兜帽男微微颔首,“好的连长。”然后他跃至附近的树上,在高处警戒。 有了人守夜,先遣队的几人开始搭建帐篷,刚搭好就迫不及待地睡下,没多久就响起此起彼伏的酣睡声。 耶格尔·雪奈茨维奇摘下兜帽,也摘下债务处理人那略显凶恶的面具,露出一张少年的面庞。 清冷的月光洒在脸上,没什么感觉,但让人很轻松,是白天无法体会到的,真切的……活着的感觉。 这种日夜兼程的日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约是在十五年前的那天,一座被大火焚毁的村庄开始的吧。 那时他还是个刚会走路没多久的孩子,整日整日地疯玩,让妈妈头痛,每天都抱怨他不该离家太远。 但他没有听妈妈的话,那一天,还是跑出了村子,到村子后面的山坡上吹风。 蒙德的风很暖,据说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庇佑,阻挡了从北边吹来的寒风,还是孩子的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眼前是被大火焚烧的村子,飘散的火星化作黑烟,将天空遮蔽。烧焦的肉香,从村子里飘来,钻进鼻孔,让他几乎呕吐。 再后来,他被路过的愚人众特工捡走了,带回至冬。他在福利院得到了新的名字,良好的教育,军事化的训练,还有人体改造。 现在,又回到了本以为不会再见面的故乡,蒙德。 想起过去经历过的事,真是像梦一样虚幻。 巴巴托斯真的存在吗? 耶格尔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想,如果风神真的能为蒙德送来四时不变的暖风,可在村子被烧毁的时候,为什么祂没有出来拯救村子的大家呢? 耶格尔出神的想着,等听到身后细微的动静,猛地转身时,他看到一双火红的眼眸。 火红的双眼不带一丝温度,正如对方横在脖子前的剑刃,只能让他感到接近死亡的冰冷。 “别动,小子。” 一袭黑衣的红发大剑男,冷酷地盯着耶格尔的眼睛,“我有一些问题,希望从你口中得到答案。” 耶格尔点头,动作很慢,怕那冒着寒气的剑锋划破他的脖子,“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 一瞬间的放松,耶格尔消失在他眼前,迪卢克不再留手,高速旋转剑刃,在空气中划过时,带起灼热的火焰,将附近的树木枝干燎得焦黑一片。 黑色残影贴着大剑剑身逼近,闪到迪卢克的左侧,反射着月光的利刃刺向他的心脏。 迪卢克反应神速,背身旋剑,剑影在周围划出火红的弧光,虽未击中,却也逼退了对方的攻势。 耶格尔从树上跌落,在双脚踩到草地的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道带有火光的黑色残影,迅速向前冲去。 残影冲刺的方向与迪卢克相去甚远,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将剑身横在身前,冷静地观察草地倒伏的位置,辨别债务处理人的所在之处。 潜藏在暗影中的耶格尔不断留下残影分身,却始终没有找到迪卢克的破绽,反而还让他不断逼近熟睡中的同僚,这让耶格尔有些焦急。 “不能再拖下去了。” 耶格尔在迪卢克背后空无一物的草地上现身,悬挂于胸前的玻璃珠子释放出血红的不详光芒,危险的气息在他身上聚集。 迪卢克再次转身,正好面对浑身冒着邪火向他刺来的债务处理人,本想故技重施,再次逼退对方,却听到身后同时传来四道破空之声。 熟悉的危险感像锋利的针尖刺在迪卢克的后背,他不慌不忙地松开左手,黑色的火焰,竟也出现在他的手里。 耶格尔瞳孔骤然缩紧,那股力量,赫然也是邪眼? 瞬狱影杀阵一经使用,直到结束前都不能变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迪卢克手中的黑火化为锁链,勾住上方的大树荡到他的头顶。 一只沾满泥土、草屑的黑色长靴,在耶格尔眼前不断放大。 “噗!” 一脚踹晕放哨的债务处理人,迪卢克拿出绳子,将他双手背到身后,然后才捆到树干上。 绑好这个后,迪卢克将目光投向愚人众先遣队的帐篷那边,三个先遣队的愚人众士兵依旧还在沉睡。 “这都没醒,这些愚人众的警惕性,也不过如此。” 迪卢克毫不客气地把这三个也绑了个结结实实,正要转身去审问债务处理人,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不对劲,太安静了。 一直被他视为背景音的虫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听不到了。 危险的安静,似乎就潜伏在周围的黑暗之中。 “出来吧,别躲了。” 迪卢克大剑直指前方树林,顿时,反射着月光的各色眼眸亮起,响起一片古怪的喊叫。 “祝丘,怎么办,魔神的信徒发现我们了!” 树后的沙包慌乱地叫了起来,即使身边早已埋伏上百丘丘人,但面对横刀立马,孤身一人的迪卢克,它依旧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你到后面躲着,这里没你事了。” 祝觉没有勉强沙包,而是让没有被控制力捆绑的普通丘丘人走在最前方,丘丘岩盔王普拉塔则在祝觉的左侧,以便及时出手相救。 不久前,祝觉接到巡逻的丘丘人报信,说有奇怪的人闯进达达乌帕谷,本来祝觉还不想理会,可他们这一路上杀了三十多个丘丘人,这让他不得不调兵遣将,过来一探究竟。 但…… 居然会遇到迪卢克,真是一件美逝啊。 祝觉的眼睛眯了起来,心里盘算着怎么应对迪卢克。 第33章 善意 祝觉分开挡在前面的丘丘人,直面手执大剑的迪卢克。 见体态更接近人类的丘丘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迪卢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来这就是情报中提及的古怪部落中的奇怪丘丘人酋长了。 “tomo nunu dada。” 迪卢克开口了,用仿佛扑克的高冷表情,说着滑稽蹩脚的丘丘语。 祝觉咧开嘴角,但最后还是把生平悲伤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硬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 然而在迪卢克的眼中,戴着恫吓面具的祝觉是那么的捉摸不透,在自己说了那句丘丘语之后,既没有跟自己交流,也没有表现出敌意。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迪卢克下意识从风衣下拿出一本用兽皮包裹的笔记,翻看起里面的丘丘语和相应的注解。 这是来自丘丘人语言学家艾拉·马斯克的《丘丘人语言考》的抄写本。 不要误会,艾拉·马斯克并不是指蒙德图书馆里的那个小女孩,而是上代艾拉·马斯克,也就是小女孩的祖母。 对于马斯克家族而言,“艾尔”、“艾拉”这两个名字,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马斯克家族中,每一代都会选择一名男孩继承“艾尔”,选择一名女孩继承“艾拉”,而被选中的孩子,会继续完成祖辈所流传下来的使命。 “艾拉·马斯克”的使命,正是解析、翻译丘丘人的语言。 世世代代都靠这门外语吃饭,关键是也没别人会干这活儿,谁没事把自个儿一辈子都搭在臭烘烘的丘丘人身上呢。 想要跟丘丘人沟通,迪卢克自然而然的,会借用马斯克家族的学识。 正翻着笔记,却听到祝觉轻咳一声,用提瓦特的通用语说道。 “那什么,咱正常说话就行,没必要勉强自己,真的。” 迪卢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点面瘫高冷的形象都没了。 难道是太晚没睡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听到丘丘人在说人话。 “人类,你为何要在深夜闯入我们的领地?” 见迪卢克没有回答,表情还贼拉古怪,祝觉忍不住开口道,“告诉我你的来意,或者离开我们的达达乌帕!” 迪卢克回过神,将大剑放下,剑尖插到土里,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丘丘人,我来这里,并不想与你们为敌,我带着善意而来。” 祝觉没当回事,点点头说,“我在听。” 作为原神的开服玩家,迪卢克是何许人也,祝觉自问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抛开1.0大c,卢锅巴,卢卢伯爵之类开玩笑性质的称呼,迪卢克是个富可敌国、父母双亡、身负血仇、多重身份、背负主角模板的人。 平时除了忙着酒庄的生意外,就是在对付深渊教团的势力,杀起丘丘人更是毫不手软。 他说的话,祝觉一个字都不敢信。 “我来这里,是为了将礼物送给你们。” “礼物?” 难道礼物是…… 天火,出鞘!啊不是,“在此宣判”? 祝觉立刻让丘丘人分散开,岩盔王挡在自己身前。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呢?我们丘丘人脸皮薄,不敢要,你还是拿走吧。” “我带的礼物,是可以让肉变得更加好吃的佐料。” 迪卢克丝毫不惧丘丘人敌视的目光,绕过岩盔王走到祝觉附近,从腰间拿出装满香辛料的兽皮袋子。 “想必,你就是这个部落的领袖了吧?我是迪卢克,你的名字?” “祝觉。” “祝…觉,嗯,有别于丘丘人语言,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你应该看得懂我们的文字吧?” 迪卢克将袋子交到祝觉手中,同时借此机会,近距离上下打量祝觉这个特殊的丘丘人。 “人类的体态,是丘丘人萨满,能驱使元素力,但最古怪的是,那明显迥异于丘丘人的智慧。” 祝觉看着迪卢克使用的大剑,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渴望。 比起好吃的肉,他更需要人类演冶炼钢铁,锻造兵器的技术。 祝觉打开袋子,嗅到里面的香辣味,不禁口舌生津。 丘丘人的烹饪朴实无华,只要是肉就能大快朵颐,也不管什么味。 而人类就不同,哪怕是同一种肉,也能用不同的做法和调味料做出花来。 祝觉让丘丘人在原地生起篝火,带来储备的野猪肉,与迪卢克面对面席地而坐。 “你看起来不只是来送礼的。”祝觉说,“而且,你对我们了解得太多了。” 迪卢克表现得太奇怪了,就像是来之前对祝觉的部落做过调查,这让他感到不安。 “因为我们人类做一件事的时候,总会考虑很多事情。”迪卢克说,“等一切准备妥当,执行反而是最简单的一步。” “谋定后动么,据我所知,并非所有人类都这么谨慎。”祝觉说,“也有很多鲁莽的,做事从不会考虑后果,走一步看一步。”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了解人类。”迪卢克惊讶的看了祝觉一眼。 迪卢克手中拿着一根插着肉块的树枝,在篝火上缓慢翻转,被火烘烤的部分,逐渐变成金黄色,醇厚的油脂从野猪肉上溢出,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迪卢克在野猪肉上洒下他带来的香料,为丘丘人们做示范。 很快,一股辛辣中带有水果清香的气息,与烤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附近的丘丘人看得目不转睛,口水滴滴答答,在它们的脚下汇聚成一道小溪。 祝觉的舌头也在分泌唾沫,整个嘴巴里都满溢着口水。 被丘丘人的水煮肉麻痹已久的味蕾,在香辛料的刺激下纷纷苏醒,他迫切地想要吃肉。 “这就是人类的调味料。” 迪卢克轻笑,将烤好的猪肉串拿给祝觉,而后自己又从野猪身上切了块好的,串好后架在火上再次烘烤。 “如果你们喜欢,以后可以给你们带更多。” 祝觉将面具稍稍拉起,只露出嘴巴的位置,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整块野猪肉,满足地叹息,“这才是烤肉啊。” 见祝觉好像很满意,迪卢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问道: “祝觉,你对你们部落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第34章 群狼环伺 “对我们部落发展有什么看法?” 祝觉眯起眼,陷入沉思。 迪卢克在考虑什么,祝觉并不清楚。但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绝不能引起西风骑士团和迪卢克背后势力的注意。 “唔,迪卢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们部落的丘丘人,能顿顿吃肉就已经很满足了,还需要发展什么?” 祝觉惬意地舔舔嘴唇上残留的油脂,一副胸无大志的惫懒模样。 “我不觉得,一个如此容易就能满足的丘丘人酋长,会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续征讨、吞并两个丘丘人的部族。” 迪卢克盯着祝觉,试图看穿祝觉的想法,奈何恫吓面具下的双眼晦涩不明。 迪卢克只好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兽皮纸,将其放在一块干燥的大石头上铺平。 祝觉看了眼,这张兽皮纸俨然是以相对专业的手法绘制成的地图。 他依稀记得,蒙德的大致地图,就跟这张兽皮纸上的差不多,甚至,兽皮纸上的信息更加丰富。 在达达乌帕谷的位置,特意用涂成红色的箭头标注,并且在南边和北边的两个谷地,画有两个黑色的叉。 显然,红色箭头标注的是祝觉的部落,而南北两个谷地,正是被祝觉吞并的好睡族、好肉族。 “这是你的部落,”迪卢克用手指点在地图上,“这些用黑色箭头标注的,是深渊教团控制的丘丘人部落,还有用红圈圈起来的,是其他丘丘人部落。” 祝觉仔细看了一遍地图,发现在蒙德境内,大大小小的丘丘人部落星罗棋布,约莫有五六十个。 但没有被黑色箭头标注的屈指可数,加上祝觉的部落,仅剩下最后八个。 “如何?面对深渊教团的奴役,你觉得你们的部落,能够独善其身吗?” 看着满地图的黑色箭头,祝觉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下意识想要拒绝相信这个消息,但系统的提示音打消了他最后的侥幸。 “【触发领土任务:制霸蒙德】 见识过广袤世界的你,再不满足于局限于一个小小的达达乌帕,丘丘人大酋长的名号,将随着你征战的步伐传遍整个蒙德!丘丘人永不为奴! 任务目标: 剿灭或征服蒙德境内的丘丘人部落(2\/67) 任务奖励:1000w经验,一件寄宿魔神精魂的神器,1000领土控制力” “深渊教团正在侵蚀这片大地,它们不断奴役丘丘人以扩充兵力。 祝觉,像你们这样能反抗深渊法师的部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注定会成为深渊教团必须除去的眼中钉。” 迪卢克看着祝觉,话语掷地有声,“而我,能给你帮助。” 祝觉几乎没有犹豫,便对迪卢克伸出右手,“那么,合作愉快,迪卢克,我的人类朋友。” 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它高昂的价格。 迪卢克的帮助也不例外,根据迪卢克的话语,祝觉猜测他是想培养自己的部落,以对抗疯狂扩张的深渊教团。 但这并非被利用,而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共赢。 迪卢克要利用丘丘人的力量对抗深渊教团,以缓解西风骑士团的压力;而祝觉也需要吸收人类的技术,增强丘丘人的单体作战能力,尤其是暴徒丘丘人的装备。 迪卢克与祝觉促膝长谈半个夜晚,花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基本了解了祝觉部落发展所需的关键性技术。 最让迪卢克感到吃惊的是,丘丘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科技体系,以史莱姆为基础的史莱姆科技树,即使是用人类的眼光来看,也是大有可为。 不过对人类而言,史莱姆是一种渴求吸收元素力的凶暴魔物,无法像丘丘人那样随意揉捏史莱姆。 但是,以丘丘人这个种族糟糕的智力和低下的理解能力,让它们无法具备像人类一样的学习能力。 它们只能通过经验去积累,直到形成肌肉记忆,才能像人类一样冶炼和锻造,这并不容易,需要长时间的培养训练才能做到。 祝觉必须要在丘丘人中,分化出狩猎、战斗之外的职业者,才有机会长时间培养出铁匠丘丘人。 “沙包,大壮,给你们一个任务。” 祝觉喊来两个跟随自己时间最长的丘丘人,“你们去给我找三十个说话利索,脑子灵活的丘丘人过来,记住,只从那些没有武器的丘丘人里找,要聪明的。” 在祝觉的木屋里,沙包和大壮两丘有点莫名其妙。 丘丘人能战斗、能打猎不就行了,还要聪明干什么呢?再聪明还能有祝觉聪明不成? “祝丘,我不明白,我们部落有你作为头脑已经足够了,还要其他聪明的丘干什么?大家都跟我差不多,打架吃肉很在行,但动脑子,真不行。” 大壮摇晃大脑袋,跟沙包一块说些有的没的。 “啪!” 祝觉狠狠抽在沙包的屁股上,“安静!” 沙包惨叫一声,捂着自己屁股,看了眼旁边的大壮,感觉有点委屈。 “为什么又打我。” “少废话,我跟你们讲,我们部落想要变得更强大,你们就不能养成自己不思考的坏毛病!要学会自己动脑子!” 祝觉摇了摇头,“算了,现在不说这些……你们快给我去找三十个机灵点的丘,我有重要的任务交给它们。” 在祝觉严肃的命令下,大壮和沙包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找丘了。 刚一出屋,它们两个就忍不住了。 “祝丘又想做什么了?重要的任务,我觉得我就很适合啊。” “不知道,祝丘之前也说有重要的事情,结果是找草老玩史莱姆,我觉得他这次又想玩史莱姆了。” 没有理会手下对自己的腹诽,祝觉又紧锣密鼓地安排起另一件事。 建立三支狩猎队,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打猎,大量采集肉食。 据迪卢克所说,有个叫“艾尔·马斯克”的丘丘人学者,曾提出一个“暴徒指数”的概念。 当一个地区,丘丘人食物获取足够丰富而且稳定时,那么这个地区的丘丘暴徒在丘丘人总人口中的占比会大大上升。 简单来说,吃的越多,丘丘人就越会变态发育,从一米多点的细狗,慢慢变成三四米高的壮汉。 第35章 选择 仅仅三天时间,有了充足的食物来源,更多的丘丘人即使不用打猎也能吃肉吃到饱,这让它们更愿意花费时间去学习人类带来的知识。 迪卢克带来了一名铁匠和几个工匠,在部落的领地里造了个跟蒙德城里那个差不多的铁匠铺。 三十个丘丘人围在附近,观看铁匠将采集来的矿石融化,去除杂质,然后锻造兵器的胚子。 丘丘人一开始并不理解人类在干嘛,直到铁匠将又宽又锋利的大斧放在油里淬火,它们才发出赞叹的惊呼。 这是暴徒丘丘人使用的武器,沉重、耐用,而且不需要什么技巧,只要有把子力气就能挥舞得呼呼生风。 丘丘人争相模仿起铁匠的行动,不过比起用炭火冶炼,它们更喜欢用亲和元素的火史莱姆充当炉子。 火史莱姆的温度相对炭火而言温度更高,这直接导致丘丘人锻造出的斧头,全会有厚厚的氧化层,脱落后斧头要比人类造的小上几圈。 给暴徒丘用或许显得太轻,但给其他丘丘人用,倒是还不错,于是祝觉的部落在一天的时间里,多出三十个用钢铁斧头的丘丘人。 祝觉对此很满意,对这第一批的丘丘斧兵说道:“好好锻炼,好好吃肉!你们都有机会成为暴徒丘,成wa!” wa!” 刻在基因中对强大的渴望,即使祝觉不说,丘丘人们也不会懈怠,尽管依旧缺乏纪律性,但它们实打实的在变得更大。 丘丘人变强壮的速度几乎可以说是立竿见影,有了足够的肉,几天时间里,祝觉重点培养的斧兵丘丘人就窜了十几厘米。 这让迪卢克对丘丘人的变强速度有了个全新的认知。 “希望,它们不会比深渊教团更具威胁。” 迪卢克在祝觉的部落中观察、记录,在给祝觉提供技术支持的同时,他也在评估这个部落成长后,对人类可能造成的威胁。 这个部落的酋长,有着比肩人类的知性,让它们做大做强,会不会造成更糟糕的结果? 希望,在这支丘丘人部落壮大到能威胁蒙德城之前,法尔伽能带着远征队回来吧。 到那时,不管是深渊教团,还是丘丘人,恢复鼎盛战力的西风骑士团,都能不将它们放在眼里。 但,现在不行。 一个月前,至冬使节的忽然来访,突然入境的大批愚人众先遣队士兵,给本就人手不足的西风骑士团,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以至于,西风骑士团要收缩兵力,固守蒙德城中,被动迎接深渊教团的袭扰。 深渊法师驱赶着丘丘人,不分昼夜地试图侵入蒙德城中,这些魔物并不愚蠢,它们正在逐渐摸清西风骑士团的换防时间,并不止一次地在换防空缺期间,冲到蒙德城空虚的侧门。 蒙德已经内忧外患,但法尔伽的远征军始终没有回传消息,仅有五分之一的西风骑士,只能依靠附近的猎人,作为民兵补充人数的空缺。 即便如此,猫人族的猎人终究不能像西风骑士那样与深渊教团正面硬碰硬,而且对于数量庞大的丘丘人炮灰而言,几百名猎人也是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 迪卢克不知不觉中走到祝觉附近,这个不可思议的丘丘人酋长,正尝试在宝箱中放入火史莱姆和雷史莱姆充当炸弹,并将岩史莱姆夹在中间作为保险。 迪卢克走向前,说:“明天大概十点,第一批铠甲就能运过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只送到达达乌帕外面。” “好,我会亲自带丘去取,”祝觉高兴地与迪卢克握手,“咱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对我们的帮助!” 迪卢克点点头,没有说话便离开了。 …… “迪卢克,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 一个肤色较深,身材瘦削的男人,靠着装满钢铁铠甲的货运热气球,挡在迪卢克前方。 凯亚·亚尔伯里奇,迪卢克的义兄弟,蒙德城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队长,目前手下没有骑兵。 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往。尽管两人早已冰释前嫌,不过凯亚在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晨曦酒庄。 直到现在。 在晨曦酒庄的门口,还有一副副为丘丘暴徒量身打造的钢甲,装进货运热气球里面。 “在黎明到来前,必须要有人,稍微照亮那么一点黑暗。” 迪卢克没有正脸看凯亚,看着庄园里的葡萄藤,似在自言自语。 “不管是用什么办法。” 凯亚轻叹一口气,站直身子,转身朝庄园外面的方向走去,“既然你明白,那我就不管咯,出了什么岔子,你自己跟琴团长解释吧。” 迪卢克看着凯亚的背影,没有说话。 “昨天晚上,有深渊法师成功突破到蒙德城了,从侧门的方向。” 凯亚忽然在葡萄藤边站定,说道:“还记得盖伊吗?他父亲在晨曦酒庄工作的那个。” “是……”迪卢克在回忆的角落找到了那个年轻人的模样,“在侧门站岗的骑士?” “对,就是他。” “他出事了?”迪卢克皱眉,“我记得他应该不在晚上值班。” “身受重伤,眉毛和头发都被烧光了,人还在教会医院躺着。不过他还挺高兴,终于立功了。” 凯亚从制服上掏出一封用红泥粘住的信,“深渊法师在湖上整了条冰道,几个丘丘人和暴徒丘丘人在晚上就这么从冰上走了进来,盖伊一个人挡住它们,直到巡逻队赶到。” 拿过信封,迪卢克感觉这封信远比一张纸要沉重。 “荣誉徽章,盖伊是个优秀的骑士,这是骑士团对他的表彰。” 凯亚背对着迪卢克挥手,渐行渐远,“那就请你这个老板,把信给盖伊的父亲咯,我先走了,回见~” 把略显沉重的信放进风衣兜里,迪卢克转过身,开始清点货运热气球上的铠甲。 几名穿着朴素,实则是情报人员的男女 ,护在热气球的旁边。 他们将要护送热气球到达达乌帕谷,清除路上挡路的魔物,还有可能遇到的愚人众士兵。 看着满载的钢甲,迪卢克默默在心中询问自己,资助一个丘丘人部落所造成的风险,是否可控。 丘丘人,低智的魔物,可为什么人类始终没有剿灭它们?还不是因为,丘丘人无法剿灭。 它们就像是蟑螂,即使将家里的蟑螂卵尽数杀死,过段时间它们依旧会从下水道(地脉)中出现。 杀死一百个,一万个丘丘人,还是会出现第一百零一个,一万零一个丘丘人。 杀死丘丘人只会让它们暂时减少,仅此而已。 而训练有素的西风骑士,至少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培养出一批。 以有限之人,与无限的丘丘人打消耗战,实属不智。 所以……以丘制丘,不管以后怎样,就是现在的最优选择。 迪卢克背过脸,无人能看到他脸上苦涩的笑容。 “但愿是……” 第36章 黑日族 达达乌帕谷,祝觉在天色刚亮的时候就带着众小弟离开了部落,向约定的地方赶去。 虽然迪卢克跟祝觉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但丘丘人也不知道时间啊!祝觉也是迪卢克走之后才想起这个问题。 好在约定的地方很近,距离部落只有两三公里远,就当是给丘丘人晨练了。 他真的很需要这批专门为丘丘暴徒打造的铠甲,部落里训练的斧头丘丘人的体型膨胀迅速,每天身高都在窜,用不了多久就能多出至少三十个暴徒丘丘人。 到那时,这批铠甲就是战力的保证。 另外,达达乌帕谷内,除了祝觉的部落,还剩下一个黑日族。 黑日族跟坎瑞亚人的关系颇深,实力肯定很强,指不定看祝觉不顺眼出来截胡。所以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提前准备是很有必要的。 “就在前面了。” 祝觉骑着驯化猪停下,观察前面的地形,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在一个低洼的小湖边上,除了一小块地方是平坦的,周围能看到很多高低起伏的丘陵,而且还有不少树木。 我笑那…无谋少智,倘若在此埋伏一手…… 祝觉晃了晃脑袋,将奇怪的g甩出脑海。 他可不是魏武。 “所有弩手丘注意,到周围的林子里守着,其他人跟着我等在这里。” 祝觉下令,让所有弩手丘丘人到丘陵上的树荫中埋伏,它们大大咧咧地晃悠过去,也不在乎附近有没有危险。 好在,周围静悄悄的,一个魔物也没有。 “祝丘,我有件事跟你讲。” 草老走到祝觉身后,“人类心眼子都坏,之前他在我周围走来走去,因为祝丘的吩咐我没敢让他滚,结果今天早上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了十张弩!” “呃…那玩意他偷了干啥啊,不嫌磕碜么。” 祝觉自家人知自家事,那手持弩本来威力就一般,丐版手持弩的威力更是不堪入目。 丘丘人偷还可以理解,人类的复合弩威力多强啊,偷丘丘人的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不必管他……咱们现在还管不了。” 祝觉摇头,开玩笑呢,神之眼加魔眼的卢老爷,真要动起手来可不跟它们嘻嘻哈哈。 “祝丘,那人类,是从哪里来的啊?”普拉塔坐在祝觉边上,“他们都神出鬼没的,以前也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冒出一堆,然后把好吃的好喝的留给我们。” 祝觉翻了个白眼,那八成是过往的行商,见丘丘人围上来被吓跑了。 “城市,人类聚居的地方,一个大城市里有几万十几万多人类吧。” 祝觉也没去过这里的蒙德,随口说道。 “这么多啊,咱们部落也就几百只丘呢。” “以后会更多的。” 将带来的野猪肉取出,祝觉生起篝火,开始烤肉。 “先从达达乌帕开始,不断向外收服其他部落,蒙德有我们一个部落就够了,到那时……” “蒙德,也是丘丘人的蒙德。” 吃饱喝足后,祝觉就开始犯困,吩咐完手下后,靠在驯化猪的毛糙肚皮上,沉沉睡去。 梦中,他的意识又到了地脉,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跟他聊天,扯什么的都有,光怪陆离的就像是在做梦。 咚! 远处响起剧烈的爆炸声,而后还能听到兵刃碰撞时的清脆。 负责站岗的沙包跑来,轻轻推了几下祝觉,“祝丘!快醒醒,周围有动静!” 祝觉的意识从地脉回归,脑袋有些昏沉。 他强打精神,翻身上猪,辨别出风中的兵刀之声。 “难道是迪卢克的人遇到麻烦了?” 于是立即扯着嗓子下令。 “所有丘,全体都有,集合,前进!” 祝觉喊完觉得喉咙有点痛,喃喃道,“指挥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得想想办法改善一下了。” 他骑着野猪在队伍的前列,率领一众丘丘人朝前方传来战斗声响的地方快速接近。 …… 离开酒庄,远离人类的世界,来到蒙德的野外。 热气球运输队一路沿着东北方向的道路行进,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迪卢克走在最前方,闲庭信步,云淡风轻。 蒙德的地图,迪卢克早已烂熟于心,甚至,每个魔物聚集地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哪个路段可能遭遇魔物袭击,而哪个路段安全,迪卢克都了然于胸。 比起其他情报人员,迪卢克的精神最为放松……即使没有人,能从那张扑克脸上看出“放松”。 几个小时过去了,晨星将要爬到头顶,运输队眼看着就要抵达达达乌帕谷外,约定好的位置。 “就在这里休息会吧。” 迪卢克站定,吩咐道。 “各位都累了,为了防止发生突发事件,各位先小憩片刻,恢复体力。” 说着,迪卢克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九点多,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丘丘人缺乏时间观念,也没有计时的手段,迪卢克猜测,祝觉的部落应该不会准时到位。 小憩片刻,体力恢复得七七八八,迪卢克正要让手下继续行进。 “ye ika!” 破空的箭矢,伴随着深渊法师的吟唱,飞到迪卢克头顶。 “敌袭!” 迪卢克猛然开眼,只见附近的林子,冒出一群丘丘人,有个冰属性的深渊法师和一个丘丘人萨满,正在它们中间吟咏咒语。 “破晓,将至!” 迪卢克没有废话,举起大剑就甩出一记元素爆发,烈焰汇聚成的火鸟,烧得丘丘人屁滚尿流。 “gusha!” 火焰中,部分丘丘人四散逃窜,然而绝大部分的,仿佛不惧生死,挥舞手中简陋的木棍,朝着货运热气球这边冲来。 “警戒,不要让它们接近热气球!” 情报组织的人员纷纷拿出武器。 他们左手握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剑柄处能见到齿轮紧咬的时钟,而右手,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炼金道具,扔在丘丘人的中间。 “咚!” 连续的爆炸,丘丘人炮灰冲锋的势头顿时就慢了下来。 它们有的被炸断了四肢,痛苦地嚎叫,但依旧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甚至用手抠着泥土向前爬来。 即使明知这些丘丘人没什么威胁,可这悍不畏死的情形,让情报组织的人脊背发凉。 迪卢克冲入丘丘人阵中,大剑上下纷飞,斩断,切开,剁碎,带着烤肉的焦香,彻底瓦解了这波攻势。 隔着老远施法的深渊法师和丘丘人萨满见势不妙,留下这些炮灰的尸体转身就跑。 迪卢克看到,不仅是深渊法师背后,丘丘人萨满身后的布料,也绘制有一个太阳是符号。 “黑日……” 迪卢克眯起眼,手下走到他的身边。 “老爷,它们被打退了。” “不,还没有结束。” 迪卢克摇头,“它们,是去搬援军了。” “什么,丘丘人还有这智商?”手下不太相信。 “丘丘人或许没有,但深渊法师……有时候,我总会觉得,它们根本就不是魔物。” 第37章 礼物 地面,在振动。 成片戴着面具的丘丘人,从树林的一边出现。 它们漫山遍野,它们到处都是。 五个深渊法师捂嘴窃笑,眼中闪烁的光芒里,满是对猎物的戏谑,仿佛吃定了迪卢克那样。 这让迪卢克很是不爽。 一个高大的暴徒丘丘人,背负绘制着太阳的破布,从树林中撞了出来。 随着这个暴徒丘的出现,其他丘丘人明显变得更加激动,上百个打手丘丘人,举起它们的木棒,跟在暴徒丘后面冲锋。 黑日族,达达乌帕中,最为神秘的一支丘丘人部落,那黑色太阳,正是五百年前覆灭的坎瑞亚,黑日王朝的标志。 黑日族拥有数量众多的萨满,然而这次,它们似乎只出动了一头暴徒丘。 那么,问题不大。 迪卢克迎着丘丘人汇聚成的一线浪潮,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火焰,烧尽!” 火鸟冲着丘丘人的冲锋飞去,最前面的丘丘人惨叫起来,但后面的没有停下,踩着受伤的丘丘人还在向前。 它们冲到货运热气球附近,与迪卢克的手下激烈的拼杀,各有伤亡。 忙里偷闲,迪卢克看了眼怀表的时间,已经超过十点。 “希望祝觉在附近了。”迪卢克心道。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想离开这些丘丘人和深渊法师根本拦不住。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人送死,他们值得更好的结局。 “你们快走,我帮你们拦住丘丘人。” 迪卢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不,”没有人后退,他们的表情同样坚决,“我们不可能让您殿后,老爷。” “如果您在这里死去,我们的性命也到此为止。” “如果您明天继续活着,我们明天也会一并活着。” 迪卢克有些后悔,后悔把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带到了这里。 “ye ye,ta!” 一股气势截然不同的丘丘语,赫然在达达乌帕方向的树林中咆哮。 丘还没有看见,就有漫天的元素箭矢落在黑日族的队伍中,引发大范围的爆炸。 黑日族的丘丘人被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它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箭矢来自哪里。 几波箭雨之后,黑日族这边只剩下散乱的小股丘丘人,和那头背着破布的暴徒丘。 “斧头队,出击!” 祝觉骑着他的大野猪,在队伍的最前方冲锋。野猪凶恶的獠牙,足以顶飞每一个挡在它前面的丘丘人。 而拿着斧头的丘丘人精锐,紧紧在祝觉后面追着,遇到没死透的,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斧。 将纠缠货运热气球队的黑日族丘丘人解决得七七八八,见深渊法师没有下场动手的意思,祝觉打晕座下野猪,紧急刹猪,在迪卢克附近停下,翻身下猪。 “哟迪卢克,我没来晚吧。” 但没想到迪卢克的手下有些应激,看到祝觉从一米多高的大野猪上下来,顿时挡在迪卢克身前,拿武器对着祝觉。 迪卢克及时地分开众人,“他就是祝觉,我们的合作对象。” 然后对祝觉道,“这些热气球里就是你要的钢甲了。” “让我看看。” 祝觉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走到热气球旁边,迪卢克的手下极力克制眼神中的畏惧和敌对,给祝觉分出一条路。 打开货运热气球上的箱子,锃亮的铠甲反射明晃晃的日光,祝觉拿出一副,对着自己的身材比划了一下,发现比自己大了好几圈。 “这是用白铁、铁矿和水晶矿锻造成的复合钢甲,质量不说最好,但挨个几十刀不毁还是没有问题。” 迪卢克用人类的语言跟祝觉交谈,其他人畏惧而好奇地在边上看着。 “老爷就用提瓦特通用语跟丘丘人说话啊?” “那不然呢。” “不是,这丘丘人能听懂咱们的意思?” “……兴许老爷说的话自带翻译也说不准。” “我听得懂。” 祝觉无语地回头看了眼迪卢克的手下,差点把他们吓出心脏病。 他们捂上嘴,用眼神疯狂交流,就是不再出声。 祝觉不再理会他们,转而对迪卢克问道:“你们怎么跟他们的打起来了。” 祝觉指着黑日族的丘丘人和深渊法师。 迪卢克摇摇头,“或许是在路上被发现了吧,深渊教团总有意想不到的办法,获取我们这边的情报。” “啧,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搞定黑日族的,既然他们自寻死路……” 祝觉面具下的眼睛闪烁凶光,踹醒昏睡的大野猪,正要去跟黑日族的讲讲道理。 “祝觉,这里还有一件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 迪卢克叫住准备离开的祝觉,在后面的热气球上掀开一块麻布,露出一副漆黑的皮甲。 “蜂蜡煮制的硬皮甲,涂过几层漆,硬度堪比铁甲,兼具柔韧和硬度,砍十几刀都不会损坏,而且外面还能再套一层钢甲。” 皮甲从外观上看远不如钢甲帅气,而且用兽皮制作的防具,听起来就觉得不能相信它的防御力。 直到祝觉的手摸到皮甲上,感受到那种硬度时,才真正相信了迪卢克说的话。 这哪是皮甲啊,不说出来,说是金属做的他都相信。 这可是用来保命的家伙呀,迪卢克真实送了份大礼。 祝觉花了两三分钟才把皮甲套上。 本来丘丘人就很黑,这又套上了一层漆黑的皮甲,大晚上的把面具脱了,都可以实现光学隐身了。 祝觉看了眼系统上的个人面板,发现自己的防御力从75(+10)变成了75(+110)。 “好家伙,这皮甲给了一百点防御啊,而且还跟泥垢防御不冲突。” 他变得更硬了,祝觉很满意。 迪卢克说道:“眼下就有一场战斗,可以检测皮甲的强度,何不一试。” “哈哈,你说笑了,”祝觉脸上并无笑意,“对付深渊法师的元素力,这皮甲,好像还是不太够看呐。” 没有元素抗性,单纯的防御力,还是差点意思。 再说了,他又何必正面跟深渊法师硬碰硬呢。 祝觉握着权杖,就站在迪卢克的面前,对深渊法师那边吟唱咒语,幽深低沉的诵唱,在整个战场上回荡。 dada gusha gusha…… d shado…… 第38章 战黑日族 森林里,黑日族的丘丘人乱作一团,它们正要抢劫人类的货物,却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箭射的要死要活,不少丘丘人已经想逃跑了,然而深渊法师并不打算放它们离开。 “不准跑,给我上!” 一个深渊法师拦在后面,几张鬼面具漂浮在半空中,炽热的火让丘丘人驻足不前。 “没什么好怕的,它们也是丘丘人,而且我们也有弩箭!” “弩手呢?弩手出列!” 二十多个丘丘人弩手从乱七八糟的丘丘人里走了出来。 “很好,我们现在就反击……” 深渊法师话还没有说完,黑日族丘丘人的队伍中爆发出更大的骚乱。 “啊!有什么东西在捅我的屁股!” “救命,救命!植物在咬我!” “植物怎么会咬人?啊,好痛!” “gusha!gusha!” 大片的荆棘丛突破土壤,在黑日族丘丘人脚下出现,将它们死死缠绕,红色的棘刺被丘血染黑。 深渊法师顺着元素的波动猛地回头,便看到人类的货物旁边,站在一个浑身黢黑的高个丘丘人萨满,正像人类一样直着腰板,释放法术。 距离这里,至少有一百米。怎么会这么远? 深渊法师把脚下的荆棘烧成灰烬,它的施法距离没有那么远,只好焦急地对弩手下令。 “所有弩手,瞄准那个萨满!射它,打断施法!” 然而祝觉的法术本就是重点照顾远程职业的丘丘人,手里拿弩的丘早就被荆棘捆成粽子,稍微动动手指就要被尖锐的棘刺刺破皮肤。 “该死,”深渊法师把目光投向其他同胞,恰好与另外四个深渊法师对上眼,“回去一个呼叫支援,其他人跟我一起对付他!” 它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头顶一黑。 “怎么这天忽然就黑了呢?” 抬头一看,原来是局部有雨。 范围也不大,就自己头顶这块地在下雨。 “不好!是丘丘人萨满……” 呲呲呲~ 雨水浇灭了深渊法师的火盾,也浇灭了它活着的希望。 头上在下雨,脚下又钻出了成片成片的荆棘,它们就像饥饿的蟒蛇匍匐在深渊法师小巧的身躯上。 缩紧,扭曲,碾碎。 解决了最容易对付的这个,隐藏在丘丘人队伍中暗搓搓施法的四个萨满,将目标转移到剩下的法师身上。 “呱!这些丘丘人竟如此了得了?” 对于同僚的死亡,深渊法师没有太过惋惜,魔物化的它们早就缺失了人类绝大多数的情感。 它们更害怕,祝觉和他手下这些,不仅不能被心灵控制,攻击性还极强的丘丘人。 万一这样的丘丘人越来越多,那还了得了? 以后丘丘人不听话了,炮灰去哪找?每个星期的指标怎么完成?深渊教团的官员问起来,它们又怎么推脱的了? 它们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刚找到运送十几个货运热气球的大肥羊,本以为可以立功,给王子殿下一个好印象,偏偏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快跑吧,奇怪的丘丘人太多了,我们去找使徒大人。” 有深渊法师提议道。 “跑?被丘丘人吓跑?太丢人了!回去之后多少人笑话我们!” 两个深渊法师都不愿离开,于是它们分道扬镳。 “那你们留下来吧,我们不送死,先走了。” “哼,胆小鬼……” 四个法师正要分开行动,却听到呼呼风声在身边响起,同时它们的身体和元素盾一起,被一股吸力牵引。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它们在龙卷风中旋转,在高速转圈的视野里,看到两个戴青色恫吓面具的萨满,正在对着它们边跳丘丘舞边吟唱。 两个风属性萨满,一个在祝觉部落的队伍里,一个在岩盔王普拉塔的旁边。 两丘合力,在深渊法师中间引导着吸力强劲的龙卷,滚筒洗衣机般把它们蹂躏。 “呕呕呕!头好晕,忍不住了!” “靠啊,好恶心,你不要吐呀!呕~” “救命……风里全是……呕……” 没过多久,四个深渊法师全都在风中吐得虚脱过去,龙卷停下后,连元素盾都无力支撑,横七竖八倒在草地上。 换平时,一个闪烁就出去了,哪会这么丢人?主要它们也没想到会被丘丘人偷袭! “赢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与深渊法师战斗,胜利也平淡如水。 祝觉说道:“迪卢克,这些深渊法师你有用不?” 迪卢克看了浑身污秽的深渊法师一眼,“……” “没用?那就剁了吧。” 装晕的深渊法师急了,挣扎着支愣起发晕的脑袋,“等等,别杀我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呐,何必……” 手握大斧的丘丘人只会听从祝觉的命令,手起斧落,纵使深渊法师再会饶舌也说不出话。 “d?” 砍完深渊法师的丘丘人,抠抠脑袋上的鬃毛,一脚把深渊法师的尸体给踢开。 “kucha。” 至此,黑日族的小股兵力已经全灭,祝觉让几十个丘丘人去搜刮战利品,然后带着剩下的精锐到迪卢克旁边,接收他带来的钢甲。 …… 祝觉的部落正在战斗的时候,迪卢克正在给手下交代事情。 “把今天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琴,对了,还有丽莎,西风骑士团需要知道达达乌帕的消息。” 迪卢克此举,全然是先斩后奏……但他早已不是西风骑士,跟琴也不是上下级关系。 告诉她们,一方面是迪卢克的责任感作祟,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和琴的交情。 “保证完成任务。” 情报人员拍着胸膛应下,而后瞥了眼大获全胜的祝觉,贴近迪卢克的耳朵低语。 “老爷,他……这个会说人话的丘丘人,等深渊教团的问题解决后,他会成为大麻烦的吧?”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深渊教团。当然,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之前,我们,西风骑士团,都要做好反制的准备。” “明白了老爷。” “记住,一定要把你们看到的,原封不动地告诉丽莎,她是教令院毕业的学者,对课题研究的专业能力,远在你我之上。” “是!” 迪卢克说完,点点头,示意手下先行离开。 祝觉已经走到货运热气球这边,目送他们离开,“哟,走这么快,也不留下吃个饭?” “他们还有其他工作,没到休息时间,”迪卢克说。 “倒是辛苦你们了。” 祝觉说着,让丘把铠甲搬回部落,迪卢克依旧跟着它们回到营地,甚至混入到丘丘人的宴会中,跟他们一起庆祝胜利。 第39章 铁匠铺 达达乌帕谷东部谷地,黑日族族地内,丘丘人的“圣山”之上,几个丘丘人毕恭毕敬地抬着一个木箱,将一枚血红色的结晶放在最高处。 这是风龙的血泪,混合着黄金之毒,它们所蕴含的力量,一经释放,足以污染半个达达乌帕。 收服其他部落,成为达达乌帕内唯一的统治者,指日可待。 不过,虽然得到风龙泪滴,但黑日族族长,希里·达达的心情并不太好。 这个身材矮小的老者,恫吓面具下的独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在逃回部落的几个丘丘人面前来回踱步。 “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了?法师大人们呢?它们没有回来,你们跑回来,有什么用!” 希里暴怒,拿起萨满的法杖一棒子抽在丘丘人的脑袋上,直接把它抽飞出去,面具都裂开两半。 剩下的丘丘人瑟瑟发抖,两股战战,根本不敢大声喘气。 “你说!” 希里指着个抱头蹲下的丘丘人,“法师大人们出什么事了?” 被问话的丘丘人无助地抬头,浑身发抖。 因为黑日族的丘丘人曾经也是坎瑞亚人的关系,深渊法师并未对它们使用心控,所以在队伍被打散之后,它直接就逃跑了。 但活着,看来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希里更生气了,“不知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死了呢?” 希里举起了大棒,眼看就要落下。 “等等!虽然我不知道法师大人们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回来,但我知道是谁袭击了我们!” 丘丘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哦?” 大棒停在空中,没有落下,“是谁?难道是人类?还是那些魔神的爪牙?” “是……其他部落的丘!” “其他部落?” “没错!而且它们的老大是个萨满,还骑着一头大野猪,一定是好肉族的丘!” “萨满,骑猪……” 恫吓面具下的青色独眼微微眯起,希里开始费劲地在它枯萎的脑子里搜寻并不靠谱的记忆。 这对被诅咒者的心智而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希里作为一个老年丘丘人,早已习惯与脑海中的痴愚混沌对抗。 在记忆中,好肉族的族长是个暴徒丘,并不是萨满,所以袭击黑日族的,不太可能是好肉族。 但是……说到圈养林野猪,也就好肉族这些丘中奇葩会去做,不是它们,又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记忆中不存在这样的丘丘人,希里最终放弃回忆,它来到黑日族族地广场的中心。 “所有丘,放下手上的事情,给我去找深渊法师大人,还有骑猪的丘丘人!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中气十足的命令在整个谷地中回荡,黑日族的丘虽然不解,依旧拿起它们的武器,从族地中鱼贯而出,涌入达达乌帕谷中,蝗虫般到处翻找。 ……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迪卢克的货运热气球在祝觉部落内卸货完毕,亮闪闪的铠甲在丘丘人中引起阵阵骚动。 尤其在祝觉承诺,等它们锻炼身体,变成为暴徒丘丘人之后,每个丘都能领到一副铠甲后,喧闹声更是愈演愈烈,就连谷地外的人都能听到里面的吵闹。 不过,虽然说每个丘丘人都有成为暴徒丘的潜质,但部落里终归只有两头暴徒丘和一个岩盔王,这批铠甲最终,只有大壮和阿达各自领了一副。 至于岩盔王普拉塔,则对人类造的铠甲表示拒绝,因为这会影响到身体对元素力的亲和,用不出魔化岩铠,反而削弱了它的实力。 多出的铠甲,只好封存起来,埋在祝觉木屋附近的土里,等以后有机会再发放。 处理好铠甲的事情后,部落内又回到了原来的秩序,祝觉也开始继续专注于部落科技树的发展。 好肉族曾经的族地,已经被丘丘人平整了一遍,又大又坚固的丘式木屋围着谷地的边缘树立,每个丘都有分到房子,而目前它们正在准备搭建功能性房屋,比如铁匠铺。 在树荫下的空地上,草老正忙着从地里挖史莱姆,不断创生出硬度靠谱的木板,然后交给其他丘丘人运送去建造铁匠铺。 在人类眼中如同野兽的丘丘人,此时却已经表现出极强的社会化分工,这让目睹到这一切的迪卢克,内心又是慌张,又是期待。 难道没有丘丘人负责监督工作,它们就如此自觉?即使人类都做不到这点啊。 迪卢克东张西望下,才在大树旁找到正在打盹的沙包,对于这个整天被祝觉揍的丘丘人,他记忆犹新。 然而这个应该是小头目的家伙,反而在偷懒,与周围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也就是说,这些丘丘人真的是靠自觉才如此勤劳。 “不可思议,”迪卢克已经有点麻木了,祝觉的部落不断颠覆着他对丘丘人的认知,“一个丘丘人,是怎么变异成这个样子的?” 迪卢克有些遗憾,可惜他并不是生物学者,要不然,仅凭最近的经历,都能发表出足以名震教令院的论文。 这时,祝觉从迪卢克身边走过,指挥那些丘丘人把木板搬到指定的位置,开始修建打铁用的房子。 迪卢克忍不住对祝觉,问出心中的疑惑。 “怎么让它们这么努力?” 祝觉愣了一下,“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 “简单?”迪卢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说起来有点冒犯,可丘丘人,应该比人类散漫更多吧,怎么会这么自觉?” “做的多的丘,就有更多的肉可以吃。” 祝觉回道,“很简单的道理,想要马儿跑,先得让马儿吃饱。” “吃都吃不饱,工作自然没有动力了。” 祝觉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感概,不愧是迪卢克,见多识广,一下就能看出他手下丘丘人的不同。 光是用物质激励丘丘人,最开始的时候效果还不错,但慢慢的,效果会越来越差,甚至会出现摸鱼拖时间,还要骗奖励的情况。 满足不会让丘丘人勤劳,反而会让它们变懒。 不用看管就能让丘丘人辛勤工作的奥秘,还是在于祝觉的领土控制力,这让祝觉的命令,都能得到百分之百的执行,绝不会打半分折扣。 所以其他部落,根本就不可能复刻祝觉做到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群背着箩筐的丘丘人在岩盔王的带领下回到营地,里面装满了黢黑的氧化铁矿和白铁矿。 蒙德境内有许多露天的矿藏,达达乌帕附近也有零星的铁矿,不过丘丘人缺乏采掘的工具,祝觉只能让天然就对岩层有极强破坏力的岩盔王普拉塔去开挖,然后让丘丘人负责运输回来。 至于丘丘人的铁匠铺这边,依旧在修建用来遮风挡雨的木墙。它的内部构造,则与人类的铁匠铺,存在一定的差别。 比如加热用的炉子里,装的是一大堆火史莱姆。平时这些史莱姆并不会随便发热,所以在要用的时候,还得给它们喂烈焰花,然后再刺激它们,才能给炉子升温。 因为装了数量较多的史莱姆,部落里的铁匠铺占地面积远比蒙德城内的更大,光是炉子的位置就占了十平米。可以说是丘丘人特色的锻冶屋。 由于谷地四周贴近山体的位置都被木屋占据,部落的铁匠铺被安置在营地中心偏北边点的位置,普拉塔带回来的十几筐铁矿石,便随意堆积在这附近。 祝觉有意将这块北边的谷地打造成大规模的军械制造所,因此营地的其他地方都是空着的,就连曾经好肉族的那口大锅,也被祝觉挪到部落门口附近的地方。 祝觉和迪卢克来到部落铁匠铺的内部,几个铁匠丘丘人正在里面跳舞,而迪卢克叫来传授技艺的老铁匠,则拘束地站在一旁,满脸纠结。看样子是在犹豫,要不要加入丘丘人的舞会。 第40章 史莱姆科技天下第一 祝觉从跳舞的丘丘人中间穿了过去,来到史莱姆炉子前面。 炉子上面是个圆柱体,中间以隔层分离,隔层上是放入矿石的入口,隔层下面是用来当热源的火史莱姆。下方能通过一个极小的、用来投放烈焰花的开口,看到里面互相挤兑的红色圆球。 在炉子里,残留着反射点点星光的青色粉尘,看上去是被磨碎的水晶矿石。 水晶矿并非随处可见,祝觉记得,水晶矿脉集中在风龙废墟附近,不过那里有层狂风结界,目前还没有进入的办法。 祝觉转身看向人类铁匠,“史莱姆炉是你负责制造的?” “是…呃,也不完全是。”铁匠有些慌张,还是看到迪卢克跟在身边,才没有扭头就跑。 “泰温,不用紧张。” 迪卢克看出铁匠的恐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股暖流从泰温心底流淌,他点头小声地说道,“是,老爷。” 然后挺起腰板,错开丘丘人的视线,看向空处道:“一部分是我做的,下面那部分,就是丘丘人的意思了……” 史莱姆蕴含着高量的元素力,这对元素亲和力较低的普通人类而言,不仅有害健康,甚至会威胁生命。 在提瓦特,元素力的存在广泛且常见,即使是不能直接观察、不能直接运用元素的普通人类,体内也有一定浓度的元素力。而一旦体内的元素力浓度的变动超出可接受范围,异常就会直接反应在人体上,造成各种病症,轻则呼吸困难,四肢麻痹,重则会导致器官衰竭,当场去世。 对于使用火史莱姆锻造,铁匠是很不乐意的,但这炉子,毕竟不是给人造的。 只需要喂些蕴含火元素的材料,就能让火史莱姆加热炉子。既不需要考虑鼓风,也不必去思考燃料的利用率,就能将炉子的温度提高到足以融化金属的程度。 这让祝觉越发肯定,走史莱姆科技树对丘丘人而言,是无比正确的道路。 祝觉在铁匠回答后,很长时间都在思考,一言不发,这让铁匠泰温很是紧张。 他不敢长时间直视祝觉,仅是偶尔用眼睛的余光扫过,观察祝觉的动作。 泰温不清楚祝觉这个丘丘人萨满的态度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只知道一件事——丘丘人是危险的魔物。 虽然祝觉这个奇怪的萨满,会说人话,能人类交流,走路姿势也跟人类差不多,但归根到底还是丘丘人,跟那些拦路抢劫、见到人类就暴怒的魔物,是一个种族。 泰温惶恐不安的时候,祝觉终于再次开口问道:“你们用过炉子了吗?假如铁矿和白铁矿的供应不会间断,每天能稳定产出多少钢铁?” 泰温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之前为了测试这个史莱姆炉子到底能不能用,他已经试着提炼过一点钢铁。 “如果是我来的话,每小时应该能炼出两斤的钢吧。” 泰温看了眼旁边的铁匠丘丘人,有些犹豫,“至于它们的话……呃,每小时半斤?” 祝觉皱眉,“半斤怎么还带疑问呢,可别看不起丘丘人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泰温的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坏了,这下说错话了,可不要惹毛了丘丘人,让它们把自己吃了。 “我的肉毛毛糙糙的不好吃啊!” 泰温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 祝觉无奈道,“谁说丘丘人吃人了?这都哪里传的谣言?它们根本不吃人,最多只会抢劫商人的财物,把人打成重伤就走了。” 祝觉说完,泰温的眼神更恐惧了。 还是迪卢克过去安抚他,才让泰温重新镇定下来。 “不,不是我看不起丘丘人,”泰温结结巴巴地说,“只是,它们每次把钢炼出来之后,都会开始跳舞……跳舞跳累了才会重新炼钢。” “而且!火史莱姆也不是一直能发热的,每次喂完烈焰花之后,它们会加热炉子一段时间,然后它们就……累了?反正就是,不发热了,喂烈焰花也不吃了……” “吃饱了?” 祝觉挑眉,看来史莱姆炉这个天才般的创意,并非完美无缺。 “对,对,应该就是吃饱了。”泰温连连点头应道。 “唔,这么看来,要备用大量的火史莱姆备用……” 祝觉沉吟着,忽然,一个更加惊人的天才创意,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等等,我记得火史莱姆被冰冻一段时间解冻后,它们会立刻重新开始吸收元素力吧?” 祝觉两眼放光,喊来几个丘丘人让它们去冰库搬运冰史。 他的脑子里有个大概的模型,大致就跟烤乳猪似的,分上下两面,不过下面不是火,而是用来冷却的冰史莱姆。 上下两面装满火史,等上面的吃饱不发热后,就转动炉子,让上面的转到下层冰冻,而之前被冰冻的,又可以继续喂烈焰花加热炉子。 仅依靠三层史莱姆,便可完成加热、冷却的循环体系,节省了大量的工序,成本更是人类无法想象的低廉。 “史莱姆科技天下第一啊。”祝觉忍不住感叹道。 运送冰史的丘丘人未到,祝觉便开始对炉子的改造,在铁匠铺下方挖出一个堪比游泳池的大坑,等以后有了更多炉子,也能一并应用。 等到第二天完工,祝觉正要试试这个烤猪式史莱姆炉好不好用时,一个负责巡逻的丘丘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祝丘,有黑日族的丘潜入进来!” “黑日族?” 祝觉把手里的史莱姆塞进炉子,眉头一皱。 距离上一次战斗还没过去多久,弩手用的元素箭也才刚刚屯到一千多支而已,祝觉本打算再积蓄一段时间,才去攻打黑日族,想不到对方竟然找上门来了。 “在哪?” 巡逻丘丘人走在前头带路,边走边说:“本来以为它是来加入部落的,但它进来之后就到处乱翻东西,还碰了祝丘你放的爆炸宝箱……” 祝觉眯起眼,他确实在部落里放了几个宝箱陷阱,里面有一层火史莱姆和一层雷史莱姆,中间用岩史莱姆隔开。如果有不长眼的过来开宝箱,那么开箱时的震动便会破坏这个微妙的平衡,让雷火史接触,引发剧烈的爆炸。 本来是用来阴可能存在的某个金毛……没成想,炸到了黑日族的探子。 第41章 枕戈待旦 接近部落大门的树荫下,爆炸留下的坑还没有恢复,坑旁躺着个浑身焦黑还散发着烤肉香味的黑日族探子,被一众打手丘惨无人道的围观嘲笑。 它看上去还活着,胸膛在剧烈起伏,祝觉走来后,让丘把它从地上架起,绑在树上,然后二话不说用棒子抽在它的身上。 黑日族探子惨叫一声“gusha”,疯狂扭动挣扎。 “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祝觉手里掂着酋长权杖,不怀好意的看着它。 “我…萨满让我们来找骑猪的丘,我想,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了,就来了。”黑日族探子哆嗦着回答,眼睛瞥向不远处正在转移中的猪圈。 祝觉打算把曾经的好睡族族地,也就是南边的谷地,改造为大型的养猪场,北边谷地只留着几头当做坐骑的大野猪在吃草。 或许是这个原因,黑日族的探子直到现在才找过来。 “过来个把它关起来,其他丘去帮我把暴徒丘、萨满wa都给我找过来。” 不论如何,探子都到脸上了,祝觉这边不能没有表示,而且黑日族本就是计划中要攻打的一部分。 祝觉回到酋长木屋,迪卢克跟了过来,他似乎对祝觉的部落抱有很大兴趣,酒庄那边的生意也不管了。 “我们要跟黑日族开战了。” 见迪卢克跟了过来,祝觉也不打算瞒着,“你还留在这里,会被战斗波及到。” “哦?” 迪卢克依旧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祝觉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些许喜意,似乎对他和黑日族开战的结果感到高兴。 祝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们决定要主动出击,届时营地里只会剩下些老弱病残,若是被袭击,你和那些铁匠会很危险。” 迪卢克却摇头,指着铺在木屋墙上的地图比划道:“黑日族在达达乌帕的东部谷地,依托着它们口中的圣山,在高处修建了许多平台。 到时它们以高打低,你的部落将白白牺牲大量兵力,而且,你们没有援军,一旦陷入消耗战的节奏,战局会对你的部落非常不利。” 迪卢克指向地图上,距离达达乌帕谷有几公里远的几个丘丘人部落,上面都有个黑色的箭头,“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深渊教团控制的势力,一个小时不到就能过来支援黑日族。” “那,你有何高见?” 祝觉和迪卢克讨论的时候,萨满鱼贯而入,后面大壮阿达两个暴徒丘走了进来,岩盔王走在最后面。 它们作为头目,并不参与作战会议的讨论,只负责聆听。 祝觉希望它们能在听的时候长长脑子,变得聪明,等以后可以自行指挥作战。 迪卢克看都没看进来的几个壮丘,自顾自道:“听说过风魔龙吗?元素龙是所有元素生物的顶点,具有强大的力量,目前被深渊教团控制,为它们效力。” “听是听说过,可你提它干嘛呢?我寻思达达乌帕里也不会出现风魔龙吧?”祝觉疑惑道。 “我提风魔龙,自然是因为它跟我要说的事情有关了。” “最近黑日族从深渊教团那里,等到了一枚风龙泪滴,泪滴里似乎有它们非常重视的力量,黑日族专门派遣几个实力强劲的丘丘暴徒日夜看管。” “所以,等黑日族来进攻你的部落时,为了保护泪滴,它们是不会派出最精锐的兵力的。” 迪卢克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在观察祝觉部落的时候,居然还有空收集了隔壁黑日族的消息。 真是恐怖如斯的男人。 祝觉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安,点点头,走到手下面前。 “伙计们,隔壁吃草吃多了把脑子吃坏的黑日族,居然敢来招惹我们,是时候准备战斗了。” “gusha,该死的黑日族,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冲锋陷阵了。” 换上钢铁铠甲的大壮,说话也自信了许多,跟以前懒散谨慎的样子差别很大。 “又要开战了吗?不知弩箭的储备还够不够。”草老紧皱眉头,目前部落里就它和祝觉两个草元素萨满,而祝觉又是酋长,因此制作弩和箭矢的任务,全都落在了它的头上。 别看弩手队射箭射的爽,一轮射的箭就要草老带上手下,去蹂躏几个小时的草史莱姆。 “这次不是要主动出击,我决定,就在谷口附近伏击黑日族……雷老!” “我在的祝丘。”雷萨满回道。 “之前让你做的雷史炮怎样了?” “已经有三十六门雷史炮可以使用了,炮管也准备了一百多根。” “才一百多根炮管?那玩意是一次性的,不够换啊……把雷史炮全都拉出来,埋伏到谷口那边,炮管再造再报!” “是的祝丘。” 祝觉的目光扫过手下,最后指着被暴徒丘挡住的沙包,“沙包,你也有任务,你去带几个丘丘人,把爆炸宝箱埋到外面,就沿着湖边埋,记得不要太明显,太明显了就没人上当了。” “好嘞祝丘,保证完成任务。” 沙包兴奋的跑了出去。 “剩下的,现在去两个谷口守着,遇到黑日族的探子直接作掉,不准让它们再进来一步!” “是,祝丘!” 几个头目走了出去,不久后,即将与黑日族战斗的消息传遍了部落的营地,所有丘都兴奋起来,聒噪不已。 第42章 路边的宝箱 达达乌帕谷,东部谷地。 滚滚烟尘中,一个人高马大的暴徒丘背负着黑日的旗帜,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最前头。 它的周围是成群结队的丘丘人打手,更后面是无数的弩手,黑压压一片的丘丘人还在从东部谷地的出口涌出。 黑日族的族长希里·达达并没有亲自带队,考虑到风龙泪滴的重要性,它依旧留在族地中,只让自己手下亲信带着一半人马出发攻打。 根据探子丘丘人带回来的情报,原本跟黑日族在达达乌帕中三足鼎立的好肉族、好睡族都被一个新生的部落打败,北部、南部谷地都成了这个部落的领地。 尽管新生部落的规模看上去更大,但希里·达达觉得,连续经历两场大规模的战斗,这个新生部落的战力必定元气大伤。 就是以黑日族的精锐兵力,在一个月内打两个部落,也要损伤大半,何况其他? 派出一半人马讨伐,已是绰绰有余。 负责带队的两个丘丘人,一个就是背着黑日旗帜的暴徒丘,摩丝·达达。 强壮暴躁的暴徒丘摩丝,足以扛起冲锋陷阵的大任。 另一个是丘丘人萨满,多姆·达达,年长的丘丘人的脑子总比年轻丘更加清醒。 “听说它们的酋长是个骑猪的萨满,哈哈,想不到你们萨满居然会骑在肉的身上!” 差不多四米高的摩丝,低着头跟一米高的多姆聊天,这让多姆很是不爽。 年轻的丘脑子里除了肌肉就没别的,看不到野猪对萨满而言,所具有珍贵的机动性。如果可以,多姆也想骑在猪上施法,这样就不会在吟唱的时候被人暴揍了。 “等你打赢他再笑话吧,我们萨满可没那么容易就被打败!” 多姆话音刚落,摩丝的大头就猛地垂下,直直盯着它,“你是在怀疑我的力量?” 说着它拔出背后的大斧,两三下将旁边的大树砍成两段,示威般隆起自己浑身强壮的肌肉,引得周围的丘丘人连连惊叫。 多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史莱姆,“唉,头脑简单的家伙,你以为肌肉是万能的吗。” 多姆摇摇头,没有跟暴徒丘继续争辩,跟它吵架只是浪费口水的徒劳之功。 这时,附近的丘丘人一阵骚动,它们指着前面的路。 “摩丝!路上有好多宝箱,我们要不要搬回去?” “宝箱?” 甚至不需要指明位置,只要朝着达达乌帕谷里被踩踏得光秃秃的路向前望去,就能看到路边有个木制的宝箱,草草掩埋在树荫下的泥土中。 “哈哈,这是哪个傻子藏的?你们还等什么,打开看看有什么宝贝。” 摩丝兴奋地接近宝箱,同时附近的丘丘人也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凑到宝箱附近。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多姆内心有股不安感正在升腾,“怎么会有丘把箱子埋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有丘丘人转过身挠挠脸,“大家不都是随便埋的吗?” “跟你们说话真的费劲。”多姆翻着白眼 ,决定开战前不和这些年轻丘讲话了。 一旁的暴徒丘摩丝完全没感到不对劲,它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已经一只手放在箱子的盖上,用力一掀。 只见满箱子圆滚滚的史莱姆,齐齐睁开眼,用懵懂的眼神看着它。 轰轰轰! 激烈的爆炸声响起,雷火史碰撞在一块的超载直接将周围的打手丘丘人轰飞,距离最近的暴徒丘更是吃满了伤害,身形剧震,前半边身体全然焦黑,污浊的黑血从裂开的虎口处滴落。 “gusha!” 暴徒丘的怒吼,在整个峡谷回荡。 第43章 两面包夹之势 夹杂着骂娘声的杂乱脚步逼近祝觉所在的北部谷地,早已在高台处等候的祝觉立刻扯着嗓子吼道,“敌军已至,各就各位!” 弩手丘丘人、炮手丘丘人有条不紊地爬上哨塔,瞄准谷地入口的方向,只等敌丘露头。 相同的阵仗,在南部谷地的入口摆开,不论黑日族要从哪里进攻,都将被迎头痛击。 祝觉并没有指望用远程攻击将黑日族的攻势彻底瓦解,事实上,在哨塔的下方,还有两名暴徒丘丘人带着十五名钢斧丘虎视眈眈,同时还有不计其数的打手丘丘人备战。 而岩盔王以及其他萨满,则被祝觉安排在南部谷地,只等黑日族从中间进攻,南北两处的兵力即可以两面包夹之势,合围敌丘。 丘丘人在行进中乱糟糟的谈话声愈来越近,期间还混杂着几声爆炸,估计是放在外面的爆炸宝箱起到作用。 祝觉再次下令,让炮手丘丘人将雷史炮推到前方,并将石子大小的铁丸放入炮口,后方还有负责后勤的在不断运送一次性炮管,以备轮换。 “ye ika!” 伴随着丘丘人惊慌的喊叫,黑日族的旗帜出现在视野中,奔跑着的黑日族丘丘人冲过谷口的拐角,目标明确地冲击祝觉部落的木栅栏。 黑日族冲在最前方的,是个令人生畏的家伙,它的前半身被什么烤焦,还在流血,却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凶悍地举起大斧,口中咆哮着劈砍挡路的栅栏。 祝觉怀疑,这些路障甚至不能阻挡它们十分钟时间。 于是,他大手一挥,喊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开炮!” 早在雷史炮附近候着的炮手忙不迭地拍打装有雷史莱姆的动力槽。 滋滋电流声响起,弹丸嗖嗖地从管子里窜出,势如破竹地将挡在前方的血肉贯穿。 很多还在冲刺的黑日族丘丘人,身体毫无征兆地一阵抽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攻击来自哪里,就已经化为一滩烂肉。 体型最庞大的那头暴徒丘更是受到了最多的关照,有一半的炮口是对准它的,只第一轮炮击,它就已经变成筛子,浑身都是漆黑的空洞。 雷史炮威力可观,然而打完一发炮管子就歪到天上去了,趁着炮手更换炮管的空当,祝觉指挥早已准备好的弩手丘丘人道,“放箭!” 话音刚落,五颜六色的漫天箭雨就从部落的营地里飞了出来,百分之八十都插到草地里,仅有少部分箭矢落在黑日族的身上。即便如此,也让它们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受伤趔趄的丘丘人被后面的撞开,甚至直接踩死。 两轮射击都起到了不错的效果,真正冲到部落栅栏门前的丘不到一半,在它们努力拆门的时候,哨塔上的弩箭依旧越过栅栏,落在它们身上,等到栅栏门被它们破坏时,剩下的兵力十不存一。 在栅栏门后,等待着黑日族这些残兵的,是磨刀霍霍的壮丘,看到部落的大门倒下,它们就迫不及待地抓起大斧,怒吼着跳了出去。 “ta!” 身形越发壮硕的大壮披着铠甲,浑身银光灿灿,它握着大斧飞跃十丈,落在黑日族的队伍中轰碎一片,犹如天神下凡,入无人之境。 锋利的钢斧切割着黑日族丘丘人的血肉,而它们无力的木棒打在钢甲上,只能无力的弹刀。 装备上的差距,力量上的差距,已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最前方的黑日族丘下意识地向后退却,而后面的丘还在不断向前冲锋,一前一后互相挤成一团,进退两难,而祝觉部落的斧兵则如刽子手般无情切开它们的血肉,让它们的灵魂回归地脉,而身体化作漆黑的泥泞,消失在这世间。 正面战线几乎是一面倒的摧枯拉朽,黑日族队伍中萨满终于不再坐镇后方,亲自到前线施法。 这个矮小的萨满,猥琐地躲在一块山石后面,开始吟唱咒语,很快一道道青色的龙卷风出现在战场上,将斧兵吸得七零八落。 “嗯?有萨满,在哪?” 站在高台上始终掌握战场全局的祝觉,在龙卷刚刚出现的瞬间就察觉到敌方萨满的出现,他的视线鹰隼般锁定了一只躲在石头后跳舞的青色萨满。 祝觉冷笑一声,同时念诵咒语。 “哇!” 带着红色棘刺的藤蔓从青色萨满的屁股下冒了出来,如择人而噬的蟒蛇,死死缠在它的身上,尖锐的棘刺刺入体内,它浑身动弹不得,挣扎着尖叫。 失去了最后的指挥者,剩余的黑日族顿时士气大减,不再想着向前,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调头就跑。 “是时候了。” 祝觉喃喃自语,放出事先准备好的风史莱姆气球,膨胀的风史莱姆升向高空,哪怕是在南部谷地的丘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全军出击的信号。 黑日族的丘还在拥挤着逃跑,跑出北部谷地,却在前方听到更加恐怖的怒吼。 “movowa!” 未见其丘,已闻其声,岩盔王的咆哮贯穿整个战场,而后它如一辆失控的卡车,浑身萦绕岩元素的金光,从老远处一头扎进黑日族的队伍,挡路的丘无不倒飞而出,拍在两侧的石壁之上。 它在黑日族最密集的地方高举双拳,“upa……shato!” 庞然巨物高高跃起,锤向地面,小股岩元素乱流的震荡扩散到周围十米,晃得黑日族东倒西歪,最后除了普拉塔外没有一个能战着的丘。 更多的丘从南部谷地赶来,祝觉麾下的萨满天团终于加入战场,大风、雷霆、荆棘、降雨,彻底封锁黑日族队伍的退路。 战局的结果,已在此刻敲定。 黑日族丘丘人,进不能进,退不可退,前有弩箭如雨,大斧冲锋,后wa虎入羊群,以一挡百,更兼萨满打雷刮风下雨,无路可走。 再不投降,等着它们的就是必死的绝境。 黑日族的丘丘人终于崩溃了,丧失全部斗志,大半丘扔下手里的棍棒和弩箭,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这是约定俗成的投降姿势。 仅有少数丘还在试图逃跑,它们无一例外,全部被追上砍倒,身体在很短的时间内发黑,宛如深邃的夜色。 第44章 风龙泪滴 战后,选择了投降的丘丘人都被抓了起来,总共八十二个丘丘人和一个丘丘人萨满。 那个丘丘人萨满看向祝觉的时候,似乎非常激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嘿,那个高个的,我是多姆·达达,我们在地脉见过的!” 其他丘都把多姆的话当做骗丘的瞎话,但祝觉听后愣了一下,大概是有那么一回事。 在睡觉的时候,祝觉总会感觉自己浸泡在元素的河流中,想来除了地脉也没有别的地方,而那些有古神之貌的矮个子,想必就是脱了面具的丘丘人萨满了。 “我们在梦里见过?唔,我可不记得你。”祝觉盯着多姆的面具,试图扯下。 “不记得我很正常,大家个子都差不多,就你是高个的!” 多姆连忙把头向后缩,赔笑道:“你看,既然我们也挺熟的,能不能把荆棘给收了?捆在身上怪疼的。” “你要跑了回黑日族通风报信怎么办。” 多姆看了看周围五大三粗的壮丘,苦笑道:“我哪敢回去啊……这样吧,我直接投降,加入你们部落可好?” “我们部落啊,现在已经有七个萨满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想加入也不是不行,得有投名状。” 祝觉看着它,“你懂我意思吧?” “懂,懂什么啊?” 多姆懵懂地看着祝觉,两眼里是混沌的愚蠢。 祝觉感叹,即使是老年丘丘人,说话还是很费劲。 “你要加入我们,那就把黑日族的情报,比如还有多少丘,有什么秘密武器,凡是有价值的,通通告诉我,你滴,明白?” 多姆终于听懂了,连忙点头。 “懂了!这次真的懂了。” 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了。 “祝丘,那个人类不见了。” 部落里的人类,除了铁匠就是迪卢克了,铁匠也不会随便乱跑。 祝觉的脸色变得凝重。 迪卢克趁着他们和黑日族战斗的时候不辞而别?他去干什么了? …… 丘丘人变得稀疏的东部谷地,迪卢克在阴暗的树林中快速潜入。利用丘丘人视野中的死角,他成功地在不被察觉的前提下,进入黑日族的营地。 咔哒。 脚下一截树枝被长靴踏裂,清脆的声响传出老远。 迪卢克没有犹豫,就地翻滚,躲在附近的掩体后,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自如,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等待片刻,附近依旧没有出现丘丘人走动的声响,迪卢克站起身,确认附近的情况。 黑日族营地的内部,有个平坦的广场,广场上有几个元素石碑杵在四周。 以往的黑日族营地,是有深渊法师看守的,但那些深渊法师都被祝觉解决了,这里的守备也变得懈怠不少。 迪卢克看到对面用木头搭建的高台,直接搭到附近的山上,在那山巅之上,能看到一个宝箱被供奉着。 高台分为三层,上面放置着大量的爆炸桶,皆是用火史莱姆制作而成,仅有几个弩手躲在爆炸桶中打盹。 在高台的下方,体型过于巨大而爬不了高台爬梯的四个暴徒丘丘人,则守在高台的下方巡逻。 如此高的安保力量,让迪卢克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在那高台后的山巅上,正是黑日族储存风龙血泪的位置。 为了蒙德城的安全,他必须要把风龙血泪,提前从黑日族的手中夺走。 风龙的眼泪,原本只是纯粹的风元素聚集而成的结晶,并无太高的价值。 然而,血泪中蕴含着的,并不只是纯粹的元素,还有来自魔龙的毒血。 那污浊的血液,曾破坏过无数的土地,侵蚀过无数生灵的血肉。 被破坏的土地,要花费几百的时光才能彻底清除毒血的腐蚀,让它重新焕发生机,长出正常的植株。 而被侵蚀的生灵,无一不陷入堕落与疯狂,性情大变,肆意破坏周围的一切。 即使是曾经高贵的东风之龙,面对这毒血的侵蚀,最终也以化身风魔龙告终。 如此危险的血泪,不论是落到深渊教团手里,还是被祝觉的部落得到,都后患无穷。 为了蒙德城,迪卢克自愿挺身而出。 “呼~” 轻吐一口气,迪卢克侧着耳朵聆听谷地中的声响。 丘丘人混战时震天的厮杀声,即使是离战场中心有段距离的东部谷地,也能听到些许动静。 看来祝觉和黑日族的战斗,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时间还很充裕,谨慎前进吧。” 迪卢克的左手下,紧握着枚通红的圆形物体,黑色火焰无声无息地出现,仿佛与他黑色的手套融为一体。 哗啦啦…… 一条黑色的锁链凭空飞出,挂到岩壁上正常的歪树上。 迪卢克左手扯着锁链,双脚踏在岩壁上,整个人几乎呈九十度倾斜,在谷地边缘的岩壁上狂奔。 这是冒险的举动,但凡丘丘人抬头看一眼,就能发现迪卢克的踪迹……但它们没有。 谷外战斗的声响同样吸引了留守在黑日族营地的丘丘人,它们无聊地看着谷地的入口,对同族的战斗心驰神往,完全没把安保工作放在心里。 呼啦~ 来到高处后,迪卢克收回锁链,双脚撑着岩壁用力一跃,同时背后的风之翼应声展开,随风滑翔,避开了地面上丘丘暴徒的视线,落在高台下的一根支撑柱上。 风之翼合拢,迪卢克没有停顿,猿猴般在支撑柱上攀爬,迅速来到高台的二层。 在爆炸桶里打盹的丘丘人,听到这边的响动,揉着惺忪睡眼看来,发现冒出个人时,眼睛瞪的老大。 “y…” 嗤! 丘丘人刚刚开口,迪卢克迅速近身,一剑抹断它的喉咙。 它捂着脖子,依旧试图警告同族,却只能发出嘶嘶的漏气声。直到死亡,这头丘丘人都在疑惑为什么自己发不出声音。 接下来,迪卢克如法炮制,解决了所有在高台上打盹的丘丘人。 这下,彻底没丘丘人能发现他的潜入了,迪卢克的神情轻松不少,不紧不慢地沿着高台的爬梯向上移动,而后穿过木栈道,来到丘丘人的“圣山”之上。 木制的箱子里,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血色结晶,它正释放着妖异的红光,被光照到的地方,都会感到隐隐的刺痛。 啪! 迪卢克迅速合上木箱,皱起眉头。 “疏忽了。”他说。 潜入黑日族,接近风龙血泪,居然只是最简单的两步。 真正困难的,是要在避免风龙血泪污染的同时,将它从黑日族营地带走。 此时,谷地外的战斗声,已经微不可闻,想来,即使战斗没有结束,也已接近尾声。 第45章 反攻 达达乌帕的北部谷地和南部谷地,部落的丘丘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即使有祝觉阻拦,它们依旧在祝觉看不到的地方小范围庆祝,点起篝火载歌载舞。 酋长木屋里,祝觉在手下面前来回踱步。 “黑日族前来进攻的队伍被我们全部解决,一个逃回去的都没有……你们有什么看法?” 坐在地上的大壮抠抠头上的鬃毛,闷声回道:“打回去!其他丘敢来打我们,我们就应该狠狠的打回去,直到它们都怕了,再也不敢招惹我们。” 刚刚投降加入部落的多姆连连摇头,“不能打,不能打啊!希里·达达和几个暴徒丘都坐镇在族地里,之前折损的精锐丘根本就没多少,而且深渊教团一直很关照黑日族,有事没事就派深渊法师过来看一眼。” “你说的有点道理。” 祝觉点点头,看来现在还不是进攻黑日族的时候,至少,要等到晚上,等到它们都入睡了。 祝觉抬头看天,晨星落至地平线的边缘,金黄的日光印染着漫天的云朵,已知是夜晚即将到来之际了。 “话说,多姆,黑日族发现没有丘回去,会不会派人出来找?” “不太可能,至少深渊法师过来前不会!”多姆摇头,“希里·达达最近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宝贝,整天都待在营地里不出去。 何况,如果我们赢了,它也不需要出来找我们,输了,它更要守好黑日族的营地。” “很好,既然如此,你们几个现在好好休息,等到午夜随我去夜袭黑日族。” 在屋子里坐着的头目们听到祝觉说出夜袭二字,顿时一阵喧哗。 “噢,天呐,祝丘就像个卑鄙的人类一样,居然想出夜袭这么阴险的办法!”沙包惊叹。 要知道,对丘丘人简单的心智而言,它们的战斗里不存在所谓的战术,有敌人就冲,打不过就跑,跑完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后就睡觉,就是如此简单。 守株待兔尚可理解,夜袭营地对它们的脑袋,而言,不亚于一记惊雷! 祝觉:“……” 他二话不说抄起棍子就对沙包一顿抽,最近棍棒数量度快要到二十级了,抽人更是得心应手,炉火纯青,抽得沙包嗷嗷惨叫。 本来其他头目也想称赞祝觉的阴险,不过在看到沙包的惨状后,它们明智地改变主意,离开木屋休息去了。 大约五个小时后,夜色已深,清冷的孤月悬于头顶,祝觉来到北部谷地的谷口,手握酋长权杖,站在集结的队伍前方。 显而易见,丘丘人并不适应夜间作战,大晚上把它们拉起来,个个垂头丧气,歪脖子塌脑袋,无精打采的。 要不是祝觉看着,它们已经原地睡觉了。 但反过来想,提前休息了四五个小时的丘都困得不行,那黑日族的丘岂不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好了,给我打起精神,点起火把!” “此刻,正是我们反攻黑日族,一举制霸达达乌帕谷之时!” 祝觉穿着黢黑的皮甲,点出三十名钢斧丘丘人,三十名火箭丘丘人。 除了它们,大壮和阿达两个暴徒丘,以及四萨满老年天团,也是必不可少的战力。 至于普拉塔、好睡族的两名萨满,刚刚加入的多姆,祝觉让它们留下来看家。 一来是他领土控制力不足,万一遇到深渊法师的心灵控制,难免被当面牛头人,丘之目前犯。 二来,祝觉还防备着黑日族使用换家战术,尽管丘丘人可能心智与野兽仿佛,但即使是人类,也不能否认兽群狩猎的智慧。 假如黑日族萨满出奇的灵性,一切战术转换家,那么等待它的,将会是岩盔王的怒火。 “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制造混乱,让黑日族越乱越好!”祝觉在它们面前走过,高声道,“能放火的放火,能砍人的砍人,但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随便冲到丘多的地方,我希望,今晚的夜袭,你们能一个也不少的,安全的回到部落。” “是……”丘丘人们无精打采地回道。 祝觉无奈摇头,即使有控制力保证忠诚,要将它们打造成令行禁止的精兵,还是任重道远。 离开北部谷地,祝觉带领丘丘人的队伍,沿着湖岸一路向东前进,路上遇到不少焦黑的大坑和碎裂的木炭。 炸弹宝箱看来颇有效果,可惜伤害上似乎还是不够 。 祝觉带队长驱直入,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便来到黑日族所在的东部谷地。 它们绕过挡路的木制栅栏,烧毁木头的大门,突破到黑日族的外围,木头燃烧时的动静,竟没有引来一个黑日族丘丘人的注意。 等大门烧毁倒下,祝觉的队伍前再无遮拦,他言简意赅地下令:“ta!” 下一刻,丘丘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悍不畏死地突入黑日族的内部。 在门口附近的位置,一个暴徒丘抱着木盾睡得正香。 仿佛听到复数接近的脚步,它在梦中睁了睁眼,正要醒来时,十几把斧头砍到它的肌肉上,甚至哼都哼不出一声,就被乱斧剁成黑泥。 箭头带着火焰的流矢点亮了整个黑日族,丘丘人爱用的木制品此时成了最好的燃料。 哨塔、木屋、高台,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黑日族的丘丘人在大火中惊醒,它们试图扑灭火焰,然而,为时已晚。 通向湖水的出口,早已被祝觉等丘堵死,此路只有通向地脉的轮回。 黑日族的丘丘人哀嚎着,惨叫着,怒吼着,整个部落乱成一锅粥,甚至没有区分敌我的余裕,直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混在里面的钢斧丘丘人,时不时被趁乱砍死几个。 “gusha!吵死了!” 黑日族宽阔的石头广场旁边,黑日族族长的木屋里,希里·达达怒气冲冲地掀开挡门的兽皮,走到屋外。 一出门,入眼之处尽是烈火,希里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 “是哪个吃草吃多的弱者,大半夜的偷袭黑日族!真是太卑鄙了!” 一定是该死的人类,该死的魔神信徒!只有他们才会这么做……可是,为什么? 黑日族最近得罪过人类吗? 希里达达混乱的大脑思考无果,“算了,这不重要,现在最关键的是……” 它的目光看向圣山旁的高台,熊熊火焰正向上猛窜,之前储备的爆炸桶尽数引爆,高台被炸得破破烂烂,摇摇欲坠。 “风龙泪滴,还在圣山上面!” 希里·达达连忙冲向高台,两条小短腿快速交替,青色的风在后面猛吹,愣是用一米不到的身材跑出残影。 它来到高台下,迅速登上爬梯。 身体的水分不断被高温蒸发,浓烈的烟气熏得睁不开眼睛,炽热的火焰啃啮着它的躯体,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地哀鸣。 而它,依旧向上攀登。 “只要到那个地方……” “只要拿到风龙泪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46章 达达乌帕之主 “呼哧,呼哧……” 希里·达达拖着本就黝黑,而现在更加焦黑的身体,翻上了圣山。 如果不是它能借助风元素的力量保护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希里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放在圣山之巅的木箱。 这不只是一个箱子,更是储存了风龙泪滴的箱子,是黑日族东山再起的希望。 但现在还不是打开箱子的时候。 希里将箱子紧紧抱在怀里,尽情驱使着风元素,从高处缓缓飘落。 它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安顿下来。 至于别的丘丘人?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丘丘人了,随便找个地脉出口等着,用不了几个月,黑日族又能恢复到之前的规模。 唯有它,希里·达达,回想起过去记忆残片的丘丘人,决不能死在这里。 死亡,意味着轮回,失去好不容易积累的记忆,变成被本能驱使的痴愚魔物。 它在黑暗中奔跑,远离着火焰,一路来到谷口。 然而……此路不通。 整齐的丘丘人站成两列,手上明晃晃的钢斧倒映火光,所有试图逃离的黑日族丘丘人皆被绳子捆绑手脚,倒在它们的脚边。 “不,不……”希里·达达咕哝着,它轻轻挪动脚趾,尽可能减少移动时发出的声音,试图找到这伙丘丘人的视野盲区。 …… 另一边,祝觉正在谷口旁来回踱步,烦躁地将脚边的石子踢开。 直到现在,系统的任务依旧还没有响起完成的声音,看了一眼,面板上依旧显示“征服或剿灭黑日族(0\/1)”。 万一有几个偷偷溜走,那这个任务还算完成吗? 还是说这些被绑起来的,嘴上服了,心里还是拒绝的,所以应该全部杀光? 就在祝觉认真考虑“剿灭”的时候,旁边钢斧丘丘人忽然指着暗处大喊:“出来!我看到你了!” 呼啦一下,七八个丘丘人就冲了过去,把暗中的丘包围起来。 祝觉忽然觉得松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过去。 一个浑身漆黑的丘丘人萨满,被几个丘丘人拉扯着。 “给我滚开!”它死死抱住怀里的木箱,奋力挣扎着,“不要靠近我!” 看它那紧张的样子,祝觉估计箱子里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于是说道:“你们把它手里的箱子打开来看看。” 祝觉的话彻底激怒了这个丘丘人,它猛地抬起头,尖叫一声,浑身迸发出一股猛烈的狂风,将包围它的丘丘人吹开几米远,然后猛地朝祝觉的方向撞来。 “为什么不能放我走!” 它怒吼着,眼中带着疯狂,一手拖着箱子,另一只手放在盖子上。 它就像一个以命搏命的死士,让祝觉莫名感到一股压迫力。 “这么想看,那就让你看看吧!”它缓缓打开木箱,并用手去掏里面的东西,“本来不想在这里用掉的,倒是便宜你了……哼,给我回到地脉轮回去吧!” 它喊完,摸索了半天,然后视线下移,看向它的手,那里空无一物。 笃~ 木箱无力落地,滚动几圈,里面空空如也。 祝觉:“……把它绑了。” 还以为箱子里真有了不得的宝物呢,真是浪费表情。 “不,不可能啊?风龙泪滴呢,我风龙泪滴哪去了?” 被绑成粽子了,它还在一脸不可置信,呆呆傻傻的样子。 “你的东西,你问我啊……等会,难道说?” 祝觉在这个瞬间联想到了些东西,迪卢克之前偷偷跑出去,难道就是为了风龙泪滴? 可是这玩意有什么用?他就记得荧捡到了风龙血泪净化了,后面还有啥,噢,好像是巴巴托斯拿来修了琴弦,这么看还是有点用的。 转念一想,巴巴托斯用的里拉琴可是神器,一滴泪就能把神器修好,那它确实牛逼啊。 把最后这个丘丘人抓起来后,祝觉等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叮的一声在脑子里响起,同时还有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金光噔噔噔噔地连续闪了不知道多少下,打开面板才知道直接从27级升到了51级。 “任务【制霸达达乌帕】已完成!奖励10w经验,100点领土控制力,族群智力+1!” 宿主:【祝觉】 种族:丘丘人 职业:草系萨满 等级:51 生命值:3400\/3400 能量槽:620\/620 攻击力:168(+20) 防御力:145(+10) 体力值:360\/360 领土控制力:200 …… 至此,达达乌帕谷最后的敌对势力,黑日族,在大火中宣告破灭,东部、南部、北部谷地,尽入囊中,祝觉和他的部落,已是当之无愧的达达乌帕之主。 祝觉指挥着水系丘丘人萨满降水,扑灭东部谷地中的熊熊大火……不过已经烧得七七八八,除了漆黑的草木灰也不剩下别的。 草木灰并非无用的垃圾,它可以混入泥土中作为钾肥使用,可以促进植物的生长。 “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将东部谷地开垦为囤积粮食的田地。” 祝觉心想,“一直依靠打猎吃肉,终究不够稳定。” 他看着东部谷地与湖水间的距离,陷入沉思。 东部谷地这边的地势,要高于达达乌帕中心的活水湖,想用水渠排水是很困难的,只能想办法从高处引水,或者让专门的丘丘人负责灌溉……比如水系萨满。 可惜部落里的萨满本就不多,水系萨满更是独苗一个。 不过在东部谷地开垦田地,也是有好处的。如果发生暴雨天气,导致湖水水位上涨,也不会淹到东部谷地这边。 而且湖边老是有丘丘人跑来跑去的,很容易踩踏作物,也容易被外来者破坏。 一切问题,在祝觉看到湖边那蓝色的水史莱姆,全都迎刃而解。 引水灌溉?法术降雨?太麻烦了,直接用史莱姆不就完事了! 等到早上,祝觉找来草老,带它来到遍地草木灰的东部谷地,“你有没种过能吃的植物?” 草老一脸疑惑,懵逼的眼神看着祝觉。 祝丘终于疯了,不只是吃草,居然还想要种草了? 第47章 交谈 蒙德城,自由之都,建立于千年之前。 此处曾经是片被冰雪覆盖的原野,直到暴风的君王落幕,千风的精灵成为新神,带来四时的暖风,蒙德的人类才向北迁徙,在此处建立城郭。 蒙德以北,跨越海峡,即是至苦至寒的至冬国领土,南边与璃月接壤,东边环海可达稻妻,西边经过一番波折,也可抵达水之国度枫丹。 蒙德在提瓦特大陆上,以七国的角度来说,居于中心之处,蒙德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 并且,蒙德是提瓦特七国中,神明的痕迹出现得最少的国度,甚至在最近数百年的时光中,都未曾有人得到过风神的回应。 有人说这是自由,也有人说,或许风神巴巴托斯,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西风骑士团的杜撰。 不论如何,这座古老的城市,依旧在闲散的微风中畅享自由的气息,仿佛时间在此处都会变得缓慢,它不仅是重要的贸易枢纽之一,也是被不少提瓦特人推崇的养老圣地。 蒙德城图书馆,位于西风骑士团总部的内部,是蒙德城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图书馆。 它的成立时间并不算长,收容的书籍多是在蒙德民间传唱的童谣故事,也有蒙德学者无私捐赠的研究成果,而一位毕业于须弥教令院的优秀魔女,则在近年为这座图书馆填充了诸多书籍,其中不乏对丘丘人等魔物的研究。 丽莎,须弥两百年一遇的优秀毕业生,蔷薇魔女,图书管理员,这个慵懒而优雅的年轻女子,依旧如往常一般,在图书馆内的办公桌上睡着回笼觉,写满菱形文字的文件被她用戴着蕾丝手套的双手压在桌上。 她总是如此悠闲,即使每天都要处理图书整理和炼金药剂的任务,也能在每天早上抽出回笼觉的时间,午后更是有两个小时左右的下午茶。 算下来,每天认真工作的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 “笃笃。” 指骨在木门上敲击,富有节奏的清脆。 丽莎自然而然地将脑袋撑起,整理好披散的茶色长发,脸上挂满神秘的微笑。 “请进。” 迪卢克推门而入,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二话不说,便将一个通体漆黑、完全封闭的小盒子,放在丽莎的办公桌上,而后双手抱胸站立在旁。 “瞧瞧你,风尘仆仆的,这路上一定是累坏了吧?要来试试我从璃月买来的像茶么?” 丽莎没有急着打开盒子,捂嘴打个呵欠,扶着背后的椅子站起,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包茶,刚一开封,就有股异常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直入心扉。 迪卢克的神情不知不觉放松了许多。 “好闻吗?沉玉谷出产的返魂香,每年就这段时间才能买到。” 丽莎轻车熟路地在办公桌上拿起烧杯,煮起热水,并拿出两个小巧的杯子,摆在桌上。 对此,迪卢克已是司空见惯,他知道,只要他不开口说正事,丽莎就能不断像这样东拉西扯,直到耗尽他所有耐心。 于是,迪卢克拉开一张椅子,笔直地坐在上面,“你的研究怎么样了?” 丽莎眯起眼,无奈地摊手,“看来我们又要开始了,是么?” 迪卢克看着她,一分钟都没有说话。 “好吧好吧,你托人送来的情报和照片,我都已经看过了,丘丘人的社会化分工等行为确实相当异常,而且对于我们人类而言,恐怕并不是一件好事。” 进入状态的丽莎,一扫酣睡后的懒散,精致的面容上只剩下严肃。 “丘丘人,与我们的历史几乎是一同存在的,我所能找到的年代最为久远的文献中,就有对丘丘人的记载。” “可以肯定的是,在出现了丘丘人的数千年的时光中,它们都一直是智商低下的生物,不论是哪位学者,都认定它们没有自己的文明,也无法产生新的文明。” “迪卢克,在此,我必须要向你提问。” “你真的认为,你所观测的丘丘人部落,正在诞生文明的雏形吗?” 迪卢克沉默了一会,思索着问题的答案,直到丽莎煮好热水,将泡好的香茶摆在他的面前,才缓缓开口。 “文明,以我们的定义,是人类群居、且出现社会分工专业化,产生社会的雏形后诞生的一种现象……丘丘人,不会,也不可能产生人类所定义的文明。” “但是,丽莎,你知道的,我刚刚说的,只是狭义上的文明。” “如果是广义上的文明……恐怕,早在我们知道之前,它们就已经拥有了。” 丽莎在纸上书写,时不时抬头看迪卢克一眼,“有趣的观点,不过再有趣的观点,也要有依据支撑。” “我知道。”迪卢克拿出一沓照片,上面是黑日族的壁画、旗帜,以及深渊法师的布袍。 照片的中心,无一例外,都是“太阳”。 “有趣的巧合,或者说,无法忽视的联系。”丽莎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黑日王朝……坎瑞亚,”迪卢克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略显疲惫,“越是观察,我就越是不能忽视这种可能性……丘丘人真的就是从土里窜出来的魔物么?可为什么,有那么多线索,将它们与失落的古国联系在一起?” 丽莎:“但并不是所有部落都会有这些图案。” “中小型的丘丘人部落,因为缺乏稳定性,经常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大量成员更替的现象。” 迪卢克拿起笔,为了方便解说,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它们死的太快,没有时间去……回忆?而大型的部落,全都出现了大量的壁画,以及奇怪的、无法解析的图案,无一例外。” 迪卢克凭着强悍的记忆力,写下一串意义不明的花纹,“就是这种图案,根据它的规律性,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种未被破译的古老文字。” “嘶……你的发现,意义过于重大,”丽莎连忙收好迪卢克写下的图案,“最近我会回教令院一趟,这已经不是我能一个人处理的课题了。” 迪卢克:“要找你的老师么?” “嗯,还有其他学院的贤者。”丽莎回道。 “先不急,我还没有说那个被我观察很久的部落。” 丽莎:“原来刚刚不是在说正题吗?!” “事情要从一个会说人话,自称【祝觉】的丘丘人萨满说起……” “这就自顾自开始回忆了喂!”丽莎匆忙捡起笔开始记录关键。 “他对史莱姆有奇怪的兴趣和相当的热忱,甚至利用史莱姆,制作出许多对人类而言都很有用的东西,我觉得这个部落,曾经可能是个善于利用史莱姆的文明……” …… 迪卢克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在祝觉部落中的见闻,即使是个面瘫,丝毫不影响丽莎对祝觉的部落生出强烈的好奇心。 时钟嘀嗒作响,晨星渐渐爬到高处,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正午时分。 迪卢克终于停下描述,丽莎连忙放下笔,甩动虎口泛酸的右手,“呼,真是比上班还累……要不要去猎鹿人吃一顿?你难得回一趟蒙德,叫上琴一起去呗。” “我……”迪卢克忽的站起,“外面有人在等我。” 看他明显不高兴的眼神,显然,外面的来者不善。 “嗯?谁这么大胆。”丽莎一点也没有为迪卢克感到担心。 姑且不谈迪卢克的身手,这里是西风骑士团的总部,有谁能找他的麻烦? 推开图书馆的木门,几名穿着西风骑士团制服的人,正守在门外。 琴·古恩希尔德,狮牙骑士,骑士团副团长,代理团长,扎着高马尾的金发贵族女子,一脸复杂地看向从图书馆里出来的迪卢克。 “前辈……” 不等琴团长说完,一个焦躁的女声在旁边怒喝。 “迪卢克·莱艮芬德!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第48章 交谈(下) “迪卢克,西风骑士团收到检举,说你在秘密资助野外的魔物!” 优菈·劳伦斯,西风骑士团第四小队,游击小队的队长,负责清理野外的魔物是她的首要职责。 优菈眉头紧锁,双目中的怒气几乎要喷出火来,竟在西风骑士团总部拿出武器,一柄华丽如艺术品的大剑,直指迪卢克的喉间。 “优菈,停下!” 琴团长连忙制止,从身后按住优菈持剑的右手,“优菈,就算证据确凿,也要按照骑士团的程序,先将迪卢克逮捕。” “迪卢克!”优菈不甘地挪开剑锋,“你被逮捕了!” 琴无奈地将优菈拉在身后,看着迪卢克的眼睛,“前辈……你就不解释解释么。” 迪卢克若无其事地双手抱胸,镇定自若,毫无因为犯事而被逮捕的自觉。 “没什么好解释的,若不是西风骑士团的无能,我也无需劳心劳神。” 尽管,迪卢克也曾在骑士团任职,但对于骑士团的作风,他向来不喜。 明面上,对蒙德城的人民,西风骑士团要表现出正义、公平的光辉形象,但暗地里,谋夺功劳、翦除异己的事儿,可一点没少干。 当初,迪卢克的父亲,拼了自己的命去激发邪眼,才将袭击蒙德的恶龙讨伐。而骑士团,不仅姗姗来迟,未能救回老莱艮芬德,还将击退魔龙的功劳,归功到自己身上。 尽管不是所有西风骑士,都是如此腐朽、污秽,然而自那以后,迪卢克不管看哪个西风骑士,都不怎么顺眼,更是因为内心的厌恶,直接卸去骑士团的工作。 “几天前,有人看到一批运送铠甲的货运热气球从晨曦酒庄出发,去往达达乌帕谷,而等你的人回来之后,货运热气球都不见了!连同那些铠甲一起,不翼而飞!” “根据西风骑士团的规定,私自制作重甲本就是违背法律,足以冠上反叛的罪名,而你不仅私造铠甲,还将铠甲送给丘丘人?” 迪卢克听罢,丝毫不见紧张,反而还打算朝门外走去。 他看着琴团长说道:“没别的事了么?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很忙,没时间在这里,跟西风骑士团玩过家家的把戏。” 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优菈和其他的西风骑士,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挡住迪卢克的去路。 “迪卢克·莱艮芬德!根据检举人的证据,现在我们要以反叛的罪名逮捕你!你有权为自己提供辩护,但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 “呵,”迪卢克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西风骑士。” 话语间,尽是失望与讽刺。 “别废话了,直接动手!” 优菈举起大剑,寒气在剑锋边缘汇聚,“束手就擒吧!” 迪卢克按住手套下的邪眼,正要动手。 “哎哟,各位还真是急性子啊。” 突兀出现的冰柱挡住优菈举起的大剑,凯亚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大开的骑士团总部大门进入,站在两人中间。 看到凯亚走近,优菈不满地瞪着他。 “凯亚……你难道要护着这个罪人?” “仅凭几张照片就给人定罪,是否过于武断了呢?” 凯亚耸耸肩,摊手道:“我们只知道,有一批铠甲从晨曦酒庄运出去,然后不见了……你怎么知道,这批铠甲是送给丘丘人了呢?被丘丘人抢了,也是有可能的嘛。” 优菈:“诡辩。” “再说了,”凯亚拿过作为证据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图像说道:“这个拍照的角度,全都是在高处拍摄,难道你们没有觉得奇怪?” “晨曦酒庄附近可都是种植葡萄的,也就是说,拍摄者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庄园的楼顶。” “到底是怎样的原因,才会跑到别人家楼顶上去拍照呢?” 凯亚拍拍照片,“如果证据本就是用非正义的手段获得的,那么,证据,真的是证据吗?有没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想要诬害迪卢克,而你……优菈,成了替人冲锋的刀子。” “这……” 优菈脸色连连变幻。 能以罪人劳伦斯家族的身份成为西风骑士团的队长,优菈本就不是愚钝之人。 她之前被迪卢克可能勾结丘丘人的消息冲昏了头脑,此时被凯亚点醒,才惊觉此事的古怪之处。 优菈收起武器,并对身后的游击小队队员做出收队的手势。 “我会去仔细调查的,”她对迪卢克警告道,“这个仇,暂且搁置,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我们走。” 优菈转身离去,游击小队的骑士紧随其后。 优菈等游击小队的成员离开后,图书馆门前剩下凯亚、琴和迪卢克三人。 凯亚眯着独眼笑道:“我来的及时吧?” 迪卢克微微低头,“哼,巧舌如簧。” “喂,我可是替你解围了啊,还替你把优菈给得罪了。” “别看她好像就这么算了,其实啊,她已经把我给记在小本本上了,说不定啊,一边记还要一边念……这个仇,我记下了呢!” 凯亚一脸轻松,甚至还有心情说笑。 “唉,”琴团长捂着额头叹息,“凯亚,不要拿优菈的习惯开玩笑。” “抱歉抱歉,一下没注意。”凯亚笑了笑,而后正色道。 “迪卢克,趁琴团长在这里,你把你现在的计划,给骑士团交代了吧,不然,总会有人利用这点,挑拨骑士的情绪。” “深渊教团,至冬使节……他们的神经已经绷得够紧了,迪卢克,体谅下这些加班到快要发疯的年轻人吧。” 第49章 梦游地脉 祝觉正在睡觉,准确来说,肉体在酋长的木屋里睡觉,而他的意识,正在元素河流中畅游。 地脉,容纳着无数灵魂的地方,它就如同参天大树的根系,深深植入这片大地,盘根错节,并对一切灵魂、污秽一视同仁。 就像下水道一样。 顺着五颜六色,或是湍急,或是停滞的元素流,祝觉有时可以在这里见到人形的灵魂,但更多还是遇到丘丘人。 这种清醒的睡眠,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祝觉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惊讶,甚至还有心情跟遇到的古神脸聊上两句。 相比于祝觉的清醒,这些丘丘人大多都浑浑噩噩,无法给出清晰的回复,只是延续着平时的习惯,刻板地去重复几个动作,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 与大多数丘丘人相比,矮个子的那些萨满在地脉中畅游的时候,似乎比其他丘更加清醒,祝觉更乐意去寻找萨满,好打发在地脉中度过的漫长夜晚。 这天,祝觉又在地脉“散步”,并在遇到的丘中寻找萨满……萨满的体型总是比别的丘要小,区分它们并不困难。 “嘿,你好!” 很快祝觉就找到一个丘丘人萨满的灵体,它迷茫地抬头,用古神之貌对着祝觉,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 “mosi?mita……” 看来已经睡懵逼了,祝觉也没放过它,好不容易遇到个萨满,怎么能就这么放跑了。 他伸出泛光的双手,抓住萨满的肩膀前后摇晃,“醒醒,别睡了!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的?” 萨满被祝觉惊动,意识清醒不少,然后它的灵体就忽然消失在地脉里面。 它醒了。 “啧。” 祝觉咂咂嘴,收回手。 丘丘人萨满过于清醒,它们就会醒来,灵魂从地脉中回归肉体。 而祝觉就不行,他的灵魂岂止是清醒,大晚上的在地脉里到处乱窜,而肉体还是睡得很死。 有点遗憾,但夜晚还很长,祝觉继续朝着南边前进。 祝觉想去璃月的地脉看看,他记得那边的人类灵体,在转世投胎之前会聚在一块,说不定会很热闹。 还没走多久,前面就有个丘丘人萨满急匆匆地迎面走来。 看到身高迥异于丘丘人的祝觉时,矮小的萨满忽然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是不是达达乌帕的祝丘?” 祝觉立刻停了下来,仔细打量喊他名字的萨满,发现根本不认识…… 脱了面具都一个丑样,认识才奇怪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丘丘人萨满激动地舞动身体,等它冷静下来才断断续续地说。 “打败三大部落,独占达达乌帕的祝丘,最近到处都有丘在谈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过你的名字了,听说你们部落很厉害!” “我,我是从那边过来的。”它扭转身体指向南边,璃月的方向,“有个怪物在我们部落那边跑了出来,根本挡不住,就连我们wa都战死了!” “你的部落很厉害,希望能请你们帮忙!” 居然能在地脉里遇到璃月的丘丘人,还真是未曾设想的事情。 祝觉本打算稳扎稳打,以达达乌帕为中心,逐步向外侵蚀深渊教团所控制的部落,直到彻底将蒙德的丘丘人部落改换门庭。 而此时遇到璃月的丘丘人,让他不得不想到更多事情。 跟蒙德相比,璃月的丘丘人,基本不会受到深渊教团的奴役,而且因为岩元素丰富的原因,岩盔王的数量也不低,战斗力相当可观。 如果能从璃月引入兵源,再回头对付深渊教团,那就不亚于降维打击。 然而,璃月的丘固然不受深渊教团袭扰,但还是有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跟蒙德的巴巴托斯不同,璃月的仙神,对璃月人的保护已经到了一个令丘发指的地步。 上有降魔大圣翦伏魔物,压制业障,下有人类方士,借着从仙人那学来的劣化法术,驱鬼伏魔。 其他仙神,就算不专职于此,有空的时候,或者路上遇到,也会出手清理。 对璃月人固然是好事,但对丘丘人来说就遭老罪了。 祝觉:“打你们部落的怪物长什么样?” “身体很大,尾巴很长,有厚厚的石头,动动脚就会地震!” 萨满比划了几下,忽然一脸焦急,消失在祝觉眼前。 “人呢,怎么说一半跑了?” 祝觉扫视一圈,确定萨满真的不见了。 根据它刚刚的描述,祝觉猜测,它们遇到的怪物应该是古岩龙蜥。 古岩龙蜥跟丘丘人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力,但有心算无心下,祝觉认为,丘丘人还是能打赢它的。 问题是,那个萨满也没说它们部落在哪,璃月太危险,不可能去慢慢找它们。 祝觉在地脉里又呆了一会后,他总算在自己的屋子里醒来。 灵魂脱离一晚上,在刚刚回到肉体时,会有出现一阵子的眩晕,祝觉捂着头稍微等了一会,眩晕感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清醒的头脑。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有种明明一晚上没睡觉,却还觉得自己很精神的错觉。 醒来后,祝觉并没有享受到多少闲散时光,门外很快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快速接近他的位置。 沙包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它一进门就焦急地大声嚷嚷。 “祝丘!外面有好多其他部落的丘过来,它们后面还跟着奇怪的东西,是从来没见过的怪物!” 没见过的怪物,难道是古岩龙蜥!? 刚跟某萨满聊过的祝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古岩龙蜥。 但…… 不至于吧,那玩意怎么可能大老远从璃月跑到达达乌帕? 祝觉的额头一下子全是冷汗,再无半点困意。 达达乌帕是他的第一个大本营,钢铁、养殖、种植业都在稳步发展,俨然是站稳脚跟的立足之基。 万一被古岩龙蜥给冲烂了,祝觉感觉自己得肉疼死。 “去把各头目都给我叫起来!跟我一起出去看看情况……对了,普拉塔也给我叫过来!如果怪物真的是古岩龙蜥,没它还真打不了。” 第50章 龙蜥 “gusha!ika!” 丘丘人慌乱的叫喊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它们在达达乌帕谷附近拼命的逃跑,恨不得双手双脚一起爬地。 这时祝觉已经集结部队出现在达达乌帕谷入口的位置。 “全员列队,弓弩手预备!” 无需多言,魔法弩箭装填就绪的丘丘人弩手们全都到了高处,躲在树干后面,只等祝觉确定目标。 那些逃命的丘丘人看到祝觉和他手下装备精良的丘,顿时眼睛一亮,拼了命撒丫子跑来。 “救命!救命!我们后面有怪物!” 有怪物还往我这边引?真是谢谢了! 祝觉摇摇头,指向一边,“到里面待着去,不准乱跑!” 外来的丘丘人欢天喜地的道谢,脸上挂满劫后余生的笑容,一窝蜂涌入峡谷里,数量约莫有上百个,里面没有暴徒丘,倒是混了几个萨满。 丘丘人跑过来后不久,后面繁茂的草木中掀起滚滚尘土,同时附近的地面不断震荡,细碎的石子从地上蹦起。 十几头幼年岩龙蜥就跟滚轮似的,朝达达乌帕这边滚了过来。 祝觉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别看古岩龙蜥跟岩龙蜥之间就差了一个字,实力可差得远了去。 古岩龙蜥的大小就跟小型恐龙似的,动辄山崩地裂,它们跟若陀龙王活跃在同一个时期,也会从地脉中汲取各种元素力,并将其迸放出来,杀伤力惊人。 而岩龙蜥充其量就是个稍微大点的蜥蜴,给它个几百年或许能变成古岩龙蜥,未来可期,可惜现在就是垃圾。 幼年岩龙蜥的体表覆盖着一层坚硬的岩石外壳,腹部和独角则是灿金色的岩石。 锋利的手爪不管是撕开猎物的血肉,还是挖掘洞穴都无往不利。 祝觉懒得废话,直接挥手示意放箭,伴随咔哒的机扩声响,乱七八糟的元素箭矢就落在还在滚的幼年岩龙蜥身上。 五颜六色的元素反应也不知道是啥伤害,炸得幼年岩龙蜥七荤八素地翻过面来,四脚朝天的躺着。 “biat!” 岩龙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拿着钢斧的精锐丘丘人已经悍不畏死地在箭雨的掩护下发起冲锋。 一开始幼岩龙蜥们还没把这些丘丘人当回事,想等脑袋没那么晕了再翻过来。 就丘丘人那破烂武器,能干什么呀?还能破开它们身上的壳子不成? 然后锋利的斧刃对着它们的腰狠狠地劈了下来。 咔嚓! 连着岩石外壳跟腰子一起被切开两半。 上下分离的岩龙蜥抽搐几下就彻底噶了。 剩下的岩龙蜥终于慌了神,连忙扑腾小短腿翻转身体,但已经有点晚了。 “肉!别想跑!” 几斧头下去,全都变成两截。 砸碎幼年岩龙蜥的外壳后,剩下的肉也是皮包着骨肉,没有几两肉,但丘丘人也不嫌弃,剥干净就拿出一口大锅给炖了。 确认后面没有更多龙蜥了之后,祝觉就让手下都解散了,然后把外来的丘丘人给抓了过来。 “嘿,你们部落也太弱了,居然被这些小龙蜥追着跑,真是太逊了。” 里面走出来个岩萨满,它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的恫吓面具上也有几道裂痕。 它手舞足蹈的比划道:“不只是这些小的,还有大的!好多好多大的蜥蜴,跟那头特别长特别大的蜥蜴。” “地震之后它们突然就从地下冒了出来,把我们部落给砸坏了,暴徒丘wa去跟它们打,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 祝觉摸着下巴,看来这璃月短时间还真没法去。 “是啊,我们的部落彻底完啦!希望祝丘能收留我们。” 岩萨满姿态放得很低,一米不到的它在祝觉面前弯下腰,还不到祝觉大腿的位置。 “很好,”祝觉点头道,“我正计划把达达乌帕建设成一个大要塞,你这样的人才,我们部落是需要的。” “真是太好了!”岩萨满高兴道,“我要做些什么呢?” “喏,看到那边的丘没有。” 祝觉指着在峡谷入口搬运石头的丘丘人。 “它们正在造城墙,就需要你这样的萨满指导。” “啊?” 岩萨满愣住了。 “不是,我的工作是造墙啊?” 祝觉点点头,奇怪的看了它一眼,“怎么,你不乐意?” “我,我是萨满啊,法术很厉害的,可以跟你们去打架。”岩萨满着急地说道,“要不祝丘你再考虑下?” “打架?让你去战斗才是浪费人才,你这岩元素操控不去干土木的活真是可惜了……你要不愿意,那就走呗,我也不拦着你。” 祝觉看着萨满,想听听它还有什么话说。 走?还能走去哪里?它已经没有家了。 回想起那震天撼地的庞然大物,岩萨满还是会感到近乎绝望的无力,还有那为了给它争取活下来的机会,挺身殒命的同胞。 部落里最强大wa,坚持得最久,可强壮的肌肉并没有给它带来胜利……双手折断,断裂的森白骨刺直接从肉里刺出。 如果可以,谁不想回去,回到生它养它的故乡。可是……回不去了。 死去同胞的惨叫还在脑海中回荡,苟活下来的愧悔像摧心蚀骨的毒药折磨它的内心。 岩萨满忽然谦卑地低头,不再反对,“如你所愿,祝丘,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哈,造墙就造墙吧,只要能留下来,只要活着,就有给它们报仇雪恨的机会。 “很好,那就开始工作吧,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 岩萨满闻言,迈着小短腿跑去造墙去了,还招呼了十几个它们部落来的丘丘人一起去干活。 看它们去干活后,祝觉便去找岩盔王交代巡逻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古岩龙蜥距离部落有多远,也不知道龙蜥还会不会顺着丘丘人留下的踪迹找到达达乌帕。 龙蜥可以不来,而他不能不防,而岩盔王用来巡逻的话,采矿那边进度又会慢下来,只恨一个岩盔王不能掰成两个来用。 第51章 巡逻 “我出去的时候,部落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祝觉站在达达乌帕的出入口对身后的丘说道。 他本来打算将大壮也带上的,但这个跟了自己时间最长的丘丘人,似乎也是脑子最好使的,它跟自己走了那部落就剩下一窝傻子。 无奈下,祝觉只带上风草水雷四个老萨满和岩盔王准备出发。 精锐的丘丘人很快集结在队伍中,三十名钢斧丘丘人一个不少,外加五十个弩手。 如此阵仗已足够平推中小型规模的丘丘人部落,遇到深渊教团的人也不带虚的。 但若是遇到古岩龙蜥,能活下多少就不好说了。 祝觉带着队伍向南移动,连龙蜥的影子都没见着,但却遇到了几个深渊法师和一个人类在一处遗迹的门口会面。 这样的遗迹在蒙德随处可见,但即使几百年前就有冒险者不断探索这些失落文明所留下的遗迹,到了今天,也还是存在许多无人踏足过的遗迹。 而这些遗迹的一部分,被深渊教团当做据点来使用。 祝觉估计,前面这个就是深渊教团的据点之一,只是,这个跟深渊法师交谈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祝觉让队伍躲在远处的树林中,自己孤身一人贴着灌木丛绕到遗迹入口后方的大石处。 灰色的遗迹入口通向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地下,而它的后方有块大石头遮挡视线,正好给祝觉当做掩体。 深渊法师和那人类都未察觉到有丘接近,祝觉听到那个人类说道:“我已经把证据提交给西风骑士团,并且检举了迪卢克……不过效果不是很好,那些骑士似乎有点脑子,居然开始怀疑我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的进度如何?达达乌帕的那个丘丘人聚落,还没有解决吗?” 穿红布袍的深渊法师回道:“长官,您说的那个部落太奇怪了,它们被某种未知的力量保护,我们的法术根本影响不到它们的心智!” “所以?”人类模样的人不满地冷哼,“我要的是结果,不是抱怨!” “有困难,就解决困难,难道你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明白?” “等到征集炮灰的时候,就我们这片区给的最少……你们要我如何对王子殿下交代?”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舒服,到时把你们全调到雪山去!” 深渊法师焉头巴脑地低下头,“是,长官。” “哼,我先回去汇报了,你们四个,给我好自为之!” 人类模样的人甩甩袖子,大踏步走入遗迹。 直到脚步声的回响听不见了,深渊法师才敢开口抱怨。 “就知道用帽子压我们,满口解决问题,又不说怎么解决,这样的领导到底有什么用?” “唉,说这些没用,哥几个还是讨论下怎么办吧,”穿白袍子的也愁眉苦脸的样子。 “达达乌帕的三个部落都被它们统合了,估计丘丘人的数量已经破千,而我们一个炮灰都抓不到。” 红袍子:“实在不行就用最蠢的法子,我们几个偷偷进去,能绑一个是一个,绑过来交差,听不听话那跟我们没关系。” …… 几个深渊法师用坎瑞亚语交谈,祝觉耳朵里就是一阵叽里呱啦的鸟语,压根听不懂,所以在那个人类模样的家伙不见后,祝觉就在准备动手了。 深渊法师虽然有四个,但它们并未撑开元素护盾,反而聚在一块嘀嘀咕咕的,对周围毫无警惕。 祝觉念叨着咒语,轻挪双脚,从遗迹后的掩体走了出来,举起施法用的权杖对准它们。 等深渊法师察觉到元素波动的异常时,祝觉已经念完最后一个音节。 “shado!” 深渊法师脚下的草地忽然躁动起来,无害的嫩草迅速拔高,变长变粗,尖锐的棘刺破体而出,死死勒住四个深渊法师的肢体。 仿佛蟒蛇粉身碎骨的拥抱,深渊法师的手脚皆被荆棘缠绕,稍有动作就会一阵刺痛,它们只好在原地僵直地紧绷身体,全力保持静止,甚至连呼吸时的起伏都变得微乎其微。 趁着元素盾没开把深渊法师秒了……这是祝觉一直都有的设想,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成功实现。 祝觉走过去,在深渊法师惊恐且混合着愤怒的眼神中,撕开它们身上肮脏得跟抹布似的袍子,然后用这些布把它们的嘴巴全部堵住。 做完这一切后,祝觉才示意在树林中潜伏已久的队伍跟进。 “祝丘,你有什么计划。”普拉塔跟了过来,闷声问道。 “你在这里守着这几个家伙。” 祝觉对深渊法师努嘴。 现在他的控制力比较充裕,岩盔王的五十个点也支付得起,可以放心让普拉塔看守深渊法师。 祝觉让水、雷两萨满跟着自己,并带上十个钢斧和十个弩手,走进遗迹的通道,“其他丘就在外面守着,如果深渊法师要跑,或者有人要救它们,全都给我砍了。” 沿着灰色的遗迹通道深入地下,墙体上的元素通路持续散发蓝色荧光,可视距离变短不少,视野稍显狭窄。 等向下的阶梯走到尽头时,一座青金色的高大门扉,挡在祝觉和一众丘丘人的前方。 门扉上的元素通路的汇聚之处,有个近似圆形的凹槽,里面已经嵌入了一块流光溢彩的圆盘,上面的光芒如同液体,顺着大门上的元素通路向周围扩散。 祝觉上前用力推门,两扇门依旧严丝合缝。 “难道圆盘不是钥匙?刚刚那个家伙是怎么进去的。” 祝觉扫视四周,透过高且紧密的金属栅栏,他看到在青金色大门后的大厅中心,有一个立起来的六面体。 “这不是机关的开关吗?居然设置在门后面,这跟把钥匙放保险箱里锁着有什么区别?” 祝觉调动草元素,荆棘从大厅内部地面的裂缝中爬出,挤碎附近的地砖,迅速接近六面体机关,跟触手般颤颤巍巍地按下上面的按钮。 咔哒~ 感受到荆棘施加的压力,六面体亮起一阵浅蓝色的微光,青金色大门在同一时刻缓缓向两侧开启,光沿着地面的纹路快速传递。 等大门完全开启,大厅内的墙壁、地板、天花板上,已全都是发光的纹路。 即使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也完全没有黑暗的感觉。 第52章 遗迹深处 大厅内安静如鸡,积尘在地砖上蒙上一层灰色,千百年的时光为遗迹带来的不过是些许皲裂的痕迹,生命力顽强的植物从这些裂缝中挤出,增添几缕绿色。 似乎没有生命活动的气息,若不是地砖的灰尘上有一排明显的脚印,祝觉都要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 这座大厅,不过是这个地下遗迹的一部分,更多的空间,隐藏在大厅尽头的那几扇环形的活动门后面。 祝觉和两个萨满都能感觉到,就在活动门的后面,在这座遗迹的深处,有某个东西,正在持续且稳定地散发着元素波动。 根据游戏中的经验,祝觉猜测,那玩意或许是深渊教团用来远距离运兵的传送网络。 正是因为蒙德的大量遗迹里都有这些传送网络,深渊教团才能把蒙德钻得跟个漏勺似的。 考虑到达达乌帕谷跟这座遗迹的距离很近,祝觉认为他有必要去把这里的传送网络给关了。 如果关不了,就用泥土或者别的什么,比如丘丘人的排泄物,把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给埋起来,等有人传送过来,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他妈的惊喜。 不过祝觉就带了二十二个丘丘人,现拉也不是很够用,给不到那种屎倒淋头的震撼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越往深处走,墙壁两边的元素通路亮度就越低,几个走在最前方的丘丘人点燃备用的木棒,滂臭的味儿一下就随着火光冒出来了,杀伤力堪比生化武器。 不过祝觉跟丘丘人生活在一块,这点程度的毒气,早就免疫了,此时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队伍在深邃的通道中蠕动前进,平时吵闹的丘丘人在此刻无比安静,它们看着周围墙壁上的纹路,精神都有些恍惚。 察觉到手下状况不对的祝觉,拉过两个萨满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从进到这个遗迹开始,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我都不习惯了。” “祝丘,我,我也不清楚,”水萨满自己也很疑惑,“这里让我很舒服,好像我就应该在这里。” 旁边的雷萨满紧跟着点头,“是的祝丘,平时我脑子里总是嗡嗡的吵闹,到了这里之后,再没有那种奇怪的声音干扰我思考了。” 祝觉眼角微微一抽,舒服?是了,黑暗的环境会让丘丘人愉悦,他之前只当是丘丘人讨厌阳光,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了解手下的丘丘人没出问题后,祝觉紧张的情绪缓解不少,队伍经过一道道台阶,走过几个拐角。 它们又经过一个尘封的大厅,破碎的石砖在这里随处可见,两侧的房间中堆积着锈蚀的金属用具和彻底风干的小麦,想来在几百年前,这里是有人居住的。 一路上祝觉都没有找到宝箱,深渊教团捷足先登,有价值的东西早就被搜刮干净,这就只是座空荡荡的遗迹而已。 一想到这祝觉就越发坚定了发粪涂墙的计划,他感应到前方元素波动的反应逐渐加强,脚下的速度顿时又加快几分。 通过最后一段幽暗狭长的阶梯,祝觉终于来到遗迹最深处的大厅。 青金色的坚硬地砖上镌刻满扭曲的花纹,在靠墙的那一头堆放着大量的木箱,而大厅的中央,有一道形状不定、时时刻刻都在变幻的“裂缝”。 显然,这就是深渊教团所使用的传送网络中的一个节点。 祝觉没有接近“裂缝”,而是尝试调动附近的草元素催生植物,但这里的青金色地砖是用金属铸造成的整体,植物用尽全身力气都找不到缝隙。 祝觉只好作罢,转而让丘丘人弩手对着“裂缝”射箭。 箭头冒着火光的弩箭飞射出去,毫无意外的从“裂缝”中间穿了过去,仿佛它只不过是出现在空气中的海市蜃楼,并非真实存在。 “果然呐,不知道方法,是碰不到深渊教团的传送门的。” 对这种情况,祝觉早有预料,先不去理会“裂缝”,走到堆积如山的木箱旁,用酋长权杖敲了两下,根据里面的动静判断箱子里装的不是活物后,才让钢斧丘丘人过来把箱子劈开。 咣当~ 破开的口子里,闪烁彩色光芒的晶体哗啦啦地漏了一地。 “这是啥玩意?”丘丘人好奇地凑了过来,黝黑的手指夹起地上的晶体,也不嫌脏,直接就往嘴巴里塞,祝觉伸手正想阻止时,已经晚了。 嘎嘣! “好硬,不是吃的。” 祝觉看着被丘丘人啃过的彩虹色晶石,神色复杂无比。 “这是原石……箱子里全是装满的原石,”祝觉抬头,清点箱子的数量,很快得到了结果。 “三十四箱,如果全都是原石……那得是多少?” 祝觉的眼睛瞪的老大,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作为一个曾经的旅行者,他很难压制住内心的惊喜……即使对现在的他而言,原石并没有使用的价值。 “冷静,对丘丘人来说原石不过就是些好看的石头,”祝觉对自己说道。 “等等,”祝觉蹙眉,“据我所知,原石在游戏剧情里,除了抽卡之外只提到两种作用,一个是炼金用的催化剂,另一个则是充当树脂让地脉恢复活力……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提瓦特的居民并不重视原石。” “深渊教团收集这些原石,又是为了什么?” 祝觉本能地觉得,不能让深渊教团得到这些原石。 秉着敌人想得到什么,就不能给他们得到的原则,祝觉决定搬走这些装满原石的箱子。 祝觉让所有能搬动箱子的丘丘人运箱子出去,萨满的体力过于贫弱就留在这里跟他守着裂缝,以备不测。 不仅如此,祝觉还用草元素整了几个大桶,让每个丘丘人在离开之前都清空体内的存货,拉满后就将木桶放在“裂缝”下面,只要有人传送过来就要陷到里面。 遗迹深处本就通风不良,带着陈腐的气息,丘丘人这么一拉,更是臭气熏天。 祝觉也觉得有点恶心,但一想到深渊教团的人传送过来后,发现被粪包围时那脸上的绝望,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桀桀桀,吔屎啦!” 第53章 十面埋伏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日月如梭,白云苍狗,一个小时过去了。 传送网络旁边的箱子尽数搬走,但这大厅也并没有因此变得空旷。 以传送网络的节点为中心,半径二十米的答辩木桶准备就绪。 虽然给不到屎倒淋头的惊喜,但也能给予深渊教团屎面埋伏的快乐呀! 普拉塔跟祝觉一块,看着拉满的木桶,十分不解。 外面那四个被绑住的深渊法师,在它们转移原石箱子的时候,被祝觉要求埋在了土地,只留下脑袋露在外面,嘴巴也被塞住了,施法闪现根本不可能。 然后祝觉就把它喊了进来,也不干别的,主要是让它装满剩下的木桶。 普拉塔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饭量大拉的多,以一丘之力拉满了剩下的大桶,最深处足以将两米高的生物给淹下去。 拉满了,真的拉满了,再拉下去饭都吃不下了。 “那个,祝丘,咱们几个就坐着看屎啊?”普拉塔在后面幽幽地说道。 “我在等人!” “等人?这里除了那什么,别的啥也没有,哪个傻子会来啊?”普拉塔更加不解了。 祝觉捂住口鼻,站在大厅门口的位置,望眼欲穿,只待深渊教团的那个男人回来。 “唉,怎的还不来?可是路上有事耽搁了?真真让我等得有些心焦了。” 水萨满在旁边嘀咕道:“祝丘的爱好还挺变态啊?” 雷萨满深有同感地点头。 祝觉和三丘有等了一会,传送网络的节点那总算有了动静。 那道裂缝在扭曲中变大,很快就从一小块黑色拉长到两三米高的传送门,里面的黑暗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宛如一片神秘浩瀚的星辰。 祝觉连忙让三丘躲在大厅入口旁的墙壁后面,只露出一个头窥视。 然后就看到个两米多高、穿着讲究的男人从传送门里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的双脚短暂漂浮后,落了下来,边落下边说:“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闻起来好像……” 落到地面的速度比以前快得多,而且脚下的触感有些奇怪。 不是坚硬的地砖,反而像淤泥那样让他的鞋子陷了进去,更奇怪的是还带着一股微妙的温热。 男人低下了头,脸上的血色唰地消失,苍白如纸。 “啊米诺斯!”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发挥出更大的爆发力,这个男人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两脚上还黏连着不少东西。 似乎觉得跳出来就没事了,他的脸色轻松不少,然后啪叽一声,用更快的速度,落到另一个拉满的桶里。 “嘿嘿,那桶是我拉的。”普拉塔邀功的说。 “是谁,到底是谁!” 男人愤怒咆哮,难掩声音中的颤抖。 他的眼神中满是畏惧,再也受不了了,仓惶地解除身上的伪装,露出深渊咏者的模样。 咏者的头后面有淡金色的法环漂浮,上面还镶嵌着几颗血红色的宝石,红黑相间配色的紧身绸缎凸显他颀长的身材,胸口一颗橙红色的球体就像反应堆似的向周围辐射光芒,两条如在超新星爆发中的星云般绚丽的肩带更是拉风无比。 然而这一切,都粘着丘丘人的屎。 “啊啊啊!” 深渊咏者再也受不了了,重新打开合拢的传送门,连忙钻了回去。 …… 深渊教团的大本营,开完会后空荡荡一片,只剩下一人在此徘徊。 那是个金色头发,少年模样的人,梳着一条拖到腰间的长辫。 此人,正是目前深渊教团的领导者,深渊的王子——空。 看着漆黑无比的上空,他那深沉如海的双眼不断闪烁,就在此时…… “呕!” 呕吐声和臭味一起飘了过来,空忍不住皱眉,愠怒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渊薮?!” “王…王子殿下,我遇到了袭击!” 渊薮恐惧地说,说不清更怕的是空,还是别的什么。 “袭击?你在开玩笑吗!” 空猛然转身,“你就是负责在蒙德征集炮灰而已,根本遇不到那些有神之眼的人。” “别跟我说,有深渊恩典的你,连丘丘人都对付不了?!” “不,不知道啊。”渊薮痛苦不堪,“我甚至不知道是谁暗算的我。对了,应该是我手下的那几个法师……” “够了,渊薮,我就不问你是怎么把自己变得如此狼狈的了。” 空偏过头,原因无他,渊薮身上的奥利给,实在让人无法直视。 “自己无能就算了,遇到问题推卸责任给下属,难道你是坎瑞亚人,他们就不是了么?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同胞的?” “渊薮,你让我很失望。” “我,我……” 渊薮还想争辩两句,然而深渊王子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去向。 “来人,将渊薮带去禁闭室处罚。”空捂着鼻子淡然说道。 周围的空间顿时荡起扭曲的涟漪,几道颀长的身影轰然落地,二话不说就把渊薮围了起来。 他们正要伸手押走渊薮,顿时就被他身上的秽物给镇住了,迟疑地停在半空中。 空背对着他们挥手,“先带他去洗干净,然后再关起来!” “是!” 渊薮被带走后,周围的空气顿时清新许多,空长舒一口气,而后手指点在面前的虚空中,一道光幕顿时展开。 光幕上,四个丘丘人正在跳舞庆祝的画面纤毫毕现,赫然是祝觉和他的三个手下。 “哦?” 空的眼睛一亮,“还真是被丘丘人暗算了?” “我记得,渊薮应该是负责达达乌帕谷那边的……呵,看来出现了一股很有趣的丘丘人啊。” 空在漆黑的王座之上坐下,有无数星光点点萦绕在他的周围。 “军团长阿格纳何在?” 一颗光点肉眼可见的亮起,低沉的男性嗓音一板一眼地响起。 “殿下,阿格纳随时回应您的呼唤。” 空:“我有任务要交给你,阿格纳,去调查达达乌帕谷里的丘丘人部落。” “丘丘人?明白了。” 空补充道:“记住,先不要惊动它们,这伙丘丘人不太一样,居然会用陷阱对付我们的人……我怀疑,它们从诅咒中【苏醒】了。” “苏醒?”阿格纳一成不变的语调突然起伏,“殿下,难道说……我们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 空:“这个位置……恐怕跟我们没关系。总之先去观察一阵子,去吧。” “阿格纳,领命。” 光点迅速黯淡,消失,死一样的寂静中,漆黑王座上的空孤身静坐,喃喃自语。 “坐拥【天理】的你,还能坚持多久?” 第54章 固若金汤 “祝觉,你真是这个!” 普拉塔竖起大拇指,心悦诚服地低下它的脑袋,面具下的双眼满是钦佩,祝觉又一次为它证明了,肌肉绝非唯一的手段,想成为强者,它的路还有很长。 那个深渊咏者,虽然没有实际打过,但他所散发的危险感,让三个丘丘人都本能地感到恐惧。 然而,那个让它们如此恐惧的强敌,甚至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吃尽苦头,丧失斗志,满身疮痍。 虽然很多时候,丘丘人都跟不上祝觉的思路,但它们有个优点,在发觉某个手段好用之后,它们会去模仿学习。 比如风史莱姆气球,草史莱姆栅栏之类的,在祝觉来之前就有了,那都是从人类身上模仿过来的东西。 看着兴高采烈地讨论怎么在实战中运用答辩战术的手下,祝觉忍不住心里一阵嘀咕。 这么恶臭的手段,总不至于要传播出去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是这些丘丘人去弄的,跟他也没什么干系,最多让人奇怪,为什么丘丘人会忽然开始玩这种恶心的东西而已。 再说了,用这些腌臜污秽当做防御手段,那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像什么箭头撒尿附魔,熬煮金汁守城,都是在想方设法给敌人尝尝精神加生化伤害,恨不得更恶心一点。 毕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祝觉他带着仨手下又等了会,确定深渊教团不再来人后才遗憾离开。 临走之前,祝觉还小小地改造了下陷阱的构造,那些木桶被他用草元素创生物抬到高处,勉强保持稳定,几根木质的荆棘则在传送节点附近垂下。 只要有人从传送网络过来,一出门就能碰到上面的荆棘,从而打破脆弱的稳定,同时会有几大桶倾泻而下…… 相信被阴的那个人,吃不吃得下饭不知道,以后是肯定不会再来了,甚至每次用传送网络,都要回想起这次惨痛的经历。 …… 几天后,达达乌帕谷,祝觉巡视着自己打下的领地。 南部谷地成功改造成一个庞大的养猪场,上百头林野猪作为储备粮养着。 北部谷地在迪卢克带来的人类铁匠的帮助下,已经彻底转化成部落的金属冶炼铸造的场所,同时在地下还有个庞大的冰史仓库。 东部谷地则刚刚开始种植作物,基本都是萝卜、包菜这种丘丘人偶尔会吃的植物,也有一小部分用来种植小麦。 而位于达达乌帕谷西边的入口,已经拉起高高的石墙,将进入达达乌帕的入口收紧,每天都有专门的丘丘人换班看守。 达达乌帕谷的更东边,是三面环海的誓言岬,临海之处皆是百丈高的绝壁,极难攀登。 附近的遗迹,更是被祝觉派来的丘丘人用排泄物彻底封堵,极大地减少深渊教团偷家的可能。 这位于蒙德东南一隅的风啸山坡地区(达达乌帕谷、誓言岬),俨然被打造成了一个铁桶。 等到第一批暴徒丘丘人进化完成,能穿上那批钢铁铠甲之时,便是祝觉领兵进入龙脊雪山之日。 只不过,丘丘人的肉体膨胀虽然夸张,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即使这些日子一直保持着充足的肉食供应,这批钢斧丘丘人的个头,也才刚刚长到两米五出头,跟三四米高的暴徒丘,依旧存在差距。 祝觉正规划着部落未来的时候,两个丘丘人忽然闯了进来,它们看上去很是兴奋。 “有两伙人类在外面打了起来,他们带了好多东西!祝丘,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把他们给抢了。” 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得到“族群智力+1”的奖励后,即使是部落里随便一头丘丘人,都能把话讲的清楚了。 但换作往常,再忠诚的丘丘人,去抢过往商货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来跟他报告,最多时候问起来的时候,承认有那么回事。 打劫人类,几乎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了,祝觉也懒得去管。 现在它们来找自己,显然遇到了别的问题。 祝觉皱眉,“你们两个老实交代,是不是外面的人太多了,你们觉得打不过,所以才过来找我?” 两个丘丘人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睛中都看到了不可思议。 “哇,不愧是祝丘,我们都没说,就猜出来了。” 另一个丘接道:“一边有三十多个热气球,排成老长的队,大概有二十多个人类,里面还有魔神的信徒!” 祝觉:“那另一伙人呢?” “不,不知道,”两个丘丘人都在摇头,“他们埋伏在路上,到处都是,数不清楚哩。” 数不清楚不奇怪,超过两只手两只脚的数字,它们就数不明白了。 “也罢,你们两个给我带路。” 祝觉走出木屋,开始集结部队。 很快,上百丘丘人跟在祝觉身后,浩浩荡荡地朝峡谷出口的方向移动。 不管商队和劫道的人有多少,反正都没有他的丘多。 第55章 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游荡在野外的,并非只有魔物,会打劫人类的,更多还是人类。 盗宝团,臭名昭着的黑色团伙,他们的成员遍布提瓦特七国,且每年都会有大量因为生活不下去铤而走险的新人加入。 盗宝团的业务范围极广,劫掠、偷窃、倒货、“考古”,从陆地到海上,从地表到地下,都能见到他们那不知死活的身影。 盗宝团的战斗力并不厉害,他们的成员中,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元素力的凡夫俗子。 接受委托、清除魔物是不敢的,抢劫商队的时候,却会变得悍不畏死。 这伙盗宝团得到了飞云商会的商队要从覆雪之路通过的消息,早早在此埋伏,把商队拦了个正着。 低矮的木栅栏挡不住人,用来挡那些载着沉重货物只能低空漂浮的热气球,却是再简单不过。 盗宝团的人在栅栏后面,看着商队里的那些人露出慌乱的神情,忍不住得意地奸笑。 “飞云商会,璃月第一大商会,好大的名头。” 举着铁锤,看上去是头领的盗宝团翻过栅栏,话里行间尽是嘲讽,“但再大的商会,在我们面前,是过江的龙,也得盘着。” “这买路财~各位,打算交多少呢?” 盗宝团头领掂掂手里的铁锤,威胁道:“不如,就交出全部的货物,如何?” “你做梦!” 商队为首一人是名女子,她愤怒地瞪着盗宝团,从随身的纸伞中抽出一柄细剑。 “想劫财,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了!” 她咬牙切齿地怒喝,商队的人接到信号似的,不慌不忙从货运热气球的货物中拿出他们的武器。 周围的盗宝团忽然响起一阵哄笑。 “嘿嘿嘿,小娘皮,还挺辣的。” “哥们今儿个也得做回新郎!” 论装备,盗宝团这伙乌合之众用的兵器,自然不如飞云商会的精良。 但他们不仅人多,而且还准备了大量的弩箭和投掷物。 区区商队,肉体凡胎的,又能扛几下? 由于私造铠甲可是谋反的大罪,飞云商会再有钱,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故而跟随商队的护卫,手里拿的都是百炼钢锻造的武器,穿的却是跟常人无异的长袍马褂,短打劲装。 看到那三四十个盗宝团手里明晃晃的弩箭、炼金药剂,护卫们气势上就先缩了三分。 盗宝团头领邪笑几声,举起他那瘦骨嶙峋的手臂,“小的们,做了他们!”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盗宝团成员就迫不及待地射出手里的弩箭,扔出手里各色的炼金药剂。 或许在开打之前,商队的护卫还信心十足,但现在,面对那乱七八糟朝他们头上落下的飞行道具,只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货运热气球的后面。 护卫们脸色苍白地躲在货物后面,握着武器的双手都在发抖。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护卫负伤,没被遮住的屁股上中了几箭。 看着这些刚开打就怂了的商队护卫,那盗宝团头领忍不住笑骂道。 “格捞子滴,还以为是硬茬子,尽是些软骨头。” “小的们,抄家伙上,伤了财货可就不值钱了!” 盗宝团的盗匪嬉笑着拿起棍棒、弯刀,从周围的掩体里走了出来,包围商队逐渐逼近。 根据他们的经验,失了勇气的人,就跟农场里刚出生的小鸡仔似的,任人拿捏,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正是他们收割战果之时…… “死!” 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坚定、决然,哪有半点因为恐惧崩溃的模样。 细长的剑贯穿接近商队的盗宝团头领的脖子,随后彻底抹断生机,带起一道殷红的血线。 “老大?!” 惊恐而贪婪的表情,浮现在目睹这一幕的盗宝团成员脸上。 老大没了,岂不是说,能拿到多少,各凭本事? “给老大报仇!” 一个盗宝团的人嘴里喊着,却举着刀绕过女子,跑到商队后面搜刮货物去了。 “动手!”女子喊道。 躲在货物后面的护卫们勉强拿着武器,从后面站起,与盗宝团的人打在一块。 一开始护卫们还怂怂的以自保为主,打着打着,才发现这些盗宝团近战是真的菜,于是越打越勇。 “该死的强盗,居然用箭射我的屁股!” “还有我的膝盖!” 憋了半天的护卫们的突然反击,打了盗宝团个措手不及。 仅是一个照面,试图去搜刮财物的盗宝团就被干掉几个。 商队护卫越战越勇,虽然全员身上挂彩,却打得盗宝团的人连连后退,甚至追出货运热气球十米之外。 然后,刚刚还在逃跑的盗宝团成员,贱笑着转身拿出弩箭,对准这些热血上头的商队护卫。 嗤嗤嗤~ 钢铁的箭头透体而出,血肉贯穿之声连绵不断,一轮射击后,追出去的护卫全身都扎满了箭,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了。 盗宝团那边,还剩下二三十个人,反观商队这边,就只剩下六个固守在货运热气球后面的人了,其中还包括那名使细剑的女子。 她惨笑着,对身后几人说道:“抱歉了各位,早知如此,倒不如把货物让出去,老爷怪罪下来也不过是革除职务而已。” 一个年轻人回道:“烟紫姐,不必道歉,谁不知道盗宝团贪得无厌,言而无信?与其相信他们,倒不如搏上一搏。” 烟紫勉强挤出乐观的笑意,“你说的对,生死间,唯有一搏,方有出路。” 她微微露头,瞥了眼正在包围过来的盗宝团,又将脑袋缩回,快速说道。 “各位,如果想活下去,还请听我一言。” “这些盗匪人数虽众,但说到底还是乌合之众,武艺稀疏,若无弓弩的威胁,我们的胜算更大。” “现在他们急着劫财,个个要上来分一杯羹,正是我们的一线生机!”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有个人能冷静的分析局势,是很能振奋人心的,烟紫的这种冷静和自信,很快扩散到其余五名护卫的身上。 他们屏住呼吸,握紧手中的武器,只等盗宝团过来的一瞬间。 一分钟的时间,盗宝团的人并没有过来,反而响起了他们的惨叫,像是在经历莫大痛苦后才死去。 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不敢去看,还是烟紫偷偷伸出半个脑袋,窥探被货物当着的另一边。 只见刚刚还在不断叫嚣的盗宝团盗匪,此刻全都身负数箭,倒在血泊之中,正如之前被他们射杀的护卫。 这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内讧?可也不至于全都死了吧! 等等,看这箭矢插入的角度,应该是从对面的丘陵上发射的,所以不是他们内讧,而是有人出手相救! 虽然不知这忽然出现的第三方到底是谁,烟紫的内心依旧涌起一股暖意。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哇。 烟紫从货物组成的掩体中走出,对着丘陵这边朗声说道:“多谢出手相救!不知各位朋友,能否出来一叙?我们飞云商会,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听到烟紫的声音,其余的护卫也钻了出来,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意。 “得救了?” “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他们期待地看着丘陵这边。 会是什么人救了他们? 莫非是出来巡逻的西风骑士?或者是冒险家? 然而,在丘陵的树荫中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祝觉,和他的丘丘人大军。 祝觉站在丘陵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商队的六人。 “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第56章 烟紫 祝觉带着丘丘人,跟着两个带路的离开达达乌帕,沿着河流一路向西,附近的温度也在快速降低。 随着它们接近雪山,河面上的冰块越来越多,温度已经低到呼吸都能看到白汽的地步。 再往前走,便是龙脊雪山的地界。 一条长蛇般蜿蜒的商队,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他们的热气球,还有正在接近那些货物的盗宝团成员。 居然有同行捷足先登? 不过不要紧,这种事情,从来不是谁先到先得。 而是到最后,谁拿到手。 祝觉让丘丘人的队伍加快行军速度,一股脑撞入龙脊雪山的范围,踏上这片被冰雪覆盖着的土地。 覆雪之路,进入雪山前,都会从这里经过,看来盗宝团就是预料到这一点,才事先在这里准备好拦路的手段。 盗宝团的人被财物迷住了眼睛,根本没注意上百个丘丘人在他们背后那白皑皑的丘陵上出现,几十副弩箭对准了他们的后背。 “放箭。” 箭矢毫无意外地将这些强盗击穿,鲜血落进雪里,融化后又重新结为红色的坚冰。 解决完强盗后,一眼望去,商队附近只有尸体,连个会喘气的都没有了。 祝觉正准备让丘丘人去接收商队的货物,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这时,遮挡住视线的货物后面,走出来一名穿着水蓝色衣袍的女子,衣服没有袖子,白皙的双臂上明显有肌肉线条起伏,她走动时,如墨的长发在背后飘动。 她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丘陵这边,说话时声音很大,咬字清晰。 “多谢出手相救,不知各位朋友,能否出来一叙?我们飞云商会,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飞云商会,祝觉有些印象,似乎跟行秋有点关系,在璃月蛮知名的。 不过,那跟他一个丘丘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规矩,拿一半留一半。” 祝觉让钢斧丘丘人走在前头,其余丘端起弓弩,随后他才从暗中走出,出现在这商队的几人面前。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欢呼声和谈笑声都停止了,六个人都盯着祝觉,恐慌在他们的脸上抹开。 男护卫:“我…没听错吧?一个会说人话的,丘丘人?” “如果不是我们六个都出现了幻觉,”女子的脸已经因为紧张而开始抽搐,“那就是我们遇到了,从未见过的怪物。” 商队护卫警惕地盯着朝他们接近的丘丘人,紧握手中的武器,试图故技重施,将自己隐藏在货物后面,守株待兔。 但跟那些急着分赃的乌合之众不同,这伙丘丘人表现出极高的配合能力和战斗素养。 一队握着钢斧的走在前面,后面必定有几个弩手丘丘人跟着,只要他们有所动作,丘丘人就会平举手持弩准备射箭。 连续几次,都是如此。 压迫力,随着丘丘人的接近不断变强,护卫们承受着莫大的精神压力,神情惊恐,身体微微颤抖。 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一伙丘丘人的纪律性,竟然比身为人类的盗宝团都要高? 人类尚且因为争利产生分歧,可这些丘丘人……居然完全不想着自己多拿一点吗? 连一点化整为零的机会都没有。 希望,在他们心中消逝。 落在魔物手里的人,下场会是怎样的呢? 或许还不如被盗宝团绑走吧…… 一个女性护卫,实在承受不了愈发严重的心理压力,从腰间拔出一柄雪白的匕首,倒握刀柄,指着自己的喉咙。 “至少要以清白之身死去……” “雪启!你在干什么,把刀放下!” 周围的人慌乱地拉住她的手,死死攥着不放。 “放开我!”女护卫崩溃地哭喊,“与其被丘丘人……不如杀了我!” “你在说什么啊雪启!这些丘丘人不会杀人啊,它们只是拿走我们一半的肉菜就走了!” “啊?”女护卫怔住了,懵逼的泪眼看向丘丘人。 它们果真对人类没有一点兴趣,反而对货运热气球里运送的熟食很感兴趣,特别是跟肉有关的货物,被搬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书画、瓷器、珠宝雕刻首饰之类的货物,在丘丘人眼里全是垃圾,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其实这些才是这批货中最值钱的部分。 女护卫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一下变得胀红。 都是最近看稻妻那些有精美插画的轻小说看多了,特别是女骑士跟丘丘人之间的故事看了很多,才让她有这样的误会。 “咕……杀了我”,又被称为“咕杀骑士”的形象,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女护卫丢下匕首,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要被这样那样了……” 这时祝觉正好走了过来,忍不住嗤笑一声。 “在丘丘人眼里,你还没块烤肉香,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祝觉的出现吓了护卫们一跳,他们眼中依旧带有戒备,然而不知为何,敌意减退了很多。 先前喊话的黑发女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距离祝觉还有五六米的地方,隔空喊话道。 “多谢出手相救,小女子烟紫,不知这位……恩公?如何称谓?” 那些护卫见了忍不住赞叹。 “不愧是烟紫姐,都敢跟丘丘人打交道,也难怪她这个年纪就能带商队出来了。” “不是,你们就不奇怪这个丘丘人怎么会说人话吗?” 祝觉看着她,声音在恫吓面具下响起,“烟紫……烟轻雨小,紫陌香尘少,谢客池塘生绿草。呵,倒是个愁闷的名字。” “道谢大可不必,我们也不是为了救你,只是取点东西罢了,你们怎么想,与我没有关系。” 说完便转身离去,丘丘人扛着几百斤肉食跟在祝觉后面。 烟紫看那非人的背影,眼神愈发茫然,只觉得自己这二十来年的三观被震得粉碎,用胶水粘都粘不回来那种,“丘丘人……不止会说人话,甚至还会吟诗?” 第57章 前无古人的选择 丘丘人离开了,只带走了货物里的肉,仅存的护卫面面相觑。 他们畏惧魔物,丘丘人却未曾伤害他们分毫,反而是作为同类的盗宝团对他们痛下杀手。 盗宝团的人,要拿走的可是全部,包括他们的命。 相对之下,丘丘人的劫掠,在他们的心中都应该打上双引号。 这哪里是抢劫啊?分明是救了他们的大好人,那些肉食,不过是救了他们的报酬而已。 商队的六个人心里,都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来。 护卫沉浸在劫后余生的颤栗中,最后还是烟紫开口催促他们。 “大家,赶紧收拾一下吧,该继续赶路了。” 野外并不安全,他们并不知道,这去往蒙德城的路上,是否会再次遇到袭击。 一想到这里,他们的心情便更加沉重了。 护卫们将散落的货物重新搬上热气球,将货运热气球重新启动后,几个人走到烟紫面前。 “烟紫姐,您看,可不可以把他们的尸体放到货物里,一起带走?” 面对护卫们期待的眼神,烟紫不忍心拒绝。 璃月人最看重故土,即使是死了,也讲究魂归故里,于情于理,烟紫都无法拒绝护卫们的请求。 但,作为飞云商会的一员,她理应对商队的货物负责。 烟紫看着死去护卫的尸体,眼神沉重而疲惫,“唉,可惜这些兄弟了。” “这样吧,把剩下的货整合一下,给这些兄弟腾出些位置,等在蒙德卸完货,再送他们回家。” 护卫们从善如流,把那些名贵的玉石、珠宝等货物,转移到空出位置的熟食附近,将几个货运热气球腾空位置,将死去护卫的尸体放在上面,一并运走。 “烟紫姐,你说,我们能安全回去吗?” “应该……能吧?” 能吗? 烟紫拿出一枚水蓝色的神之眼,在上面光滑的表面上反复摩挲着。 是的,她也有神之眼,所以飞云商会的大掌柜才会让她独自带领一整只商队。 扪心自问,这股力量自保有余,却没有去保护其他人的余裕,更别说带着区区五个护卫,安全抵达蒙德城了。 烟紫的犹豫,护卫们看在眼里。 他们眼中的希望,逐渐消散,只剩下麻木。 如果死亡是注定到来的命运,那护卫们也不需要去考虑违约的事情了。 工作嘛,有命挣钱没命花,那多不值得。 护卫们心思浮动,已经在考虑找个什么借口中途离开了。 自己一个人跑,总比跟着这么长的货运热气球来的安全。 烟紫不能洞悉人心,但看到护卫们脸上奇怪的表情,心里还是或多或少的有些猜测。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关系亲近之人都是如此,更别提只是因为工作上的联系聚在一起的他们了。 烟紫看向货物中还剩下一半的肉食,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堪称疯狂的计划。 后面有没有来者,她不知道,但这个计划,一定是前无古人的。 她要用这些肉,去雇佣丘丘人部落的保护。 别的丘丘人做不到这点,只有刚刚那个能跟人类沟通的丘丘人酋长,能做到这点。 所以…… “快,我们改变方向,跟上刚刚的那些丘丘人。”烟紫语速极快地催促。 护卫们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要么是他们耳朵坏了,要么是烟紫的脑袋坏了,反正总得坏一个。 旁边的女护卫连忙拦在她前面。 “烟紫,你疯了不成?那可是丘丘人,是魔物!它们刚刚没有对我们下手,不代表它们会放过送上门的肥羊!” 谁知烟紫却强硬地把女护卫推开。 “难道你觉得,靠我们几个就能安全回到蒙德城吗?我这么说,想必各位心里都想笑吧?想活着回到安全的地方,最好的选择,就是抛弃货物。” “但各位别忘了,你们在临走之前跟飞云商会签订的契约,抛弃了货物一走了之,除非你们不打算回璃月了,否则你们就必须面对千万摩拉的违约金。” 说到这,护卫们脸上阴晴不定,显然他们也清楚这回事,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烟紫趁热打铁道: “你们一个月能赚多少摩拉?三十万,还是五十万?千万摩拉,要打多少年白工才能还清? 还是说你们打算一辈子背井离乡,父母卧病在床的时候,都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离世的时候都不能见他们一面? 既然如此,倒不如跟我赌上一次,去雇佣丘丘人,为我们保驾护航!” 烟紫每一句话都暴击要害,女护卫挡在她面前的手,无力垂下。 “不是我疯了,而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烟紫这么说道,故意让护卫们想不到另一种选择。 另一种选择就是……派出一人前往蒙德城,而他们几个留在这里看守货物,直到西风骑士团前来支援。 但,这个选择,远比去雇佣丘丘人,要更考验人性。 选谁先去蒙德城?谁能保证那人不会死在路上?假如那人离开得太久,其他人会不会也想走? 诸多问题,很容易让人心散乱,而人心一散,这队伍就带不了了。 这二十多年的摸爬滚打,烟紫很明白一个道理,她可以相信人性,但决不能将性命攸关的事情,托付给别人的人性。 商队的每个人都不再说话,他们沿着地上丘丘人留下的足迹快速前进,很快,便来到两堵高大的石墙面前。 石墙高达二三十米,且表面光滑,几乎找不到落脚点,即使是最擅长攀登的冒险家,看到这些墙也得心里犯嘀咕。 两道墙封住了绝大多数的入口,仅留下中间不到十米宽的道路可以通过。 而在那里,有十几个丘丘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旁边还有个强壮的暴徒丘丘人看着它们打盹。 烟紫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跟其他护卫一起,小心翼翼地来到它们附近。 现在有个问题……要怎么去见那个会说人话的丘丘人酋长呢? 来之前也不知道,这个部落居然这么夸张,连城墙都有,这是要上天啊! 第58章 食岩之誓 达达乌帕北部谷地,一颗被丘薅秃的枯木下。 祝觉将身体贴在枯木上,站得笔直,然后用一块烤成黑炭的小木棍贴着头皮,在树干上画了条线。 然后拿出手下的丘丘人抢来的卷尺,拉开一量。 “我滴个龟龟,两米一八,丘丘人的身体就是不讲道理。” 祝觉看着自己的身高懊悔不已。 还记得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才一米八五而已,在丘丘人里算中下的身高。 为了不变成暴徒丘、岩盔王那样的庞然大物,祝觉一直都不敢锻炼,每天除了偶尔打一下沙包之外,其他时间都只是在练习法术。 但最近的伙食实在太好了,尤其是先前迪卢克送了一袋香辛料之后,祝觉每顿都得吃上一斤野猪肉,而且这个饭量还在不断增大。 现在可好了,哪怕不锻炼,这个头还是蹭蹭往上涨。 “要节食啊。” 祝觉沉痛地从手下接过热好的大盘鸡,大口吃完。 “哎哟,这才叫菜啊,璃月人的手艺是真不错啊。” 吃到兴起,祝觉一阵鲸吞,又一个丘吃完两只烤鸡。 吃完之后他还意犹未尽,目光看向那些从热气球上搬回来的肉食,感觉才刚刚七分饱。 不管是丘丘人的水煮肉还是自个做的烤肉,吃起来哪有璃月大厨做的得劲? 只可惜由奢入俭难咯,吃过这些再去看水煮肉,祝觉感觉自己厌食症要犯了。 “祝丘,我们在门口抓到一伙人类,他们鬼鬼祟祟的走来走去,好像在对我们部落打什么鬼主意!” 祝觉正犹豫要不要再吃点,披着钢甲威风凛凛的大壮虎虎生风地走来,对祝觉说道。 “先带他们过来。”祝觉压下食欲,心说难道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人类迟早会发现他们部落近乎变态的发育速度,爆发矛盾也是时间问题,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祝丘,就是他们了。” 暴徒丘用一根绳子牵着六个人,跟拉小鸡仔似的把他们拖了过来。 “嗯?这不是刚刚那几个璃月人么。” 祝觉翻着白眼走到几个人类面前,“怎么,来找我要回你们的货?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我们部落是吃素的不成。” 烟紫闻言连忙抬头,“不是这样的,我是带着诚意过来,请求得到你的帮助!” 祝觉眨眨眼,怀疑地看着这个女人。 她说什么?跟他一个丘丘人萨满求助! 这女人脑子坏了不成? 祝觉生出几分好奇,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继续,我在听。” 烟紫连忙说道:“我希望用商队里全部的肉食,雇佣你们部落的丘丘人,保护我们去蒙德城!” “噢,有趣的提议。” 祝觉眯起眼睛,“但是,不管是交易,还是雇佣,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双方必须得是相对平等的关系。” 祝觉踱步,“你觉得……现在你们连人带货的,都扣在我们部落里,有这个资格跟我谈什么雇佣?” 烟紫硬着头皮继续,“如果只有我,和我们商队,的确没有跟你谈判的资格。” “但我背后的飞云商会,就不一样了!” “飞云商会光是雇工就有万余人,跟我们一样规模的商队更是有三十二队之多,财力无比雄厚。” “我们人类,向来是有一就有二,这次与你们部落合作了,以后定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到那时,你们部落将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肉食!” “不知……恩公酋长,意下如何?” 祝觉停在烟紫面前,审视她的双眼。 琥珀色的眼眸干净澄澈,看不出真假。 祝觉看着她,缓缓开口,“我叫祝觉,什么恩公酋长,太难听了。” 烟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放松,“好的祝觉恩公。” “……你说的,确实让人动心。”祝觉懒得去纠正她奇怪的称呼了,“但是,人类既会因为利益而选择长期合作,也会为了利益去欺骗。” “你要我怎么相信……” 却见烟紫拿出一张特别的黄纸,唰唰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烟紫在此立誓,若我活着回到璃月,定会全力促成飞云商会与祝觉部落合作一事,尽心尽力,绝不会有半点虚假……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她发完誓后,黄纸顿时冒出一阵金灿灿的光,半空中出现一头金黄色的巨龙虚影,仿佛朝祝觉和烟紫这边投来视线。 只是惊鸿一瞥,祝觉顿时遍体冷汗。 区区一纸契约……居然就惊动了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祂不会有这么闲吧,还没到退休的时候吧! 不过,很快,岩王帝君的虚影就消失了,看来应该只是个短暂出现的分神。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祝觉脑袋里响起。 “叮,触发阵营任务! 【飞云商会:护送商队】 商队领队烟紫希望得到你们部落的援助,是伸出援手,还是杀光抢光,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任务目标: 1:保证商队成员安全的同时,将他们护送到蒙德城附近(0\/1) 或 2:杀光全部商队成员(0\/6) 任务奖励: 1:点经验,100点飞云商会声望,10点璃月地区声望 或 2:点经验,-100点飞云商会声望,-10点璃月地区声望,商队的所有货物 失败惩罚:无” 飞云商会的好感要不要也罢,但璃月地区的声望对祝觉而言,就很有用了。 说不定声望高了,日后去璃月招兵买马,璃月的仙神会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摩拉克斯除了是岩元素神之外,也以契约之神闻名于世。 既然烟紫敢立下食岩之誓,那祝觉也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行,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便带丘跟你们走上一遭吧。” “不过,这肉吧,就先放我们部落里,省的我们搬来搬去,麻烦。” “好!一言为定。”烟紫高兴的笑了,对祝觉伸出右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烟紫姐……”护卫们用焦急的眼神看向烟紫。 到地方前就把报酬全给了,这不是闹吗? 就是雇佣人类,也是先给定金,等任务完成后才给全部报酬啊! 祝觉用自己黝黑粗糙的大手跟烟紫握了握,几乎将她洁白的柔荑包裹在手心,“好!也希望你言而有信。” 第59章 魔物攻城 达达乌帕谷外,不知何时蒙上一层阴郁的雨雾。 沉默的丘丘人大军一言不发,在商队的货运热气球边缘跟随,肃杀的氛围,在手持利刃的丘丘人间萦绕。 祝觉骑着野猪,与岩盔王一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这一趟,要深入蒙德的腹地,祝觉为此带上了最精锐的丘丘人。 严肃的氛围感染到商队里的六人,他们在丘丘人的包夹中沉默地前进,呼吸时都不自觉地压低声响。 漆黑的大军在昏暗的雨雾中开拨,这一次,不是为了征伐。 如此庞大的队伍,刚一离开谷地便惊动了周围的野生动物,松鼠、野猪四散逃离,就连北风狼王的族裔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遇到其他在野外游荡的丘丘人,它们看到人类时先是很激动地大喊一声。 “ya!” 拎着木棒就要冲过来。 可看到那些钢斧丘丘人举着利刃不怀好意地看着它们时,这些野外的丘直接扭头就跑。 祝觉并不在意这些野外的丘丘人,虽然达达乌帕谷后面的誓言岬还能容纳更多的丘口,但他也不是什么丘都要。 祝觉坐在大野猪的背上,拿着烟紫送的酱肘子慢慢啃着,吃东西总能缓解焦虑,打发无聊的时间。 普拉塔有样学样,举着半头烤牛,边走边啃,骨头都要在嘴里嚼烂,才舍不得地吐到路边。 “祝丘,这人类的烤肉是真的好吃啊。” “好吃就对咯,这次干漂亮了,以后指不定每天都能吃上好的。” 普拉塔显得很高兴,“那感情好哇,要给大家都尝尝才行。” 祝觉跟普拉塔用丘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雨雾逐渐散开,前方的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 平坦的原野上,遍地青葱绿草,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屹立在湖泊中心的城市。 柔和的暖风始终在身上吹拂,将所有漆黑的雨云,都阻挡在一个庞大的圆圈之外。 这是风神巴巴托斯的馈赠,所有人都这么说。 “我们快到了。” 祝觉在系统中翻看附近的地图,达达乌帕谷所在的风啸山坡,距离蒙德城并不算远,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以丘丘人的脚程,不到十一个小时就能走到。 正看着地图,旁边的普拉塔忽然一手拉住祝觉骑着的野猪。 “祝丘,有情况。” 祝觉闻言抬头看了眼,前面的黄土路上,居然满是丘丘人的尸体,其中还不乏暴徒丘的。 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这里,身上各种伤口都有,显然经历了一番乱战。 尸体还在暗化,黑色的血已经流尽,看来战斗发生的时间,距离现在,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 “莫非是深渊教团控制的炮灰,被召集过来攻城的时候,被路过的西风骑士干了一波?” 祝觉翻身下猪,半蹲着触碰地上的尸体,确认没有一个活口。 转过身,就看到普拉塔在抹眼泪。 五米多高的岩盔王,一行水从面具的孔里漏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祝觉惊奇地问道。 “我,我不清楚,这里好闷,好难受。” 普拉塔捂着自己的心脏,看上去有些痛苦,“好奇怪,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记不清了,好难受……” “那就别想了,想太多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祝觉用力拍拍这座肌肉大山的后背,主要是拍不到它的肩膀。 “没心没肺的活也挺好的,动脑子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普拉塔抹去面具上的水痕,“你说的对,祝丘,我不想了。” 它走到一片空地上,询问道:“祝丘,我可以把它们埋起来吗?这样感觉心里会舒服点。” 丘丘人的尸体消失得很快,埋起来毫无意义。 祝觉沉默地点头,没有拒绝。 队伍停下了,所有人和丘,驻足在原地,旁观岩盔王挖坟。 看到它的举动,最惊奇的还是那些商队的人类。 他们不明白,丘丘人这种生物,何时也会埋葬同类的尸体了? 那漆黑而强壮的躯体下,真的是一个魔物么? 沉重的氛围在岩盔王埋完尸体后才结束。 漆黑的队伍,在宽阔的草原上拉成一道长线,宛如蠕动般前进。 一阵古怪的风,在这个时候卷起。 本应不会出现雨云的蒙德城附近,密布闪烁雷霆的乌云。 细细的雨落下,风雨飘摇间,视线逐渐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十分钟,或许是更短的时间,乌云浓密的天际线出现了道青色的划痕。 它像一道闪电将漆黑的天空撕破,以无法估量的速度朝蒙德城的方向拉近。 是风魔龙,三对翅膀的它裹挟着风暴,肆意对蒙德城倾泻自己的怒火。 狂风在城内的街道中席卷,衣服、植物、传单、桌椅,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风吹到高空,响起人类刺耳的尖叫。 西风骑士团很快开始反击,可他们的弓箭、法术,在面对一头元素龙时,显得如此软弱无力。 飞出的箭矢未曾触及风魔龙的翅膀,便被萦绕在它身体周围的风暴击落。 穿透力稍微强一些的法术,在越过风暴的阻挡后,却根本追不上风魔龙拉出残影的高速。 西风骑士对风魔龙的袭击气的跳脚,可是拿它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祈祷风神巴巴托斯庇佑。 然而这一次袭击的时间,显得特别持久。 往常,风魔龙只是撒气般吹起一阵龙卷,便会快速离开。 而这次,它在吹起几道龙卷风后,依旧徘徊在蒙德城的上空,似乎另有打算。 与此同时,地平线的尽头,无数丘丘人正咆哮着朝着蒙德的方向冲锋。 它们手里只是拿着再简陋不过的木棒,说是武器都让人笑话。 可没有人,能在这漆黑浪潮的面前笑出声。 深渊教团,驱使着无数魔物,对蒙德城发起猛攻。 这股漆黑的军势中,位于左侧的一股丘丘人,察觉到祝觉这伙怪异的丘丘人保护着的人类后,调头朝他们冲来。 像是滔滔江水中分出一线支流,涌来一片黑潮。 商队中的六人,此时脸色已是一片死灰。 “完了,蒙德城也不安全,吾命休矣!” 第60章 乌云破晓 漆黑浪潮的最前端,无数丘丘人打手,挥舞着木棒,在草地上疾驰。 随处可见的武器,加上每日都能在地脉轮回的丘丘人,没有比它们更合适的炮灰。 它们对祝觉部落的钢铁武器视而不见,朝商队里的人疯狂地冲来。 面对它们的冲锋,祝觉这边的丘丘人并未感到慌乱。 这些在多次战斗中积累了战斗经验的精锐,在祝觉命令之前,就已经自觉地摆好战阵。 弩手丘丘人站在地形的高处,弩箭接连射出,每一支命中的弩箭,就算没有将目标杀死,也是半死不活。 钢斧丘丘人列于队伍的最前端,它们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只等敌人逼近,几把大斧同时劈砍,直接剁成黑泥。 萨满站在祝觉的附近施法,而岩盔王则充当它们的肉盾。 即使祝觉部落的队伍在黑潮中仅像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却更是将潮水分离的中流砥柱。 不管来多少炮灰,祝觉这边都像个无底洞,将它们尽数吞噬。 …… 战局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深渊教团的注意。 驱使这次魔物攻城的主导者,深渊教团中的中层——深渊使徒,正位于这支魔物大军的最后方。 他两米多高的身体站得笔直,面罩下的双眸冷漠地看着去送死的丘丘人炮灰。 在他的附近,站着三个身材矮小的深渊法师。 它们都是深渊使徒的下属,也是负责直接控制炮灰动向的“传令兵”。 一般而言,每个教团中层都会配备四个深渊法师,但这里只有三个。 还有个深渊法师不在这里,而在天上,在风魔龙的头顶。 特瓦林虽然因为被毒血腐蚀,对蒙德人和风神巴巴托斯充满了怨怼。 然而它的内心深处,依旧是不愿意去伤害蒙德的人民。 为此,他们不得不派出一个深渊法师,在战局中始终影响风魔龙的心智。 其中的一个深渊法师,忽然睁开眼,停止远程操控。 “佩尔松使徒,前方出现一伙丘丘人,正在跟我们的炮灰作战!” 这个穿蓝色袍子的深渊法师,举起小巧的双手,召唤出一个庞大的水泡。 水泡上倒映着的色彩,迅速在一阵涟漪中被打散,而后重组,最终浮现出前方战场的画面。 被深渊教团操控的炮灰,正被一个陌生部落的丘丘人不断杀死。 这支丘丘人的队伍,不仅战斗力强悍,装备精良,配合起来更是井然有序,比起魔物,更像是人类的武装力量。 这是他们根本没有遇到过的丘丘人。 深渊使徒闻言,反而不满地指责起来。 “不就是些丘丘人吗,有什么好报告的?你们直接用心灵控制搞定不就好了!” 深渊法师连连摇头,“来之前我就已经对它们用了十几次了,还换了个目标又试了几次,但一次都没有成功控到!” “我怀疑它们能免疫我们的心灵控制!” 深渊使徒嗤笑一声,“厄尔林法师,纵使那些丘丘人真能抵御心灵控制,终究也只是丘丘人而已,掀不起风浪。” 深渊法师眨巴眨巴眼,心里也同意使徒说的话。 再怎么奇异,也是丘丘人罢了。 “你们几个,调用更多炮灰,先去把这支控制不了的部落给灭了。”使徒挥挥手,对三个深渊法师下令。 很快,伴随着深渊法师的远程微操,魔物大军的冲锋到蒙德城外的大桥上时,忽然转了个方向,扭头转到祝觉那边去。 水泡上的画面显示,漆黑的炮灰大军,与同样漆黑的祝觉部落不断接近,眼看就要撞上。 深渊使徒点点头。 想必以数量的优势,能轻松将这伙不听话的丘丘人灭杀干净,然而再去攻打蒙德城,估计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在两支丘丘人还未碰撞的时候,深渊教团控制的炮灰这边,忽然冒出一股绿意。 几乎每一个炮灰的头顶,都被洒下一股娇嫩的草绿色,而战场中,又因为风魔龙操纵风暴的原因,雨一直在下。 接下来,深渊使徒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每一个丘丘人的身上,都在不断往外蹦出绿色的“青椒”。 漆黑的大军,顷刻间化为绿色的海洋。 接着,成千上万颗草种子同时绽放,嫩绿的元素如水面的涟漪,在每一颗种子爆发的位置荡漾。 无数草种子同时绽放时激荡起的波纹汇聚,最终在魔物大军的上空,幻化成一朵升腾到高空的绿色蘑菇云。 蘑菇云下的魔物,无不皮开肉绽,黑血横流,全部死绝。 代表生命的草元素,此刻化身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战场。 死伤过半的魔物残兵,在蘑菇云覆盖的范围外踌躇不前。 目睹这一切的教团成员,心中弥漫对未知的恐惧。 此时施法完毕的祝觉,放下他的酋长权杖,深深吐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一口气把所有能量用完,不断释放草元素附着罢了。 然而风魔龙带来的雨水,在无意中助攻了祝觉,给每个魔物都附着了一层水,那些被深渊法师控制的魔物站得又非常密集。 一个法术下去,十来二十个丘丘人头顶都在冒绿光,草种子更是不要钱地拼命往外冒。 一颗草种子绽放时的伤害固然微乎其微,但几千几万颗草种子同时爆发,其威力已隐隐能看到核弹的影子。 “完了,全都完了。” 深渊使徒看着蒸发大半的魔物大军,目光有些呆滞,喃喃自语,“王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完不成了……” 深渊法师们因为恐惧而颤抖,它们乞求道,“厄尔松使徒,要不,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撤退?我回去之后,难道要跟王子殿下说……攻城战才刚刚开始,我们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丘丘人部落打退了吗?” 深渊使徒情绪激动地大声喊叫,口水喷到法师们的脸上,“不能就这么回去,至少要把那伙丘丘人抓起来!对,我们去……” “厄尔松。” 低沉平缓的声音在深渊使徒身后响起,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什么人!” 深渊使徒吓了一跳,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到了他的身后。 他下意识地向前翻滚,双臂上出现流水幻化成的拳刃,回头一看。 “军…军团长大人!?” 深渊使徒吓得连忙把水刃打散,单膝跪地,“见过军团长!” “厄尔松,王子殿下有令,让我们不要去惊扰那伙丘丘人…而且,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军团长沉闷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撤退,攻城战失败的事情,我会替你跟王子解释。” “是。”深渊使徒垂头丧气,让深渊法师操纵丘丘人撤退。 风魔龙此前在蒙德城上空已经徘徊了几十圈,此时也调转方向,与魔物大军一同撤退。 乌云消散,阳光刺破云层,在草地上洒下碎金般的光芒。 第61章 认真负责凯亚酱 “风魔龙终于走了!” “快看,天亮了!一定是巴巴托斯大人在庇护我们!” 蒙德城的城墙上方,城墙边缘,驻守在此的西风骑士们,率先发现风魔龙的离去。 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发自内心地向风神巴巴托斯表达感谢。 “嗤。” 不属于西风骑士团,却也驻守在城门附近的迪卢克,听到西风骑士的议论时,止不住冷笑。 拨云见日未必意味着光明,晨星也无非是个大些的光源。 只有彻底战胜风魔龙,击溃深渊教团,才有机会迎来真正的破晓。 “对后辈们不满意么,迪卢克前辈~” 耳边响起阴阳怪气的男中音,似乎有意在学琴团长的口吻,又学得不像。 不用看,他都听得出是凯亚。 “你来干什么。”迪卢克双手抱胸,斜视凯亚。 “哎呀,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守城战,出来走走。”凯亚眯着眼,像是只狐狸那样微笑。 “如果你把躲在城墙后面瑟瑟发抖,称呼为守城的话,”迪卢克没有停下,随口嘲讽,“那西风骑士团的确是辛苦了。” 凯亚手里把玩着一枚摩拉,金灿灿的钱币在他手中反复弹起,落下。 “迪卢克,我就不绕弯子了……来找你是为什么,应该不用多说吧?” 凯亚走快几步,挡在迪卢克前面。 迪卢克不爽地垮着脸,逼视凯亚的眼睛,但凯亚这次没有躲避,反而直勾勾地看着迪卢克。 “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像摩拉的正反面,永远不可分割。” “你打算用那些奇怪的丘丘人对抗深渊教团,不得不说,颇有成效。” “但你是否想过,当这些丘丘人的力量超出了预期,甚至失控之后……你要如何是好?” 迪卢克瞳孔微缩,“你…刚刚也看到了?” “嗯哼。” 凯亚不可置否地耸肩,“毕竟我可是骑兵队长,总不能像那些新兵一样缩着,当然要时刻关注周围…… 再说了,那么大动静,我要是看不到,那一定是瞎了。” 凯亚盯着迪卢克,似乎想要在他眼中找到什么。 然而,迪卢克只是略微惊讶后,又恢复成那双古井无波的死鱼眼,搭配上他的扑克脸,掩饰内心可谓一绝,凯亚根本看不出迪卢克所思所想。 “唉,真服你了。” 凯亚摊开手,从迪卢克身前让开,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那还在你的计划之内,对吗?” 迪卢克:“如果我说…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估,呢?” “那还等什么啊,找琴团长去啊?” 凯亚一下就慌了,“不,找琴团长还不够,得给大团长写信才行!这么恐怖的丘丘人,如果它来进攻蒙德城,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凯亚队长,凯亚队长!” 一个急匆匆跑来的西风骑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城门外来了一个商队,领头的是个女子,自称是璃月飞云商会的烟紫,我们要不要放行?” “什么,飞云商会?赶快让他们进来!” 凯亚额头上猛冒冷汗。 这飞云商会来的时间也太不凑巧了,居然在深渊教团进攻前后赶到。 最近受到深渊教团影响,蒙德城城中很多物资都短缺,要不是西风骑士团控制得好,物价得上天了。 万一璃月的商队出了岔子,这物价怕是彻底压不住了。 事分轻重缓急,凯亚也没空跟迪卢克扯皮了,快步走到城门外,亲自迎接飞云商会的商队。 一出城门,就能看到货运热气球整齐划一地停在蒙德城大桥外面,桥上有五六个西风骑士忙着撤下路障。 路障全部搬开后,商队的热气球才缓慢地飘进城里,速度不是一般的慢。 凯亚定睛一看,这一整支商队的护卫,加上领队总共才六个人,不由心生疑虑。 等领队的那个披散黑色长发的女子经过时,凯亚顶着笑脸迎了过去。 “辛苦各位了,想必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商队的领队…烟紫吧?” 烟紫微微颔首,态度颇冷,“是我。” 一路上担惊受怕,身上还有伤,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只想快点到歌德大酒店住下。 凯亚见烟紫没好脸色,厚着脸皮讪笑追问,“路上舟车劳顿,烟紫小姐真是辛苦了……不过我多嘴问一句,你的商队总共就六个人,是怎么到蒙德城来的?” 凯亚的笑意未达眼底,说话时左手已放在剑柄上了。 他在怀疑这批货有问题,也怀疑烟紫身份的真实性。 蒙德城当前内忧外患,由不得凯亚多想。 这一下就戳到烟紫和护卫们的痛处,他们忍不住带着点怒气瞪着凯亚。 “六个人?本来不只是六个人的,但我们路上遭了强盗,其他人都死了,尸体还在货运热气球上,不知这位骑士大人,可要亲自验尸,验证真伪?” 烟紫强压下内心的不满,心平气和地说道。 “抱歉抱歉,不过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得罪了。” 凯亚歉意一笑,而后右手挥动,招呼身后的西风骑士一起检查热气球里的货物。 清点完毕,确实如烟紫所说,除了货物之外,还有护卫的尸体,数量还不少,共有二十七具之多。 奇怪的是,这批货里一切都很齐全,然而跟肉有关的吃食,却是一点没有。 虽说有清泉镇猎户供应野猪肉,城里的肉制品还不算匮乏,凯亚还是忍不住问道,“烟紫小姐,你们飞云商会,为何只运蔬菜,连一点荤腥都不带?” “哦,你说肉啊,都送给丘丘人了,若不是雇佣他们护送商队到蒙德城附近,我们指不定已经死在路上了。” 烟紫淡定地说道。 “原来如此,肉都被……啊?雇佣丘丘人了!” 凯亚瞪大了眼睛。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啥子?雇佣丘丘人,就它们那个脑子,能懂什么叫雇佣?不反过来把你抢了都谢天谢地啊。 “我是认真的,信不信随你。”烟紫推开凯亚,“借过,谢谢。” 货运热气球拖着长长的队伍从凯亚眼前经过,他还没回过神,兀自站在原地发呆。 “丘丘人怎么可能……不对,该不会是那个会说人话的丘丘人酋长吧?所以它们出现在蒙德城附近,不是为了袭击蒙德城,而是在护送商队?” 推理出事情经过的凯亚,只感到无比的荒谬。 “【蒙德粗口】!丘丘人都能被人类雇佣了。” 第62章 兄弟 “迪卢克!” 凯亚连忙跑回城里,从商业街窜了过去,追上迪卢克不紧不慢的背影。 看样子,迪卢克是打算先去“天使的馈赠”。 “你怎么又来了,这次有急事?”迪卢克在原地站定,等凯亚追上。 平时凯亚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现在却急得跟个猴儿似的。 凯亚停在迪卢克面前,弯腰用手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喘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呼,出…出大事了,到安静的地方再告诉你。” 迪卢克微微颔首,走在前面,“跟上。” “天使的馈赠”酒馆的木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在里面擦拭酒杯的调酒师条件反射般抬头,恰好看到迪卢克和凯亚推门而入。 “老爷,您来了。”调酒师向迪卢克问好后,又对凯亚问道,“少爷,今天来一杯么。” 听上去似乎有些奇怪,但两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迪卢克是莱艮芬德家族产业的继承者,也是当代家主,自然是“老爷”。 而凯亚作为老莱艮芬德的养子,迪卢克的义兄弟,虽然实际上不住一起了,但名义上还没有分家。所以莱艮芬德家的员工、仆人依旧称呼凯亚为“少爷”。 凯亚正想开口来一杯,迪卢克却抢先说道:“不用了,他不是来喝酒的。” 然后走到柜台后面,打开调酒师背后的门,眼神示意凯亚进去。 凯亚欲言又止,但想到酒馆的员工更听迪卢克的话,只好把喝酒的事情放在一旁。 迪卢克带着他来到员工休息室,将披在身上的黑色衣服脱下,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这里没别的人听到,你想说什么就说。” “就在刚刚,飞云商会的一支商队进城了,但他们整支商队,五十多个热气球,只有六个人运送,我问他们是怎么安全抵达的,你猜他们跟我说了什么?” 凯亚忍不住卖个关子,两眼期待地看迪卢克。 谁知迪卢克一脸淡定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他们是跟着丘丘人一起过来的,刚刚你在城墙上不是看见了?” “啊这。” 凯亚光顾着看蘑菇云了,没注意那伙奇怪的丘丘人里混有人类。 “没错,准确来说,是他们用商队运的肉雇佣了丘丘人。” 凯亚没有在迪卢克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有些失望,悻悻地继续说: “既然这个部落不仅能跟人类沟通,甚至还能跟人类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关系,那情况就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我不关心这些丘丘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异,作为西风骑士团的一员,我只希望,它们不会变成我们的敌人。” “所以?”迪卢克老神在在,给自己拿了瓶葡萄汁。 “我要临时组建一个调查团,去调查评估这个部落的情况,”凯亚认真地说道,“而你,得亲自带我们过去。” “西风骑士团的事,凭什么拉上我。”迪卢克不可置否地回应,小口小口地喝着葡萄汁。 “既然你给它们提供过帮助,这事你就撇不开关系。 而且,我觉得它们应该对你是有好感的,为了避免冲突,你必须得去。” 凯亚从迪卢克手里抢过瓶子,里面还剩下一小半红紫色的液体,“什么好东西,给我也喝口。” 他也不嫌弃里面有迪卢克的口水,吨吨吨一饮而尽。 “呃,怎么没有酒味。”凯亚喝完还一脸嫌弃,“作孽啊,这么好的葡萄这样浪费。” “是给你喝的么?” 迪卢克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葡萄做成酒让你们这些酒鬼喝,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浪费。” 作为蒙德最知名的酒庄老板,迪卢克其实根本不喜欢酒,甚至还很厌恶! 他看酒鬼的眼神,都是带着三分嫌弃的,就好像现在看凯亚时一样。 不过凯亚还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因为迪卢克看他不只是三分嫌弃,而是十分嫌弃,“要去你自己去,我很忙。” “哎呀,别这么快推辞嘛。” 凯亚满脸堆笑,靠着办公桌,举起一根手指,在迪卢克面前来回摇晃,“你不带我去,我可要叫琴团长一起去咯?你知道的,以琴的性子,为了蒙德城的人民,她一定不会拒绝我的邀请。 迪卢克,你也不想琴团长冒着生命危险,深入丘丘人的部落吧?” “啧。” 迪卢克抬起手,想给凯亚来一下。 但以两兄弟的熟悉程度,迪卢克一撅起腚凯亚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手臂刚动,凯亚就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拉远距离,还嬉皮笑脸的说:“怎样,想好了吗。” “哼,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来我这没憋着好屁。” 迪卢克难得地骂了一句,冷静下来后又道:“这么想去,那就去吧,不只是你,琴、丽莎、优菈……还有阿贝多,都该去。” 凯亚瞪大眼睛,“迪卢克,你受什么刺激了?” “你不是要调查那个部落的情况,评估它们未来的威胁么?既然如此,自然是要请专家过去了。” 说到这,迪卢克狠狠剜了凯亚一眼,“倒不如说,你是最没必要去的那个。” 凯亚捂着胸口,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噢,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少来,给我出去。” 迪卢克从位置上站起,不客气地把凯亚给推了出去。 “明天早上八点,我在晨曦酒庄等你们。” 扔下最后一句话,“砰”地一声把门关紧。 见凯亚又被迪卢克赶了出来,酒馆的员工和客人都对他笑了起来。 “凯亚,又惹迪卢克生气了?” 凯亚梗起脖子,“兄弟之间的事,能叫生气么。” 酒保也伸出了头,像往常一样笑着对他说:“但你分明是给老爷赶出来的。” 凯亚不理会他们,在吧台上放下几枚摩拉,“一杯斯柏利特,不加冰谢谢。” 旁边的客人又笑道,“凯亚,你又在上班时间摸鱼喝酒了。” 凯亚也不在意,喝完酒,便在客人的说笑声中推门离开。 “唉,还是晚上来安静。” 凯亚抬头看了眼天空,澄澈无云,温和的日光带着暖意。 “不错的天气。” 他将眼罩挪到一边,完好无损的右眼在阳光下如黄金闪耀。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第63章 我是怪物 蒙德城外的黄土路,在暴雨后显得有些泥泞,漆黑的脚在上面踏过,惊走附近的鸟兽。 护送完商队,祝觉正带丘打道回府…回部落。 完成任务后他升到67级,状态又恢复到全满。 忽然,几只羽箭从林子里飞出,在祝觉前面几米的地方飞过。 “敌袭?” 祝觉还挺吃惊。 他带领的丘丘人虽然数量算不上多,也就一百个左右,但个个都是装备精良的精锐。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乱放箭? 祝觉改变队伍前进的方向,决定给那人一个教训。 穿过阻挡视线的树丛,在祝觉的前方,有个火红的少女在拼命逃跑,在她后面追着个手握大斧的暴徒丘丘人。 原来还是个熟人,是之前给祝觉送过电气水晶的安柏。 “哟,这么巧,跑着呐。” 祝觉见了,催促着野猪跑到少女身旁,热情地打招呼道。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个大部落的酋长,根本不会缺电气水晶了。 但安柏当时送的电气水晶,确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安柏听到身边忽然有人说话,下意识扭头。 看到一个骑着野猪的丘丘人在给自己打招呼,吓得气都岔了。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咳,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呼,呼,不行了,跑不动了。” 安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时,一脸惊恐地望向身后。 暴徒丘的斧头,要落到她头上了吗? 然后她就看到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那头强壮的暴徒丘丘人,被一头更加强壮的岩盔王给摁在地上,瑟瑟发抖。 “咳……哪来的丘丘王啊!” 安柏更加紧张了。 “别怕别怕,它们是我手下,”祝觉拍拍她的肩膀,露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这一拍,安柏更是吓得浑身一抖,猛地跳起,爬上旁边的树,“你…你又是什么怪物?” 祝觉这才想起,自己戴着面具,笑了她也看不见。 他无奈抬头,望着树上的安柏,“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忘了?我们之前见过,你还送我电气水晶来着。” “什么?是你!?” 安柏震惊了,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祝觉。 安柏可没想过,那天晚上遇到的奇怪萨满,不仅还活着,甚至还记得她! 惊讶之余,她忘了自己还站在树上,而且才下过雨,水还没干,结果脚下一滑。 “啊!” 安柏失去平衡,从树上坠下。 祝觉目光一凝,妄图窥探安柏短裤下的幽暗。 “可恶,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只看到安全裤的祝觉一脸遗憾地用公主抱的姿势接住了安柏。 “呀!” 安柏在下落中惊慌地试图用手去抓住什么,结果在下落的时候,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对手臂的炽热温度。 安柏莫名感到一股安心,然后扭头一看…… 正对上祝觉的恫吓面具。 “啊!” 安柏拼命挣扎,祝觉只好把她从野猪上放下,“淡定,你已经安全了。” 两脚着地后,安柏才感到彻底踏实。 这时她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的丘丘人。 他身材高大,身姿挺拔,肌肉匀称不至于过大,如果不是皮肤黝黑,满头鬃毛,看上去跟人类也没有太大区别。 而且骑在野猪身上时,更是有种威风凛凛的气质……但是野猪太丑了。 不知怎地,安柏心中有些遗憾。 哪个少女不想遇到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呢? 可惜她遇到的,是骑猪萨满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柏奇怪地问。 “我在这多正常啊,前面就我家。”祝觉回道,“倒是你,在这里干嘛,附近这么多魔物,就你一个女孩子不怕危险呐?” “你家?我记得之前是在望风山地见到你的吧?” “搬家了嘛,多正常啊,现在我住达达乌帕呢。” 说话时,祝觉的手下已经围了过来,黑压压一片丘丘人直愣愣地看着安柏。 安柏紧张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下意识握紧自己的弓,“你,你们……” “唉,别紧张,它们是我手下,不会随便伤人。” 祝觉扭头对丘丘人道:“这是我们部落的朋友,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丘丘人似懂非懂地点头,“tomo!” “你瞧,它们很和善的。” 祝觉笑道,“难得见面,要不来我们部落吃个饭?我请客,有刚从璃月运来的美食哦。” “这……” 安柏犹豫片刻。 她不是在犹豫去不去的问题,只是在犹豫怎么拒绝。 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丘丘人围着,她真的害怕祝觉被拒绝后凶性大发,把她绑走什么的。 祝觉看出了安柏的为难,心里忽然有些失望。 是了,自己在她们眼中终究不是人类。 是怪物,是不能接近的魔物。 就算自己表现出人类的知性,也只能做到最基本的交流。 深入了解根本不可能,更别说成为朋友了。 “唉。” 见死人都不会眨眼的祝觉,此时闭上了眼睛。 委屈吗?有点吧,但更多还是感叹。 自己终究是魔物,是丘丘人……可就凭丘丘人的智商,它们又怎会明了人类的情感诉求。 或许自己这辈子都找不到一个人类朋友,要在魔物丛中,孤单地活下去了。 果然啊,吃饱了,就会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祝觉自嘲地苦笑,摇摇头,试图将悲观的想法甩走。 “不愿意就回去吧,趁天还没黑。” 祝觉让丘丘人分开一条路,目送安柏离去。 她最开始还不敢置信,怀疑祝觉的目的,走走停停。 见祝觉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安柏越走越快,到最后撒丫子跑了起来。 很快,消失在山林之间。 直到最后安柏都留了个心眼子,她跑走的方向,根本不是去蒙德城的路。 “呵,无所谓了。” 祝觉招呼着丘丘人,“回去吃肉了,兄弟们。” “好耶!”丘丘人们欢呼。 祝觉走在最后面,又看了眼安柏消失的方向,忽然大声道。 “呱!又不是没脑靠着坤坤思考而且身边全是鸡婆的后宫发情种马!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是怪物!” 似乎觉得还不够大声,又提高了音量,震落树叶上的雨露,“我是丘丘人!” 第64章 有脏东西 回到部落之后,并不意味着闲适,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祝觉去做。 铁匠铺新生产的武器需要测试效果,受伤的精锐丘丘人需要得到治疗,史莱姆科技的研发也需要他亲力亲为。 祝觉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处理那些多到无处安放的肉食。 冰库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丘丘人放开肚皮也吃不到三分之一。 祝觉派出没有工作任务的普通丘丘人,到南部、东部谷地,开凿出新的冰库,加大库存量,然后把肉食放到里面,堆积成一座让人口舌生津的肉山。 哪怕祝觉已经吃的很饱,看到这些种类繁多的菜式依旧能勾起他的馋虫,肚子像是个不断燃烧的锅炉,迅速吸收肉食中的营养,并不断将温暖的能量迸送到他的四肢百骸。 祝觉强忍着肠胃的渴望,在老冰库中挑选出个头更大的冰史莱姆,将其塞入木桶之中,不顾它们的挣扎,强行把它们带到新家。 增殖史莱姆的方法有两种。 一种是自然形成,在单一元素力富集的地方,各种元素生物都会自行生成,不光是史莱姆,其他类似于晶蝶的生物也会出现。 再一种,便是分裂。这些个头大的史莱姆,会在觉得元素力足够的时候,不均匀地分裂成多个小史,然后重新吸收、积累元素力,缓慢变大。 大冰史莱姆在冰库中随意活动,很快就将肉食中的水分冻结,蒙上一层白霜。 部落的丘丘人都能看到这个冻上的过程,它们看到这座高高的肉山时都发出惊讶的赞叹,对祝觉的敬佩顿时猛增。 哪怕是刚从地脉中轮回出来的小丘丘,也知道自己的部落是个不需要担心食物短缺的强大势力,遇到其他部落的丘都有股莫名的优越感。 解决了食物的储存问题,接下来祝觉的目光转移到丘丘人的军队之中。 丘丘人可以说是全民皆兵的种族,哪怕没有武器,它们也会捡起地上的木棍树枝,石头,或者干脆挖出史莱姆,与敌人战斗。 这让丘丘人的兵力多而不精,许多丘丘人都是在兼职多项工作的同时,还作为战斗力出场。 除了那三十头正在被祝觉培养成暴徒丘的钢斧丘丘人之外,就没有一个真正的“专业士兵”。 哪怕是大壮这样的暴徒丘,也要兼谷狩猎队的事情,而岩盔王普拉塔,同样要负责挖矿。 考虑到部落未来的发展,这种一丘多用的乱象必须要得到解决,打造一支完全专业的、职业化的战斗丘丘人军队,势在必行。 祝觉在丘丘人中挑选出最强壮的,将它们编入新的战斗序列中,并要求它们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按照他规定的方法训练,不需要去做其他的事情,就能得到部落供给的肉食。 往常,丘丘人都是将锻炼融入到打猎和玩耍上的,很少有说专门去这样做,并且当成工作的。 不过祝觉部落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哪怕有一半的丘丘人不参加狩猎,也能让全部的丘丘人顿顿吃肉。 理所当然的,没有一个丘会反对祝觉的命令,甚至还要举起双手双脚表示赞成。 不过即便如此,祝觉也只是拉出了一百个丘丘人试训。 毕竟,部落里的丘丘人总共也就六七百个,之前参加过多次战斗的“老兵”占据了一百个左右,再抽出这新的一百个,就只剩下四五百个丘丘人。 按照比例来算,等于五个负责生产工作的丘,供养两个战斗丘。 如果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个供需比例已经称得上“穷兵黩武”。 人类国度的军民比例高低不等,最低的大约是八十个平民一个士兵,而这个比例最高的时候,依旧是在十比一左右。 祝觉部落的五比二,就显得有些丧心病狂。 好在丘丘人的需求并不算高,除了钢铁装备可能无法及时供应上外,同时养着两百名脱离生产的专业化战斗丘,对祝觉部落而言毫无压力。 等这件事解决后,祝觉遣丘将各头目给召集到酋长木屋之中,其中包括了两名来自黑日族的降将。 多姆·达达和希里·达达,两个都是风系萨满。 它们乖巧地走进帐篷,跟其他萨满站在一块,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很好。 不过,无论它们是否融入了祝觉的部落,这两丘始终跟深渊教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祝觉正要开口,就看到沙包在它的位置上扭来扭去,像是屁股下有钉子似的,忍不住拿起权杖抽了沙包一下。 早就被祝觉锻炼得皮糙肉厚的沙包,挨了一下后,竟然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啊,就是这个感觉,一天不挨打我浑身刺挠。” 说完它又急不可耐地说道,“祝丘,光用棍子怎么行?快用法术哇!” 沙包似乎觉醒了些新的癖好,为了让它安静,祝觉只好用带刺的荆棘把它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噢,舒服!”沙包顶着荆棘扭了几下,终于安静了。 没人搅局的祝觉便开始谈起正事,“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主要还是为了一件事……部落的内部安全问题!”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是有深渊教团的眼线呐!” 其他的丘丘人头目顿时将目光放在希里和多姆的身上。 祝觉始终不放心它们,让别的丘丘人帮忙监视。 所以一听到深渊教团,立刻就会想到这两个萨满。 多姆连忙喊冤,“跟我没关系,我以前虽然是黑日族的,但跟深渊教团的人不熟啊!一定都是希里达达干的!” 希里达达委屈地争辩,“不是我啊,跟深渊教团干,三天饿九顿,哪有这里顿顿吃肉好啊?我是傻了才给教团当眼线呐!” 祝觉伸出双手,虚空下压,“好了,不要吵,没说是你俩。” 其实祝觉也是偶然间发现了深渊教团的渗透。 就在护送商队的任务完成后,他打开了系统面板,看了眼阵营声望,发现除了飞云商会和璃月,蒙德城跟深渊教团的声望都变成了正数。 蒙德城有十点声望,而深渊教团更是从负数变成五十点。 上次看声望,还是打退深渊教团进攻的时候,之后他又做了什么事情,让深渊教团对他有了好感? 祝觉仔细回忆最近做的事情。 用答辩堵死传送网络的节点,把深渊法师埋在土里,把深渊教团的炮灰大军杀了大半…… 好像就没有一件是应该加声望的?除非深渊教团的人都有受虐癖,不然解释不通。 等回到部落做了几件事后,祝觉又抽空瞥了一眼,结果看到他在深渊教团那的声望又涨了几点。 这时祝觉就知道坏了,部落里有脏东西在实时偷窥。 第65章 蒙德城的调查团 “以我们部落松散的管理,什么时候混入其他势力的眼线,并不值得奇怪。” 祝觉拍了拍沙包,让它发出很大的喊声,镇住还在争吵的众丘。 顿时全部丘丘人头目闭上嘴巴,看向沙包这边,露出奇妙的眼神。 “所以,为了加强部落内部的安全,我决定在部落内增设哨塔,确保部落内没有可能存在的视野死角。”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占领达达乌帕谷上的山峰,彻底扫清其他势力的存在。” 祝觉说完,看向众丘,“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只要有想法,尽管大胆说出来。” 祝觉期待地看着几个头目。 众丘都开始低头沉思,草老最先从萨满堆里站出来,说道:“祝丘,部落里若要大量建造哨塔,我觉得最大的问题,还是我们的建造技术。 如果用草史莱姆催生创生物造塔,速度确实很快,但草元素创生物容易燃烧,即便用几天时间造成,也会在一晚上的时间被烧毁。 至于用石头造塔,在我们部落恐怕只有岩系萨满一丘能做到,那速度会很慢。 而且既然有深渊教团潜伏在部落中,只要我们有动作,那他肯定会注意到这点,如果他不想暴露自己,说不定会偷偷找机会暗杀岩萨满。” 说到这里,草老忍不住摇头,“敌人在暗处,想杀死近身作战无力的我们,实在太容易了……而一旦岩萨满被杀死,我们就会失去建造岩石建筑的能力。” 唯一的岩系萨满在丘群中幽幽说道:“你怎么一直在说我死的事情?” 草老回头,“我就打个比方。” 岩萨满:“那也不能这样说啊!” 岩萨满站了起来,挥舞萨满权杖,草老不甘示弱,同样用纤细的手臂举起权杖。 两丘不断接近,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 “打住!” 祝觉伸手把它们两个分开,心说跟丘丘人开会真是一刻都不能大意,它们总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打起来。 两米多的祝觉拉住两个一米不到的萨满,就像成年人提起两个小孩一样轻松。 它俩在祝觉手里扑腾了会,很快变得气喘吁吁的,没力气继续吵架。 这时祝觉才把它们放下,“草老说的有理,增设哨塔的计划,还是暂且搁置吧。” 对此,祝觉有些遗憾。 还记得小时候,他玩魔兽、星际、帝国、红警的时候,总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在满人口、满科技之后,才会去主动进攻别人。 在察觉到满人口都无法奠定胜利的基础时,还是小孩的祝觉便领悟到屯塔流、城市化的真谛。 固然,人口有上限,可防御性建筑是没有上限的。 假如在别人脸上拍一座城堡,或者在矿区边缘放几座箭塔,总能让人手忙脚乱。 从那以后,他都对屯塔有种谜一样的执念。 只可惜丘丘人造塔,不能像侍僧那样,人都走了,塔还在原地自动生成。 而且,丘丘人目前的科技树,止步于木制建筑。 岩石建筑需要岩属性的史莱姆塑形,或者用岩萨满的岩元素创生直接塑造。 岩元素是一种“惰性元素”,不会与其他元素剧烈反应。 相对的,岩史莱姆跟其他种类的史莱姆相比,更加难以利用,最多用来充当阻止反应的挡板使用。 只有璃月的部分丘丘人,才会使用让岩史莱姆变形成盾牌的技艺,做别的也没问题。 别看祝觉部落有六七百个丘,可跟岩属性有关的,只有从璃月那边逃过来的残部。 造哨塔都很费劲了,更别提去建造祝觉理想中的全自动化炮管丛林了。 一想到这里,祝觉就有种要南下璃月,去招募岩系丘丘人的冲动。 考虑到降魔大圣和其他仙神的存在,祝觉认为,在璃月境内到处乱跑是非常危险的,这种冲动就消失了。 “唉,束手束脚的,”祝觉靠着吊床坐下,“迪卢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得想个办法从人类身上学点建造技术才行。” …… 晨曦酒庄,一座掩映在森林中的高大建筑,红色瓦片覆盖下的尖顶错落有致。 往常,这里的早上无比安静,仅有些庄园的仆从定期清理墙壁上生长的藤蔓。 但这天,晨曦酒庄的门口,竟有几位蒙德城的大人物齐聚一堂。 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蔷薇魔女丽莎,还有骑兵队长凯亚。 四个人光是站在这里,就让庄园的仆从紧张无比。 难道是来逮捕迪卢克老爷的? 可晨曦酒庄交的税,足以撑起蒙德二分之一的收入。 即使迪卢克老爷有越线的行为,只要不触及到骑士团的原则,应该都不会有人过问才对。 仆从们窃窃私语,直到迪卢克推开庄园的大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哟,早啊。”凯亚第一个跟他打招呼道。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准备动身吧。” 迪卢克没理会凯亚,正色对其他人说道,“在到地方之前,我必须强调一件事……不要随便动手。” “特别是那个自称祝觉的酋长,就算动手,最好也是把它活捉。” 阿贝多右手扶着左手,左手摸着下巴,沉吟,“唔,会说人话的丘丘人……对于炼金术来说是个很新的课题,光是研究方向就能想到六个。” 其他人没有搭话。 即使是丽莎,对炼金术的了解也远不如阿贝多。 虽然不懂炼金术,但他们还是清楚一件事的。 像祝觉这样的丘丘人,目前为止只遇到过一个,就足以说明它的特殊性。 至少,在出现第二个之前,不会把它随意切片。 第66章 调查团来访 “祝丘,之前那个魔神信徒带着其他魔神信徒找上门了!” 屋外丘丘人一声吼,把正在构思提瓦特特色水泥应该怎么做的祝觉给惊下了吊床。 丘丘人口中的魔神信徒,就是那些有神之眼的原神,也就是“有资格成为神的人类”。 到目前为止,部落的丘丘人见过的原神,只有迪卢克和安柏。 难道他们终于带上其他原神,要对他的部落下手了? 不,冷静下来。 如果他是西风骑士,要攻打铁桶一块的达达乌帕谷,最好的选择是在夜间空降突袭。 大白天正面进攻一个大型部落,即使是有神之眼的强大人类,也难免会出现伤亡。 祝觉喊来普拉塔,让它护卫在自己附近,同时让八个丘丘人萨满隐藏在附近的木屋里面,这才让丘带那些人类进来。 然后,他就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迪卢克,出现在谷地的入口,后面还跟着几个穿西风骑士制服的人,看上去颇为眼熟。 黑皮独眼凯亚,金发高马尾琴团长,丽莎,还有人造人阿贝多。 凯亚·亚尔伯里奇,坎瑞亚摄政元帅的直系后代,地位几乎等同王室。 阿贝多,坎瑞亚【黄金】炼金术士的造物。 别看阿贝多在游戏里没什么存在感,几乎要被人遗忘,甚至新入坑的玩家都不太认识这个人。 但他才是这几个人里,最危险的那个不定时炸弹。 见这几位进到营地里,祝觉汗毛倒竖,打起十二分警惕。 迪卢克一脸淡然地走到附近,随意看了眼周围的木屋。 “人还挺多。” 他发现了那些埋伏起来的萨满。 祝觉意识到这点,后知后觉地想起原神的一个技能。 元素视野。 看似隐蔽的埋伏,没有任何破绽。 但在他们的眼中,那在空气中飘散的元素轨迹,就像七匹狼上的口红印一样明显。 既然发现了…… “出来吧。”祝觉高声道。 木屋内的丘丘人萨满应声走出,手中的权杖蓄势待发,同时周围的隐蔽处,钻出来一群丘丘人弩手,将迪卢克几人围在中间。 气氛,剑拔弩张。 虽然在游戏里,这几个人都对化身旅行者的玩家青眼有加。 但是,祝觉不认为他们对丘丘人也是同样的态度。 与其把生死放到别人手上,不如先下手为强! 就在祝觉要吟唱咒语的时候…… 凯亚在众目睽睽下,拿出自己的冰属性神之眼,塞到迪卢克手里。 然后,双手举过头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无所畏惧的笑。 “哎呀,咱们这次来呢,没有恶意的,别那么紧张。” “这样,我来给你们做人质,如果他们惹你生气了,就直接把我咔嚓了,如何?” 凯亚来到祝觉附近,吊儿郎当地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是因为相信吗?相信同伴会及时将他救下。 还是因为勇气?可是这狐狸一样的男人,真会将自己置身险境吗? 祝觉举起的手,放下了。 于情,别人以命相抵。 于理,没有足够的把握让他们全部“留”在这里。 “好。” 祝觉做出艰难的决定,“我可以相信你们,但至少,要告诉我你们的来意。” “一次性来五个拥有神之眼的人,足以剿灭我部落百分之九十的丘丘人……想让我相信你们的善意,实在过于困难。” 迪卢克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竟纷纷解下身上佩戴的神之眼,扔给站在祝觉旁边的凯亚。 凯亚身手敏捷地将四枚神之眼全部抓在手心,并拿到祝觉面前摊开。 “瞧,祝觉酋长,我们够意思吧?” “这……” 跟祝觉想象的不一样,骑士团的来人不仅没有对他施压,甚至还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分开保管神之眼,并留下一个人质,没有一点犹豫。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要怎么取得信任了? 对此,祝觉必须承认…他们的做法很有成效。 交出了神之眼,西风骑士的剑术也不是普通丘丘人能近身的,琴团长更是有用只单手剑就切断遗迹守卫的傲人战绩。 但是,若要被祝觉这样的萨满或其他精锐丘丘人袭击,没了神之眼,他们就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好,够意思!” 祝觉跟凯亚用力握了握手,并吩咐手下:“来人,给我们部落的朋友上菜!” 丘丘人将冰库中的肉食取出,解冻后端到他们中间,临时举办起招待来客的宴会。 中原杂碎、烤吃虎鱼、绝云椒大盘鸡、酱肘子、牛杂、狮子头、猪头肉、水煮鲈鱼、烧鸡…… 各色肉菜不带重复的都有十几种之多,而且全是璃月的菜式,看得几个西风骑士眉心抽抽。 这些原本都是要运到蒙德城的……还真送给丘丘人了啊。 “几位,你们这次到我部落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哈哈,我们就过来看看,听说迪卢克跟你有所往来,就挺好奇的。” “我们这什么都没有,简陋的很啊,连个石头房子都不懂怎么造,也没啥好看的。” 祝觉有意无意地跟凯亚东拉西扯。 “是吗,我也去过其他的丘丘人部落,它们那里就没有这么整齐的建筑啊,还有这么大的冰库又是怎么想到的?” “呃,偶然间学的。” “噢,祝觉,你可真是丘丘人里的奇才!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说人类的语言的,还有还有,除了你之外,别的丘丘人能说人话么?” 凯亚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祝觉全都含糊其辞地招架。 正聊着,迪卢克忽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我肚子痛,去解个手,你们继续。” 他走后不久,琴尴尬的站起,眼神飘忽不定,“我也……那个,嗯,你们慢慢吃。” 然后是丽莎,“琴这么久还不回来,真让人担心,我去看一眼。” 阿贝多自然而然地跟在丽莎后面,“我也去。” 转眼间,蒙德城五人组就只剩下个凯亚。 祝觉:“……” 不是,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 第67章 知识的诅咒 迪卢克站在谷地出口附近的大树下,背靠树干看着丘丘人部落营地的方向,双手环抱,右手食指在左臂上不断轻点。 …… “你是最没有必要去的那个。” “不不不,事实上,我才是最有必要去的那个,迪卢克,我会为你证明这点的,到时记得配合我。” …… 跟凯亚的对话在脑海中浮现。 迪卢克心里一阵没来由的焦躁。 不是为凯亚的安全担忧,而是他发觉,自己竟然看不透凯亚在谋划什么。 他曾是个纯真的人,直到父亲在黑火中死去,直到西风骑士夺走屠龙的功劳,直到那天夜里…… “迪卢克,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我,是坎瑞亚派来的卧底。” 只一天时间,迪卢克就得到了别人穷尽一生都可能无法全部体会的成长。 至亲的横死。 权力的真相。 兄弟的背叛。 当童话般美好的世界揭开它虚伪的面纱,迪卢克终于明白,驱使着人类世界运行的规则,竟如淤泥般污秽,深渊般幽暗。 信任,简单的两个字,对如今的迪卢克而言是如此奢侈,他再不能简单相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凯亚。 凯亚坦白了一切,他是坎瑞亚的卧底,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做哪怕一件对不起蒙德城的事情。 当这样一个人做出“牺牲奉献”的举动,迪卢克的第一反应,自然不会是感动,而是反思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地方。 “前辈!你在想事情吗?” 回过神来时,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前面,踮着脚尖,身体微微摇晃,看他的眼里关切中带着担忧,蒲公英的苦涩芳香从她的发丝间扑鼻而来。 阳光下的她,清纯得让人畏惧。 迪卢克微不可查地叹息,试图退到更深的暗处,却撞上背后的大树。 咚。 大树一阵抖动,枯黄的树叶下雨般洒落在两人头上。 迪卢克慌乱地举起手,试图抚去落到琴头发里的树叶,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丽莎惊喜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呀,对不起,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迪卢克伸出的手臂僵直着放下,本想说点什么解释,琴团长却细心地拾去火红长发上的碎叶,自然而然地说道:“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既然如此,我们两个还是开门见山的谈谈吧,”其他人走后,凯亚收敛起脸上玩世不恭的微笑,“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相信你也猜到了一些……就是来估算你和你的部落,对蒙德城是否存在威胁,以及日后能否顺利控制。” 一边说着,凯亚拆下遮挡左眼的黑色眼罩,下面反射金光的瞳孔暴露在祝觉眼前。 因为游戏的原因早就对他们很熟悉的祝觉,没有惊讶。 一旦知道了某种信息,就再也难以揣摩不知道的人听到这种信息时会做出何种反应。 这就是“知识的诅咒”。 此刻,对于游戏角色的熟悉,反而成了祝觉最大的破绽。 “从一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在我们自我介绍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谁。” 凯亚看着祝觉面具下的眼睛,缓缓开口,带着将军的自信,“果然,其实你,对我们很熟悉吧?” 祝觉的呼吸无法控制地急促,从未考虑过的情况超出了他的危机预案,他深深吸气平复内心的慌乱,“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苏醒者……在坎瑞亚人的传言里,那些失去了所有记忆和人性的丘丘人,会在某种极其特殊的情况下,重新想起它在所有轮回中得到的记忆。” “而你,祝觉,毫无疑问就是传说中的苏醒者。” 凯亚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祝觉的反应,“坎瑞亚覆灭已经过去五百年,他们也像那些消失的古国一样,绝大多数的人民被诅咒成漆黑的魔物。 而将这些人从诅咒中解救,让他们重新变成人,则正是坎瑞亚遗民在余生中所奋斗的目标。我作为坎瑞亚人的一员,必须知道,你的苏醒到底是命中注定的偶然,还是可以复制的必然。” 祝觉眉头紧锁,他当然知道坎瑞亚人的情况,但由坎瑞亚人组成的深渊教团在迫害其他古文明所遗留的丘丘人也是不争的事实…… 大部分坎瑞亚人变成丘丘人撑死五百年而已,提瓦特的历史中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有关于丘丘人的记载,流浪在大陆各处的丘丘人是多个古文明的混合。 祝觉不清楚深渊教团如何区别丘丘人所属的文明,但深渊教团拥有第一个苏醒自我意识的丘丘人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命运的织机”,第一个苏醒的丘丘人,同时也是混血的坎瑞亚人,更是深渊教团的成因之一。 到现在祝觉都不理解它的含义,祝觉只知道一件事,自己的“苏醒”跟命运或者织布机都没有半点关系,更不是坎瑞亚人。 准确来说他从一开始就是醒的……等等。 如果说丘丘人在“苏醒”前就像在做梦那样,意识不到自己浑浑噩噩的生命,直到“苏醒”的时候大脑才会重新运转……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以为自己直接穿越成了丘丘人,但实际上,他来到提瓦特的时间远比自己想象中更早? “我不知道。”祝觉理直气壮地回道。 优质的回答,可惜并没有让凯亚感到满意。 “那就换一个问题。” “我很好奇,你的部落究竟是怎么抵御深渊教团的心灵控制的。” 凯亚接道,“哪怕是丘丘人里的强者丘丘王都会听从深渊法师的命令,而在你的部落,最弱小的丘丘人都仿佛有自己的神智。” 祝觉沉默片刻,“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清楚。如果非要在我这得到的答案,那么我只能告诉你……这都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凯亚失笑,并露出早有预料的神情,“现在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但有一件事,希望你可以知道——坎瑞亚人,并不都是你的敌人。” 虽然从一开始祝觉就知道,坎瑞亚的遗民中也分了几个派系,其中深渊教团是最大的部分。以深渊教团的作风自己多半是要跟它们敌对的,但祝觉可不乐意对别人屈服。 而凯亚的语气,似乎在暗示自己,他跟深渊教团不完全是一路人。 于是祝觉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跟迪卢克一样,我打算投资你的部落,”凯亚·亚尔伯里奇压低声音,几乎贴在祝觉的耳边低语,“我们,需要你这样游离于一切势力之外的盟友。” 第68章 天使投资 如果祝觉真的是什么劳什子苏醒者,回忆起以前在坎瑞亚或者别的古国生活过的记忆,或许就因为共情直接同意了。 因为不论哪个古国,都有着共同的敌人,天空岛,以及听从天空岛命令的魔神。 最开始古文明都只是一心一意谋求发展,信仰虽然也有,却不至于像没有信仰就不能活下去的现在。 最后大家都没想到,道貌岸然的魔神和天空岛居然会在背后突然捅刀子,捅完刀子还不够,还得给他们的灵魂下诅咒,生怕轮回之后想起以前的事情。到头来,不管哪个文明的丘丘人,都跟坎瑞亚同病相怜。 然而祝觉并没有“苏醒”,没法跟坎瑞亚感同身受,只能用严肃的语气回应,“你背后的坎瑞亚人过的还好么。” “说不上好,”凯亚摇头,“所有的人身上都带有诅咒,灵魂上的磨损让他们不断失去记忆,死又死不掉,就等着施加在身上的诅咒消失。 最近各地都没有天空岛的消息,所有人都在猜测,天上的仇敌正处于虚弱的时刻,一场针对天空的大战,很快就要打响。” “可惜,天上的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诉求,结果每个势力都在各自为战。” 祝觉忍不住问,“你们想对付天理的维系者?可没有天理的存在,被镇压在地脉里的怪物跑出来了,岂会管你们是哪个势力的?” “事实上,我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并对深渊教团发出了警告,”凯亚低声回应,“我们认为在向天空宣战之前,应当先找到清除漆黑污染的办法,弥补坎瑞亚的罪愆。” “然而深渊教团似乎并不这样想,它们认为这些污染可以不断削减神明的力量,然后就切断了跟我们这边的联系。” 祝觉:“他们不管后果了?哪怕在战争之后只得到一片废墟也无所谓吗?” “教团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崇高的目标,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素养和追求,再高尚的目标也依旧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人遗弃。” “教团赖以维系的根基,这几百年都不曾改变的源头,只有一个——仇恨。 它就像是教团的血液,呼吸所必须的空气。 没有仇恨,教团立刻就会分崩离析,同理,他们的一切行为和思想,只会围绕复仇展开。” “漆黑的污染会蔓延到何种地步,现在的世界是否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那都是在复仇结束之后才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凯亚在胸口的衣服中掏出一本带有诡异花纹的书,放在祝觉的手边,“反对深渊教团的同胞们,空有继承自伟大王朝的强盛科技,可他们日渐衰朽的灵魂已经承受不了来自诅咒的折磨,也无力去阻止教团的谋划。 与其让坎瑞亚的遗产留在手里落灰,还不如给你这样充满活力的【苏醒者】来使用,或许那曾经屹立在人类文明之巅的火花,在这个时代还能得到昙花一现的机会。” 祝觉翻阅了几页,上面的花纹估计是坎瑞亚人使用的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但那些繁复的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和结构图让祝觉意识到,这正是部落所急需的科技。 “这些是坎瑞亚早期使用的能量传输管道和储能塔,有了这些就能直接从地脉中提取元素力,并将其转化为性质更加稳定的元能使用。” 凯亚解释道,“我看你部落全在使用史莱姆,间接使用元素力方便是方便啦,但史莱姆终究是要吸收元素力来维持生命和繁衍的,能量损耗率极高,太原始了……” 祝觉:“所以,你和你背后的坎瑞亚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一个承诺。” 凯亚郑重其事地说道,“当你的部落足够强大时,我们才会找你兑现,如果在没有强大之前你的部落就中途夭折,那我们就当没有这回事。” “……天使投资啊。” 在这之后,祝觉跟凯亚默契地没有再谈跟坎瑞亚有关的话题,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宴会的食物上。 在用餐结束后,祝觉带着凯亚在达达乌帕的三个谷地间四处参观了一圈,途中也遇到了正在评估情况的四人,祝觉也大方地邀请他们一同参观。 部落的一切都处于野蛮生长的初级阶段,他们又不是祝觉肚子里的蛔虫,根本不可能想象到祝觉脑海中到底是怎样一副惊世骇俗的蓝图。 蒙德甚至连火炮都没有,更别提通过雷史炮想象到未来破坏力更大的远程武器了。 而且,即使祝觉藏着掖着,迪卢克也会想方设法地潜伏进来,到时指不定死多少丘丘人,还不如在这时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这一路上,祝觉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阿贝多身上扫过,在他眼里阿贝多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生化武器,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压根克制不住。 在祝觉的视线第二十二次略过阿贝多身上时。 “我身上是有你在意的东西么。”阿贝多仔细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顺带将每个口袋里装的颜料都拿出来看了一眼,甚至还从背后拿出一块折叠式的画板。 “难道是……我为丘丘人画肖像画的事情,已经在蒙德的部落间传播了吗?” 阿贝多想到一个可能,不由窃喜。 “啊,是有听说过,说是有个黄色头发的人类,经常抓住丘丘人,把它们绑起来画画,一画就是几个小时。” 祝觉顺着阿贝多的话就说了下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早有听说你的事迹,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如果你想给我部落里的丘画像,还请不要绑架它们。” “阿贝多还会做这种事?” 对首席炼金术士的印象还停留在“神秘”上的琴团长尴尬地笑了,连连向祝觉保证,他们此行不会对部落里的丘下手。 阿贝多只是为自己辩解了几句,算是对祝觉的话表示抗议。 “为艺术献身的事情,能叫绑架吗?” 第69章 再入雪山 经过一番波折,来自蒙德城的调查团,终于打算离开祝觉的部落。 几人拿回各自的神之眼,朝谷地出口离开,祝觉为确保他们离开,一路送到出口才停下。 在将要离开达达乌帕的时候,琴忽然站定,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并对祝觉说:“祝觉酋长,听说你在不久前,接受了一支人类商队的雇佣,将他们安全送到了蒙德城附近?” 祝觉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巴不得他们快点走,“是有那么一回事。” “那……”琴迟疑了会,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般说,“假如过往行商愿意留下他们的一部分货物,你部落里的丘丘人,可以让他们顺利通过吗?” 琴团长在笑着,尽管眼底并无笑意。 祝觉两手一摊,“人类,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主意。达达乌帕附近并非只有我们部落活动,自身实力不足的商队,就算我们放了它一马,还是会在别的地方被洗劫一空。” “这样啊。”琴若有所思的点头。 说的也是,不光是丘丘人,人类也有各自的想法,她无法替所有商队做出选择,总有想破坏规矩的人出现。 飞云商会的商队,终究是个例而已。 她没有停留,说完最后一句话,快步跟上在前面等她的伙伴,五人的身影在道路的尽头隐没。 调查团终于离开,祝觉松了口气,转身返回北部谷地的营地。 路上,作为护卫始终跟随祝觉的普拉塔,显得忧心忡忡。 它说:“祝丘,那些魔神信徒,打算对我们部落做什么?” “试探我们的实力,还有我的态度,如果他们感到威胁,就会有人来攻打我们部落。”祝觉说,“好在蒙德人自顾不暇,想抽调军队攻打达达乌帕,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连蒙德城的基本盘都不要了。” “魔神的信徒不可信任。”草老插嘴道,“他们狡猾卑鄙,诡诈多变,祝丘可不要信了他们的鬼话呀。” “我知道。” 祝觉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但你们考虑事情的时候,也要好好对比实力啊!不要还像个小丘丘一样,看到人就ya的一声冲上去。” “在做好足够的准备前,我们没有资格跟魔神信徒正面交战。” 草老和普拉塔听完,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草老在想自己需要制作多少弩箭才能应对与魔神信徒的战争,而普拉塔则在思考怎样让部落变得更加强大。 祝觉回到了酋长木屋,并叫醒在荆棘丛中呼呼大睡的沙包,让它去喊前任黑日族萨满过来。 祝觉靠着沙包将草元素掌握刷到了21级,初级棍棒熟练度就练得比较懈怠,只有13级。 他的实力涨了多少,个人没多大感觉,然而沙包的变态程度却是与日俱增。 对痛苦的忍受能力不断增高的同时,还变得皮糙肉厚,受伤了也能迅速恢复。 这种异化方向跟元素力精通的萨满和专注于肌肉的暴徒丘都完全不同,沙包似乎正在进化成一种很新的丘。 趁着希里达达还没到,祝觉拿出凯亚送的书,翻看上面记录的图纸。 根据图样和凯亚之前的说法,这里面有一种能够在地脉中抽取元素力并将其转化为纯粹的“元能”的装置。 地脉在提瓦特随处可见,里面的元素河流也取之不尽,使得这种装置具有相当高的泛用性和使用前景,在运输、自动化炮塔的动力上,都大有可为。 图纸各方面都很详尽,唯独有个问题,在图样的附近,使用的都是坎瑞亚人的字体。 想对着图样翻译一连串的花纹基本是不可能的,祝觉正头痛的时候,酋长木屋门口的兽皮帘子一阵响动,希里·达达和多姆·达达两个矮小的丘丘人,畏手畏脚地走了过来。 “祝丘,您找我们?”希里说话时声音怂怂的。 “没错,不用害怕,我不是要惩罚你们。” 祝觉对它俩招手,让它们到摆着图纸的木桌跟前。 见两丘的脑袋勉强比桌子高上些许,祝觉一指它们脚下的地面,顿时生出大量的藤蔓将它们抬起。 藤蔓刚冒出来的时候,两丘还无比恐慌,以为祝丘终于对沙包之外的丘丘人产生奇怪的兴趣。 但很快,希里达达的恐惧在看到桌上的书后烟消云散。 “这是……坎瑞亚的储能塔和导能圆盘?”希里的声音兴奋起来,“祝丘,你是在哪里搞到的?” 祝觉:“来源没必要知道,叫你来翻译坎瑞亚的文字,应该看得懂吧?” “唔,这个,看得懂一点吧,”希里迟疑道,“因为深渊教团一直有用我做实验啊,我回忆起了一些以前在黑日王朝时的事情,但都是支离破碎的残片。” “而且啊,我在变成这样之前,应该是个普通人,接触不到专业的知识,如果有特定的名词,我肯定是不能翻译的。” 说完它就开始对图纸的翻译。 坎瑞亚,是完全摒弃了魔神干预,完全由人类决定发展走向的科技之国,它所遗留的造物,只要得到了使用方法,不论是谁都可以轻易操纵。 尤其是导能圆盘、储能塔这种黑日王朝早期的基础装置,更是具备了可以大量复制的通用性。 希里达达的翻译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并没有遇到它预想中的难题,它指着图纸上的花纹,逐字逐句地念给祝觉听,而祝觉则用汉字将其记录下来。 目前提瓦特大陆所使用的文字,是一种菱形字体,祝觉看不懂,属于能听能说却不会写的文盲。 相对的,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汉字是几乎无法破译的加密文字,除了祝觉之外无人能看懂。 翻译完成后,祝觉依旧不能理解导能圆盘的工作原理,比如它是如何将地脉中的元素力抽取到地面上的。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依据图纸打造每一个零件,组装完成后能够自动运行就可以了。 问题在于,导能圆盘,需要使用一种稀缺的材料——魔晶矿。 不是青绿色的水晶,而是深蓝色蕴含着大量魔力的魔晶矿。 这种材料,至少达达乌帕谷和后面的誓言岬都是找不到的。 就祝觉所知,位于苍风高地的奔狼领,应该是有魔晶矿的,还有就是龙脊雪山的矿洞内可能也有。 奔狼领内不仅有狼群活跃,也可能遇到作为魔神残念存在的北风狼王。 所以他能去的地方,只有龙脊雪山。 …… 几天后,祝觉带着一支一百丘的队伍,挺进龙脊雪山之中。 它们身上裹着厚厚的动物皮毛,看上去像是别的生物。 从覆雪之路进入,周围的温度不断下降,能看到的植物只有覆盖着白色的雪松,人迹罕至的道路上,细碎的石头被风吹得到处乱滚。 风里夹着雪,带来刺到骨子里的寒意,丘丘人们所携带的火把,不时被风雪吹灭。 它们反复重新点燃火把,直到一棵光秃秃的巨树,出现在它们面前。 明明在冰雪中生长,却能源源不断地向周围释放暖意。 忍冬之树,提瓦特少见的巨树之一,与地脉相连。 它有着烧焦般的躯干,赤红色的晶体嵌在它的树皮里,说不清是树脂那样的分泌物还是别的什么,不断释放着热量,又不会自行燃烧。 游戏里旅行者要供奉这棵树换取奖励,至于现在,祝觉就不会给它惯着,让普拉塔上去,敲下几块红色晶石,用来保暖。 普拉塔上去框框猛砸,打下几颗形状不规则的红色晶石,带回到队伍中,分给几个头目保管。 这种晶石被称为赤红玉髓,也是忍冬之树不断释放热量的原因。 队伍附近的温度明显提升,丘丘人脚下的冰雪甚至出现融化的迹象。 拿到赤红玉髓后,祝觉催促丘丘人继续前进,深入龙脊雪山之中。 沉默的行军中,除了呼呼风声,只剩下丘丘人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踏声。 它们正向着全然陌生的雪山前进,心中却没有迷茫和恐惧,身边尽是可以互相信任的伙伴,身处这样的团体中,它们心中有种温暖的感觉不断上涌。 深入雪山的路上,有不少生活在冰雪中的丘丘人,它们已经习惯了寒冷,与冰雪融为一体,连住的地方也是用冰雪堆砌。 祝觉走在最前头,打算跟这些部落的丘交涉,但在他过去之前,小部落的丘丘人就已经因为害怕而逃跑了。 祝觉身后黑压压的丘丘大军,给这里的原住丘带来莫大的压力,祝觉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势力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能让别的生物闻风丧胆。 第70章 沙尔芬德尼尔 在小部落的丘丘人逃离后不久,一头五六米高的丘丘霜铠王从山路的拐角处出现,它带着惊人的气势,迎着祝觉的队伍走来。 祝觉原本还疑惑,这里怎会出现霜铠王时,直到视线瞥到它身后那些隔着老远鬼鬼祟祟偷看这边的丘丘人。 原来那些逃跑的丘是去叫大的来了。 “外来者,离开这里。” 霜铠王挡在祝觉前方的山路,瓮声瓮气地说,“雪山不欢迎你们,离开这里。” 祝觉眼前一亮,对它比了个挑衅的姿势,“跟我单挑。” “愚蠢的萨满,”它笑了,“以你孱弱的身躯,单打独斗怎会是我的对手?在你吟唱咒语的时候,我的冰雪已经将你冻结! 回去吧,回去吧!外来者,你在雪山,什么也不会得到。” 祝觉有个必须单挑战胜霜铠王的任务,它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祝觉的决心。 他示意身后的丘丘人举起弓弩,弩箭的头部亮起各色的元素光芒,对准霜铠王身后的丘丘人。 wa哟,你也不想自己的小弟被乱箭射杀吧?” 霜铠王的怒气一下就上来了,“你在威胁我?”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霜铠王气势汹汹,举起比几个人头还大的手掌拍了过来,祝觉就地一滚躲了过去,身上的兽皮被雪打湿。 一股寒气萦绕在霜铠王的手边,即使没有直接命中,祝觉的面具也冻上一层白霜。 -309 “知道厉害了吧?” 霜铠王本可继续追击,但它在祝觉翻滚的时候就收手了,“外来者,你不是我的对手,赶紧离开。” 这霜铠王的脾气意外的好啊。 祝觉站着与它对峙,两丘对视一会,似乎都没有主动进攻的打算。 看样子,对方是打算让祝觉知难而退。 祝觉的力量确实不如霜铠王,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正面硬刚的打算。 几条荆棘藤蔓从雪里窜出来攻击霜铠王的下面,被它体表的那层霜铠阻挡在外,但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霜铠王一愣神低头看了眼是啥玩意给自己挠痒,祝觉趁机一个滑铲到它的身下,将便携式爆炸桶给放在它的脚边。 瞥见祝觉的动作,霜铠王迅速转身,双拳呼啸着砸落,同时有大量的冰块跟雪崩似的从天上落下。 祝觉正对着它落下的拳头,嘴里快速吟唱,在自己身下召出一片藤蔓。 植物猛然生长的力量把他推出霜铠王的攻击范围,霜铠王来不及受力,直接一拳干爆祝觉放的爆炸桶。 “轰!” 雷火双史特制的超载爆炸桶,一受到刺激就轰然炸裂,霜铠王身上覆盖的冰铠应声碎裂。 但超载的威力仅限于此,除了冰铠碎了之外,它身上的鬃毛都没有烧焦。 不过这次爆炸还是彻底激怒了霜铠王,它仰天长啸,面具上一对冰蓝色的犄角释放出夺目的蓝白色光芒,声波震落松树山的积雪,暴突的冰刺从它的脚下瞬间扩散到十米开外,并不断迫近祝觉这边。 祝觉不慌不忙,脚下的藤蔓疯狂增殖,不断堆叠,它们的结构本无法承受重物,硬生生靠着数量给垫高几米。 冰刺此起彼伏,但高度不够。 祝觉站在高处,控制荆棘反。 藤蔓在地面上蠕动,从脚跟爬上霜铠王的身体…… 嗤! 无数尖刺破开它体表的漆黑皮肤,痛的它发出一连串粗鲁的嚎叫。 常年被霜铠护住,根本不会受伤的它,早忘了受伤是什么滋味,现在浑身挨刺痛得快要升天。 祝觉满意的点头,忽然想到自己在高处,很容易被别人偷袭。 连忙在四处扫视的同时将藤蔓降下,缓慢回落地面。 他忽然注意到,在队伍后方的树林里,有一个颀长的黑色影子站得笔直,用披风遮住身体,而且……还在朝他的方向看? 注意到祝觉的视线,那个影子似乎点了点头,隔空对他微笑。 祝觉连忙回到地面,再去看时,黑影已经不在原地了。 “叮,阶段性任务【王的试炼】已完成第一阶段! 击败岩属wa(1\/1) 击败冰属wa(1\/1) 奖励生命值上限2000点,领土控制力200点!” “宿主:【祝觉】 种族:丘丘人 职业:草系萨满 等级:67 生命值:6691\/7000 能量槽:620\/1420 攻击力:248(+20) 防御力:230(+110) 体力:300\/680 领土控制力:400 经验值:3900\/6700” “解锁隐藏阵营声望!” “【沙尔·芬德尼尔】:-100(连雪山的守护者都被你挫败,还有什么能把你阻挡的了?) 【蒙德】:12(有人听过你的名讳) 【璃月】:10(有人听过你的事迹) 【深渊教团】:67(他们对你很感兴趣,当然,不是你的菊花) 【飞云商会】:100(尽管你不是人,但他们还是愿意将你当成朋友)” 系统的提示音将祝觉的视线从远处收回,他简单浏览了一遍自己的面板,便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到霜铠王的前方。 “我输了,”霜铠王黯然神伤,“我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你们进去吧,爱干嘛干嘛,没人会挡着你们。” “你们的部落不打算投降加入我吗?” “部落?” 霜铠王苦涩的笑了,“不不,你搞错了,整个雪山,没有部落,只有同胞。” 它跪在地上,视线却越过祝觉,看向高高的雪山之巅。 “曾经,这里是我们的家……现在也是。” 明明是丘丘人,却带着伤春悲秋的惆怅,“是家的坟墓。” “沙尔·芬德尼尔,是叫这个名字么。”祝觉在它身边,冷不丁说了一句。 霜铠王没有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祝觉。 第71章 乌库 沙尔·芬德尼尔,遗失在风雪之中的故乡。 乌库从未设想,能有一天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一时间,鼻子泛酸,眼中充盈湿润的液体。 它有些哽咽,“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外来者?” “呃,蒙德人的传说里?” 祝觉抠抠头上的鬃毛,随口敷衍。 总不能说是从系统面板上看到的吧。 “暴风之民居然会记载我们的历史?真是不可思议。”霜铠王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它站直身子,用迫切的语气询问,“暴风之民最近情况如何?还有,你可曾听说过……伊蒙洛卡这个姓氏?” “暴风之民?那已经是两千六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祝觉不禁咋舌,这雪山里的古国,听起来可比坎瑞亚要久远许多。 “两千六百年?”霜铠王愕然惊叹,回过神来时,只是不住地垂头叹息,“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啊。” 霜铠王陷入了漫长的回忆,直到祝觉上去推了它几下,它才回过神来。 “抱歉,想起以前的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话,到我们的营地坐坐吧,顺便…跟我说一说现在的蒙德怎么样了。” 霜铠王走在山路前方,主动带路,祝觉和他带来的队伍跟在后面,黑压压一片将山路堵塞。 …… 从暴风之王,龙卷魔神迭卡拉庇安中独立的人民,离开了孤王让他们建造的高塔。 古恩希尔德、劳伦斯以及伊蒙洛卡三个家族,于此时共同开创了人的国度。 “蒙德”。 这在两千六百年前所建立的人的国度,也被史学家称呼为“旧蒙德”。 旧蒙德的三大开创者,古恩希尔德、劳伦斯和伊蒙洛卡家族,也因为他们的功绩,被后人称呼为“三大英雄贵族”。 这时,“贵族”的称呼,还是对优秀、勇敢、进取者的嘉奖。 然而,英雄的后代未必是英雄,私心开始膨胀,权力被用于谋取私利,滥用职权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贵族是蒙德人的兄弟,蒙德人将他们捧在手心,高高举起。 但后来,蒙德人被他们用蒙德人赋予的权力踩在脚下。 他们嗤笑着嘲讽蒙德人的卑贱,将他们的苦难当做乐趣……再也没有人民兄弟,只有牛马和奴隶。 蒙德城,从人民的蒙德,成了以劳伦斯家族为首的旧贵族的产业。 这样的苦难,直到出现一位赤发的角斗奴少女。 “去角斗吧,取得十二场胜利,我就放了你的族人!哦,当然,你不可能做到!如果你做到了,我就把我的产业——整座蒙德城,都送给你!” 这位少女拥有强韧的肉体,但比肌肉更强大的,是她坚韧不拔的意志,她取得了十一场胜利。 自由,似乎就在前方。 只要最后一场胜利,她和她的族人,就能重新站在自由的蓝天下。 少女抱着浑身伤痛的身躯,握紧了她的剑,走向最后的战场。 “嘎嘎嘎!她居然真的信了!嘎嘎嘎!” 猪狗不如的贵族戏谑地嘲笑,他们根本不认为少女能赢下最后的角斗。 因为,她要面对的“敌人”,是一头漆黑的魔龙。 尽管,少女经受住了所有苦难。 尽管,她向往自由的意志坚韧而强烈。 但她的剑锋,在龙的面前是多么的驽钝,即使耗尽全身的力量,也不能突破它的鳞片。 这是人的极限,少女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最好。 但蒙德,并非只有人的存在。 由人民选择的神,诞生于呼唤中的千风之精灵最终显现,为少女降下风之眷顾。 美丽的风龙也回应了精灵的呼唤,与魔龙殊死搏斗。 神、龙、人,三者的力量合一,终于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而劳伦斯和其他旧贵族,也被暴怒的人民,从高处推下,其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没有了承载它的人,权力轻薄得就像一张没有重量的纸。 蒙德城,就这样成为了红发的角斗奴隶少女的产业。 她并没有成为下一个劳伦斯,而是将它的所有权放弃。 人民的,归于人民,也当由人民来守护。 落魄的英雄贵族古恩希尔德和人民组建了西风骑士团,比起统治者,西风骑士团更像是为蒙德保驾护航的卫士。 这个由人民所主导的蒙德,也被史学家称呼为“新蒙德”。 而曾经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劳伦斯家族,则在几百年的唾弃中沉沦。 至于伊蒙洛卡的后裔,早就因为理念不合,离开了蒙德,如今已不知去向。 …… “呼。” 即使已经缩略了很多,祝觉还是讲得口水都干了,他跟着霜铠王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营地里,看着漫天的暴风雪,偌大的雪花砸在脸上,感觉还不如不来。 “原来我们的邻居也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 霜铠王不住地唏嘘感叹,然后想起了什么,“所以说伊蒙洛卡家族的后人已经找不到了啊,真实可惜,唉。” “话说,”祝觉看着像是对“伊蒙洛卡”抱有执念的霜铠王,问道:“你一直念叨这个家族,他是跟你们有什么交情吗?” “唔,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就是了,”霜铠王看了看祝觉,这个丘丘人萨满的思路比它还要清晰,正好自己在雪山那么多年也没一个能聊天的丘,快要憋坏了,于是干脆也拉开了话匣子。 “在白树将要完全凋零,我们的故国即将在风雪中凋敝的时候,祭祀的女儿,我们最后的公主,曾托付给名为伊蒙洛卡的人一个任务。” “但直到最后,直到……我们变成了怪物,都没能得到他回来。” “所以我很担心,那段时间刚刚变成怪物的我们,会不会与回到雪山的伊蒙洛卡发生了战斗,甚至将他杀死……” “如果是那样,公主会很痛苦的吧。” 这家伙居然想起那么多的事情?祝觉颇为惊讶,觉得坐在篝火对面的这个大家伙才是名副其实的苏醒者,与自己这个冒牌货完全不一样。 虽然不清楚沙尔·芬德尼尔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根据之前触发试炼任务时看到的景象,估计也是被天理砸下“钉子”后毁灭了。 当然,比起挖掘这个古国背后的故事,祝觉更想把霜铠王从雪山上拐走。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祝觉问。 “唔,变成魔物之后,它们都叫wa,我的名字好久都没用了,让我想想…我还是人类时的名字。” “啊,对了,我叫乌库,是雪山的守护者。” 第72章 雪山里的遗迹守卫 乌库,沙尔·芬德尼尔的记事者。 记事者总是游离于社会之外,用最冰冷的目光写下最公正无情的判断,从不因为个人主观感情而有所偏颇。 乌库,沙尔·芬德尼尔的最后一位记事者。 天空落下散发寒气的钉子,那是来自神明的惩罚。 祭祀向高天询问,可那神明再也不会对他们回应。 祭祀就是芬德尼尔的王,他能与神明沟通,将神谕与福祉带给子民。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神明赐予的镜花水月。 当神收回祂的仁慈和恩惠,昔日美好的一切便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可怜的,可悲的,无能的祭祀,终究殁于风雪,诅咒吞噬最后的人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抛弃他们的时候,连一丝作为人的尊严都不曾为他们保留。 记事者冷眼观察着这一切,忠实地记叙雪国的历史,直到最后的【公主】沦为魔物,他才将自己的笔折断,将历史埋葬在自己再也不会想起的地方。 乌库不再是记事者了,它舍弃了自己的笔。 它的目光不再紧盯着丘丘人,偶尔也会看看背后的雪山,还有被雪花掩藏而再看不到蓝色的天空。 乌库以为,它会像这样一直生活到世界的尽头。 今天,被同胞惊动的它,却遇到了足以改变命运的转折。 “离开雪山?” 从祝觉听到这个提议的乌库有些迟疑,自己在这里住了两千多年,虽然也没有时间观念,只是麻木的活着。但故土终究难舍,而且……说起来有些羞耻,乌库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害怕。 不管有多强大的力量,在面对过天理施加的毁灭后,都会对那无法抵抗的压迫感到恐惧的吧。 但乌库打不过祝觉,不好直接拒绝。 “我也想离开,但是祝丘,我们的故国,亡于天理之手,冒然离开这里,恐怕……” 它静静看着祝觉的面具,希望他知难而退。 “时代不同了,乌库。 现在的天理维系者可谓人人喊打,祂没有必要、也没时间来看管一个毁灭了两千多年的国家。” 人人喊打?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天空岛上的神明,提瓦特大陆的一切都跟祂的意志息息相关。他不会是想靠信息差来讹我出去吧! 乌库猛烈摇头,“我不相信,我不会随便离开雪山的,除非你能给我看到证据。” 证据? 祝觉过来时只是来挖矿的,没想过要说服一头霜铠王。 祝觉的视线越过悬崖,看向山下,而后四处寻找,终于在视线中找到一台正在工作的遗迹守卫,深渊教团的人把它称为耕地机。 这种全自动化机械在坎瑞亚时期只是作为农具使用,到了现代人的眼里就成了极其危险的机关造物。 “啊,证据找到了,那就是证据!”祝觉激动地指向这台缓缓走来的遗迹守卫。 遗迹守卫的金属身躯上,遍布显眼的锈蚀痕迹,活动时有明显的不自然。 它在接近丘丘人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只是用发光的核心扫了它们一眼,便自顾自地朝着雪山的更深处前进。 夹着冰雪的寒风打在它的躯壳上,偶尔发出叮当的清脆,而它向前的步伐始终一致,坚定且机械。 “祝丘啊,我只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了很久,但不是说你就能把我当成傻子啊。” 乌库看向祝觉的眼神中满是怀疑,“这大铁疙瘩身上哪有证据?” 祝觉并没有说谎,在科技倒退的现在,深渊教团造不出专用的侦测勘探用机械,只能用制造成本低廉的耕地机代替。 它们看似是在提瓦特大陆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实际上在为深渊教团搜集当地的各项数据。 龙脊雪山上的寒天之钉,不正是深渊教团解析“天理”力量最好的渠道吗? 耕地机出现在这里,更是说明了教团的想法与祝觉不谋而合。 现在,只要把耕地机拆开,从它的核心中提取记录,便可以得到教团反抗天理的证据! 在乌库和其他雪山丘丘人惊恐的目光中,祝觉指挥几十名丘丘弩手同时射击遗迹守卫的关节。 虽说遗迹守卫这块金属疙瘩的躯体坚硬无比,寻常武器难以破开它的装甲,但附着元素力的箭矢所引发的连锁爆炸,轻松将它炸得焦黑,全身机关失灵,彻底陷入瘫痪状态。 见识过祝觉部落的战斗力之后,乌库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甚至还巴不得跟雪山这边的丘硬碰硬。 就它们这粗制滥造的装备,哪里比得上个个带弩还配备钢铁近战武器的丘丘人。 原来外面的丘已经这么厉害了?科技都已经点到金属冶炼铸造上了啊。 看来山上住久了真的会封闭视听,去外面见见世面也好。 …… 乌库营地内的一块空地上,瘫痪漏电的遗迹守卫在中间安静地“躺”着,旁边有几个强壮的丘丘人正试图强行将它拆解。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遗迹守卫的一条手臂就有一百多斤重,几个丘丘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手脚并用都没能卸下一条机械臂来。 最后还是用上了爆炸物,才顺利将遗迹守卫五马分尸,分成五段。 祝觉从碎裂的金属壳子里拿出在阳光下反射琥珀般光芒的核心,并开始调取它在探查雪山时的记录。 核心闪烁几下,从端口处射出一道光幕,光幕上,静悄悄地躺着一连串意义不明的数字。 “3.2-223-322-332-3..-233-” 这就是证据么,感觉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乌库跟祝觉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乌库忍不住问道:“那个,你知道这串字符是什么意思吗?” 祝觉不知道答案,却还是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是密文,通过数字的特定顺序排列而加密的暗语,只要通过特定的手段就能加以破译。” “所以特定的手段呢?” “我不知道啊。”看上去还挺自豪。 乌库心中一梗,忍不住两眼翻白,“你不知道自信个屁嘞,我还以为胸有成竹了呢。” “你等着。” 祝觉忽然扭头朝丘丘人头目休息的地方喊了一声,“希里,过来!” 很快,一个风萨满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谄媚笑道:“祝丘,找我?” “你跟深渊教团干过,这个密文你应该看得懂吧?”祝觉指着开始闪烁的光幕,看样子核心的能量快要消耗殆尽。 “呃,我看一眼,不保证一定能破译哈。” 希里把小脑袋凑了过来,黝黑的小脚丫使劲踮起,试图看得更清晰一些。 它边看边用坎瑞亚语念道:“non custos si fingar ille cretum……” 第73章 深入雪山 “念的什么呢,叫你来翻译啊。”祝觉在旁边幽幽说了一句,“搁这念咒语似的,谁听得懂啊?” “呃,祝丘,你不了解坎瑞亚语所以可能不清楚,坎瑞亚的文字是要结合上下文来看的。光是一个单词,用不同的发音和语调去说,就能有十几种不同的意思。所以我翻译的时候可能就没那么准确。” 希里达达显得很是为难。 “好家伙,一个单词十几个意思,丹麦语是吧?”祝觉吐了个无丘能接的槽,接道,“你甭管那么多,先把这一句翻译了念给我听。” “呃,为了……”希里吞吞吐吐,“为了国家,我们无法放弃上天赐予的力量,但我们失败了。” “感觉完全没有能作为证据的信息啊。” 乌库在一旁吐槽。 “国家是哪个国家,上天的力量又是谁给的,为什么失败,失败在哪里?关键的信息全都没有,谜语人biss!”祝觉怒了。 人与人的体质并不相同,祝觉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他的情绪很难有特别大的起伏,偶尔激动也会像这样被动冷静。 就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比登临云端的瞬间开启了贤者模式,多来几次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再也不会有很大变动了。 “算了,没有证据也罢,反正我来雪山,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挖矿。” 说到这里,祝觉对乌库问道:“你知道雪山的矿洞怎么走不?就那个什么,星荧冰窟?” 乌库摇头,“星荧冰窟?不是我们的叫法,你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吧,我没听过这个地方,但我知道哪里有矿石。” “那能拜托你给我带路不?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一点小事,”乌库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沾到的冰雪,此时它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反正每天除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带你走走好了。” 乌库的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 也是,就自己一个意识清醒的,每天跟一群话都说不利索的丘打交道,还住在荒郊野外的啥也没有…… 这么一想,祝觉发现他跟乌库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对了,”回头看了眼祝觉部落的队伍,乌库用手指点了点人数,发觉数量太多便放弃了,“你的小弟数量太多了,这么多丘一起过去,很容易引起雪崩。 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干嘛,但还是建议你尽量少带点丘过去。” 看着面前用懵逼眼神看着自己的丘,祝觉点出二十个身体强壮的钢斧丘丘人。 它们的身高个个逼近三米,距离暴徒丘距离不远,不论是挖矿还是搬运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至于普拉塔,祝觉让它留下,一方面是它在战斗时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可能引起雪崩。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营地内的安全。 毕竟在暗处有个不明身份的老六,始终窥视着他的行动,不可不防。 …… 深入雪山时,暴风雪愈发猛烈,劈头盖脸砸下的雪花阻隔视线,能见度被缩短到二十米以内,祝觉和二十个丘都在雪中艰难行进。 除了乌库,它在这种天气不仅不会难受,甚至有种如鱼得水的快乐。 与风雪相比,低温的威胁就没有那么直接,它就像是下在食物里的河豚毒素,潜移默化地对身体造成伤害,当累积的点超出阈值才会爆发出它的威力。 有乌库带路,即使在能见度很低的风雪中也能轻易找到雪国所遗留下来的供暖用方碑,一经激活便能在半径五米内释放出温暖的橙色光芒,让丘丘人们快要冻成冰棍的身体恢复柔软。 祝觉靠在方碑旁取暖,乌库在这时说道:“虽然我是不需要取暖了,不过你们应该很需要吧。 除了这些方碑之外,还有些奇怪的光团和红色的石头,也可以提供温度。” “说起来,你身上好像有白树的力量庇护?” 祝觉意识到乌库在说他从忍冬之树上薅下来的玉髓,“对,捡来的。” “那倒是不错,白树即使在枯萎之后,也能给路过的旅者提供庇护。” “啊,对了,”乌库似乎又想起什么, “我记得在几百年前吧,有一头黑色的龙飞到雪山里,到哪里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时候它似乎受了很重的伤,经过的时候满地都是黑红色的血,路上遇到的那些红色的石头,就是它的血变的。” “当时我还没想那么多,今天听你讲了蒙德的故事之后,我就觉得,这头黑龙会不会就是你说过的魔龙啊?” 魔龙杜林么?大抵是死在龙脊雪山的,毕竟山上能找到它的牙齿,眠龙谷如今还埋藏着一颗依旧在缓慢跳动着的黑红心脏。 魔龙不愧是“黄金”的造物,死了几百年都没有死干净。 “叮!触发传说任务! 【魔龙之心】 坎瑞亚炼金术的最高杰作,曾为这个世界带来无法抹去的漆黑伤痛,随着魔龙的逝去,黄金之血亦成为传说 任务目标: 摧毁或得到魔龙之心 任务奖励: 1:某人的仇视,经验 或 2:神秘奖励,经验 失败惩罚:深渊教团或至冬国将得到黄金的秘密” “嗯?” 突然触发任务的祝觉露出便秘的神色。 你很懂哦,懂那么多有屁用,出来混,讲的是系统~ 祝觉压根没打算去管杜林的心脏,但现在看来,他不能袖手旁观了。 不管是深渊教团还是至冬国得到“黄金”的秘密,对祝觉而言都不是好事。 像愚人众的博士,在几年前就不知怎么捣鼓出一头全新的“魔龙”,虽然力量比较菜,被邪眼击退了,跟杜林更是完全没法比。 但是有了心脏,祝觉毫不怀疑博士能化身为魔龙批发商,这个疯子从不知道底线为何物。 但话又说回来,谁能拒绝养一群强大与美丽并存的巨龙呢。 “祝丘,你在看什么呢?这里的方碑储存的能量马上用完,我们该动身了。” 方碑释放的橙色光芒逐渐衰退,乌库回头看到祝觉在望着远处发呆,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 第74章 鹬蚌相争 “魔龙之心!现在魔晶矿的事情先放一边吧!” 一想到跟龙有关的东西,祝觉的心脏就咚咚乱跳。 要知道,龙就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物,而强度,永远是最好的xp。 “龙?那条黑龙都几百年前的了,早就应该死了,咱们这哪里还有龙啊?” 乌库在后面喊着,但祝觉已经带丘跑老远了。 他急匆匆跑回营地,大手一挥。 “小的们,跟我来,杀愚人,抢龙心!” 见酋长一脸激动的样子,即使不知道龙心是个什么鬼玩意,丘丘人纷纷拔出武器,应和着喊:“杀愚人,抢龙心!” 它们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开干。 乌库跟了回来,有些莫名其妙,“咋滴,你们要干嘛呢?” “乌库,我看你也没事做,你知道去眠龙谷的路不?” “当然知道了,这地方我都待了多少年了。”乌库转身就换了条路走,“跟上。” 祝觉点头,还好有个向导,不然这么大的雪山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路。 …… 过了半个多小时,队伍总算到了向下的山坡,白茫茫一片白雪很是刺眼,看上去带着些许粉色。 负责带路的乌库忽然在最前方站定,高举右手示意,顿时丘丘人弩手们迅速朝附近的射击点移动。 “怎么回事?” 祝觉越过乌库,朝下面白色风平原望去。 在雪地里找华点并不容易,祝觉就跟瞎了一样,除了雪毛都看不见。 不过战斗时的喊叫很快就让他找到了地方。 只见平原上,接近冰雪碎裂的河面附近,十几人的愚人众小队正在与三个深渊法师和三台遗迹守卫交战。 深渊教团的人数虽少,但深渊法师本来就又贱又恶心,配合邦硬的遗迹守卫当做前排,反过来压制了愚人众的士兵。 即便如此,战局还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两边打得都很保守克制,更像是在牵制,而不是为了战胜对手。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魔龙之心! 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眠龙谷,除了魔龙之心没有别的理由。 想必是表面打架吸引注意力,背后偷偷分兵去搜索魔龙心脏去了! 弩手队的领队丘走了过来,“祝丘,咱们准备好了,啥时候放箭?” “等会,要么不打,要打就要保证一个都不放过。” 然后他就让丘丘人散开侦查,借着满山遍野的白雪,它们的行动并没有引起愚人众和教团的注意。 很快它们就又发现了六个在游荡的愚人众和两个深渊法师。 深渊法师有元素盾不好秒杀,所以它们跑去跟踪愚人众先遣队士兵,一个愚人众屁股后面都跟了两三个丘,愚人众还没发现,就已经身后连中数箭自杀身亡。 丘丘人将愚人众先遣队士兵的尸体给埋到厚厚的雪里,轻微的拖曳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那些深渊法师,祝觉让弩手换上对应的元素箭矢,一轮齐射将它们的元素盾直接射爆,轻松斩杀,尸体如法炮制。 解决完暗中的人,再回头时,那伙愚人众士兵还在跟遗迹守卫僵持不下。 他们没有注意到丘丘人的弩箭已经对准了他们,最后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全被杀死,只有遗迹守卫还能勉强运转外。 “上,把这些铁疙瘩拆了。” 暴徒丘比遗迹守卫高点,丘丘王更是高它们一截,一冰一岩两个丘丘王顶着魔化铠甲上去,硬顶着遗迹守卫的拳头把它们的关节给卸了下来。 干掉这两伙人后,眠龙谷安静得能让人耳鸣,看样子是清场了,祝觉放心地让丘丘人开始漫山遍野地搜寻魔龙之心的位置,他也在雪地里随意走动。 印象中,魔龙心脏是在一个乌漆麻黑的洞里,附近的雪因为魔龙心释放的高温都被融化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 不久,祝觉就找到了冰雪消融的光秃地面。 没等他高兴多久,洞里的暗处就冒了个两米高的人出来。 “啊♂!又见面了,祝觉。” 第75章 吾非无罪 漆黑而修长的身影,在祝觉面前忽然窜出,挡住冰雪消融的洞窟。 来人戴着面具,身披紫黑色的华丽衣袍,脑后有四柄悬浮的深紫色短矛,而三种不同元素的聚合体在他的身侧漂浮。 祝觉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深罪浸礼者,彻底被深渊力量浸透的坎瑞亚人,深渊教团的疯子。 估计,最近这些日子就是他在暗中偷窥祝觉的部落发展。 一想到这里就有股无名怒火升起。 “啊,祝觉,又见面了。” 喉癌般深沉的低音在洞窟附近回荡。 说话间,一颗白色的冰晶飞出,冰冷的压迫感充斥在聚合体的附近。 祝觉感到两脚冰凉,温度被不断掠夺,连忙跳着倒退几步,离开冰晶的影响范围。 “离开吧,这不是你应该觊觎的罪愆。” 深罪浸礼者见祝觉远离,也不去追赶,只是将落在地上的冰晶收回,重新在他的脑袋附近漂浮。 祝觉对他的话不闻不问,嘴巴快速吟唱,一张一合的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他是第一次跟大地图boss级别的对手战斗,不知道对面有多强。 所以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 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周围的雪地里窜出无数带刺的藤蔓,朝浸礼者的方向激射。 一波,就耗尽了全部的能量。 对方没想到祝觉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动手,看到藤蔓冒出来时,想施法已经晚了。 无数藤蔓击中浸礼者的身体。 他的身躯就像被失控的卡车撞飞,直直飞进洞窟深处,整个人陷进洞窟的泥土里。 一颗比人的身躯还要庞大的漆黑心脏,就在浸礼者陷入的泥土旁边。 这颗魔龙的心脏,依旧在跳动,一股温暖,甚至是灼热的能量,不断从血管处泵送。 没等祝觉走过去,浸礼者用双手一撑,把自己从泥巴里拔了出来。 他的身体从墙上抠下,随后缓缓飘落,口中喷出漆黑的血。 “很好,祝觉…就由我,来为你净罪!” “还没死?” 祝觉眉毛一挑,看来单纯的草法术还是不太够。 “你就是那个偷偷潜入我部落偷窥的跟踪狂吧?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变态。” 面对祝觉的嘲讽,浸礼者扔出两个晶体 ,各自向外辐射能量。 “深渊之礼,赦救万物!” 一冰一雷晶体分别位于两个方向,将祝觉裹挟在能量场的中心。 浸礼者两脚着地,以狂放的姿态引动地脉的元素力。 晶体附近的元素波动愈演愈烈。 必须承认,浸礼者释放的元素波动确实很强。 但是,这门户大开的吟唱姿势…… 看不起谁呢! 龙心就在眼前,祝觉没有理由就这样被他吓退。 他握紧酋长权杖,冲到浸礼者身前,朴实无华地抡起。 啪啪啪啪! 平时用来施法的权杖,此时俨然化作近战武器,以飞快的速度抽打在浸礼者的脸上。 这一通乱棒直接把浸礼者抽懵逼了。 你不是个施法者么?打起架来怎会如此粗鲁! 浸礼者的吟唱被打断,两颗晶体发出“啵儿”的放屁声消散。 他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像是受到不小的反噬,“必须……祷正!” “你祷牛魔!你个活得没个人样,死了也没有全尸的东西,也配在这给我定罪!” 祝觉拿出几颗小巧的火雷史炸弹,扯开浸礼者的头套硬生生塞到他的嘴里。 “唔唔唔!” 他奋力挣扎,然而祝觉以整个丘的重量压制了上去,还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让你偷窥!让你碍事!给你两窝窝!” 啪!啪! 啪!啪! 左右开弓,双手接力,响亮的巴掌声连绵不绝,史莱姆炸弹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震动,直接在浸礼者嘴巴里爆炸。 轰! 祝觉被爆炸震得手脚不稳。 浸礼者趁机从祝觉的裸绞下挣脱,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一股黑血喷泉般从他嘴里溅出,还有几颗混着血渍的牙齿被炸得插进泥巴里。 虽然小型的雷火史炸弹威力不足。 但浸礼者的体质确实强的离谱。 即使在嘴巴里直接爆炸,也只是没了几颗牙齿! 浸礼者脸色难看之极,嘴巴里的血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 他轻敌了! 本以为他与祝觉的战斗定是法术对垒,深渊的力量必定让他占据上风。 谁知道祝觉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萨满。 不讲武德,上来就偷袭,还对他报以老拳! 是他这次大意了,如果再来一次…… “祝丘!发生什么事了?” “ika?” 外面的丘丘人听到战斗的响动,从外面赶了进来。 普拉塔和乌库两个丘丘王也堵在洞口附近。 对付一个祝觉已经够呛,再来几个丘丘王浸礼者觉得他得死在这里。 他恶狠狠瞪了祝觉一眼,脚下凭空出现三角形的黑色传送门,把他给套了进去。 跑的很快,狠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眨眼的功夫,深罪浸礼者就从祝觉他们眼前传送走了。 “啧,好恶心。” 祝觉感到有些棘手。 这些深渊教团的中高级战力,只要不想送,基本就不会死。 人手一个无前摇开门术,跑的比兔子还快。 不过,把这个暗中偷窥自己的家伙打跑了也是件好事,部落里的基建大业总算能顺利开展。 至于现在…… 祝觉看了眼洞窟中的漆黑心脏,走了过去。 越接近魔龙的心脏,越是能感受到它的炽热。 话说这么大的玩意怎么弄走? 祝觉思考着,顺便上手摸了几下。 顿时,一股陌生的记忆,顺着灼热的能量进入他的身体。 …… 疼痛,悔恨,绝望的情绪,充斥在记忆的各处。 在这里,祝觉与魔龙仿佛产生了跨越时空的联系。 回过神来时,祝觉已化身为庞然巨物,以魔龙的视角,回顾它的记忆。 灰暗的记忆世界中,仅有一处存在彩色的光亮。 祝觉尝试着扇动翅膀,朝彩色的地方一头撞入。 刺目的白光闪过,眼前出现了戴着眼镜的知性女子,浑身散发着渊博学识的气质。 魔龙似乎视她为母亲,祝觉感到一股依依不舍的眷恋。 “离开吧,我的孩子。” “去吧,去往你最喜欢的地方去吧,那里一定盛开着美丽的鲜花。” 它很想陪伴在母亲的身边。 但周围的毁灭气息让它感到恐惧。 于是它离开了,飞向从未接触过的天空。 从未听过的悦耳琴声伴随着欢欣的风在它耳旁吹拂,清翠的林野散发自由的气息。 只是刚离开,它就确定了自己将要前去的方向。 第76章 复生之卵 魔龙抵达了风的国度,这里的人很是热情好客,它才刚来,就有无数的人为它欢呼尖叫,并拿出玩具陪它玩耍。 细小的棍子打在鳞片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它开心地对小肉人吐了吐口水,看他们跑着躲开,脸上挂满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就是母亲所说的朋友吗? 朋友,好玩。 它追逐着人类,来到了他们的城市。 所到之处,皆化为毫无生机的焦土。 它对着城市,发出困惑的叫声,它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不明白小肉人为什么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它锤了几下城墙,里面又是一阵阵尖叫,顿时让它的动作更加兴奋。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它每天都会来敲敲肉人朋友的门。 直到一天,一个红头发的小肉人,从城里走了出来。 杜林开心地看着她,终于有人陪自己玩了。 她对自己甩出了铁棍,有点痒,它对她笑了笑,用小手指轻轻回敬。 小肉人很弱,轻轻一弹就飞了很远,红色的液体从肉人的身体里流出。 那是什么? 它本想开口询问。 就在这时,一头美丽的风龙,与一个更加美丽的风精灵,出现在它的眼前。 真是太好了,有这么多生灵愿意陪它玩耍。 但是,它们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魔龙被引到人迹罕至的地区,开心得像出门被溜的狗。 看着前面速度越来越慢的风龙,魔龙加快速度飞了过去,伸长自己的脖子,想给风龙开个玩笑。 嗤—— 风龙锐利的牙齿,刺破它的龙鳞,切割它的咽喉。 漆黑之血流入风龙的口中,滋滋冒着黑气。 即使痛苦到流泪,风龙依旧不肯松口。 怎么会这样? 原来它们不是要跟我玩,而是……要我去死! 看着自己的血溅落在地上,翠绿的树木化作扭曲畸形的怪物,可爱的松鼠瞬间畸变成狰狞可怖的巨大肉块,魔龙终于明白了什么。 原来……我是招致毁灭的怪物。 一切美好的敌人。 母亲,我的造物主……为何要这样欺骗我? 让我去美好的地方,散播灾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汹涌的恨意和怨怼化作汹涌的浪潮,试图侵入祝觉的神智。 而祝觉的情绪,始终冷漠如钢,任凭魔龙的记忆在自己耳旁哭诉。 魔龙杜林,坎瑞亚【黄金】炼金术士的造物,跟阿贝多算是兄弟。 它的肉身强大完美,血脉中充斥着对这世间一切秩序的诅咒,生来就注定是散播混乱与毁灭的恶龙。 而它的精神脆弱得如同一个棒棒糖被抢走的孩子,满腔怨恨,但直到死亡,都对这人世抱有善意。 它明明可以死在提瓦特大陆的中心,让自己体内的毒血污染造成更可怕的毁灭。 所以杜林最终选择死在雪山,灼热的毒血在寒风中凝结,再不能散播它的污秽。 祝觉右手贴在抽搐的龙心表皮,轻声低语。 “这个世界靠自私运转,不会为任何人停止。” “唯有自己亲手阻止,它才会聆听你的声音。” “如果你如此憎恨自己的创造者,为何不亲自向她问个清楚?” “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 魔龙哭诉的声音忽然哽住,只剩些许抽噎。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传说任务【魔龙之心】已完成,奖励经验点,神秘奖励——复生之卵。” 随着祝觉身上金光闪烁,直接升到八十一级。 同时,庞大而漆黑的心脏跳动速度越发缓慢,并逐渐萎缩,褪色,仿佛要将全部的精华浓缩。 缩小到一定程度时,魔龙之心的表皮被里面的物体刺破,一颗仅比祝觉矮上一个头的巨蛋,出现在他的眼前。 蛋壳上覆盖着一层漆黑的甲壳,边缘上有粗糙而坚硬的钝刺,祝觉估计它就是系统发的“复生之卵”。 还以为系统会直接凭空给他发一个。 倒是没想到这颗蛋居然是从心脏里生出来的。 祝觉试着用双手将巨大龙蛋举起,本以为它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孵化的,却看到这颗蛋开始轻微晃动。 祝觉刚把它又放在地上,就听到清脆的破壳声,一根漆黑的犄角从蛋壳顶部戳了出来。 蜘蛛网状的裂痕在犄角附近扩散,随着小龙的动作,这个裂痕不断扩大,直到布满全蛋。 咔嚓! 刚出生就有一米多长,几十厘米高的小黑龙舒展自己的身体,翅膀伸开,“嗷”地嚎了一嗓子。 它睁开带鳞的眼睛,亲昵地看着祝觉,用脖子在他身上蹭了蹭,才转头去把破碎的蛋壳吃掉。 咔嚓咔嚓,声音酥脆,像是在吃饼干。 这就是魔龙? 祝觉站在一边,审视着刚孵化出来的小黑龙。 从丘丘人的角度上看,小黑龙身上并没有出现让丘疯狂的气息。 周围旁观的丘丘人不仅没事,甚至还叠起罗汉,挤在一块,看看他们的酋长又捣鼓出什么新鲜玩意。 “嗷~” 吃完蛋壳,小黑龙爬到祝觉旁边,顺从地用身体蹭他的手,当祝觉用手挠它的下巴时,还舒服地眯起眼睛。 “杜林?” 祝觉试探性地问。 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它好像听得懂祝觉的话语,对祝觉点点头,羞涩地将脖子扭到一边。 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过去,还把那么羞耻的想法都看了一遍…… 虽然有个知道自己想法的人是很好了,但它一想起刚刚的事情,就脑袋发晕,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唔,还真是杜林……本来想给你取名字叫小黑的,看来不需要我的取名天赋发挥了。” 第77章 养龙如养猪 回到乌库的营地。 雪还在下,风朝脸上刮,满嘴冰渣子说不出话。 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只是祝觉身边多了一条小黑龙。 祝觉让丘跟着乌库挖矿去了,他待在营地的篝火这里驯养重获新生的杜林。 对于杜林,祝觉还是抱有很大期待的,毕竟是炼金术顶点的造物。 魔龙跟提瓦特大陆上的龙,除了外观相似外,内里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魔龙是炼金生命,龙是元素生命。 至于重获新生的杜林,它既不是炼金生命,也不是元素生命。 它摆脱了炼金术的桎梏,获得了可成长性,而且体内流淌的血液,虽然还是有极强的腐蚀性,但却不再是几百年前带来灾厄的“腐殖之血”。 杜林看上去很瘦,体表看不到明显的肌肉,但骨骼的关节处显得异常粗壮,背后的翅膀除了骨架之外仅有一层薄薄的肉膜。它的脑袋上,坚硬的骨骼甚至突破了外皮,酷似一张骷髅脸。 丑倒是不丑,甚至还有点帅气,但它跟提瓦特大陆上的龙,不存在任何相似之处了。 即使这样,好歹也是条龙吧。 不过在祝觉的一番指令后,他确定了一件事,现在的杜林什么都不会,甚至飞都飞不起来。 它唯一擅长的事情,只有一个——吃。 本来,祝觉打算等丘拿到魔晶矿后就离开雪山,杜林却在这时跑到祝觉这边蹭了蹭,等吸引了祝觉的注意后,它张开嘴巴,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嗷!” 杜林还不会说话,肢体语言倒是挺丰富的。 “饿了?” 祝觉拍拍身上的雪,站起身时环顾四周。 雪山里,能吃的东西大概只有雪猪。 这种适应寒冷天气后,自然演化而成的野猪亚种,在雪山的分布很广。 祝觉很快就发现了三头雪猪。 它们的体型都不算大,长约一米,宽也差不多是一米,总之就跟球似的。 雪猪似乎没来及从暴风雪的影响中逃离,浑身上下被坚固的深蓝色坚冰禁锢,看到它们时杜林的口粮就有着落了。 祝觉拍拍手,让几个丘过去把雪猪扛到营地,架到火上融去坚冰后,复苏过来的雪猪察觉到不对,准备逃跑。 然而祝觉早就举起大棒,砸在雪猪的后脑。 势大力沉,duang的一声,雪猪失去意识,直挺挺的原地栽下。 祝觉单臂举起球一样的雪猪,从钢斧丘丘人那里拿了把斧头,拿到一颗松树下给雪猪开膛破肚,把血放得七七八八后用雪搓个干净。 回头时还顺便薅下松树几根坚硬的树枝,然后把雪猪架在篝火上翻转烘烤。 很快,一股腥臭中夹杂着肉香的怪味,在营地中蒸腾。 没办法,祝觉的厨艺就这水平。 在没有香料的情况下处理野猪,还能闻到肉香,已经是尽力了。 好在杜林也不在乎味道,张开利齿大快朵颐,连肉带着骨头都给嚼碎。 很快,三只小猪连骨头都不剩,全到杜林的胃里团聚。 吃饱后,杜林的眼皮就睁不开了,它确认了下祝觉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走到他旁边,然后将身体盘成一坨,靠着祝觉的身体便睡下了。 它的肚子被食物撑得很大,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消化速度快得惊人。 “吃饱了就睡,这是养了头龙还是猪啊。” 就在杜林睡着后不久,祝觉派去挖矿的丘全员返回,每个丘都抱着个装满深蓝色魔晶矿的大木桶,看样子收货颇丰。 拿到魔晶矿,祝觉的队伍也该打道回府了,毕竟之前为龙心的事情花了不少时间,已经超出了祝觉的预订。 大部队离开达达乌帕后,守备力量空虚不少,为了防止被人偷家,祝觉决定压缩休息的时间,返回达达乌帕。 祝觉将沉睡中的杜林扛在头顶,感觉稍微有点沉,不过也还好,他感觉自己最近有用不完的力气,扛起杜林时,甚至觉得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畅快的咆哮,它们早就等不及要祝觉锻炼身体了。 临别前,祝觉跟前来送行的乌库说道:“你真不打算跟我离开?” “不了,这里还有雪山的子民,需要我的保护……而且,你也得到了不错的帮手,不是么。” 乌库摇摇头,微笑着挥手告别,“再见了祝丘,愿你早日改写天理为我们定下的命运。” …… 达达乌帕谷。 离开雪山半日之后,祝觉和他的丘丘人军队迎着月辉返回。 在这漆黑的夜晚,丘丘人大军响亮的脚步声,让周围的生物情不自禁地畏惧逃离。 很快,祝觉看到了入口处修建的高大石墙,走进入口时,他就看到负责看家的大壮和沙包各自站在墙体的一边,还有十几个弩手隐藏在附近。 “哟,你们几个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守夜啊。”祝觉上去跟他们招呼道。 看到祝觉平安无事地返回,甚至脑袋上还顶了一头面目狰狞的黑龙,大壮和沙包也松了口气,看来这趟雪山之旅没出什么岔子。 回到营地后,所有的丘丘人头目都围了过来,大眼小眼地看着睡得正香的杜林。 “祝丘,这是什么怪物?真不会把我们一口吃了吗?” 祝觉扛着杜林回到酋长木屋,在他房间里放下,对手下的问题耸耸肩,“呃,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考虑下自己身上那股又臭又馊的味道?” 说真的,除了没有嗅觉的猎食者,哪个会对丘丘人起食欲呢。 杜林刚落地就醒了过来,接着又对祝觉喊饿。 正好丘丘人要为酋长的归来举办宴会,于是祝觉把杜林牵了出去。 一开始看到杜林狰狞的模样,丘丘人们还很害怕。 不过看到杜林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专心吃锅里的肉时,这种恐惧就逐渐被打消了。 相比之下,丘丘人们更好奇这头龙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明明肚子胀得老大,还是能不断地往嘴里塞肉。 普拉塔走到杜林的身边,摸了摸它隆起的肚子,结果就被它瞪了一眼,还差点被咬。 只好来到祝觉身边,“祝丘,它一下子吃这么多,它难道不会吐出来吗?” “毕竟是龙,胃口大一点可以理解。” 祝觉猜测道,“吃得越多,睡得越多,长的也就越快,就跟养猪一个道理……” 储存的肉消耗得很快,杜林一顿就吃掉了暴徒丘一整天需要的肉量,然后才沉沉睡去。 祝觉也没觉得心疼,吃的多,转化成战斗力的速度也就越快,实在不行,当猪来养,养肥后还能吃口新鲜的龙肉。 当然,杜林是成为强力打手,还是被祝觉吃掉,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祝觉转身走向木屋的方向,拿走翻译后的导能圆盘和储能塔的图纸。 大晚上的,祝觉把部落里唯一的岩萨满喊了起来。 “谁啊,大晚上的不让丘睡觉了是吧……哎呀,这不是祝丘吗,这找我怎么个事儿呢?” 岩萨满前倨后恭,对祝觉尴尬的笑着。 “听好了小岩,我要交给你一件足以改写整个提瓦特战争史的任务。” 第78章 元能塔 晨星再度升起时,几座岩石塑形成的高塔,屹立于大地之上。 凯亚给的图纸没有一点问题,导能圆盘完美地将地脉中的元素抽取到地面,并输送到储能塔内部转化为元能。 经过一晚上的反复调整,祝觉已能让储能塔内的能量通过管道直接发射,就如“光棱塔”一般释放出灼热的能量。 光束的温度足以融化铁石,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有效射程长达两百六十五点二米。 水晶混合的合金管道在冰、水史莱姆的冷却下能够长时间传输能量而不过热融化,更是保证了“元能塔”的续航能力。 不过,还差一个区别敌我的模组,全自动化炮塔才算完全建成。 现在的只能算半成品,还是需要专门的丘丘人负责瞄准。 “嗷!” 身后响起不像龙的龙吼。 刚睡醒的杜林嗅着祝觉的气味,从木屋中一路小跑过来。 一夜过去,它的肚皮已经完全瘪下。 祝觉懂它意思,立刻让丘从冷库中取肉加热,然后直接给杜林带来一口盛肉的锅。 杜林两眼放光,尖而狭长的脑袋伸进锅里大快朵颐,只能看到条脖子靠在锅的边缘。 祝觉跟着吃了两口,还在一边造塔的岩萨满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过来。 岩萨满一直没有休息,即使导能圆盘只做出一个,它还是得照着图纸不断修建储能塔。 “好累啊……” 岩萨满瘫软在椅子上,吃肉都显得没有力气。 这样下去,工作效率明显会大幅下降。 祝觉想了想,对它说道:“小岩啊,你也辛苦了……你看,这些塔都是你的杰作,我决定让你在上面刻下你的名字,等到以后的小丘丘看到这些塔的时候,都会知道你的功绩!” 岩萨满愣了一下,“刻下……我的名字?” “祝丘,真的可以吗?” 岩萨满从未想过,在一件物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在它看来,只有蕴含着某些无法言喻知识的壁画,才有资格留下,让后丘观瞻。 而留下自己的名字…… 即使自己死了,它的名字也能流传千古。 光是想想,大脑都在颤栗。 “当然可以了,这是你付出汗水所建造的成果,也是这个时代中诞生的第一批元能塔!其意义简直是划时代的,除了你,没有别人有这个资格!” 祝觉怂恿道,“快去吧!” 岩萨满浑身激动得颤抖,在元能塔的底部,留下一行小小的字体。 vin·mani。 维恩·玛尼。 见岩萨满维恩兴奋得手舞足蹈,祝觉也很满意。 这不仅能提高手下的工作积极性。 而且,一想到未来的某天,可能会有好奇心旺盛的某人,为了看清这些字体,费尽浑身解数躲过棱光的射击,等来到塔下时,却看到只有一行丘丘人的名字…… 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祝觉愉悦地把肉塞到杜林嘴里。 等吃饱喝足后,杜林又开始睡觉,祝觉则开始忙另一件事情。 杜林的窝。 目前他的酋长木屋还能容纳处于幼年阶段的杜林,但仅限于现在。 杜林的体型似乎是比特瓦林大上一些,如果依照风龙废墟的规模来造……那部落里的闲置用地肯定不够。 所以要在谷地边缘的岩壁上先打出个洞来。 有岩盔王的协助,挖掘的速度并不慢,大约一个小时,一个四五米高,十几米深的岩洞便建造完成。 将浮土清空,用水史莱姆清洗并用风史莱姆风干地面后,祝觉把杜林给挪了进来,它睡得很死,几乎没有反应。 只是一直睡地板总觉得不太好,所以祝觉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柔软的草元素创生物,看上去就像一层席子,摸上去的时候却有棉花般的质感。 听说龙都很喜欢财宝,祝觉便拿出些许搜集来的摩拉和宝石放在杜林的附近。 反正对丘丘人来说,这些玩意一点用没有,想要的东西直接去抢,而且人类也不会跟它们交易。 搞定这一切,看看眼前金光灿灿,宝石闪烁,还睡了一条黑龙的龙穴,祝觉满意地点头。 别的不说,就是没有战斗力,用杜林为卖点打造特色迷宫,也能吸引大量的冒险者前来送死。 ……… 与此同时,漆黑的某处。 满身疮痍的深罪浸礼者,跪倒在漆黑王座的殿前。 “王子殿下,阿格纳办事不力,请,降罪于我。” 阿格纳将头深深低下,仿佛感受不到身上伤痕的痛处,任凭黑血滴落。 空神色晦暗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阿格纳,久久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流逝,黑色的血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阿格纳快要坚持不住,跪在地上的双脚左右摇晃,摇摇欲坠。 站在大殿两侧的教团官员,有看不下去的人从队列中站出,试图为阿格纳求情。 “殿下,阿格纳军团长一时失手……” “够了。” 空淡漠的话语在王座上响起,空洞而缺乏人性,亵渎与污秽在他的周围徘徊。 教团的官员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浑身战栗,却又露出狂热如宗教的狂信徒的眼神,恨不得在他面前匍匐。 “我无意惩戒阿格纳,只是,方才我在解析深渊的圣眷。” “名为祝觉的丘丘人,苏醒与否无关大局,比起他,普尔诺斯,反转逆位神像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被叫到的深渊使徒出列,毕恭毕敬回应:“我已成功将一尊风神像转移,并未引起七神及其信徒的注意。” “很好。” 空淡金色的眼眸轻轻转动一下,像是想起些什么。 “军团长阿格纳,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阿格纳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你且去往海边,注意附近的动向,一旦见到容貌与我相近的少女,就来与我汇报。” 第79章 蒙德征服者(一) 蒙德温暖的午后总会让人犯困,尤其是在三月份的暖阳下。 每年的三月三,便是蒙德城庆祝风花节的日子。 节日很长,前前后后加起来快要一个月,许多冒险者在这段时间都成了无事可做的无业游民。 除了西风骑士,他们几乎全年无休……没有人阻止他们享受假日,只是他们自愿如此。 蒙德西风骑士团的第四小队,也就是优菈所带领的游击小队,在饭后的大脑缺氧和午后的暖阳中,变得昏昏欲睡。 即使是骑士,也难免在这样的日子略显懈怠。 “米尔,想睡就去眯一会吧,我看你眼皮都在打架了。” 说话的是领队的优菈,跟她困顿的队员相比,优菈显然很有贵族的矜持。 “好的队长,那你呢?要不,我先睡会,等半个小时之后来换岗?” 优菈的表情如冰冷的雪山融化,微笑如和煦暖阳照拂在队员的脸上。 “行了,我有神之眼,精力比你们好很多,而且……”优菈语气轻松,“深渊教团自从上一次攻城失败后,就老实了很多,而且,风花节是巴巴托斯大人庇佑的日子啊。” 米尔点点头,脑袋靠着旁边的大树准备睡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远处的战斗。 “等等,那伙丘丘人在干什么?” “怎么了米尔队员。” “丘丘人在…袭击其他丘丘人的部落!” 话音刚落,伴随着暴徒丘跳劈时的怒吼,一座木制的丘丘人哨塔从中间被劈成两半。 所有游击小队的成员都从草地上跳起。 那个中型部落,本来是他们盯上的目标,毕竟规模很大,可能对附近过往行人造成威胁。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活儿能被截胡,还是给丘丘人截了。 “观察到五个、六个,不,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的暴徒丘在战斗!” 拿出望远镜侦查的游击骑士忍不住骂了句蒙德粗口,“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部落最多也就三个暴徒丘而已,为什么会忽然冒出来二十多个!” “米尔,快回骑士团总部,通知团长!” …… “居然花了半个小时才让对面投降,虽然丘丘人的数量是多了点,但我们这边可是一次性出动了三十个暴徒丘啊。” 祝觉对行动的结果并不满意。 自从第一批共三十个钢斧丘丘人成功通过锻炼进化成暴徒丘,穿上早早为它们准备的钢铁铠甲后,祝觉便开始以达达乌帕为中心,逐步吞噬周围的丘丘人势力。 这些通过锻炼进化来的暴徒丘,不仅忠心耿耿,而且还没有占据他更多的控制力,消耗依旧与普通丘丘人等同。 自然,不需要缩手缩脚,畏惧深渊教团的心灵掌控。 三月才刚过去三天。 这坠星山谷的小部落,已经是这个月来祝觉部落征服的第二十二个丘丘人部落了。 “祝丘,我认为有这些暴徒丘作战已经足够了,我们这些萨满跟着完全没有发挥战斗力的机会,还不如在家里种红薯。” 作为副手之一的草老在旁边发表它的意见,在已经三米高的祝觉旁边,老萨满显得娇小袖珍。 事实上,随着部落的规模和领土一再扩大,从风啸山坡到望风山地,从望风山地到坠星山谷……祝觉一个丘已经管不过来手下的两三千号丘了。 所以不光是草老,大壮、沙包等头目也被祝觉给予了分管部落的副手之位。 “防患于未然,草老,展露在表面上的,永远不能是我们的全部实力。” 祝觉拿出手绘的地图,在周围标记了几个圈,“这里是西风骑士的活动范围,这里是无相风可能出现的区域,而这边同时也是深渊教团的征兵点……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会同时遇到三股并不友好的势力。” 草老耸耸肩,“哦,祝丘,你说的敌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他们迟早会出现的,就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 “什么?北边还发现两个小部落?很好,我们部落终将征服整个蒙德,前进!” “movo!” 随着祝觉大手一挥,战斗未曾尽兴的精锐暴徒丘扛起它们的大斧,三十个暴徒再次向北边的部落冲去。 所到之处樯倾楫摧,势如破竹,其他部落修建的木栅栏被它们用脚直接踹烂,粗制滥造的哨塔也不过一斧头的事情。 “这就投了?真是软弱,我的军队不需要这样的家伙……” 祝觉眯着眼,思考它们的去处。 “带它们去种地,或者去养猪。” 对丘丘人而言,种地跟养猪是差不多的,毕竟有充足的肉食了,还吃草干什么?作物全是用来喂猪的,偶尔也会跟一些脑子有问题的人类交易。 “唔,只有斧兵队热身可不行……” “炮兵队,出列!雷史炮准备……开炮!” 咻咻咻—— 换上合金炮管的改良版雷史炮,已经是足以走上战场的攻坚利器。 三十六门小口径的雷史炮齐齐发射,子弹大小的炮弹直接凿穿下一个部落的栅栏门,将埋伏在后面的敌丘穿墙轰杀。 其他躲在后面的敌丘惊恐得想要逃离,然而下一波炮弹已然来袭,无情将它们的血肉穿透。 而这些用水晶矿强化过的合金炮管,依旧笔挺直硬,用肉眼观察不到丝毫弯曲。 这可比打一发换一次的初号机强太多了。 这个小部落的酋长很快意识到祝觉部落的强大,亲自拿着盾牌走上战场。 十几秒后,新的一轮炮弹再次装填完毕,击中它手中的木盾。 一颗颗金属丸子在盾牌上炸裂,木屑横飞,几乎直接裂开,而强劲的冲击力也让举盾的手酸软无力,虎口撕裂。 祝觉看到对方的暴徒丘快要撑不住了,便示意炮兵队停止开火。 毕竟,他又不是来物理洗地的。 “臣服,还是死亡,我只给你一个选择。” 第80章 蒙德征服者(二) 沉浸在节日氛围里的蒙德城中。 难得被丽莎拉着离开骑士团总部走上街头的琴团长,接到第四小队的报信时,脸都快绿了。 就好比加班了三个小时,回到家准备睡觉又看到领导发来了信息那样。 濒临疯狂。 琴团长叹息,纤纤素手扶着眩晕的脑袋。 “为什么它们偏偏要选在风花节开始的这几天?至少二十个暴徒丘丘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回想起之前在西风骑士团开会的时候,那个在会议上信誓旦旦地保证丘丘人不足以对蒙德造成威胁的自己,琴团长只觉得脸上隐隐作痛。 “不行,西风骑士也有资格享受自己的假日,但冒险家协会早就不接受委托。” “看来我要抽出时间一个人去处理,但骑士团的文件工作……” 琴烦躁地在大街上捏着一缕头发反复揉搓,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三份同时处理工作。 丽莎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握着琴的右手,十指交错,紧紧相扣。 “琴,你没必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大家都很愿意为你分担的。” 丽莎意有所指地说道。 事实上,琴之所以能离开团长办公室那一摞摞堆积如山的文件,获得短暂的假期,还是因为凯亚“自愿”为她顶班。 “丽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一年一度的风花节,我不希望大家因为我的事情烦恼。”琴叹了口气。 丽莎不客气地在她的脑袋上狠狠弹了一下,光洁的宽额头上顿时泛起红色的印子。 “唔……” 琴委屈地看着丽莎,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 “琴,你的事情,关乎整个蒙德城的安危,别幻想着靠自己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啊,也多依赖下其他骑士吧。” “……你说的对,谢谢你,丽莎。” 琴举起双手用力在脸上拍了拍,忽然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优雅完美、秉持礼节、热情温柔、强大勇猛、力大无穷,好似体内的精力永远不会用完的那个人,仿佛出现在琴的眼前。 “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不,不是幻觉,诺艾尔,那个大名鼎鼎的女仆骑士,正在街上热心地给外来的旅客提供帮助。 何等的勤勉…… 怀着复杂的心情,琴上去叫住了她,“诺艾尔,我需要你的帮助。” ……… 在征服坠星山谷最后一个部落后的四个小时后,已经是当日的下午五点。 祝觉没有继续选择向蒙德的北部行军,而是开始向西南方向的苍风高地移动。 距离奔狼领,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对付魔神与狼王的残魂混合体,总比引起至冬国的注意要好一些吧……大概。” 祝觉用不确定的口吻自言自语。 “至冬国很厉害吗?”普拉塔等丘不能理解祝觉的担忧。 “大概是目前整个提瓦特上最厉害的,不过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嗐,说了你们也不理解,总之记住,在彻底搞定蒙德之前,我们尽量避免引起更多的注意,同时与多个势力交战乃是大忌!” 手下用似懂非懂的眼神点点头,祝觉也不清楚它们听进去多少。 他拿起从人类商队那里取得的望远镜,朝西边的方向望去。 “奔狼领,就在那座山上么?” “祝丘,根据侦查丘画的地图,我们才刚走一半的路,前面应该是晨曦酒庄。” “好吧,白紧张了。”祝觉悻悻然将望远镜放下,体内因为紧张而奔涌的热血还在血管中突突鼓动。 “距离太阳下山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夜间作战对我们的战斗力有很大影响,而狼群有夜视能力,对我们非常不利。” 找了块阳光照不到的阴凉处,祝觉开始搭建帐篷,“原地修整,等天一亮,我们就突袭奔狼领。” 把进攻奔狼领的时间选在凌晨,也是有讲究的。 狼群有两个狩猎的时间段,下午和夜间,其他时间它们都在休息或玩耍。 至于凌晨,是狼群狩猎后返回领地没多久,最为疲惫,也是战斗力最低下的时候。 这时让睡了一觉精神正足的丘丘人去冲奔狼领,简直就如熬老头战术一般胜之不武。 然而,祝觉真正要对付的,是狼群的庇护神——北风王狼,不可能让丘丘人在狼群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丘丘人在附近搭建帐篷,燃起篝火,驱散夜间的寒意和出来狩猎的饿狼。 祝觉在帐篷里坐下,满脑子胡思乱想,让他毫无困意。 火光下,普拉塔似乎也没有睡,找到祝觉。 “祝丘,等这场战斗胜利后,我们的部落会怎样呢。”普拉塔问道。 祝觉诧异地抬头看了眼这个粗犷的岩盔王,“咦,你居然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战,不论输赢,我们部落都会面临更多的挑战。”祝觉想了想,“人类不会愿意自己的土地上诞生一个统合的丘丘人国度的,到那时蒙德很有可能与我们宣战。 至于璃月,与蒙德一衣带水,唇亡齿寒。若蒙德与我们宣战,璃月也肯定会给蒙德提供支援。 不过以璃月人的性子,派普通士兵支援是不太可能的,也许只会运送物资提供后勤上的帮助……” 祝觉说着,忽然看了普拉塔一眼。 岩盔王似乎对祝觉谈到的挑战无感,它在担心别的事情。 “我想起一些事情。”它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祝丘,你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吧,过去的事情。” “我们现在即将再次建立的,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文明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呃!你说真的?”祝觉惊了,从地上爬起。 “你想起自己还是人类时候的事了?” “一点点吧,也不多。”普拉塔摘下覆盖在脸上的牛头面具,露出一张丑得无法直视的怪脸。 “我突然好奇自己的脸长什么样,在湖水那边照了照,结果脑袋里就多了些奇怪的记忆。” “记忆的主人,是我,又不是我。” “唉,脑袋好痒,感觉要长东西了。” 普拉塔烦恼地用手扣弄脑袋上的黑色鬃毛。 无果,它停下手上的动作,沉默片刻。 “祝丘,你说……我们的部落,有没有可能,会被天上的神明,再次摧毁?” “肯定有啊,天理的维系者既然给我们施加痴愚盲目的诅咒,就是不希望看到那些被消灭的古文明卷土重来。” 祝觉并不打算隐瞒,眼中毫无迷茫。 “但那又如何呢?明明是醒着的,难道非要去装还在昏睡的人,浑浑噩噩等死,那还不如一直不要醒来。” “再说了,我们是丘丘人,是魔物,是人类眼中的怪物。” “对我们而言,死在人类手里,跟死在天理手里,难道有很大区别么?” 普拉塔完全沉默了,仅有祝觉在低语,而它只是静静聆听。 来时,普拉塔的内心带着不安,害怕天理再次施加惩罚,让丘丘人的努力又付之一炬。 至于现在,它的心情已经放松不少,甚至觉得,哪怕死了,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浑浑噩噩的活,是长久的痛苦,而天理的毁灭只是一瞬。 它感觉自己没那么怕死了…连死都不怕了,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第81章 夜袭 “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一战我们输了,也就不需要考虑天理的问题了。” “愤怒的狼神就会把我们全部撕成碎片,到时咱们一块去地脉轮回。” 闻言,普拉塔丑陋的大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谢谢你,祝丘,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呗。” “人生自古谁无死嘛。”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与部落共存亡。”普拉塔低下头,眼睛里倒映着摇曳的火光。 “哈!”祝觉笑了,用力拍拍它的肩膀,“在这个世界,死是很简单的,活下去,可就难多了。” “早点休息吧,为了明天早上的太阳。” 祝觉不再言语,回到自己的帐篷,独留普拉塔坐在未熄的篝火旁边。 …… 午夜时分。 “哈……好困,所以我们一定要等到这么晚才能开始行动吗?” 清冷月光下,穿着紫色魔女服的丽莎慵懒地打着呵欠,疲倦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琴站在晨曦酒庄的屋顶,用望远镜观察不远处的篝火光芒。 下方,集结着诺艾尔、迪卢克、凯亚、优菈、丽莎五位原神。 他们或是慵懒,或是严肃地背靠长椅坐着,武器随意放置在旁边,静静等候行动的开始。 唯有诺艾尔显得很是拘谨,单独站在椅子旁边,背着一把重量惊人的大剑,脸色微红,时不时用憧憬的目光瞥向上方的琴。 望见篝火旁已无丘丘人活动,站岗的丘也不出意外地陷入沉睡,琴翻身从屋顶上跳下。 “丽莎,打起精神,我不希望你在行动中受伤。” 丽莎轻笑几声,走过去调戏般摸了摸琴的脸,“知道啦,琴~团~长~” 琴摇摇头,对这个年长的闺蜜很是没辙。 “这次行动的目的,不是清扫全部的丘丘人,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找到并活捉那个名为祝觉的丘丘人萨满,必要时可以将其击杀,借此阻止达达乌帕部落的势力扩张。” “根据游击小队的情报,达达乌帕谷内的部落已经统合了风啸山坡、望风山地、坠星山谷、鹰翔海滩、风起地等多地的丘丘人,一路上势不可挡。 它们的势力正在以滚雪球的速度变成惊人的庞然大物,一旦让它们彻底控制蒙德全地区的部落,那会是西风骑士团,乃至全蒙德的一场灾难。” “大家都是拥有神之眼的精锐战力,我们将各自单独行动,在发现祝觉后,切记不要擅自交战,务必先通知其他人员集合,保证这次行动万无一失。” “各位,蒙德城的安危,风花节的岁月静好,可都全寄托在我们的身上了。” “愿巴巴托斯的风,指引我们的前路。” …… 深夜,不知道几点。 祝觉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失眠了,不出意料的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在反复预演第二天的战斗,不断推演可能发生的意外,顺带着还联想到各种可能性极低的事情。 脑子很累,但又愣是睡不着,这样下去,要么熬一晚上,要么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作为指挥,关键时候判断错误,就是坑死一群。 祝觉叹了口气,从简易的地铺上爬起,盘腿坐着。 他希望在凌晨对北风王狼的战斗中,尽量少死几个丘丘人士兵。 但他也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调整战术,面对曾经的魔神、如今的残魂,依旧无法填补巨大的实力差距。 优柔寡断,爱惜羽毛,只会葬送良机,导致更多士卒死去,甚至迎来失败的结局。 要不怎么说慈不掌兵呢?只有把手下的丘丘人当做随时可以牺牲的数字,无论何时都不被个人情感左右,才能保证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在朝胜利迈步。 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这真的值得吗。 一旦开始了,直到结束,可都停不下来了。 噔噔噔噔…… 帐篷外一阵跑步的声音,普拉塔拉开帐篷的帘子,语气焦急。 “祝丘,临时营地里混进来了几个魔神信徒!” “嗯!?” 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个激灵,彻底没了困意。 祝觉闭上眼,手中散发出莹莹绿光,链接附近的野草、树木,不显眼的草元素光芒贴着地面,以极快的速度朝四面八方扩散,直到覆盖整个临时营地。 他并不能确切观察到闯入者的信息,只能通过元素操控,共享植被的感应。 感应到那些在营地里快速移动的大块元素光团,祝觉睁开眼,脸色严峻。 “至少六个闯入者,每个都能使用元素力,其中有两个距离我们非常接近。” “有多近?” “前面不到两百米。” 闻言,普拉塔的体表亮起金光,覆上一层岩铠。 “祝丘,需要我去叫醒其他丘吗?” “不用,闯入者还不知道我们发现他们了,可以打个先手。”祝觉摇摇头,“而且,它们在晚上昏昏欲睡,醒来也不是神之眼的对手。” “所以你的计划是?” “主动出击,逐个击破。” “听起来不错,”普拉塔笑了,“我喜欢这个计划,简单粗暴。” 第82章 夜战 “小可爱,有收获了么?” 阴暗的树林里,丽莎遇到诺艾尔,懒散地对她询问状况。 “还没有,丘丘人使用的帐篷样式都很像。” 诺艾尔显得有些焦急,她是那种只要去做,就一定会尽力将事情做到完美的类型。 而且她认为,如果不能在这里阻止那个名为祝觉的丘丘人继续扩张势力,在不远的将来,蒙德将完全覆盖在魔物王国的阴影之下。 “等等,丽莎小姐,前面的帐篷,看上去不太一样,是璃月那边的款式。” “听说璃月那边的大商会跟丘丘人部落有了一定的合作?丘丘人负责护送,而他们会提供各种物资满足丘丘人的需求……要我说他们就是疯了。” “……丽莎小姐,你小声一点,我去前面侦查。” 诺艾尔双手举起上百斤重的白铁重剑,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 第一次做这种潜行类型的任务,她的心里既激动又紧张。 帐篷的门帘是卷起的,借着附近还未熄灭篝火的微弱光芒,诺艾尔看到帐篷内躺着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丘丘人。 他戴着一张草绿色的恫吓面具,这是萨满的标志。 体格如此鹤立鸡群的萨满,在整个提瓦特也只有祝觉一丘而已。 漫长的潜伏和搜索终于有了结果,发现祝觉正在睡觉的诺艾尔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好,我找到目标了!” 诺艾尔单手扛着大剑,右手握拳激动地轻轻一挥,小小地宣泄内心的兴奋。 “对了,找到之后先通知其他人……” 诺艾尔正准备去找人过来,丽莎却在后面拉住了她,“小可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丘丘人是一种日行性魔物,晚上很难醒来。再说了,我们两个都有神之眼,又何必怕一个睡死的丘丘人呢?” “而且,我们去通知其他人的时候,惊动了其他魔物就不好了。” 在丽莎眼里,有脑子的丘丘人也只是丘丘人罢了,就算块头大、会用元素力,也打不破诺艾尔强劲的防御能力,更不是这个怪力女仆的对手。 还记得以前,有次书架倒了,丽莎还犹豫要不要趴地上,从书架缝隙间钻过去取书的时候,诺艾尔过来单手就把三米多高、堆满书籍的书架给扶正了。 出于好奇,丽莎还特意在事后给那个书架称重,加上书本快三百斤重! 而当时诺艾尔只用了右手,看上去还很轻松……这哪里是女仆啊,分明就是淑女起重机! “丘丘人也就块头大了。” 不过,战斗显然不是掰手腕,谁力气更大就赢。 投掷物的呼啸声和两人周围忽然活动的树藤让她们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有人在暗中偷袭!” 丽莎险之又险地用法术闪现躲开,落地时不小心踩到石头崴了下脚,疼得用牙齿咬住嘴唇。 她强忍脚踝的痛苦,“诺艾尔,有看到石头从哪个位置过来的吗?” “没…没注意,林子里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 诺艾尔体表亮起虚影,石头砸在上面直接四分五裂,她将大剑横在身前,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即使暗中偷袭的巨石未能击穿她坚固的护甲。 丽莎:“【蒙德粗口】!丘丘人怎么发现我们的?” …… “dada gusha gusha tashaka tomo d shado……” 百米外,祝觉躺在帐篷内对着前方快速吟唱着咒语,地面突然暴起的荆棘丛,时而引起一阵短促的惊呼。 两名闯入者都隐藏在林子里,月光不足以照彻林翳,祝觉并不能用肉眼直接观察到对方的位置,但可以利用植物的感知,轻松地“看到”两大团元素活动。 不过元素力毕竟是存在溢散的,在应对小体型的对手,远距离攻击很容易打偏。 就像现在,在祝觉的感知中,他的攻击已经连续两次击中那个金黄色的元素团,但直到现在,这个元素团的主人依旧在做着规避动作。 “是我没有打中吗?还是说这人体型太小?” 祝觉皱眉,在植被的感应中,闯入者的动作依旧如最开始那样迅捷,并朝着他的方向接近,似乎没有受伤。 “事不过三,再来一次,还没有反应就直接近身战得了。” 打定主意,他这次瞄准光团的附近,念诵咒语。 “……unta!” 大团的荆棘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包围闯入者,它们如触手般扭曲,疯狂地扑向祝觉标记的目标。 覆盖式的打击几乎封死所有闪避的可能,将代表岩元素的光团包裹在内,荆棘丛纠缠在对方的身上不断收紧,响起一阵如猫爪在玻璃上摩擦的刺耳噪音。 “这声音不对啊,这得有多硬啊……” 没有听到痛呼,估计是未能击破对方的护甲。 “唔,面对岩元素,单一的草还是弱了。” “麻烦了,本来给北风王狼准备的炼金道具,怕是要在这里用掉。” …… 另一边,诺艾尔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连续受到两次法术的攻击。 丽莎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然而诺艾尔的岩石护盾就和她本人一样不可思议,极具攻击性的藤蔓甚至没能在护盾上留下些许划痕。 “还挺轻松的样子,不愧是诺艾尔……” 丽莎这样想着,又是一波法术来袭,附近的地皮全被藤蔓翻开,带刺的荆棘藤铺天盖地般将诺艾尔团团包围。 丽莎原以为诺艾尔这次也能轻松接下,但是挡在她周围的金色虚影却在此刻消散。 没了护心铠的保护,诺艾尔威力巨大却缓慢的斩击清理不了数量如此之多的藤蔓,顷刻间被它们突破剑围,纠缠在身上的各个部位,不断收紧。 呲呲呲~ 荆棘藤未能刺破诺艾尔暴露在铠甲外的皮肤,甚至被她直接用手抓住扯断。 躲在后面的丽莎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诺艾尔的强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在确定丘丘人萨满的法术无法对诺艾尔造成有效的伤害后,丽莎和诺艾尔加快速度,继续朝祝觉帐篷的方向前进。 第83章 缴械 “莫非是诺艾尔,她不是见习骑士么,居然也出动了……她们铁了心要对我动手,区区荆棘是挡不住的。” 祝觉眉头紧锁,望着不远处的土黄色光芒在荆棘丛里纵横睥阖。 说实话,如果下死手,倾尽所有能量释放法术去攻击一个人,即使她防御能力再厉害也有被耗死的一刻。 但祝觉并不打算杀死这些闯入者,只打算让这些闯入者失去战斗能力。 西风骑士团不仅是一个国家的治安力量,同时也是蒙德的统治阶层。而且,骑士团在最近的这些年里,形象工程做得很好,深得民心…… 若祝觉在这里杀死西风骑士,便会激发起蒙德人的仇恨心理。 仇恨,是一种可怕的驱动力。 它能让人在国破家亡几百年后,依旧想着复仇;也能让一个原本温和的人,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如今蒙德有五分之四的兵力在外未归,与他们成为不死不休的关系并不明智。 而且,蒙德南边的璃月也不可能允许有如此危险的魔物存在于他们的附近。 今天如果杀死蒙德的统治阶层,这是要干什么? 在别人眼里,这是打算以丘丘人之身颠覆人类在提瓦特世界的地位啊。 这是个人都忍不了,别说璃月了,很快,至冬等其他国家都会派兵来剿灭祝觉。 现在看似是几个试图阻止祝觉部落势力扩张的闯入者,随意就能解决。 然而此时的选择,却决定了部落未来的走向。 选择杀,部落将陷入永无止境的血战之中,直到杀到全人类胆寒,或者祝觉部落在铁蹄之下踏平。 考虑到提瓦特的人类被掌握着法则的魔神庇护,所以“杀到人类胆寒”是祝觉做梦都不敢想的假设。 他能对被人类忽视甚至是遗忘的魔神残魂动手,却不能对西风骑士团的人痛下杀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就没有什么不杀人就能让原神失去战斗力的办法吗?” “等等!” 祝觉忽然想到了什么。 原神的力量,并非来自他们自身,而是依靠神之眼汲取元素力,神之眼就是原神的“外置魔力器官”。 他总是下意识地将神之眼和原神(特指拥有神之眼的人)绑定在一起,却忽视了一个事实。 神之眼,属于“外力”。 固然,这个世界存在没有神之眼依旧能运用元素力的生命存在。 但是,提瓦特的人类,并不属于其中的一种。 看似不可战胜的原神,在失去他们的神之眼后,马上就会失去掌控元素力的能力,并会逐步失去斗志,变成一条咸鱼。 夺走他们的神之眼,跟杀死他们相比,不仅手段更加温和,能起到让人失去战斗能力的目的,也在人类与丘丘人的冲突之间,留下了缓和的余地。 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了。 …… “丽莎小姐,帐篷就在前面了,要上了吗?” 丽莎和诺艾尔二人,已能清晰地看到帐篷里坐着的祝觉。 “很近了,不到二十米……丽莎小姐,丘丘人又在施法了,小心!” “不用担心我,诺艾尔,你冲过去就使用元素爆发把他拿下,他的法术对你没有多少威胁。” 脚边又一次响起植物破土而出的声音,上一次还是诺艾尔被荆棘藤蔓淹没,结果只是在铠甲上增添些许划痕。 然而这一次,这些藤蔓的攻击欲望并不强烈,反而是像湿滑的咸猪手一样,逼近后便在二人的身上摸索什么。 “难道是觉得攻击没有效果,决定用这种办法来恶心我们?” 丽莎感到奇怪,这个丘丘人萨满的攻击性一直很强,结果逼近之后法术威力反而变弱了?没道理的。 然后,诺艾尔的惊呼给了她答案。 “我的神之眼!” 诺艾尔试图扯开纠缠在身上的藤蔓,然而它们仿佛明白何为分工合作似的,一部分与她的双手纠缠,而剩下的直接从诺艾尔的裙底蹿了过去。 在诺艾尔身后的裙摆,原本用大蝴蝶结绑死的岩元素神之眼,被荆棘藤蔓连同蝴蝶结一同粗暴地扯下。 “这丘丘人,居然有这种意识!?” 丽莎瞪大眼睛,倍感震撼。 别说跟魔物战斗了,就是跟同为人类的敌人交手,都没有在战斗中夺取神之眼的事情发生。 因为没人考虑过这些,所以九成的原神都会把神之眼挂在身上特别显眼的位置。 就像是颗华丽的装饰品。 可惜,她们遇到了祝觉这么个不讲武德的丘丘人。 见诺艾尔被荆棘藤蔓纠缠无法脱身,丽莎手中的法典无风自动,迅速翻页,雷云在她的附近聚集。 “该认真一些了。” 紫色的雷霆飞出,将一处荆棘劈成飞灰,诺艾尔借此机会挣出身体,就地一滚,想要去追夺走她的神之眼后快速离开的藤蔓。 但就在她们二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时候,一条微凉的藤蔓,贴着丽莎胸前迅速掠过。 嘣—— 项链般挂在颈边的神之眼被扯下,丽莎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胸口,失声惊叫。 “呀!” 诺艾尔眼看就要追上她的神之眼,却在听到丽莎的惊呼声时停下,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也毫不犹豫地朝声音的位置冲去。 “丽莎小姐,你没事吧!” “我,唉,没事。” 尽管没把神之眼当回事,丽莎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身为魔女,没了神之眼依旧有办法使用元素力,但诺艾尔不行…… 也罢,事情都发生了,只能想办法弥补,一味的自责毫无意义。 丽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得出了此时的最佳应对手段。 “诺艾尔,我们分头跑,遇到其他人之后记得告诉他们……这个丘丘人会抢走神之眼!” 说完,丽莎义无反顾朝与诺艾尔相反的方向离开。 …… 见感应中的两个元素团朝远处的密林离开,祝觉松了口气。 还好对面两人没有选择死战到底,即使没了神之眼也要上来跟他拼命,不然真不好收场。 现在她们分头跑,反而给了早早在密林中埋伏的普拉塔偷袭的机会。 伴随林子中的两次重物倒地的闷响,普拉塔成功将两人击晕,用粗糙的麻绳绑住后带到了祝觉的帐内。 “搞定两个,还有四个。” 第84章 萨满腐乳 林中。 丘丘人取暖用的篝火缺乏燃料,仅剩些微的火星在灰烬下阴燃。 临时搭建的帐篷围绕篝火围成一圈,祝觉部落的丘丘人战士正在里面沉睡。 凯亚静悄悄走过,视线在这些强壮的丘丘人身上扫过,最后在它们的武器上停留,心里越发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 祝觉是“苏醒者”。 若不是如此,他无法想象丘丘人会制造出人类目前都未曾普及的武器。 对于这次行动,凯亚的内心无比纠结。 他是坎瑞亚人,也把蒙德视为了自己的故乡。 为了蒙德的安全,必须遏制丘丘人势力的扩张。 为了被诅咒成魔物的坎瑞亚人,必须保住祝觉,从它身上找到苏醒的秘密。 双重的身份,背离的归属,他总是要做出自相矛盾的选择。 往常,凯亚总是试图在矛盾中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却经常以失败告终。 而这次,凯亚也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然自己没有办法,那不如两不相帮,坐等局势明朗吧。 至于现在,周围的帐篷里睡的都是最普通的丘丘人士兵,连一个萨满都见不到,祝觉根本就不在这里…… 反正也没人看见,干脆在这里摸鱼好了。 凯亚找了棵看上去笔直的树靠了上去,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壶,对着清冷的月辉慢慢喝下。 夜色不错,让他想起往常的夜晚,常去的酒馆也是如此清静,只可惜一同深夜酗酒的酒友不在身边,独自喝的时候,总觉得身边凉飕飕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喂,你这家伙,居然在斩首行动中偷懒?这个仇,我记下了。” 原以为没有人会找到自己,只等祝觉被抓住,或者失败撤离的凯亚吓了一跳。 “噗~” 带着酸甜而苦涩的蒲公英葡萄酒从凯亚口里喷了出来,甜辣的液体仿佛呛到肺部。 凯亚剧烈地咳嗽,涕泗横流,几乎把肺都咳出来。 “咳咳…谁啊,吓我一跳。” “你说是谁?” 优菈臭着一张脸出现在凯亚面前,夺走他手里的酒壶,“没收了!” 看着在优菈手里晃荡的酒壶,凯亚平复喘息后两手一摊,“这么想喝就当请你了,反正我还有一瓶。” 他在屁股后面的口袋又掏出瓶淡黄色的酒,咬开封口的木塞后,一股混合花香和果香气息的甜味扑面而来。 鲜花苹果酒,每年风花节才会有几瓶的特供,迪卢克只会卖给固定的几个人……当然,这几个人里不包括凯亚。 这一点,还是他缠了迪卢克好久,最后还是迪卢克受不了了,才送了他这一小瓶。 香气飘得很远,几乎半个营地都能嗅到。 “ya?” 起床拉夜香的丘丘人闻着味就过来了,没等睡懵逼的丘丘人喊醒它的同伴,凯亚和优菈两人的神之眼已经同时亮起。 嗤~ 森寒的冰块将丘丘人包裹在内,丘丘人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进入雪山,一瞬间就让它失去知觉。 丘丘人是叫不出声了,一边的优菈却也靠了过来,闻了闻鲜花苹果酒的香气,眼睛一亮。 “这是什么好东西?” 优菈下意识舔舔干裂的嘴唇,那饥渴难耐的模样与她身上的贵族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凯亚对她这个模样倒是见怪不怪就是了,作为“天使馈赠”酒馆的常客,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时间能在酒馆内看到优菈喝醉后的痴态。 别看她总秉持贵族风度,内里也是个酒鬼。 但蒙德人又有哪个不喜欢饮酒的呢?也就迪卢克这样的奇行种品味不到酒的乐趣吧。 “抱歉优菈队长,这是限量版,我费了好长时间才从迪卢克那里拿到的,只打算留给自己享用。” 凯亚轻轻跃至树梢之上,同时手里的酒不撒出一滴,站稳后露出欠揍的微笑。 “我不会白喝你的,我会给你摩拉!” 优菈在树下望着他,一脚踩在树干上,“而且我就喝一口试试味道,我以劳伦斯的名誉起誓,我说到做到。” “优菈小姐,不至于吧。” 凯亚露出古怪的笑容,“我的意思是,劳伦斯家族的名誉跟青蛙的小便一样下流,何必这样糟践自己。” 优菈的脸色剧烈变化,在愤怒和无奈间反复横跳。 她是骑士团的优菈,却也同样是劳伦斯的优菈。自从成为西风骑士开始,她一直致力于改善劳伦斯的名声,可直到现在都不曾好转。 一气之下,她用脚下的深蓝色金属高跟靴狠狠踹了一脚眼前的树。 树梢猛烈摇晃,凯亚失去平衡,惊慌地骂了句蒙德粗口后直接从树上跳下,落地时来不及卸力,震到脚上的麻筋,顺势跌坐在地。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凯亚直接躺在草地上,边喝酒边看月亮,“你在这里真的好吗,扫除魔物原本可是你们游击小队的职责啊。” 优菈沉默片刻,抬头看向月亮,才缓缓开口,“根据数据统计,自达达乌帕谷出现了那个自称祝觉的丘丘人萨满后,过往商队被抢劫次数同比减少百分之六十七,进出口货物成功成交量更是翻了几番。” “不可否认,丘丘人对人类而言是一种存在威胁性的魔物。但在祝觉的部落出现后,蒙德城间接受益,同样也是事实。” “丘丘人,是消灭不完的,依靠我们游击小队,根本不足以遏制丘丘人对商队的袭击……我推测,是祝觉在主动限制了丘丘人的劫掠行为。” “我在想,让祝觉的部落彻底控制全蒙德的丘丘人,或许会是一件好事……以丘制丘,之前迪卢克也是这么做的。” “欸?” 凯亚抠了抠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难道因为劳伦斯家族被视为怪物的处境,让优菈对祝觉这个丘丘人产生了共情心理?明明之前还因为迪卢克暗中资助丘丘人的事情喊打喊杀来着。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也不支持琴团长的这次行动?” 凯亚忍不住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一番优菈,与那宝石般晶莹的双眸对视时,他又忍不住避开那如剑锋般锐利的眼神。 “也?看来我们的骑兵队长,有些别的心思啊…这个仇,我记下了。” 优菈有些漫不经心,似乎没有如她嘴上所说的记仇。 她举起先前从凯亚手中夺过的酒壶,随意往嘴里灌了几口,又随意地靠在旁边的树上,看看月亮,不再言语。 砰—— 激烈的爆炸打破了夜的沉寂,营地里的丘丘人战士亦被惊醒,它们燃起火把,从帐篷里急匆匆地出来,向着爆炸声响起的方向奔跑。 两个酒鬼脸上轻松惬意的神情顿时消失,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伴随狂风在夜空中激荡。 …… “烈焰——燃毁!” 迪卢克沉声低喝,躁动的烈焰于剑锋之上汇成火鸟。 仿佛响起一声凄厉的唳叫,火鸟义无反顾地撞上岩盔王的魔化岩铠,而后粉身碎骨。 岩盔王身上焦黑一片,煞是骇人,实际上却依旧毫发无损,面具下的双眼死死盯着迪卢克,在瞥见破绽的瞬间化作一道残影,踏地飞起…… wa movo!” 岩盔王的冲锋仿佛出膛的炮弹,速度极快,迪卢克只来得及将大剑剑身横在前面,便感到双手传来恐怖的冲击力,几乎将骨头压断。 当啷—— 迪卢克放弃大剑,卸去力道闪身躲开,心里无比焦急。 眼前这个岩盔王相当难缠,不仅不会随意进攻,时刻等待机会,还始终挡在迪卢克去支援琴的路上,分割战场。 没有他的火焰,独自面对草萨满的琴并不占据优势。 “滚开!” 即使没了大剑,迪卢克提起双拳压了过去。 …… 铛—— 琴手中的武器脱手飞出。 此时的她气喘吁吁,衣服上遍是破损,领口位置用来当做衣服扣子的神之眼更是不翼而飞,胸前大片春光外泄,但她已无暇考虑走光的问题。 祝觉,这个三米高的草元素丘丘人萨满,正在琴的前方,用手里的棍子指着她。 “人类,你是打算挑起丘丘人与你们的战争吗?”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从今天开始,我的手下会杀死每一个遇到的蒙德人,你们的城市将永无宁日。” 琴浑身的肌肉酸痛无力,仅靠一口气在支撑身体,她用虎牙刺下嘴唇,殷红的血刺激着昏沉的大脑,试图思考破局之法。 风鹰剑,在身旁不到五米的地方。 神之眼……已经被眼前的怪胎抢走。 其他队友,听到这边战斗的动静,应该很快就会赶来。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正想着,琴听到一阵破风声,抬头一看,漆黑的权杖在她眼前不断放大。 咚! 祝觉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棒子把琴敲晕,用草元素搓了根绳子,直接用龟甲缚把琴给绑了起来。 固然,祝觉并不打算杀了这些西风骑士,但毕竟还是敌对的立场,优先让她失去战斗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搞定之后,祝觉马不停蹄地朝火光不断亮起的方向赶去。 迪卢克的火焰对他的草元素影响太大,只能靠普拉塔帮忙阻挡。 “可不要出事才好。” 等到地方时,普拉塔依旧在跟迪卢克对峙,除了身上的岩铠一片焦黑外,看上去还是很有精神。 祝觉偷偷摸摸绕到迪卢克的后方,准备给他一个闷棍。 就在此时,对面树林的黑暗中响起一道破空声,借着月辉的照射,祝觉瞥见一柄造型华丽如艺术品的大剑将空气撕裂,直直朝他的位置飞来。 来不及躲避,祝觉迅速念咒,数道藤蔓破土而出,挡在大剑前方,削减它的动能,并在大剑迫近的一瞬倏地甩动权杖,击中剑身的一面。 铛—— 大剑打着旋,向侧面飞出去老远,落地深深扎入土里时,剑柄依旧在轻微颤动。 暗中,冲出来两个穿着西风骑士制服的人……是凯亚和优菈。 他们不自觉地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强压下内心的惊恐。 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这个萨满,是用棍子抽飞了优菈扔出去的大剑? 如此惊人的力量和体格,真的是丘丘人萨满应该拥有的吗? 他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只顾着观察祝觉部落的规模,却始终忽视了祝觉本丘的成长速度。 不过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迪卢克还在跟岩盔王缠斗。 这个火红的男人,明明没了剑,却还执拗地在挥动拳头。 凯亚率先冲到迪卢克附近,挥手放出一道冰墙限制岩盔王的行动,急切说道:“迪卢克,我来帮你!” 哪知面对凯亚的协助,迪卢克并不领情。 他摇摇头,燃起燎燎烈火的手,指向祝觉来时的路,“我还能撑一会,你去救人!” 十几米远,祝觉时刻注意三人的动向,尤其是优菈。 她为了阻止祝觉对迪卢克的偷袭,把松籁大剑当做暗器扔了出来,现在只能跑着去捡飞得老远的剑。 可救了别人,谁有来救你呢? 祝觉看了眼自己的能量槽,还剩下最后的一小截,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块,掂了掂,感觉重量正好合适。 “走你!” 祝觉做出投掷的姿势,飞出的石块与空气激烈摩擦,凄厉的黑影一闪即逝。 即刻,跑向松赖大剑的优菈才听见身后的动静,便感到一股巨力击中了自己的膝盖,身体失去控制滚落地面。 她痛得几乎不能动弹,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手指抓紧四周的草坪,甚至抠到土里。却因为贵族的矜持,用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没漏出半点声音。 不等优菈从痛苦中恢复,祝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近前,夺走了她身上的神之眼,顺便召唤藤蔓把她五花大绑。 “迪卢克,你看到没有……” 目睹全程的凯亚都看呆了,他根本没有看清飞过去的是什么东西,那已经超出了肉眼能捕捉的速度,以他那并不多的学识也能知道,刚刚的暗器速度已经触及音障……这种变态的力量,是一个丘丘人应该拥有的吗? 第85章 放虎归山? 月光下的小土坡,被战斗惊醒的丘丘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今夜的最后两个闯入者围在中间。 祝觉的目光正对土坡上的二人,披着月光走近,与两人对峙。 “又见面了,两位。” 比起用敌视的目光看他的迪卢克,和脸上挂着畏惧的凯亚。 对这两人,祝觉依旧保持着相当客气的态度。 虽然,此刻他们立场相对,但祝觉不会遗忘两人曾经的帮助…即使是出于别的目的。 “你们的同伴,已经被我俘虏,”祝觉从腰间拿出四枚颜色各异的神之眼,平摊在手掌中心,“你们已经孤立无援了。” “说实话,我并不愿与你们两位为敌,毕竟,你们对部落有恩在先。交出神之眼,我可放你们离开。 但若是选择负隅顽抗……刀剑无眼,莫怪我们伤了二位性命。” 迪卢克喘着粗气,血液浸透漆黑的手套,身上华贵的服饰破破烂烂,沾染污渍…单挑丘丘岩盔王绝非易事,尤其是在正面硬碰硬、毫无转圜余地的情况下。 当初可真是看走眼了。 迪卢克面瘫的脸下混杂着愤怒和懊悔。 人类无法想象从未见过的事物,亦不会防备从未发生的事情。 他也没想到,当初那个瘦削弱小的丘丘人萨满,竟能在今日将了自己一军。 “休想!” 迪卢克身上再次燃起火焰,看那微弱的火苗,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凯亚,跟我一起突围……凯亚!你在干什么!” 迪卢克偏过头,恰好看到凯亚走向祝觉,主动交出神之眼的一幕。 迪卢克都惊了,本来两人死战到底还有机会突围,至少也能让凯亚离开……可交出神之眼,决定权就全在丘丘人手上了,凯亚怎能如此糊涂! “我在做我认为对的事。”凯亚摇摇头,“迪卢克,认清事实吧,你的伤已经很重了,我们没有机会突围。” 迪卢克面色深沉,点了点头,仿佛同意了凯亚的话。 他右手拿着神之眼,迈着沉重的步子接近祝觉。 五米,四米,三米…… 迪卢克眼中生出一丝激动。 之前跟岩盔王战斗时,神之眼调动的元素力几乎消耗殆尽,短时间内也恢复不了太多,交出去就交出去了。还能用来骗取丘丘人的信任,让它以为自己真的放弃抵抗。 但丘丘人怎会知道,在他被手套遮挡的左手中,还有一枚火属性的邪眼? 他可是迪卢克,就连北国执行官的围追堵截也未曾将他拿下,怎能在丘丘人这里翻车! 放手一搏的念头在大脑中鼓动,一个粗略的计划在迪卢克脑海中成形——他要胁迫祝觉,夺回神之眼,并救出所有人。 黑火悄然汇聚成线条,夜色下分辨不出它们与迪卢克身上的黑色衣物有何区别。 随着迪卢克伸出握着神之眼的右手,黑火束链沿着他的手臂蜿蜒向上,宛如吞吐信子的毒蛇。 黑火锁链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只要将祝觉控制住,周围的丘丘人也不得不…… 啪—— 响亮的击掌,祝觉左手拿过神之眼,右手捏住迪卢克刻意隐藏的左手。 “嗯?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的?” 迪卢克瞪大眼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顾不上掩饰,全力催动邪眼的力量,三条黑火锁链挥舞着试图缠上祝觉的左手。 而祝觉在碰到迪卢克左手掌心的硬物后,立刻将他的手套扯下,散发黑火的邪眼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祝觉单手捏住迪卢克紧握邪眼的手指,见他不肯松手,于是用力向后一掰。 喀喇—— 左手手指以不自然的状态向后弯曲,迪卢克额头上的血管突如跳动,面容痛苦狰狞。 他还在坚持,但脱臼的手指终究不听使唤,深红的邪眼从掌心滑落,坠下时被祝觉截走。 “不……” 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心头,迪卢克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为什么这个丘丘人能直接找到他的邪眼?这件事在蒙德都没几个人知道,但这个丘丘人,却好像对他十分了解! 这到底是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迪卢克看向凯亚,忽然脑中像是有一道闪电掠过——他想起祝觉刚刚说的话“你们两位对部落有恩在先”。 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但气氛紧张,迪卢克没有深思,现在回想起来,肯定又是凯亚背着自己不知道干了什么! 想到这里,迪卢克怒视凯亚,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而正在向祝觉求情的凯亚看到后,一脸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迪卢克又怎么了……算了。祝觉,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了他这一次吧。” 祝觉瞥了眼后面的迪卢克,看到他虽然生气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失笑道:“行,不过这个我也没收了。” 祝觉把六枚神之眼和一颗邪眼全塞自己裤腰里。 不过就放在身上也不是个事,有空后还是要找地方埋起来,最好分六个不同的地方埋。 放好神之眼后,祝觉挥挥手,让围堵的丘丘人让开一条路,然而对凯亚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对了,回去之后帮我跟西风骑士团的人带句话。” “就说,你们的团长、队长什么的,都在我手里,想要我放她们回去,就得支付让我满意的赎金。” “还有,如果他们还对我们部落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我动手杀人。” 凯亚面色为难,勉强点头,“我知道了。”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西风骑士团不要做出让大家都后悔的选择。” 交代完毕后,祝觉示意手下给两人放行。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后,普拉塔靠了过来,疑惑地问:“祝丘,为什么我们要放走那两个魔神信徒?他们回去之后再来打我们怎么办。” “两个原因吧,”祝觉比出两根手指,“放人回去,是我给人类传达的一个信号——我们部落的丘丘人绝不是嗜杀无脑的魔物,除了战斗,人类与我们还有谈判的余地。” “人全扣着,没人去传话,人类就不知道这些人情况如何,是死是活。 这些俘虏在蒙德城有很高的地位和人气,若他们失踪很长的时间,惊动了蒙德在外行动的大部队,逼得他们从远征返回来攻打我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另一方面嘛,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说着,祝觉看了眼天上,补充道:“我们部落,还承担不起魔神的怒火。” “噢~居然有这么多门道在里面。”普拉塔惊叹不已,连连点头。 果然,玩战术的丘心都脏,肚子里弯弯绕绕的。 歪头看了眼天边朦胧的白光,看样子天快亮了,普拉塔又问:“祝丘,咱们还去打奔狼领吗?” 祝觉:“不,计划变更。” “是时候给这个世界的人类带来笑容了……普拉塔,回达达乌帕把岩萨满叫过来,我们去给蒙德城施压。” 第86章 争吵 3月4日,早上7:28,太阳照常升起。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办公室中,几人围着方桌叹息,个个皱眉不展,焦头烂额。 芭芭拉推开办公室大门,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疲倦的罗莎莉亚,急匆匆走进。 “抱歉,我来晚了,找罗莎莉亚花了不少时间……” 西风教会在接到凯亚的求助后,立刻派出了仅存的两名原神前往支援骑士团,只不过罗莎莉亚并不在白天活动,芭芭拉为了找她费了好一番功夫。 办公室内,聚集的几位都是持有神之眼的原神,西风骑士团的阿贝多、砂糖、安柏甚至还有可莉也在。冒险家协会的菲谢尔、班尼特也在支援的行列。 芭芭拉的视线快速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骑士团团长的座椅上。 那里坐着的,不再是她的姐姐,而是顶着两个熊猫眼的凯亚。 凯亚见西风教会的人也到了,顿时松了口气。 他在回到蒙德城之后连早饭都没时间去吃,就在城里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的,先是去冒险家协会挂了委托,然后到西风教会找维多利亚修女,回来时还顺便跟迪卢克打了一架。 身心俱疲,放松下来差点睡着。 本想跟芭芭拉要个治疗,却看见她先走过来,一脸焦急,“凯亚队长,我姐……琴团长呢?怎么是你在这个位置上?” 自从法尔伽大团长跑去大远征,团长的位置就是琴一直坐着的,除非琴有事不在,才会让凯亚顶班。 芭芭拉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 凯亚叹了口气,抛下伙伴逃回来这件事说出去可不光彩,但作为目前骑士团里职位最高的人,他不得不担负起骑士团领导人的责任。 “芭芭拉,别急,我把你们叫过来,也跟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有关。” 凯亚闭上眼睛,用沉重的口吻一字一顿。 “琴团长,游击骑士队长优菈,见习骑士诺艾尔,以及图书馆管理员丽莎小姐,目前正在丘丘人部落中,以俘虏的身份被丘丘人扣押。” 此言一出,顿时将在坐的众人惊得从座位上跳起。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姐姐会被丘丘人抓走!”芭芭拉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凯亚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凯亚苦笑着摆手,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了,琴团长为了遏制丘丘人部落的扩张,试图采取斩首行动,将名为祝觉的丘丘人部落酋长抓获或杀死,但我们都太过轻视丘丘人了……” “总而言之,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后悔也已经没有用了,各位,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什么叫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叫没有用了!姐姐还在丘丘人那里,你居然能一笔带过!” 芭芭拉用力一推,凯亚无力地后退几步,扶着椅子滑落,“哎哟,你干嘛。” 芭芭拉看都没看凯亚一眼,转身面对众人,情真意切地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姐…琴团长,从丘丘人手里救回来!” 说完芭芭拉好像意识到这么说不妥,连忙解释了一句:“当然,其他人也要救。” “救人,是肯定要救的,问题是应该用什么办法去救。” 冷静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阿贝多看向凯亚,“凯亚,你是亲自参与过行动的,比我们知道更多的信息,你觉得在座的各位,能否从他们手下救人?” “这……很遗憾,就算各位事先有所防备,把神之眼藏在不容易被夺走的地方,我们的胜算依旧不高。” “而且,至冬国的使节最近一直在对骑士团施压,蒙德城再也承受不起过于冒险的行动了。” 凯亚迟疑了一下,“我建议,还是通过谈判的手段,把琴团长她们从丘丘人那里赎回来。” 芭芭拉震怒道:“赎回?你的意思是骑士团要向魔物妥协吗!” 班尼特:“我们可以发动大家的力量,我相信冒险家协会的各位都很愿意参与营救的!” 凯亚:“班尼特,我不认为没有神之眼的冒险家能起到多少作用,何况这个部落的丘丘人远比一般魔物更危险,这样反而让一般民众也置身险境。” 可莉:“可莉可以用蹦蹦炸弹把所有丘丘人炸飞,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团长姐姐她们救回来了!” 其他人对可莉的炸弹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咳,这个炸弹还是太危险了,万一炸到人质……” 可莉不高兴地嘟起嘴巴,“可莉才不会炸到团长姐姐,可莉对炸弹的威力控制得很好的!” 罗莎莉亚在旁冷冷地吐槽:“啊,被你炸到教会医院的人可不是这么觉得的。” 菲谢尔捂住一只眼睛:“那就用我这左眼的火焰,烧尽一切黑暗!” 奥兹低声道:“小姐,大家都在说正事呢。” …… 团长办公室里的众人吵吵嚷嚷,乱哄哄的,虽然都是有神之眼的原神,但争吵时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眼看吵了快二十分钟还没有得到结果,团长办公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西风骑士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城门外面……” 乱哄哄的众人一下安静下来,十双眼睛跟刀子似的纷纷刺向进门的西风骑士。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正在举行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西风骑士被这么多对眼睛看着很是紧张,虽然奇怪为什么这些人聚在这里,琴团长为何不知去向,但凯亚毕竟也是他的上司之一,连忙汇报道。 “凯亚队长,有丘丘人在桥对面造了一排哨塔,城里的市民都不敢出城了!” 第87章 施压 蒙德城的城门附近,聚集着大量一般民众,在人群中不断有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让周围的温度不断上升。 当一座座鳞次栉比的元能塔在空旷平坦的草原上拔地而起时,负责在正门站岗的西风骑士,斯万和霍夫曼两人正眯着眼打盹。 被人群的喧哗吵醒时,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才会看到一座座三层楼那么高的塔不断从地面升起。 那整齐的元能塔就如站得笔直的哨兵在桥对面陈列一排,仅留下中间的些许缝隙可以让人通过。 然而在塔顶上,那闪烁白色光芒的能量管道,始终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让人毛骨悚然,根本不敢接近。 在这元能塔所构建的炮塔森林后方,能看到不少丘丘人在附近生起篝火,占据了蒙德城东部草原的大片空地。 “巴巴托斯大人在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丘丘人,丘丘人打上门来了!快去通知西风骑士!” 找西风骑士?那我们两个是什么? 斯万和霍夫曼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一排土黄色的低矮哨塔并非自己的幻觉。 可是……这都是丘丘人的造物? 在蒙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们从未见过其他丘丘人造出这种哨塔。 甚至是愚人众、深渊教团…他们都更倾向于使用更加直接的暴力手段,而不是把防御塔拍到西风骑士团的脸上。 直接的暴力,还能用更加强大的力量以暴制暴,轻松解决。 相比之下,这些土石建造的防御塔,无血无泪,而且完全看不出丘丘人是怎么不亲自操作就能激活它们的。 未知产生的压迫感在整排防御塔上传来,即使它们无法移动,只是伫立在门口,也足以让蒙德人如缩头乌龟般躲在厚实的城墙后,祈祷神明的救赎。 不久,在附近巡逻的西风骑士小队被聚集的市民吸引,在人群中分开道路,离开城门。 人数变多后,西风骑士们也有了接近调查的勇气。 他们从堵在桥上的路障绕了过去,试图接近其中的一座防御塔。 晴天的阳光下,他们距离老远就发现,每座塔下都刻着一行神秘的文字,但隔着几十米远又看不真切。 斯万握紧手中的武器,对着旁边的骑士说道:“我上去看眼,如果有意外发生,还请各位将情报带到总部!” “斯万,太危险了吧,要不还是等琴团长她们来解决。” “奥特,你在说什么呢,团长队长他们,有他们要忙的工作。我们,也有我们应尽的义务!即使是看大门的,我也是西风骑士,我意已决,不要拦着我。” “不是,你们没带望远镜出门吗?就非要凑到危险的地方看啊?” 后方的胖子骑士拿出望远镜终结了话题,四个骑士脑袋凑在一块,轮流眺望对面的防御塔,议论不已。 “咳咳。” 身后两声轻咳,斯万、霍夫曼、奥特和莱拉同时转头,看到一个顶着熊猫眼的黑皮男人。 “凯亚队长!” 不只是凯亚,方才在团长办公室的众人跟在凯亚后面,且全都是在蒙德城里知名的原神。 西风骑士们不约而同地将右手平举到胸前,行了一个骑士礼,随后便将道路让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为首的骑兵队长凯亚。 但跟西风骑士们热切而期待的神情相比,凯亚脸色难看得只能用阴郁来形容。 没想到祝觉不仅要收走他们的神之眼,甚至在自己前脚回到蒙德城后,后脚就在外面造起一片防御塔——那都是用他给予的技术造出来的东西。 虽然,元能塔不过是坎瑞亚早期使用的技术,是对元能最粗糙的运用方式,不久后便被更高级的技术取代。 但对蒙德的科技树而言,这几乎是降维打击了。 据凯亚的了解,这种防御塔是直接抽取并转化地脉中的元素力作为“弹药”的,只要地脉不枯竭,就能够一直运作下去。 “唉,虽然我确实希望坎瑞亚的科技能在这个时代再次绽放生机……但我可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情况下出现啊!” 凯亚颇为头疼,没了神之眼的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停留在桥上驻足不前,本想先讨论一番对策。 但防御塔这边的丘丘人,似乎并没有打算给他们讨论的时间,黑压压的丘丘人开始躁动起来,所有人紧张地将武器拔出。 至于有神之眼的,出于对祝觉的防范,或是将神之眼握在手心,也有的觉得这样不保险,急急忙忙地把神之眼塞到臭烘烘的靴子里。 但丘丘人的躁动并不是为了进攻,它们有序地排开队列,动作整齐划一地朝道路两侧移动。 蒙德人最后等来的也不是丘丘人的炮火和弩箭,而是部落的酋长——祝觉。 高大的身躯上覆盖坚硬的钢铁铠甲,戴在头上的也不再是恫吓面具,而是粗犷的牛角型头盔,若不是他还坚持使用一根大棒作为武器,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个丘丘人萨满。 “早上好,凯亚·亚尔伯里奇,我们又见面了。” 煦煦暖风中,祝觉在大桥的边缘站定,低头俯视着凯亚,还有他后面的其他人。 西风骑士们惊恐地举起武器,横在身前,瑟瑟发抖,似乎是第一次见会说人话的魔物。 反观其他原神,表现得就淡定许多,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愤怒。 “你,就是那个抓住我姐姐的丘丘人吧!” 芭芭拉挤开人群,愤怒地与祝觉对峙,手中法典无风自动,湖面的水在桥下悄然汇聚。 “抓住?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祝觉在头盔下翻白眼,反正也没人能看到,“你以为是我想主动抓你们的人么,芭…小姐,是你们蒙德人主动进犯我们的部落,而我并没有杀死她们,不仅给她们提供了食物,还给了让你们赎人的机会。” “别忘了,落到你们人类手里的丘丘人都是什么下场……非死即残。跟你们人类相比,我已经是仁至义尽。” 第88章 战争与和平 祝觉平静的话语在芭芭拉耳中显得是那么刺耳,她怒视祝觉,“你们丘丘人就是危险的魔物,怎能跟人类相比?肮脏的魔物,巴巴托斯大人会制裁你们的!” 祝觉不爽地皱眉。 虽然在提瓦特,神确实是存在的,也确实可能杀死丘丘人。 但是……丘丘人也是人,是被诅咒的人! 背负痴愚的诅咒,浑浑噩噩的轮回……永生永世的折磨,不正是这个世界施加在他们身上的不公? 再说了…… 就是巴巴托斯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呵,我就知道,和平的真谛是让人感受恐惧,让人无法承担与我为敌的代价。” 祝觉向后方的防御塔退去,“我还想先试着用谈判解决问题,看来是我把你们想得太好了。” “别想走!” 芭芭拉手中迸发出水蓝色的辉光,桥梁附近的湖水漂浮在她的附近,“大家,趁现在丘丘人酋长落单,正是一举把他拿下的机会…我们上!” “好!” “芭芭拉小姐,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西风骑士、阿贝多、班尼特等人热血沸腾起来,拿着武器一拥而上,试图阻止祝觉离开。 身后的动静,没有逃过祝觉的感知。 他听着身后接近的声响,嘴唇翕动,手中权杖向后甩去。 “gusha!” 权杖划过的地面顿时隆起,密集的荆棘丛破土而出。 荆棘纠缠着蜿蜒盘旋,形成一道绿色的矮墙,蒙德城的众人不得不在墙边停下。 嗡—— 在他们接近桥这边的一刻,元能塔上的炮管凝聚着刺目的白光,短暂充能后,一束元能射线破开空气,转瞬而至,笔直射向众人脚下的大桥。 嗤—— 坚固的石桥桥面在高温中瞬间汽化了一部分,周围部分化为熔融的非牛顿流体。 蒙德城的众人只是下意识地朝周围闪避,甚至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灼热的气浪已经将他们逼退数米。 “这是什么!?” 班尼特对高温的适应度很高,他最快恢复过来,看向光线击中的位置。 那里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坑洞,边缘的位置已经冷却成发黑的结晶状物体。 而坑洞的中心,完全是红热的岩浆。 凯亚和阿贝多也愣了神,他们望向元能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拉住还想要继续向前的芭芭拉和其他人。 这时,祝觉再次走到他们面前不到五米的位置。 对于他们而言,本应是一步就能跨过的距离,而此时竟如天堑般遥远。 祝觉背对着元能塔,钢铁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举起右手,手指随意指向一个空处。 不等他们猜测祝觉的意图,却见到后方的元能塔在同一时间积蓄白色的元能,同时迸发出高热的射线,竟在大桥上画出一道熔融的红线。 蒙德众人傻眼了……本以为是这些防御塔打空了,可看到这准得可以划线的精度,他们又怎会不知道,祝觉在手下留情? 但是,作为人类的自傲,让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丘丘人,在人类眼中心智低下的魔物,竟然拥有他们都未曾点亮的技术。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发出彻底崩碎的声音。 啪嗒… 有个西风骑士浑身无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又觉得不妥,顺势趴在了地上。 “这种威力,这种力量……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就让可莉来帮忙吧,蹦蹦炸弹!” 可莉偷偷摸摸拿出炸弹,正准备扔出去,然而祝觉对她早有防备,炸弹才刚被扔到半空中,已有无数藤蔓在前方拦截,本是向前的炸弹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炸弹的引信已快燃至尽头,吓得他们纷纷散开卧倒,班尼特更是毫不犹豫地朝旁边的湖水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落到水里。 轰! 一个大的炸弹分散成更多的小炸弹,爆炸声连成一片,即使众人及时用元素力护着自己和周围的同伴,桥面传来的剧烈震感还是让他们心里犯怵。 这爆炸可别把桥给弄断了。 爆炸过后,大桥上已经全是焦黑的痕迹,众人也是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 凯亚叹息着与阿贝多对视一眼,而阿贝多像早有预料似的收起挡在身前的阳华。 除了始作俑者可莉之外,就数他们两个最干净了。 “如何,你们应该已经意识到我们的差距了吧?要不是我是个向往和平的丘,你们就已经死了……说起来,你们受的伤,还是你们自己人造成的,跟我可没有半摩拉的关系。” 祝觉跟没事人似的走到荆棘墙边,拄着权杖对凯亚说道:“凯亚,你能代表蒙德城做出决定吗?” “这……恐怕不行。” 凯亚犹豫地开口,最后还是否定地摇头。 “这样啊,那你们可得快点考虑清楚了。” “战争,和平,到底该怎么选?” “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前,我们会彻底封堵这条唯一能进入蒙德城的陆路。” “如果选择和平,那么在缴清赎金和签订契约后,我保证部落的丘丘人不会再袭扰人类。” “若是选择战争……我也随时奉陪。” “一个城市的人,每天需要从外面得到多少物资,而城里的储备粮食,又能坚持几天?” 祝觉拿出一只怀表,打开翻盖,点点光滑的表盘,“滴答滴答,时间可不会等人呐,凯亚。” 凯亚苦笑着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朝蒙德城的方向赶去。 ……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蒙德城,已经安逸得太久太久,久到忘记了战争真正的模样。 如果是魔物攻城还好,一股脑地冲上来送死。 可对于祝觉钝刀子割肉式的围城,全靠城墙固守的西风骑士团,反倒束手无策。 甚至,他们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连适合的危机预案都拿不出手。 代理团长不在,他这个骑兵队长,竟要担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 明明,他甚至都不是土生土长的蒙德人,是坎瑞亚派来的卧底啊。这种卧底卧成最高领导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要做的事情,也不显得光彩就是了。 凯亚在城门附近,半蹲在西风骑士和原神们面前,沉默许久都未有动作。 “凯亚队长!”西风骑士们焦急地看着他,等候他的决定,“我们该怎么做?请您指示!” “……帮我通知全体市民。”凯亚深吸一口气,做出最后的决定,“今日正午十二点开始,西风骑士团将在骑士团总部,举行一次全城公投。” 第89章 八十九 淡黄色的木制墙壁钉有几副挂画,屋里有几张沙发,深漆木栏杆一直绵延到二楼的房间。“天使的馈赠”的老板办公室,同时也是地下组织的活动据点之一。 凯亚轻车熟路地来到这里,打算在这里度过正午十二点开始公投前的最后一个小时。 这里距离骑士团总部并不算远,关于公投的消息也在冒险家协会和西风教会的帮助下通知到每家每户,因此他可以在这里休息很久。 凯亚在柜子里给自己找了瓶蒲公英酒,找了张深色的单人沙发坐下。 丘丘人封堵城门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城,连普通市民都知道了,迪卢克手下的情报人员更是早早地聚集在此。 这些情报人员的装扮看上去跟普通市民差不多,大众化的脸庞,朴素的衣物,区别只是在他们那略显保守的服饰下藏有各种道具。 “少爷,你觉得在与老爷见面前喝酒合适吗?” 认出凯亚身份的员工有些惴惴不安,今天迪卢克回到酒馆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火大,等出来看到凯亚喝酒,肯定又要惹得他不高兴。 “事关重大,我必须见他一面。”凯亚说,“再说了,谁不知道我是个酒鬼?喝上几瓶才是正常的,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啊。” “那也不能……对嘴灌啊。”员工为难地看着豪饮的凯亚,不知是否应该去阻止他。 “我只是想用酒精暂时放松下。”他说道,“每次喝完我都会犯困,脑袋全放空的感觉会令我很轻松。” “酒精不会让你放松,只会让你变成做事不过脑子的蠢货,放下你手里的瓶子吧。” 听到迪卢克的声音,凯亚倒吸一口气,差点呛到,从沙发上猛地跳起来,“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不重要,”迪卢克没好气地冷声说道,“作为目前骑士团在蒙德城内的最高负责人,你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喝酒,而不是滚去办公室工作?” 凯亚乖乖放下喝了一半的蒲公英酒,就放在中间的方桌上。他摊开双手,闭上露在外面的那只眼,一脸疲惫的模样,“哎哟,我的大老爷,我这不是忙完了,才到您这小酌半杯?” 凯亚的话让迪卢克更加不爽,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动,额头上绷起青筋,但还是面瘫的表情。 “丘丘人还在封锁出城的路,你说工作完成了?” 面对迪卢克的指摘,凯亚表情无辜地耸耸肩。 “拜托,我又不是不用神之眼就能同时抡动两把大剑砍翻所有敌人的大团长。” 凯亚的话让迪卢克更加生气,他的脸贴了过来,几乎是面对面的逼视,“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要把神之眼拱手送人?” “这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凯亚直视迪卢克的眼睛,没有逃避,“就好像现在,我来寻求你的帮助一样。” 像是被凯亚的认真惊到了,迪卢克后退两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凯亚一遍,确认他的确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义兄弟而不是被别的什么东西掉包后,才开口问道。 “……需要我做什么?” “只要做一件事……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求和投下一票。”凯亚恳切地看着他。 迪卢克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知道,这么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凯亚点头,“大概会影响你在蒙德城的声誉,或许也会影响到酒庄的生意?不过你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吧。”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在乎别人对我是什么看法,”迪卢克靠着墙,双手抱胸,沉声道,“但我不在乎,跟晨曦酒庄的产业蒙受损失,并不是一回事。” “想要补偿?好说啊,等我们在丘丘人那边赎回琴团长,你想要什么跟她说不就好了。” 迪卢克摇摇头,用手指着凯亚,“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才有。” “什么?” “防御塔建造图纸。” “你果然知道了啊。” 以迪卢克的情报网络,发觉丘丘人使用的防御塔跟坎瑞亚科技有关并不奇怪,再联想到他凯亚身上更是理所当然。 “可以是可以,出了问题可别来找我……那么,公投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 还是在上午,与蒙德城的众人对峙后,祝觉脱下沉重的铠甲,返回达达乌帕谷的大本营。 经过这一次的对峙,祝觉可以肯定蒙德城内部的空虚,而且拿他的元能塔林没什么办法。 不得不说,提瓦特的科技树着实畸形,像是蒙德,明明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炼金炸弹,却无人制作出远程抛射的攻城器具。 当然,有魔神力量的庇护,提瓦特各国之间也没有那么容易爆发攻城战就是了。 只能说成也魔神,败也魔神,像蒙德这样过度自由到散漫、千年来科技的发展几乎处于停滞状态的国家,放到他老家那里,要么只能给人当狗,要么就直接被灭,那还有生存的余地? 回到达达乌帕的营地,一口大铁锅里早已蒸好一大堆肉菜,勾人的香味在部落里飘荡。 “好香啊,自从跟飞云商会合作,这璃月菜是每天都有得吃了。” 祝觉拿起一碗红烧肉,也不顾烫嘴,囫囵吃了个干净。 其他丘丘人头目也赞不绝口地吃了起来。 “真好吃呀,多亏了祝丘我们才能天天都有好吃的。” “是啊,祝丘简直就是乌努神派下来拯救我们的使者呀。” 头目们言语间尽是感激,甚至把祝觉当做乌努神在世。 尽管他们也不知道乌努神是个啥玩意,但所有丘丘人都觉得,应该是有这么个庇护丘丘人的神存在。 丘丘人头目们吃吃喝喝,没心没肺的傻乐,但也不是所有头目都光顾着吃了。 “祝丘,魔神信徒那边,真没问题吗?”普拉塔显得忧心忡忡,哪怕嘴巴塞得满满的,依旧很是忧虑,“如果他们选择跟我们开战,即使我们打赢了这里的魔神信徒,可那些该死的魔神我们又要怎么应对呢?” 对于普拉塔担心的事情,祝觉早就想过。 如果说活着只是悲怆的轮回,那么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是丘丘人不会真正死去,死亡不过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魔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他们更像是中层的管理者,本质上还是天理的打工仔罢了。 祝觉:“不必担心,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从头再来,再说了,如今蒙德人是没有底气跟我们开战的。” 普拉塔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他们会跟我们求和呢?” “很简单,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只要人类发现对付我们要付出很大代价,他们就会产生疑虑。 而我们本就站在废墟之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打赢我们,他们除了废墟之外什么也得不到。与我们丘丘人开战,不论输赢,人类都是得不偿失。” “除非走投无路,否则,人性中的软弱和妥协,势必会驱使蒙德人跟我们赎人、求和。” “呃,唔,啊?”普拉塔对祝觉的话莫名感到一丝压力,总感觉祝觉的思维方式不管是跟他们,还是跟现在的人类,都有很大的差距? 第90章 投喂 黑黢黢的屋子里,琴倏地睁开双眼。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她的眼睛里全是问号。 这是哪里? 我怎么在这? 谁把我绑起来的? 刺痛的脑袋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丘丘人。 行动失败,她记忆中最后的片段是迎面挥来的大棒。 看来是被打晕了过去。 想不到她堂堂骑士团副团长,居然成了丘丘人的阶下囚,历代团长里都是蝎子粑粑毒一份。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丘丘人想到夺取神之眼的。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问题是没了神之眼,调动不了元素力,她该如何自救。 吱吱吱吱吱~ 黑暗中有老鼠爬行,琴吓得浑身一抽,奈何手脚腰身全都被绳子绑住了。 “呼,往好处想,它没有……” 吱吱吱~ 正说着,老鼠开始扒拉她的裤腿。 “啊!!!” 吱呀~ 凄厉的惨叫很快把祝觉吸引了过来。 人质要活的才有用,死掉的人质可没法促成和谈。 木门一开,外面的光线便漏了进来,驱散房间的黑暗,老鼠惊慌地从琴的腿上跳下。 咚! 祝觉眼疾腿快,一脚飞了过去,坚硬的金属靴轰然落地。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爆,老鼠顿时被碾成血泥,些许污血溅到琴的身上。 祝觉低头俯视琴,她的脸色苍白,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 这么怕老鼠?看来哪怕是骑士团长,对于啮齿动物还是跟普通女孩一样畏惧。 而后,琴忍不住低头做出呕吐的动作,“yue……” “……” 好吧,看样子不是怕老鼠。 祝觉召出藤蔓,将老鼠肉泥清理干净,解开将琴束缚在柱子上的麻绳。 琴虽然恐惧,却依旧故作强硬,勉强保持冷静地看着他,“你们要对我做什么?要杀便杀了,别想羞辱于我!” “……” 她这表情什么意思?就好像我要对她做什么一样。 祝觉有些无语,丘丘人又不是哥布林,不会把人类当做孕袋来使用……除了他之外,一般的丘丘人甚至都没有这个功能好吧。 不过有这种误会,并非不能理解。 璃月的里之话本,稻妻的轻小说等等,都能见到丘丘人大战旅行者的题材……跟西风骑士的,也不是没有。 琴可能接触过一些,对他们丘丘人会有点误会,祝觉并不介意。 正想着,从柱子上落下的琴,虽然身体被绳子紧紧捆住,却像一只毛毛虫一样猛地蹦哒两下,一头朝祝觉这边创了过来。 久经锻炼的肉体,即使没有元素力加持,依旧爆发出强而有力的抛瓦,祝觉未曾防备,在这一击头槌下,竟然被迫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 “唔……” 琴头痛欲裂,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墙壁。 祝觉单手把她提了起来,“无用的挣扎,跟我出来。” 轻轻一提,把琴扛在肩上,就跟抓小猪仔似的轻松。 “【蒙德粗口】!放开我!” 琴像条蛆一样拼命扭动。 不过祝觉用草元素搓的绳子很紧,不是她能扭掉的。 不顾她的反抗,祝觉把她搬到篝火附近才放下,而后喊来一个丘丘人后便转身离开。 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把她烤了吃肉? 一想到凄惨的未来,琴的眼角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旁边的丘丘人给她塞了块萝卜。 “啧啧,魔神信徒就是逊啊,才关了半天就饿哭了,行吧,既然是祝丘的命令,我就大发慈悲给喂点草吧。(丘丘语)” 被祝觉喊来的沙包,在锅里捞起几块萝卜就往琴嘴里塞。 祝觉可是吩咐过的,不能让人质饿死! 不一会,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丽莎、诺艾尔和优菈也被祝觉放在附近。 看到沙包填鸭般的喂食方式,满脸泪痕的琴被逼迫着吞咽大量的食物,三人脸色都白了,满脸惊惧:“天啊,这是什么酷刑!” 她们在煎熬中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个同伴被丘丘人用食物塞满嘴巴,肚子被食物胀得高高隆起,痛苦不堪地流下泪水。 给每个人质投喂完毕后,沙包满意地拍拍手,屁颠屁颠的跑去喊祝觉过来验收。 不久后,祝觉牵着一头两米多高,六七米长的黑龙走了过来。 见四个人质都吃得很饱,祝觉也很满意,这样就没人会指摘他们丘丘人虐待俘虏了。 至于人质好像在哭…这就不关他们什么事了,丘丘人部落又不是福利院,哪管这么多。 他挨个把人质放到龙背上,带上一支全员由暴徒丘丘人组建的卫队,再次朝蒙德城移动。 只是谈判自然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但祝觉本就打着秀肌肉的目的。 在提瓦特,“龙”就是实力的象征,甚至因为风魔龙的影响,对蒙德人来说,龙比弓弩大炮都更有威慑力。 第91章 飞云商会家的二少爷 接近午时,一支由丘丘人和黑龙组成的队伍正朝着蒙德城的方向前进。 光秃的黄土路有些承受不住杜林的重量,每一步都会印下不深不浅的爪痕。 队伍中间,背着四个俘虏的杜林背上依旧有很多空间可以坐人,不过它似乎对此感到排斥。 不过,如此短的时间,杜林就从一米多长,长到了快七米长,不得不说它的成长速度真的很快。 原龙就是龙,惹啊! “真不想背这些家伙。” 不知何时学会说话的杜林打着呵欠,脑袋贴在祝觉身边抱怨,“人家又不是驮兽。” 为了安抚它的情绪,祝觉在它骨刺爆出的瘆人龙头上轻轻抚过,手感很硬,像是在摸一块颗粒硕大的毛糙石头。 但祝觉还是没把俘虏放下来。 理由很简单,丘丘人的威慑力不够,没法给人心理压力,指不定哪个不长眼的想上来救人。 而杜林呢,虽然还不会什么技能,但至少它会飞了。 你是龙,也好…… 不知不觉,祝觉想起曾经玩过的游戏,里面的人可以借助某些东西,获得龙的力量,甚至是蜕变为龙。 不过,提瓦特大陆上的龙,大抵是不一样的。元素龙、龙蜥、魔龙等等,或许都不属于一类的东西,只是外形相近而已。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类的商队,货运热气球载着大量物资,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之前见过的烟紫,而另一位,则是有着水蓝色齐肩短发,说是男生却比女孩更加秀气的行秋。 商队的人发现了它们,短暂的混乱后,烟紫认出丘丘人这边的祝觉,于是让护卫解除戒备,友好地朝祝觉招了招手,并对行秋介绍道。 “二少爷,这位就是愿意跟我们飞云商会合作的丘丘人酋长,祝觉。” 然后又转过来对祝觉道:“这是咱们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行秋。” 行秋看到祝觉和黑龙杜林的时候,眼睛已经在发光了,此刻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凑近。 “祝觉酋长你好!在璃月时对你和你们部落已有耳闻,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不同凡响!非常感谢你的部落能够在蒙德地区保护飞云商会的商队,我认为这对于人类与丘丘人的建交,是弥足珍贵的破冰式的开端……” 祝觉:“?” 什么交,什么开端? 他给飞云商会提供帮助,完全是在刷璃月仙神的好感度罢了,顺便再给自己整点薯条。 不过,行秋在璃月好像还是个知名的小说作家,笔名是叫……枕头? 既然是写作的,就肯定有一环无法避免——取材。 祝觉就知道有个写手一整个月就更新了四章,剩下的二十六天都在取材。 当然,说是取材,其实是在游戏的世界里遨游,实际上也是在取材,毕竟素材本就包罗万象,越新鲜越古怪甚至是猎奇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自己这个会说话的丘丘人,在行秋的眼里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活素材啊,完美符合新鲜古怪猎奇的标准。 璃月不缺跟丘丘人有关的话本小说,但是,要么是反派,要么是一个照面就暴毙的杂鱼形象。 这样下去,即使是从没出过城,没亲眼见过丘丘人的人,也会对丘丘人杂鱼杂鱼的喊。 行秋的取材,正是改变璃月人眼中丘丘人形象的一个契机呀。 祝觉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但在旁人眼里,祝觉有差不多半分钟没有说话了。 看着半分钟还没反应的祝觉,行秋心里一阵忐忑。 三米的强壮身躯摆在这,就是有神之眼,给他的压迫感也是实打实的。 难道是生气了? 还是他不想跟陌生人说话? 唔,出门的时候可没考虑过丘丘人是社恐的问题。 不过社恐也是分很多种的。 社交恐怖分子,社交恐怕不行,社交恐惧症…… 也不知道他是哪种呢。 沉默一分钟,祝觉终于张嘴说话。 “欢迎你,远道而来的朋友!非常感谢飞云商会愿意相信我们部落,与我部落建立和谐友好、互惠互利的共赢关系,这是看似不起眼的一步,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弥足珍贵的,因为它是丘丘人与人类关系的一大步……” 行秋:“?” 这丘丘人酋长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不看长相的话,他还以为自己见到总务司八门的那帮官员了。 不过仔细想想,丘丘人的酋长,可不就等同于璃月七星的地位吗。 这么看来,反倒是自己这个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身份不太够格了。 行秋心中微动,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替代璃月七星,代表璃月人的一天! 想到这,本就挺直的胸膛,不由更加骄傲地挺起。 行秋带着璃月人的矜持,跟祝觉继续沟通,试图了解更多和丘丘人有关的事迹。 丘丘人吃什么?需要五谷轮回吗?丘丘人会不会建造厕所?丘丘人为什么对人类普遍存在恶意?丘丘人有自己的文化吗?丘丘人会写作吗? 面对行秋一连串抛来的问题,祝觉都耐心地一一解答,并对答案进行了艺术性的修饰,他们就“丘丘人也是人”、“人与丘间和谐共处的可能性”展开了一番和谐友好的对话。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行秋,高兴地点头,并兴冲冲的拿出一张泛黄的契约。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飞云商会希望用你,以及你们部落丘丘人的事迹改编成文艺作品,并按照总利润的百分之五十给予分成,不知祝觉酋长意下如何?” 百分之五十……祝觉沉吟片刻,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提瓦特的物价,一本话本小说的售价应该在一千摩拉左右,约等于两道菜的价格,并不算贵,所以都是走薄利多销的路子。不受欢迎的题材,往往亏出翔来。 但祝觉并不在乎钱,他想要的是改变丘丘人在璃月人眼中的形象,甚至以此影响璃月仙神对丘丘人的看法。 比起利润分成,祝觉更在乎行秋要写的作品中,丘丘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 第92章 丘丘人的故事 “丘丘人的形象?嘶,这就……” 面对祝觉的问题,行秋倒吸一口冷气,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满脑子都是武侠小说式的剧情,此时想要套用正派的身份到一个丘丘人的身上,有些荒诞不羁,似乎不太合适。 最经典的丘丘人形象还是大喊一声“呀”,跳出来抢劫,然后被路过的侠客一招砍死。 这不完全是杂鱼吗。 摇摇头,把刻板印象甩出脑海。 行秋对祝觉问道:“我目前还没有太好的想法,不知祝觉酋长有何高见?” “唔,高见谈不上,不过……” 祝觉陷入回忆。 穿越也有段时间了,当个丘丘人风里来雨里去的,以前看过的书虽然还有点印象,但也仅限于有点。 而且他是个四大名着里唯独没读过红楼梦的人,整个人的思想境界和艺术审美就到这了,只能度过相对失败…… 不过记不住一本没关系,把记住的混一起就可以了。 祝觉摸摸下巴思忖片刻,简略构思了一个故事的框架。 “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 行秋对丘丘人的文艺细菌颇感兴趣,连忙拿出纸笔,边走边写,说道:“不妨一叙?” “好吧,那我可开始了。” “在很久以前,某个古老的王国,一名去山上打猎的人偶然间发现了一个浑身黝黑、体型娇小的孩子。” “它看上去面目丑陋,像是人类,但又不是。它被困在一块漆黑如泥的河流中,闭眼沉睡,仿佛永远也不会醒来。” “猎人感到恐惧,于是用随身携带的炸药扔到了黑泥里,顷刻间泥浆炸裂,只见黑泥之河一阵翻涌,丑陋的丘丘人从泥水中一跃而起,落到猎人的面前。” 不知为何,祝觉想起沙悟净出水拜师的那一幕。 行秋兴奋地用狗爬似的书法写下歪歪扭扭的文字,似乎没察觉到有何不对。 祝觉接道:“只见那丘丘人刚一落地,就能行走,口吐人言。” “它对猎户行礼道谢,说自己本是在河边打鱼的渔夫,不知为何落入水里,失去意识,险些死去。” “这下那猎户却是吓得不轻,连连倒退,指着丘丘人道:你莫糊我,哪有黑得像块碳的人?” “丘丘人也奇怪:我不是人是什么?” “话才说完,它的脑袋忽然一阵剧痛,脖子上长出浓密的鬃毛,耳朵也长到了头顶。” “它摸摸自己树皮般粗糙的脸,明白了过来:我变成了怪物!” “猎户趁着这个机会,跑下山去,回到山下的村落,逢人便喊,山上有漆黑像人的魔物。” “猎户把丘丘人的丑陋放大十倍甚至九倍,恍如杀星降世,太岁临凡,听到的村民无不心生惧意。” “然而就在这时,有村民发现一个浑身黝黑、身高与孩童相差无几的奇怪生物出现在村落,与村子里的孩子混在了一起。” “孩子们想爬到树上掏鸟蛋,但树上太过光滑,一个孩子脚下一滑,从树上摔了下来。” “只见那黝黑丑陋的生物,在这时挺身而出,说道:交给我吧!” “它嘴里念念有词,明明没有神之眼,但元素依旧听从它的调遣。”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翠绿的藤蔓仿佛有了生命力,把树梢上的鸟巢和里面的四颗蛋一网打尽,落在它的手里。” “在孩子们畏惧而期待的目光中,它无私地将鸟巢和蛋都送给了他们。” “孩子们高兴地说道:谢谢你,黑不溜秋的小精灵,虽然你很丑,但你有颗善良的心。” “它有些失落,对孩子们追问:我难道不像是个人吗?” “孩子们也很奇怪,理所当然的说:你当然不是人啊,人哪有像你这样又黑又丑的呢?” “它很失望,心里明白自己大抵是不能再回到人类社会去了。” “这时,村子里的猎人听到消息都赶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弓箭和草叉,不断呵斥它,把它从村子里驱赶出去。” “它被吓坏了,连忙从村子里逃离,回到了来时的山上。” “夜晚的山林,很冷,也很黑,孤独得快让人发疯,它肚子很饿,但附近的动物早就被猎人清理得稀疏,半天也遇不到一个,只能靠长在树下的菌子充饥。” “但它不知道,那些菌子是有毒的,哪些是可以吃的,才刚吃了两口,就看到有几个小人在自己眼前手拉手跳舞,那一刻它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故乡。” “那是个风景优美的纯白之地,没有人挨饿,也没有人会因为悲伤哭泣。” “但那终究只是幻觉,从菌子的毒素中清醒后,它已经饿得受不了了,连夜回到村子里,偷偷摸摸潜入到一家散发着食物香气的民居里。” “大厅里放着一块烤好的白肉,它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把肉塞到嘴里。” “它的胃刚刚感到满足,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是谁在那?” “它惊慌失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来不及了,苍颜白发的老者已经站在它的身后,堵住所有退路。” “看着老人手里的宝剑,它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哭泣着向神祈祷:乌努神啊,请让你的孩子魂归故国的怀抱!” “老者放下了宝剑,没有杀死它,并对它说道:你向神求助,是因为你相信神。神不会回复,是因为神更相信你。” “坚强起来,迷途的孩子啊,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何种厄运,但只要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 要不要在我家住下来?尽管你丑不拉几的,但我相信你不是个坏孩子。” “能让我住下?小丘丘没有犹豫,点头跟老者住在了一起。” “老者曾是个剑客,老了身体差了,便找个这个村子隐居,做些手工活,主要是给孩子们做些玩具。” “而小丘丘住下后,每日跟着老者学习手艺,帮着做一些木头小人,受到很多孩子甚至是成年人的追捧。” “丘丘人不理解,为什么人们喜欢它做的东西,却又那么排斥它。” “于是它找到老者:为什么人们喜欢用木头做的假人,却那么讨厌我这个真正的人类呢?难道只是因为我长的丑吗?” “老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对它说:孩子,这世间的答案是自相矛盾的,你只能自己去寻觅。到村子里转转吧,或许那些教书育人的私塾先生能给你些许看法。” 第93章 丘丘人的故事(二) “丘丘人萌生了到私塾看看的想法,但它的脸过于空前绝后,因此老者给它做了张面具。” “但光有面具还是不够的,老者让丘丘人寻找机会做更多的好事,去得到村子里其他人的信任。” “第二天,村里的孩子们在外出郊游的时候,招惹到一群史莱姆。跑得最慢的那个孩子,不幸被愤怒的史莱姆团团包围。” “眼看史莱姆越来越近,快要把孩子吞下的时候,丘丘人勇敢地站了出来,它高声呼喊:gusha,gusha……” “植物回应了它的呼唤,史莱姆被快速生长的藤蔓纠缠,孩子们也成功摆脱了史莱姆的追击。” “孩子们对它很是感激:谢谢你,黑色小精灵!” “丘丘人摆摆手,趁着村子里的成年人没有发现,偷偷消失在无人能看到的地方。” “尽管它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应当赞扬的是,等到孩子们回家,把事情告诉他们的祖辈后,丘丘人救人的事迹顿时在村子里引起广泛的讨论。” “村民们觉得,是他们以貌取人误会小丘了,丑是很丑,但小丘应该是本性纯良的好人。” “村民们开始试着接受小丘丘的存在,只有那个将丘丘人从黑泥中炸出来的猎户,对此持有不同看法。” “猎户说:它不是人类,是黑泥里的怪物,它是在欺骗我们,骗取信任。” “村民们觉得猎户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们还是愿意给丘丘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丘丘人跟村民们又生活了一段时间,用它的法术帮助了不少的人,像什么杀虫除草,驱邪祓魔,找猫遛狗的活,村民们都很愿意找丘丘人帮忙。” “就这样,它被村民完全接纳,成了村子的一分子。” “丘丘人始终没有忘记老者对它说过的话,它开始在村子里寻找私塾先生,等找到私塾时,这里早就人去楼空。” “附近的老婆婆说:私塾先生啊,不久前搬回城里去了。” “无奈下,丘丘人背上行囊,打算与村子里的人告别。” “临别之际,老者送了它一柄剑,隔壁孙大娘给它送了一摞烧饼,张厨子也给它送了几斤肉包子,就连村里的孩童,也将父母从方士那求取的护身符送到它的手里。” “丘丘人依依不舍地与众人作别,花了几天时间才来到人类城市中的私塾面前。” “夜色已深,里面依旧燃着蜡烛,一个须发皆白但身材孔武有力的壮硕夫子正在里面来回踱步。” “夫子捋着胡须,没有因为丘丘人丑陋的长相就把它赶走,只是说道:想成为我的弟子,不管是谁都可以,但这束修之礼,也同样是谁都要交。” “一千枚钱币,一枚不能少。” “丘丘人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钱,只能对夫子苦苦哀求,夫子却拒绝道:我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学费也是如此,不能坏了规矩。” “见丘丘人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夫子摇摇头,用手里的戒尺在它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君子不重不威。” “丘丘人很沮丧,它本想向这个时代的人学习知识,融入这个时代的人类,结果找到了私塾,却没有足够的钱。” “它忧郁地拔出老者送给它的长剑,看着倒映在剑身上的月光,一个想法闪电般贯穿了它的脑袋。” “君子不重不威——君子下手不重,就无法让人害怕。” “原来如此!丘丘人恍然大悟,拿着这把剑去找了几个在夜间行路的好心人,践行一番学来的道理后,成功凑到了一千枚钱币。” “丘丘人赶忙回到学堂,夫子仍未睡去,看到凑齐的钱币,夫子欣然一笑,道:孺子可教。” “就这样,恐夫子将它收为弟子,跟随其他人一起学习。” “恐夫子对丘丘人说,想成为人的第一步,就是先拥有人类的名字。” “丘丘人失去了它的许多记忆,只记得自己曾有个名字,但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最后还是向恐夫子求助,希望他能为自己赐名。” “恐夫子笑了笑,便给它赐名【恐丘】。” “其他学生对此大为动容,恐夫子,这是把恐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愧是知行合一的恐夫子!” “有了名字,恐丘跟着其他弟子一块生活,汲取恐夫子的学识见闻,也模仿其他弟子的行为举止。” “恐丘因为没有神之眼,却会一手草元素法术,引来了大家的羡慕,弟子们常常围着它,跟它召唤出的藤蔓一起玩耍,却把恐丘本人晾在一边。” “尽管如此,恐丘也没有感到被冷落,反而觉得很高兴,它终于被需要了,于是更尽力地去讨好这些弟子。” “直到一天,恐夫子发现了弟子们的玩乐,严正斥责了这种歪风邪气,弟子们为了减轻夫子的惩罚,纷纷把锅摔到恐丘的头上,愤怒地辱骂它,甚至想对它拳脚相加。” “恐丘很害怕,也很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这样讨好他们了,他们却还是不愿意给自己与人类同等的尊重。” “恐夫子赶走了其他弟子,语重心长地对它说:不学礼,无以立——别人不学会对你以礼相待,就要打到他们站不起来。” “恐夫子曰:丘,汝之才非常人所有,当勉之!” “恐丘连忙点头认错,之后把其他所有弟子全都打了一顿,从此再没有敢冷落它的人,每每见到恐丘路过,弟子们都毕恭毕敬地问候一声:丘哥。” “打服其他弟子后,有什么好吃的,他们都会主动分给恐丘一半,并对它讲述私塾外的城市,到底是怎样一番灯红酒绿的热闹景象。” “一个弟子说:丘哥,以你的实力,定能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何必窝在这个小小私塾里,唯唯诺诺地给夫子当弟子?” “恐丘没有回应,然而它心里的向往就像草原上的野火,一旦燃起,就再难扑灭。” 第94章 丘丘人的故事(三) “恐丘每天都渴望进入人类的社会,成为真正的人类。” “不久,它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恐夫子举行了一次学期考核,而最出色的弟子,将得到离开私塾,跟恐夫子在各个城市中游历的机会。” “恐丘为了得到这个机会,每天废寝忘食的学习,但它毕竟是半路入学的弟子,等到考试的那天,面对眼前的试卷,还是有至少一半的题目不会解答。” “或许,来年也有机会吧。” “恐丘这样想着,放下了笔,有些遗憾。” “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成绩公布后,恐丘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名。” “原来是其他弟子故意压低自己的分数,甚至有人交了白卷。” “见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成绩,也要让恐丘得到游历的机会,恐丘很是感动。” “恐夫子单独带恐丘离开私塾,跟他一起步入车水马龙的闹市之间。” “在恐丘兴奋地感受人世的一切时,恐夫子忽然问它,其他弟子是否故意串通,就为了让它脱颖而出?” “恐丘一阵恐慌,不知该如何回答。” “恐夫子并没有责怪他,反而还颇为器重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感叹道:见贤思齐焉……看到你,我就想起过去在齐地暴打别人的事情。” “看着感叹的夫子,恐丘似乎懂了些什么。” “夫子带着恐丘,走过茶楼,经过夜市,路过瓦舍,甚至还到勾栏之中,细细品味这红尘中的脂粉气息。” “一切的一切,与恐丘曾经的生活相比,就如两个完全不相交的平行世界,明明人都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天色渐晚,恐夫子年老体衰,不胜杯杓,早早到客店睡下。” “然而恐丘精力旺盛,再加上白天刚刚见识过人世的繁华,内心正是躁动的时候,何况入夜后,城市不但灯火通明,甚至比白天还要更喧闹几分。” “它按捺不住好奇,没有惊动熟睡中的恐夫子,独自一头扎进这迷乱的都市夜色里。” “街道两旁尽是摆卖小吃的摊贩,他们使劲扇动手里的扇子,将勾人的香气吹到更远的地方。恐丘的肚子又饿了,身上的钱币又交了束修,已经身无分文。” “本来恐丘还想跟附近的好心人借点钱,奈何街道上总有手执长枪的卫兵巡逻,不好下手,于是恐丘为了躲避卫兵的视线,不知不觉来到了人迹罕至的阴暗巷子里。” “靓仔,要休息么?有漂亮小妹咯?” “忽然有个用布蒙着脸的半老徐娘在后面叫住恐丘,对它说些听不懂的怪话。” “靓仔?谁啊?恐丘不认为她在喊自己,头也没回。要不是因为它丑,又怎么会一直戴着面具不肯摘下。” “恐丘没有理会这人,沿着漆黑的小巷,来到白天去过的勾栏。” “听说勾栏会在晚上开放特别的节目,白天去是看不到的,这让恐丘一直念念不忘。” “但恐丘刚刚来到勾栏门口,就被人拦在了外面: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小孩子就乖乖回家睡觉去吧。” “小孩子?恐丘愤愤不平,虽然它现在的身高确实跟孩子没有区别,但它也曾活过十几年的时间!” “城里人依旧是以貌取人,好像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看门的说什么都不让它进去,恐丘只好离开,沿着路一直向前,来到一个热闹的地方,里面不时传来大声的喊叫。” “门口的人叫住了它:小靓仔,这么晚出来,是来找乐子的么?要不要去里面玩上两把?” “恐丘本就想见识这人世的烟火,这人的提议正合它意,于是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 “它什么都不知道,就走上了堪称吞人不吐骨头的赌桌,对面的男人穿着从未见过的服饰,优雅的面具下勾勒出邪性的微笑。” “在男人的手边,金灿灿的钱币堆积如山,看上去有几万,甚至十几万。恐丘从未见过数量如此之多的钱。” “男人看到两手空空的恐丘,顿时露出看到猎物的嗜血眼神,他说:小子,有兴趣赌上自己来一把么?赢了,这里的钱全都是你的了。” “这么多钱,全都是我的了?恐丘激动地坐上赌桌,迫不及待地问:怎么玩?” “呵呵,很简单。男人拿出两颗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骰子,摆在恐丘的面前,说:我们各自拿一颗骰子,分别投一次,点数大的人就是赢家。” “玩法确实跟男人说的一样简单,恐丘无比庆幸自己能够来到这里,原来赚钱是这么轻松的事情吗?” “它拿起骰子,扔了出去。” “沉重的骰子像是被灌了铅,丢出去后只转动了两圈后,就定格在一颗红点的那一面。” “一点,已经可以宣告失败的数字。” “仿佛是为了羞辱恐丘,男人笑着投下他手里的骰子。” “骰子轻轻转动,最后,停在六点的那面。” “输了,绝对性的碾压,但这似乎跟所谓的运气没有关系。” “对面的男人嘲笑道:哎呀,看来运气并不眷顾你啊,小子,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财产了。” “一群强壮的人类包围了恐丘,他们大肆表现身上的肌肉,对恐丘龇牙咧嘴,狰狞地笑着。” “它把自己输了?” “恐丘感到害怕极了,想到恐夫子来找自己时,不知会露出多失望的表情。” “不能这样,恐丘忽然想起夫子对它的谆谆教诲。” “子不语怪力乱神——强大的人不喜欢说话,用一身怪力把招惹他的人打到神志不清。”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件事的主谋,已经被我打得没有以后了。” “于是恐丘趁着这些人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时候,忽然爆起,冲过去抓住跟它对赌的男子,抡起右手就是一个大比兜。” “它如狂风暴雨般挥动双手,巴掌声不绝于耳,屹立于人群中大喊:六十耳顺!先抽你六十比兜,不听话再抽一遍!” 第95章 丘丘人的故事(四) “唔。”奋笔疾书中的行秋忽然停笔,抬头对祝觉说道,“这么写,会不会显得丘丘人的形象太暴力了?” 祝觉:“崇尚武力的丘丘人本就是大多数。” 行秋继续质疑:“但是,瓦舍明面上还是合法的赌场,这么写,恐丘这个主角不就成反派了吗?” “别急,反派马上就出现了。”祝觉停顿片刻,看了眼蒙德城的方向,已经能望到灰色的城墙,看上去还有十来二十分钟的路途。 他继续道:“那么书皆上回。” “恐丘把对面的赌徒和赌场的护卫都揍了一顿,志得意满地离开,本以为这样就把他们给打服了,就像当初揍恐夫子的其他弟子一样。” “但是,恐丘刚离开赌场,就感到自己眼前一黑。” “早早埋伏在门口附近的打手,二话不说用麻袋蒙住恐丘的头,用手里的棍棒对它猛抽。” “恐丘被打得头晕目眩,脸上的面具碎成几瓣,手脚都被打手用绳子绑死,挣扎不动。” “打手们将遍体鳞伤的恐丘搬回赌场,摘下麻袋,漆黑丑陋的脸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先前被恐丘揍成猪头的赌客得意地踩着它的头叫嚣。” “大胆魔物,我早看出你不是人!竟敢到岩上茶室捣乱,真教别人觉得我岩老二好欺负!” 行秋听到这愣住了,“不是赌场吗?怎么叫岩上茶室。” 祝觉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不是璃月人吗,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谁说茶室就只能是喝茶的地方了?很多灰色黑色产业,就是用正规产业当做幌子,掩盖他们背地里真正做的事情。” 行秋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诶,你一个丘丘人,为什么对璃月的事情这么了解。” 祝觉随口回道:“是璃月那边的丘丘人告诉我的。” “是这样吗?” 行秋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了,别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我们继续。” 祝觉:“恐丘的嘴巴被臭袜子堵上,双手双脚都被钢铁打造的镣铐锁住,整个丘以太字型平铺在墙壁之上。” “岩老二狂笑着,用融化的蜡烛滴它,用蘸了辣椒水的鞭子抽它,每次它晕了过去,就会有几个大汉用一桶冷水将它泼醒。”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恐丘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但它没有哭泣,心中始终重复着恐夫子对它说过的话。”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争其必然——强者把武器藏在身上,等待时机到来才会行动,争取一击必杀的机会。” “恐丘的手脚都被束缚,浑身是伤,但它还有元素力可以使用。” “折磨它的密室打造得很坚固,而且封闭,只有一个地方,能够让它的藤蔓法术进入——在它头顶的通风口。” “为了这个机会,恐丘决定要隐忍只有岩老二独身一人折磨它的时候。” “一天,为了听到恐丘的痛呼,岩老二扯下它口中的臭袜子,再用鞭子狠狠抽它。” “恐丘不住惨叫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放了我吧!” “岩老二狂笑着,手里的鞭子却是一刻也不曾停下:你不是很嚣张吗?我让你六十耳顺!” “恐丘痛苦不堪,又一次昏了过去,又一次被岩老二的打手用水泼醒。” “岩老二似乎有些不满足:我抽得正上瘾呢,你居然晕过去了!” “一个打手献媚道:老板,我曾听说过有这么个审讯手段,每抽它一鞭子,就问它一个问题,强迫它的脑子保持清醒,这样就不会中途晕过去了,老板您呀,也能抽个尽兴!” “岩老二听取了这个建议,于是接下来每抽一鞭子,他都会戏谑地问恐丘: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一千减七,等于九百九十三……如此简单的问题甚至不需要运算就能得到答案。” “但恐丘此刻,却无比痛恨这一个问题。” “它太简单了,以至于恐丘每次因为痛苦即将昏迷的时候,大脑下意识就给出了答案,而后恢复些许清醒。” “九百九十三……九百八十六……九百七十九……” “痛苦折磨得恐丘的大脑几近麻木,以至于它都快忘记了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 “是有人会来救它吗?恐夫子发现自己不见了这么久,会来救它吗?” “不,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对夫子而言,只有弱者才需要被拯救。” “……五百三十八……五百三十一……” “麻木的计数还在继续,鞭子抽在恐丘的身上,已经成了一种纯粹的身体感受,每次鞭子落下,不仅没有晕过去,还配合地张口发出敷衍的喊叫。” “岩老二不需要打手泼水,于是让他们离开这里,自己独自享受折磨恐丘的过程。” “而恐丘已经冷静到近乎无我,它任凭岩老二继续在自己身上抽打,只为那些打手走到更远的地方。” “……一百四十六……一百三十九……” “恐丘低下头,似乎睡着。” “不一会儿,岩老二不耐烦地走过去,捏着恐丘的下巴,把它的头抬起。” “却看到了一双灼热如晨星的眼眸。” “你的死期,到了。” “随着恐丘微不可闻的低语,上方的通风口流水般涌进无数藤蔓,将岩老二禁锢在半空中。” “恐丘控制植物,抢下钥匙给自己开锁。” “烂肉一样的躯体落在地上,污浊的血从化脓的伤口里滴落。” “它便拖着这样的躯体,来到岩老二的面前,接过藤蔓从外面带来的一把剑。” “临行前,老者送给它的剑。” “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恐丘从岩老二的小拇指开始,一截一截削去他的肌肉,剥去他的皮肤,抽离他的筋骨,再塞到岩老二的嘴里,不顾岩老二满嘴的骨肉,执迷疯狂地重复那一句话……” “我问你,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停、停、停!” 行秋连连摆手,示意祝觉停下,“打住!这里没必要写这么细啊!写这么血腥,给总务司上报的时候可没法通过啊。” 第96章 丘丘人便乘人 “怎么,这总务司管天管地,还要管你写了什么啊?” “是啊,别说写话本小说的了,就是月海亭的秘书、八门诸厅的执事,都得听总务司的管辖。哪怕是七星——璃月常驻议事委员会的七位大人,也要受总务司专员的监督。” 行秋觉得,丘丘人再怎么着也不清楚璃月的结构分工,便又多说了几句。 “我们璃月有七星八门,一亭四司,这七星无一不是各个行业里出类拔萃的大商人,身份地位都是璃月的翘楚。不过我们在平时能经常见到的,只有玉衡星一位,如果日后有机会来璃月,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二。” 祝觉还挺惊讶:“想不到行秋少爷还有这等能量。” “哪里哪里,我还是沾了背后飞云商会的光罢了。” 行秋微微一笑,重新执笔,“祝觉酋长,想必你应该明白总务司对商贩的管控有多严了吧?刚刚那段不妨重新写过。” 想了想,行秋补充一句:“不要那么血腥。” 于是祝觉沉吟片刻。 “那么……” “恐丘用草元素搓出来两条坚硬的木棍,并用其中一条用火点燃。” “它拿着两条棍子,来到岩老二的身前,沉声问道:烧火棍,还是这根棍,选一条吧。” “岩老二惊慌得全身发抖,连忙指着木棍说:我要这个!” “于是恐丘挥舞木棍狠狠抽打,再用烧火棍燎灼他的伤口。” “岩老二惨叫道:不是说了要这个吗?” “恐丘却说:“谁告诉你这是一道单选题了?” “双棍齐下,恐丘将岩老二活活打死后,扔下了一把火,将这里连同整个赌场一柄焚毁。” “恐丘拖着浑身是伤的躯壳,背对火海离开。” “它没想到,恐夫子竟就在赌场的大门外,岿然不动地站着,像是在等着自己。” “夫子看到恐丘,没有在意它那浑身疮痍的丑陋身躯,露出欣慰的笑容。”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丘,你可以毕业了。” “恐丘迷茫地看着恐夫子,问他:夫子,可我感觉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学会。” “夫子却坚定地对它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已经学得够多了,也明白了这世间,归根到底还是要靠拳头来讲道理。” “丘啊,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人,也希望别人能认可你。但人总是以貌取人的,他们不会把如此丑陋的你当做同类,除非,你用你的行动去改变他们的想法……比如拳头。” “夫子给恐丘留下一笔医药费,也留下他最后的叮嘱。” “珍重,还有,祝你武运昌隆。” “夫子离开了,朝私塾的方向,头也没回,渐行渐远。” “恐丘将钱袋子紧紧握在手心,胸中似有万丈火焰不断升腾。” “至此以后,恐丘为了让所有人都认可它人类的身份,踏上了一条荆棘之路。” “《丘丘人·变人》【第一卷】完。” 行秋闻言停笔。 “这就完了?似乎内容方面还是有很多不足啊,这一卷连一万个字都没有。” 祝觉挠头,“唉,补充细节什么的,感觉好麻烦啊,要不还是你来帮我润色好了。” “润色?不太好吧。” 行秋面露难色。 虽然,在璃月,写手完稿后请专人修改润色是一件挺常见的事情。 但是。 行秋自己写的小说,从取材到大纲再到正文,全都由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 对于请人修改,行秋一向不喜,就好像自己专用的玩具,被别人用过了一样。 “哎呀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是丘丘人啊,写的东西跟你们人类的习惯肯定有不少差距。” 祝觉试着说服:“为了更符合人类的市场,理应对我说的内容稍作修改啊。” “好吧。”行秋终于同意了。 毕竟祝觉本丘都不介意他修改作品,行秋也没有推辞的理由。 他拿自己用毛笔抄写的《丘丘人·便乘人》给祝觉瞄了眼。 只见上好的纸张上只有一排排无法辨别的漆黑乌块,即使是懂提瓦特通用文字的人来了也得懵逼。 更不用说,能说却看不懂的祝觉了。 “咳,其实……我也没读过书。” 祝觉:“你怎么会觉得丘丘人看得懂你写的字啊?” “啊,这个……” 行秋哑口无言。 他听祝觉说话条理清晰,口若悬河,出口成章,甚至还时不时能说出些听上去有点东西的话,下意识地就以为,他在跟平时那样跟同好讨论作品,却忽视了祝觉是个丘丘人的事实。 想到这里,再结合作品,行秋不禁思考祝觉塑造“恐丘”这一形象的深意。 可是,不管怎么看,“恐丘”依旧是个骗反派的形象,依旧是跟人类冲突的立场。 “祝觉,为了补充细节,我有个疑惑,希望你可以帮我解答。” 行秋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直接开口问道:“你的主角恐丘,就是这么个偏向反派的形象吗?” “没错。” “原因呢?感觉恐丘这一形象,好像不能改变人们对丘丘人的看法啊。” 行秋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他的目的,祝觉并没有感到奇怪。 以丘丘人为主角,本就有如此目的,而依旧是偏暴力倾向的反派形象,更是能减少人类的抵触心理。 想想看,将丘丘人认定为魔物,而且还时不时被打劫的人类,突然有人告诉他们,“其实丘丘人是爱好和平的种族,它们现在这样只是被神诅咒了”…… 谁会信呢? 而“恐丘”,虽然看上去还是处于人类的对立面,但它却被人类收养,也拜了一个人类为师,学习了人类的知识…… 无疑将人类放在了优势地位。 更关键的是,它将丘丘人从“杂鱼反派”转变成了一个有血有泪、成长曲折且有宏大愿望的反派。 后者跟前者相比,最关键的转变就是——可以洗白。 与此同时,祝觉的队伍和飞云商会的商队,终于来到了蒙德城外的大桥边缘。 以凯亚为首的西风骑士团成员,见到祝觉到来后便隔空喊话。 “蒙德城选择与贵部落和谈,请派出谈判人员,与我商榷相关事宜……” 第97章 九十七 蒙德人选择的谈判地点并不算远,但也不近——低语森林的西边,位于湖水边缘的地方,蒙德人可以划船走水路抵达,无需面对桥对岸防御塔的威胁。 低语森林就位于蒙德城的东北部,密集的树荫遮天蔽日,每当一阵风吹来,过往路人都会误以为自己听到了某人的低语,久而久之就有了低语森林的名号。 这片森林里曾经也有几个丘丘人的部落,但祝觉的大军已然扫清一切,曾经那些部落的遗址上,伫立着几座孤零零的元能塔,仅有几个丘丘人在上面调整射线的方向,显得十分冷清。 没有辨别敌我能力的元能塔,只能以人工的方式运作,好在丘丘人数量众多,为丘质朴。只要给它们提供充足的肉食,就会毫无怨言地一直待在塔上。 蒙德城谈判团队的成员穿着轻便的服饰,装备护身的武器和些许炼金道具,从木舟上跳到岸边。 围绕蒙德城的果酒湖并不足以承载过大的船只,这艘小木舟一次性载着八个人过湖已经是它的极限。 谈判人员上岸后,为防止丘丘人扣押他们的船只,所以划船的骑士把木舟停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众所周知,丘丘人不会游泳,停在湖中心不仅安全,更能及时靠岸,万一谈崩,他们也可以快速撤离。 凯亚握着剑柄,跟阿贝多并肩走在一起,而可莉则背着装满炼金炸弹的背包,缀在他的屁股后面。 如此危险的谈判,带上可莉似乎有些鲁莽。 但可莉并不是人类,她的种族比较特殊,有着悠长的寿命。她的童年时期,可能比部分人类的一生都要漫长。 而且……她的母亲,是一位强大的魔女。 凯亚相信,如果自己的女儿受到危险,一位母亲不可能置之不理。 为了达到目的,已经到了算计一对母女的地步了么?虽然可莉的年龄实际上比他还大。凯亚自嘲地笑着摇头。 “前面不远了。”阿贝多眯起眼,通过元素视野观察前方,“只看到单一的草元素在流动,看来并没有埋伏……也可能埋伏了些不用元素力驱动的武器,或者是普通丘丘人。” 凯亚点点头,却叹了口气:“事情真要发生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些失望。” “失望?”阿贝多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了吗,公投不是按照你的计划,让迪卢克引导民众投票,最后以百分之五十七的绝对优势通过和谈吗?” “我失望不是因为这个,”凯亚摇头,“我失望的是,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也好,风之神明巴巴托斯能指引蒙德人的前路……结果我们也看到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巴巴托斯的神谕,更别说在我们面前现身了。” “或许这就是自由之神的选择。” 阿贝多说道,“我曾研究过蒙德的历史,巴巴托斯似乎从不会主动干预蒙德人的选择,只有在他们自己做出决定之后,才会为蒙德人提供帮助。” 凯亚不置一词,示意落在后面的四位西风骑士跟上。 这四位骑士都是在骑士团中负责文书工作的文职人员,战斗力都比较一般,但是在谈判桌上不能少了这些人的参与。 “凯亚哥哥!” 跟在凯亚后面的可莉忽然用力扯着他的衣摆,“前面好像有血的味道!” 凯亚一惊,他什么也没有闻到,于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旁边的阿贝多。 “做好准备。”阿贝多拔出西风剑,斜指地面,“可莉的嗅觉比常人灵敏很多,前面可能在发生战斗。” 谈判人员紧随阿贝多穿过阻挡视线的林地和丘陵,丘丘人驻扎地内发生的情况在他们眼前一览无余。 那些丘丘人与至冬国的先遣队士兵爆发了冲突。 丘丘人驻扎地周围只围了一圈木制的栅栏,对先遣队士兵阻挡效果有限,防御塔与防御塔之间是大片空地。 二三十个先遣队士兵分成两拨,一拨人负责阻挡防御塔的射线,而另一拨人则奋力抡动手里的大锤,试图强拆丘丘人的防御塔,边拆边用至冬语大喊:“苏卡布列!” 在这些先遣队士兵附近的地上,躺着几具焦黑的尸体,无一不是被高温射线烤了个十二成熟,散发出阵阵焦臭的肉香。 显然,即使是至冬国研制的“元素制驭武器”所产生的元素护盾,也依旧无法长时间抵抗元能塔的高温光束。 “至冬国的科技还是有点水平嘛,”凯亚在后面看着也不忘说风凉话,“居然能硬抗坎瑞亚早期使用的储能塔这么久,说不定啊,真能让他们给拆了。” “用人数硬堆是最蠢的做法,”阿贝多冷漠地看着先遣队士兵,就如在看一堆实验数据,“他们的身体被改造成能容纳大量元素力异质体,体内的器官或多或少会产生畸变现象,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大脑,唔,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得到几具尸体……” 看着对先遣队士兵尸体有莫名执念的阿贝多,凯亚顿感后背发凉,并由衷庆幸,阿贝多跟他一样,都是西风骑士团的一员。 至少阿贝多不会在明面上惦记他的尸体。 不过看到先遣队的惨状时,凯亚也在庆幸,蒙德人最终选择与丘丘人和谈。 否则现在那些前仆后继去送死的人,就是他们西风骑士了。 现在来看,跟丘丘人保持和平的关系,对蒙德来说并不全是坏事,它是一柄双刃剑。 原先蒙德内忧外患,独自面对深渊教团、至冬国的压力,偶尔还要被魔物袭击。 而在祝觉的部落崛起后,深渊教团的动作几乎见不到了,至冬国先遣队士兵想要探索蒙德,也肯定会与丘丘人起冲突。 来自三方的压力顿时只剩下丘丘人一方,蒙德守军压力大减。等法尔伽大团长率领远征的大军返回,再对丘丘人下手,简直就是秦始皇吃后丘——啃腚赢。 想到这里,凯亚叹了口气,他不希望蒙德城有事,也不想看到祝觉部落覆灭,但天底下哪有便宜全占的好事。 “在丘丘人解决这些至冬人之前,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着吧。” 第98章 先遣队歼灭战 丘丘人在低语森林的驻扎地。 完全没有防备,在平地上打盹的丘丘人在第一时间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类射杀。 混乱持续的时间不长,站在防御塔上的丘丘人在短时间内对这伙人类发动反击。 它们不断挪动灼热的导能管道,瞄准那些披坚执锐的人类。 作为被人类认定的魔物,平日里不管是冒险家还是路过的骑士,都会突袭丘丘人的营地,所以它们的应对迅速且熟练。 但看对方身上的元素光芒,以及远超常人的强壮身躯,它们就能意识到,这伙敌人的恐怖程度,几乎接近拥有神之眼的魔神信徒。 曾经是小部落酋长的库努,一个水元素萨满,站在防御塔顶,小心翼翼地调整炮管的方向。 它的右手一片焦黑,已经完全坏死——在先遣队士兵袭击时,库努第一个对这些人类发动反击,而这也被先遣队里的火枪手看到了。 这些人嘲讽它的弱小,并用那些长杆子发射出火球,几乎打断了它右臂的骨头。 伤口完全烤焦,神经坏死失去知觉,血管被封堵不再失血,库努无比庆幸对方使用的是火,而不是别的什么——只要血还没有流干,它就能用治愈之雨把自己治好。 先遣队士兵久攻不下,元能塔的坚固远超他们的预估,这让那些拿锤子的人类恼羞成怒,发出丘丘人听不懂的声音。 “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乌拉!” 喊吧,叫吧,越大声越好。 祝觉酋长就在附近,正准备与蒙德的人类谈判,应该很快就能发现这里的动静。 想到这里,库努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丝红芒,它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的脑袋藏在掩体后面,随后就是一阵枪林弹雨打在墙体外面,塔顶一阵摇晃,不断有土灰落下。 再坚固的哨塔,也有被摧毁的那一刻,但库努并不畏惧死亡。 它能看出来,这些人类很看重自己的同伴,每次用射线杀死一个他们的同伴,他们就越发狂怒。 敌人的愤怒,正是愉悦的源泉,库努咧开嘴,发出难听的嘲笑。 库努还没笑两声,就发现附近的树林有奇怪的动静,只见周围的灌木丛中,伸出数之不尽的管子,对准驻地内的所有人类。 那是什么? 库努还在对比那些管子与防御塔导能管的相似之处时,便听到无数破空声从四面八方密集地响起。 咻咻咻~咻咻咻~ 坚硬的铁丸伴随凄厉的嘶鸣,打在披着元素护盾的先遣队士兵身上。 训练有素的先遣队士兵在第一时间便判断出局势,一个高个子的尉官高声呼喊:“敌袭!改变阵型,开始撤退!” 然后这名尉官举起双拳,激活武器中的元素制驭装置,将青色的风盾挡在自己和同袍身前。 谁都能发现这是一次袭击,但即使是提瓦特大陆上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先遣队士兵,在面对近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弹丸射击时,依旧不可避免的大脑放空,完全懵逼。 敌人到处都是,他们该往哪撤? 纯粹的物理弹丸对激活了元素护盾的先遣队士兵威胁不大,收效甚微,在第一波袭击后,暗中潜藏的丘丘人放弃炮击,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一众先遣队士兵此时终于明白过来,居然是愚蠢低智的丘丘人袭击了他们。 这些丘丘人看上去怪模怪样,身上披着从未见过的金属装甲,身后更是背着个意义不明的巨大包裹,让它们本就不快的移动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这些丘丘人是来搞笑的吗? 在这些丘丘人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元素力,先遣队士兵们不再惊慌,个个露出戏谑的笑容,对它们心生轻蔑之意。 不过是些怪模怪样的丘丘人罢了,岂能反抗有元素护盾的他们? 不过考虑到丘丘人营地里的防御塔,先遣队尉官怀疑,这些丘丘人背后存在未知的势力,可能在暗中观察他们,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尉官顶着风盾,对身边的袍泽说道:“随我突围!” 附近的近战士兵没有丝毫犹豫便跟在尉官的身后,而与此同时,火枪手开始举枪反击,岩杖兵亦开始吟唱,为所有人披上一层土黄色的辉光。 这就是先遣队热血沸腾的组合技!他们终将为女王陛下,扫清这世间的一切阻碍! 他们自信无比,他们热血高歌,他们冲锋向前。 然而那些丘丘人的攻击方式,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这些背着奇怪包裹的丘丘人们,从身后拿出几颗球一样的东西,看也没看就扔到了他们的脚下。 紧接着,这些不起眼的小球开始急剧膨胀,原来是一颗颗被压缩到极致的史莱姆,而它们现在正要释放出被压抑许久的全部元素! 六种元素的光芒同时绽放(没有岩史莱姆),无法辨别的元素反应顷刻间便化解了所有人的元素护盾,岩杖兵的岩盾更是瞬间炸裂。 每个冲锋的先遣队士兵全部在同一时间受到元素的反噬,强烈的眩晕感席卷大脑。 不等他们恢复,元能塔运作时的嗡鸣声响起,高热的白色射线将每一个毫无防备的先遣队士兵洞穿。 因为护盾机制不同,躲过这一劫的尉官看着死去的同袍,只觉得脊背发凉,心如死灰。 这都是些什么?浓缩型史莱姆炸弹?这些丘丘人就好像知道先遣队使用的元素护盾有何弱点,事先就做好了应对的手段! 不行,他必须活着离开,把丘丘人的异变告知执行官才行。 尉官不顾元素力对身体的侵蚀,释放出最大输出的风盾,彻底包裹自己的全身。 风元素只会与其他元素扩散,尉官觉得自己稳了,正要跑走时,脚下的草地突然隆起,紧接着十几条带刺的荆棘藤升起,化作绿色的囚笼。 即使突破不了他的风盾,亦让他束手无策。 直到身体再也承受不起元素的侵蚀,这名尉官因为器官衰竭,生命快速消逝。 在彻底死亡之前,他看着围过来的丘丘人,无意识地呓语: “mama, mы вce trжeлo 6oльhы” (母亲,我们都已病入膏肓) 第99章 谈判开始 烧得焦黑的草原上,躺着几十具毫无生机的尸体,有人类的,也有丘丘人的。 流淌着的血液在青草上细细地铺了一层,想必来年会盛开更美丽的花朵。 这里,是丘丘人在低语森林的驻扎地,也是蒙德城与祝觉部落选定的和谈地点。 这样的环境确实很难让人放松,原本就畏畏缩缩的西风骑士们,脸上的血色都直接消失了,瞳孔在畏惧中下意识地放大,身体不自觉地瑟缩着,分明是四只惊弓之鸟。 “哟,你们终于来了,很高兴你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一个自带回响的雄浑嗓音在谈判团前方响起,几名神经早就紧绷到极致的骑士浑身一个抽搐,恐惧的惊叫便从嘴里漏了出来。 他们连忙捂住嘴巴,低头避开丘丘人的视线。 “放心,你们很安全……至少现在是这样。” 伴随沉重的步伐,身披金属铠甲的丘丘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厚实的甲板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白光,似乎在诉说它可靠的防御力和惊人的重量,然而这副铠甲的主人却以相对温和的语气对他们说道:“既然来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该谈谈赎金和契约的问题了。” “呼~” 西风骑士们从身上的包裹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书,交到凯亚的手中,却始终不敢正面面对那个高大的身影。 祝觉的体格,也就跟暴徒丘丘人差不多,甚至还略有不如,头上戴着的不再是萨满一贯使用的恫吓面具,也不是暴徒丘所用的牛角面具,而是一顶纯金属打造的牛角盔。 单单看祝觉,似乎并不足以令训练有素的西风骑士畏惧。 然而,当他们的视线下移,看到祝觉胯下的黑龙杜林时,情况就全然不同了。 发育到八九米长,几乎要进入青年期的黑龙杜林,几乎可以用“面目狰狞”来形容,它那细长的头颅上,瘆人的骨刺完全暴露在漆黑的鳞片之外,宛如冒着幽幽绿火的骷髅头。 而它的身上,更是在不断散发着让人本能感到畏惧的压迫力,附近的虫子、鸟兽,因为它的存在,跑的跑,被吓死的躺,全都销声匿迹了。 感知能力迟钝的人类,只因为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而颤抖,已经很不错了。 尽管杜林已经尽可能收敛起自己的影响,但是在西风骑士的眼里,它那漆黑的翅膀下,仿佛能洒下无尽的灾厄,就连那对幽绿色的眼眸,都似乎在对他们释放恶意,仿佛下一秒就要用牙齿将他们撕碎。 “喂,别看了!” 黑龙杜林羞怒地瞪了眼这些明明怕得要死还要用盯着它看的人类,伸出龙爪在身后掏着什么。 这个动作让谈判团人员的警惕心拉到极致,他们实在不知道一头黑龙到底会做出何等恐怖的举动。 “唔!” 四个黑影,被黑龙随手扔在草地上,发出重物落地的声响。 骑士们被吓了一跳,手都按在剑柄上了,好在拔出武器前,他们强忍着恐惧看了眼落到地上的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并不是猜测中的血肉,或者别的什么无法直视的东西,而是四位熟悉的女性。 “琴团长!?优菈队长,丽莎小姐,还有诺艾尔……你们都还好吗?” 一个女骑士激动地喊道。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琴听到熟悉的声音,迷茫地抬起头,露出她白皙修长如天鹅般秀丽的脖颈。 然而她秀气的双眉紧皱,额头拧出一个“川”字,猜想到一个不妙的可能,犹豫地开口:“你们出现在这里,而且丘丘人还没有对你们动手……该不会……你们对丘丘人妥协了?” “这……”西风骑士们面面相觑,随后羞愧地低下头,仿佛在数地上有几只蚂蚁。 凯亚微微叹气,轻轻推开挡在前面的两个男骑士,走到谈判人员的前面,“琴团长,不要责怪他们,这是我的提议,也是全蒙德城市民,在公投后得到的选择。” “什……你……唉,如果我们向法尔伽大团长求助,结果会不会好一点?” 琴团长内心的猜测被证实了,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虽然蒙德人选择救她们,是挺感动的,但作为骑士团代理团长,她并不认为这个选择足够理智。 “琴团长,事已至此,再去考虑其他可能,已经太晚了,我们不可能在丘丘人面前出尔反尔。”凯亚摇摇头,“况且,大团长他们具体的位置,始终没有对我们透露,一直以来都是远征军单方面给我们写信,将希望寄托在大团长身上……能不能找到远征军的踪迹都不好说啊。” 若不是手被捆住,琴团长已经用手捂住发晕的额头了,她把头偏过一边,散落的头发遮住半边脸颊,“给我些时间静一下。” “嗯,当然了,在我们与丘丘人酋长结束谈判前,还请几位保持耐心,稍稍再等待片刻,然后……我会带你们回家。” 凯亚走向丘丘人早早准备好的谈判桌,继而把谈判需要用到的文书平摊在桌子上,“祝觉酋长,开始吧?” 祝觉点头,从黑龙杜林的脊背上跃下,加上铠甲快四百斤的重量在松软的泥土中踩出两个浅坑。 他抽出土中的双脚,随后朝飞云商会派来的协助人员看去,自告奋勇的烟紫也已经准备好食岩之誓所需要用到的契约。 烟紫将修长笔直如象牙般丝滑洁白的双腿并拢,在祝觉右侧的木墩子上正襟危坐,纤细的手臂捏紧契约与璃月产的毛笔,精心打扮过的面容完美无瑕,再加上她那认真严肃的气质,给人以一种相当专业和靠谱的感觉。 “这位,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飞云商会的商队领队吧?”凯亚面露异色,对祝觉问道,“你们部落果然跟飞云商会有业务往来吗?” “没错,正如你所说的那样。” 祝觉点头回应,“我们部落为飞云商会提供蒙德地区的护送服务,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在愉快的合作共赢后,飞云商会最近决定扩大与我部落合作的领域范围。” “凯亚,说真的,如果蒙德城愿意更多了解我们部落,更多的包容丘丘人,我们本可以发展成同样的合作关系。” 第100章 神的视线 经过一番冗长且枯燥无味的拉锯式谈判后,最终敲定,蒙德城一方将用四百辆推车的野猪肉换取四位骑士团的女士,并以风神巴巴托斯之名起誓,日后不得主动进攻祝觉的丘丘人部落,不得以任何形式的手段侵害丘丘人的利益。 而祝觉的部落也当恪守誓言,不得主动伤害蒙德人,不得主动进攻人类商队。 最终,一切的誓言,都在岩神摩拉克斯的契约上得到公证。 随着一声虚幻的龙吟在蒙德的上空响起,契约得到了岩神的认可,也代表着祝觉部落与蒙德城之间,将步入一段暂时的和平时期。 …… 蒙德城附近的天空,因为风神祝福的原因,总是异常澄澈,然而此时的天上,肉眼不能辨别的高处,有块不起眼的阴影漂浮。 巴巴托斯的化身,一位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漂浮于此,静静注视着人类的选择。 “哦?原来你已经醒了,老朋友。” 一个听起来沉稳却难掩语气中疲惫的男性嗓音从身后响起,温迪似乎没有丝毫意外,发自内心的笑容自然地挂满嘴边。 祂扭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哟,好久不见呀,老爷子,一觉醒来,你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站在温迪身后云端的是位长发及腰的青年,小辫子的位置扎得很下,丝毫不见阴柔之气,身上兼具文人的儒雅和武者的飒爽英姿。比起两鬓扎着短麻花辫的显得俏皮活泼的温迪,这个青年给人以一种历经千帆后沧桑沉稳之感,显而易见,这就是当前尘世七执政中活得最久的那位——摩拉克斯。 “原以为你还在沉睡,故而放任子民与魔物签订契约,现在看来,你应是有意为之。” 摩拉克斯的化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温迪,璀璨的金眸仿佛要将祂的谋划尽数洞穿。 温迪恍若未觉,一对被白色长袜包裹的脚丫在云端上下踢蹬,祂的目光集中在摩拉克斯化身的左耳上。 那里挂着个单边耳坠,黑色棱锥嵌有白色的絮状流苏。 “哎呀!”温迪发出惊讶的呼声,“老爷子,看来这几百年的时间,你也不是完全没变啊,居然都会打耳洞了。” “活得长久,确实会比较重视传统,但并不意味我会墨守陈规……倒是你,即使五百岁时光流逝,转移话题的时候,还是那么明显。” 摩拉克斯收敛起咄咄逼人的视线,坐在巴巴托斯身侧的云朵上,遥望空中的某处,不再言语。 “时间不多了啊,老爷子,可能,这次就是最后了。” 巴巴托斯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你决定好了?” 即使不说,摩拉克斯似乎也清楚祂的意思。 “是啊,我决定好了。” “明明是【自由之神】,但这两千六百年来,好像就没有多少时间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或许自由,本来就是不自由的吧。” “那么,你的子民呢。” “本就死路一条,所有人都要为这个世界陪葬,我脱身局中,兴许……还能为他们找到一线生机。” 第101章 黄毛降世(不是) 风轻云淡的一天,祝觉来到鹰翔海滩,沿着海岸线独自散步。 即使已经跟蒙德城和解,部落的发展也是稳步进行,但他始终会感到紧迫,和一种空洞的虚无感。 哪怕他玩过原神这个游戏,了解这个世界的大致走向,清楚每个主要角色的人物背景……一种无力感,依旧在心间萦绕。 就算自己拥有系统,拥有看似无上限的潜能,不断点亮丘丘人的科技树,也只是在穿越的几个月后,堪堪在蒙德站稳脚跟。 还只是暂时的。 这可是蒙德啊,提瓦特七国中国力最空虚的一个国家。 而那些尚未完全浮出水面的敌人呢? 深渊,天理维系者,还有更多他不知晓的强大存在。 不说这些未知的力量,便是当世执政的七位魔神,哪怕只来一位,他的部落就要崩溃吧? 他试图计算一切,推测所有可能,然而没有了作为玩家的上帝视角,再多的臆测也只是徒劳。 沙子在祝觉脚下凹陷,他像是要遗忘所有不快,沿着海岸线奔跑,将每一个看到的贝壳踩得稀巴烂,可心里还是仿佛有个急切的声音在不断催促他。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一切电子产品,再加上丘丘人部落中更是极度缺乏娱乐的手段。几个月以来,祝觉的精神已经在不断的战斗和极度缺乏娱乐的生活中,紧绷到了极限。 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能够发疯,把理智的枷锁暂时卸下,宣泄压抑的情绪……但他无法独自做到这点,过度的理性,就连愤怒都很难做到。 “唉,对于我这样的怪物而言,想找到个能倾诉烦恼的同伴,能理解我的存在,恐怕只能靠精神分裂了吧?” 祝觉甚至认真思考了起来,“问题是,精分的话,我能跟另一个我直接对话吗?或者我一个人分裂成两个?如果不行,反而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我这样情绪稳定得批爆的人,根本就不存在精分的可能吧。” “克隆自己?唔,比起攀科技树,可能去找个什么魔神遗物还更快一点。” 祝觉在某处岸边停下,眺望平静的无垠大海。 他在等待内心的平静,也在渴望着什么,在期待某些未知的事情发生。 仿佛在配合他的期许,一只葱白的柔嫩手臂,从海水里伸了出来。 它在岸边摸索,抓住块沉重巨石的边缘,继而将自己的身体从海水里拖了出来。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黄毛拉着婴儿装小白毛从海里冒了出来,她们浑身湿透,身体因为失温而不受控制的哆嗦着,扶着巨石脱下衣物,用力将它们拧干后才重新穿上。 小白毛拍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谢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报答你的!我叫派蒙,你呢?” 说话的时候,派蒙还在咀嚼着嘴里的萝卜——那是黄毛钓鱼用的饵料。 “我?” 黄毛看上去正处于钓鱼钓到人的迷茫和晚餐消失的懊悔之中,盯着派蒙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我是荧,派蒙你好,现在就有个报答我的机会。” 丝丝晶莹的唾液不经意间从嘴角滑落,黄毛的脑袋微微垂下,她的身体在轻微发抖,不像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某种迫切的渴望——食欲。 终于她忍不住了,抓住派蒙的右腿,把它倒着提了起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黄毛口中响起:“唔哈哈哈哈哈~嘶溜嘶溜~鱼没有钓到,香喷喷的烤乳猪也不错呀!桀桀桀桀!” “呜哇!不要啊不要啊,派蒙不是烤乳猪!不对不对,派蒙不是吃的!” 派蒙奋力挣扎,试图避开黄毛邪恶的舌头,但这都是徒劳,不一会就被舔了满脸口水。 黄毛皱着眉,松开抓派蒙的手,连连吐口水。 “呸呸呸,又苦又咸又涩,都被海水腌入味了,一点也不好吃。” 派蒙左手叉腰,看上去很生气,右手用力地去点黄毛的鼻子,“所以说,派蒙不是吃的了!” 黄毛顺势张开嘴巴,把派蒙的手含进嘴里,“啊呜,啊呜,卤猪蹄,我钟意食!” 派蒙都快被急死了。好家伙,刚从海里出来就遇到僵尸了。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黄毛啃着派蒙的右手,跟复读机似地反复吟唱。 刚从封印中苏醒不久,曾经拥有的力量都消失不见,现在的黄毛打个史莱姆都很费劲,更别说去打猎了。 那根被派蒙吃掉的萝卜,并不是一根普通的萝卜,那可是被她灌注了所有吃肉希望的萝卜啊! 你欠我的要怎么还! 没有翅膀漂浮的小白毛……人是不会漂浮的……小白毛不是人……能吃的肉! 简单的等式在脑海中闪电般划过,黄毛的眼神越发不对劲了起来,派蒙不得不在黄毛真的咬下来之前,从她的嘴巴里挣脱出去,飞到两米开外的半空中,气的虚空跺脚。 “哇呀呀,气死我了,都不会好好说话了?给我等着,我去给你找吃的!” 这一回头,就迎面撞上旁观了许久的祝觉,三米多高的强壮身躯就像堵墙一样,把派蒙撞得头晕目眩。 “沙滩上怎么会有墙在这里啊?” 派蒙揉着脑袋抬起头,当它看到丘丘人标志性的黑皮、鬃毛、兔耳时,顿时大惊失色:“不好!这里怎么会有丘丘人?这个体型,难道是暴徒丘?” 看到派蒙惊慌失措的模样,祝觉头盔下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 啊,对,真是太对了,就是这样,看到黄毛和派蒙这对搭档,一切又熟悉了起来。 对了,他还有一件一直想做,但游戏里却始终做不到的事情,几乎都要成了他的执念…… “派蒙闭嘴!” 祝觉直接抓住派蒙,砂锅大的手掌直接把它的嘴巴捂住。 看着在自己手里努力挣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派蒙,祝觉酣畅淋漓地笑了起来:“你也有今天呐!” 淤积在胸间的郁气,竟在不知不觉间一扫而空。 第102章 烤派蒙 几分钟后,沙滩的边上,祝觉用搜集起来的柴火搭建了个篝火。 火焰上架着的大锅跟其他丘丘人用的一样,满是没有洗干净的油渍。 萝卜、包菜、蜂蜜、水果等调味料,在水中沉浮。 派蒙挣扎了几下,再次确认自己的双手、双脚,还有脑袋,全被死死束缚,动弹不得。 它想开口呼救,但一张嘴,祝觉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它的嘴里塞萝卜。 别说呼救了,就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祝觉拿着刷子将派蒙身上的蜂蜜抹匀,确保每个部位都能入味后,才把它放进了水里。 “好好好,有肉吃咯!” 跟了祝觉一路的黄毛闻到锅里的香味,口水止不住从嘴里渗出,顾不得形象,不断用衣袖去擦拭干净,盯着派蒙两眼放光。 很快,水就煮沸了,但在水里的派蒙半点煮熟的迹象都没有,她甚至把锅里的配菜吃完了,还惬意地开始打盹。 “怎么回事?煮不熟?岂有此理……” 祝觉目光闪烁,找来一根木棍将派蒙的衣服串起,把它从水里捞了出来。 “难道是温度不够?不,可能不只是温度的问题……” 祝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派蒙,很有可能是天理维系者在沉睡时所派出的化身,就算不是,至少也是个棋子。 它的身体结构,绝对跟人类,甚至跟提瓦特大陆上的所有有机生命体,都存在相当大的差异。 如果把它在这里直接破坏掉,阻止天理的谋划,会发生什么事呢? 啊,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真让人迫不及待。 祝觉一手挪开煮沸热水的大锅,熊熊燃烧的篝火就在眼前。 祝觉激动的手颤抖着,将派蒙逐渐放到火上…… 【警告:宿主的行为将产生无法预估的后果,请立刻停止当前行为】 系统?系统也给我闭嘴! 派蒙被祝觉直接放在火上开烤。 “唔唔唔唔!”派蒙惊慌地扭动身体,但即使是它的衣服,都没有出现烤焦的痕迹。 “温度不够,那就来点……烈火精油!” 祝觉掏出从人类那里得到的炼金道具,狂笑不已。 【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源正在逼近,请宿主停止危险行为】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 派蒙也好,他也罢,包括黄毛在内,全都是某些东西的棋子,一举一动都受到它们的监视! 想要我停下?没门!真以为我会畏惧死亡? 烧吧,烧吧,火越旺越好! 手中的烈火精油尽数倒下,橙黄色的火焰有朝白色的方向转变的趋势,附近的温度陡然上升一截,距离最近的祝觉,脑袋附近的鬃毛全都被烘烤得卷曲发黑。 派蒙惊恐地无声啜泣,豆大的泪珠还未落下,便在半空中蒸发成丝丝白汽。 但是!它的衣服,仅仅只是出现些许发黑的部位。 还是不够,更多,更多! 祝觉拿出全部的烈焰精油当做助燃剂倒进篝火之中,惊人的热量不断升腾,就连附近的沙土都开始融化成液体。 【警告!】 【警告!】 【警告!】 【请宿主立刻停止当前行为!】 系统通红的字体生怕祝觉看不见,直接在他的视网膜上闪烁。 浓密的乌云在他头顶上空聚集,旋转,汇聚成一个螺旋的漏斗云,哭嚎的风带来风雨的气息。 【请宿主立刻放开派蒙!】 【放开派蒙!】 急切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在祝觉脑中响起。 棋子,全是棋子,我也是棋子! 命运从无免费的馈赠,所谓的力量早在最开始便已标注好它的一切代价。 它是溺死之人拼死也要抓住的稻草,但是…… 祝觉癫狂地挥舞手臂,将派蒙和他的手一起,放入火焰的深处。 “我,要彻底疯狂口牙!” 轰隆! 狂暴的雷霆轰落,漏斗状的乌云迫不及待地将早就准备好的水汽倾泻而下。 熊熊大火瞬息间被雨水扑灭,祝觉浑身焦黑地倒在一旁。 那道雷,直直奔着他的脑袋劈下。 【生命值:2000\/7000】 “咳咳……” 口中吐出乌黑的血液,祝觉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麻痹的神经不听使唤。 可他还没有死去,清晰地能感受到,那沉重的水滴击中自己身躯时的那种钝痛。 系统似乎在装死,不论祝觉怎么呼唤,都不再回应。 “呵,不让我知道吗?可是,你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了啊。” 艰难地抬起被雷劈得皮肤绽裂的脑袋,祝觉看向派蒙和黄毛的位置。 她们被一股未知的白光护住周身,连雨水都未能打湿她们的衣裳,然而双目禁闭,似乎已陷入昏迷之中。 祝觉裂开焦黑酥脆的嘴角,不顾皮肤绷碎流淌着的黑血,癫狂一笑。 呵……谋士以身入局,不知……可否胜天半子? 第1章 开局就要爆金币 饿,好饿,但身体似乎被温暖的东西包裹,很安全。 黄毛的眼睫毛翕动着,奋力睁开,却看到自己的周围是未曾见过的绿色森林。 陌生的天花……不对,那就是亳无遮挡的蓝天而已。 她之前在干什么来着? 黄毛开始回忆过去的记忆。 在海边附近苏醒,靠附近的水果和野菜荒野求生,然后应该是吃素吃得快吐了,随便找了根靠谱的木棍,用草编成绳子,挂上胡萝卜…… 所以说,自己现在应该在钓鱼才对。 但是,钓鱼之后发生了什么? 黄毛努力回忆,但脑子里空了一块,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样,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算了,想不起来的事情,肯定是不重要的。” 黄毛目光逐渐坚定。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只会有一种欲望,而她的食欲,现在已经积累到了极点。 吃的,得找点吃的,最好是肉,她已经受不了野生萝卜的草腥味了。 黄毛迅速检查了自己身上的物资,失去全部力量的破烂单手剑还在自己身边,顿时让她放心不少。 剑在手,天下再大,哪里都去得。 黄毛拔出剑,快速观察周围的情况,看下附近有没有野生动物,比如松鼠之类的小型动物。 不是上百斤重的野猪肉不想吃,而是性格温顺的松鼠更有性价比。 这一看,嘿,还真让黄毛找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未知生物,看上去挺肥美的,就是不知为何身上还穿了人类婴儿穿的衣服,一只手上有胡萝卜渣子,另一只手上抓着不知死了多久的鱼。 噢,真是太好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生物,起码它身上有鱼…… 等等。 黄毛看了眼手里的木棍,木棍上缠绕的草绳尚未断开,另一端恰好就系在眼前的白色生物身上。 “难道说,它就是我钓上来的鱼?不不不,这怎么看都不是海里应该有的生物,所以说,它是……” 黄毛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它是小偷,显而易见,它手里拿着的,就是我钓的鱼。” 黄毛想着,用力去拽白毛生物手里的鱼,没想到,别看它个子小小,摸鱼的手竟然握力十足,黄毛一时间还掰不动。 “快给我松手,你这个小偷!不要逼我用剑砍你!” 黄毛以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姿势,用力去拔白毛手里的鱼,并扯着嗓子对还在昏睡的白毛大吼。 “唔……好吵啊,人家刚要吃烤肉呢……” 昏睡中的派蒙,下意识回了一嘴。 下一个瞬间,她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精神抖擞,漂浮到一米多高的位置。 “奇怪,怎么回事,居然一点也不困了……” 看到眼前的黄毛,派蒙似乎想起什么。 “啊,你好!救命恩人!多谢你把我从海里钓起来,我是派蒙,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报答。”黄毛直勾勾的看着派蒙。 “请……请讲,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不知为何,派蒙总觉得心里发虚,好像心理阴影犯了。 “把鱼还给我!” 黄毛冲着派蒙叫嚷,不断分泌的唾沫星子喷到它的脸上。 “这么凶干嘛……”派蒙不解,还有点委屈,把手里的鱼松开。 黄毛一个恶狗扑食,从派蒙手里夺过海鱼,将其开膛破肚、去除鳞片、洗去内脏,迅速生火,随后找了根木棍,用剑削尖后从鱼的嘴巴直直捅到腚眼,架在火堆上开始烤鱼。 这种海里生活的鱼,出水之后很快就会发臭,臭了之后就不太能吃了,可不能浪费。 刚刚烤出香气,黄毛再也忍不住肚子里的饥饿,稀里哗啦地把整条鱼吃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鱼头都没有放过。 “终于…吃到肉了。” 黄毛热泪盈眶地看着手里森白的鱼骨头。 她会铭记这一刻的。 郑重地将醒来后吃的第一条鱼的骨头埋在土里,黄毛站了起来。 总这么荒野求生不是个事,她得去找人类聚居的地方才行。 “那个……你吃饱了吧?” 派蒙怯生生地飘了出来,“看你肚子很饿的样子,应该是在野外迷失很久了吧?” “我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可以给你充当向导,带你去附近的城市……” 哦?刚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 黄毛并没有怀疑,为什么事情偏偏就这么巧。 她确实要被野外求生给逼疯了,现在只想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吃饭,好好洗澡,然后再去找不知道死哪去的哥哥。 真是该死,不知道那个女神封印了她多久,如果哥哥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他喜欢臭美,耍帅,偶尔还逞能,让她有时候很头痛,但是……她现在只有哥哥了。 luminiferous aether,lumine(荧)是她,aether(空)是哥哥,只有二者合一,才是跨越星海的光以太,是背负着使命的星界旅者。 不论如何……都必须重逢。 想到这里,虽然她心里还是没有完全原谅偷鱼贼,但还是用温和的语气,对派蒙问道: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我长的很像,但比我高一点的黄毛少年?” “没见过?”派蒙仔细回忆后摇头,“他是你的亲人吗?” “没错,他是我哥,我必须找到他。” 黄毛急切地看着派蒙,“如果你没见过的话,那我先走了……” 派蒙连忙飞到黄毛的前方,挡住她的去路。 “别急呀,这附近有个名为蒙德的城市,也有自由之都的美称,有很多吟游诗人聚集在这里……吟游诗人消息都很灵通的,说不定听过你哥哥的消息。” 黄毛闻言,立马停驻,急切的问:“你说真的?真能打听到我哥的消息?” “可能…可能。”派蒙连连摆手,被突然特别激动的黄毛吓了一跳,“你冷静一点。” “呼~” 黄毛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连忙深呼吸平复内心的焦躁。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派蒙,那就拜托你带我去蒙德城了。” “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派蒙漂在半空,小手拍着自己平摊的胸口。 黄毛摩挲着下巴,盯着派蒙若有所思。 这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物种吗?像是人类婴儿,还看不出性别,而且……没有翅膀,却能飞。 派蒙在前面飘远,见黄毛没有跟上,便催促道:“快点呀,别磨叽了,这附近有很多魔物,并不安全。” 说着,派蒙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旁边的水洼里,一坨本应温顺的小型史莱姆,突然受到了刺激,从水洼里蹦了出来,朝黄毛的方向一蹦一跳地接近。 “不好,有魔物!是史莱姆!快用你手里的剑,把它击退吧!” 派蒙惊呼着,但听上去并不害怕。 软软弹弹的身体看上去毫无威慑力,迟钝缓慢的移动速度更是连小孩子都能轻松甩掉。 但这都不过是表面现象,那些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即使面对最普通的史莱姆时都难以对抗,那看似软弹的躯体实际上有极强的韧性,寻常刀剑都难以划破,而当那股弹力转化成动能时,只要碰到,就能轻松折断人类的骨骼。 黄毛握紧无锋剑,顶上前去,一个直刺将史莱姆击退。 可它也只是稍微抖了几下,又不屈不饶地朝黄毛蹦哒过来,仿佛在说不打死我就别想离开。 “可恶,如果我没有失去力量……” 黄毛喟叹自己此刻的无力,曾几何时,她的力量足以与这个世界的神明匹敌,而现在,居然要被一个小小的史莱姆羞辱。 岂有此理! 事到如今,只能用出压箱底的绝招了。 只见黄毛收起单手剑,一个箭步跨过史莱姆,趁它还在懵逼的时候,扯住在旁边看戏的派蒙,朝道路的方向拼命奔跑,就如山里灵活的狗,虽然很狼狈,但史莱姆就是追不上她。 “蒙德城在哪个方向?” 黄毛气喘吁吁的跑着,抽空问道。 “沿着脚下这条黄土路一直往前跑就到了……” 派蒙被颠得难受,从黄毛的手里挣开,“哎呀,别拉着我,我自己会走。” 黄毛短暂停下,见派蒙确实能跟上她的速度,才继续跑路。 但就是这么个短暂的停顿,旁边竟又杀出一头红色的史莱姆,看上去比刚刚那个水史莱姆大上一圈,且更具有进攻性。 “怎么我醒来几天都没怎么遇到魔物,这一下就遇到两个?” 黄毛百思不得其解,但该跑还是要跑。 就在黄毛跑到一个开阔的地方时,派蒙忽然拉住她的衣摆,“快看!那里有风神的神像!” 神像?什么东西,没看我在逃命没空吗? 想是这么想,但黄毛还是顺着派蒙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便看到一个灰色的石像伫立在草原上。 老实说,在人迹罕至的野外,这个神像真的有够突兀的。 “我们去看看神像吧?”派蒙指着神像道。 神像的位置,偏离了去蒙德城的主干道,听到派蒙这么说,黄毛心里是不太乐意的。 这不是浪费赶路的时间吗? 黄毛有心不理会派蒙,想略过神像,直接去往蒙德城。 但……一股庞然巨力扯住了她的衣摆,让黄毛寸步难行。 “我们一起去神像那边吧?” 派蒙指着神像,又说了一遍。 “我……” 黄毛回头,深深地看了派蒙一眼,“史莱姆要追上来了啊!” “没事的,神像就是神明的化身!对了,提瓦特一共有七位尘世执政,在蒙德的这位,是风神巴巴托斯……” 派蒙对着黄毛絮絮叨叨地介绍起来。 黄毛并没有认真听,只觉得无奈。 不就是个神像吗?还尘世执政呢,听着就不咋地啊,她又不是没有跟这个世界的神战斗过。 现在要她去跟不知道哪路毛神祈祷,属实是落魄了。 唉,看这小白毛也不简单,不过去看看还不给我走了,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忍一时风平浪静,以退为进吧。 黄毛摇摇头,放弃抵抗,任由派蒙拉着自己朝神像的方向走去。 高大的神像上雕刻着一位戴着兜帽,背生双翼的神明,面部的位置并没有刻出清晰的五官。 既不威严,也不神圣,跟之前黄毛兄妹战斗过的白毛神差得远了。 “派蒙,你让我过来就是看这个的?” 黄毛有点无语,“那现在看也看了,是不是该让我走了?我还急着去找我哥啊。” “别那么心急嘛,荧。” 派蒙嘿嘿一笑,围着黄毛的脑袋飞舞,“试着去碰一下神像吧?说不定会得到神明的祝福哦?” “怎么可能嘛。” “哎呀,反正不要钱,试一试嘛,而且你还可以试着跟风神巴巴托斯祈祷,向神明询问你哥哥的位置呢,毕竟是风的神明,肯定能知道很多消息,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说的对。” 黄毛收敛起无所谓的态度,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试图表现得尽可能虔诚,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祈祷的同时,伸出右手贴上神像的基座。 嗡嗡嗡嗡嗡~ 青色的风在身边汇聚,虚弱疲惫的体内,仿佛涌入一股细小的清泉。 黄毛睁开眼,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剑,上面盘旋着一缕风,跟随自己的心意不断汇聚。 但风终究是自由的,黄毛最终还是无法将这股青风塑形,短暂凝聚后它便自行散去,与周围透明的空气融为一体。 “这是?” 这绝不是她曾经拥有过的力量,而是独属于这个世界的未知能量。 奇怪的是,它竟然能被自己毫无阻碍地接纳,并轻易地调动。 莫非,是跟光以太同源的力量?只有这个原因,才有可能解释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没有排斥它。 可这个世界…… “哎呀,恭喜你,荧!这可是风元素力,提瓦特大陆上,能使用元素力的,都是有机会成为晋升为神的原神呀。” 接下来派蒙给黄毛介绍了一番跟元素力和神之眼有关的事情,随后露出一脸疑惑的样子,“奇怪了,为什么你能觉醒元素力,却没有神之眼呢?而且摸下神像就能觉醒……以前从没有人能够这样。” 你问我?你让我来摸的,我怎么会知道原因? 黄毛心里想着,但没有说出来,而是握紧手里的剑,目光不善地看向身后追来的三个史莱姆。 没错,有多了一个。 “派蒙,你不是说神像附近有神明祝福,不会有魔物出现吗?” “这个嘛……嘿嘿,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派蒙装傻敷衍道。 “……正好试试我得到的新力量。” 黄毛没有追究,一方面是她还需要派蒙这个“本地人”带路,另一方面…… 她的剑,已经饥渴难耐。 剑锋之上,陡然汇聚漩涡,将三个史莱姆吸附到半空中,彼此间的元素互相反应,最后在爆炸中全部死去。 真好笑,之前用尽浑身解数才能解决的敌人,在有了元素力之后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对了,刚刚那一招,就叫风涡剑好了。 黄毛一时间志得意满,大有再找几个魔物试试手的想法。 就在这时…… “ya!” 两个三米多高,身披铠甲的暴徒丘忽然出现,堵在黄毛的面前,黑压压的就像两座小山。 “这……这也是魔物?” 黄毛压力山大,感觉风涡剑只能给这两位爷挠痒痒。 正感到绝望无助的黄毛,却看到两座小山掏出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她看不懂的字体。 “ya!” 暴徒丘不会说人话,只能用它萝卜粗细的手指,用力点了点上面的字体。 “人类!史莱姆是我们丘丘人部落的财产,按照规矩,你需要赔偿我们三十万摩拉!” 第2章 外星人也是人……吗? 虽然此时的黄毛还看不懂提瓦特的文字,但派蒙看得懂,它颤颤巍巍地飞到黄毛的脑后,完全翻译了一遍。 “摩拉?那是什么……既然被冠以三十万的量词,听起来是一种货币,难道说……” 看着一脸蛋疼,但因为没有蛋所以只能幻肢痛的黄毛,派蒙点了点头。 “是的,摩拉就是提瓦特大陆上通用的货币!据说每一枚摩拉都是岩神摩拉克斯身上流淌血液所化……”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说神话故事呢?没看到这两位黑爷正在找她要钱吗?她可是身无分文的野人,哪有半枚摩拉啊。 “咳,派蒙,我问你,三十万摩拉是个什么概念?” “唔,不是很清楚,大概普通人一个月就赚这么多吧。” “一个月三十万摩拉,货币贬值很严重啊。这么看问题还不算太严重……个屁嘞!” 黄毛趁两个暴徒丘不备,抓起派蒙就跑,一路朝着蒙德城的方向飞奔。 呵,再强壮,终究也不过是魔物罢了,真以为我会给钱? 杂鱼~杂鱼~ 等我到人类的城市,看你们还敢不敢追过来! 两个暴徒丘对视一眼,耸耸肩。 “追不?(丘丘语)” “废话,这是祝丘交给我们的工作。(丘丘语)” 它们两个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点也不担心黄毛进城,甚至还有闲心聊天。 “说起来,这个月是第几个了来着。(丘丘语)” “没数,不过应该有十个了吧?不得不说,祝丘的法子就是好用,那些魔神信徒看到咱们的史莱姆都不敢动了,也就外地来的还会动手。(丘丘语)” “祝丘要那么多摩拉做什么呢,我寻思黄灿灿的硬币也不能吃,又不能喂猪。(丘丘语)” “听说是要跟人类换东西用。(丘丘语)” “真不明白,想要什么,直接跟人类拿不就好了?咱们部落都是这样。(丘丘语)” “人类跟咱们不一样,听说他们那个什么……金元社会?唔,祝丘的话真奇怪,总之人类社会是用摩拉说话的,而我们是按需分配。(丘丘语)” 慢悠悠跑了一路,也聊了一路,最后在蒙德城的城门口停了下来,跟两块巨石似的杵在两边。 门口站岗的西风骑士或许也是习惯了,除了最开始的瞳孔地震,之后一切如常,就当作啥也没看见…… 反正呢,西风骑士团为了处理跟丘丘人的日常纠纷问题,专门把以前负责清理野外魔物的游击小队,改编成了对丘丘人交涉小队。 这是第四小队的活,他们可不能瞎掺和。 据说为了应对丘丘人部落里那个奇怪的酋长,第四小队的队长优菈还特意去了璃月一趟,找八门中和记厅的大律师取经…… 听说优菈队长曾在野外执勤的时候,救过那位律师一命,为了还这个人情,对方也是倾囊相授。 黄毛跑到城门内,见两个暴徒丘不进来,顿时得意地双手叉腰。 唉,魔物终究是魔物,这钱呐,根本就不用给。 扎古~扎古~ 然而,刚进城,两个身上穿着轻便铠甲,腰间挂着单手剑的人类骑士,便挡在了黄毛面前。 “这位异乡的旅者,在处理完丘丘人与你之间的纠纷前,你还不能离开,请稍等片刻,负责此事的专家正在路上。” “这……” 黄毛尬住了,僵在原地。 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听起来,跟自己这个外国人相比,他们更偏袒那些名为丘丘人的魔物? 派蒙也很不解,“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跟丘丘人和和气气的,它们是魔物,你们西风骑士应该把它们赶走才对!” 看到派蒙,两位西风骑士先是一愣,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生物,但转念一想,这世上奇怪的生物多了去,没见过也正常,大惊小怪倒显得自己见识鄙陋,少不得被人笑话。 他们尬笑一声,“两位…旅者,你们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蒙德城现在跟丘丘人的关系,不同以往啊。” “再怎么说,也不能帮着魔物对付一个人类吧?你说是吧,荧!”派蒙愤愤不平道。 黄毛点点头,打算靠同是人类的身份,博取两位骑士的同情。 “你是谁?哪里人?从哪来?到哪去?来这里干什么的?” “我是荧,呃,我从一个很远的地方而来,来这里打算找我的哥哥……” 黄毛很是迟疑。 理论上,她不是这个星球的人,跟这里的人类也只是看上去相似,本质上并非同一种生物。 甚至,丘丘人跟人类的关系还更近一点。 黄毛外星人的身份,加上查无此人的黑户背景,再加上蒙德城与丘丘人部落间的契约,让西风骑士对黄毛的态度愈发不善。 “抱歉了这位小姐,我实在想象不到,在七国的势力范围之外,还有什么【很遥远的地方】可以住人。” 西风骑士语气很冷,“除非你实力无比强大,或者,干脆你就是怪物。” “可你若是真的强者,又怎会被丘丘人追呢?所以你要么是怪物,要么就是在撒谎。” “省省口水吧小姐,在事情解决之前,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过去的。” 西风骑士能够自洽的逻辑把黄毛说的哑口无言……总不能真的说自己是外星人吧? 那反而会增加问题,黄毛无奈地等在原地,脑海中无数次闪过跑路的念头,但人生地不熟的又能跑哪去?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直到另一队西风骑士迎面走来。 为首的是位身材高挑的女士,浅蓝色的短发,紧抿的薄唇,咄咄逼人的审视目光。黄毛一看就觉得此人身份不俗,应是西风骑士口中的队长。 果不其然,两名挡路的西风骑士,在见到这名女士走来后,立刻行礼道,“优菈队长,这里有个形迹可疑的外国旅者,与丘丘人起了纠纷,似乎是说她杀了丘丘人的史莱姆,目前,丘丘人正在找这名旅者索要赔偿。” “又是……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三起了。” 优菈颇为头疼,纤长手指隔着手套在自己光洁的太阳穴上揉了揉。 怎么说呢,自从跟丘丘人签订和平契约后,蒙德的野外确实安全了不少,也不需要费心费力去定时清剿魔物了。 但她第四小队的工作,可一点也没有变少。 外国旅者跟丘丘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几乎是每一天都在发生。 主要是丘丘人主动索赔……而且按照契约,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都是它们占理。 他们一开始也没有料到,丘丘人竟如此懂的玩文字游戏,抓住契约中的漏洞做手脚。 唯一一次人类方胜诉的那次,还是璃月和记厅大律师烟绯的功劳。 “这位旅者,请告诉我事情的起因经过,希望你能如实告知。” 优菈对黄毛询问时,难掩疲惫之色。 “事情是这样的……” 第3章 送财童子 “事情就是这样!” 简单说明情况后,黄毛满怀期待地看着优菈,希望她能还自己一个公道。 不就是随手打死三个史莱姆吗?就要赔三十万摩拉,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哪知优菈听完后,竟然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唉,旅行者,你似乎理解错了,不是三团史莱姆加起来一共赔偿三十万摩拉,而是一坨史莱姆三十万摩拉。” “所以你一共要赔偿丘丘人部落九十万摩拉。” “什么?九……九十万?” 黄毛如遭雷击,膝盖颤抖着,无力跪地。 “九十万摩拉?我这初来乍到,身无分文,去哪里找那么多钱!要不你们把我卖了得了!” 优菈看到黄毛这副模样,似乎也不太好意思,便提议道:“其实也不是不行,你可以到丘丘人部落用身体补偿它们……” “你在说什么啊!” 黄毛无比惊恐,那可是丘丘人!三米多高的身躯,黝黑强壮的肌肉,那得多大啊! 进不去,根本进不去好吧! “唔,其实有不少赔偿不起的外国旅客,最后都选择到丘丘人部落当苦力去了,主要是打灰、砍树什么的力气活。” 优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激动无比的黄毛,“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算了好,算了好啊! 哪怕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黄毛也不敢住到魔物堆里去。 “对于你这样没有钱,而且也不想去丘丘人部落当苦力的旅者,我们骑士团也有另外的方案。” 优菈从身后的骑士团队员手里接过一沓文件,从里面挑出一张,递给黄毛,“丘丘人还款贷,只要你抵押有价值的物品,我们骑士团就会借钱给你。” “简单来说,就是把你对丘丘人的债务,转化为你对骑士团的债务。” “至于代价,就是你在还清全部债务之前,骑士团将会限制你在蒙德城内的消费,只保证最低限度的衣食住行需求……还有一点,禁止出城。” 嘶~~ 黄毛倒吸一口冷气,发出煤气泄露般的声音。 听起来,这两个选择都是要她去做牛马,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哪做而已。 她拿着手里的文件,手抖得出现无数残影……这哪里是借贷条款啊,分明是一张有期限的卖身契啊! “怎么,不签吗?那么按照契约,我将把你移交到丘丘人手中……”优菈的话语就如催命的厉鬼,在黄毛耳边悠悠飘来。 “我签,我签!” 黄毛拿过笔,一咬牙,正要写字,忽然发现个问题。 她尴尬地抬起头,“那个……我不会写字。” 优菈诧异的瞪大眼睛,“没想到提瓦特大陆上,还有不会写自己名字的文盲……也罢,达尔,取印泥过来。” 被叫到的西风骑士一溜烟跑了出去,几分钟后拿着一瓶红泥跑回来。 在西风骑士的众目睽睽下,黄毛麻木地打开印泥的盖子,大拇指按了上去。 累了,毁灭吧,无所谓了,死了得了,就这样了。 无数晦暗颓废的念头在心间徘徊,黄毛叹了口气,准备在“有期卖身契”上摁下自己的指纹。 “等等!这笔钱,我帮她给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如春雷绽放,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对绝望的黄毛,更是无异于天籁。 所有人的目光看去…… 一个戴着兜帽,两米高的男人,手里拿着个厚重的钱袋子,气喘吁吁地出现。 “你是?”优菈肯定,自己从未在蒙德城见过这人。 “你是?”黄毛后退两步,总觉得这人有点猥琐,该不会是打算…… “你是?”派蒙嗅到深渊的气息,脸色大变,但又不敢直接说出来。 “我…我是,”兜帽男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是阿格纳,深渊教团的军团长。 自从偷窥丘丘人,阻止它们获得【黄金】造物失利后,深渊王子就交给了他这个任务。 “在鹰翔海滩附近巡逻,时刻注意一个跟王子殿下长得很像的黄毛少女,一经发现立即找王子汇报。” 结果……发现是发现了,但她竟然被一头史莱姆追着跑,真的太逊了。 阿格纳一直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深渊王子要找的人。 毕竟是深渊王子的血亲啊,连史莱姆都打不过……有点搞笑了,盛饭的桶都没有她逊,说出去都给王子招黑,死了得了。 直到黄毛从神像中窃取到风元素力后,阿格纳才确信,这就是深渊王子的血亲。 只是,这时想出手就有点难了。 他感受到一股充满威胁的力量,就在神像上空徘徊……估计是巴巴托斯本尊出现了。 无奈下,只能隐忍,这一忍,就忍到了现在。 偏偏,头顶上空的能量始终阴魂不散,一跟就跟到了蒙德城内。 眼见自己再不出手相助,王子的妹妹就要给人当绒布球了,阿格纳不得不拿出自己存的摩拉,挺身而出。 但是……自己也是可疑人士啊,该用什么名义把这钱给出去呢? 真是冲动了,就应该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把钱送了。 阿格纳甚是后悔,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我是……这位黄毛小姐的仰慕者,我已经对她一见钟情了,不忍见到她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阿格纳想了半天,最终找到一个看上去似乎不那么拙劣的谎言。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围观群众的广泛讨论。 “我的天,居然还能见到舔狗啊。” “快醒醒,不要被女人洗脑了!” “唉,这九十万摩拉也不是一笔小钱,自己用了不好吗?再不济,给自己妈妈买点礼物,或者跟朋友一起玩都好啊。” “路边的垃圾桶里只会出现你送给她的玫瑰花,却永远不会出现你买给母亲的塞西莉娅花!” “别人认识你吗?就这样送钱。” 阿格纳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他恨不得当场变身深渊浸礼者,给这些出言不逊的凡夫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但是…… 头顶的压迫力告诉他,魔神巴巴托斯恐怕还在天上看着。 该死,要不是深渊王子的妹妹不能有闪失,你们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 第4章 欠债,然后开始打工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好心人,爆完金币后就匆匆出城,连名字也没有留下。 黄毛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是能靠脸吃饭的。 震惊,外星美少女竟让大龄男子一见钟情,见面就爆了一袋金币!这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沦丧,还是欲望的扭曲? 不知道还有没更多钱包给自己爆点金币呢? 黄毛用期待的眼神看了一圈周围,结果只得到了所有人的嫌弃。 唉,看来能用脸吃饭只是幻觉,甚至因为刚刚那个陌生男人的出现,她在蒙德人这里还怒降了一波好感度。 也罢,起码不需要跟骑士团签卖身契了。 黄毛拔腿欲走。 “稍等,”优菈一把抓住了黄毛,“经过清点,刚刚那个可疑……好心人只给了七十二万三千一百零七枚摩拉,所以你还需要支付二十七万六千八百零三枚摩拉才能还清债务。” “什么?!” “抱歉,看来,这个借贷条款,你是不签不行了。”优菈带着歉意,抓起黄毛的手指,在名字栏位摁下指纹。 一声龙吟响起,食岩之誓顿时得到岩神公证。 “不!!!” 黄毛绝望地仰天长啸。 …… “我真傻,真的。” “单是知道史莱姆是魔物的一种,却不知道它还能用来碰瓷……” 黄毛坐在人迹罕至的僻静小巷里,不住地唉声叹息。 醒来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还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更不清楚自己被那个女神封印了多久。 而且哥哥也不知道在哪。 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还不完不给出城。 活着太痛苦了,要不找块城墙自己撞死得了。 黄毛心如死灰地想着。 得到风元素力的快乐,此刻全被磨灭干净。 有的,只有对未来的恐慌和无力。 哦,还有后悔。 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手贱,多手打死那仨史莱姆? 黄毛抱着脑袋,双手用力弄乱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让她乱七八糟的心情变得舒缓一点。 冷静下来,人生还没有结束。 现在需要钱! 对,冷静下来,先想想怎么赚钱……钱从哪里来?钱从别人身上来,那么现在要去乞讨……不对,先试着去找工作! 左右看了一眼,派蒙那小东西不知道飞哪去了,附近只有她一个人。 这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在这个世界,她还是个文盲,连字都看不懂,会说不会写。 偷鱼贼,你去了哪里?快回来吧,我原谅你了! 莫大的孤独感将黄毛吞噬,孤立无援的绝望不断撕扯她的内心。 而这种痛苦,也才刚开始二十分钟而已。 …… 蒙德的大街上,到处都散发着闲散的气息,很多衣着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端着自信的步伐,与熟人谈笑风生。 黄毛在这样的人群中阴暗地穿过,愈发感到自己的无助。 她浑浑噩噩地走着,肚子在她嗅到路边食物的香气时,就一直在咕咕地闹着,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别人对盘子里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 眼巴巴地看着,期望别人能注意到她,然后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给她一点点食物残渣就好。 “诶德蒙,恭喜你升职成正式工啊,来让我吸吸你的升职气!” “诶,这都要多谢各位的帮助……” 每个人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阴暗角落里的黄毛。 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去理会。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滥好人啊。 黄毛自嘲地笑了笑,终究是失去所有希望了。 咕~ 肠胃痉挛的嘶鸣,引来每一个路人奇怪的眼神。 黄毛从一开始的羞耻,到后来的无所谓,再到最后的麻木。 已经……怎么样都好了。 她停在一家酒馆的门前,橙黄色的橡木门上挂着一串风铃,镶嵌在中间的招牌上画着一只黑猫,估计是猫咖之类的地方? 无所谓了,她需要一个工作,什么工作都可以,只要能接受她就行。 之前的面试,黄毛一直在碰壁。 她没有七国任何一国的身份证明,自然没有护照,也没有蒙德城的居住证…… 完完全全的黑户。 就连最简单的苦力工作,也没有人敢招募她。 一整个下午都在碰壁,眼看天快黑了,黄毛还是没有找到工作,更不用提摩拉了。 早上一枚摩拉也没有,玩上也一枚摩拉没有,发挥很是稳定。 决定了,如果这家也拒绝她……那就去街头卖艺。 虽然没有什么才艺,但她有风元素力,整几个活应该不难。 再不济,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倒立口含剑。 黄毛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木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夹杂着甜腻的酒精气息,还有热火朝天的气氛。 “喵?” 确实看到猫了,正对入口的柜台上就趴着一只猫,门口附近也躺着两滩猫。 但这里诡异的氛围,竟让黄毛不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里是干什么的。 酒水?点心?猫? 好像都沾一点,看不出来主要是干什么的。 “你好,远道而来的旅者,欢迎来到猫尾酒馆,请问需要来点什么?” 柜台后站着一名棕发的男性侍者,一丝不苟地对黄毛微笑道。 “那个,我需要一份工作。” 黄毛开门见山地说道:“请问,这里招工吗?” “啊,这样啊。” 侍者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了,换了副“你欠我钱”的臭脸,扭头打开柜台后的门,朝里面喊道:“老板,有人应聘来了!” “来咯~” 里面走出来一位戴着黑色小圆帽的女性,金色卷发未及肩膀,脖子上戴着红色的颈饰,衬托出她天鹅般颀长白皙的脖子。一身红粉配色的衣服,布料一般,装饰朴素,透出一股普通的气质。 “你好,我是猫尾酒馆的老板,玛格丽特~很高兴见到……” 玛格丽塔看到黄毛,顿时沉默了。 原因无他,早上在城门附近旁观的人群里,就有玛格丽特。 虽然是猫尾酒馆的老板,但玛格丽特只有在晚上会出现在酒馆里,本人是个甩手掌柜。 白天到处凑热闹,刚好,就看到大龄舔狗给黄毛送钱的一幕。 作为一名经济完全独立的女性,玛格丽特对接受别人送钱却什么都不表示的女人,都很是不耻。 不喜欢,那就拒绝!拿好处又摆臭脸,别人是欠你了? 玛格丽特的笑脸顿时拉了下来,“哎呀,是你啊,大半天到处闲逛的异乡人,想不注意到你真的很难呢。” 第5章 猫耳女仆黄毛 明显感到玛格丽特态度转冷,黄毛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好玛格丽特小姐,请问你的酒馆需要一个廉价的劳动力吗?” “哦?”玛格丽特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黄毛。 杂乱的黄色头发像一团乱麻,颓废的双眼黯淡无光,哪里还有上午那副高才照人的模样。 一上来就暗示自己要的工钱比别人少,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嘛。 “是还差两个服务生,三百摩拉一个小时,每天要做满十个小时,两班倒,负责满足猫咪和客人的需求,还要负责保洁工作,不包吃住……你可以接受吗?” 虽然对黄毛观感很差,但玛格丽特并不打算在工钱上占便宜。 “三百摩拉每小时,每天十个小时……” 黄毛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每天三千摩拉,一个月就是不休息,不吃不喝也只有九万摩拉……这跟派蒙说的普通人月薪三十万摩拉不一样啊!? 此时的黄毛并不知道,不同地区的普通人,收入亦有差距。 平均月薪三十万摩拉,那是璃月的水平。 见黄毛犹豫了两分钟,玛格丽特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不不不,老板,你误会了。”黄毛连忙摆手,“我愿意,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就是想问下,可以日结吗,或者提前透支我一点?” 咕~ 说到这,黄毛的肠胃适时地发出大声的悲鸣。 “唔……” 玛格丽特视线下移,黄毛羞耻地捂着肚子。 “如果你顺利入职的话,我可以先借你一点,等到十五号发薪资的时候,再从你工资里扣。” “当然,你可能不需要借太多的钱,毕竟……服务生每天都能从客人手里拿到些小费,不多,但保证吃喝没有问题。”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你,玛格丽特老板!”黄毛高兴地站了起来。 “你高兴得太早了,手续还没办完呢。”玛格丽特拿出一张表格,“填下你的个人信息。” “呃呃,我不会写字……” 玛格丽特顿时用看猩猩的眼神盯着黄毛,黄毛尴尬地挪开视线,看向天花板。 “唉,我真好奇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玛格丽特自己拿起笔,端在纸张边缘,“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在哪?之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可有蒙德城的居住证?” “我叫荧……”黄毛嗫嚅地回道。 又是这几个问题。 几乎每一个面试者都会问到这些问题。 之前每一次,黄毛都是在这里被淘汰掉。 恐怕,这一次的结果,也不会有所变化吧。 黄毛已经能预见被拒绝的未来了……既然反正都要被拒,为什么还坚持保守秘密呢? 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继续说道。 “我来自其他星球,到提瓦特大陆之前一直在星际旅行,大家都叫我星界旅者,我还有个哥哥,不过他失踪了不知道在哪里,没有什么居住证,因为我来到提瓦特大陆后就被封印了,才刚醒来几天……” “噗~” 黄毛的自我介绍成功把玛格丽特逗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流浪汉能把自己的经历说得这么幽默,不错不错,看来你很有当服务生的天赋!” “呃,我说的都是实话……” 黄毛有心辩解几句,却看到玛格丽特在表格上写下一枚菱形文字,“看到没,这个就是提瓦特通用文字里的【荧】,好好记住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像什么话!” 看着玛格丽特写字时认真的样子,黄毛心中的某根弦莫名感到触动。 太容易得到的纠缠之缘不会被人珍惜,而落难关头的某个时刻,却会被人刻在记忆的深处,这一刻,或许就是一辈子。 黄毛的眼睛逐渐明亮,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老板,难道说,我…通过啦?” 玛格丽特点点头,又摇头。 “只是实习,如果其他人觉得你不能胜任工作,那就抱歉。” “那,要实习多久?”出于缺乏安全感的紧张,黄毛连忙追问。 玛格丽特上下审视黄毛,像是挑剔的客人站在橱窗前,判断货物的价值。 “看你的表现……听说过我们猫尾酒馆的调酒师吗?迪奥娜,自从她应聘为我的调酒师之后,猫尾酒馆的每月客流量同比增长百分之九百,净利润更是翻了接近二十倍。” “相比于迪卢克老爷开的天使的馈赠,猫尾酒馆酒源稀少,品类缺乏,但客人就是愿意到咱们这里来……他们不是为了酒,而是为了调酒师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明白了。” 黄毛内心的不安忽然加剧,说话时都透着心虚的味道。 她从没有讨好别人的经验,回顾往昔,都是旅行和战斗的经历,点点滴滴都带着哥哥的痕迹。 原以为赚取摩拉最难的一步是找工作,结果找到工作后黄毛才知道,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马上就是夜班了,你是打算明天来上长白班,还是现在开始先熟悉下工作氛围?”玛格丽特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套给服务生穿的女仆装。 女仆装,是很常见的那种黑白相间的标准款式,不过下身是被刻意裁短的裙子,裙摆连一半大腿都遮不住。 除此之外,还附带有猫耳发箍,和一对轻薄的吊带长筒袜,腰部的蕾丝部分还缝制了一条黑色的猫尾状长条物体,让耻度本就不低的服饰增添了几分亚人族才有的诱惑感。 猫耳女仆装,如果给别人穿或许很养眼,但是自己穿给别人看…… 一想到被各种咸湿的目光注视,黄毛就感到有股颤栗的寒意从背后升起。 难道这就是服务生的工作服?确实,猫尾酒馆自然要跟猫有关系,但酒馆里不是已经有三头猫了吗? 以防万一还是问一下比较好,如果是自己误会了呢。 黄毛指着衣服,对玛格丽特问道:“那个,老板娘,这些是?” 然后,玛格丽特随手把猫耳女仆装塞到黄毛的手里。 “从今天开始,这套就是你的工作服了,下班后换下来,店里会有人帮你缝补和清洗。” 老板娘的话彻底打消了黄毛心中最后的侥幸,她捧着衣服,眼角抽搐着,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就是有些特别的衣服吗?没什么的,虽然要穿着工作十个小时,虽然要给很多咸湿佬看……” 黄毛想的越多,身体就越是因为恐慌而不受控制地战栗。 玛格丽特走过来拍了拍黄毛的肩膀,“喂,荧,你在想什么呢?问你是今晚上夜班还是明天开始上白班,怎么一句话不说,杵在这里跟木桩子似的。” 第6章 塞琉斯会长 “夜…夜班。” 尽管,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意义上,都是拒绝的。 但黄毛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摩拉。 “去休息室把衣服换了吧。” 玛格丽特指着柜台后面的门,对黄毛说完便转身离开,跟酒馆里的客人混到一起去了。 看着玛格丽特离去的背影,黄毛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休息室里。 默默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认除了她自己外没有别人存在,她换去了身上的衣物。 出乎意料的是,这套猫耳女仆装,远比黄毛想象中要舒适,轻薄且柔软的布料紧紧贴合皮肤,保暖而透气。如果不考虑那耻度略高的地方,还是套不错的衣服。 黄毛摸摸身后从腰间漏出来的猫尾,一股燥热涌上脸颊。 这条缝制而成的猫尾,要么选择从裙子下拖着,要么就从裙子上漏出来,不管怎样都觉得不对劲。 而且,玛格丽特为了猫尾的仿真性能,特意拜托炼金术士定制了活动功能,只要感应到穿戴者的动作,这条猫尾便会自行活动起来。 如果放在裙子下方,这条不受控制的猫尾肯定会掀起她的裙子,让她在某个时刻走光。 为此,黄毛只能略微拉下裙子,让猫尾能够自行在后面活动。 “就这样吧……” 内心斗争了许久,黄毛的精神接近麻木。 走出房间,看到远比方才多出几倍的客人,黄毛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酷刑。 幸好,客人人数虽多,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换上猫耳女仆装的她。 人群聚集在柜台附近,视线从缝隙中穿过,能看到一位矮小可爱的猫人正忙活着给客人调酒。 尽管那个猫娘调酒师始终摆着一张臭脸,还喊她的顾客“酒鬼”,但客人们竟然没有一个因此生气,反而个个笑得跟猪哥似的。 难道这里的客人都是m属性? 除了聚集在柜台附近的客人,酒馆里还有不少桌子,三三两两坐着几位零散的客人。 就在黄毛犹豫是否该爆发s属性讨好顾客,哪个客人看上去比较吃这一套的时候,一名身材壮硕的黄毛中年男人推门走进酒馆。 黄毛的视线下意识朝他看去。 对方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绿色马甲,强壮的肌肉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似乎稍微用力就能让衣服爆开。 他的脸上戴着一片单边眼镜,似乎是在打造知性人设,然而粗犷得脸上都有明显肌肉线条的脸让他看上去更像是被拔毛后的猩猩。 他应该是猫尾酒馆的熟客,一来就轻车熟路地找了个空位自己坐着。 但黄毛也不敢贸然去招呼。 毕竟,这人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满脸的郁闷和失落,配上那副猩猩脸,一副要吃人的凶戾模样。 “服务生!” 直到对方喊了这么一句,黄毛才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这位先生,请问要来点什么?” 黄毛说着,脸上勉强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好在客人没有在意,甚至在看向黄毛的时候,收敛起自己的怒气,表现得相当平易近人。 “没见过你,是新来的服务生?装饰不错,可惜不是真的。” 对方的视线主要停留在黄毛的猫耳发箍和炼金猫尾上,对其他暴露的部位,反而毫无兴趣。 发现这一点后,黄毛在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有点悻悻然,看来猫尾酒馆的客人,不是m属性,而是f属性啊! 而后回头瞄了眼柜台后的矮小扁平的猫娘调酒师,又在心里补充道:或许只是萝莉控也说不定。 见客人一直盯着她的炼金猫尾,看到它扭动的时候,他的右手明显在不安分的活动,看样子忍不住要薅一下玩玩,黄毛连忙再次问道, “先生,要点什么呢?” “你不认识我?”客人轻皱眉头,“我可是蒙德城冒险家协会的会长,塞琉斯!” 塞琉斯突然变得很激动,甚至额头上的青色血管突突暴起,满脸狰狞。 “就算…就算现在没了百分之九十的委托,但我是冒险家协会会长的事实,还没有变!给我记好了!” 黄毛害怕地倒退两步,手下意识摸向剑柄,才发现自己没带武器。 不知道这人在发什么疯,黄毛转身欲走,但塞琉斯这时又冷静了下来。 他捂着脸,遮住自己的狰狞面孔,“抱歉,我不该冲你发火……唉,服务生小姐,麻烦帮我拿两瓶蒲公英酒过来。” 黄毛照做了,到柜台那边拿了两瓶标价五千摩拉的蒲公英酒过来,放在桌子上。 塞琉斯也不说话,拿过酒瓶便用牙齿咬开木塞,对着瓶口猛灌。 吨吨吨吨吨~ 一口就牛饮了半瓶。 想起玛格丽特的话,黄毛双腿并拢,坐在塞琉斯对面的座位上,嗫嚅地开口道:“那个……塞琉斯先生,可以跟我说说您的烦恼吗?比起一个人憋在心里,还是跟别人抱怨一下比较好哦?” “让你见笑了。” 塞琉斯轻叹口气,看了黄毛一眼。 或许是觉得有眼缘,也可能因为两人都是黄毛,塞琉斯对黄毛生起几分好感。 “唉,之前你也应该听到了……冒险家协会接到的委托,比以前锐减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甚至,这剩下来的绝大部分,都是些找猫找狗,挖矿、代收农作物之类的低报酬任务。” 塞琉斯唏嘘不已,“要知道,冒险家协会的唯一收入途径,就是抽取百分之十的委托酬金。因为只能接到低报酬委托,在最近一个星期里,协会一直处于大亏损运营的状态。 再这样下去,恐怕蒙德城的冒险家协会,要变成有史以来唯一一家因为入不敷出而倒闭大吉的搞笑分会了!” 听完塞琉斯的抱怨,黄毛大致上理解了情况。 这个叫塞琉斯的男人遇到了中年失业危机!不过看他还有钱出来喝酒,似乎这个危机还不算急切。 不过,“冒险家协会”听上去是个什么委托都会接受的“万事屋”类型的组织,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因为无事可做而濒临倒闭? 第7章 黄毛的第一个夜晚 “还不是因为西风骑士团!” 当黄毛问即原因,塞琉斯顿时怒捶胸口,“当初我就说了,不能跟丘丘人和谈,坚决不能! 现在好了,自从跟丘丘人和谈,签订岩神摩拉克斯公证的契约,野外的魔物再也不能随便狩猎,碰一下就要罚款!所有跟魔物讨伐、魔物素材有关的任务,全部受到影响。” “这可是所有冒险家的衣食所系,岂能随便废止!” “……” 得,又是个牵扯到丘丘人的受害者,黄毛和他真是同病相怜呐! 这时,侍者杜拉夫推着一个小餐车从塞琉斯身边经过,拿了一叠烤鱼放在他的桌前。 “塞琉斯先生,今天的下酒菜。” 猫尾酒馆的下酒菜,是外表金黄酥脆的蒙德烤鱼。 说是“蒙德烤鱼”,实际上就是最普通的烤鱼而已,最贴切的名字,其实是“烤蒙德鱼”。 猫尾酒馆原本是不送下酒菜的,只是那唯一的竞争对手,“天使的馈赠”最近开始给顾客赠送鸡肉串当下酒菜,所以猫尾酒馆自然要跟上他们的节奏。 内卷,就是这么开始的。 “咕~” 闻到烤鱼的香味,黄毛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脸色一红,连忙捂住肚子,希望不会因此得罪客人。 塞琉斯将面前装烤鱼的碟子轻轻一推,推到黄毛面前。 “我不吃烤鱼,你帮我解决吧,不然浪费食物了。” “谢……谢谢。” 黄毛的耳垂都红了,塞琉斯不仅听到了,甚至还大方地把下酒菜送给了她。 她确实很饿,进城后到现在粒米未进,面对喷香的烤鱼完全不能推辞。 黄毛拿起串鱼的木签,把鱼塞到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细细的面包糠包裹着鱼的外层,一口咬下,酥脆中透着鱼肉的油香。细小的鱼刺被烤得焦脆,入口后可轻易嚼碎,显然火候十足。 被勾起食欲的黄毛顾不得什么形象,三两口将烤鱼吃光,连骨头渣子和鱼头都被嚼碎吞下,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签留在碟子上。 旁观了全程的玛格丽特,忽然在后面说道, “荧,服务生怎么能把客人的下酒菜吃光呢?” 听到老板的声音,黄毛顿时心慌不已,立刻坐直身子,看向塞琉斯的后面。 果然,玛格丽特跟着几个女客人,就坐在后面的桌子上。 用不用这样啊madam?你个当老板的不工作就算了,结果还混到客人堆里,时时刻刻观察员工的表现……您就是人肉监视器? 低下头,黄毛露出愧疚羞耻的表情。 心里怎么想无所谓,关键是要让老板看到她认错的态度。 “欸,老板娘,这是我请她的。”塞琉斯适时偏过头,对玛格丽特解释道,“我不喜欢吃鱼,你也是知道的,而且这位服务员小姐正好也饿了。” 玛格丽特见塞琉斯为黄毛解围,便不再追究,只是伸手招呼来杜拉夫,给塞琉斯另上了一碟松果。 客人不追究是客人的事,猫尾酒馆可不能因为下酒菜的事情失了名声。 本就不介意的塞琉斯,又得到额外的下酒菜,心里淤积的郁闷顿时被冲散不少,举起酒瓶跟玛格丽特碰了碰杯,“老板娘,几天不见,你是从哪里招了这个外国的妹妹?” 玛格丽特瞥了黄毛一眼,见她没有作声,笑着回道:“她呀,今早从外面来的时候,错手杀了几团丘丘人养的史莱姆,按照契约要赔一笔摩拉,结果她又还不清赔款,只能找到我这来打工了。”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 塞琉斯感触颇深,又是半瓶酒下去,放下酒瓶时已泪光盈眶。 “如此下去,因为丘丘人失去收入来源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必须要有人做点什么才行!” 塞琉斯喝多了情绪也不太稳定,呜咽着喝完剩下的一瓶蒲公英酒后,便推开桌椅,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猫尾酒馆。 离开前,还给黄毛留了一枚面值一百的摩拉当做小费,另外还剩下半碟松果没有吃完。 他真的,我哭死……明明自己经营的冒险家协会不断亏损,还要坚持给小费,这是何等的绅士风度。 黄毛怀着感激的心情,将人生中赚到的第一枚摩拉握在手心。 面值一百的摩拉,说实话,不多。 按照蒙德城的物价,甚至连份炒鸡蛋都买不起。 可它的意义,却是无比深远的。 黄毛决定,要珍藏起这枚摩拉。 哪怕以后有钱到吃喝不愁,吃一份扔一份,每当看到这枚摩拉的时候,都要回忆起这段窘迫难堪的日子。 …… 猫尾酒馆的夜班从晚上七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早上五点。 尽管前半夜热闹无比,客流众多,但黄毛到最后也没招呼到几个客人,小费也不过区区三百五十二摩拉。 等到下半夜时,客流量骤减,黄毛被安排去做清洁工作,将客人留下的垃圾、呕吐物、污渍等等清理干净,之后便替代杜拉夫在柜台后站岗。 期间她的眼皮一直打架,甚至还无师自通了站着睡觉的神技。 好在,玛格丽特早早就回家睡觉去了,等杜拉夫离开后,仅剩下三滩猫和一个猫娘陪自己一起工作。 趴在柜台上的三滩猫,一只叫罗杰,一头叫内尔森,一条叫派斯利。 尽管是猫,但它们的眼神总让黄毛觉得,这些猫都通人性,而且还在用前辈看后辈的审视目光打量她。这让黄毛很不自在,尤其是打瞌睡惊醒后,看到三对会发光的猫眼死死盯着自己。 猫娘工作很认真,即使已经没有客人,还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断忙碌着什么,黄毛一直没机会开口搭讪,后面更是直接睡着了。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醒醒!醒醒!下班啦,还在睡。” 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脑袋,黄毛睁开了眼睛,顿时对上四双盯着自己看的猫眼。 “哇呀!” 黄毛向后一跃,砰地撞到后面的木墙。 “你干嘛呀,这么激动,撞坏了老板娘可是要扣你工资的。” 黄毛这才冷静下来,原来在看自己的不是鬼,而是三条猫和一位猫娘。 第8章 下班 “新来的,你终于醒了。” 娇小且一马平川的猫娘,就在柜台前插着腰看她。 虽说身形娇小,猫娘那极具特色的声音,却让黄毛听了一遍就不会忘记。 那是一种连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妩媚,跟熬夜后的疲惫慵懒混合在一起,再搭配上她这张青涩的脸庞,顿时激起无法言喻的刺激背德感。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黄毛的左鼻孔流淌,她下意识地抬头一抹,用来擦拭的右手顿时染上刺眼的殷红。 “新来的,你怎么忽然流鼻血了?” 猫娘拿起一张洁白的手帕,慌慌张张地爬上柜台,用温柔的动作为黄毛擦去鼻血,然后一股冰冷的寒意塞到她的鼻孔里。 “搞定!给你治好咯。” 黄毛惊奇地看着猫娘指尖消退的白光,然后摸摸自己的鼻子,果然不再流血了。 之前听派蒙说,提瓦特大陆上存在七种元素力,每一个拥有神之眼的人,都是有机会成为神明的原神…… 难道说,眼前的猫娘,就是传说中的——原神? 我超,原! 原来原神随处可见,甚至是个猫娘调酒师! “这…这是冰属性的元素力吗?”黄毛的声音有些发抖。 既然她能从神像里得到风元素力,没道理拿不到其他属性的元素力。 “是啊。”猫娘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并不需要隐瞒,“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到,普通人对元素力的光芒可是很不敏感的呀,莫非你也是原神?” 听到猫娘的话,黄毛才知道,普通人居然不太能观察到如此明亮的元素之光。 果然,原神使者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啊。 “没错!我能用风元素力哦!” 黄毛有点高兴地在手中汇聚风涡。 “唔,风属性啊……可惜了。” 哪知猫娘竟露出一副为黄毛感到遗憾的表情,“听猫猫说你很缺钱,但是在现在的蒙德,没有生活功能的元素力,几乎毫无赚钱之地啊。” “啊?”黄毛震惊地看向旁边的三坨猫,它们还在对猫娘喵喵叫。 不是,你们可以交流的啊? 怎么回事,这种就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 猫娘误会了黄毛的意思,解释道:“你看,我的冰元素力可以冰镇酒水,还开发出疗伤的效果;火元素力可以烧烤、加热,节省柴火钱;水元素力可以节省水费,提炼纯水卖钱;岩草元素去建筑行业可以大放异彩;雷元素本身就是好用的能源…… 而风元素呢,呃,就是风车也不需要用元素力去吹吧,完全想不到能利用到的地方。” 纳尼,这么一说,她的风元素好像真的没什么屁用啊? 黄毛失意体前屈,悲痛地捶着柜台的台面,悔不当初。 谁让你当初不给自己留后路? “不要难过了小黄毛,作为前辈,我会指导你的!” 猫娘叉腰道,“我是迪奥娜,住在城外的清泉镇,你呢?” “荧……目前是流浪人士,无家可归。” 黄毛难堪地小声回答,说话时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有客人听见。 “这样啊,我可以带你去住在我家的客房哦。”迪奥娜热情地伸出她的小手。 “这样吗?真是太好了……” 黄毛面色一喜,正要握住迪奥娜的援手,随后想起一件事…… 在还清西风骑士团发放的“丘丘人赔偿贷”之前,她不仅被限制消费,而且还不能离开蒙德城。 而迪奥娜住在城外,也就是说……她还是没有地方住。 “我,不能离开蒙德城。” 黄毛遗憾地放下手,以四十五度的仰角看向天花板,一如生无可恋的咸鱼。 “这样啊,那没办法……我先下班咯,荧,你走之前记得把衣服换掉,再见~” 刚上完夜班的迪奥娜依旧显得活力十足,连走带跳地离开了。 换回自己的衣服后,黄毛疲惫地伸手去推猫尾酒馆的门。 木门坚定而迟缓地一点点向前,又一点点向后,与黄毛的手臂角力,直到她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上木门,它才在最后的吱呀声中彻底洞开,并让黄毛失去平衡前倾,半跌在酒馆门口的台阶之上。 见过凌晨五点的蒙德城吗? 天色还没有变亮,街道安静得死一样沉寂,几片被风卷走的树叶在空中旋转,伴墙而生的藤本植物上满是露珠,开门的振动顿时将它们震下,滴落在毫无防备的黄毛头上。 “好讨厌的感觉啊……” 黄毛用手抹去头上的水滴,阴冷的寒意仿佛浸透骨骼。 比起清晨的阴冷,更要命的是那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宛如蚀骨的孤寒,痛击她的心脏。 没有归处,没有等自己的人,没有能倾述的人,只能戴上一张笑脸面具,在陌生人面前曲意逢迎…… 如此痛苦,只有亲身经历,才懂得什么叫刻骨铭心。 谁让你不留后路呢? 第9章 蒙德大游行 黄毛在某个无人的街角沉沉睡去,阴冷的早晨让她睡得并不踏实,不过很快,她连这份并不踏实的睡眠都无法享受了。 某个瞬间,整个街道都在回荡着嘈杂口号声,杂乱无章的步伐听起来就有很多人。 “发生什么事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黄毛艰难地睁开两只熊猫眼,支愣起上半身,躺坐在能看到街口的位置,一眼就看到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牌子和横幅的绿皮人。 那绿色的衣服每个人都有,看上去应该是某个组织的制服,或者是活动统一发放的服饰? 唔,不知为何,塞琉斯会长的形象一闪而逝。 黄毛用力揉揉眼睛,走出街角,试图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走到大街上,她就被这周围堪称暴乱的景象震惊到了。 几个脱光上身衣服、用脖子挂着标牌的壮汉手拉着手,将两名巡逻的西风骑士围在中间,围着他们旋转跳跃,并时不时发出整齐划一的口号。 “剥夺我们的饭碗?那我们将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 被包围的两个西风骑士满脸惊恐,毕竟被一群脱了上衣的壮汉围着并不是愉快的体验,尤其是这些人还试图卸去他们的铠甲…… “那是……霍夫曼和奥特?唉,真是惨啊,刚出门巡逻就遇到冒险家协会组织的游行示威。” 黄毛身后响起少女的声音,脑袋昏昏沉沉的黄毛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便看到个穿着很有个性的少女。 她戴着一定水蓝色的魔女帽,身上似乎还有其他服饰,不过大部分都被紧身的黑丝包裹,完全吸住了黄毛的眼睛。 “你是?” 黄毛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只见这位少女轻咳两声,清清嗓子。 “我是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看你睡在路边,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要不要……” “不了不了,我没有钱给你占卜。”黄毛连连摆手,在其他世界,她也遇到过不少莫娜这样的神棍,几乎全都是骗子。 “谁跟你说我要给你占卜了?我都是免费占卜的好不好。” 莫娜从身后掏出一盘蔬果沙拉,不见半点荤腥,黄毛甚至能嗅到飘来的新鲜泥土气息。 “你应该很饿了吧,但是猎鹿人餐馆的价格,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穷人能随便消费的!可是咱们也得填饱肚子呀,不然没有力气干活,你说对吧?” 黄毛捏紧裤兜里的四枚面值一百的摩拉,“……你打算卖多少摩拉一份?” “好说好说,莫娜特制沙拉,只要一百摩拉一份!绝对新鲜又营养!” 听到价格,黄毛释然地拿出一枚摩拉,跟莫娜买下一份沙拉。 稀里哗啦的吃完,嘴里泛着一股酸涩,但黄毛的肚子至少是不叫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如果你还有需要,可以在早餐午餐晚餐的时间到那栋房子来找我哦。” 莫娜的手指指向巷子内最偏僻的那栋木制房子。 “对了,来都来了,给我看看你的命运如何?” 莫娜再次问道。 这次黄毛就没有那么抗拒了,毕竟莫娜都说了,占卜是不收费的。 “不要钱的话,随便占卜。” “放心,我可是蒙德城最伟大的占星术士,说话算话,从不骗人。” 带两个环的球体从莫娜身后飞出,释放出蓝色光芒的同时,两道环开始迅速转动,应该是她的法器。 与此同时,在莫娜面前有一道圆形的蓝色光晕展开,复杂且意义不明的纹路在光晕中纠缠。 “怎么会……” 莫娜呼吸一滞,瞳孔放大。 “居然……得不到结果?” 黄毛闻言,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是这个套路,占卜不要钱,但是解说的时候,要另外收费! 就等于给人增加了一条浪费时间的沉默成本,让人更有可能支付。 但黄毛是什么人?穷鬼! “得不到结果就算了,命运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莫娜随手将水占阵的光晕打散,看上去很是急切。 “今天一定是我状态不好,你等着,我回去翻翻书……下次,下次一定能看到你的命运。” 说到一半莫娜就急匆匆地朝房子的方向疾走,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先走了,回见!” 黄毛目送莫娜的背影离开,并记住了她的住处。 大概是个廉价食物的获取地点? 看莫娜的样子,应该是独身居住,这房子看上去也不小,应该会有些空下来的房间,或许还可以跟她租一间来住…… 不过还是等下次吧。 怀着睡不着干脆不睡了的心情,黄毛走出巷子,跟游行的人群混在一起。 这些情绪激动的绿色制服的游行者,虽然举着各式各样的牌子,黄毛也看不懂,但他们喊的口号都是大同小异的。 基本上都跟“丘丘人”、“魔物”和“契约”有关。 黄毛曾听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神明,而各个执政神的手中,除了元素的权柄外,还掌握了跟规则有关的神职。 比如“契约之神”,便是璃月的执政神,岩神摩拉克斯所执掌的神职。 得到摩拉克斯公证后的契约,凡人难以违背,如果违背,必将得到严厉的惩罚。 祝觉跟西风骑士团签订的,乃是同时限制了蒙德地区所有人类、亚人种和丘丘人的范围性契约,哪怕是进入蒙德的外星人,只要力量层次不如摩拉克斯,都会受到契约之力的制约。 比如黄毛本人,假设她在蒙德地区杀死魔物后,侥幸逃过了西风骑士团和丘丘人的索赔,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食岩之罚”。 食岩之罚并非让人生吞岩石,而是在契约的影响下,直接在人的肠胃里汇聚大量的岩元素,将此人的消化部位彻底堵塞。 由于食岩之罚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惩戒,它并不会导致人直接死亡,在将人折磨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之后,便会自行消散。 即使如此,等到食岩之罚消散的时刻,受罚之人早就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了。 因此,经受过食岩之罚折磨的人,要么再也不敢违背契约,要么再也不敢签订契约了。 第10章 日渐咸鱼的失心之人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办公室内,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至少有两米多高,将座位上的人团团包围。 琴·古恩希尔德,骑士团的代理团长,此时正陷在文件山里不见人影。 不管是从正面,还是侧面,都只能看到雪白的文件。 尽管文书工作已经多到堆积如山,但办公室内依旧一派悠闲自得的气氛。 凯亚和丽莎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新增的沙发上,时不时吃点零食,喝喝奶茶,就连阿贝多和芭芭拉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发现。 走进来后,芭芭拉捂着脑袋,有些绝望地摇头。 如果是以前的姐姐,在认真工作的状态下,根本不可能堆积如此多的文件。 现在看来,即使是工作认真严肃,全年近乎无休的工作狂,依旧没能扛过失去神之眼造成的影响。 她现在要么在文件堆里睡觉,要么在偷懒。 阿贝多伸手阻止了想过去叫醒琴团长的芭芭拉,从文件山中随意抽出几份,快速浏览。 “关于冒险家失业再就业的两点建议”。 “就冒险家大量失业造成连锁经济波动的应对方案”。 “安置存量劳动力暂定草案”…… 这简直是把冒险家协会的成员当做累赘了。 阿贝多无声地叹了口气。 所谓“存量”劳动力,事实上就是给“无业游民”换了个好听的称呼而已。 骑士团已经在实际上,否认了冒险家协会的存在。 毕竟,在缺失魔物讨伐、魔物素材的委托后,冒险家协会已经不再是那个能为蒙德城带来百分之三十以上税收的重要产业。 现在若是有人需要魔物素材,直接找祝觉部落买就好了,不仅合法合规,而且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冒险家协会,已然不再是“魔物产业链”中的一环,被彻底优化掉了。 而找猫找狗、矿物采集这种零碎的委托,完全可以全部交给骑士团的委托板,又哪里还需要冒险家协会这个多余的机构存在。 现在骑士团要解决的问题,事实上就是这些失业的冒险家。 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给这些冒险家安排一个新的工作。 然而,蒙德人有追求自由的风俗习惯,尤其是这些原本就很闲散的冒险家,每次他们在拿到委托的酬金后,都会有很长一段摆烂的时间,直到把钱用完。 这样的冒险家不是全部,却也是相当一部分人。 让这些人接受无趣的、固定的、机械的重复工作,或许比杀了他们还更难。 事实上,当初在公投的时候,那百分之四十多的反对票,绝大多数都是冒险家给的。 很难有办法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相比之下,还是让所有人都闭嘴更加简单。 “你们这些文职人员,平时就是这么工作的?所有文件都交给琴团长过目签名?” 阿贝多对进门送文件的文职骑士问道。 见对方理所当然的点头,阿贝多再次体会到骑士团的管理中存在的诸多不合理之处。 蒙德城那么多人,每天发生的琐事不知凡几,然而所有的事情都要交给一个人来决定处理…… 也难怪以前的琴团长在节假日都执着于工作了,不勤快点根本审阅不了数量如此之多的文件。 “唉……看看琴团长现在的模样吧,以前的工作模式已经过时了。” 阿贝多把遮挡视线的文件山扒拉到地上,露出后面琴精致安详的睡容,几滴晶莹的口水将压在下面的文件彻底打湿。 她的责任心似乎跟神之眼一起烟消云散了,睡得心安理得,甚至在被芭芭拉叫醒后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干嘛呀,没看到姐姐我在补觉吗?到一边自己玩去,乖哈~”琴不耐烦地把芭芭拉的手拍到一边,换了个姿势又准备睡去。 “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睡觉!” 芭芭拉都快哭了。 她无法接受,曾经那个完美无瑕、仿佛会发光的姐姐,居然变成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模样。 芭芭拉抓住琴的衣领,用力摇晃,试图把她摇醒。 “别晃了,别晃了……我会工作的,放开我~” 大概实在没法这样睡下去,琴开始求饶。 结果芭芭拉一送手,琴又倒了下去。 “我会工作的…但不是现在,放心,今天之前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完的……”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之前也是今天,哈~~好困。” 琴把双臂之间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从桌下掏了个枕头出来,垫在身上,脖子微微弯下,下巴就能陷进枕头里。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手扶着文件,一手握着羽毛笔,眼睛缓缓闭上。 “呼~呼——” 怎么会这样? 姐姐从丘丘人的手里回来了,蒙德城也保住了和平,两份的喜悦加在一起,本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芭芭拉试着用水魔法治疗琴,但她只能治愈肉体,不能疗愈精神。 在水波之下,琴露出了一张幸福得微笑的睡脸。 很治愈,问题是,它不该出现在骑士团团长的办公桌上。 “不行啊!外面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骑士团总部门口抗议了,姐姐你必须……” 明明不是芭芭拉应该担心的事,她还是快要急死了。 阿贝多拦住了芭芭拉,无奈地对她摇头。 “有研究表明,神之眼不仅是人类的外置能量器官,同时也跟持有者的精神息息相关。” “失去神之眼一段时间后,原神将会逐渐变得四肢乏力,记忆力衰退,欲望淡泊,到最后忘记曾经自己的愿景,失去所有追求,变成空心之人。” “琴,现在恐怕已经忘记了辛勤工作的理由,她已不再是过去那个优秀的骑士团长了。” “那,怎么办?”芭芭拉担忧的看着琴,急忙问道。 总觉得琴像是得了什么药石无医的绝症一样。 “放心,只要能找回琴的神之眼,她很快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阿贝多说的简单,但他们都知道,琴的神之眼,只有一个丘丘人知道在哪。 而那个丘丘人,正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第11章 演讲与冲击 “我们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在此宣告,蒙德城又一次走到历史的转折点。” “可我们别无选择,我们是选择的受害者,而加害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五百年来以公正严明着称的,被所有蒙德人爱戴的骑士团。” “我十分震惊,震惊于,蒙德人的保护伞竟然会如此对待我们这些冒险家。” “说真的,我从未设想过,在未来的某天,会跟骑士团产生如此严重的分歧。” “他们居然为了和平,选择将蒙德野外的绝大部分经济收入,拱手让给丘丘人的部落。” “这实在是恶心,让人愤怒的行为。骑士团也是人,现在,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就在此时此刻,整个蒙德城的经济体系都在因此受到冲击。 因为冒险家,这些勇敢的小伙子们,小姑娘们,全都在那一天,失去了自己的经济来源。 这就是和谈的真相,兄弟们。” “你们或许会觉得,这只跟我们冒险家协会有关,只跟我们这几千名冒险家有关。 但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今天我们不一同昂首挺胸地反对,我们都会陷入麻烦,这是所有行业都会面临的挑战。” “我们冒险家失业后,用不了多久,绝大多数的店铺,都会失去你们最忠实的客户,我们缺失的收入,将如实反馈到其他店铺的每日流水中。” “骑士团只在乎他们统治下的秩序,但骑士团的利益,与我们每个人的利益间并不会完全一致!” “收入来源受到如此大的改变,而我们的经济体系却一成不变……这是不可能的!” “别以为就像破了只袜子,缝缝补补就能把它修好,所有觉得事不关己的人,都可能在这次挑战中,失去你的工作!” “因为你所经营的,完全不能符合现在消费群体的需求!” “这个强加于我们头上的契约……我们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不,这太疯狂了!” “天已经亮了,各位,我们该醒醒了,每个人!” “我们是冒险家,我们拒绝和谈,我们要求被平等地对待!我们不应该就这样被骑士团简单地抛弃!因为没有冒险家,也就没有在五百年间清理蒙德野外魔物的制衡者!” “这就是我们冒险家的观点,我们冒险家的诉求,谢谢各位的聆听。” 骑士团总部的门口,塞琉斯在一众冒险家的簇拥下,在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上,高声对被吸引来的蒙德民众演讲。 很难想象,这个浑身肌肉,跟黄毛大猩猩一样的粗犷男人,竟然能声泪俱下地做出如此情真意切的演讲。 他的演讲感染了许多听众,原本觉得无所谓的民众,也因此聚拢在附近,为冒险家协会的抗议增添些许噪音。 总部门口已经是一片混乱,在骑士们的颤抖中,冒险家声讨的音浪一阵接着一阵。 西风骑士们只是封锁住总部的大门,完成最基本的工作,完全没有驱散抗议者的打算。 仅有一名衣袖上缝制着红色玫瑰花的娇小女骑士,执拗地挤进人群里,试图劝走这些几乎失去理智的抗议者。 她两手空空,独自一人挡在比她高出半个身子的塞琉斯会长面前,尽管难掩脸上的恐惧,却依旧坚定地对他说道。 “塞琉斯会长,冒险家协会的活动没有在骑士团总部报备,而且已经严重影响到蒙德城日常秩序!请、请你立刻停止游行!” 黄毛隔着老远,在人堆里充当吃瓜观众。 平心而论,冒险家协会要是能冲赢骑士团,那绝对是件好事。 因为那样,基于契约产生的债务,她就再也不用还了,根本就不存在了。 但在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时,黄毛还是下意识的感到佩服。 明明势单力薄,事不可为,却依旧要孤身一人挺身而出,是如此愚蠢,而又如此让人敬佩。 面对这名女骑士的阻拦,塞琉斯甚至没有用正眼去瞧,他目不斜视,厉声斥道。 “诺艾尔骑士,在街坊邻里的眼中,你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现在骑士团犯了错,难道,你要选择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吗? 看看啊,下面那些面孔,是多么熟悉,因为在抗议的他们,就是每一个骑士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甚至还有在骑士团退休后在冒险家协会养老的老一代骑士!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正义】,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黄毛在下面听得差点笑出声。 她曾在很多星球的不同地方旅行过,各种举势之人,总是会想尽办法来标榜自己的正义。 但正义,说到底只是个被人定义的、虚无缥缈的概念,是被利用的工具。不同立场的人,完全可以拥有完全不同的正义,并互相斥责对方是邪恶的。 说到底,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正义,只有立场,和为了维护立场的守序。 不过,塞琉斯此时的手段,对于涉世不深、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格外好用,挡住他的女骑士,恐怕…… “塞琉斯会长,恕我直言,你们的一切行径,完全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的,完全没有考虑到因此受到影响的其他人!” “你们的行为既不合法,更不正义,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危害秩序的不法行为!” 从诺艾尔颤抖的声音,不难听出她是鼓足了勇气后才站出来的。 然而即使心存恐惧,她眼中燃烧的执念却如黄金般闪耀,哪怕失去神之眼也未曾消退半分。 或许正因为足够偏执,才能得到神的垂青。 明明身上已经没有了神之眼,诺艾尔的体表依旧迸发出微弱的岩元素辉光。 哪怕光芒仅仅是一闪即逝,黄毛依旧看得一清二楚。 她咂咂嘴,有些感叹。 “这西风骑士团果真卧虎藏龙,还好我没有马上站队,不然又要罚款,那就要命了。” 不过,黄毛觉得塞琉斯会长应该是个好人,不至于因为小小的理念不合就对女骑士大打出手,毕竟之前还送过她烤鱼…… “诺艾尔!我最后警告一遍,如果你还敢挡在我的眼前,那么我的拳头,不止要落在骑士团高层的身上,也要落在你的脸上!” 黄毛翻了个白眼。 好吧,至少在被触及到切身利益前,塞琉斯是个好人。 第12章 发酵 即使诺艾尔失去了神之眼,她那娇小的身躯中蕴含着的恐怖力量依旧没有消失。 在诺艾尔克制而坚定的阻挡下,以塞琉斯会长为首的抗议者直到中午都没有突破进西风骑士团的总部。 人群渐渐散去,各回各家吃饭去了。或许是因为他们发现,骑士团正在用冷处理的办法消磨他们的耐心。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冒险家协会的行动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蒙德人曾经历过两次近乎奴役的统治,持续时间至少两千年,因为这段过于黑暗的历史,如今的蒙德人无不对跟统治者有关的事情极度敏感。 风之国土的脊梁是抗争,蒙德的历史即是奴役与抗争的历史。 抗争是为了蒙德过去的一切抗争不被遗忘,如同草木土破土壤,如同恒风穿破石墙。 即使是在五百年间始终打造光辉形象的骑士团,如今也一样被蒙德人口无遮拦地辱骂。 向丘丘人妥协的骑士团,和冲击骑士团的冒险家,所有嗅觉灵敏的人都意识到,蒙德城恐将发生百年未有之大变革,且与蒙德城的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在冒险家协会冲击骑士团总部大门的第二天,事情依旧在城内不断发酵。 “冒险家协会的事迹,已经被酒馆里的那些吟游诗人改编成诗歌了,就连路边的商贩都在哼唱,局势已经失控了。” 负责巡逻的骑士带回糟糕的消息。 所有巨大的历史变革,都不是一蹴而就,忽然就形成的,而是由无数点滴的小事、无数个人的影响中汇聚成的江河。 的确,失业的冒险家、酒馆里的吟游诗人、路边的商贩等等,都不过是小人物,然而当所有人都在呐喊,那汇聚起的声音将振聋发聩。 “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吟游诗人的诗歌截取了塞琉斯演讲的部分原话,并进行了艺术性的加工,其造诣不下于史诗着作,但去问那些吟游诗人,居然都说不是自己创作的。” “至冬国派来的使节,执行官之一的【女士】将在不久后抵达蒙德城。我们蒙德是唯一一个没有与至冬签订和平条约的国家,考虑到上次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带来的灾难,恐怕这次愚人众也是来者不善。” “骑士们已经联系到蒙德城的各大商人,目前为止仅有晨曦酒庄一家需要额外的工人,莱艮芬德家的迪卢克老爷似乎正有扩大家族产业的意向,愿意为冒险家们提供至少一百个工作岗位。但可惜的是,这件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结果猫尾酒馆的老板娘玛格丽特找到我们,指责说迪卢克的行为违背了反垄断法案。” “有人在民间放出消息,他们在谣言中声称骑士团的高层在失去神之眼后颓废腐烂,怠于政事,已经德不配位……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污蔑,但琴团长和其他队长的声誉都因此受到了影响。 已经有不知情的民众开始叫嚣要改换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劳伦斯家族的人又在蠢蠢欲动,在私下至少与三方势力勾结,对蒙德城图谋不轨。” 接连不断的坏消息盛放在办公桌上,虚假的和平面纱被血淋淋地撕下,骑士团遭到自成立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当他们想先解决一个问题,却总会发现这个问题牵扯到更多的问题,想要解决但是在短时间内根本无从下手。 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西风骑士团至少没有自乱阵脚。 不得不说,骑士团团长一贯地树立光辉人设的传统,在此刻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至少,所有西风骑士都在思考该如何应对危机,而不是把琴·古恩希尔德从代理团长的位置上拉下来,然后让自己上位。 “凯亚,你当初做出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怎么解决平息民愤的问题?固然,蒙德稳定了野外的局势,但城内的市民却因此将我们视为敌人,这是否有些愚蠢了。” 作为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这个“外人”继凯亚之后,成为了临时的骑士团最高负责人,也只有他能用责备的语气跟凯亚他们说话。 但是,同样失去神之眼,脑袋里缺了些记忆的凯亚,对蒙德城的混乱并不在乎。 “阿贝多,如果你知道人的基因跟香蕉有百分之五十的一致的话,那么你就不会那么在乎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了。” “毕竟,我也不过是半根香蕉而已~” 凯亚对蒙德城的感情淡泊了许多,他忘记了那最不能遗忘的夜晚,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扮演好自己骑兵队长的身份罢了。 “呼……算了,事到如今去责怪谁已经没有用了,先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 对于凯亚的发言,阿贝多顿时头痛无比。 失去了神之眼后的几人全都性情大变,琴团长整天摸鱼,只有在接近死线的时候才会稍微努力一下。 优菈忘记了贵族的身份和矜持,也不记仇了,问题是不在乎形象后她天天醉酒,每次找到都是醉醺醺的。 凯亚就不说了,出工不出力,能不做的事就绝对不会去做。 还有丽莎,作为学者最基本的求知欲在她身上消失了,每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跟琴团长的状态很接近。不过,由于丽莎本来就把大多数工作交给别人来做,她的变化是所有人中影响最小的。 迪卢克似乎也不再追求自己的正义,把精力和金钱完全投入到晨曦酒庄中,大有拓展商业帝国的势头。 至于诺艾尔……这个未能转正的见习骑士,依旧热情、坚定,看不出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她本来也接触不到骑士团的事务,对改善现状并无太大帮助。 如果能及时为所有冒险家找到一个替代的工作,那这次危机倒是很容易就能渡过。 但目前骑士团高层的瘫痪状态,和不得不做出的冷处理手段,反而让自己陷入糟糕的境地。 随着吟游诗人改编的诗歌在蒙德城内传唱,在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堪比孤王的暴君”、“跟旧贵族无异的支配者”之类的帽子就先扣到了骑士团高层的头上。 第13章 十三 由于蒙德的特殊性,对于骑士团高层而言名声自然是最重要的,当他们的声誉不再能服众,很快就会出现下一个“狮牙斗士”。 或许在暗中的确有敌人在煽风点火,但更多时候,自身犯下的错误更加致命。 尤其是当初,为了顾及“三大英雄贵族”的贡献,劳伦斯家族在倒台后并没有被骑士团驱逐,到了这个骑士团最为虚弱的时候,潜藏在淤泥中的旧贵族们再也忍不住他们的野心。 而早就对蒙德虎视眈眈的至冬,面对骑士团送上门的破绽,自然不可能放过,反正他们也没有签署和平约定,哪怕爆发战事,其他五国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如果等法尔伽大团长回归,将骑士团大部队带回蒙德,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法尔伽根本没有对其他人透露远征的地点,更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根本找不到远征军的去向。 因此,在流言蜚语的不断发酵中,所有的问题都在此刻爆发。 “既然问题已经压不下去了,那就不要再装作无事发生了,总之,先把传播流言蜚语的吟游诗人抓起来,动作一定要快。还有,派出几个骑士,让他们伪装成吟游诗人,放出更多谣言,越离谱的越好,必须是让人一听就觉得是抹黑的那种。” 在不得不站出来的时刻,即使身为研究人员兼画家,阿贝多依旧能有条不紊地给出对策。 他并无应对危机的经验,全靠强大的分析推理能力去模拟琴团长、法尔伽大团长等决策者。 一段时间后。 “那个,阿贝多,有个不好的消息。” 办公室的门被忽然推开,闯进来的文职人员欲言又止,显然要说的不会是好消息。 “又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吧,现在骑士团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 阿贝多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望去,冰冷的眼眸中仿佛有黑气萦绕。 “伪装成吟游诗人的骑士一下就被看穿了,他们好像早就洞悉了我们的计划,不管是猫尾酒馆还是天使的馈赠里,全都坐满了冒险家协会的人。 而且,我们抓走吟游诗人的事,也被冒险家传了出去,他们还嘲笑我们骑士团的无能,蒙德城将因为我们陷入灾难。” “什么?” 真正坐上决策者的位置时,阿贝多才发现要做的事情到底有多棘手。 舆论就像是兵家必争高地,一旦被人捷足先登,再想去占领就很难了。 即使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失利,但阿贝多还是感到一股难言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同时情绪出现极大的波动。 他忽然用力折断手中的羽毛笔,清脆的声响在办公室内回荡,就连昏睡中的琴团长也被这下惊醒,仿佛有风暴在房间内酝酿。 察觉到自身的失控,阿贝多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我知道了,那就让骑士们伪装成路人,去大街小巷传播谣言吧……别去酒馆了。” “是!”女性的文职骑士声音都在发抖,“那个…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说吧。” “至冬使节团已经抵达蒙德城并在歌德大酒店住下,那个代号是【女士】的执行官以愚人众的名义对我们施压,要求见到风神巴巴托斯,如果我们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她将……对我们骑士团动手。” “她这是趁火打劫!” 阿贝多用力拍下桌子,木制的桌面顿时炸裂,就连他手套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 在蒙德城陷入彻头彻尾的混乱、近乎彻底停摆的时刻,在果酒湖,有一个黢黑的身影在水面下不断游动。 如果有人类看到这一幕,关于丘丘人可溶于水的言论定会不攻自破……不错,一头丘丘人正通过水路,逼近蒙德城的后方。 在他身边,却是一名不断散发青色光芒,紧贴着湖水表面飞行的吟游诗人。 “就在这后面了,要抓紧时间,即使在晚上,西风教会还是有专人巡逻看守。” 这丘丘人和吟游诗人的奇怪组合,显而易见,就是祝觉,还有风神巴巴托斯的化身——温迪。 在这个世界,魔神可以变化成各种各样的外观,温迪并不是巴巴托斯真正的模样,这个样子事实上是来自于两千六百年前的一位少年。 祂实际上是没有固定形体的风精灵,哪怕在得到风之权柄、成为魔神之前,都完全可以像这样在空气中随意漂浮。 至于为什么巴巴托斯会找到祝觉,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在祝觉被雷劈倒后的那天,他在沙滩上躺了许久。 黄毛和派蒙在他能行动前就醒来了,但似乎被某种力量遮蔽,完全没有注意到祝觉的存在。 等他拖着浑身焦黑的身体回到部落后,立刻叫来部落里的水萨满为他释放治疗之雨,很快体表的伤口便全部结疤,然后脱落,浑身焕然一新,就像无事发生。 身上的系统也一如往常,用机械的声音、死板的语调回应祝觉的问题,就像当初那个着急得用雷劈他的东西不是它一样。 但它就算不说话,祝觉也能猜测到一点东西,至少,身上的系统跟天空岛有着拉不开的干系。 提瓦特大陆上,所有的人类、亚人,都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在第一王座降临这个世界,并将作为原住民的七位龙王和龙蜥从地表驱逐走后,才开始出现的。 简单来说,天空岛上的神都是外星人,做出个跟系统类似的玩意来,是完全有可能的。 至于是谁做的,祝觉并不清楚,但肯定跟天理的维系者有点关系,否则也不会阻止他烤派蒙了。 知道自己有可能跟黄毛一样,都是天空岛上的神明所挑选的棋子后,祝觉的计划也做出了一定的改变。 原本他只打算通过不断做系统发布任务,不断升级变强,直到有足够的实力面对神明。 但现在他明白,光有系统给予的是不可能够的。 既然它能给予,恐怕也有制衡自己的手段,就算没有,祝觉也不是那种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别人的人。 于是,他盯上了别的力量——元素的权柄。 第14章 史动力 元素的权柄,是提瓦特本土的力量,按照祝觉的思路,先把特瓦林抓起来研究一番肯定没错。 然而高塔孤王所遗留的废墟完全被暴风屏障遮挡,哪怕掘地三尺打地道都无法进去。 在这个时候,当绿色的吟游诗人找到祝觉,对他说自己能开启暴风屏障,并提出合作的契约时,祝觉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目前,正是为了得到开启暴风屏障的“钥匙”而潜入。 所谓的钥匙,虽然温迪没有明说,但祝觉也清楚,就是巴巴托斯遗留在蒙德城的神器“天空之琴”。 西风教会的入口按理来说只有一个,那就是从蒙德城内的正门进入,但那不仅有西风骑士巡逻,虔诚的信徒和教会人员都在大厅内常驻。 像祝觉这种身材的丘丘人,别说潜入了,哪怕是靠近都会引起骚乱。 但是,西风教会也并非孤绝的城堡,此时在果酒湖的边缘潜水,就是为了寻找一条隐秘的通道。 “找到了,还好没有记错。” 即使为了保持力量常年沉睡,巴巴托斯的力量依旧相对弱小,但至少祂能在水下发出青色的光芒,照亮湖面下的岩壁。 说是岩壁,实际上面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生植物,下方的岩石已然土壤化,绘制在上面的图案斑驳不堪,难以辨认,只能通过轮廓猜测它大概是个竖琴。 考虑到蒙德城有四风守护,南狮东龙西鹰北狼,而这个竖琴跟四风守护并无明显关联,很有可能不是新蒙德时期的产物。 温迪飘了过去,青色的风元素包裹着他的身体,始终没有被湖水浸湿。 他用手去触碰图案的中心,被碰到的地方顿时亮起青光,但就像是电路故障,光芒扩散不到一半就停下了。 “唔,还不够吗?真是没办法。” 温迪伸出食指,手指头的位置逐渐化为晶莹如玉的半透明元素聚合体,与湖水混在一起。 终于,岩壁上的图案被青光充斥每一道纹路,沉闷的机关活动声在水下响起,很快在原本的位置,露出一个漆黑的入口。 湖水在短暂的涌入后便停止了,走进去时能感到明显倾斜的坡度。 “还好还好,他们没有废弃水下的暗道。” “我猜你肯定想问,为什么我一个吟游诗人能知道这个秘密通道……很简单,许多古老的秘密,其实都被隐藏在诗歌中华哦,只要用心发掘,总能找到许多惊喜。” “啊,不过你是个丘丘人……话说你们丘丘人应该也有诗歌流传吧?我们人类这边对丘丘人的艺术其实也都很感兴趣呢,可惜只有少数人会去研究就是了。” 温迪走在前面,照亮眼前这条向上的通道,里面很安静,滴水声清晰可闻,温迪的声音也传得很远。 这条通道并不宽敞,仅有两米多高,五米多宽,连小木舟、小舢板都极难通过,祝觉猜测这可能是在旧贵族时期活跃的“流浪乐团”所使用的秘密通道。 祝觉低着头,脑袋顶着通道的顶部,跟着温迪一路向上移动,很快就突破了水平面。 结果刚刚探出头换了几口气,温迪又急急忙忙地缩了回来,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祝觉压低声音。 “居然有人。” 温迪看上去挺惊讶的,祝觉也是。 他们都下意识地觉得,这个隐秘的通道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才对,甚至都在时间的长河中被人遗忘了,也就巴巴托斯这样的蒙德活化石能想起这个地方。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这里不仅有人,而且这些人似乎正打算在这里做些什么。 “看上去是普通的市民啊,但那些奇怪的仪器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温迪是风精灵,也是风元素神。按理来说,这世上对人类有害的绝大多数的物质,对他都是无效的才对。 连他都不舒服,那么肯定很危险。 祝觉摘下头盔,快速探头看了一眼。 水面上方的通道相对平坦开阔,一些衣着朴素的人站在金属造物的仪表附近忙碌,看上去都是蒙德人的打扮,肉眼分辨不出是哪方的潜入者。 但他们身上的气息有点熟悉,有点接近元素力,却远比元素力混乱。 祝觉能感到被侵蚀的刺痛,负面情绪开始出现,这跟当初面对深渊浸礼者时的感觉有些相似。 “深渊教团的人?万一里面混入了深渊浸礼者这类的高层,还是趁没有被发现赶紧离开的好。” 其实就算这些人里没有深渊浸礼者,全是使徒、咏者级别的,也照样不好对付。面对拥有深渊力量的敌人,在一对一单挑的情况下还好说,但这个数量…… 一大群人围着自己神经兮兮地念诵恩典,光是想象那个场面,他就觉得脑仁子痛。 祝觉将这里的情况默默记住,随后转身就走。 “酋长先生,你放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温迪在身后说道,“好歹先尝试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视角盲区啊。” “如无必要,我更喜欢百分之百,而不会去赌。” 祝觉并不在乎所谓的脸面,既然这次战力不对等,那就回去叫人,没必要因为一点无用的自尊心或者别的什么强行突破。 温迪此时用的是“吟游诗人”的身份,他并不清楚祝觉已经知道了祂的身份,所运用的力量也仅限于“神之眼”的层次,拿颗玻璃珠子装模作样,根本不会全力以赴。 祝觉原路返回,当他回到部落营地开始叫人的时候,这个计划就遇到了问题。 目前部落里实力最强的岩盔王普拉塔,完全不能参与这次行动。 “祝丘,我哪会游泳啊?我跳到水里压根浮不起来,直接就沉底去了。” 好吧,考虑到岩盔王一身的岩石外壳少说有上百斤重,让它下水跟紫砂无异,祝觉打算教它游泳的心思都打消了。 回头望去,沙包努力低头看自己沾满泥巴的脚趾,希里达达假装走神看向远方的蓝天白云,其他丘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只有个水萨满积极地举起自己黝黑的小短手。 “我!我绝对是部落里最会游泳的丘了,一口气能在水里憋气半分多钟!如果用上水史莱姆,更是能游过十米宽的河流!” 丘丘人们纷纷露出惊叹的表情。 “天啊,十米宽的河流!真的是丘能做到的事吗?” “憋气半分钟!如果是我的话,刚掉下去就要死了,真是太牛啦!” 不是,这种事情,八岁的孩子都能做到吧?至于这么激动嘛? 祝觉很想说一句全是饭桶,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与其教手下学会游泳,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更加实在。 最后祝觉的目光投向杜林,这条黑龙已经长到十几米长,酋长木屋里已经快容不下它了。 杜林先是点点头,然后又饱含歉意地摇摇头。 “我的确会游泳,但是现在的身体会控制不住的污染水源,把干净的水变成混浊的毒沼,所以……” “很好,既然你们都说自己不会游泳,那么现在只有那个办法了。” 祝觉喊丘拿来了几坨水史莱姆和风史莱姆。 “丘丘人确实不会游泳,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会飞翔的人类一样可以飞跃天空。” “把风史莱姆装到水史莱姆的身体里,通过增减内部风元素的量,就可以实现载丘上浮和下沉,甚至还可以在水里喷气作为动力,这不就是潜艇吗?” “决定了,就叫它——史动力潜艇!不过为了证明安全性,还需要志愿丘钻到它们肚子里实验一次,你们谁愿意来?” 话是这么说,祝觉的眼睛,已经盯上了风萨满希里·达达。 没有丘比它更懂如何驾驭风史莱姆了。 至于水史莱姆?那就是个可怜的载体罢了。 希里愣住了,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那一大坨柔软的史莱姆,面具下黝黑的脸顿时青了几分。 水史莱姆作为载体,膨胀得很大,将体型略小的风史莱姆包裹在内。 而“乘客”进到水史莱姆的肚子后,几乎就没有可以活动的空间了,等风史莱姆膨胀变大,就算没有把水史的身体撑破,也会在里面挤压“乘客”,甚至把“乘客”挤出去。 丘丘人落到深水区,那就只剩下一个死字。 “那个……我可以不去吗?” 沉默片刻,希里达达沉声问道。 它明白祝觉的意思,唯有能与风元素沟通的丘丘人,才有能力在水下控制“史动力潜艇”的移动。但部落里也不是只有它一个风系萨满,完全可以让其他丘代劳。 “放心,为了这次实验,我特意邀请了一位能控制风元素力的人类,不一定非要你来,而且……外面的湖那么浅,怎么会淹死丘呢,完全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祝觉带着手下离开营地,来到达达乌帕谷中心的浅水湖边。 最深的地方,还不到两米深,让暴徒丘下去只能淹到它的胸毛。 温迪坐在一棵树上,闭着眼睛随意拨弄一副朴素简陋的里拉琴,这种仅有六根琴弦的乐器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悦耳旋律。 由于祝觉部落跟飞云商会有合作,对于持有神之眼的魔神信徒出现,丘丘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看到温迪,它们没有大惊小怪,只是聚在不远处观望。 “听起来不错,这就是人类的乐器么?” 普拉塔望向树上的吟游诗人,陷入回忆之中。 “这人还挺厉害,闭着眼睛都能弹这么好听。”其他的丘丘人,也就是听个乐子。 见丘丘人如此吹嘘一个魔神信徒,沙包不乐意了,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嗐,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就好像擦屁股一样,大家都没亲眼见过自己的,但都一擦一个准。” “这能是一回事吗?” 丘丘人争论的时候,没注意到乐音何时消失了,温迪从树上跃下,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围观。 祂应该是听不懂丘丘语的,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走在路边看到猫狗打架的吃瓜人类,单纯觉得有趣。 祝觉走了过去,跟温迪解释自己的想法。 本以为要付出代价才能请动温迪帮忙吹风,但没想到他似乎并不是真的像游戏里那样,凡事都为了换口酒喝。 温迪没有要祝觉允诺的摩拉,而是提出另一个要求。 “帮你可以,但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祝觉就奇怪了,他一个丘丘人萨满,何能何德啊,去帮一位拥有元素权柄的执政神? “什么事,直说无妨,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而且不违背我的原则就行。” “哈哈,不是那么严重的事,只是……想让酋长先生帮我对付一个人。” 温迪似笑非笑的说道:“唉,说起来也是我的过错,那个人对我怀恨在心,如今要对我动手,我又打不过她,没办法,只好请你帮帮忙咯。” “……我考虑下。” 祝觉有点犹豫了,对付一个人简单,麻烦的是后面的事。 他猜到了温迪口中那个“她”的身份,毕竟,会对“巴巴托斯”怀恨在心的人,祝觉也就只知道一个人而已。 罗莎琳,或者说,【女士】。 嘛,总而言之就是个在过去已经死掉的亡魂,记忆早已与她的纯真一同被愚人众封印,如今残留的只有那对风神巴巴托斯近乎本能般的仇恨而已。 据说是在五百年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然后罗莎琳跟她的爱人阴阳两隔什么的?当时巴巴托斯又正好处于沉睡状态,于是罗莎琳的悲痛,全部化为对不作为神明的怨恨。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罗莎琳是罗莎琳,女士是女士。在足够强大之前,得罪一个愚人众的执行官似乎并不明智。 祝觉正打算拒绝,却听到一阵嘈杂的喊叫由远及近。 “祝丘!那些拿枪和锤子的人类又打过来了。” ……其实就是愚人众的先遣队士兵,由于祝觉部落已经在实际上控制蒙德的野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跟先遣队发生小规模冲突。 这两天更是被先遣队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他的大本营——达达乌帕谷,以至于时不时就有成股的先遣队士兵过来袭扰。 所以说,早就得罪了执行官啊,等蒙德的事情解决了,女士肯定会过来找他的麻烦。 “我同意了,不过你得先帮我们测试史动力潜艇才行。” 第15章 十五 是夜,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屋顶上方奔走。 他在屋脊上穿行,在楼房间的空隙飞跃,每当下方的市民听到风衣的扑朔,抬头望去时,只能看到一缕黑布在风中抖动的飘逸。 骑士团的宵禁对他毫无意义,在街头巡逻的卫兵被他视若无睹。 他是黑夜里飞翔的恐怖,他是半夜里惊醒市民酣睡的怪客,他是蒙德城自己的蝙蝠侠——迪卢克·莱艮芬德。 不过正义人已经是翻篇的老黄历了,他的目光,此时在注视着蒙德城监狱的方向。 门口仅有两名骑士负责看守,老旧的监狱守备稀疏,没有神之眼更是观察不到元素力的流动。 他轻而易举地靠着邪眼释放出的黑火锁链从上方潜入,而负责看守的骑士对此浑然不觉。 不过,还是有发现他的存在——狗。 这些被豢养在监狱内的狗对闯入者的接近异常敏感,迪卢克还挂在天花板上荡秋千,两条狗就已经抬起狗头对着他狂吠。 “呜呜呜汪!” 饱含威胁意味的嘶吼,狗子前肢低伏,后肢略微后退,狗眼死死盯着上方迪卢克的位置,做出准备扑咬的姿势。 早有预料的迪卢克从身后的随身包裹中,扔出一大块切好的火腿,滚落到狗子的面前。 很快,两只狗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块火腿吸引,摇着尾巴一起啃了起来。 “哈,这么简单就被收买了。” 没了动物的干扰,他继续用黑火锁链荡着前进,在蒙德城的监狱里如履平地,很快,他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想不到我们还有机会参观旧贵族时期修建的监狱,真是又破又烂啊,就那么个破锁,我就是用鼻毛都能把它撬开。” “说得好,看看你的鼻毛。” 一阵金属的叮当声。 “嘁,原来还是用撬锁器啊,谁没有似的。” 牢房内安静了一会,门锁的位置响起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很快就咔哒一声被人从内部撬开。 年久失修的牢门刺耳地开启,里面的几人嬉笑着推开门。 但站在门口的迪卢克,顿时让轻松的氛围消散,接着,牢房内的几人把门重新关上,撬开的锁重新挂起。 “老爷,您怎么来了?”几人缩回牢房内,毕恭毕敬地对迪卢克行礼。 “看看你们状态怎么样。”迪卢克双手抱胸,冷声说道,“行动时间已经确定,就在骑士团召开市民大会的日子。” “他们准备给抗议者一个交代,澄清谣言,维护骑士团的公信力……呵,到那个时候,绝大多数的兵力都会集中在现场附近警戒,你们要做的,就是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 “装满炼金炸弹的里拉琴?哈,有了这个,我们能把整个监狱炸翻天吧。” “逃跑路线?老爷英明!明白了,到时我们就从流浪乐团开辟的密道撤退。” “很好,是时候让懒散的骑士团明白,过度的自由只会带来暴民和动乱,想必,他们不可能再拒绝我的帮助了。” …… 史动力潜艇,不论是动力的部分还是船舱的部分,都完全由史莱姆组成。 原材料廉价到免费,制作工艺只需要两步,可谓是理科盲的福音。 当然,造价低廉的产品,唯一的优点只有造价低廉而已。 史动力潜艇在水下遇到袭击时,几乎没有反抗的手段,舰体的防御力和耐久度更是完全取决于史莱姆的生命。 假如果酒湖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的安全水域,史动力潜艇倒是不错的载具,可惜的是,在祝觉带着人去而复返后,现在的果酒湖里已经“满员”了。 “gusha!为什么这里会有愚人众的士兵?” 提前下水侦查,打算确认方向的祝觉,根本没有想到会在果酒湖的水里遇到敌人。 如果不是先遣队的攻击受到水的阻力而变得迟缓,为了下水脱去防具的祝觉就受伤了。 这些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都配备了水下呼吸的面具,身后还携带有氧气瓶,显然是有备而来。 “难道果酒湖湖底有什么被愚人众盯上的宝藏?不,看他们移动的方向,是那个通向西风教会的暗道。所以……劳伦斯?恐怕只有这个可能了。” 劳伦斯,谈到蒙德城永远无法绕开的旧贵族,游戏里更是有劳伦斯族人向愚人众出卖蒙德城城防布局图的壮举,那么在此时选择勾结愚人众也不是令人惊讶的选择。 至于劳伦斯是怎么知道这个秘道的……其实,流浪乐团的成员里,也存在着劳伦斯一族的族人。 原本作为地下反抗组织存在的流浪乐团,在被抓捕后只是从轻发落,完全是看在劳伦斯族人的面子上。 秘道入口绘制的竖琴图案,再联想到流浪乐团跟劳伦斯家族间的关系,这件事也就说的通了。 “劳伦斯一族还知道流浪乐团的秘密通道吗?游戏里可没听说过这事,也罢,先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在水里挥舞武器的先遣队士兵并不着急,他们有氧气瓶能在水下呼吸,而祝觉全靠惊人的肺活量在水里活动。 他们很清楚,只要等到祝觉耗尽体内的空气,就算他身体再强壮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丘丘人的咒语在水里依旧能够使用,但水下念咒是个要命的活儿,一张嘴就有湖水灌到嘴里。而且一旦吟唱咒语,憋气是肯定憋不住了,这些先遣队的损色怎么看也不会给他出水缓口气的空隙。所以动手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于是祝觉假装缺氧昏迷,先遣队士兵见他不动了,游到附近把他团团包围,却在接近的时候听到带着“咕噜咕噜”声的鱼人语。 “见识下水鬼的厉害吧!” 草元素力在水中爆发,疯长的墨绿色水草顷刻间填满整个湖底,乍一看还以为是乌黑浓密的秀发。 它们蠕动着迅速缠住先遣队士兵的双腿,封堵他们的面具,塞住他们的嘴巴。 没了空气的人类在水底更加无力,他们奋力挣扎,试图摆脱水草的束缚,但这不过是加剧空气消耗的徒劳之举。 十几秒后,他们全部因为脑子缺氧两眼翻白,眼看是变成真水鬼了。 第16章 十六 祝觉解决了先遣队士兵后,并没有拾取战利品的闲暇。 即使他们的氧气瓶和呼吸面具确实让人眼热,不过祝觉在刚刚念咒的时候,一不小心呛了几口湖水,两眼发黑。 他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猛地摆动双腿,整个丘跟剑鱼似的飞出水面,落到岸边。 “噗……” 刚落地,祝觉就连忙按着自己的肚子排出肚子里的湖水,混着胃液一起喷出,整个食管火辣辣的痛。 “啊,好恶心,一想到这是男人的泡澡水,感觉饭都吃不下了。” 准确来说还不只是泡澡水,蒙德城里的人洗衣服、上厕所什么的生活废水也都排到湖里…… 嗯,想得越多肚子里就越是翻江倒海,还是赶紧想想别的吧。 目光一转,岸边的丘丘人连连发出惊叹,旁边的温迪更是脸色泛红,眼睛到处乱飘,时不时停留在祝觉身上的某个部位,然后迅速挪开。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感到下身凉飕飕的,向下一看,嚯,原来是丘丘人草裙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很牛的滑子亳无遮挡地暴露在空气中。 释~放~自~我!走我的路,哼哼哼~ 只要接受了自己的软弱,那我就是~无敌的~ 脑子里开始沸腾,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不!先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就会转移到别人身上,让别人来替我尴尬! 祝觉面无表情,用草元素给自己搓了条裤子,一边抬脚一边自然而然地说道:“这种时候就会很羡慕那些故事里的主角,不管怎么战斗,甚至变身之后,衣服都是完整的。特别是一个好几米高全身绿色的巨人,他的裤子简直就是水火不侵、金刚不坏,就算从万米高空坠落也完好无损,真是女人见了感叹,男人见了落泪。” 事实上祝觉的办法确实好用,大多数的丘丘人并没有很牛的滑子,它们也用不到,完全是从地脉里长出来的。 它们的关注点很快从祝觉身体上跟丘丘人不一样的部分,转移到怎么做出不会损坏的衣服上了。 只有温迪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似笑非笑地对祝觉说道:“是在水里遇到敌人了?” 祝觉此时已经穿好的裤子,说话时身板都挺得笔直,仿佛刚刚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错,在水里遇到一整队的愚人众先遣队了。” “嗯……这并不奇怪,愚人众的执行官已经抵达蒙德城,而且,以蒙德城内如此混乱的形式来看,愚人众应该是打算袭击这座城市了。” 温迪略微沉吟,便给出一个让祝觉未曾设想过的可能。 “袭击蒙德城?蒙德城应该是蒙德的中心城市吧?至冬是打算直接跟蒙德宣战了吗。” “宣战倒是不至于,因为准确来讲,至冬就没有跟蒙德签署停战协议,所以根本就不算开战,而应该说是——战争的延续。”谈到蒙德的往事,温迪表现得非常熟悉,据说这是吟游诗人应当具备的知识。 “那也不至于对一个国家的都城突然袭击吧?”祝觉问道。 “嗯,酋长先生,你并不了解愚人众,也不清楚他们的行事作风。他们在外交活动中时,只会采取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不论是谈判,还是战斗。至于冲突地点是否是蒙德的中心城市……他们可能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温迪叹了口气,补充道,“而且,现在打算对蒙德城动手的,可不只有愚人众而已哦。” 的确,以西风骑士团目前的兵力来说,征伐不足,守城有余。按理来讲,如果西风骑士还有足够的人手负责巡逻的话,不可能让成队成队的先遣队走水路进城。 除非,蒙德城内的形式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到连巡逻的人手都抽调不出来了。 “城里是发生暴乱了?”祝觉猜测道。 “嗯,说起来这件事还跟你有关。”温迪回道。 “跟我有关系?说具体点。” 蒙德城还真发生暴动了?祝觉颇为惊讶,尤其是听到还跟自己有关的时候。 “就是你之前跟骑士团签订的食岩之誓,由于不能对你们丘丘人和丘丘人豢养的魔物动手,冒险家协会的资金链断裂,连带着引起很多商贩的不满……” 说到这,温迪感叹地看着祝觉,“莫非,这都是你预先计划好的?假托和谈的手段,让蒙德城从内部自行崩溃。” 的确,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往往都是先从内部开始攻陷。 但是,祝觉当初还真没有想到这点。 如果他能做到走一步看几步,感觉去隔壁都能混个奸奇神选了,何必窝在这里当个小小的丘丘人萨满。 祝觉露出沉痛的神色,“这是毁谤啊,我爱好和平,跟蒙德和谈发自真心!” 只不过幸福的席位是有限的,有的人有钱,就肯定有人没钱,除非人类愿意像丘丘人一样,愿意采用按需分配的再分配手段。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按需分配,怎么可能呢?矛盾肯定会有,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甚至影响到城市的正常运行罢了。 那么,愚人众和深渊教团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其实也不难猜,冒天下之大不韪突袭一个国家的都城,他们所谋划的利益定然值回票价。不仅如此,至冬跟深渊教团两者看似目标相近,实则风马牛不相及,如今他们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还没有马上爆发冲突,只能说明他们在蒙德谋取的利益并不矛盾。 如果说愚人众要谋夺神之心还比较好猜,那深渊教团又是…… “污秽逆位神像……要说神像,没有比西风教会门口那个更大的了。” “你好像知道点什么?”温迪狐疑地盯着他。 “不,我不知道,”祝觉矢口否认,“倒是你,一个蒙德人,不打算回去帮帮自己的同胞吗?” 温迪“啼嘿”一笑,看向城内,“我在等。” “等什么?” “等待一个选择。”温迪故作神秘,说起谜语。 第17章 远方的来炮 黯淡的月光下,西风骑士团的训练场依旧有武器碰撞时发出的声响。 身披铠甲的诺艾尔独自一人面对三名陪练的骑士,静静拄着一把无锋大剑,酝酿着情绪。 “小心了!” 在诺艾尔的要求下,三名陪练使用的都是制式西风剑,锋锐的利刃反射着寒光。 左边的骑士率先刺出一剑,诺艾尔略微侧身躲过,随后用大剑架开后续的斩击,白色齐肩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舞动。 单单一人不足以对她造成压力,又一名骑士舞剑挥出,诺艾尔以更快的速度,在选择性闪避后招架住那些无法闪避的攻击,在两人攻势的空隙中,她敏锐地抓住一丝进攻的机会,大剑用力一震,令一个骑士手中的剑脱手飞出。 第三名骑士紧随其后,在诺艾尔身后挥出一剑,对着她铠甲最厚重的位置刺来。 当这一剑即将命中时,诺艾尔险之又险地就地一滚,地面激荡起一阵尘土,却也完美避开了这次偷袭。 接近实战的演练在此刻终于让诺艾尔感到些许兴奋,热血随血管的脉动涌向全身。 不等她起身,一名骑士犹豫着挥剑,试图结束这次训练时,诺艾尔以超越常人的速度从地上站起,手中无锋大剑用力挥舞,庞然巨力轻松打飞骑士手里的单手剑。 身体微微出汗,肌肉开始兴奋,对天生神力的她而言,此时不过刚刚热身结束,战意高昂。 诺艾尔看向最后一名骑士,他谨慎地将剑横在身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时,即使很清楚这不过是在演练,但还是紧张得双手发抖。 诺艾尔单手挥动大剑,逼迫骑士双手招架,露出侧身的破绽,随后她一记回旋踢命中骑士的腰部,将最后一人也放倒在地。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了一点。” 倒地后,这名骑士干脆地放下武器,捂腰投降。 “太厉害了……就算没有神之眼,诺艾尔你也比我们优秀多了。”另外两名骑士同样心服口服。 前辈们的恭维,并没有让她感到高兴,勉强笑了笑,将无锋大剑放回武器架上便转身离去。 见习骑士,还有希望成为骑士的年轻人,在训练场上三三两两的练习技击,里面也不乏很有潜力的后辈,不过诺艾尔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去指点他们。 回到自己家里,熟悉的气味也没有让她不安的心平息。 诺艾尔卸去身上沉重的铠甲,将其挂在门口附近的盔甲架上,铁匠大叔为她量身定做的白铁重剑也靠在附近的墙壁。 与三名正式骑士对练,只让她出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汗水,腿上包裹的60d黑丝裤袜依旧干爽丝滑。 缓缓从腰部的位置往下抹,最后从脚尖褪下,光腿顿时感到丝丝的凉意。 d度越高的裤袜,纤维就越是浓密,透明度也越低,像她穿的60d黑丝裤袜,穿上后基本不透,保暖的同时,也会有些许闷热。 简单地用冷水冲洗身体,擦干净后,她换上了居家的便服,随后坐到自己的书桌旁边。 书桌上摆着几本书,“元素反应的基本运用”、“元素力掌握入门”等等,她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会从图书馆买下这些书了,或许是失去神之眼前的事情。 视线越过书桌,看到旁边那本甚至算不上书的八卦杂志,手自然而然地伸了过去。 “揭秘:神之眼觉醒时大家都在经历什么”。 蒙德城,或者说提瓦特大陆,原本是没有杂志的,就好像原本也没有偶像这个概念一样。 不过,可莉的妈妈艾丽丝女士,总能从外面带回不可思议的产物,编写出人们未曾设想过的作品。 既然芭芭拉可以通过艾丽丝女士的杂志,领悟到偶像魔法的力量,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从中领悟到再次觉醒神之眼的办法呢? 没有人规定,人一辈子只能觉醒一枚神之眼吧? 笃笃。 指骨轻敲在木门上,诺艾尔停止阅读,合上书本,猜测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找她,然后她走出房间,打开大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 是艾琳,一个努力想加入骑士团的平民女孩,她手里还提着从猎鹿人餐馆打包来的菜肴。 “诺艾尔…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艾琳看上去有些紧张。 “没有没有,我没那么早休息,不过……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艾琳走了进来,朴素的便服上留有汗水干涸后留下白渍,双手被剑柄磨到发红。 “我没事,只是看你离开训练场时很难过的样子……平时诺艾尔你帮了我那么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也要帮你才行!” 艾琳看她的眼神充满关心,诺艾尔没有回答,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察觉到诺艾尔明显的负面情绪,艾琳犹豫了一下,然后双腿并拢,坐在诺艾尔旁边,用左手握住她的右手。 “诺艾尔,你比很多西风骑士都要优秀,即使还没有转正,也是我的榜样……之一。” “优秀?或许吧。” 诺艾尔坐姿垮了下来,这对她并不是安慰,反而像揭开了还在流血的伤疤。 自从失去了神之眼后,不能使用元素力还在其次,对诺艾尔而言,就仿佛自己的努力在那一刻被全部否定了一样。 如果说神之眼是神明的赞许,可为什么在失去神之眼的时候,连自己曾经的愿望和追求都会一并失去呢? 实体化的愿望,是祝福,却也是诅咒。 神明可以轻易给予的,也可以轻易将其收回,不论多么强大的原神,在失去神之眼后都会变得孱弱不堪吧。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曾经的自己没有得到神之眼,只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强者。 “光之狮”艾伦德林,已故传奇骑士团团长,就是没有神之眼的凡人,可他却用肉体凡胎挥舞两把大剑,在那个时代留下独属于自己的传说。 “那个……诺艾尔,你是在看书吗?” 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艾琳连忙转移话题,拿起诺艾尔面前被合上的书本。 快速浏览几页,虽然完全看不懂里面写了什么,但她还是绞尽脑汁地在里面提取关键信息。 “为什么会有神之眼呢?” 诺艾尔忽然问的问题,让艾琳措手不及。 这个问题,对普通人而言,既向往,又羡慕,艾琳有些激动地回答:“因为,神明的注视。” “神明……” 神明的传说故事随处可见,诺艾尔也是耳熟能详,但就是最虔诚的信徒,这几百年内也未曾得到过神的回应。 “你说,这世间有那么多的人,天上的神明得有多闲,才会一个一个的看过来,再一个一个地判断这人有没有得到神之眼的资格?” “这……”艾琳哑口无言,诺艾尔的说法,她从未在别人口中听过。 对神明不敬并非罪过,却还是下意识让人不安。 “你说,有没有可能,给原神发放神之眼的不是所谓的神明,而是某种固定的、死板的规则?一旦有人满足了这个规则的标准,元素力就会自行与愿望结合,变成神之眼的模样出现。” 诺艾尔在反复发问的时候,不自觉的距离艾琳越来越近,呼吸时喷出的热汽吹在汗毛上的气息,让艾琳脸上痒痒的,内心一阵燥热。 艾琳忍不住向后挪了一点,“呃,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有道理吗?其实我有个想法,如果能够成功,那我就有足够的把握证明,给我们发神之眼的绝不是神,而是规则。”诺艾尔的神情近乎偏执,“规则……就有可以利用的漏洞。” “漏洞?” 从未想过会在诺艾尔口中提到这个词。 艾琳感到心目中那个女仆骑士的形象有些崩溃。 “是啊,规则的漏洞,比如说,已经得到过神之眼的人,另一个愿望也达到标准之后,是否能使用第二枚神之眼呢?” “唔,要是真能那样,岂不是说一个人就能掌握七种元素力。” “嗯,我猜是的。” 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外面响起噪杂的警报声,两人顿时从座椅上离开,推门而出,走到街上。 “紧急通知!请所有市民返回自己的家中,在家里的也不要出门!对自己实力有自信的市民,还请到骑士团总部门口集合!” 诺艾尔跟艾琳对视一眼,能看到她眼底深深的恐慌。 “赶紧回家,艾琳。” 杂乱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响起,诺艾尔迅速回房间套上铠甲,背上那把上百斤重的白铁重剑,迅速朝骑士团总部的方向跑动。 等到地方时,这里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片西风骑士,摇曳的火光照亮每个人脸上的不安。 城市照明的供能被人切断,只能依靠储备的火把照明。 西风骑士团的队列以小队为单位区分,由于诺艾尔还是见习骑士,没有分配到的骑士小队,因此在西风骑士的队列外站着。 “见习骑士!” 诺艾尔刚到人群里,第四小队的优菈队长就大声喊了起来,没了神之眼后她再也没有贵族包袱,很有精神。 严肃的目光扫过,优菈再次用超过八十分贝的高音说道: “菜鸟们,不管你们马上转正,还是刚成为见习骑士也好,用生命守卫蒙德的时候到了!” 几名后勤人员吃力地推着推车在见习骑士前经过,把里面的武器和铠甲倒在地上,雪白的金属反射火热的光芒。 诺艾尔看了过去,那些不过是最基本的轻型铠甲,防御力不比纸皮好上多少,哪怕是野猪的獠牙都能在上面戳出个窟窿。 武器也是差强人意,不是精良的制式西风系列武器,而是质量稍微好点的铁匠铺产品。 “快快快!磨磨蹭蹭的就滚回家里发抖吧!” 见习骑士们一拥而上,紧张而有序地在装备堆里挑选适合自己的那一份。 诺艾尔跟在后面排队,她身上的重铠足够保护她不受到普通武器的伤害,只是挑走一个适合的头盔,便找了个空位开始整备。 深吸一口气,将铁桶一样憋闷的头盔戴上,诺艾尔略微活动一下四肢,确保它们不会在激烈的战斗中痉挛,随后将白铁重剑拿到身前。 超过百斤重的大剑,令很多人望而生畏,但对诺艾尔来说,这样的份量依旧不足,无法让她用出全力。 “我们准备好了!” 很快,见习骑士们换好装备,纷纷向优菈报道。 “很好,接下来分成十人一组,自己找队友,然后跟我出发!” 铁靴在坚硬地板上碰撞的混乱噪音中,西风骑士的队伍朝城市的最内侧行进,或是不安或是激动的年轻骑士们,乱糟糟地向西风教会挺进。 “我们要去教会?” 发现此行的目地的距离骑士团总部竟如此之近,有人在队伍里交头接耳地猜测道。 优菈有点不高兴,但想到不是正规骑士,也不好多指责什么,只好耐心解释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敌人在的位置!” “什么?那可是西风教会啊,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在上,怎会容许蒙德的敌人侵入那里……” “还在祈祷神明的救赎呢?别傻了,纵观蒙德的历史,人类唯有自救!” 诺艾尔在后面听到优菈的话语,手中的剑不由握得更紧了。 …… 这一天的早上,一支骑士团的队伍在蒙德北部的荆夫港装卸货物,港城坐落在蒙德城的东北角,与至冬的领地隔海相望。 货物很多,很沉,但骑士们不得不亲自做这件事。 这些从枫丹运来的金属箱子,装满了佩尔曼雅大炮的零部件,还有炮弹和火药。 诚然,蒙德本身没有制造攻城器械的工艺,然而,它的几个邻居可不缺。 不论是璃月的开山炮,稻妻的崩炮,还是枫丹的佩尔曼雅大炮,只要能成功组装,便能轻易瓦解任何一座丘丘人的防御塔。 骑士们估计,在未来不久,他们就能用上这门大炮,而这,也是西风骑士团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和谈的原因。 所谓和谈,无非是在争取货船到来的时间。 自北国吹来的寒风席卷,骑士们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离开蒙德有段时间了,不知城里的情况如何了? 第18章 十八 “城里情况如何?市民们过得还好吗?” 大多数骑士的全家人都住在蒙德城里,为了让军心稳定,负责迎接他们的凯亚淡然说道:“好,都很好,丘丘人没有再来骚扰,比以前都安全很多。” “只要把大炮带回去,丘丘人的问题也能很快就解决了。” 当然,凯亚本人对此并不抱有期待。 他嘴里叼着根草,敞开自己的胸怀,任凭海风吹干身上的汗水。 “从他国购置攻城器械以应对丘丘人防御塔的危机”,这是骑士团高层一致的决定。 至于为什么要绕老大一圈子,派人去枫丹购置?稻妻被雷云封锁,璃月的某些商会跟丘丘人有合作,至冬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光指望用别人家买来的炮就认为能解决问题,那这些人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的蠢蛋。 再厉害的攻城器械,在组装后都有不便移动的特点,佩尔曼雅大炮同样如此,组装完后就是个固定炮台,以蒙德目前的科技根本没有能带着它移动的载具,最多清除附近一定范围内的防御塔。 还有一件事就是他妈的大炮又不是不能被破坏的。 他们一旦撕毁契约炮击防御塔,丘丘人的怒火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干碎佩尔曼雅大炮。 等大炮坏了,蒙德就他妈的没有能够修理的人,从枫丹请工匠?那人家也得愿意才行,又得花多少经费! 真是治标又治本,把自己制作成标本,千古之后给后人当榜样。 见凯亚走到队伍后面去了,这支刚从枫丹归来的骑士小队放缓了脚步。 刚从摇晃的大海上落地,几人都有些不适应。 如果说坐船会晕船,那么在适应了大海上的颠簸回到地面后,他们甚至会觉得很不习惯。 汉斯是位刚转正不久的新人骑士,不过在转正之前,他已经为这个目标努力了十三年。 得知自己摆脱见习骑士的那天,汉斯很激动,他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立下功名,在不断的战斗中变强,走上人生巅峰,留下自己的传奇故事,就像“光之狮”艾伦德林那样。 但并没有,成为正式的西风骑士后,直到现在,他一次正常的战斗都还没有经历。 丘丘人用的防御塔,史莱姆炮,弩箭,让汉斯觉得,自己苦苦练习了十三年的剑术,变成了毫无用武之地的笑话。 他现在只想用买来的大炮,狠狠轰烂丘丘人那该死的面具。 这样,就能跟家里的父母交代说,自己这多年来的辛苦锻炼,不至于连丘丘人都打不过了。 一想到这,就有股热血上涌。 “汉斯,打起精神!” 亨利在前面踹了他一脚。 亨利已经三十多了,整下巴的大胡子,说起话来也基本看不到嘴巴。 “打起十二分警惕!离开荆夫港后面的路可不安全,愚人众的刀枪可比女人送你的绿帽子更伤人。” “什么?我没有……”汉斯的脸很快红了。 “嚯嚯,那你还真是不走运啊小子,这年头里好姑娘可比没被野猪拱过的松露还难找。” 第19章 十九 是日下午,蒙德内城的西风教会遭到未曾防备过的突袭。 一共有六十余人死亡,两百多人受伤,其中只有部分是前往祈祷的信徒,绝大部分都是教会的修士、修女。 比起信仰上的打击,教会医院的破坏堪称是一场令人绝望的灾难。 常年储备的医疗物资被烈火付之一炬,即使再懂医疗的修女此时面对两百余名伤员也会感到束手无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教会被袭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骑士团总部,但它只提到袭击本身,关于敌人的身份、目的,甚至是入侵渠道,都全然不知。 因此,阿贝多并没有急着将此事告知全城,而是派出骑士负责侦查,同时向民间的各位原神请求援助。 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受邀前来,与阿贝多一同站在骑士团总部的顶层,从远处观望西风教会的情况。 阿贝多忽然问道:“伟大的占星术士,可有窥视到我即将到来的命运?” “这并不容易……” 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整理好头上的魔女帽,伴随着水占阵的旋转,她揉了揉眼,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提瓦特的命运对占星术士而言,就如一本编辑成册的字典,有需要时只要根据索引便能轻易找到对应的那一部分。 通常而言,命运是固定不变的,稳定运行的,让人时而感慨命运的绝对,以及个人奋斗的无力。 毕竟,再怎么努力,那个人的成功,几乎最终都是因为运气。其他人再去模仿时,就再也做不到了。 然而,命运也会在一部分人身上出现不可捉摸、无法测量的现象。 就如之前在巷子里遇到的黄毛,亦如眼前的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 他的前路就像是落入黑渊之中,除了最纯粹的黑暗,最浓郁的恶意之外,别无一物。 “命运,倒映水中……” 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试着重新占卜一遍,然而结果依旧没有出现变化,她不可思议地摇头,“抱歉,看不到,莫非是我的法器坏了?居然能在两天内都遇到一个占卜不到命运的人。” 阿贝多笑了笑,摇摇头。 作为一个人造人,天生就缺失一些人类的情感,他曾为了让自己更像人类,努力去观察、记录、研究人类的情感、行为,甚至是表情。 所以他能看出来,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刚刚的神情,绝不带丝毫挫败的失望,反而像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似的,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其实没有必要,作为【黄金】的造物,对自己必将破灭的命运,他早有预料。 人是什么?一些碳水化合物,蛋白质,无机盐和钙的聚合体? 同为炼金术士,阿贝多也试着去触摸生命的本质,然而却始终无法炼成像他自己一样的生命。 黑土,白垩,赤成,黄金,乃是炼金术士的四个境界。 古往今来,“黄金”唯有一人,便是他的师傅,他的造主,他的母亲——莱恩多特。 原因很简单,其他炼金术士穷极一生,哪怕让自己的造物拥有了感情,却始终都无法给予最虚无缥缈,也是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灵魂。 第20章 二十 有人说,灵魂是神明的领域,是凡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的境界。 实际上,并非无法触及,而是……禁止触及。 提瓦特大陆上的生灵,自出生起就受到神明的束缚,思维的钢印让他们穷尽一生都无法破译自身灵魂的秘密。 他们只可到此,不可逾越半步。 但是,只要是规则,总会被人找到漏洞。 灵魂,并非提瓦特独有的物质,在世界之外的星海,偶尔能找到其他世界飘来的游魂。 是的,这些星海中的游魂,正是阿贝多和他的兄弟姐妹的前身。 即使是“黄金”炼金术士,也做不到无中生有,莱恩多特所做的,不过是把这些游魂装到了新的容器之中。 神秘源于未知,当未知变成已知,才会发现事实也不过如此。 阿贝多情绪有些低落,作为不完全的人,人性中那些下沉的情绪依旧在影响着他。 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了,可那些曾经最值得信任的伙伴,此刻却成了那般难堪大用的模样。 还有谁,能阻止失控的我? “莫娜,你说的另一个无法窥探命运的人,现在身在何处?” 阿贝多向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问道。 世界是神明编写的剧本,若无法窥视,便足以说明此人的特殊。 “应该在……猫尾酒馆,我听说她在那里上班,当服务生。” 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没有隐瞒,“那是个神奇的人呐,还有个会飞的小精灵偷偷跟在她的附近。” 服务生?连冒险家都不是么,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阿贝多目光转向了西风教会前的雕像——全蒙德最大的风神神像。 这是尊屹立了两千多年的雕像,每年都会有专人修缮,让它在今天看上去依旧完好如初。 巴巴托斯的暖风庇护了蒙德人千年的岁月,但每一次都是在最后关头才会出现,至于其他时候,连信徒的祈祷也很少回应。 就连这一次,也是如此。 深渊的黑暗正在迫近,准备将这世间的一切颠覆。 阿贝多苦笑一声,他的生命,又何尝不是来自于深渊的禁忌知识。 这时,一名胖骑士气喘吁吁地跑上楼顶,满头大汗地撑住膝盖。 他是负责巡逻的骑士,别看身材跟个大水桶似的,其实是个大力士。 “阿贝多!” 胖子焦急地说,“城门外面出现了深渊教团的魔物!我们被封锁了!” “什么?这个时候……” 阿贝多眉头紧锁,这下就连疏散民众都做不到了。 “我可以从后城门出去,”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提议道,“我的法术可以让我快速通过湖面,可以去璃月求援。” “不,即使是有神之眼的你,独自行动还是太危险了。” 阿贝多没有同意。 “我很擅长跑路的,真的。”莫娜试图说服。 “后城门附近已经被愚人众的特工埋伏了。” 阿贝多疲惫的说,早上的时候就有人来汇报说,码头上的所有船只,都被人凿穿了底部,水里能看到先遣队的士兵活动。 “我们现在是背水一战了。” 胖骑士紧张地问,“阿贝多,我们该怎么做?” 阿贝多尽力掩饰内心的烦躁,绷着面瘫般的扑克脸回道:“封锁城门,还有,去通知所有在民间的原神,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的处境,让他们协助骑士维持秩序。至于你们,去通知优菈,先把城里袭击西风教会的敌人全部剿灭!” 吩咐完后,阿贝多有些走神地看向天空,然而他的眼睛在此刻恰好看到风云变幻的一幕。 澄澈的天空,正被乌云席卷,漆黑的风雨,昭示着灾难的降临…… 第21章 二十一 南边的天空被乌云笼罩,凯亚让运送大炮组件的骑士队伍原地修整,并派出三人先回蒙德打探情况。 “原地待命。” 凯亚这么说道,随后看向那些情绪激动的年轻人。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的亲人可能正遭受危险。” “不要那么急性子,新人,被情绪左右大脑,只会让你在战斗中白白送命。” 汉斯急切地来回走动,想用剑去刺穿敌人的胸膛,而不是等在这里。 但他不能违背骑士团的纪律。 “等等,那是什么?” 骑士的队伍里有人发现了什么,指着前方不远处。 没等他们走过去,漫天的火球从周围的森林里飞了出来,在他们的身边爆开。 高温轻而易举地就融化了骑士们一部分铠甲,随后几道冰锥从一旁飞过。 凯亚连忙大声下令,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能顾得上长官的命令了。 对死亡的恐惧,对亲人的眷念,此刻已经压倒了一切。 还能行动自如的人纷纷到附近寻找掩体,汉斯也一样,滚到一块巨石的后面,像个鹌鹑一样缩起身体。 在巨石的另一面,不断有爆裂声响起,爆炸传来的振动让巨石不断分裂出小型的碎石子,砸得汉斯浑身发疼。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什么用处都没有发挥,什么都没有做到,就要死在这里,甚至连敌人的样子都没看到。 汉斯想到了很多,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他在努力挥剑时留下的汗水。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父亲是这么说的。 可是,在这种混乱的法术轰炸下,他连作为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啊。 莫名其妙的在覆盖式的打击下快要死去。 谁知道这路上会遇到未知敌人的埋伏……而且还是元素魔法的偷袭。 汉斯紧张地舔舔干裂的嘴唇。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个笑话。 成为艾伦德林那样的传奇骑士? 不,根本做不到,他连自己的名字也无法留下,他能预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阵亡名单上的一个数字,摆放在骑士团长的办公桌上。 再过一段时间,公布阵亡人员,父母在哭泣中痛骂自己是个废物,白费了他们二十多年的心血。 汉斯忽然觉得很空虚,虚无,自己的人生根本没有意义。 每天努力锻炼身体,努力修炼剑术,然后理所应当地参加骑士选拔,通过后成为见习骑士,再通过骑士考核,成为正式的西风骑士。 最后加入战斗,屁都没干,就在这等死。 难道不能使用元素力的人,就只配作为配布存在吗? 汉斯曾想证明自己,而现在,他明白了。 没有元素力的人,可能连配布都算不上,对于整个蒙德来说,只是个可以随意增减的数字而已。 他仿佛坠入一个名为现实的噩梦,真实一切让他快要窒息。 浑浑噩噩间,身侧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撞倒在草地上。 汉斯恍然惊醒,看到撞倒自己的亨利,和亨利身后落下的滚石。 心脏剧烈跳动,沸腾的血涌上大脑,因无意义的人生产生的颓废,被恐惧和求生欲填满。 “活着确实没有意义,可我……怕死啊。” 第22章 二十二 “撤退,撤退!” 凯亚的声音在所有混乱的噪音中尤其明显。 “退到哪里?” “荆夫港!” 他高声呼喊,“所有人撤退到港城里去!” 他们才刚离开那里,距离蒙德还有五分之四甚至更多的路要走,然而现在就要退回去。 “看,那里有人!” 有人喊叫着,他们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伙脸色惨白的人颤颤巍巍的走在路上。 看那粘着泥土的指甲和裤子,大概是附近村子的农民。 “别过来,这边危险!” 某些责任感或者正义感很强的骑士,不顾自己的安危,硬生生在法术的轰炸中冲了过去,想要阻拦这些人接近。 但当这些骑士接近后,原以为是农民的人,不约而同地露出诡计得逞的笑。 “快退!那不是自己人!” 凯亚在远处看到连忙高呼,但这些好心的骑士离敌人已经太近了。 脸色苍白的人在身后摸出武器,多是来自北国的“火枪”。 但这并不是用火药爆炸作为驱动力的枪械,而是有着枪械外形的元素魔法发射器。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第一轮喷吐命中距离极近的骑士,火球轻松融化了他们身上的铠甲,红热的铁水烧烂皮肤,跟血肉混合在一起,骑士们发出惨绝人寰的喊叫,直到因为疼痛昏厥。 认识的,不认识的前辈,纷纷倒在地上,化作造型扭曲、身体跟金属嵌合在一块的尸体。 幸运地躲过第一波射击的骑士转身就跑,但还是没有走掉,那些敌人在火枪冷却的时候,冲出几个抡锤子的,只是一锤,就连铠甲带人砸到变形。 凯亚嘴里骂骂咧咧的,扔出手里的炼金炸弹。 尽管可莉看上去年纪幼小,但她制作的炼金炸弹威力确实不容小觑,这一枚炸弹爆炸后的蘑菇云散去,这批敌人至少死了一半,残肢断臂飞到树上,带屎的肠子拉了半截在地上,整一副修罗炼狱。 凯亚的偷袭激怒了敌人,他们冲了过来,追击凯亚。 凯亚没了神之眼,他的剑术和身法在骑士里依旧是顶尖的高手。 他一手挥舞剑柄攻击,一手握剑鞘防守,借着树木作为掩体且战且退,很快就到汉斯看不到的地方去了,仅能听到金属对撞的爆鸣从树林深处传来。 汉斯瑟瑟发抖,犹豫要不要追上去离开,这时几名身披红色风衣,脸戴面具,双臂一侧佩戴弯曲祭刀的特工从阴影中现身,轻而易举地切开骑士们不受保护的喉管。 早被打得失魂落魄的这队骑士完全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尤其是在凯亚离开的情况下。 那些下意识拔剑的骑士都被抹了喉咙,飞溅的鲜血就像是喷泉,飞出至少半米高,将周围染成黑红一片。 然而像汉斯这样失去斗志的鹌鹑,却都被留了下来。 “留点活口,他们还有用。” 一个尉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轻蔑的眼神扫过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骑士。 毫无战斗到死觉悟的人啊,即使一时苟活下来,也不过是作为材料使用罢了,等待他们的,只会是生不如死。 第23章 二十三 是夜。 仿佛整个蒙德都在战争中颤抖,失控的火焰照亮大半个城市,爆炸的声响时而从地下深处响起,强烈的冲击波让房屋左右摇晃,玻璃在抖动中破碎。 烈火焚烧后的黑烟遮蔽月亮,而后逐渐落下,洒下那些不能瞑目的惊恐面容之上。 灰烬与血在大地上流淌,白骨与尸体终于分不清谁是骑士,谁是平民,而谁又是敌人。 孩子,成年人,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现在都是死人,静静睡在地上,僵硬且冰冷。 霍夫曼是名服役接近十年的骑士,此时他临时作为领队,从教会左侧的通道进入。 金属靴踏在石砖上,后面有二十余见习骑士紧紧跟随,更后面则是教会的修女,负责为受伤的骑士提供治疗。 教会内部必须得到清理,不能让敌人继续亵渎巴巴托斯的教堂。必须在敌人的增援抵达之前收回,找到并且封堵未知的暗道。 每一处障碍物后面的黑暗中都仿佛存在敌人,霍夫曼心里很清楚,敌人是接近魔物的非人怪物,一旦陷入被包围的境地,他和这些见习骑士都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要尽量保证不与多个敌人交战,而是找个一个就耗死一个,稳步推进。 霍夫曼并不是怕死,但他害怕这些见习骑士死去,那些袍泽死后亲人的绝望和悲伤,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再次在自己眼前上演。 这条通道距离教会医院的位置已经很近了,根据那些逃出去的修女所言,敌人就是忽然从这个地方出现的。 随着他们的接近,骑士们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紧张的气氛像是紧紧攥着每个人的心脏,剧烈抽痛着。 这时,拐角后面一阵响动,有几个人跑动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什么人? 火把的光芒照去,几个穿着朴素、市民打扮的人惊慌失措地捂着脸。 他们在黑暗中待得太久,无法在短时间适应火把的强光。 难道是幸存者? 霍夫曼让见习骑士们把他们捆了起来,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不太正常。 他们的皮肤被某种力量影响,变成了一种偏紫的黑色。 “这又是什么?” 未知的情况一个接着一个,但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西风教会的修女也只是徒有其名,除了对巴巴托斯的信仰之外,大多数并无特殊的力量。 她们靠近这些皮肤发黑的人,简单检查了一遍后,居然说这些人都是健康的。 真是见了鬼了,明明用眼睛都能看出问题,结果检查之后告诉他是健康的? 霍夫曼判断不了情况,也无法下达杀死这些人的命令,只好让两个见习骑士在附近留下,看守这些捆住的人,等大部队撤退的时候再带着一起离开。 他们继续深入,霍夫曼忽然听到一阵爆鸣,他还什么都没有看到,身边的一名见习骑士就被法术击中,雷霆将他的身体打碎成无数漆黑的碎片,劈头盖脸地撒了他们一身。 顾不得震惊或者悲伤,霍夫曼瞪大眼珠子,扯着嗓子吼道:“敌袭!优先寻找掩体!” 第24章 二十四 黑暗中,一个颀长的身影身披有蓝色水波,拉出一道残影朝骑士们的方向冲来。 骑士们奋力张弓搭箭,或是扔出携带在身上的炼金道具。 箭头在薄薄一层水蓝色波纹面前失去所有动能,无力落地。 炼金道具仅仅炸出几道涟漪,让对方冲刺的速度稍微放缓。 敌人势如破竹地冲到他们面前,在火光中,举起两把流水塑造的锋刃。 “接受深渊的洗礼吧!” 自然界最常见的水,最柔软的水,此刻成了夺走他们生命的凶器。 拳刃简单地划过一个男孩的脖子,让他身首分离,然后又从中间砍开一个女孩,喷洒的脏器和血液撒了一地。 目睹这一幕,所有在场的骑士和修女都惊恐地捂住了嘴巴,恐慌带来的压力让肠胃不断翻腾,肚子里有东西沿着食管不断爬升。 霍夫曼强忍生理上呕吐的冲动,从腰间的药剂带上迅速检索出需要的炼金药剂。 “冻住他!” 霍夫曼扔出白色标签的瓶子,迸发出的冰元素气息顿时冻住对方的双脚。 然而那人只是略微低头,不屑嗤笑一声,就这样夹着脚下的冰块,兔子似地一蹦一跳,看上去有些滑稽地接近过来。 当然,没有人想笑。 “拿出你们的勇气,菜鸟们!找找骑士团发给你们的炼金道具!” 霍夫曼看到几个瓶子从后面飞了过来,同样爆开一阵冰雾,将眼前的敌人彻底冻成冰雕。 很好,接下来只要把他打碎…… 等等。 霍夫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先前那个见习骑士,明显是被法术击杀的。 但是这个敌人,似乎只会用流水拳刃直来直去的攻击,像是个战士。 这也就是说…… “自,深渊而来。” 又一个两米多高的敌人出现了,他漂浮在半空,脚不沾地,胸前一本书无风自动地翻页。 “感受恩典。” 他从一个漆黑的洞中出现,那里本空无一物,距离霍夫曼不过十米远。 才刚刚出现,随着那人的念诵,教堂内凭空落下紫色的惊雷。 滋滋滋~ 追踪的闪电链袭来,轻易收割见习骑士们的性命。 冻住的那个敌人也趁机挣脱了束缚,一头冲击见习骑士的后方。 霍夫曼借着火光看到,那些从铁匠铺买来的银制单手剑,刺在蓝色的水波上时,就如橡胶似的弹向一边。 我们,未能击穿敌方护甲…… 嗤~ 敌人反手一记拳刃,带出一道鲜血的花朵。 短短时间,两个敌人,就带走了七个见习骑士的命。 打不过,根本不是对手。 霍夫曼深吸一口气,用他的破锣嗓子难听地尖叫:“快跑!快跑!别死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难听,两个敌人戴着兜帽的脑袋,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来啊,你们这些杂碎!” 霍夫曼哆嗦着,握紧西风剑,朝见习骑士们逃跑的反方向冲去。 他要为这些年轻人争取时间。 然而,他的速度,终究没有快过雷电。 “聆听圣眷吧。” 一道雷从头顶上落下,将他未能说出的话语,尽数化作飞灰,随风散去。 第25章 污秽逆转神像 优菈在教会附近停下脚步,昏黄的火把光亮并不能提供太多的能见度,直到经过这个拐角,她才发现早早埋伏在这里的深渊教团。 法术毫无征兆的出现,水球从附近的地面升起,鬼面喷吐烈火,冰锥从天而至。 深渊法师的组合技在狭小的空间,发挥得淋漓尽致。 “砂糖,过来帮忙!” “来……来了!” 青绿色头发的猫娘瑟缩着跑来,急匆匆扔出个炼金道具,顿时幻化出一头巨大的青色晶蝶,掀起剧烈的狂风。 深渊法师在风中搅和在一起,互相把元素盾给破了。 优菈冲了过去,跟几名游击小队的成员一起将它们杀死。 继续向前,沿着被烧得漆黑的地板向前,跨过倒塌的石墙,再向前去,能看到人类的尸体。 许多死者,哪怕在死去的时候,双手依旧保持着祈祷的姿势。 他们没能等到巴巴托斯的救援。 从信徒和修士修女的身体上踏过去,优菈发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秘道。 几个跟腊肉一样被悬挂在半空的尸体,在秘道的附近晃荡,想不发现都有些困难。 游击小队的成员认出了其中的一具腊肉,惊呼:“这…这是?队长,你的叔叔……” “谁啊?”优菈走过来看了两眼,脑袋里有点痛,总感觉这个晃来晃去的腊肉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但感觉挺讨厌的,看到他这样,心里居然还有点高兴。 优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呢? 没了神之眼,失去了曾经的愿望,应该不至于让自己对尸体感到高兴吧? “舒伯特,劳伦斯,您的叔叔。” 队员在旁边提醒,“队长你果然都不记得了啊。” “嗐,无所谓了,我不是还记得你们吗?”优菈摆摆手,“这证明比起劳伦斯家族,我更在乎的,是你们啊。” “队长!” 游击队员感动得鼻子一酸,顿时更加积极地到前面探路去了。 优菈走在最后面,神色黯然。 劳伦斯的人出现在这里,让她下意识感到不适。 失忆后她就从队员口中听说过,劳伦斯家族曾不止一次对外人出卖蒙德城的情报,还不以为耻。 而现在,劳伦斯已经不仅仅是背叛蒙德了,甚至还背叛了人类,就为了所谓的旧贵族的荣光。 走到舒伯特旁边时,她狠狠一拳轰在他泛白的脸上。 “呸!” 都说死者为大,说实在的,有的人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尊严,死去的人也配有? 以前就是被家族荣耀这种无聊的东西束缚了吗?真搞不懂啊。 或许没了神之眼也是件好事,让她放下了劳伦斯的执念,与过去别扭的自己切割。 优菈擦去眼角的液体,快步跟上队员,途中她听到有某种装置在地下运作时发出的嗡鸣。 他们来到西风教会的地下,一条幽深阴冷的秘道,湿冷的水汽从下方扑面而来。 他们急匆匆地向下奔跑,经过最后的一个拐角时,在前方看到一个倒挂在天花板上的神像。 漆黑的污泥化作锁链,将神像悬挂的同时,把它死死束缚,污秽的气息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厌烦和恶心。 但上面镌刻的形象,每个蒙德人都能一眼认出来。 “巴巴托斯的袜子啊!那是……风神的神像?” 第26章 二十六 神像下面,有六个深渊教团的人正在看守。 当游击小队的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游击小队,战斗一触即发。 墙壁在法术的轰炸下剧烈摇晃,蜘蛛网状的裂痕已经说明了它的伤痕累累。 “该死,他们的法术太多了。” 优菈在障碍物里匍匐前进,试图逼近不断施法的深渊咏者,但更多的深渊使徒赶来了,他们的脚步快速逼近,挡在施法者的必经之路上。 不过,深渊咏者并没有因为同伴挡路就停止施法,烈焰之柱在优菈附近升腾,灼热的冲击让她下意识捂住脸面。 这似乎已经是绝境了。 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暗中冲了出来,挥舞大得不像话的巨剑,硬生生把顶着深渊加护的两个深渊使徒一并打飞出几米远。 两个还在摆造型的深渊使徒,猝不及防下在地板上连续翻滚,在肮脏潮湿的地砖上滚到墙壁边缘才停下。 来人的出现瞬间改变了敌人的站位,但她并没有处理掉在后方施法的敌人,深渊咏者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她。 “冲!” 诺艾尔大喊,同时用剑硬生生砸开一个深渊使徒的加护,幽蓝色光芒在白铁大剑的攻击下颤抖着消失。 那玩意原来是可以用物理攻击打掉的? 优菈目光一凝。 见习骑士都能做到,她做不到,没道理的。 不过情况紧急,现在不是跟人攀比的时候,趁诺艾尔以一己之力纠缠住接近的深渊使徒,优菈矫健的身影像是一头矫健的母豹,从战场中间快速跨越,躲避法术轰炸的步伐犹如曼妙的圆舞步。 她狠狠撞上了一个还在絮絮叨叨的深渊咏者,这家伙还在嘴里说什么深渊的怀抱,艺术品般华丽的松籁大剑已经劈头盖脸地砍了过去,把他的脑袋砸到了地板里。 他的身体还在抽搐,但渊火的加护已然消失。 优菈补了一剑,确保他的死亡,然后一脚踹开他的尸体,朝另一个深渊咏者的方向踢去。 后面的咏者在这个时候依旧在吟咏恩典,完全不在乎同伴的惨状,甚至在一道雷光的闪烁下,顺便把死去的咏者劈成飞灰,连安葬的事情都省了。 优菈用炼金道具掩护自己前进,虽然被几个深渊咏者围攻并不轻松,但她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敌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 游击小队的其他队员已经摸了过来,这些常年战斗在第一线的精锐骑士,很快就放倒了两个深渊咏者,接着去围攻第三个。 深渊加护在几人的围攻下脆弱得如同一张纸皮,优菈看到,那些通体散发微光的深渊信徒,在光芒消失后就如燃烧殆尽的火焰,除了留下一些灰烬外就不剩下别的什么了。 连一根头发,一点血肉都没有留下。 这对负责清理战场的骑士来说倒是不错,减轻了不少工作量,但对骑士团而言或许不是件好事,没了通过尸体研究敌人的机会。 漆黑的地下空间,还剩下最后一名深渊使徒,而他见势不妙,往脚下出现的传送门一钻,顿时就消失在骑士们的面前。 只要他们不想送,杀死这些深渊信徒是很困难的事。 尽管每次战斗的时候,他们都过于执着于为深渊的信仰传道,在狂热而扭曲的虔诚中死去。 第27章 来自深渊的进化 所有突入到这里的骑士聚集起来,他们逐个检查深渊信徒死去后地面上留下的灰烬,确认不存在威胁后把头抬高。 倒挂在上方的神像,静静看着他们,一如蒙德四时不变的暖风,唯有空气中粘腻的压迫感如此沉重,难闻的臭味昭示着空气中存在对人体有害的成分。 “队长,我们应该怎么做?” 迷茫的游击骑士踌躇不前,投来无助的眼神。 再怎么说,那也是风神巴巴托斯的神像。 “我们得把它弄下来。” 优菈简单思索片刻,“你们身上应该带了炼金炸弹吧?” “可是,队长,我们怎么能……” “那只是一尊石像,不是真正的巴巴托斯!” 优菈提高音量,“再说了,它明显被深渊教团的人用某种手段污染了,对蒙德是个祸害。” “炸掉它,说不定巴巴托斯大人还会嘉奖你呢。” “真,真的?”游击骑士一脸狐疑,但优菈已经在往上面扔炸弹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地下响起,刺眼的光芒在黑暗中绽放,将神像的每一处细节照得纤毫毕现。 整个神像在爆炸的威力中开裂,石块的碎屑飞得到处都是。 正如优菈所说,这尊神像已经失去了风神的注视,内里没有半点神力,只有被污秽填满的内部。 黑泥从裂开的地方向下流淌,几个游击骑士不慎被黑泥溅到身上,顿时感到一阵恶心欲呕,捂着肚子倒下。 “呃呃呃……” 他们脸色铁青,看上去情况不妙。 “坏了,快带他们离开这里,去找教会的人……不,要去找芭芭拉,其他修女没有用。” 没等优菈她们离开教会的范围,刚到门口便与另一伙人迎面遇到。 二三十个修士打扮的人涌入教会的大门,他们手里拿着锤子和盾牌,将芭芭拉和维多利亚修女保护在人群中间。 “教会的人?你们怎么不待在安全的地方。”优菈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教会的爆炸声整个蒙德都能听到。” 一个修士急切地说道,“就算这里有敌人入侵,为了巴巴托斯,不能让他们把这里毁了。” “这里很危险,有深渊教团的人……不过你们来的正好,我们这里有受到未知力量影响的骑士,需要你们的帮助。” 三名在痛苦中昏迷过去的骑士被抬了过来,他们脸色铁青,牙齿紧咬,额头不断冒着大滴大滴的虚汗,皮肤略微发黑。 维多利亚修女试着将手放在他们的头上,不到一秒就把手挪开,像是被烫到了。 “他们遇到什么了?身体发热现象很严重。”维多利亚问道。 “被……” 考虑到修女的信仰,优菈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处于痛苦中的手下,咬咬牙,“深渊教团污染了一尊风神神像,我们试着将它破坏,结果神像被破坏后,有黑色的不明物质从里面流出,他们碰到后就变成这样了。” “神像……确实有一尊神像失踪。”维多利亚并未因为优菈的话生气,她皱着眉回忆了一会,“抱歉,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还是让芭芭拉用水魔法来试试吧。” 第28章 二十八 “咳!” 凯亚撞到一棵树上,紧紧捂着肚子,任凭身体靠着树无力滑下。 他喘过气后,低头看向腹部的伤口。 伤口看上去很是骇人,烧焦的皮肉周围仿佛还带着高温,刺激着内部的神经。 他必须要时刻紧咬牙齿,才能忍住不惨叫呼痛。 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愚人众的突然袭击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们是早早就在必经之路上埋伏,还是偶然遇到?又或者不是专门埋伏骑士团,只是凯亚他太倒霉了才一头撞上了愚人众的包围圈? 不清楚,啥也不知道,跟愚人众的特工情报网对比,西风骑士的情报工作约等于零,个个都是两眼一抹黑的小聋瞎。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想念以前那个无比靠谱的迪卢克。仿佛能在黑暗中得到一切的情报。 “该死。” 豆大的汗珠从湿润的发尖滴落,凯亚用右手抠着身后的树皮,试图支愣起来,然而扯到腹部的伤口,顿时一阵剜心的痛处。 “嘶……” 尽管想要表现得像个男子汉,凯亚还是因为疼痛留下几滴眼泪,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 他连忙在身后摸索,摸到一个瓶子,急忙拿到手心,卸去瓶盖后将里面的魔药倒入嘴里。 魔药的异质感划过食管,落入肠胃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很快全身涌起一股刺挠的瘙痒。 凯亚强忍下这股异样的感觉,再次站起身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腹部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只是暂时屏蔽了大脑的痛觉而已。 痛觉是人体必备的预警,感受不到疼痛人类便会在不知不觉中作死,这种魔药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但现在不是顾及那些的时候了。 凯亚气喘吁吁,身体不断散发诡异的热量,每走一步都会迸发出大量的汗水,魔药的副作用同样并不让人舒服,被汗水彻底打湿的衣服粘腻在皮肤上的触感让他本就焦急的情绪备受折磨。 他拖着怪异的步伐走出树林,在去往荆夫港的路上能看到几个惨死在路边的骑士,他们像是遭受到某种猛兽的袭击,轻型铠甲没能起到防御作用,一道爪痕血淋淋地从胸甲的位置撕开,露出空荡荡的胸腔。 心脏不见了。 怀着愤怒悲伤和慌乱的情绪,凯亚凑到近前简单观察一番,找到一些零碎的内脏,边缘的位置能看到牙齿留下的痕迹。 那个咬痕很是眼熟,凯亚自己吃东西的时候也会留下那种咬痕。 难道,是食人鬼?不不不,蒙德附近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存在吧?那种东西明明是稻妻的传说才对吧? 然后,凯亚听到了身后的脚步,他迅速回头,看到个古怪的人形生物。 它看上去拥有和人类相似的四肢,也有脑袋,但绝不是人类。 它有着蜥蜴一样的竖瞳,关节的位置与人类完全相反,体表还覆盖着一层土黄色的鳞片,而手指脚趾的位置则被反射金属光芒的利爪取代。 它张开的嘴巴里,满是染血的獠牙,牙齿的缝隙间还有卡着的脏器碎片,腥恶的臭气扑面而来。 它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凯亚,反曲的膝盖微微缩着,像是蓄力进攻的信号。 第29章 二十九 面对吃人的怪物,凯亚拔出单手剑,他发现握着剑柄的手还在不听话地抖动,这让他意识到魔药的副作用并未完全消退。 他不知道失去了神之眼的自己,在怪物面前是否还有一战之力,内心只是在庆幸,还好自己提前喝下屏蔽痛觉的药剂。 单手剑放在身前,摆出一个标准的宫廷剑术起手式。 像是收到战斗的信号,怪物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随后膝盖跟弹簧似的跃起,跳起五六米高,从半空朝凯亚的位置扑来。 他的眼睛在惊惧中缩小到针尖大小,肾上腺素在血管内狂涌,怒吼着挥动右手,单手剑随着他的动作刺中怪物的牙齿。 腐蚀性的唾液在剑身上留下难堪的凹痕,但怪物的一颗门牙也因此被一剑挑飞,深黄色的组织液从创口的位置滴落。 趁着怪物吃痛后退,凯亚连连挥剑,试图刺瞎它的眼睛,然而在它的眼睛上覆盖了一层鳞片,轻巧划过去的剑锋未能突破鳞片的硬度。 眼睛受到袭击,彻底将怪物激怒,它嘶吼着挥舞利爪,只见一道惨白的弧光袭向凯亚的胸膛。 凯亚早从骑士的尸体看出它是喜食人心的怪物,怪物刚有动作,他就已经用剑鞘架住它的利爪,同时另一只手毒蛇般刺出,削去怪物几片鳞。 铛! 剑鞘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飞,左手的指骨像是裂了几根,凯亚强忍着疼痛,在怪物错身而过的瞬间,将炼金炸弹塞到怪物的嘴里,同时用头猛击怪物的下巴,迫使它大口吞下。 轰轰轰! 炸弹还卡在怪物的喉咙便烧完引信,在它的脖子制造出一个开放性的伤口,脑袋翻了过去,无力地耷拉在后面,仅有坚硬的脊椎骨链接着上下部位。 即便如此,凯亚也没有大意,他站在边上用剑尖试着戳了两下,确定怪物是真的死了之后,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这是什么玩意……看起来像是人类的骨头?” 怪物的脑袋耷拉在后,泛黄的脊椎骨一览无遗,毫无疑问是人类的骨架形状。 考虑到提瓦特大陆不管是人、精灵、亚人、半兽人还是别的什么都统称为人类,所以刚刚袭击凯亚的怪物,或许也能划分到人类的层面上去。 凯亚在怪物的尸体上搜索一番,发现它是一种结构矛盾的生物,像是有人将蜥蜴和人类两种生物强行接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怪物尸体上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凯亚强忍着恶心去摸它翻到后面的脑袋。 “咦,这是……” 当把它长满粗糙鳞片的头颅抬起,露出脖子后面的皮肤时,凯亚看到一个明显的创口,像是被利器扎过后留下的伤痕,周围有大量的脓肿。 奇怪的是,这个创口是被鳞片覆盖着的,但覆盖它的鳞片却是完好无损的。 凯亚想到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绕过鳞片的防御刺伤了怪物,要么就是……怪物是在扎完这一下后,才从人类变成这副古怪恶心的模样的。 第30章 三十 凯亚用剑刃在这块奇异的皮肤附近用力切割,好几分钟才把这块带脓的皮肤和鳞片一块切下。 倒不是有特别的癖好,只是他觉得,这东西交给阿贝多,或许能破获更多情报。 在几年前,迪卢克曾经跟他说过,愚人众的博士来访问蒙德城时,城市附近曾出现过变成怪物的人类。 考虑到至冬对人体实验并不采取限制的态度,眼前的食人怪物很有可能就是至冬实验的产物。 接近荆夫港,寒风吹在身上,驻扎在港城里的守军迎面走来。 他们并不完全由骑士组成,事实上,更多是水手客串的民兵,目前由一名骑士队长负责指挥。 “骑兵队长凯亚?您受伤了?快去找医生过来!” 民兵热心地过来搀扶凯亚,被他礼貌的推到一边。 现在的身体被魔药侵蚀,没有痛觉,等于身体没了对力量输出的控制器,肌肉很容易控制不住力道,伤人伤己。 凯亚靠着城内某间民居的墙壁站定,身体一阵热一阵冷。 “凯亚队长,不知你在哪个位置遇到了敌人?” “唉,别问了,知道了你们也处理不了。” “对了,跟您离开的那些骑士呢?” “……阵亡,或者失踪。” 凯亚看向城外,那一直绵延到看不清地方的黄土路,那支运送大炮组件的骑士队伍就是走这条路上路的。 他们都是父母的好孩子,配偶的好伴侣,现在却不明不白的死在愚人众的袭击下,死无全尸。 有时候总会感觉,愚人众说不定是比深渊教团更加恐怖的对手。 他们的手段,像是没了人性,也没有底线。 “咳……” 体内一阵抽动,凯亚捂着身体,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他能感觉身体的不妙,但一点痛觉没有。 好在,医生来的很快,跑了过来,将医疗箱放在旁边,朝凯亚走了过来。 医生是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头褐色卷发,看上去很可靠的样子,凯亚看到他的衣领上缝制着一枚金色的十字徽记。 “西风教会的教士?看来我运气不错。” 凯亚苦中作乐的笑道。 “别动,你身体情况很糟,现在还能说话简直是个奇迹。” 医生脸色严峻,让旁边的民兵拿过担架,示意凯亚躺上去。 “医生,没那么严重吧?” “别以为我在跟你说笑,你伤得很重,本来就因为失血变得虚弱,还乱用药物。” 医生拿过一罐试剂,用力拔封口的木塞,“现在你体内的器官正在被药物侵蚀,尤其是你的肝脏,假如不尽快消除这股药力的影响,你的肝很快就会过度劳损,留下病根。” “嘶……”凯亚倒吸一口冷气,这魔药的后遗症也太严重了,连忙喊道:“医生救我!我还没有结婚,还有很多美酒没有享受,不想死啊!” “嗯哼,我尽力,不过酒还是戒了吧。”医生终于拔开药剂的木塞,他拿瓶口怼进凯亚的鼻孔。 “戒酒不可能……医生,你这是在干嘛?”凯亚看着塞到鼻孔里的药剂瓶,有点无语,用手戳了戳,里面的紫色液体晃荡起几滴,溅到他的鼻子里。 “麻醉。”医生在凯亚耳边开口说话,声音却像隔着好几层纱布,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呃……”凯亚两眼翻白,人事不省。 第31章 三十一 另一边,运送大炮组件的骑士队伍,只有几个人从愚人众的手下逃离。 “那他妈是什么鬼?”汉斯崩溃地捂住脸,感到自己很无助,“当着我们的面,吃掉亨利的心脏,我的剑连它的皮都刺不破!” 一个队友快步走来,抡起右手给汉斯来了一巴掌。 “懦夫,亨利牺牲自己,不是让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队友用力去拽汉斯,把他硬生生拔了起来。 “起来!蒙德城需要我们,需要佩尔曼雅大炮,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汉斯挣扎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提起翅膀的鸡仔,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没有用的,没有希望,就算有大炮又能怎样,我们还不是只能作为送死的炮灰……”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没用!”队友在汉斯耳边咆哮。 这句话不但是对汉斯说的,也是对他自己,对其他迷茫的骑士说的。 “我们是骑士,是蒙德的守护者,人民还等着我们拯救!” “还记得你们曾经宣誓过的吗?” “用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去扞卫蒙德的自由!” 在他的努力下,被敌人的袭击和队友的惨死吓破胆的骑士们,终于开始缓缓行动,朝蒙德城的方向。 支撑他们的,不是勇气,而是怀着愧疚的责任心。 不知什么时候起,“西风骑士”成了个光辉靓丽的职业,人们只看到骑士的荣光,却忽视了维持这份荣光所需要付出的牺牲。 推车在逃命的时候落下不知道多少,装有佩尔曼雅大炮组件的铁箱子还剩下最后的五辆手推车。 他们两人一组,轮流推动沉重的推车,在崎岖不平的山地间赶路。 尽管脚已经被铁靴内侧磨破,甚至起了水泡,骑士们也没有停下,闷头前进。 汉斯在裤兜里摸出一枚徽章,不是他的,是亨利的。 亨利为了给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用自己的命去拖住那种吃人的怪物。 那坚硬的鳞片,锋利的爪牙,还有跟人类差不多的身体,只是想起就让人不寒而栗。 愚人众的生物兵器吗…… 汉斯很想回去,去带回亨利的尸体。 亨利是个值得尊敬的老骑士,虽然他老是拿自己开玩笑,但他尽职尽责地当了十几年骑士,绝不应落得一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但汉斯做不到,他不敢回头。 一闭上眼睛,怪物撕扯心脏的画面就在眼前浮现。 那已经成了他的梦魇,时刻折磨他满是创伤的精神。 “亨利……我会记住你的。”汉斯哆嗦着留下两行泪,“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妻子,你的女儿,希望你在下面的时候,能原谅我。” …… 这支西风骑士的残兵离开后没过多久,愚人众的小队和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就出现在怪物撕扯血肉的山坡上。 怪物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具尸体。 尸体无一例外都遭到恐怖的破坏,胸膛的位置有个大洞,肋骨跟开花一样从胸腔内爆出,露出空荡荡的内在。 一个研究人员冷漠地说道:“苏卡布列,龙蜥改造人进食的时候还是这么血腥,我们回收它的时候得小心点才行。” “魁特奇科员,你们科研小组的任务是研究实验体,并不负责亲自回收,你们是至冬的财富,决不能出事。” 说话的是个愚人众特工,他只有一米七八左右,是正常人的身高,但所有的先遣队士兵都站在他的身后,为他马首是瞻。 听到他的话,科研人员点点头,看起来试图表现出尊重的情绪,不过脸上的肌肉似乎太久没有使用,扯出个极其难堪古怪的笑脸。 “您说的对,凯登大校,但龙蜥改造人是博士专门让我们执行的课题,我们必须保证在完成课题前保证它的完好无损,希望您可以派出一个小队,按照我们的指令去回收。” 凯登·弗拉基米尔·梅杰列夫大校,简称凯登大校,此时正在检查死去骑士的尸体,在他们被血水浸湿的衣服上翻找物品。 听到研究人员的申请,凯登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毕竟是那位执行官博士的人,自己吃罪不起,只好用比较温和的语气劝说。 “魁特奇科员,蒙德西风骑士的死相,想必各位都已经看到了,你们口中的研究课题,完全是一头杀人不眨眼的凶暴怪物,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残留,它在吞食心脏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蒙德人还是至冬人。” 第32章 三十二 翌日,天刚能看到日出,在家里提心吊胆过了一整夜的蒙德市民迫不及待地走到街头。 一整个晚上,因为骑士团临时实行的宵禁,市民听着一晚上的爆炸声入睡,偶尔还能感到床铺下方传来剧烈的震颤,很多人都因此一宿没睡。 “喂,昨天晚上有地震,感觉到了吗?” “什么地震,是爆炸,城市被袭击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这么大的事,骑士团居然也不跟我们通知。” “他们自己都焦头烂额了吧,哪还有空管我们的死活啊?” “走,去骑士团总部问问去,到底是怎么个事!” 一晚上没睡,情绪特别激动的人聚在一起,嚷嚷着要骑士团的人给个说法。 “这不好吧?”还有理智的人连忙拉住他们,“要相信西风骑士,你们这不是去给人添乱吗?再说了,蒙德城刚被袭击,说不定有敌人混了进来,到处走动不安全。” “你别管!自己不敢去,别拦着我们去!” 然而在这个时候,保持理智的人只是少数,他们被情绪激动的暴民推到地上,指着鼻子斥责。 “就是你们这种人太多了,给骑士团惯的!” “蒙德城不是西风骑士团的蒙德城,而是我们的蒙德城!” “市民们,拿起我们的武器,发出我们的声音!看啊,自由的风,正回应我们的呼唤!” 类似的话语还在其他大街小巷里响起。 煽动性的话语很快就感染了大多数人,他们热血上头,也没去仔细思考为什么要带武器,就回家拿出菜刀之类的武器,浩浩荡荡地朝骑士团总部的方向涌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站在某间民居二楼、隐藏在人群中的愚人众特工不由发出得意的冷笑。 “呵呵,绝对的自由只会带来绝对的混乱,蒙德人,是时候品尝由你们所崇尚的自由带来的苦果了!” …… “唉,好吵啊,这座城市真的是自由之都,而不是噪声之都吗?” 沦为背景板许久的黄毛又一次在街头醒来,连续上了好几天夜班的她已经有相当可观的眼袋,和一对憨态可掬的黑眼圈,如果身体再丰满个几百斤,cos成潘达是没有丝毫违和感的。 她深深吸气,呼气,捂着眩晕的脑袋走上街头。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找哥哥也没有那么急了,因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已经自顾不暇,没空去管她这个外乡人的请求。 即使是黄毛这个刚刚苏醒没几天的外星人也能看得出来,这座城市正身处漩涡的中心。 城市未来的走向,黄毛并不关心,但混乱的局势已经影响到她的生活。原本三百摩拉一份的煎蛋,如今已经大幅度涨价,需要一千枚摩拉才能购买。 而与物价膨胀相对应的,是西风骑士对市场的控制力不断被削弱,被忽视,那些更具有竞争力的大产业正试图利用资本侵占更多的市场,打造垄断的局面。 比如猫尾酒馆的对手,“天使的馈赠”的老板迪卢克,最近就找到玛格丽特,说是要用超过估价三倍的摩拉来收购猫尾酒馆。 但玛格丽特没有答应,反而很生气地把人给赶了出去。 说这人是在用金钱玷污梦想,她开酒馆的最初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 换别人说这话,黄毛肯定不信,但玛格丽特嘛,每天根本不关心账本,睁眼扯皮闭眼收钱,要不是运气好找到迪奥娜这个小猫娘当调酒师,只怕酒馆只会处于亏损的状态运营。 而黄毛呢,感觉也没什么所谓,换谁来不是老板,她只在乎能不能准时给她发工资而已。 抱着凑热闹的心态,黄毛挤在人群里,跟着情绪激动,甚至手里拿出菜刀的市民一起游行。 沉浸在这种热闹的氛围里,很难不被狂热的情绪感染,即使是黄毛这样刚从封印里破土而出的外星粽子,也激动得心脏砰砰乱跳,期待着大事发生。 第33章 暴乱 骑士团前的空地,修建起一个高台,披坚执锐的骑士挡在周围,阻止情绪激动的市民接近。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这次在高台之上宣讲的,是西风教会的修女,蒙德城唯一的偶像,芭芭拉·佩奇。 此刻,演讲已经接近尾声。 “……骑士团会稳定城内的局势,驱除魔物,为大家带来安宁。” “请大家相信骑士团,相信西风骑士,他们没有抛弃蒙德的人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坚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共同撑过难关。” 芭芭拉怀着忐忑的心情,说完在私下背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演讲词,给自己捏了把汗。 她不是琴,代理团长早就习惯了在万众瞩目下演讲。 所以她是用作为偶像的经验,把这场演讲当做一次演出。 效果看上去似乎不错,市民的情绪似乎没有那么激动了,也有部分人开始朝街道的方向离开,看样子是打算回家。 “好耶,我也能帮到姐姐了。”芭芭拉内心雀跃着,脸上绽放出春水般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被人大力推开。 “芭芭拉阁下,刚刚你说了很多,但是,我这里还有几点疑惑,不知能否请你为我解答。” 来者披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他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天生就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同样心存疑虑,碍于情面没有说话的市民,此刻趁机在人群中附和。 “是啊是啊,我们需要一个交代。” “空口无凭,只是口头承诺有什么用呢?” 一道汗水从额头上滚落,芭芭拉不由自主将双手捧起,做出向巴巴托斯祈祷的手势,迟疑地说:“这位先生,请讲。” “我要问的问题很简单,芭芭拉阁下。” 兜帽人不急不缓,朗声问道:“在旧贵族的统治时期,以劳伦斯家族为首的旧贵族就利用苛捐杂税的手段剥削蒙德的人民。而现在,西风骑士团同样在使用蒙德人支付的税金的同时,无法承担他们应负的责任,试问,骑士团跟旧贵族,又有什么区别?” “当…当然不一样!” 察觉到对方的险恶用心,芭芭拉急切地反驳,“西风骑士团,可是一直在保护蒙德城的大家啊,才不是你说的剥削。” “噢?是吗。” 兜帽下露出个诡异的微笑。 “冒险家协会的事,可还没有过去吧?当然,我不是冒险家协会的成员,没有发言权,还是让冒险家亲自来说更合适……莱昂!” 笃,笃,笃~ 拄着拐杖的瘸腿男人,沉默地从人群中走到高台之前,他的视线越过挡在前面的西风骑士,冷冷看向上方的芭芭拉。 “我是莱昂,一名冒险家。”他说,“我干这行的日子,已经有十三年了,尽管没赚到什么钱,还落得一身伤病,但我从未少交、漏缴哪怕一摩拉的税金。” “但是,骑士团,是怎么对我的?” 他情绪变的激动,逼身向前,试图拉扯挡在高台边缘的骑士,不得已下,这名骑士只能拔剑,警告道:“冷静,请后退到安全距离!” “在我最需要摩拉的时候,冒险家协会的大量任务,都被取消了!”他呜咽地怒吼着,泪水和鼻涕流淌到嘴里,狼狈得像个孩子,“可你们骑士团,还需要时间!时间,谁可以给我时间啊!我体谅你们,谁来体谅我!” “到头来,到最后还得被你们这些骑士用剑指着!” 拦住他的骑士在这个瞬间被一群人注视,他手足无措,继续举剑不是,放下剑也不是。 芭芭拉试图劝解这个哭泣着怒吼的男人,“你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们西风教会帮忙解决……” 男人扯开裹住右腿的绷带,露出一条萦绕着污秽能量的扭曲肢体,“解决?谁不知道,西风教会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没有得到过神明的回应!” “以你们的医疗水平,我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必须存钱去别的国家看病,我才有机会,可是没有任务,我就没有钱!” “无能的西风教会!渎职的西风骑士团!” “既然你们解决不了问题,就应该换有能力的人上台!” 随着瘸腿男的最后一声高呼,人群中顿时有无数道声音响应。 “推翻骑士团,夺回我们的蒙德!” “让我们拥抱自由!” 仿佛早有预谋般,一柄利剑,在此刻贯穿了一名骑士的胸膛。 “怎么突然动手了?” 不明就里的市民还在疑惑。 西风骑士这边因为队友的重伤已经群情激愤,纷纷拔剑,愤怒地挥舞,试图制服那个钻到人群里的袭击者。 “不好,快停下!”芭芭拉意识到什么,然而已经来不及阻止。 导火索的引线已烧到最后一段,暴乱的炸弹终于在此刻炸响。 面对挥剑冲来的骑士,情绪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感染的市民下意识拿出武器。 “暴民,束手就擒吧!” “骑士团才是推行暴政,倒施逆行!” “正义”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没有人承认自己的邪恶。 芭芭拉无力后退,那不知情的、懵逼的、早有预谋的市民,她全都分不清楚,只能看到蒙德人同室操戈的悲剧。 “怎么会,大家……” 第34章 姐妹 一场暴乱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开始了,被挑起情绪的市民与西风骑士冲击在一起,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此刻早已功成身退。 “别打了,停下来!” 芭芭拉焦急的声音在乱糟糟的混战中是如此微不足道,她用自己的水魔法尽可能地去医治每一个受伤的人。 不管是西风骑士,还是暴动的市民。 然而,这反而引起了两边的怒火,时不时有几道凶戾的目光扫过。 因为害怕,因为恐惧,芭芭拉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却依旧佯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脸上挂着偶像演出时的营业式微笑,好像只需要保持过往的模样,大家就能回想起曾经美好的日子,放下手里的刀剑。 “回去吧。”琴团长挡在她的身前,颀长的身段将芭芭拉完全覆盖在背影之下,失去青色灵光的风鹰剑挡住一切试图逼近的暴民。 “去安全的地方待着,这里,已经不是偶像演出的舞台。” “姐姐……”芭芭拉垂下头,没有反抗,任凭琴拉着她的手,退回到骑士团总部内。 团长办公室比以往整洁了许多,至少没有堆积如山的文件。芭芭拉本来还觉得惊喜,可能是那个勤快的姐姐又回来了,扭头看过去时,琴已经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柔软的大枕头,舒服地把脑袋靠了上去。 就像刚刚那个拔剑挺身而出的琴,不过是她没睡醒而看到的幻觉。 “姐姐,你怎么还要睡?守护蒙德不是你的责任吗?” “呃,丽莎推荐给我的枕头真的很舒服啊,要不要一起睡个回笼觉?” 琴做出没有听到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 守护蒙德可不是两片嘴唇碰碰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又是外敌入侵又是市民暴动的,单单一件事情就很难解决了,更不用说一起来,毫无解决的头绪。 事已至此,还是先睡觉吧,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五根纤细而有力的手指抓住了她的衣领,向上提起,比她矮许多的芭芭拉单手把她举至半空,双脚略微离地,向前,后背撞上冰冷的书架。 芭芭拉逼视琴的眼睛,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难道你就一点责任心都不剩下了吗?难道没了神之眼就只能是个废人了吗?” 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芭芭拉口中说出来的。 这个一直憧憬着、试图给自己帮忙的妹妹,竟会说出如此冷漠的话语?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你的姐姐啊。” “你不是最崇拜我了吗?” 芭芭拉把琴壁咚在书架上,悲伤的神情泫然欲泣。 “我崇拜的是那个被人们赞颂的蒲公英骑士!我憧憬的是那个为了蒙德加班到深夜的代理团长! 但现在的你呢?骑士的荣誉被你视若无睹,苦难中的人民也被你忽视,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懒散、颓废、无能、软弱……你,不是我的姐姐! 也不配,担任代理团长!” 堆积的不满如火山喷发,负面情绪宣泄得淋漓尽致,芭芭拉的痛斥带着一丝哭腔,悲痛而决绝。 都说崇拜是最遥远的距离,可是现在,就连崇拜的情绪都不再拥有了。 一股酸涩冲上鼻子和眼睛,芭芭拉松开手,不愿让现在的琴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强忍着雪崩似的情绪背过身去。 “我会为姐姐找回神之眼的,在此之前,你给我好好等在这里。” 琴从书架上跌落,整理衣服的手不安地摩挲着。 虽然办公室里只有自己的妹妹,但现在的琴只感到莫名的焦虑和压力。 到底怎么了?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妹妹会突然讨厌她? 砰! 办公室的木门激烈的合上,匆匆的脚步离开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压力源消失后,她慢慢又恢复到那副懒散舒适的模样,吃力地爬上椅子,给自己裹上一层被子,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温暖之中。 走了也好,都走了也清静。 琴趴着枕头,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看向桌面,她有些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难道就是因为我什么也没有做,所以她才对我生气?” 翻出几张没有拿走的文件,勉强写了点东西,潮水般的倦意已要将她的意识淹没,同时还有个声音在不断询问自己,做这种无趣的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 只为了讨人开心吗?不,又没人能看到自己。 而且这种无趣的批复工作,换个人来处理也没有问题,何必要自己来呢。 真是奇怪啊,以前的自己,是为了什么才选择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忘了,睡觉吧。 第35章 所见 芭芭拉站在达达乌帕谷的入口前踌躇,这里曾经是一座峡谷,而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城市。 属于丘丘人的城市。 她鼓起勇气,最后还是走到入口前那几个暴徒丘丘人的面前。 一个鬃毛漆黑,大斧头插在脚边的土里的暴徒丘丘人,看到这位人类少女接近,用丘丘语跟同伴咕哝几声,随后用刚学来的提瓦特通用语,磕磕绊绊地说道:“人类,离开,这不是,你们的地方。” “你们好,我是蒙德城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的妹妹,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酋长说,能不能请你们帮忙去传达一下?” 芭芭拉强忍面对魔物时的不安,微微鞠躬,对暴徒丘说道。 暴徒丘们互相对视,人类说话的速度太快了,以它们的翻译速度完全跟不上,然后只能去找更聪明的头目。 “大壮,外面来了个人类,好像要进来找酋长,具体什么事我们听不懂,你看怎么处理?” “人类?”大壮不在意地回道,“让她进来吧,反正签过契约之后,人类已经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了。” 指示传达后,暴徒丘丘人给芭芭拉让出一条进谷的路。 经过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树林,芭芭拉来到某处谷地。 防御塔规整地分布在谷地的两侧,许多丘丘人在它们自己的训练场上卖力地练习战斗技巧。 后方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一个个普通丘丘人推着推车运送铁矿石到一间不断散发黑烟的大房子里,响起一阵阵叮叮铛铛的打铁声。 在这附近,堆放着许多未曾见识过的金属器械,她猜测这可能是丘丘人打造的新式武器,然而光看那奇怪的外表并不能判断具体的用处。 她紧张地走了过去,路过的丘丘人看到她也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欲望,只是咕噜两句听不懂的话就接着忙自己的事。 每个丘都有它要忙的工作,比起蒙德城里闲散的人类,丘丘人显得更加忙碌,然而它们相处的气氛却更加和谐。 人类怎么会还不如丘丘人呢? 芭芭拉摇头,试图甩走脑海里奇怪的想法。 “酋长,会说话的酋长在哪里呢?” 她试图向丘丘人询问,而丘丘人的回答往往只有几个简单的单词。 “ya?” “gusha!”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它们对自己挡路都不怎么高兴。 问路得不到答案,芭芭拉只好自己摸索着前进。 一开始因为对丘丘人的刻板印象而产生的恐惧,随着深入部落已经渐渐消失,并被好奇的情绪替代。 她大着胆子,到部落里更加深入的地方。 “人类?” 芭芭拉看到一队璃月人有说有笑地从自己面前出现,惊讶得忘记说话。 “咦,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呐?”璃月人看到芭芭拉也挺意外,“一个人来旅游吗?小姑娘胆子真大。” 芭芭拉舌头有些打结,结结巴巴地回道:“旅…游?你误会了,我是有事要找它们的酋长。” “哈哈,这样啊,看来姑娘年纪虽小,本事不少,是来跟祝酋长跑业务来了呀。”璃月人也不尴尬,笑着给芭芭拉指路,“瞧,那后面的大木屋就是祝酋长的房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叔。” 芭芭拉顺着璃月人指的方向走去,停在营地里最大的木屋门前。 门没有关,分开帘子就能轻易走进。 门后没有丘丘人看守,是一条纵深的木板走廊,一眼望去能看到几个敞开的木门。 虽是酋长木屋,除了占地面积最大之外,它朴素得有些过分,光秃秃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走廊上同样空无一物。 这让芭芭拉内心的不安被放大了,她不禁向自己询问,这里是否真的是部落酋长的住处。 哪怕是清正廉洁的西风骑士团,至少也有油画、绿植、书籍等等作为房间的点缀,彰显自己的格调和志趣。 而这里,实在太空了些,仿佛这里的主人,除了管理领地外,没有其他任何兴趣。 芭芭拉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如果这名酋长是人类就好了,替代她那颓废的姐姐担任骑士团代理团长。 “在想些什么呢!” 芭芭拉自嘲地摇摇头,然后轻手轻脚的,潜入似的踏在泛黄的木地板上,逐个逐个房间寻找丘丘人酋长的位置。 第36章 就像在房间里做事被路过的人发现 酋长的房间很大,有三十多平,左侧是一张木床,右侧堆积着许多被关在笼子里的草史莱姆,中间有张巨大的书桌,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将桌面占满。 丘丘人部落的酋长,祝觉此时正在书桌后面写写画画,对着从飞云商会那里换来的绘画技巧学习画图。 此时的他没有戴面具,上身也不着片缕,仅穿了条用兽皮缝制的大裤衩,仿佛钢铁浇筑的肌肉毫无保留的露出。 他正聚精会神地观摩绘画技巧,没有注意到房间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徘徊。 人有两大欲望,食欲和繁殖欲。 一个是延续自己的生命,一个是延续自己的基因,都是生命的本能。 他已经吃饱了,所以只剩下另一种渴望。 但一般的丘丘人是无性的,以自己的尺寸恐怕只能去找体型比较大的野生动物,但他实在无法突破,曾经作为人的极限。 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个世界的稻妻很接近前世的泥轰,轻小说和漫画都很盛行,其中不乏市面上禁售的里之绘本,可以作为施法所必须的材料。 托飞云商会的关系,祝觉联系到南十字船队“死兆星”号的船员,拜托对方去稻妻进货的时候,寻找一种题材特别的绘本,结果是没有找到。 这让祝觉很无奈。 说起来有些下流,他的xp是偏小众的、多数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由于璃月这边根本没有人产粮,他才把注意打到稻妻那边。 结果稻妻那边的里之圈子也没有。 文化接近盛产变态的泥轰的稻妻都没有这种类型的绘本,让祝觉最终走上了一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路。 而且学会画画还能画图纸什么的,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只是刚处于起步的阶段,祝觉就痛苦地发现,自己画不好人体。 没有真人作为模特给自己观摩每一处细节,光靠想象力去弥补实在过于困难。 有道是——人永远也想象不出没有见过的东西。 两辈子都打光棍的祝觉,此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唉,难道要去拜托飞云商会的妹子?璃月人比神州人要保守,o体模特应该不存在啊。” 拿起画纸,仔细观察不足,他觉得除了oo和口竖口的位置画好了之外,别的地方完全是稀烂,别说用来施法了,就是boki的冲动都没有。 “我果然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吗。” 祝觉遗憾地放下纸笔,却在此刻听到门外传来一声人类女性的惊呼。 “呀!你,你……” 抬起头,羞红了一张脸的双马尾平板白袜少女指着自己的画作,显得不知所措。 是芭芭拉,害羞得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是可爱,不过自己应该还没见过她。 祝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作收起,假装若无其事坐直身子,皱起眉头,严肃地斥责道:“人类,你不应该擅自闯入一位绅士的房间!” 就好像那副画根本不存在一样。 然后又疑惑道:“你来我们部落干什么?” 第37章 无价之宝 尽管大脑还在因为目睹到难以名状的秽物而颤栗,羞耻依旧在折磨着每一根神经,芭芭拉强撑着发烧般滚烫的脸蛋走进房间,在距离祝觉还有几米远的位置停下,微微欠身行礼。 “贵安,酋长祝觉,我是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的妹妹,芭芭拉·佩奇,此次来访,只为一事相求。” 琴跟芭芭拉是亲姐妹,姓不同只因父母离异,琴继承了母亲的古恩希尔德,芭芭拉则跟父亲留在西风教会。 “一事相求?”祝觉沉吟着复读了一遍,然后打开书桌的抽屉,把跟绘画有关的物件若无其事地塞了进去,“既然是代理团长的妹妹,而且还需要找到我这个酋长,那么这件事应该不是小事,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前来。” “这……”芭芭拉紧张地低下头,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祝觉从椅子上站起,身体的影子将芭芭拉整个人吞没,一双青绿色的眼睛直视芭芭拉的双眸,如一对锋利无比的剑,将她所有试图隐瞒的心思洞穿。 “蒙德城出事了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芭芭拉可以从中感到一种无需回答的肯定,丘丘人酋长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不幸的是,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芭芭拉很清楚,蒙德城本来就居于弱者的地位,赎回神之眼本就需要支付很大的代价,而让丘丘人酋长知道蒙德的处境,只会让赎回的代价变得更高。 这个时候如果不想办法影响对方的判断,接下来的对话自己都只能处于被动。 所以芭芭拉收敛起脸上的羞怯,以超乎常人的坚定和自信,对祝觉的话回应道。 “蒙德城确实出了一些问题,但骑士团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我这次前来,跟蒙德城的局势无关,只是一个做妹妹的,不忍姐姐失去神之眼变得颓废,又不希望姐姐的名誉受损,这才没有找其他人而独自到访贵地。” 她说着,神情诚恳,情真意切,眼神是清澈透明的淡蓝色水玉,语气是操心的老妈子对不成器孩子的咬牙切齿。 祝觉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要不是之前去过一趟蒙德附近,他都开始怀疑西风骑士团除了琴、凯亚之外,还有别的能人可以收拾那一堆烂摊子了。 “神之眼啊,”祝觉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一条裤衩随风飘荡,“佩奇小姐,恕我直言,神之眼对我们丘丘人而言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垃圾,但在人类手里,尤其是在它主人的手里,是一种无价之宝。” “试问,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从我这里换走你姐姐的无价之宝呢?” 他的目光冷漠而深沉,像是一望无际的冰冷大海,不是丘丘人应有的表现,反而让芭芭拉想起了她的父亲。 芭芭拉紧抿嘴唇,原本计划好要说的话,此时有些说不出口,早已准备好的神之眼握在手心,却迟迟没有拿出的打算。 垃圾和……无价之宝吗? 不愧是祝觉酋长,有史以来最特别的丘丘人。 原本打算以一物换一物,用自己的神之眼换走琴的神之眼,然而现在,却成了用“垃圾”换取无价之宝。 自己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丘丘人心目中的无价之宝呢? 或许根本就找不到吧。 真是愚笨啊,因为一时之气离开蒙德,只带着一个简单的粗糙的计划就来到丘丘人的部落。 执掌整个蒙德丘丘人的酋长,怎么会是能简单应付的角色呢?哪怕是丘丘人,自己也不应该如此轻视才对。 芭芭拉的眼睛被酸涩充满,鼻子有点堵,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轻轻地深吸一口气,看着祝觉书桌上的废纸,以及废纸上依稀可见的oo,脑海中犹如天人交战,一个疯狂的决定正渐渐成形。 她的手犹豫着,迟缓地攀上衣服上端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沉重地张开自己的嘴唇,说出一句带着颤音的话。 “酋长你,很有那方面的需求对吧?只要你把姐姐的神之眼还给她,我可以做任何,你想让我做的事。” 话语沉重无比,哪怕是说出来,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慢着。” 一只大手粗暴地阻止了她的举动,将她的手攥在手心。 “别做傻事,要自爱啊少女,跟我这样的丘丘人那啥,这辈子就彻底毁了。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的一生!不值得,就是颗玻璃珠而已。” 祝觉也有点懵,他哪会想到芭芭拉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当然,可能跟他画的东西有关,让芭芭拉误会了什么。 “可是……” 泪水轻轻在她柔嫩的脸颊上划过两道痕迹,她面无表情地哭着说道,“我给不了酋长你所说的无价之宝。” 祝觉无奈地摇头,“你还没有问,怎么知道给不了呢?” 莫非是他给人压迫力太强,谈判环节又用力过猛,让人家觉得无计可施了? 芭芭拉低着头没有说话,羞耻跟慌乱的情绪压抑在胸口,感觉自己快要爆炸。 啊,好想死,好不容易决定豁出去了,结果丘丘人酋长反而意外的是个好人。 想着芭芭拉又看了眼桌上废纸画的oo,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有些特殊爱好的好丘丘人”。 第38章 就像是被老板画大饼后的自我攻略 “所以,酋长你,要怎样才肯把我姐姐的神之眼换回来?” 即使祝觉的态度稍显缓和,芭芭拉依旧有些紧张,双手交叠在腹前,不安地缠绕在一起,扭曲地蠕动着。 “嗯,我想想。” 祝觉陷入沉思,他最需要的,当然是世界的法则,魔神的权柄,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跳出神明的棋盘。 甚至,一个两个权柄都不足以做到这点。 君不见,强如尘世七执政的魔神,也要在天空岛的淫威下屈服。 而天空岛,又弗如魔女会远甚。 但芭芭拉显然是给不了这些的,她只是个眼界局限于小小蒙德的人而已,哪怕拥有神之眼,目光所及之处也与普通人无异。 既然如此,她所能交换的,也仅限于凡俗之物。 比如摩拉,再比如…… 祝觉目光一凝,注意到芭芭拉的视线好几次扫过桌面上的废纸,心中有了个主意,然而看到芭芭拉那有待发育的青涩雪子,顿时有些失望。 若是喜欢平胸,距离喜欢男人也不远了。 祝觉叹着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佩奇小姐,我敬佩你对你姐姐的付出,不过很可惜,我这里的确没有什么想要的。” 低着头,不安颤抖的芭芭拉发出一声细如蚊呐的哀叹:“怎么这样……” 看一位青葱少女绝望的神情,是如此甘甜而令人酣醉,祝觉终究是心软了,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真的?!”失去希望再得到的少女,目光明亮而期待地注视着祝觉。 “人类需要用工作换取报酬对吧?不管是用劳动换取摩拉,或者是别的什么,以劳动的价值换取物品的价值是最能让人类接受的形式。” 祝觉一脸淡定地说着令芭芭拉不明觉厉的话语,最后看她一脸懵逼的样子,只好解释道:“总之,就是让你在我这里工作一段时间,然后神之眼可以作为报酬给你。” “在丘丘人部落…工作?” 芭芭拉放下的心瞬间再次揪紧。 在来这里之前,她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 她试着向神明祈祷,“巴巴托斯大人,请问我该怎么做?” 然而神明没有回应,祂在树梢上弹琴,应和着微风轻笑不语。 蒙德人就像是还未断奶的婴儿,习惯性向神明需求一切答案,即使是消失几百年后的现在,这种依赖未曾改变。然而,神明也终会有离去的那天,自由终是虚妄的童话,蒙德人也该学会在血与火中成长,只有这样,等到末日即将来临之时,才不会束手无措,化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神明没有回应。 难道是神明太忙了,所以听不到我的祷告? 芭芭拉想着,内心不断挣扎,迟迟不肯自己做出选择。 就像是即将走上绞刑架的死囚,在那跟代表终结的绳子面前踌躇不前。 答应,总觉得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谁也没有试过给丘丘人工作。 不答应,赎回姐姐神之眼的最后机会,也要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答应吗?不答应吗? 她闭上眼睛,不断向神祈祷,试图逃避这如此艰难的选择,将责任甩给神明。 “佩奇小姐。” 祝觉看着她,不知为何,有些许淡淡的哀伤。 信仰啊,把自己的一部分寄托在别人身上,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身上,仿佛这样自己就能找到内心的解脱,仿佛自己这样就能变成更好的自己。 但是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不一定变得更好,也不一定变得更坏,可终究也是在原地止步不前。 人,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选择相信别人,最后往往会收获失望。 他看着芭芭拉的神情,从犹豫到焦急,从焦急到委屈,从委屈到愤怒。 他想,或许芭芭拉是对神明产生了质疑,毕竟她觉得自己是虔诚的信徒。 然而她终究是那个即使神明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能认出的芭芭拉·佩奇。 她的信仰是一种从小养成的习惯,未曾经过灾难的洗礼,如今轻易便开始动摇。 祝觉看不下去,叹息着说道:“你向神祈祷,是因为你相信神明。神明没有回应,是因为神更相信你。 自己做出选择吧,佩奇小姐,关键的是,自己想要怎么做,而不是把责任推给别的什么。” 紧张感和压迫感随着祝觉的话语进一步加深,像是绞刑架的绳索终于收紧,脖子被无形的力量梗塞,几乎不能呼吸。 “我……” 芭芭拉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助的哭腔,“我……” “慢慢来,我的时间还有很多,你可以仔细思考再决定,没有人逼你。” 祝觉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翻出绘画教本开始自学,粗厚的黝黑手掌捏着细小的画笔犹如张飞绣花,显得滑稽可笑,然而祝觉眼中闪烁的专注和热枕,就像炽热的火焰将她灼伤。 自己想要怎么做吗?明明是个爱好扭曲的变态而已,可他发自内心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那满足和雀跃的心情,与她在偶像表演后收获粉丝赞美时是如此相似。 芭芭拉感觉,自己或许跟眼前的丘丘人酋长,有相似之处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内心的恐惧又削减了几分。 而且……自己每多浪费一点时间,姐姐就越晚恢复正常,蒙德城的混乱也将持续更长的时间,也会有更多的苦难诞生。 所以,不只是为了姐姐,也是为了蒙德,为了蒙德的人民,她这小小的牺牲,又能算得上什么? 经过一番自我cpu之后,芭芭拉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吐出一句话。 “我愿意……在丘丘人部落工作。” 第39章 模特 正午时分,酷烈的日光被阻挡在木墙之外,空旷的小屋内甚至有丝许凉意,芭芭拉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陷入沉思。 镜子里的人毫无疑问正是她,却又不是她的模样。稚气未脱的五官打上一层成熟的妆容,本就白皙的脸颊涂上粉底,眼线眼影勾勒如丝媚眼,鼻影让小巧可爱的琼鼻更显立体。 原本扎成双马尾的浅亚麻金色头发被盘到后脑勺的位置,显得保守刻板的修女服也被替换成一套露背的黑色礼服,将少女尚待发育的青涩身躯和丝滑如玉的雪白肌肤衬托得淋漓尽致,尤其是那羞涩的幼齿混合着假装成熟的风韵,更像是即将成熟的苹果,在酸口的尽头带有引人入胜的回甘。 这是她吗?只是改变了妆容和服饰,看上去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芭芭拉试着露出笑容,镜中人也对着她笑。 笃笃。 指骨敲击门扉,等了许久的祝觉敲了敲门,在门外低声问道:“佩奇小姐,画室已经准备好了,请问你这边还需要多久?” 芭芭拉的脖子瑟缩着低下,忽然意识到祝觉还在门外,“……马上。” 画布和碳笔已经准备齐全,甚至连上色的颜料也通过野外的花果准备得七七八八,只等她这个模特就位,外面的丘丘人酋长就会开始对着她画画。 没有问题的,只要努力就可以克服。 芭芭拉给自己鼓劲。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努力都没有用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穿上指定的服装,摆出特定的姿势,连续不动一个多小时,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按照祝觉的描述,他的画技想提升到至臻之境,就必须观测到人体最原始的形态,观察每一处细节,并将它最美好的姿态保留下来,这样,才能创造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听上去充满理想主义者不切实际的浪漫思想,问题在于他要观测的对象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不着片缕的模样。 光是想想,她就羞耻得几乎要拔腿逃离。 好在,祝觉给了她一个循序渐进的缓冲,在不断当模特的过程中,想必对祝觉目光的接受度也能不断变高,直到彻底脱敏……吧? 芭芭拉揉了揉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的脸,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既然是偶像,就应该时刻保持风度,这样才能让每一个粉丝满意。 把丘丘人酋长的形象替换成自己的粉丝,内心的不安顿时消退不少,她扯下礼服蓬松的下摆,如德芙般丝滑的黑色布料流过她的双腿,像是即将登台表演的偶像,挂着微笑,用自己最精神的一面走出房间。 “很漂亮。”站在门外面等候许久的祝觉用不带尘世欲望的目光上下打量,有些敷衍地称赞道。 就像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位精心打扮过的青葱少女,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花朵,并不能让他的内心产生些许涟漪。 “谢谢。”芭芭拉礼貌的回应,用完美的微笑向祝觉颔首点头。 可她的内心是那样敏感地察觉到祝觉的漠然,她建立了许久的心理防线都做了无用功一般,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哀伤。 祝觉不是真的需要她的工作,只是出于对弱者的怜悯,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祝觉走在前面,带她走去画室,勉强的微笑垮下,脸色逐渐变成自我怀疑的木然。 “到了,就是这里,那就拜托佩奇小姐到草席上躺下,尽量保持不动的姿势等我画完。” …… “很痛苦吗?” 画画结束得比想象中更快,祝觉只花了四十多分钟,便照着芭芭拉画好了一系列的人体。 看到少女眼角不知何时滴落的泪水,即使是如祝觉几近冰封的内心也产生了几分不忍。 他觉得是否自己太过分了?这样利用一位少女,毕竟,不是谁都跟他自己一样,是个心灵扭曲的变态。 芭芭拉躺在席子上的姿势没有改变,死气沉沉如一尊被人雕刻而成的塑像,她张了张嘴:“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酋长你信守诺言,结束后把姐姐的神之眼交还给我。” “是吗。”祝觉深深屏住了一口气,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别人,选择自我牺牲式的奉献。 他终于忍不住说出内心的不解,“为什么呢,佩奇小姐?最重要的应该是自己的想法,不是吗。你跟你姐姐一样,没有区别,都是活生生的,应该被得到尊重的个体啊。如果不愿意,那就离开吧,不必为了别人去放弃自己的尊严。” 芭芭拉躺在原地沉默,混乱的思绪充斥脑海,紊乱的线条纠织在一起,几乎不能整理出一条能轻易说服自己的理由。 是啊,为什么呢? 那些来自过去的美好回忆在脑海中如胶卷般倒放,最初的相遇、童年的玩耍、父母的分别、彼此间形同陌路再到姐姐成为一代新的传奇,她总是那么闪耀让自己想要接近,又怕那万丈的光芒因为自己的接近折损,所以不断去努力提高自我。 如今已经成为比姐姐更好的人,可她并不想失去值得追逐的目标,她想,那在光芒下追逐奔跑的样子,又何尝不是她的幸福。 看到姐姐颓废懒散模样的那天,她简直就像天彻底塌下那样崩溃。 所以,不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姐姐,她是……为了自己,才做出了这个选择。 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某种积极的、自由的情绪似乎要破体而出。 无用的信仰,懦弱的借口,全都扔到一旁,她站了起来,娇弱柔美的面容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不,酋长,我不是为了别人,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尊严。” “这,正是我自己为了得到救赎,才做出的选择。” 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祝觉为少女那一瞬破茧成蝶的转变而惊叹,连忙落笔时,却再也画不出那样惊心动魄的美感,有些遗憾地扼腕叹息。 “那个,酋长先生,你应该画完了吧?” 芭芭拉从顿悟的状态中脱离,对自己刚刚说的话感到羞涩,扭捏地抓住礼服的裙摆,低头走来,试图窥视祝觉用自己的形象画了什么。 祝觉本想挡住她,毕竟自己的爱好是如此扭曲,看过的人总会骂他变态。 转念一想,这是用人家为蓝本创造的作品,不给芭芭拉看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只好让开一个位置,给芭芭拉留出空位,并事先提醒道:“先说好了,我的爱好一般人接受不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过这时提醒已经迟了,芭芭拉白嫩的脸上彻底被羞愤的红晕覆盖,她瞪了祝觉一眼骂一声“变态!”,然后迈开纤细的小腿用极快的速度离开了画室。 祝觉摇摇头,整理自己的画稿。 “我不是变态。” “就算是,也只是被冠以变态之名的绅士而已。” 第40章 四十 夜晚,部落营地里的丘丘人回到自己的木屋安睡,也有些嫌弃天气太热,睡到草地里的丘丘人。 世界安静得就像只剩下灌木丛里的虫子,还在朝那清冷的月辉发出求偶的鸣叫。 祝觉望向天空,月亮在天上移动的速度远比地球上要快,它是肉眼可见的在改变位置,有时候像这样看着月亮发呆,时间总会流逝得很快。 就像忘记了一切,也包括身为丘丘人的自己。 咔哒。 树枝被踩断的清脆从祝觉身后响起,他头也没回地问:“你不回去吗?留在部落里过夜,家里人会担心的吧。” “不了,一来一回花的时间太长,路上也不安全,而且……”——而且,姐姐也不是姐姐了。 芭芭拉并拢双腿,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下,距离祝觉有一米多远,她双手抱着膝盖,下巴塞了进去,闷闷地说道:“酋长你还不睡觉吗?心里已经很变态了,身体一定要健康啊。” 祝觉没有因为她言语上的冒犯生气,他远比别人清楚,自己只是有小众的爱好,算不上变态。他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健康也罢,病态也罢,活着就应当尽情去做想做的事,这样等不到死的时候,就可以笑着说不留遗憾。” “欸~”芭芭拉拖长语气,感叹道:“你的想法跟很多蒙德人也差不多嘛,都想着享乐,不会说先苦后甜。” 祝觉笑了笑,“先苦后甜其实是个很无趣的假说,首先我不一定能活到甜的时候,其次苦不一定有尽头。” 看似洒脱的笑,其实是彻底浸泡在悲观情绪里的自嘲,比起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在了解到自己穿越到一个即将毁灭的世界后,他总会有种无可奈何的无力。 所以那天得知自己也不过是枚棋子的时候,他才难得地情绪崩溃吧。 祝觉苦笑着,芭芭拉看不出来他的悲喜,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聊天,“酋长是个很悲观的丘丘人呢,话说你在丘丘人部落里,没有自己的配偶吗?整天想这么奇怪的事。” “配偶吗?” 祝觉朦胧的眼神看向天空,心思早就飞到云端之外更遥远的世界。 “心只有一颗,不可能同时去爱两个人,自从学会了自爱,我就再没有对别人产生过心动的感觉。不论是作为人的时候,还是现在变成了丘丘人。” “而且呀,丘丘人是无性的,像我这样的雄性,可能只有一个吧。” 芭芭拉沉默片刻,“酋长,我一直很想问了,你们丘丘人一直生活在山野丛林里,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奇怪的知识?” 纯洁无瑕的淡蓝眼眸,带着好奇纯真看着自己。 如无必要,祝觉并不喜欢说谎,因为那样很累,“因为所有丘丘人,都曾是跟你们一样的人类,包括我。” “唔,跟教令院的研究分析一样,看来是真的了。”芭芭拉双手的手指,反复地卷着卷曲的发梢,目光莹莹,看上去很有兴致,“那么多的丘丘人,都是人类变的吗?他们应该跟你不一样,没了以前的记忆吧?” 随后她有些迟疑地说,“为了蒙德城的安全,骑士团杀了不少丘丘人,岂不是说他们……”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祝觉摇摇头,否定她的推测,“就算以前是人,在天理的诅咒和轮回的磨损里,人性早就被磨灭,那些失心的怪物也称不上是人。” 芭芭拉没有插话,静静坐在一边,听祝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他的想法。 原本以为,既然都能说一样的语言,那么至少很容易就能拉进一点距离,但她错了。 即使能听懂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语,却始终无法理解他的思想,还有那被隐藏在深处的不安焦躁。 他到底因为什么而不安?明明已经他的部落已经是遍布整个蒙德的巨型丘丘人聚落了,足以得到提瓦特七国的重视。 但他的目光总是看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就像从未将七国放在眼里。 就仿佛他的假想敌从不是人类,蒙德只是刚好自己撞上了枪口。 带着这样沉重却又释然的复杂心情,她不知不觉靠着自己的膝盖睡了过去。 等祝觉注意到的时候,月亮已被乌云笼罩。 “真是的,这孩子怎么回事,在陌生的地方还能睡着啊,真不怕死。” 祝觉抱怨着,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轻柔地将她搬到空着的房间。 人类跟丘丘人不一样,身体更加脆弱,也容易生病。 虽然身材贫瘠薄弱了些,但这份豁出去的态度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珍宝,他并不想因为素材的生病而拖延提升画技的进展。 离开时把门随手带上,祝觉回到自己的房间,观摩自己在白天时画下的大作,无一例外都是ふたなり。 尽管主体的部分完全采用了芭芭拉的样子,但在那隐秘的花园之上,却有本不应存在在那个位置的物事存在。 画技依旧青涩,但祝觉已经能感受到一股热流涌来,心脏的灼热传递到四肢百骸,舌根泛起一阵微妙的干燥,“有点感觉,可惜太平了,还不够。” “要不让她锻炼试试?” 第41章 四十一 人总是在缺少某样东西的时候,渴望去寻找什么东西填补。 比如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吃下大量的食物,用胃部的满足充斥内心的空隙。 但那不过是自我欺骗的谎言,内心的缝隙只会不断开裂,直到成长为吞噬一切情绪的黑洞。 创作到深夜,祝觉放下画笔,走出他的木屋,来到部落营地中间的那棵大树下,挖出一个盒子。 盖子依旧严丝合缝地咬合,打开后,一枚失去颜色的神之眼,正躺在黑色垫布的正中心,唯有上面的图案刻画着风元素的符号。 …… 新的一天到来,晨星照旧升起,熟睡了八个小时的芭芭拉在一间木屋内惊醒。 无人的房间,看上去有些许眼熟,应该是自己之前换装时用的地方,所以是酋长先生在她睡着之后把她带回来了吗? 她匆匆整理一番自己,正想去找祝觉道谢,却在打开屋门的时候,一脚踢飞一个盒子。 坚固的棱角与她纤细短小的脚趾激烈碰撞,盒子倒着飞出,狠狠撞上后面的木墙,靠着反作用力弹回来的时候,盖子松了开来,盒子竖着滚动到她的脚边,里面的东西也因此滚落在外。 是神之眼。 不会错的,尽管没了风元素应有的青色灵光,但那符号的形状没有改变,正是她的姐姐——琴·古恩希尔德的神之眼。 她欣喜若狂地将神之眼捡起,用手擦去它沾染到的灰尘,正要把它装到兜里时,她的动作忽然停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疑惑不解。 酋长先生不是说要工作一段时间吗?还是说他打算先把神之眼给自己保管,但是要再工作几天才能离开? 抱着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间芭芭拉的双腿又带着她来到祝觉房间的门前。 推门而入,那如小山一样庞大的身躯,钢铁浇筑般坚硬的肌肉,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祝觉没有绘画,只是如思考者一般,单手撑着脑袋,坐在房间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酋长先生早上好。”尽管不是第一次见面,芭芭拉在打招呼时依旧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早。”祝觉脑袋轻点两下以示回应,声音平静低沉。 芭芭拉在打完招呼后没有接近,而是在原地踮着脚尖,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酋长先生,早上一出门我就在门口看到这个神之眼,请问……我还需要在这里留几天吗?” “那是你的报酬,回去,还是留在这里都可以,没有谁会阻拦你。” 祝觉抬头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孩子怎么还不走,换作是他,拿到工钱早跑没影了,哪还管老板怎么想。 听到祝觉亲口回答,芭芭拉还不太放心,“真的可以让我离开了?没有别的奇怪条件了吧?” “嗯,是的。”祝觉无奈下只好再次为她确认几遍。 “谢谢!”她高兴地把属于琴的神之眼收好,然后扭头对祝觉追问,“酋长先生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最开始你不是……不是想看那个我的……” 说到一半,羞涩的红晕已经飞上脸颊,细若蚊呐的oo二字根本听不真切。 祝觉一脸淡然,仿佛已经跟昨天的自己切割,“那个啊,主要是我发现一个问题,以你现在的体态,还不足以支持我画好完美的作品。 不过呢,少女的美好对我而言的确是弥足珍贵的无价之宝,我不能让你两手空空的离开,所以拿着神之眼走吧,那是你应得的报酬。” 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赶客之意,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漠肆意散发着。 “是,是这样吗?”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芭芭拉心情复杂地对祝觉挥了挥手,踏出酋长木屋的地面,“那么,再见了,酋长先生。” 第42章 黄毛的忧郁 最近因为暴乱的原因,黄毛失去了酒馆的工作。 虽然上天给她关了一扇打工的门,但好在还给她开了另一扇城门。 没错,为了处理暴乱,骑士团已经无暇去理会黄毛的债务偿还,她已经可以偷偷溜出城外。 虽然因为契约的原因,她没法离开蒙德,但至少也能找几只鸽子打打牙祭。 而且,黄毛还运气不错地碰到冒险家协会的扩招,成为了冒险家的一员! 当然,是编外人员,不发放那种从头绿到脚的制服。 有了这个身份,至少也能算的上半个蒙德人了,至少没地方睡觉的时候,可以到冒险家协会挤一挤,实在不行还可以睡到前台凯瑟琳小姐的脚边,反正她也不在意那么多了。 从封印中苏醒还没到一个星期的黄毛,她的目标已经从“找到哥哥”转变为“顿顿吃饱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承受过极致的饥饿,仿佛内脏开始自我消化的灼烧痛楚之后,没有人会想再饿上一次。 至于哥哥在哪里…… 这些天到处都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要么是时间过去太久了,要么是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不过也无所谓了,哥哥比自己厉害,用不着担心他,还是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给别人操心不迟。 “饿,饿,饿,饿,饿……” 丧尸般渴望着鲜活的血肉,黄毛忧郁地从凯瑟琳小姐的脚边醒来,右脚高高抬起跨过柜台,然后是右脚。 凯瑟琳小姐一晚上没睡依旧神采奕奕,对黄毛打招呼道:“旅行者,又要去打猎了吗?小心别伤到魔物哦。” 黄毛挥挥手,饿得不想说话,快步离开城门。 “荧?旅行者?” 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荧扭过头,出现在城门边的是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又叫阿斯什么什么撕·莫娜·梅什么什么斯,总之全名很长的样子。 “莫娜?找我啥事。” 莫娜一脸担忧地关切:“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要来点沙拉?” 说着端出一叠绿油油的东西。 看到沙拉顿时一股酸水从胃里涌上喉咙,黄毛心有余悸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还没那么饿。” 开什么玩笑,吃这种东西肚子只会更饿的吧。 莫娜不由得一阵感慨,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去过许多地方的旅行者,即使身无分文,求生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大。 像她这样的占星术士,把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收入拿去买占星器材什么的之后,就只能到处捡捡别人不要的菜叶子吃。 而旅行者小姐才刚从服务生转职为流浪汉没几天,就已经展现出让人难以置信的求生技巧。 听说她的身影出现在每一个清晨的垃圾桶附近,黄昏会到湖水里洗澡,用烈焰花烘干身体,最后在冒险家协会前台的凯瑟琳小姐脚边入睡,这是何等潇洒自如的生活! 如果像荧这样的流浪汉能够再多一点,蒙德城的情况也能更加安定一些吧! 唉。 可惜人心浮动,自从那场暴动之后,骑士团就分隔了上下城区,严格控制资源流入,整座城市人心惶惶,跑去当盗宝团的人也越来越多。 黄毛小姐,要加油活下去啊! 在伟大的炼金术士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怜悯的眼神中,黄毛浑浑噩噩地离开城门的范围。 前些日子每天都在猎杀桥上的鸽子,导致在桥上坚持喂鸽子的小子不知去向,鸽子也不再刷新了,黄毛只能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更远的地方。 几个路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在无意中听到,这次暴乱其实是有人在暗中谋划的结果,骑士团已经发出悬赏,报酬有百万摩拉和一个荣誉骑士头衔。 荣誉骑士头衔约等于永久居住证明加蒙德护照,只要在蒙德境内去所有店铺都能享受到折扣,是真正的面子果实。 黄毛大吃一惊,因为供能不足的脑袋强制转动起来。 如果能在骑士团之前揪出那些谋划暴动的人,自己岂不是能在还清债务的同时,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第43章 四十三 简单找了几个鸟巢,守蛋待鸟一锅端吃了个饱后,黄毛兴冲冲回到蒙德城,冲到冒险家协会里,正打算寻找线索,却在看到二楼的塞琉斯会长时,脑袋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强行冷静了下来。 暴动跟塞琉斯有没有关系?尽管没有任何线索,但直觉告诉她,塞琉斯肯定有牵扯不开的关系。 既然如此,还想发动冒险家协会的闲人一起寻找线索,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黄毛迅速冷静下来。 虽然这次暴动的影响开始平息,但市民跟骑士团之间已经有了难以调和的裂痕,骑士团的公信力大大降低,也提高了冒险家协会在民间的地位。 正所谓,当一件阴谋找不到罪魁祸首时,就去看既得利益者是谁。 塞琉斯会长,显然是其中之一。 但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塞琉斯会长给了她一百摩拉的小费,还有一条烤鱼,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去怀疑这样一个好人。 于是她悄悄离开冒险家协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来到蒙德城最热闹的主干道上。 尽管热闹,现在也成了暴民游行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各种路障堆积,将宽敞的主干道封锁成一条条小路,并且每条小路上还有暴民强行跟过往路人收费。 她一出门,就看到有暴民在勒索一位看上去颇为贫瘠的少女。 “此路是我开,路障是我放的,想从这里过去,留下五百摩拉!” 脸上随意蒙上几块布的三个身材瘦削的暴民握着手里的菜刀,对少女粗鲁地吼叫。 少女有些害怕地拿出自己的钱袋,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钱袋里只剩下三百摩拉的早餐钱。 “那个,我出门的时候比较急,没有带够钱,可以让我先回家拿钱吗?”少女弱弱地问。 桀桀桀,真是软弱可欺的软柿子呀! 暴民得意地互相对视,然后立刻用迫不及待的声音说:“可以可以,不过我们得跟着你回去,免得你赖账不给钱,你说是吧,小妹妹?” “跟,跟我回去?” 少女脸色变了。 暴民见她好像有尖叫的想法,立刻压低声音,“桀桀桀,小姐,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瞧瞧这街上哪还有好人,你要是喊出声,再来几个分钱的,我们是无所谓,可你拿的出钱吗?” 少女沉默不语。 她是去找姐姐的,如果能让骑士团重新运作,那么蒙德城也很快能恢复秩序。 但现在看来,有些人不值得被拯救。 少女目光凛然,正准备释放水魔法,忽然街对面冲出个人来。 “呔!放开那个女孩!” 中气十足的喊叫吸引了整条街的视线。 也包括了暴民和少女。 “那是……” “谁啊?没见过。” “看那方向是从冒险家协会出来的?应该跟我们一伙的才对。” 少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向黄毛。 仿佛命中注定般的girl meets girl……少女不仅没有感到感动,反而还觉得有点碍事。 没看到这三个暴民手里有武器吗? 有正义感是好事,可黄毛一个女孩,柔柔弱弱的,就算手里有把单手剑,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打过三个成年男人吧。 黄毛握着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对少女说道:“三百摩拉给我,我帮你揍他们。”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在这里做劫道的勾当?就是因为这些暴民,才让黄毛丢了酒馆的工作。 想想她就是一肚子火。 但暴民的存在又为她开辟出了一条崭新的财路。 “你们三个!” 黄毛右手持剑,左手挑衅地对三个暴民勾勾手指。 既然你们挡了我的财路,就别怪我把你们变成我的财路了。 黄毛冷笑着,“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几个还不给我束手就擒?” 哪知暴民更加不屑,桀骜地叫嚣:“你特么是那根葱啊?小心连你一起抢啊!” 黄毛猛的向前踏出,趁着暴徒跟她说话的功夫,她就已经发动了从神像里窃取来的元素力。 “风涡剑!” 说是剑,其实跟剑没有半毛钱关系,暴民听到她的话顿时警惕地看向她持剑的右手,却没有料到风涡是从空无一物的左手手心出现的。 一股沛然吸力,气势汹汹,轻而易举地吸走暴徒脸上蒙着的抹布,露出三张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的脸。 “啊!我的衣服!” 很快,他们上身的衣服也被强劲的吸力撕裂,甚至连裤子也隐隐有分道扬镳的趋势。 这一招虽然不及“屎尿齐沾,天神下凡”,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众目睽睽下遛鸟的。 暴民连忙捂着裤子跑远,直接润到小巷里。 见暴民跑了,黄毛没有去追,反正也领不到赏金,顺便停下手里的风涡,衣服的碎片纷纷落下。 “你好,我是芭芭拉。”少女走了过来,一脸感激,“多谢出手相助,要不是你,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黄毛并没有因为芭芭拉的感谢就忘了正事,她摆摆手道:“芭芭拉小姐,别忘了说好的三百摩拉……” 芭芭拉点点头,从钱包里摸出三枚金光灿灿的、面值一百的摩拉。 “请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嘉奖。” 哎呀,这不比抢劫好上一倍? 又有钱拿,又是做好事。 黄毛喜滋滋地把摩拉接到手心,细细把玩一番才收好。 当然,芭芭拉心里一点也不感动。 三个没有神之眼的平民,手里的武器也不过是不适合砍骨肉的菜刀。 如有必要,她甚至能一边顶着菜刀的攻击,一边用水魔法治疗自己,然后活生生用巴掌打死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歹徒。 但她还是把钱给了黄毛。 原因无他,她察觉到黄毛身上的特殊。 没有神之眼,却还能运用元素力战斗。 这是何等令人羡慕的能力啊。 不把神之眼带在身上,就再没有丢失神之眼的风险,更不会因为丢失神之眼然后性情大变,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这位黄毛小姐,不知你是否有空?要不到我姐姐那里坐坐。” 芭芭拉双手放在胸前,诚恳地邀请道。 “欸?邀请我?”黄毛有点警惕,“去哪。” 芭芭拉用手指了指骑士团总部的方向。 见状,黄毛拔腿就跑。 开什么玩笑,骑士团总部? 我凭本事拿到的钱,才不会拿去还款! 一直跑到无人的地方,黄毛才停了下来。 “三百摩拉,还行吧。” 黄毛不太满意,蒙德城没了骑士团的全方位管控,物价不断飞涨。 三百摩拉现在连煎蛋都买不起。 不过至少可以留着,等秩序恢复,物价回落后再用。 第44章 四四 黄毛在巷子里没走多久,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跟踪? 她悄悄把手放在剑柄上,听到身后破风声的瞬间,她迅速轰出手中的狂风。 “呜呜呜啊!” 小型龙卷拔地而起,一个男人被卷起两三米高。 吹飞一个,却见附近的阴暗处又钻出来七八个大汉。 其中一个站了出来,黄毛认出他就是之前拦路抢劫的暴民。 他拿菜刀在锅底上敲击两下,邪笑道:“桀桀桀,我们查清你的身份了,一个外地来的,居然敢坏我们好事?等把你抓起来,定要把你卖去风俗店去。” “什么!” 黄毛大惊失色。 尽管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但她也是略有耳闻,主要是从莫娜口中听到的。 据说那些无力偿还债务的人,走投无路下都会选择去当风俗娘。 虽然黄毛有不知道多少岁了,从年龄上看完全是个老妪,然而她还是个纯洁无瑕的老妪! 黄毛转身就跑,暴民在后面追,“逃吧,逃吧,前面是死路,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们有八个人,而黄毛只有一个,优势在我! 黄毛跑到拐角处,一个矮身划了过去,身影消失在尽头。 害怕黄毛翻墙跑了,暴民顾不上许多,加快速度跑过拐角,却看到一阵青风迎面袭来。 “啊!” 跑得最快的被狂风糊了一脸,无形的风在此刻化作夺命的利刃,三个人满脸血肉模糊,捂着脸在地上惨叫着翻滚。 “啊,我的眼睛!” “哦,我的鼻子!” “唔唔唔唔!” 黄毛拔剑刺出,又贯穿了一人的胸膛。 “嘶,好狠毒的女人!” 最后四个人看着同伴的惨状倒吸一口冷气,心生退意。 “大家快上,给兄弟们报仇!” “你叫我们上,自己为什么站着不动?” 黄毛没管他们在干嘛,一手挥舞狂风,一手挥舞剑刃,“去死吧!” 有风涡吸附的力道,暴徒想跑都跑不了,一个接一个就跟葫芦娃似的挨个倒地。 这把破损的旅者剑,锋利度不够,每个暴徒身上的伤口都不深,只是因为一时间失血有点多昏厥了过去,放着不管就是好几条人命。 黄毛并不希望自己又变成杀人犯,尽管这些人属于暴民,但也终究还是蒙德人,所以去找西风教会的修女来帮忙治疗。 西风教会因为先前的爆炸,已经被骑士团封锁,教会医院也不能用了,修女们在商业街的尽头整了个临时的诊所。 黄毛找了过来,正想找个修女,却看到之前遇到过的芭芭拉迎面走来。 “黄毛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身体不舒服吗?” 芭芭拉看着黄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怪不得连三百摩拉都要,原来是身体有病所以不得不这么做吗?也是个可怜人呐。 “不不,我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等等。 黄毛想到一件事。 暴民才刚刚打劫了眼前的修女,现在请这个修女去治疗那些暴民。 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嘛,算了,救不救人是修女的事情,她自己可不能背上罪名。 “芭芭拉小姐还记得早上那三个暴徒吧?” 黄毛把自己刚刚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总之就是这样,他们想把我买到风俗店去,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教训,看样子失血过多昏了过去,需要修女的急救。” 作为一名医者,芭芭拉始终受到一个观念的灌输。 不管病人是谁,都应当得到一视同仁的治疗。 黄毛话音未落,芭芭拉已经拉着她的手冲出商业街,“还在等什么,他们在哪里昏倒?以现在城里的局势,他们可能很危险。” 黄毛指了指方向,芭芭拉便甩下她自己一个人跑了过去。 羊入虎口啊这是? 黄毛也赶紧跟了过去。 那些暴徒可不是好东西,指不定芭芭拉救起他们反手就把人卖风俗店去了。 人是她叫来的,芭芭拉要是出事,黄毛良心不安。 没想到,等她追上去还在扶着膝盖喘气时,芭芭拉早早到了这里,不仅治好了每个人身上的伤口,而且还把他们绑了起来,不断用巴掌去抽他们的脸。 “巴巴托斯大人会原谅你们的堕落。” “但我不会!我要用我的巴掌打醒你们!” 纤细白皙的手指,此时成了暴徒们无法逃脱的五指山,缓慢坚定的巴掌一次又一次落下,即使是八个成年男人,最终也留下了屈辱的泪水。 “别打了别打了!” “饶命啊女侠,我知道错了,我一定重新做人!” 就在这时,后方冒出来一个拿着弩的人,偷偷瞄准芭芭拉。 黄毛顾不得喘气,连忙喊道:“闪开!” 在危急的时候,喊“小心”“注意”“闪开”等等,是错误而且容易出问题的做法。 因为人类会下意识地去看周围的情况,等到他发现到底要小心、注意、闪开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怎么做”。 芭芭拉也是如此,目光在周围快速扫了一圈,等注意到迎面飞来的弩箭时,已经快被击中。 坏了。 黄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罪恶感在心中蔓延。 嗤! 箭矢命中肉体,芭芭拉痛哼一声,却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瞪掉眼珠子的举动。 她硬生生把箭头带着肉一起拔了出来,血液从伤口里呲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滩红色。 然后她身上亮起一道蓝光,伤口附近的皮肤、肌肉组织犹如活物,迅速蠕动了一阵,便恢复到完好无损的样子。 “?”黄毛瞪大眼睛。 原来,这位修女小姐也有神之眼,而且不仅如此,她的战斗方式实在让人惊叹,甚至心生畏惧。 一边挨打一边给自己治疗,坚定地一步步向前,那种视痛苦如无物的表情,足以让任何意志不坚定的人感到畏惧。 果然,狂信徒跟狂战士,实际上都是一样的吧。 拿弩的偷袭者哆嗦着跑了,却在跑的时候被石头绊倒在地,害怕得怎么也爬不起来,只好在地上瘫坐着,用手不断挪动身体,眼睛恐惧地望着芭芭拉,嘴里重复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芭芭拉眼中,闪过明显的厌恶,“人类真是肮脏软弱,还不如丘丘人。” 第45章 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将九个暴民双手双脚都绑了起来,芭芭拉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驱赶暴民去往骑士团总部,同时回头对黄毛道:“感谢你对蒙德城治安的贡献,不知黄毛小姐你还有别的事要忙吗?如果没有别的事,要不还是来总部坐坐,毕竟制服这些暴乱分子,都是你的功劳啊。” 黄毛连连摆手,调头就走:“哪里哪里,我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不必那么麻烦……” “有赏金哦,你真不要?”芭芭拉又道。 “……我觉得还是可以要的。” 黄毛用更快的速度扭了回来,跟上芭芭拉的步调。 见黄毛财迷的样子,芭芭拉失笑,随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便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还没问黄毛小姐芳名呢?” “荧。” 黄毛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名字没有隐瞒的必要,需要隐瞒的是自己的年龄。 “没有在城里见过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你运气真的不太好,最近蒙德城发生了很多事……” 两人边走边聊,主要是芭芭拉在说,黄毛跟个哑巴似的走在后面,说着说着便来到了骑士团总部的附近。 这里自上次暴乱发生后,骑士团就封锁了上下城区的出入口,整整三排拒马挡住了大部分的通道,仅留下一块不到两米长的缝隙作为出入口,而且还有四名骑士负责看守。 收缩防线后,骑士团的人肉眼可见地集中起来。 看到芭芭拉,看守的骑士自觉让出一条路,“向您致敬,芭芭拉小姐。” 芭芭拉回礼道,“愿巴巴托斯护佑着你。” 等到总部门口,暴民被骑士带去监狱受刑,同时黄毛也领到了九千枚摩拉的赏金。 “这,这…全都是我的吗?” 看着袋子里散发闪闪金光的摩拉,黄毛的呼吸不自觉急促了起来。 自从她从封印中苏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 “没错。”芭芭拉点点头,分文不取,只是她的手用力抓住了黄毛,“荧小姐,来都来了,不到里面坐坐吗?” 黄毛慌了,用力挣扎两下,发觉芭芭拉的力气出奇的大,不用元素力还挣脱不开。 但她哪敢用元素力啊,这位修女小姐在战斗时简直是个无惧痛苦的狂战士,生怕激怒了她,黄毛强压下内心的不安,被芭芭拉拽着走入总部的大门,向左拐后径直进入团长办公室中。 腰间挂着神之眼的琴,此时正背负双手,站在窗边沉思。 听到身后的动静,琴转过身来,目光扫过芭芭拉,定格在黄毛身上,“你来了,这位是?” 黄毛心虚地低下头,目光落在哑光的木质地板上,就像地上有值得注意的有趣事物,迟迟不肯抬头对上琴的视线。 她不肯回应,然而身边那位少女,已经用那白润如玉的手臂为她介绍道:“这位是荧,外地来的旅者,因为某些原因滞留在蒙德城内,我发现她虽然没有佩戴神之眼,却依旧能使用风元素力战斗。 相信一定能帮到姐姐,帮到现在的西风骑士团。” “噢?”琴向前几步,走到黄毛附近不到一米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已经突破社交距离,飘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琴目前是十七岁,身体正是介乎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发育期,微妙地同时具有两个年龄段的女性魅力。 虽然胸口仅有不甚明朗的bsize,然而那流畅的身体线条,尤其是在腰身到臀部的曲线,勾人得惊心动魄,连同为女生的自己,也要为之惊叹、折服,内心不知是泛起一阵羡慕,或者是……心驰神往。 翘挺圆润的臀线在骑士制服下凸现得淋漓尽致,笔直修长的双腿精致,带着别样的魅力。 只是一瞥,黄毛就差点挪不开眼睛。 “咕噜。” 喉咙吞咽唾沫的声响,清晰地在办公室内回荡。 姐妹俩异样的视线,打断了黄毛的心猿意马,她猛然间醒起,这里是骑士团总部的团长办公室,也就是说…… 眼前这位介乎于少女和御姐之间的绝美骑士姬,正是骑士团的……团长? 居然这么年轻,还以为团长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登。 “没有神之眼却能使用元素力,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面对黄毛有些失礼的目光,琴依旧保持冷静克制的风度,眼睫毛如扑闪着翅膀的蝴蝶轻轻翕动,看着黄毛却不对上她的视线,用严肃的语气说, “荧小姐,虽然有些突然,能请你施展一下风元素力么?” 平静冷淡的语气很容易让人想到严肃认真的女上司,虽然也没有上过几天班,黄毛还是能感到,有一种名为“上位者威严”的气压从琴的身上一阵阵向外散发。 有些不舒服,但不至于太难受。 因为她的眼神始终平和,带着刚刚睡醒没多久的慵懒,眼角的位置还带着些许没有擦拭干净的干结分泌物。 仿佛刚从午睡中清醒过来的慵懒猫咪,努力板着脸去伪装自己的威严,不仅有点好笑,还有点意外的可爱。 黄毛抑制住看她眼角的冲动,顺从地回道:“在这里吗?好的。” 无形的微风感受到自己的召唤,轻盈无物的力量在手心汇聚成实体,它们就像在与自己嬉戏,回馈着快乐的情绪,眨眼间,青色的风已在身边充盈。 “不可思议。” 琴眼眸缩小,手指颤抖地靠近青色的风,试着拨弄几下,确定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不可思议。” 琴粉嫩的唇微微翕动,反复重复自己的惊讶,眼中带着黄毛看不懂的惊喜,她迫切地握住黄毛的手。 “骑士团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荧小姐,请问你有别的工作吗?我希望能代表西风骑士团,委托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有一种受宠若惊的重视,黄毛说不清是喜悦还是紧张,结结巴巴地回道:“请…请讲。” 拉开窗帘透进璀璨日光的窗口也照亮黄毛有些复杂的表情,琴放开她的手,拿出一张坚韧的黄色皮纸。 “是运送任务,但有些特殊。” 黄毛在琴期待的目光中接过黄色皮纸,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被逼到绝境的人,寻求剑走偏锋的疯狂。 “在蒙德城东南方向有一条占地面积跟蒙德城差不多的峡谷,我们叫它达达乌帕谷,你要做的,就是到那里去找一个酋长,把信交到他的手里。” 第46章 四六 “这是只有你才适合去做的事。” 即使已经离开了蒙德城的城门,琴团长说的话依旧在黄毛的脑子里反复播放。 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以普遍理性而论,送东西的任务,有手有脚,随便谁去都可以。 那么,可以简单地得到结论,骑士姬也喜欢女孩子,而且对她有意思,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想必走上人生巅峰的日子也不远了…… 才怪。 琴团长在嘱托的时候,眼里的色彩绝不是旖旎的桃色,想去跟人家贴贴完全是黄毛一厢情愿的桃子幻想。 所以,问题就出在东西要送给谁上。 达达乌帕谷……没有听过的地名,只有骑士团送的地图能辨认出大致的走向。 这个时候,有个向导为她介绍就好了。 黄毛正在感叹,她的眼前便在这时飘过了一只白色的神奇生物。 婴儿装,没有翅膀的悬浮人形生物,看上去还挺眼熟…… “偷鱼贼!” 黄毛指着白毛大喊。 “谁是偷鱼贼啦,我是派蒙!听到这里有人好像很苦恼,我这个向导就出现啦。” 派蒙两手叉腰,小小的胸膛骄傲地挺起,有点臭屁,不过黄毛此时确实需要一个向导。 “我要去达达乌帕谷,你有什么头猪吗?” 黄毛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达达乌帕谷?那里可是丘丘人活动的地方呀,你去那里做什么?” 派蒙飘在黄毛身后,紧紧跟着。 “一个委托,让我去给一个酋长送信。” 黄毛心头一突,依旧故作淡然地回道。 这个时候如果慌了,岂不是在这个偷鱼贼面前丢了自己的脸。 不过,丘丘人活动的地方吗……果然,上万摩拉的送信任务,岂会是好接的? 回想起一个星期前追着她讨债的暴徒丘,黄毛的额头上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大量的冷汗,汗水将后背的衣服打湿。 这一次要记住,史莱姆是丘丘人豢养的宠物,打死是要赔款的! “一个…酋长?” 派蒙忽然拦在黄毛面前,迫使她停下脚步,“你确定没有听错,是一个酋长?” “没错,就是一个酋长。” 黄毛不耐烦地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有什么问题?不请自来的偷鱼向导。” “不对啊?” 派蒙眉头眼睛鼻子皱在一起,陷入沉思。 “怎么不对?”黄毛实在不耐烦,抓起派蒙带着它一起走,“有事说事,别挡住条路。” “那个,达达乌帕谷不应该有酋长才对的。”派蒙组织了一会语言,自己也不确定地说, “真的,按照提瓦特旅游指南蒙德篇的记载,达达乌帕谷应该生活着三个丘丘人的部落,分别是好肉族、好睡族和黑日族才对……怎么会有酋长呢?要是有,也应该有三个才对啊。” 黄毛毫不留情地给了它两个白眼。 “人家骑士团就住在蒙德,你是想说骑士团知道的没你多?” 派蒙陷入了混乱,点头又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最近发生了某些事改变了这里。” 黄毛对它的说法满不在乎,“嘁,还向导呢,当初还跟我说什么,很熟悉蒙德?结果都是书上看来的死知识。” 尽管脸上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黄毛的内心其实已经慌得不行了。 听起来就很不妙,什么叫以前应该有三个部落,不应该出现一个酋长? 听起来就像是出现了一个特别强的怪物,把其他部落都统合起来了一样啊。 骑士团的人居然让她去独自面对这样的怪物吗。 果然,屎难吃,钱难挣,好差事就不会落到她这个外星人的头上。 一外星人一不明人形生物拌着嘴,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漫步在去往达达乌帕谷的土路上。 明明知道彼此的来历都很可疑,但两人熟络的速度很快,仿佛面对陌生人的警惕心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为何,黄毛看派蒙越发觉得顺眼,恨不得就这样养起来,实在不行可以当做应急口粮储备起来。 但以提瓦特大陆野外的丰富食物,恐怕根本就不会迎来食物匮乏的那天。 “我们到了……吗?” 指指前方目测高达十几米的土石城墙,披坚执锐的暴徒丘门卫,时不时还能看到步伐整齐划一的丘丘人在门后沿着湖水跑步训练。 派蒙呆若木鸡,指向前方的幼嫩手指在半空中缓缓落下。 这是达达乌帕谷? 难道不应该是一片未曾开发过的荒野峡谷吗? 可这秩序井然的样子,甚至比如今的蒙德城更像是人类城市。 “你问我我问谁,我第一次来。” 黄毛瞥一眼派蒙,用吐槽排解心底的不安。 她畏畏缩缩地来到门口附近。 身材壮硕的暴徒丘门卫瞧她身上没有神之眼,便以为是普通人类,挥挥手就让她进去了。 毕竟是普通人,就算居心叵测也没不会造成太大危害,至于那些魔神信徒或者邪眼使用者就不同了,哪怕只潜入一个,也能造成十数名丘丘人的伤亡。 而黄毛目前名声不显,它们并没有料到,竟然会出现没有神之眼,却依旧能使用元素力的人类出现。 黄毛就这样,顺利无比的混入到峡谷内部。 “吓…吓死我了!” 派蒙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派蒙真是个胆小鬼,明明那些黑大个看都没看你一眼。” 黄毛嘲笑了一会,忽然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 看都没看一眼? 比起自己,这个会飞的白色不明生物难道不应该更加可疑吗? 隐隐约约察觉到派蒙身上不同寻常之处,黄毛心中的信任感依旧坚硬如铁,没有因为些许的疑惑动摇。 也是,她看上去这么柔弱,没点本事早就死在野外了,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黄毛自己也一样。 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思考,继续向前时,她们经过一片树林。 路上有很多宝箱,随意摆放在大树下面,而且无人看管。 “快看,宝箱!” 派蒙像是触发了某种应答机制,兴奋地弹到黄毛的面前,强行糊了她一脸。 “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快去打开看看吧!” 宝箱,冒险旅途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不管是发现宝箱的惊喜,还是得到宝藏时从胸口满溢而出的收获感,都是那么诱人,令人垂涎欲滴,迫不及待想要接近。 黄毛难得地没有嘲笑派蒙说的话,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在看这边,连蹦带跳地落在其中一个看上去最为华丽的宝箱附近。 哦,瞧瞧这金色的弧线,是那么雍容华贵,天上的星辰不及你分毫,这沉甸甸的重量,究竟能带给她多少惊喜? 黄毛费劲地双手掀开宝箱的盖子。 入眼之处,全是在蠕动中互相挤压的史莱姆,一边是红色,一边是紫色,中间的位置用岩史莱姆隔开。 盖子完全打开的瞬间,岩史莱姆也被扯了出去,雷史莱姆与火史莱姆间再无阻挡,激烈地拥抱在一起,释放出夺目的光芒。 “焯!” 爆炸,覆盖了整片林地。 第47章 四七 灼热的气息争先恐后地将黄毛包裹,塞进她的口鼻耳窍,双目被高温燎痛,无法睁开。 仿佛逼近死亡的恐惧,火焰扭曲了附近的空气,灼痛的窒息感让她的肺部烤焦般抽搐,刺鼻的烟气迫使咳嗽到流泪。 在超载的爆炸中,黄毛费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皮,隐隐约约地看见,派蒙的白光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旅行者,旅行者!你没事吧!” 派蒙带着哭腔,飘在黄毛面前手足无措地挥舞。 “咳咳……” 黄毛嘴里吐出一股黑烟,剧烈咳嗽了一会,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喘了好一会,她才觉得舒服了。 “还没死。”黄毛喘过气来,看看自己的手。 在超载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她就用手挡在了自己面前,按理来说,手臂应该是受伤最严重的位置,但伤势出乎意料的轻,仅仅是伤到表皮的红痕。 是爆炸伤害太低了吗? 并不,换个人过来,至少也要受个轻伤。 但黄毛并不是普通人,她是穿越诸天万界的星界旅者,强大的肉体足以横亘寰宇,踏临真空,甚至能在天理的封印中存续数百年。 区区爆炸,皮外伤而已。 “旅行者,旅行者!” 焦急带着哭音的喊叫在耳边反复播放,黄毛有些走神的思绪不得不回归肉体,无奈地看向派蒙。 “别叫了,我好着呢。” 派蒙眼里满是担忧,它在黄毛脑袋旁边飘来飘去,内疚的问:“真的没事嘛?” “真没事,就是狼狈了点而已。” 黄毛打理下被爆炸吹乱的散发,淡定地说道。 “……没想到,我们居然遇到了宝箱界中跟宝箱怪一样臭名昭着的宝箱陷阱,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去碰那个宝箱的。” 派蒙哭嘁嘁的样子,黄毛不禁心里一软,右手轻轻在它柔软的白毛小脑袋上挼了几把。 没事归没事,在受伤后有个关心自己的人,让她心里暖暖的。 话说宝箱界是个什么东西?除了爆炸陷阱之外还存在宝箱怪这种怪物吗? 这个世界的宝箱好危险! 当然,她是不会去责怪派蒙的,派蒙怂恿归怂恿,可真正执行开宝箱这个动作的,是她本人不是么。 她自己不开,派蒙那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没力气打开盖子。 说到底还是她太鲁莽了啊。 “不怪你,派蒙。”黄毛轻轻地安抚道。 悉悉索索,窸窸窣窣。 不等她们离开这是非之地,野草被踩断的嘈杂噪音快速逼近,黑大个的丘丘人闻声而来,将黄毛两人包围在中间。 黄毛的身体本能般地抽动了一下,手下意识握住剑柄,要不是一个星期前才吃过亏,可能她已经拔剑攻击这些压迫感十足的大块头了。 “呀,救命呀!丘丘人要吃人了!” 黄毛还没动作,派蒙就在抱着她的脖子,惊慌不安,扯着嗓子乱喊。 黄毛有点无语,这不是在激怒这些黑大个吗?她可不想上演一场“旅行者无惨”。 黄毛捏起食指,在派蒙的小脑袋瓜上轻轻弹了一下。 她的手指修剪得光滑圆润,没有锋利的尖端,考虑到派蒙小小的,不经打,手指落下的速度也是轻飘飘的,更像是在脑门上蜻蜓点水似的点过。 “别乱喊了,这里的丘丘人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只会跟我们要钱。” 派蒙懵懵的瞪大眼睛,双手抱头揉揉被弹到的位置,小巧的五官委屈地皱在一起,“旅行者你干嘛呀?” 看上去就像是委屈巴巴的小兔子,莫名觉得可爱。 黄毛把它拉到自己身后,“嘘,别乱说话,这里交给我解决。” 说是要解决,其实也是赔钱罢了。 不过,反正自己也已经背上一笔巨额的债务,虱子多了不痒,再多一点也无所谓的。 派蒙傻乎乎的,穷到甚至要来偷自己钓的鱼,怎么看也是个分文全无的穷比,还是让自己来背负这一切的好。 黄毛心意已决,面对那些用嘲笑目光看着自己的丘丘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都冲着我来吧!” 虽然是早有觉悟的挺身而出,但面对丘丘人拿出的木板,她还是不太敢去看上面写的字。 “碰陷阱的人类” “免费治疗” 目光触碰到木板上的字,黄毛有些惊讶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些坑爹的丘丘人,居然还有这么良心的时候? “不用不用,我好的很。” 黄毛连连摆手拒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觉得这些丘丘人暗里憋着坏呢,万一是碰宝箱陷阱不用赔钱,但是治疗后的附加服务要收费就完犊子了。 然而她说的,丘丘人并不能听懂,见黄毛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它们还以为黄毛被爆炸宝箱阴了之后气急败坏,在骂它们呢。 它们对视一眼,又拿出一个板子。 “如有异议,或者有索赔的意愿,请找酋长申诉。” 说完就用那透过面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黄毛的一举一动,壮硕的身躯跟城墙似的围成一圈,防止她逃跑。 “找酋长申诉?你们的意思是,要带我去见酋长?” 黄毛本来就是为琴团长过来给这里的酋长送信,本来不知道位置还得先花上些时间去找,未曾想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被爆炸宝箱阴到的郁闷几乎一扫而空,黄毛连连点头,也不管丘丘人听不听得懂,急切地说:“快带我去见酋长吧,等不及哩!” 第48章 北斗来访 从达达乌帕谷向天上观望,云层上的曦日斜着照进高耸的山峰,也正是这些山峰的存在,让谷地内部要比蒙德其他地方更为温暖潮湿。 或许是自然形成,又或许是魔神的伟力,北国吹来的那无止息的寒风无法到此,潺潺流水带来的养分让土壤异常肥沃,作物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生长。 蒙德的地理位置偏北,气候本应微冷,但在风神的庇护下,此处永远没有冬天。 即使是稻谷这样对温度有较高要求的作物,在这里也能做到一年三熟,更不用说其他对温度要求不高的作物了。 作物成熟的速度快,也意味着人工选育的速度更快,比如小麦,只是半年的功夫,良种培育就已经迭代了两代。 “果然,用草元素力催熟作物是揠苗助长啊,生物构造完全被扭曲了,如果用来短时间供应倒是没有问题,但是用来催熟育种就本末倒置了。” 祝觉捏着一把作物在手里,眼中绿光大盛,在草元素的作用下,植被的内部结构不能说是纤毫毕现,也是露骨得彻底。 “真不知道祝丘你这么喜欢玩草是为啥,咱们也不喜欢吃草,现在部落里肉食充足,吃半年都吃不完,何必捣鼓这些植物呢?” “我们部落不可能一直孤立于提瓦特大陆的国际社会之外,除非我们想成为人类的敌人,尘世七执政的眼中钉……那太危险了。想要被人类认可,就必须玩弄他们的游戏规则,而外贸,就是国与国之间必不可少的一环。” 智力提升后,草老已经能与祝觉讨论更多的话题,此时它正一边用手搓着手里的草史莱姆,一边跟在祝觉身后巡视农田。 “祝丘,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部落已经能与那些魔神统治的国度相提并论了吗?” 相提并论?怎么可能。 哪怕是蒙德,如果不是有巴巴托斯的默许,他也不可能得到如此顺利的发展机会。 这就是有神存在的世界,魔神的存在,甚至比核武器更具有威慑力。 核武器固然威力巨大,但有武器不用,威慑力只会逐年消退。 魔神就没有这个问题。 力量没有污染,出手可以动静很大也可以隐秘到无人知晓,完全可以逃避国际社会的谴责。 只要祝觉的力量层次没有达到魔神或者说七执政的地步,他们部落就永远不可能跟提瓦特七国相提并论。 这是高端战力上的疲软,也是祝觉急需获得魔神权柄的原因之一。 但是说的轻巧,权柄乃是世界运行规则的一部分显现,想要获得哪有那么容易呢?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抢,但你都没有权柄,凭什么碰一个能运用部分世界规则的魔神? 简直是死循环。 所以可行性最高的办法,是“继承遗产”。 魔神战争早结束了,该陨落的陨落,该逃命的逃命,该称霸的称霸,想继承一位魔神的遗产,那是件比买彩票中奖还虚无缥缈的事情。 “统子,统子,说句话啊?能不能给点权柄?”祝觉在脑海中日常询问道。 【做梦,我看你在想peach】 “哟呵,连英文都会说,你是不是偷看我的记忆了?真不要脸。” 祝觉一脸鄙夷。 【可恶,就不该理你】 “统子,你别走!统子,真走啦?统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许久没有回应,看来自己又被系统冷暴力了,祝觉耸耸肩。 那就继续呗,调教的过程,讲究一个细水长流,日日夜夜。 话题一转,祝觉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了草老抱着的草史莱姆上。 “话说,真不能用草史莱姆种植水稻吗?反正它背上都长花长草的,我觉得长点别的也没有问题吧。” “……你在开玩笑吗?草史莱姆结出来的花草都富含大量的草元素力,就是我们丘丘人都顶不住,更别说是要卖给人类吃的。等等,如果是想大规模投毒的话也不是不行……”草老认真思考起来。 “呃,算了,当我没说,品种改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培育良种花上十几二十年都不奇怪,食品安全不容马虎大意……你那是什么眼神?” 草老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祝丘你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丘。” “咳,不用感觉,你说得对,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哈。” 祝觉把照料作物的任务甩给手下后,自己掉头就走。 倒不是说他懒,只是他确实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看看璃月产的表,也差不多来到他跟别人约定好的时间了。 南十字船队死兆星号的水手,龙头北斗的无数马仔之一,龙吟。 之前祝觉找的那个去稻妻代购本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仁兄。 上次即使没有买到东西,祝觉还是给了龙吟十万摩拉作为报酬。 千金买马骨,赚的就是声誉,毕竟跟曾经是魔物形象的丘丘人合作,心里多少会觉得膈应,但有摩拉就不一样了。 正所谓不看佛面看财面,有摩拉开路,合作那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瞧瞧,那峡谷谷口的方向,一队璃月的水手不就来了。 等等,为什么人这么多,不是说好了只身前来,难道事情有变? 祝觉在日光下眯起双眼,辨认出队伍里的龙吟,他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女人的后面。 只见此女黑发如瀑,红衣胜血,左眼覆盖红色眼罩,仅剩的独眸如滴血般鲜红,明明穿得比较凉快,但身上自带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煞气。 虽然真人跟游戏里的形象略有差距,但这股气势和穿着,还是让祝觉很快就回想起此人的身份。 北斗。 搜神有言,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名字本就带着一股凶戾,虽是女儿身,却比爷们还爷们,别的不说,斩灭海山巨兽的事迹已经让她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代传奇,假如这个世界有英灵座百分百能成为英灵那种存在。 另外,北斗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她跟凝光那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已经让祝觉认定她是凝光的黑手套了。 干脏活,黑吃黑,然后钱又倒回璃月官方的手里……这何尝不是璃月的暗夜英雄了? 第49章 扶毒丘酱 “龙吟,希望你没有说谎。” “大姐头,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真没有贪墨经费,这钱真的是丘丘人酋长给我的报酬啊!” “行了,是不是真的,待会就见分晓……大家兄弟一场,不要闹得都不愉快。” 北斗的话轻飘飘的,却得到了所有水手的一直认可。 “大姐说的对,就算龙吟这个臭小子在扯谎,我们也得揭穿他的谎言再惩罚他。” “没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呐。” “唉,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为什么都不信我呢?这十万摩拉,确实是丘丘人送的啊……也罢,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你们每个人都欠我一个道歉。” 面对所有人质疑的目光,龙吟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十万摩拉对璃月人来说不多,但来路不明的钱财总会让人心生嫌隙,死兆星号上的水手绝不能开这个坏头。 北斗紧随龙吟身后,走进丘丘人的营地,只见一位高大威猛,帅气无比的丘丘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哎哟喂,这不是龙吟兄弟吗?怎么带这么一大票兄弟到咱这儿来啊?你们吃了吗?” 这个丘丘人一张嘴,就是满口的提瓦特通用语,那叫一个地地道道,把北斗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酋长兄弟!” 龙吟热泪盈眶地迎上去,与这丘丘人双手重重一握,“我想你想的好苦哇。” “咋滴呢这是,龙吟兄弟可是受了委屈?” 祝觉的手被晃了半天,想抽回来,一用力还挣脱不开。 “嗐,还不是酋长兄弟你送我的那十万摩拉……”龙吟顿时露出苦闷的神情。 “怎么,有钱拿还不高兴了?”祝觉奇怪地问。 “唉,不是酋长兄弟你的问题。” 龙吟苦闷地摇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松手拉开距离,给身后的北斗大姐头让出身位,介绍道: “酋长兄弟,这位是咱死兆星号的船长,也是璃月海运的龙头老大,北斗是也!” 然后龙吟转过身,矮身哈腰,顶着一副笑脸对北斗说道: “大姐头,这位就是咱们要找的丘丘人酋长兄弟——祝觉!” “幸会幸会!”北斗双手抱拳,江湖习气扑面而来。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祝觉有样学样,在寒暄中把北斗一行人带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中间篝火煌煌燎燃,周围是丘丘人造的石头桌椅,祝觉大手一挥,喊丘丘人抬上酒水零食,随后对北斗等人说。 “来,璃月的各位,随便坐。” 说是随便坐,其他水手挤在远处,把祝觉旁边的位置让给了北斗和龙吟二人。 北斗大马金刀的坐下,双腿岔开,毫无女儿身的自觉。 她扫了两眼周围的环境,“祝酋长真是好雅兴,这地方山清水秀,真真是个看风景的好去处。” “哪里哪里,山野之丘不懂人类的闲情雅趣,随便造着玩罢了。” 祝觉扯皮半天,觉得有点累了,看看时间也快到午饭,不是很想留人吃饭,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北斗船长,来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有何贵干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北斗笑了笑,酒红色的独眼瞧了眼坐一边的龙吟。 “就是咱们的龙吟兄弟,最近发了笔小财,不多,十万摩拉,说是祝酋长您送的。” “您看,可有这事?” 北斗豪放的笑道,有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吓得龙吟瑟瑟发抖,生怕祝觉说出半个“不”字。 “嗐,那个啊,是俺委托龙吟兄弟办事的谢礼。” 见北斗不是来找茬的,祝觉也松了口气,毕竟再怎么说龙吟也是她的船员,如果勒令不让龙吟帮忙,那他的计划便无法推进。 “瞧瞧,瞧瞧!我说什么了?我就说我是冤枉了的吧!” 龙吟沉冤昭雪,一拍大腿直接从石凳上蹦了三尺高,鼻子冲天看向他的那些水手兄弟,“说什么来着?你们都欠我一个道歉!” 水手们也不啰嗦,直接大声讲:“对不住,龙吟兄!” “哎哟都是误会,这样,这个月的酒钱咱给你包了,就当赔个不是。” 海上男儿女儿都光棍得很,没有半点形象包袱,嘻嘻哈哈地重新接纳龙吟,玩闹在一块。 而北斗这边,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看着祝觉缓缓开口。 “既然祝酋长确实有托龙吟兄弟办事,不知可有意愿与我南十字船队展开合作?” “只要价钱合适,这稻妻那边,什么稀有货都能给你搞到。” “不知祝酋长意下如何?” “嘶……这个嘛。” 祝觉吸了口冷气,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说呢,用本子在稻妻那边打出一片天,如此下作的手段,最好还是悄咪咪的不要声张出去才好。 本来只打算让龙吟一个人协助完成的,未曾想到,北斗对她的船员有如此高的把控能力。 那笔钱才给了龙吟几天呐?这就找上门来了,行动力可真不是盖的。 “祝酋长可是有难言之隐?”北斗看出了祝觉的迟疑。 “哈哈,没有没有,就是这个事儿怎么说呢,走的是下三路的路子,有些上不得台面。” 祝觉目光凛然,硬着头皮拿出三本上了色的精美手绘本,封面分别是人类、丘丘娘和史莱姆娘。 当然,全都是ふたなり,看上去很神秘。 北斗笑了笑,表示理解,“原来如此,确实不好明说,不过它们既然能在稻妻流行,就有它的道理。” “我认识稻妻那边商会的人,让这些流入稻妻市场,只需稍加打点即可。” 北斗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本绘本,随意翻看了几页,很快,她的话被梗在了喉咙里,眼睛就像脱水的鱼,几乎从眼眶里崩出。 “这……这……为什么……两个都有?不是……” 显然,初次见识如此神秘的作品,北斗受到了一次sancheck,而且还是大失败。 北斗脸颊飞起一片红晕,独眼晕乎乎的失去聚焦,汗水不断从每个汗腺中涌出,手里的绘本在不知不觉中合上,目光落下时,那位于绘本封面最下方的四个小字显得是如此清晰。 “扶毒丘酱” 第50章 终将交织的命运 北斗失神凝望小字许久,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聆听篝火那边噼噼啪啪的声响,目光朦胧模糊。 直到祝觉的手推了她几下,北斗才从魂游天外的状态中清醒,面色酡红,努力张开双唇狡辩道: “很……很有冲击力的画面,我从未见过类似的作品。” 手中的绘本失去所有支撑,自由落在散落着几片枯黄树叶的石桌上。 祝觉看着她:“是身体不舒服吗?那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早点去看医生比较好。” 祝觉看出了北斗的尴尬,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这样对双方而言都更轻松一些。 北斗的心情有些复杂。 海上儿女的生活中,总是和风暴与美酒相伴,即使短暂地回到岸上,也只是习惯性地去寻找温柔乡打发内在的苦闷。 跟别人不太一样,北斗喜欢上了一个本不应去喜欢的人。 她总是高高在上,雍容华贵,却会在自己眼前卸下所有伪装,让人心醉神迷。 哪怕是跟她说说话,或者听到她的声音,都会让北斗精神百倍,即使身处最黑暗的风暴,也会回想起那温柔甜蜜的拥吻。 不过那个人最近总是很忙,最近根本没有两人独处的时间。 一天,两天,三天……眼看快要到下一次出航的日子,依旧没有得到那人的慰籍。 来自人性深处的兽性逐渐难以抑制,那渴望到蠢蠢欲动的兽性让她的身体隐隐作痛,只是她向来伪装得很好,无人能识破她的软肋。 但是,祝觉的作品就像颗扔进平静池塘的小石子,将水面那虚伪的平静肆意撕扯得粉碎。 女儿身喜欢上女儿身的这种事……也是难以启齿,不能公之于众的污点,以至于她们之间的关系,要披上一层带着利益的合作关系作为伪装。 偶尔回想起的时候,北斗总会觉得害怕。同是女儿身,不能在对方身上打上独属于自己的标记,是否也意味着这段关系在结束时,也会无比轻易? 有时候,北斗也会幻想,自己或者是那人有其中一方,转换性别,那样就能在大庭广众的面前,公布她们的关系。 而祝觉的作品,这兼具女性一切美好之处,却又两者皆有的ふたなり,将她那不成形的妄想打碎重组,并血淋淋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何等完美的姿态,不论是哪一种性别的爱都能轻松驾驭住的姿态,简直就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生物,也就是璃月传说中的——天人之姿。 北斗的心情一下升腾到沸点,燥热的、期待的情绪几乎压抑不住,涌上心头,它是在体内蛰伏许久的凶兽,终于按捺不住凶恶的本性,肆意破坏心灵的囚笼,欲从理智的枷锁中挣脱。 “太危险了……” 北斗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胸口的心跳声鼓动着,每一处皮肤,每一处肌肉都在燥热下颤抖。 “祝酋长,你的作品,有一种危险的魔力……我想,不只是稻妻那边,如果能流入璃月的市场,也将大放异彩。” “是吗?”祝觉用草元素创生物将绘本打包好,遮住那暴露度过高的封面,对北斗的反应相当意外。 一个人过往的一切经历,塑造了一个人,也因为每个人经历的不同,导致各自的接受能力与爱好不尽相同。 他对ふたなり的爱,源自于童年时期父母位置的缺失,就像肆意生长得奇奇怪怪的野草。 很多别人觉得奇怪、扭曲甚至变态的事情,在他的眼中都不过尔尔,稀疏平常。 得到别人高度的认可,而且是身份地位不低的龙头老大,确实让祝觉有些喜出望外。 他用那双草绿色的大眼珠子欣喜地观察着北斗的表情,试图从她的表现分析出她的认可是否发自真心。 “那么,北斗船长,我们之间的合作是不是……” 谈到牵扯利益的合作,北斗燥热的脸顿时冷却几分。 她摩挲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沉默了几秒钟后才郑重其事地回应: “当然,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祝酋长可以答应。” 祝觉点头:“但说无妨。” 明明是提请求的人,北斗很是紧张,酒红色的独眼错开祝觉的视线,跟地震似地快速眨眼。 “那个……能不能……以,以我为主角画一份……” 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她又摇了摇头,喉咙因为吞咽紧张分泌的唾沫上下滑动,泄气地说道:“还是算了,这事肯定瞒不过她的耳目,被她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北斗说着坐直身体,正襟危坐,仿佛刚刚不过是一时失言,并非出自真心,但她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攥着,哪怕是祝觉都看得出她纠结的心思。 北斗现在很矛盾。 祝觉察觉到她的渴望,但仅仅是将她的表现记在心里,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地说:“当然可以,所谓的本子画师,不正是要为了客户的野望服务的吗?只要北斗船长需要,即日便可动笔作画。” 以祝觉对北斗的些许了解,她应该是个注重事业的人,游戏剧情里也是个豪放的大姐大,想做的事情应该就没有不去做的才对。 可北斗关注的显然不只是自己,她考虑到更多的事情,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祝酋长有心了,这件事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谈吧……当然,我会以客户而不是合作伙伴的身份请酋长作画。” 祝觉听出她对某些事情的顾虑,便不再追问,转而谈道:“对了,北斗船长,我也有一事相求,我部落苦于没有复印的技术,所以仅有这三份原本,可否请你在璃月将它们各自复印个一百份?” “祝酋长客气了,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 北斗点头乘下,从祝觉手中接过三本被草元素创生物包裹好的绘本,眉头微微一皱。 刚刚她只看了人类的那本,现在才注意到原来里面还有丘丘娘和史莱姆娘这两种未曾见过的生物存在,猎奇的心里促使她发问道: “祝酋长,话说这些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指指封面,又道:“我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丘丘人和史莱姆。” 注重点居然是这个吗?明明也不存在完美的ふたなり,仅有残缺的发育畸形,但北斗更在意丘丘娘和史莱姆娘。 “哦,那个啊,一点小小的艺术加工而已,对稻妻人来说应该是很常见的事情。” 祝觉平静地回答道:“对稻妻人来说,万物皆可拟人加女性化,从日常生活的器具到战斗用的武器,从山林野兽到妖魔鬼怪,就没有不能变成美少女的,哪怕是对着食物都可以发…… 当然,就目前而言这种生物是不存在的。” 如果换一个人过来解释,北斗可能还会觉得他变态,但是祝觉以如此一本正经的解说口吻说出,她明明不理解,但是却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仿佛感到某种事物发出破碎的声响,北斗的大脑一阵舒畅。 原来人的xp是没有极限的,她喜欢女孩子,也不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真好啊,稻妻。 有空一定要和她到那里去旅行一次……不过她肯定会因为工作繁忙推脱的吧。 北斗抓起绘本站起,有些遗憾地摆摆手,“时间也不早了,这次急着赶来,手头没有带签订契约用的文书,要不这原本还是酋长你先收好,等下次我来的时候再……” “不必那么麻烦,我相信北斗船长,定是言出必行的信人。” 祝觉刷了波好感度,便带着几个手下给北斗一行人送行,却在走到谷口的时候,看到一个黄毛在几个丘丘人的押送下,似上演里之剧情的女主角,亦步亦趋地来到丘丘人的领地。 而之前被他用火烤过的派蒙,此时正在黄毛的附近活蹦乱跳,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亦能在大洋彼岸形成一股飓风,让黄毛避开大幅度影响蒙德局势的他,又怎么可能呢。 只要黄毛没有离开蒙德,就势必与他在某个时刻重逢。 比如……现在。 第51章 战书 丘丘人群魔乱舞般站成一排,置于中间的黄毛和派蒙手足无措地挤在一块,不知多少年月的老妪,正似拔尖的嫩芽散发着青葱活力。 外星人就是不一样。 祝觉低头瞥了眼,装作不认识黄毛的样子,送别北斗,再来到黄毛面前。 “来申诉的就是你们?话说在前头,虽然那爆炸宝箱是我放的,但那都是为了防盗所采取的必要措施。” 当然,黄毛不是来申诉的,她就是来找部落酋长的。 黄毛浑身一个激灵,正欲拔剑,随后想起契约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其实挺安全的。 于是她转身掏掏自己的包裹,以快递员终于完成所有任务的喜悦神情,把一封信递到祝觉面前,有些急切地催促道: “我是来送信的,你就是酋长吧?麻烦签收一下谢谢!” 这可是上万摩拉的委托呢,至少不用天天露宿街头了。 黄毛已经尽力在压制自己快要飘起来的嘴角,激动得发光的双眼依旧难掩她内心的雀跃。 不管是什么酋长,什么魔物都好,只要有钱就对了。 “信?谁送的。” 祝觉没有接信,反而后退一步,仿佛这薄薄的一封信件里埋藏着致命的炸弹。 提瓦特是个很复杂的世界。 法术、诅咒、科技、武术……什么都有,什么都沾点。 很难保证,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封信里面,不包含触发式诅咒。 为此小心一点很正常,哪怕看上去有被迫害妄想也是无奈。 “这……” 黄毛没想太多,实话实说:“是骑士团的代理团长让我送的。” 微小的表情经常会暴露一个人的真实想法,见黄毛并不像是在说谎,祝觉接过信件,有些疑惑。 琴?神之眼才刚送回去,就给他写信。 随手拆开,泛黄的皮纸带着墨水的芳香。 “尊敬的丘丘人酋长祝觉: 自从骑士团与丘丘人部落签订互不侵犯契约,蒙德野外大量资源被贵部落控制,这让蒙德城的经济体系受到巨大挑战,以冒险家协会为首的职业更是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骑士团是守护人民的骑士,在蒙德人民日生怨怼,水深火热的今天,骑士团决不能为了短暂的和平而继续对人民的诉求漠视不理。 在此,我谨代表骑士团全体对贵部落通知,骑士团将单方面撕毁食岩之契,不再履行条约中的一切规定,你部落的一切业务亦不予受理,同时我宣布,即日起,骑士团将对你部落正式宣战。 阅后即焚! ——骑士团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 显而易见,这是一封战书。 这种文书通常作为敌对状态前,公示于整个世界的外交文书,具有世界法理性。 当然,不论在哪个世界,没有足够的实力,这种虚头巴脑的文书都是狗屁,要打直接就打过来了,哪里还会在这废话。 所以,比起宣布战争状态,这封文书还携带着其他目的。 一来,祝觉的部落已经成长为足以让一个国家重视的庞然大物,仅有五分之一兵力的骑士团不敢得罪太死,想留有战败后的转圜余地。 二来,恐怕蒙德城内部矛盾已经积累到阈值,到了必须转嫁矛盾的时候。 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简单粗暴,但是在人类史上确实是相当有效的办法。 至于第三…… 祝觉看了看信件末端的“阅后即焚”,总觉得这加粗的四个字不太一般。 莫非还有别的目的? 其实在刚刚的一瞬间,祝觉已经想好了几个攻城的计划。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围城绝粮。 不分是否是骑士团成员,连同城里那些平民一起饿死。 但这个计划是几乎不可行的。 蒙德城本身是瓮中的王八,被关起来确实没有半点反抗的对策。 但是,这世上并非只有蒙德一城,提瓦特其他六国,哪怕是跟蒙德接近敌对状态的至冬,也肯定会有人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前来救援。 除非祝觉他决定与整个提瓦特的人类世界为敌,否则这围城绝粮的法子就不能去用。 然后就是挖地道了。 固然蒙德城三面环水,果酒湖是他们天然的屏障,但是他们可以在下面开凿一条路,直接穿过果酒湖直击心脏地区。 想法很好,不过挖地道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还要处理乘重和地下渗水的问题,也就是个想了。 再者就是架桥强攻,用云梯攻破城墙,损失可能会比较惨重,不过骑士团一定更惨。 至于更多计策,他还没想好怎么具体实施,转身离开,打算烤烤这封战书。 离开前,祝觉大手一挥,吩咐手下道:“这个黄毛手脚不干净,把她轰出去,注意别让她溜进来了。” 第1章 系统神 蒙德的事情结束,已然渡过温暖的春季,夏季的热浪悄然而至。 到部落里运送物资的蒙德小姐姐,穿着都很是清凉,汗水把衣服打湿后,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打底衫。 祝觉坐在石头上,用从飞云商会那边送来的留影机,拍下无数白皙的腿子。 奈白的雪子也不错,可惜蒙德人的营养似乎都不太好,胸怀过于含蓄,很难让他有所触动。 “唔,果然还是要多锻炼啊,再小的腺体,只要有肌肉作为底座支撑,也不会平到哪里去……其实肌肉在放松的时候也是软的,手感不会差的。” 简单的评价,祝觉看起来完全沉浸在慵懒之中,但他并不是真的沉浸于此,只是在向暗中的某个存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没错,就是他的系统。 跟别人的系统不太一样,他的系统不是来自于更高纬度的世界,而是就来自于提瓦特使节的某个神明。 也就是说,有神在暗中把他当做棋子,通过发布任务的形式引导丘丘人的走向,以达到祂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开始祝觉很不高兴,但不管是他发疯还是干别的什么,系统都没有对此表态,反而采取冷处理的装死手段。 所以,祝觉在处理完蒙德的事情后,已经摆烂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如果不出意外,在几年的时间内,这个世界将会迎来自己的末日,而系统背后的神,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祝觉不信,祂能一直沉得住气。 他打开系统面板看了看,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正打算把系统面板关掉的时候,一个女性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听上去有点无奈。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来了,满意了吧?” “哦?终于不打算装死了吗。” 在祝觉的心里,早已对这一幕推演了数十遍,此刻内心波澜不惊。 “找我有什么事?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祂的声音带着一股好听的磁性,但还端着架子,放不下高高在上的傲慢。 祝觉心里不喜。 他是个怪胎,从小就厌恶那些地位身份比他更高的人,尤其是在这些人用自己的地位强压他的时候。 有算命的人在路过时指着他说,这小子乃是帝皇之相。 穿越前祝觉只是笑笑,小时候没当过一回事,长大后更觉得所谓的帝皇之相就是“黄袍加身”的外卖员,偶尔用来跟别人开开玩笑。 直到穿越后的现在,他明白,这个即将迎来末日的乱世之中,昔日的笑谈确有实现的可能。 我要荣耀向我俯首。 征服世界,或是一无所有。 而这“系统”神的态度,实在过于傲慢,就像祂下意识就把自己凌驾于他的头上。 祝觉干脆没有理祂,专心致志干着自己的事情。 “喂!你干嘛不理我!” 祂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啊,抱歉,比起只有声音的赛博神明,我还是更喜欢那些雪白的腿子。” 祝觉若无其事地继续拍照,“很不错呢,可惜蒙德似乎没有20d的丝袜,不然就能看到更棒的美景了,说真的,不穿的吸引力真比不上20d的丝袜吧?又透又容易破,这谁能忍得住啊?” “所以你就在这里玩物丧志?” 系统神的声音忍不住拉高几个音调,“还有六个国家没有去,你怎能就这样颓废!” “去了又能怎样,没有规则权柄,就是一千级,一万级,到了最后的舞台,我也不过是个龙套而已。” 祝觉慵懒地笑道,“既然没有意义,还不如一开始就躺平,这样别人笑话起来的时候,还能用我没努力作为借口,不至于太过狼狈。” 第2章 地中之盐 “伊斯塔露不可能放任你去染指元素的权柄,一旦有所动作肯定会把祂从沉睡中惊醒过来,所以说……” 祝觉闭上眼,胸膛有规律的平缓起伏着,看上去是要睡觉。 “喂,别装作听不到啊。”系统在他脑子拉高音量,情绪焦急。 被吵得心烦,祝觉忍不住回了一句,“就算元素神的权柄给不了,那其他魔神的总能给点吧?我要求也不多,随便给十个八个就可以了。” “你以为是买菜呢?”系统都惊了,“再说了,除了元素神之外的魔神都死得七七八八了,他们执掌的权柄也回归到天空岛的掌握之下,哪还有你的份。” “切,就这点能耐啊,还以为多牛逼呢,也不过是唯天空岛马首是瞻罢了。”祝觉故意用刻薄的话语去激怒祂,老实说激将法对不同的人效果不一样,他心里还挺没底的。 至少,这种简单的激将法,对他自己来说几乎没用。 “你说谁唯天空岛马首是瞻了?”祂听上去有些急了,“我才不会怕那个臭屁的女人!” “空口无凭啊,来点跟魔神权柄有关的任务我就相信你。”祝觉有些讶异,系统神的脑子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而且祂身上的情绪变化,可能比自己还更像一个人类。 “……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祂的声音便消失了,祝觉的脑子彻底安静下来。 “喂,有人在这个频道上吗?” 祝觉试着呼喊两句,确认感觉不到祂的存在了。 于是拿起笔,在一张画布上绘制设想中的投石车。 它是一台巨大的攻城器械,底部是可活动的滚轮,也是承载弹药的基座。 而上方两侧的位置,装载着一对嵌合在一块的转轮滚筒。 每个滚筒由六个嵌合的八棱柱组成,八棱柱以平整对称的木板制作,内部填充满接近球体的史莱姆爆炸桶,每个八棱柱可以装载九个同等大小的爆炸桶,组合成一起就是能同时携带一百零八发弹药的掷弹车。 两边的转轮滚筒呈水平倾斜五度角,可时爆炸桶自然从八棱柱的开口滚出,落到位于投石车后方的发射器上,同时有多个逻辑模块控制滚筒交替装弹。 说是投石机,实际上可能更接近于坦克的定位,只是没有坦克那样坚硬的装甲外层。 或许在外面另外包上一层金属甲板也行,但是那样做会增加大量的载重,机动性锐减,更像是一只铁皮乌龟。 “我找到了!就在南边,找到个没有完全消散的魔神权柄!”系统神突兀出声,声音里带着洋洋自得的骄傲,祂似乎能通过祝觉的眼睛观察世界,看到了祝觉绘制的图纸,有些好奇,“又是新的武器?” “是武器,但一点也不新,这是一台投石机。”祝觉解释道。 除却里面一些跟黑科技有关的部分,的确跟中世纪的投石机区别不大。 “行,随便是什么,这有个不错的权柄任务,你去做了吧。” 【赫利乌斯之遗】 肉体的死亡对魔神而言,并不意味着真正的终结,遗忘才是。 任务目标:找到刺杀赫利乌斯的凶手,并及时阻止他 任务奖励:盐之权柄 “嚯,这么大方,转性啦这是。” 祝觉看到盐之权柄时,还有点不敢相信。 众所周知,概念神就没有一个是弱的,盐神同样如此。 尽管,盐神赫利乌斯最终死于凡人之手,看上去费拉不堪,但实际上,“盐”可比七元素的涵盖范围更广。 一般认知里的盐,都是特指食盐。 食盐廉价且常见,却也是人体每日必须摄入的物质。换言之,如果能操控人体内的盐分,那就跟操控人体内的水分没什么区别。 除食盐外,还存在金属盐,工业盐,蛋白质盐等等,存在不少对人类而言有毒有害的品种,杀伤性能并不弱于元素。 “不错,这正是我需要的。” 祝觉收拾起行李,目光盯着系统给的地图上的线条,在脑海中模拟出行进路线。 随后,跟手下交代些事情,一路向着南边的璃月行动。 …… 离开部落后的第三天,夜色已深,祝觉举着火把在看不到行人的滩涂上穿行。 但见目标处有封印遮挡,脚踏在上面时甚至还觉得挺舒服,没有细碎的沙石硌脚。 这是地中之盐的入口,要找到这里并不难,甚至它本身就是璃月的一处景点,经常受到外国的旅客光顾。 祝觉疑惑地扫视周围,莫非是要让他先找到机关?但他已经不记得要如何触发了,再深入璃月或许会遇到仙神,过于冒险了。 然后他向前一步,惊觉脚下空无一物,整个人向下坠落,惊慌间挥舞双手试图去抓住周围的墙壁,然而那漆黑的边缘虽然能看得一清二楚,但不管他怎么挥手都不能触及。 他就这样一直下坠,失重的恐慌感刺激得心脏狂跳不止。 没等他生出后悔的情绪,便已经落到一片水域之中。 水很浅,还不到他的膝盖,可能不到一米深,应该起不到缓和动能的作用,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受伤。 就像他并不是从高处落地的,而是在水里刚刚醒来一样。 祝觉抹去鬃毛上的水,将毛发随意梳理成豪放的样式,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附近有很大的雾气,远处完全被白色笼罩。 视线向下,白雾里有黑色的石墙隐隐绰绰,能看到长在墙体下面的绿色植物。 身后是片笼罩在雾里的水域,只有前面能看到可供行走的石砖路,路的对面有光线穿透雾霭照到这边。 这里或许是过去的地中之盐,赫利乌斯为祂的信徒所搭建的庇护所。 毕竟,赫利乌斯早就死了,当时刺杀祂的人,也在盐神力量的泄露中化为雪白的盐人,为祂陪葬。 所以系统的任务,只能在过去完成。 只是,这操弄时空的能力,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祂还有这等能耐,又何必藏身于系统后面,做那幕后的黑手? 除非……除非什么,他也没想好,总之先走两步看看情况。 第3章 避难所 踏着浅薄的水,祝觉朝发出光亮的地方靠近。 视线突破迷雾,锈蚀带着咸腥气息的石头拱门在道路尽头浮现,他径直走入,目光触及里面的景象时,踏入里面的脚顿时停驻。 里面是一条宽敞的走廊,硕大的鹅卵石铺成的路面,看上去很有践踏的欲望。 火把点缀在两边的墙壁,剩余的部分还有很多,火焰稳定持续的释放它的光热。 一切看上去都很安全,除了堵在路上的那些白色雕像。 如果是金属,或者石头,象牙什么的雕塑,他还不会如此警惕。 但是,那是盐。 正常来说,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做,把盐堆成人形吧? 所以,他猜测,这些盐,应该是由人类转变而来。 踏入半步的脚无声无息地挪了回去,祝觉在拱门外贴着墙壁,扫了眼门后的盲区。 没有。 再趴到地上,窥视拱门后被遮挡住的天花板。 也看不到。 没有埋伏的怪物,也没有能肉眼看到的陷阱。 他爬起来整理下散乱的兽皮衣,看着眼前的拱门,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尽可能避开盐人,祝觉垫着脚从它们附近走了过去,它们脸上那因为痛苦或惊恐而变得扭曲的表情栩栩如生,像是被定格在时间尽头的人类。 “帮帮我……” “好……痛苦……” “不要……靠近……” “我…受够了……” 接近盐人的时候,能在它们附近听到细碎的呼救。 莫非是环境过于压抑,导致产生了幻听? 他不确定,也没有因此停下。 不论是真是假,都是数百年前的死者,怜悯毫无意义,何况……他的心就像杀了十年鱼的刀一样冰冷。 走廊尽头是条螺旋向上的阶梯,祝觉拾级而上,从敞开的大门跨出。 这里是一座破败的大殿,被水汽侵蚀的地板无人修缮。 殿外是片宽阔的地下空间,虽然是地下,依旧有明媚的阳光洒下,看上去跟地面没有区别。 莫非是赫利乌斯的原因? 祝觉刚走出来,一个壮硕的男人迎面拦住了他,皱着的眉头下看起来只有对陌生人的警惕,而不是对魔物的敌意。 陌生男人瞪大他宝蓝色的眼珠,死死盯着祝觉,“外来者?真是令人惊讶,自从神带领我们修建避难所,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外人了。” “我是鲁米诺,外来的朋友,你是谁?你是怎么来到我们的庇护所的?” 祝觉用手指指自己,“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鲁米诺肯定点头,“是啊,这里除了你也没有别人。” 可真是见了鬼了,正常人会对丘丘人这么淡定的问话? 不过祝觉并不是普通的丘丘人,也不打算动用武力,于是他试着用友好的态度说道:“你好,我是祝觉,来自达达乌帕。” “呃,那是在哪里?”鲁米诺抠了抠自己淡金色的卷发,“话说外面还在打仗不?魔神战争的情况结果如何了。” 对了,赫利乌斯就是为了逃避魔神战争才建造庇护所的。 所以现在还不一定有“璃月”。 祝觉问:“今年是什么时候?” 鲁米诺露出奇怪的表情,一只眉毛向上飘,一直眉毛保持原样,“呃……我们在这地下生活了很长时间,所以你懂的,日历跟地表用的肯定不一样。” 祝觉两手一摊:“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知道魔神战争是否结束。” “嘿,你这话的意思,怎么有点奇怪。”鲁米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好像你不是从外面来的,而且还知道未来的事情?朋友,你的脑子看来有点毛病。” “嘿我这暴脾气。”祝觉撸起手臂上的兽皮,露出肌肉虬结的前臂,“说我奇怪,说我疯癫,我都无所谓,但你要说我脑子不好使,我可不会忍你。” “停下停下,朋友,我没那个意思。” 鲁米诺直接举起双手投降,祝觉在他的眼里就是个三米多高的壮汉,不怂才是傻子。 “放心,我们庇护所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地方,就算你……呃,没有人会排斥你的。” 鲁米诺把某些话咽了回去,眼神飘到一边,“虽然不知道你从哪来,但没关系,只要你遵守庇护所的规则,我们都能友好相处。” “规则?展开谈谈。”祝觉接道。 “简单来说,就是不侵犯他人财物,不准有任何暴力冲突,至于违背规则的人……” 鲁米诺耸耸肩,“不知道你在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些被神明处罚的罪人已经永远变成了食盐,等我们有需要的时候会去取用。” “不论罪行的轻重,一律用等同的惩罚?”祝觉低低惊叹道,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刺杀赫利乌斯了。 而且变成食盐后,那些人也没有死去,甚至还能发出些许声音。 自己的身体变成盐之后,时不时就有人过来舀走一些,而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曾是自己身体的部位一点一点被人吃掉。 何等的酷刑。 考虑到魔神的道德观之类的观念,跟人类相去甚远,可能赫利乌斯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甚至在摩拉克斯的评价里,赫利乌斯还是个偏软弱的魔神。 祝觉摇摇头,决定不让自己的主观感受影响自己对盐之魔神的判断。 “那个,朋友,按照我们这里的规则,新生儿都要在教宗那里登记,虽然你是外来的成年人,但我想也算是新人。” 鲁米诺朝他身后的某个方向比划两下,“那么,要跟我去见见教宗么。” “好吧,请带路。”祝觉跟在后面,鲁米诺走的不快,必须要走走停停才能不超过他。 祝觉在东张西望观察周围,“话说为什么是见教宗,你们的神呢。” “神明的视线无处不在,祂庇护着我们,也审判有罪之人。”鲁米诺在前面走,没有回头,“你一出现在庇护所里,神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听上去有点接近全知全能,不过这种说法往往是信徒吹出来的,哪怕是在一个规模不大的庇护所里也一样。 两人沿着脚下的石路走了有几分钟,才看到附近出现其他行人。 “哦,鲁米诺,你从哪找到这位魁梧的外乡人?” 说话的女人有着瘦削的脸,贫瘠的身材和蜡黄的肤色,典型的营养不良,她看祝觉的时候,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 “我要带他去见教宗,维斯康蒂,收起你的小心思。”鲁米诺冷淡地警告着。 稍微走远一点时,鲁米诺才跟祝觉吐槽,“维斯康蒂是我们这有名的烂裤裆,不过教宗觉得这是个人生活作风的小问题,算不上违反规则。” 他们经过一处田地,湿润的泥土上规整地生长着绿色的作物,有的正在开花。 “难道规则不是神制定的吗?”祝觉听出什么,感到奇怪。 “是的,不过哪种行为属于违规,而哪种行为不违规,是教宗来界定的。” 鲁米诺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教宗在庇护所的地位,比他最开始想象的要高很多。 毕竟真神就在这里,还要一个作为神明代言人的教宗,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吧? 第4章 零四 将农田和庇护所中间的高地分隔开的,是一片连在一起的古老城墙,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风化。 鲁米诺走在前面,带祝觉找到城墙的缺口,视野顿时更为开阔,放眼望去能看到泛着日光的天际线……然而并不能见到发光的晨星,就好像整个地区都笼罩在发光的阴云之下。 穿过一条栏杆上放置白盐雕像的空中桥梁,祝觉来到一个广场。 迷蒙的日光落在反光的大理石砖上,将地面镀上一层金黄,洁白的玉石堆砌成的环形水池分隔两层,中心是一座端庄肃穆的神像,在它周围的喷泉交相辉映,将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水汽洒向最外围的花丛。 一个身着铠甲的身影,就站在水池的右侧,他正直直站立在通向内城的必经之路上,如同没有生命的木桩,直到鲁米诺和祝觉二人走近时,他才缓缓开口, “鲁米诺,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农田里完成你的工作,而不是在大人们的生活区留下你的脚印。” 鲁米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提乌斯曼,我没有偷懒,只是在给这位从外面来的新朋友带路而已……” 提乌斯曼顶着头盔的脑袋缓缓转动,冰冷的目光从头到脚的审视祝觉。 提乌斯曼疑惑皱眉,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在避难所里,偶尔会进来一些外来者,都和在避难所生活的盐之民没有太大区别,但眼前的“新朋友”这庞大的体型,确实与一般人相去甚远。 当然,即便如此,提乌斯曼也没有怀疑祝觉并不是人类。 毕竟……在盐之魔神赫乌利亚所打造的避难所里,不存在魔物。 提乌斯曼目光锁定祝觉,而后对鲁米诺摆摆手,说道: “我来护送他去见教宗,至于你……滚回你应该待的位置。” 鲁米诺面色紧张,嘴唇却在轻微翕动,对祝觉低语:“你最好跟他离开,不过还请当心,他们跟我不一样……” 这时,提乌斯曼一脸不善的逼近, “嘿,你在跟他说什么?” “没什么,长官。” “哼,滚回你的田里去,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泥腿子。” 提乌斯曼将鲁米诺赶走,正色看向祝觉,仰头道: “我是提乌斯曼,接下来由我带你去见教宗,跟我来。” 祝觉点点头,他本来就是要去见教宗,谁来带路都一样。 提乌斯曼转过拐角,向高处的阶梯走去,后方是用大理石柱支撑起的华美别墅,尽管已经蒙上一层晦暗的尘灰。 “外来者,你看上去很强壮,但我得提醒你,既然来到了避难所,你就必须遵循盐之律。” 提乌斯曼拾级而上,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可能还不太理解……当我刚成为治安官的时候,也遇到过几个外来者,他们不如你强壮。” 他推开别墅三米高的棕色木门,里面每隔一段距离便放置着一个火炬,远比外面明亮,也比外面干净。 内部的装饰金碧辉煌,连天花板上也是泛着金光的雕刻,走廊两侧更是摆放用黄金、象牙雕刻而成的精美人形雕像。 “当他们触犯规定的时候,我们的神明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分辨他们罪行轻重程度的区别……” “祂只会把需要受到处理的犯人聚集起来,不论罪行,同时失去生命,化为食盐……我们将其称为盐之律。” 提乌斯曼在屋内的楼梯口停下,转身面对祝觉,指向楼梯上方,“教宗会告诉你需要遵守的规定的,他就在上面。” 第5章 考验 楼上,诺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昏暗阴沉,一个散发着白色荧光的人影背对着祝觉。 尚未靠近,那人便发现了祝觉的存在,平静地开口道:“这里的居民长期与外界隔绝,已经不能分辨外界的魔物,但我还是知道的,你是被神诅咒的遗忘之人,本应失去神智,如野兽般依靠本能行事。” “本来,避难所不欢迎任何非人的存在进入……看在你没有伤害他们的份上,我为你设下三道考验,如果你能成功通过,可在避难所定居。” “你是?” “我即是教宗。” 祝觉没什么感觉,教宗而已,神明的代言人,跟凝光、雷电将军之类的应该算一个级别,也不是没有见过。 教宗转过身,继续说道:“在这个考验中,你的能力跟部分记忆皆会被封印,能否通过,全看你的本性。” 避难所要维持百千年的和谐稳定,就必须排除心思不纯的野心之辈,教宗很重视这个考验。 为此,他精心准备了三道考验,为的就是从外来者中筛查不安定分子。 为防止有人能伪装本性,教宗借用神的力量,让人暂时遗忘自身的力量和记忆,确保能测试出受试者真实的性格。 教宗手心出现一道淡蓝色的空间漩涡,他直视祝觉道:“准备好接受考验了吗?放开心神,不要抵抗,你的意识很快就能沉浸……” 教宗话音未落,两眼注视着漩涡的祝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置身龙卷风之中,一阵天旋地转。 等剧烈的眩晕感结束后,祝觉睁开眼睛,“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手里有一把斧子?” 什么也记不清了,只有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祝觉,手里这把斧头很重要,如果掉落,不管怎样都要把它找回来。 “为什么呢?” 祝觉面容严肃,犀利的目光在破旧斧头上扫过。 生锈的斧头,枯木做的斧柄,看上去砍几下就会自己折断,这种东西,真有珍惜的必要吗? 越想越觉得这玩意是垃圾,祝觉随手把锈蚀短斧扔到旁边的河里。 噗通—— 哗啦——! 几乎是斧头落水的同一时间,一个白发长衫、面容出尘、雌雄莫辨的人形物体,怀里抱着三把斧头,从河水里冒了出来。 “年轻的丘丘人哟,我是河水之魔神!你刚才掉的是这把金斧头,这把银斧头,还是这把破斧头呢?” 朦胧间,祝觉发现他好像在哪听说过这样的事,但就是想不起来了,记忆一片模糊,索性不再去想。 本来觉得破斧子扔了就扔了,何必拿回来呢?就是换成金银斧头,自己也用不上啊,干脆走了得了。 但一个声音在心底迫切地催促祝觉做出选择,沉默越长时间,内心的焦躁感就越是强烈。 祝觉沉吟着打量河水之魔神,问道:“只要是我扔到水里的东西,你都会打捞上来么?” 河水之魔神保持一个姿势差不多五分钟了,脸上的微笑都有些僵硬:“当然。” 祝觉高兴地点头:“那就好,我正觉得斧头没用呢,但别的就不一样了。” 说罢朝河水之魔神靠了过去,伸出自己的魔爪。 河水之魔神惊讶地问:“你要干什么?” 祝觉双手把河水之魔神连同三把斧头一块举了起来,脸上堆笑:“你马上就知道了。” 噗通——! 更大的水花溅起,祝觉把河水之魔神扔到了河里。 不久,河面激荡起一圈圈涟漪,有白色的泡泡不断浮到水面,哗啦一声,只见河水之魔神左手提着个抱着三把斧头的金河神,右手抓着个抱着三把斧头的银河神,咬牙切齿地问: “年轻的丘丘人哟,你刚才掉的是这个金河神,这个银河神,还是……” 河水之魔神面容扭曲,眉目狰狞,但迫于规则,哪怕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吐字清晰地问:“这个普通的河神呢?” 祝觉满意地笑了:“我掉的是这个普通的河神。” 河水之魔神眼里快要喷出火来:“真……真是诚实的丘丘人啊!那这三个河神就都给你了!” 三个河神抱在怀里,还拥有了九把斧头,祝觉正高兴呢,这个用来考验他的幻境便开始消散。 第一道考验结束了。 …… 盐之避难所,教宗房间,如水面一般澄澈的平面上反射出光幕,上面是祝觉在第一道考验中的表现,教宗观看全程,眉毛拧在一块,无比纠结。 “考验怎么样了?”空气一阵扭曲,一只玉足跨过空间的涟漪,随后是第二只,光洁的双脚轻盈落下,在距离地面还有几厘米处漂浮,洁白的长裙垂至地面,圣洁的神女出现。 “第一道考验虽然看似简单,在面对不属于自己的金银诱惑时,还能保持自己诚实的本质,这并不是容易的事。” 教宗叹息:“这是必须的,避难所里,他人的财物唾手可得,人人对偷窃之事并不设防。若没有这道考验,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因为一时的贪婪而悔恨。” 女神颔首:“不错,防微杜渐,你是个细心的人,考验的事交给你,我很放心。很久没有外来者来访,而且是个丘丘人,我们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谨慎。” 教宗指着画面里手捧三尊河神的祝觉说道:“我们就一定要让他进来吗?虽说这第一道考验,只要拿到河水之魔神赠予的三把斧头就算通过。这丘丘人拿了九把,三倍于过关条件,可这也太离谱了吧?” “正常人会把河神扔到河里去吗?” 女神看了祝觉一眼,觉得还蛮帅的,没有魔物的丑陋,说:“这是盐之律规定的,岂能随便更改?既然他达成了通关条件,那不妨先看看他在其他考验中的表现。” 教宗点点头,在女神面前恭敬地颔首,说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 “那么,便开始第二道考验。” 第6章 认同 “第二关的考验是让五位领导真心实意地认同你。” 没有前因后果,祝觉的脑海里没来由地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只知道要通过这个考验。 祝觉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茫茫大漠,蓝色天空万里无云,脚下黄沙热得发烫,背后有五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跟着,借着他高大的身躯躲避风沙,想来就是声音里的五个领导。 祝觉下意识检查了自己身上的物资,除了背包里存放的四瓶尚未开封的水瓶,没有别的。 自己喝都嫌少,还想让别人真心实意的认同? 祝觉陷入了沉思。 “小祝啊,我渴了,拿瓶水来。”最近的中年人说道。 …… “这第二道考验,为的是检验外来者对秩序的认同感。”教宗见祝觉这边开始考验,便对女神讲解自己的出题思路。 “在恶劣的环境下,要维持和谐的关系,不放弃同伴,给予生的希望,这是恶徒绝对无法做到的事。” “当然了,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四瓶水分给五个人喝,勉强也能算合格,毕竟这种人的心思过于简单了,不会有图谋不轨的想法。” 女神点头:“对丘丘人来说,这道考验似乎过于复杂了,看来他想通关,只能把水分给这五人了。” “应该是的。”教宗也是这么觉得的。 女神没有说话,目光投向光幕上的祝觉。 意外的,祝觉并没有选择交出水瓶。 ……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祝觉看着讨要水喝的领导,不明所以地问:“这是我的水,你们想喝我的水,就这个态度?” 一人试图用蔑视的眼神看祝觉,奈何祝觉有三米多高,他不得不仰视:“你小子什么态度!我们都是你的领导,愿意喝你的水是给你面子!” 另一人拦住前面这人,脸上挂着笑:“欸老张,不要生气,小祝年轻气盛可以理解,哈哈,还有小祝啊,咱们都很渴了,这里只有你带了水。” 这时,又有一人试图拍祝觉的肩膀,结果祝觉太高了,踮起脚也只能拍到手臂,“咳,小祝啊,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水也不白喝你的,我们都会记得的,等回去之后……” 五人好说歹说,但祝觉还是没动。 以为是没说清楚,五人又说了几句。 这时祝觉才说话了:“你们好像还没认清现实啊。” “什么现实?”五人跟祝觉的思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一头雾水。 “你们说,我为什么还要把你们当做领导,你们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在沙漠里啊?”一人直接回道。 “对啊,你也知道,我们正身处远离人类文明的沙漠里,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未知数,而目前只有我才有水……那么请问,这个时候,谁拥有资源,谁,才是拥有话语权的领导?” “你?”五人脸色都变了,“你还想当我们领导?” 祝觉摇头,“我没那个兴趣。” 他们露出一丝冷笑,谅这小子也不敢,等会就算他把水拿出来,也不会认同,直接就宣布他过关失败。 谁料,在他们伸手去拿祝觉身后的包裹时,祝觉挥舞起砂锅大的拳头,一人一拳放倒在地。 等最后一人直挺挺倒在沙子里时,祝觉拍拍手掌,抹去缝隙中的沙粒,满意地点头说:“这下安静了,旧的秩序已然崩塌,新的秩序正应由我来建立,你们这群既得利益的虫豸,平日里依靠剥削员工吃得满脑肥肠的猪,是时候为人民奉献自己的价值了。” 躺在沙地上的五人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祝觉一个人赤手空拳能打赢他们五个,还说个屁! “很好,想必你们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最基本的认知,那么现在,跟着我去寻找沙漠里的绿洲,在找到绿洲之前,谁让我满意,谁才有水喝!” 五个领导……哦不,现在祝觉才是领导,五个小弟沉默地跟在祝觉身后,亦步亦趋地行走,实在渴的没办法时,才不得不开口乞求。 祝觉也不会渴死他们,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给他们每人分一点水,保证没有人会浪费。 就这样,祝觉借着在夜晚里观测到的星辰,离开了沙漠,原来他们一直在沙漠的边缘徘徊。 所有人成功得救,五个人都很感激,祝觉通关。 …… 教宗苦恼地揉着太阳穴,这…这跟想象中的通关方式不太一样啊? 这沙漠的规模很小,只要有所动作,四瓶水在消耗完之前,总能找到绿洲,挖出地下水,或者像祝觉一样找到离开沙漠的道路。 但是。 在教宗的设想里,被考验者应该想尽办法处理好五位领导之间的矛盾,而不是反过来让五个人来讨好被考验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丘丘人的脑子不太正常,还是说……不正常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教宗感觉,在祝觉进行第二道考验的时候,自己也在经历考验,一道问心的考验。 他在盐之避难所的处境,跟祝觉在考验幻境中的情况何其相似。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 教宗看了眼身旁的女神,女神正认真地注视光幕,没察觉他的小动作。 教宗心说神也并不是像对人说的那样全知全能啊。 “他是过关了吗?”女神忽然转头问道。 教宗连忙低头:“当然,虽然思维方式异于常人,但这丘丘人不仅得到了五位领导的认同,甚至在绝境中始终主动维持秩序,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 “并不完美,但也算高分过关。” 女神高兴地点头:“那就好,说不定这个叫祝觉的丘丘人能给避难所带来新的变化,一天天的什么事也没有,我都快无聊死了。” 教宗嘴角抽了抽,心说繁重的俗务都是他在干,神就是个甩手掌柜啥事不管,避难所里又没多少娱乐场所,不无聊才奇怪了。 第7章 第三道考验 “嗯?不是说有三道考验,怎么我就回来了?” 祝觉睁眼时,抬头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上,雕刻着一副庞大的神像,这里是教宗的房间。 而先前在前两道考验时的记忆,由于封印解除,此时也重新恢复。 第一道考验的三个河神,第二道考验的倒反天罡,不禁让祝觉点头:“看来就算在失去部分记忆的情况下,这些考验也并不困难,单纯为了试探出人的性格。” “不过……我这算是通关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继续第三道考验?” “该不会是失败了吧?”系统神甜糯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故作大方地说道:“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完成我给的任务,我可以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哦?” 祝觉略有惊讶地挑眉:“哦?还能再来一次?” 系统神自信满满地说道:“那当然了,区区历史的剪影,想重播多少次都可以。” 祝觉对祂的自信报以嘲笑:“你要真那么厉害,又何必躲在我这里,怕这怕那的,连应急食品都不敢碰。” “你!我这叫稳健,稳健懂不懂!”系统神努力争辩。 “对的对的。”祝觉连连点头。 祝觉忙着跟精神世界里的系统神拌嘴的时候,教宗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在他的双手中心,一个面积更大的漩涡正在旋转。 教宗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外来者,恭喜你通过了前两道考验,但接下来的第三道考验,才是最为重要的一关。” “这一次,你将保留自己的记忆,在虚拟的人类城市中生活一个星期的时间,除了时间之外,没有任何限制。” “你内心深处的理想和愿景,欲望和追求,在这座城市里时,将会成倍放大,当你对这座城市的威胁度超过阈值,则判断为通关失败。” “反之,七天内威胁度都保持在阈值之内,便算你过关,赐予你永久居住在盐之避难所的权利。” 说罢,教宗举起双手间的漩涡,对准祝觉,传送门的荧光开始亮起。 这并不是先前的意识幻境,而是一道秘境的传送门。 庞然吸力传来,一阵天旋地转,祝觉被拉到漩涡之内。 …… 教宗转过身,把虚构秘境还给女神,眼里还带着不舍。 他并没有使用秘境的权限,如果不是给祝觉的第三道考验,女神也不会借他去玩……重塑秘境内部的结构。 虚构秘境内,一切的建筑、生灵、地形,全凭自己心意捏造,教宗从未接触过这么有意思的玩具。 女神接过漩涡,将它重新缩小成拳头大小的球体,“这个虚构秘境,是我从另一个魔神手中得到的,在这里,每一个人内心的善恶都会被放大。” “再微小的恶念,哪怕只是在思维中转过一瞬,都会在秘境的作用下付诸行动。” 教宗接道:“而且这个秘境还能自行判断出功德与罪愆,简直是完美的测量道具,我们只需要等待结果便是。” 第8章 金与银 冰冷,抖动。 阴冷的气息包裹沉睡的躯体,如在停尸间那般的低气压令祝觉浑身不适。 尚未开眼,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味道钻进鼻孔,令人作呕。 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水汽。 发生什么事儿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对了,记得教宗说过,第三道考验是在一座虚拟的人类城市中度过七天的时间。 放大内心的欲望吗? 祝觉睁开眼。 陌生的……哦,这回不是天花板,而是整个被阴云覆盖的天空,连一丝漏过光的缝隙也没有留下。 周围,低矮的房屋,刷白的墙壁上细密的裂痕肉眼可见,周围的窗户钉上一层木板,里面还用窗帘遮挡,站在外面无法观测房屋内的情况。 视线偏移,躺着的地面铺着一层细密的石砖,苔藓之类的植物在缝隙间生长,一张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纸张,赫然映入眼帘。 上面用黑色的提瓦特文字书写。 【欢迎来到轮转之城】 【受试者祝觉,你的通关条件为:在轮转之城度过七天时间】 【提示一:受试者不得以任何方式,对轮转之城的居民透露外界的信息】 【提示二:做出损害轮转之城的行动会积累罪愆,做出利于轮转之城的行动会积累功德】 【轮转之城旅者生活守则】 【1.轮转之城内不存在元素力,无法使用一切跟元素有关的力量】 【2.21:00至9:00期间,关上门的平房以及关上门的客房是安全的】 【3.9:00后必须离开民居、客房,且在19:00前不得提前返回】 【4.午夜之前,尽快入睡】 【5.轮转之城内只有成年人,没有孩童,如果看到孩童,立刻逃跑】 【6.学校里没有学生,只有教师】 【7.穿黑色衣服的人不会说谎】 【8.教堂是安全的】 【9.教堂里有吃人的怪物】 【10.遇到执法者追捕时,不要回头】 【11.轮转之城永远注视着你】 【12.离开轮转之城,或杀死城主后,规则不再生效】 祝觉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纸上的规则,这时纸张便凭空消失了,像是融化在空气里。 “呱!我真是受够繁文缛节了。” 祝觉回忆十二条规则,感到一股荒诞之感。 但他没有元素力,光靠一膀子力气,并不敢大开杀戒。 所有对空间容量和未知事物的恐惧,是生命的求生本能,而这时,这种本能无疑被放大数倍。 爬起,站直,环视四周,随后走到其中一座平房门前,用力敲击紧闭的屋门。 “有人在里面吗?我是路过这里的旅行者,希望能在你家借宿一晚,摩拉大大滴有!” 这一户没有反应,祝觉便顺着街道,走一路敲一路,直到被旁边的人拦下。 “没用的,在这里,不同身份需要遵守不同的规则,城里的居民是不会主动给你提供任何帮助的。” 祝觉转过头,见到身后这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便对祂问道:“你谁?参加考验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对方有着银色的长发,却穿着金色的长袍,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祝觉愣是没看出性别。 “是我,金河神。” 祝觉还想说点什么,另一边的小巷子里又走出一个穿着银色长袍,长相跟金河神一模一样的人。 “我是银河神。” 如果祝觉猜想得没错,金河神和银河神都是在第二道考验中,因为他把真河神扔到河里才多出来的复制品。 没想到祂们还在,而且也被扔到了第三道考验里。 在祝觉打量金银河神的同时,金银河神的视线,也在同一时间落在祝觉的身上。 祂们的眼神里,糅合了多种情感的复杂,祝觉很难看出祂们的情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祂们没有敌意。 金河神走到祝觉面前,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微笑。 “你好,我是今天刚出生的金河神,说起来,我跟小银的出生,还得感谢你。” 可能因为祂们是河神的复制体,继承了部分记忆,所以即使祂们才刚出生,就已经有了足够的思维逻辑,甚至懂得说反话讽刺。 不过从情绪的稳定度来看,金河神其实对祝觉并无太多的埋怨,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稍微发个牢骚。 “咳,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了,据说这座城市会放大内心最深的欲望,你们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祝觉脸皮还算比较厚的,能在金银河神面前面不改色,但自己毕竟是罪魁祸首,便生硬地尝试转移话题。 到目前为止,祝觉的情绪依旧很稳定,没有特别想去做某事的冲动,他猜测这是因为自己没有接触到欲望的诱因。 金河神微微摇头,说:“没有,我们的原体本来就清心寡欲,除了喜欢考验别人和惩罚不诚实的人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爱好。” 看向银河神,祂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脑袋以很难察觉的幅度微微上下晃动,对金河神的话表示赞同,给人一种拒绝跟陌生人交流的冷硬之感。 “看来大家目前都没想做的事啊。” 祝觉把自己对欲望诱因的猜测跟金银河神说了一遍,随后提议道:“所以,只要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比如酒店、客栈、旅店之类的,到点就住进去,尽量减少跟外界的接触,应该很容易就通过这一道考验。” “很有道理,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 金河神注视祝觉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说谎,“我和小银都拥有一部分原体的记忆,很清楚以前进入这个虚构城市后的外来者,表现有多不堪。平时表现再好的人,内心深处都有难以启齿的欲望。” “但是,直到现在,你的表现都过于冷静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不,应该问……你真的是人?” “当然,只是,我是不是人,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这个环境里,并不重要。”祝觉缓缓开口道:“不过,既然你们有疑惑,那我便大方慈悲地告诉你吧。” “我是祝觉。” “虽然有自我吹嘘的嫌疑,但我的的确确是个军事家,企业家和教育家,我曾带领同族打赢大大小小接近百次的战役,也曾开办工程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创办学校为更多人提供受教育的机会。” “只是这一切,因为魔神势力的影响,注定做不到尽善尽美,为了将世界改变成我心目中的样子,我离开了族人,寻求更强的力量,强大到足以令我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第1章 另一个祝觉:恐虐之路 (第四卷是屠杀线,即是跟主线无关的if线,通向bad end,开始时间与主线等同,但这次祝觉将不再走偏向和平的路线,剧情大纲预计在一百章左右) (本卷将出现大量角色ooc的情况,并会导致大量剧情角色死亡,是名副其实的杀戮线) (觉得难以接受的,以及角色厨,可以选择性阅读,或直接略过) 【我,曾是天空岛上的神】 【话虽如此,现在只剩下一缕意识,还有蕴含神格的力量】 高天之上,一道清辉飞过,无人目睹它的出现与消失。 【我尚且能够突破世界的障壁,去往其他世界,但不能及时找到代言人的话,等待我的只有彻底消失吧。】 【不引起祂的注意,只能用被诅咒者了吧,但他们的智力是不是有些低了?】 【对了,可以用异世界的灵魂,塞到被诅咒者的躯壳里】 【被神明诅咒而不被关注的种族,加上来自异世界聪慧的灵魂,一定会苟住发育,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我的带领下攻上天空岛,将天理维系者拉下王座】 【到那时,我,将立于天之巅,为天上神!】 回想起天理维系者在驱逐祂之前那高傲的嘴脸,甚至蛮横地将祂的神躯摧毁,系统神就是一阵咬牙切齿。 虽然它现在没有嘴巴,也没有牙齿。 等着吧,我必将如闪电般归来! 系统在心中发誓。 【哦?这个世界居然把提瓦特做成了一款游戏?】 【我来看看,这里有个在雷雨天玩原神的年轻人,属性看起来还不错哦?那就决定是你了】 【小子,提瓦特单程车票来咯!】 【正好,就用这个游戏的系统当做伪装吧,哦?好像除了原神还有很多别的游戏,要不试试能不能一起缝进去】 [error_file_not_found] 错误:系统找不到指定文件 [error_invalid_function] 错误:系统功能不正确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莫名其妙的弹窗是什么东西?这扭扭曲曲跟蚯蚓一样的又是什么文字!?】 系统神汗流浃背了。 …… 某处,堆满蛮荒风格建筑的小型部落正在火焰中燃烧。 浓烟滚滚,热浪扑面。 漆黑的尸骸随处可见,污浊的血将大地染黑。 “愚蠢的丘丘人,乖乖跟我们走不好,非要选择抵抗……你们的乌萨神根本不存在!” 在污血尚未浸染的空地上,穿着红色法袍的深渊法师队长嗤笑着,随后对身后的手下说道: “你们,把剩下的地方搜刮一下。” 在嬉笑声中,深渊法师们身形闪烁,掠过燃烧中的障碍,闪身到帐篷内。 看到躲藏起来的丘丘人,二话不说就抓起来。 有的发现丘丘人藏起来的宝箱,也不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直接整个搬走。哪怕是一根萝卜,一颗包菜也不放过。 所有帐篷都被搜刮过一遍,深渊法师才返回到队长所在的空地,将抓到的丘丘人,搜刮到的物质全都堆积在这个地方。 灼热,抖动。 祝觉在大汗淋漓中醒来。 环顾四周,此时的他正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木笼里,空间不大,只有一个人也相当逼仄。 而这样的笼子,在他的周围还能看到很多,笼子里的,都是正瑟缩着发抖的丘丘人。 “嗯,这不是丘丘人吗?等等,我的声音这是……” 刚说话祝觉就察觉到自己音色的不对劲,连连咳嗽几声,声音依旧陌生沙哑。 他试着抬起双手,看到一双黝黑得不似人类的手臂,还有束缚在手腕上的木制枷锁,陷入沉思。 “他宝贝的,我这是变成丘丘人了?” “而且还被什么东西给抓了起来?” 祝觉试着在脑海中呼唤:“天崩开局啊,我的金手指在哪里?” 深渊法师挥舞树枝,指挥风史莱姆鼓起大包,拖着一个个囚笼开始移动。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支深渊教团的队伍出现,一个身躯高大威武,衣着鲜艳衣袍的深渊咏者走在队伍中间。 “阿特拉斯大人!” 看到那高大男子出现,矮小的深渊法师们连忙撤去漂浮的法术,一个个毕恭毕敬站在地面上低头。 法师队长的额头更是在流汗不止。 上面发布的征兵令,要求抓到的丘丘人炮灰越多越好。 甭管是刚刚从地脉里冒出来的新生丘丘人,还是食不果腹的打手丘,都要照单全收。 可他在“说服”这个部落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这个部落的首领,一个暴徒丘丘人给弄死了。 那暴徒丘丘人硕大的尸体,深渊咏者的位置一眼就能发现。 面对那双无慈悲的双眼,法师队长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再无声息。 “你,做的不错。”深渊咏者的声音响起。 “嗯?” 法师队长莫名其妙地抬头,顺着咏者的视线看去。 只见在囚车里,所有丘丘人都因为恐惧瑟缩之时,一个面戴绿色恫吓面具的丘丘人萨满,居然毫不避讳地直视这边。 这个小部落里,原来有丘丘人萨满吗? 法师队长一阵狂喜。 跟其他只能用来充当填线炮灰的丘丘人不同。 丘丘人萨满拥有不低的智力,而且对元素力具有称得上优秀的亲和性,经过调教之后可以培养成新的深渊法师。 价值远在炮灰之上。 法师队长决定顺驴下坡,道:“大人,我正是为了带走这萨满,才不得不将拼死抗拒的暴徒丘丘人击毙。” “唔。” 深渊咏者鼻子出气,没说什么。 没脑子的肌肉棒子不过是高级点的炮灰,哪有为教团注入新血重要。 法师队长笑了起来,他知道咏者不会再责罚自己。 “我这就让人把丘丘人萨满带过来。” 【这系统真是麻烦,现在能用了吗?】 【咦,好像有反应了,咳……】 【叮】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丘神系统!】 【本系统将辅助宿主增强实力,扩张势力,最终成为丘丘人之神!】 【宿主将打破等级限制,获得各元素之力,最终获得登上天空岛君临世界的资格】 【正在检测宿主周围环境,生成任务中……】 [error!] [error!] 【不是,怎么又报错了,这系统弄起来怎么这么麻烦,当初我看法里斯弄的挺轻松啊?】 【黑屏又是怎么回事?除了小地图什么都看不到了啊!】 沉默一会,系统神决定放弃了。 【算了,既然不能直接语音,打字也是一样的,只有小地图也无所谓,看我怎样微操宿主】 【叮——!】 冰冷机械的合成音在祝觉脑海里响起。 看到在眼前展开的系统面板,祝觉心神一震:“好好好,金手指来咯!” “等等,这上面的字怎么全是菱形的?看着挺像提瓦特本土文字啊?” “搞毛,我哪会破译这玩意啊,这都写的什么?” “咦,等等,亮血条了,是进入战斗了吗?” 祝觉心头一热,目光灼灼。 只要有血条,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 这是一个浸淫魂系游戏多年的硬核玩家的自信。 再说了……自己好像还有几个法术!虽然不知道那一个个方块到底啥意思,但能用就行! 两个深渊法师护盾都没有开启,走过来令风史莱姆放下囚笼,随后打开锁头,似乎准备抓祝觉出去。 当打开锁头,拉开栅栏门的瞬间。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祝觉猛然窜了出去。 两个深渊法师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眼睛就遭到重击。 用深渊法师的脑袋砸碎木制枷锁,祝觉没有停下,他按照在囚笼中制定的计划,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根坚固的木棒,反手将两个深渊法师的脑门砸碎。 “什么?” 污浊的血顺着大棒滴落,半个身子被血水打湿的祝觉犹如索命恶鬼,走在后面的一个深渊法师直接大脑宕机。 没等对方回过神来,祝觉毫不犹豫扑了过去,一棒子砸下,剩下这个深渊法师也跟着归西。 “唔,这浑身都充满力量的感觉,我真是兴奋到扯旗,吔——!” 劲,劲,劲! 霸,霸,霸! 很好,系统!虽然你发的东西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但…… 我已知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你的霸念! 就让我用一人之力,打倒他宝贝的整个世界! 第2章 零二 “还愣着干什么?上,弄死他!” 祝觉锤爆第三个深渊法师的脑壳后,法师队长怒不可遏,带着剩下的法师张开元素护盾,向祝觉闪现过去。 为了在深渊咏者面前多表现自己,法师队长冲到了最前面。 然后,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落下的冰块被一棒子打飞,冰块旋转几圈反而砸到人堆里,水法无助地看着自己被冻成冰块,随后脑门便在破碎的护盾下传来剧痛。 喷过的面具反被一手抓住,调转方向,灼热的火焰顿时让冰雪消融,随后敲开冰法的头颅。 烈焰的护盾更是如纸皮一般脆弱可怜,只是抄起放在附近的水盆猛地一泼,白汽蒸发,火法无力坠地,只听咔嚓一声脖颈断裂,再无呼吸。 祝觉冲进法师堆里,如同虎入羊群,响起阵阵开西瓜一样的爆响。 “战斗,爽!” 祝觉杀红了眼,笑着沐浴鲜血。 当只剩下两三个法师,再没有人敢接近时,祝觉停了下来。 草地,已然被污浊的黑血浸湿。 祝觉举起棍棒,指着剩下的法师怒喝:“谁能降我!?” 啪、啪、啪—— 有节奏的掌声响起。 祝觉转过头,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高个男子。 “渊火咏者,不破盾也不是不能磨死。” 祝觉在见到对方的瞬间便起了杀心。 “出色的战斗。” 渊火咏者说话时自带混合音响,火焰般的长靴贴在草地上漂浮。 “最开始还以为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未曾想到,原来是锋芒毕露的利刃。” 渊火咏者发出满意的笑声,仿佛倒在祝觉脚边的那些尸体根本就不存在。 “我是深渊教团的读经士,由尊贵的王子亲手提拔的官员,阿特拉斯。” “过来吧……” 渊火咏者伸出戴着黄色手套的左手,居高临下道:“我将成为你的导师,引领你成为深渊的仆人。” “来~领受,深渊的恩典。” 【什么,居然有提示宿主接触到深渊之力?】 还在试图顿悟代码的系统神惊呼道。 【虽然深渊对提瓦特而言是非常危险的力量,但想战胜天理的维系者,来自世界外的力量必不可少!】 【触发阵营任务:深渊的邀请】 【唔,接下来是说明……】 【深渊教团,由覆灭的坎瑞亚人组成的神秘集体】 【他们行踪不定、神秘且强大,不断寻求打破天理施加于凡人身上枷锁的办法】 【深渊教团出现的地方,总是带来灾难与毁灭】 【无数人都畏惧深渊教团所带来的未知和危险,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深渊的力量,亦是众生的一条出路】 【去吧宿主,接受深渊的力量,这将是你登上天空的门票!】 尽管系统神尽可能地给了很多信息,不过在祝觉眼里…… “哦,触发任务了这是?” 一堆菱形字体,祝觉一个字都看不懂,只能依靠他玩游戏的经验连蒙带猜。 “既然是遇到怪触发的任务,那一定是战斗任务了。” 只见,祝觉摘下自己的面具,做出挑衅的笑容,把面具扔到渊火咏者的脚边,狠狠下指。 “……” 阿特拉斯不太能理解这套动作的含义,但看祝觉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在嘲讽。 话又说回来,丘丘人之所以要戴面具,是因为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太丑了,需要遮起来。 然而祝觉不仅不丑,样貌放在人类中依旧算得上英俊。而且他还表现出不一般的智力。 有趣的异类,值得他亲自动手。 “丘丘人,我会把你抓起来好好解剖一番的。” “放心,你的痛苦会很漫长,不会让你轻松死掉的。” 飒——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甚至连身体都没有任何起伏,阿特拉斯就这样诡异且突兀地平行移动了几米远,仿佛他所处的空间已经不再受物理规则的束缚。就在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阿特拉斯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了祝觉面前! “好快!但我没记错的话深渊咏者应该是丢丢怪,他冲过来是何意啊……” 阿特拉斯的五根手指微微弯曲着,如同鹰隼的利爪,袭掠而来。 祝觉大力一脚掀开草地,泥土混着草屑飞扬而起,随后身体就地滚开。 阿特拉斯被泥巴草屑糊了一脸,视野受阻,势在必得的一爪落了个空。 “哼。” 阿特拉斯轻蔑地冷哼一声,依旧没有认真的打算,只用双手去抓祝觉,然而每次都被祝觉躲开。 咚——! 又一次错身而过,祝觉趁机在阿特拉斯的后脑勺来了一棒,随后迅速拉开距离,观察他的动作。 对方速度很快,位移时没有前摇,难以预判,但作为一个施法者,近战水平稀烂不堪…… 不用渊火加护,对方也不过是个大号的深渊法师而已,解决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察觉到祝觉显得游刃有余的姿态,阿特拉斯一阵恼火。 他祭出恩典,书本漂浮在半空。 “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恩典的书页快速翻动,阿特拉斯的身体向上漂浮,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眼看就要进入深渊加护状态。 但—— “谁会给你变身啊!” 祝觉冲了过去,不讲武德地抢走飘在半空中的恩典扔到远处,然后啪地一记拳就轰在阿特拉斯毫无防护的胃部上,让其浑身一震。 随后快步移动,跃至身后就是一棒,结结实实地敲在阿特拉斯的后脑勺上。 还在干呕的阿特拉斯脑瓜子顿时嗡嗡作响,他连忙转身欲挡。 然而祝觉早看到他的动作,跟着他的背后转了过去,阿特拉斯啥也没看见,反而后脑勺又挨了一棍。 “遮影步,小子!” 咔吧—— 又是一顿肘击,后脑勺跟脊椎的位置响起一阵骨裂声。 阿特拉斯头昏眼花,两脚发软,跟烂泥似的倒在草地上。 “不……岂有此理……” 站都站不起来了,阿特拉斯依旧挣扎着爬向恩典的方向,但祝觉已经举起染血的大棒,重重砸下。 “现实的战术就是比游戏里自由,而且好像还有点脆。” “这就挂了,是等级太低了?还是说身体素质跟要害都跟人类一样,不变身就是个大脆皮?” 【咦?任务失败了,难道是被拒绝了?】 【倒也不奇怪,毕竟宿主的身体是丘丘人。】 【既然这样还是脚踏实地,先从投奔周边部落开始做起。】 【等等,我先找找怎么发资料过去】 祝觉蹲在阿特拉斯的尸体旁边,仔细摸索一番,发现除了深渊恩典之外,居然一枚摩拉也没带在身上。 “宝了个贝的,穷鬼一个。” 祝觉骂骂咧咧站起,扭头就看到那些头上顶着红色血条的深渊法师,偷偷摸摸驱赶风史莱姆逃跑。 风史莱姆下面还掉着装载丘丘人的囚笼,移动速度并不快。 “想逃?” 看到深渊法师要带着丘丘人跑路,祝觉顿时不乐意了。 那哪里是深渊法师,分明是经验,摩拉还有装备!地脉树枝也能扒拉下来当法杖用。 “站住!” 祝觉抄起大棒就冲了过去。 “快跑啊!别管这些丘丘人了!” “怪物,这个丘丘人是怪物!” “两手空空回去也要被王子处罚,不如跟他拼了!” “还敢回头?” 祝觉用棒子硬生生敲烂冰盾,一棒打爆一个脑袋。 “mon-mon-mon-monster kill!” “这就是【棒槌精通】的含金量吗?伤害都比别人高那么一坨坨。” 打死视野里最后的深渊法师,天色已经黑得七七八八,全靠附近烧着的帐篷照明。 “怪会害怕逃跑还是挺麻烦的,差点就给跑掉一个。” 【叮——!】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我去什么【哔——】动静。” 点开系统面板,几张摆着poss的丘丘人立绘映入眼帘,在每个丘丘人的下方还有几行提瓦特文字,估计是任务介绍。 在他们的一侧,还有一张地图标记地点,祝觉仔细端详了一番。 “虽然面积放大了很多,但这个地形……” “达达乌帕谷?” “最大的丘丘人聚集地!” 只见达达乌帕谷内,几乎被深渊教团所代表的黑色完全包裹,只剩下最后两个谷地是红色和黄色,祝觉顿时理解了一切。 “原来如此,我的系统是原魔系统,深渊教团马上要控制全部的丘丘人部落,而我要做的,就是拯救他们!” 祝觉举起大棒,立下誓言:“丘丘人永不为奴!” 既然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祝觉开始琢磨系统面板。 “我看看属性在…哦,这里有图标,还行,看不懂也能猜出来。” “300攻200精通,80防无抗,这个鞋子一样的又是什么?105……原神里好像没这个属性。” “算了,早晚会弄懂的。” “我这属性在这个等级来说还行,但谁跟我单挑啊……看来需要找点帮手。” “难道去找丘丘人吗?语言不通啊,我说长门篓子,他们屁股猴子。” “咦,这里好像可以直接招募?” 祝觉在系统里找到个有丘丘人立绘的地方,立绘下方有一个按键,正处于高亮状态。 祝觉试着用意念按了下去。 【叮——】 【奇怪,我没有操作怎么系统自己动了起来?宿主你在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系统居然绕过我自己运作,宿主的权限居然在我之上!?】 【不,快停下!我的神之力啊!】 第3章 暴兵 士兵单位:丘丘人弩手 攻击:30 防御:0 抗性:无 速度:60 忠诚:一颗心 每日补充5个单位 “这是?” 点下高亮按键,并没有直接生成兵种,而是在物品包裹里出现了一张写有丘丘人兵种信息的征兵令。 “怎么只有弩手?” 祝觉又试了试,奈何刚刚那个按键已经变成灰色,怎么按都没有回应,看样子是有条件的。 “三十攻击,还不如野猪吧!” “不,野猪都不如!” “招募一队需要六百摩拉,每周维护成本两百五十摩拉……感情这不单是原魔系统,还把部落弯刀给融进去了?我手机里的其他游戏不会也缝一块了吧?” “也罢,反正搜刮来的摩拉也没地方用,丘丘人又不能进人类城市,自身种族也不会用摩拉交易,就当废物利用了。” 祝觉这样想着,把从尸体里、箱子里刮来的摩拉聚在一堆,虚空按下招募按键。 摩拉凭空消失,片刻后,地面鼓起六个大包,随后六个身材低矮、习惯性弯腰驼背、只穿一条裤衩、手里拿着木制单手弩的丘丘人从地里爬了出来。 “为您效劳!” 被招募的丘丘人似乎都会说汉语,在祝觉面前手舞足蹈,表示友好。 祝觉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单手弩,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木棒。 “唔,我的武器不如小兵,岂有此理。” 祝觉指向在最前面跳舞的丘丘人弩手,道:“你,过来一下。” 弩手懵懂地走了过来,眼睁睁看着祝觉从自己手里拿走单手弩,然后塞回一根随处可见的木棒。 “现在你转职成打手了,好好干,你可是我这里第一个打手,干的好封你为打手大队长。” 祝觉不忍唯一的丘丘人打手一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 “对了,你是唯一的前排……那就叫你沙包吧!” 沙包高兴地点点头,武器的事已经忘在脑后。 【丘丘人打手的忠诚度提高了】 看到沙包有了名字,其他丘丘人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 “别急,别急,表现好每个丘都会有自己的名字!” 【丘丘人弩手的忠诚度提高了】 “真容易满足啊,丘丘人。” “弩在手,跟我走!” 包里剩下个位数的摩拉,祝觉决定带着小弟去附近的大路找商队弄点钱。 虽说原神的魔物或多或少身上都会有点摩拉,但过于零碎了。 还是直接从人类行商身上抢来的快。 而且原神这边的商人脑子多少有点大病,出门不喜欢雇佣冒险者、佣兵,一个人就敢带着货跑商,抢他们非常安全。 但,正因为劫掠行商很容易…… “宝了个贝的,一路走来怎么全他宝贝的是空车?” 祝觉愤懑地看着空荡荡的手推车和货运热气球。 “摩拉,食物,一点都不留!你该死啊!” 祝觉蹲下看地上留下的脚印,路边被践踏过的草地里,翻出来的泥土还是湿的。 “还没走远。”祝觉判断道,“追上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抢我买卖。” …… 一伙推着满载货物的手推车的盗宝团盗匪走在泥泞的小路上。 草地湿滑,手推车时而陷进泥里,他们不得不走走停停。 一阵杂乱的脚步从身后响起,盗匪们警惕地放下手里的推车,向后转身。 他们的视线被稀疏的树木遮挡,看不到人。 “难道是商人喊西风骑士来了?”有人猜测道。 他们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一伙丘丘人从树荫后来势汹汹地冲向他们。 为首的丘丘人没有带面具,露出张英俊但愤怒的脸,好像盗宝团惹到他了一样。 “丘……” 最先发现的盗匪才刚开口,便永远闭上了嘴巴。 一支弩箭从他的口腔刺入,再贯穿到颅腔。 “嘶!” 剩下的盗宝团盗匪猛吸一口寒气,这射的位置好生刁钻恶毒! 咻咻咻——! 祝觉没有给这些盗匪寻找掩体的时间,快速上弩,箭矢撕破空气的尖啸连绵不断,每一支箭都嵌在人体的要害部位。 眼球、咽喉、太阳穴、下三寸…… 中箭的盗匪,当场死去已是一种幸运,还活着的惨叫着痉挛,被生不如死的剧痛折磨。 “风紧扯呼!” “你们先上,我殿后!” 眼见同伴凄惨的样子,剩下的盗匪吓的连货物都不要了,争先恐后逃跑。几个盗匪试图骗同伴拖延时间,反而被绊倒在地。 片刻后,盗宝团盗匪留下二十几具尸体,仅有几个人逃出生天。 他们消失在森林深处,祝觉也不去追,转身去搜刮盗匪的手推车。 结果他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小弟庆祝着搜刮尸体,拿走货堆里的生肉,就地架起篝火烧烤,期间还围着篝火尬舞。 “无组织无纪律,成何体统!” “沙包出列!先受五十军棍!” 祝觉抄起大棒挨个揍了丘丘人一顿,把他们搜刮的东西全部没收。 谁知道刚刚没收完,祝觉又让他们乖乖排队站好,挨个分发熟肉和美酒,顺带把人类盗匪身上的皮甲扒拉下来给他们换上。 丘丘人面面相觑,“酋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我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我不给,你们不能动!” 教训完,祝觉也给自己整了件皮甲,防御从80涨到了95点。再去看其他丘丘人,防御也从0上升到15点。 “小弟换装备也能提属性,倒是个好消息。” 【这系统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神之力啊!】 系统神哀叹着,始终搞不明白如何解决。 【假如这不是偶然发生的,我岂不是迟早被系统抽干?】 系统神想到这个可能,浑身一震。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我可是要将宿主当做踏脚石,登上天之王座的,怎么能被反过来当做鼎炉?】 【要想办法加快宿主的进度了】 【等等,宿主附近出现微弱神之力的波动,有机会!赶紧给他发个任务】 【叮——!】 祝觉被提示音震得翻起白眼,打开系统后找到调低音量的地方,调成振动模式之后才打开信息。 光幕投射在他的眼睑,一位面若冰霜的高挑女性,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前方。 【触发任务:汲取神之力】 【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的任务是清扫野外的魔物,其中也包括了丘丘人!】 【游击小队的队长优菈·劳伦斯,更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表面上优菈是个冷面美人,生人勿近,实际上心底却有着比谁都要柔软的一面,只要能够聊的来,哪怕是丘丘人也能走进她的内心】 【任务目标:博取优菈的好感(0\/1),获得接近她的机会(0\/1),汲取神之力(0\/1)】 系统发了很多,不过祝觉看不懂字,看图说话。 “下一个任务目标是……优菈?这就要我跟西风骑士团对上,难度提升的跨度有点大啊。” 这是攻击,这是翻滚,这是格挡……好了,你已经熟悉了本游戏的全部操作,接下来去面对古达吧! 看了看地图上红光标亮的位置,距离自己这里还挺近,祝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六个丘丘人,觉得战斗力差得有些远。 “先去附近凑点摩拉吧,尽可能多招点丘丘人。” 祝觉将刚刚从盗匪那搜刮来的摩拉清点了一遍,又招募了四队丘丘人后,让它们排起整齐的队列,训斥道: “饭桶们,给我记住!” “你们是士兵,士兵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我是你们唯一的统帅。战斗也好,撤退也罢,就算是搜刮战利品,都要听我的命令行事。” “这次就算了,下次若敢再犯,违令者斩!” 第4章 我只是个路过的读经士 “阿特拉斯还没有消息吗?” 在遗迹的最深处,一袭深紫色长袍的军团长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军团长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身上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阿特拉斯是一介文官,按说平时只需要处理好各种琐碎的内务便是,但他却对强征丘丘人作为炮灰的这一行动显得相当积极。 真是癞蛤蟆惹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谁不知道阿特拉斯那点花花肠子?想借此机会讨好王子殿下,说不定王子一开心,就给阿特拉斯升个官,把他这个军团长给搞下去。 况且他这个军团长,这些年也是混混日子,不怎么管事,说是玩忽职守也不为过。 而现在,手下的文官还音讯不明,万一出了什么事又被王子知道,那可真是手捧坤儿——玩蛋。 所以阿特拉斯不见了,军团长一直有些不安。 “没有任何消息。”在阿特拉斯身后的几名亲信均是摇头。 “那你们几个,带人分头去找。” 军团长不耐烦地下令。 “这小子怕不是憋着坏想整我。” 但他怎么说也是王子任命的军团长,不管怎么说只要没有犯下原则性的错误,应该都不至于受到惩罚。 “对了,告诉帕罗蒂瓦和门罗,”军团长忽然想起什么补充一句,“去丘丘人部落抓壮丁的事情就由他们两个全权负责了,务必动作要快。” …… “队长,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唔,你们喜欢吃的话,我还可以做。” “嘿嘿,队长笑起来的样子明明很好看,平时也要多笑一笑嘛。” 蒙德随处可见的青青草地上,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边缘,穿着制式铠甲的西风骑士们正在野餐。 他们围着淡蓝色头发的优菈队长,每个人都尽可能地表现得活跃,想要让他们的队长变得开心起来。 优菈是个优秀的西风骑士,也是位优秀的骑士队长,跟他们游击小队一起出生入死,为蒙德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休息的时候还愿意给他们亲手烤好吃的月亮饼,这无疑是每次野餐时最受大家期待的美味佳肴。 本应该是被人追捧的英雄人物才对,但因为她的姓氏,她的家族,硬生生给掰成了别扭的性格,让人避之不及,甚至在背后说坏话,指指点点。 这让游击小队的其他成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无奈,不管是蒙德城里的大家,还是优菈的性格,都不是容易改变的东西。 他们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野外任务期间变得不那么无聊。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在野外工作,却看起来像是在踏青春游一样轻松愉快。 不过好景不长,游击小队的野餐时间才刚刚开始,一队手脚上都被木制枷锁锁上的丘丘人,在深渊教团的催促下,经过他们的面前。 深渊法师时不时用法术惩罚偷懒的丘丘人,丝毫不理会他们gusha、gusha的惨叫。 两个身形和气势明显不同的人形生物,悠然地走在队伍的末端。 游击小队的西风骑士们平时打交道最多的还是各种魔物,对深渊教团的了解很少,只知道深渊法师非常讨厌,就像雌小鬼一样,看到人就会扔个法术,然后看着被折磨的人嬉笑,等到上个法术效果结束,才会接着放下一个法术。 就是折磨,就是玩。 这让深渊法师在西风骑士中风评极差。 但眼前的深渊法师,明显是在给队伍末端的两人干活,这让西风骑士有些出乎意料了。 深渊法师什么时候能给人类打工了? 询问的目光,聚集在优菈的脸上,等待她发号施令。 “提高警惕,对方可能不是人。” 嗡—— 伴随清脆的嗡鸣,一柄华丽得像艺术品而不是武器的大剑出现在优菈的手中。 天上恰有厚实的云朵飞过,短暂的暗沉后是更加刺目的阳光,蒙德午后的太阳并不热辣,洒落在剑身上,却释放出足以让人心跳加速的炽热。 或许是距离足够接近,又或许是西风骑士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过于浓烈,押送丘丘人的长队停下,深渊法师们漂浮在半空,举起他们手中的树枝,蓄势待发。 却见走在队伍末尾的两人,其中穿紫色衣袍的一位走上前来,缓缓举起右手示意深渊法师放下树枝,淡然微笑道:“好巧啊,骑士团的各位,也是来踏青的?” 哦,原来是这样。 带着一群深渊法师,赶羊似的驱赶几十上百个丘丘人,只是在春游踏青而已。 你看我信不信? 优菈的大宝剑上亮起苍白中带着些许幽蓝的光芒,“老实交代,你们两个,跟深渊教团有何关系。” “不然,我恐怕得请两位,到蒙德城的监狱坐坐了。” “什么人?我是帕罗蒂瓦,他是门罗。”帕罗蒂瓦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丝毫不在意优菈举剑的动作,“我们两个都是读经士,并不擅长舞刀弄剑,还请西风骑士团的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呀。” “读经士?读的什么经,该不会,是深渊的经吧?”一个西风骑士反应得很快。 别管是文人还是武者,但凡是深渊教团的人,那都是危害蒙德治安的敌对分子。 “哈哈,”帕罗蒂瓦伸手捋起前额的刘海,“就当作不知道,相安无事离开,对你我而言都好。” “可惜啊,你们……错过了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在后方的门罗带着几个深渊法师走了过来。 “呵,来啊,让这群迷途的羔羊,领受深渊的洗礼。” 帕罗蒂瓦露出狂热的眼神,毫不掩饰对西风骑士赤裸裸的轻蔑,即使优菈拥有神之眼也照样不放在眼里。 扭曲黑暗的物质在两人的体表浮现,如云雾般翻涌。 两个呼吸之后,帕罗蒂瓦和门罗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完全遮住头部的罩帽,通体基佬紫的长袍,就连双手也戴着浅紫的手套。 深渊的恩典在距离他们双手很近的空中漂浮,自动翻页,紫色的雷霆从里面涌出。 第5章 零五 伴随深渊恩典的翻页,一道道紫色的雷光跃动,刺眼得连周围的阳光都为之逊色。 嗞——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一道强大的电击猛然释放。 那不幸被电击击中的西风骑士,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在瞬间被烧成了一片漆黑的焦炭。 他的身体扭曲变形,冒出缕缕黑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道。 “贝格尔!该死……分散阵型!” “赶紧把铠甲脱掉!” 西风骑士身上的制式铠甲在元素攻击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反而成了增加负重的累赘。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便惊讶地意识到,沦为累赘的远不止身上那副沉重的铠甲这么简单。 除了优菈之外,其他所有游击小队的成员们,在深渊法师强大的元素护盾以及深渊咏者所施加的深渊庇护面前,简直就是一群毫无作用、只能拖后腿的废物。 他们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给优菈带来更多压力,让本就在以一敌多的优菈不得不分神保护他们。 即使优菈在奋力杀敌的时候还分心去保护队员,但战力始终悬殊,西风骑士的生命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倒下。 优菈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队友们遭受重创。 眼看着游击小队就要全军覆没了,优菈感到无比绝望和自责。 如果……坚持拒绝队员的提议,反对在野外聚餐,简单吃完行军干粮就继续任务,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深渊教团的队伍? 如果她再强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但,没有如果。 优菈并没有放弃抵抗,咬紧牙关继续与深渊咏者缠斗。 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战斗,直到最后一刻的到来前,都不能放弃。 “哈哈哈,现在放下武器,我还能留你一命,小美人~” 帕罗蒂瓦邪笑着发出胜利宣言!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飞来,糊了帕罗蒂瓦一脸。 在几声惊慌的喊叫声中,几个深渊法师的护盾被迫,眨眼间被穿成血葫芦。 “敌袭!” 帕罗蒂瓦被慌乱的叫喊吸引,转过视线,给身后的优菈露出破绽。 这么好的机会,优菈自然没有放过。 她使出全力,巨大的冰剑从高空失坠,落在帕罗蒂瓦头顶。 冰剑碎裂,细碎的冰尘弥漫,暖阳之下的平原,此时多出几分阴沉的凉意。 帕罗蒂瓦突遭重击,没来得及反应,冰雷超导之间,顿时将他的深渊加护(紫电)给彻底粉碎。 加护消失后,一股强大的反噬力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帕罗蒂瓦的身体和意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得厉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颠倒。太阳穴处的血管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突突作响,疼痛难忍。 他试图用手按住头部来缓解痛苦,但那股剧痛却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与此同时,帕罗蒂瓦眼前的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黑暗逐渐笼罩了大半部分。原本清晰可见的景物此刻都变得朦胧不清,就像被一层浓雾所遮挡。 帕罗蒂瓦在短时间内彻底失去行动能力,见状,优菈终于能回头去看“援军”的模样。 映入眼帘的不是西风骑士的援军,而是…… “放箭,放箭!” 祝觉率八队丘丘人弩手加一个沙包,借着树林的遮挡对着深渊教团的队伍先放了两轮冷箭。 背对着他们的深渊法师被密集的箭雨迅速射杀,反应过来的几个借着灵活的闪现尚且能跟他们周旋。 “哪来的杂碎?” 在前面清扫西风骑士的深渊咏者门罗见屁股这边遭到偷袭,怒气冲冲赶了过来,要杀光这伙不知死活的丘丘人。 而祝觉这边,遇到了新的问题。 “不是,你们的箭呢,这就用完了?” “不是无限的吗?淦,弩兵性价比也太低了吧。” “喵的真是群饭桶,去随便捡根棍子,给我转职打手。” 丘丘人弩手在林子里折下趁手的树枝,实在找不到的随手捡起几块石头。 “散开阵型,分散作战。” 紫电咏者贴着地面飞掠而来,这次遇到的深渊咏者没有丝毫放水。 二十米,十五米…… 越来越近,祝觉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麻痹感,电得他脖颈处的鬃毛竖起。 心脏加速跳动,他能清晰地听见心脏将血液迸射进血管里的脉动,像是将子弹推进枪膛。 力量不断涌现,他已经开始渴望用大棒敲碎敌人脑壳时的畅快。 还没等紫电咏者靠近,天空之中就突然下起了石头雨。 这些石头犹如雨点一般地砸向紫电咏者,准头一般,胜在量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紫电咏者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 只见他体表泛起一层暗紫色的光芒,石头砸在这层护盾之上,发出阵阵清脆的撞击声,但却无法突破这层深渊加护,纷纷弹开、粉碎。 “垃圾就是垃圾。” 紫电咏者讥笑着翻动书页,挥手便是三道篮球大小的雷电球飞出。 雷电球落地炸开,波及到的丘丘人惨叫一声,就化为灰烬。 需要六百摩拉才能招募一队的丘丘人弩手部队正如雪花般消逝,祝觉只觉得心在滴血。 “我到处翻垃圾找宝箱才有了这么点家底,你这家伙,该死啊!” 话虽如此,有深渊加护的紫电咏者还是非常坚挺,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样下去,只怕深渊加护还没有打破,丘丘人弩手就要死完了。 “破雷属性的盾,最好应该是用冰……这附近也没冰块啊。”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饱含杀意,铿锵有力的怒斥。 “深渊教团,给我偿命!” 只见一道闪烁着寒芒的大剑呼啸而至,气势如虹。 丘丘人弩手用尽浑身解数都未能突破的深渊加护,在这把剑面前显得脆弱无比,一剑破盾,一剑斩首。 “搞毛,突然跑过来一个抢人头的。” 看着前方挥舞大剑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难道是……优菈?” 跟游戏里的立绘跟建模都不太一样,不过祝觉还是凭借那标志性的松籁大剑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遇到玩家能抽的角色,祝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首先他没有特别厨哪个角色,然后也没有抽到优菈。 非要说的话,还是在某些mmd里见得比较多。 而且……系统给的任务目标,好像就是眼前的优菈。 她头顶一闪一闪的红光,是祝觉才能见到的标记。 所以…… 比起跟优菈搞好关系,从而进一步获得西风骑士团的庇护,祝觉现在更想做另外一件事。 “ya!” 第6章 交锋 “ya!” 独特的叫声响起,优菈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丘丘人来了。 这个跟人类接近的魔物种族似乎从来不知道衡量战斗力之间的差距,就连她这样拥有神之眼的强者也经常遭到它们的袭击。 优菈感到不快,但这些丘丘人的出现,为她的行动提供了间接上的帮助,于是她没把丘丘人的攻击放在心上,随便挥舞两下大剑,希望它们知难而退。 没过多久,丘丘人已经将她包围起来,完全没有放她离开的打算。 优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丘丘人放水的举动有多可笑…… 它们贫瘠的大脑,或许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善意。 她决定让它们知道挑错了狩猎对象的下场。 修长而纤细的手指,行云流水旋转剑身,精确地击打在丘丘人扔过来的石块上。 异变陡生。 数道血泉喷涌,染黑苍翠的小树林。 丘丘人弩手脸上的面具破碎,露出扭曲丑陋的古神面容,体温随伤口喷出的血液快速流逝。 石头雨停了,丘丘人发现扔石头不仅伤不到优菈,还反过来为她提供远程攻击的手段。 “呵,现在知道怕了。” 优菈抽抽嘴角,笑不出来。 游击小队的队员阵亡大半,全然没有大胜而归的喜悦。 在优菈反击丘丘人弩手的时候,祝觉悄悄踩着草地绕到她的身后。 时机成熟,祝觉猛然冲锋,如独自狩猎的孤狼,凶恶地扑去。 一拳将优菈缀在右肩下方如徽章一般的神之眼打飞,随后左手撑地,支撑起整个身躯使出一记九天雷霆双脚蹬,齐齐轰在优菈的胸甲上,将她整个人踹了个踉跄。 紧接着祝觉恢复平衡,压低身子冲向优菈持剑的右手。 神之眼持有者看似强大,实则全然依靠外力。 没了武器没了神之眼,那不过就是只拔牙的纸老虎。 祝觉凌空一记飞脚狠狠抽击在握剑的手指上,落地时向下重重砸在她华丽得不像战靴的高跟金属靴上,让她痛得浑身一颤。 趁此机会,身体似如影随形的蟒蛇缠在她的身后,大棒在脑后落下,鲜血从伤口汨汨渗出。 噗通—— 优菈的身躯软绵绵地倒在草地上,祝觉缓一口气,无慈悲地走到被打飞的神之眼边上,手里的大棒滴滴答答地淌血。 这时,一道身影竟从祝觉身后扑出,受伤的西风骑士用双手死死抱着祝觉的双腿。 “别管我,快上!” 方才的一切都像是场绝望的噩梦,先是两个从未见过的深渊教团成员击杀了大半同伴,随后赶来的丘丘人居然还伤到了如守护神一般站在他们身前的优菈队长,希望的存在,只是虚妄吗。 祝觉不假思索,转身挥棒,隔着头盔砸中西风骑士的太阳穴,力道透过头骨,响起一阵骨裂声。 虽然失去意识,但这西风骑士的手还是没有放开,死死抱着祝觉的脚不放。 剩下的那个西风骑士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势抽出西风剑,没有想着逃跑,而是径直朝祝觉的方向走来! “喵的。” 祝觉啐了口唾沫,举起大棒凶戾地砸向抱着他的双臂,猩红的血很快染红了青草。 举剑的西风骑士眼睛越发红了起来,如一头失控的野猪,将西风剑作为獠牙,疯狂地刺了过来。 “去死啊啊啊啊啊!” 西风剑逼近,祝觉已然挥动大棒,针尖麦芒激烈碰撞! 铛!铛!铛! 最后一个西风骑士倒下,丘丘人大获全胜! 回头看了眼三十不到的弩手部队。 惨胜吧……大概。 祝觉走到昏迷的优菈身旁,随即叫来沙包,“你过来把她绑起来,她的身份不低,应该能跟西风骑士团换不少赎金。” 【奇怪,宿主怎么直接跳过了博取好感的一步,直接到了优菈的身边?】 【居然已经拿到神之眼了吗?真是个能干的宿主,虽然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总之我不客气啦】 …… “你说什么?” 军团长瞪大双眼,怒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只见军团长一步向前,伸出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深渊法师的脑袋。深渊法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军团长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他咬牙切齿地问道:“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倘若我发现你说的有半句假话,就休怪我无情!就算是王子殿下亲自出面,也保不住你这条小命!” 深渊法师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浑身冷汗淋漓。它拼命地点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是的,大人,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啊!请您相信我,饶小的一命吧!”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西风骑士跟丘丘人袭击了两位读经士大人,我们已经拼死作战了,奈何对方还有神之眼的持有者!” “全队三十个深渊法师,大半死在他们手下,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啊…” “废物东西,就你一个回来有什么用!” 军团长怒气冲脑,听深渊法师哭哭啼啼的更是脑仁子疼,用力把深渊法师扔到七八米远,随后背过双手。 帕罗蒂瓦和门罗,都是当年在坎瑞亚时期就跟他混的亲信。 五百多年的交情,便了却于今日了。 今日,我心痛。 今日,我手震。 我、我、我…… 天理,神啊!为何要这样对我啊! 呱——! 吔——!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当遗迹的大门升起,脑袋烂成一坨的阿特拉斯的尸体送到面前时,军团长陷入沉默。 见军团长不想说话,他身边的亲卫队队长便代为问话。 从运送尸体过来的深渊法师口中得知,阿特拉斯是被一个丘丘人用大棒敲死的。 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了。 “如果说门罗和帕罗蒂瓦的死,是因为有神之眼持有者的介入。” “那阿特拉斯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读经士有深渊的加护,除非恰好遇到能够克制加护的元素,否则寻常三四个神之眼持有者都可以一战。” “被丘丘人杀死,怎么想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亲卫队队长在旁边压低声音说道:“军团长大人,仅仅凭借一个丘丘人本身的力量,确实不太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然而,如果这个丘丘人的身后隐藏着某位魔神的支持和协助,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听到这话,军团长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地盯着亲卫队队长,道:“你的意思是?” 第7章 战士只会舞刀弄剑 “这一定是巴巴托斯不满我们的动作,想横插一手。” 亲卫队队长认真分析,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就是这么想的。 “巴巴托斯?那个需要依靠自我封印才能维持存在的魔神?” 军团长不怎么相信,但也有点道理,于是他把之前扔出去的深渊法师喊了过来:“我问你,那帮丘丘人有多少人?” 这话让深渊法师呆住了,他光顾着逃命,哪里有心思去数数。 “有大概,嗯……几十上百个吧。” “几十个还是上百个?算了,那不重要。” 军团长摩挲手套,忽然说道:“把出外勤的深渊法师都叫回来,不把这伙丘丘人全灭,我心难安。” …… 三天后。 “这附近的盗宝团清理得差不多了,西风骑士团还没有发现人少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祝觉率领丘丘人弩手部队四处锄大地,雁过拔毛,连路过的蚯蚓都要被竖着劈成两半。 由于盗宝团和西风骑士这样的人类怪可以爆护甲,祝觉对他们格外留心。 但跟游戏里过段时间就能刷新一大堆不一样,盗宝团在被他清剿一圈后已经不见人影。而西风骑士……到现在也只是偶尔见到几个巡逻的,好像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游击小队的失踪,一切照旧。 祝觉有些烦躁,招募出来的丘丘人弩手部队也是需要吃饭的,不能以战养战,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饿死,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冰冷机械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检测到神之力波动正在接近,请宿主注意周围】 神之力?就在附近? 祝觉皱了皱眉,睁大眼睛,紧接着瞳孔收缩,锁定在一片树林的阴影之间。 林荫之下,蹑手蹑脚躲在树后面暗中观察的安柏蓦然瞪大眼睛,两眼穿过林间的缝隙,不可置信地跟祝觉对上视线! 一人一丘同时一惊。 “这么远都能发现我?炸胡的吧!” 安柏犹豫不决,却看到远处阳光下的平地上。 “发现你了。” 祝觉摘下面具,轻轻做着口型,右手伸出大拇指在脖子前猛然划过。 “真就这么敏锐,得回去告诉琴团长才行。” 单枪匹马对付这几十个丘丘人弩手就是在送,安柏自然没有理会祝觉的挑衅。 火焰般的红色在树林间穿梭,不一会就在视野里彻底失去踪影。 “走了吗?不太可能,优菈还在我这里。所以是完全没有尝试交流,选择回去叫人了?”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 祝觉看了眼队伍末尾被几个丘丘人看住,浑身还被麻绳束缚,几天没有吃喝的优菈。 “连交流都没有,怎么跟他们要赎金?” 眼下这队伍就要支撑不住,祝觉一寻思 觉得只剩下攻击丘丘人部落营地和袭击人类城市两个选择。 蒙德城的高墙和地利都不是盖的,靠几十个丘丘人弩手就想攻城简直痴心妄想,所以他最终选择先收割附近的丘丘人部落。 没走多久,一伙对着祝觉他们顶礼膜拜的丘丘人出现了,数量大约有一百个,反正比祝觉的部队丘数要多。 没等祝觉下领放箭,这伙丘丘人直接就跪了,嘴里用丘语叽里呱啦了一通。 “尊敬的、强大的乌萨神的勇士!我们敬爱你,想要追随你,加入你的部落!”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祝觉这边,就完全听不懂了,“系统呢,翻译呢?” 两边的对话差不多就是这样。 于是在一番手舞足蹈的肢体语言交流之后,祝觉把一堆没用的垃圾塞给这伙丘丘人,然后带着他们给的摩拉继续赶路。 “原来是来给我送钱的,还有这等好事。” 留下一堆满脸懵逼的丘丘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里萨·达达,”其他丘丘人迷茫地问跟祝觉说话的丘丘人,“乌萨神的勇士愿意接受我们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里萨徐徐回道:“乌萨神的勇士好像不会说丘话。” “难道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丘?” “所以才会语言不通?” 祝觉没有理会这些丘丘人的疑惑,带队冲着一个小型部落去了。 “是疯子!” “强盗来了!” 小型部落里的丘丘人慌乱大喊。 虽然在人类眼里,丘丘人是跟野兽差不多心智的愚蠢生物。 但其实,丘丘人跟人类非常接近,拥有自己的语言、社会结构和分配方式。 认为丘丘人蠢得跟野兽差不多,完全是人类的傲慢。 在丘丘人的口口相传中,不少部落都知道,平原上最近出现了一伙疯狂的部落,他们不打猎,就专门四处劫掠。 一开始只是抢人类,到现在不管谁都要被他们抢。 这对丘丘人来说是非常少见的,对他们来说,部落与部落之间,除非是要抢地盘,否则轻易不会开战。 祝觉这伙四处战斗的丘丘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他们有多少?” 一身肌肉的小部落酋长站在哨塔的下方,他爬不上去,只能问上面射箭的雷弩丘。 雷弩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射手,眼神好使,但数学跟其他丘丘人如出一辙。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二十,三十,四十……” “大概有几百丘,酋长!”雷弩丘汇报道。 小部落酋长脑瓜子嗡嗡作响:“几百个?怎么会这么多。” 脑子里主动出击迎敌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我们就守在这里不出去,靠这些围墙和哨塔,有的是时间跟食物跟他们耗!” 虽然围墙和哨塔都是用木头跟泥土造的,显得简易粗糙,但它们的坚固程度比看上去要高许多。就算暴徒丘拿着大斧头来了,也要砍上两三个小时才能破门而入。 再加上哨塔上能够给箭矢附魔的元素弩手,在木墙拖延的时间里,足够让来犯者知难而退。 “不好了!他们过来了!” 祝觉带着丘丘人弩手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对着哨塔上面的敌对弩手集火射击。 会给箭矢附魔的弩手确实厉害,但我这边万箭齐发,请问阁下如何应对? 射杀所有哨塔上的弩手,小型部落选择派更多的弩手爬上哨塔。 那么在新的弩手爬行的过程中,又是一轮点射,一丘一箭都把对方射成刺猬。 “别上去了!就守在门口,他们进不来!” 发现情况不对,小型部落的酋长改变策略。 外面,见这个部落没了动静,似乎不打算派人接着送了,祝觉笑了。 “这两米多点的尖木头矮垛子防得了谁哦。” “上!”祝觉举起大棒,“小的们跟我杀!” “waaaaah!” 丘丘人部队发出奇怪的吼叫。 只见祝觉带头冲锋,在逼近城墙之时用力踏地一跃而起,甚至不需要用手扒墙,两米多高的墙壁就这样被他跨了过去。 里面的丘丘人尚且没注意到有丘突破了围墙,还屏息凝神地聚集在大门附近,直到被踩头了才反应过来。 祝觉一手挥从西风骑士那抢来的剑,一手持弩,左右开弓,踩着丘丘人的脑袋行走,如虎入羊群,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祝觉这边已经开始大杀特杀,弩手部队紧随其后。 他们没有祝觉一米八五的大长腿,身体素质也没那么强,扒拉着围墙的缝隙爬了上去,就站在尖木头的垛子缝隙间射击,挨个点名射爆。 小部落里的丘丘人哀嚎着冲开木门,往部落外逃跑。 还防守?守不了一点! 趁早跑到别的部落比较好,还能吃上午饭! 但是,小地图已经标记了他们的动向。 不需要祝觉下令,墙垛上的弩手转过头优先射杀跑得最远的,确保一个也不放过。 “我跟你拼了!” 小型部落的酋长,是个暴徒丘丘人。 他手持一把长柄战斧,杆长一米七,斧头连刃宽八十厘米有余。斧身丝丝裂痕,刃带星星点点的豁口,略微生锈。 一米七作为身高也就一般,但作为武器的长度,给高大壮硕的暴徒丘丘人握在手里,却充满了视觉上的压迫感。 祝觉右手持一把西风剑,长约三尺,刃宽四指余,作为西风骑士的制式武器,它显得相当精良,保养得还不错。 暴徒丘双手握住斧柄,两腿发力,光秃的地面顿时陷进去两个偌大的脚印,身形似掠杀猎物的棕熊冲向祝觉。 祝觉避过锋芒,手向下一砸,剑锋带呼呼风声削向暴徒丘的手指。 暴徒丘连避开一下的想法都没有,斧柄架住下落的剑往旁边带去,身体如压顶之泰山逼近祝觉,单刃的斧头随之划向祝觉的脖子! “gusha!” 暴徒丘骂道。 祝觉来不及躲避,立刻放开西风剑,防止自己的身体被一同带过去,随后身体后倾,以左脚脚尖作为支点支撑全身重量,而右脚飞起踢向暴徒丘的面门,做出单脚铁板桥的动作,斧刃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划了过去。 连武器都丢了,暴徒丘见状想乘胜追击,却看到祝觉的臭脚逼近,只好暂时缩了缩脑袋,只等臭脚过去便要一斧斩下。 但等臭脚从眼前消失,竟有几道寒光从远处飞来,直指他的心窝。 “祝丘!” 沙包第一个发现祝觉有危险,喊来附近的弩手远远射击。 “吼!”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本要斩下的战斧被暴徒丘以惊人的臂力扭转方向,在手中如龙卷般旋转,磕飞逼近的弩箭。 可击败祝觉的最佳时机,也在此刻错过。 祝觉从暴徒丘身下抽身离开,到一旁捡回西风剑,飞身而起,骑到暴徒丘的脖子上,剑锋抡起半月圆弧,奔着暴徒丘的后脑毫无保留地刺下。 暴徒丘能挡开远处袭击的暗箭,却躲不开贴脸落下的明剑! 吼——! 脑后遭到重击,暴徒丘脑瓜子嗡嗡作响,如发狂的蛮牛疯狂甩动脑袋,把祝觉甩出几米远。 没去理会后脑流下的鲜血,暴徒丘脚步颤抖着不再进攻,而是选择站在原地时刻提防祝觉跟弩手部队的攻击。 暴徒丘的战意在衰退,然而祝觉,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你不过来,我可就过去了!” 祝觉“去”字刚落,反过来主动冲向了暴徒丘丘人,只见他手腕抖动,手里的西风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斜着向上劈向暴徒丘的下三寸。 谁知丘丘人的身体结构与人类迥异,下三寸根本不是要害。 暴徒丘用裆部硬扛了一剑,转而调转斧头,试图砍下祝觉的脖子,奈何祝觉逼得太近,长柄战斧不方便施展,最终只是用斧身狠狠拍了祝觉一下,刃口稍微剐蹭点血。 祝觉闷哼一声,吃了个小亏,一个翻滚到暴徒丘的身后,抱剑旋身,削中暴徒丘的跟腱。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对付长柄武器,就不能给他施展的空间。 祝觉用出遮影步的技巧,几乎是贴在暴徒丘身上攻击,连连留下几道深达寸许的伤口。 长柄战斧接近两米的长度,这个时候反倒成了暴徒丘的拖累,野兽般的战斗直觉,令其干脆地扔下手中战斧,赤手空拳同祝觉厮杀。 暴徒丘猛然蛙跳而起,错开祝觉刺来的剑锋,在空中调整身体的方向,落下时用他那粗壮的右脚,狠狠踩向祝觉持剑的右手。 祝觉没有丝毫犹豫,一剑斩开暴徒丘右脚的皮肉,然而那股强劲的冲击还是顺着剑身传到他的身上,逼的他噔噔噔倒退四步。 等缓过来,才发现持剑的手已经手软筋麻,无力握紧剑柄! 暴徒丘废了一只脚,可还能挥动两只拳头。 祝觉挥不了剑,那可就只能等死。 “好好好,以伤换命,倒是我小瞧你了。” 祝觉握不住剑,干脆松开剑柄,任凭西风剑落下,插进土里。 “我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 “但是……战士只会舞刀弄剑,而我是个法爷吔!” 祝觉那酸痛的右手在虚空中勾动,拉开系统面板找到那用特瓦特语书写的法术。顿时,地面突兀响起怪异的活动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快速掘土穿行。 嗤——! 荆棘破开泥土,缠绕暴徒丘高举的手臂,疯狂缩紧,尖锐的棘刺破开黝黑的皮肤,扎进血肉之中。 第8章 进阶兵种 暴徒丘整只手臂像被雷劈了一样狂震不止,胳膊被扎得千疮百孔,黑色的血从每一个破洞里嗞了出来。 惊人的出血量,换作是个人类,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暴徒丘却还坚挺的站着。 老实说祝觉还真有点惊讶,他没想到系统给的技能消耗这么大,用一次充能条就没了。另一方面,暴徒丘丘人的血条还挺厚,都这样了还不倒。 祝觉用脚尖勾起西风剑的剑柄,颇为无力的左手握住,冲向暴徒丘丘人。 暴徒丘右手被缠,右脚重创,见祝觉冲来,下意识抬起左腿,试图用超长的左腿逼退祝觉。 没想到祝觉不讲武德,暴徒丘的左腿刚刚抬起来,祝觉掏出挂在腰间的单手弩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箭。 竟然是传说中的膝盖中箭! 随后祝觉挥舞西风剑,锋利的剑刃好似铡刀,直冲暴徒丘喉管斩去。 西风剑很利,轻松破开暴徒丘体表的皮肤,连那漆黑扎手的坚硬黑色鬃毛都一起削去。 奈何祝觉左手力气不大,斩到一半斩不动了,只切开暴徒丘的气管食管,剩下脊椎连着脑袋。半拉脖子就这么吊着,污血跟喷泉似的哗哗往外喷。 祝觉避之不及,被喷了一身,整个丘化作血人。但那血跟石油差不多黑,差不多粘稠,看上去更像是石油人。 当暴徒丘落败,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小部落丘丘人都绝望了。 他们丢弃了手中的武器,其实也就是些木棒、石头和单手弩,将双手举过耳边。 “投降!” “我们投降!” 看那滴着黑血的杀丘狂逼近,他们拼命呼喊着投降。 但是,祝觉听不懂。而且他有个习惯,凡是听不懂的话,一律根据语气判断意图,这样不论是某个村的独特方言还是哪国鸟语,都能猜个十之八九。尤其是骂人的脏话。那种能面不改色,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辱骂别人的,终究是极少数,一百个人里也未必出现一个。 听那些丘丘人用如此急促的声音呼喊,祝觉下意识以为他们在骂自己,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他宝贝的,都打输了还这么嚣张?” 手起剑落,全都斩了。 几分钟后,营地空留一地尸首,污血横流。 沾了一身血的祝觉浑身难受,找了条溪流洗了洗,澄澈清明的水顿时染成黑色,连着下游十几米的地方都蔓延了一层黑血。水里的鱼翻着白眼和肚皮直接漂到水面。 祝觉大喜,直接下令:“午饭烤鱼!” 系统出品的丘丘人部队,虽然恢复体力的速度奇快,耐力极强,会说跟祝觉一样的语言,但吃喝拉撒一样不少,饿肚子了一样没有战斗力。 就地燃起篝火,给鱼开膛破肚,剔骨去鳞,插上根树枝便放在篝火旁边烘烤。 等鱼烤熟的空闲,祝觉打开系统界面,看看还有什么能做的,便发现丘丘人弩手部队已经升到三级,已经达到进阶兵种的要求。 【二阶士兵单位:元素丘丘人弩手】 【攻击:45】 【元素伤害:30】 【防御:30】 【抗性:无】 【速度:65】 【忠诚:一颗心】 【每日自动补充四个单位】 每六个丘丘人弩手,可以花钱进阶成四个元素丘丘人弩手。祝觉也可以直接招募二阶兵种,不过要花费更多的摩拉。 进阶一队只需要两百摩拉,但直接招募,就需要花费一千两百摩拉才能招募一队元素丘丘人弩手,维护费也是极高,每星期需要四百维护一队。 而且,二阶兵种的一队,仅有四丘。 不仅价格暴涨,量还少了,让祝觉想起穿越前喜欢吃的肉包子,最开始的时候两块一个皮薄馅厚,几年后不光涨价,里面的肉也没了,五块钱给你买个馒头。 在钱少的时候选择进阶,非常不划算,倒不如先招募一批普通弩手,到处练级,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再临时进阶。这样还能省一笔维护费。 不是二阶买不起,只是没有性价比。 等鱼烤好了,祝觉随便吃了几口,就走到优菈身边,这几天都没怎么给她食物,她看起来非常虚弱,完全没有力气挣脱绑她的绳子。她的神之眼呢,也被系统抽干了,变成颗没元素反应的装饰品,跟玻璃珠子似的。 至于向西风骑士团讨要赎金,祝觉已经放弃了。那安柏见面就跑的态度,压根没打算跟他们交流。 估计下次见面,就是带着一群西风骑士来围剿他了。 既然换不了摩拉,那优菈就是个没有用的累赘,祝觉令丘丘人把她搬到一棵树下,然后率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里,祝觉带着丘丘人四处征伐锄大地,四处搜刮摩拉。 这天他来到一个大型丘丘人聚落,惊讶发现这里的丘丘人似乎从很早的时候就在等他来。 不光门户大开,毫无抵抗,甚至看到祝觉的时候纷纷五体投体,搞得祝觉毫无动手的想法。 就像玩游戏一样,跟真人对抗就是比打人机有意思。 人机没有求生欲,一切都是设定好的程序,分析出所有行动规律欺负起来一点意思没有。 而跟人对抗就不一样,会红温,会冲动,求生欲强,打赢了更有成就感。 这伙丘丘人纳头便拜,直接要送头,祝觉反而兴致缺缺,转身想走了。 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挡住了祝觉的去路。 “乌萨神的勇士,还请留步。” 老萨满走到祝觉的身前,伸出空无一物的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同时,他身后的一大群丘丘人,也学着老萨满的动作伸出双手。 这些天里,深渊教团为了袭击蒙德城,四处抓丘丘人充当壮丁,用来填线。 两边开战,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这些丘丘人。丘丘人肯定不愿意,但在深渊教团的淫威面前,他们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四处躲避。 那些运气好躲过一劫的丘丘人,被老萨满聚集在一起,过来投奔祝觉。 队伍里有不少丘丘人用恐惧的目光看着祝觉。 祝觉在平原上四处劫掠,可是击破过不少的部落。如此强大凶悍的丘,自然令丘又敬又惧。 一阵肢体语言交流,祝觉大致理解这老萨满想带着这一大群丘丘人跟着他。 本来想拒绝的,老萨满拿出一个装满摩拉的大袋子,立起来差不多有一个丘那么高。 “不错,你这老登真是上道。” 祝觉拿走摩拉,赞许地点点头,来到老萨满的身旁,用力拍打他的肩膀,“你们想跟就跟吧,能罩我就罩了,罩不住我先跑路。”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哪怕是绿名npc的委托,祝觉也不觉得自己是做慈善的。 第9章 零九 几天后。 祝觉凑了四百多名元素丘丘人弩手,来到达达乌帕谷的边缘。 要说蒙德哪里最适合丘丘人,那当然是达达乌帕。 达达乌帕自古以来就是丘丘人的领地,就连名字,也是丘语dada-upa直译而来。 翻译过来意思是伟大的乌帕神,差不多这么个意思。可以理解成蒙德这边丘丘人的圣地。 龙脊雪山其实也不错,易守难攻,不过太冷了,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去达达乌帕的路畅通无阻,麻烦的是,这里被深渊教团给占了。 达达乌帕里三个大型丘丘人部落,其中黑日族本是深渊教团的小弟,其他两个也不可能放过,要抓去当填线宝宝。 祝觉本准备从正面强攻,撕开一道口子冲进去,这时一大群拿着破烂当武器的丘丘人围了过来。 本来打算先下手为强,结果是老萨满打算让这些丘作为先锋军突围。 “乌帕神的勇者啊!” “我们将追随您的脚步。” “不管您的敌人是漆黑的军团,还是魔神的爪牙,我们都不会畏惧。” “承受诅咒之人,绝不畏惧死亡。” 祝觉听不懂老萨满呱啦呱啦在说什么,“你们想跟就跟着吧,人多……哦不是,丘多力量大,说不定能吓对面一跳。” …… 就在祝觉带领丘丘人逼近达达乌帕的时候,深渊教团的人也正在收缩对好肉族和好睡族的包围圈。 阴凉的小树林里,慕拉士军团长正对手下讲述自己的计划。 “如今这两个部落只剩下最后一个谷地。” “但两个丘丘人部落联合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好处理!” “谷地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入口进出,丘丘人选择死守,我们很难从这个位置直接突破。” “所以,最快的突破方式,就是从丘丘人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山上进攻!” “绕到它们的营地里纵火,那群没脑子的蠢货,想必会识趣地投降。” 慕拉士军团长指向达达乌帕的高处,那里陡峭不平,绝非常人所能企及之处。 “军团长大人。” 此时,一名身着红色长袍的读经士,站出来说道:“您别忘了,王子殿下要我们去抓活的丘丘人,最好还是用不那么粗暴的方式突破比较好吧?” “以我之见,还是让深渊法师逐个操控心灵,缓而图之,此消彼长之下,它们的溃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说了,军团长大人,两个部落的丘丘人缩在最后的谷地里,它们储备的食物,够吃多久呢?” “想必用不了几天,就会因为食物的问题自己内讧起来吧!” “所以我提议,先不要急着进攻,等三天之后再看情况。” 在这个读经士看来,跟丘丘人战斗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过多的杀戮反而不好,能少死几个丘丘人反而能更好地完成王子殿下的任务。 “糊涂!” 慕拉士军团长毫不留情地批驳读经士的建议:“王子殿下缺的是那么些数量的炮灰吗?” “王子殿下的要求是用最快的速度,凑到最多的丘丘人!” “我们在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教团的工作你们打算堆到什么时候去做?” “那些孱弱无力的丘丘人,哪里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可…可是。”读经士语气虚弱地据理力争:“军团长,丘丘人也曾是古国的子民啊!” “哼,除了黑日一族跟我们伟大的坎瑞亚有所关联,其余的部族,谁知道有多少关系?” 慕拉士军团长冷哼一声:“早在坎瑞亚之前,灭亡的古国已如过江之鲫,被诅咒的人更是不知凡几,我们哪有空一个个去鉴别,一个个去拯救!” “为了坎瑞亚,管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足够了。” “为了坎瑞亚!”读经士们跟拍马屁般复读着,说好听点叫做提供情绪价值。 慕拉士军团长懒得去看反对他的读经士,准备下令进攻。 他们要光复的只有坎瑞亚黑日王朝的荣光,至于其他古国?还是往后稍稍吧! 敢挡深渊教团的路,就算是坎瑞亚往前推移一个朝代,【赤月】王朝的遗民,他们也照杀不误! 还没等慕拉士军团长下令,一个深渊法师从远处闪烁了过来。 “不好了,军团长!” “丘丘人,丘丘人从外面杀进来了!” “什么?” …… 微风拂面,阳光正好,祝觉身穿掠来的西风骑士制式铠甲,右手持西风剑,左手拿十字单手弩,站在队伍的最前列,望向前方那条从达达乌帕谷中间穿过去的河流。 “达达乌帕!” “比游戏里大上十倍甚至九倍吔。” “怪不得爱丽丝在游记里写,把这里的丘丘人全部抓起来送到磨坊,能用个好几年。” “只可惜,这里丘丘人听不懂我说话,只能用系统招的兵。” “黑日族来了!”老萨满紧张地走了过来,脸在面具下看不到表情,但看他那双小短腿直哆嗦就知道他怕得要死。 深渊教团要抓捕好肉族跟好睡族,黑日族自然是非常乐意的。这两个邻居平时可没少给他们添堵,互相因为争夺食物和地盘打的架超过百起。 等好肉族跟好睡族完蛋,这达达乌帕就是黑日族一家独大。这不知打哪儿来的野生丘丘人,也配到这神圣的dada-upa分一杯羹? 老萨满急切地叽里呱啦道:“乌帕神的勇者啊!黑日族人比我们还多,他们还有很多萨满!我们应该赶紧离开,最好就别进去!” 祝觉听不懂丘语,但听老萨满的语气,似乎跟眼前这个身上纹有大日图腾的丘丘人部落有着血海深仇。 于是他点点头,用力拍老萨满的肩膀,沉声道:“放心,我会把他们全部干掉的,老登。” 接着挥手对身后的元素丘丘人弩手下令:“放箭放箭!” 第10章 一零 随着祝觉一声令下,所有元素丘丘人弩手开始给手中的弩机装填箭矢,同时积蓄起各色元素的辉光。 四百多道元素附魔的弩箭同时飞出,带来一片五光十色的乌云。 不需要精准命中,哪怕只是落在地上,都能跟其他元素箭矢反应,爆发出混乱的元素反应场。 只是战斗刚开始的一瞬,黑日族这边就爆发出几百朵艳丽的小型蘑菇云,死伤接近一半。 在后方的老萨满,怀疑是自己还没有睡醒。 “gusha!反击!我们也放箭!” 黑日族那边的酋长虽然害怕,但还是下令道。 但一个丘丘人部落里,元素丘丘人弩手不过凤毛麟角,哪里能跟祝觉这边批发的元素丘丘人弩手部队对射? 队伍质量差距悬殊,黑日族落败的概率已经是百分之一千! 不过两三分钟,黑日族那边就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残兵败将了。 “停止射箭,收拾战场!” 别看齐射很爽,不少弩手的箭袋已经空了,等会对上更里面的深渊教团,一根都没有的弩手只能抄起大棒cos打手丘丘人了。 弩手停下射击,开始去拾战场上还能用的弩箭,顺便帮祝觉搜刮黑日族丘丘人尸体上的摩拉。 等祝觉带着队伍继续前进了,老萨满才如梦方醒,嘴里反复呢喃着一个词,“gusha,gusha!” …… 达达乌帕的高处。 丘数偏少的未知丘丘人的队伍,对上数量庞大,丘口超过三千的大型部落黑日族,怎么看都应该是一边倒的局面才对。 事实上也的确是一边倒。 不过是丘数偏少的一方,以不可阻挡的全胜姿态,对黑日族取得了碾压般的胜利。 明明穿着不合身铠甲的丘丘人显得那么滑稽可笑,而黑日族这边统一的黑日图腾显得那么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但那些滑稽的丘丘人,却是一个个无情的杀神,将死亡带给了这群坎瑞亚的同胞。 慕拉士军团长看着下方尸横遍野的战场,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发青。 在他身后的读经士,一个个都不敢吱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口黑锅太大,他们可背不起,军团长也背不起。 但总得有个人出来背锅,承受王子殿下的雷霆之怒。 “呼,黑日族的覆灭已成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我自会向王子殿下请罪。” 慕拉士军团长深吸一口气,毅然决定自己来背这口锅。 读经士大吃一惊,军团长什么时候这么有担当了?这是吃到蘑菇神志不清了不成?也没听说有同事从须弥送特产蕈子过来啊。 慕拉士军团长继续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继续向前深入,从山上奇袭两大部落!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这么一说读经士们也就明白过味了。 感情背锅也就那么一说,军团长想着要么将功赎罪,要么直接以死谢罪了。 …… 反观达达乌帕谷的东部谷地,好肉族跟好睡族两大部落的丘丘人直接开始狂欢舞蹈了。 虽然被深渊教团封锁了出口,他们还是能从谷地口那里看到外面的情况的。 祝觉带着丘丘人弩手部队进入达达乌帕的时候,就有哨兵发现了他们。 当祝觉开始跟黑日族交战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丘丘人全部都来围观了。 当元素的箭矢落在黑日族的阵型里,每一次爆炸都炸死一堆黑日族丘丘人,部落里直接开始围着篝火尬舞。 就连好肉族部落的酋长,一个特别强壮的暴徒丘丘人达达摩丝,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伟大的乌帕神,是你听到了我们的祈祷了吗?” 渴望战斗的他,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提起他的战斧,冲到敌阵之中狠狠冲杀一番。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在那一连串的元素反应中消失了,达达摩丝看着那不带停的元素箭矢,开始思考丘生。 忽然箭雨停了下来,那伙陌生的丘丘人部队不再射箭,大多数两手空空地向前方冲来。 难道是箭矢用完了? 黑日族酋长聚集起剩下的一点点兵力,觉得他可以反杀。 丘丘人弩手没了箭,近身战斗连最弱等的丘丘人打手都不如! 看着逼近过来却完全没有再次射箭打算的弩手,黑日族酋长彻底放心了下来,甚至有心情思考,等会该怎么跟军团长大人请罪。 在黑日族酋长思考的时候,祝觉直接拔出西风剑冲在最前面,如屠猪狗般宰杀黑日族的丘丘人。 见状,在高处观察全局,本以为形式会有所逆转的慕拉士军团长又大吃一斤,连声问道:“如此勇猛,这是哪个古国的部将?” 第11章 十一 当不知来历的丘丘人部队将黑日族这些深渊教团的走狗全部歼灭,降伏,一路长驱直入进入达达乌帕时。 好肉族跟好睡族聚集在一块的丘丘人便发出狂喜的欢呼声。 丘丘人是不会耕种的,也不喜欢吃素食,平日最主要的食物来源还是打猎。 达达乌帕的出入口被敌人封锁,那么这些丘丘人就是些瓮中之鳖,食物只会一天天消耗。 而好睡族丢了他们的族地,只能靠吃好肉族圈养的野猪度日。 不用几天,这两个貌合神离的盟友自己就得先打起来。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一支强力的丘丘人援军正面突破,打破了敌人的封锁,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因此,不管是好肉族的丘丘人,还是好睡族的丘丘人,都自发地来到谷口处,夹道欢迎祝觉的部队。 喜迎王师,箪食壶浆……那是不存在的,这些丘丘人连自己都吃不饱饭,个个饿得肋骨突出,跟饿死鬼一样。 他们只有用奇怪的舞蹈,来对祝觉表达他们的感激。 祝觉走过,两个部落的酋长,也跨着大步过来迎接。 好肉族的酋长是个大块头的暴徒丘,好睡族的酋长是个矮个子的风萨满。 “欢迎你,远道而来的朋友……” 两酋长话还没讲完,祝觉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往部落里面走,到处翻箱倒柜了。 不就两个友方npc么,别挡着我找宝箱。 丘丘人是按需分配的原始社会,他们会把用不到的宝贝塞到宝箱里屯起来。摩拉这种没有用处但闪闪发光的东西,在丘丘人眼里也是种不错的搜集品。 祝觉随便打开一个外型朴素的木宝箱,里面金光灿灿的摩拉顿时晃晕了眼。 “好多钱!” 这下祝觉的经济压力大大缓解了。 要知道这四百多丘的元素弩手部队,光维护费就让祝觉吃不消。 这不得多开几个? 至于宝箱是好肉族埋的,还是好睡族埋的,这都不重要。 祝觉寻思这放在地上也没人要,奔着下个宝箱就开过去了。 “让我看看你的宝箱发育正不正常啊!” 两个酋长有点懵,直愣愣站在原地看祝觉一个一个宝箱摸了过去。 一直跟在祝觉部队后面的老萨满这时走了过来,对两个部落的酋长解释道: “他好像听不懂丘话,而且很喜欢那些没用的发光玩意。” “原来如此……” 好肉族酋长仿佛明白了什么,“反正我们也不需要反光玩意,不如全部拿出来送给他。” “你们最好动作快点,不然乌帕神的勇者就要亲自拿完了。”老萨满看着如狂风一般席卷宝箱的祝觉,感慨万千。 “等等,你说他是乌帕神的勇者?” 好肉族的酋长显然不太信服,“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强壮,甚至连暴徒丘丘人都不是!” …… “你可知罪?” 高大的深渊咏者,将黑日族的酋长西里·达达拖到慕拉士军团长的面前。 西里达达二话不说直接啪地一下跪在地上,脸上的面具梆梆地往地上扣。 昔日的大部落酋长此刻哪有万丘之上的威风,他卑微的样子如同一条死狗。 “军团长!” 西里达达跪拜着,声音在颤抖。 “不是我无能!” “实在是敌人过于强大!” 旁观的读经士,看向西里达达的目光都颇为微妙。 黑日族酋长以为自己要面对军团长的惩罚,怕军团长一怒之下把他杀了。 但慕拉士军团长,又何尝不怕王子殿下一怒之下,把他调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呢。 慕拉士军团长转过身,兜帽隐去了他的表情,语气无比平静。 “这不是你的错。” 军团长如是说。 “黑日族覆灭,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唉,忆往昔,峥嵘岁月,都是坎瑞亚的大伙齐心协力创下的成果。” “大家都是坎瑞亚的子民,你们的牺牲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西里·达达,失败并不是你的过错,只是敌人过于强大。” “我不会惩罚你,但是,我黑日王朝的余晖,已然无法笼罩达达乌帕。” 慕拉士军团长话锋一转,“你,依旧有失职的过错。” “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令你去蒙德各处地脉,收编新生丘丘人,带往教团总部。” “若你表现得好,我还能为你在王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你滴,明白?” “多谢军团长!多谢军团长大人!” 西里达达连连磕头跪拜,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达达乌帕。 “哼。” 慕拉士军团长冷哼一声,目光在读经士的脸上一一扫过。 “那些丘丘人,不管是哪个古国的遗民,竟敢屠戮坎瑞亚的子民,就要让他们付出血的教训。” “今日,夜袭!务必把那伙丘丘人全部杀完,一个不留。” …… 不会说丘语的丘丘人,明明带着恫吓面具却拿着人类的武器,二话不说到处翻找他们的宝箱,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欧巴累,就是将达达乌帕谷从深渊教团的魔爪中拯救出来的英雄。 但是…… 无论是谁,看着别人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哪怕是救命恩人,心情也会非常复杂的吧。 好肉族酋长摩丝达达不止一次嘀咕:“这真的是乌帕神的勇者吗?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丘!” 其实这对祝觉来说都是正常操作,按照他的说法,单机游戏里的一切东西,包括npc的命都属于他。 什么,你说原神是网游?不好意思,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玩家! 看着祝觉又开完宝箱,拿走里面全部的摩拉,飞快地冲刺离开,好肉族酋长和好睡族酋长都陷入了沉思。 “我们就这么看着他拿走吗?”摩丝达达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应该做点什么呢? “他毕竟救了我们,就当是给他的答谢了。”年长的好睡族酋长显得波澜不惊,不就是喜欢摩拉而已嘛?什么没有见过,在风起地那边他甚至还见过打扮成人类的丘丘人。 “大概是他们部落的习俗吧。”老萨满想了想说道,“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嘛,你看你们养猪,还有你们整天睡觉,在我们眼里也很奇怪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将心比心,好肉族酋长和好睡族酋长豁然开朗。 喜欢整天睡觉的丘丘人不算少数,但好肉族呢,放眼整个蒙德都找不到其他会养猪的丘丘人部落,可谓是空前绝后。 某种意义上来说,跟祝觉这些丘同样特立独行。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摩拉,那不如就叫他们好钱族好了!” 两酋长一琢磨,这名字就比黑日族来的对胃。 于是他们不仅对祝觉搜刮宝箱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还主动让丘搜集部落里的摩拉,给祝觉送来。 等祝觉从丘丘人手里接过装满了整整十二个宝箱的摩拉时,他是相当震惊的。 震惊之后惊喜,而惊喜完又感到有些无趣。 就好像玩游戏一样,一点一点积累资源会感觉到成长的愉悦,而开修改器把数字全部拉满的话,在最初的爽快感消失之后,就只剩下无事可做的空虚。 这达达乌帕谷,说是最大的丘丘人聚集地,但在祝觉眼里,这里跟荒郊野外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就那几个木头加兽皮搭建的木头蓬屋,四处漏风,随便点把火就烧没了。 就连他们自己部落的丘丘人,比起睡屋子里更喜欢睡到草丛里。 草丛多蚊虫,而且丘丘人挤在一起臭烘烘的,祝觉不愿跟他们一块休息,干脆爬到一棵树上,就在枝干上躺下。 时间过得很快,夜色渐深,一轮孤月临空,冰冷月光下,谷地内一片丘丘人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开始祝觉还不太能适应,不过后来他已经能跟着酣睡声的节奏入睡。 直到夜色中有烤肉的臭味传来,耳边响起丘丘人痛苦的惨叫。 在丘丘人发现敌人的“ya”声一片中,十几道穿着深渊教团制式服装,有两米多高的深渊咏者正从谷地周围的悬崖上缓缓向下飘来。 炽热的火焰,麻痹的雷霆,粘稠的水流,从十几个不同的方向,对中间的丘丘人倾泻火力。 “我必须立刻集结部队!” 祝觉从树上跳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紧张,随后很快又平静下来。 深渊咏者的确单体战力很强,但是区区十几个人不成气候,在他四百元素弩手面前,不过是弹指可灭的臭虫。 与此同时,这支深渊教团队伍的军团长普拉士飘到谷地的正上空,准备说两句狠话装逼,结果就看到下面的丘丘人从树林里、草丛里、蓬屋里钻了出来,手里都拿着一把搭上箭的单手弩,箭头还亮着五颜六色的元素光芒。 怎么回事?不是在睡觉吗?呼噜声吵得山上都听得见啊! 军团长普拉士一脸懵逼,然后几百道弩箭就飞了出来。 由于是低打高,命中目标的弩箭不到十分之一,即使命中了也被深渊咏者体表的深渊加护湮灭。 军团长极其败坏,怒极反笑。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本应该是趁着夜色给这些丘丘人带来审判与终结。 深渊的恩典将在他们的睡梦中收割性命,让这些愚蠢的丘丘人明白反抗深渊的下场。 但是!他们居然在熟睡的时候,还能在自己逼近的瞬间苏醒! 既然如此……直接来吧! 三重元素在他的手心汇聚,深渊的气息弥漫,将元素侵染成妖艳的紫色,化作一个不断变大的球体。 “全体都有,集火头顶上那个黑的!”此时祝觉大声喊了一句。 令人咋舌的一幕出现了,正在不同位置对不同目标射击的丘丘人元素弩手没有丝毫犹豫,在同一时间调转矛头,随即天空升起一道交错的箭雨,而正在蓄力的深渊教团军团长正处于风暴的中心。 元素的光芒交相辉映,雷与冰的超导,火与雷的超载,火与冰的融化,水与雷的感电,火与水的蒸发,水与冰的冻结,在同一个瞬间触发几十几百几千次,宛如一道道绚烂无比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响。 支愣起深渊加护的读经士们,硬生生被数不清的元素箭连加护带人一起轰碎,尸身在天上就已经支离破碎,只落下丝丝粘腻的血雨。 军团长也被破了深渊加护,右手不翼而飞,从天上落下来时,已经半死不活。 此时祝觉示意弩手停止放箭,独自走到军团长前,举起手中的西风剑,准备斩下他的头颅。 原因很简单,祝觉也需要经验,每升一级可以拿一个天赋,之前光顾着练兵了,直到现在都只有两个天赋。 【棍棒熟练:使用棍棒武器时伤害增加10%】 【咒语精通:使用法术时可减少十个吟唱字节,并且获得10%伤害加成】 跟手下分享经验升级太慢,我独自升级! 挥剑,斩下,快落到军团长脖子上的时候,被他用左手抓住了剑刃。 漆黑的手套对上锋利的西风剑,却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嗡鸣。 深渊军团长即使少了只右手,动作依旧很快,在抓住剑刃的同时,一记扫堂腿如闪电般踢向祝觉的脚踝。 祝觉下意识跳起,并将西风剑从对方手中抽出,深渊军团长又看准时机,左手弹出漆黑的能量球射向祝觉的头颅。 剑刃挥舞,人跟剑一起转,祝觉膝盖弯曲,几乎跪在地上,躲开能量球的同时,西风剑的剑身已然没入深渊军团长的腹部。 还好,没了深渊加护,即使是深渊教团的高层也依旧是穿着布袍的脆皮鸡。 西风剑用力一搅,随后抽出,黑色的血混合着其他不可名状的恶心物体一起粘附在剑身上。 深渊军团长已经痛得直不起腰,脏器从肚子上的破口流了一地。 即使已经受了如此重的伤势,下一秒,一道如银河般闪烁无数星辰的传送门在深渊军团长的身前凭空出现。 竟是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 他虚弱地用手塞回内脏,捂着肚子上的破口,挪动重伤的身体,眼见再走两步就能成功逃离。 想逃? 祝觉扔出西风剑,剑身旋转着撕破空气,又斩中深渊军团长的右腿。 “饶命!只要你不杀我,我就不把这里的事情告诉王子殿下!你也不想被整个深渊教团追杀吧?” 断了腿了深渊军团长爬也爬不动了,只好一边向祝觉求饶一边威胁,只希望能推延更多的时间。 “威胁我?死!” 祝觉二话不说一剑将深渊军团长枭首。 第12章 整个达达乌帕都在呼唤你的名字 当祝觉将深渊教团的军团长斩杀之后,整个达达乌帕的丘丘人,都在为这个挫败深渊教团的勇士欢呼。 “乌帕神的勇士!” “英雄丘丘人!” 它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祝觉,实在挤不进来的丘丘人还爬到周围的树上,在舞蹈中不断欢呼。 当好睡族的族长萨满和好肉族的族长暴徒出现在祝觉面前,并宣誓效忠的时候,更是让达达乌帕谷里的氛围变得狂热。 “你就是乌帕神的勇士!拯救达达乌帕wa!我们将追随您,直到轮回的尽头!” 丘丘人的传说中wa有着最强壮的身躯,最强大的元素力。 尽管此时祝觉的体型不过是最瘦弱不过的打手丘,然而能够斩杀深渊教团的军团长,足以说明他的强大。 wa!(音拉瓦,意王者)” 某一个丘丘人忍不住先喊了一声,随后所有丘丘人都喊了起来。 wa!” wa!” wa!” 他们有节奏的挥舞手臂,像是为舞台中央的偶像应援那样狂热。 祝觉不清楚他们在激动什么,但毕竟是围着自己欢呼,所以他也对丘丘人挥手致意。 比起达达乌帕这边,另一个地方的氛围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 深渊教团总部。 或者,也可以称呼它在五百年前尚未覆灭时的名字——坎瑞亚。 在大多数流传于提瓦特的传说中,这已然覆灭的古国是人类的骄傲,足以与神明匹敌的巅峰。更因为被天理砸下毁灭的长钉,坎瑞亚的结局被赋予了一层史诗般悲剧性的色彩。 但坎瑞亚之所以毁灭,不是因为神的惩罚,而是更深层次的救赎,以及为了救赎而带来的罪恶。 罪人因为他们的目的,令坎瑞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罪人所追逐的救赎,仍未如他们期许般到来。 罪人曾是英雄,是贤者,是伟大的存在,而他们给坎瑞亚的只是毁灭。 但坎瑞亚之所以是坎瑞亚,不是因为这些英雄或者是罪人的存在,而是因为降临者在此。 降临者所在之处,便有足以匹敌整个世界的崇高,这是坎瑞亚黑日王朝兴起的根本。 只要降临者在,黑日王朝就有重新焕发生机的那一天。 ——军团长格兰特一直如此坚信。 降临者的伟大,不仅在于他等同于整个世界的位格,更在于他无私分享来自世界之外的知识,让坎瑞亚的科技足以突破提瓦特世界的限制。 但如今,格兰特有了些别的想法。 他当然不会质疑降临者,质疑深渊王子,降临者一向身先士卒,为了坎瑞亚黑日王朝的复国,为了对抗他们漆黑的命运,不惜与天理为敌,甚至抽不出时间与自己的血亲团聚。 如此无私的奉献精神,无论是谁都无法指摘降临者作为领导者时的所作所为。 但是…… 深渊教团军团长亲自征收炮灰的结果,竟然是一位军团长的陨落,就连一整个读经士团队,也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全军覆没,只逃回几个无关紧要的深渊法师。 格兰特觉得自己和他的同僚,是否都太过忽视那些被异化成怪物的同胞了。 罪人固然罪无可恕,然而这些变成丘丘人的,全是不知真相的平民,他们如此无辜,在无知中化为更加痴愚的野兽。 既然其他古国的遗民能出现苏醒的征兆,也就说明坎瑞亚的遗民也同样能摆脱诅咒的束缚。 而且,坎瑞亚的遗民里,未尝不会出现能够战胜军团长的强者。 他们过去是否太过忽视人民的力量了? “格兰特,你在想什么?继续你的汇报。” 格兰特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漆黑破碎的地下世界,那王座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 深渊的王子端坐于座上,说话的却是旁边那个显得娇弱而颓废的女人。 “莱、茵、多、特。” 一字一顿,格兰特念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但那身着研究者的白大褂,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罪人,对格兰特这毫无掩饰的敌意全无在意。 她只是随意地捋过散落在眼前的凌乱发丝。 “请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时间,否则我只能向王子殿下提议,革除你军团长的职务。” 深渊的王子依旧端坐于王座之上,不发一言,他那璀璨黄金般的眼眸,自从罪人出现在深渊教团之后,就蒙上了一层晦暗。 自己绝不是罪人的对手,一时的忍让低头并不可耻。 尽管已经握紧了拳头,手指甲都刺到手心的肉里,格兰特还是咬紧了牙关,不令包含愤怒的话语从口中倾泻。 能对付罪人的,只有同样超越这个世界的降临者。 他必须让王子殿下恢复清醒,并找到王子殿下失落的血亲,才有足够的底气去跟罪人战斗。 “抱歉,我会注意的。” 格兰特深深吸气,单膝跪地,低下他的头颅,不再去看上方的情况。 身影交错,莱茵多特走到王座之前破碎的台阶,如果那支离破碎,仅凭某种力量漂浮在空中的碎石也能被称为台阶的话。 哒、哒、哒—— 坚硬的高跟在空旷的地下世界回响,格兰特感到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汇报情况。”莱茵多特说道。 “龙脊雪山的搜查队伍遇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蒙德各地收集炮灰的任务进行得非常顺利,目前已有丘丘人打手一万两千五百二十头,丘丘人弩手三千六百头,暴徒丘丘人二十头,丘丘人萨满一百六十八名;达达乌帕谷区域的工作推进受到了非常激烈的抵抗,导致一名军团长不幸以身殉职……” 格兰特的汇报迅速而清晰,他在被“天理的诅咒”转化之前,本就是内政大臣,只是王子殿下为了防止教团的官员争权夺利,不论之前是什么身份,教团的上级官员一律变为军团长。 “殉职?” 莱茵多特总是无精打采显得颓废的死鱼眼,终于因为惊讶稍微瞪大了些许。 第13章 勇气 深渊教团的势力在不断扩张,尤其是在莱茵多特来到教团之后更是如此,大量淋溶级别的魔兽囤积于此,足以摧毁一个虚弱的人类国度。 但莱茵多特的目的并非征服,也与其他高尚的目的无关,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她的研究。 那天高天之上爆发的战斗波动,还有提瓦特地脉紊乱的涌流,引起了许多强者的注意。 一道未曾接触过的力量在不久后就屏蔽了源头的波动,绝大多数注意到的人发现找不到后很快就选择放弃。 成功追溯到源头的,除了她莱茵多特,就只有另一位不出世的魔女。 那位魔女对命运之外的事情并不那么感兴趣,让莱茵多特得以独自占有研究的机会。 但她只知道源头就在蒙德,更确切的位置,直到刚刚都还毫无线索。 至于现在,莱茵多特那原本无神颓废的眼睛,都生出几分高光。 难道说…… “是什么东西能杀了你们的军团长?” 莱茵多特急切的问。 “达达乌帕谷里除了丘丘人之外,只有野猪、松鼠、史莱姆,还有水里的鱼。” “你是在告诉我,杀死一个拥有深渊加护的军团长,是被那些只会用木棍、石头,野兽一样的愚蠢丘丘人杀死的?” 莱茵多特气笑了。 “是的,其实不只是这位军团长的队伍,还有许多其他地方的同僚也在不同时间遭遇了丘丘人的袭击。” 格兰特面无表情的回答,最开始他也不相信,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汇报中已经彻底麻木了。 “被袭击的军团长呢,让他们过来见我。” “全都殉职了。” 格兰特平静回答的背后,是七名军团长以及上百读经士的死亡。 这种情况的发生,对于熟知深渊教团跟丘丘人战斗力差距的人,都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但格兰特自己就是深渊教团的人,对深渊王子忠心耿耿的他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所以情况再怎么离奇,再怎么难以置信,莱茵多特还是将它当做客观事实,并且接受。 “既然你们的人不行,那就用我的武器吧。” 莱茵多特无神的双眼视线投向阴暗之处,巨大的狼头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在空间的薄弱处打开破口,无声漂浮到这古国的废墟之上。 其后,是无数追随的群狼。 “能够战胜深渊教团的丘丘人吗?” 她看着上方,太阳的光线照不进地下的世界,那里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粹黑暗。 “在真正的深渊面前,无人能够逃脱。” 一头又一头野狼造型的魔兽无声地飞行,最后在漆黑的广场上匍匐,冲着它们的造主、它们共同的母亲摇尾乞怜。 “何等的丑陋啊。” 莱茵多特两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走进狼群中检阅,对于它们用脑袋蹭动衣摆,显得亲昵的示好无动于衷。 这些狰狞的魔兽,便是昔日黑灾的一部分,目前它们还是可控的。 制作这些简单的魔兽并不需要付出太多,没有注入灵魂的淋溶甚至算不上生命,只是有些许生物本能的傀儡。 全部摧毁,也不值得怜惜。 “去吧,去把达达乌帕的丘丘人给我抓过来。” “异常个体啊,真让人迫不及待。” 莱茵多特脸颊微微发烫,修长的双腿紧紧并拢在一起,光洁白皙的皮肤贴合。 在细微的颤动之间,两腿又在不自觉间轻轻摩擦。 她稍微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方才对眼前的狼群下令。 “去吧。” 淋溶狼群纷纷撕裂空间,钻入虚无之中,只在广场上留下无数像有星光闪烁的空间缝隙。 …… 呼呼呼—— 漆黑身躯的巨狼毫无征兆地撕裂达达乌帕谷上方的空间,在幽暗的裂隙中,狼群挥舞它们的利爪,霎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在达达乌帕谷的中心,在丘丘人传说中的应许之地,在这乌帕神的注视之下—— 一场无差别的屠杀,正在进行。 瘦削的丘丘人打手像杂草一样被疯狂收割,木盾像脆弱的鸡蛋壳一瞬间就在爪下支离破碎…… 即使是最强壮的暴徒丘丘人,在如此血腥的屠戮面前都乱了阵脚。 普通的丘丘人更是吓得拼命逃窜,躲到两三下就能爬到顶的大树上,四处漏风的屋子里,一眼就能看到底部的水池下。 但在淋溶之狼面前,躲在某个地方瑟瑟发抖不过是给自己找了块墓地。 在因为恐惧而逃跑的丘丘人中,一队逆流前行的丘丘人部队显露峥嵘。 “如果你因为一千万人而获得勇气,或许能赢下一场战争,却不会走得很远。” “如果一千万人因为你而获得勇气,那么你将拥有整个世界。” 祝觉右手握剑,左手持弩,赤脚踩在被鲜血污浊的草地。 哀嚎、悲鸣、污血、内脏。 地狱一般的景象,却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这是流血狗?蒙德怎么会有流血狗?” 祝觉望向在高空徘徊,迟迟没有落下的黄金王兽:“甚至还有大狗,就是不知道这是剧情的变动还是什么的。” 见祝觉和他的部队在大敌面前依旧镇定自若,还能快速组织起反击。 慌乱中的丘丘人渐渐冷静了下来,在丘丘人萨满的指挥下分散到各处—— 聚在一起只会导致死的更快。 祝觉这边一声令下,反击便开始了。 轰轰轰轰—— 连续响起的爆炸声像是一道道惊雷在耳边炸开,震荡令峡谷周围的山石滚滚落下。 而爆炸的中央,淋溶狼群的中央,一朵朵元素反应的蘑菇云在冉冉升起。 与此同时,无数元素箭矢在它们身上炸开,旧的反应还未消失,新的反应就再次出现。 淋溶狼群,遭受重创。 负责为淋溶狼群善后的一个深渊读经士,看着眼前的一幕满头大汗。 “这怎么可能?” 丘丘人是从哪里找的这么多的元素弩手? 难道都是从土里冒出来的不成? 当扎堆的丘丘人举起手中的弓弩,他惊讶地发现即使是黄金的造物也并非刀枪不入,在密集的箭雨面前,曾经掀起黑灾的魔兽其实也不过如此。 当这种拥有智力的丘丘人数量越来越多,那深渊教团对蒙德,甚至对整个提瓦特大陆的控制力都会降低。 发现不反抗只能等死,反抗还能跟着祝觉一起杀淋溶狼兽。 即使心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丘丘人还是义无反顾的举起了他们手中的木棒,嘴里呐喊着朝战斗力悬殊的狼怪冲了过去。 “你不怕死吗?” 同伴试图拦着这个丘丘人送死一样的冲锋。 “怕死,我当然怕,谁不怕死?但怕死怪物就会放过我们了吗?怕死就能不死了吗?” 越来越多的丘丘人因为恐惧,得到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第14章 十四 达达乌帕谷里的丘丘人,在一番血战后终于杀光了淋溶狼群。 主要是祝觉的元素丘丘人弩手负责杀,其他丘丘人用他们的身躯勇敢的吸引狼群的仇恨。 虽然说死伤的绝大多数都是好肉族和好睡族的丘丘人,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满。 虽说他们向祝觉宣誓了效忠,但没有丘觉得乌帕神的勇士就应该让所有丘不受外敌的伤害,那是连乌帕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何况他们并没有击杀淋溶狼群的能力,如果只会作为勇士的累赘,等待勇士的救援,他们还怎么继续追随在乌帕神的勇士身后? 为有牺牲多壮志,用热血和头颅抵挡可怕的巨狼,这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只是,热血总有流干的时候,达达乌帕谷里的丘丘人也不是无穷无尽,重新从地脉里“长”出来的丘丘人并不能迅速形成战斗力。 况且,谁知道那些巨狼会不会突然再来一群。 “老头。” 曾经好肉族的族长摩丝达达找到了老萨满,语气里满是忧虑。 “那些恐怖的怪物再来一次,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看来,我们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片被乌帕神眷顾的土地。” 老萨满想了想,说道:“我去跟勇士谈谈,问一下他的想法。” “那样最好。” 摩丝达达点点头,他现在终究不是丘丘人的领头羊了。 哪怕祝觉看上去很瘦弱,像是不好好吃肉的素食丘丘人,摩丝达达也不会去反驳祝觉的意见。 说不定,乌帕神的勇士就是这么特别。 老萨满用手语配合语言在祝觉面前比比划划半天,两丘花了很长时间才完成了意见交流。 “换地方住?这还不简单,直接搬到蒙德城去就是了。” 祝觉大手一挥,直接指向不远处的人类城市。 本来西风骑士团人数就不多,现在还因为远征的原因,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人,大多还是文职人员。 既然想换个容易防守的地方,那没有比蒙德城更近更合适的了。 不过,祝觉和老萨满在交流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峡谷两边的高山上,有人在用望远镜窥视着他们。 看一身绿色的服饰,就知道是蒙德的冒险家了,而且还是专门侦查魔物分布情况的调查员。 观察许久,等到达达乌帕的丘丘人都休息睡觉去了,这名调查员才张开风之翼一跃而下,朝蒙德城的方向滑翔,匆匆赶到骑士团总部驻地的团长办公室内。 “丘丘人也打算袭击蒙德城?” 淡金色头发、高马尾,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紧身的衣服尽显肉感的琴团长得到消息,一脸诧异地放下手中的羽毛笔。 “消息可靠吗?” “如果是深渊教团带队的丘丘人的话,那的确是非常值得重视的消息。” “但是普通的丘丘人……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对蒙德城产生兴趣?” “总之不用过多理会,西风骑士团早就为抵御深渊教团的袭击构建了可靠的防御工事,丘丘人要来随便来就是了。” “所以,冒险家协会那边需要发布任务吗?”调查员不明所以地问道。 位高权重的少女重新拿起羽毛笔,羽根放在墨水瓶里泡了泡,平静地说道:“不用麻烦塞琉斯会长了,丘丘人不是多麻烦的对手。” “深渊教团,风魔龙……才是蒙德城现在面临的最大挑战。” “如果有人能把风魔龙解决了,就是直接给他颁发荣誉骑士之证都不过分吧。” “所以,冒险家协会那边……”调查员问道。 “发布对风魔龙的悬赏吧,西风骑士团愿意为此付出一枚荣誉骑士之证。”琴团长说道。 调查员点点头,匆匆离开团长办公室。 琴团长正准备结束这一天的工作,外面又有人不敲门进来,汇报情况。 “有璃月商人要见我?” 琴团长疑惑说道:“在这种危险的时候……骑士团没有分兵保护商队的余力,他们想做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神权高于一国的情况,提瓦特七国之间各个方面的差异都很大。 即使蒙德和璃月互相接壤,然而彼此的文化却几乎不存在互相影响的情况。 自由之邦的人民,难以去理解兴起在契约之上的商业之国。 比如这一次蒙德遭受的龙灾,其他国家的商队都出于安全的考虑,暂时切断了跟蒙德的联系。 只有璃月的商人,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将大量的货物运到蒙德,只为了那提高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与其说他们是资本家,倒不如说是被利益蒙住双眼,心存侥幸的赌徒罢了。 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赚到了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琴团长不能理解。 “话又说回来,跟野兽一样的丘丘人,为什么会忽然对蒙德城产生想法?” 琴团长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喃喃自语:“优菈遭遇的这些丘丘人会跟深渊教团发生冲突,说明这伙丘丘人并不受深渊教团的控制。” “难道,这些丘丘人跟他们的同类不一样,拥有更高的智慧?” 被丘丘人五花大绑,随意扔在地上的优菈被西风骑士找到后,这个骄傲、高洁、优雅的浪花骑士,留下了无比悲伤屈辱的泪水。 没有人不识相的去问优菈,她在被丘丘人俘虏期间发生了什么。 最后是她主动将所有信息反馈给琴团长。 根据优菈的说法,在她眼里,那些丘丘人拥有惊人的纪律性和战斗力,即使是西风骑士团中最优秀的大团长直属部队,也无法跟它们媲美。 虽然这伙丘丘人跟其他部落的丘丘人一样,黑色的皮肤、恐怖的体臭、花里胡哨的面具、兔子一样的长耳…… 所有的丘丘人的特征一样不落。 可是优菈就是觉得,这些丘丘人都是披着怪物皮的人类! “应该是因为受了严重的刺激,所以产生错觉了吧。” 琴团长拉开椅子,伸了个懒腰,少女完美无瑕的腰线表现得淋漓尽致。 “丘丘人而已,再厉害又能怎样?” 第15章 一五 夜色渐深。 丘丘人的肤色与夜晚浑然一体,祝觉一路奔跑至蒙德城东面的湖岸。 青青草地的平原边上,是清澈得可见到水里游鱼的果酒湖。 西风骑士将兵力完全收缩在城内,岸边没有巡逻的骑士。 骑士团缺乏人手,但借助蒙德城四面环水的地理优势,再依靠蒙德城那高大的城墙,很容易就能抵御敌人的进攻。 不知是什么原因,提瓦特大陆上绝大多数的野外生物都不会游泳,更是有魔物溶于水的说法。 所以骑士团在布防的时候,只着眼于正门前的桥梁。 然而对于祝觉来说,这分明是敞开了家门,邀请他进去。 “嘿咻——” 祝觉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以蛙泳的姿势迅速游过湖面。 他的身体全部浸没在湖面下方,就算有人看到,也只会看见一道迅速的黑影在水下划过。 “呼——” 如果这个时候还有蒙德人在侧门附近,他们便会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丘丘人游过了湖面,来到了湖心岛上! 是的,果酒湖这道对魔物而言无法逾越的“天险”,在祝觉面前不过就是一个呼吸间就能游过去的小小障碍罢了。 就这样,祝觉借着丘丘人天然的保护肤色,在没有一个人察觉的情况下,蹑手蹑脚地来到蒙德城的侧门之下。 在侧门看守的只有一个西风骑士,那骑士连铠甲都没穿,剑还插在鞘间,发现丘丘人的时候,还眨巴眨巴眼睛,以为是他自己看门站到产生幻觉了。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祝觉悍然发动招募。 同一个瞬间,一百二十名全新的元素丘丘人弩手,出现在祝觉的附近,将蒙德城的侧门堵住。 原地招募三十队兵,这就是他只身潜入的底气。 “进攻!” 祝觉虚指前方的蒙德城,眼中亳无慈悲。 不过都是游戏里的npc罢了。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名守门的西风骑士,被眼前凭空出现的一百多个丘丘人吓得完全愣住了。 咻咻咻—— 咻咻咻—— 一枝枝弩箭贯穿了他的身体,顷刻间多了几十斤的重量。 咚—— 他没来得及发出任何警告,就彻底失去了这最后的机会。 黑暗中,有巡逻的西风骑士发现了这个倒地的骑士。 “盖伊,就算你再不愿意看守侧门,也不能在执勤的时候睡觉啊。” 巡逻的骑士走过拐角,过来想拉起倒地的盖伊。 然后这名骑士视野的余光中,出现了几十道飞来的箭矢。 直到弩箭也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竟然是……魔物入侵。 怎么过来的—— 湖呢? 呼啊,身体好冷,好困—— 轰! 蒙德的市民在安逸的夜间生活中被惊扰,在某些人凄厉的惨叫声中,更多的蒙德市民走上街头,却惊恐的发现,城里的街道不知什么时候到处都是魔物了。 闪耀着元素光芒的箭矢一次次点亮夜色,几乎每一次都能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蒙德人在混乱中被乱箭射杀,恐慌将他们的理智完全吞噬,拼了命的朝正门的方向逃跑。 第16章 风神降临 “冲!杀!爽!” 祝觉一刻不停的射击着,带领丘丘人弩手一直突破到西风骑士团总部驻地。 “对,就这个位置,火力覆盖!” 留在蒙德城的西风骑士都不是精锐,平时懒懒散散的,看到丘丘人突然攻到城中腹地一下子就慌了神。 “怎么回事?丘丘人怎么进来的?” “正门的人干什么吃的!” “不,看它们过来的方向……是侧门!” “可是,它们又不会游泳。” 西风骑士手里拿着西风长枪,西风剑,紧张地看着祝觉这边,不敢向前。 一百多个丘丘人一片乌泱泱的黑,贸然向前就是在送死。 但他们不过来,祝觉也不需要过去。 紧接着,祝觉率先射出第一支带上草元素的箭矢。 “见识下元素乱流的威力吧!” 咻咻咻——! 轰轰轰——! 元素反应汇聚成巨大的爆炸,整个蒙德城都为之摇晃! 还在堡垒内部或是工作或是休息的西风骑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脚下的地板,甚至是周围的墙壁,都在一刻不停的猛烈振动。 紧接着,一阵更加强烈的晃动,把他们从座位上狠狠甩开,一头攒到旁边的墙壁上。 灰尘、碎石子,如一阵阵暴风雨般从天花板上倾泻。 堡垒内部的西风骑士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饶是身体素质超过寻常人,但还是受到不少的伤。 而在窗户外面,各种颜色的元素反应依旧在不断扩张,元素乱流化作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在西风骑士团总部驻地的堡垒上空冉冉升起。 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吹来,风力强劲到眼皮子都很难睁开。 强劲的风并没有将元素反应扩散到其他更多的地方,它像是有自我的意识,又像是一只来自巨人的手,将元素乱流幻化成的蘑菇云带到高空,完全影响不到蒙德城的地方。 祝觉眯着眼,依稀看到,有一个身着白色神装,背生白色双翼,露出洁白光滑腹部,中间还有一道可口人鱼线的美人,正漂浮在暴风的中心。 那是—— 传说中风神巴巴托斯的神装形象,据说只在五百年前的坎瑞亚一役中出现过一次。 “呀嘞呀嘞,都说是最弱的魔神,魔神再弱那也是个魔神啊。” 祝觉将手臂挡在眼前,遮住刮向眼睛的风,“这衣服真的好涩,温迪也好涩,就算是男的也没有所谓……不,倒不如说是男的反而更好口牙!” 话是这么说,出现了魔神,闪电攻城战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而且,跟他自己不一样,召唤出来的丘丘人,并没有掌握游泳这种没必要的技能。 说起来,祝觉他学会游泳,还是因为以前在上学的时候,需要游泳合格才能毕业的缘故。 天知道为什么游泳会跟毕业证挂钩,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不至于是个旱鸭子。 祝觉朝湖水的方向跑去,但天上的风神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牙白得死内~” 祝觉想了想,临时给身后这一百二十名元素丘丘人弩手编队。 是时候给提瓦特展现一下多线的魅力了! 第17章 多线 一百二十名元素丘丘人弩手,聚在一起容易被风神一网打尽。 但若是以十丘为一队,分兵十二队分散到蒙德的大街小巷之内,即使是神明也不好动手。 祝觉这么想着,一边对手下的丘丘人下令。 “一队去正门方向,二队去天使馈赠酒馆,三队去西风教会,四队去猫尾酒馆,五队六队牵制西风骑士团总部,七队去烧图书馆,八队去教会医院,九队去拆神像,十队去城市中心,十一队十二队去居民区。” 然后,祝觉独自一丘前往侧门。 “崩撤卖溜。” 一边是一心逃跑,对蒙德市民看上去没有威胁的逃兵丘丘人。 另外十二边是正在攻击蒙德,甚至对蒙德市民痛下杀手的丘丘人大部队。 天上的风神毫不犹豫,就放弃追踪祝觉,扭头去解决其他元素丘丘人弩手去了。 风能削平高山,能扭转天象,可又没办法在不伤害到蒙德人的前提下,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这些分散到蒙德各处的丘丘人。 看着蒙德人流淌的鲜血,听着蒙德人在痛苦中哭喊的惨叫,巴巴托斯的心头,仿佛在滴血。 今日,我心痛。 今日,我手震。 祂扇动背后的羽翼,身影化作一道高速的青色残影,在蒙德的街道中穿梭。 每次经过丘丘人的附近,便悍然出手。 丘丘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下一秒就一脸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喉咙缓缓倒下。 还不够,还不够快! 巴巴托斯紧咬牙关,拼命压榨神躯内为数不多的力量,只为让自己本就很快的速度再快上一丝。 多救一个人,哪怕是多救一个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代价会是………再自我封印一次。 蒙德的自由之神,可是蒙德人自己选的神啊! …… 第二天。 没有人在混乱的城市巷战中去注意城外的事情,祝觉独自一丘安全逃离了蒙德。 而这里终究是蒙德的中心,不单有几位原神,同时也有风神巴巴托斯坐镇。 所以祝觉招募的那一百二十名元素丘丘人弩手,以全军覆灭而告终。 然而,眼下的蒙德—— “琴团长,城门那边的损坏……” “琴团长,昨天夜里受伤的蒙德市民目前统计有三百六十二人,失踪一百七十八人……” “四十二个商铺均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道路毁损……” “西风骑士的伤亡情况……” 在西风骑士整夜加班的情况下,蒙德城的损失情况被大致统计了一遍,文件放在团长的办公桌上。 琴团长拿起文件,下意识地用牙齿撕咬嘴唇上的死皮,猩红的血从唇角淌下,依旧浑然不觉。 “知道丘丘人怎么进城的吗?” 琴问道。 办公室内的西风骑士沉默的低下了头。 他们什么也没能调查出来,入侵的丘丘人仿佛像天上掉下来的,西风骑士团不仅没能第一时间察觉,甚至……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巴巴托斯大人的庇佑,蒙德城的损失不会仅此而已。 看着眼前跟鹌鹑似的西风骑士。 一股怒气,在琴团长的胸口蹭蹭往上冒。 “我问你们,丘丘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第18章 攻守之势 “丘丘人是从哪里进城的?” “你们这些巡逻的,难道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吗?” 琴团长几乎是咆哮着质问,往日温和的形象全无。 哪怕是亡羊补牢都为时不晚啊。 可是他们连哪里有问题都不知道。 “报告琴团长,根据西风教会那边的数据显示,最先死亡的,是看守蒙德城侧门的骑士,盖伊!” 一个女性西风骑士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汇报。 “你难道是想说,丘丘人是从侧门进城的吗?” “谁不知道,丘丘人根本不会游泳,就是一米多深的池子都会淹死!” 琴团长捂着自己的太阳穴。 才十七岁的她,承担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龄应该承担的责任。 就连年轻的大脑,都有了脑溢血的征兆,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们先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西风骑士还在迟疑。 “出去!是非要我说——滚!吗?” 办公室里的西风骑士们连忙从办公室离开,最后一个出去时还贴心的把办公室大门给带上了。 他们刚离开不久,团长办公室里响起了摔东西的声音。 “丘丘人!” “深渊教团!” “我以此剑,向巴巴托斯宣誓,必报此仇!” ……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恭喜宿主大量提高在蒙德的知名度】 【现在所有在蒙德势力的原神都听说过您的事迹!】 【请再接再厉,继续提高在蒙德的声望】 【当声望提升到足够高的时候,在向该地区的原神借取神之眼时的成功率将会大幅提升!】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每天晚上祝觉都会游过果酒湖,在蒙德城侧门附近招募一批丘丘人部队,下达指令后便迅速离开。 丘丘人部队收获的摩拉,会直接反馈到他的身上,捞一次薯条不光能快速回本,每次还能赚上几万摩拉。 虽然西风骑士有了防备,能赚到的摩拉越来越少了,但祝觉依旧乐此不疲。 抢劫其他丘丘人部落来钱多慢啊,可能一次还没一千摩拉。 来一次蒙德城的收益是去其他丘丘人部落的几十倍,何乐而不为啊。 于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西风骑士已经屁股发麻了。 白天他们要站岗防深渊教团,晚上他们还要防这些莫名其妙从城里冒出来的丘丘人。 甚至每次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不是固定的,都没法用地脉异常来解释。 琴团长和其他骑士队长商量一番,觉得再这么坚守下去就是坐以待毙,只怕他们没等到法尔伽大团长的援军,就要被活活累死了。 正好,冒险家协会那边在不久前送来过消息,说达达乌帕谷那边最近多了个奇怪的丘丘人部落,里面的丘丘人不仅有很多不说丘语,反而在说人类的语言,甚至还在疯狂的收集摩拉。 “既然不知道丘丘人是怎么进城的,那就直接不管!” “我们直接去源头解决问题!” 风鹰剑,钉在地图达达乌帕谷的位置。 琴团长双目赤红,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其他的骑士队长也差不多这个样儿。 “今日起兵!” 第19章 骑士团三百勇士 越缺乏睡眠人就会越暴躁,琴团长这次是发了狠,将城防工事全部交由冒险家协会蒙德分会协助处理。 而城内全部能够上战场的西风骑士,都被她带了出来。 齐整的铠甲,制式的武器,只有人数上显得寒酸,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堪堪突破三百的关口。 在琴团长的一声令下,这支支骑士团留守蒙德城的队伍,第一次大规模出动。 …… 骑士团尚未接近,祝觉就收到了系统的消息,小地图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足以令密集恐惧症的患者当场窒息。 看着西风骑士团冲进谷口,越过溪流,直奔丘丘人的新聚落袭来,祝觉笑了。 “之前跑是打不过魔神,可不是怕了你们。” “蛐蛐西风骑士团,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全体都有,随我——杀!” 祝觉一马当先,左手持弩射击,右手高举西风剑,异常显眼。 “那是西风剑?” 已经四天三夜没有睡觉的琴团长,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群丘丘人,不仅杀害了他们的骑士,甚至还抢走了他们的武器! “杀,杀了那个丘丘人!” “谁能杀了那个丘丘人,我必向大团长申请,让你直升三级!” 琴团长震声道。 “三级?” 原本负责看门的西风骑士闻言欣喜。 “三级?” 身为骑兵队长但手下没有一个骑兵,甚至自己也没有坐骑的凯亚陷入沉思。 他们这些骑士小队的队长,再升一级就是骑士统领,再升两级就是副团长,最后又升一级,那岂不是…… 大团长的位置? 乐。 凯亚想到高兴的事,笑着冲在最前方。 他的脚下出现白色的寒气,冻结附近的地面,滑得比谁都快。 然而祝觉这边全都是远程的职业,干拉冲锋的西风骑士全都是送上门的活靶子。 冲在最前面的西风骑士惊恐的发现,蒙德薄而脆的铠甲并不能有效防御丘丘人的弩箭。 为了减少伤亡,他们不得不拉开阵型,每个骑士之间至少间隔着八米,大大减少被丘丘人乱箭射杀的概率。 但这个时候,挥舞着西风剑的祝觉就冲了上去,凭借一对一单挑无解的战斗力,轻易将分散得很开的西风骑士逐个斩杀。 “为什么丘丘人不会误伤?” 有西风骑士发现了华点。 躲在安全位置不断射击的丘丘人,似乎完全不需要考虑同伴的位置,就算偶尔有几只箭从丘丘人身上划过,但那丘丘人看上去依旧毫发无损,反而是后面的西风骑士被射成了刺猬。 丘丘人尚未出现伤亡,西风骑士这边就已经折损了五个。 西风骑士选拔严格,从骑士预备役到正式骑士,最少都需要十年。 观察许久的凯亚终于站不住了,他挥舞单手剑一边接近祝觉,一边单手汇聚冰块挡开飞来的弩箭。 “让我来会一会你!” 凯亚语气轻佻,却带着冰寒刺骨的杀意。 他挥动左手,三枚苍白的冰棱随之激射,一枚瞄准祝觉持剑的右手,一枚瞄准祝觉持弩的左手,最后一枚射向祝觉毫无防备的脖颈。 第20章 凯亚! 祝觉扔开左手的弩,右手运剑挡在身前,只是半个呼吸的时间,三枚冰棱就飞了过来,其中两枚砸在西风剑上。 祝觉调整姿势时,凯亚脚下结冰,身影鬼魅般滑了过来,同样使一把西风剑,直指祝觉的胸口。 锵—— 两把剑激烈碰撞,火星迸射,凯亚下意识侧了侧身。 趁这个破绽,祝觉念诵咒语,嘴皮子出现残影。 “草(gusha)啊!” 青翠的藤蔓像粗厚的麻绳,捆住凯亚的双脚。 然而凯亚还因为溜冰速度飞快,惯性作用下停不下来,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祝觉挥动西风剑,剑锋在脖颈上一挥,猩红的热血便顺着剑身淌下。 所有人都是这样,强牌慢打,故作姿态。 而祝觉,向来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剑术,就是杀人的伎俩。 快、准、狠,在对方尚未全力以赴前,便让人再无机会。 祝觉脸色阴沉,振去剑上的污血。 明明是个游戏,杀死一个自己熟悉的角色,还是会感到轻微的不适。 不过第一次都这样,后面熟练了就会舒服起来。 那张古铜色的脸上,还挂着惊讶的表情。 可惜他再也不能用那轻佻的口吻说些无关紧要的谎言,品那令人迷醉的葡萄酒。 他死了,第一个死在祝觉剑下的原神。 当他沉重的躯体落在草地,头颅无力的反复弹跳几下,猩红覆盖绿草。 西风骑士这边,发出不敢置信的喊叫。 “凯亚!” “凯亚队长!” “不——!” 愤怒会让人冲昏头脑,变得盲目、迟钝。 但即使是鲁莽,也比怯懦更接近勇敢。 西风骑士们有了个更确切的目标,甚至不再去分散躲避箭矢,顶着飞蝗般落下的弩箭,朝祝觉方向汇聚。 一时间,弩箭造成了成吨的杀伤,与之相对的是,西风骑士们也给祝觉带来了压力。 他们包围了祝觉,西风骑士团的其他几名原神,此刻也在这包围圈内。 优菈,琴,安柏,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家伙。 祝觉正在思考要不要表演一个大变活丘,当场招募一千个丘丘人压压惊。 这时系统却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同时凯亚身上的神之眼从他的衣服内缓缓飞出。 【宿主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有原神对你的好感度达到死心塌地了?】 【算了,反正能抽取权柄就行】 苍白的能量从神之眼中抽离,它化作一个平平无奇的玻璃珠子,再不蕴含丝毫元素的力量。 与之相对的,祝觉忽然感到,自己对另一种元素力有了感应,同时地脉对自己呼唤的回应,也在这一刻大了不少。 如果说先前的元素力供应是尿频尿急尿不尽的小水流,那么现在就是畅通无阻的涓涓细流。 祝觉神色复杂,看向其他原神身上的神之眼时,内心躁动着。 风元素、火元素、雷元素、岩元素、冰元素…… 很好,除了没有水元素都凑齐了。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那便都安葬在这里吧!” 第21章 二一 “居然连凯亚也?” 琴·古恩希尔德只觉得热血上涌,仿佛能听到太阳穴里汩汩的血流。 “西风骑士听令!” “斩下那个丘丘人的脑袋!” 琴嘶吼着,风把她的声音传得很远。 “杀了这个丘丘人!” “给凯亚队长报仇!” 西风骑士在仇恨和愤怒的刺激下,喊叫着包围过来。 祝觉不守反攻,率先发难。 他浑身紧绷的肌肉在瞬间爆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俯身冲刺,脖子边上杂乱的黑色鬃毛迎风飘动。 挥剑,如惊雷炸响,斩向最近的西风骑士的膝盖。 “啊啊啊!” 包围圈阵脚自乱,一个骑士想要支援,祝觉脚踩先前扔在地上的单手弩,脚趾勾住弩机发力扣去,弩箭顿时激射飞出。 一阵嗡鸣声中,箭矢赫然穿过西风骑士的脖颈。 汩汩的血止不住的流淌,西风骑士冲锋的步伐顿时一滞,他们的影子在日光下被拉的很长。 祝觉手里的西风剑已然斩断身下西风骑士的膝盖。 他无慈悲的目光看向西风骑士的脖子,握剑的右手又更用力几分。 这时,一股怪异的风吹来,这马上要落下的一剑,竟然被无形之物给阻拦了下来。 祝觉抬起头才看到,青色的风不知何时凝成实质,徘徊在自己头顶的上空,像一条条触手,纠缠着西风剑的剑身。 祝觉用力拉了两下,还没能把青色的风扯开,一道冰冷的剑芒已经由远及近,斩向祝觉的身躯。 “受死!” 咻咻咻—— 大剑跟飞来的弩箭相遇碰撞。 松籁大剑此时就像真的乐器,箭头撞在剑身上的乐音接连响起。 持剑的优菈双腿噔噔噔向后倒去,双臂颤抖着接下所有攻击。 于是西风骑士团的人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 如果他们分散阵型冲锋,就很容易被这个奇怪的丘丘人逐个击破。 而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得不面对集中起来的箭雨,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够接近那丘丘人的机会。 为了给凯亚队长报仇的计划,令西风骑士的队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三百多人执着于一个丘丘人却僵持不前的情况,终于让一个西风骑士忍不住对琴团长提议。 “我们先绕过它,去解决后面的丘丘人弩手?” 在这个西风骑士的眼里,只要将后面那黑压压一片的丘丘人弩手解决,西风骑士团才能够把握战场的主动权。 “……” 琴团长沉默许久,看着前方在四五名西风骑士的围攻下依旧显得游刃有余的丘丘人。 她摇摇头,说:“先杀了它,否则士气会受到影响。” 作为和平年代下的新生代骑士,琴团长再优秀,也没有指挥大规模作战的经验。 情绪和三天未睡的精神状态影响了她的判断。 十五分钟后,脑袋昏昏沉沉的琴愕然发现,达达乌帕谷里的这些丘丘人极其顽强,包括最前方的那个被包围起来的丘丘人,一刻不停的战到现在。 丘丘人的损伤姑且不论,西风骑士都已经疲惫不堪,出现了不少伤者,重伤和死亡的骑士更是超过四十人。 再僵持下去,留守蒙德城本就不多的西风骑士,都要折损在自己手下了。 “巴巴托斯在上!” “冲锋!” 琴不再纠结于那个利用西风骑士组成的包围圈反过来限制西风骑士行动的丘丘人。 她高举着风鹰剑,一马当先地冲向元素丘丘人弩手的战阵。 第22章 不存在的神秘章 早就已经忍耐许久的西风骑士,此时像扑杀猎物的雄鹰,俯冲掠过已经被鲜血打湿的草地,呐喊着向丘丘人发起了冲锋。 元素丘丘人弩手们尚在持续射击,不时飞出的元素箭矢,令躲闪不及的西风骑士或是化作焦炭,或是化作冰雕,或是化为飞灰。 西风骑士团的战损比已经超过三成,但他们的士气根本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他们用覆盖身体的铠甲硬顶着弩箭推进,后面的人将前面的尸体当做盾牌,双目因为睡眠不足和愤怒变得赤红无比。 看上去甚至比丘丘人更像是魔物。 西风骑士团调转矛头让祝觉这边压力大减。 同时跟五到六个人战斗,即使体力尚且充沛,但精神上的负担也不轻松。 “呼,终于轮到我的回合了。” 他右手挥剑,左手射箭,所向披靡,被动防御十几分钟的憋屈一扫而空。 围攻他的西风骑士数量但凡少于三个,都无法拖延他杀戮的速度。 连续斩杀十几个西风骑士,连着铠甲带人一起劈开,手里的西风剑的刃口已经崩出许多豁口。 祝觉扔掉手里的这把,直接在死掉的骑士身上拾取两把新的。 “哦哦,这下可以玩二刀流了。” “摩拉还挺多,你们出门打仗还带钱的吗?” “咦,那个人是……” 就在此时,一个火红长发的男人,出现在与西风骑士团不同的方向。 他高举大剑,脸色阴沉无比,火焰随着他的心情肆意燃烧。 “在此—— 宣判!” 一只巨大的火鸟带着足以融化铁石的高温,将沿途的草地连同丘丘人一起灼烧。 达达乌帕谷方才完好无缺的防线,登时被烧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正在逼近丘丘人战阵的琴团长看到这一幕,心跳顿时加速,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迪卢克也来了……如此强大的援军,定能将这些异常的丘丘人全部歼灭。 琴团长再次举起风鹰剑,声音回荡在整个峡谷的中央。 “西风骑士团,随我冲锋!” 两百余名披坚执锐的西风骑士,簇拥在琴团长的身边,冲向大火焚烧中的防线豁口。 火焰遮挡了视线,高温扭曲了空气。 元素丘丘人弩手无法瞄准,让西风骑士彻底拉进了距离。 在西风骑士团强劲的近战能力面前,丘丘人弩手显得手足无措,被火焰烧开的豁口,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扩张。 “死吧!” “该死的魔物!该死的丘丘人!” 西风骑士怒吼着,咆哮着,沐浴着污浊漆黑粘稠如石油的丘血。 “杀光它们,为凯亚,为蒙德城的市民报仇雪恨!” 琴一连用风鹰剑杀死好几个丘丘人弩手后,大声宣泄着内心的愤懑。 这四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疲于奔命,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和解。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 达达乌帕谷,再不是丘丘人的聚集地! 现在,就让她好好清理每一个谷地里的丘丘人吧! 琴团长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然而,当西风骑士突破了外层的防线,突破了东部谷地的关口,西风骑士的队伍不但停下了冲锋的势头,甚至…… 在向后撤退。 第23章 暴徒 “发生什么事了?” 琴疑惑地踮起脚尖,视线越过人群的头顶,看到谷口的景象。 噔噔咚—— 烟尘之后,是一群穿很少布的大只佬。 那嗜血的眼神,不同一般的牛角面具,健美的姿势,已知是丘丘人中的暴徒了。 【三阶士兵单位:暴徒丘丘人】 【攻击:200】 【元素精通:30】 【防御:80】 【抗性:无】 【速度:80】 【忠诚度:??????】 【每日自动补充一个单位】 升级这支部队的,自然是正在从西风骑士团的侧面不断杀近的祝觉。 方才的近身白刃战,让他的丘丘人弩手部队遭受重创,短时间内就死伤了三成。 眼看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祝觉选择花费摩拉升级兵种。 【暴徒丘丘人】,一队只有三个,升级一次需要五千摩拉。 只是升级十队,就已经将祝觉这些天掠夺的摩拉消耗殆尽了。 不过祝觉并不心痛,摩拉就是用来花的,丘丘人也没有其他需要用到摩拉的地方。 祝觉来到谷口,暴徒丘丘人部队的身后,看着眼前因为恐惧而畏缩不前的西风骑士,大手一挥,下令道: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movo!” 漆黑的暴徒丘丘人直来直去的冲锋,像是淹没一切无法阻挡的泥石流。 暴徒丘丘人的战斗方式没有祝觉的那么灵活,但依靠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也能够做到以一敌三。 最前列的西风骑士,只一个照面就被砸为肉酱! “巴巴托斯庇佑着我们,不要畏惧!” 光看体型,西风骑士们就能意识到自己跟对面的实力差距。 以往如果要讨伐这种大小的暴徒丘丘人,他们都要提前准备,并出动整整一支由原神带领的骑士小队,才能在保证最小化伤亡的情况下杀死暴徒丘丘人。 但如果暴徒丘丘人也不只一头,甚至还成建制的朝他们冲过来呢? 这种情况下,谁跑得慢,谁就是垫背的。 但慌乱撤离,可能在死于丘丘人的攻击之前,就先被自己人的铁靴给踩死了。 于是这些虽然慌乱但还没乱了阵脚的西风骑士,保持着阵型且战且退。 “你们的元素战技呢,没吃饭是吧。” 祝觉骂道。 暴徒丘丘人部队在祝觉的命令下,现场挖地,摸出几只史莱姆,当场把它们搓成各种各样的武器。 ——丘丘人不死于徒手。 换上了武器,西风骑士最靠近的那些顿时压力大增,根本扛不住暴徒丘丘人的狂暴攻势,绝大多数都是在一招之内脱力。 短短几分钟,西风骑士团减员已经过半,士气直接跌落谷底。 作为需要经过十几年的训练,通过重重考验才被选拔出来的西风骑士,成片成片地倒下,如同被收割的麦子。 然而不论他们有多不甘,这达达乌帕谷的东部谷地,成了他们最终的埋骨之处。 杀戮的速度,随西风骑士人数的缩减放缓。 此时的琴·古恩希尔德,心头在不断滴血。 并不宽敞的峡谷口,倒下了一百多名西风骑士。 他们炽热的鲜血在草地上毫无意义的流淌,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来年这里会生长出茂盛的野草吧。 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苍白的倒在血泊中,再也不能用欢快的语气与她说话。 只剩下几名精锐——拥有神之眼的强大战士,还在浴血奋战。 然而即使拥有神之眼,弥补了战斗力上的差距,数量上的差距依旧客观存在。 原神们甚至没办法放出引以为傲的绝技,体力在同时应对几名暴徒丘丘人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快速消耗。 暴徒丘丘人咆哮着举起手里显得粗犷狂野的武器,密密麻麻的黑皮肌肉棒子,将剩下的那些持有神之眼的西风骑士完全包围。 接着,砸了过去。 第24章 骑士的末路 暴徒丘丘人的攻击朴实无华,只是举起手里的大盾、大斧头,直接了当地砸下,举起,再砸下,再举起。 直到眼前的敌人再无力反抗,呼吸停止,彻底断绝所有生机。 也有人试图反击,但是在暴徒丘丘人粗暴的蛮力面前,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会被他们打断。 她们只能在恐惧和绝望中,看着被鲜血和脑浆染得污浊一片的木盾,冷酷无情的砸向自己的脑袋,重复机械的砸向同伴的脑袋…… 实力强劲的佼佼者,比如迪卢克和优菈,凭借自己的实力杀出一道缺口,但元素力无以为继,随即被前仆后继的暴徒丘丘人碾成肉泥。 随着又一个西风骑士倒下…… 西风骑士的悲鸣,告一段落。 “结束了吗,不,还有一个人。” 松开再也握不住的滑腻剑柄,祝觉用旁边树木的树皮擦去手上的油污和血液。 然后,走向西风骑士的尸体堆中央,那最后一个屹立在达达乌帕谷的西风骑士。 琴……古恩希尔德。 血的腥臭味,充斥整个鼻腔,以至于彻底麻木。 目之所见,血流漂橹。 琴吐出口中的腥甜血液,沉重的大脑有些恍惚。 她有些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要不然,她和训练有素的西风骑士们,怎么会像软弱无力的羔羊,被丘丘人肆意宰杀? 看着那个身材在暴徒丘丘人中显得瘦削,却依旧比自己高大的身影接近。 琴无力地举起了剑,血液透过苍白的指缝流下,混浊染满血丝的双眼闪动。 象征着西风骑士的魂,西风之鹰的风鹰剑。 她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士可杀,不可辱……” “第一,你不是士。” 祝觉弯腰捡起另一把西风剑,向前逼近。 “第二,我并没有打算羞辱你。” “去死!” 琴双目血红,拼死压榨剩余不多的体力,直来直去地刺向祝觉。 祝觉不闪不避,挥出西风剑与风鹰剑碰撞在一起。 铛——! 制式的西风剑与更高档次的风鹰剑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西风剑登时裂开一道豁口。 然而倒退两步的却是琴。 她心中一惊,浑浑噩噩的脑袋刺激得清醒些许。 “这丘丘人……好大的力气!” 眼前这戴恫吓面具,理应是丘丘人萨满的家伙,手里的剑越挥越快,好似山崩海啸。 每一剑甚至还附带上不同的元素力量…… 有冰的寒冷,火的灼热,雷的麻痹,岩的厚重……还有草元素的纠缠。 西风剑跟风鹰剑只是碰撞几次,就有不同的五道元素力侵蚀琴的身体。 才不到五秒钟的时间,琴就感到自己落入了下风! “这五种元素力…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身体的无力感越发明显,但元素力的储备尚且充沛。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概是丘丘人头目的家伙要上来跟自己单挑,但琴知道,想要报西风骑士三百多人的仇,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 她紧咬牙关:“风啊,回应我吧!” 第25章 折断的狮牙 琴的双手握住剑柄,笔直的前臂朝上方抬起,凝聚到能用肉眼看到的青风在她的身边徘徊。 狂风呜咽着,化作一把利刃激射向祝觉,这一剑甚至比刚刚射出的箭矢还要迅猛。 祝觉转动身体,感到腰侧掠过的风,眼中的杀意也浓郁了起来。 他是丘丘人,是魔物,是怪物。 而对方是人类。 他们的立场天然对立,想要扩大丘丘人的活动范围,就必然产生无法调和的冲突。 唯有生死! 身体在旋转的时候,剑柄从右手换到左手,陡然间加快一截。 下一个呼吸间,倒映着寒光的西风剑破开风浪,直奔琴的额头劈去! 这一剑速度太快,琴想要举剑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死亡的威胁下,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可能活下去的方法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最终得到一个最优解…… “听凭风引!” 呼呼呼呼呼—— 狂风以琴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把祝觉强行推开几米。 嗞嗞—— 同一时间,祝觉甩出一道冰棱,带着瞬息冻结万物的寒冷,封住了她的双腿。 祝觉迈开大步,不顾围绕琴的青色风墙,径直冲杀过去。 琴的身体一阵发冷,她想起先前丘丘人拿起神之眼的画面,猜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这丘丘人可以通过掠夺神之眼的方式,掌握更多的元素力!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能同时用出五种元素力,然而剩下的两种,风和水,迟迟不见他用。 因为自己还没死,而且蒙德城里除了芭芭拉,其他人并没有水属性神之眼。 刚想到这个可能性,一阵清脆的嗡鸣已经逼近,抬起眼睑时,西风剑又一次刺了过来! 嗤—— 琴及时偏过头,剑锋划过右肩,握剑的右臂顿时一软,她刚把风鹰剑换到左手时,西风剑已经嗡地一声斩中她的左臂。 琴的脸色更加苍白,白纸般毫无血色,她此时却笑着舔了舔嘴唇: “抓到你了……” 祝觉用力收手,试图将西风剑抽回,但剑刃被卡住似的,纹丝不动。 暴烈的风从苍白如纸的脸上喷出,顷刻间青色的风从琴的体内迸发,试图将眼前的丘丘人连同自己一并重创。 然而,丘丘人却当着她的面,取走了身上的神之眼。 【叮!元素力吸取中……】 神之眼里的能量被它轻易抽取,最终化为无色的模样,就像是一颗孩童的玻璃珠子。 “怎么可能……” 嗤—— 鲜血如泉水喷涌。 祝觉松开手,将西风剑留在琴的胸口,拾取落在地上的风鹰剑。 “嘿,五星武器。” “抽都不用抽直接爆,这不比0.6%几率的池子好一百倍。” 当蒙德城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来到这片战场,所看到的,正是遍地西风骑士的尸首,还有琴·古恩希尔德被穿心而死的一幕。 惊恐万状的调查员拼命跑回蒙德城,将这糟糕的消息告诉进城后遇到的每一个人。 “琴团长死了!” “西风骑士全灭!” 一开始蒙德人还不愿意相信。 蒙德新生代中最优秀的骑士,年纪轻轻就荣获蒲公英骑士、狮牙骑士称号的琴团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丘丘人杀死? 这一定是冒险家协会蒙德分会为了夺取西风骑士团的权力,编纂出来的谎言! 然而…… 当带回战败消息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冒险家协会的人,就连清泉镇的猎人都在探查过后带回战败的消息。 这时,蒙德人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承认—— 西风骑士团战败的事实。 第26章 蒲公英之梦 “琴姐姐,可莉想出去玩儿!” (可莉还是那么有活力啊,但你的凯亚哥哥也有很多工作呢,抱歉了) 画面中的琴转过身。 “不行……至少最近这段时间不行。丽莎,拜托你了。” “啊,我会帮你看好可莉的,你就放心吧。” 听了这番话后,原本躁动不安的情绪似乎也平稳不少。 琴看着眼前茶色头发的丽莎,露出感激的笑容。 (丽莎……因为有你这样可靠的友人在,才下定了出城讨伐的决心吧……) …… “芭芭拉,麻烦你了,明明这么忙,还抽空陪我出来。” 城外的湖边,零零散散的种着一片蒲公英,满载的种子只等一阵足够强劲的风便将启航。 “不会麻烦,姐姐想的话,随时都可以约我出来。” 芭芭拉这么说着,眼睛看向那些蒲公英,“姐姐是想和我一起来看这些蒲公英吗。” 琴点点头:“嗯,我种的蒲公英。” “姐姐种的?” 芭芭拉惊讶地收回伸向蒲公英的手。 “嗯,闲下来的时候,随手洒下的种子,结果现在已经长这么高了,还结满了种子。” “看起来很解压吧,尤其是一口气吹出去的时候……记得对其他人保密哦。” 琴弯下腰,对着蒲公英猛吹一口气,带着白色羽翼的种子便借着风展翅高飞,落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芭芭拉注视着琴的一举一动,好奇的问道:“这是稀有品种吗?” “它应该是普通的蒲公英而已,跟野外那些没有区别。” 芭芭拉更加不解。 “那为什么要特意种在这里?” 现在的琴两眼布满血丝,但依旧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容。 “我总觉得……蒲公英是风的使者,通过这种方式,我的想法就会被带到巴巴托斯的身边。” “咦,风神大人的身边?” “如果能得到巴巴托斯的回应,那就好了。” 琴看着漫天的蒲公英,失神想着。 是啊,明明在自由之都,却在期望听到神的指引。 甚至成了一个愿望。 本来应该是这么想的。 但后来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呢。 听凭风引…… 其实神从未回应过自己,更像是清风不语,但随本心吧。 “其实我以前是见过风神大人的。” 琴看着天空,想起过去的遭遇时,脸上还挂着怀念。 “那是风花节前后的日子呢,梦到风神跟我要酒喝。” “太过突然结果我都愣住了,后来我把母亲收藏的蒲公英酒送给祂,祂才满意了。” “只是那之后我好像被母亲骂的很惨……奇怪,明明应该只是个梦而已。” (为什么连黑历史都说出来了……听起来完全没有作为代理团长的威严了啊。) (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这样也许能更加拉进姐妹间的关系吧……) “我很努力的辩解不是我喝的,但是啊,凭空消失了的蒲公英酒,母亲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吧。” “母亲是个很强硬的人呢……赤杨骑士,不光人像赤杨一样坚毅,就连脾气都一样刚硬。” “但是,不知道巴巴托斯那时是怎么想的,祂出现在母亲的面前,说这都是祂的过错。” “风神大人并没有说出自己风神的身份,母亲以为祂只是个油腔滑调的吟游诗人,诓骗我这样的无知少女……所以惩罚祂给我家扫了三天的厕所。” 琴失笑着摇头:“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就在我家厕所打扫了,祂在刷地的时候,还在对那瓶蒲公英酒念念不忘,可惜母亲那时只收藏了一瓶。” “那时我在想,代表自由的神明,怎么能在我家刷洗厕所?结果祂却对我说了一句话——” (现在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发闷……) (那是影响了我一生的话语) (本应高高在上的、代表自由的风神,巴巴托斯对我说的话……) 第1章 在此等候多时了 系统倒计时结束,强制传送的白光亮起,祝觉不禁闭上了眼。 等到再睁开眼时,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 他正在一口干枯的盐井里,抬头望天,一道熟悉的黑红裂痕恰好在井口上方的天空。 祝觉没看到系统神说的仙人,大概是在井里,坐井观天视线受到限制。 盐井的井壁有许多凸起的石块,也有能够抓握的缝隙,为了不引起仙人的注意,祝觉特意没有用元素力,而是抠着缝隙爬了上去。 哪知祝觉刚爬出井口,就触发了一道看不到的禁制,顿时一阵金光亮起,化作一个倒扣的金色巨碗,将祝觉连同整个井口都被盖在里面。 “不好!” 祝觉大感不妙,连忙催动草元素,使出一招“草遁!真数千手!” 木佛拔地而起,却在触碰到金光巨碗时顿时停止生长的势头。 本想依靠木佛的体型把金光撑爆,但是当木佛接触到金色巨碗时,上面顿时亮起一道道半透明的金色符箓,强劲的反震之力登时让木佛节节寸断。 在祝觉试图突破禁制时。 地中之盐这边被触动的禁制,已经引起远处仙人的注意,四道绝尘的身影飞来,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站定。 冷汗,此刻浸湿了祝觉身后的衣服。 前方,一褐色牡鹿缓缓踱步,金黄双目尽显威严。乃岩王帝君亲传弟子,三眼五显真人其一,尊号削月筑阳真君。 左侧,黑头白颈的仙鹤傲然而立,丹顶上两根长翎似将军的兜鍪,端的是气度不凡。乃亲手操办若陀龙王封印仪式的仙人之一,亦为三眼五显真人一员,尊号理水叠山真君。 右侧是那个女人,目前还是仙鹤形态,仙气飘飘,俊逸出尘,好穿黑丝。正是甘雨、申鹤之师,三眼五显真人之一,尊号留云借风真君。 后方,一人持枪而立,面戴夜叉鬼面,端的是煞气腾腾,毫不掩饰对祝觉的杀意。正是璃月魔物鬼见愁,三眼五显真人之一,尊号降魔大圣。 每个人都有独门绝技,仙术和武技更是技惊四座,四人齐齐现身,定是要让祝觉插翅难飞吔! “你终于出来了。” “吾等已在此等候多时。” “恶徒,当诛。” “且慢,这竟是个丘丘人,莫不是抓错了。” 留云借风真君的话让其他仙人暂时冷静下来,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祝觉。 确实,就像留云借风真君说的那样,虽然被关在禁制里的人身材高大,腰板挺直,而且因为没有戴标志性的面具露出一张非常帅气英俊的脸,很难看出是丘丘人。 但祝觉头上顶着的那对跟兔耳似的长耳朵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发现抓住的是个丘丘人,仙人们也觉得很奇怪。 “削月,莫不是你算错了,那斩天的恶徒并不在此处?” 留云借风真君看向牡鹿,发出质疑。 虽然在说书人的描述里,仙人只需掐指一算,便知千里之外发生了何事,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即使是仙人,也不是无所不能。 牡鹿沉吟片刻,点头道:“我学艺不精,的确有算错的可能,或许该去请示帝君他老人家。” 此言一出,其他仙人都有些不乐意了。 他们要做的事,不就是给帝君分忧么,抓捕恶徒这种小事都要惊动帝君,那未免显得太过无能。 理水叠山真君来了个仙鹤亮翅,“且慢,何不问一问这丘丘人发生了何事?需知这道禁制只会关住从里面出来的人,而从旁边经过,并不会触动禁制。” 留云借风真君也来了个白鹤亮翅,“理水,你是否清醒?丘丘人岂听得懂人话。” “无妨,”理水叠山真君扇动两下翅膀,落在禁制跟前,“且待我试上一试,如若不成,还请降魔大圣降妖除魔,如此体型的丘丘人即使不是斩天的恶徒,亦是为害一方的妖魔。” “善。” 降魔大圣应道,耍了个枪花,暂时将长枪收起,双手抱胸站定,看理水叠山真君表演。 在禁制里听得一清二楚的祝觉见理水叠山真君走了过来,脑中思绪万千。 璃月仙家战力不俗,而且不光是战斗力,他们的仙术效果繁多,拘禁、封印之术层出不穷,就算正面打不过,恶心也能把人恶心死。 唯一会跟祝觉硬碰硬的,只有那边的魈。 一对一本来就没啥胜算,四对一更是寄中寄。 祝觉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从宽。 他挺直腰板,行了个颇有璃月江湖气的抱拳礼,在理水叠山真君开口前便朗声说道: “祝觉,见过诸位仙家。” 第2章 愿以负罪之身,行补天之事 “在下祝觉,见过诸位仙家!” 此言一出,差点把三位仙人的养气功夫给破了。 丘丘人会说话什么概念?就跟看到大猩猩忽然会说人话似的。 “你…你?你居然会说人话?” 离得最近的理水叠山真君惊得仙鹤亮翅。 留云借风真君也没多冷静:“莫非是哪位好开玩笑的道友?还请现出原形!” 对仙人来说,变化之术是基础中的基础,变个丘丘人倒也不难。 留云借风真君这句话一出,其他两位真君的思路顿时也被带偏了。 倒是住在客栈的降魔大圣若有所思道:“我曾听过往商队说过,蒙德最近出现了一个会说人话的丘丘人酋长,还跟璃月做起了生意。” 祝觉连连点头,“正是本人,正是本人啊大圣!” 这句大圣一出,魈身上的煞气顿时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魈的身影消失一瞬,便出现在祝觉前方,跟理水叠山真君站在一块,夜叉鬼面盯着祝觉,但因为身高问题,只能仰视。 非但没啥压迫感,反而还有点萌。 “你认得我?”魈问。 祝觉眼珠子一转,谎言随口便来:“未曾见过,但我跟飞云商会的行秋少爷私交甚密,曾听闻过诸位仙人的事迹,心生向往,记在心里。见大圣跟书中描述相差无几,便出口一试,不想真是大圣,祝觉实在诚惶诚恐。” 四位仙人颇感惊奇地对视一眼。 比大猩猩会说话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大猩猩还是他们的粉丝。 “这丘丘人言辞之间颇具慧根,与那妖魔相去甚远。” 削月筑阳真君最是心善,见祝觉有人类的知性,就想把他放了。 然而理水叠山真君却有不同的看法,只见他身上飞出一张符箓,飘至祝觉身前,说道: “既然你会说人话,知晓人间事,那便也会说谎。” 话音刚落,那张符箓化作灰烬,祝觉猝不及防间,将那灰烬吸入口鼻之中。 理水叠山真君又道:“这是真言符箓,服之一刻钟内无法说谎,接下来回答我几个问题,若与你无关,便放你离开。” 符箓吗?不愧是仙人,真想学啊。 以前我出生在蒙德没得选,但是现在……教练,我想学仙术! 祝觉点点头,“好吧。” “你可是从地中之盐里出来?” “是。” “你可还有同伴?” “没有。” “天上那道裂痕,你可曾见到?” “见到了。” “裂痕可与你有关?” “……有关。” 祝觉想要抗拒,然而嘴巴却不听使唤,开口便说出了实话。 此言一出,四位仙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 降魔大圣更是重新把长枪摸了出来。 理水叠山真君目光闪烁,再问:“那斩天的恶徒便是你,是也不是?” “不是我。” “嗯?” 理水叠山真君的鹤眼珠子转了转,“与你有关,但不是你,所以斩天的恶徒是你的同伴?” “不算同伴吧。” “那是你认识的人?” “是……是谁来着?奇怪,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 正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却在这个瞬间被遗忘了。 祝觉仔细回忆,却发现记忆深处似乎空了一块。 “嘶……这下不好办了。” 理水叠山真君尴尬地晃了晃尖尖的鹤头,“看来有人以大法力抹去了自身痕迹,真言符箓只能让人说实话,却不能令人想起已经忘却之事。” “唉,也罢,倒是我们无能,最后还得去麻烦帝君他老人家。”削月筑阳真君道。 说完,四仙直勾勾看着封禁里的祝觉。 “这丘丘人,诸位觉得如何处理?”削月筑阳真君说着,却是看向降魔大圣。 魈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道:“丘丘人本是盲目痴愚之辈,开智属实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且放他一命。” 祝觉对魈露出感激的笑容。 “但是。” 祝觉的笑又没了。 魈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不明事情经过,但这天之痕毕竟与他有关,如何处置,还是由各位商榷。” 说罢,魈的身影化作一阵清风,再看到时,已经化为天际线上的一道背影。 祝觉大惊:“好快的速度,比游戏里厉害多了,这才是真正的仙众夜叉啊!” “那么,两位不妨说说你们的看法。”削月筑阳真君问道。 理水叠山真君看向留云借风真君,“以我之见,最适合处置这丘丘人的,只有留云。” 留云借风真君白鹤亮翅:“胡说,我看他最适合去你那里,反正你爱修建洞府,不如收个道童。” 几位仙人虽然无意伤祝觉性命,但关于祝觉去哪却是各执一词,主要是两只鹤在吵架,鹿在一边听着。 祝觉看不下去了,插嘴说道:“诸位仙家,虽然我忘了天之痕是谁弄的,但我有办法修补这道痕迹。” “嗯?”“嗯!”“嗯……” 三位仙人的头同时转来,抬头看向祝觉。 “只要我行走于人间,搜集众生愿力,便可修复裂痕。” “祝觉,愿以负罪之身,行补天之事!” 祝觉双手抱拳,诚恳说道。 “众生愿力……” 削月筑阳真君若有所思,“说来,我在你身上,嗅到故人的气息,你倒是有这个能耐。” 说罢削月筑阳真君叹了口气:“但你终究是丘丘人,如何行走于人间?帝君……” “无需令帝君烦恼。”祝觉连忙说道,“在下一丘做事一丘当,帝君日理万机,怎能劳烦帝君出手?至于行走人间之事……” 祝觉单膝跪地,诚恳道:“还请诸位仙家传我变身之法!” 理水叠山真君哈哈大笑:“这有何难?留云最擅长教授弟子,没有仙比她更懂教人了,就让她教你……你说是吧,留云?” 留云借风真君翻了个白眼,“麻烦事都扔我这,我也要研究机关术的好吧!” 见留云借风真君有推辞的意思,祝觉连忙说道:“祝觉虽一介丘丘,亦饱读诗书,颇知尊师重道,若仙师传我变身之法,祝某愿以弟子之礼,孝敬恩师一生!” 第3章 行路难 “这……” 见祝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留云借风真君沉吟片刻。 “也罢,姑且先将你收作记名弟子,传你一道变身之法。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你不能修补天之痕,或行那欺男霸女,欺压良善之事,莫怪我将你逐出山门。” 记名弟子,也就是挂个名,还不算正式拜师。 法不可轻传,留云借风真君的两个弟子都跟仙头扯上关系,又是自小培养,知根知底,自然不需要考验。 但这丘丘人半路出家,难知心性,传个变身之法倒是无甚影响,可若是要正式收徒,要考虑的事就有许多了。 “多谢师父!”祝觉立刻行下大礼,改口说道。 “免礼。”留云借风真君轻轻扇动翅膀,便有一股清风托住祝觉的膝盖,“你我尚不是师徒关系,不必行此大礼,还有,我还不是你的师父,当称我为真君。” “多谢真君!” 感到留云借风真君有些不悦,祝觉只好站直身体抱拳,重新改口。 “既然此间事了,吾等先行告退。” 削月筑阳真君、理水叠山真君道个别后便踏云而去,至于留云借风真君,却是慢悠悠地走在前头,“跟上吧。” 祝觉不解,“真君,这是要去哪里?” 他特别想学仙术,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学,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璃月人嘛,做事总会含蓄一些,直来直去反倒容易招仙家不喜。 “去奥藏山,我的道场。” 留云借风真君迈着不紧不慢的鹤步走在官道上,祝觉一步就能顶她四五步,不得不走走停停。 祝觉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不飞过去呢?是不能吗? 但他还是没有问,调整情绪,亦步亦趋地跟在真君后面,就当是散步了。 早听说璃月仙人会为意外闯入道场的凡人布置诸多考验,通过者获得一番仙缘,通不过者便被驱逐出山。 求取仙缘者尚且如此,这拜师学艺的考验又岂会少了。 如此走了几个小时,才来到荻花洲,眼见太阳都快下山,祝觉也是口干舌燥,饥渴难耐。 “桀桀桀桀!又一个送上门的!” 随着一阵怪笑,路边的林子后面,钻出来一伙脸上蒙着抹布的盗宝团。 盗宝团是个庞大松散的组织,业务包括且不限于抢劫、偷窃、绑票、劫船、造假、偷挖矿山、贩卖私盐。 有罪大恶极的恶人,也有单纯为了混口饭吃的老实人。 像陈娇花和李铁牛这伙盗宝团,以前就是偷挖宝石造珠宝的,结果还没直接卖原料赚得多,亏到快饿死了才跑到蒙德去接悬赏。 铁牛盗宝团的那伙人呢,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本质上还是一伙干坏事都赚不到钱的老实人,祝觉才愿意接纳并且改造他们。 但这些拦路抢劫的盗宝团,已经是强盗、土匪了,谁知伤了多少人的性命?必须要出重拳。 哪知祝觉才站直身体,那伙盗宝团直接扭头就跑。 “呱!是暴徒丘丘人,快退!” “到底是谁发的信号,不长眼睛吗?” 祝觉冷哼一声,以丘语念诵一声:“草啊,束缚来者!” 茂密的荆棘丛破土而出,圈住一整块圆形的地面,半径约有三十米,将十几个盗宝团成员尽数囊括在内。 “什么?” 盗宝团的人吓了一大跳,他们哪里见过会施法的大块头丘丘人,一点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绕着荆棘丛跑了起来,只想找到个缝钻出去。 本想用藤蔓直接绞杀这些盗匪,祝觉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留云借风真君的注视,心中顿时一惊。 他又不会读心术,哪能从眼神里看出一只鹤的心思。冷读术,那也是针对人才有用的啊,鹤连表情都没有,真就只能靠猜。 是杀死盗匪惩恶扬善,还是把他们捆起来等人送去报官? 祝觉略一思索,心里有了答案。 既然仙人都愿意给他这个丘丘人证明自己的机会,那自己又为何不能给盗宝团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祝觉打了个响指,藤蔓像灵活的蛇那样从脚部开始缠上盗匪的身子,最后把十几个盗宝团包成绿色的粽子,便解除了荆棘丛。 祝觉把那些粽子放在路边,只等好心人路过,把他们送去大牢,随后看向留云借风真君,问道: “真君,我们继续上路?” 但真君并没有动身的意思,反而看着那些被扔到路边的强盗,用颇具英气的嗓音道: “祝觉,你为何不将他们带走,送去璃月官府?” “啊?”祝觉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帅脸,“我?可是真君,我是丘丘人啊,比起盗宝团,千岩军对我意见更大吧?” 留云借风真君歪了歪头:“你可曾想过,若是路过了个好心的人,在不知盗宝团身份的情况下为他们松绑,那盗宝团可懂得感恩?好心人若是被抢劫,甚至引来杀身之祸,你又当如何自处?” “这……” 说真的,祝觉没有考虑那么多,在他看来,做好事就是为了让自己心情愉悦,最关键的其实还是自己。 至于后续会怎样……嗯,他又没有千里眼,哪能看到那么多的事。 但真君都这么说了,祝觉只好受点累,把十几个盗宝团给拎在了手里。 因为他们就跟粽子似的连在一起,拎起来倒也方便,虽然有点沉,但对祝觉来说还可以接受。 他现在的肉体,可比丘丘人中的王wa还要强大啊。 就是肚子饿了,还要用力,很虚弱。 荻花洲过后,就来到璃月有名的望舒客栈,祝觉看向客栈的顶层,他知道降魔大圣就住在那里,只是看不到在不在。 说起来,魈有隐去身形的术法,却是不曾见他作为自机角色的时候用过。 还没到望舒客栈的地界,各自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千岩军挡在祝觉的必经之路上,如临大敌。 他们握着白缨枪的手都在发抖,却不曾退后过一步,目光始终死死盯着祝觉。 “你怎么还在这,快去叫援军过来!” “我不去,你去。” “你…谁留下来谁死啊!” “那就一起赴死!” 两个千岩军简单交谈几句,随后不约而同地握紧枪杆,不退反进,竟用发抖的双腿冲锋,朝祝觉刺了过来。 第4章 望舒客栈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从千岩团到千岩军,从民间组织到官方暴力机构,他们的勇气与坚守从未改变,代代传承。 面对这样的人,祝觉向来是尊敬的。 唯一的问题是,此刻的祝觉站在了千岩军的对立面。 其实他已经很友善了好吧,摊开双手连连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但这两个千岩军发现自己会说人话之后还更加激动了,说他是什么会蛊惑人心的妖邪,必须要挡在这里。 祝觉的防御还是蛮硬的,哪怕是千岩军的白缨枪也刺不破皮肤,只觉得被枪头刺得有点痒痒的。 他干脆无视了两个千岩军的攻击,把身后的盗宝团粽子串放在他们面前。 千岩军吓了一跳,以为这个丘丘人终于发怒了,结果定睛一看,居然不是武器,而是一群被藤蔓包起来的面具男。 那是盗宝团标志性的打扮了,千岩军一下就认了出来。 “这丘丘人,难道是在把抓到的盗宝团送官吗?” 两个千岩军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的震惊。 他们手里长枪放了下来,有些犹豫。 这丘丘人跟其他魔物不太一样啊? 而且他们也听说过璃月的商会在跟蒙德那边的丘丘人部落做生意,难道眼前这个就是从蒙德来的? 随后其中一个千岩军问道:“兀那丘丘人,我且问你,你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他们终于不动手了,祝觉松了口气,挠挠身上被枪戳得有些痒的地方,抱拳道: “吾乃祝觉,从蒙德达达乌帕而来,要到奥藏山去。” 两位千岩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右手持枪,枪柄指地,左手握住右手上方,给祝觉回了一个千岩军的军礼: “原来是达达乌帕的丘丘人,早闻部落跟璃月商会往来,互通有无,却是我们冲撞了贵客,还请谅解!” 祝觉摆摆手:“无碍,我皮糙肉厚,这点……额,伤口?完全不放在心上。” 两名千岩军看了眼祝觉身上,被枪尖戳过的地方,除了衣服被弄出了几个洞,却是连一个伤口都没能留下。 两个千岩军羞愧难当,觉得是自己平时训练强度太低了,等回去一定要加练三个小时。 祝觉把盗宝团留给两个千岩军后,便跟着留云借风真君继续向前。 说起来,刚刚两个千岩军拦着他的时候,留云借风真君就在旁边看着,却完全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概也是仙人手段。 而祝觉此次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其他地方的人虽然听说过达达乌帕城丘丘人的事迹,但是没有办法区分达达乌帕丘丘人和一般的丘丘人。 长此以往,难免出现更多误会。 “是时候弄个部落标志了,让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那种。” 正寻思着弄个什么图案比较好,走在前面的留云借风真君忽然停住了,祝觉差点撞上去,连忙倒退两步。 “真君怎么……” 话音未落,只见真君身上弥漫起一股氤氲雾气,顷刻散去。 再显露出来时已经不再是仙鹤模样,而是一位高挑、知性、英气的女子,鼻梁上挂着红色半框眼睛,身上包裹着非常有个人特色的黑色布料,将窈窕的身材很好地凸显了出来。 按理来说应该是很涩的,但这身穿在留云借风真君身上,不知为何很难涩得起来,大抵是她身上有种出尘的气质,令人远观但不敢亵渎吧。 换作是甘雨或者申鹤,或许祝觉现在已经把持不住躁动的身体bo,ki了。 “真…真君?”祝觉看着忽然变身的真君问道,“这是何意啊?”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在这里歇脚,明天继续赶路。”真君低声道,“还有,现在要叫我闲云。” 为方便行走于人间,璃月仙人都是有那么几个化身的,这闲云,就是留云借风真君的马甲。 话虽如此,留云借风真君是变成闲云了,可祝觉还是三米多高的黑大壮模样,也不知这变身有何用意? 但毕竟是真君,这般行事,背后一定有她的深意。 望舒客栈是有升降梯的,可以直接到最高层,但目前在维修中,暂时不能使用,闲云和祝觉只好从另一侧的步道走上去。 一路上引得其他客人惊叫连连,频频回头,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一千。 祝觉都无语了,不就是丘丘人吗?一个两个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好吧,还真至于。 别说现实里了,哪怕在游戏里,看到一个野生boss出现在安全区里,他应该也会去凑热闹的吧。 唉,理解是理解,只是被围观的人是自己,多少不太舒服。 祝觉试着把这些人视作萝卜青菜日落果,在一番心理暗示下,效果显着,成功无视了众人的注视。 察觉到这一点的闲云默默点头,对祝觉的表现感到满意。 马上走到望舒客栈的上层,栈道中间却又被一人拦着。 那人身高七尺,蓄有胡须,眼神松散,站姿随意,怀里抱着一把鱼竿,看样子是要出门钓鱼的。 形不成形,意不在意。 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高手,但祝觉面容一肃,目光认真了起来。 还记得在游戏里,有这么一个日常任务,内容也不难,就是帮这个钓鱼佬驱赶魔物。 前面的魔物倒是简单,只是最后会冒出来一个无法被玩家破坏的遗迹机关,只能拖延时间等钓鱼佬完事。 而钓鱼佬完事之后,只是一个瞬间,玩家甚至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遗迹机关就已经被拆解成一地废铁。 这个钓鱼佬,是个隐世高手。 他摇动怀里的鱼竿,只用眼底的余光瞧着祝觉,明明周身全无杀机,但祝觉周围的压迫感愈发沉重。 飒—— 电光火石之间,钓鱼佬出手了。 闲云手中亮起一点青芒,但看到祝觉的表现,又将青芒散去,一双美目里尽是惊讶之色。 不到一息的时间,钓鱼佬鱼竿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挥舞,在祝觉身上划过七八道白色的痕迹。 破防了吗? 如破。 第5章 歇脚 “嘶——” 见到祝觉恐怖如斯的防御,钓鱼佬倒吸一口冷气。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松松垮垮的姿势也在这两步间调整为某个流派标准的起手式,木制的栈道在他这两步的重踏下碎裂,发出霹雳惊雷般的震响。 冷汗从钓鱼佬额头上滑落。 本以为可随意斩杀的魔物,竟然如此棘手?不知拼上这条性命,可否报答老板包吃包住之恩? “怎么啦,这么大动静?”上面,听到栈道踏裂的震响,望舒客栈的菲尔戈黛特老板朝这边喊了一声。 “老板,快带伙计们离开这里,我来帮你们拖住魔物!” 钓鱼佬脸上是视死如归的慷慨激昂。 就是祝觉有点无语,“我说,要不要这么激动?我又没说要干嘛,至于吗。” “你?!” 跟千岩军的反应神似,钓鱼佬见祝觉这丘丘人居然说起人话,猛地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但钓鱼佬还是有点见识的,他猜到了什么,露出苦笑,说道:“莫非是哪位仙家动了凡心?还请现出原形吧。” 言辞之间,是把祝觉误认成游戏人间的仙人。 但真正的仙人,可不会变成丘丘人的样子,在人群中制造恐慌。 所以钓鱼佬还不是很肯定,握鱼竿的手依旧死死攥紧。 “嘿,你这人,我就是个丘丘人,蒙德达达乌帕城,听说过吗?我就是那儿的酋长。” 祝觉摸出个钱袋子,里面的摩拉碰撞,发出清脆叮叮当响,“瞧见没?我有钱,是来住店照顾你家生意的,不是来砸场子的,你滴,明白?” 啊? 钓鱼佬嘴角抽搐。 原谅他想象力薄弱,见识呢也不多,这丘丘人来花钱住店,那还真是刘姥姥初试云雨情——头一回啊。 钓鱼佬心情复杂地给祝觉让开条路,看着丘丘人和一名女子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那名女子身上,有青色的鹤羽飘落。 “原来如此……倒是我自作多情。” 钓鱼佬认出了什么,自嘲一笑,觉得老板掌柜他们的安全不用担心,便大踏步向下,钓鱼去了。 而祝觉没了阻拦,也走到客栈老板的面前,见那金发的外国人老板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当即拿出钱袋,将几枚金色的摩拉摆在柜台,面值均有一万。 “老板娘,我跟这位闲云女士要住店,麻烦开俩单人房,不知这些钱够不够?” 祝觉这丘丘人的体型确实吓人,但他没有带面具,一张帅气英俊的脸还是让人很有亲切感的,而且……财帛动人心嘛,开店不就是为了赚钱。 再说了,望舒客栈楼下就有千岩军把守,既然这个丘丘人被放了过来,或许是达达乌帕城的那些通人性的丘丘人。 客栈里消息最是灵通,菲尔戈黛特老板美目一转,便将事情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虽然还是有点害怕,却已经露出张营业性的微笑,说道:“好的两位客人,请在这里登记一下。” 祝觉在花名册上写下“祝觉”,真君在花名册上留笔“闲云”。 见状,菲尔戈黛特也是彻底松了口气,看来这丘丘人真的愿意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甚至还会用提瓦特文字书写自己的名字。 菲尔戈黛特轻松地笑了:“祝觉吗?原来丘丘人也会起璃月人的名字。” “这倒不是,整个部落里只有我的名字比较像璃月人而已。”祝觉解释一句,随后又补充道,“老板娘,我们还没吃晚饭,麻烦一会送饭菜到我们房间来。” “是老板,不是老板娘。”菲尔戈黛特像是有某种执念般强调着,一边拿出菜单递给祝觉,“你看看想吃什么菜,都可以点,如果菜单上没有,我帮你问问厨子会不会做。” “嗯,老板…我要这个虾球、烧鸡、黑背鲈鱼……”祝觉把肉菜划拉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忽然想起来什么,有点尴尬地把菜单递给真君,“闲云,你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了。” 在丘丘人部落里野惯了,怎么与人相处,祝觉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应该让长辈先点菜才对……祝觉暗自懊恼,担心真君那里的印象分又被扣了。 闲云倒也不恼,在她眼里祝觉就是山野精怪,会说人话行人事已经很有慧根,只需要考验心性便是。 至于俗规俗矩,待他变身入世之后,自然会学会的。 想到这,闲云又想起她的另一个徒弟。 说起来,申鹤也是时候入世修心了,如果祝觉能够通过这次考验,不如让他们一同前往市井,一方面彼此有个照应,另一方面,申鹤也能替她时刻监督祝觉的举动。 闲云这般思索,但在别人眼里,就是她拿着菜单迟迟拿不下决定。 见此情形,菲尔戈黛特老板主动推荐:“闲云女士,要不试试这道杏仁豆腐?这是望舒客栈的招牌甜点,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听到老板的声音,闲云回过神,平静地点头,露出微笑:“好,那就要两份杏仁豆腐吧。” “这个……”菲尔戈黛特老板露出为难的神色,“因为这道菜供不应求,所以每人每天只能点一份。” 祝觉插嘴道:“这有何难,我也点一份便是了,做好了且给这位女士送去。” “也行。”菲尔戈黛特在一个小本本上记下了,“还需要别的吗?” “足够了。” “好嘞,二位稍等,这是你们房间的钥匙,还请拿好~” ……言笑做菜中…… 祝觉和闲云各自找到自己的房间,等了半个时辰,望舒客栈的厨子才把菜做好,给他们送了过来。 祝觉已经饿得跟饿鬼投胎一样了,不过知道这客栈其实只有一个厨子,也没有抱怨,拿到菜便开始大快朵颐。 而闲云这边,虽然仙人也好口腹之欲,不过餐风饮露也不是不行,她拿到两碗杏仁豆腐没急着动勺子,而是端着碗上到望舒客栈的最顶层去了。 第6章 一把大钥匙 这顶层看上去空无一人,唯有几株盆栽点缀。 闲云对这些视若无睹,径直向中间那盆栽走去。 青色气息由虚转实,显露真容的魈倚坐在栏杆上,身上煞气腾腾,黑气止不住地往外冒。 魈看着手里端两碗杏仁豆腐的闲云,面无表情:“真君,这一路上,那丘丘人的表现如何?” 显然,这位降魔大圣并不是真的放心,让不久前还属于魔物阵营的丘丘人就这么轻易进入璃月的腹地。 “说不上贤能,但他的确尊师重道,在我面前完全收敛杀性,孺子可教。” 闲云将一碗杏仁豆腐放在栏杆上,而后端起另一碗,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不愧是招牌的甜点。” “我去蒙德那边调查过了。” 魈也拿起了碗,面无表情地吃起豆腐:“那边对丘丘人褒贬不一,这祝觉似乎很在意民心,倒也不算是大恶。” “大圣的动作果真迅速,这才不到半日的功夫,”闲云啧啧称赞。 “此行,我还遇到了那位风之执政。”魈吃完了一碗,将碗轻轻推开,一阵看不见的风便将碗送到盆栽边上去了。 “祂怎么说?”闲云明明先动勺子,此时碗里却还有一半,不由心里发笑,这降魔大圣一副冷漠无情的模样,却是爱吃甜食。 “祂说……这是一次尝试,”魈摇了摇头,“风之执政也是位爱打哑迷的,到最后也没有跟我说尝试什么。” “不过,”魈看向下方的地板,视线仿佛透过层层阻碍,看到在房间里大吃一顿的祝觉,“连一位执政都愿意在他身上下注,我们也许能多信任他一些。” 闲云点头,推了推滑落下来的红框眼镜,说:“不论如何,他只要通过我的考验,我定是要收他做记名弟子,传他变身之法的。” “孤辰劫煞的因果我都接了,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既然真君已经做出决定,如此便好。”魈点点头,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在栏杆之上。 …… 第二天早上,天空方才露出鱼肚白,太阳还没冒尖,祝觉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 祝觉疲惫地睁开眼,房间里还是黑的,顿时有些起床气,“天还没亮呢!” “祝觉,该动身了。”闲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到了嘴边的粗口又咽回肚子里,祝觉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宽大的衣服,本想出去,但是…… 他遇到了每个雄性早上都会遇到的问题,心里一阵焦躁。 “真……闲云,麻烦再给我一些时间。” “大概要十几分钟吧,很快的。” 门外的闲云闻言,眉头顿时蹙起,心生不悦。 好个祝觉,昨天还尊师重道,今天就不听她的话想要赖床了? 若想跟她修行,偷奸耍滑最是要不得。 心里已经将祝觉当做未来弟子的闲云,对祝觉的要求已经比昨天高了很多。 为了不让未来弟子赖床,闲云两指一并,运起法决,直冲门锁。 “开!” 木门应声开启,无风自动。 视线越过房间,看到正各种意义上都站起来的祝觉。 闲云目光略过一处,顿时老脸一红,这记名弟子人高马大,磅礴大器。 她知道自己是误会了,祝觉并不是想赖床,而是某种不可抗力,立刻转身关上房门,故作镇定道:“等你恢复平常后再出来吧!” 说罢闲云单手扶着镜框摇头。 她平时在山上生活,虽然收了两个弟子,但都是女娃,没遇到过这种尴尬的问题,这一时不察,倒是闹了个笑话。 随后转念一想,自己还是有些失态,这种时候应该教弟子如何在短时间内平静心境才对。 于是闲云又走回门口,对祝觉传音道:“我这里有一道口诀‘清心咒’,你且听好: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一道口诀念诵结束,祝觉发现自己的心态变得非常的平和,下涌的热血也各回各家去了。 祝觉连忙开门谢道:“多谢真……闲云!” 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在感谢,毕竟他现在的身体雄性荷尔蒙过于旺盛了,让他多了许多困扰。 最麻烦的是,他这大码的钥匙,对不上那些型号过小的锁孔。 哪怕心有余,也没有那个机会啊。 而且,只要祝觉吃饭,身体就会继续变大,其他地方也是对应变大,这样下去,恐怕他只能去纳塔找恐龙玩了。 于是,闲云和祝觉再次启程,踏着太阳升起的第一缕晨曦,走出望舒客栈的大门。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片比较平坦的大平原,这里人烟稀少,魔物丛生。 归离原。 许多年前,这里是尘之魔神的地盘,带领尘之民开垦荒地,刀耕火种。 只是那尘之魔神,最终还是死去了,尘之民,如今也跟其他许多人一样,成为了璃月的一份子。 望向这片土地,闲云目光闪烁,想起了归终还在的日子。 而祝觉则想,如果当初盐之魔神选择投靠摩拉克斯,是不是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但现实没有如果,历史的车轮滚滚,将一切的假设碾作尘泥,化为后人的养料。 “人类!(ya)” 熟悉的喊叫声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居然是璃月本地的丘丘人,祝觉大感亲切。 璃月本地的丘丘人,手里拿的都是岩元素强化过的木盾和木棒,战斗力比寻常的丘丘人打手要强上一点点。 当然,在祝觉部落面前,岩元素强化给的这点战斗力,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如果不是忌惮摩拉克斯和璃月仙神,祝觉早率领大军南下,侵吞璃月丘丘人部落的领地,随后向四面八方扩散了。 至于现在嘛,当然是要继续拉高闲云的好感度了。 “你们几个,没长眼睛吗?这人是跟我一块的!”祝觉用丘语跟他们交流道。 岩丘打手对视一眼,有些茫然。 因为祝觉现在没有戴面具,比起丘丘人,更像是丘丘人和人类之间的混合体,令这些智力不够的丘丘人感到迷惑。 “同伴?” “敌人?” 习惯了智力提升后的丘丘人,再来跟这些只能说几个简单词汇的丘丘人交流,祝觉的耐心很快就消磨干净了。 没办法,祝觉只好用最具有效率的沟通方式来让他们听话。 第7章 不要在这种时候伏笔回收啊 祝觉一拳轰出,将一个拿着岩盾的丘丘人连丘带盾一起打飞出去,砸在他的同伴里面,顿时放倒一片。 “一下子打倒七个!”祝觉挥挥手,藤蔓便把这些丘捆住了。 打手丘过于弱小,没有收服的价值,绑好后祝觉便不再理会。 这次闲云没再对祝觉的做法提点意见,这些能够在地脉无限轮回的丘丘人,她不会刻意去针对,遇到了也不介意亲手送他们去投胎。 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生物,在她眼里就跟野兽差不多。 至于祝觉…… 即使是人类之中,也有好人、坏人、植物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怜悯,总会有些不可救药的人。 丘丘人里冒出个奇行种,倒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连战利品都不要。 之前就听说他跟璃月商会做生意,在望舒客栈住店的时候花钱也是不眨眼睛,他到底多有钱? 闲云倒是不在乎钱不钱的,只是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祝觉,听说璃月商会有跟你在做生意?” “是啊,好几个月了都。”祝觉点头。 “你们丘丘人部落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宝贝吧,能在璃月商会手里赚多少摩拉啊?” 祝觉伸出一掌,比了个“五”,说:“日流水五亿摩拉。” 闲云没料到这个回答,大吃一惊:“这么多啊。” 其实以一整个部落的流水来算,五亿摩拉还真不多。 提瓦特大陆通货膨胀很严重,摩拉的购买力是比较低下的,一块煎蛋就要一百五十摩拉。 而在祝觉穿越之前,煎蛋也不过一块钱一份罢了,也有的地方要两三块。 如果按照1:150的比率计算,会发现一个很惊人的事实。 璃月人的平均收入其实挺低的。 比如说,黄金屋的经理,月俸三十万摩拉,除个一百五,就等于地球上两千块的购买力。 多么?少的可怜。 黄金屋是什么地方,提瓦特唯一能够制造摩拉的机构,合法使用岩王帝君的神之心。 黄金屋的经理都只有这点月薪,通货膨胀的程度也可想而知了。 而祝觉的部落大量生产小麦、萝卜等作物,不光是种植面积大收获速度还快,一批接着一批卖。除了这些粮食之外还开发出史莱姆系列的炼金药剂等等,日流水能上五亿真不多了。 这些摩拉除了一部分用来给人类员工发工资外,大部分的支出都投在部落发展上了。 即使如此还是剩下许多摩拉,堆积在仓库里给杜林和特瓦林当床用了。 所以祝觉真不差摩拉,对摩拉也不感兴趣,三瓜两枣的战利品真看不上眼。 他只恨提瓦特生产力太低,有摩拉也造不出牛掰的战争机器……摩拉只有在流通的时候才是货币,其他时候不过是一堆金属罢了。 祝觉谦虚说道:“不过些许黄白之物,不值一哂!” 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装逼中的璃月商人。 闲云忽然笑道:“有时候觉得你比璃月人还像璃月人,真搞不懂你这丘丘人怎么学的。” “本来想跟你讲讲璃月请仙典仪的事情的,现在看来,倒是没了这个必要。” “哦,原来快要到请仙典仪的时候了吗?不知今年是哪位七星主持啊?”祝觉惊觉时间好像到了主线,连忙问道。 “今天呀,是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刻晴主持请仙典仪。这璃月的商人呐,都等着帝君的金口玉言,等着帝君钦点某个行业,好去投资。” 闲云轻摇莲步,轻笑:“有时候真不知道,要没了帝君的指点,他们还会不会赚钱。” 在摩拉克斯彻底放手之前,璃月的商业在千百年来一直是“信仰投资”的奇特模式。 这是存在真正神明的情况下才会发展出来的诡异经济。 打个比方,假如帝君在请仙典仪上说,“要有光”。 那璃月的家家户户就会在家门口立起一根新的路灯,不会去考虑是否合理。 不过从闲云的话里,祝觉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 “不是凝光主持的啊……那应该是【帝君假死】的一年前了。” 继续走一个时辰,来到翠玦坡,有岩龙蜥来回滚动,期间祝觉见到了一个丘丘人部落的残垣断壁,顿时虎躯一震。 还记得部落里的总工程师,天选打灰丘,维恩·玛尼,在投奔他的时候曾经说过,他的故乡就是被一头古岩龙蜥给毁了。 本来他都快忘了,在看到那丘丘人特色建筑的残骸时,记忆顿时从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 看那些岩龙蜥在废墟上滚来滚去的模样,祝觉怒从心中起,也顾不得表现了,抱拳对闲云说道:“真君,祝某有一件必须去做的事,请真君稍等片刻。” 闲云不解:“何事?” “是这样的……” 祝觉把来龙去脉跟闲云说了一遍,随后拱手道:“请真君成全!” 闲云闻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漂浮于手心的法宝,正色道: “好了,不必这么紧张,这岩龙蜥会伤害过往行人,本就是妖邪魔物,那古岩龙蜥更是会引发山崩地震。你若要降妖除魔,我也当出手相助,岂会阻拦。” “多谢真君!”祝觉再次拱手。 在动手之前,闲云在祝觉身上放了道仙术,祝觉顿时感到自己身轻如燕,轻轻一跳就能跳个六七米高,差不多十米远,跟起飞了一样。 于是祝觉猛然踏地,随后身形像一枚漆黑的炮弹,一头扎进岩龙蜥最密集的地方。 轰——! 地面被轰得碎裂,碎石的烟尘刮得面部隐隐作痛。 反观周围的岩龙蜥,受不了如此剧烈的震动,直接被震得头昏脑胀,翻过身半天爬不起来。 祝觉抓起其中一头岩龙蜥,把它当做武器,反手去砸其他的岩龙蜥,一瞬间岩龙蜥就死伤惨重。 祝觉这凶残的战斗方式看得闲云眼皮直跳,而隐藏在地下空洞的庞然大物也被岩龙蜥的惨叫吸引,在地下发出愤怒的吼叫。 顿时,一阵地动山摇,伴随惊天骇地的轰鸣,古岩龙蜥从地下轰然跃出,落到地面时又引起一阵超小规模地震。 “真有古岩龙蜥……” 闲云红框眼镜下的眼睛眯着一条细缝,目光看向伏龙树的方向,“难道是封印松动了?” 第8章 认真一拳 璃月的野外因为有千岩军、方士、璃月仙人经常清扫的缘故,比较强大些的魔物基本是不存在的。 比较常见的强大魔物岩盔丘丘王,一般不会出现在人类的必经之路上,人类也犯不着去主动挑衅。 至于古岩龙蜥,已经不是强大魔物的范畴了,在若陀龙王被封印之后,古岩龙蜥的传说度直逼神话,成了说书人口中震撼山岳的巨兽。 传说,神话,魔物中的魔物,龙蜥中的终结者,古岩龙蜥咆哮着直起身体,庞然身躯在地面洒下大片阴影。 它那壮实粗大的长尾,如同老树的根系,深深插入地面,汲取地脉中的元素力。 可以看到,它身上的某些部位,像led灯光一样变化,变成了蓝色。 “小心,它开始汲取地脉能量了。” 周围没有人类,闲云不再掩饰身份,飞到半空中,但没有急着出手。 “放心吧,我对它还是有点了解的。” 祝觉目光如主罚点球一般坚毅,脱掉上衣露出花岗岩般完美的肌肉线条,赤手空拳冲了过去。 古岩龙蜥放技能之前还有那么长的前摇,纯度实在太低了! 草元素力在体内源源不断地强化肉体,连带着祝觉原本黝黑的肌肉都开始释放出通体晶莹的绿光,几乎化身成了荧光绿巨人。 这是把元素力一口气全部释放出去的反面,把元素力全部压缩在自己体内,依靠超凡脱俗的肉体素质,打出集万千之元素力的一拳! 祝觉挥出一拳,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慢,荧光绿的拳头挥出荧光绿的轨迹,在留云借风真君、祝觉和古岩龙蜥的眼中,不断放大。 轰——! 磅礴巨力下,古岩龙蜥的头颅先是向内凹陷,坚硬的岩石和骨骼在这一刻如橡皮泥一样变形。 还不止是如此,强劲的冲击力透过古岩龙蜥的身躯,将内部的肌肉、脏器、骨骼尽数震得粉碎稀烂,最后的拳力穿过古岩龙蜥的后门,血和雪一起从后门劲爆喷射。 “认真……一拳!” 祝觉虚弱的晃了晃身体,勉强支撑没有倒下,摆出个帅气的姿势,念叨这一拳的名字。 “嘶……好劲的拳。” 留云借风真君落了下来,看稀有生物似的看着祝觉。 “这种力量,已经不是凡人能做到的吧?简直像是一个魔神。” 正说着,古岩龙蜥体外的岩石尽数粉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小山一样庞大的身躯完全瘫软下来,稀碎软烂。 【你在璃月仙神中的声望增加了!】 【现在璃月仙神会提高对你的关注】 系统神提醒道。 “什么,这个逼装大了。” 在璃月仙神中提高知名度可不是好事,这群仙神化身万千,指不定哪个路人就是他们变的,这意味着他在璃月时需要控制住自己的一举一动。 “漂亮的一拳,让我想起以前刚收申鹤为徒的时候。啊,申鹤是我收的第二个徒弟,等下到奥藏山上你就能看到她,她呀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从小的时候就……” 一丘一鹤继续上路,留云借风真君不再假装高冷,拉开了话匣,一路叨叨个没完没了。从申鹤小时候跟魔神残念搏斗的事情聊到红尘历练,又聊到在月海亭工作的甘雨,说到甘雨就不得不说说甘雨小时候的事情。 祝觉插不上话,基本上只是在听,偶尔发出嗯嗯啊啊敷衍的应和声,就算这样留云借风真君还是一个人说的很嗨。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能聊天?光是自己一个人说也能说这么多吗?这真的不是什么权能吗?特别碎嘴子之神什么的?” 祝觉默默走在后面,腹诽着这位真君。 本来很长的路,有了留云借风真君的絮叨之后,反倒显得不那么长了。 祝觉从走神中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奥藏山上,留云借风真君的道场。 “啊,是跳过人生!什么时候?” 对眼前的状况感到疑惑的祝觉,还没有开始熟悉附近的环境,留云借风真君摄出一道玉简,飘至他的手中。 “这就是变身术,如果有不懂的,就去问我那徒儿。” 眉清目秀的鹤头看向不远的山峰,山崖边坐着位白发的少女,石雕般一动不动。 似乎听到了真君的声音,她睁开双眸,看向这边时,窈窕身材跃起,从高处迅速坠下,而后平稳落地。 “师父。” 申鹤的外表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 她一接近,祝觉就感到周围的温度忽然下降一些,驱散了暑气。 “这是?” 申鹤的眼里带着疑惑。 “他是祝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现在算是我的记名弟子,要跟我学习变身术,如果他有不懂的地方,你可指点一二。” 留云借风真君说道。 “是。” 没有对丘丘人的出现质疑,也没有因为真君的行为感到疑惑,申鹤干脆利落地应道。 倒不是说见怪不怪,只是申鹤的七情六欲都被压制到一个很低的程度,情绪稳定在冰点,几乎不会有所波动。 根据留云借风真君所说,申鹤是孤辰劫煞的命格。 孤辰就是天煞孤星,会使一切亲近的人变得不幸。 劫煞可以理解为天杀星降世,如果没有人压制,申鹤估计也会像黑旋风李逵一样走到哪杀到哪。 为了压制申鹤这不幸中的不幸命格,留云借风真君为她求来一道红绳,便是申鹤脚踝上的那条,封住了她的七情六欲。 劫煞之命的凶恶戾气被锁住了,正常的人性却也跟着遭殃。 结果完全是人类的申鹤,慢慢变得像一块冰冷的固态水,显得比魔神还要无情了。 把玉简扔给祝觉之后,留云借风真君就回洞府捣鼓她的机关术去了,申鹤也走到一边,将湖中的假山倒拔而起,反复深蹲,似乎是在锻炼。 是纯度极高的力士,那可真是娘们啊! 看着比自己的身躯还要庞大几倍的假山,被申鹤举重若轻的当做锻炼道具,祝觉咋舌。 “那么瘦的胳膊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 “娘们道,堂堂连载!” 第9章 烤肉 仙人道场。 自拿到玉简后已经过去两个时辰,祝觉依旧没有参透个中奥妙。 为什么会这样呢?第一次拜仙人为师,第一次学习仙法,两件快乐的事结合在一起本应生出更多的快乐才对…… 但这毕竟是仙家术法,人类中的佼佼者都要将其劣化成方术才能修习,何况祝觉从来没有接触过仙术。 祝觉烦恼的放下玉简,不远处的申鹤已经放下假山,四处搜集野生的花朵药材,看起来吃得很香。 奶白色花朵的清心,紫色喇叭一样的琉璃袋,还有更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在她的唇齿开合间消失不见,她认真咀嚼,连一片花瓣也不放过,一副享用美食的样子。 “咕噜——” 祝觉的肠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申鹤看了过来,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朵清心。 “要吃吗?” “额……我听说清心应该是苦的。” 祝觉接过申鹤给的清心,属于青草的新鲜泥土的味道从奶白色的花朵上散发出来。 一番犹豫,还是把清心塞到了嘴里,牙齿轻轻一咬,芳香却苦涩的汁液便从植株里渗了出来。 有薄荷的清凉感,但并不刺激,苦到舌头有些发麻,或许可以用来做薄荷糖。 “嗯,果然好苦。” 祝觉拉出舌头,用水反复冲洗在刚刚那一瞬间失去知觉的味蕾。 听别人说的苦不是真的苦,自己吃觉得苦,那才是真的苦。 “话说你居然就这样吃完了?味觉怕不是已经出问题了吧!” 再看申鹤那边,用来装药草的碗已经空了。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申鹤淡定的用一块干净的布擦去嘴边的汁液。 清心寡欲,超然物外,祝觉是达不到这种境界了。 他摇摇头,走向山道。 “申鹤,这里应该不禁打猎吧?” 申鹤点了点头,“师父并未禁止你杀生……可以。” …… 烤肉。 简单、方便,人类的祖先刚学会用火,便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烤肉。 明明只是在生食之前多了一道简单的工序,却会让动物的尸体散发出足够诱人的鲜香。 有人曾经说过,将烤肉当做自己标志性美食的国家,是没有自己的饮食文化的。 因为将烤肉做的好吃,并不需要太过复杂。 一头幸运的林野猪,被祝觉开膛破肚后架在了火上烤,这就是他今天的晚餐了。 因为身边没有携带调味料,所以并不能很好的掩盖野猪身上的那种腥臊味,但也足够了。 回想并不算遥远的一年之前,正是他穿越到提瓦特的时候,那时为了猎杀野猪群,还需要整个部落的丘一起上。 而现在,只他一人,别说野猪了,连古岩龙蜥也要死在他的拳下。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 祝觉剥开手中松鼠的皮,回过神来。 提瓦特的松鼠,曾经是丘丘人的主食之一,所以对如何处理松鼠,他还是有所心得的。 在提瓦特松鼠的腋下,不怎么深的位置,两边都有颗白色的小球体。如果不提前处理掉的话,会让整块肉都变得腥臊难吃。 仔细把白色球体挑走,再用细小的枝条串起来,一根根架到篝火旁边。 熊熊大火上,野猪的皮被烤得焦黄酥脆,在周围,烤松鼠则众星拱月般包围着转动中的烤猪。 “看来不光是武艺,我的厨艺进步也很大嘛。” 对祝觉来说,做菜最关键也是最难的一步就是处理食材,而把肉弄熟,反而是最简单的。 大概是因为他只会一手荒野求生级别的厨艺吧,能吃,但也只是能吃。 浓郁的油脂香气,很快就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咕噜——” 熟悉的肠鸣,响亮得一些过分。 不过这次跟祝觉无关,它来自不知何时来的申鹤身上。 “怎么了吗?” 祝觉看着申鹤完全没有表情的脸,说起来申鹤也是个正常人类,不可能不喜欢吃肉,倒不如说只吃那些花花草草摄入的营养根本不够。 申鹤犹豫了一会。 你是孤辰劫煞,不应该再与任何人有所交集。 话虽如此。 祝觉既然是师父的记名弟子,命格应该也很硬的吧。 如果只是吃一点点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你做的烤肉,看起来很好吃。” “你也饿了吧?猪肉还没熟透,饿了可以先吃点松鼠填填肚子。” 申鹤忸怩的接过两串烤松鼠,滚烫的肉散发的油脂香气,让长期素食的她心神一荡。 “嘶……好烫。” 她轻轻咬了一口,就痛得蹙起蛾眉。 “别那么着急,等它凉了再吃也一样。忍受饥饿之后的烤肉,吃起来会更香一些。” 祝觉淡定的继续手中的动作,把串起来的野猪翻了个面。 听到祝觉这么说,申鹤把两串松鼠放了下来,默默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着火光噼啪入了神。 “师父给你的仙术,可掌握了几成?” 沉默了许久,觉得自己光蹭饭的行为不太好,申鹤决定在烤松鼠肉凉下来之前,给这个奇怪的新师弟一些指点。 “掌握…吗?那玉简里面全是璃月的古文字,光是古今文字对照我就头痛了,何况理解它的意思。非要说理解了几成,大概就是新建文件夹的程度吧。” 祝觉用手在烤野猪身上撕下一块肉条,一边随口回了句。 古今文字存在差异并不奇怪,人类是个懒惰的种族,日常使用的东西一经发明出来,就在不断的简化。 玉简里不知是几百年还是一千年的文字下来,对祝觉而言太过古老,对系统神来说又过于新潮了。 “我来帮你翻译一遍吧。” 申鹤一边说着,拿到玉简后手里就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我已经把古文字替换成现在的提瓦特文字,如果还遇到问题,可以来问我。” “多谢……师姐。” 祝觉看着手里的玉简,还残余申鹤冰冷的寒意,试着用精神接触时,便能看到里面经书一样挤在一起的小字。 “阿格尼斯,你来看看能不能帮我用出来。” 祝觉一边拿走烤好的野猪一边对系统神说道。 第10章 娘们道,堂堂连载 【真拿你没办法】 叮—— 伴随清脆的合成音,祝觉的脑海里注入了全新的知识,关于变身术的方方面面他已经完全理解了。 似乎按照特定的路线,令元素力在体内运作,就能够像留云借风真君那样,从鹤的样子变成人。 “哦——有了这个的话,即使不回到达达乌帕城,也能在璃月搜集愿力了吧。” henshin! 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将三米五的丘丘人身躯完全笼罩在内,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化为一颗巨大的白色卵形物体。 申鹤一愣:“师弟的变身术,为何跟师父教的大相径庭……莫非是出了岔子?” 光芒持续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刻钟,才缓缓退去,同时白色的巨卵里,浮现出变身后祝觉的身影。 即使严重缩水,但现在的祝觉依旧显得高挑,黑色的鬃毛化作乌黑浓密、如八爪鱼散开的长发。 头顶上有一对缩短的兔耳,不仔细看的话会把它们跟头发弄混。 原本黝黑的皮肤,变成了一种健康的小麦色,是一种被称为“加州金色”的黑皮,跟丘丘人漆黑如炭的肤色对比,简直是白到反光了。 久经锻炼的肉体,肌肉依旧显得壮硕,只是包裹上了一层柔软的脂肪,整个人的锋芒显得收敛不少。 “我成了?还是失败了?” 祝觉睁开了眼,视角的水平线陡然下降了不少,但现在的眼睛似乎能够分辨更多的颜色,远比丘丘人的视野更加丰富多彩。 他伸出双手,发现肤色的改变,与此同时发觉胸口的位置过于沉重,身体的重心在向下移动的同时也向前方倾斜。 低头一瞧,才发觉沉甸甸的山峰完全遮住了脚下的路,连自己的双脚都看不到了。 祝觉一惊,连忙分开山峰,向下看去。 发现自己的巨神兵还完好无损的安装在腿间,他松了口气。 只是芒果下面好像有点漏风,试着摸索一番,才发觉不光是巨神兵,芒果下面其实还藏着小猫。 他现在是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男人了。 阴阳合一,此之谓天人之姿,理想中究极生物的外形。 到附近的水潭看了眼如今的外貌,忽视夸张的大车身材,容貌偏向中性,既有男性的英俊潇洒,又有女性的温婉柔媚。 “没想到自己也有变成大车的一天。” 其实这样的身体也不错,好球区变成两倍了,能够体验的玩法也更多了,可以同时找男朋友和女朋友,选择也变得更多了…… 说到底他因为丘丘人的身份一个x伴侣都没有,脑子里却都是些奇怪的玩法。 可恶,思想开始滑坡了么? 申鹤缓缓靠近变身之后的祝觉。 申鹤:“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功法运行有问题走火入魔了?你在这里不要走动,等我去叫师父过来。” 申鹤的动作很快,说完立马冲向了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看起来比祝觉还着急。 申鹤的话让祝觉意识到原来还有别人在场,四处寻找原本穿在身上的兽皮衣,结果在脚边找到兽皮衣后,发现因为自己体型缩水,只能把兽皮衣当作被子包在身上。 “阿格尼斯,不出来解释下吗?” 祝觉一脸生气,身体却因为各种原因开始颤抖着,心里带着一股因为陌生的身体感到惶恐却又无比激动的刺激感,巨神兵逐渐进入第二阶段。 【咳,这是以我自己为蓝本解析后得到的变身术,自然是变成女子的模样……我还改变了部分变身术,保留你的男性特征,已经是非常天才的表现了,尽力了好吧】 【除非你能自己理解变身术的原理,不然就只能变成现在的模样】 系统神的声音有点虚。 咕噜—— 好吧,就算身体变了,肠鸣倒是一如既往。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祝觉抓起还没有完全冷掉的烤野猪肉,大快朵颐,很快就吃掉一半。 似乎烤肉的香气不光引来了申鹤,也引来了其他的人。 一个穿着打扮像盗宝团的人出现了。 凌乱且油污的头发,脸上带一道刀疤,肮脏的红布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喂,美女,这野猪是你自己打的吗?该不会是偷吃别人烤的肉吧?” 盗宝团语气不善,眼神里混合着食欲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啊,真是麻烦。” 祝觉略感无语,哪来的小毛贼,迷路迷到这来了。 “哟呵,美女,还挺高冷啊。” 盗宝团邪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祝觉放下烤肉,擦擦手,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用问题回答问题,总会让人怒气值暴涨一截。 “小娘皮,还挺嚣张哈?看你这衣不遮体的样子,该不会是谁家偷跑出来找男人野合结果被偷走衣物的千金小姐吧?哈哈,倒底是小爷我运气好~” 盗宝团热血上脑,邪笑着朝祝觉冲过来。 祝觉一脸嫌弃的挥出左拳,用了不到一成力,轰在他的脸上。 “噗啊!” 盗宝团扑街。 “反了你了,小毛贼。” 祝觉用脚踩着盗宝团的头,不给他站起来。 “我是小毛贼,我是小毛贼!仙人…仙人饶命啊!” 看似纤细的胳膊却拥有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盗宝团他怀疑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仙人,后悔不已。 “战斗因为你的欲望开始,却不会因为你的恐惧而结束。” 祝觉并没有因为盗宝团求饶就心软。 “倘若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我,真是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岂不是被你得逞?饶你不得。” 一拳轰出,盗宝团内部尽碎,化作一摊烂泥。 为了防止脏污仙人道场,祝觉在原地用藤蔓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再到旁边的小水潭里洗洗手。 “看不到就行了,眼不见为净嘛。” 看着凸起的土堆,想到以后因为这番模样还会遇到更多类似的袭击,祝觉不禁感到气闷。 “虽然自己看很养眼就是了,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心生歹念……” 或许应该找点东西遮掩身体,比如找两块布把胸口勒起来? 这时一阵风的呼啸声在空中响起,周围的树林簌簌摇曳。 只见,留云借风真君用极快的速度飞来,肉眼只能见到她在空中留下的一道道青色虚影。 仙鹤落地后,一道冰蓝色的身影跟着从竹林间冲出,申鹤紧随其后。 “师父,他的功法运行似乎出了问题,变成即是男人又是女人的模样,我怀疑是走火入魔。” “嗯……很完美的变身术,即使是我也看不出破绽。” 实际上如果申鹤不说,留云借风真君也不能确定眼前这个黑皮辣妹就是不久之前跟小山一样粗壮的丘丘人。 莫非丘丘人没有雌性的原因,是不论男女老少都被诅咒成一个模样吗? 留云借风真君对丘丘人这个种族产生了一些奇怪的误会。 “不是走火入魔,变身术的变化并非无所不能,只能变成自我认知中的模样。” 为申鹤解释一番,留云借风真君看着身披兽皮衣的祝觉。 “看来你的衣服不合身了,正好来试试我最近改良的仙术纺织机器。” 说起来留云借风真君一直研究的机关术,跟祝觉追求的机械化部队不谋而合。 只是留云借风真君的研究无一例外都需要人亲自注入元素力,普适性很低就是了。 …… 第11章 史莱姆元素池 祝觉到了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这里虽是藏在山洞里面,从外面看显得朴素,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一座座仙气飘飘的浮空岛屿坐落在洞府内部,由溢着金光的桥梁将它们相连,桥梁之外的空处,是一望不到边界的白云,令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妄。 看着这宛如仙境的洞府,祝觉的心情平和了许多。 跟在留云借风真君和申鹤的后面,来到其中一座空岛,岛上五花八门的奇怪机巧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几乎找不到空地。 从祝觉的兽皮衣上取了部分材料,留云借风真君又拿块有些眼熟的黑色丝绸,将它们一块扔到了她所说的纺织机关内。 她往里面注入能量,机关就自行动了起来,以3d打印般的速度编织好了一件全新的衣服。 留云借风真君的设计一如既往,黑色紧身的部分占据了衣服的主体,而兽皮仅用来充当奶盖和下摆。 穿在身上时,黑色的部分紧密的与皮肤贴合,将体型的凹凸起伏完全展现了出来,没有留下什么想象的空间。 柔和的黑色丝绸,令胸口处的激凸和腿间的鼓起非常显眼,好在有奶盖和下摆遮挡,不至于被人看到。 “如何,本仙的手艺,是不是还不错?” 留云借风真君看着换上新衣的祝觉,满意的点头。 这套衣服的风格跟甘雨、申鹤的服饰可以说一脉相承,自己穿显得舒适透气,旁人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多谢真君,您的机关术绝对是提瓦特一流的水准……我呢,对机关术颇有兴趣,对于您的机关造物,我觉得其实有可以改良的地方。” 祝觉嘴上恭维着真君,心里却已经想到了一种改良仙术机关,使其能普及到普通百姓中去的办法。 “哦?说来听听。” 留云借风真君除了她的两个弟子,最在意的就是这机关术。 恰巧近些日子,她感觉自己的机关术已到了瓶颈,光靠自己闭门造车无法突破。祝觉的这番话,顿时引起她极大的兴趣。 “真君,如果我看的没错,你的这些仙术机关,使用的都是变种的元素力。除了各位仙人和极少部分有神之眼的生灵外,对其他人而言,不能驱动的仙术机关就是摆设而已。” 留云借风真君鹤眉一皱,祝觉这话可是精准暴击。 她在机关术一途上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没办法把机关交给凡人使用,使仙术机关成了她自娱自乐的玩具。 “你说的都对……可要如何改良,凡人都不可能学会元素力吧?” “真君,为何不换一种思路呢?既然普通百姓用不了元素力,何不将元素力储存在仙术机关内,等需要用到的时候再自行运转?这样不光是仙人、原神,璃月的百姓也能用上您的作品。” 祝觉拿出一坨草史莱姆。 这是丘丘人的种族天赋了,看似是挖出来,实际上是通过挖掘的举动沟通地脉,催生出史莱姆这种结构简单的元素生物。 所以在仙人洞府里,祝觉还是能凭空掏出史莱姆。 祝觉把一些草元素力输送到草史莱姆里,很快,草史莱姆因为过多的草元素力变得更加绿了。 “史莱姆这种元素生物,看似跟普通生物一样,拥有进食的本能。然而它们的进食,本质上是搜集元素力,并将其储存起来。” 祝觉说着,手里一阵光芒亮起,将史莱姆还不如昆虫的意识完全泯灭。 “史莱姆天然就具有储存元素的功能,当抹除史莱姆作为生物的本能后,即使它摄入过多的元素力也不会分裂增殖。这个时候,史莱姆就成了纯粹用来储存、输入、释放元素力的中间装置,我将其称为【元素池】。” “把仙术机关的供能从操控者改变为【能量池】的话,即使是普通人,也能随意使用仙术机关的吧。” 留云借风真君看着祝觉,外表依旧淡然,内心却如惊涛骇浪之上的一叶扁舟,震撼不已。 她不是没有构思过类似【能量池】的东西,只是想找到适合储存元素力的材料,哪有那么容易? 史莱姆凝胶,唾手可得的材料,留云借风真君也曾经使用过,但是失去活性的凝胶,并不能很好的储存、引导元素力。 而只泯灭意识,却依旧保留了肉体活性的史莱姆……闻所未闻,还有点邪门,不太像正道人士的手段。 那只是史莱姆而已。 留云借风真君提醒自己。 她化作人形,从祝觉手中拿过那坨鲜活的史莱姆。 它柔软,摸起来很像人类制作的一种名为蒟蒻的糕点,但又拥有比驼兽皮更强的韧性。 试着从里面抽出一丝元素力,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的确如祝觉所说的那样,被抹去意识的活体史莱姆,是天然的【元素池】。 下一刻…… 创作的灵感如抽打在脑子里的鞭子,激烈如倾盆大雨中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水珠。 狂热的留云借风真君彻底沉迷在仙术机关的改良之中。 而等她回过神来时,一台安装上【元素池】,并且在不依靠操作者提供的元素力前提下,成功开始运作。 这样的改良其实并不复杂,对她而言,做了第一次之后,再做第二次,连一刻钟都不需要。 但是……【元素池】,只有祝觉提供的那一份。 只泯灭意识,而不破坏史莱姆的生机,如此精确的操作,并非每个人都能复制。 至少,留云借风真君自问做不到。 这时,祝觉又摸出一坨史莱姆,随后问道: “真君,还想要吗?” 第12章 下山了吗 “这……本仙自然想要,但这毕竟是你的发明,本仙也不会亏待了你。” 仙术机关终究曲高和寡,如果能得到更多人的使用,留云借风真君自然是更高兴的。而想要让仙术机关走入寻常百姓家里,史莱姆元素池是不可或缺的。 “只需要真君在仙术机关上,标注元素池来自于达达乌帕丘丘人部落就行。” “不用在多么明显的位置,就在您安放元素池附近,写上那么一行小字就足够了。” 祝觉笑了笑,提出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请求。 史莱姆元素池与“电池”很相似,但有一点完全不同——他没有办法在史莱姆元素池身上留下商标。 史莱姆具有微弱的腐蚀性,会侵蚀纸张之类的材料,对人体皮肤倒是亲和无害。 说到对人体皮肤亲和无害,活体史莱姆还能开发出更多的用法,史莱姆斐济杯、紫色心情等保健用品,在提瓦特绝对是一片蓝海市场。 当然,史莱姆作为元素生物,体内蕴含的过量元素力对人体有害。就好比带有辐射的斐济杯,用多了会导致变异长出第二根什么的。 “可,此事本仙答应了。” 留云借风真君低头略一思索,点头答应了。 本来嘛,这元素池就是祝觉提供的,等于一同参与了仙术机关的改良,有署名权理所应当。 况且这有灵智的生物活着,总要有个念想,不是求利,便是求名,这点就是仙人也不能免俗。 祝觉的话也给了留云借风真君一个启发,她答应祝觉后就开始琢磨,等仙术机关全部改进完成,自己应该写下哪个名字,是写在显眼一点的地方还是不起眼的角落? 见真君答应了,祝觉便又原地造出三十块一模一样的活体史莱姆,送给真君后便说道:“真君可还有别的吩咐?既然我已学会变身术,也该下山搜集众生愿力了。” “现在天色已晚,你且在本仙洞府歇息一夜,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留云借风真君还在忙着捣鼓机关,扭头对申鹤说了句:“徒儿,带他去那边的空房吧。” “是,师父。” 申鹤应道,随后在祝觉跟前带路。 “且随我来。” 申鹤带祝觉来到一处浮空岛,偏僻安静,仙气飘渺,楼房外边还有处散发热气的温泉。水不知从何而来,一直在往外面漏水,飞泄而下的水流又化作云雾,如梦似幻。 “你且在此间歇息,对了,你身上一股血腥味,在歇息前记得沐浴更衣。” 申鹤清冷的留下句话就走了。 祝觉一怔,先前一拳打死那盗宝团干净利落,也没沾到多少血,这都能闻到,跟狗鼻子一样灵敏。 既然申鹤都闻到了,那真君估计也知道了,结果却没有说这件事,倒是让人丁寒,就怕被秋后算账。 不过担心这些事也无用,解去紧身的衣裳,祝觉落入温泉里,温热的水顿时浸泡住全身,胸口也被水的浮力撑起在水面,令人热血沸腾,巨神兵也悄然变形,很快就突破水面,小荷才露尖尖角。 祝觉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再看下去,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申鹤回到留云借风真君面前禀告:“师父,祝觉到客房了。” 留云借风真君鹤头轻点,表示自己知了,随后将一张符箓送至申鹤手里。 “徒儿啊,你在山上修行已经有了许多时日,这山中无人,避世清净固然是很好的,但修行一事不仅要静修,也要到那市井中去,体会红尘的滋味。” 申鹤有些迷惑。 听师父这意思,可是要让她下山? 她倒不是不想下山,以往下山办事的时候,都会在璃月的客栈吃到平时难得的美味,尤其是鸡腿。 偶尔一次倒是无所谓,长此以往只怕乱了道心。 而且……孤辰劫煞之命,不可与人结缘。 即使有红绳压制命格,对于不必要的人际沟通,申鹤还是能避则避。 “徒儿,明日你跟祝觉下山,跟他去搜集众生愿力,如果他有什么异动,或是打算离开璃月,你立刻用掉这张符箓,我和众仙家便会即刻赶到。” 留云借风真君嘱咐道。 璃月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在即,岩王帝君想必在为规划璃月的未来忙的不可开交吧。他们这些仙人很想为帝君分忧,可又不懂凡人的政事,只能在其他地方尽心尽力了。 原来师父他们也没有完全信任这个丘丘人…… 申鹤领命,道:“是,师父。” 第13章 误会大了 第二天早上,祝觉起了个早,跟留云借风真君道别后便下山了。 令他惊讶的是,申鹤居然也跟他一起下山。 “师父说修行不能一直静修,也要到红尘中去。” 申鹤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可偏偏这么巧,就在他要下山的时候历练? 祝觉不太相信。 恐怕红尘历练是假,监视他是真。 但也没办法,他一个学会了变身术的丘丘人,到人类的社会中搞事,能造成的破坏可比野外的魔物大太多了。 既然申鹤要跟,那就跟吧,美女也挺好看的,顺带也能让真君那些仙人放心。 况且,他到璃月,说是来收集愿力,其实也是有来游玩一番的心思。这里跟华夏接近的人文风俗,恍然间有种穿到华夏古代的错觉,令他感到非常亲切。 “师弟,你打算先去哪里。” 申鹤亦步亦趋跟在祝觉后面,不像是在照看同门,反倒是像在看守犯人。 “去璃月港吧,先前听真君说过,璃月港最近正在筹备请仙典仪,天南海北的人都到璃月港去了。” 祝觉早有打算,随后又对申鹤说道:“我现在虽然即是男性也是女性,但外在看起来完全就是女人,喊我师弟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不如你我就以姓名相称便好。” “好。”申鹤点头,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 祝觉走在前面,伸出一根手指比比划划。 “还有一件事,到了璃月我们先把衣服给换一换吧,真君的手艺太有仙气,在璃月民众的穿衣风格中显得鹤立鸡群了,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是黑色紧身衣太涩气了,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申鹤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从没想过那么多,对她来说,红尘历练不就是在闹市中走上一遭罢了,遇到麻烦用拳头打平便是,从未想过要融入到滚滚红尘之中。 一路上,两人遇到七次埋伏在路边的盗宝团,皆被二人手刃、降伏,被祝觉用藤蔓充当绳子捆了起来,一路牵着走,排成一条长队。 下山的时候只有两人,结果到璃月港的时候,已经是七八十个人了。 走起路来在官道上卷起滚滚烟尘,看上去似有几百兵马跑动。 那巡逻的千岩军隔着老远就发现了这伙人,还以为是盗宝团趁着请仙典仪想干一波大的,连忙通知上级。 千岩军军官一听盗宝团居然有胆子进攻璃月港,出于对请仙典仪的重视,又再次上报。 层层上报,最后祝觉还没到璃月港的城门,璃月七星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到来——“统合了几个盗宝团的大头目”,是璃月这边对他的称呼。 敢聚集起来冲璃月港的盗宝团已经不是普通强盗了,必须要出重拳! 结果祝觉到璃月港的时候,面对的是摆好阵型的千岩军百人战团,最前方还站着一位璃月七星——玉衡星刻晴。 “这是在干嘛,演习吗?还挺有气势。” 祝觉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悠哉悠哉地牵着绳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站住!” 距离璃月港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刻晴朝祝觉这边娇声喝道。 “在喊谁呢?” 祝觉往后看去,被他捆起来的盗宝团连忙错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大概是你抓的这些人里,有璃月总务司悬赏的通缉犯吧。” 在祝觉一旁的申鹤猜测着,也没发现这千岩军战团和玉衡星是冲着他们来的。 看祝觉和申鹤这两“盗宝团头目”居然还旁若无人的聊天,刻晴美目圆睁,怒声下令:“千岩军,亮出兵刃!”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手握白缨枪、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千岩军呐喊着,以整齐划一的动作摆开阵列。 最前排的军士双手握紧长枪,向前伸出,俨然进入了战斗状态。 昂扬的斗志,齐整的军容,令祝觉为之动容。 “不愧是跟华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军纪,这精气神,完爆西风骑士啊。” 然后这些他以为在演习的千岩军军士,白缨枪枪花一抖,就朝着他冲了过来。 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眼尖的千岩军透过滚滚烟尘察觉到,祝觉身后的盗宝团全是被捆起双手的。 但在军中不得随意谈话,不得随意离开战阵的位置,他们也只能在阵中努力引起玉衡星的注意。 可惜大伙喊口号的动静太过嘈杂,玉衡星压根没有听到。 “咦,我怎么感觉,这些千岩军冲我来的?” 祝觉还以为自己丘丘人的身份暴露了,连忙摸摸身上,发现还是那副前凸后翘的黑皮扶她辣妹的模样,更加不解了。 自己的变身术由系统神协助施法,完美无缺,连真君都看不出破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还没找出问题,一杆白缨枪那明晃晃的枪头就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晃动着朝他扎了过来。 这一枪没别的目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戳伤祝觉,令他失去战斗的能力。 在枪尖即将扎到祝觉手腕上时,祝觉听到千岩军那边响起一阵阵的喊停声,大概是发现误会了。 然而这一枪,最后还是扎扎实实的落了下来。 不吹不黑,这一枪的基本功还是很足的,极强的爆发力配合柔韧的枪杆,令人难以预判它的攻击轨迹,上了战场绝对在顷刻间分出生死。 可惜,祝觉就不是寻常人。 就算不用草元素创生物防御,光靠这几百级带来的超高防御,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破防的。 不过,被枪捅一下结果毫发无损这种事,还是骇人听闻了,而且这件衣服是真君所赐…… 所以祝觉没有站着硬接,而是在枪尖落下的那一瞬间迅速抬手,两根手指夹住了枪刃下的白蜡木杆头,如台钳般死死夹紧,令其再不能向前分毫。 “误会,误会啊军爷!我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祝觉嘴里在喊冤,却云谈风轻的用两根手指夹着枪杆,任谁也看得出他游刃有余。 也是这个时候,祝觉才听清千岩军那边的军士在喊什么。 “停手,不要伤了好人!” “都是误会!” 结果看到祝觉这二指入白刃的功夫,那些喊声顿时偃旗息鼓了。 这都啥啊?两根手指接住了? 他们天天辛苦训练,累死累活的,每个人的实力都大差不差。 平心而论,换个人上去也不一定能做的更好,只是这千岩军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烟尘尽落,被藤蔓捆住双手的七八十个盗宝团即使是近视眼也能看见。 刻晴也知道是误会了,心怀歉意的同时,把祝觉当作是身手不凡的女侠客,顿时心里好感大增。 璃月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赶快加入007的大业,为璃月的发展添砖建瓦吧! “咳,”刻晴收起剑,走到祝觉近前,“抱歉这位女侠,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给你带来了不便。” 祝觉面色古怪,还不太适应黑皮辣妹的造型带来的影响。他松开了手指,让那千岩军把白缨枪收回去,随后拱手道: “理解理解,各位也是恪尽职守,才有了这样的误会……这些盗宝团是我来璃月港的路上抓的,就劳烦各位押他们去牢房了。” 本来祝觉没打算追究,让这误会就这么过去得了,他好进城换件没这么涩的衣服。 但刻晴好像不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单手抚胸道:“我是璃月七星中的玉衡——刻晴,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女侠什么的还是算了……我是祝觉。” 第14章 略感疲惫 “祝……觉……” 刻晴咀嚼着这个名字,把它记在心里。 甭管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穿这种有伤风化的衣物,有这等战斗力,那不得把在璃月各地流窜的盗宝团给抓干净了? 只要能干活,为璃月添砖建瓦就行。 这等上好的劳动力……高手,当然要想办法留在璃月,最好就是到她的手下。 天权星能有夜兰和北斗两员大将,她堂堂玉衡星,手下却只有一个能24小时不间断工作的文职。 刻晴寻思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两位这个时候到璃月来,想必是为了亲眼一睹璃月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吧?” “倒也不是。”祝觉说话时低头瞅着刻晴的黑丝,这黑丝油光水滑,散发着少女身上的幽幽香气,莫说是舔上一口,哪怕是用手摸一摸,也是令人心情愉悦。 刻晴注意到了祝觉的视线,但他现在是黑皮辣妹的形象,刻晴也没太在意,最多觉得这女侠眼神有点奇怪。 她好奇地问:“不是来看请仙典仪?那两位打算做些什么,我对璃月港很熟悉,不如就为两位导游吧。” 祝觉一听,便上下仔细打量刻晴,怀疑这玉衡星不是本人。 玉衡星刻晴,工作狂之名整个璃月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啊? 在玉衡星手下工作的文职基本都累的半死不活的,除了一个仙兽血脉的甘雨,其他人哪遭得住这007的工作? 就是累不死,也得无聊死。 可就是这样的工作狂,居然在工作期间,要给他当导游? 这件事就透着一股诡异。 先前从留云借风真君那就听说了,今年的请仙典仪可就是玉衡星主持的,也就是岩王帝君啥也没说的那一届。 再下一届是天权星主持,才是岩王帝君撒手不干假死。 别人不知道,但祝觉可清楚得很,刻晴打算在今年的请仙典仪上搞个大新闻,也是从这一年开始,璃月结束了长达两三千年的信仰型经济投资。 不光是玉衡星本身的公务,还是请仙典仪主持人,却显得这么闲,太怪了。 “这不好吧,”祝觉当时就想推辞了,“玉衡星大人公务繁忙,我们两个就不占用大人宝贵的时间了。” 天呐这真是一次糟糕透顶的婉拒,让青青草原的懒大王来了都比他更会拒绝。 刻晴听了之后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还更来劲了:“怎么会呢?我是璃月七星之一,也是为百姓服务的一员,为人民大众服务,怎么能叫占用时间? 再说了,二位为我们一次性抓捕了八十二名盗宝团成员,大大减轻了千岩军的工作压力,而我们却误会了二位,甚至对二位兵刀相向。我身为玉衡星,自然要为属下的工作失误负责!” 好好好,好一个主动背锅的领导啊! 祝觉在心里给她一个大拇指,觉得这样的好领导不多了,为了让她心里过得去,祝觉当即点头同意:“好,那就麻烦玉衡星大人了。” 祝觉觉得,刻晴很忙,就是给他当导游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在附近。 意思意思足够了,那可是璃月七星之一吔,给他当导游,这脸上都有光。 “你打算先去哪儿?”刻晴问。 街道上人流络绎不绝,各种发色的外国人在这个时候都能看到——除了纳塔人的红头发。 祝觉低头看了看身上很涩的衣服。 “先去卖衣服的地方吧。” 穿这样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在别人眼里又是三个风格各异的美女走在一起,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两百,对他而言简直是处刑般的羞耻y。 羞耻和刺激混合在一起,这样下去不得了啊,如果在大街上oo的话,在璃月的声望就要变成负数了吧。 一路上忍受着各种目光,在祝觉觉醒全新的xp之前,终于到了服装店。 此处似乎是一家卖女性服饰的店铺,基本上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样式。 祝觉一来就看中了一件相当宽松的长袍,穿上去之后再好的身材都像包裹得严实的粽子,别说身材,就连男女都看不出来。当下示意:“来件加大码的。” 在这看店的是个身材瘦小的姑娘,头上戴着发箍,黑长的头发垂到腰下,发梢处微微卷曲,紧身的衣服被青涩的曲线微微撑起,看起来大概十六七岁的年龄,也可能更小一些。 “啧。” 看到祝觉的大车身材,她发出微不可查的咋舌声,随后脸上挂起营业性无可挑剔的微笑:“客人,这里这件更符合您的气质呢,要不试试……” “不用了,就要这一件。” 祝觉指着麻布长袍,不打算改变主意。 “这……店里没有符合您身高的,需要定做,请到这边来量一下尺码。” 还没有他能穿的?气抖冷,这世界对个子高的还能不能好了。 即使变矮了但还是有两米高的黑皮大车祝觉如此想到。 少女在量祝觉尺码的时候,得到一个个令人惊叹的数据,尤其是发现祝觉明明有如此雄厚的胸前装甲,结果腰围却纤细得跟她差不多,细枝结硕果,顿时连连咋舌。 “你这怎么长的啊……” 少女感叹。 “我也不想这样。” 祝觉也很无奈,这都是系统神的锅。 当少女的手向下测量尺码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她不禁好奇地用手碰了碰。 “咦?抓到腿了吗?” “不,你抓错了,旁边的才是腿。” 祝觉深吸一口气,不让欲望击穿自己的意志,老大坚定的把握住他的主导权。 “难……难难难难道说,这是内个?” 少女明白了什么,手触电一样缩回,脸像着火的猴屁股红了起来。 “你到底男的女的?” “我具有两性,男女都是。” 祝觉耐心解释,试图用自己的冷静去感染少女。 人类是社会化的生物,很容易受到周围其他人影响,周围的人情绪激动,他也会情绪激动,周围的人冷静,他也会冷静。 不会被别人影响的,不是说没有,而是无限趋近于零。 少女在最开始的激动之后,在祝觉若无其事的表情下,逐渐冷静了下来。 第15章 被盯上了 “……两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少女双手抱胸,以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常识思考了一下。 “……等下,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那个也不是真的,而是炼金道具什么的?” 祝觉轻轻摇头,“很遗憾,都是真的……再说了,现在的炼金术并没有开发那方面的道具吧?都是在做给冒险家使用的补给品。” 少女有些惊讶,她对炼金术的了解来自通俗小说,比如《激战·大小姐的秘密道具》、《野外混战·与魔物同行》、《丘丘人的超级兵器》…… 总之,都是璃月万文集舍发售的各种小说。 久而久之,炼金术在少女心中已经变成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了。 既然不是炼金术,所以刚刚摸到的东西是真货了? 少女的温度迅速升高,不论是脸颊大脑还是身体都开始发烫。 “……啊,抱歉,因为真的没想到会有两性的人。”少女诚恳的道歉,“那要不要我把这件衣服改成其他款式?” “不必了,这件跟麻袋一样的就很不错。” 祝觉拒绝了。 “好的,请稍等。” 拿到身体尺码,改一件麻袋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少女很快就完成了她的加大码麻袋。而申鹤那边,也在刻晴的帮助下,换上了常见的长袍。 套上“麻袋”之后,过于诱人的曲线被完全遮挡住了,走在街上时奇怪的目光少了许多,但也引来了千岩军的注意。 这藏头露尾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的歹徒。 还好有玉衡星刻晴在,为祝觉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只是有几道暗中的视线,始终盯在祝觉的身上,跟了一路。 他被人盯上了,可能是跟踪,也可能是监视。 祝觉看过去时,到处是人,分辨不出视线的来源。 “前面就是璃月港最好的客栈了,去早点可能还有空房……怎么了?” 刻晴正带祝觉二人去客栈入住,边走边说,一回头恰好看到祝觉东张西望的样子。 “没什么,第一次来璃月港,眼睛看不过来了。”祝觉随口扯道,眼里全无乡下人进城的兴奋,更多的是司空见惯的百无聊赖。 这一回头,那若隐若无的被监视感又出现了。 …… 璃月的市井街坊流传着一个都市传说。 “天权星大人什么都知道”,“天上的群玉阁可以听到璃月港的所有秘密”。 这传言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凝光曾不止一次的提前逮捕夹带违禁品的商队、囤积居奇的商人、走私的船队、筹谋诡计的外国人…… 真就好似无所不知。 但是,群玉阁其实就只是个会浮空的岛屿而已,最多用来当一块超大号的板砖去砸魔神,并没有坊间传得那么玄乎。 真正让天权星凝光“无所不知”的,是那些乔装打扮成须弥雇佣兵、枫丹冒险家、蒙德钓鱼佬等等身份的“耳目”。 这些为凝光四处搜集情报的耳目,并无一个明确的番号,在总务司的档案里,也没有对他们的记录。 整个璃月,仅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一支情报部队的存在,他们只为一个人服务——天权星凝光。 正因为他们的存在,凝光才能足不出户,便知这璃月的一切隐秘……不论是奸商的蝇营狗苟,还是外敌的阴谋诡计。 夜兰,凝光的特别情报官,不仅是耳目,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喉舌。 她觉得自己不是凝光的下属,而是出于交易,出于契约。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不论如何,除了璃月的仙神,没有人比夜兰更懂得伪装自己,搜集情报。 曾经夜兰伪装成不同年龄、不同国家、不同职业,甚至不同性别的人到同一家医馆疗伤,那医师都没能发现她的身份,真以为有那么多外国人来照顾她的生意。 论特工,她是专业的。 璃月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在即,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商人一股脑地涌进这璃月港,这让夜兰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此时的夜兰包着白色头巾,穿着须弥佣兵的暴露衣裳,雪白的皮肤被她涂成深色,光洁的小腹露出六块不显突兀的腹肌,中间一道马甲线楚河汉界般将腹肌对半分离,紧致的小腿上光滑得看不到毛孔,却又如雌豹般的强劲爆发力。 刚柔并济,野性不失柔媚,就是须弥人来了也得说一声,这就是须弥的佣兵,还是个信赤王的那种。 她走在街道旁边的巷子里,看着玉衡星带两个可疑人士走进了客栈。 “玉衡星到底是太过年轻,居然对那大白天也要把自己包成粽子的人如此信任?” “不过……大量抓捕盗宝团,换取千岩军和璃月七星的好感,还真是不错的手段。”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时,一阵脚步声进入到巷子里,夜兰扭头跟那个走进巷子的男人对视一眼。 “武二,查清楚了?” 武二其实并不叫武二,甚至不姓武。情报工作暴露姓名是大忌,因此他们用化名互相称呼。 “大姐,我问清楚了,”武二点头,对夜兰说,“那在彩云服饰看店的小姑娘是店老板的亲闺女,姓杜,因为店里没有符合嫌疑人的尺码,所以才亲手改了那件奇怪的衣服出来。” 夜兰挑了挑眉头。 手下汇报情报时只要详细描述就行,而她要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提取有用的部分,要考虑的事情就有很多了。 而武二的这次汇报,显然是不合格的。 谁让他查户口了,跟嫌疑人有关的信息呢? 夜兰双手抱胸,不太满意,“没有更多关于目标的情报了吗?”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太过离奇,不像是真的,我怀疑是那小姑娘是在做白日梦,分不清现实。” 武二迟疑的说道,回想起刚刚少女的说辞,还是觉得离谱。 夜兰有了点兴趣。 这嫌疑人,莫非还有心理暗示的能力? “你只管说出来,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断。” 武二叹了口气,艰难的开口:“她说,那嫌疑人是……两性。” 第16章 胸怀大痣 璃月客栈。 因为请仙典仪,外国游客数量激增,客栈价格偏低的“地字房”和“人字房”早早就爆满了,只剩下价格飙升至平时三倍多的“天字房”。 这涨价幅度虽然惊人,却也还在璃月总务司的许可范围之内,就是作为导游带祝觉、申鹤二人过来的刻晴脸上不太挂得住。 “住一天三万五摩拉,你这床是金子做的还是被子是金子做的?” 刻晴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质疑客栈负责登记入住的前台接待,一个年轻的女子。 倒不是说这一天三万五摩拉拿不出来,只是璃月商人这宰客也忒明目张胆了,作为璃月七星之一的刻晴,心里有种想整治这种风气的冲动。 但跟天权星凝光不同,玉衡星刻晴新上任不久,又不经常在百姓面前抛头露面,知道刻晴就是玉衡星的人并不多。 实际上,璃月七星,也只有天权星凝光一人经常活动在大众的视线之内,是七星中唯一的例外。 结果客栈的前台接待完全没认出眼前的猫猫头就是璃月的玉衡星,说话时态度非常散漫: “小姐,这旺季涨价有什么奇怪的,整个璃月的客栈都在涨,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挺欠的,但事实就是这样,整个行业都在涨价,如果就她一家在搞特殊,反而会把其他同行给得罪了。 刻晴还想据理力争几句,祝觉摇了摇头,拉住了刻晴。 “不过三万五摩拉一天而已,开两间天字号的单人房吧。” 话音未落,祝觉已在柜台上放下五枚面值十万的大额摩拉。 “一点小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我们先住一个星期。” 前台接待看了眼祝觉,又看了眼申鹤,“二位可是亲朋好友?这里还有空闲的双人房,只需五万摩拉一天,或者你们二位睡一块,反正都是女孩子,挤挤也没什么,还能省下不少钱。” 祝觉有点心动,他下意识开始想象跟申鹤睡一张床上会发生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真的女性,跟申鹤别说睡在一起,就是共处一室,也难免会按捺不住身体的火气,产生意外。 让老二占据主导地位,那他又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不可,她是我的师姐,而我喜欢女孩子,不便跟她共处一室。” 在别人眼里就是黑皮辣妹的祝觉,说完这话,不光是前台接待,就连刻晴看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璃月的风气尚且偏向保守,就算真有那种倾向,也不会说公开出柜,这堂而皇之的说自己喜欢女孩子,岂不是公开自己是个拉拉? “真是……太意外了。” 刻晴脸色微红,有些担心自己打算招揽祝觉的示好,被误会成别的意图。 她偷偷抬头看了眼祝觉的脸,嗯,很帅气,眉眼之间有种出鞘利剑般的锋芒,明明身材好得夸张,却有种男子才有的英气,举手投足间显得豪放不羁。 刻晴看着看着,愈发断定祝觉是百合里的t,而自己是不接受当p的……就是百合,她也要当在上面的那一个。 祝觉定好房间,打算在这客栈把午饭也解决了,转过身时发现刻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猛瞧。 祝觉心中一突,以为刻晴看出自己变身术的破绽——头顶上跟头发混合在一起的黑色“兔耳”。 留云借风真君传的变身术,似乎就是会在变身后保留自己本体一部分特征。就算是系统神帮忙解析,也掩盖不了这唯一的破绽。 祝觉不动声色,低声问道:“玉衡大人,瞅啥呢?我脸上有东西?” 他心里已经开始编造自己的来历。 兔人和兔妖化形应该都说得过去。 毕竟提瓦特上的“人类”涵盖面还是很宽的,从外形与人类差不多的精灵、半兽人、鬼族,到拥有明显不属于人类肢体的妖怪,都是被人类社会广泛认可认可的“人类”。 这么一想祝觉彻底镇定了下来,这“兔耳”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有几个人往丘丘人的方向去猜。 “没看什么……叫我刻晴就好。” 被正主发现偷看,刻晴错开视线,脸上有些发热。 可…可不要误会了!我看你是觉得你是个人才,想让你跟我一起加入到建设璃月的光明事业中去而已! 刻晴在心里努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祝觉见刻晴好像没有发现啥的样子,或者说发现了也没当回事,就径直走向一张空桌,喊了声“小二!”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午时已到,还是先吃饭吧。 “来嘞!” 跑堂的小二搁老远就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过来,姣好的脸上挂满微笑:“客人,要点啥菜,要不试试绝云椒椒鸡?我们这儿的师父,做的璃菜那叫一个绝。” “哦?我是第一次来璃月,不知璃月菜系,又有什么讲究?” 祝觉好奇的问起小二。 小二每天面对来自各国的游客,对这些问题已经无比熟悉,边递过菜谱一边张口说道: “咱们璃月有两大菜系,璃菜和月菜。 璃菜重辣重盐,无辣不欢,代表菜有绝云椒椒鸡,辣肉窝窝头等等。 月菜口味较璃菜显得清淡许多,更追求用调味料凸显出食材的“鲜”味,最出名的就是名菜“文火慢炖腌笃鲜”。 这璃菜和月菜之外,还存在着推陈出新的“新式”菜系,“金丝虾球”是新式菜系中最受欢迎的一道,据说玉衡星大人也是相当喜爱。 不知三位更喜欢哪种菜系?” 祝觉一听,觉得这店小二是真的专业,赞许的点头,然后对申鹤、刻晴说:“申鹤、玉咳……刻晴随便点,我请客。” 刻晴连忙说:“哪有让客人请客的道理?我应尽东道主之谊吧啦吧啦吧啦……” “……” 祝觉插不上话,心想刻晴待会看了账单最好还这么想。 申鹤倒是不客气,拿过菜单就指着上面对小二说:“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申鹤一个人就点了四份肉菜,而祝觉更是把不辣的肉菜全部点了一遍,把小二给震住了,记着笔记嘴里还在嘀咕。 “这么多吃的完吗?” 刻晴最后才点了份金丝虾球,跟两个饕餮格格不入。 小二收起菜单,夹在自己胸前时,祝觉不经意间透过她的衣襟缝隙,瞧见胸口上的一颗痣。 “哇哦,连店小二都这么涩,现实比12+游戏还是开放太多了。” 祝觉连忙喝口茶压压精。 第17章 一度拒绝玉衡星 店小二打扮的夜兰拿着本子和菜单到客栈的后厨去了,过道里早有两个同是小二打扮的人在这里等候。 见夜兰过来,两人立刻站直身体。 “大姐,情况怎么样了?” “大姐,有给我的任务么?” 夜兰微不可查的点头,压低声音说:“他们刚点完菜,还在跟玉衡星聊天,暂时没有动作。 武二,你趁现在去天字廿一号房和天字廿七号房做点手脚。张三你就到外面去帮我看着他们。” “好嘞大姐。” “包在我身上。” 张三、武二各自朝目的地行动,夜兰则拿着写满菜名的本子走到后厨。 …… 祝觉这边还在等着上菜。 祝觉、申鹤、刻晴三个人里,也就刻晴一个人经常跟别的人打交道—— 申鹤每日在山里修行,最多跟鹤师父聊个几句;祝觉的“交流”基本上是单方面的下令,或者干脆用拳头交流。 结果只有刻晴在努力制造话题,比如衣服、化妆品、首饰之类女子可能感兴趣的。 但祝觉哪里懂这些,他一个满脑子都是战斗……各种意义上“战斗”的糙人,虽然喜欢美女,但对女人的东西一窍不通。嘴里嗯嗯哦哦的附和,谁都看得出他的敷衍。 申鹤大概也觉得无聊,不知从哪里摸出几朵花花草草,放嘴里啃了起来。 “等等,你在吃什么?” 刻晴嗖的一下蹿了过去,把申鹤装药草的碗给拿走了。 庭霓快雨确实好快的速度。 祝觉朝刻晴的方向看去,那碗里除了清心、琉璃袋之类山上摘的药草,还多了六朵白蓝色渐变的琉璃百合,花朵还是花苞的模样,没有盛开。 跟游戏里韭菜一样割一茬长一茬的素材不同,在璃月,琉璃百合是种濒临灭绝的珍贵花卉。 某个奸商要卖五万摩拉一朵呢,比在客栈住一晚天字号客房还贵。 申鹤抬头,冰冷的目光不解地看着刻晴,“你,也想吃?” 刻晴稍稍愣了一下。 “这…这就不是用来当零嘴吃的呀?食物中毒了怎么办?” 就算她不是专门学医的也能看出来,这碗里有好几味药材的药性是互相冲突的,何况里面还有琉璃百合这种珍稀花卉。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申鹤冷冷的眸子看着刻晴,无辜的表情仿佛在述说自己的不解,这人怎么忽然把她的“饭”给端走了? “师姐她一直是吃这些的,身体好得很,不会出事的。” 祝觉在旁边帮忙解释道。 申鹤从小就吃这些药草,肠胃早就异于常人了。再说了,她有神之眼,在元素力的改造下,身体素质已经是超人了,区区一点毒性,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代谢掉了。 “原来是这样么……抱歉,是我误会了。”刻晴把碗还给了申鹤,“不过,这琉璃百合还是尽量不要再去采摘了。” “为何?” 申鹤说归说,该吃还是要吃的,一口吃掉两朵琉璃百合。 “因为天权星最喜欢的花就是琉璃百合啊。” 刻晴揉揉太阳穴,回到她的位置上慢慢坐下。 祝觉的这个师姐有点古怪,不过她打算招募的也不是申鹤。 最是追求工作效率的刻晴,此时已经不打算遮掩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的甩出一个问题。 “祝觉,这一路走来,你对璃月的观感如何?” 招揽人才,能力是一方面,能不能对上自己的思路,做志同道合的伙伴又是另一个方面。 刻晴的问题方才出口,祝觉就猜到这璃月的玉衡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无非是“璃月这个国家太依赖岩王帝君和璃月仙神了”,“永远活在神明的庇护之下,人类是不会有未来的”之类的话。 在摩拉克斯彻底放手以前,刻晴其实是个“帝君黑”,她迫切地想要用自己的努力去证明人类的可能性。 璃月到处是岩王帝君的狂热粉,玉衡星说帝君几句坏话倒没什么,祝觉说话时还是得收敛一点。 “璃月是个热闹、富有生机与活力的大国,不管是文化娱乐还是商业经济,在我眼里璃月都是当之无愧的七国第一。” 祝觉先是吹捧几句顺带给自己叠个甲,然后才说了句: “不过在我看来,璃月也是个奇怪的国家,每年的经济投资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动,今年大力发展这个,等到了明年就去发展那个,而原先支持的又放着不管了。 虽说是神明的指引,可这样一刀切的作风,实在有点极端,真不知如果没了神的指引,璃月人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说得好啊!” 祝觉说的话跟她心里想的不谋而合,刻晴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不就是自己要找的帮手吗?不仅有能力,还有相似的想法,就是来历不明,但英雄不问出处……要不,索性直接招揽? “祝觉,有兴趣到我那里工作吗?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到总务司大展拳脚,在璃月干出一番事业!” 刻晴很认真的看着祝觉,眼里满是期待的光。 “抱歉,请容许我拒绝。” 祝觉的拒绝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开什么玩笑,他堂堂大部落的酋长,放着自己的部落酋长不做,跑到璃月这里当社畜打工人,怕不是脑子进了水? 祝觉为了逃避内务,甚至都自己创办学院去培养学员了。 “为什么?” 见祝觉拒绝得如此干脆,刻晴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就喊了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呢?第一次遇到志同道合的人才,第一次主动邀请别人加入自己的队伍……结果对方竟然拒绝了她的邀请! 刻晴杏目圆睁,小嘴微张,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个,人各有志嘛,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祝觉的解释还是过于委婉了,他怕的是刻晴那天天加班的007作风,实在太恐怖了。 “可是,在璃月应该没有什么工作,能比在璃月七星手下干活更有价值的了吧?”刻晴急切的问,她并不想这么轻易放弃祝觉这个人才。 “其实呢,人活一世,有没有价值应该由自己决定。对于这个世界的运转,乃至整个宇宙的推移,我们个人不过是沧海一粟,就好比那朝生暮死的蜉蝣。对世界而言,每个人都毫无价值,而人的一生,就是在寻找自身价值的路上,何为价值,也应该由人自己决定,自己赋予。” 祝觉见刻晴还挺执着的,干脆跟她胡扯了几句。 “……啊?” 刻晴脸上浮现出僵硬的笑容。 “我是来招揽你的,不是来跟你辩经的啊!” 第18章 诗人握持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很有能力,而且还不是岩王帝君脑残粉的人,却没办法招揽到自己麾下。 刻晴只觉得一肚子的烦闷。 为什么天权星那边就能找到那么多能人,而在自己手下干活的基本没三个月就要辞职? 一定是这个怠惰社会的错!我要创造一个没有休假和摸鱼的社会! 玉衡星的工作很多,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涡轮增压。既然暂时招揽不到祝觉,那她也要抓紧时间工作去了。 刻晴等到金丝虾球上桌,三两口吃完便找个理由离席,然后主动结账去了,想着这样或许能增加祝觉的好感,下一次招揽就更容易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 “这怎么好意思让玉衡大人破费。” 奈何祝觉最不缺的就是摩拉,最不想欠的就是人情。 祝觉跟了过去,在刻晴之前拿出摩拉付账。 没有理会刻晴僵住的动作,祝觉收起找零离开柜台,临走之前不忘对刻晴摆摆手。 “慢走啊,祝玉衡大人工作顺利。” 其实他挺喜欢刻晴的,只是不太喜欢她那过于认真的性格…… 好吧,其实祝觉就只是馋刻晴身子,最喜欢的就是刻晴扶她系列,真要去刻晴麾下007就不干了,他下贱。 回到位置,申鹤还在努力消灭食物,平坦的小腹吃得略微鼓起,像是怀胎三月。 虽然申鹤平时都是吃花花草草,但她也是人类,自然是喜欢高油高盐高能量的食物,这是生物的本能,就连食草动物都喜欢吃,只是平时吃不到而已。 “璃月菜还是对胃。” 祝觉吃着,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忽然有股困意席卷而来,让他浑身都有些疲惫。 按说祝觉现在的身体素质,不眠不休战斗个几天几夜都不会觉得累,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困倦,令祝觉忽然生起一阵警惕。 他想起跟了自己一路的视线,还有在进入客栈之前的被窥视感。 “难道这菜里……下了药?” 祝觉用余光观察客栈一楼,他不确定现在是否还有人在监视,但这股困意本就是危险的征兆。 “唔,忽然好困。” 申鹤扶额,手肘撑着桌面,脑袋一点一点,摇摇欲坠。 “菜里有问题,别吃了。” 祝觉这下完全确定了困意的源头,站起身,凌厉的视线缓缓在客栈扫过一圈。 祝觉不清楚是谁要对他们动手,唯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们惹错了对手。 …… 客栈的另一边,推杯换盏的客人身后,张三和武二遥望着不远处的两人,额头上冒出冷汗。 明明菜里是大姐亲自下的蒙汗药,无色无味,用量不多,却也足够放倒成年大汉了。 本来想着等两人昏睡之后,将她们带到各自的房间,让大姐单独搜身。 如果是好人,就留下些摩拉当做赔偿;如果真是打算作奸犯科的恶徒,就根据他们的目的,决定是立刻逮捕,或者是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看来这计划出了一些问题。 两人看到吃了一堆加了料的肉,非但没有昏迷过去,反而还很有精神站了起来的那个黑皮辣妹,心里直呼不是人。 “万泉部诗人啊!” “是人我吃好吧。” 第19章 客栈魅影 潜伏在暗处的人隐藏得很好,又或者是现在的璃月港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齐聚一堂。 祝觉看着每一个在客栈里的人,不知道谁最可疑,因为他的眼里不论哪个都很可疑。 “美女,你们的菜里下了药,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下了药?这位客人,我们这里的厨师是璃菜菜系的大师傅,你可不要随便乱说话。” 柜台接待明显不相信祝觉说的话,把他当成想吃霸王餐故意找茬儿的。 “你要觉得没有下药,那你吃一口?” 祝觉把一碟被下了药的猪颈肉放在柜台上,“不敢了吧?不是说没有药嘛,那你怎么不敢吃呢?” 柜台接待白了祝觉一眼,以为真遇上找茬的了,一溜烟跑上楼找客栈掌柜去了。 她一个月才挣几个摩拉呀,就是来找茬的也该让掌柜的来解决。 掌柜的是个肚子有些凸出的中年人,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 “客官,你是对咱们这儿的菜有什么不满吗?” “你们菜里有人下了药。” 闻讯而来的客栈掌柜背着双手,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行走带风,到柜台这边取出一套银针:“客官稍安勿躁,且待我验证一二。” 银针刺到祝觉带来的猪头肉里,很快就变成了黑色。 客栈掌柜见状,目光严肃了起来,又对祝觉问道:“客官,你还点了别的菜吗?” 祝觉伸手指指左边那张还摆满肉菜,吃不到一半的桌子,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又一个店小二过来上菜。 “小刘,过来过来,欸别放下,一起带过来。”客栈掌柜喊住那上菜的店小二,让他把菜带了过来,是一盅“文火慢炖腌笃鲜”。 他摸出几根银针又试了试,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银针又被染成墨色。 掌柜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居然还真有人下毒?他还以为是这个黑皮蛮夷自导自演,想借此赖账,结果真有人下毒? 到底是谁如此恶毒,居然在请仙典仪的节骨眼儿上下药?这不是要坏了他璃月第一客栈的名声,害他赚不了钱吗? “掌柜的,这菜你也是看到了,是刚从你们这的后厨端出来的,可跟我没有关系。” 祝觉一指发黑的银针,“你就说怎么办吧。” 眼见过来看热闹的客人越来越多,心知这件事不出点血是不能善了了。 掌柜咬咬牙,大声说道:“客官,这事儿的确是咱们客栈的问题,您看这样,我不光会赔偿您的损失,接下来您在咱们这儿住店时吃饭全部免单!” 掌柜说完,又看了眼周围的客人,又补充了一句:“是我郭某人一时不察,让各位朋友看了笑话!不过请各位放心,我现在就去厨房查个清楚,还有,今天客栈里的所有东西,一律八折!” 听这掌柜如此大方,那些本来只是凑个热闹的客人,顿时叫好。 郭掌柜给人家那么多赔偿,那是事出有因,理所应当的。自己这边啥事没有,最多心里会膈应一点,结果掌柜的还给他们打了八折。 郭掌柜真的太够意思了,这不趁这个机会多吃一点都说不过去! 客人起哄道: “郭掌柜大气!” “哎哟,八折啊,掌柜的你得亏多少呀!” 郭掌柜连连赔笑:“是啊是啊,我亏麻了,你们都赚了!” 实际上亏个屁,本来卖的东西价格就虚高不少,节日的价格更是暴涨几成,打个八折照样有得赚。 何况郭掌柜的还巧妙的把公关危机给化解了,舆论场上的口碑不仅不会因为投毒事件变差,反而还会变得更好,给他赢麻了。 赔本买卖没人做,杀头生意做不完。 祝觉在旁边笑笑不说话,带着昏昏欲睡的申鹤上楼找房间的门牌号去了。 尽管现在不过正午,但他和申鹤被人下了药,脑子里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思考的速度也变得缓慢,实在不适合在外面走动。 把申鹤安置在天字廿一号房的床上之后,祝觉就到另一间天字廿七号房去了。 把门反锁,他除去身上衣物,露出如今阴阳合一的完美躯体,走到客房内的镜子前细细端详。 健康小麦色的身躯上仿佛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水润的皮肤反射着油滑的光泽,柔软的体表之下,却潜藏着千锤百炼的肌肉。 身材高大丰腴肉感,胸怀宽广母性十足,超级兵器威猛无比。 “斯哈……斯哈……爷怎么这么好看。” 体会到双重发电带来的愉悦之后,祝觉换上客栈衣柜里干净的白色纯棉睡衣,板正了身体躺在床上,很快便昏睡过去,发出细微的酣睡声。 他没有注意到,在房间的角落,水蓝色的光芒有规律的闪烁着。 …… 楼下,地字八号房。 各自换了身衣服的夜兰、武二、张三聚在此处。 武二、张三看着脸色红得像着火一样的夜兰,好奇她听到了什么。 夜兰右手上散发蓝光的镯子,【幽奇腕阑】,蕴藏着夜家的术法,可传递简单的信息。 到了夜兰的手里,她又配合其他术法,开发出配套使用的监听、监视手段,对情报搜集的工作大有帮助。 先前武二布置的“小玩意”,把天字廿七号房里的声音忠实地反馈了下来,自我发电时的靡靡之音一点不漏的传到了夜兰的耳朵里。 夜兰热血沸腾了起来。 她本来就是个喜欢刺激的人,嗜好辣椒,嗜好疼痛,沉迷于一掷千金的豪赌…… 心脏砰砰直跳,血管里灼烧般沸腾的血液在催促她行动。 “平淡即麻木,激烈即清醒。” 夜兰嘴里说着令武二、张三听不懂的话,身体化作黯淡的幽芒,从房间的窗户蹿了出去。 水元素在她手中化为细丝,勾住上方的窗户后,一个箭步便跃上天字号房间所在的五楼窗台。 不等房客发现夜兰这不速之客,她的身影早化作一道魅影,从这个房间的窗台跑过。 夜兰心里默默数着房间的门牌号,等数到廿七之时骤然停下。 “到了。” 她放轻脚步,脚下的高跟以匪夷所思的技巧行走,踩在客栈铺着地毯的木地板上时,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夜兰走进室内,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摆成一个“木”字的祝觉,对她的潜入似乎毫无察觉,内心不免感到失望。 “把她记到特别关注名录吧。”夜兰心想。 璃月的总务司有一份《特别关注名录》,记在里面的人虽然不多,但无一不是能人异士。 这些人可以轻易的在璃月搞出个大新闻,即使他们并不会那么做。 为了防止意外,总务司会对名单上的这些人持续性的关注。 顺带一提,钟离就在这个名单上面。 而另外一份总务司不知道的名单,《秘密情报名录》里,才记录着真正会威胁到璃月治安、社会和谐的危险角色。 夜兰就是这两份名录的编纂者,这也是祝觉一进城就被夜兰盯上的原因。 夜兰来试探祝觉的危险性,现在看来,有能力不假,可危险嘛……还真说不上危险。 她绕着祝觉的床走了一圈,掀起被子看了一眼,不光看了眼,还顺便伸手摸了摸。 确认了什么的时候,夜兰那天蓝色的眸子亮了起来,露出见猎心喜的笑容。 “两性居然是真的?那杜家的小丫头没有说谎。” 夜兰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迫不及待伸手去扯祝觉的睡裤。 “喂喂喂,你别太过分了。” 装睡的祝觉终于绷不住了,从夜兰的魔爪中挣脱,挣扎着在床上蹦哒起来。 有系统神的提醒,早在这个女飞贼出现在窗台的时候,祝觉就已经发现了她。 假装昏睡,其实就想看看这蒙了面、穿夜行衣的女贼到底想干嘛。 结果对方好像不是来劫财,而是来劫涩的! “哟,你害羞啦?不装啦?来,让姐姐看看。” 祝觉不反抗还好,他这一反抗,夜兰顿时刺激感大增,只觉得浑身开始燥热起来,这种感觉让夜兰想起自己第一次撵豆时体验到的感觉。 心想自己不仅蒙了面,面罩下还化了妆,日后见面祝觉也认不出来,夜兰顿时就忍不住了,调笑道: “小美人儿,就乖乖从了姐姐吧~” 十几道水蓝色的细丝连上了祝觉的身体,通过链接他体内的水分,企图强行控制他的动作。 而这些丝线的末端,皆被夜兰攥在左手里。 一看到这标志性的技能,祝觉立刻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女飞贼到底是谁,惊呼:“夜兰?怎么是你!” 被喊破真实身份,夜兰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心脏好似受了惊的野兔一样疯狂跳动着。 是哪里暴露了身份?难道是……【络命丝】?! 她这一慌神的功夫,祝觉这边已经用肉身强行挣断了身上的蓝色丝线。 祝觉两指一并,点向夜兰,藤蔓顺着他的动作朝夜兰的位置席卷。 与此同时,草元素令客栈的木地板、木制家具重新焕发生机,生长出大量的枝条,将周围的空间不断压缩,不给夜兰逃窜的机会。 第20章 已经结束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眼看祝觉像是对自己的战技很熟悉似的,动手的时候竟然连周围的空间都给堵住了,封锁她使用战技的空间,夜兰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初次见面,不光通过【络命丝】看破他的身份,甚至还对她的【紫络纵命索】有所了解吗? 可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这个黑皮扶她辣妹的记忆,完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被看见了。 细思极恐! 祝觉并没有在战斗中给对手解释的习惯,手指眼看就要点上夜兰的额头,而那如影随形的藤蔓也即将束缚夜兰的躯体。 “啧,还真是棘手的家伙,而且还是草系神之眼吗?我的水元素对她效果不太好啊。” 误以为祝觉是草元素神之眼的使用者,夜兰叹了口气,使出自己的元素爆发。 硕大的蓝色骰子爆散成数百道丝线,链接藤蔓和祝觉的身躯,令藤蔓和祝觉的身体陷入一瞬间的僵直。 与此同时一张幽蓝的短弓出现在夜兰的手中,只见她做出张弓搭箭的姿势,原本空无一物的琴弦之上瞬间汇聚出水蓝色的箭矢。 【破局箭】 如果以为弓兵被近身就无计可施那就大错特错了,弓兵近身之时,恰恰是弓兵最厉害的时候! 啪—— 像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玩具。 水箭打湿了黑皮辣妹身上的白色睡衣,却连逼退她一步都做不到。 黑皮辣妹那墨绿色的眼眸,如神明降临的绝美容颜逼近,夜兰觉得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即使是养尊处优的天权星凝光,也没有这个黑皮辣妹这么漂亮吧…… 夜兰恍惚失神。 脸有些发热,大脑宕机似的一片空白。 为什么……刺激感会如此强烈? 没等她想明白,黑皮辣妹的修长手指已经点了过来,两人贴近到能够嗅到彼此气息的距离。 湿润的呼吸像带着花草的芬芳,迷人的香气从黑皮辣妹身上飘到夜兰的鼻子,她的眼神一片迷离。 很快,脚上的异物感唤回了她的神智。 藤蔓顺着夜兰的身体蔓延,将夜行衣下姣好的御姐身躯紧紧捆缚。 糟了,居然失手了? 唉,常年打雁,这次却是被啄了眼。 夜兰挪动手腕,悄悄用方士的术士给手下发出信号求救。 “你……为什么忽然闯到我房间里来?” 控制住乔装打扮后的夜兰,祝觉才开口询问。 他个头很高,需要微微弯下腰才能与夜兰平视,在审视对方的时候,祝觉可以看到夜兰那双被水润雾气打湿的双眼,被藤蔓蹂躏的衣服下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还有那颗胸上的痣…… 痣? 祝觉的脑海里仿佛有雷霆闪过,先前点菜的时候,给他记录的那个店小二的胸口上,好像在同一个位置上也有一颗痣,真是好巧呢? 巧个屁嘞!这不就是一个人吗? 这么说来,这位夜兰小姐早就盯上了他和申鹤? 等等,所以说这一路都有被监视感的原因就是…… 祝觉发现了真相。 他一只手捂着额头,有点头痛,小声嘀咕着:“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夜兰背后就是璃月的最上层,神明的代言人,天权星凝光。 再加上夜兰不太可能是单独行动,毕竟在街上时他察觉的视线有好几道。 当然还有一点,他馋夜兰身子。 因此,祝觉不好对夜兰下死手。 被藤蔓捆绑,身体完全浮空的夜兰迷茫的眨眨眼。 这奇怪的语气,好像很熟悉她的样子。 祝觉陷入沉思,眼睛在夜兰身上扫来扫去,看得夜兰不太自在了。 尤其是她身上几个凸出的部分,更是被细细打量了一会,虽然对方是黑皮辣妹的形象,但刚刚她也确认过这黑皮辣妹其实也有男性的那一面…… 夜兰尴尬地挣扎,但四肢都被藤蔓束缚,关节出动弹不得,所以看起来只是在晃动几下。 “你在看什么?” 祝觉看着夜兰直言不讳:“没看什么,就看你身子,好涩哦。” 夜兰白皙的脸上顿时一片通红,连耳垂都是红的。 “多谢夸奖。” 作为一个优秀的情报官,不应该对此感到羞耻,应该充分利用身体上的优势才对! 先骗这黑皮辣妹给她松绑,然后等武二、张三赶到便里应外合,一举把这家伙拿下! 夜兰深吸一口气,做出妩媚的眼神。 “既然你这么喜欢,要不把姐姐放下来~我们深入交流一下?” 祝觉承认自己心动了一瞬。 “免了,你这女人太危险,况且我也不是那种被勾引两下就动摇的人。” 听祝觉这么说,夜兰翻了个白眼。 “假正经,就会口花花,一到实战就怂了?你该不会是个银枪洋蜡头吧?看着很大,其实中看不中用哦~” “哼,少来激将法,要知道我的超级兵器不光一次可以连续作战半个小时,更可以快速充能,一个晚上都不带停的!” 夜兰媚眼如丝:“诶呀呀~看来是被姐姐我说中了呢~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敢把姐姐放下来?” 祝觉知道夜兰在用激将法,奈何知道归知道,还是有点被刺激到了,心里痒痒的。 但他又不打算真把夜兰怎么样,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吊着她。 于是祝觉走到夜兰面前,警告道:“我知道你在监视我,也知道是你下的迷药,念在你是为了璃月的和平和安定工作,我这次就不追究你了。再有下次,休怪我把你就地正法!” 说完,祝觉把藤蔓撤掉,手扶着夜兰柔软有弹性的腰腹把她放了下来,然后伸手指向窗台。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祝觉躺在床上,脚步声并没有去往窗台,反而在朝着他靠近。 夜兰绕了过来,坐在祝觉面前的床头柜上。 她把高跟鞋扔到一边,脚踩在了祝觉的小腿上。 丝滑触感从小腿爬升到膝盖,再攀升到大腿。 “你在干什么?” 祝觉惊了,难道夜兰真是来劫涩的?没道理啊? 面对祝觉的质问,夜兰只是轻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躺着的祝觉。 “喜欢吗,妹妹?” 夜兰缓缓接近,低下头,用充满湿润雾气的天蓝眼眸看着祝觉。 “姐姐的脚感觉怎么样~嗯?” 喉咙里像沙漠一样干燥,祝觉对落于下风的事实感到不满。 手指划过夜行衣,一路向上,直到抵达夜兰涂着樱色口红的双唇。 在夜兰还在说话逗弄他的时候。 祝觉顺势伸出手指。 夜兰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反抗。 但是,这种被对方用略微粗暴的态度对待的感觉…… 她似乎有点喜欢。 原本只是打算借这个机会控制住危险分子,不知道为什么,夜兰对之后的事情开始期待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黑皮辣妹强硬的说道:“你在玩火,女人,把我惹火有你好果子吃。” 夜兰忍不住期待地笑了: “嘻嘻,姐姐就喜欢吃你的好果子,妹妹可不能只是嘴巴上说说哦?” “叫哥哥!” 在夜兰的惊叫声中,祝觉将她拦腰横抱,扔在床铺上。 “你就准备好明天起不了床吧!”祝觉发出了胜利宣言! 夜兰挑衅般勾勾手指: “那就来试试是谁起不来吧!” 笃笃笃—— 这时,天字廿七号客房的门被激烈的敲响。 “开门,查房!” 武二和张三粗犷的声音在门外急切的响起。 第21章 先知,先失 敲门声响起时,祝觉扭头看向门口。 就在这个瞬间,密密麻麻的蓝色丝线现形,只是这一次它们出现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上…… 祝觉两腿间充能完毕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喷气加速式阿姆斯特朗炮,此时正被蓝色的【络命丝】层层叠叠环绕,不知道有多少道缠在了上面。 即使是防御力超高的祝觉,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超级兵器能承受住如此多道攻击同时爆发。 祝觉板正了身体,不敢乱动,对夜兰怒目而视:“……你,难道是刚刚用脚踩的时候?” 面对祝觉的怒视,夜兰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祝觉睡衣的衣领,随后将它拉开。 夜兰的目光肆意扫过祝觉的宽广胸怀,像在报复祝觉刚刚肆无忌惮的注视。 然后手松开衣领,指尖拂过脖子,捏住祝觉的下巴,将他的头勾了起来。 “破绽百出啊,妹妹。” 夜兰露出得意的笑容。 哐当—— 门外收到用方术发出的求援信号的张三和武二,见房门迟迟不开,以为夜兰出了变故,奋力将门破开。 结果刚冲进来,就看到自家大姐骑在黑皮辣妹的身上,似乎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大姐你没事……额,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咳,我不打扰,我先走了哈!” “大姐你随意,我们站外面给你放风。” “说什么呢,赶快走了,把门关上。” 两人自说自话又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把有些破的门重新关上了。 夜兰的表情先是羞怒,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渐渐平静。 夜兰玩味的神情里浮现出一丝严肃: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认得我的【络命丝】?我可不记得曾经见过你这样特别的人。” “我是祝觉,二十三岁,性别两性,未婚,目前单身,爱好女和扶她,身高现在的话是205厘米,体重没量过不清楚,尺码之前在服装店量过是g,顺带一提下面的尺码是二十五点六厘米。手下掌管日流水五亿摩拉的超大型企业,大概算是璃月人不过在璃月没有买房,啊对了,我无父无母所以跟我结婚不需要担心婆媳关系哦……” 祝觉老实交代了部分个人信息。 “又不是在相亲……不过你的条件挺不错,姐姐都有点心动了。” 夜兰看了眼这个奇怪的黑皮扶她辣妹。 说他不老实吧,把自己的私密信息都说了出来,说他老实吧,最关键的问题他并没有回答。 “问题我都回答完了,赶快给我的巨神兵松绑。” 祝觉催促着,指了指跟蓝色荧光棒一样的巨神兵。 蓝色光线的另外一头链接着夜兰的手指,她的手指轻轻勾动,就像操控人偶的傀儡师一样,肆意玩弄着蓝色荧光棒。 “祝觉,你也不想oo被弄坏吧?” 夜兰坐在床头柜上,右手撑着自己光洁白皙的下巴,戴着手套的左手五指无规律的摆动,蓝色荧光棒随着手指的动作如毛毛虫一样扭曲、蠕动。 “老实点交代,你为什么认识我?” 看夜兰很认真的样子,祝觉仔细想了想。 夜兰作为天权星凝光麾下的情报官这件事,在璃月官方只有几个相关的人知道。 对于道上的人来说,夜兰是个危险的赌徒,却不知晓她背后有璃月官方的身份。 伪装成璃月七星的人? 不太可能,璃月七星他都认不全。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其实吧,我是一个先知。” 祝觉一本正经的扯淡,“我可以预知提瓦特上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在那些我预见的画面里,出现了你的名字,还有你战斗的样子。” 看过提瓦特未来剧本的祝觉,在某种程度上讲,跟先知没什么区别。 当然,祝觉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别人心里他是什么身份,那他就是什么人。 “什么?” 夜兰看着祝觉,没有明显的相信或者拒信,多年的情报工作让她见识过许多奇人异事,也见过许多骗子。 “我可以相信你,但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是先知?” 证明,对祝觉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部分。 今年不是玉衡星主持的请仙典仪么? “两天后的请仙典仪上,岩王帝君将不会给璃月的人民任何指引。” 祝觉笑了笑,“等到那时,你就知道我这先知,是真是假了。” “帝君!?” 夜兰捏着下巴,稍微震惊了一会。 连神明的行动都可以预测,如果是真的,这“先知”的价值就不亚于战略级武器。 但也不排除是他为了摆脱坤境,故意哗众取宠的可能性。 不论是那种可能,她都得在名单上添上祝觉的名字。 区别在于…… 到底是登上表面监视实为保护名单的《特别关注名录》,还是写在24小时不间断监控的《秘密情报名录》里。 第22章 偶遇甘雨 天色渐晚,祝觉并没有睡,而是漫步在夜晚之下的街道。 午餐吃的肉里有夜兰他们下的药,在夜兰离开之后就开始犯困,一直睡到晚上,结果晚上没法睡了。 夜兰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解除她的【络命丝】,以至于祝觉的蓝色荧光棒,隔着裙子也在隐隐约约的散发着幽幽光芒。 【络命丝】是水元素的创生物,紧身的衣物很容易被弄湿。 在两天后的请仙典仪到来之前,他不得不穿上这条夜兰送的裙子。 其实祝觉有在用草元素创生物包住【络命丝】,不过太薄的草元素创生物阻挡不了水的渗透,太厚的草元素创生物又使得裤子鼓鼓囊囊。 夜晚的璃月港,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疏,两旁的楼房亮起灯光,人行道上偶尔有两三只猫快速跑过。抬起头,唯有一轮孤月临空。 璃月和故乡,是两朵相似却不一致的花。 这个时候,祝觉有些惆怅。 大抵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才让他放轻了警惕,对坏女人产生了多余的情感。 身为穿越者,还是个丘丘人,不光想改变这个世界,还想在改变世界的过程中找到人生的伴侣,最好还不止一个…… “我正做着贪得无厌的梦。” 祝觉停在一块反光的玻璃前,看了看夜兰临走时送的衣服。 这是一件黑色的薄透长裙,一根腰带束着纤细的腰,凸显出上下两个位置的丰腴。 即使用夜兰送的裹o布缠住胸口,如今的身材依旧在平均线之上。 不得不说,穿着的确是会影响人的气质,原本英气不凡如同侠客的祝觉,换上长裙后竟也有几分倾国倾城的姿色,不光是吸引男人,偶尔也会有大胆的女子过来搭讪。 喜欢美的、好的,是人类的天性,而祝觉也一样,在扶她控之前,他还是个纯粹的颜控。 夜兰的大胸、凝光的美腿、刻晴的黑丝、胸大无口的申鹤、麒麟化形的甘雨、呆呆的僵尸七七、黑皮的辛焱、大姐大的北斗……甚至那钢板的胡桃,涩不起来的香菱,他都一样的超口牙! 但是,来搭讪的颜值都不够,所以他都拒绝了,显得有些高冷。 然后,他在前面看到了一个倚靠在栏杆上,眺望夜景的美女。 从背后能看到她低束蓝色马尾,光洁白皙滑腻的背部在灯光下反射迷人的光晕。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也是祝觉在另一时空相当熟悉的人。 甘雨。 甘雨也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真实年龄估计有一千多甚至两千多岁,但心理年龄依旧是个年轻的女子,这点从甘雨那年轻漂亮的外表就能看的出来。 而且也没有因为年龄和实力上的差距就看不起人类,性格很温和,任劳任怨,所以经常被塞一堆正常人做不完的工作。 据说甘雨连续工作时间最长的一次,直接待机了整整一个星期。 如果说刻晴是个超级工作狂的话,那甘雨就是与之对应的究极社畜了。 祝觉刚刚接近,甘雨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恰好与他对上视线。 甘雨眨了眨眼睛,很快脸上绽放出温柔的微笑: “有事找我?” 不知为何,祝觉原本有些许紧张的心情,在看到甘雨的笑容后如冰雪消融一干二净。 他回了一个微笑。 “我是留云借风真君的记名弟子,祝觉,看姐姐你穿的衣服跟申鹤师姐很像,应该就是真君所说的甘雨师姐了吧?” “欸?师父的记名弟子?” 甘雨并没有对祝觉的话产生怀疑。 毕竟祝觉准确无误的叫出师门三人的名字,而且他的身上的确有仙术施法的痕迹。 甘雨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有好长时间没有跟师父写信了,山上的近况自己完全不了解……大概是这段时间的工作实在太多,忙到完全昏头了吧。 祝觉邀请甘雨去旁边的茶楼吃夜宵,甘雨欣然答应。 其实她本来就是出来吃晚餐的,准备在晚饭后继续工作。 仙兽之体不需要像人类一样每天睡眠,但也是需要休息的,偶尔也会因为过度劳劳而昏迷,这时劳逸结合就显得很重要了。 有些喧哗的茶楼上,祝觉一口一个丸子,而对面的甘雨正吸溜吸溜的吃着杂碎河粉。 茶楼这地方,卖的茶点种类越来越多,完全可以替代早中晚餐。 当然,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甘雨以得体的动作迅速吃光杂碎河粉,把盘子稍稍推开,一只手摸摸有些鼓起的腹部,惊讶道: “所以师弟你是来收集众生愿力的吗?据我所知只有魔神能利用愿力施展力量。” 甘雨的年龄的确很大,在璃月港出现之前她就已经被留云借风真君收养,也亲身经历过那场最为酷烈的璃月魔神战争,所以她对魔神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其实我勉强也能算个魔神,没有信徒的那种。” “呜哇,我说师父怎么又起了收徒的心思,原来是师弟来头不小呢。” 甘雨倒也没有太惊讶,魔神而已,璃月最不缺的就是死掉的魔神。 “嗯……大概不是这个原因。” 祝觉一边说着,一边把丸子放到自己嘴里。 在对面的甘雨倚靠在椅背上,带着笑意说: “说起来,师弟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得到愿力?” “……这个,也不太清楚,大概做好事得到别人的认可就行了吧。” 说真的,获得愿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提瓦特人知道盐之魔神换人了,让每一个提瓦特人在使用盐的时候都想起他的名号。 但是,以提瓦特世界奇怪的科技树而言,信息的传播并不容易。 蒙德像是还停留在欧洲中世纪,稻妻还处于封建时期,而须弥却已经是黑客帝国,枫丹也拥有科技院,至冬更不必说,黑科技一堆。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提高他这个新【盐之魔神】的知名度,就必须要做大事,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把名声传出去。 “光是大家的认可还不够,还需要让大家在有困难的时候下意识想到你,这样才会产生【愿力】。” 甘雨削葱般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滚烫的茶杯。 “是这样吗,那只能多做些好事了。” 话虽如此,细微的好事或许能得到一个两个人的愿力,他想凑够补天的愿力却不知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他得学习黄毛事儿逼的精神,哪里有事就往哪凑吧。 “其实不一定要做好事,比如我在总务司工作的时候,大家都会很依赖我,虽然事情做不完啦,不过他们的确产生了愿力呢。” 甘雨微笑着叹了口气。 祝觉想了想,甘雨作为天选打工人圣体,一个人能做几个人的工作,他是学不来的。 而且这种积攒愿力的方式效率太低。 不过甘雨也确实给他提了个醒。 他的确不需要亲自去做好事,最关键的是让别人知道他做了好事,至于有没有做,那并不重要。 “看起来你有头绪了?”甘雨的目光很敏锐。 “嗯,大概有些想法。” 祝觉也没有否认,“万文集舍的话,可以自行出资印刷的吧?” 他的第一本书,《丘丘人·变人》就是通过行秋联系万文集舍印刷发售出去的,算是丘丘人部落跟万文集舍的第一次合作,有一就有二。 “欸,师弟原来是打算用写书的方式获得愿力吗?” 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魔神,甘雨难免也有点小八卦。 “入乡随俗嘛,在璃月就是不看书的人,也会在路边听书的时候接触到的……我才来一天,路边听到跟帝君有关的就不下十次。” 祝觉回忆道。 不过帝君的故事是别人帮祂写的,祝觉还得自己去编。 “唔,确实呢,在璃月大多数人都很崇拜帝君,而且后天的吉时的请仙典仪上,大家都能亲眼看到帝君啦,所以这些天说书人都在说帝君的故事……” 说着说着,甘雨有些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用手撑着头,不知不觉就往桌子上趴了下去。 甘雨趴在桌上,侧脸压着自己的手,露出幸福的睡颜,胸口在呼吸中微微起伏。 看到甘雨睡觉时的表情,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原来睡觉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虽说甘雨有提到,她在晚饭后还要回月海亭工作,但祝觉并没有急着叫醒她。 努力工作是不错,为璃月的发展努力奉献也很高尚,但也不应该扼杀了自己。 至少,累了的时候就好好睡一觉。 祝觉守着熟睡的甘雨吃茶点的时候…… 嘭——! 响亮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脚下的茶楼振动了两三下,桌面上的瓷器碰在一起叮当作响,而趴桌睡了不到五分钟的甘雨也被瞬间惊醒。 第23章 二三 爆炸声响起后,很快就有一队手执长枪的千岩军匆匆从楼下跑过。 “唔,发生什么事了?算了,千岩军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好……我该去工作了。” “再见师弟。” 醒来的甘雨站了起身,付了账后就朝外面走了。 让她如此劳累的人,恰恰就是她自己。 “好,师姐慢走。” 祝觉吃完也结了帐,走下茶楼时,发现有许多人脸上带着慌乱的神色,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跑动。 祝觉没有跟他们一起逃跑,逆着人流向反方向前进。 远处的夜枭在飞行,路边的海水在流动,草地和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 但这些都无法掩盖死亡与鲜血的味道。 周围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压抑而且冰冷,还有那死一样无声的寂静。 更前面一点的地面是焦黑的,混着污浊的血,大概是爆炸响起的地方。 在祝觉看向倒地的残破尸体时,似乎听到他们在战斗时所呐喊的口号。 祝觉抬起头,从云端落下的月光,竟将染血的尸首照得一片圣洁。 这景象如同一副富有宗教意义的画,主张这些死相凄惨的尸体其实是高尚的牺牲似的。 空旷的街道只剩下两道影子,一道在干净的这一头,一道在血染的那一头。 对面那人戴着染红的手套,一套贴身合体的黑色礼服,黑色的帽子盖住头发,脸被帽檐的阴影遮挡,散发着变态杀人狂的气质。 他正得意的看着被自己摆放好的尸体,鲜血和内脏肆意涂抹在地面,如一副狂野的涂鸦。 而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原神来阻止他。 今夜,他将在璃月港绘制最完美的画卷,为璃月的请仙典仪,落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得不将视线投在他的身上吧? 在他准备去往下一个地点,继续自己的画作时,另一人的脚步声在街道内响彻。 “嘻,看了我的画还不逃跑,反而选择继续接近吗?” 拉低的帽檐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然而他的语气却变得玩味。 借着月光,很快他就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那是个穿着乌黑长裙的人,身高足以将他睥睨,面无表情的冰冷让他想起在野外遭遇过的野兽。 虽然气质带着一股危险,但这涩气的身材,就不像是身经百战的强者。 而且她的身上并没有神之眼,那就说明不可能是原神! 然后,他忽然看到眼前不断放大的拳头,随后是鼻梁被打断的剧痛和酸涩。 杀人狂大意了。 他单是知道身上带着神之眼晃荡的原神会用元素力,却不知道这世界上即使没有神之眼却依旧能使用元素力的种族还有很多。 他为了这一天筹备了这么长时间,弄清了璃月明面上大部分原神的生活地点,生活轨迹,好在行动时特意绕开。 今天本应是他艺术家之名传遍璃月,乃至传遍整个提瓦特的一日,让自己成为不朽的传奇,连神明都不得不多看他两眼。 可现在的情况,他从未想过。 出现在他眼前的家伙,光用拳头就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啊啊啊啊啊——” 杀人狂捂着鼻子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生理性的泪水像年久失修的水龙头哗哗往外流,然而痛彻骨髓的剧痛却没有因此好转半点。 第24章 人前显圣 祝觉走出街角的阴影,单手提起他的脑袋,让月光照亮他的长相。 “没见过的样子,你是什么人?” 这股力量毫无疑问,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拥有。 但,即使是持有神之眼的原神,也没有如此恐怖的蛮力吧? 杀人狂脸上是止不住的生理性泪水,有些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捏着自己脑袋的人,但还是拼了命的将藏在身后的手术刀刺向这人的心脏。 然而他刚伸手,手腕就被捏住了。 随后是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将他手腕的肌肉连同骨骼一起粉碎。 杀人狂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哼哼哼哇啊啊啊啊啊——” 祝觉一松手,他就像一滩烂泥巴瘫软在地上,得体的礼服和血的猩红混在一起。 “这么弱,你是怎么暗算千岩军的?” 妇人之仁的人看到弱小的生物因为痛苦发出哀嚎,因为痛苦而挣扎时,都会迟疑、犹豫,乃至停手。 但祝觉并没有这种感觉。 他抬起平底的鞋跟,覆在杀人狂的脸上,毫不留情地碾压,直到杀人狂的嘴里吐出几颗染血的牙齿。 “说话,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杀人狂还在努力挣扎着,一边努力激发着恐惧之外的负面情绪—— 愤怒、不甘、怨恨,令其化作食粮。 与之而来的是他的身体,逐渐被污浊的黑雾笼罩, 并出现了一些不似人形的扭曲。 璃月作为魔神战争期间最庞大、最激烈的战场,陨落在这片地区的魔神不知凡几,而附着怨念的魔神残渣,同样数不胜数。 即使身死道消,却依旧保留了对杀死它们之神的恨。 杀人狂的背后快速隆起,肌肉、皮肤被扭曲变形的肋骨刺破,伸出染血的羽翼。 灵长类的身体结构迅速向鸟类转化,最终,这人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鸟不鸟的怪异模样。 眼白的位置,被诡异的黑色替代,眼眸处亮起猩红的光芒。 “……是留云的味道,你该死,该死啊!” 不知名的残渣借着人类的躯壳嘶吼,还没喊两声,它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祝觉卸掉了它的下巴。 鸟人茫然的张嘴,但感觉不到一部分的嘴巴,只能发出阿巴阿巴阿巴的动静。 “听真君说过,在魔神战争期间,她老人家也打散过几尊魔神,看来就是你了。” 祝觉将鸟人的脑袋抓在手里,陷入沉思。 魔神的残渣……或许能用来表演一番,作为新书的宣传。 “那年花开江南岸,戍外将士裹尸还。邪瘴吹过天衡山,大地茫茫尽怆然。” “未闻侠女与剑仙,除魔卫道天地间。但见港城血翼展,九天之下乱乾坤。” “妖骨化盐显神威,柳眉寒霜索云天……” 祝觉念叨一番,将定场诗编了个七七八八。 鸟人在祝觉念这平仄不通的打油诗时拼命扑腾,但是毫无用处。 “开什么玩笑?” 祝觉没有理会它的挣扎,像拎着一只小鸡,走向人群稍微密集点的街道。 收集愿力最重要的一点不是做好事,而是让人知道他做了好事。 等看到前面有人头涌动,祝觉对准一个无人的位置,随后用力一甩。 咚——! 鸟人被无法抗拒的巨力甩出几十米远,直到撞上墙壁才停下,破碎的石块从墙体上落下,灰尘震落在鸟人的身上。 注意到飞过来的东西是个怪物后,还在街道上的路人顿时发出惊叫,开始四散逃离。 鸟人仅剩的一只好手在刚刚这一甩的过程中也断了,它顾不得为疼痛而哀嚎,反而心里在庆幸自己终于从祝觉手中脱离。 它奋力扇动畸形的翅膀,试图让其拖起自己沉重的躯体逃跑。 而在几十米开外的祝觉,单脚重踏地面,爆发的反作用力令他弹射起步,转瞬间逼近到鸟人的跟前。 反观祝觉用来借力的地面,砖块在强横的力量下皲裂,并且裂痕如蜘蛛网般向周围扩散。 “这是人啊?” 鸟人不禁发出这样的疑惑。 祝觉没有回应,只是伸出手抓住它的脖子,并大声斥责:“你这吃人的妖魔!我食盐之神,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其实祝觉本来想喊“盐之魔神”的,奈何“盐”跟岩王帝君的“岩”同音,只好换了个容易让璃月人区分的称呼。 “谁吃人了啊……人也不是我杀的,是这个凡人干的……” 鸟人被捏着脖子,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借尸还魂的魔神残渣,如今又体会到生与死之间恐惧的滋味。 它很想求饶,但祝觉是不会理会道具的意见的。 “妖魔,受死!” 祝觉将鸟人扔到半空中,随后身体跟着它跃起,就像飞起来一样短时间滞空。 “阿格尼斯,把愿力借给我!” 【叮——!真拿你没办法,之后记得还我】 系统神回应了他的呼唤。 然后,盐之权能在祝觉手中汇聚。 细密的盐如流水般缠着他伸出去的手,而祝觉把这只手,点准了浮空中的鸟人。 “以食盐之神的名义,判你死刑!” 伴随着严肃庄严的宣告,食盐从流水化作漩涡,重重在鸟人身上冲刷。 鸟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白色的雕像,而后发出“砰”的一声爆响—— 如同绽放的烟花,响声在整条街道上回荡,白色的精盐尘埃般纷纷扬扬落下,只剩下鸟人依旧惊恐的头颅。 而在这化盐的头颅里,魔神的残渣依旧被囚禁其中,等拥有神之眼的人过来查看,便会轻易察觉。 这是祝觉故意留给璃月的【证据】。 之后,绝尘身影从空中落下,上升的气流衣袂飘飘,如同仙神临凡。 心想装得越久露出破绽的可能就越大,祝觉并没有停留,几个潇洒的跳跃,便从楼房之上消失于路人的视野。 这场表演开始得突然,又结束得迅速,现场只留下碎落的鸟人盐像,以及略微破损的墙壁,碎裂的几块砖头,引得目击者各自遐思。 而在路人开始讨论的时候,祝觉已经回到客栈,开始通宵撰写以食盐之神为主角的爽文。 第25章 野史不一定野,但一定史 第二天,祝觉挂着两个黑眼圈,从万文集舍那儿返回客栈。 虽说万文集舍会拿钱办事,但稿子质量太差他们也是不会印刷的,在签订契约之前,他们会花上三到五天的时间去审稿。 但祝觉还是有信心的,他可是当天晚上就开始准备蹭自己的热度了,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盐之魔神。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他似乎低估了一件事。 刚到客栈,他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块,听中间那人高谈阔论。 “那食盐之神就像是仙子临凡,从高处飘飘然落下,也没有寻常侠客的刀剑相加,只是伸出一根削葱也似手指,声音更是如听仙乐而暂明: ‘璃月士民,屡遭妖魔蹂躏,见者莫不义愤填膺,恨之切骨。吾食盐之神,虽不求闻达于市井,却岂能任由尔等妖魔肆意妄为?’ 哗—— 妖魔登时化作盐雕,落于地上摔碎成千八百块!” “哇——” “嚯!” “就连我那活儿,也兴奋到扯旗口牙!” “要是能看到这等仙女跟妖魔的大战,就是死也值回票价口牙!” 围在旁边的客人听到说话者的描述,那叫一个艳羡不已,恨不得当时在现场目击的就是自己。 有好事者顾不得人多眼杂,挤过人群就对中间那人发问:“罗师傅,那食盐之神,真的能把妖魔变成盐?” “那还能有假?” 罗师傅用力一拍客栈里的木桌,端起茶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啪的一下又把杯子砸在桌上,激动地说: “我当时就在隔壁的那条街上,可以说亲眼目睹也不为过口牙!现在那个位置还散落一地食盐,千岩军还没清理干净呢,去的早了未必不能看到。” “那食盐之神,就是一位仙人呐!” “为何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这位仙人的传说?”有人质疑道。 等这人说完这话,旁边立刻就有一个穿着儒雅,手里捧着折扇的文化人忍不住反驳了一声: “嗐,你懂什么,这仙家啊,个个避世隐修,还能被你知道了不成?我问你,除了帝君和每年海灯节会纪念的移霄导天真君外,你可还认得哪个仙人?” “唉,说的也是……我等凡夫俗子,莫说一亲芳泽,就是闻一闻仙人身上的仙气,也是延年益寿啊。” 一群人扯皮着,不知不觉就把仙人朝着“唐僧肉”的方向吹嘘了。还好他们没打算吃仙人的肉,只是想吸吸仙气,或者服用仙人身上掉下来的头发之类的。 再这么下去,等到万文集舍那边通过审核,食盐之神的热度都已经被这些好事之人消耗得七七八八。 “口口相传,也不知最后那食盐之神会是啥样的。” 祝觉发出无奈的叹息,虽然“食盐之神”就是他的一个侧面,但这个形象一经落到民间创作者的手中,最后会变成一个怎样的形象,却不是他能够掌控的。 这天,璃月港的茶楼、客栈、餐馆甚至是地下赌场……所有能聚集人的地方,都在谈论璃月的仙神,以及这个闻所未闻的食盐之神。 有人说,食盐之神身高九尺,其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来到这人间来,就是动了凡心,想给自己找一个看上眼的夫君。 也有人说,食盐之神其实是岩王帝君的万千化身之一,见到妖魔作乱,自己不方便动手,才故意化作女子的模样,好让大伙联想不到祂老人家。 还有人说——食盐之神的来历其实大有来头。肉陀龙王(非错字)为什么要保留自己被岩王帝君点化的历史? “各位有所不知,其实这段经历是被人美化过的。肉陀龙王的真实身份,是帝君的o宠,它还是元素生物的时候,就给帝君卖过沟子。” “我祖宗传下来的,肉陀龙王在层岩巨渊的三年,其实就是卖沟子。每一回都得到大量菁纯的元素力。” “我祖上是老早就追随帝君的,地地道道的岩之民。”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肉坨龙王竟然卖过沟子。但大家仔细想想,它一个诞生在石头坑里,无父无母又没有背景的大石头,凭什么在追随帝君后就得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在魔神战争中,强大的魔神有如过江之鲫,弱小的魔神更是抬不起头……就凭它长得像个坨子,就能坐上这个位置?它必须要付出些什么,你们说对吧?” “那个世道能做的无本生意,可不就是当o宠吗?” “各位别急,且听我一一道来……” “肉坨龙王此龙性情敦厚,待神和善,就是在层岩巨渊养成的。如果大家曾经跟o工作者打过交道,你就会发现,他们能够提供的情绪价值就是比别人要多。” “但是,与之相对的,对于自身阴暗面的悲观,也远比其他人要强烈。” “肉坨龙王刚到帝君麾下,便得到了众仙家的认同,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其实肉坨龙王的长相在魔神里还是蛮受欢迎的,不然帝君为什么要让它当o宠?你们说是吧?” “肉坨龙王为什么要跟着帝君征战四方?因为这有能力的男人嘛,总想着多找几个红颜知己,所以要一直跟在祂的身边,而且的话,一直榨干保持贤者时间,也不会产生那方面的想法。” “咳,多的我也不好多说,免得呢有些人来找我麻烦。” “总之,这食盐之神呐,其实就是被压在伏龙树下的肉坨龙王,用它那渗透出封印的一缕意识变的,来这璃月就是为了跟帝君再续前缘。” 鼻梁上挂着小黑墨镜的说书人刚刚讲完,就引起了群情激愤。 那粗壮的汉子提着两个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冲上来揍他,“你这饶舌的乌鸦,竟然敢构陷帝君?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 说书人惊慌之下,目光朝祝觉的方向看了过来。 祝觉连忙走了出来,单手将人群分开,挡在说书人面前。 “壮士,冷静啊壮士!璃月是法治社会,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害了自己!想想你的孩子,你也不想因为自己入狱害得孩子考不了公吧?” 第26章 再遇玉衡 璃月除了七星是依靠选举推选出来的,其余的行政体系,则是要通过考公的形式从民间选拔人才。 月海亭秘书团,直属于璃月七星,涵盖各行各业的事务。他们整理并分类八门诸厅的事务,再抄送至对应的七星手中。 另外还有掌管盐业的银原厅、负责矿产的辉山厅、负责人文考古但最近发展到材料行业的盛露厅、法律专业的和记厅等等八门诸厅。 另有总务司、海事司、考功司、刑部四司。总务司的工作包罗万象,最主要的是民事,但也经常会插手到其他部门的事务之中。海事司顾名思义负责一切跟海洋有关的事务。考功司负责统计璃月官员的功过,是对内的部门。 一阁八门诸厅四司的职位,除了对个人能力和专业素养有要求之外,这祖上三代还不能有犯罪记录,璃月对官员的要求在提瓦特七国中可以说是最严格的了。 大汉正准备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和记厅的律师,闻言也是担心自己的举动害孩子前途无亮,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听过“肉坨龙王卖沟史”的听众都感觉自己的三观出现了一点问题,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说书人一脸衰样的拉住祝觉,把几枚摩拉塞到他的手里。 “你这钱我是真要不得了,再说几次,我还没饿死就要先被人打死了。” 这人姓路,诨号路臭嘴,说书是他的职业,奈何没多少听众……这点从他的外号就看得出来。 这璃月说书人,最出名的还是茶博士刘苏,还有他那师弟田铁嘴。只是那些不差钱的说书人,不愿意为了一点小钱就做些得罪魔神的事情。 也就路臭嘴混得惨,看在钱的面子上,讲了一番沟子史。 “嘿,你这人有没有契约精神啊。” 祝觉好不容易找到个冤种,可不能给他跑了,直接扯住路臭嘴的衣服:“说好了讲十遍,这才第五遍就想跑了?” 路臭嘴自知理亏,低声逼逼:“您这买卖再做下去,以后我怕是说不了书了。” “你这话说的,我找你之前你就能说书了?一天几个摩拉啊,饭都快没得吃了。” 祝觉眉头一挑,想起先前看到这人用舌头舔破碗里几粒米的凄惨样,忍不住感概这璃月人的信仰真是坚定。 哐哐哐哐哐哐—— 一队穿着铁靴的千岩军一路小跑,来到路臭嘴面前。 路臭嘴一见到千岩军,心里顿时发虚,脸上挂起谄媚的笑脸:“几位军爷是来听书的?想听点什么?” 千岩军懒得跟路臭嘴废话,说话单刀直入: “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恶意散播对岩王帝君不利的言论。我问你,你刚刚是不是说书了?说的什么题材?” 路臭嘴的额头猛地开始冒汗,他侧过脸看了下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祝觉,咬咬牙道: “回军爷,我刚刚说的书,题材是最近很火的食盐之神。” “食盐之神……咱们璃月有这位吗?” “昨天夜里妖魔当街杀人,那时就是食盐之神出手将妖魔斩杀,点为食盐,听说那个位置的盐还没清理干净,军爷你们可以去看看……” “了解,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对食盐之神的事迹知道多少?” “这,我也是最近才听说食盐之神的事情来着……” “好啊!”千岩军军官抓起长枪指着路臭嘴,“什么也不知道也敢说书,就是你在胡乱编排魔神?” 路臭嘴吓得啪的一下坐地上去了,连连解释自己是无辜的,是良民,但那千岩军可不信,从身后摸出一副枷锁,眼看是有“先拿后审”的意思。 这祝觉可就看不下去了,说书人是他请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被抓去,以后谁还敢接他的活儿? “哎哟,军爷,都是误会,误会啊。” 祝觉走近,摸出几枚摩拉塞到千岩军手里,笑道: “这臭嘴哪有那个胆子编排魔神呀?就是找了些民俗传说改编,套上了食盐之神的名头罢了。 再说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食盐之神还不知道呢。说不定啊是无良商家为了赚钱,几家联合在一起炒作出的假神罢了。军爷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千岩军军官收起摩拉,面色古怪的瞅了祝觉两眼,“我明白了。” 说罢,军官带队急匆匆离开。 路臭嘴不太理解,等千岩军走远后迫不及待的问:“这食盐之神的事儿不是真的吗?怎么听你一说这背后还有黑幕哩?” 食盐之神就是祝觉扮演的,他能不知道吗。 他比谁都清楚。 但想让更多人相信一件看似离谱的事情是真的,不光要摆事实,还得来点阴谋论。 从未听说过名字的魔神忽然出现在璃月港离谱吧? 那这尊魔神其实是肉坨龙王卖钩子用的化身,是不是更加离谱? 一来二去,舆论场的关注点就从“食盐之神的真实性”转移到其他稀奇古怪的地方去了,真实性反而会少人去质疑。 再者,“信仰的娱乐化”、“信仰的低俗化”对祝觉的计划来说,亦是重要的一环。 “玉衡大人,贿赂千岩军的犯人就在前面,她身上有神之眼,还请小心应对。” 有些熟悉的声音铿锵有力,祝觉还想说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贿赂千岩军,一扭头就看到那刚走不久的千岩军军官指着自己这边。 什么,贿赂千岩军的人居然是他自己?那神之眼是怎么回事,他可没有神之眼…… “噢,想起来了,那没事了。” 祝觉恍然间想起,他为了掩饰自己能使用草元素力的事情,早上找人把一颗玻璃珠子给做成神之眼的模样,现在正挂裤腰上。 “祝……觉?又见面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被千岩军军官喊来的刻晴看着祝觉,露出饶有兴趣的眼神。 “你才来璃月港两天犯事了?” 刻晴很钟意祝觉,这不仅是对人才的认可,也是出于直觉的感官。 刻晴凭借敏锐的直觉,调查成功过不少事情,这令她对自己的直觉颇有自信。尽管祝觉给她的感觉很危险,但她也相信风险往往与回报并存,这让刻晴对祝觉念念不忘。 等靠的足够近,能够嗅到彼此身上的气味时,刻晴更加确认了,祝觉身上有某种东西在不知不觉地吸引着她。 她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嗯……长的挺好看,但自己应该不会对女孩子产生多余的感情才对,比如见到她的同事【天权】凝光的时候,不但不会觉得喜欢,反而心里还隐隐有点不待见。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相性”吧? 太阳升到高处,这周围的空气都被注入了满满的热量,让她有些分辨不清。 “啊哈哈……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趁机吃一波食盐之神的热度而已,想让这几位阿兵哥行个方便。” 祝觉的笑容很真诚,说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饰,那实在太累。 除了刻晴,周围的千岩军军士都被祝觉的话吓了一跳,敢利用魔神,这人是有几个马啊? 但刻晴并不迷信神明,此时的她对魔神的态度尚且有些偏激。非但没觉得祝觉在亵渎神明,反而觉得他很有胆色。 “璃月人就是太依赖神了。” 刻晴拦住激动的千岩军,嘴角挑起赞许的笑容,看向祝觉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兴趣。 “但不管怎么说,你的确触犯了璃月的律法,千岩军抓捕你是理所应当的。” “除非……你加入我的麾下。” 祝觉感到情况不太对劲,这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去007?他来璃月可不是为了上班的。 “这,这不好吧?” 刻晴走到更近的位置,“没什么不好的,七星麾下的秘书只要不犯原则性的过错,就能享有一定的自由行动权。” 一个加班成性,做事无比认真负责的女人,祝觉实在搞不懂她看上了自己的什么。不就是抓了几个盗宝团吗,也不至于对他如此青眼有加吧。 “为什么是我?” 刻晴很认真的看着他。 “你相信引力吗?” “啊,万有引力吗?据说是质量大的物体会自然而然吸引质量小的……” “是人与人之间的引力,相同的人彼此之间会互相吸引的,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你会是我的同伴。” 听到刻晴直白的话,祝觉明白含糊其辞是没用的了,他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他跟一个加班狂魔哪有共同之处了? 等下,在部落还不能自行运转的时候,他的确每天都在处理各种事务,一天下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而且还不是别人要他加班而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这么看来,他自己不就是跟刻晴一样的007狂魔吗? “大概吧。”祝觉偏过头,不去看刻晴那显得炽热的视线,“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我只是个一心混吃等死的废物而已。” “我是废物!(大拇指.jpg)” 这突如其来的自黑让周围人一愣,随后是几声没有憋住的笑。来璃月两天,两天都在搞事的家伙,居然说自己混吃等死,刻晴都忍不住想笑了。 气氛似乎随着这几声笑变得轻松愉快,可这不过是表面上的错觉。 刻晴笑着,身形却忽然化作一道道带有紫色雷光的残影,如同真正的落雷一样迅速,朝祝觉挂在裤腰上的假神之眼抓了过去。 这假神之眼是用玻璃做的,不光没用,甚至还很易碎。 反应迅速的祝觉捂着假神之眼向外跳去,落到绿化带旁边的时候,苍翠的植物顿时疯狂生长,围绕在祝觉身边时如动物一般张牙舞爪。 雷光受到植物的阻碍,两者碰撞在一起,顿时亮起激化的光芒,光芒并没有因为彼此碰撞而消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连元素力的相性都很好。” 刻晴见猎心喜般笑了起来,看着祝觉高大的身影目不转睛。 尽管事先没有商量过配合,甚至还是处于攻防的状态,但她和祝觉的元素力的确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草雷,best match! 刻晴让周围的千岩军走到远些的地方,用身体拉成警戒线,防止牵连到无辜路人。 显然,今天刻晴不打算放过祝觉。 “我很欣赏你,面对神明,不笃信,不盲从……这是正确的态度,因为我们人类,必须要依靠努力才能生存下去!” “不成为我的人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 这位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子,一旦在战斗中认真起来,也会迸发出无比强劲的气势。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请你到拘留所待三天吧!” 刻晴出鞘的长剑上,跃动的雷光变得更加狂躁,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里都附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电荷。 祝觉的食指敲击着大拇指尖,事情的利弊在一瞬间便在他的脑海中理清。 在璃月的地界上,贸然跟一位七星动手,实在不智。祝觉可以肯定自己比刻晴要强大许多,但会打有什么用? 出来混,讲的是背景,是势力。 打赢了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反而会使他在搜集愿力的事情上遇到更多麻烦。 至于蹲拘留所……他可不想在那种地方荒废三天时间,听说那里连饭都没得吃。 “看来我没有选择。” 祝觉在大多数时候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过,他的师姐在大多数时候都不像人。 “离他远点。” 冷若冰霜的声音毫无起伏,与之一同出现在刻晴周围的,是一道苍白的冰墙。 被祝觉支开去逛街的申鹤,觉得这人间的繁华实在无趣,不如山里的清静,而且……还有些不长眼的东西过来搭讪。 再转悠下去,红绳都压制不住她飘摇的杀意。 兜两圈刚回来找祝觉,就看到千岩军和刻晴包围他的这一幕。 申鹤很少下山,她不怎么懂,也不愿去懂世俗待人接物的道理,遇到冲突的时候,一律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 而申鹤的方式嘛…… “寒冰变神!” 第27章 女人唱歌男人效忠 雷电弥漫的空气,剑拔弩张的氛围,申鹤判断祝觉陷入困境,出手便是杀招。 几张符箓的虚影飘过,祝觉看到一个人形的傀儡从眼前冲过,手中的冰刃化作白色的漩涡。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切成无数碎块,连带着附近的建筑上都多了几道附带冰霜的裂痕。 祝觉算是知道什么是劫煞之命了,明明有红绳的压制,申鹤动起手来依旧没有丝毫犹豫,而且一动手就是奔着你死我活去的。 “申鹤,师姐!快把神通撤了吧!” 刻晴的身影出现在高处的房顶,及时躲过了申鹤的突然攻击,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申鹤。 这符箓之法,即使是方术世家也很少有人能用出来了,申鹤的招式让她有些意外。但比起祝觉对她的引力,符箓之法倒也不是多值得重视的东西。 “祝觉。” 申鹤背负长枪,走到祝觉旁边,警戒着屋顶上紫灰发女子的同时,不解地问: “为何要收手,她不是要对你动手吗?” “申鹤,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暴力就能解决的,除非你的暴力能够解决所有人,乃至解决整个世界。” 祝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琢磨着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在璃月港袭击【玉衡】的性质太过恶劣,只怕他和申鹤都要蹲监狱等留云借风真君过来捞人了。 “你师姐是第一个敢在璃月港攻击七星的人,和记厅的律师可不会受理这样的案件,想好怎么为她辩护了么?” 刻晴指着申鹤,眼睛却玩味地看向祝觉。 “给我个答复吧,要成为袭击七星的罪人,还是效忠于我?” 看起来是个选择题,但在祝觉眼里,并不存在进狱系的选项。 祝觉想了想,在璃月搞个官方的背景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再怎么工作狂,刻晴毕竟也是个大美女。 “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我将……效忠于你!” 虽然哪里有点奇怪,刻晴还是很满意祝觉的表态,于是让周围严阵以待的千岩军收起武器散开。 她倒不担心祝觉在骗自己拖延时间,毕竟想在璃月活动,祝觉就不可能绕过璃月七星这一环。 而且看样子祝觉也是个有情义、识大体的人,没有放任他的师姐出手破坏,也没有趁师姐出手的时候逃离。 话说他的师姐怎么回事?有机会还是要问问他们的来历,要事不愿意说就算了。 刻晴从房顶跃下,落在祝觉跟前。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秘书和贴身护卫了!” “怎么是文职武职一起来啊?” 祝觉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瞪大了眼睛。 很多人都知道,给玉衡星当秘书的人,基本都是在三个月以内辞职了。 除了甘雨这个超长待机的七星秘书长,能够在二十四小时内不间断完成玉衡星布置的工作外,其他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工作强度。 而很少人知道的是,刻晴她这人还特别喜欢微服私访,亲自体验各种苦力活儿,跟劳苦大众共情。 比如码头卸货工、矿工、打灰人什么的。 祝觉不清楚的是,七星位置虽高,是帝君在凡间的代言人,但是能够自行任命的只有秘书。 祝觉看样子是侠客类型的,属于战斗型人才,至于处理内务之类的能力就不好说了。再说了,每年考试都能选拔出许多系统性培育出来的人才,也不缺祝觉这一个。 所以名义上是任命了一个秘书,实际上是让祝觉充当贴身护卫,这样秘密行动的时候也终于能有个照应。刻晴是这么打算的。 “我该去工作了,祝觉,跟去办公室那边熟悉下环境。” 解决了这里的事,刻晴快走在前面,时而回头确认祝觉的位置,催促他动作快点。 祝觉想不明白刻晴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执着,就因为他不敬神明吗?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无所谓了,内务之类的工作,他其实意外的擅长啊,就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然后下班吧。 “祝觉,接下来你是打算到那个【玉衡】的手下做事吗?” 申鹤面无表情的问。 她是来红尘历练的,要到哪里去倒是没有所谓,来之前还听师父说过,她那未曾谋面的师姐,就在为璃月七星工作。 工作,是什么?为什么要工作?工作看起来对【玉衡】很重要,想不明白。 “差不多吧,至少在璃月的时候是这样的,有个官方的背景,有些事会比较方便。” 七星默许的含金量,看看夜兰就知道了。只有【天权】、【天机】二星知道的情报官,却拥有几乎百无禁忌的权力,黑白两道均有涉及。 甚至,在总务司所有提出调查夜兰的任务申请,到最后都不了了之。 “师姐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要不先回客栈去?” 祝觉看了看申鹤身上的红绳,即使换了衣服,申鹤依旧仔细地把它们缠在身上。 “人多嘈杂的地方,我想压制心性就越是困难,而且……师弟,我发现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收放力量时更自在些。” 申鹤抬头看着祝觉的脸,认真的说:“你也是锁住我的红绳,如果你能理解的话,还请让我跟在你身边,不要离开。” 锁住她的是同门的羁绊,还是祝觉身上那股奇妙的吸引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申鹤不知道,也没有兴趣弄清楚,她只知道祝觉对她来说很特别,这就足够了。 “我…尽量吧。” 祝觉重视诺言,他不会随意给出自己很可能做不到的承诺。 只是申鹤这张面无表情的美人脸上,也看不出失望的情绪。 ……移动中…… 璃月七星的工作场所,出于安全的考虑,都藏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楼房里,或是茶楼,或是民居,或是地下。 当然,那位总管律法和商业的【天权】不在此列。 凝光生活起居和工作的地点,每个璃月人一抬头就能看见。 那宛如仙人居所的空中岛屿,在大多数时候就是璃月最安全的地方,即使堂而皇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别有用心之人也没有接近群玉阁的办法。 第28章 分歧 【玉衡】的工作场所,位于一个不起眼的民居里。在璃月转上一天,能遇到几百上千栋跟它一模一样的建筑,如果没有人带路,几乎不可能找到这里。 送到七星工作场所的文件,已经经过月海亭秘书团的筛选和初步处理。相比起月海亭内堆积如山的纸张,这里的文件充其量只是在办公桌上堆起两三座小土坡。 相对的,在这里埋头工作的秘书,数量也远比月海亭少,祝觉进来时,只看到三个面容憔悴的人在处理文件。 对于刻晴忽然找了个来路不明的人当秘书这件事,其他在场的三个秘书不但没有质疑,甚至举双手双脚表示欢迎。 换别的工作还要担心新人跟自己抢活干。但在【玉衡】手下工作,永远不用担心别人干完了活自己没事做。 刻晴其实并不打算让祝觉处理公务,结果祝觉找了个空位稍微熟悉了下流程之后,就以她根本看不懂的速度处理起公文。 【玉衡】负责的主要是土地和建设方面的事务,城市规划、防火防雷防洪防灾设施建设等等都被涵盖在内,除此之外还有刻晴主动包揽的一些跟慈善有关的事务。 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祝觉就已经清空了一张办公桌上的所有文书,效率比其余三位秘书加起来还要高。 刻晴原本还有点怀疑,当她检查过一遍祝觉处理过的文件后,刻晴发现招揽祝觉好像是她这辈子眼光最好的时候。 “做的不错,我还以为你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再接再厉。” 对于优秀的人才,刻晴从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她觉得这种行为可以提高手下对自己的忠诚度。 对于刻晴的赞许,祝觉心里毫无波澜,又不是提高好感度。再说了,处理公务的速度快并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只能说明他很熟练,做过很多次。 “三点几嘞,出去饮茶先。” 工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多,做完自己的份祝觉就准备给自己下班了。 说起来,处理公文的时候,申鹤就坐在客厅那边看刻晴的藏书,也不晓得她会不会无聊。 还在埋头苦干的三个秘书露出羡慕嫉妒的目光,他们本来想拉这新来的同事一起在加班的苦海里沉沦,结果他居然是个老油子? 这种感觉,就像在自己生日那天收到的礼物是个马桶搋子一样微妙。 “诶诶诶,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怎么就往外走,这不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吗?” 刻晴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能者就应该多劳,这点她自己一直身体力行。 “这不好,我保持高效率工作的秘诀就是劳逸结合,绝不加班,抱有抵触心理去工作,只会事倍功半。” 听到刻晴喊住自己,祝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从座位上离开的刻晴。 “劳逸结合是不错,但觉得累了休息三分钟不就足够了?” 刻晴理所当然的说着,精力充沛的她似乎从来体会不到疲惫的感觉。 “不,休息三分钟根本不够吧?而且这些工作,尤其是城市规划的部分,居然都已经规划到十几年之后了,我不认为这种工作是有意义的,有这时间,不如把精力用在其他地方。” 祝觉发自内心的不认同这种提前几步甚至是提前二十步的做法。 在他看来,不论在哪个世界都不存在一劳永逸,社会、城市和个人的情况,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哪怕是提前三步,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发展和变化,导致最后实施的方案跟最初相比已经面目全非,何况是提前十几年的规划? 也难怪【玉衡】麾下的秘书没有一个能坚持住三个月了,这样的工作看不到能做完的时候。 “你是这么觉得的吗?我的观点是,如果璃月在某天发生了意外,即使神明和我们七星都不在了,璃月依旧能够按照我的规划持续稳定地发展下去,未雨绸缪啊。而且……” 完全没有被下属啵嘴的不满,也没有身为七星之一的架子,刻晴整个人像是参与辩论的女大生,温和平缓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祝觉因为工作时产生的一肚子火气,在刻晴漂亮认真的脸庞面前,在那温柔的声音中,不知不觉被浇灭了。 食色性也,此事在《孟子·告子上》中亦有记载。 “【玉衡】大人,典仪场地已经准备好了,您要去检查一下吗?” 一个穿淡蓝色旗袍的女秘书走了进来,并没有刻意压低她的声音。 请仙典仪需要的东西并不多,事实上岩王帝君并不需要人类的瓜果、宝石供奉。 只是,仪式越显得繁琐、庄重,在人类的视角里就越显得重视,越能体现他们对帝君的敬重。 刻晴对这传承多年的习俗颇有微词,然而为了明天计划中最重要的那一环,这点小小的不满很快烟消云散。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刻晴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认真且迅速,并看向祝觉。 “祝觉,你跟我一起去,明天请帝君现身的时候也有个心理准备。” 祝觉闻言一愣,“你不会打算让我也参与明天的请仙典仪吧?我才来璃月两天,这么重要的仪式真的是我能掺和的吗?” “放心,你是我的秘书兼贴身护卫,没问题的。请仙典仪的时候,七星要带三个秘书一起举行仪式,这规矩都一千多年了。 你的秘书旗袍我也有在定做了,就是之前去过的那家彩云服饰,待会顺路去取,平时可以不穿,但明天记得一定要换上哦。” 璃月的旗袍尚且保守,几乎看不到开口,更不会出现开到腋窝的款式,祝觉可以接受。 只是定做服装速度哪有这么快,他才刚向刻晴效忠不到三个小时衣服就做好了。恐怕,从第一天开始就在准备了。 见祝觉陷入沉思,刻晴想拍拍他的肩膀,奈何身高差太多,只能退而求其次,拍了拍他的腰。 “不用想太多,明天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平时那些想暗杀七星的人找不到我们的位置,请仙典仪上就不一样了。” 第29章 灵魂的颜色 蓝白色团雀在低空飞过,头顶的太阳肆意宣泄祂的光热,刺眼的阳光在一个瞬间被团雀小巧的身体遮挡,微不足道的影子从竹林的这头飞到那头。 飞鸟永无止境地追寻昆虫,就像璃月港这座城市一样。 玉京台的建筑风格比较接近园林,干净整洁的白色砖块边缘,清澈的水在渠道中流淌,水面几朵青翠的浮萍点缀。 这里的环境优美,风趣雅致,让玉京台的附近成了富贵人家的居住区。 而璃月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也将在这玉京台的中心广场举行。 白色的阶梯看上去让人很有践踏一番的欲望,拾级而上,不断有五人一队的千岩军从祝觉的身边经过。 平日里会在附近遛弯的老人,在湖边玩耍的孩童,通通不见踪影。 此刻的玉京台,俨然成了一个军事重地,在千岩军严密的封锁下,连一只老鼠也漏不进去。 当然,要是有人从高处跳下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并非所有千岩军都认识【玉衡】,刻晴时不时要停下拿出身份牌,然后千岩军军士们才会放行。 这样确认身份,一路上重复了好几次。 此时此刻,祝觉也不禁感慨了起来,这般严密的封锁,如果是出现在下一年的“帝君遇刺”上,那黄毛还想跑走,还有那么容易吗? 但话又说回来,他已经不记得为什么当初“帝君遇刺”的时候,黄毛要选择逃跑了。 可能这就是黄毛作为主角的事儿逼体质吧。 明明有解释清楚的机会,结果永远都选择弹幕最多的打法。 玉京台的中心广场,呈正八边形,在四座小型的人工湖中间,还有一个面积更小一些的正八边形。 仪式要用到的鼎摆放在小正八边形的最中央,尚未放上供品的桌子整齐的围在青铜鼎的附近。小正八边形的八个角上,还都放置着一面旗子。 等到明日吉时,摩拉克斯的真身就会在这个地方的上空出现。届时,不单是玉京台附近,稍微远一些的街道上,也能亲眼目睹神明的英姿。 刻晴检查得很仔细,每一面旗子,每一张桌子都被她仔细查看了一遍。 至于玉京台的地砖……动起来动静太大,附近的千岩军不可能察觉不到,所以没有必要仔细到那种地步。 最后,是放置在最中间的,跟炼丹炉有些相似的青铜鼎。 两三米高的鼎在地面上洒下一片阴影,斑驳的破损是时间留下的刻痕,而刻晴的手轻轻从温热的金属上拂过,心中正不断询问着自己。 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在所有人的面前,对庇护璃月千年的神明,说出那句心中徘徊已久的疑问。 “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但下一个千年呢?十个百个千年呢?也会是如此吗?” 魔神的寿命很长,但并非没有尽头。 单个人类的寿命很短,然而以整个人类族群来说,“人类”比第一个魔神还要古老。 目光聚焦在青铜鼎的豁口上,思绪却飘的很远,胸口一颗躁动的心在激烈的跳着。 璃月人习惯了帝君的指引,为了应对请仙典仪后的市场变动,这些天的璃月商界完全停止了活动,犹如一滩死水。 只有等到帝君给予新的指引,这滩死水才会重新活过来。 这也太奇怪了,如果在哪一年璃月没有了帝君的指引,这人人经商的璃月,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人类,应当拥有独自前行的勇气…… 刻晴低着头,在脑海中进行着自我内耗般的分析,如果被帝君惩罚了会怎样?如果帝君认同了会怎样? 一种一种可能性在无声中推导,名为“信心”的心理防线在这一过程中不断构筑。 “为了璃月,即使是失去【玉衡】的地位又有何妨?” 时间流逝。 祝觉在后面看刻晴摸到青铜鼎后就一直在发呆,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 “刻晴?” 祝觉的呼唤让刻晴迅速收敛起发散的思绪,她抬起头,黑色长发的兔耳秘书就出现在视线的中央。 “我没事,只是稍微回忆下明天要说的话,防止明天太紧张忘了。” 刻晴笑了笑,虽然嘴上总是对帝君和其他仙人“出言不逊”,可璃月人有哪个不是听帝君的故事长大的……不敬畏帝君的人,在璃月并不存在。 一想到要被帝君斥责,甚至是惩罚,刻晴还是会感到恐惧,内心会不知不觉变得软弱,甚至——想要退缩。 这种时候,即使是在工作中雷厉风行的【玉衡】,也需要向身边的人寻求肯定。 “祝觉,假如你正面对一件不得不去做,但做了又可能会得罪很多人,甚至得罪神明的事,你会…选择继续,还是放弃?” 她视线飘忽着,朝祝觉问道。 “这要看情况,不好说……怎么突然问这个,犹犹豫豫的,可不是我印象中的玉衡大人啊,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吧。” 祝觉感到有些奇怪,刻晴在他眼里是个近乎完美的领导者,永远向前,永远进步,舍弃一切腐朽陈旧的东西。 祝觉只会担心她脚步太快,忽视那些跟不上的人,却不会怀疑她会因为恐惧、因为犹豫而迈不开步子。 “就问问而已,还有【玉衡】怎么了,我当然也会犹豫了……话说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喂,三头六臂的神仙吗!” 刻晴脸侧有一缕紫灰色的头发散落,她伸出手轻轻撩到耳后,嘴里笑骂着。 “啊哈哈哈!那倒没有。” 想起曾经看过的刻晴x甘雨的扶她本,祝觉的额头流下一行心虚的冷汗。 嗯,三头六臂可能没有,但是三条腿的刻晴还真见过。 不过刻晴就算真生气了,言辞也不会太激烈到哪里去,大家千金的修养让她说不出脏话。这么一想还挺像只奶猫,卡哇伊捏。 不过,不得不去做,但做了会得罪许多人,甚至得罪神明的事吗?迟早有一天会做的,而且现在……他就在迈向那个终点的路上。 这是一条无比漫长的路,路上充满了无数美丽的风景和危险的荆棘,说继续还是放弃都为时尚早,他还没有遇到需要抉择的时刻。 唯有一件事祝觉无比清楚。 “我的灵魂拥有两半——一个满怀欲念贪念着人间所有,一个追逐理想飞向崇高。它们是我灵魂中的红与黄,从不泾渭分明。” “继续还是放弃?贪欲的我选择放弃,崇高的我选择继续。” 第30章 那个女人 “什么啊,又是贪欲又是崇高什么的……这不是完全没有回答嘛。” 话是这么说,刻晴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的欲望跟她所追逐的理想,恰好是同一件事,不需要纠结太多,这也是一种幸运。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贪念欲望的人。” 刻晴不论祝觉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单纯对他刚刚的发言做个表态。 “我的贪婪可是跟无底洞一样,永远也不会满足啊……等你我知根知底之后,想必会很了解这点的。” 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被诅咒者的一员开始,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正义也好,邪恶也罢,他要登上那高天的神座,这个世界以他的意志旋转。 “哈,你这么坦率的说自己贪婪,都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了。” 大多数人总会尽力去掩藏自己的缺点,好让自己表现在别人面前的形象尽可能显得优秀,但祝觉看上去并不在乎这些。 刻晴往回走,看到祝觉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伸出手指勾了勾,有些着急的催促: “走快点啦,带你去取秘书旗袍。” “嗯……可以不穿吗。” 祝觉看了眼玉京台的下面,打着纸伞的申鹤独自站在花坛旁边,对着一丛霓裳花吃了起来。 话说霓裳花是可以用来织布的吧?植物纤维的含量比其他花花草草高出许多……申鹤的肠胃还真是惊人。 走下玉京台,路人渐渐多了起来,申鹤也跟了过来。 “师弟,附近有邪祟的气息。” “嗯?” “师父说,邪祟是魔神死后,未完全散去的怨念与力量结合后的产物,它们会主动附身到附近生灵身上,让他们变得凶暴嗜血。 而且,把邪祟附身的生灵杀死之后,邪祟并不会因此消失,反而会再次附身……” 申鹤撑着遮阳的纸伞,对祝觉述说着璃月修行者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如果你遇到邪祟,不要急着动手,不然也会被附身的。” 邪祟……也就是魔神残渣,对其他人来说是麻烦的脏东西。 不过祝觉这里,稍微有点不一样。 他现在不光拥有接近魔神的位格,同时身上还寄宿着世界的意志。 魔神残渣附身对他来说并不危险,更像是可以“消化”的食物。 吃多了也会撑到就是了。 “啊哈,这魔神残渣居然还不止那一个……” 祝觉见猎心喜,上次那个为了给璃月官方留下“证据”,并没有让系统神帮忙吸收,没想到居然还有。 “所谓的魔神残渣难道就跟蟑螂一样,能看到一只就说明在暗处其实已经塞满了吗?” 祝觉的视线快速在附近的路人身上扫过。 魔神残渣并不是多么显眼的东西,至少在它被使用之前不会产生明显的动静,祝觉一路看下来并未发现异常,大概是魔神残渣也会审时度势。 路上刻晴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查不到到彩云服饰的时候,忽然话题一转。 “祝觉,你和申鹤是来自同一个门派的吧,门派叫什么名字?” “门派名字?没有吧。” 祝觉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眼申鹤,申鹤默默点头,她也没听说过门派名字的事,想来是没有了。 见问不出二人的来历,刻晴抛出第二个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那你们的师父呢?能教出你们的,一定是位绝世高手吧,隐居山上太可惜了,不知他愿不愿意来璃月发光发热?” “这个嘛……” 祝觉想了想,留云借风真君不太耐得住寂寞,估计早晚会出现在璃月港的……而且作为甘雨的上司,刻晴认不得真君,真君可能早就偷偷摸摸见过她了。 透露一点信息也没所谓了。 “她肯定会来璃月,不过得她自个愿意来,别人去请她,她还不一定乐意。” 刻晴左手横在胸部下方,右手撑在左手手臂上,手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 “这样啊,你们的师父应该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 有个性的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一只鹤。 祝觉想到。 真君的仙术机关,应该都改造得差不多了。 …… 虽然说需要改良的仙术机关有点多,但今天她终于完工啦。 不愧是她,最擅长机关术的仙人,留云借风真君! 化身闲云的留云借风真君看着眼前改造完毕的六十一台仙术机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堂堂仙人,做的机关却因为凡人没有元素力的问题无法推广,要说她心里没有一点芥蒂,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让仙术机关给更多人用,造福人民的生活,这才是机关术的本意。 今日,就要让璃月人民知道,她这仙术机关到底有多好用。 不过……请仙典仪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的璃月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一个人搬这么多机关过去,难免遇到些麻烦,免不得暴露身份。 念及此处,真君稍微冷静了下来,推广仙术机关的位置,也从璃月的中心璃月港,改为璃月的周边地区。 比如轻策庄就很不错。 【留云又改进了仙术机关吗】 【是,我这仙术机关太多不方便搬运,你们谁有空过来帮忙】 【留云是打算搬到我们洞府里?】 【不必了,等我和理水有空会亲自登门拜访】 用来联络的符箓上,一行行金色、青色的文字浮现,不出意外还是只有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回应。 但这一次的仙术机关已经产生了质的飞跃,她已经突破了无法推广给凡人的极限。 闲云骄傲的挺起胸膛,唇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往符箓里注入元素力,顿时又出现了一行青色的文字。 【不是给你们用,是给凡人用的机关,你们两个惫懒家伙快过来长长眼!】 第31章 教练,我想学分身 在彩云服饰取到秘书的旗袍制服后,刻晴邀请祝觉和申鹤到她家里留宿一晚。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是要换上女装,然后跟刻晴一起去举行请仙典仪而已,反正到时候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刻晴和帝君的身上,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是夜,祝觉坐在十平米的大床上,摆弄着那套秘书旗袍,眼角的余光还是时不时看到客房内过于奢华的陈设,不禁有些感慨。 或许是刻晴风里来雨里去的加班狂魔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他都忘了刻晴是贵族千金。 有的贵族哪怕没有贵族的身份,也想骑在人们的头上拉屎。 也有的贵族,哪怕拥有贵族的身份,却也甘愿成为人们坐下的牛马。 简单试穿了一下璃月的秘书旗袍,布料紧紧贴在身体的表面,柔韧透气的材质并不会妨碍行动,材料优秀的延展性甚至能够支持他做出夸张的动作。 即使是激烈的战斗,也不会成为拖累。 换好衣服,深紫色的布料将身体完全包裹,足以遮挡其他人窥探的视线,只是裙子的两侧还是有拉到膝盖以上的开口。 啧,大意了。 平时见到的蓝色秘书旗袍看不到开口,结果请仙典仪上的还是有开口吗? 站在落地镜前面,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再简单梳理自己的鬃毛变化成的长发。兔子般细长的黑色耳朵在头顶自由地舒展开,舒服的感觉从神经末梢传来。 祝觉揉揉憋了一天的耳朵,皱眉看向开口下方依稀能看到的膝盖和大腿。还是丘丘人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穿着裙子,总觉得有种危险的诱惑感。 不过,秘书旗袍还有一件装备他还没有穿上——黑色连裤袜。 高d数的连裤袜色泽接近纯黑,说是超长的安全裤也不为过,当小麦色的修长双腿被黑色覆盖,那种危险的暴露感就彻底消失了。 但……蓝色荧光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突破了黑色连裤袜的封锁,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察觉到这明显的形状。 还能看到蓝色的光。 “呀嘞呀嘞,拦不住的巨神兵。” 试着操纵巨神兵改变移动方向,进入嵌合模式后照了照镜子。 啊哈!衣服上的凸起完全看不到了。 看着镜子上完美无缺的美女秘书,祝觉双手抱胸,呼吸有些急促地连连点头。 伪装得不错,就是过于刺激了,伪装的时间太长可能会出现一般人遇不到的奇妙问题。 换下旗袍,祝觉的意识沉入精神的海洋,看到寄宿在这里的系统神——前世界意志·地母神阿格尼斯。 “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让人觉得惊讶呢,地母神的真实形象其实是个小萝莉,你真的不是化身而是本体吗?” 以祝觉为中心,半径接近一千米的地图在脚下展开,标红的光点在四处闪烁。 原本在对着地图认真标注的萝莉体型的阿格尼斯,闻言抬头看了祝觉一眼。 “准确来说,这个形象的我是世界意志,而那个形象的我是地母神,两个都是我,也不全是我。” “这样吗,一个aa,另一个却超过g了,这差距也大过头了吧。” 祝觉在胸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好让阿格尼斯理解他在说什么。 就算被祝觉当着面做下头的事情,阿格尼斯的表情依旧很淡定。 “作为一个世界,我还处于发育不完全的幼年期。作为最初的造物主,我又是世界上所有生灵的母亲。” “所以两个形象不能统合一下吗?” 阿格尼斯站了起来,挺直瘦削的身板。 “将不一样的部分分割出去,会轻松很多,而且两个自己,做事更有效率。” “分割自己……” 祝觉摩挲着下巴沉思,“我可以学吗?” 阿格尼斯看了看祝觉,在这一刻祂的视线像是在扫描。 “你的性格,力量,权柄……暂时都没有出现明显的差异化。完整的个体想要分出化身,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你能接受的话就可以学。” “什么代价?” “分割你的灵魂、记忆、情感、力量,不论是主体还是化身都会是残缺不全的碎片,分出的化身越多就越碎,这种方法至少能分七八个化身吧。” “那还是算了,这个代价太大学不起,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说……” 祝觉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图,那些点是阿格尼斯手动标红的。 邪祟,魔神残渣,原初的碎片……哪一种叫法都对,虽然都不全面就是了。 大多数的邪祟并没有很强的力量,毕竟足够强大的早就被降魔大圣察觉到气息,哪会有混进璃月港的机会。 曾经被塞到【原初机关】里充当核心电池的阿格尼斯,对这些携带原初碎片的邪祟意外的敏锐,祂会像雷达一样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侦测到出现在祝觉附近的邪祟。 当然,阿格尼斯本质上是在侦测原初的碎片,所以这些红点里,有可能存在标记错误的魔神。 比如路过的往生堂客卿什么的。 将这些邪祟身上的原初碎片拿走,零零碎碎的权柄说不定能拼凑成几个完整的出来,等到化身的时候把这些多余的权柄塞进去就完事了。 “为我所用,应有尽有。” 在整个提瓦特世界的魔神中说不定只有最末战力的祝觉,放在整个星海更是微不足道的家伙,他却擅自觊觎着原初的权柄。 阿格尼斯难得的笑了,张口闭眼。 “如果能做到的话就尽管去做吧,连那神的力量一并掠夺,把神的尊严摔在地上践踏。” “然后,让它们成为你征服世界的助力。” 第32章 请仙典仪 翌日。 一大清早,祝觉所在的客房房门就被刻晴敲响,祝觉嘴里嘟囔着再睡五分钟,刻晴没有给他赖床的余地,他不出门,门就被一直敲响。 这番折腾,最后一点徘徊的睡意也没了,祝觉无奈地换上秘书的旗袍,出门梳洗。 刻晴到底是贵族家庭,请仙典仪这样重要的日子,还是有仆人帮忙化妆、整理发型……即使祝觉并不情愿。 等刻晴检查过后确定一切准备妥当了,祝觉便跟在刻晴后面出门,不需要参加请仙典仪的申鹤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顺带还吃掉十人份的早餐。 “我的呢?” 祝觉跟刻晴出门时问道。 “请仙典仪上要保持体态,吃到肚子涨起来像什么话。” 刻晴这么说着,不过还是在路边的点心店买了两笼包子,半笼自己吃,剩下的全塞到祝觉的胃里。 路上人挺多的,不光是璃月本地人,海外的游客也在这个日子出门凑凑热闹,想亲眼看一看岩王帝君的龙体。 这尘之执政的真身,多稀罕啊,谁不想看。 通向玉京台的路,都被各种各样的人堵得水泄不通了。 “唔?那个人难道是——!” 祝觉在拥挤的人群间穿行,努力跟在刻晴的后面,忽然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黑色的短发,脑后下方扎着个位置偏低的长辫,发尾隐隐散发金色光芒。 一身黑、棕二色的衣服,像是燕尾服和中山装的混合,衣带龙纹,背饰方胜,贵不可言,时尚中透着厚重的文化底蕴,古朴中透着异国文化的新潮。 简单来说就是东西结合,又新又旧,衣服还挺贵。 他腰上也跟祝觉一样,坠着个玻璃珠子充当神之眼,不过是黄色的。 祝觉认得他,哪怕只是个背影。 往生堂客卿,钟离。 或者另一个更如雷贯耳的名字——尘世七执政·摩拉克斯。 钟离只是帝君的一个化身。 钟离是摩拉克斯,但摩拉克斯不是钟离。 当初游戏里“帝君遇刺”的时候,钟离不仅在胡桃旁边旁观了全程,甚至还亲手操办自己的退役仪式。 虽然摩拉克斯以武神、最强魔神之名闻名于提瓦特大陆,但祂其实也极擅长术法,璃月一众仙人中不乏祂的弟子。 不管本体怎样,钟离都不受影响,仙术之强,可见一斑。 只见钟离走在人群中闲庭信步,周围的人像是碰到了看不见的墙壁,靠近钟离的时候就下意识拉开一定的位置,这让钟离走得虽然慢,但也很快。 钟离走在路上,时不时抬头望向玉京台上,将要举办请仙典仪的地方。 就像他也跟其他的璃月本地人一样,期待着岩王帝君的出现,并给他们带来指引。 “这是闹哪样啊?” 注意到钟离之后,祝觉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跟在钟离后面了。 这时钟离忽然回过头,金色淡漠的眼眸瞧了祝觉一眼。 祝觉一惊,下意识避开视线,等再去看的时候,满眼都是拥挤的人群,哪里还能见到钟离的背影。 终究是肉眼凡胎,岂能看穿仙人变幻。 “快到吉时了,可别迷路了。” 发现祝觉掉队,刻晴回过头分开人群,找到祝觉时眼前一亮,抓着他的手就走。 “谁啊,别挤!” “再推老子就不客气了!” “哎哟,你干嘛。” 刻晴不会什么花里胡哨的术法,她开路的方式就是最简单直接的物理手段。 娇俏的身子,却像蕴含了几头牛的蛮力,轻易将前面快两米高的壮汉推开,让人感叹这世界的参差。 这细小的胳膊,看上去柔柔弱弱没多少肌肉,然而在元素力润物细无声的强化下,肌肉结构早就不同于普通人了。 那些被推开的人,再怎么不爽,也就嘴里念叨念叨,看到刻晴身上的神之眼时,就连半个屁都不敢放了。 “抱歉,让让,有急事,借过!” 刻晴嘴上多了几句抱歉,不过手上的动作和脚下的速度可一点没有慢下来,几分钟之后,她已经拉着祝觉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玉京台之上。 玉京台上,千岩军的军士守在楼梯口的位置,而后面的公园里只有廖廖几十个人,相比起下面挤着的几百个人可谓稀疏。 但也没办法,玉京台是请帝君降临的地方,乱糟糟跟菜市场一样像什么话。 这几十个人里,身份各异,有本地的商人,有枫丹的商人,有须弥的佣兵,有蒙德的钓鱼佬,有枫丹的工匠,也有几个戴半脸面具的至冬人。 除了交通不便的纳塔,还有被雷云封锁的稻妻,提瓦特上其他国家的人都能在这里见到。 祝觉怀疑这是千岩军有意为之,让每个国家的人都能看到帝君的威严,主打一个公平。 刻晴亮出身份,千岩军军士便不再阻拦,给刻晴让开一条道,顺带让祝觉也过去了。 七星不一定认得,但璃月的秘书制服,千岩军还是见过的。 走过小公园,到了月海亭前面的正八边形广场,除了祝觉,其他两个秘书早早在正八边形广场中心的小八边形上等着了。 刻晴快步上前,走过人工湖上的小桥,在青铜鼎前不远处站定,随后用眼神示意祝觉跟那两个秘书站在一块。 而变身状态下的祝觉还是有两米多高,站在两个不到一米七的秘书旁边时,不说是鹤立鸡群,也是格格不入。 祝觉还未站定,广场上的观众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这体格,这身材,我滴个龟龟,娶回家去不得被榨干了。” “我在璃月怎么没见过这人?” “好高啊,我都一米八了,她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还高我一个头,这得有一米九了吧?” “奇怪,璃月的玉衡麾下有这个人吗?我们竟然没有她的情报。” 怀疑的、好奇的、恶意的、卑劣的、充满欲望的、发出金光的……一双双眼睛的视线像夜晚中贯穿黑暗的探照灯,打在祝觉的身上。 他的压力有点大,而裙子下某个奇怪的地方,正在蠢蠢欲动。 他不得不向前一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站姿显得潇洒,但跟旁边的两个秘书相比显得过于出格。 注意到祝觉的动作,刻晴回头看了眼。 “你干嘛?” 祝觉深深吸气。 “压根呢,别问。” 第33章 吉时已到 “?” 刻晴沉默了几息,没能理解压根是什么意思。 旁边一个身高比刻晴高上些许,唇红齿白,胸前略有起伏的秘书,她一直在注意时间,此时上前一步,用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玉衡大人,辰时到了。” “晓得了。” 刻晴点点头,不再去想祝觉压的什么根,随即并起中指食指,竖在身前,脸上神情严肃庄重。 “吉时已到。” 刻晴催动元素力,雷电的紫芒裹挟着供奉于桌上的三颗石珀飞上空中,围着中间的青铜鼎高速旋转三圈,最终落入其中。 无需宣告,这附近围观的人早已听说过无数遍请仙典仪的事情,看到这一幕时,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都聚焦在青铜鼎的上空。 一束胳膊大小的金色光芒,从青铜鼎的中央扶摇直上,贯穿高天之上的白云,在短时间内化作一道上达九天,下彻黄泉的光柱。 尚未等到这道光柱消失。 顷刻间,方才还是蓝天白云的璃月港被乌云笼罩,滚滚雨雾带着昏黄的云彩向玉京台的位置聚集。 而一条土黄、金黄相间的东方龙,此时从漆黑云雾中探出龙头,一双金光闪闪的眼睛俯视着璃月的众生。 此时此刻,目睹神明临凡的每一个人,不论竖来自蒙德、枫丹、璃月、须弥还是至冬,他们的身体,都在因为某种情绪而轻微地颤抖。 而直接就在摩拉克斯真身正下方的祝觉,更是感受到一股源自于魔神位格上的力量差距,在看向龙躯的时候,就像是面对了某种无法抵抗的自然伟力,生不起与之对抗的心思。 即使已经有了原初的碎片,勉强也能算是魔神,可是魔神与魔神之间的差距,甚至比人与猴子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摩拉克斯的目光,扫视整个璃月后,最终在刻晴的身上停留。 由主持仪式的璃月七星主动向神明发问,而后摩拉克斯才会开口,为璃月接下来一年的发展指引方向。 如此流程,在璃月七星的代代传承下,已经流传了一千多年。 而今年…… 这一切,将引来一个里程碑式的逗号。 刻晴看着摩拉克斯,感受着来自附近观众的视线,她犹豫了一个瞬间。 她,还有璃月,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 “继续,还是放弃?” “崇高的我选择继续……吗?” 是的,她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这一天,为了证明人类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比肩神明,她已经为之奋斗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让璃月港即使没有神明的庇护,也能在璃月人自己的努力下继续走下去…… 这份理想,绝不是错误。 再次睁眼时,宝石般璀璨的双眸已再无迷茫。 “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但下一个千年呢?十个百个千年呢?也会是如此吗?” 刻晴清脆铿锵的声音在整个玉京台的上空回荡。 所有人的脸上,浮现出不明所以的茫然,旁边的两个秘书,甚至恐慌的准备向神明乞求宽恕。 第34章 不需要 人是自我驯化的生物,天生就是具有服从性的。 假如有一个人率先用左手拿起餐巾布,那么接下来所有人都要用左手拿起餐巾布,以此成为礼仪。 而刻晴的举动,已经不是用右手举起餐巾布,而是干脆将这块“餐巾布”扔到肮脏的地面上,再用鞋底践踏,碾压。 不解,迷茫,甚至恐慌的情绪,在每一个见证此刻的璃月人心中滋生。 帝君会生气吗?会惩罚【玉衡】? 天上的巨龙在云端栖身,雨雾和乌云将祂的躯体半遮半掩,只有祂那在黑色云雾中晃动的金色双眸显得无比清晰。 祂笑了,笑声里更多是释怀。 摩拉克斯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回荡在璃月港的上空,几乎整个玉京台的人,都能听到祂威严而祥和的话语。 祂对璃月港这一年的发展表示满意,对璃月七星和其他璃月公务员在这一年中的工作表示肯定。 然后,摩拉克斯勉励了几句【玉衡】刻晴,意思大概就是“我很看好你”。 刻晴还在因为事情太过顺利而有些不知所措,却看见帝君已经升上高空,钻入云层到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乌云如退却的潮水一般散去,两三秒后璃月港已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像洗过的镜子一样澄澈。 请仙典仪,结束了。 帝君的所有行为都一如既往,就连退场的方式都没有改变,唯独…… 连一句指引都没有留下。 璃月人茫然地看着蓝天,帝君消失的方向。 为何? 这一年他们该怎么做?投资什么?又去发展什么? 比起普通的璃月人,那些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拿到自以为“内幕”消息的商人,此时已经站到了海边。 赌博似的提前投资“押题”,疯狂的去积压货物,然而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候,“卷子”直接消失了,留给璃月的只有一张空空白白,连一滴墨水也没有的纸。 跟这些小商人相比,大商人,大商会,倒是一点也不会着急。 群玉阁上,凝光坐在椅子上,两条光滑水润的白腿交叠在一起,身边一个秘书扇着扇子,一个秘书给她揉捏肩膀,一个秘书端着一盘葡萄。 她慵懒地居高临下,无悲无喜的看着变动下的璃月,嘴角微微勾勒起上扬的弧度,轻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有趣。” 背后的阴影里,高挑的女子踩着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逐渐接近,而后在光影交错之处站定。 “你说的有趣,是玉衡真敢这么做,还是……那个自称先知的家伙。” “明知故问。” 凝光慵懒地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颗葡萄,塞到自己口里,粉嫩的舌头吮去葡萄沾在手指上甜美的汁液。 “当然…是两个都很有趣了。” 夜兰无声轻笑,语气仍旧平静如常:“你就说要我怎么做吧,软禁,监视,还是招揽?亦或者……” 她停顿片刻,终究是没有说下去,但她知道,凝光会理解她的意思。 “不需要。” 凝光站了起来,坦然地俯视这璃月的一切。 “智慧需要沉淀,积累才能饱满。生活需要奋斗,动乱才有安定。 不论是帝君的指引还是先知的预言,都不是璃月前行路上必不可少之物。 他是先知也好,不是先知也罢,都无需太过关注。” 第35章 想和你一起……加班 天穹下,嘈杂的人声明明是在附近响起,却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在帝君对她的想法表示默许,并且真的没有给璃月任何的指引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是喜悦吗?是激动吗? 不,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这是准备大干一场的鼓点。 帝君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那接下来的这一年,一切都可以完全按照璃月七星自己的想法,去完成这人治之世。 这是向帝君证明人类的机会,也是她生涯所遇的最大挑战。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必须紧锣密鼓的工作! “你们两个留下,祝觉,你跟我来。” 刻晴微微偏过头,脸上挂着斗志昂扬的神情,两只眼里分明写的都是工作。 认真的女上司,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叫我去不会是加班吧?今天周六欸。” 在提瓦特,一个星期只有六天,一般而言工作五天休息一天。 周六,毫无疑问是休息日。 “嗯?”刻晴回头看着他,“周六怎么了吗?既然一天的工作没有做完,就没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看少女眼中的迷茫不似作伪,祝觉相信在她眼里工作就不区分所谓的工作日。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少女眼中的光从期待变得稍显失落,刻晴似乎想要挽留,想了想道:“不是无偿加班啦,是有加班费的,是平时的五倍工资!” 她故意把报酬多提高了两倍,想借此留住祝觉。 但摩拉,对祝觉来说,比起钱币,可能更像是一个可以随意增减的数字,除非变动的数额大到一定的程度,否则内心都不会有所起伏。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对钱没有感觉。” 这句话说出口,祝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自觉的发笑,这种话说出来更像是在装逼吧,只是他真的对摩拉没有需求。 比起去积累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他对钱保持着够用就行的态度。 毕竟,有许多比财富更加重要的东西,是不论用多少钱都无法得到的。 “那……那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刻晴右手置于胸前,信誓旦旦的样子。 看来刻晴真的很想让他加班啊。 早上尚且凉爽的风吹过衣襟,祝觉低头看着少女认真的脸。 他要众生的愿力,她给不了。他要诸神的权柄,她给不了。他要攥起唯一的笔,令世界树围绕自己的意志公转,她……当然也给不了。 祝觉不禁在想,是不是他想要的东西,有点太多了。 “咦,还需要想吗?” 刻晴在祝觉面前显得很矮,她歪着头看祝觉的时候,需要将纤细白皙的天鹅颈抬起。 衣领朝一侧滑动,深紫色蕾丝的肩带,在祝觉的眼里看得一清二楚。 噢噢噢,里面穿得意外的成熟啊。 祝觉挪开视线,坦然跟刻晴对上视线,她的眼神像是切割过的宝石一样晶莹璀璨。 看着这样认真的女上司,祝觉忍不住起了一丝恶趣味的心思,开玩笑道:“这样吧,玉衡大人跟我交往,我就跟你加班,一枚摩拉都不需要。” 第36章 三六 “为什么啊?”刻晴看着他,微微怔住。 “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我不需要别的东西了。”祝觉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本以为刻晴会生气,或者觉得他实在虾头直接辞退这个手下,但刻晴居然在认真思考之后才再次开口。 “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说这种话吧?” ……脾气很好。 一般身居高位的人都不太乐意被下属开玩笑,像七星这样位极人臣……哦,位极神臣的,被开这种玩笑居然也不生气,养气功夫想必是极好。 祝觉也不气馁:“也许是吧,但看到你我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哔哔哔哔的对你来电了。” 刻晴沉思片刻:“如果我同意的话,你会去加班吗?” 祝觉点点头:“会哦。” “哼……你又不是男生。”刻晴偏过视线,看向别处,“虽然我从没有试过交往,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也是知道的,交往是要喜欢上异性,然后跟那个人组建家庭。” 她说的很认真,婚恋观还是最传统也最正常的。 祝觉戏谑地笑了起来:“哎呀呀,我虽然不是男生,但也符合你话里的异性。有种预感,我们要结婚了。” “不,没有这种预感。” 刻晴抬头看了看祝觉的胸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有点受打击的表情,不过很快重新振作起来。 “虽然不能跟你交往,但你能陪我去吗?” “刻晴,周末也一直工作的话不会觉得很枯燥乏味,甚至很窒息吗?至少周末歇一歇吧,到处逛一逛看看现在的璃月港怎么样。” 祝觉指着请仙典仪后的璃月港提议,语气还是很轻松,只是眼神比刚刚要严肃许多。 刻晴顺着祝觉的手指,看向璃月港街道两侧的商贩,发现他们脸上的欢笑不见了,被肉眼可见的焦躁替代。 争吵声也比平时要多,明明是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平时笑笑也过去了,现在这些商人却一副斤斤计较的样子。 璃月人早就习惯于依赖帝君的指引。 现在,忽然间一切都转变了,许多人无所适从,连赚钱的心思都没了。 刻晴忽然意识到,现在的璃月港不光需要经济上的方针,更需要一个新的精神支撑,去弥补帝君的空缺。 这么说起来好像帝君没了一样,实在不敬。 但一想到自己和其他几位七星要取代帝君在璃月人心中的地位,就有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向她的四肢百骸。 刻晴握紧拳头,激动和不安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说不清哪个更多一些,它们在令身体颤抖。 “历史是劳动人民创造的,如今的璃月却有些忽视了这一点。” “而这,并不单单是帝君的缘故。” 祝觉看着刻晴直言不讳,刻晴倒是一点也不计较他的冒犯,摩挲着下巴面露回忆沉思的神情。 祝觉只是用闲聊的语气继续说着。 “刻晴,你曾提议过延长每天的工作时间,将八小时工作制延长到九个小时。但你可曾想过,并不是每个老板都会像你一样愿意发放额外的工钱?” “固然璃月有律法限制了商人对手下员工的剥削,但有句话叫做下有对策。” “通过强迫、半强迫的方式让手下员工签订契约,让他们自愿放弃应得的工钱,让他们做九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的活儿,却依旧只能领取八个小时的工钱。” “这样的剥削,在璃月却是符合程序、符合律法的,就是去找和记厅的律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刻晴的表情渐渐变得难看,祝觉并没有明着指责。但她确实也察觉到了,自己所谓延长上班时间的提议,一旦落实之后,不但无法加速建设璃月,反而很可能会成为某些人用来剥削员工的工具。 也难怪其他七星始终不通过自己的提议了,哪怕从延长一个小时上班时间缩短到半个小时也不行。 身为璃月七星,她的每一条建议都会影响到璃月人的生活。 当帝君不再指引璃月之后,七星的影响将更加的明显。 责任忽然变得很重,比大石头还要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帝君的指引从不出错,可那背后的责任有多沉重,刻晴今天才感受到冰山一角。 “我该怎么做?” 刻晴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计划,但她还想听听祝觉的意见。 “到人们中去,到劳动人民中去,并不是流于表面的跟他们同吃同住,却跟他们抢着干活。 你是去视察民情的,不是去内卷的。 要去听他们的想法,共情他们的难处,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一员,只有这样才能做出贴合大众的举措。” 祝觉笑了笑:“说起来倒是轻巧,做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等时间一长,都容易流于表面,走个过场敷衍了事。 分配者哪有永远大公无私的呢?或许让绝对理性、绝对逻辑、绝对不利益相关的ai来做那唯一的分配者,才是人类最终的出路……” 后半段只是祝觉小声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让刻晴听到。 相比于祝觉的悲观,刻晴目光睽睽,摩拳擦掌,衣着华贵的她看向璃月的港口,扫过黑岩矿场,最后停留在市井之间。 “你说的对,祝觉,过去的我虽然做过搬运工,船工,矿工……基本上所有种类的工作我都尝试过,可始终都是以我自己的目光去听,去看,去感受,反而忽视了其他人的视角。” 刻晴不由分说地拉过祝觉的手,带他向璃月的海边走去,那里是正在忙碌中的港口,许多搬运工正忙着从船上卸货。 “璃月七星的目光太高,总是会忽略掉大家的感受,结果就会在治理的过程中遇到许多问题,产生许多错误。” “但我不会因此气馁,有错就要去及时发现,不对的就改正……我会永远跟人们站在一起,你能说出那样的话,相信你也是这样。所以跟我一起去吧,祝觉。” 又一次面对刻晴的加班邀请,祝觉沉默了。 她显得过于优秀了,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她足够优秀,才能成为璃月的七星。 祝觉看到在港口挥洒汗水的苦力,看到头部被货物砸到当场昏迷过去、醒来后笑笑又继续忙碌的搬运工,在摊位忙活汗如雨下的茶博士…… 才恍然惊觉,不需要为摩拉发愁奔波的自己,其实也已经跟劳苦大众隔的很远。 “就算一心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不应该忽视眼前的苦难啊。” 祝觉任由刻晴拉着自己的手,没有放开。 第37章 取标题时随心所欲 次日,星期一。 玉衡的办公场所。 窗外的阳光还不那么灼热,街道上过往的行人走在砖石路上的脚步,带着市井的喧嚣嘈杂透进了房屋。 迎客厅里,白发童颜的美女默默坐着一张太师椅,听到门口的动静,抬头便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人走了进来。 高个丰满的那个率先说道:“其实比起帝君是否还会继续引导璃月,大家更担心的,果然还是璃月七星的新政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吧。” 是祝觉的声音,他用长发遮住了眼睛,乍一看像哪里冒出来的路人,申鹤愣是没马上认出来。 那旁边的这个果然是…… “没错,所以现在我们不仅要弥补好帝君的空缺,还要想办法让民众对七星更有信心。” 灰紫色头发的刻晴说道,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乍一看像是哪里冒出来的村姑。 “我现在有个绝妙的建议。” 祝觉右手握拳,跟左手击掌。 “说来听听?” 刻晴眉头一挑,露出感兴趣的笑容。 “我们来举办一场活动吧。” 旋即,祝觉语气平静地补充了几句:“逢年过节,哪怕什么都不做,璃月人都会很高兴。只是请仙典仪刚刚过去,再弄个什么新节日显然不妥,不如找个由头举办一场活动。” “活动?”刻晴不太理解。 “是的,我想…由你牵头,举办一个武术会。” 刻晴闻言,问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办武术会?” “前天夜里,曾有不少人目击邪祟伤人,不少千岩军将士因此殒命。虽然类似的事件没有再次发生,但事情发酵,难免引得人心惶惶。” “为了增强璃月人对璃月港的信心,彰显武力也是很关键的一环。” “我打算把这个武术会的活动,分为三个部分。团队战,个人战,以及最后参赛选手的切磋环节。” “前面的两个环节,将通过讨伐魔物的形式,来获得个人积分。” “最后的个人切磋环节,也将提供大量的个人积分,最后根据名次,发放奖品什么的……” 祝觉说得头头是道,像是对怎么搞活动非常了解,也可能是早有准备。 然而刻晴这边眉头微蹙,她想到一个问题,连忙打断祝觉的话头问道: “停停停停停!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我要问你,你说的那些魔物,是在野外还是打算抓捕然后运到璃月港来?” “如果在野外举行,我们很难保证所有观众的安全。如果抓到璃月,那就更麻烦了,璃月港可没有那么大的场地给你关押魔物,甚至让人跟魔物搏斗。” 祝觉闻言自信一笑,墨绿如苍星石般的眼睛射出兴奋的光彩: “玉衡大人可听说过直播?通过摄影设备现场转录到璃月港,即可让璃月的观众在安全的地方,看到野外参赛选手的精彩表现了。” 话音刚落,刻晴看着祝觉,一时间说不出话,在脑海里疯狂搜索跟“直播”、“摄影设备”这些陌生名词有关的消息。 许久,仍一无所获。 说到底,在璃月能够做到类似事情的,其实只有“留影机”而已。 通过留影机快速拍照,再通过迅速拨动几千张照片的方式,的确可以还原战斗的场面。 只是那样需要的经费会不会太夸张了? 还是说她的情报太落后了? 刻晴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勉强维持镇定的表情: “听起来不错,话说那个什么摄影设备……长什么样的,在哪里有卖?” “哦,那个啊,还没有研发出来。”祝觉微笑道。 刻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没有还说个什么劲呢? 她看祝觉说的那么头头是道,还以为真有这么好用的东西,能够把不同地方的画面转播到璃月港。 稍微想想就能想到许多能用到的地方,可谓妙用无穷。 可没想到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居然完全是祝觉瞎掰出来的。 按理说,敢戏弄璃月七星的,都应该严厉处罚,至少扣掉三个月的月俸。 可祝觉根本不在乎钱! 她当然可以强行处罚祝觉,但那毫无意义,在这之后,她会失去一个优秀人才……祝觉甚至还不要工资。 “虽然现在没有,但很快就能有。” 祝觉稍微安抚了一句。 “你也知道,我和申鹤是从山上下来的,我们有个非常擅长机关术的师父,她简直是无所不能,蛐蛐摄影设备,对她老人家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 第38章 传讯 “各位,给你们的仙术机关都给凡人用过了吗?” 化身闲云的留云借风真君在符箓上询问。 传讯符箓虽然还是一张黄纸,却可以通过彼此的仙术沟通。 即使相隔千里之外,也能在瞬息间交流。 当然,这种符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 只有能学会对应仙术的人才行。 而除了璃月的仙人之外,仅有申鹤掌握了这个仙术。 至于留云借风真君的大弟子甘雨,因为多年在人间工作,并没有学会削月筑阳真君新研发的仙术。 “用了,他们说从未见过如此好用的机关,免费送的时候他们都不敢相信,非要把钱袋子塞我手里。” 金黄色的字体亮起,【削月】如此回道。 【理水】:“留云,没想到你终于突破了仙术机关的局限,居然连元素力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凡人都可以使用。” “伟大,伟大的发明。” 【留云】:“这不单是我的努力,其实也跟我那新收的记名弟子有关” 【理水】:“你是说那天的丘丘人?” 【留云】:“不错,仙术机关能给凡人使用的关键,提供能量的‘元素池’就是他送的。” 【削月】:“看来我们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话又说回来,请仙典仪已经结束,修复天之痕的事情可有进展?” 【申鹤】:“师父,二位仙长好。” 申鹤这边,恰好谈及留云借风真君的机关术,祝觉提议回去见真君,于是申鹤拿出了一张传讯符箓,便见到自家师父正在与其他两位仙人闲聊。 看到申鹤忽然说话,闲云目光闪动,比起修复天之痕的事,她更关心自己的徒弟。 【留云】:“徒儿,你在璃月港这几日,可还习惯?” 【申鹤】:“尚可。” 【留云】:“那本仙也就放心了……对了,祝觉那小子在璃月港可有惹出什么麻烦?” 【申鹤】:“未曾。师父,祝觉他与璃月的七星之一玉衡相谈甚欢,想要举办一个活动,似乎要用到您的仙术机关” 闲云眯了眯眼,心念一动,符箓上又浮现出一行字。 “本仙知道了,正好本仙有事需要找他,这两天有空就会去璃月港找你们” 申鹤收起符箓,端坐在椅子上,跟前面的祝觉对视。 “真君怎么说?” 申鹤面无表情:“师父说这两天会来找我们。” 原本打算回山上找留云借风真君的祝觉,只好临时改变了计划。 “既然如此,我们先去野外找些适合用来讨伐的怪物吧。” …… 邪祟,是璃月这片地独有的名词。 邪祟是魔神死后的力量残渣与怨念的混合,会附着在生物的体内,会强化宿主的力量,也会影响宿主的神智。 “啊啊啊啊!” 伴随着怪叫,路边的一棵老树被人一拳洞开,树皮寸寸皲裂。 卢生缓缓抽回右手,倒吸一口冷气。 “嘶……” 手有点肿,而且很痛,可这跟他变强的力量相比算不上什么。 想他撼拳宗的三十八代传人,武林中排得上号的人物,从小到大谁不是互相吹捧? 名气这东西就是捧出来的,你捧我,我捧你,大家都有饭吃,都有钱赚。 结果自从古华派蹦出来个行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个都快失传的破烂门派里出来的弟子,不求名不求利,到处拔刀相助…… 原先那些愿意花大价钱请他们这些武术家押镖的小商会,居然用行秋的事迹来跟他们砍价了。 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不求名不求利,清高啊,可凭什么砸他们饭碗? 卢生气不过,修书约战行秋。 结果嘛……自然是输了。 有神之眼的人即使不动用元素力战斗,凭借被元素力强化过的身体,也足以碾压吊打一个普通人。 这不是技巧就能弥补的。 何况,论技巧他也不是行秋的对手,人家是真正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 卢生被击败后心灰意冷,本打算退出江湖,这个时候,他捡到了一个玉佩。 玉佩里的声音告诉他,只要每天供奉血食,就能为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力量。 换平时卢生自然不信的,然而刚刚受到挫败的他正渴望着变强。 于是卢生找来几只活鸡杀了放血,任由玉佩吸收。 而那玉佩,也确确实实给他带来了强大的力量。 “好强的力量!假以时日,那行秋定不是我的对手。” “我就是天命之子,我就是——说书人口中的主角!” 卢生还想用刚得的力量爽爽,可还没等他发力,只见眼前一道紫影晃过,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太过兴奋眼花了。 不然为什么会有人凭空从眼前冒出来? “你好,璃月的市民,你涉嫌携带危险物品,可能会对璃月及周边地区的安定造成危害,希望你配合……” “你你你……你什么人?” “咦,是个结巴?” 刻晴稍有诧异,没想到邪祟选择附身的人会是个结巴。 邪祟是魔神的残渣,对附身的对象有所挑剔。 老、弱、病、残的不附身,因为太弱,没办法复仇。 尘世执政、仙神之类的也不附身,因为太强,没法主动附身。 想着璃月港不久前发生的血案,刻晴并未因为对方是个“结巴”就放松警惕。 她提起剑,向着眼前的人接近。 第39章 武打演员 想起玉佩赐予自己的新力量,卢生心里生出一股勇气。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卢生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前面持剑的刻晴身上,腰间的玉佩被人夺走才恍然惊觉。 只见一个各方面意义上都很大的人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捏着那块寄宿着神明的血色玉佩,好奇地端详着。 在面对自己时如神如魔的神明,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竟然只是装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卢生心底直呼“老贼误我!吾命休矣!” 他闭上眼睛,希望死的时候没那么痛。 等了一会,卢生也没感到脖子被切开的痛感,那两个人好像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 于是卢生颤颤巍巍的睁开眼,发现那两人凑在一块,对着玉佩讨论。 “这块玉佩寄宿了邪祟,需要尽快处理才是,带在身上太长时间,你也会沾染业障的。” 刻晴见祝觉有收藏玉佩的意思,露出着急神色。 邪祟说到底不过是魔神的残渣,而业障又不过是这些残渣的怨念。 要论位格,都不如系统神曾经是提瓦特世界意志的位格更高,于是祝觉想让阿格尼斯尝试去抹除魔神的残念,但保留它的力量。 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这个权柄是……支配鸟类吗?还真是一言难尽的权能。” 祝觉忽然想到,如果把鸟类的定义扩张到飞在天上的一切生物,那会怎么样? 等拿到世界树的时候一定要试一下。 祝觉这么想着,手里的血色玉佩已经气息大变。 刻晴察觉到玉佩的变化,不由大吃一惊。 (她做了什么,邪祟的气息消失了?) (真是不简单,等她的师父到璃月港之后,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祝觉没有解释,刻晴也没有问,她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是自己人,做的还是对璃月港有好处的事情,不需要多此一问。 “这人……打算怎么处理?”祝觉收起玉佩,随后说道。 他发现这个人的身上,也有一股魔神残渣的味道,虽然非常微弱,却也算是业障缠身。 “饶命啊两位。”卢生颤颤巍巍地跪下,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都没做啊。” 见这人忽然行此大礼,刻晴连忙上前准备扶起他。 谁知刻晴刚接近,卢生就浑身一抽,用双手双脚连续几个后空翻,拉开好几米的距离。 卢生用慎重且畏惧的目光看了眼这边,发现祝觉没有动作便松了口气,心道(幸好这人不打算亲自动手,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见状,刻晴也明白,这人应该是不认识她玉衡的身份,把她和祝觉当做路过的歹徒了。 毕竟,连直属七星的千岩军和秘书团都不能认全七星的身份,何况是平时接触不到璃月高层的普通人了。 七星中不乏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再者,哪怕是有神之眼,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安全起见,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今时不同往日,帝君在这一年没有给璃月任何指引,就是给出一个放权的信号。 七星在得到更多权力的同时,身上承担的责任也更重了,他们需要出现在璃月人的视野里,发挥各自的影响力,成为璃月新的象征。 话虽如此,目前为止只有天权凝光经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导致璃月人只知七星中的【天权】,至于其他七星姓甚名谁,少有人知。 以至于许多人都觉得,【天权】凝光就是七星中地位最高的那个。 这无形中,让凝光这个掌握了商业和律法的大商人,拥有了更多的民间话语权。 帝君亲政的时候,【天权】再怎么突出都无所谓。 但帝君放权之后,璃月从神治过渡到人治时,这种不平衡便存在许多隐患。 刻晴觉得,她这个玉衡,行事时或许也该高调一些,提高民间知名度。 “冷静一下,我是七星中的【玉衡】……你不信吗?” “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卢生连连点头,他怀疑当初老爷子用枯树枝抽他屁股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怂过。 刻晴看出卢生的言不由衷,心里想着:(看来七星在璃月的威望,还是集中在天权的身上,即使我自报身份,寻常百姓也不认识。) (只是太过出名,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就会变得困难。) (我该怎么做?天权又是怎么了解民意的。) 见刻晴许久没有下一步行动,祝觉对卢生招了招手,示意他别站那么远。 对祝觉这个单手就能降伏“玉佩神”的狠人,卢生自然不敢违逆。 “这…这位大人,您有何吩咐?”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呢正准备搜罗一些魔物什么的……你的玉佩很有意思,是在哪捡的?附近可有邪祟出没?” 祝觉如今的模样很有欺骗性,只是一个笑容,顿时就卸下了卢生的心防。 外貌是很关键的第一印象。 尽管有人说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两三百斤。 但在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都更容易对好看的那一个产生好感。 祝觉即使在丘丘人的状态下都是个帅丘,变成了扶她更是男女通杀。 见祝觉如此友好,卢生很快平静下来。 璃月七星可能微服私访,但璃月七星微服私访不太可能。 (看她们的谈吐,应该是璃月总务司的公务员吧?) 卢生在心里分析着,随后又一副恭敬的样子询问:“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祝觉想了想,自己向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而提瓦特又不存在“死亡笔记”这种得知真名后就能咒杀的强力道具,干脆就以真名告知。 “我是祝觉,她的话……” “玉衡,刻晴。” 下定决心要提高知名度平衡【天权】民间声望的刻晴,对自爆身份已无所顾忌。 卢生意识到,眼前两人可能真是璃月的大人物。 一想到能抱大人物的大腿,他就浑身激动。 有璃月七星的大腿,谁还去管什么寄宿在玉佩里的魔神啊?不知是哪路毛神,连名号都没听过,实力不知深浅。但眼前的两个绝对是高手。 “小的姓卢名生,您们唤我一声小卢便是。” 尽管卢生看起来年纪更大,但在身份地位和实力的面前,小小的年龄差距不值一哂。 “这玉佩是在一个山洞里捡的,附近……” 卢生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讲述,一旁祝觉和刻晴则默默聆听。 血色玉佩最开始是在某个不知名山洞里拾取的,附近有不少野鸟痴痴傻傻的站在原地守着,一有其他生灵接近就会群起而攻之。 卢生路过好几次都没有去捡,直到最近切磋落败,才心生别念,捡走那玉佩。 祝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听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问道:“我看你刚刚在这里用手撸树,可是打算找打败你的那人复仇?” 魔神残渣会影响宿主的神智,让人变得偏激、易怒,直至疯狂。 先前遇到的那个残渣的宿主,祝觉还颇有印象,他觉得眼前这人可能会有类似的毛病。 “嗐……算不上报仇,只是……想争口气,争个面皮。” 卢生本来想扯谎,说自己早放下了,恩怨已了什么的。但心里淤积的愤懑让他说不出口,最后还是实话实说。 这一箩筐的怨愤全说了出来,卢生只觉得神清气爽,胸口的压抑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祝觉还以为这人是个庄稼把式,被人打了才知道天高地厚,一时想不开才寻求邪路。 结果听下去才发觉不是这么个事儿。 “等下,跟你切磋的人是行秋?” “是啊,他古华派的新弟子。”卢生暗道不妙,听这语气,这大腿似乎跟行秋认识? “他砸你饭碗?” “倒也不那么直接……” 卢生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是我这样的门派,本来就靠给小商会押镖赚钱,因为他的行侠仗义,分文不取,愣是要被砍价……确实经营不下去了。” “璃月周边和野外安定是好事,你有没考虑过换个营生?”祝觉问道。 “我从小习武长大,这辈子就是个粗人,除了这把子力气也没别的本事。” 卢生倒着苦水:“总不能去挖矿吧?传了三十八代的门派在我手上没落了,若祖师爷泉下有知,我哪敢下去见他!” 这倒是,璃月的矿工也不是什么赚钱的活,层岩巨渊在不久之后还会因为异变临时关闭三个月以上。 真转行矿工,不用几个月他就得落草为寇,跑去当盗宝团了。 看着卢生,祝觉突然间有了个想法。 “你有没有兴趣当个武打演员啊。” 一阵风吹来,将祝觉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让他看上去更有高手风度。 卢生混迹江湖多年,虽然没有神之眼,顶多算是个三流高手,但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可能比有神之眼还厉害几倍。 他很快便理解了眼前的大腿,正需要他这样的人做事。 于是卢生立刻开口:“当然,当然有兴趣!不过祝大人,这武打演员具体是要做甚么事儿?” 看卢生连武打演员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答应了,祝觉点点头。 不错,很有眼力见嘛。 这璃月流行的,除了小说、说书之外,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戏”了。 不过祝觉对璃月的传统戏曲一窍不通,与其硬学,倒不如开辟一个新的赛道。 但不管什么赛道,想拍戏人手是必不可少的,有忠于自己的戏班子那就更好了。 卢生纳头便拜,是个好的开始。 “类比一下,就是戏剧里的武行。” 祝觉这么一说,卢生就懂了,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心想:(戏剧里那都是表演,我这可都是真打,可能不太适合) 如果祝觉能听到他的心声,此时定会说“真打最好,要的就是真打”。 祝觉设想中的“戏剧”里,可全都是普通人参演,就算塞几个原神进去,也不打算让元素力出现。 老百姓是感知不到元素力的,如果在“戏剧”里加入花里胡哨的元素,受众面就会大大减少,只会有部分群体会叫好。 祝觉的心很大,只有少部分受众买单,他并不会满足。 第一次上映,就必须要吸引绝大多数的群体。 对祝觉的举动,刻晴倒是有些不解,问道:“我们要弄的活动,还需要……武打演员吗?” “嗯,即使是现场直播,也是需要剧本安排,让节目效果最大化的。 而且,假如我师父那边做不了直播要的机关,我们也能退而求其次,去拍武打‘电影’。” 刻晴看了看卢生,觉得这家伙的实力在普通人里可能还行,但在魔物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让普通人去对付魔物,会不会有些……太危险了?” 这种问题,在祝觉眼里自然都不是问题。 电影里的战斗大都是经过剪辑、增加特效等手段制作出来的,演员就是对着空气打一套闪电五连鞭,也能被剪成惊世骇俗的紫禁之巅。 拍几个片段后期剪吧剪吧揉在一起加点特技就行了,不需要真的拼命。 五毛钱特效放在另一个世界就是一坨,但在璃月,在提瓦特,那就是划时代的、超越时代的技术。 “没事儿,演员都不一定要战斗,再说了,有我给他们兜底。” 祝觉拍着胸口给刻晴保证道。 对此,刻晴表示不能理解。 “你要拍的戏到底是什么样的?需要找魔物,但又不需要真的战斗?” 给一个人解释她从未见过的东西,是一件非常困难而麻烦的事情。 因为人无法想象出从未见过之物,而璃月的信息流通,尚且处于一个比较……不,非常落后的阶段。 走路基本靠走,消息基本靠八卦。 这种环境下,已经二十岁的刻晴,接受过的信息量可能还没地球上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多。 所以祝觉没有解释,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转眼之间两天的时间过去了。祝觉找到不少璃月本地的丘丘人,靠着自己丘丘人酋长的威猛将它们收服,完事后回到璃月,刚好看到从天上落下的闲云。 第40章 四十! 万民堂,是一家开了差不多二十年的老店,主厨卯师傅极擅烧一手璃菜,他女儿香菱更是研发出许多新式菜,口碑和味道都不错,在璃月知名度很高。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的万民堂迎来了三个生面孔。 其中一个身高九尺有余,穿着麻袋也似衣裳,一来就对着菜单报了一通菜名,然后找了个空位坐下。 虽然点了很多,但卯师傅这十几年来大胃王也见过不少。 他二话不说开始炒菜,也没管吃不吃的完。 另外两位衣着华贵,气度不似凡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降临尘世。 带着红框眼镜的美女拿起香菱写的那份菜单,细细看了过去,似乎对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式很感兴趣。 “两位要点什么?” “来点素的吧。”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放下茶壶走了。 留云借风真君很少来这种地方,觥筹交错的喧闹充斥在耳边,嘈杂的氛围让她本能感到不适。 跟山林中安静祥和完全不同的氛围,让留云借风真君和申鹤都有些别扭。 但为了维持身为师父的威严,留云借风真君面上没有任何不快,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关切地对申鹤道:“感觉怎么样?” “尚能忍受。” 申鹤低着头,周围的喧嚣让内心的杀意不断沸腾,光是红绳已经不能完全压制。 “万民堂的菜肴物美价廉,来这里消费的大都是普通人,平日里受的苦恼、委屈,都会在这里与他人倾述。负面情绪很多,你一开始适应不了很正常。” “等习惯之后,自控能力也会得到提升吧。” “是。”申鹤低头应道。 申鹤在跟内心的杀意搏斗,不远处的店小二看了还以为她是饿了,送了碟凉拌时蔬。 “这口感还真爽脆。” “万民堂能这么受欢迎不是没道理的。” 得了留云借风真君允许,祝觉和申鹤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嘴里,觉得这菜酸酸的甜甜的,还挺开胃。 等他们吃了半碟,等的人终于来了。 “抱歉抱歉,路上有事耽误了。” 行秋挠着后脑勺的头发,在祝觉旁边的空位落座。 他是受到祝觉的邀请函之后才过来的。 最开始还挺惊讶,好奇丘丘人酋长是怎么混进璃月港来的。 不过邀请函上提到,见面的人并不是丘丘人,而是一个身材高挑、外貌形似女子的存在。 描述显得含糊其辞,只说见到了就一定认得出来。 行秋刚到,果然就认了出来,毕竟璃月的女子普遍矮小,这两米高的大长腿和傲人的胸怀往那一座,就吸引了百分之九十的视线。 行秋坐在旁边,看着这位大概是丘丘人部落使者的人。 怎么说呢,光从外表上看很漂亮,但眉宇间有股粗犷的豪爽,给行秋的感觉很奇怪。 而且那吃东西的动作,有种……微妙的既视感,像是在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丘丘人。 (这种反差感强烈的角色,写到书里会不会受读者欢迎?) (有着性感的身材,敏锐的身手,但是能跟主角玩的很开,处得像兄弟一样,有需要的时候也会各取所需的女汉子……唔,好像挺不错的。) (等等,那头上的耳朵…难道是丘丘人的?) 行秋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第41章 该开辟赛道了少爷 内心的好奇心像猫爪在挠着玻璃。 行秋按捺不住,毅然发出疑问: “你……跟丘丘人是什么关系?头上那个,应该不是装饰吧?” 听到询问,祝觉开门见山说道:“以我们的交情,我也懒得装了。” “没错,我就是丘丘人酋长——祝觉!” 行秋喝到嘴里的茶水忍不住喷了出来。 好在他反应迅速,没有喷到别人身上。 丘丘人酋长祝觉……三米多高壮得像一座小山,怎么会跟眼前的娘们是同一个人? 不过,那熟悉的感觉做不了假。 尤其在仔细观察之后,既视感就更加强烈了。 “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不是,你居然能变成人形混入城市?” 行秋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丘丘人酋长变成千娇百媚的美人,比起旖旎、兴奋、燥热,更令行秋产生芒刺在背的危机感。 “反应别这么大,认识一下,这位是教会我变身术的恩师,留……” 祝觉熟稔地介绍着,只是“留”字刚一出口,就被化身闲云的真君隔着镜片瞪了一眼,连忙改口: “……咳,闲云,一位……擅长法术的隐世高人。还有这边的这位是申鹤,我的师姐。” “幸会幸会。” 行秋笑着打招呼,额头上的冷汗藏不住滚滚滑落脸颊。 他跟祝觉合作了很长的时间,清楚这丘丘人酋长的脑袋瓜子比不少璃月人都要灵光。 祝觉说话根本不会嘴瓢,这忽然临时改口,再加上刚刚闲云奇怪的动作,让行秋不得不多想。 嘶,闲云和申鹤的身份,很可能并不简单。 比如说,仙人化形。 一想到这里,行秋身体顿时变得僵硬。 祝觉还在旁边跟他聊天:“变成这模样其实挺麻烦的,胸口太沉了,低头看不到脚下的路,时不时一脚踹开路边的大石头。” “每次移动身体的时候都会晃动,很影响平衡感,重心在走路的时候都会改变。” 内在依旧是祝觉,只是外表产生了变化,一个身材如此的美人出现在璃月港热闹的街道上,总会引来大量不必要的关注。 行秋发现这一点时,放心了不少。 这么多眼睛盯着,即使是丘丘人酋长,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虽然那些视线的目的不是戒备,而是出于生命的本能。 “闲聊的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闲云提醒道,打断祝觉倒苦水。 “也是,那我们就开始谈正事吧。” 祝觉面容整肃,“行秋,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关于一条全新的赛道。” “我们这边拥有相关的先进技术,然而缺乏一个优秀的宣传手段。” 说到这,行秋终于知道祝觉写信邀请他是为了什么了。 这事儿之前也发生过不止一次,上次祝觉发售《丘丘人·变人》的时候,就是靠着他们飞云商会的帮忙,把噱头炒得满城皆知,一时无两。 反过来说,不借助商会的手,没有名气的人想推广自己的作品,真的很难。 “跟什么有关的?商会的事务毕竟是我爹和大哥在打理,开辟新赛道风险太大,我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行秋如此说道。 虽然他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但他对商会的事情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摩拉的话,的确有在赚,但行秋更像是一个甩手掌柜,具体的事情并不会亲自了解。 毕竟,商会的继承人是长子,也就是行秋的大哥。 行秋行侠仗义看似不务正业,实际上这不光是他自己的爱好,也是为了家庭和睦。 为了争夺家产,兄弟阋墙头破血流的悲剧,在璃月几乎每一年都在上演。 行秋不愿如此,就算大哥是个温文尔雅、爱护兄弟的好哥哥,他也不会去做让人误会的事情。 看行秋这么认真,祝觉便开口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玉衡大人想要在璃月举办一次武术会,过程需要在野外与魔物战斗。” “为了让璃月人看到参赛选手战斗中的英姿,我们会以跟拍的方式,将画面实时转播画面到璃月港这边。” “我将其称之为现场直播,而直播需要用到的方术机关,闲云师父恰好就有。” 闻言,在旁边吃菜的闲云点点头道:“是的。那种方术是我一个朋友在不久前刚刚研发出来的,我试着把它融入到机关里,机关还处于半成品的阶段,你问的时候我都被吓了一跳。” 第42章 四二 “少爷,早。” “行秋少爷,早上好。” “二少爷?您来的真早。” 从商会大门到大哥办公室的路途上,不断有飞云商会的仆人和雇员主动向行秋打招呼。 行秋微笑着一一回礼。 在他身后的老仆兼保镖,在心中暗暗感叹自家二少爷终于对商业有点兴趣了。 以前,因为一心扑在武侠小说和武功秘籍上,行秋压根不会来这里。 没想到最近这一年来经常出入商会。 大概,这就是成长吧。 行秋的大哥正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 虽说大家都在说,飞云商会的事务已经由他接手,老头子几乎不管不问,他应该非常忙碌才是。 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他每天需要工作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里,基本上就是坐着喝茶,或者跟其他商会的管事约饭。 每个月只有几天的时间会真正忙碌一些。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工作也是。 他很庆幸,也很珍惜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更让他安心的是,他的二弟行秋无意经商,一心练武、行侠,还有写书。 老头子年事已高,用不了几年就要驾鹤西去。 但到了那时,他也不用担心分家产导致商会拆分,以至于自己享受不了这一世的荣华富贵。 因此,他自然对行秋这个弟弟,是有些喜爱的。 他正惬意地享受无所事事的时光,没想到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一听声音,不是他的好弟弟行秋还能是谁? “大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好家伙,有些事就是经不起念叨。 他刚想到这个好弟弟,对方就登门拜访了。 “门没锁。” 行秋独自一人推门而入,他大哥笑着看他,指向一张空着的木沙发。 “随便坐。” “行秋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商会这里?” 行秋坐下,尽可能用简短的语言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他大哥也明白了是怎么个事儿。 “方术机关……直播……” 虽然二代不是什么好听的名词,但因为身份的原因,行秋大哥从小就游历了各国,接触到许多新奇的东西,眼界比寻常人要广,对商机的嗅觉也同样敏锐。 行秋大哥嚯地站起,说道:“那位高人在哪?我马上去跟她见上一面。” 他没有怀疑行秋是被人骗了,老头子在行秋身上倾注的心力不比他少,见识不在他之下。 “她们在有间客栈落脚,距离这里不远,大概十几分钟的脚程。” 跟着行秋,两人一路来到祝觉住的客栈,尚未接近,便看到有三道窈窕的身影站在门口。 旁边经过许多行人,却始终目不斜视,仿佛对这三位吸睛的美人视而不见。 “好家伙,大隐隐于市,果然是隐世高人。” 看到这一幕,行秋大哥对尚未谋面的高人更感兴趣了。 他猜测,是高人用方术扭曲了过往行人的视线。 “只是,这样的高人,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行秋……直接来找飞云商会,不是更快一些吗?”行秋大哥心里嘀咕着。 心里奇怪归奇怪,行秋大哥还是加快脚步,走到了行秋的身前。 两分钟不到的功夫,两人就来到门口,而祝觉、闲云、申鹤三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第43章 四三 有间客栈,天字廿七号房。 房内家具、墙纸均呈暖色调,地面干净整洁。 “事情就是这样,飞云商会的少当家,你意下如何?” 祝觉把不多的座椅让给闲云和申鹤坐着,自己站在一旁,看向行秋的大哥。 “唔……” 行秋大哥沉吟片刻,“虽然你做出一副刚刚长篇大论过的样子,但实际上你什么都没有说啊?事情到底是怎样的,麻烦你详细说一遍。” “咦?在我心里行秋已经跟你说过了。”祝觉惊讶地看向行秋。 “啊,我?” 站在大哥身后的行秋有些懵逼,明明祝觉在听到他也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就只是大致说了一遍而已。 还说要等他大哥来了才详细展开。 “这锅我可不背啊!”行秋摇着头在心里呐喊。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祝觉解释了一句,“事情是这样的……” 把武术会和闲云的方术机关稍微解释了一遍后,祝觉继续说道: “当这次活动结束之后,将有不止一件璃月人闻所未闻的崭新事物进入他们的视野。” “通过特效、剪辑拍摄的全新戏剧,以及各方面的直播,将为璃月人创造全新的娱乐方式。” “这是巨大的商机,尤其是在没有帝君干预的这一年内,开辟、发展新赛道,受到的阻碍会非常的小。” “但我们并没有独吞这巨大商机的能力,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所以打算跟贵商会合作……那么,少当家意下如何?” “……我能问个问题么?”行秋的大哥思考了一会,并未直接回答。 “请。” 祝觉点头示意。 “如果你先前说的没有半点虚言,那么等武术会结束后,整个璃月,乃至整个提瓦特,都将会因为这个能够实时转播的方术机关而改变的吧。” 行秋的大哥斟酌用词,缓缓说道:“但我有个疑问,这种影响深远的物事,为何不直接去找璃月七星帮忙推广?” 根据祝觉先前说的,玉衡星也是这次活动的筹备者。 这让行秋的大哥感到不解,既然玉衡都参与了,为何不让其他的七星也来帮忙? 即使没有其他人,只靠【天权】凝光一人的名望,就足以让璃月人疯狂了吧? “因为玉衡大人她善,不希望让七星与民争利。” 祝觉很想吐槽一句,他本就是打算给玉衡刷声望,顺带给自己刷点众生愿力来着,找别的七星算是个什么事儿? 凝光的名望够高的了,再把影视的功劳推给她,【天权】一星独大的现象在璃月只会更加严重。 “原来如此,玉衡大人宅心仁厚。” 行秋的大哥没想太远,他是个纯粹的商人。 既然没有被璃月七星查水表的后顾之忧,那就不需要再畏手畏脚。 “我希望亲自确认一下,你口中那方术机关的‘实时转播’。如果确实所言非虚,真有那么好用,我便跟你签订食岩之契。” “好好好,少当家爽利。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便移步野外,给你演示一番。” 祝觉脸色一喜,做出“请”的手势,伸向门口。 行秋的大哥奇道:“在这里演示不行吗,还得出去?” “闲云师父的方术机关并非寻常机关可比,它能捕捉到元素力运行的痕迹,将使用元素战斗的绚烂画面完全呈现在普通人的眼前。” “不亲眼目睹,是不会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有多震撼的。” 留云借风真君的机关造物用的自然是仙术。 除了普通人用不了之外,功能性和逼格都完全凌驾于方术之上。 当史莱姆元素池解决了仙术机关不具有普适性的问题后,真君与她的造物,注定为这世间带来一系列的变革。 第44章 关于章 名重复只好换个标题这件事 璃月野外,天遒谷内。 祝觉、闲云、申鹤,以及行秋和他大哥一并来到这里。 刚到谷口,就看到有一队江湖中人迎了过来,为首那人正是祝觉新收的手下——卢生。 卢生拱手,对祝觉说道:“幸不辱命,这十二位弟兄,都是二三流的高手。” “他们没了工作,正准备去挖矿呢,听到老板你要找演员,个个都感激得不行啊。” 行秋和他大哥闻言,不太能理解地看向祝觉。 二三流高手?找演员找这些人来做什么? “不错,你们先分开站好,等会各自打一套自己的绝学。” “好的,明白!”卢生和另外十二个“高手”应道。 他们还不知道祝觉说的“打一套绝学”代表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眼前是个大老板,一天一人发一万摩拉,演得好还有额外奖励,最关键的是工钱日结。 这社会,甭管是念书写字,说学逗唱,舞刀弄剑……最后还不是为了那三瓜两枣么。不在乎钱,那是有钱人才能说的话。 祝觉当着他们的面,在地里挖了一个圆滚滚的草史莱姆出来,俩眼睛一眨一眨,好奇地看着前面的人,看起来呆萌无害。 知道祝觉底细的闲云、申鹤和行秋内心毫无波澜,但行秋他大哥和十几个江湖糕手都被吓了一跳。 史莱姆看上去再蠢萌那也是魔物,可祝觉居然随手就能挖出史莱姆…… 还有那毫不在意脏泥巴和魔物的豪放做派,出现在一个外观是美女的人身上时,真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不过他们心里也没质疑,只觉得这祝老板说不定是跟龙头北斗那样的女汉子。 “卢生,你先来。” 祝觉把史莱姆扔地上,对卢生招招手,示意他该上了。 “噢!” 卢生表情严肃,用绷带缠紧拳头,看着史莱姆问道:“老板,我可以打死这史莱姆吗?”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全力以赴吧!” 祝觉表情古怪,像是在憋笑。 全力以赴?对一个史莱姆有必要吗? 卢生没有多想,一步踏出,腰身和手臂的肌肉有节奏地快速鼓动,而后右手握拳似刚出膛的炮弹直击草史莱姆。 这一拳若是打人身上,至少有一方要骨折。 要么自己骨折,要么对面骨折。 可这草史莱姆打起来手感非常微妙,柔韧得像一块煮过的牛皮,一拳轰入之后整个拳头都陷进了它的身体,十成力道顿时散去九成。 这不得劲的感觉,让卢生浑身难受。 简单来说,揍史莱姆毫无打击感,不,打击感就是一坨史,甭提多恶心人了。 卢生忍着恶心,打完一整套撼拳,他已经有种虚脱的感觉,可实际上还不到两分钟而已。 他没看地上依旧活蹦乱跳的史莱姆,立马转身对祝觉拱手。 “见丑了。” “动作张力不够啊,不夸张些就没那种酣畅淋漓的爽快感。”目睹全程的祝觉摩挲着下巴,给出点评。 “卢生,你要记住,自己现在不但是武者,更是一个演员,一个表演者。” “比起实用的拳,更应该多去琢磨怎么打得帅,不然后期特效都不好配。” “哦哦……”卢生连连点头,表面低头,实际上内心还是有身为二三流糕手的傲气。 祝觉看着卢生,还有后面的那些人,都是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心知他有必要证明自己不是外行指导内行。 于是他走到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树面前,冷声道:“好好看,好好学!” 言毕,左脚向后踏地,腰腹和手臂上的肌肉鼓动,赫然是复刻了刚刚卢生的动作。 嗤啦—— 暴起的肌肉撑破右臂上的麻布,露出光滑白皙却肌肉虬结的右手,看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 没等他们回味这美丽与强壮并存的麒麟臂,祝觉已然挥拳。 夸张的姿势,令拳头如坠落的流星般轰击在树干上。 咚—— 大树应声一震,枝丫上青翠的树叶尽数落下,而后不到一秒的短暂停顿后,整棵树连同树皮在同一个瞬间爆散,化作漫天的碎屑。 “学会了吗?拳,是这样打的。” 祝觉收力,感觉右臂凉飕飕的,一看才知道衣服碎了。 “学个屁啊!这怎么可能学得会?” “呱!好劲的娘们!” 卢生和十二个糕手板正身体,即使内心的思绪疯狂喷涌,一瞬间转过十几个念头,但屁话都不敢说,完全不敢露出半点不尊敬的样子。 这老板不光有钱,一拳还能给他们开瓢哩!惹不起,惹不起…… 第45章 树下的封印 “孽徒,一草一木皆有灵性,怎可无端毁坏树木!” 祝觉正装逼间,一道严厉女声从背后传来,连忙转过身,看见闲云已经走到近前。 “若是木匠、樵夫,伐木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可以理解。” “而你只是为了演示,便破坏百年的老树,必须惩戒!” 留云借风真君和其他仙人,都是天地生养的灵物,在他们眼里,花鸟树木、虫鱼鸟兽,虽不及人类重要,可也决不能被随意杀戮、破坏。 祝觉当着她的面,毁去一棵差不多百年的老树,这令她属实有点生气。 “念你初犯,罚你植树十棵,悉心照料一年。”闲云冷声问道,“可有怨言?” 意识到留云借风真君真的生气了,祝觉低头轻声道歉,“弟子知错。” 这一低头,便看到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圈花纹繁复且散发淡黄荧光的禁制。 看那禁制的中心,正在闲云的脚下……那个位置是刚刚被祝觉击碎的大树。 璃月是魔神战争的古战场,魔神残骸和封印魔神的禁制虽然说不上随处可见,却也比其他地区多上十倍百倍。 祝觉明白自己是在无意间破坏了一道封印的镇物,正待向真君告罪。 没等他开口,脚下的禁制黄光大盛,淡黄的荧光逐渐增强,最后跟天上的太阳一样刺眼。 “不好,这道封印被解除了!” 留云借风真君顾不得隐藏实力,当场打出数道符箓镇压禁制的八个方位。 然而为时已晚。 符箓尚未飞至,一道夺目的光芒从地面升起,将祝觉、闲云以及距离禁制比较接近的行秋和行秋他大哥一并卷入。 光芒消退,禁制的纹路变得黯淡无光,看样子已经失去最后的能量。 但祝觉等四人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卢生和其他一十二个糕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后只能把目光聚集在申鹤身上。 想到师父和新来的师弟忽然失踪,生死不明,即使有红绳的镇压,申鹤心头依旧泛起无边杀意。 她双目泛红,紧咬下唇,遏制着大开杀戒的冲动,纵身一跃,消失在旁边的林子里。 结果只剩下一十三个二三流的江湖糕手,大眼瞪小眼。 “我说……老板不见了,咱们怎么办?” “还能咋办,回去喊人啊!” 卢生看到地上傻傻愣愣的草史莱姆,忽然一拍脑门,“啊,这是老板挖出来的,肯定跟他有联系,我们把它也带回去!” …… 与此同时。 一处所有人都找不到的秘境内。 入目之处,不论是天花板、地面,还是墙壁,清一色是单调的灰色砖块。 完全封闭的环境连一丝灰尘都找不到,奇妙的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祝觉并不会感到气闷,依旧能够正常呼吸。 这是哪里? 祝觉心中的第一个疑惑。 大概是封印松动之后,他被转移到封印的内部了吧? 也就是说,现在他正和某个被封印的魔神共处一室。 “运气真好。”祝觉心想。 秘境内很安静,坚硬的砖块跟鞋底亲密接触后发出的啪啪声传到很远的地方。 出现在祝觉面前的是一条单调乏味的狭长走廊,没有怪物,没有陷阱,没有元素的痕迹。 等走到尽头时,同样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只是地上摆放着三个宝箱。 正中间的宝箱金光闪闪,看上去就算里面是空的也能卖不少摩拉。 左右两侧的宝箱通体泛红,似乎是某种红色的木材。 对于宝箱,祝觉向来是“我全都要”的态度。 只是这些宝箱出现在很可能是封印着魔神的秘境内部,总让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一路走来都没见到跟魔神有关的东西,莫非是封印在宝箱里? 或者说这些看上去是宝箱,内在却是宝箱怪、拟态怪? 理性在不断告诫着他,这三个宝箱有古怪,不开为妙。 可他的手最终还是摸上了金宝箱的盖子。 “有些事情跟理性无关,喜欢就是喜欢。” “这就是旅行者的本能啊。” 祝觉感慨着,毅然决然掀起了中间金色宝箱的盖子。 不就是魔神吗?我也是! 出乎意料的是,金色箱子里并不是陷阱,也没有魔神的气息。 箱子的底部,静静放着一把锈蚀的古剑,剑身距离剑柄很近的位置,刻着两个模糊的字。 祝觉拿起来细细端详一番,发觉自己竟然不认识这两个字,心里猜测可能是璃月的古文字,真君应该认识,便将古剑收起,准备先去找闲云。 这时,身后的走廊有脚步声响起,听上去不止一人。 “其他人也来了?真君说不定也在,我还是先等等吧。”祝觉心想,便在原地站着等候。 视线所及之处,昏暗的长廊中并肩走来一高一矮两人。 青年模样的是行秋他大哥,少年模样的是行秋。 至于闲云,并不在此处。 “奇怪……你们有看到闲云师父吗?”祝觉朝他们身后望去,许久不见闲云的身影,于是说道:“你们就呆着这里,不要随便乱走,此处可能是封印某个魔神的禁制,非常危险。” “我去找找闲云师父,马上回来。” 祝觉说完匆匆离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行秋二人方才见到其他活人的欣喜,顿时被祝觉说的话给冲散了。 行秋他大哥是个普通人,平时能接触到的高手,就是他二弟了。 我二弟天下无敌啊。 但天上来敌呢?魔神可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啊。 当时他就怂了,找了个角落蹲了起来,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还对行秋招招手,“弟啊,别站那儿,太显眼了,到这边来。” 行秋从善如流,走到大哥身边蹲下,伪装一颗蘑菇,希望魔神注意不到他俩。 自家人知自家事,行秋平时行侠仗义,遇到过最强的对手就是岩盔丘丘王,最后还只是打了个平手。 魔神的话,想必比丘丘王更强吧。 等到那时,只怕又要“于绝路处,听我侠义”了。 行秋看了眼大哥,心中暗道:“就算我死,大哥也不能死在这里。” “弟啊,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两个宝箱?” 第46章 宝箱,诅咒,暴走的展开 “大哥,但是,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宝箱也很可疑。” 就在大哥伸手准备开启宝箱的时候,行秋感到一阵芒刺在背的危险感。 吱嘎—— 大哥的手刚碰到宝箱,那红木做的宝箱盖子立刻弹开一道缝隙,像是早已迫不及待。 比一根小拇指还要狭窄的缝隙里,透出粉紫色的光。 如果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天朝人,大概会在看到光芒的一瞬间便把宝箱盖上,再喊一声“卧槽,有辐射!” 只是璃月人哪懂这些,瞧见发光的就觉得肯定是个宝贝。 商人会出售吊死自己的绳子,不仅因为他贪婪,还因为商人的赌徒心理远比一般人要重。 尤其是,商人总觉得自己有赌输后重来的资本。 “你就说里面是不是宝物吧。”行秋他大哥看着缝隙里的光,开口说道。 “这个……” 行秋看了看,拦着大哥的手动摇了,“但祝觉说,这里是封印了魔神的禁制,非常危险……” 祝觉是个神奇的丘丘人,在他当酋长的这一年来,就让蒙德的丘丘人部落成为了一个无法忽视的势力。 而飞云商会跟他们合作的这些时间,去往蒙德的商队所赚取的利润,比往年等比提高了一倍有余。 在行秋眼里,祝觉是个危险的魔物,但也是个诚实的朋友。 行秋不认为祝觉会在这种事上说谎,他说这里危险,就一定是很危险。 不过,行秋他大哥跟祝觉不熟,对“这里封印着魔神”这件事,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毕竟魔神战争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距离这个时代过于遥远。 就算真封印了魔神,时隔多年,说不定已经死了呢? 再说了,这里一共三个宝箱,中间那黄金打造的宝箱看上去最值钱,只是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被拿走。 考虑到这里完全封锁,除了他们几个再无别人到来,又只有祝觉出现在他们之前,黄金宝箱里的东西只可能是被祝觉拿了。 不过,行秋他大哥对祝觉的行为并无不满什么的,宝物嘛,向来是先到先得。 而祝觉只拿了一个,没有全部拿走,这不是在刻意谦让,把剩下的两个让给他们开吗? “你那朋友是个好人啊,你看,那个宝箱她都开了,却特意留了这两个没动。” 大哥试图说服自己的二弟道:“我们不去开了,岂不是弗了她的好意!” “是这样吗?” 行秋也看到了那敞开的黄金宝箱,顺着大哥的话寻思,好像还真是这样。 大哥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一人开一个。” 他搓搓手站在左边的红木箱前,迫不及待了。 行秋还在犹豫着拿不定主意,他大哥已经双手用力一掀,把宝箱的盖子打开。 刹那间,箱子里粉紫色的光芒更盛,大哥眯了眯眼,定睛一看,发现箱子里竟是一块比人头还大的粉色宝玉。 没了箱子的遮挡,粉色的光直接辐射在整个空间内部,连灰色的砖块都变成了粉紫色。 “好宝贝!多少摩拉都买不到的东西,就是死也值回票价口牙!” 大哥露出痴迷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将粉色宝玉从箱底抱了出来。 然而,刚接触到宝玉,宝玉释放的粉光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顷刻间以行秋他大哥为中心汇聚,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光芒里了。 行秋心中一惊,连忙喊道:“大哥,快把东西扔掉!” 同时他剑指一并,水帘剑应声飞出,试图将粉色宝玉直接击碎。 没等水帘剑接近,一道粉色的涟漪在空气中荡漾,水帘剑瞬间粉身碎骨。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大哥发出痛苦的呻吟,只是那声音从绝望的痛苦渐渐蜕变成别的什么,最后更是娇媚得令行秋心头一热。 行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发出奇怪声音的大哥,身体瞬间在光芒的掩盖下发生了变化。 一侧的胸部变大,另一侧的背部缩小,头发变得很长,变得柔顺。 一条尾巴和蝙蝠般的翅膀破开身后的衣物钻了出来。 光芒退却,大哥已经变成了行秋不认识的模样。行秋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大哥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大……大哥?你还好吗?” “同伴……必须增加……同伴?~?” 大哥原本粗壮的嗓音此刻变得异常娇媚,她舞动着新生的蝠翼,贴地飞掠,速度奇快地向行秋扑了过来。 行秋连忙闪避,他意识到这块宝玉可能有着魔神的力量,使得他的大哥产生了异变。 行秋有心离开这里,去找祝觉一起寻找解救大哥的办法。 但变化后的大哥不仅速度极快,力量更是惊人,随便一个动作都带有破风的“呜呜”声,动静骇人。 而前胸鼓起的衣服,已经崩开几颗纽扣,露出异常诱人的雪白。 由于极高的道德感而产生的强烈背德感令行秋感到无比的自责。 都是他的一时犹豫,才让大哥落入这般不堪的境地。 一个晃神,大哥抓住行秋的破绽,粉拳瞬间逼近,轻易便将他手里的剑柄打飞脱手。 “不好……裁雨留虹!” 没了武器,行秋不得不用出最后的底牌,然而元素爆发威力无匹,大哥不久前还是肉体凡胎,能承受住这样的伤害吗? 跟大哥的战斗,行秋时时刻刻都在犹豫、留手。 抱有这样的心态,即使硬实力比对方更强,也不可能取胜。 行秋最终还是被大哥又一次抓住破绽。 白皙的牙齿,在他光滑白皙的肩膀上啃咬一口。 突然被大哥咬了一口,让行秋感到惊讶、恶心和燥热。 行秋连忙用力推开大哥,再招出两柄水帘剑做出戒备的姿态。 然而这一次,大哥变化的美女没有再次进攻,反而用期待的笑容看着自己这边。 “怎么回事?” “难道她只是想咬我一口?” 行秋的大脑愈发昏昏沉沉,同时体内的温度如同沸腾的开水,令体表冒出蒸腾的白汽。 “怎么回事……” “视线在……变高?” “好重……肩膀好酸……发生了什么?” 第47章 墙壁上的真君(上) 另一边,留云借风真君正处于一个不妙的状态。 她目前还保留着闲云的化身形象,腰部往上的位置卡在此处空间的地面上,而腰部往下的位置,却被卡在另一方空间的墙壁上。 这绝非常规意义上的洞口能够做到,这是空间裂隙。 在了解原理之前随意破坏缝隙,扩大开口,很可能导致身体一分为二。 这意味着留云借风真君最擅长的腾挪之术,在这个时候完全不能施展。 更不妙的是,被封印在此地的魔神,一头粉红色的巨型猪鼻蝠,就倒挂在留云前方不到百米远的空中。 倒挂的脸上,浮现戏谑的笑容。 “能让大名鼎鼎的留云借风吃个苦头,可算是没白费妾身这些年的准备。好久不见了,留云。” 留云借风真君双手环抱,即使身处劣势,气势依旧不弱于对面。 “哼,你这魔头,被封印了千年,还是一副贱样。” 被留云借风真君辱骂,猪鼻蝠也不生气,反而用怀念的语气感叹: “是啊,千年,已经过去了千年么?一千年前,你是摩拉克斯的眷属,妾身是自由自在的魔头,再次见面你已经成了所谓的仙人,而妾身早已被所有人遗忘。” “如此想来,恍若隔世。” “不过,妾身可不甘心被遗忘!今天,妾身就要脱困而出,让整个璃月重新回忆起被欲念支配的恐惧!哈哈哈哈哈!” 猪鼻蝠张狂地大笑起来,听起来竟有几分妙龄女子的娇俏。 留云借风真君目光一冷,喝道:“休想!你这魔头,当年祸乱四方,如今竟还不知悔改!” 猪鼻蝠不屑地哼了一声,“悔改?千年的时光就能让欲念磨灭了吗?不可能!繁衍是铭刻在一切生灵体内的本能,只要这世间尚有生灵存活,欲念就不会消失,而妾身,也绝不会改变!” 说罢,它张开翅膀,猛地扇动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流顿时席卷而来,将周围地面上的碎石子吹得四处滚动。 留云借风真君咬紧牙关,抵御着这股气流,暗自掐起法诀,只待猪鼻蝠接近。 只见猪鼻蝠越飞越近,留云借风真君看准时机,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青芒闪过,她手中飞出一道狂风,向着猪鼻蝠席卷。 猪鼻蝠察觉到危险,急忙侧身躲避,但风还是吹过了它的身体。 一时间,粉雾弥漫,猪鼻蝠的形体在狂风中溃散。 随后,粉色的雾气很快又重新凝聚成了猪鼻蝠的形状。 “呵呵,就这点本事吗?”猪鼻蝠嘲笑道,“你的攻击对妾身毫无作用!” 留云借风真君心中一惊,她原本以为这一击至少能对猪鼻蝠造成一些伤害,没想到竟然毫无效果。 千年的时光,非但没能削弱祂的力量,反而让祂的能力变得愈发诡异了? 这不符合常理。 留云借风真君陷入沉思。 “看来你还是太弱了,留云。”猪鼻蝠得意地说道,“不过没关系,等妾身出去后,会将这份力量一并赐予你,到时你和你追随的摩拉克斯,都会是妾身的宠物。桀桀桀桀桀!” 留云借风真君目光渐冷,语气笃定: “别装了,你根本没有能伤害到本仙的能力……你是在拖延时间!” 见自己的虚张声势被识破,猪鼻蝠一改张扬浮夸的表情,粉雾就地一滚,化作柔媚的女子,巧笑嫣然。 她扶着膝盖蹲在留云借风真君的半截身子旁边,双眼与留云借风真君平齐,伸手去摸真君光洁的下巴时,被真君一把擒住。 “哎呀哎呀,真是好心急呀留云,就这么想对妾身动手动脚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六尘!” 留云借风真君急切中带着愤怒,却又奈何对方不得,用力攥紧六尘化身的手。 六尘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留云借风真君的愤怒一般,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痴痴笑了。 “你终于记起妾身的名号了,妾身还以为你忘了,好伤心呢。” 六尘者,即是六种欲念。 眼看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 它诞生自生灵的本能,又在人类日渐复杂的xp中得到进化。 不过千年前,六尘还没有到如今的地步,那时人类还是魔神的附庸,混乱的时代,人类的xp单一正常。 只是,生灵不绝欲念不灭,唯有封印方可搁置。 当初留云借风真君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将六尘打到虚弱,随手就封印了起来。 说实话,当年摩拉克斯的敌人不知凡几,由留云亲手杀死或封印的魔神也超过了二十。 即使六尘非常特别,真君也只是在刚刚才想起祂的法号。 六尘死皮赖脸的贴了过来,几乎是贴在真君脸上耳语。 “留云,你和摩拉克斯不是最在乎那些弱小可怜的凡人吗?” “妾身要把他们全部从你们手中夺走,让你们最爱护的凡人忘记你们,攻击你们,亵渎你们口牙!” 留云借风真君不屑冷笑:“你有那个能力?本仙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本体都无法离开这个禁制,否则哪里还需要在本仙面前虚张声势。” “妾身当然有。” 六尘笑的时候,嘴里发黄的四颗大犬齿特别显眼。 “别忘了,进到这里的可不止是你,还有两个凡人!” 六尘接着说,“妾身已经将力量注入到他们体内,送到了外界。等他们回到璃月,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整个璃月港,都要被妾身的力量侵蚀!沉醉在欲望里!” “你们那些所谓的仙神,不是最爱凡人了吗?有本事,就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杀光。” “啊,想想就浑身热得不行呢?嘿嘿哈哈哈!嘻嘻桀桀桀桀!” 六尘癫狂的笑声里,满是复仇的喜意。 留云借风真君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癫婆,过了会才用一种看脑缠的眼神问道:“你刚刚说,跟本仙一起到这儿的,只有两个人?” 第48章 肾化危机 璃月港的城门,此时喧闹不已,附近的路人围成一圈看热闹。 城门之外,抱着史莱姆的卢生正满头大汗地跟守门的千岩军解释:“两位大哥…军爷!这史莱姆真的是我老板的召唤物,它不会伤人的!” 面对卢生急切的解释,拦路的千岩军仍未放行,只是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根据《璃月治安管理规定》,进入城镇、村庄等一切人类聚居地时不得以任何方式携带一切未经审批的魔物,违背者根据情况当处以三个月以上,一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并根据魔物所造成的损失、人员伤亡情况追加处罚。” “按照流程,你需要在总务司提交申请之后,等待有关工作人员进行验证后,方能携带无危害化的魔物进入城市。” “哎哟喂,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流程!”千岩军不紧不慢的态度把卢生急坏了,他很想指着对方鼻子骂两句,不过毕竟是千岩军,没敢骂。 “你的理由太过荒谬,什么四个活人原地忽然消失,召唤的史莱姆是唯一的线索……说真的,茶楼说书人编的故事都没你说的离谱。” 千岩军摇摇头,接着说道:“这样吧,你们这里这么多人,先进城去总务司报案,找人帮忙,干什么都好,总之别堵在这里妨碍交通。带史莱姆的就先在这里等消息便是。”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卢生叹息一声,捧着史莱姆对其他十二个糕手说道:“卢生的钱途,就拜托各位了。” “我们尽力。” 十三个江湖糕手里,只有卢生是实打实受过祝觉恩惠,拿到摩拉的人。 其余十二个糕手虽然嘴上不说,心底其实已经有了散伙的想法。 与其去找一个生死不明、不知去向、平地失踪的人,倒不如趁时间还早去找下一份可以糊口的职务。 倒不是人情冷暖,只是他们这样需要为为生计发愁的人,实在不敢把自己的活路寄托在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的老板身上。 十二糕手陆续进城,各奔东西,而卢生依旧在城门外等候,怀里还抱着个蠢萌的草史莱姆。 每有一个出入城门的人经过,都会对他投来古怪的视线。 那种审视的目光,令卢生倍感煎熬,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比正午炽热的阳光对身体的摧残更加猛烈。 “唉,我这又是何必呢?” 持续半个时辰的煎熬终于快要击破卢生的心理防线,他看着怀里的史莱姆,迟疑着将它放到了地上,又重新抱了起来。 “可是……就这么放弃的话……” 想到金灿灿的摩拉和大方的祝觉,卢生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这么大方的老板了。 忽然间,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两个高挑的窈窕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璃月港的城门口接近,在肉眼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看门的千岩军做出戒备的姿态,握紧长枪缓缓摆出架势,警惕地看着那两道模糊的身影。 只是当那两个身影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停下,千岩军一下就愣住了,他们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左边女子一头齐肩短发,身上的衣服过于紧绷,更凸显身体的丰满。 右边女子长发及腰,穿着不合身的男式长袍,敞开的衣襟扯开口子,雪白的北半球呼之欲出,双手在胸下交叉的动作让本就不低的涩度更上层楼。 两人皆是一头水蓝色的头发,看模样亦是仿佛,大约是双胞姐妹。 这两个美女到底是……?从未在璃月见过这样的女孩。 按说这样的美女,哪怕只是见过一面,都应该会留下很深的印象才对。 将心猿意马埋在心底,千岩军按照流程,上前迎向两个蓝发美女,做进城前的例行检查和登记。 “两位姑娘,请问……” 千岩军刚刚开口,毫无防备间身前受到一股巨力袭来,惊愕间身体完全失衡倒在了地上。 见同僚被短发少女暴力推倒,另一个千岩军毫不犹豫地举起枪尖,盯着面前的短发少女刺了过去。 千锤百炼的技巧在身体素质绝对的差距面前显得毫无意义,在枪尖即将触碰到少女的那一刻,一只看上去白皙幼嫩、吹弹可破的手,竟直接握住了枪尖锋利的刃部。 只见那手举重若轻般轻轻一扭,碳钢打造的枪头顿时拧成麻花状。 千岩军大惊失色,忘了战场上“武器等于生命”的训诫,扔下手里的白缨枪转头就跑。 但他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抛下伙伴逃走,而是在冲向城墙的上方,冲向那用来示警的“烽火台”。 他拼了命地甩动双手双腿,但还是太慢。 两个呼吸的时间,长发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前,白皙的手指点上了他的额头,巨力传来,千岩军噗通倒地。 对这千岩军来说,此情此景哪有半分美女倒贴的旖旎,反倒是有种被恶鬼缠身的不寒而栗。 两名蓝发美女身后如蝙蝠一样的翅膀舒展开,然后一条尾巴伸了出来,在尾巴的末端,一颗桃心形状的东西发出“咕噗啊”的声音,缓缓地张开了。 未知的某种粉紫色的液体,从尾巴末端张开的部位上滴落下来。 一滴……两滴…… 打在千岩军身上的铠甲和附近的地面上。 卢生缩到一处灌木丛后面,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种诡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该怎么办?” 现在那两个奇怪的女子,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千岩军身上。 现在可以去帮忙,从她们的背后偷袭! 卢生心里的正义感这么催促着他。 只是……偷袭能够成功,不等于说偷袭成功就能制服目标。 那轻而易举扭曲枪头的怪力,令卢生心有余悸。 那种力量根本不是人能有的,完全是怪物啊。 所以……卢生最后还是选择捂住嘴巴,缩在灌木丛里,继续暗中观察城门口发生的事情。 下一秒,尾巴末端的液体毫不留情地灌入到千岩军的口鼻之中,完全不顾他们的挣扎,硬生生灌了下去。 千岩军做出难受欲呕的动作,试图将嘴里的液体吐出来……但最后却吞了下去。 千岩军:“咳啊……好痛苦……好热……” 液体的效果几乎是如影随形的。 千岩军粗犷的肌肉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和,而女性的特征,也跟吹了气的气球似的迅速膨胀。 不一会,两个千岩军重新站了起来—— 以完全不同的姿态。 卢生再也找不到她们身上属于千岩军的强硬气质。 那炫耀丰满身姿的姿态,和身后尾巴末端时不时张开,发出黏性的声音,跟之前那两个蓝发美女非常相似。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卢生并没有看见她们的翅膀……也可能是被铠甲遮挡了。 变成奇怪模样的千岩军似乎忘了自己的职责,跟在两个蓝发女子的后面,进到璃月港的城内。 此刻,摆在卢生面前的城门,正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距离最近的千岩军站在不远处的城墙上,可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这里的异状。 那么,要进城吗? 卢生看了看怀里的史莱姆,自我催眠般念叨着,就像能通过史莱姆跟祝觉对话:“祝觉老板啊,我可是把注都押在你身上了,你可一定要是我命里的贵人啊。” 第49章 墙壁上的真君(下)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了?” 在与行秋兄弟告别之后,祝觉开始寻找留云借风真君。 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色慢慢变得跟之前大不相同。 一个用大理石砖堆砌成的小型宫殿出现在他的面前,过道的两侧雕刻着许多姿态各异的雕像。 那些或是男人或是女人的雕像,姿势都栩栩如生,那些勾人的动作,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除去这些雕像之外,在宫殿的中心有着一根巨大无比的支撑石柱,石柱的表面上时而闪烁各种元素的光芒。 仔细看去时,会发现每一种光芒都是全然陌生的字体。 石柱跟宫殿的布景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然而从气势上看,它才是这方空间内真正的核心。 祝觉靠近石柱,发现石柱一面的墙壁上都绘制有壁画。 相比于言语和文字,图画的表达更加抽象,它所记录的故事又早已在时代的变迁中被人遗忘。 简单看去,并不能很好理解到底记录了怎样的事情。 总的来说,这个宫殿看上去有种邪神野祠特有的歪风邪气,只是那根石柱中散发的淡淡威严,在无形中拔高了这一切的档次。 祝觉走过石柱的拐角,来到另外一面。 这一面的墙壁光洁如镜,导致墙壁上的物体显得更加突兀。 那是一块浑圆饱满,一看就水嫩多汁,手感q弹的…… 不,不对,怎么会有这种形状跟尻一模一样的石头啊? 祝觉凑近观察,这“石头”不仅形状像屁股,上面的纹路居然还挺仿真的,各种细节都有。 “这究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人性的丧失,道德的沦丧?”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上去,就在手指触碰到石头的瞬间,异变突生。 原本光滑的石壁突然变得如同水面一般泛起了涟漪,并且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祝觉被这奇异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待光芒消散,石壁上竟浮现出了一行青色的字—— “欲寻留云,摸摸屁股” 祝觉顿时感到一阵无语,这是什么奇葩的提示? 但为了找到留云借风真君,他还是决定照做。 于是,祝觉深吸一口气,再次伸出手摸了摸那块形似屁股的石头。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卡在空间缝隙里的留云借风真君已经尝试了几十种办法,但无一种能够脱困。 每次失败,都会迎来一阵无情的嘲笑。 六尘显然把她当成了枯燥囚徒生涯中难得的消遣。 只是在一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普通的试错也会引起一阵阵笑声。 留云借风真君转过视线,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六尘的存在,尝试忽略对方的干扰。 “哎哟,还闭上眼睛,就这么不待见妾身么?” 六尘贴了过来,故意在留云耳边吹气。 “哼,被本仙三招打到崩溃的手下败将,苟且偷生千年还是学不乖。” 留云借风真君挥手便是一阵狂风,吹散六尘的形体。 就跟先前的许多次尝试一样,留云借风真君的攻击轻易就能将六尘击溃,但始终不能真正将祂消灭。 “你你……”突如其来的这一阵风,让六尘吓了一跳,随后重新凝聚实体,一会便恢复过来,笑道:“还不死心啊,都说没用了。” “不试试怎么知……唔?” 身处另一方空间的下半边身体传来触感,留云借风真君在短暂的失态后连忙发出一声帅气的冷哼掩饰。 六尘并未在意留云借风真君的古怪,她松了口气,将意识集中到另外半边的身体。 这并不轻松,隔着空间缝隙去操控只有触觉的半边躯体,再激发元素力留下文字,让留云借风真君久违地感到吃力。 …… 在祝觉的视角里,他只是摸了摸那块手感很好的石头,石柱的墙壁上便再次亮起光芒。 短暂的等待后,一个个青色的字体在墙壁上悦动。 “祝觉是你吗本仙被困在另一个空间目前不太方便你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还有那对兄弟现在在何处” 看起来留云借风真君那边确实不太方便,说话不带标点符号也不分段,看着怪费劲的。 祝觉正准备回答,猛然发现墙壁上的“石头”又没有耳朵,而他又没有真君这么高超的仙术,隔着空间都能留下文字。 那么他要怎样才能把消息传达给真君? “难道……” 看着“石头”尻,祝觉无奈叹息一声:“唉,我本绅士,奈何被形势所逼啊!” 祝觉伸出食指在“石头”上龙飞凤舞,笔走龙蛇。 “真君,我这边一切安好。行秋和他大哥刚刚还在这附近,我检查过了没有魔物,非常安全。” “真君,你的情况如何?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等待一阵,墙壁上的字体再次扭曲。 “你去确认下那对兄弟现在还在不在。如果不在,立刻想办法离开,璃月港可能出事了。” “本仙遇到个很棘手的敌人,但本仙会把祂拖住,不用担心。你去璃月港找一个叫萍姥姥的人,让她带你去找帝君,动作要快不然来不及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真君都这么说了,祝觉不敢怠慢,最后在“石头”上写下一句“弟子领命”后朝着之前遇到行秋兄弟的位置匆匆走去。 …… 另一边身体传来的触感终于消失了,留云借风真君松了口气。 事急从权,用这种办法传递信息实属无奈之举,留云借风真君并不打算责怪祝觉。 只是在祝觉写字时,留云借风真君感到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刺激,顺着触感一同流入到她的脑海里。 这让她的耳朵有些发热,摸起来比想象中烫手,估计是红了。 “本仙到底怎么了?”留云借风真君有些疑惑。 受到六尘力量的侵染,身为天地中最纯净的元素所化的生灵,留云借风真君多出了一些不必要的感情。 第50章 肾化危机(二) 美少女,美少女,美少女!! 不管往哪儿看都有美少女! 此时此刻的璃月,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美少女充斥!与之战斗的对手也是美少女!到处都有美少女,璃月港仿佛化作美少女的海洋! 卢生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抱着史莱姆瑟瑟发抖。 到处是袭击普通人的美少女,而被袭击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最后都会变成新的美少女,去袭击更多的人。 这异变就像是传播性极强的瘟疫,短短三个时辰,已经覆盖了半个璃月港。 剩下的居民不是锁紧家门闭门不出,就是已经坐船逃往海上。 还坚守在璃月港的不是拥有神之眼的强者,便是武艺高强之辈。然而“美少女”们都是由璃月港的民众转化而成,强者并不能放开手脚大开杀戒,战斗得束手束脚。 “总之,在璃月港恢复秩序之前,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听着城里四处响起的喊叫和战斗时的动静,卢生越发感到身为普通人的无力,此时也是有些后悔。 “当初没有扔掉那个玉佩就好了……前面的民居没有关窗户,应该可以进去躲躲。” 卢生小心翼翼地翻进那户人家,屋内没有一点声音,看起来没人。 卢生松了口气,正准备找个衣柜藏起来,却突然听到门口的位置响起一阵动静。 哐—— 门猛烈的关上了。 “爸爸……你怎么了?” 听上去是个小孩子,说话时带着哭泣的鼻音。 卢生扶着遮挡视线的墙壁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探出半个脑袋窥视民居大厅的情况。 正午的阳光穿过窗棂,在木地板上留下方格状的光斑。 一个小男孩在步步后退,他的前方是个黑长直的美少女,惊人的身材却穿着相当不合身的衣物。 男孩:“爸爸,你快醒醒啊?你这样真的好吗?你不是说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钱和女人吗?” 听起来是男孩的父亲变成了美少女,正准备迫害自己的孩子。 然而那孩子并没有要跑的意思,在拼命叫喊着,挥舞自己的拳头,试图唤醒眼前的美少女。 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体格都完全碾压小孩的美少女,怎么可能让小孩赢。 小孩很快就被放倒,尾巴卷住了他的口腔。 “呜……咕……” 孩子矮小的身体被重塑拉伸,胀破身上的衣物。 卢生眼睁睁看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变成了二八年华(十六岁左右)的妙龄少女。 之前还是个男孩子的美少女眼神迷离的坐在地上,背后的尾巴晃动着,“啊哈??……妈妈?……?” 也许因为她们之前是亲子的原因? 即使在变成美少女之后,她们依旧纠缠在一起。 如果在变成美少女之后就各自行动的话……卢生此时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卢生趁她们没注意,蹑手蹑脚原路返回,从进来的窗户重新翻了出去,匆匆在小巷里跑了起来。 如果说炼金药物也能做到扭转一个人的身体特征,可以理解的话。那么让孩子违背自然规律迅速生长,则完全超出了卢生能够理解的范围。 而这种超出理解的力量,在不久之前他也曾接触到。 “魔神!” …… 群玉阁上,不卜庐的白术正在阁外向凝光汇报,七七在他身后懵懂地嗦着食指。 “如上所说,一尊未知的魔神所制造的瘟疫,正是此次动乱的源头。” “不论男女老少,在被那种瘟疫侵蚀之后,都会被转化成身高、体型接近的二八少女。我将他们称为——魔女。” “魔女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即使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也略有不及。 不过,她们虽对未被转化的人类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对其他生灵却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完全忽视。这个样本,便是我在长生的协助下捕获的。” “以我看来,这种转化暂时无法逆转,目前来说最好的举措,是将所有魔女抓捕并隔离起来。” “只是要由谁去抓捕?抓捕后可有足够牢固的房间隔离?还请天权大人自行定夺。” 说罢,白术不卑不亢的后退几步,跟七七站在一块。 凝光听完面不改色,轻轻挥手,“白先生不愧是璃月的年轻俊彦,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找到了病因。” 凝光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若按白先生所言,将所有‘魔女’抓起隔离,谈何容易......如今当务之急,应是研究出破解之法。我会命人建造一处坚固的牢房,此事就交给白先生吧。” 白术拱手作揖,领命道:“定当不负所托。” 待白术和七七离开后,凝光看向下处混乱的璃月港,心中暗自思忖:“此次事件来得蹊跷,必须尽快查清楚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 卢生慌乱的奔跑着,身后有七八个美少女在追。 他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不到两条腿了,还是不敢停下。 在这里停下的话,或许身体不会因此死去。 可作为“卢生”生活了二十六年的男性生涯,就要在此终结了罢! 一想到自己还没有用过的二弟,身体再度涌出一股力量。 只是这股力量不过是支撑他龟速前进,下一刻他就被八个美少女从不同方向包围了起来。 无路可逃。 卢生痛苦地嘶吼着:“你们不要过来啊!” “不要夺走我的二弟,我还是处男啊!” 几个美少女并不在乎他的哀嚎,其中一个美少女冲了过来,一个下鞭腿将卢生放倒在地,身后的尾巴发出黏性的声音。 卢生万念俱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二弟休矣!”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出现在卢生的耳边。 “剑光如我,占尽芜杂!” 他甚至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阵电光闪烁,八个美少女便浑身焦黑的倒在地上,身体还时不时抽抽两下。 卢生呆呆地望着眼前出手相助之人,只见她手持长剑,剑身闪烁着紫色雷光,一袭紫衣随风飘扬,英姿飒爽。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卢生赶忙爬起来,向女子行礼感谢。 “我叫刻晴,是璃月七星中的玉衡。”刻晴收起长剑,淡淡地回答道。 她与卢生并非初次见面,然而穿衣打扮跟上次相去甚远。 直到刻晴自报身份,卢生才恍然惊觉,先前自家老板旁边的那个女子,竟跟眼前的高手的脸如此相似。 “原来是玉衡大人!草民名叫卢生,今日多亏大人出手相救,否则我二弟恐要命丧黄泉。”卢生激动地说道。 “不必客气。此地危险,你快些离开吧。”刻晴看了一眼周围,催促道。 卢生并未有所动作,反而面露迟疑之色,问道:“还请玉衡大人恕罪,草民还有一事相告……不知玉衡大人可知道一个叫祝觉的人?” 第51章 欲望 祝觉回到先前行秋兄弟所处的位置,四处找不着他们两兄弟的身影。 地面上的三个宝箱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除了中间那个被他亲自开启的黄金宝箱外,左侧的红木宝箱也同样敞开了盖儿,露出空荡荡的内部。 想来是被行秋兄弟俩拿走了。 但他们人到哪里去了?莫非是开完宝箱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祝觉没有找到跟传送门接近的东西,就没有再找,目光移向右侧仅剩的宝箱,盖子紧闭,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 如果行秋兄弟是通过宝箱内的某物离开了此处禁制,这个宝箱里的东西说不定也能送他离开。 祝觉走上前去,试图打开它,方才把手放在上面,便有一股并不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手弹开。 祝觉稍感讶异,这宝箱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保护,抗拒着他的接近。 【叮!发现魔神权柄(残缺),是否吸收?】 系统神久违的提示音,让祝觉浑身一震。 居然是魔神权柄,可为什么会被封印在宝箱里面? 而且既然是残缺的,就说明还有其他的碎片存在,考虑到自己在开启黄金宝箱取出古剑的时候,系统神并没有给出提示。 祝觉猜测,剩余的碎片,很有可能在行秋兄弟的身上。 魔神的权柄赋予到凡人身上,最终会是凡人蜕变为魔神,还是魔神借着宿体复活? 祝觉想不明白,也没有再想此事。 他有阿格尼斯这个前世界意志的协助,吸纳各种各样的权柄都不会受到排斥,更不会出现鸠占鹊巢的事情……毕竟这算是物归原主。 “总之先收了吧,用来收获愿力,等打出更多的名声之后,再想办法招收信徒。” 祝觉并不打算“继承”已故魔神的神名,为了实现最终的计划,他真正需要的神职其实只有“律法”和“审判”,其余魔神的权柄不过是提供愿力的养分罢了。 箱子内的某种粉色物质在系统神的力量下不断抽取进祝觉的体内,结束之后再去打开箱子时,阻碍就彻底消失了。 只是箱子里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想来已经被系统神抽取干净。 “新的权柄啊。” “我看看,新的权柄是……” “欲望?” 欲望是生命的本能。智商越高的生物,欲望的种类也越千奇百怪,不过欲望并非高智商物种的专利。 食欲,x欲,睡眠欲,是有机生命体最基础的三大欲望。 至于元素生命体等无机生命体,则相对特殊,它们虽然有摄入能量维持生命的需求,但并无延续基因的必要,甚至也不需要睡眠。 摄入能量、维系生命,正是一切生灵最根本的欲望——食欲。 可以说,只要这世界上尚有生命的存在,就一定会存在食欲。 “只是我这个权柄是残缺的,虽然名字是欲望,但并没有影响其他生物的能力。” 祝觉领悟着欲之权能,随后在脑海中刺激自己,萌发出目前为止最强烈的渴望。 然后他伸出左手指着自己,伸出右手指着前方。 左手从自己体内抽取出粉色的欲念,转化成一定量的愿力,而右手的下方正不断生成出洁白的细盐。 “欲念转化愿力,愿力填充权柄,永动机啊?” 信仰本质上也是一种欲念,因此而诞生的愿力自然与欲念接近。 源源不绝的欲望,等于有了源源不绝的愿力。 简单来讲,欲望权柄等于给祝觉提供了一个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可以无限使用的愿力池。 但是,既然欲望权柄如此强大,它的主人又为何会被封印在此,就连权柄都被切割成这残缺不全的模样。 它必然存在某种缺陷,导致无法与真正的信仰神媲美。 祝觉若有所思,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欲望权柄的奥秘暂且放在一边。 既然行秋兄弟确认不在禁制之内,说明真君担心的某些事已经发生了。 祝觉的眼睛覆上一层微弱的粉色光芒。 方才显得单调乏味的灰色石砖墙壁、地板、天花板,在此刻的视野里显得色泽丰富而且抽象。 在祝觉眼里,砖块上出现了许多黄色的光芒,连在一起时成了许多不规则的图案。 他找了一处没有黄光的墙壁,试着伸手用力轰去,于是在那处看上去跟周围没有任何区别的墙壁上,裂开了一道足以通过一人的宽敞通道。 祝觉想了想:“这些黄光,应该是封印力量的具现化,没有光芒的位置,正是封印最薄弱的位置。” “没了愿力的增幅,墙壁也只是普通的石头罢了,千年时光流逝,砖块早就风化,不堪一击。” “这就是魔神的视野吗?不过看什么都有一层朦胧的粉色,看来欲念终究不是真正的愿力。” 虽说如此,祝觉对这个权柄也很满意了,跟没有信徒就毫无作用的那些魔神权柄相比,欲望权柄自带发电机的功能。 “封印在这里的魔神,八成就是欲望权柄的前任主人了,只是不知道权柄被切割成了几份。” “也不知真君能拖住祂多长时间。” “总之,先去找萍姥姥吧,我记得她应该是住在玉京台附近来着?” 祝觉挥舞双拳开路,随着轰隆巨响,他从地下深处一路挖到地表。 在将最后一块挡路的巨石击得粉碎,祝觉终于再次看到外界的阳光,迫不及待地跳了出去。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申鹤跟两个中年男人模样的家伙站在旁边,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当然,祝觉一眼就看出那两个中年人不是人,而是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变身之后的样子。 变身之后,两位仙人依旧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审美。 尤其是那一撮挑染似的红毛,跟理水叠山真君化形之前就是一模一样,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 第52章 进城 “祝觉?你为什么从这里出来了?” 申鹤脸上的焦躁在看到祝觉的时候明显减退不少,她好奇地打量祝觉跳出来的洞口,来到祝觉的面前: “因为师父和你忽然消失,我感知不到你们的气息,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去联系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这下面是?” “封印了某个魔神的禁制。” 祝觉在两位仙人询问之前便回答道: “留云借风真君也在封印里面,她正在另一方空间跟那个被封印的魔神搏斗,让我先回璃月港找到萍姥姥,然后去搬帝君过来。” “在跟魔神搏斗?” 两位仙人看向下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凝重。 “魔神战争早就结束了,最近封印的魔神至少也在一千年之前,看样子这封印还只是松动并没有完全失效,居然就能将留云逼到如此地步吗……” 削月筑阳真君的化身——黑色头发,一身黄色衣服跟cos黄衣之主一样,外加一张扔到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路人脸的中年人眉头紧锁,扭头看向祝觉,似乎在等待他补充细节。 而祝觉选择了沉默……用在真君屁股上写字的方式沟通交流,这种事说出去的话,欺师蔑祖的帽子怎么都摘不下来了吧! 所幸,削月筑阳真君并未继续逼问,点点头对祝觉说道: “你虽是丘丘人化形,看上去倒是成熟稳重的样子。留云吩咐你去搬帝君的救兵而不是找我们,想必是有她的道理。这样吧,我和申鹤跟你一同去璃月找帝君,理水你留下看守封印…… 不要拒绝,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懂封印,事关千年前的敌人,不可不慎重行事。” 削月筑阳真君郑重其事地对理水叠山真君说道。 理水叠山真君捋捋头上的那撮红毛,并不在意地点头: “你们最好动作快点,如果留云都拖不住那魔神,我更加打不过了,只能用阵法拖延时间。” 如果削月筑阳真君愿意用真身驮着祝觉和申鹤两个走,从天遒谷到璃月港甚至不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不过,出于某种原因,璃月仙人选择在凡人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只要人类不主动向仙神求助,璃月仙人就会暂时袖手旁观—— 直到仙人认为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由于削月筑阳真君、申鹤,包括祝觉在内,三人(?)都对璃月港的现状完全不清楚,因此只是用比较快的速度一路跑到璃月港。 此时,璃月港内美少女化的人已经超过五成。 即使尚未进入城门,三人便遇到来自美少女的袭击。 身体素质非常接近人类极限的美少女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这边,至于数量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城门口附近的全部……目测五十个以上。 “情况不对,这些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祝觉的欲望权柄有了反应,他在这些美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与欲望权柄同源的力量,脸色一变。 联想到另一个宝箱可能是被行秋兄弟开了,祝觉想到一个可能。 “申鹤,真君,能否麻烦两位帮我阻拦她们?我有个想法需要印证。” “交给我。” 申鹤杀意凛然,完全没有把眼前的美少女放在眼里。 “不,还是我来吧。” 削月筑阳真君向前一步,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好似平地上多了无数道光源,变形的地面升出无数金色的大手,自下而上的束缚冲来的美少女。 不仅如此,每一道“大手”束缚的美少女,身体都受到极强的重力压制,哪怕是伸伸小拇指都需要花上好几秒的时间,变得像慢镜头一样迟缓。 “交给你了,祝觉。” 削月筑阳真君游刃有余地说道。 在削月筑阳真君强大的仙术面前,城门附近的美少女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对这边干瞪眼。 祝觉没有废话,毫不犹豫地催动欲望权柄,而后从美少女的体内掠夺明显多到不正常的欲念。 “呜——啊啊啊!” 欲望权柄的支配效果立竿见影,一团团粉红色的雾气从范围内的美少女体内飞出,纷纷汇聚在祝觉的身上。 她们的欲念虽然总量庞大,构成却非常单一,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增加同伴”。 祝觉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轻松将她们的欲念转化为可以随意使用的愿力(伪)。 那些被剥夺了欲念的美少女们,在最开始的痛苦衰退之后,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们回过神时,无一不发出大声刺耳的喊叫。 “我怎么在这里?” “让你们绑架我的人给了多少钱?我出三倍的摩拉!”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的二弟哪里去了?!” “芜!这就是回到年轻的感觉吗?虽然换了一个性别,但作为女人重活一世也没什么不好!” …… 乱七八糟的声音充斥着,有恐慌的有故作镇定的,也有发自内心对自己的变化欣喜若狂的。 祝觉没有理会这些美少女在想什么,在收割欲念,确认美少女们恢复神智之后,祝觉的目光投向城门后更远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在目光能触及的地方,和目光触及不到更遥远的深处,更阴暗的角落,有更多更多与美少女相同的欲念晃动。 给祝觉的感觉大概就像是……下水道里扎堆出现的蟑螂。 头皮发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就起来了。 “你居然有这等本事,干的不错。” 削月筑阳真君惊叹,赞赏的看着祝觉。 “还不够,璃月港的情况似乎非常糟糕。” 祝觉摇摇头,没有因为仙人的夸赞自傲:“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找到萍姥姥根本不切实际,而且我既然有拯救璃月港的能力,看到璃月的惨状,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申鹤,真君,请你们协助我,我们到璃月港里面去……” “等一下,祝觉。” 申鹤因为祝觉的话,似乎有些不满,原本冷若冰霜的脸,此时瞪大了眼睛,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对祝觉道: “师父还在跟魔神殊死搏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身死道消,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深陷危险的师父考虑吗?拯救完璃月港的人,我们需要浪费多少时间!” “……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 削月筑阳真君走了过来,严肃地看向申鹤:“留云的弟子,给我听好了!我们仙人的血,并不比任何一个人类更加高贵。” 第53章 就将命运交给骰子之神吧 “仙人的血,并不比任何一个人类更加高贵。” “若是留云在,想必她也不会希望你们因为她的缘故,选择忽视眼前的苦难。” 申鹤听闻此言,陷入了沉默。 她想起了师父平日里的教诲,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迷茫。 “跟师父相比,那些素未谋面,连名字也没有听过的人,真的更加重要吗?真君,我不能理解。” “申鹤,这便是你的修行之路。” 削月筑阳真君语重心长地说道,“仙众守护璃月已有千年,我们所珍视的,并非仙躯血脉,而是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若只见自身之高洁,而不顾世间万民之苦楚,谈何修仙问道?” “可师父她还在孤军奋战!” “如果你们不去,那就让我自己一个人……” 对申鹤而言亦师亦母的留云借风真君身陷险境,昔日的冰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削月筑阳真君忽然举起了手,申鹤下意识后退半步做出防备的姿势。 她以为真君要代替师父教训她这个轻视百姓的不肖之徒,但眼前这个外表是中年人模样的仙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本快压制不住情绪波动的红绳,在削月筑阳真君的力量加成下,红光大盛。 申鹤脸上的激动很快消退了,恢复成一张扑克脸。 “关心则乱,申鹤,你师父留云,当年在魔神战争中的时候,曾立下赫赫战功,死于她手的魔神,数量仅在帝君之下。” 削月筑阳真君让自己威严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平和: “相信你的师父吧。” 这是申鹤第一次从侧面听说自家师父的战绩到底有多牛逼,听得一愣一愣的。 留云借风真君给她的印象就是个碎嘴子,说起话来没个把门,但也会无微不至地关心她这个徒弟。她在山上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不管是黑历史的糗事,还是值得夸耀的好事,师父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来。 比起师父,留云借风真君更像是个爱唠叨的母亲。 只是,在削月筑阳真君的描述里,慈母的滤镜渐渐破碎了,申鹤在恍惚间仿佛看见一个在腥风血雨中踏着敌人尸骸前行的女武神,而那张脸正是自家师父的模样。 “我……从没听她说过这些。” 申鹤迟疑着摇头。 “那什么,说真的,这又不是什么二选一的单选题,我们完全可以兵分两路。” 祝觉在削月筑阳真君与申鹤交谈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击退了附近所有试图接近的美少女,此时更是左右开弓,将两个美少女扔到十米开外。 援助留云借风真君,还是帮璃月港恢复秩序?祝觉是个贪心的人,向来考虑的是怎样才能全部都要。 先前跟留云借风真君交流的时候,她的情绪显得非常平静,虽说是在拖延魔神,却毫无战斗中的忙乱,一副完全掌握住战斗主动权的态度。 这样可靠的真君的确不需要过多的担心,而且在解决璃月港的问题后再去支援,想必也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可申鹤并不清楚这些,她只知道留云借风真君正在与一个魔神对峙。 想让她了解真君并无生命危险的事实,也可能被当作安慰和欺骗的话语。 “我们分头行动吧。” 在申鹤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祝觉再度开口说道: “我不清楚萍姥姥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她的住处大致在玉京台的附近,不如我们就分头行动——我和削月筑阳真君去城中心那边,你去玉京台方向。你认为这样如何?” 为了安抚申鹤的情绪,祝觉发现自己都开始试着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陌生。 申鹤对此做出的回应是…… 【1、事不宜迟,立刻前往玉京台】 【2、遭遇不卜庐的医生】 【3、一起去吧,如果是师父的话,也会希望我去拯救璃月百姓】 【4、遇到了正在抵御美少女动乱的玉衡星】 【5、收到了留云借风真君的消息】 【6、遭遇在大街上遛鸟的大爷】 【7、立刻前往群玉阁,通过璃月官方的协助寻找萍姥姥】 【8、遇到了开拓业务中的往生堂堂主】 【9、由于之前战斗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太多美少女的注意,在将她们全部净化前是无法离开了】 【10、暴走的展开】 【1d10=7】 申鹤目光飘向璃月上空的群玉阁,她在红尘历练的时候曾经听说过,群玉阁时刻监视着璃月港的众生百态。 如今璃月港内混乱不已,即使萍姥姥家在玉京台,也可能为了避难而去到更安全的地方。 “璃月没有比群玉阁更安全的地方了,萍姥姥或许去了那里。就算萍姥姥不在,也可以向天权寻求帮助,呼唤岩王帝君。” 找萍姥姥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搬帝君的救兵,只要能联系到岩王帝君,那不论是有多难缠的魔神,都不过是条断脊之犬。 做出判断的申鹤,依旧在向着玉京台的方向行动,原因无他,联系群玉阁的悬浮台阶,就在玉京台上的月海亭附近。 确定了分头行动,削月筑阳真君也不拦着,跟随在祝觉身后,一同深入到璃月港的城市腹地。 在这路上,祝觉和削月筑阳真君二人—— 【1、被大街小巷里的美少女包围】 【2、在绯云坡遇到战斗中的刻晴】 【3、被变身后行秋的袭击】 【4、被拥有魔神权柄的行秋大哥袭击】 【5、同时被变身行秋和拥有魔神权柄的行秋大哥袭击】 【6、听到不知何人的求救声】 【7、遭遇摩拉克斯的化身钟离】 【8、遭遇开拓业务的往生堂堂主】 【9、遇到医生和僵尸的组合】 【10、暴走的展开】 【1d10=7】(怎么又是7,骰子灌铅了是吧) 平静无比的街道,昏迷过去的美少女随处可见,她们很没形象的趴在地上。 一道悠然自得的身影,单手持着长枪,闲庭信步般朝祝觉和削月筑阳真君的方向走来。 削月筑阳真君是摩拉克斯的亲传弟子,刚一见面,就从气息认出眼前此人正是帝君的化身,不由瞪大双眼,面露诧异之色。 削月不能理解,为何帝君明明就在璃月港内,却要伪装成凡人的样子,以极低的效率去阻止混乱的蔓延。 但,那毕竟是帝君,是无敌的武神,摩拉克斯。 帝君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如果不能理解,那一定是自己的问题。 削月欲言又止,把卡在喉咙里的称呼给重新咽了下去,钟离见状,以微不可查的幅度颔首。 祝觉同样面露惊讶之色,他当然认识钟离,也清楚这就是摩拉克斯的化身,但他毕竟没有真正同钟离见过面,直接打招呼并不合适。 第54章 桃级贵客 钟离露出并不明显的微笑,目光扫过自己的徒弟,和旁边的祝觉…… “咦?” 钟离的瞳孔微微放大,定睛看向祝觉,心道:“这是仙术的气息,是用变化之法隐藏了真实的样貌……莫非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居然收了个丘丘人当作徒弟?” 【钟离对祝觉的“第一印象”:1d100=26(丘丘人?) (以50为分界线,低于50越低则越是嫌恶,高于50越高则越是友好。基于第一印象,后续好感增减会有奖励\/惩罚骰)】 原本以为祝觉是普通人类的钟离,此刻却像是洞悉了他的真实身份,对他露出审视的眼神,锐利的目光像是贯穿了祝觉的身体。 祝觉有点不安,因为钟离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看穿了他在变化之术下丘丘人的样子。 【钟离对此做出的反应:1d100=34(数字越大,选择的行动就更加过激,数字越小,反应就越是平淡)】 “在下往生堂客卿,钟离,奉堂主之命,在此抵御魔女。两位想必是从城外来的,也见了璃月港这混乱的情况,不若跟我一并移步到千岩军修缮的避难所。” 看穿祝觉丘丘人身份的钟离,想到祝觉的变化之术定是某个璃月仙众传授的,在此之前,他的品行应当经受过仙人的一番考验。 虽然钟离觉得奇怪,但还是将心中的疑惑暂且放在一旁,伪装普通人的演技浑然天成。 削月筑阳真君沉声回道:“钟离兄,我是薛岳,这边这位是祝觉,他有从根本上解决混乱的能力……我们正准备去璃月港的中心,吸引全城人的注意,将所有异变之人一网打尽。” 【钟离对削月所说话有多相信:1d100=81(毕竟是亲徒弟说的话)】 “唔,祝姑娘竟是此等奇人异士?失敬。” 钟离露出惊讶的神情,看向祝觉的时候犹豫了半秒,最后还是决定称呼为“姑娘”。 “薛兄弟,祝姑娘,虽然你们解决璃月危机的能力,但人数实在太少,面对成千上万的魔女难免双拳难敌四手。” “不如先跟钟某一同去和各位璃月的好手汇合一处,共襄盛举。 虽然不清楚帝君为什么明明有一人镇压整个璃月的力量,还要这般迂回行事。 但削月筑阳真君对摩拉克斯向来是言听计从,当下应道: “如此甚好,还请钟离兄为我们带路。” 岩王帝君师徒二人依旧在祝觉面前伪装成一副互不熟识的模样,祝觉也知趣地有没揭穿这点。 在跟其他人汇合的路上,钟离跟削月筑阳真君以故作生分的态度,互相交流彼此的信息。 钟离将璃月官方对瘟疫源头的猜测,“魔女”称呼的由来,璃月港避难所分布情况等等信息,一并告知祝觉两人。 削月筑阳真君这边,表面上没有动作,实际私下已经用仙术将留云那边的情况告知钟离。 但钟离对此毫无反应,带路的脚步依旧不急不缓,看上去毫不关心留云借风真君的死活。 但那是不可能的,实际情况是帝君对自己眷属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着急是因为留云借风真君那边安全得很,完全没有性命之虞。 【通过钟离的带路,祝觉遇到的人是……】 【1、正在捕捉样本的白术和长生的组合】 【2\/9、没有遇到白术,但是遇到独自行动中的七七】 【3\/7、得到卢生的消息,但依旧放不下自己职责正奋力战斗中的刻晴】 【4\/6、卖力拓展往生堂业务顺便战斗的往生堂堂主胡桃】 【5、即使在肾化危机中依旧不忘自己的职责,正在监视众人的夜兰】 【8、遇到了璃月官方的大部队,带队的人是甘雨】 【10、暴走的展开】 【1d10=4】 祝觉和削月跟着钟离来到绯云坡。 绯云坡位于璃月港的城市中心,交通四通八达,地理位置优越,是繁华的地段。 原本是这样,只是在魔神瘟疫传播开来后,人口密集的地区也同样是瘟疫肆虐的重灾区。 正常人没见到几个,被瘟疫侵蚀后的美少女倒是无处不在,三人且行且战。等抵达绯云坡的南部后,压力顿时一空。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丧葬服,头戴乾坤泰卦帽的少女正站在街道中央,大声呼喊着什么。 五花大绑的美少女们横七竖八地堆放在她的附近,被迫听这少女喊话。 祝觉仔细一听,原来是胡桃在宣传往生堂的业务:“往生堂限时大酬宾,购一送一,购二送三,多购多得!现在预定棺材打八折,还有优惠券可以领!” 胡桃看到钟离带着两个人走来,眼睛一亮,连忙跑过来拉住钟离的胳膊说道:“哎呀呀,这不是钟离客卿嘛,来得正好,快帮本堂主一起宣传宣传~” 钟离哑然片刻,才婉拒道:“堂主,你找的这些顾客全都神志不清,恐怕她们没有跟你谈业务的余力了。” 说罢,他看向祝觉和削月,介绍道:“这位是往生堂的堂主,胡桃胡堂主。这位是薛岳兄弟,这位是祝觉……姑娘。” 祝觉和削月抱拳示意,“幸会,胡堂主。” 【胡桃对削月化身的“第一印象”:1d100=38(这黄衣老登看上去好生古怪,不像好人)】 【胡桃对祝觉的“第一印象”:1d60+40(无法看破变身术的外貌加成)=41+40=81(好高好帅气的小姐姐,这手臂上全是结实的musle呀)】 胡桃热情地客套道:“幸会幸会,既然都是钟离客卿的朋友,那就是本堂主的客人啦。” 随后她一脸高兴的样子看向祝觉: “看你的样子,我猜应该是冒险家协会的成员吧?看来不仅是客人,还是罕见的桃级贵客!” “桃级贵客是?”祝觉疑惑地问,往生堂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设定。 “就是客人的重要度划分,”胡桃一手拄着护摩之杖,一手叉在纤细的腰上,两只梅花眼满是认真:“分为胡桃钟离四级,往往级别越高,往来就越密切。” 钟离满脸严肃:“这种分级,我似乎是第一次听说。” 胡桃摊开手:“因为这是我今天刚想出来的,哼哼,很不错的设定吧。” “所以,像祝姐姐这样器宇轩昂的冒险家,自然得是桃级贵客啦。”胡桃看着祝觉,梅花眼中像在闪着光。 祝觉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这副好看的皮囊,胡桃似乎对他观感不错,但被称呼为“姐姐”还是有点不适。 他摸了摸鼻子,说道:“那就多谢胡堂主的厚爱了。不过,我们这次来,是有急事要办,往生堂的业务还是下次再说……” “哦?什么急事?”胡桃好奇地问道。 “我们要去城市中心,一口气解决璃月港的乱子。”削月插嘴道。 “哇,这么刺激!”胡桃兴奋地晃动左手,“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钟离见胡桃这副模样,顿时有些头大。一向表情不会出现明显波动的他,看着胡桃一副准备去踏青轻松愉快的神情,还是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神色。 钟离摇头说道:“堂主,此行危险,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不行不行,本堂主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玩的事情?”胡桃连连摇头,“再说了,本堂主的本事你也知道,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祝觉想了想,说道:“就让胡堂主一起去吧,她肯定能帮上忙。” “嘿嘿,还是你懂我。”胡桃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55章 五十五 有女怀芬芳,媞媞步东厢。 蛾眉分翠羽,明目发清扬。 丹唇医皓齿,秀色若圭璋。 巧笑露权靥,众媚不可详。 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加入到祝觉的队伍之中。 少女的容颜自不必提,用白皙、精致形容已经是陈词滥调。深色的丧服覆盖下的身材看似平平无奇,但下半身热裤下露出的双腿却极为修长,堪称惊心动魄、鲜嫩可口。 热裤、白色小腿袜加上乐福皮鞋的组合,在另一个世界可能比较常见。 但在提瓦特…… 上一个这么穿的还是温迪。 或许是目光也有温度,胡桃注意到祝觉的视线回过头来,两人对上视线。 “话说,你们准备用什么办法,把整个城市里的魔女都聚到一块?总不能是靠喊的吧。” 祝觉女性化的外观令胡桃并没有想太多,此时她思考的是另一件事情。 璃月港作为璃月各方面上的中心,是座当之无愧的大城市,光是码头都要分为南码头和北码头。 但也正因如此,信息的传播并不及时,依靠喊一嗓子的办法,不可能让全城的人都听见。 可能是接触到的力量层级和科技水平都不高的缘故,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只有胡桃提了出来。 其实这个问题在祝觉和削月筑阳真君遇到钟离之前还是很容易解决的。 只要削月筑阳真君用出仙法,吸引全城的注意力并非难事。 但现在嘛,钟离似乎有意不让削月筑阳真君用这么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在故意让璃月人更多参与进来。 璃月是璃月人的璃月,而不是离开了神就走不动路的璃月。 摩拉克斯大概是想看到这点吧。 猜到一点钟离想法的祝觉,轻声叹了口气。 因为帝君的想法,解决璃月港魔女异变的路更加迂回曲折了。 祝觉偷偷叹气的动作被胡桃注意到了:“咦咦咦?怎么了吗?难道说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 “不,这的确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祝觉想了想,脑海里不知怎的浮现出一幅往生堂成员抬棺的画面,旁边有人在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把丧事办成了喜事,热闹非凡。 祝觉灵光乍现:“胡堂主,你们往生堂里,应该有不少用于丧葬仪式的乐器吧?” “哦?你是想……”胡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本堂主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们办一场葬仪,把城里的魔女都吸引过来!” 祝觉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你们捣鼓的动静越大,就越能吸引更多人的注意。而且,这不也是个宣传往生堂的好机会吗?简直是双赢。” 胡桃兴奋地拍着手,“好主意好主意!本堂主这就去安排!”她转身跑开,边跑边喊,“钟离,快跟本堂主去搬乐器!” 祝觉看着胡桃的背影。 他原本只是灵机一动,没想到胡桃的行动力这么强,说干就干。 不过,这样也好,早点解决璃月港的问题,他也能早点去搜集众生愿力…… 祝觉转身看向倒在地上的美少女,一边抽取缠绕她们的欲念,一边在心中沉思——如果将他们拯救璃月港的行动全程拍摄下来,让恢复神智后的璃月人看到,这不就是泼天的愿力吗? 只是,用于拍摄的仙术机关,此时还在留云借风真君的身上。 “可惜了。” 祝觉倒也没觉得有多遗憾,搜集愿力修补天上的裂痕这件事,在他心里就是一桩跟璃月仙众的交易。 用补天作为筹码,换取自己在璃月自由行动的权力。 话是这么说,璃月仙众虽然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警惕,却没怎么限制他的行动。 不多时,胡桃和钟离二人带着几件乐器从往生堂里走了出来。 胡桃左手一支唢呐,右手一把二胡,背后背着护摩之杖。 钟离这边腰间挎着一面鼓,左手一对钹,右手还拿着一只木鱼。 除了木鱼,都是会发出很大声音的乐器。 胡桃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手中的乐器,她抬起头,看向祝觉,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什么时候开始?” 其实绯云坡这里,已经是璃月港的中心了,只是参与到行动中的人数实在太少,仅有他们四个。 “唔,事不宜迟,现在就可以开始!”祝觉点头道。 像是听到发令枪响瞬间开始冲刺的运动员,胡桃迅速将二胡放下,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对着唢呐吹奏起来。 声音高亢刺耳,如听仙乐耳暂鸣,没错,耳鸣的鸣。祝觉脑瓜子嗡嗡作响,不禁捂住了耳朵。 胡桃的演奏越发激昂,她的身体随着音乐节奏摇摆起来,完全沉浸在表演之中。 与此同时,钟离也配合地敲响了腰间的锣鼓,咚咚咚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中,时不时抽空击几下钹,敲两下木鱼。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完美地发挥了三个人的作用。 削月筑阳真君的脸上,不知为何露出像是看到天崩地裂的表情。 【往生堂丧乐班试图吸引整个璃月港的注意力……】 【难度:90】 【往生堂丧乐班的演出得分:1d100=23】 【23<90】 【判定失败】 尽管胡桃和钟离对演出非常认真,但只有两个人的演奏,想引起整个璃月港的注意还是太过异想天开。刺耳的动静,仅仅是将附近两条街的美少女给引了过来。 第56章 五十六 【那么被往生堂的表演吸引过来的……】 【1、只有寻常市民转化的美少女】 【2、除了普通市民转化成的美少女之外,还存在大量精英的个体】 【3、除了普通美少女外,也吸引了魔女化的行秋】 【4、除了普通美少女外,也吸引了魔神化的行秋他大哥】 【5、可能性1+可能性2】 【6、可能性1+可能性3】 【7、可能性2+可能性3】 【8、同时吸引了大量精英个体、行秋和他大哥】 【9、正在附近战斗的刻晴恰好听到了往生堂的演出】 【10、暴走的展开】 【1d10=9】 一番吵吵闹闹的演出和战斗之后,祝觉一行人轻松解决了被吸引过来的美少女。 在这之后,祝觉跟众人讨论一番,最终决定去和璃月官方汇合。 再怎么说,往生堂二人组和祝觉、削月筑阳真君,都属于民间自发组织的力量。 既然摩拉克斯不打算动用属于魔神层次的力量这个最优解,他们自然而然会选择借用璃月官方力量的这个次优解。 不过在此之前,正在绯云坡附近的刻晴似乎听到了丧乐的动静,在祝觉一行人离开之前顺利地跟他们汇合了。 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刻晴,在见到祝觉之后眉眼之间流露出自然的喜色:“祝觉,你回来了?之前听那谁说你忽然消失了,我还有些担心你……没事就好。” 刻晴轻舒一口气,转而把目光投向他人,“这几位是?” 祝觉见刻晴居然不认识胡桃和钟离,最开始还有些奇怪,不过想一想也明白了过来。 往生堂是在岩王帝君“遇刺”之后为帝君送行,操办“送仙典仪”之后才进入到璃月七星的交际圈内。 现在的摩拉克斯虽然有在用化身伪装凡人,但也没到退休不干的时候。 当下各自介绍了一番,通晓各自的身份。 “原来是玉衡星当面,失敬失敬。” “钟离先生不必多礼,几位在璃月陷入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我先代璃月七星感谢各位的付出。” 又是一番客套后,刻晴带着一行人去跟璃月官方汇合,祝觉走在她的后头。 刻晴问起祝觉,祝觉告诉她自己有能够净化“瘟疫”,让璃月港市民恢复理智的能力,去找璃月官方也是为了把全城被转化的美少女聚在一块儿方便他处理。 刻晴惊喜地笑了好一会。“我还在想要打到什么时候,甘雨那边始终联系不上仙人,不卜庐也还没研究出治疗魔神瘟疫的药物。” 祝觉不认为她口中的魔神瘟疫能研究出特效药。 “话说回来,你应该是遇到我招的演员了吧?他们怎么样,不会也变妹了吧。” “放心,我把他送到地下避难所去了。”刻晴说。 “只有一个人?”祝觉摇摇头,“那就麻烦了,男演员可能不够了。目前来说,我虽然可以让被变妹的人恢复清醒,但是……她们被转变的性别,我还无能为力。” “那种事先放一边了。”刻晴回答道,“当务之急是恢复璃月港的秩序,能唤醒魔女的神智已经很不错了。” 祝觉觉得这会存在许多隐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 此时此刻,来到玉京台的申鹤情况如何了? 【申鹤正在玉京台上……】 【1\/4\/6、登上了群玉阁】 【2\/3\/9、找到了萍姥姥】 【5\/7\/8、突然出现的强敌扰乱了行程,追加判定骰】 【10、暴走的展开】 【1d10=8】 玉京台上,周围到处是白色的砖块,路边耸立着气势磅礴的建筑,但在里面生活或是工作的人皆被浑身上下散发粉色气息的美少女替代。 申鹤一手捏着符箓,一手握着长枪,正与眼前的敌人对峙。 【让申鹤陷入苦战的对手是……】 【1、魔女化的行秋】 【2、魔神化的行秋他大哥】 【3、复数的精英美少女】 【4\/5、只是普通的美少女但是数量特别多】 【6、可能性1+可能性2】 【7、可能性1+可能性3】 【8、可能性2+可能性3】 【9、前三种可能性的叠加】 【10、暴走的展开】 【1d10=2】 窈窕妩媚的身影,正站在申鹤视线的正中央。 黑色的长发,一米七几的身高在女性中足以称得上高挑。男式的长袍被胸前的起伏撑得鼓鼓囊囊,破损的衣襟下是无遮拦的雪白,蝙蝠状的翅膀和细长的尾巴从背后舒展,肆无忌惮地发出奇怪的粘稠声响。 又出现了,奇怪的女子…… 不,不对,这个家伙,明显比之前遇到的更强。 申鹤试图让自己先冷静下来,观察对方的行动。 但在对面的女子挑衅般直愣愣地冲过来,并试图将她的尾巴塞到申鹤口中的时候…… 申鹤动了。 她的冷若冰山,本就是所有情绪被红绳压制到极限的结果。 但劫煞之命,本就是嗜好血腥的杀胚。 对师父的担忧,对敌人的愤怒,此刻化作无穷的杀意,在胸中翻滚如烈火烹油。 “为什么要阻挡我?” “休要怪我!” 申鹤娇喝一声,手中长枪如龙,直取前方的女子。 女子见状,嘴角竟微微上扬,一双媚眼暗送秋波,瞳孔间隐约能见到一圈粉红色的桃心纹路浮现。 她身影一闪,躲开了申鹤的攻击,随后挥动翅膀,伴随气流再次掠过申鹤的身旁。 申鹤步伐不乱,脚踏罡步,侧身躲过,紧接着回身一枪,刺向对方的咽喉。 谁知女子的腰肢竟似柔若无骨的蛇,她忽地弯曲身体,同时以尾作鞭,抽到了申鹤的长枪上时,顿时有一股巨力传来。 【欲之魔神(残缺)vs申鹤】 【欲之魔神(残缺)的出力……】 【临时发挥:1d100=16】 【魔神权柄(残缺)的强化:+50】 【总和:66】 【申鹤的出力……】 【临时发挥:1d100=34】 【天生神力:+10】 【神之眼(冰元素):1d50=38】 【息灾的加持:1d50=10】 【死丧既定,劫煞为灾:-20】 【总和:72】 【66<72】 申鹤的长枪—— 【1\/4\/6\/9、斩断了欲之魔神(残缺)的尾巴】 【2\/5\/7、连根切除欲之魔神(残缺)的尾巴】 【3\/8、依靠仙术的爆发,在切除尾巴的同时进一步重创欲之魔神(残缺)】 【10、暴走的展开】 【1d10=8】 “挡我者死!” 锋利无匹的仙兵息灾,乃是仙众夜叉之首浮舍以天钉碎片所铸。它曾是仙众夜叉伐难所用之兵,后被真君赐予申鹤。 天钉碎片自带天空岛镇压此世的威严,因为它的影响,女子刚用尾巴碰到息灾便浑身一震,身体不断变得虚弱。 申鹤无慈悲的双眼里毫无怜香惜弱之情,而后一枪将阻挡的尾巴切成两段! 粘稠的粉色液体如血一般从尾巴的断口喷溅,女子因为剧痛连连惨叫。 申鹤乘胜追击,不给女子反应的机会。只见她一跃而起,双手持枪朝着女子刺去。女子躲闪不及,被枪尖刺穿肩膀。 吃痛之下,女子惨叫一声,扇动翅膀飞到半空,想要逃走。 申鹤哪会给她逃脱的机会,即刻掐动法决,呼唤豢灵现身。 【豢灵的发挥:1d100=85】 白色半透明的灵体抓住了那对蝙蝠翅膀,用力一扯。 哗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女子的半边翅膀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鲜血四溅,女子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申鹤眼神冷漠,举起长枪准备给予她最后一击。 第57章 五十七 【面对玉京台突然爆发的魔神气息,远在避难所的帝君化身·钟离过一个聆听判定】 【难度:90】 【钟离的临时发挥:1d100=17】 【尘世执政补正:1d100=39】 钟离并未在意心头浮现的微弱异样感,只专注于眼前的事情,继续赶路。 在距离玉京台有段距离的绯云坡南部,昔日热闹的商铺如同沉睡中的尸体,匍匐于街道的两侧。 周围的市民转化成的美少女,正被麻绳捆绑,在昏迷中呢喃。 不远处,有一个向下的通道,昏暗的入口如择人而噬的巨蟒,将祝觉一行人吞入其中。 这里是璃月港在很早之前修建的避难所,便于储存的食物、药品、衣服、盐一应俱全,足以在避难所满载的情况下应付三个月的日常消耗。 至于水源,避难所的后方直接连通着大海。 什么,大海是咸的? 或许其他世界的大海是咸的,酸的,甚至甜的,但提瓦特的海洋是淡水。盐的主要来源不是海洋,而是陆地上的咸水湖,或是岩盐。 在提瓦特世界,海上航行的船队,需要准备的也不是淡水,反而是食盐。 这也是避难所只准备食盐,却不准备淡水的原因……根本不需要准备淡水。 通向下方的道路很长,一路上寂静无人,脚步声被穿得很远。 光线逐渐昏暗,更深处的墙壁出现发光的灯笼。 当黑暗吞噬所有的视线,地下的深处依旧照亮了他们的前路。 而周围也逐渐嘈杂,能听到大量窃窃私语堆叠成的巨大振动,让附近的岩石都仿佛在震颤中嗡嗡作响。 看到队伍中有男性面孔的存在,负责看守避难所大门的千岩军并未阻拦众人,打开沉重大门旁边的一个仅能允许一人同时出入的小门,示意他们通行。 门后,是一个光亮而宽敞的地下空间。 巨大而明亮的吊灯自避难所的穹顶上方垂下,稳定而明亮的光芒让这位于地下的避难所亮如白昼。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请各位不要慌张,到这边排队。” 金属门后方,璃月的本地人,外地人,通通挤在一起排队,有秘书模样的人正在千岩军的身后喊话维持秩序。 有一些人的注意力被祝觉他们吸引,上下打量的戒备目光令人不喜。 队伍的前方,负责检查的官方人员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甘雨师姐?”祝觉从人群中挤了过去,虽是女子的外形,可两米出头的身高还是令不少人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主动让开一条路。 当然,最关键的是,祝觉一副跟甘雨很熟络的样子,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去得罪避难所的负责人。 “你好,在这里请不要把私人关系带过来,要进入避难所请按照规矩排队。” 甘雨没有因为祝觉是自己的师弟(妹)就大开绿灯,反而一脸认真严肃公事公办的样子,引得几个好事的人大声叫好。 隐约间,祝觉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快滚到后面去排队。 他抠抠耳朵回头瞪了一眼,才对甘雨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进入避难所的,我们是来借用璃月军方的力量,恢复璃月港秩序的。” 祝觉说话间,钟离、削月、胡桃和刻晴四人从他身后挤开的通道走了过来。 “咦,玉衡星大人你也在?” 甘雨做七星秘书做了许多年,七星换了许多任了,她始终还是那个七星秘书,不存在半点倚老卖老的心思。 虽说刻晴比自己小了千把岁,甘雨这声“大人”叫的却是相当自然。 至于旁边的钟离和削月…… 【甘雨对钟离真实身份的察觉:1d100=61】 【甘雨对削月真实身份的察觉:1d100=57】 这两人气度非凡,即使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极好,依旧让甘雨有种面对自己师父时才体会到的感觉。 正想再问几句,避难所的大门在这时忽然被打开了,刺耳的金属剐蹭声和肉体挣扎的动静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几个千岩军合力控制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美少女,先前听到的挣扎声就来自她的身上。 这具躯体看起来曾经是个老者,但是那件衣服已经被前凸后翘的身材撑得不成样子,膨胀起来显得非常硕大,细长突兀的尾巴从衣摆后面穿出来,在碗口粗细麻绳的束缚下不断扭动。 而她的脸上也覆盖着封口器之类的装置,嘴巴的位置被某种东西撑到最大,无法做出用力撕咬的动作,唾液无助地分泌,随后顺着下巴滴落。 在她漆黑发丝下的双眼中间,泛着桃红光芒的瞳孔迅速地转动着,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眼神里包含着欲望,妩媚,以及试图挣脱的疯狂挣扎。 她还是清醒的,一个仍旧保留同化欲望的魔女。 “魔女,是魔女!” “你们把这玩意带进来做什么?” “失控的话,后果承担得起吗?” 还在排队的人“呼啦”一下让出大片空地,许多人距离魔女少说有五米远。 但也有人故意靠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甘雨连忙站出来解释道:“大家不用惊慌,这是天权星凝光大人下令抓捕的魔女样本,不卜庐的医师已经治疗过了,她失去了感染其他人的能力。只要大家跟她保持距离,就不会被伤到。” 第58章 不可知也是命运的一环 相比起去相信魔女的无害化,其他人可是实打实的见识过被魔女袭击之后的下场。 就算甘雨再三强调这是天权星的命令,周围还有千岩军过来用身体拉起警戒线,附近的人依旧用不安的视线看向这边。 在祝觉眼里,魔女的形象又是另一番样子。 极具诱惑力,充满生机的饱满躯体下,居住着一个苍老而疲惫的灵魂。 “就算身体恢复年轻了,灵魂的劣化还是不可避免吗。” 眼前的魔女,毫无疑问曾是个老者。 她穿的服饰和灵魂都表现了这点。 “劣化?”看不到更深层次本相的刻晴,视线从魔女的身上挪开,疑惑地问。 “嗯,就好比隔夜的鱼羹,在常温下放了很长时间的牛奶,都会发生变质。” 祝觉解释道:“劣化的灵魂也差不多是这样,尽管拥有年轻的身体,却难以操控。或许只能回到地脉,重新轮回吧。” “轮回?”刻晴眉头一挑,她向来不信所谓的来世。 “是啊,这个世界所有生命的灵魂,魔物的,人类的,死后都会会到地脉,再重新轮回利用。” “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是电量耗尽之后需要重新充能的电池,只是灵魂可能比电池要复杂许多。 灵魂的奥秘,祝觉的了解仅止于浅尝。 于是他向系统询问。 而系统神阿格尼斯给出的答案却是…… 【灵魂与地脉的轮回体系,是在法涅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建立的,不是这个世界原先就有的东西】 “所以你不了解?” 【是的,灵魂是非常易碎的消耗品,尽管可以重新塑造,但塑造时会损耗大量的灵魂碎片】 【根据我的能力估算,塑造一个全新的灵魂,需要消耗三个生命体的灵魂碎片,随着轮回的进行,完整灵魂的总量只会越来越少】 【维持灵魂数量趋于恒定,反复轮回利用,在我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没有灵魂的躯体可以继续行动吗?” 祝觉看着眼前挣扎的魔女,在脑海中问道。 【可以,事实上无魂的生命占据了世界的多数,包括一部分的人类亦是没有灵魂】 “可以把他的灵魂抽出来吗?” 【当然可以……但请慎重考虑,祝觉,灵魂是神明的领域绝非虚言,你可能会触怒王座上的那位】 “天理的维系者吗?祂的状态比你所想象的更加糟糕,再大的动静,只要没有打上天空岛,祂都绝对不会察觉的。” 祝觉对天理的聋瞎有着奇妙的自信,“如果把神之心比做门铃,就是把门铃按烂了,天理也不会起床的。” 【对于祝觉的话,阿格尼斯的信任度:1d100=94】 话音刚落。 整个广场,乃至整个地下空间的光线停了下来,彩色的世界因此化为黑白,温度骤然降低了。 时间仿佛在低温中凝结,缓慢到几乎停滞。 周围的人动作表情都停在了那一刻,显得滑稽而抽象,唯有祝觉所在之处不受影响。 停止在张口闭眼动作的刻晴,显得有些滑稽,祝觉有心用留影机记录眼前的一幕,不过留影机似乎不能在光线都停滞的状态下正常工作,他只能遗憾地收了回去。 一只虚幻的手从祝觉的胸前伸出,随后小女孩模样的虚幻之物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阿格尼斯,你怎么出来了?” 小女孩模样的阿格尼斯正是未成熟世界的象征,只是随着世界意志的替代,她的这个形象恐怕永远也不会有成熟的时候。 小萝莉模样的老太婆呢。 阿格尼斯虚幻的脸看了过来:“你好像在想些很冒犯的事情。” 说到冒犯,祝觉想起曾经看过的漫画,白皙幼嫩却活了几百年的老太婆萝莉跟漫画的主角做了之后,结果被人以恋童癖的罪名抓走了。 当然,被抓走的是那个萝莉外形的老太婆。 现在想想还挺乐。 “你笑什么?”阿格尼斯盯着祝觉。 “没什么,我想起高兴的事,话说你出来做什么?” 阿格尼斯转过视线,在几乎停滞的时间中,将手伸入“美少女”的胸膛。 “你不是说天理完全失去对尘世的感知了吗?” 虚幻的手在即将触碰饱满的柔软时穿了过去,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你总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就让我们来印证一下吧。” 只是短暂的停留,阿格尼斯的手缩回来时,掌心中多了一团肉眼难以观测到的东西,正在不断蠕动。 阿格尼斯将这团东西捧到祝觉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捧着易碎而名贵的珍宝。 “祝觉……灵魂毫无疑问是天空岛才有权力支配的领域,其他试图染指灵魂的无疑是对天理的挑衅。曾有一个国家做出人造灵魂,它最后的结局如何,你我想必都很清楚。” “所以……不来试试么?现在退缩也来不及了。” 阿格尼斯所言非虚。 祝觉清楚,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地步了——即使时空因为阿格尼斯的缘故陷入短暂的停滞,然而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被世界树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表面上是植物的世界树,实际上却是覆盖整个星球的超大型生物计算机,且具有如同岁月史书般覆写现实的能力。 只要天理清醒,随时都可以从世界树中读取数据,从而了解提瓦特发生的事。 那么,祝觉的决定也只有一个了。 染指灵魂的领域,分析眼前的不明物质。 祝觉以欲念拟似的愿力覆盖双手,试着去接触阿格尼斯捧着的这团灵魂。 魔神的权柄也好,愿力也罢,包括世界树在内,都和可以在地脉轮回的灵魂一样,是原初之神的手笔。 本应无形无质的灵魂,此时被祝觉触碰到了,于是它像是自我保护般放大成近似人体的雾。 它的主体无疑是名为灵魂的物质,但比起正常的灵魂,它的颜色显得偏向粉红而非淡蓝或是苍白,就好像里面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那必定是魔神的权能,否则无法染指原初的作品。 【祝觉的灵感:1d100=76】 在灵魂的内部,最初看时空无一物,但当祝觉一阵恍惚后,看到内部有金色的液体组成的纹路,图形繁复,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它们看上去都含有超乎寻常的信息量。 但祝觉并不能够分辨……他正试图分析这些信息到底代表了什么的时候,忽然感到大脑一阵刺痛,耳边似有尖锐的蚊虫鸣叫。 【???=1d100+20(灵感判定成功)=72+20=92】 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远处的岩壁,附近的人群,甚至是近在咫尺的阿格尼斯,都消失在雾里。 祝觉感到自己正被注视着,不由屏住了呼吸。 有东西正在观察着他,对方给他一种庞大的感觉……比山岳更厚重,比天空更辽阔。 但视线中除了好奇之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恶意。 脚边的地面似乎正在下沉,但也可能是他正在上升,视野里一片黑暗,不能分辨具体的情况。 祝觉不能阻止自己的上升,他正在不断向上,像是突破了岩层,被包裹在坚硬冰冷的石头里。 他感觉石头就在自己的周围,就覆盖在身体的表面,仿佛自己也成了它的一部分。 然后,意识蔓延得更广,穿过岩石,穿过泥土,向上延伸来到璃月港。 他能感觉到地面有许多人和生物的脚步在他的身上晃动。 祝觉的思绪飘向更远的地方,飘向野外茂密的森林。意识进入被树木根系纠缠的泥土,也进入到树木的本身,感知顺着树干的联系蔓延到更高处。 他感到风吹过身体,鸟儿在自己身上跳跃,松鼠在自己的脚下掠过。 意识仿佛还要无休无止地继续发散,到更远的地方,到更高的地方,祝觉感觉不到发散的尽头,像双脚离开了地面,又失去了重力的束缚。 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感到事情超出掌控,不安在心底发酵。 这时,他感到有东西抱住了自己,将他拉了回去。 他穿过泥土,穿过岩层,直到他回到地下,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周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的痕迹,灵魂也依旧是先前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祝觉发现自己更有能力。 …… 【天理维系者是否察觉:1d100=5】 …… 第59章 壶中日月 与此同时,地面碎裂的玉京台,金铁交击声不断爆发之处。 申鹤只差最后一击就能将眼前的敌人杀死了。 杀了她——用枪尖刺破她的心脏! 申鹤以元素力强化自己的身体,以豢灵束缚对方的肢体,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将眼前的敌人彻底杀死。 眼看行秋他大哥所化的魔神马上要当场殒命,在这个瞬间,却忽然有一道陌生的声音急切地喊道: “不要靠近!以你的命格,受不住这业障!” 申鹤:“……什么业障?” 手中的息灾改刺为拍,然后一记横扫将人放倒在地,役使豢灵控制住敌人后,申鹤才回头望去。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处屋门洞开的民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妪背着双手,驼着背,脸上挂一副老花镜,走路还颤颤巍巍的样子,怎么看都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老太婆而已。 但是,在远离人世的山林中修行许久的申鹤,察觉到了老妪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就像是她的师父。 “莫非,你是萍姥姥?” 出于直觉,申鹤对老妪问道。 “没错。”萍姥姥慢悠悠地点头。 “太好了……我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让我们来找你……” 申鹤的心情从愤怒中释放出来,转而感到喜悦的情绪。 她终于能联系到帝君,给师父搬救兵过去了。 像是察觉到申鹤注意力的转移,欲之魔神的双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属于魔神的残缺权柄,从行秋他大哥的身体里分离,然后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直直朝申鹤的背后撞了过去,去寄生这具更加适合的肉体。 一道粉光进入申鹤的体内。 然后,申鹤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震,在灵魂的视角里,与魔神的残缺权柄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灵魂是精神意志的体现,与肉身的力量无关,在这个状态下,申鹤连跟神之眼的联系都被屏蔽了。 在没有神之眼和仙术的协助下,她的精神能否抵御魔神权柄的控制? 【申鹤的反抗意志:1d100=38】 【申鹤的灵魂强度:1d100=47】 【总计:85】 【欲之权柄(残缺)的侵蚀:1d100+50(残缺魔神权柄)=70+50=120】 外界无法分辨的精神世界中,灵魂与权柄接触的瞬间。 申鹤感到一股无法遏制的愉悦,如触电般从脊背升起,随后扩散到全身的角落。 在那道光芒中所蕴含的力量本质,乃是生灵刻写在基因中的本能。 四五岁的时候就被留云借风真君收养,过上清心寡欲生活的申鹤,哪里感受过如此强烈的、高频率的,发自生物本能的满足感。 不由自主的,申鹤放弃了抵抗。 她感觉到了某种存在。 眼前的光线渐渐远去了,意识陷落到一片黑暗之中。 现在明明是白天,甚至还是午后,本应是一天中光线最猛烈的时候。 但现在什么也没有。 申鹤感觉不到自己脚下的地面,她现在感觉自己正漂浮在空无一物的虚无之中。 不过她并不孤单,因为她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朝自己逼近。 一种原始的满足感,占据了她的内心。 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 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 这是世界给他们的限制。 是天理施加于所有生灵的枷锁。 当抵达自身的极限,却还想更进一步时,就只能寻求别的办法。 有人选择了科技。 也有人选择了深渊。 纵使一个个文明覆灭而后重建,生灵对于变强的渴望也永远不会消失。 当魔神的权柄开始侵染申鹤的躯体,她的人类之身便逐渐朝着魔神的方向偏移。 非人并不一定比人类更强。 但是,一个更大的容器,一定能装载更多的液体。 当申鹤再次睁开双目之时,她所能驱使的力量跟之前已有云泥之别。 并不只是量的多少。 同时也存在质的改变。 支撑她的不仅是神之眼和地脉,同时还有着近乎无穷无尽的欲念,其规模之庞大犹如浩瀚大海,短时间内的爆发甚至不会弱于璃月仙众。 确实,依旧是仙人更强。 但要阻止申鹤,还要不伤害她的性命,仙人难免会打得束手束脚,使不出全力。 想要将魔神的权柄从申鹤的体内驱逐出去,必须有更高位的权柄,或者是足够强力的攻击,一击就能将权柄连同外在全部粉碎毁坏的攻击。 然而,璃月仙人不仅擅长攻伐,其他方面的术法也同样极精。 “壶里乾坤大。” “杯中日月长。” “小申鹤,在你恢复过来前,就先委屈你待在这儿了。” 如果是摩拉克斯的话,他能使用更加直接的办法驱离魔神的权柄。 但萍姥姥……歌尘浪市真君做不到这点。 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壶里乾坤”。 这并非常规意义上的封印之术,它更像是仙人开辟洞天福地的一个补充。 “壶中有日月,杯里有乾坤” 并非延伸意义上的酒鬼哲学,而是字面意义上的,一个小小的茶壶,甚至是一个杯子里,就藏有一方天地。 没有感知到任何杀气,亦未能事先察觉到元素力的流动。 只是眼睛稍微闭上再睁开,朝着魔神方向转化的申鹤便发现自己离开了玉京台,站在一片从未见过的地方。 【此时此刻,正转化为魔神的申鹤……】 【1\/5、被欲念操控,沦为权柄的傀儡】 【2、反过来支配权柄,以自己的意志成为魔神】 【3\/6、从未接触过如此强劲的欲念,满脑子都是雷普祝觉】 【4、在跟权柄接触的瞬间,申鹤获得了更多的情绪,红绳压制不住她暴涨的情绪,孤辰劫煞之命开始发力】 【7、红绳压制了欲念,申鹤恢复了清醒,随时可以离开壶中世界,但担心自己可能暴走,对璃月港造成更大危害,申鹤自愿继续留在壶内】 【8\/9、在可能性7出现的同时,申鹤发现了欲念权柄的秘密,所以她似乎可以为璃月港的人民做些什么】 【10、暴走的展开】 【1d10=9】 就在来到壶中世界的时候,来自师父的馈赠,缠绕在身上的红绳释放出强烈的光芒,与魔神权柄的力量互相消融。 第60章 六十 “祝觉,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跟树袋熊一样挂在祝觉身上的阿格尼斯好奇问道。 祝觉正准备叙述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结果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刻晴的手指缓缓动了一下。 不止是刻晴,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明显在从停滞中恢复,并且越来越快。 时空停滞,似乎已经到了它的极限。 阿格尼斯连忙从祝觉的胸口处钻了回去,随后在祝觉的脑海里响起一声叹息。 【唉,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啊】 某个吸血鬼停止时间的能力也只是每年增长一秒吧?一分钟已经很厉害了。 祝觉没有说话,但还是对阿格尼斯的能力感到惊异。 跟砸瓦鲁多不同,阿格尼斯在某种意义上讲的确是the world,不过是前任的。 等时停结束之后,祝觉已经到没什么人的空地跟阿格尼斯交流去了。 “你的意思是,你被什么东西看了一眼之后,意识跟世界融为一体?”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璃月港的范围而已。”祝觉解释了一下。 虽然,如果刚刚阿格尼斯没有唤醒他,他的意识可能还要向更远的地方覆盖过去。 短短的时间里,祝觉不光是体会到“世界”的视角,就连思绪都清晰许多。 他本质上是一个人类主义者,在他的构想里,这个世界最终的既得利益者会是凡人。 在扫清这个世界的魔神、神,拥有神之眼的原神也包括在内后,他想要打造一个只有凡人、无产者、曾经的被压迫者生活的世界。 至于管理者,分配者,只会有一个绝对公平公正,不包含任何私心的ai来担任。 世界树就很适合担任这个ai,只是它的“意志”草神,可能需要格式化一下,或者找个别的意识替代草神的位置。 解放人类,让他们挣脱神与天理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命运,为人类找到一条属于人类自己的道路。 而在这个时候,在灵魂得到升华般的体验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提瓦特是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超凡可以轻易左右战局,而凡人在他们面前宛如蝼蚁,无法用人数堆死。 这么一来,祝觉想要打下这天下,把天理从王座上踹下来,要用到的也只能是超凡力量。 原神也好,魔神也罢,魔女什么的也一样。 打天下的时候要用他们,可未来的乌托邦里却没有给这些功臣预留下一席之地。 这不就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吗? 只是,不论是神也好,原神也罢,不论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拥有超凡力量就是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代表着特权阶层,能拥有更多的资源。 只要特权阶层存在,梦想中的乌托邦就绝不可能真正到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旧的王朝再次倒塌,人民又将陷入一个混乱黑暗的时期,等待下一个新时代的来临,一次次周而复始…… 那就是黄培炎所说的历史周期律。 可能会有人觉得,原神里,还有魔神里,大多数都是好人,好神。 这的确没错,对人类不好的魔神基本都死了,能够觉醒神之眼的人也大多是品行端正、优秀进取之辈。 但特权阶层和私有制需要被消灭并不是因为这些人的私德问题,而是更加根本上的原因。 就像是更改不了的底层逻辑。 当然,好人更容易转变自己的思维,能够用不那么暴力的手段获得转变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不借用超凡的力量,只用丘丘人和凡人去征服提瓦特,重塑天理…… 在客观存在的面前,以提瓦特目前的平均科技水平,显然是无法做到的。 于是祝觉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也是他正准备做的。 到璃月这里寻求同道中人,让璃月的统治阶级接受集体意志和奉献精神。 祝觉希望璃月人也能跟最高尚的无产阶级斗士一样,全心全意为了集体战斗。 但是…… 在刚刚的视线里,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贪婪。 祝觉意识到,璃月就只是璃月,而不是故乡。 璃月从他的视角来看,比起封建,更像是资本主义社会。 资本主义最大的问题,是它不以发展生产力为最终目的。 资本主义的根本目的是实现资本增值,至于怎么实现这个目的,手段并不重要。 资本增值有两个手段,一是生产,二是财富转移。 生产无需多言,而财富转移是经过修饰的说法,本质上是对他人财富的掠夺。 文明的掠夺是合法的夺取,比如说通过贸易逆差赚取差价,又比如说收租。 野蛮的掠夺便是直接通过暴力获取。 在资本主义早期的时候,资本还是乐意生产的,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需要发展生产积累自己的第一桶金。 但生产获取财富的速度非常缓慢,于是资本开始寻找其他方法,如此一来,“金融”诞生了。 有的人每天什么也不需要做,但躺着也能有好几十万摩拉的收入。 比如说有人在璃月港最繁华的地段有那么几套房,每个月什么事也不需要做,对社会财富增量毫无帮助,可就是能够坐收几百几千万的摩拉。 而一个璃月打工人干一年的薪资,可能连别人的零头都算不上。 这就是资本的恐怖之处。 资本家每天不需要做什么事,得到的财富却比许多能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人才多无数倍。 而这一切的背后,是无数工人的血汗,是无数被剥削者创造的剩余价值。 深渊是什么弟弟?资本比深渊更加深渊。 尝过躺着也能赚钱的滋味后,就没有人愿意再去当个筚路蓝缕的劳动力了。 天权星凝光从早年挑着担卖馅饼的励志型商人,蜕变成操控璃月市场的幕后之手,用几张碎纸就将无数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然,不可否认凝光在将群云阁砸向魔神时候的决然,但也同样不能因此就忽视她同样是资本的既得利益者。 劳动创造价值?你指望养尊处优,吃饭睡觉都要三个人伺候的天权凝光回到劳动中去? 不可能的。 璃月在失去帝君后,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都会朝资本主义的方向,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与祝觉的理想背道而驰。 第61章 大抵是疯了 资本最终会扼杀消费力,让绝大多数的资源集中在极少数人手里。 一个人坐拥大量财富的情况下,可以积累的财富几乎是无限的。 然而能够消费的财富跟他所赚取的相比,却十分有限。 假如天权凝光每天都吃山珍海味,每天都花费摩拉购买奢侈品用于个人享受,按照提瓦特的时间来算,一个月也不过是二十多天罢了。 凝光一个月能够赚取几个亿的摩拉,但她自己用来消费的钱,用最夸大的方式计算也不过才几百万摩拉。 何况凝光似乎并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 这剩下来的摩拉自然无法流回市场,更无从创造财富。 钱只有在流通的时候才是钱,放在金库里的摩拉仅仅是堆含有一定能量的金属。 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大资本会逐步扼杀消费力。 像天权凝光这样的大商人,剩余的财富越多赚钱越多,也会越来越快,留给下面璃月人的资源和机会就会越来越少。 那么凝光可不可以把这些多余的摩拉分发出去呢? 当然可以,只是那样每个人都得到了摩拉,直接均富了。可之前凝光累死累活又为了什么?为什么她不从一开始就少赚取些利润,好让大家都多分蛋糕呢? 从表现上看,凝光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把自己的财富收集起来,堆积在群云阁里。 而群玉阁里的财富,预计还能再做出好几个群玉阁来。 那么,凝光可不可以花费大量的摩拉,通过疯狂花费的方式,让财富流回市场呢? 当然可以,比如她原本每天只需要早中晚吃三顿,现在吃一顿扔一顿,倒到垃圾桶里,扔到海里喂鱼。 但这种铺张浪费的做法,结果会是什么呢? 祝觉穿越前的星球,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资本家疯狂购买牛奶倒到河里,然后就挂到路灯上了。 资本家归根到底都是资本的傀儡,她并非资本的主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资本的增值服务,自己却根本不会意识到问题所在,甚至会乐在其中。 所以说,祝觉跟凝光尿不到一个壶里。 甚至跟璃月官方也不太合得来。 祝觉想改变璃月,然而,领先时代半步的,大家叫他天才。领先时代一步的,可能就是疯子。 至于祝觉的想法,不是一步两步的问题。 他已经不满足走路,直接飞到了天上。 不论哪一个璃月人见了只怕都要说一句神金。 想改变璃月,改变整个提瓦特乃至改变天理,他必须要先得到一个关键的东西。 “我现在应该做的是……” “取得最广大劳动人民的支持。” 祝觉的目光看向前方,避难所里的市民人头攒动,几乎看不到下方的地面。 在这个小小的避难所里,人数居然超过千人。 他们的脸上都能见到恐惧,可眼底里对生活的希望并未消失。 他们发自内心地相信着璃月的官方……不,是相信着一肩扛起璃月走过数千年时光的岩王爷。 扪心自问,现在的璃月真的需要改变吗?恐怕还不需要。 纵观历史的车轮滚滚,每一个时代都有各自的局限性,只是当时的人自己是绝对不会察觉到这种“局限”的。 哪怕有人带头掷臂一呼,条件不合适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有人回应,反而更可能喊千岩军过来抓人。 向着正确的道路走,最忌讳过犹不及,哪怕是朝正确的方向多走一小步,也可能成为天大的谬误。 所以他应该做的,是等待时机的来临。 祝觉并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人,他更习惯于主动出击。 没有机会,那就……先提高自己在璃月人心中的地位和知名度吧。 祝觉这么想到。 【但你现在的外形是变身术带来的,本身是个丘丘人啊】 【错误的果实,能开出正确的花吗?】 阿格尼斯问道。 “我并不是个唯结果论的人。” 祝觉说:“为了我最终的目的,我注定成为不可饶恕的罪人,必须在新世界建成之时公开审判,处以极刑。” “然而,这一切比起我要做的事,要建立的世界,和在新世界生活的人们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正确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的罪行,早已罄竹难书。” 祝觉早已有了觉悟,也早已染污了自己的双手。 在梦想中的世界里,他没有预留自己的席位。 得到一切,改写一切,最后,舍弃一切。 如此,今生才不算白来。 祝觉自嘲地扯扯嘴角,“我大抵是个疯子,不会有人理解的吧?” 他站到了“美少女”的身旁,静静观察这无魂躯体的挣扎,然后伸出了手。 围观的人觉得这可能是个变态。 中瘟疫变成魔女的都要摸两下,怕不是给憋坏了? 祝觉并不在意他们现在的目光,他正在做的事情,对于最终目标而言也同样微不足道。 光芒从祝觉手心亮起,他悄然将灵魂塞回魔女的体内,再将欲念从她体内抽离。 很快,这穿老头衫的美少女不再挣扎,身体平静了下来,迷茫地抬头望向祝觉这边。 “后生仔,点解都望住我啊?” 活泼富有青春气息的声线如饶舌的百灵鸟,却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话。 滑稽怪诞,只是没有一个人在笑。 他们用热切的目光看向祝觉,激动地问:“你……你能让魔女恢复神智?” 看到激动的人群,祝觉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谦虚地颔首:“可惜只是恢复清醒而已,没办法变回原样。” 对于一些人,比如老弱病残而言,有了这般美丽、健康、强壮的身体,哪里还会惦记过去的样貌? 换了个性别又怎样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清醒过来的大爷美少女理解发生什么事情之后,笑得都停不下来。 “我这老嘢还有重活一世的机会?我感谢岩王爷!我感谢璃月!还有,我得感谢你!” 不光是大爷美少女,其他的人也围在祝觉的身边,争先恐后的问:“能救救我儿子\/女儿\/家人\/亲戚\/朋友\/父母……吗?” “大家不要急,我祝觉,此行就是为了咱们璃月的百姓而来!” “每一个感染瘟疫的都会恢复清醒,至于身体上的恢复,我也会尽力想办法!” 第62章 六十二 避难所的临时办公室内,甘雨为祝觉引荐了许多与她共事的秘书,和被七星派遣到这里的千岩军军官。 “这位是天玑秘书尔玉,这位是来自千岩军第十三战团的郝教头……” 甘雨逐个介绍,祝觉跟在后面目光一一扫过,混了个脸熟。 这些璃月的官员很容易就能从服饰上看出他们的身份,蓝色袍子的都是来自月海亭的秘书,占据办公室席位的大多数。 他们大都是为七星初步整理文件并筛选分类的秘书,并不为具体的哪一个七星工作,看似与甘雨平级,实际上隐隐以甘雨这个七星秘书为首。 祝觉对这些秘书和军官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也同样点头回礼。 【月海亭秘书及千岩军军官对祝觉的第一印象:1d100=32】 秘书团和军官并不清楚祝觉的身份。 只是看他跟在甘雨后面进来,而且长的好看,才勉为其难点点头。 但已经有几个女秘书,看向祝觉的眼神里带上了明显的排斥。 甘雨对这些人说道:“玉衡有令,避难所内除负责防务外的有关人员,其余有生战斗力都由祝觉管理,他的所有指挥,效力与玉衡星等同。” 千岩军的军官默不作声,审视祝觉。 秘书团这边却炸开了锅似的,几个人反应激烈地从座位上站起,表示质疑和反对。 甘雨正要为祝觉解释几句,祝觉走到她的身前,“我来吧。” 他俯视着办公室里的所有人。 “岩王帝君没有出现在璃月,七星就是无可争议的代言人,我是玉衡星的追随者。” “至于为什么让我全权负责指挥,因为我可以祓除璃月港的瘟疫,让染上魔障的璃月百姓恢复清醒,解决这场骚乱,让璃月人民的生活回到正轨。” “还有什么问题都问出来吧。” 祝觉双手撑着桌子,等待着屋内众人的回应。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但是……你总得给我们露两手,不然心里不安。” 知道祝觉的身份之后,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质疑,唯有那天玑星的下属秘书提了一嘴。 能被璃月七星看上,直接收入麾下的,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只是,人才也分文武。 祝觉的外表更像是个擅长战斗的侠客,看上去跟解决瘟疫的事儿不相干。 祝觉思考了一下,叫来先前唤醒的大爷心美少女,试图用人证证明,结果还是被怀疑能力。 感染瘟疫后都变成这样了,谁知道之前是什么样子。 万一是跟祝觉合伙骗人的托呢? 祝觉不厌其烦地离开了一趟,从外面抓了只活蹦乱跳极具攻击性的美少女,扔到临时办公室里面,当着他们的面唤醒了美少女的理智。 这下没有人再质疑,祝觉让秘书团的人做一个将美少女大规模聚集到一处的计划,并提前绘制好路线图,然后他就离开了。 …… 天遒谷,一处任何留影机都照不到的封印内,正是留云借风真君的所在地。 一场没有声光的战斗正在持续着,僵持的双方都是老登,不过精气神都比璃月的年轻人还好,互相瞪眼七八个小时还不觉得累。 还在跟魔神僵持,留云借风真君忽然感觉到另一边空间那里,又异样的触感从尻传来。 “真君,用来拍摄的仙术机关在你那儿吗?” 祝觉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在尻上再次下笔。 “你怎么回来了” 墙壁上再次浮现元素汇聚成的文字,留云借风真君隔着空间跟祝觉交流起来。 祝觉把璃月港的情况告知留云借风真君,“把整个城市里被瘟疫感染的人聚集起来,错过这样的大场面再想复刻一遍几乎是不可能了,我想一定要在那之前拿到摄影机拍下来,用来当作影戏的素材。” 留云借风真君现在还不知道影戏是个什么,但她清楚璃月港现在的情况比她麻烦。 六尘这魔神能力麻烦,生命力同样顽强,但仅此而已,对她构不成威胁。 留云借风真君当着六尘魔神的面,捡起一块石头,从卡着自己腰间的空间缝隙塞了过去。 一块石头从祝觉面前落了下来,祝觉见状还有些奇怪,抬头就看到墙壁上有新的留言。 “你看到一块石头没有?如果看到了那石头是否完整?” 祝觉闻言在尻上写下回答。 留云借风真君并不是想扔个石头,只是在验证空间通道的稳定性,才冒着空间动荡的风险做出尝试。 得知空间缝隙似乎比较稳定,至少对死物没有反应,留云借风真君才从收纳袋里拿出仙术机关·摄影机。 由于是祝觉的定制,摄影机通体漆黑,看上去跟地球上的非常接近。不过材质上要坚固许多,同时有仙术的加持,能够拍摄到元素力的痕迹。 在把摄影机塞到空间缝隙之前,留云借风真君细心地抠掉了里面的史莱姆能量池,这玩意理论上算是活物。 然后留云借风真君开始收缩自己的腰部,只是略有动作,她就感觉到空间缝隙变得极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关闭,将她的身体撕裂。 留云借风真君的本体是元素生物,并没有那么容易身亡,但身体一分为二对她来说也很麻烦。 元素生物的繁衍方式,最基础的一种就是自我分裂。 她并不想因为这种原因自己“生”一个。 留云借风真君连忙把摄影机扔了过去,重新用身体堵上缝隙,空间的波动才因此逐渐平息。 “你做了什么?” 六尘魔神贴在留云借风真君身旁,又被她无情推开。 这位看上去品味不咋地但身材很好的女仙,其实是璃月击杀魔神数量第二多的。 但在没办法直接弄死的魔神面前,留云借风真君完全压制了自己的杀意,就好像面前真的是自己曾经的老朋友,演出了一副浑不在意接近的模样。 外面祝觉反应不及,摄影机落到了地上,好在仙家造物结实耐造,这下根本摔不坏,祝觉往里面填了史莱姆能量池之后依旧能正常运作。 “这下可以正式开拍了。” “这机关就是你要的?”理水叠山真君忽然从迷阵里蹿了过来,“我也跟你去一趟。” 祝觉有些意外,问:“阵法没关系吗?” “不是本仙吹嘘,我布下的阵法,除了岩王帝君亲至,其他仙众都要费三五天的时间才能破解。”理水叠山真君说道。 “那留云借风真君……” 理水叠山真君化作的挑染红毛中年男人摆摆手道:“无碍。” 他看到祝觉身上萦绕着一缕帝君的气息,然而帝君却并未跟来,这说明帝君自有考量,留云性命无虞。 既然留云无事,他自然对祝觉口中的“影戏”更有兴趣。 理水叠山真君轻抚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撮胡子,露出自得的笑容,说道:“莫看仙人潇洒,隐居世外,本仙对这人间的戏曲还是颇有心得,说不定还能指点你一二。” 祝觉一怔,随后笑着摇头:“不相干啊真君,影戏跟戏剧差远了。” 理水叠山真君还以为是祝觉不信,当时就急眼了:“嘿,你且瞧好了,我给你来一段。” 话音刚落,理水叠山真君的神情就变了。 虽然样貌还是那个挑染红毛中年男人的模样,但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女性的柔媚。 他开口唱道:“……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一段过后,理水叠山真君还意犹未尽,自得地问祝觉:“如何?这是璃月名旦的表演,我自问学了也有五成。” 祝觉揉了揉眼,忍着恶心夸赞:“好!你这演技真没谁了,一个大老爷们演的跟被女人魂穿了一样!虽说我这拍的也不是戏剧,不过您要是愿意,我也能安排一个角色。” “嘿,瞧你说的,本仙只要乐意,甭说演了,就是变也能变成女的,什么角儿当不得?” 理水叠山真君没端着仙人的架子,在路上一直问他影戏的事。 祝觉正打算详细给他讲一讲是怎么个事,璃月港那边就爆发了剧烈的波动,动静大得连十几公里外都能察觉。 申鹤,刚获得魔神权柄的她,正试着用自己的理解,为璃月港的人们做些什么…… 第63章 六十三 两人赶到璃月港的时候,能量的波动早就停止了。 城里的美少女自发地聚集在玉京台的附近,将周围塞了个水泄不通,就连人工湖里也拉满了,湿透的衣服凸显出她们凹凸有致的身材。 只是整个璃月港里感染瘟疫的人何其之多,玉京台就算挤满了也不可能装得完,有很多挤不进去的就堵在附近的街道上。 有人在街道边缘布下路障,似乎是璃月官方的人闻讯而来。 在这去往玉京台的必经之路上,刻晴的目光锁定在被某种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的美少女身上,脸色紧张,眉头微皱。 她正在保护布置路障的人员的安全,虽然美少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攻击意图就是了。 祝觉对上了眼神,刻晴紧绷的脸有些许松动,她对祝觉招手示意。 祝觉走到她身边,一个木头制造的高台上。 “这些人怎么自己聚起来了?倒是给我们省下不少功夫。” 刻晴没有挪开视线,继续盯着前方,玉京台的方向。 祝觉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了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一眼望去都是养眼的美少女,只是她们可能是男人甚至是老头变的。 这事实确实令人丁寒。 “我嗅到了魔神的味道。” 刻晴瞥了他一眼。 祝觉离开之后,其他人在避难所里等秘书团制定方案,规划路线。 这秘书团的人连初案都还没弄出来,魔女突然暴动。 玉京台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们的注意,魔女在一瞬间对袭击人类、增加同伴失去了兴趣,朝一个地点汇聚。 璃月官方意识到这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危害,也是一个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 于是调动璃月港内包括避难所的兵力,将魔女封堵在玉京台的附近。 到目前为止,两边还没有爆发战斗。 刻晴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祝觉。 祝觉站定,停在她的身边,俯视眼前攒动的人头。 由于同样持有魔神的权柄,祝觉能看到有异样的波动出现在玉京台的上空。 申鹤先前就去了那个方向,而且,萍姥姥好像就住在玉京台。 “申鹤回来了没?” 刻晴摇头,“没见到她。” 这下明白了,是申鹤那边出了事。 刻晴:“你要干嘛,申鹤不一定在那里面,而且她也有神之眼。” 祝觉扛着摄像头,在各个角度拍摄眼前万人空巷的场面。 成千上万的群演,不光不要钱,而且演技到位,一个个都跟丧尸死的,不过比丧尸要养眼很多。 虽然还没想好这段要用在哪里,总之先拍下来准没错。 到时制作电影的时候,需要大场面演出,就把这段剪进去。 “我打算去近距离拍摄,机会难得。”祝觉说。 “还以为你在担心你师姐……不过没问题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刻晴问。 现在的璃月港至少有四个魔神级的存在,申鹤还用不着他来担心。 祝觉想了想,“你有没有兴趣在我的影戏里出演一个角色?正好趁这个机会先拍几个镜头。” 祝觉之前招募的演员,也就是那十几个江湖糕手,现在都已经失去联系,只有一个卢生在被刻晴救下后躲在避难所里。 他怀疑,其他的演员都被转化成前凸后翘的美少女了。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前凸后翘的美少女,只是电影里全都是前凸后翘的女演员难免会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 就好像集邮,集卡一样,几乎没有人会喜欢千篇一律。 水蜜桃一样成熟的御姐要有,稍显青涩的成女也要有……萝莉可能不行,但几百岁,萝莉体型的僵尸应该也可以。 不同特色的美少女齐聚一堂才算得上健全呐。 至于扶她……扶她就算了,对xp比较保守的璃月人来说还是过于冲击,远不如在稻妻那边受人欢迎。 稻妻那边甚至有厂商联系他,授权制作漫画同名的扶她星艾玩具,不仅外形等比例还原,而且还是稍一挤压就能喷出牛奶的高档货色。据说一经推出就被抢购一空,为祝觉的漫画增添了一笔附加的收益……虽然也没几个摩拉,而且很快就被天领奉行禁销了。 “影戏跟戏剧一样,也是一种艺术的表现形式,因为表达更浅显直白,受众面会更广。” 祝觉对在提瓦特上拍第一部电影颇为期待,语气明显更加兴奋了。 文学作品,戏剧也好小说也罢,甚至是游戏,都是能够在无形中输出创作者价值观念的东西。 对于三观成型的成年人而言,或许就是看一乐的东西。 但对于正在逐步理解世界的青少年而言,这种影响不可估量。 比如说从小接触戏剧的人长大后,会有很大概率喜欢戏剧。 而从小看动画动漫的人,对戏剧就完全不感冒,如果不是某些特别的原因,基本不会尝试去接触。 这是祝觉从很早开始就有的想法,通过文学作品来展现自己理想中的世界,从而影响提瓦特人的观念,为后续的计划打下基础。 只是提瓦特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速度挺捉急的,而且也不是每一种艺术形式都能大受欢迎。 比如璃月这边的小说,稻妻那边的轻小说,都不太容易在枫丹传播,更不用说崇尚力量的纳塔了。 刻晴有些兴趣,对祝觉询问:“拍影戏……大概要我做些什么?事先声明,我可没学过戏剧啊。” 其实祝觉也没想好要拍个什么,剧本都还没写。 但有人说过,“这世上所有的文学作品,最开始的时候都诞生于对前人的致敬”。 是的,对前辈作品的敬意,正是新作品诞生的理由。 不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想要创造出完全崭新的东西……创作者将会发现他寸步难行。 “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像平时一样说说话,摆摆动作就好了。” 祝觉说:“甚至可以不用说话,就在镜头前张张嘴就好,声音可以后期再配,听上去更有感情效果更好。” 祝觉都这么说了,刻晴便答应了,听起来她并不需要去做些什么,拍戏比她想象中要简单很多。 戏剧还要台下十年功呢。 第64章 六十四 魔神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并不特指哪一个具体的种族。 所有的生物,或者非生物,在得到属于原初的权柄,能够影响部分世界的规则时,它\/他\/她都可被称呼为魔神。 在凡人的眼里,魔神显得高不可攀,高高在上,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存在。 但在祝觉眼里,魔神根本是王座的奴隶。 不过是持有一部分,非常零碎的一部分原初碎片,空有影响现实的机会,却依旧要服从于天理的规则。 不光要善待人类种族,包括各种杂七杂八的类人种族在内,能够使用的力量还始终被限制在某个阈值之下。 被限制的权柄永远不可能反抗天理。 至冬女皇大肆收集神之心,正是为了突破这个限制。 但从效率上看,似乎远远比不上触及深渊禁忌的罪人,在规则内玩耍,终究比不上直接作弊打破规则的人。 不过,祝觉的到来,打破了这样的限制。 或许魔神的权柄所带来的力量相当有限,但被前世界意志选中的祝觉,所能做的远不是寻常魔神所能比拟。 被聚集过来的魔女,对祝觉身上属于欲之魔神的权柄无能为力,陆续被剥离欲念,恢复属于正常人的清醒。 虽然很多被变身成美少女的人对自己的遭遇感到恐惧,愤怒,甚至是绝望……也有的s属性大爆发。 但她们害怕触怒摩拉克斯,敬畏璃月的岩王爷,不敢在璃月港做出出格的事情,终究没有造成太大的乱子。 就这样,这场在普通人眼里莫名其妙爆发的魔神瘟疫,又在普通人眼里莫名其妙地以一种极其平静的方式告一段落。 …… 封印空间的内部,留云借风真君正在跟六尘魔神对视。 留云借风真君并不清楚璃月港发生的事,但眼前六尘魔神的气息忽然滑落到非常微弱的程度,这让她有所猜测。 留云借风真君嘲笑:“你的阴谋诡计,这才过去多久就结束了?” 六尘显得虚弱,但她依旧不慌不乱:“结束了吗?这才刚过前戏,真正的好戏,接下来才要上演呐。” 六尘代表了人的全部欲望,对于一时的失利,她显得并不在意。 就算失去了大部分的权柄,只要有生命存在,欲望依旧不会消失,她也不会消失。 即使那些人类脱离了她的掌控,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仍然值得期待。 摩拉克斯的岩之民被大量转化为年轻漂亮的女人之后,所引发的社会问题……同样有趣。 受脑内的化学反应影响,女性人类在客观事实上生来就比男性同胞更感性,更敏感,也更容易对同类产生恶意。 不管她们曾是怎样的性别,如今都变成了女人,这些全新的她力量,又会在如今的璃月做出怎样的选择? 六尘不在乎过程,她只要能恶心到璃月的仙神,恶心到那个无敌的武神摩拉克斯,就已经很满足了。 留云借风真君只当她在虚张声势,璃月有帝君护着能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帝君想给凡人考验才不直接出手罢了。 卡在缝隙一日,留云借风真君心想时机也差不多了,于是她试着从空间缝隙挣脱,滋溜一下彻底进到封印空间的内部,跟外界断了联系。 …… 第65章 六十五 璃月港的混乱即将结束。 此时各个避难所内的市民从避难所里离开,回到自己的家,工作、生活,似乎一切都回到正轨。 刻晴像往常一样,提前做完今天的工作便要离开,准备去做另一份“兼职”…… 街道上忽然传来激烈的争吵,所有办事员隔着墙都能听到。 处理术数的办事员受到影响最为严重,干脆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跑到外面看看情况。 璃月港的街道上陆续有人在争吵,从口角冲突慢慢升级到动手动脚,乱糟糟的场面。 魔女……先前因感染魔神瘟疫导致变成美少女的璃月港市民,他们恢复了原本的记忆,但身体上的改变还是保留了下来。 这些魔女之前可能是年轻力壮的青壮年,可能是力不从心的中年,也可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老太婆。 但现在她们都是一样的年轻,一样的貌美。 宛若鬼神雕刻的脸庞,充满活力的诱人身躯,仿佛无穷无尽的超人精力,足以承担尘世间绝大多数工作。 有部分因为魔女化变得年轻的老年人,为了生活,或者体验新生活,选择重新参加工作。 璃月港本来就不够多的工作岗位,在魔神瘟疫结束后迎来了一次大换血,淘汰了一批没有变成魔女的劳动力。 其中,有八成是女性。 这些人的工作原本也没有难度,通过训练的猴子也能轻松完成。 当资本有了更好的选择时,自然会换下来。 她们原本就对璃月有诸多不满,不断寻求更多利益,更多的权力。 在这一刻,她们的不满更是像炸裂的马桶轰然爆发。 也不知是找不到新工作,还是受其他失业者的影响,她们不顾璃月的律法,组织了一次非法的示威游行。 而且这些声音极大的群体通过绑架道德的手段,极难制服,千岩军只能尽力维护秩序,减少她们所造成的经济损失。 往往要一个小队的千岩军军士,才能拦下一个撒泼打滚的抗议者,导致璃月的治安力量被大量浪费。 刻晴不得不放弃今天的“兼职”,将注意力放在更加尖锐的问题上。 …… 玉京台附近的宅院。 祝觉正在萍姥姥的家里坐着。 他跟着申鹤的气息一路找来,发现人在壶里还没出来。 听萍姥姥说这是申鹤的磨难,但也是机缘,如若成功,她便能从凡人之身一越成为仙神般的存在,从此璃月仙众再多一员大将。 萍姥姥没说失败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想来有仙人护着也不会有太糟糕的问题。 祝觉拿出留云借风真君给的仙术机关,开始剪辑影片。 仙术机关非同凡响,表面上看它是个摄像头,实际上结合了多种功能,不单能摄影录音,同时也有增加特效、剪辑片段、投射影片等多种功能。 明明没有配套的产业链和工业设备,却能创造出这样先进的产品,这是仙术和机关术结合才能创造的捷径。 一个秘书敲开萍姥姥的家门,急匆匆走到祝觉坐的板凳前面。 “外面出乱子了,玉衡星大人喊你过去。” 埋头捣鼓影片的祝觉抬头就看到一对大雷,差点碰到自己的脑袋,定睛一看竟是甘雨。 “什么乱子?怎么你有空过来找我。”祝觉深吸口气调整后问道。 “有人组织游行示威,要求把魔女全部关起来,或者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找我做什么,我又没招。” 祝觉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他在等的时机吗? “有人的利益受损了。” “玉衡星也是这么说的,明明适龄劳动力增加,男女比例更加均衡都应该是好事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甘雨觉得自己的观念有些跟不上时代的变化。 璃月建国之初,魔物妖孽横行无忌,魔神余毒不减,为保护人类的家园,壮丁悍妇挺身而出,死伤无算。 那时为了增加劳动力,岩王帝君鼓励凡人生育,并让仙人去保护人类的孩童。 如今璃月安定许久,财富积累一天比一天更多,却还有很多人生活在贫穷之中,多余的劳动力甚至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更有甚者,迫于生计,跑去盗宝团落草为寇。 盗宝团为何剿而不灭,就像野火烧过的野草春风吹又生? 这一千年的时光,甘雨见过太多年轻人落草为寇,他们很多都不是自愿,而是迫于穷困。 “问题出在哪里,你有想过吗?”祝觉问。 见识的广度并不能决定思考的深度,甘雨见识过许多,可都像走马观花没有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也因为这样,千年时光流逝,她的外貌依旧如同入世不深的少女。 “人类王国的周期性,原因在于……” 祝觉跟甘雨简单讲了讲什么是马太效应,资本的本质,最后强调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的区别。 “显而易见,现在的璃月出现了经济上的困境,这种困境通过压制、批评批判等等方法是不可能解决的,我们需要更科学务实的手段。” 第66章 六十六 “通常我们会觉得那些给社会带来不便的人会为了自己的行为而羞愧。” “比如小偷、娼妓、强盗、诈骗犯等等。” “但事实上,往往是相反的。” “不论是被命运的捉弄,还是自己执意堕落的人,不论他们的行径有多么的卑贱,她们对自己的人生往往都抱着这样的观点——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的、高尚的。” “如果窃贼炫耀他们的技巧、娼妓炫耀她们的淫贱、诈骗犯炫耀他们的话术……我们总会觉得惊奇,无法理解。” “这些人生活在另一个圈子里,而我们是局外人,因此理解不了他们特殊的思维逻辑。” “然而,当富豪炫耀他们的财富,也就是他们是怎样通过巧取豪夺获得金钱时;当统治者展现自己的权威,也就是他们是怎样通过权力牟取私利时。” “跟那些卑贱的、地位低下的人所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还不是同一回事吗。” “如果觉得后者的行为更加合理,看不出他们有歪曲价值观的概念,无非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圈子更大,而我们,也恰好就在这个圈子里面。” 祝觉的语气没有起伏,身子站了起来。 甘雨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不时紧张摇头。 “我…只是来传话带你过去。” “走吧,走吧,到玉衡那里去。” 祝觉看出她的不安,也大概能猜到原因。 这位超长待机的七星秘书,在很长的时间里维系着璃月运转,她将宝贵的时间全部投入到无休止的文书之中,直到今天。 尽管每一项工作都有认真做好,但困境与改变依旧不期而至。 甚至没有一个璃月人考虑她的苦劳,他们在为自己的利益喧嚣。 “这只是个小小的困境,就算帝君不在,璃月的七星也能处理好问题。” “你不需要…多费口舌。” 甘雨的声音微微颤抖。 就在刚刚,还有几个上门抗议的中年妇女,一进她的办公室就开始撒泼打滚,胡搅蛮缠。 她们不接受任何逻辑和道理,就地一躺,躺倒在办公室的门口,妨碍正常工作的进行……偏偏还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其实道理甘雨都能明白。 人类总是贪婪的渴求更多,有人能克制自己压抑本能的兽性,以理智规范自己的欲望,然而也有的人类更不稳定。 贪婪、放纵,肆意妄为,给别人带来麻烦,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些人是阻碍社会的沉疴旧疾。 帝君和历任七星都尝试过改变她们,给予了她们许多本不应有的额外权利,试图让这些人仓禀实而知礼节。 结果是,问题的根基已经埋下,涉及到璃月的方方面面,哪怕是负责法律的和记厅,代表公平正义的和记厅也一样被侵蚀了。 往日不再,某些群体似乎正在朝坠落的方向狼奔豕突。 帝君才离开几天啊…… 甘雨对于帝君这一次没有给璃月人任何指示并无异议,短短一年的时间,还不会出现大的乱子。 问题在于,明年,后年,还有之后的一年又一年呢? 第67章 六十七 当不计其数的恶魔波刚充斥在街道,平和的城镇也成了混乱的菜市场,空气中满是争吵的喧嚣,而刺耳污言秽语是这里的基调。 如果说有哪一种刻板印象是正确的,那恐怕就是对恶魔波刚的偏见……或许这并不能叫做偏见。 作为社会的一员,她们并不创造价值,她们能从其他人的苦难中获得乐趣,舔上欺下就是她们的日常生活,用最微小的权力给人最大的麻烦就是她们为数不多的优越感来源,甚至连龟男这种将单方面的奉献视为理所当然的扭曲存在,也是在长期的精神驯化下制造出来的。 当然,这些存在本身并无太多的能力,很多矛盾就是在刻意的引导中逐渐激化,而她们不过是用来冲锋陷阵的棋子和炮灰。 说是万恶之源就过分了些,但说是沉疴旧疾,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而祝觉的眼前,就有这么一只浩浩荡荡的恶魔波刚大军,她们所在的地方一片混乱,散发着难以描述的味道,商贩愤怒却无可奈何,因为璃月的规则甚至要因此改写。 “除非你们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否则我们不会离开!明天后天还来,每天都来!我看你们怎么办!” 看眼前嚣张不已的波刚,祝觉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这些家伙摆明了就是撒泼。 值得庆幸的是,波刚的背后似乎没有其他势力的黑手操控,这些事依旧有周旋的余地。 考虑到对方再怎么说也是璃月人,属于是内部矛盾,不应用对付敌人的办法来解决。 但即使如此,祝觉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知道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吗?你知道这两天璃月损失了多少经济吗?这样闹下去谁都没有好下场,你们先回家等消息……” 波刚没有回答,只是用完全忽视的目光仰视祝觉,那是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 在这一刻,祝觉明悟了,对方根本就没有对未来的长久期望,如果连今天都无法好好生活,将来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我们会想办法的。” 最后祝觉无奈的说出这句话,就如同先前所有来劝阻的总务司雇员一样。 看似是承诺,实际上是无法调解矛盾的无可奈何。 “你们最好快点,很多人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这句话让祝觉心头一震。 似乎他一直在考虑正确的道路应该如何行进,却忘了对大多数人而言最重要的事还是当下的享受。 当理想中的乌托邦建成,受益最大的自然是最广大的无产阶级,的确是条大道。 但一切进展缓慢,等真正得到世界树,登临支配世界的王座之时,恐怕几年内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且,明明是为了人类试图去改写天理,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为无产阶级斗争,但在内部矛盾面前,就要去放弃一部分无产阶级的利益,去维护更大一部分无产阶级的利益吗? 牺牲是一条捷径,但这条捷径要让很多人付出代价。 祝觉找到刻晴,她同样在调查此事,从那平静的脸庞上看,她似乎已经做好了解决问题的方案。 “作为璃月的玉衡,大家推选出的七星,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璃月人,即使矛盾的苗头已经燃烧,我也要付出最大的努力去将矛盾的火焰扑灭。” 这看似平静的笑容下,是和历代七星一样的坚持,一样的清明,或许从一开始,祝觉就低估了这个少女。 “我去筹备拍摄的事情。” 这时祝觉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丢下这句让他看起来很忙的话语之后,祝觉便转身离开,急匆匆的步伐,或许用逃离更加恰当。 等走到远处,思绪逐渐平静,祝觉放慢了脚步。 “……看来,璃月的事还得徐徐图之。” 或许,有些事就是急不得的。 【叮!你在璃月的声望已提升到家喻户晓\/声名狼藉】 【被你拯救的人对你颇为感激,大多数璃月人认为你是传说中的仙人。而那些间接受到你的影响遭受损失的人,则会称呼你为该死的魔女】 阿格尼斯的突然提示打断了祝觉的思绪,系统神贴心地把正面声望和负面声望贴在了他的眼前,那一片绿和一片红共存的描述属实让人难绷。 “正负声望居然是共存的吗。” 其实很好理解,现实不是游戏,不会因为他为一部分做过好事就有一边倒的好评,祝觉将魔女从魔神的支配下解放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此感激,也有不少负面的声音。 比如说…… “看,那就是祝觉,让魔女恢复清醒的人!” “嘘,别看她,听说她就是那个把男人变成魔女的魔神,再看小心她把你也变成女的。” “我看也是,哪有这么巧的事,刚爆发魔神瘟疫就刚好能解掉?!” “……哼,都不知道多少岁的魔神了,还伪装成这么漂亮的样子,居心叵测啊。据说她喜欢女人,把男人变成魔女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走在路上,风不停将各种流言蜚语吹到耳边。 尽管他们离的距离很远,而且还压低了声音,偏偏祝觉的听觉已非凡人,想听不到都不行。 除了正面的感激,同时也有阴谋论在发酵。 至于原因?这些流言蜚语,实际上是祝觉自己找人散播出去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恶名远比善名来的快,也容易让更多人认识他的名字。 这是祝觉从前世那些媒体的炒作手法学来的,自黑带来的流量果然超乎他的想象。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璃月的仙人他们不敢随便编排,这魔神就不一样了,什么谣言张口就来。” 他只是让人编造了几个关于自己的小段子,在公共场合谈论几句,然后阴谋论就跟失控的大卡一样横冲直撞了。 本来他散播出去的段子里就只是说有人看到他和几个女人一同走进旅馆,制造点话题什么的。 但这话题一散播出去就失去控制了,后面会变成怎么样已经不再受到祝觉的影响。 “看一眼就能让人变成美少女?你们上过学吗,这么离谱的谣言也信。” “不不不,你想想,中了瘟疫变成魔女的人一个个都跟癫婆一样,就连不卜庐的白大夫都治不好。她呢,把人聚集起来一下就治好了……虽然不是完全治好,但这也说明了问题!” “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能够影响甚至控制那个瘟疫!说不定这瘟疫就是她弄出来的!既然魔神瘟疫能够把人变成魔女,那她本尊当然也能够做到,就跟那神之眼什么一样,把力量注入到眼睛里,通过眼神释放出来,而那股力量通过眼神接触灌注到你的体内,就会直接改变你的肉体!” “嘶,这么一说好像还……啊,糟了!我刚刚就和她对视了一眼,还对着她笑了一下,引起了注意,该不会!” “哎呀,贤弟真不走运,过几天怕是要喊你妹妹了。” “不!李兄救我!” “这样,我这里呢有个赤脚神医的偏方,他祖上是做道士的,这方子啊就是当时从仙人那儿学来的,看咱们关系的份子上便宜卖你……就五十万摩拉吧。” 第68章 六十八 “短短一两天就已经声名狼藉了,这谣言传起来真是可怕,恐怕整个璃月都听说过我的名字了吧。” 知名度上去了本应是一件好事,不过祝觉高兴不起来。 他昨天去万民堂吃个饭,就能遇到好几个故意出现在眼前晃悠的人,只是对他们看几眼,那几个立刻激动得跟个什么似的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叨着“我要变我要变”。 这几个个个是五大三粗的壮汉,结果做出如此辣眼的动作,祝觉当时就吐了。 “用眼睛看一眼就能变性这种离谱的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你他娘还真是个天才!还有这么离谱的谣言你们也能信,难怪每年有这么多人上当受骗!还有趁机骗钱的,到时候吃多少都给我吐出来。” 祝觉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甚至还私下写了虚构的魔神传纪,为谣言的发酵推波助澜,比如魔神跟仙人之间的风流韵事什么的……又野又史,让很多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离谱剧情的璃月人直呼刺激。 “总觉得我的名声在朝奇怪的方向发展啊?无所谓了,声望只是过程,由此得到的东西才是我真正的目的,的确可以感受到其他人对我祈祷时产生的愿力,如果仔细去听的话还可以听到……” 好吧,几十个人在耳边念叨的嗡嗡声并不是谁都可以适应的,祝觉尝试一次之后就封闭了对祈愿的聆听。 虽然说人类对传播负面八卦抱有极大的热情,但依靠黑红的手段终究存在瓶颈。 由于提瓦特传播渠道有限,祝觉的声望在璃月港时还是“家喻户晓\/声名狼藉”,但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比如翘英庄、轻策庄之类的村镇,就只是“略有耳闻”罢了。 “看来还是要搞个大新闻,对了,第一部影戏已经制作完成,那么……就这么办吧,希望璃月七星的反应不要太激动。” …… 作为璃月七星推到明面上的掌权人,凝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她经常从群玉阁上下来晃一晃。 有时候她会展现自己的仁慈,不过穷人依旧是穷人,她仍然有钱有势,占据千个万个人的资源。 为了得到帝君的信任,也为了继续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她的表面功夫倒是做的不差。 除了最亲近的两个女人和三个贴身秘书知道她的真面目外,大多数璃月人都把凝光当作一字千金的商业风向标,而由于帝君在这一年没有给出任何指引,更让凝光的人气在短时间内暴涨。 羊群需要一个领头羊。 在下来之前,凝光已让秘书帮忙梳妆打扮,再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表情,将那目中无人的傲慢藏在眼底,雍容华贵的大商人【天权】凝光才以自己最完美的姿态,漫步在璃月港的街头。 贴身秘书形影不离,为她撑着遮阳伞,也挡住了一些视线。 等秘书不小心走快两步,错身而过时,凝光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路上看到她的那些人,眼神都不太对劲。 以往这些眼神里包含的是尊敬,是敬畏,崇拜和恋慕也有。 但现在,他们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丝丝的怀疑,甚至是厌恶,仿佛她做了什么坏事,又或者心声被人看穿。 “她说话一副全无阶级意识的样子,结果举手投足间全是资本家的优越感,我呸,真让人恶心……也许七星的身份并不适合她。” “瞧她那做作的姿态,这个女人被迫过穷日子会变成怎样?只要一次就好,她会变成下水道里最雍容华贵的女人吗?她脸上要是能抹些烂泥巴,看起来应该很不错。”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诋毁和唾骂,就更让凝光不解了。 阻止了激动的贴身秘书,凝光转过一个街角,来到璃月港繁华的十字商业街绯云坡,也是城市的中心。 往日的热闹喧哗被另一种氛围取代,街道两边的人有很多都在激烈地辩论着什么,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从同一家店铺里走出来的。 店铺两旁有用横幅和气球,仔细一看上面不光印着俊男美女,还写着广告。 而在那店铺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却穿着不符合她身份的朴素服饰,站在门口吆喝。 “来看看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由祝觉大湿亲自操刀的影戏初次上映,来看看哎!” 凝光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阴晴不定:“刻晴?” 为什么,她的情报头子没有汇报刻晴的最新动向? ……… 第69章 六十九 “最近,很多人嘴里说着男女平等,却只是在主张自己的利益。既然以平等为目标,那么就理所应当要有背负男性的辛劳的觉悟才是。享受身为女性的福利,却还贪心地想要获得男性的福利,我才不想成为那种肤浅的女人。” “前辈,请看着我的0721吧!” 当黄色小段子和价值观塞到一起,再加上一些五毛钱特效剪辑成的影戏,对第一次接触的璃月人而言效果好到爆炸。 女演员是直接请被转化成魔女的男性,因为新的模样没人认识,演技放的很开,也没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剧本是东拼西凑的,不过对于提瓦特世界来说这就是原创。 场地是直接找刻晴解决的,玉衡管的就是这方面的事。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祝觉本来是打算在露天大广场播放的,这个计划被驳回之后,他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在最繁华的地段开设电影院。 为了搞个大新闻,祝觉花的钱就跟水一样往外面流。 而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璃月港向来安定,近日最大的新闻就是魔神瘟疫,偏偏也跟祝觉有关,大新闻里全都有祝觉的身影出现。 当肆意针砭时弊,就差指着某些人鼻子骂娘的影戏上映后,尤其是制作人还是毁誉参半的拯救璃月港的英雄,集力量、美貌和能力于一身的祝觉,当天消息就传到璃月港的大街小巷,而且还有继续向外传播的趋势。 “听说了吗?那个拯救璃月的英雄捣鼓出了一种全新的戏剧,少说花了一个小目标的摩拉,就为了阴阳那位天权……” 祝觉的声望一路飙升,在璃月港的声望已经飞升到“传说中的影戏开山鼻祖”。 如此高的声望对接下来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但祝觉心里有些没底。 璃月人不知他的根脚,璃月仙众和摩拉克斯却是一清二楚。 祝觉不清楚璃月的仙神对他的举动会采取什么行动,心里祈祷祂们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最让祝觉惊讶的其实是凝光的反应。 如果凝光立刻派人对付祝觉,甚至封杀影戏……最开始的时候祝觉猜测凝光有七八成可能这么做,那反而是件好事。 只要凝光一出手,所有对凝光乃至其背后资本的阴阳怪气,将会在观众的心目中逐渐化为事实,从而慢慢意识到社会问题的根源在哪。 社会问题的根源,不在这性别之中,而在阶级之内。 ……话又说回来,璃月的仙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干预,难道他们是默许了? 而凝光的应对,不能说完全超出祝觉的预料,但也一定是最难对付的那种。 凝光没有生气,没有表现出反对,更没有让人查封影院。 她为第一部影戏的上映表示赞赏,对这种对提瓦特而言相对陌生的艺术形式抱有相当的期待,并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愿意为影戏的发展,无偿捐赠祝觉一千万摩拉。 这不免让人多想。 祝觉稍微想想也能理解,凝光这是为了保住她的形象,扭转舆论走向的公关手段,同时也是对影戏的一个回应。 一个陌生的艺术形式。 它存在对现实的加工和扭曲,或许批评的对象确实挪用了她的一部分特征作为原型,但那真的就是她吗? 等时间一长,那些议论很快就不了了之。 “恭喜,你居然拉到投资了,而且居然还是天权凝光,被七星看上了啊你。早知道你们丘丘人有那么多新鲜的文化,我也应该多去了解的。” 行秋!和其他感染了魔女瘟疫的人一样,尽管恢复了神智不过还是美少女的模样。 “别撑着自己胸口说话啊!我要受不了了!” 行秋本来就相当漂亮,变成魔女之后姿色更是惊为天人,看着她用手臂环抱胸口的动作,祝觉绷不住了。 尤其是回忆起少年潇洒自如的姿态,居然会羞红了脸捧起自己胀大的胸部,小楠娘变成了大车,这种足以让脑浆蒸发的刺激感更是让祝觉有要犯错的冲动。 邦邦邦—— 祝觉用头连连撞墙,物理冷静法收效甚微,墙壁凹了下去,但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事实上不光是祝觉,刻晴知道这个前凸后翘的美女就是行秋的时候也一副接受不能的样子。 “为…为什么,明明之前是个男人,变成魔女后居然会有如此……的身材!” 然后她用虽然小声但依旧吐字清晰的声音为自己争辩。 “说到底虽然欧派确实容易在青春期膨胀但并不是说过了青春期就不会再成长了随着雌性荷尔蒙的增长成年人的欧派也会增加再加上按摩刺激和锻炼肌肉还能更加轻松地继续胀大duang的一下变得丰满然后杯数增加所以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有很大进步空间真的是真的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小看我的极限啊!!” 除此之外,璃月港声望之后,还多出了一个璃月仙神对他的态度…… 【好感度:好奇(50\/200)】 【叮!请再接再厉,搜集的愿力足够多,给你做一个恋与提瓦特的功能也不是不行哦?】 祝觉真不知道系统神在拿他给的愿力做了什么,虽然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但当时借的愿力现在跟个漏水的水龙头一样不断抽他的愿力。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阿格尼斯按在脑子里狠狠办了,不过很快阿格尼斯给出了新的提示,让祝觉神情为之一肃。 【温馨提示,欲之权柄(残缺)已完成逆推,是否反向掠夺权柄?】 【请选择】 【是】或【是】 或许是名声大噪给祝觉带来了大量愿力的缘故,阿格尼斯都有闲心跟祝觉开玩笑了。 至于反向掠夺权柄?其实祝觉并没有这个打算,毕竟权柄在赐予力量的同时,也会反过来约束魔神的行为。 最典型的就是“契约之神摩拉克斯”,祂的所有行为都要遵循一个契约,就算是退休,那也不过是用另一个契约去覆盖跟天理的契约罢了。 好吧,七个尘世执政里只有摩拉克斯受神职的影响最大。 巴巴托斯号称自由之神,但他的神职并不是自由,他只是歌颂自由,仅仅是“风之执政”和“蒙德人的守护神”。 妄称永恒的雷神巴尔泽布更是跟永恒没有半点关系,草神对世界树监守自盗不好评价,正义之神芙卡洛斯遵循的是只对水人而言的有限的种族正义,战争之神玩的是运动会而不是血与火的屠戮…… 仔细想想尘世执政里蛮多都名不副实的。 莫名的,一股豪情壮志涌上祝觉的心头,这年头的神都啥玩意啊,彼可取而代之。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天理不丈夫! 呃,好像天理本来就不是个爷们…… 好吧,别在意那些细节,祝觉继续思考他的大寄划。 至少,电影在提瓦特本土化后的产物影戏已经在璃月崭露头角。 虽然好评如潮什么的就不指望了,这种争议性极强的戏拍出来注定毁誉参半,甚至骂声一片。 但至少,璃月七星甚至是仙众都对影戏产生了兴趣,目前还是处于观望状态并没有出手阻拦,这就足够了。 而为了在舆论战中夺取更多的话语权,祝觉在除了影戏之外,开始筹备起得到刻晴许可的另一件活动……“演武典仪”。 也可以叫武术会,比武大会什么的,演武典仪就是个正式的书面称呼。 第一批收集来的当然是史莱姆,这些元素生物总是在各种地方客串炮灰。 不过,这一次的史莱姆并不常见,由祝觉及各研究者一同培育出的变形史莱姆……也就是培育拟态史莱姆途中的失败品,就是第一批用来充当“道具”的炮灰。 当然,如果参赛选手实力不强,这是第一批,也将会是最后一批道具。 第70章 七十(补完) 至于用史莱姆的原因很好理解,部落里每天培养了大量的史莱姆,又处于相对和平的时期,对史莱姆的消耗速度大大降低。 不定期处理史满为患,处理了又显得浪费资源,派到璃月来充当道具正是合理利用。 不过史莱姆变异的速度日新月异,离开达达乌帕有段时间的祝觉心想自己未必了解这批史莱姆的特性。 他想了想,最终让新加入不久的前蒙德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女士一同从达达乌帕前来。 阿贝多答应得很干脆,没有因为出远门拒绝。 骑在恶龙杜林的脖子上,俯视身下押送史莱姆囚笼的丘丘人机动部队,恍惚间,祝觉有些感慨: “总感觉我像是个反派的boss。” “什么叫像是,从蒙德到璃月,你不是到哪都在搞事吗?自信点,你一直都是个大反派。” 这么一说还真是。 祝觉恍然大悟。 如果只有所谓善良高洁的虚伪灵魂才配的上勇者,那么他一定是野心勃勃妄图颠覆整个世界的魔王吧。 “反派就反派吧,大盗窃国小盗窃珠,无非成王败寇,当我立于天上,纵使世人唤我魔王又能如何?” 阿贝多闻言,像是自嘲地笑了。 “说的也是,在人类社会里,故事里的坏人总能比所谓的好人活的潇洒。如果行事处处在乎旧有的规矩,只怕一生都无法挣脱被施加在身上的桎梏了。” 阿贝多说着走上前两步,站在祝觉的身后,似乎也想从他的视角看眼前的世界。 “坏人和好人吗?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首席炼金术士,看待问题还是用这么简单的二元论呐。” “人性本恶,可却总有人能够战胜本能的欲望。” “人本应自私,可也总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这个世界从不美好,人生而不平等,却也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尝试去打造一个平等的世界。”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祝觉的点评也就到此为止。 指望一个从未接触过相关知识的异界人,无师自通学会辩证法,那是一种奢望。 “…等到了璃月,就试着跟莱恩多特联系一下吧。” 闻言,阿贝多露出惊异的神色,而后转为发自内心的笑意。 “好。” “别高兴的太早了,深渊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可以把它当作工具,却不要被它当成傀儡。” “我知道的,师父早已教导过我。” 这倒是不出祝觉的意料,莱恩多特再怎么说也是唯一一个冠名“黄金”的炼金术士,阿贝多的创造者兼指导者。 不过有些东西不反复强调提醒是不会放心的。 “永远不要相信深渊,不要沉迷于那些知识……” “……人是无法理解深渊的,在接触深渊理解深渊的时候,人就不再是人。所以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前,不要试图理解在能力之外的知识,师父这么跟我说过。” 很好,看来罪人莱恩多特对自己这宝贝徒弟还挺上心的,祝觉就不多说了。 等到了蒙德和璃月的交界地,祝觉从杜林背上下来,丘丘人机动部队也就此打道回府,只留下三十个装载着史莱姆囚笼的热气球缓速前进。 如此庞大的热气球队伍,却只有两个人负责押送,而且从外表上看都是惊为天人的美女。 就在进入璃月境内不到半个时辰,就惊动了大量的盗宝团盗匪。 祝觉早有准备,当强盗被他吸引注意力,进入攻击范围之后,数十道藤蔓从草地下钻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活化植物宛如天堑,在盗匪被纷纷缠绕的同时,也将附近的空间不规则的切割开来。 那些没有被捆绑起来的盗宝团盗匪,就要在这些细小的空间里面对数量更加庞大的藤蔓攻击。 但盗宝团数量太多,分布也过于分散。 使用弓弩的盗匪开始在远处射击,祝觉却缺乏能打击百米开外的能力,很快,有热气球被射穿几个窟窿。 “需要帮忙吗?看样子你在璃月的地界有些放不开啊。” 祝觉只是笑笑没有回应,如果在璃月那么多仙人眼皮子底下有那么好放开手脚,他早就在璃月港大干一场了,又何必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而且,祝觉也不相信这些盗宝团能拿他怎样,虽然热气球破了有点麻烦但也仅此而已。 话虽如此,他也没那么大度,只期望璃月人能早点赶到,最好能看到降魔大圣亲自动手。 但盗宝团是人类,妖魔是妖魔,降魔大圣是不可能出手了。 货运热气球里,是一个完全封闭的透明容器,里面,有几坨粘稠的胶状物质正在无意识地蠕动,并在本能的催促下寻找容器的缝隙。 “嚯,瞧瞧这又白又粘的史莱姆,换个地方就是限制级的成人道具了。”祝觉在操控藤蔓战斗时仍然有精力分神吐槽。 无非是用生殖液开不合时宜的玩笑,只是这种程度,还破不开阿贝多那脸部肌肉坏死一样的面瘫脸,她依旧一脸淡然地说: “别小看了这些史莱姆,它们对我们而言是实验产出的废料,但只要落到适合的环境里它们就会疯狂的向周围汲取营养,然后自我分裂。只需要短短两个小时,它们就能自我复制成上百个全新的个体。” “……这还是变形史莱姆吗?这到底是怎么变异出来的?” “你在璃月有所不知,我们为了增强拟态史莱姆的保质期,试着增强它们的生命力,这样,制作成寄宿灵魂的躯壳也会更加耐用。” 对于史莱姆科技,在度过最艰难的时期之后,其实祝觉并没有太过上心,他更乐意还原前世的工业科技树,毕竟他真见识过工业文明那恐怖的战斗力和破坏力。 但只要没有发掘到极限,本土的科技树自然比舶来品更有潜力。 看到自己如今的躯体,阿贝多就希望能更换回自己原本的样貌,而她又恰好加入了祝觉的研发团队,自然而然地把精力全都投入丘丘人的史莱姆科技树上。 眼前的史莱姆变种,就是阿贝多与其他丘丘人萨满努力研发的成果。 【警告!警告!】 【发现危险生物——变种史莱姆,危险指数:极高】 【该变种史莱姆可迅速分解植物纤维获取能量,并以此迅速分裂繁殖,只要失去控制,预估在一个月内就能摧毁整个璃月的地表生态】 【温馨提示,你们在史莱姆科技树上完全就是走错了路,再这么研究下去,不用等到末日的到来,你们就能提前把世界给毁了。】 阿格尼斯罕见地发出警报,上一次听到她这么紧张还是在上一次。 明明只是史莱姆而已,居然能让系统神像看到天理一样紧张吗? 祝觉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天理的威胁是隐性的,而这些史莱姆的威胁却是能够预见的。 史莱姆这种构造简单的生物,自我分裂时本就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能量,分裂后还能跟病毒一样二生四四生八无限翻倍。 要不是常见的史莱姆自我分裂繁殖的欲望都并不强烈,这地上早就挤满了各种史莱姆。 而这史莱姆的全新变种若是可劲分裂,四处吞噬植被,用不了多久生态平衡里的生产者都会被吃干抹净,让整个地区的生态崩溃。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它们能从这强化玻璃造的容器里逃出来,系统神的担心不过是杞人忧人…… “妈的,这人还有点手段,给我把开山炮推过来!” 两百米外的盗宝团发觉射箭没用,顿时一阵骚动,没过多久分开人群,推出一门口径差不多有人头大小的开山炮来。 这开山炮本是璃月矿工的用具,却不知怎地落到了盗宝团的手里。 “点火,开炮!” “祝觉!” 阿贝多的惊呼声让祝觉意识到什么,但他看到炮弹的时候,它已经落到了装载史莱姆的热气球附近。 轰然的爆炸声中,祝觉及时用藤蔓封堵破裂的玻璃容器,然而依旧有大半史莱姆在吞噬藤蔓后钻入地下。 顺着璃月的地脉,疯狂的自我分裂后,它们很快就会在璃月的地表肆虐。 “……麻烦了。” 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周围的盗宝团,祝觉看着剩下的小半变形史莱姆皱起眉头。 “不用太过担心,这些变种史莱姆没有对动物和人类的攻击性,它们只会吞噬各种植物纤维……呃,家具、衣服什么的它们也照吃不误,吃完之后它们就会离开。” “什么?衣服也吃?” 一副充斥色孽气息的画面出现在祝觉的脑海,无数美少女光着身子娇羞地在大街上奔跑,还有许多史莱姆缠绕在身边…… “啊这真是太好了……不是,阿贝多,这种时候只能指望你了!请用最快的速度根除这些史莱姆吧!” …… 原定在本周内举行的演武典仪,因为不可抗力的影响,最终还是延期了。 事实上,不光是演武典仪,整个璃月港都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至于原因? 放眼望去,在街道上游荡的一坨坨白色史莱姆就是原因。 “啊!不要吃我的衣服!” 当一群白色史莱姆将一个人团团包围后离去,一个全新的受害者便诞生了。 一个身材还算漂亮的女子捂着自己重要的部位,羞红了脸跑过街道。 “这妹子今天第几次上街了,是有什么暴露的癖好还是怎么的?” “也可能是字母领域大神吧。” 由于疯狂增殖的变种史莱姆到处都是,璃月港再次被迫陷入到停滞的状态。 老实说,这些史莱姆即使是变种,拥有变形成其他生物的能力,战斗力依旧费拉不堪。 莫说训练有素的千岩军,就是敢于在众目睽睽下赤膊作战的普通民众也能徒手打死几坨。 然而…… “效率太低了!每时每刻都有史莱姆在增殖,你在一分钟内打死一百坨史莱姆,在不知道的地方就多出一万坨!找不到根除的手段,我们拿它们毫无办法!而且这些史莱姆不光吃衣服,它们也会吃书籍和纸张,只有金属可以幸存!” 不管是持有神之眼的原神,还是武艺高强的侠客,在无穷无尽的史莱姆前,最终都落得个拼尽全力,然后衣服被吃干净,浑身坦荡荡的下场。 但他们的丢人是有价值的,反复的战斗和尝试之后,终于总结出变种史莱姆的特点。 无限增殖但没有攻击性,能够轻松分解各种纤维,但对金属和皮制品没有任何兴趣。 奇怪的是,这些史莱姆会在看到丘丘人本尊、画像、照片的时候,产生类似于恐惧的反应,迅速远离。 可惜,发现这些并没有使情况好转,拥有铠甲和皮衣的在璃月人里终究是少数,没事喜欢对着丘丘人画肖像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于是,偌大个璃月港,璃月的中心,在这蝼蚁般的史莱姆面前畏惧了。 纵使它们对不穿衣服的人而言完全无害,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发展出新的爱好。 在这个时候,有一些人自发的站了出来,用几块铁矿白铁矿敲敲打打做出来的手推车走上了街道,忍着羞耻感走上了街头。 他们的成员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敲响了家家户户用金属堵住的房门,免费跑腿、代购,除了采买所必须的摩拉外,他们分文不取。 不仅如此,他们还号召更多的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 “为人民服务!不是说身为人民等着被人上门服务就好了,而是身为人民,也要有为其他人奉献的精神。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当每个人都有身为璃月人的主人公意识,每个人都可以是七星!” 除了认同这种奉献思维的志愿者越来越多之外,也有璃月人在里面嗅到了商机,也主动出门,为他人提供有偿的代购跑腿服务。 于是,光着身体走上街头的男男女女又逐渐多了起来,特殊时期下的经济模式开始运转。 即便璃月港的秩序仍在极低的标准下运转着,城市受到的影响依旧难以估量。 至少,被迫换上皮衣铠甲的天权凝光,终日铁青着脸,像是被人扇了一记又一记耳光。 第71章 七十一(未完待续) 当凝光的耐心被消耗干净,准备让秘书团估算重建璃月港的可行性,而秘书团也在商讨如何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影响地脉之时,一个好消息传遍了整个璃月。 不知名炼金术士阿贝多女士声称,在璃月港肆虐的变种史莱姆的基因链极不稳定,最多七天的时间就会自行崩溃,而现在已经是史莱姆之乱的第五天。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什么也不做,最多还有三天的时间,这场无妄之灾便会自行结束。 整个璃月港的市民都在为这个消息庆祝,极少人会怀疑这是谣言的可能…… 他们没有想过,为何璃月的专家如此之多,最后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国人抢先给出结论。 但不论如何,此时此刻最希望看到这个消息的一定是天权凝光,也许还有其他的七星。 若危机解决不了,整出个烂摊子,让放权的岩王帝君不得不回来帮他们收拾,岂不是说明他们这些七星没有能力,离了帝君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唉,还能发生什么样的大事,才能把天权从位置上拉下来。” 祝觉遗憾地看着关在容器里的史莱姆,要不是怕触怒了摩拉克斯,他真想借着这个机会动摇天权乃至七星的统治基础。 “其实想继续的话也不是不行,剩下的这些史莱姆没有受劣化药剂的影响,你把它们放出来就行了。” 胸前用两块胶纸遮挡关键部位,其他位置的皮肤完全暴露在视线内,边说话身上的软肉还在不断晃动的阿贝多如此建议。 史莱姆对衣物的破坏是毁灭性的,用几块兽皮或者胶制物贴在身上遮住三点成了璃月港最新流行的时装……为什么没有胶衣?当然不是材料上的问题。 “如果其他人都没有提前准备,而我们却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岂不是平白招人怀疑?再说了,胶衣穿身上怪难受的,还不如就这么光着舒服。” “那是完全觉醒新的癖好了吧?还有为什么你的衣服没有事啊?!” 即使是阿贝多也忍不住激动。 史莱姆之灾刚爆发的时候,就他们两个距离最近,阿贝多的衣物也是首当其冲地被破坏了,光着已经有段时间,有些事就怕比较。 “这个嘛,其实这件衣服是留云借风真君送的,用的材料不是凡物……” “少来,这不就是纤维的成分吗?难不成璃月仙人还能给衣服开光不成。” “还真别说,用一层看不见的力量覆盖衣服的表面,让史莱姆无法靠近,可不就是开光嘛。” 祝觉当着阿贝多示范了一遍自己是怎么给衣服“开光”的,顺便还大方地承认自己不说出来就是想看看。 阿贝多脸上没有变化耳朵却红了,张嘴欲骂但最后还是卡在喉咙里,半晌才对祝觉问道:“接下来怎么做?再用这些史莱姆,璃月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你和它们的联系。” 祝觉还不至于心大到直接把变形史莱姆塞到演武典仪里,那基本等于在所有人面前嚣张地表示他就是罪魁祸首。 至少,也要让变形史莱姆再更新迭代几次才拿出来。 但出乎预料的是,率先找上门来的是削月筑阳真君,他和其他的仙人似乎早就知道了史莱姆之灾的源头,至于现在才找上门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你的史莱姆非常……特别,我觉得有必要研究研究。” 祝觉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变种史莱姆的出现已经令璃月的仙神感到危险,不然轻易不会露面。 但有仙人主动上门跟他要史莱姆,祝觉感到很安心,至少不用担心秋后问罪了。 他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璃月人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察觉到他和变种史莱姆的关系,再通过这一层关系察觉到跟丘丘人部落的联系。 不过有变身术的伪装,恐怕没几个人会联想到这么远的地方。 祝觉现在需要准备的,就是演武典仪的事情了。 当变种史莱姆的基因开始崩溃,自行凋亡的时候,还没等璃月人喘过气来,祝觉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了演武典仪举办的时间。 第72章 七十二 钢铁武装的盛会,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会不会也身着沉重的铠甲出席? 当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还在发酵,一批从蒙德达达乌帕部落运来的新衣服让所有的猜测都落到了空处,也让不少身份高贵之人松了口气,现在璃月市面上哪还有正常的衣物,剩下的不论是皮衣还是全套金属铠甲都不太合适。 前者过于暴露,而后者完全是触犯璃月律法的东西……私人铸甲与谋反叛逆同罪。 但除了衣服,如今的璃月港最受人追捧的商品,竟是生物炼金术的教材。 “还在为野外骚扰出行的史莱姆担忧吗?还在为拦路的龙蜥发愁吗?这里有全新的炼金术,连猴子、猩猩、尼哥都能掌握的新时代炼金技术——生物炼金!” “现在我手上的是由传奇炼金术士研发的最新技术,现在忘了那些被时代淘汰的垃圾吧!蒙德人不骗璃月人!” “看看这本生物炼金教材,知识全面、丰富,每一个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藏私,毫无保留!一本,只要摩拉!” “什么?有人说太贵了?不贵了宝宝,知识本是无价之宝!用你们璃月人的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呀,想想看,等你们学会了先进的生物炼金技术,做出取代旧炼金术的产品,冒险家们还不得追着你买啊?还觉得贵吗?” “还贵?好吧好吧,大家这么捧场,大家都是我的家人!我这就给大家发放福利,摩拉……” “但是我们会赔本的!” “记住,蒙德人不骗璃月人。如果你买一本生物炼金教材,我再送大家一本魔物培育入门。” “什么?有人问培育魔物干什么?看来大家都对魔物存在误区,魔物不单是对人类有危害的怪物,操作得好的话它们也能成为宠物,甚至是人生伴侣!再不济,尸体也能作为炼金材料使用。” “好了家人们,最后一波福利,不要,不要,只要摩拉,我再给你四本,四本不同内容的教材,只给璃月的家人们!你还在等什么,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欢迎抢购!!” 陈娇花卖力地吆喝,而又小赚一笔,钱多得没地方花的祝觉坐在旁边的茶摊上,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演武典仪。 “酋长,我们带的教材不都是一模一样的吗?哪里来的豪华版和至尊版?” “当然是一模一样的啦。” “那你不怕璃月的达官贵族找你的麻烦?” “若不购买豪华版、至尊版,世人又怎知道他们家里有钱,天生高人一等?优越,虚荣,又有几人能挣脱束缚,他们买的哪里是教材呀,他们买的是面子。 你看,璃月的大商人,还有天权,个个都买的一千万摩拉的至尊版,连豪华版都没几个人肯买。若是被人知道他们事后恼羞成怒,他们丢得起那人吗?这不得把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您奸诈得不像个丘丘人。” “哪里哪里,都是人类教的好。” 第73章 七十三 作为经历过千年风霜,见证过魔神战争落幕的城市,随着摩拉克斯和历代七星的规划,原本杂乱无章不规则的城区,最终成了如今这四四方方的模样。 枫丹人来了,带来了他们的工匠技术,蒙德人来了,独特的酿造酒自然不会少,至冬人来了,北国银行的金融业务随处可见。 街道两旁能见到各个国家的人,甚至连七国之外的人,也不是不能见到。 只是,不论是来自哪个国家的文化,都未能改变璃月的文化基调,它包容的接受了一切外来文化,也让外来的文化逐渐变成璃月本土的样子。 外来的与本土的文化彼此融合交错,街道上不同肤色的人种汇聚与此,提瓦特第一大港口城市的魅力在此可见一斑。 如今,随着摩拉克斯的放权,原本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景象已经不再。 随着璃月七星各自的尝试,越来越多的外商选择在璃月港投资,只是步子都不敢迈的太大,有如那学步的婴儿。 面对每一天都在变化的璃月港,即使是掌控璃月千年已久的摩拉克斯,也不能看得清楚它的发展走向。 璃月正努力朝着以人治取代神治的道路前行。 但这个国度还不至于遗忘那些与神明同行的岁月,所有璃月人都不会忘记那个地方——天衡山。 当然,以天衡山的高大,不论在璃月的何处都能看到,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些神话传说自然也不会被遗忘。 那里最开始还是一个乱石嶙峋的滩涂,在那时,海洋还覆盖着璃月的大部分地区,还尚未成为执政神的摩拉克斯动用神力,改变璃月的地形,立天衡,退海潮,才有了现在更加适合人类居住的大量陆地。 即使摩拉克斯正在淡化自己对璃月的影响,为有朝一日退休做准备,但这屹立在璃月港一侧的山脉,始终是神迹的象征之一。 即使地形骤变留下的痕迹早已无法寻觅,山体上满是青绿濡湿的植被,这一千多年来,也没几个璃月人在天衡山上大兴土木。 但如今,这座跟神迹挂钩的山脉却迎来了它的喧嚣,它是演武典仪的主会场,而且单论用地规模,甚至比整个璃月港的面积还大。 空中的热气球垂下横幅,总务司的雇员来回接引到场的贵宾,千岩军的军士在会场内外维护治安。 或许璃月方遭灾祸不久,但在璃月官方的努力下,依旧将会场的秩序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片和谐的景象。 作为“幕后工作人员”,祝觉早早就来到了会场,但在他到达之前,看台上已是人满为患。 看台上的座位,分成前后上三种席位。最靠近演武场的是贵宾席,不光有更好的视野,千岩军的军官也会在附近,以便在意外发生时在最短时间内出手相救,同时也有合作的美食甜点跟酒水奉上。 贵宾席后面的都是普通看台,视野越后面越狭窄,几乎看不到什么,不过票价低廉,近乎免费,跟几十万一个座位的贵宾席相比,最大的优点就是便宜。 会场的座位终究有限,难免会有许多想看热闹的人载兴而至,败兴而归。而祝觉早已在璃月港买下几家商铺充当影院,且用留云借风真君所研制的仙术机关转播现场画面,能亲眼目睹此次典仪的人自然将比现场观众多上几倍。 至于悬浮在会场上空的席位,皆是用璃月特产的浮石打造,启动后可稳定在空中悬浮,获得俯瞰众生的视野。 相对应的,在浮石席位上俯瞰众生的,其相貌亦会被所有人亲眼目睹。 而这些席位,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能坐上,说白了就是留给璃月七星和其他领袖人物的座位,也不收取门票费用。 祝觉当然不乐意白白烧钱,去买那日渐昂贵的鸣霞浮生石,用来打造浮空座位的只是廉价的浮石,飞不了多高,载重能力也相当有限。 虽然浮石在璃月还蛮常见的,但彰显特殊的用意却是完全足够。 璃月七星大都低调,很少有不隐姓埋名的,准备的浮石席位一片空旷。 事实上,璃月七星中没有神之眼的凡人占据了多数,本来治理璃月需要的才能多种多样,武力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而已。 没有足够的武力,抛头露面反而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一来二去,到最后也只有天权星凝光准时出席。 顺带一提,本来天权星凝光理论上讲现在也还是个凡人。 但她不光运气好捡到别人的神之眼,更离奇的是她还激活了这颗别人的神之眼,阴差阳错间获得了元素力。说什么努力,经商头脑,大抵都比不上她这超凡脱俗的运气。 此外,原本玉衡星刻晴也应该出席的,但因为她不愿意浪费工作的时间,于是跟祝觉约定,等到需要她出场的时候,才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 当凝光看到刻晴未曾准时出席,会场只有祝觉等人的时候,她明显松了口气。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件,让不少民众对她这天权星颇有微词,公信力远不如前,万一再被玉衡分走声望,只恐下一次七星选举上支持自己的人会变少许多。 “哟,天权大人,最近过得怎么样?” 祝觉当然知道凝光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先是魔神瘟疫,马上又遇到史莱姆袭击,哪怕她端坐群玉阁,但整个璃月的产业都受到波及,这天权的位置可不好坐。 演武典仪期间,凑热闹的观众何止上千,在这动手是肯定不行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在这种场合下,听到祝觉提这些天的经历,当时凝光的脸就抽搐了两下,险些在人群面前破功。 “嘿嘿,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在登临群玉阁时不甚夹带了那爆衣史莱姆,蒙德的商队不来的话,我应该是无缘得见天权大人了。” 凝光惯常的打扮,是穿件高开叉的旗袍出门,但此时此刻,却是穿了件有些厚的外套,黑色蕾丝手套延伸到手臂的位置,头上还戴了顶饰有羽毛的遮阳帽。 秋水为肌玉为骨,肤若凝脂美如画,只是这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穿着打扮,显然是受到史莱姆的影响,而且直到现在都未曾见到她的三个贴身秘书,估计是还在收拾烂摊子,祝觉这是哪壶不提开哪壶了。 凝光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冷冷一句:“祝掌柜倒是消息灵通。” 祝觉回了一句:“我还知道更多呢?天权大人这些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全然丢了为政者的本分。明里暗里以权谋私操纵市场的事儿没少做,有人问起来反倒被群起攻之,久而久之,竟没人敢提出质疑,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祝觉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附近有听到的人一脸震惊,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跟七星之首说话。 而天权星并未发怒,淡然微笑,似乎说的人并不是她。 “祝掌柜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呢?莫不是信了那捕风捉影的流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毁谤璃月七星,按律当重罚之,祝掌柜可莫要胡言乱语。” 凝光坐上那浮石座位,随座位底部亮起道青翠绿光,浮石座位便托着凝光无声无息地飞到半空,约莫离地有五十米高才停下,漂浮在天上如一指头大的虫子。 第74章 七十四 “掌柜的,你这样说天权大人,你不怕她秋后算账啊?” “天权并非感情用事的人,她是否要针对我们,不会因为刚刚那番话改变。再说了,得罪天权也并非全然是坏事。 天权星同时涉足政界和商界,树敌颇多,我们在得罪天权星的同时,也走进这些人的视线之内,就比如那边的老头。” 祝觉口中的老头,正目不斜视地跟身后的年轻女子说着什么,看到祝觉跟他对上视线,露出河鳝的笑容点点头,做出邀请的姿态。 他叫刘德安,明华钱庄的掌柜,人称德安公,是个佝偻着背的小老头。头发倒还是乌黑发亮,可惜是个地中海,额头往上都是秃的。 对于德安公的邀请,祝觉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亲自出马,而是让跟在身后一众跟班里的陈娇花出面。 不久之后,璃月将迎来诸如层岩巨渊关闭、失业人口激增、盗宝团数量暴涨等一系列的问题,盗宝团出身的陈娇花发挥的机会不少,再加上祝觉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璃月,在离开前培养代理人并不奇怪。 但跟如鱼得水的陈娇花相比,跟在祝觉身后的另一个人,阿贝多就显得较为沉默了。 和给祝觉当狗腿子的陈娇花不同,阿贝多始终将自己放在了合作者的位置,经过这些天的研究,对于炼金术和生物炼金的道路,她感到有些茫然。 赤成的门扉尚且遥遥无期,更别说炼金术士的终点。 “别忘了,现在你的身体可以反复更换,不必担心崩溃失控的问题。” 看阿贝多眉头不展的样子,祝觉没忍住说了一句。 阿贝多浑身一震,眼睛睁大,眉头舒展,张了张嘴。 “啪啪啪啪啪啪啪——” 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连串的爆炸声从空中响起,抬头望去,漫天烟花如星河灿烂,滚滚烟尘弥漫,又在半空中被忽然吹来的风席卷而去。 演武典仪的开幕式马上开始。 “我们也过去吧。” …… “武器,是人手足的延伸,是战胜敌人的力量,是保护家人的钢铁。” 会场的中心,万众瞩目之下,一个略显矮小的美女主持轻声细语,仙术机关却将声音传播到整个天衡山的角落,每个人都能听见。 “武术既是力量的体现,又是信念的象征……” “请在刀光剑影中尽情展现自己的英姿吧!以最强为目标的武林高手皆以到齐!” 主持人的声音逐渐变得兴奋高昂,连带一部分观众的情绪也被调动,而此时一众演武典仪的参赛者鱼贯而入,闪亮登场。 除了各个知名的武林高手之外,也不乏外地的游客,和来自各行各业的武术爱好者。 群众演员在这时发出恰到好处的惊叫。 “wow~”“wow~”“wow~” “呵,可不要让我感觉太无聊,不然我会觉得璃月的水准不过如此。” 褐色头发的青年男子一脸轻快地摊手,微不可查的水蓝色光芒在瞬息间浮现在手套的表面。 “不要受伤了,行秋少爷!” 蓝色头发的高挑少女在送走自己侍卫时一脸无奈,脸上还有些没有化开的红晕。 “荧,一鼓作气拿到冠军!” 黄毛略显尴尬地站在旁边,脑袋上还有个小白毛苍蝇一样飞来飞去。 “演武典仪禁止使用元素力,犯规会直接出局,冠军什么的……重在参与就好。” 黄毛提起寒酸的无锋剑,目光在剑刃上的豁口停留许久,仿佛看久了它就会自己愈合一样,同时嘴里连连叹息: “这是我从醒来就一直在用的武器,想要换掉却一直没有攒够摩拉,事到如今也有了不少感情,找铁匠强化到了极致,只可惜品质还是太差…… 各位大哥大姐,等会打起来的时候下手轻点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千万别把我的剑打碎了。” 褐发青年低头在黄毛的剑身上看了两眼,嗤笑一声: “小卡拉米,你那剑也能叫做武器?你把比武当成什么了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决出最强,就意味我们是竞争对手;而我,不会怜悯对手。” 看着发出中二宣言的褐发青年,黄毛微笑,说道: “哈…看来你对夺冠很有自信,一看就是个大高手,话说你看着不像是璃月人啊,外地来的?” 褐发青年脸上的兴奋战意因为黄毛不知所谓的话冷却些许,但随即他又自顾自地燃了起来。 “没错,我是从至冬来的阿贾克斯,冠军不冠军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要跟高手好好较量一下!” 黄毛听了这话,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许纠结。 说真的,不能用神之眼,在没有元素力的前提下,仅用最粗浅的拳脚功夫…… “我看你是来错了地方。” “参赛者们,准备好了吗?各位观众,请拿出你们的热情!我在此宣布,第一届天衡山演武典仪正式开幕!” 给足了时间让参赛者赛前互动,互喷垃圾话环节结束,主持的声音再次笼罩整个会场,遮盖住所有人的声音,即使两个人面对面说话,也无法听到彼此的话语。 “这场演武典仪,不仅是对武术的考验,同时也是对仁义礼智信勇的考验!” “什么?” “演武典仪的规则很简单,所有参赛者将要在天衡山的规定范围内,完成制作组准备的各种任务。幕后的裁判将会从几个方面为参赛者打分,最后统计时积分最高者将获得优胜,并获得璃月官方认证的【大侠】奖章! 此外,所有违背仁义礼智信勇的言行举止,一经发现,会立刻扣分。” 不少参赛者脸上都浮现出错愕的神情,尤其是那些来自外国的选手。 褐色头发的阿贾克斯明显比其他人更加激动,他对着主持人指手画脚,快要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不是,你们这什么比武啊?搞那么多无关的东西干什么了?” 黄毛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我来对地方了。” 主持人回头瞥了阿贾克斯一眼,小声而快速的解释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空有蛮力却没有社会担当,战斗力再强也不过草莽之辈,与那山贼强盗仿佛,不配为侠。” 然后主持人再次用上仙术机关,令所有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天衡山演武典仪的第一个项目是……团体赛!” “哈?” 明明要决出最强者,但是一开始就要集体合作? 这下别说是阿贾克斯这样的外国人了,就连几个璃月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主持人继续推进项目。 只见她从胸口掏出一个纸筒,隐约间能嗅到甜腻的奶香。 “来吧,通过抽签决定你们的队伍!” 第75章 七十五 【开始随机组队……】 【黄毛的队伍是:1d4=2】 【阿贾克斯的队伍是:1d4=3】 【行秋的队伍是:1d4=1】 【胡桃的队伍是:1d4=1】 【香菱的队伍是:1d4=4】 【重云的队伍是:1d4=1】 【七七的队伍是:1d4=2】 【北斗的队伍是:1d4=2】 “抽签结束,现在公布抽签结果!” “甲队:行秋、胡桃、重云、卢生、季伯踓、张十八; 乙队:荧、派蒙、七七、北斗、米哈伊尔·雪奈兹维奇、季伯英; 丙队:阿贾克斯、季伯达、南宫笑、柳生麻衣、方白、刘秋生; 丁队:卯香菱、季伯常、曲绯烟、岩取一、索菲亚·雪奈兹夫娜、许缘空。” 每个队六人,一共四队,拢共24个参赛者。 其中祝觉安插进去的,除了卢生外,还有化名季伯氏的四人,每个队都至少混了一个,非常均匀。 “分组完毕,各队要团结一致,攻破难关,战胜最终的讨伐目标! 需要注意的是,每队要讨伐的最终目标各不相同,因此评分的侧重点也将各有不同。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用时越短的队伍获得的分数越高。” 主持人拉高音调,慷慨激昂说道:“准备好了吗?天衡山演武典仪第一幕,团体赛正式开始!” 主持人话音刚落,隐藏在暗处的理水叠山真君动了。 只见方才还是一片空地的演武会场中心,顷刻间地形地貌骤变,一棵棵树木拔地而起,地下水喷涌汇聚成溪流横穿而过,隆起的山岩又将各队分隔。 不多时,偌大的会场被切割成四个不规则的区域。 观众们还在惊叹这改天换地的仙术时……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黄毛的司马脸上。 她不太满意分组的结果。 “没道理的,他们凭什么让派蒙占一个位置?派蒙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啊!” 派蒙虚空跺脚:“你胡说什么呢,我除了吃也很多才多艺的好不好!” 黄毛虚着眼看了过去,一脸的鄙夷:“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好了,少个人也没有关系,乙组的各位,我们一起前进吧!” 北斗说话间已经显露武器,一柄等身的大剑扛在肩上,看着就一副很能打的模样。 “恐怖如斯~” 黄毛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壮士好生神力。 提瓦特的野外魔物滋生,为了安全,民间的习武之人并不是少数,只是再怎么练都比不上元素力对肉身的强化罢了。 但对那些有天分的人而言,元素力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元素力的强化,也能突破凡人肉身的极限。 这“龙头大姐”北斗,正是在没有神之眼之时突破了人类极限的怪物,禁止使用元素力战斗对她而言几乎没有影响。 “和龙头在一个队里……这下我们赢定了。” 季伯英紧跟着发言,他说完后对北斗抱拳。 见身份被人认了出来,北斗干脆利落地笑道:“其他队里的高手也不少,想获得优胜还是要靠大伙同心协力才是。” 脸上戴半脸面具,身着愚人众制服,不知因何目的来到这里的愚人众成员,米哈伊尔·雪奈兹维奇在这时开口: “你要当领队吗?” 当这愚人众成员开口的时候,其余包括派蒙在内的四人脸色都变了变…… 至于,七七是僵尸,她嗦着手指歪着脑袋看天,没注意乙队的人在说什么。 愚人众的风评向来不好,最近又在其他国家境内大肆活动。 北斗独眼扫了过来,看向米哈伊尔,自上而下地审视,目光并不友好。 “我是南十字船队的龙头,也是死兆星号的船长,论管理团队,我想这里应该没有比我更有经验的人了,应该能处理很多问题,北方来的朋友,你能暂时听我的指挥吗?” 米哈伊尔见北斗这么客气,也不愿意把话说得太僵,迟疑了一下才给出回应。 “这当然可以,不过……事先声明,如果我觉得有必要,我会单独行动。” “随你。” 米哈伊尔这么说,立刻让黄毛和派蒙戒备起来。 其他的队友都是璃月人,骨子里透着一股靠谱,哪怕是僵尸七七,也是个可以信任的好人。 但愚人众那边,可就复杂得多了。 临时队长北斗发现黄毛对米哈伊尔的敌意,笑着站在两人中间,将彼此视线隔断。 “团队赛只是第一个项目,我们不会当很长时间的队友,有什么矛盾,还是等之后再说吧!现在先行动起来,时间不等人啊各位。” …… 另一边,阿贾克斯打量的目光略过丙队的几个队友,除他之外竟连一个有神之眼的人都没有,无奈摇头叹息着说: “啧,团体赛,要根据行为打分……没办法,那就带你们玩玩好了,你们听我的指挥就好!” “不是哥们,你哪根葱啊?怎么说话滴?上来就指挥这指挥那的,你有什么能耐拿出来瞧瞧,不然很难服众啊?” 很快有人质疑阿贾克斯,他脸色略微不耐烦的说: “浪费时间……那就先自我介绍吧!我是阿贾克斯,是个原神,水元素神之眼。” 阿贾克斯没有选择暴露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愚人众执行官确实更具威慑力,但……用执行官的名头去吓唬几个普通人真不至于。 “切,原神了不起啊?举办方可是说了,本次演武禁止使用元素力,违者一经发现立刻剥夺参赛资格。我看应该让我当领队……我季伯达,擅使八极拳,忝为璃月三流高手。” 刚刚提出质疑的短发汉子自报家门,他一袭贴身短打,肌肉并不突出却也显得流畅自然,厚厚一层绷带包裹双手和前臂,浑身弥漫着股药草的苦涩香气。 有第二个人发言,自我介绍不知为何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季伯达右手边穿宽松衣物的樱花妹表情十分拘谨地介绍了自己。 “柳生麻衣,稻妻人,柳生一刀流免许皆传,请多指教。” 免许皆传,是稻妻武术流派中,对某流派集大成者的称呼。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获得免许皆传的,无疑是所谓的武学奇才。 “稻妻?你那边不是已经……” 稻妻雷云封锁的事世人皆知,往常在璃月经常能见到的稻妻人,如今已经比珍惜动物还要罕见了。 柳生麻衣心里也不好受,老家的神明发了神经,要让稻妻人过上永恒不变的日子。 如果说是过不愁吃喝、安居乐业的日子,那倒也说得过去。 可稻妻人偏偏过的是极度压抑,还要被幕府官员压榨剥削的生活,想逃也逃不出去。 柳生麻衣之后,剩下的几个人各自报了名字和流派,都自称是什么三流高手。 阿贾克斯自然只是笑笑,没把队友当人看,既然是“三流”,又谈何“高手”。 “好了,都认识了吧?现在跟上我,没时间浪费了!” 阿贾克斯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催促。 季伯达的眼神这时停留在阿贾克斯的背影上,微不可查地摇头。 自大,狂妄,或许有些实力,但终究没有领袖的气质。 这时,一道带着噪音的女性嗓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丙队,缺乏团队凝聚力,全员扣除一分。” 走在前面的阿贾克斯浑身僵硬,脚步一滞,目瞪口呆。 “有没有搞错,这也能扣分?” 柳生麻衣也同样满脸不甘,“怎么这样,太蛮不讲理了!” 季伯达却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桀桀桀,一上来就给我们扣分了啊,不过我本来也没想过能拿冠军,区区一分根本无所谓呀!” 其他人默默瞥了眼季伯达,下意识跟这家伙拉开距离。 这家伙怎么还笑的出来? 每个参赛者的一言一行,就如先前所说的那样,完全被幕后之人掌握。 他们才吐槽两句,主持人的话又再次响起。 “评分由此次典仪的裁判组决定,如有疑议,还请在赛后找有关部门反馈!” 阿贾克斯深吸了口气,脸色微妙。 他可以接受自己不是比武中的冠军,但他不能接受自己以如此耻辱的方式落败。 眼看丙队的队友都不太行,阿贾克斯觉得在团体赛里可能拿不到多少分了。 既然如此,那就尽量少扣分,剩下的分数在之后的个人赛里赢回来。 于是阿贾克斯对丙队的众人说道: “各位,你们也听到了,话不能乱说,接下来我们还是尽量减少交流,少说话,多做事!” “……” “……” “…………” “……?” “……嗯……” 丙队的几人此时终于有了默契,不约而同地闭上嘴,用眼神交流。 只是也不知道彼此的眼神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不说话≠不犯错。 “丙队缺乏队内沟通能力,全员扣除一分!” “你【哔——】,苏卡不列(至冬粗口)!” 第76章 七十六 当第一幕开始之后,有人注意到他们所处的环境正处于时刻变化的状态。 即使是能纵观全局的观众,也难以看到环境的全貌,更别提置身其中的参赛选手。 黄毛向来懵逼,依赖派蒙的指路,然而派蒙也不是万能的工具。 从半空落下的派蒙摊开双手摇头: “树林太茂密了,飞到天上我也什么都看不到。” 黄毛无情吐槽:“连侦查情报都做不了,你个饭桶。” 比赛开始不久,每个队伍都遇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不知道讨伐目标的位置,甚至还不止是如此,关于讨伐目标的一切信息都是未知的。 这意味举办者在有意考验他们的侦查能力,然而乙队里唯一会飞的派蒙却视线受阻,压根起不到侦查的作用。 北斗说道:“不要气馁,我们先去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北斗话才说了一半,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草丛快速倒伏。 众人连忙各自戒备,有武器的拔武器,没武器的摆好架势,再朝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 只见树林两边不知何时被五颜六色的史莱姆堵塞,圆润粘稠的身体铺天盖地袭来,犹如暴涨的潮水。 “……史莱姆?” 北斗脸色一白。 史莱姆是常见的元素生物,危害较低。放以前,稍微有点武艺傍身的人就能看不起史莱姆。 然而,自从经过上次的史莱姆危机后,璃月人刷新了对史莱姆的认知。 它们构造简单,依靠本能行事,却拥有极强的可塑性,常常变异出相当危险或者相当恶心的品类。 这眼前惊人数量的史莱姆,不说别的,如果真混了几只爆衣史莱姆,他们几个都将在几万人的面前赤身裸体。 那是多么刺激的羞耻y啊。 “咕……这么大的量……” 黄毛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遭遇了魔物,而且数量也远远超出预估。 “龙头,不用神之眼能撑得住吗?”季伯英紧张道。 北斗苦笑摇头,她那千锤百炼的坚韧肉体是肯定能撑住的,就是不知道精神和心理能不能承受…… “就知道不如靠自己。” 米哈伊尔·雪奈兹维奇一马当先,整个人化为一道阴影,消失在众人身边。 等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上,手中的短刃还沾染着史莱姆粘稠的凝胶。 愚人众特工的标配,邪眼。 装载些许魔神残渣的透明球体,能让凡人也拥有影响现实的些许权能。 只是这种权能对使用者并非无害,在改写现实的同时,凡人那缺乏抗性的肉身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轻则透支寿命,加速老化,重则器官衰竭,当场去世。 北斗哪甘示弱,作为龙头老大,名声都是一刀一剑拼出来的,没有半分虚假。 然而不用神之眼战斗,还是以少打多,很快北斗就苦于招架十几坨史莱姆的撞击,而抽不出手反击。 体力在防守中不断消耗,照这个进度下去,还没有见到讨伐目标,他们的体力就要消耗干净。 “我拖住它们,你们尽快离开!” 北斗其实想亲自战胜讨伐目标,但按照现在的情况,除了她没有人能够殿后。 考虑到团体赛是团队取胜,而个人是可以牺牲的,于是北斗做出了决定,朝其他五人喊道: “不用管我,快走!演武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你们越早找到目标,我就越快脱身!” 其实北斗不需要解释,北国特工米哈伊尔,季伯英,那是有多快跑多快,充分演示了什么叫做把队友护在身前。 黄毛倒也想跑,只是被派蒙拖累了。 “敕令,渡厄真君。” 一直跟小透明一样被人忽视的七七右手双指一并,念诵仙名。 顷刻间,以七七为中心,迸发出刺骨的寒气。 史莱姆群的体表迅速漫上层白霜,尽数化作冰雕。 北斗稍一用力,阻挡她的史莱姆冰雕登时碎成齑粉。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凡人有时拼尽全力,都不如原神动动手指头。 可惜,动用元素力在这次演武中是被禁止的违规行为。 动用敕令之后,七七的身影立刻从原地消失,就像一张画上的物件被随手剥离。 北斗虽然常年战斗,体力远超常人,但一次性面对一大群史莱姆还是疲于奔命,此时不得不把大剑插到土里,没有形象地一屁股坐在草堆里,两条腿盘着大口大口喘气。 第77章 七十七 战斗的时候,她们没有意识到七七做了什么,当她们从战斗中喘过气回过神时,才意识到刚刚的敕令作用有多大。 冰雕、粘液、晶尘。 方圆上百米的史莱姆皆化作剔透的冰雕,它们形态各异,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不时有闪光的碎屑脱落,颇具诡异的美感。 而这一次,还在场上的三人,对演武背后的举办者又有了新的认知。 不光能改变地形,还能在一瞬间拘走一名原神。 这不是璃月的仙神? 一想到背后很可能有仙人在看,北斗想骂人的话又憋了回去,不上不下怪难受的。 “妈……妈妈生的,居然搞这么多史莱姆,举办方真狠呐,要不是七七我可能真得陷在这里。” 好消息是,北斗这一队需要面对的杂鱼怪只有这些史莱姆。 坏消息是,六个人才刚出发就减员一人,失踪两人。 “乙队遇危各自为战,且恶意违规,全员扣除十分!” 冰冷的声音,在乙队五人的耳边响起。 “什么,还有连带责任?这不公平,又不是我们违规的!”派蒙叫了起来。 北斗双手撑住大剑站了起来,对派蒙说道: “笨蛋,既然是团队赛,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享受了集体行动带来的利益,那就要承受它带来的风险。” 派蒙闭上嘴挠挠头发,制作她的人也没告诉过她这些,哪里听得懂啊?不过抱大腿的能力还是有的,至少知道大腿生气的时候把嘴闭上。 “另外,北斗独自留下断后,个人英雄主义过重,也是不信任队友的表现,乙队全员扣除一分……嗞嗞……” 这冰冷的声音似乎受到某种干扰,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说话的变成另一个女人的嗓音。 “北斗身为领队,甘愿留下为队员殿后,可谓义薄云天,且勇气可嘉,个人奖励二十分。” 来自裁判组的播报结束,北斗跟黄毛面面相觑。 “我怎么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黄毛低头思索,喃喃道:“前面说的话摆明是不赞同北斗的行为,但后面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简直莫名其妙,难道说……” ……… “干什么干什么,天权星就能随便篡改打分规则了吗?” 一处隐藏在结界中的房间里,祝觉不爽地看着闯进来夺过话筒的凝光。 这次演武典仪,明面上的举办方是玉衡星刻晴,暗地里却是他祝觉和几个璃月仙人的强强联合。 这话筒正是留云借风真君做的仙术机关,能将声音传播到阵法的影响范围之内。 此等仙家造物已经能称得上法宝,只是没有认主绑定的功能,谁拿到都能用。 祝觉扣分扣得正爽时,凝光竟不知怎么绕过了理水叠山真君布下的重重结界,走进来一把夺过话筒,擅自给北斗加了分。 祝觉不爽中又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凝光把话筒放到一边,对祝觉微笑: “此间结界的确精妙,以重峦叠嶂遮蔽耳目,更有幻影无数,只不过嘛……祝掌柜的位置,我从始至终都清楚得很呢~” 祝觉回想之前的事情,眉头微微皱起。 “你,莫非在摩拉上做了手脚?” 啧,摩拉本质上是特殊的岩元素创生物,拥有岩属性神之眼的凝光在上面做点什么再容易不过了…… 果然,当初凝光投资的目的并不单纯。 但想这么多也没用,无法判断凝光掌握了多少信息的情况下,见招拆招吧。 祝觉从躺椅上站起,到旁边的冰柜里拿出两瓶汽水,扔给凝光一瓶,然后自己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我这没什么茶水,你自便吧。” 凝光看瓶子里冒白沫的透明汽水,直接拉开距离,手伸得笔直,差点就把瓶子扔了。 等白沫消退,她反复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将瓶口凑到鼻子前面。 “这是……水?” 祝觉指着凝光笑道:“天权星大人不会是怕汽水里有毒吧?” 凝光没有表态,但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其实现在的璃月各种饮品也不少,像什么绿豆汤、药草汤,但那些终究比不上茶和酒的地位。 茶是用来品的,什么闻香、回甘,全是附庸风雅的装逼,远不如用甜味和口感刺激多巴胺分泌的汽水来的爽快。 见祝觉猛干一瓶后发出畅快的叹息,凝光迟疑片刻后,试着小口抿了几滴。 “好甜!” 凝光的眉头不自觉就舒展开,情绪顿时畅快许多。 顾及到祝觉在场,她又小口小口喝了一点。 “啊~” 凝光也爽了一下。 爽完之后,凝光看祝觉的眼神带上些许遗憾。 这么优秀的人才,身材发育得也蛮不错的,最关键的是……听夜兰说,祝掌柜的是两性具有,御姐的身材下面,藏了根大的。 但祝觉却在玉衡星的麾下做事,未免有些浪费。 那天真的小姑娘想法不错,很有动力,只是太过理想,不可能镇住祝觉这样的人。 如果能招揽到自己麾下,岂不是能吃口热乎的? 想着想着,凝光又对祝觉露出微笑。 “笑什么呢,严肃点!” 祝觉一看她笑就来气,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质问道: “天权星大人,我叫你一声大人,敬的不是你,敬的是璃月历代七星,敬的是七星背后的岩王爷!但不是说你是七星,就能在我这横插一手!” “哦?” 凝光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祝掌柜如此口无遮拦,不敬七星,我虽不能判你杀头之罪,但若只是把你关起来还是能做到的。” 说完,凝光表现得一脸严肃。 “民不畏罪,奈何以罪惧之。” 祝觉耸耸肩,“你要抓就抓吧,大不了我把你是个姛,跟南十字星船队的龙头搞百合的事情公之于众。 私德有亏,又曾以权谋私,我倒要看看你这天权之位还能坐多久。” 凝光心中巨震,惊疑不定。 她跟北斗的关系,除了她们二人,也就天知地知。 难道是百闻、百晓、百识?可她们三人是自己的心腹,最是忠心耿耿,身家性命都跟自己绑定。 左思右想也没能明白到底哪里走漏了风声,凝光脸色严峻地逼视祝觉的双眼,一字一顿问道: “你怎么知道?” “诈的。” 第78章 七十八 “诈的。” 祝觉耸耸肩,指了指不远处播放画面的仙术机关:“这东西不光能拍摄、记录、转播画面,也能录音,本来没证据的,这下有了。” 游戏里对凝光和北斗暧昧关系的描写,止步于蛛丝马迹,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从明面上看,两人更像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 没证据说破天也没几个人会信的,毕竟在璃月,男酮也好女姛也罢,都不符合主流的价值观。 升斗小民私下搞搞搞搞没人会说什么,但贵为七星的凝光不一样,她的一言一行,至少是明面上的一言一行,都必须符合璃月的政治正确。 凝光面色一凝,下一秒身上的神之眼亮起金光,岩元素创生的宝石疾风骤雨般倾泻在仙术机关之上。 噼啦啪啦一阵爆响,房间霎时掀起滚滚烟尘。 但是,在仙人造物面前,凝光软绵绵的攻击又能起什么作用? 毛用没有。 仙术机关表面泛起一阵阵金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复杂玄奥的纹路在空气中浮现。 凝光的所有攻击,甚至都未能突破留云借风真君留下的符箓防御,真正触及到机体之上。 凝光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这……这是仙家术法?祝觉…祝掌柜,你到底是什么人?!” 机会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和地点出现,但祝觉也没有放过它的打算。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权大人,你也不想这段录音被璃月人民知道吧?” “什么?” 凝光轻咬下唇,脸色忽明忽暗,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郑重其事地递给祝觉一支玉簪: “既然如此……还请祝掌柜在今夜子时,移步到群玉阁中一叙,拿着这支玉簪,下人不会阻拦你。” 说完,凝光退开几步,低眉顺眼,一副被祝觉拿捏把柄的模样,“又或者……祝掌柜是想在这里,对我做些什么?” “天权星大人请回吧,莫要再生事端。” 凝光前倨而后恭的模样,并未瓦解祝觉的提防。 祝觉又不傻,这点证据对凝光而言,说有影响,肯定有,但并不关键,还不至于动摇她身为七星的基础。 …… 场上,比赛仍在继续。 由北斗作为领队的乙队由于临时减员,而且队员又各自为战,宛如一盘散沙。 阿贾克斯所在的丙队也没好到哪里去,进度极慢,若不是有个裁判时不时扣分,早就已经起内讧了。 而由六名璃月人组成的甲队最有效率,仅用了两个半时辰,就在不使用元素力的前提下,战胜了他们的讨伐目标——一头巨大无比,但不知为何有点菜的古岩龙蜥。 由四名璃月人,一个稻妻人和一个至冬人组成的丁队第二个通过,在比赛开始后的第三个时辰,成功讨伐了丘丘岩盔王。 然后,直到日薄西山,乙队和丙队才终于通过了团体赛。 第一个项目下来,乙队和丙队的每个成员,除了北斗之外,积分非但没有增加,反而还被扣成负数,各自窝了一肚子火,骂骂咧咧地离开。 …… 是夜,午夜时分。 祝觉又摸出身上散发香味的玉簪,再次确认,但也未能驱散内心的狐疑。 为什么? 明明是凝光被他抓住了把柄,可凝光却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甚至还敢邀请他在这个时间到群玉阁去。 难道是……夜兰?! 是了,许久不见夜兰,想必这璃月最大的情报头子,又在暗中搜集了什么对他祝觉不利的证据也说不定。 只有如此,凝光在能在自己得知“天权是个姛”这样震惊世人的情报面前,依旧神态自若,稳坐钓鱼台。 但,会是什么证据呢? 祝觉眉头一皱,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做事一向不择手段,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底线,根本不顾世俗的道德与律法。 要说把柄,那还真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啊。 即使是深夜,登临群云阁的浮石阶梯依旧有人看守。 看守者认出了玉簪,没有任何阻拦,任凭祝觉登上浮石阶梯。 祝觉满肚子疑惑。 按说自己跟凝光不对付,这看守者为了讨好自家主子,不得故意刁难,恶心两下才是。 这态度透着古怪。 要不是祝觉身体强悍,几十米的高度也摔不伤,走上去都得犯怵。 浮石阶梯启动,匀速朝群玉阁的方向攀升,一路上无惊无险,唯有晚间的凉风拂面。 很快,浮石阶梯停靠在群玉阁的边缘。 阁外的平台空无一人,月色静悄悄洒落,听不到一声虫鸣。 这……这不对吧?难道是藏了八百刀斧手,一声令下就冲出来把我砍死? 祝觉的神情很是凝重,一道道绿光从体内飞出,转瞬间将整个群玉阁覆盖。 此时此刻,群玉阁上的每一株植被,哪怕是小型的盆栽,也都成了祝觉的耳目。 一切,尽在掌握。 祝觉脸上的嘚瑟没持续多久,便被诧异取代。 他反复探知了好几遍,然而即使没有放过每一个群玉阁的角落,他都只能找到四个人……不包括他在内。 想象中的八百刀斧手,连个影子也没找着。 “难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人给他答案。 再向前,便是群玉阁的正门了,守在此处的不是千岩军的军士,而是三个娇滴滴的美女。 百闻,百识,百晓,凝光的三个贴身秘书,她们既辅助天权星的公务,也照顾凝光的生活起居。 此外,她们都尚未婚配,且对凝光怀有不臣之心。 三女皆穿一件完全一致的秘书旗袍,除了发型有所差异,身材身高都相差无几。 见祝觉深夜拜访,她们早有准备般迎来。 “祝掌柜,你终于来了,凝光大人等候多时了。” 祝觉觉得好笑: “等我?那她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凝光大人在东花厅等你。” 百闻、百识、百晓三人说完便在前方带路,将祝觉引至群玉阁东侧。 走进东花厅,祝觉看到凝光正侧躺在椅子上,眉头微蹙,眼皮轻,身上仅穿一件淡粉色半透明的睡衣,两条修长白皙玉腿交叠,胸口处轻微起伏,似乎睡着了。 有道是: 秋风帘幕赛花神,别后相思入梦频。 楼阁新成花欲语,梦中谁是画眉人? 听到动静,凝光从梦中惊醒,缓缓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慵懒地笑。 “你来了。” 第79章 七十九 璃月,在这现名为提瓦特的世界里,位于陆地的中心地带。 它是繁荣的商业大国,而由于璃月的执政神是所有魔神中最强的一位,璃月的存在更是有种不能撼动的神圣。 摩拉克斯所在之处,即是岩之民安居乐业之所。 璃月理当是光辉的,正面的…… 直到不久之前,祝觉改变了他的看法。 原因是盗宝团的存在。 这些充当山贼强盗海盗盗墓贼的璃月人,绝大多数是青少年,也不乏失业的中年人。 如果在游戏里,存在源源不断的盗宝团无可厚非,毕竟游戏里总要有人去充当反派,满足玩家对正义感的需要。 然而,这不是游戏,而已经成了祝觉所处的现实。 当一个国家源源不断有年轻人为了生存而铤而走险,去做那些违法的勾当…… 那不是年轻人的问题,而是国家有问题,璃月有问题。 联想到尚未发生的层岩巨渊之乱,祝觉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在层岩巨渊因为黑泥的缘故,被迫关闭之后,大量的矿工失业。 这些失去工作的中年人,在走投无路之下立刻选择去加入盗宝团。 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他们怎会出此下策? 别的不说,璃月总务司把人饭碗给砸了,失业补助总要给吧?协助就业也理所应当吧? 但是什么都没有。 可以说,璃月的盗宝团问题,完全是璃月官方自己一手造成的。 祝觉开始质疑璃月,质疑璃月七星,尤其是那位以商人身份成为从政者的天权星……凝光。 “祝掌柜,怎么了吗?” 祝觉闻声看向位于桌对面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的女人。 “没什么,天权大人久等。” 几乎没有任何掩饰,祝觉敷衍地客套道。 但身着薄纱的凝光完全不在乎他对自己的不敬,反而微笑回道: “私下会面,不必如此拘谨,叫我凝光便好。” 百闻、百晓、百识三个秘书立于凝光座椅之后,一言不发,默默看着地板。 三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加一个实力并不强大的原神。 如果现在暴起发难,想必群玉阁里会多出四具尸体。 但,要忍耐,无谓的暴力只会招致恶果,无谓的杀戮毫无意义。 祝觉如此告诫自己。 现在并非掰倒天权的良机,他必须要等民意生出不满,天权星威信彻底丧失,连带着璃月的诸神对其失望,之后才能有所动作。 毕竟,他本是外人,身为丘丘人的他暂时还没有介入璃月七星之事的资格。 “好……凝光小姐,不知你约我前来,可有要事相商?你这席不设席,宴不设宴的,属实让我心里没底吔。” 祝觉直直跟凝光对视,摇曳的烛光下,泛黄的光在墙壁上投下阴影,似一张定格的老照片。 良久。 觉得气氛差不多的凝光挺直身体,即使如此依旧只能仰视祝觉。 即使被人居高临下,祝觉似乎也能感到凝光其实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祝掌柜,此次约你来群玉阁,不为别的,我想邀请你,来我手下的秘书团做事。” 她说,“放心,我不会给你太多约束,你大可做自己想做的事,经费、资源也不是问题,只是有一点要求……日后你所拍摄的影戏,发布前要先给我过目。” 凝光说完,从某处拿出一张泛着金光的契约,手指轻轻一推,契约从光滑的桌面划过,来到祝觉的面前。 祝觉一目十行地扫过契约上的内容,契约上所写的远比凝光口头承诺的好处更加丰厚,如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璃月人,签下契约就等同于飞腾黄达。 但,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是祝觉,以他的财力和地位、力量与权能,凝光所允诺的一切利益都与灰尘粉齑没有区别。 资本主义将一切视为资本里的商品,不论是人的尊严,还是人的本身。 若假以时日,资本将化为食人的妖魔……是字面意义,绝非比喻的食人。 祝觉不愿让璃月走上这样的道路,哪怕现在的璃月还只是商人治国的阶段,也要防微杜渐。 祝觉反手把契约弹了回去,“我拒绝。” “拒绝?” 凝光总是皮笑肉不笑或者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意料之外的惊讶。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有她允诺的资源和经费,哪怕是头猪都能出人头地,何况本就颇有能力的祝觉? 在凝光眼里,聪明人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才对,除非…是玉衡那边给了更多。 这让凝光有些不高兴,光洁如玉的眉头因此皱起,在额头上生出几道细纹。 “可是玉衡星大人给了你什么?说出来,我翻倍给你。” “刻晴除了做不完的工作之外什么也没给我。” “祝掌柜,你是想告诉我,你帮玉衡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民间鼓吹她的事迹,增添她的声望…居然连一点好处都没要吗?” “是啊,怎么。” “原因呢?” “理想。” 祝觉平静地吐出这被人说烂的两字,它朴素而天真,以至于听到的时候凝光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理想?你说你对刻晴有非分之想,想要曹丕都更加合理一点。 这光赔钱不赚钱的理想,实在让她无法理解。 “我不喜欢现在的璃月,所以我想从根本上改变她,就这么简单。” 祝觉不解释还好,解释了这么一句,在场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神金。 何等的狂妄自大,即使是掌握大量财富,手握重权的凝光,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改变神明尚在的璃月。 “在我看来,一个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人人有饭吃,人人都有工作的官,就算他做了些不那么好的事,比如贪污什么的,他也是好官。 但一个无能的官,什么也不做的官,就算他两袖清风,我觉得他也不是好官,反而德不配位,不应该在这个位置上。” “那祝掌柜,你觉得我是好官吗?” “你?我倒要问问了,为什么在你治下,盗宝团的出现屡禁不止? 如果盗宝团里都是天生邪恶的宇智波小鬼也就罢了。但据我所知,盗宝团里绝大多数,都是找不着工作的年轻人,或者失去工作的中年人,其中曾是矿工和海员的居多。 倘若每个人都能有安定的生活,谁会愿意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去为自己搏个前程? 你又为这些人做了些什么?身为璃月七星,却在做与民争利的勾当,而最关键的民生问题,反而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祝掌柜的有所不知,这盗宝团是璃月长久以来的问题,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帝君对此也没能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懒政,怠政,畏政,一说起责任就推卸责任,害怕犯错就什么也不做。没有能力,就老老实实把位置让出来,少在那占着茅坑不拉屎。” 祝觉尖锐的声音足以让这间迎客厅的温度下降五度,这样当着七星的面发出如此大逆不道言论的狂徒,简直是凝光生平仅见。 “道不同,不相与谋么?既然如此,百闻、百识、百晓。” 凝光冷冷地看着祝觉,随后用同样冰冷的声音说道。 “送客。” 第80章 八零 “在我的故乡,曾有一个叫做曹刿的人。” 祝觉站在客栈的房间内,在阳光刚照亮璃月时他给聚集在自己身边新收的盗宝团手下讲一个历史故事。 “当时有个国家叫齐国,正准备跟鲁国打仗,这个叫曹刿的人就去找鲁国的国王,想给人家出谋划策。 有人问他:‘当权的人自会谋划打仗的事,你又何必参与呢?’曹刿回答:‘当权者目光短浅,不能深谋远虑。’ 然后曹刿去找鲁王,说服了他,自己带兵作战,第一场战役的确取得了胜利,别人问他怎么赢的,他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有个盗宝团转职过来的年轻人抢着举起手,激动地对祝觉说: “我懂了!祝老大你是打算用疲兵战术,让天权星逐渐失去警惕,然后在七星选举上打败她!” “叫我老板,在我这,你们在盗宝团的江湖习气都给我扔了!” 祝觉严厉地纠正手下称呼上的问题,然后他才继续说道: “我说这个故事的重点并不是告诉你们要这个……先说说曹刿这个人的结局吧。曹刿一共经历了三场战役,除了第一场外,他的战绩都是惨败,尤其在第三场战役失败后,曹刿恼羞成怒想出派人去刺杀齐王的馊主意。” 在手下不明觉厉的目光中,祝觉发动了虚构史学的能力,毫不在意地给历史上的谋士泼脏水。 “我的意思是,不要把因为所有人努力才得到的胜利,当作是自己才华和天分的结果。决定胜负的从不是一个谋士,而是战局中千千万万被历史埋葬的无名无姓的士兵。 我们的事业也正是如此,它离不开我们中每一个人的付出。 社会形态并非有形之物,而是来自于无数老百姓的认知,当璃月万民追逐社会主义,向往理想国的建成,那红色的幽灵便已在提瓦特的上空飘荡。” 心血来潮过来旁听的阿贝多恰好听到祝觉说的,忍不住接过话茬: “祝酋长故乡是在哪里啊?即使是坎瑞亚时期记载的历史文献里,我也未曾见过什么齐国和鲁国…… 而且提瓦特终究是由神明支配的世界,别说是璃月的万民了,就算是整个世界上的人,也不可能忤逆天理的想法。” 祝觉来了兴致,微微颔首。 “没错,提瓦特终究是神明执政的世界,然而神真的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全知全能吗?只怕未必,我们未尝不能试着把神明从祂的宝座上赶下来。” “说的倒是简单,想用规则限制下的力量对抗神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坎瑞亚王朝自称人类的顶点,可瓦解时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除非你打算借用深渊的力量。” 祝觉摇了摇头,“我并不打算这么快接触自己不了解的力量,然而在神之权能的领域上,我并非孤立无援…我要用世界本身的力量,拯救,甚至重塑提瓦特。” 阿贝多嘴角抽搐一下,“拯救提瓦特?很难想象,这话居然从你嘴里说出来,在我眼里,你跟童话里的魔王差不多。” 祝觉笑了起来,“如果把天理视为国王,那我的确是破坏秩序的魔头没错了,只是这秩序是神所订立的秩序,凡人在规则里不过是神明博弈里可以随意牺牲的边角料,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啊。难道,天理就不会有错吗?” “天理,当然不会有错。” “那就要看我们讨论时所谓的对错,到底是依据什么作为判断的标准了。” 第81章 八十一 璃月,归离原。 祝觉带着人以势如破竹的速度清扫了璃月北部的野外地区,不论是丘丘人部落还是盗宝团都尽数收入自己的麾下。 璃月仙众跟璃月七星的目光,皆被正在举办中的演武典仪吸引,祝觉的行动从头到尾都未曾受到来自璃月官方的阻力。 也可能是他们根本不在乎盗宝团的行动。 祝觉并没有说错,绝大多数盗宝团成员都并非天生的恶人,投身为寇的人也从来都是走投无路。 他们都有回头的机会,也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回头。 促使盗宝团生生不息,愈发壮大的,正是在摩拉克斯统治,璃月七星协助下的秩序。 当盗匪们放下他们手里粗糙的兵器,在祝觉的安排下修建属于他们的城镇,他们惊讶地发现即使是枯燥乏味的体力劳动也充满了令人振奋的乐趣。 不光能拿到钱,而且还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人工作,也不用刀尖舔血,去做那些违背良心的勾当。 崭新的生活,充满希望的未来。 一旦前盗宝团成员们发现自己过去的苦难,除了自身悲剧的遭遇之外,还源自于璃月总务司的不作为,源自于岩王帝君的放自任流。 那神明便再不神圣,而璃月七星也不再令人敬畏。 祝觉找到一个在工地上拼命工作的前盗宝团成员,这家伙违背了祝觉设定的八小时工作制,连续干了十三个小时也没有去休息。 祝觉问他为什么不去休息。 年轻的工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把手里砌砖用的工具小心翼翼的放下,已经湿到可以滴水的汗巾拿在手里拧了几把: “祝老大,我想着多努力一点,大家就能越早地搬到新房子里去住,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还过着苦日子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你不觉得累吗?” “累,当然会觉得累啊,但是让我觉得有意义,让我觉得自己真的还活在世界上的工作……我还是第一次得到。” 祝觉沉默了许久,他在恍惚之间想起自己曾在祖辈口中听到的历史,那时人们在同一个理想的驱动下,将个人的利益放置在旁。 自愿加班,在那个时候是真的自愿,完全发自内心的奉献。 祝觉本以为哪有人喜欢工作,只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妥协罢了…但是并非如此,真有人喜欢工作。 然而不论无偿加班是否出于自愿,这都是在对个人劳动力的剥削。 实际上,说得难听一点,只要国家这种形式的社会机器存在,对每个人的剥削就不会真正消失。 一个国家,到底要如何迅速积累财富,让自己变得强大? 依靠的从来都只有两种办法。 要么对外掠夺,要么对内剥削。 从来如此。 想依靠科学技术的腾飞促使生产力的飞跃,相当理想,可惜不切实际,科技进步的可能性就如抽卡一样出货的几率无比渺小。 “(叹气),在这里不要叫我老大。” “啊?我听大家平时都是这么叫的,莫非祝老大更喜欢别人叫你大姐头吗?” “……不是这个问题,算了,纠正称呼这种事一时半会也不着急,你想怎么叫怎么叫吧。” 总之,因为这件事祝觉对某些事情的理解变得更加深刻了。 道德感远比其他国家的人民更强的璃月人,选择落草为寇从来都不是因为自愿,他们总是没有选择。 而祝觉想依靠自上而下的办法去改造璃月,也同样是治标不治本的。 这并不只是璃月商人治国的体制问题,也不仅是璃月人经商思维早已入脑,做实业的人越来越少的经济问题。 “国家”这种抽象的概念存在,也同样是问题之一。 人类最初以血缘关系区别家庭,又因血缘的亲疏远近衍生出家族,庞大的几个家族互相结合,促使氏族部落的出现。 相近的人种为了族群的基因能够更好的传承下去,大量聚集在一起,就成了国家的雏形。 一旦国家的机器开始运作,对内的剥削就一天也不会停歇,而对外的掠夺,也会随着国内矛盾的堆积自然而然的出现。 祝觉想建立的“理想国”,绝非改造一个地区、一个国家就能够实现。 提瓦特大陆资源丰厚,然而资源的堆积并不平均,在这个国家烂大街的东西,放到另外的一个国家可能就是挤破头都得不到的宝贝。 在国与国的隔阂无法打破,彼此存在零和的竞争之时,让其中一个国家变为“理想国”,无异于让其自我毁灭。 他必须要改变整个世界,所有人类文明的认知才有可能建立“理想国”。 或许“理想国”并不贴切,显得过于狭小,叫“理想世界”更合适一些。 说实话,这跟与整个世界为敌没什么不同。 不过想法也终究是个想而已。 祝觉觉得被迫转职的盗宝团成员里,许多人都只是被拳头感化了而已。 盗宝团组织松散,战斗意志不强,被打服之后发现祝觉给的工作还不错,不光给他们发薪水,而且还有吃有住,这才让多数人没有产生不满。 至于祝觉宣称的理想啊,思想啊什么的,他们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既听不懂,也不会去相信。 有吃有喝有地方遮风挡雨,然后再找个伴生娃,过上安安稳稳的普通人的生活,这才是大多数人想要的。 祝觉在新城镇的雏形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几个愿意做大事的,甚至年轻人也一样。 于是祝觉拉过前盗宝团陈娇花问:“这样下去不行啊,你有没有刺激他们斗志的办法?” 陈娇花回答说: “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愿意跑这种地方来当土匪啊,老板你给的待遇太好了,大家可都珍惜着呢,哪里会舍得。” 第82章 八十二 时间拨回到祝觉开始收服盗宝团之前。 天衡山第一届演武典仪第二天。 女主持走到台前:“那么,现在开始宣布第一个项目的比赛结果。” “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讨伐目标的队伍是——甲队!甲队的每个成员额外获得十分!” “好耶!”胡桃攥着拳头跳了起来。 “太好了。”娘化的行秋神色忸怩地站在胡桃身后。 “这是大家同心协力的结果。”重云不停地吃着冰棍,即便如此脑袋上还是在冒白色的水汽,显然情绪非常激动。 “我们队都是璃月人,可不要给璃月丢脸了。”张十八双手抱胸站在一旁。 祝觉安排进来的卢生和季伯踓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暂时的领先而高兴:“这才第一个项目而已,多留点精力给下一个环节吧。” “接下来公布每个参赛者的积分情况!” 随着主持人话音刚落,隐藏在演武场各处的仙术机关投射出一道道白色的光芒,最终在半空中幻化出巨大的屏幕。 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过来,都是只朝向一面的荧幕。 “第一,北斗,20分 第二,胡桃,17分 第三,重云,16分 第四,行秋,15分 第五,卢生,季伯踓,14分 第六,张十八,13分 第七,卯香菱,12分 第八,季伯常,曲绯烟,9分 第九,岩取一,8分 第十,索菲亚·雪奈兹夫娜,6分 第十一,许缘空,5分 第十二,派蒙,0分 第十三,荧,-1分 第十四,米哈伊尔·雪奈兹维奇,季伯英,-3分 第十五,南宫笑,-5分 第十六,季伯达,-7分 第十七,柳生麻衣,-10分 第十八,方白,-12分 第十九,刘秋生,-13分 第二十,阿贾克斯,-17分 因使用元素力违反大赛规则,被中途剥夺比赛资格的参赛者:七七” 甲队的六人赫然占据榜单的前列,然而即使是甲队里分数最高的胡桃,也不过才17分,位居第二。 出现在第一位置上的,并非甲队中的任何一人,而是—— 北斗,20分。 这个结果一出来,观众席和选手中间都是一片哗然。 “北斗是乙队的吧?我记得他们队是倒数第二个完成讨伐的才对,分这么高是哪里弄错了?” “一看就知道你昨天没关注乙队,他们刚开始比赛就被史莱姆群追杀,各自逃命去了,是龙头北斗给他们断后,被评价勇冠三军、义薄云天,这才奖励了二十分。” “这…这不对吧?其他队的评分我看过的,每次最多增减一分两分而已,这一下给二十分……难道有黑幕不成?” 再往下看,榜单上甲队和丁队的成员,包括北斗的积分是正数,剩下的乙队和丙队成员全是负分。 倒数第一是阿贾克斯,负的十七分,某种意义上遥遥领先。 “没道理的,这比赛一点也不公平。” 嘴上这么说着,阿贾克斯却没有一点放弃的意思,眼睛里迸发出接受挑战的认真神色。 “就是要这样…才够有趣。” 阿贾克斯转过头,看向身后丙队的队友。 “你们几个,因为你们昨天的言行,现在丙队是垫底了。” 柳生麻衣撩起遮住眼睛的秀发,将其拨到而后,皱着眉不满地说道: “阿贾克斯大人,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是裁判大人对我们过于苛刻。” 柳生麻衣是稻妻人,说话习惯性尊称地位高的人为“大人”,即使阿贾克斯对她来说不过是丙队临时的队长也一样。 方白附和着点头:“我们只是做跟平时一样的事而已,我可不会为了比赛去惺惺作态,假装成别人的样子。”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一个态度,纷纷赞同。 阿贾克斯挖苦般地说道:“哈,看来咱们丙队的人都很有个性。” “哪里哪里,队长你才是最有个性的那个!” “是呀,简直是跟裁判对着干,太酷辣!” “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吔!负十七分,别人做得到吗?” 队友似乎把他的挖苦当做夸奖,反过来纷纷吹捧起来,阿贾克斯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如果今天还是团队作战,他怕不是要脑淤血。 “哟,年轻人精神头就是足啊。” 这时北斗走了过来,右边肩膀上扛着一把没有开刃的大剑,停在阿贾克斯的面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 “久仰大名了,【公子】,达达利亚。” 被叫破了身份,阿贾克斯依旧神色淡然,他微笑说道:“不愧是龙头,这么快就查清了我的身份,不过我这次前来并非代表愚人众,只是以我个人的身份来凑凑热闹。” “我并不是来揭穿你的,只是想向……你问些问题。”北斗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阿贾克斯眉头一挑,饶有兴趣,“问题?什么问题?如果跟愚人众有关,无可奉告。” 北斗摇头,声音再次压低道: “我对你们愚人众要做什么不感兴趣,那是璃月七星该担心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昨天都做了些什么,才会被扣那么多分。” “我都做了什么?” 阿贾克斯一怔,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的画面。 “不团结队友,扣1分!” “单独行动,不配合队友作战,个人英雄主义浓厚,扣1分!” “跟队友缺乏交流,扣1分!” “跟队伍脱节,扣1分!” “贪功冒进,在完全没有信息的情况下走进危险的草丛,扣1分!” …… 一想到昨天的事,阿贾克斯就感到自己身体的温度都在上升,脸色逐渐变红。 阿贾克斯自问没有做任何错事,所有行为都是在追求以最高的效率去完成目标。 但是,裁判组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一样,他做什么事都得被挑出毛病。 反观北斗,同样是在讨伐目标失败的队伍中,却得到了裁判组奖励的额外分数,甚至凭借这个一跃成为第一。 想到这,阿贾克斯不服输的性子便起劲了。 “嗯哼,北斗龙头,我还以为你来这有何高论,原来只是为了朝我这个失败者炫耀吗? 你放心,昨天只是我让你们的,今天我已经完全了解裁判组的套路,所有失去的分我都会赢回来。” 第83章 八十三 看到阿贾克斯跃跃欲试的样子,北斗失笑摇头。 她不是故意来挑衅的,只是真的很想知道,幕后的裁判组打分时,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北斗隐隐觉得,这不同寻常的转变,背后有熟悉的味道。 这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北斗来到这里,是渴望武人堂堂正正的战斗,凭一腔血勇分出雌雄。 而不是靠莫名其妙的分数拿到第一。 “看来这场演武里,除了我之外还是有纯粹的武者啊。” 北斗对阿贾克斯挑衅般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对他问道: “你修习武艺是为了什么?” 阿贾克斯想也不用想便回答道:“当然是为了不断变强,突破自身,臻至极境。” “是吗…跟你的身份不同,你的武者之心很纯粹啊。” 北斗若有所思。 至冬的执行官总是抱着各种目的到别国活动,名声不能说都很臭,但世人对他们普遍印象不佳。 就好像一个个都是老谋深算、战力惊人的怪物。 如今见了传闻中的【公子】,才发现也不过是个热血上头的青年而已。 “仅仅只是这样吗?”北斗追问。 “那还能是怎样?”阿贾克斯不解。 “如果只是为了追求变强,那你为何要来参加这次比武?” 北斗双手抱胸,大雷呼之欲出,审视着阿贾克斯。 阿贾克斯自信一笑,随即说道:“璃月是武者之乡,我要证明,我的武艺即使不用元素力的加持,也能成为最强!” 北斗笑了,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一心追求力量,在大海上乘风破浪的少女。 “很好,那就让我们用实力来说话吧。”北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我会让你知道,璃月的武者是什么样的。” “你又是为了什么习武的?跟我不一样,璃月到处都能听到你北斗斩杀海兽的传奇。” 阿贾克斯对北斗的态度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对方是来找茬或者嘲笑他的,结果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我?我最开始,只是为了跟上父亲的脚步而已,并没有特别的理由……” “天衡山第一届演武典仪第二幕开始!来吧各位观众,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参赛选手!” 主持人的呐喊与观众的掌声终止了两人的对话。 阿贾克斯活动肩膀,抖动手臂,“看来时间到了,希望能在赛场上看到你。” “……啊。” 北斗走在后面,视线越过阿贾克斯的背影,像是在看遥远的地方。 恍惚间,瞳孔里出现虚幻的人影。 “我,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在前进,连我自己都搞不清了。” …… “今天是天衡山第一届演武典仪第二幕,将举行个人赛! 大致规则与昨日相同,但要注意的是,虽说今天要各自为战,但并不会特意划分区域,每个人都可能互相遭遇。 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击杀更多、更强的魔物! 你们的行动会影响加分和扣分,选择团结合作也好,恶意竞争也罢,前提是不允许伤害到其他伤害选手! 最后提醒一句,魔物的总量是有限的,速度太慢分数就会被别人抢走。” 主持人解说比赛规则的声音贯穿了整个会场。 “噢!终于是个人赛了!” “什么,个人赛?那我怎么办?” 团体赛换成个人赛,有人欢喜有人忧。 阿贾克斯这样的好武之人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大展拳脚。 而派蒙觉得自己倒霉透顶,明明只是陪黄毛一起来报名而已,又没说自己要参赛。 现在想想也很奇怪,不管是蒙德人还是璃月人也好,向来都会忽视她身上的奇特之处,把她和黄毛视作一个整体。 但这里的裁判却不一样,到底怎么回事呢? 派蒙还没想明白,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随着一道白光,派蒙发现周围的环境被替换成不见天日的深山老林,其他参赛选手的身影都消失了。 “人…人呢?荧,你在哪里?” 视野里,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没有,没有。 不论哪个方向都找不到。 派蒙手足无措,恐慌在小小的身体里滋生。 而比起恐慌,还有别的什么,在她的意识里迅速浮现。 窸窸窣窣—— 茂密的灌木丛发出枝叶被折断的声响,一头魔物从里面爬了出来。 它看上去是头成年的龙蜥,但不知为何,贴在地面上的脚掌附近留下了一滩滩湿漉的痕迹。 “呀!” 派蒙惊恐地叫了起来,仓促间迅速转身想要飞走,却一头撞上了背后的大树。 二十人合抱的大树纹丝未动,派蒙头晕脑胀地摔落在树下的枯叶堆里。 除了轻微脑震荡外,倒也没受别的伤。 然而,先前出现的那头龙蜥,此时已追至派蒙的身后,张开了它满是粘液的大嘴。 派蒙的意识还没有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她娇小的手臂以肉眼捕捉不到速度穿过龙蜥的脖子,随后用另一只手掰开伤口。 转瞬间,龙蜥脖子往上的位置都被撕成两半。 换作真正的龙蜥,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这头龙蜥不一样,它不光没有倒下,撕裂开的两半还分别变形,不一会就变成了两个稍微细一点的脖子脑袋。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本应是坚固鳞片的位置,能看到凝胶一样柔软的东西。 而此时的派蒙看上去完全变了一个人,以惊人的怪力反复撕扯龙蜥,但过于娇小的手臂又实在没法将龙蜥整个撕开。 不多时,原本外观还是龙蜥的魔物,变成了个十几条腿、四五个脖子脑袋,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玩意。 一次次遭受物理性的撕裂,它依旧没有死去,肢体还在荒唐不经地疯狂生长。 耐心被彻底消磨,派蒙睁开了双眼。 原本漆黑的瞳孔,正如灯泡般释放出稳定的金黄色光芒,照向面前的奇怪魔物。 “原来是头变异的史莱姆,还以为是……哼。” 派蒙说话时依旧是娇弱小女孩的音色,然而她的口吻带着股目空一切的态度,仿佛眼前的魔物不过草芥。 她弹了弹手指,这坨已经变得不可描述的生物,便在无形的力量下漂浮起来。 看不到的力量反复揉捏,比两个成年人还要庞大的体型,一点一点压缩,最终竟变成巴掌大小的一坨深色胶状物体。 “派蒙”张开手掌,胶质物体便轻飘飘飞了过来,在掌心上方悬浮。 “这是?” 原本漫不经心的她,在解析史莱姆的内部之时,不由脸色一变。 “这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东西,它已经突破作为史莱姆的限制……到底是谁?!” “派蒙”脸色阴沉不定。 还好只是史莱姆。 最近派蒙一直跟着黄毛后面出入丘丘人部落的工地和讲堂,直到最近才来到璃月。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人间的动向了。 “不管是谁…必须找到他。” 第84章 八十四 演武场,某处。 黄毛眨了眨她一双睿智不失清澈的眼睛,扫视周围环境。 场景切换发生在眨眼的瞬间,她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周围的景色完全改变。 这突然变化的环境足以把不少人吓得够呛,好在黄毛还算有几分胆色。 她第一时间拿出银剑,这把在不久前终于替换旅人剑的武器。 虽然是大路货,起码也比破烂好点。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派蒙,你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 黄毛警戒着周围,平常吵得要死的派蒙在这个时候却完全没有回应。 黄毛其实不太喜欢说话,不然也不会在跟人交谈的时候完全让派蒙充当自己的嘴巴,也只有没有旁人的时候,才会跟派蒙聊几句。 但…但是,派蒙现在到哪里去了? 是了,派蒙也被算作是参赛选手,每个参赛者的“出生”地点似乎是各自独立的,也就是说派蒙被传送到演武场的某处了吗? 麻烦了。 黄毛蹙起眉头,三两下爬上距离她最近的一棵大树,试图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然而视线依旧被浓密的树枝绿叶遮挡。 偌大的演武场,黄毛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派蒙……最坏的情况,直到比赛时间结束,她都找不到派蒙。 “没关系,派蒙虽然弱得连一只鸡都打不过……但她起码会飞啊。” 黄毛焦躁不安地甩头,仿佛这样就能将思绪中的忧虑甩出大脑似的。 她从树梢上一跃而下,落地时稍微有些大的动静震得周围的土壤和草地都晃了一下。 个人赛吗? 黄毛沉思着。 既然是璃月官方背书的比赛,那么就不太可能会出人命,当参赛选手遇到危险的时候,应该能及时做到救援。 既然如此,派蒙的事自己并不需要太过担心,等到比赛结束自然就能见面。 既然如此,现在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就好。 只是,她的剑术和用元素战斗的技巧都已经有些生疏了…… 在达达乌帕部落生活、工作的这些日子里,黄毛已经习惯了跟曾经眼中的“魔物”共同生活的日子了。 在她的眼里,史莱姆、丘丘人早就不是可以杀伤的对象。 心里对魔物有了顾虑,手里的剑也会因此变钝。 再加上……她对元素力的运用,被祝觉利用在锻造鼓风上了,对充当鼓风机得心应手,然而怎么用来战斗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 好在,黄毛也并非完全没有长进。 在来到璃月,触摸了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神像后,黄毛莫名其妙地解锁了操控岩元素的能力。 虽然刚刚掌握,用起来很是生疏,但黄毛很有自信。 假以时日,她定然能将岩元素力用于土木工程建设,并在祝觉眼前大放异彩,到时候升职加薪也不在话下! 虽然……这次比赛完全禁止使用元素力就是了。 这倒也并不奇怪,多数习武之人一辈子也没有接触元素力的机会,出于公平的考虑,禁用元素力对大多数参赛者有利。 而且元素力对身体的强化是潜移默化的,裁判组也并没有限制这一点,所以能够用元素力的还是比普通人更具优势。 黄毛看了看手里的银剑,估摸着禁元素力的自己,战力约等于半个暴徒丘丘人。 “……还是先找几个队友一起行动吧。” 如果是史莱姆这样的魔物,如果没有罚款黄毛自然是不怕的。 只不过黄毛朝着眼前的方向走了有十几分钟,也没在路上碰到哪怕一头魔物。 大概是模拟出来的森林的缘故,周围静悄悄的,没有野生动物,没有虫子,时不时吹过一阵风发出的窸窸窣窣都能让黄毛一惊一乍。 “真安静啊,到处都没有魔物,就连虫子都没有。” 心中的不安超过临界,黄毛终于停下脚步,开始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 “元素视野!” 大多数魔物,只要还活着,甚至哪怕死了有一段时间,都会留下元素力的痕迹。 因此要寻找魔物,用元素视野作弊是最便捷的办法。 只是这样不知道算不算违规?毕竟元素视野实质上就是用元素力覆盖眼睛去感应其他元素…… 黄毛等待了十几秒,裁判组的声音依旧没有在耳边响起,她才松了口气,继续寻找。 然而,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 附近的魔物都到哪里去了? 难道说……举办者并没有在这片林子里安排魔物?偏偏就是这个地方?有璃月七星参与举办的活动,总不至于针对她这个无名小卒吧? 但事实就是,这里什么也没有。 继续向前,黄毛看到泼洒在地上的胶质物体,周围也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只有湿漉漉的粘液覆盖被压垮的草地。 元素的残留非常微弱,应该离开很长时间了。 杂乱无章的树木遮挡了前方的视野。 黄毛找到其中那棵看上去最高的树,手脚贴着树干上崎岖不平的木瘤攀登向上。 其实完全平坦的墙面她也能够爬上去,能找到落脚点的老树更不在话下。 登上大树的高处,黄毛向四处眺望。 跟先前的地方比起来,这里的树木并没有那么浓密,视线相对开阔,至少能看到距离百米的地方。 尽管如此,黄毛依旧没有找到活着的魔物,最多只能找到草地上遗留的魔物痕迹。 “看来跟我最开始猜测的不一样,并不是举办方故意针对,没有在这片地方投放魔物,而是出于某种原因,导致附近的魔物都离开了……” 黄毛闭上眼,试图用其他感官发现更多信息,但她什么也没能听到,仅有一种异样感若隐若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波及到她的位置。 莫非就是那个的原因? 黄毛这么猜测着,从树上越下,时而闭上眼睛感应异样感,朝着那个方向接近。 路上,不出意外地遇到了魔物的尸体。 黄毛蹲下身靠近尸体,忍着恶心将手指覆了上去。 这看上去大概是在水边生活的龙蜥,长度超过两米,但现在只剩下一副快要破碎的骨架,肌肉连着快要脱落的筋膜挂在骨头上,相当凄惨的样子。 很难想象这头龙蜥之前遭遇了什么样的虐待。 会是谁做的呢? 黄毛的脑海里浮现出先前见过的几个参赛选手。 首先排除几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 普通人想在单打独斗中战胜龙蜥这样强大的元素生物,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虐杀。 那么会是北斗、胡桃、行秋这些人吗……好像也不太可能的样子。 那么只剩下阿贾克斯了! 黄毛觉得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那个北方来的阿贾克斯,身份好像很不简单的样子,而且还很好斗,想不到他杀死魔物的手段如此酷烈。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又听到位于自身十点钟方位的左前方,传来骇人的声响。 空气中传来古怪的气息,不像是血。 黄毛循着发出声音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拨开遮住视线的茂密灌木丛,破碎喷血的新鲜魔物尸体映入眼帘。 然而,正在施暴的并非臆想中的阿贾克斯,在魔物尸体的周围,黄毛只看到一个熟悉的娇小背影。 “派……派蒙?” 第85章 八十五 随手将又一头袭来的变种魔物撕得不成模样,“派蒙”厌恶地弹弹手指,像是有无形的刀刃将魔物的躯体千刀万剐,连一块完好无损的脏器都找不到了。 又一个在林间摩擦的身影逼近身后。 “派蒙”正要出手,在身后响起的却是人类的惊讶的叫喊。 “派……派蒙?” 黄毛捂嘴,眼前的一幕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派蒙亲手杀死了脚边的魔物。 “降临者…终于找过来了么?现在还不是跟她摊牌的时候。” “派蒙”眼中的金色光芒迅速退却,小巧的脑袋像打瞌睡一样轻轻垂下,随后又迅速把头抬起。 “诶?我还没死…” 派蒙又恢复了呆呆傻傻的样子,看到黄毛后立刻飞了过去,埋头痛哭起来。 “呜呜呜,(抽泣)荧,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说话时,鼻涕和眼泪都擦到黄毛的肩膀上面。 黄毛想把派蒙拉开,但派蒙又抱得很紧,怕伤到她的小脑瓜子,只好无奈地抱着她: “我们分开还没半个小时呢,发生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派蒙是黄毛自封印解除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是第一个朋友,时至今日已经是重要的伙伴。 尽管黄毛心里的疑虑堆积如山,在她心里,派蒙是否隐藏了力量这件事,远不及派蒙的安全重要。 谁没有秘密呢? 即使是重要的朋友也应该有私人空间,什么事都刨根问底只会徒增尴尬。 黄毛干脆将派蒙身上的异常抛之脑后。 “我被传送到这里……差点被魔物吃了……” “诶?被吃?” “我…以为要见不到你了(抽噎)……” 派蒙泪眼惺忪地看了眼黄毛,还带着明显的不舍,她发现自己没了黄毛啥事都做不了,“荧,你有吃的吗……被魔物这么一吓,肚子有点饿了。” 因为派蒙的胃口比成年人还要大几倍,黄毛养成了随身携带大量食物的习惯。 黄毛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烤好的鸟塞到派蒙嘴里,派蒙“啊呜”一口没嚼两下就囫囵吞下。 “你是说,其实你是昏迷了过去,在这期间有人经过宰了魔物,顺便把你救了?” 黄毛细细观察起来,魔物旁边除了它自己的脚印外,没有别的痕迹。 除非那个拔刀相助的人跟派蒙一样会飞,否则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所以是派蒙说谎了?她为什么说谎? 派蒙倒也不是从不说谎,事实上她说的谎一点不少,只是往常都是吃吃喝喝的小事,黄毛从不放在心上。 但这次不一样,派蒙显然有虐杀魔物的力量,以及跟手段同样狠辣的心肠。 黄毛自问不可能把魔物弄成这样。 杀就杀吧,把尸体弄得碎碎的是闹哪样嘛? 虽然她们的关系不至于因为这一次就心生嫌隙。 不过黄毛对怀中这娇小的朋友兼导游兼旅伴兼应急食品,产生了更多的思考。 “咳哼,总之,没事就好。” 黄毛抱住派蒙,摩挲她的白发,就像在哄一个委屈的小姑娘。 “我会用手里的剑保护你……当然,要是遇到打不过的魔物,我们就马上跑路。” 这句话把派蒙弄得破涕为笑,泪水鼻涕糊在一起的小脸蛋又粘在黄毛的肩膀上,把黄毛这个资深的冒险者也弄得有些难受。 她可没带替换的衣物啊。 这时候,两人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古怪的嘶吼。 嗬嗬—— 地面猛然震动,两人都朝一个方向倒了下去。 黄毛及时用剑撑住身体,派蒙飞起来就恢复了平衡,两人都并无大碍。 “发…发生什么事了?” 眼泪还没有擦干净的派蒙惊慌地问道。 “嘘…别出声。” 黄毛把剑从草地里拔出来才开口,是非常轻的语调。 就算她不提醒,派蒙也清楚,在投放魔物的演武场里,发出怪叫的绝对不是善茬。 “能飞高点看看情况吗?” 派蒙试着拉高一点,但依旧什么也没发现,眼中的阴霾愈发浓郁。 “看不到,被挡住了。” 黄毛站了起来,纤细的身体敏捷地越过地上的魔物尸体,用剑身拨开草丛。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黄毛到前方探查情况,派蒙还留在原地。 “一个人没问题吗……” 派蒙有些担心,又不敢跟上去。 黄毛一言不发。 既然在团队赛出现过讨伐难度极高的魔物,个人赛也会投放很正常。 她看向前方,肆意生长的绿意遮蔽了一切,置身其中时,就连身后不远处的派蒙都变得模糊。 探查持续着,在无言的沉默里,黄毛看到一处光与影的交汇。 在阳光能照射到的边缘,似乎有什么正隐藏在暗处,它在蠕动,它在苏醒,它正窥视着黄毛。 如芒在背的危险感,似乎只要黄毛露出破绽,潜伏在阴影里的怪物就会立刻冲出来,将她的身体啃食殆尽。 这时,一声沉闷的狼嗥声从地下传来。 在狼嗥声中,黄毛隐约看到土里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从魔物尸体和派蒙的下方迅速经过。 黄毛当即冲来,一剑刺出,周围又一次陷入沉寂。 “没受伤吧?” 黄毛问了一句。 与此同时,就在她的后脑勺,某物带着破风声呼啸着撞了过来。 砰—— 某物撞上黄毛的头盖骨,发出剧烈的碰撞声,黄毛脑袋嗡嗡作响,强忍着眩晕转身一剑砍了过去。 嗤—— 薄而脆的岩石外壳一剑就被刺破,粘附着不明物质的石头碎片四处飞溅,派蒙惊慌失措地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只在无名指跟中指之间留下一道缝隙。 黄毛微微缩头,躲过溅射的碎屑,看到几乎一分为二的玩意滚落在草地上,喷溅的黑色给草地涂了层烧烤酱。 派蒙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倒胃口,刚吃下肚的鸟肉反到喉咙里,泛着一股酸臭。 “这是什么?” 黄毛举起剑,警惕着地上不再动弹的生物。 视线落在地上,这是一块有生物外形的石头。 从造型上看,大概跟大型犬或者狼之类的生物形似,表面绘有奇特的黄色花纹,能感觉到岩元素的力量在它的体内流动,同时有种令人生厌的黑色气体从它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排出。 黑气在接触到黄毛的瞬间,就化为澄澈无色的模样,变得跟空气没有区别。 而除了黄毛的周围,都覆盖上了一层令人反胃的黑色,派蒙差点吐了出来。 第86章 八十六 “这是什么魔物?” 黄毛冲派蒙问了一句,她在蒙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 “这是……狼?狗?” 派蒙迟疑地说道,她看向这魔物出现的位置,草根都被翻出来的湿润泥土上。 她总觉得自己曾经见过类似的生物,但到底是哪里见过,又回忆不起来。 “我们最好先联系上举办方,我有个猜想,这不是他们投放的魔物。” “不,没有那个必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的阿贾克斯深深看了眼漆黑的坑洞,随后唤出水元素幻化的双刃。 元素力?他打算放弃比赛吗? 黄毛在惊讶的时候,挖掘泥土的声音再次响起。 咕啾—— 一个漆黑的石块,又一次从松软的泥土之下钻了出来,撞向黄毛前面的阿贾克斯。 这一次有了观察的余裕,黄毛没有出手,她和派蒙看到这种魔物还在活动的状态。 确实是石头。 只不过,这外形跟野兽形似的石头以锋利的爪子拍打在阿贾克斯的水刃上时,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从中间被切开了。 像是一张高清无遮的截面图,将它内部的结构展现得一清二楚,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完全由无机物构成的,本应不会出现任何生命体征的死物,就这么以违背常识的模样在林翳下张牙舞爪。 黄毛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用手接触石头狼的坚硬体表,让这不合理的魔物浑身一震,身上的黑色气息也随之淡化。 下一秒,石头狼失去动作,几块强行拼接在一起似的身体部分散落,在草地的几个方向滚动,像是变回了平平无奇的石头。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黄毛还是松了口气的时候,那来自北国的青年人阿贾克斯才开口,以并不兴奋的口吻说道: “是淋溶……我曾经在书上面看过它们的介绍,没想到能在璃月遇到。” “淋溶?奇怪的名字。” 派蒙飘了过来,黄毛微微点头,她也觉得奇怪。 “淋溶并不是具体某个魔物的代号,而是指这一类的魔物都被称呼为【淋溶】级,它们可以侵蚀、撕裂空间,创造出时空的通道,以便于后续兽潮的袭击…… 大概是它们能够侵蚀、渗透空间的特性,所以得名淋溶,我猜的。 它们实力不强,然而是兽潮的先锋部队,也是曾经席卷提瓦特的黑灾的开端。” 阿贾克斯稍稍卷起衣袖,露出跟其他邪眼颇为不同的紫色邪眼,以及一张愚人众标志性的面具。 “我其实是至冬来的执行官,这次是为了拓展北国银行在璃月的业务,比赛只是顺势而为。 根据至冬与璃月签订的契约,在璃月出现深渊入侵之时,至冬有义务派兵协助镇压。 至于比赛,很遗憾,我将通知举办方中止这场演武典仪。” 执行官? 黄毛没有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只是从外貌上看,阿贾克斯显得过于年轻。 说到执行官,在想象里最先出现的会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成熟稳重,精明干练。 话虽如此,以貌取人在提瓦特往往并不那么好用,一个看起来未成年的青涩女童,真实年龄可能已经超过百岁。 就连黄毛自己也是一样,表面上看是个青涩与成熟之间还在发育的少女,实际上已经是年龄超过五百的老妪,然而心智依旧跟少女差不多,没什么成长。 这么多年的时光,都活到石头里面去了。 第87章 提前封锁 天衡山上,一支特殊的部队正在赶路。 逆着被疏散的人群,朝那突发情况的演武场进发。 他们身穿蓝黑相间的制服,显然是来自同一个组织,奇怪的是,璃月人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 然而在千岩军的疏散下,即使注意到这一幕的璃月人,也来不及思考太多。 这么一支从未出现在璃月公众视野里的队伍,此时顾不得许多,径直找到还在天衡山演武场观众席的天权星,凝光。 此时她正跟北斗待在一块,那南十字星船队的龙头,看上去不太高兴。 夜兰带着情报人员抵达时,正好听到两人在争执。 “为什么这么轻易中止比赛?”北斗不悦道:“还有先前的打分…你应该是出面干预了吧?” 凝光没有直视北斗的眼睛:“有参赛选手举报,说在比赛场地里遇到了兽灾里出现的魔兽。为了民众的安全,我必须第一时间中止比赛,疏散群众。” “那是什么魔物?我叫上弟兄们帮你搞定。”北斗瞳孔微微放大,虽然不知道凝光说的魔兽是何物,但听起来很严重,她也着急起来。 凝光闭上双眼:“这是保密信息,本来不应该透露给一般民众的,你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回到你的船队去。” 北斗的嘴角抽了一下:“这时候我就一般民众了是吧?” “咳,天权大人。” 轻声咳嗽,打断了两个女人的沉浸式对话,她们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凝光眉头一挑:“夜兰,你怎么会在这?” 按照契约,除非发生特别严重的大事,必须立即通知到她,否则夜兰是不可暴露自己身为璃月情报头子的身份的。 现在夜兰出现在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大事不妙啊。” 平淡的口吻,夜兰的嘴角却勾起兴奋的弧度,这让凝光微微皱眉。 这个女人……过于追求刺激了。 能让她掩饰不住兴奋的,会是多严重的问题? “层岩巨渊,出事了。” …… 层岩巨渊,地下矿区。 严五看着面前脸色发青,眼睛里全是血丝的矿头,然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严五走到工友牛松旁边,开口说道:“出去的路都被堵死了,就剩下这几个馒头,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坚持不到救援来的时候。” “因为没人想到这地底下还能出这么大的幺蛾子。”牛松扯开领口扇风,“娘的,这鬼地方又变热了,别说吃的了,我们怕是还要找地下水喝。” “要不我们试着冲出去。”严五冷哼一声,“那些忽然冒出来的怪人动作迟缓,就算身穿铠甲也不是我的对手。” 牛松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是疯了…看在矿头的面子上,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放心,岩王爷祂老人家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得了吧,璃月多少人啊,岩王爷哪个都看,祂忙得过来吗?” 牛松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怪物,继续道: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别跟我说咱们就拿几把矿镐,冲过去跟它们拼命。那些怪人穿着铠甲,我亲眼见过的,镐头根本凿不动。” “这就是我的计划,兄弟。” 严五坦然看着牛松道:“那些穿铠甲的怪人动作很慢,我们不需要打倒它们,只要稍微用矿镐牵制一下就行,到时候我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你背着矿头赶紧跑。” “你疯了?” 牛松声音忽然拉得很高:“你作死别想带上我!那是怪物,怪物你懂吗?你动作快又能快到哪里去?我们被碰一下不死就残,他妈的!” “那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 “谁说没有……” 牛松想了想,陷入沉默。 好几分钟,牛松才艰难地抬头看向严五,道: “好吧,我的确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但我们真不在这里等待救援吗?” “你看矿头像是能等的样子吗?刘矿头平时对我们也算可以,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 严五指向越发虚弱的矿头道: “他家里还有瘫痪的老父亲要赡养,还有两个孩子等他回家,难道我们之后要告诉他们,在他们儿子、老爸要死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看着他死?” “唉。” 璃月人就是受不了这个,牛松叹息着点头:“好吧,你说服我了。” 牛松背起虚弱的矿头,跟在严五后面,朝上方的光亮处行进。 不知为何,被某种诡异的东西入侵后,整个地下矿区就变得漆黑无比。 寻常的火把都失去了照明的作用,只有那些散发蓝色荧光的晶体,能提供稳定的光线。 而蓝色的晶体附近,一定会出现比淤泥还要漆黑的污浊之物,矿工们管这些东西叫黑泥。 被黑泥碰到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又或者说魔物,都会变得狂躁,敌我不分的同时还极具攻击性。 但代价就是,之后会变得虚弱。 刘矿头就是沾了那些黑泥,现在才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他们很谨慎地从黑泥的边缘走过,哪怕穿了鞋子,也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 再后面一些的路口,就没有那么容易通过了。 一个浑身被铠甲覆盖的怪人,直愣愣站在那里,像是没有生命的雕塑。 但严五和牛松都知道,那绝不是什么雕塑。 “等我先上,你再找机会冲过去。” 严五握紧手里的矿镐,走了过去。 刚接近路口,铠甲怪人就有了反应。 那被沉重金属覆盖的肢体,像老化的金属器械那样迟钝地动了起来,挥舞它手中的大戟。 速度不快,而严五本身也有武艺傍身,轻松躲开的同时,还回敬了对方一镐子。 铠甲怪人被打了个趔趄,趁着这个空档,背着人的牛松跑了起来,从路口冲过去,在向上的梯子上攀爬。 看工友已经到安全的位置,严五无意在跟铠甲怪人纠缠,毕竟也打不动。 他转身想走,却听到身后传来破风声,并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小心!” 梯子高处的牛松看到这一幕,发出非常外行的提醒。 一般来说,听到有人喊“小心”的时候,听到的人都会下意识地东张西望,确定需要“小心”的到底是什么。 但那样反应就慢了。 而严五却很有经验地就地一滚,避开了身后的大戟横扫。 戟尖划开了他的粗布衣,一道血痕从精壮的躯体上裂开。 “滚开!” 严五浑身一个激灵,腿脚爆发出十二分的力气将铠甲怪人踢开,立刻转身跑开。 铠甲怪人很硬,力气也大,但是行动不便,不光走得慢,那关节也跟生了锈似的,几乎没法弯曲。 总之,他们上了梯子就安全了。 到了上面,严五看到牛松在前面等他,一脸忧虑地说道:“兄弟,你可吓死我了,你要出事我可不知道咋整了。” 严五拍拍身上的肌肉:“没事,我这身子结实得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嗐嗅嗅,可别说了,说书人的故事里这么吹牛的人肯定是最快出事的。” “嘿,咒我是吧。”严五笑了笑,没当回事,还走在前头。 两人继续向上,走了快半个小时,总算在乌漆麻黑的环境里找到出去的路。 但是,出入地下矿区的入口,似乎已经满员了。 两个身穿奇装异服的高个子,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牛松还在想这两个会不会是救援队的人,而严五的脸色已经跟吃了大便一样难看: “布豪,是深渊教团的人!” “哦,居然有璃月人认得我们。”红色衣服那人说道:“少见,我还以为出了蒙德就没人知道咱们教团了。” “蠢货,蒙德人里也就西风骑士团知道我们,普通人哪有接触深渊教团的机会?” 紫色衣服的高个子已经开始翻书,浑身有紫色雷光跃动:“我看这人身份不简单,先把他抓住审问一番也不迟。” “哼。”听到同僚喊自己蠢货,红衣男子忍不住轻哼起来,手里也是在翻书,不见有其他动作,却浮现了三颗大火球。 “他们是冲我来的……牛松,带矿头离开这儿!” 严五已经来不及为一时的失言后悔,他摆出战斗的姿态,同时催促牛松快走。 “可是,兄弟你怎么办……” 牛松有些犹豫。 没有严五,他肯定是出不来的,现在抛下严五逃跑简直是不仁不义。 “不用管我,我自有手段离开。” 严五自信说道,然后一脚踹牛松屁股上,“快他娘的滚蛋,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好吧,你可要小心!” 说着,牛松驮着矿头匆匆跑出矿区。 两个深渊咏者懒得刁难普通人,任由牛松带人走,然而在严五身上的视线,却是一刻也没有移开。 “你看,我们并没有刁难你的朋友,希望你也能配合我们……” 红衣男话还没说完,严五已经冲到他面前一个下鞭腿把他放倒,眼看就要接上裸绞,悬浮在半空的火球落了下来才将严五逼退。 “咳…咳…你这家伙,居然偷袭!”红衣男狼狈地怒斥道。 “抱歉了两位,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胁迫不成,严五深知没了机会,于是朝反方向爆退,到梯子边缘时一跃而下,展开藏在衣服里的风之翼滑走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闪电火球都始终慢他一步。 “嘁,小花招还挺多。”红衣咏者忿忿不平。 “得了,任务要紧,小角色跑了就跑了,无所谓的。”紫衣咏者合上书本,款步踏入黑暗之中。 …… 层岩巨渊,矿区外。 牛松背着矿头跑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路上看到了人。 那是一队军容整肃的千岩士卒,奇怪的是里面混了个明显不是璃月人的家伙。 见到千岩军,牛松立刻就露出看到救星的表情,“几位军爷!救…救救我兄弟!他被困里面还没出来!” 千岩军士卒哭笑不得,他们是来封锁矿区的,探索地下矿区的另有其人,出了岔子上头必定问责。 千岩军军官站了出来,冷静地问道:“你姓甚名谁?在矿区任何职务?你兄弟又是何许人也?” 牛松被军官身上那股气势给震了一下,说话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回军爷,草民牛松,乃层岩巨渊的一个普通矿工,我兄弟叫严五,也是矿工,是他带我和矿头出来的。但是遇到两个什么深渊教团的人堵路,一时间脱不了身,还请军爷出手相救!” 军官点头:“我记下了,你先回璃月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牛松道了声谢,转身要走时,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那什么,军爷,您看……我啥时候能回来上工啊?” “不清楚,要等上面的通知,不过,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开放层岩巨渊了。” 牛松急了:“这……这咋行啊?层岩巨渊乃千百矿工衣食所系,你们把矿区封了,我们该咋整啊?喝西北风去呗?” 军官摇摇头:“你跟我说,没有用,我们只是听命行事,真正做决定的是七星。 这样,你回璃月之后去总务司,跟工作人员说明情况,我想总务司应该会给你发一些补偿金,也好度过难关。” 听到此处,牛松也是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多谢军爷指点。” 言毕,不再客套,牛松匆匆朝璃月港方向赶去。 “你应该没打算去找那个严五吧?”跟随千岩军的达达利亚如此说道。 “千岩军自有千岩军的规定,让公子见笑了。”军官并未否认,“之后会有专门的搜救队去救援失踪人员,严五也好,未能撤离的矿工也好,所有人都会得救。 而我们的任务,是封锁矿区,防止有魔物从矿区逃离,危害璃月。” “哈~那我先进去走一趟,应该不违背你们的规矩吧?”达达利亚摊手问道。 “自然,至冬跟璃月有约在先,我们不会限制您或者其余至冬人员行动,公子请自便。”军官认真回答道。 达达利亚活动活动手腕,“正好,比赛提前结束,我还没过瘾啊。” 目送达达利亚消失在暗中的背影,千岩军的军官终于蹙起眉头,下令吩咐:“所有人都有,封锁层岩巨渊地下矿区的所有出入口,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岗位!” 第88章 不要成为璃月的负担,要看你为璃月做了什么 璃月港,不卜庐。 “白大夫,你看老刘的病…怎么样了?” 在迎客厅等候许久,牛松终于等到白术出来。 白术沉吟片刻,说道:“邪祟入体,好在送医及时,并无大碍,但仍需调理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恢复如初。” 牛松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随后又老脸一红,道:“白大夫,不知这诊金,还有汤药费……” “诚惠三十万摩拉。” 白术似是看出牛松的窘迫,又道:“不卜庐不是善堂,固然需要摩拉周转。不过近日生意兴隆,颇有余财,如若有难处,诊金、汤药费一事,我可为你们宽限七日。” 牛松连忙拱手:“多谢白大夫!” 得知矿头性命无碍,牛松浑身的疲惫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走起路来一步一拐。 但他还不能休息,接下来的时日,由于层岩巨渊被封锁无法采矿,他工作不了,现在必须要去总务司领取补偿金。 牛松走出不卜庐,周围莺莺燕燕,尽是美女环绕。 自从不久前璃月的肾化危机爆发,不少男性变成豆蔻年华的美少女,璃月女性的数量激增。 不光是女人,就连往常难得一见的十分美女都变得多了起来。 由男性转化的美少女大都热情豪放,远比璃月原本的女性更容易追求,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适合作为人生伴侣,这也导致璃月出没的情侣数量飙升,出入不卜庐的客户翻了不下五倍。 也难怪白大夫会说近日生意兴隆了。 只是这么一来,原本就不大的璃月女性市场,更是被挤占到无人问津,几乎失去它的生态位了。 当然,那些都跟牛松无关。 他只觉得这些美女养眼,但要说交朋友什么的,想到她们可能曾经比自己还大,多少是有些膈应,还是算了。 二十分钟后,牛松来到总务司的大门,这里一如既往地冷清,只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文件进进出出,从左门走到右门,又从右门走到中门。 这都是来总务司办事的,一件事往往要在好几个部门间反复折旋好几遍才能搞定,牛松都见怪不怪了。 找到总务司的办事员,牛松将自己的情况说完,办事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事我会向上面反应,相信补偿金很快就会派发下来,你过两天再来。” 牛松有点焦虑,但总务司办事都是按照程序流程,申请补偿金的事根本急不得。 无奈下,他只好先去吃饭了。 吃饭之前,牛松停在一处民居的门前。 这是刘矿头的住宅。 该怎么跟刘矿头的家人说呢? 牛松有些犹豫,很想转身离开,但想到那三十万摩拉的诊金和汤药费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扣扣—— 房门敲响,里面响起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同时有老人的声音传来: “雪儿,花儿,快来开门,是不是你们爹回来了?” 一阵急促轻快的脚步,门开了,后面钻出两个神采奕奕的小脑袋,男童梳着总角,女童梳着辫子。 “蜀黍,你是谁呀?” 小孩稚嫩的双眼直勾勾看着牛松,带着些许警惕。 牛松叹了口气,手扶着膝盖弯腰:“我是你们爸爸的工友,有事要找你们爷爷。” “哦~爸爸他怎么还没回来呀?爷爷煮的菜都放凉了。” 两小孩失望地看了看牛松的身后,刘矿头并没有在那里跟他们玩捉迷藏。 “雪儿,花儿,你们先到屋里玩去。” 佝偻着背的白发老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等看到两小孩回屋里之后才对牛松问道: “我儿子,他出什么事了?” 眼神里明显充斥对牛松的怀疑和不信任。 层岩巨渊封锁的消息还没传回璃月港,普通民众知道的不多,牛松没有受刘矿头父亲的态度影响,平静地说道: “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出事了,刘矿头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人在不卜庐躺着,诊金、汤药费需要三十万摩拉,老丈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找白大夫问问。 话已经带到,我先告辞了。” 说罢,牛松转身就走。 “诶,你等等……” 刘父半信半疑,有心要问更多细节,但牛松还赶着去吃饭,没心思解释更多。 矿工的工作,每天起早贪黑,高强度工作十三个小时,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而且顿顿都得有肉。 如今受困半日,牛松早饿得头昏眼花了,除了吃饭别的什么心思也没有。 到了万民堂,点上几笼馒头,又上几碟肉菜,一顿吃喝把肚子填满后,牛松才满足地回家了。 说是回家,其实大多数矿工都跟他一样,住在狭小的单间里,阴冷、逼仄,满屋子都是雄浑的臭脚味。 并不是家,只是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数着兜里仅剩的八万三千多摩拉,牛松在对未来的迷茫中昏沉睡去。 之后的两天,每天他都起个大早,到总务司去问补偿金的事情。 结果每次去问,那办事员都回答说,“要等上面通知”。 通知什么,什么时候通知? 也没个准信。 只是兜里的钱一天天在变少,层岩巨渊那边还连个屁的动静都没有。 牛松快等不了了。 他试着去学别人送外卖,结果速度要么太慢被客户投诉扣钱,要么不小心撞到餐点又要赔钱,一天下来半个摩拉没赚到还赔了两千多。 牛松疲惫地坐在床上,心想自己真没啥本事,也就是个做苦力活的命,还是找找别的地方收不收矿工吧,实在不行去当搬运工也好。 第三天早上,牛松又跟之前一样,掐时间到总务司去。 这次倒是不太一样,一回生二回熟,那办事员都记着他了,一见面就招呼道: “牛松,你来的正好。上面拨给层岩巨渊矿工的补助金今天到了,你带矿工证过来签个名就能领了!” 终于!就知道璃月七星不会忘了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的! 牛松喜出望外,兜里摸出矿工证,然后在办事员递过来的表格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办事员确认了两遍后,才从桌子下面拿出个钱袋,晃一晃稀里哗啦地响。 好轻啊,感觉没几枚摩拉,莫非都是面值特别大的? 牛松好奇地打开袋子瞅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呆在原地。 怎么会……这么少? 不是五十万也就算了,好歹也要十万摩拉吧? 璃月的物价这么高,一个月没十万摩拉吃都吃不饱啊? 但袋子里只有五枚面值一千的摩拉,仿佛在嘲笑他擅自期待,又擅自破防。 说真的,五千摩拉,就是顿顿馒头加榨菜,都坚持不到一个星期,可能五顿饭就用完了。 而这,就是璃月官方的补助金? 闹哪样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再不济,就是有人贪墨了钱财! 牛松愤怒地质问办事员,哪知办事员把天权星凝光写的通知拿给他看。 “根据和记厅《人力和社会资源保障》关于补偿因层岩巨渊关闭失业矿工的一次性补贴和审核发放流程的通知: (一)补贴对象 璃月户籍,拥有矿工证明,因层岩巨渊临时封锁暂时待业的矿工 (二)补贴时限 即日起到半年之后 (三)补贴标准 四肢健全,无流行病的青壮年,按每人补贴五千摩拉。肢体受损,身患疾病,老年人,按每人补贴一万摩拉。 (四)补贴发放相关流程及其余事项……” 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只有茫然。 没有想象中的黑幕,没有任何人贪墨,补助金就只有这么一丁点。 摆明了是在告诉他,“别等了,快去找别的活干!” 可是,他原本工作得好好的啊?算不上有钱可好歹也衣食无忧吧? 牛松感到愤怒,却不知对谁宣泄。 满腔的怨愤,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化作了一天的憋屈。 牛松先去黑岩厂,这里虽然只有铁矿煤矿和白铁矿,但好歹也是他的老本行。 结果这地方是璃月七星直属的产业,一个萝卜一个坑,压根没有招工的需要。 牛松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返回城里,到港口那边去,看能不能找卸货工人的活干。 然后工头告诉他,早上寅时临时工就收满了,想来干活下次早那么亿点点。 寅时!他都还在睡觉! 找了一天工作,碰了一天的壁,牛松心灰意冷回到了房间。 聆听门外的喧嚣,牛松悲从心来。 偌大的璃月港啊,何等繁华,可是这繁华里,却忽然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兜里的钱还剩下六万多摩拉了,接下来省着吃估计还能坚持一个月,可没工作终究还是坐吃山空啊。 工作,工作,他原本的工作忽然丢了,可又有哪里能给他新工作呢? 牛松满腹委屈地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娶了一个胸很大的老婆,一起生了两个孩子,最开始过的幸福美满,然后忽然有一天,有人冲过来告诉他,他工作没了! 转瞬间,大胸老婆瘦成枯骨,两个孩子只剩骨骸,而自己正因为饥饿拼命啃咬着骨头…… “啊!” 牛松猛地醒来,满头冷汗,原来已经早上了。 梦中经历的一切很快都淡忘了,只有一个迫切的渴望反复催促着牛松。 “去找工作……去找总务司要工作!没错,既然是七星让我丢了工作,那就应该再帮我找一个才对!” 但当牛松把自己的想法跟办事员说了之后,那办事员却毫不客气地笑了: “七星又不是你的爹娘,哪会管你这么多!有补偿金还不够,你这人不要太贪心了!” 旁边的女办事员也跟着附和:“就是啊,这些人啊,整天问璃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却不问自己能给璃月带来什么!我看啊,他们就是璃月的负担……” 牛松很气,很急,很想反驳。 那点补偿金能干什么啊?璃月的物价吃几顿就没了! 但没有人听他说话。 往常听习惯的那些大道理,鸡汤,听起来变得是那么刺耳,那么……令人作呕。 恶心,总务司的一切都那么恶心,看那办事员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牛松更是恶心得想吐。 是那天权星把层岩巨渊封锁了,又只给了完全不够人活下去补偿,到头来却成了他们这些矿工的错!? 为什么?凭什么? 牛松逃了。 从这满是傲慢与恶言的总务司逃离,从这繁华里尽是颓唐的璃月港逃离。 山林之间的湿润水汽,若有若无的鸟叫虫鸣,此时是那么令人舒心惬意。 牛松不是个聪明人,念书的时候也念不明白,现在更是除了挖矿什么也学不会。 他只知道一件事。 再在璃月港里待下去,他恐怕会饿死。 这世间啊,只有贫穷是无药可医的顽疾,有病不一定会死,但没钱一定会死。 还剩一点点钱,这个月勉强还能活,可下一个月,再下一个月……又要怎么办呢? 如果遵纪守法根本没法活下去,那又为什么还要遵守这狗屁不通的律法! 牛松怒了,“我他娘还不如去投盗宝团……” “投盗宝团?”牛松愣住了。 是啊,穷苦之人的出路,不一直就在那里么? 虽然不体面,还很冒险,可是,难道他还有别的出路吗? 牛松站了起来,拍去裤子上的草屑,眼睛里充满了……决心! “没错,我得去加入盗宝团!” 打破了过往种种的观念束缚,牛松觉得,这天地啊忽然间就变得宽敞了许多。 以前压根不敢走的山路,也敢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常见的盗宝团,现在居然一个都见不到了。 “可真是见鬼了,难道出门打劫的都能放假去了?” 牛松在山野之间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疑似盗宝团的痕迹…… 地上大量的脚印,和周围遍地的木桩。 莫非他们要造房子?这么大片树林砍完了,得造多少房子啊,住得完吗? 牛松满腹狐疑,顺着地上的脚印一路找了过去,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个规模不小的城寨。 看那些守门的人,脸上还蒙着块布,凶神恶煞的模样。 没错了,这里肯定是盗宝团的大本营。 牛松鼓起勇气往大门走去。 门口蒙着面的守卫叫住了他,“嘿,站住!你做什么的,看上去挺面生啊?” 牛松挺起胸膛,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的肌肉,“我叫牛松,是来投盗宝团的!” “啊?盗宝团?你来晚了,咱们刚刚转行啦,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第89章 玩具 “我们不当盗宝团了,你快走吧!” 牛松下定决心的破罐子破摔,最后面对的却是这个,他有些绷不住了。 “不是……你们,我……这不对吧!为什么啊!?” 看门的拿起脚边的棍棒,冷笑着回应: “哪有为什么,你以为我们是因为喜欢才来当盗宝团的吗?要不是没饭吃快要饿死,杀了人走投无路,破产无家可归的人,哪个会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呆着?” “可我就是快饿死的啊!” “什么?我看你也没什么病,身体别说健康了,壮得都有点过分,你这样的人难道也会饿死吗?” “我……也不想啊,我本来是层岩巨渊的矿工,忽然矿里出事了,上面派人把矿一封,后续怎样也没个说法,补偿金就只有五千摩拉……” 牛松越说越低落,“去找别的工作吧,要么人收满了,要么嫌弃我年纪大,要么干脆就不收男人……还有些没有门槛的工作,干的却是骗人的活。 这么大的璃月港,居然找不到一份我能做的工作!” 说到伤心处,牛松暗自垂泪。 “唉……你个大只佬哭什么啊,怪瘆人的。这样吧,看你也怪不容易的,我帮你去问问咱们老板,看他还收不收人。” 牛松抹两把眼睛,奇怪道:“老板?这好像不是璃月的说法。” 守卫回答:“是吧?咱们老板像是从外国来的,长得也不太像璃月人,但说起话来一股教书先生的味儿,总之你见过就知道了。” …… 从收服璃月北面的盗宝团到修建城寨,加起来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可以说跟闪电一般迅速。 房子建得快,一方面是前盗宝团工作时的积极性,但最主要的还是祝觉带上了阿贝多,两人一个草元素力一个岩元素力造房子速度那是真的快,仿佛天生就该吃土木这行饭。 大多数造好的房子里,都住进前盗宝团的人了,为了让他们能更早地住进自己的房子里,祝觉只好出现在施工场地督工。 说是督工,其实他根本没有那么闲。 光是璃月北面的大部分盗宝团,人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三万,为了解决这三万多人吃喝拉撒的问题,祝觉三天都没有合眼了。 祝觉赚取的摩拉在仓库里堆积如山,但要把这些钱换成各种食物,并不是那么及时。 除了用远高于市价的价格在商会那里购买几批储存的面粉、大米,便只能等达达乌帕谷那边将各种蔬菜输送过来。 每天都有大量的食物运到城寨里,然后转化成排泄物,这时又只能让专门的清洁工史莱姆出马。 短短三天时间,前盗宝团的人类已经习惯了跟这些答辩小精灵和谐相处。 三天后的今天,祝觉终于勉强弄好了城寨的补给线,搞定了三万多人每天的吃饭问题,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达达乌帕部落的财务出现了亏损。 经常扶贫的朋友都知道,要扶贫直接给钱可不行,穷人之所以穷,问题在于没有致富的思路和手段。 祝觉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用这些前盗宝团的人,开一个玩具工厂。 这个想法,在来璃月之前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施。 以丘丘人被诅咒的智力,即使有系统的加持,也做不了多么精细的工作。 但现在,有了三万多人类劳动力,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说璃月也有玩具作坊,祝觉临时弄个玩具工厂,又能有什么竞争力?要怎么跟璃月的老牌玩具商竞争? 答案很简单,他根本没想过竞争。 他想的是开辟新赛道。 在新领域上所能获得的财富,总会比挤占现有市场能获得的更多。 祝觉的玩具工厂,生产的不是孩童的玩具,而是成年人的“玩具”。 用史莱姆凝胶作为原材料,祝觉用自己现在的身体做了几个倒模,有差不多三十厘米场的惊人兵器,有内壁褶皱柔软舒适的杯子,还有一比一等身无手脚玩偶。 祝觉自己都试用了一遍,体感确实不错,尤其想到内部结构跟自己的一样,更是连大脑都在颤抖。 至于这些玩具的市场受众数量,祝觉还是很有信心的。 前提是能宣传出去。 在璃月社会的群体性性羞耻的现象下,成人玩具并不是能上台面的东西。 相比之下,稻妻那边成人玩具的推广就很顺利,都已经研发出第二代了。 在祝觉正在思考用什么手段宣发的时候,一个面蒙红布的员工小跑过来,先给祝觉行了一个拱手礼,随后迅速地汇报道: “老板,有个叫牛松的矿工想要加入我们,我把他带过来了!” 祝觉扭过头,眼中带着疑惑问道:“矿工,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第90章 有的火烧起来,便再不会熄灭 无名城寨,玩具作坊。 牛松在这个地方等候,没有人接待也没有人端茶送水,但也没有受到任何人身限制。 这里闹哄哄一片,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忙,他们来来往往从牛松身边经过,完全没有理会这个生面孔的意思。 牛松不理解他们在做什么,却也闻到了属于劳动人民的辛劳气息,像是在忙碌的挖矿,于是他留了下来,在原地耐心等待。 在这期间,牛松看到那些前盗宝团的员工做的产品,是一些形状古怪的凝胶。 一种跟男性的超级兵器很像,但是长度和粗细程度都远非常人能比。 另一种像是肉灵芝,光看外表并不能猜到用途。 还有最后一种,是跟人体非常相似的人偶,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制作的过程,牛松甚至会以为这东西是人民的碎片。 但就算没有被吓到,牛松也越发费解了起来,因为这人偶不光是大森林下有条沟,神奇的是也安置了超级兵器。 两种功能都有,难道是为了节省成本?但是有没有考虑到客户的接受问题呢?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牛松见到一个身高快有两米的人,尽管这人的外貌看上去过分诱人,身材也是凹凸有致,但牛松本能地感觉到这人身上蕴含致命的危险。 因为这人的眼里带着锐利和莫名的气势,类似的眼神他只在岩王帝君的神像上看过。 “哟,牛松是吧,找工作?” 祝觉见面二话不说就递了一根紫色心情到牛松手里,牛松皱着眉头看手里的紫色兵器嘀咕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哦,就是凝胶做的角先生啦,有的地方也叫郭先生、角帽儿,不过都是用牛羊的角来做的,没有我们的柔软,还伤粘膜。” “什么!” 牛松这才明白手里到底是什么玩具,一脸震惊的同时还有些嫌弃,本来想直接丢掉到的,但想到人还在面前,有不好直接扔了,只好找了个空位放下去。 “放心,那根是干净的没有用过,就是条凝胶而已,不必那么抵触。”祝觉见状安慰道。 “为……为什么要做这个?”牛松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正常。 “当然是为了让没有一技之长的盗宝团,也能有赚钱的机会啊。”祝觉一脸的理所当然。 牛松试图反驳道:“做别的东西也能赚钱吧?” “瞧你这话说的,盗宝团要是有那个手艺,来这里做什么?” 祝觉回忆道:“我认识一对夫妇,他们以前也是做盗宝团的,现在在我手下做事。男的呢叫陈娇花,女的呢叫李铁牛,他们的盗宝团本来也是想依靠做生意致富,所以就先到矿山去偷矿,偷到材料之后就试着自己加工饰品,然后到璃月兜售。 后来你猜怎么着?在没有材料成本费的情况下,他们愣是亏了十几万摩拉,把最后的钱都给赔完了!” “……” 牛松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因为把故事里的李铁牛和陈娇花换成自己,估计也会赔钱,他知道自己既没有手艺,也不懂得做生意。 “你就这么自信,卖角……角先生就能让盗宝团赚钱?” “首先这里已经没有盗宝团了,他们都是玩具工厂的员工,而我是他们的老板。其次,赚不赚钱倒是其次,我本来就有能力给所有员工发钱,并且是日结。赚钱是我需要操心的事,而员工要做的是制造玩具。” 祝觉打了个响指,很快他的身后走来一个戴眼镜的美女,递来一张契约。 “好了,你已经知道我们这是做什么的了,现在看看我们的薪资待遇和工作要求吧。” 牛松看着祝觉的契约,眼睛里满是迷茫。 他本以为盗宝团转行是假,密谋干一票大的是真,已经做好看到制造铠甲都不惊讶的心理准备了。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去违背璃月的所有律法,去跟璃月的秩序为敌,但是这一切的最后,却只是要做一些成人玩具? 不光如此,待遇还好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在梦里。 一日三餐,包吃包住,按日结薪,计件算钱。 最离谱的就是那个八小时工作制了,一星期居然只用工作四十个小时?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工作,基本都是每天十三个小时高强度工作,工资月结但是总要拖上十几天才能发齐,受伤了也不给请假……一时间竟然唏嘘不已。 “你这……待遇好到让我有点害怕。” “千金市马骨,为的是人心嘛。” 祝觉简单地回答,又挥了挥手,来了三个人,手里拿着三样玩具。 祝觉挨个介绍道:“这是紫色心情,制作难度最低,只要把融化的凝胶灌到模具里等冷却后抽出来,就算制作完成了。因为做的快,难度低,按每件100摩拉。” 然后拿过肉灵芝,掰开后道:“这是斐济杯,制作难度比紫色心情高点,要用到两个模具,而且还得在完全冷却凝固之前抽出来,基本没法分心同时做多件,按每件500摩拉。” 最后扛起一比一仿真无手脚人偶,揉了揉道:“这是仿真娃娃,工序多制作难度大,非常麻烦,一天都未必能做一件,按每件一万摩拉。” “嘶,每件给一万摩拉?你真不怕亏本啊?” 牛松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每天都能做一件仿真娃娃,那一个月下来能攒下二十万摩拉!因为这里包吃包住,是实打实的二十万摩拉,而不是光吃饭就吃完的那点钱! “老板,你真能赚钱吗?” 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牛松对祝觉也是改了称呼,他忧心忡忡地问,生怕祝觉亏麻了跑路。 这么冤大头……哦不,这么良心的老板,厕所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当然能了,在穷人还在幻想上流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啊,所谓的上流社会已经过上下流生活了。玩的一个比一个花,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完全洒洒水啦。” 说完,祝觉又想到什么。 “对了,还没问你为什么要投盗宝团?” “我原以为遵纪守法就能一辈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但层岩巨渊关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之前还能活着完全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的时候,我连当个好人的机会都没有……还好盗宝团遇到了您。” 牛松带着契约离开了,外来者的加入并没有引来其他员工的关注,毕竟在这里的人远比城市里生活安逸的人更懂得去珍惜机会,过关了苦日子的他们几乎是用十二分的专注去完成手里并不神圣的工作,好像那外形亵渎的成人玩具都是大家手里的艺术品一样。 而对已经管了三万多口人饭钱的祝觉来说,再多一个人更是无所谓。 他又给了一个人努力活下去的希望,而代价是自身的道德作风愈发的堕落。 贩卖成人玩具,出售颜色漫画和颜色书籍……丑陋而难看地在商业化的人类社会中攫取财富,勉强地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尝试财富的再分配。 让不公平的世界增添公平,哪怕它看上去显得可笑又微不足道。 这已经成了祝觉的执念,一个曾经生活在理想中的青年的执念。 乌托邦的建成终究像泡沫一样的梦境,遥远又容易碎裂,而祝觉终究没有改天换地的伟大,他只是个带有些许学识的穿越者。 有时候他会想,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吗?即使并非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也无所谓,可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吗? 一遍遍地扪心自问,最后都只有一个回答。 “哪怕在与神明并行的世界里,让穷苦之人活下去并没有错,让被诅咒的平民百姓摆脱永世的痛苦也没有错,想改变世界,让世界变成理想中的模样……也绝不是错误。” 第91章 九十一 一场规模不大的骚乱,出现在璃月之中。 所谓的骚乱是由一群待业的矿工所引起的,层岩巨渊关闭,好几千矿工丢了工作,跑到总务司去闹。 说真的,凝光根本不在乎矿工丢不丢工作,每年都有很多人丢工作活不下去,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人工作不够努力才导致的贫困吗? 关了层岩巨渊又不是锯了手脚,四肢俱全干嘛不去找份新的工作? 奋斗需要多大劲呢?人生跟开了挂一样一帆风顺的凝光,觉得自己又何必对这些穷困潦倒还不知感恩的烂人给予关注呢? 补偿金每个人都发了,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还有不满。 凝光是商人的领袖,始终代表的是有钱人的利益,对这些被视作牛马一样牲畜的穷人投以关注,本来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有秘书匆匆赶来,向凝光汇报来自矿工们的不满。 而凝光蹙起眉头,只是慵懒地挥动削葱似的雪白手指,随口说道:“那些矿工饿死一千人是个数字,饿死一万人也只是个数字,你我都挡不住。 难道他们要什么我们就得给他们什么?” 凝光已经决定要无视来自矿工的抗议,反正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当然,前提是那些矿工不引起社会舆论的注意。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吩咐下去,把在总务司的人全部抓住,在监狱里关上三天,对外就说有人蓄意煽动不满,这些矿工缺乏辩识能力,被人给利用了。” 于是,这场小规模的抗议才刚开始,苗头就被彻底按死在监狱里。 矿工们吃了三天的牢饭,出来时全都不吱声垂头丧气。 可别以为牢饭是免费的,拘留的饭菜需要自己掏钱,不然就饿着吧。 至于层岩巨渊封锁,大量矿工失业这件事,在社会舆论中甚至没有掀起半点水花。 有来自天权星的施压,哪个报社敢不开眼刊登这些事情? 就是真有人胆子这么肥,连夜复印报纸,可不用到第二天早上,那些复印好的报纸就被人换成了白纸,就连是谁换的都查不出来。 于是,无路可走决心铤而走险的失业者越来越多,他们走向了野外,走向了盗宝团,几天的时间里祝觉的员工又增加了三千多人。 祝觉沉默了。 尽管他早就明白,圣人的书用来办事百无一用。 然而当事实真的在他面前发生的时候,依旧会感到愤怒。 高层决策的思维方式只有利益,至于底层的死活根本没有人去关心。 把利益分给底层是件麻烦事,如果不是在乎名声,他们连做做样子都不会。 直接堵嘴多简单啊? 头疼堵嘴,脚疼也堵嘴,倒不是说治好了,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人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就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堵嘴直接省了一大堆的事。 尽管璃月是七星分权,表现上是跟地球上所有国家的体制都不一样的,但精神内核却是大同小异。 朝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 利益集团的膨胀永无止境,有的人笑着就能干干净净地把人的价值吃干抹净。 所谓的道德标准,只是为了控制人,而当它脱离了个人的利益,道德标准在生存的面前又是何等的一文不值。 整个社会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运转的机器,到处都是这套体系的信奉者和得利者。 如果活不下去的人很多,那么这里便有革命的土壤,然而这里活不下去的人虽然不少,却也只是璃月总人口数的一小部分而已。 祝觉可以为这些人做点什么,却不能因为小部分人的利益,而去损害更多平民百姓的得之不易的生活。 于是祝觉去找到了玉衡星刻晴。 在已经空荡荡的天衡山上,整理干净的棋桌旁,两人在石凳上面对面坐着。 “好几天不见,你这是跑哪里去了?我可是你的上司,你有事请假事先要跟我申请!” 刻晴双手抱胸,脸蛋微微鼓起,像是有些生气的河豚。 “本来我想着演武典仪期间没我什么事,所以我先去办了点事,只是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总会打乱我的计划。” 祝觉摸索着光滑的下巴,看着刻晴的美貌说道:“我想,为了层岩巨渊的事,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层岩巨渊的事你也知道了?” 刻晴有些惊讶,层岩巨渊刚出事的时候千岩军就及时赶到封锁现场,如今更是以七星法阵设下结界。 除非得到他们璃月七星中一位的许可,否则连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得进去。 毕竟,七星阵法本质上是借用了摩拉克斯的力量,就连璃月仙神也必须退避三舍。 那祝觉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是啊,我知道,我总是知道,但知道得还不够多。” “从哪知道的啊,你不会真是个先知吧,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 “是矿工,几百几千个一样又不一样的矿工跟我说的。” 祝觉用棋子敲击着棋盘,玩味地看着对方,“对他们来说,层岩巨渊里出现的黑泥怪物,都远不如饿肚子来得可怕,或许在这些矿工的眼里,璃月七星几乎跟以前肆虐璃月的魔神一样了吧。” 刻晴闻言咬了咬牙,有些生气地问:“为什么?难道我们的工作有懈怠吗?难道是总务司没有给他们发放补偿吗?” “你说的没有问题,我没有打算反对你的观点,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也同样是原本要发生的事实……成百上千的矿工因为失业问题,离开了城市,选择到野外跟盗匪为伍,从此落草为寇。” 祝觉并没有直接地去指责某个具体的人,他只是用聊天的口吻叙述如果自己没有出现时,层岩巨渊封锁事件原本的走向。 “璃月官员总说自己关心民生问题,补偿金也发放到位,可还是有许多人快要饿死,而且又找不到能做的工作,到最后实在没办法活下去,只能冒着风险去参加盗宝团。 可就是参加盗宝团了他们也还是不懂得赚钱,偷了矿山的矿想卖一笔,又被奸商坑得血亏。发掘遗迹的不懂得考古,捡到古代的文献也不当回事。绑票的要挟人家里送钱,结果人家里根本不当回事,他们还得好吃好喝供养肉票,最后反而被赖上赶都赶不走…… 就是这么一群当不了好人又做不了坏人的家伙,原本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还是能老实本分地活着。” “但结果呢,”祝觉抬头看天,眼中带着感慨,“人类政治殊途同归,骨子里都带着一种共性。” “我以为不一样了,只是我还不了解,当我尝试了解之后,才发现有些东西根本没变。” 第92章 被俘的女情报官(上) 在祝觉与刻晴手谈的时候,夜兰也来到了新建的无名城寨,对这情报头子而言,这么晚才收到消息已经称得上保密优秀。 她熟练地掀开窗户的一角,身体融于水中遛了进去,她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不然一个身份地位都不低的有钱人也不至于到这荒郊野外来受罪。 要说璃月的情报体系有这么多人,至于次次都让夜兰这个情报头子做风险最高的任务吗? 那倒是真至于,除了夜兰是真喜欢刺激之外,其他的情报员都只是看中这份工作的高回报,但有钱也得有命去花,像调查层岩巨渊啊,调查盗宝团城寨啊这种危险的任务,给多少钱也是不会去的。 大晚上的,夜兰非但没有睡觉,还顶着两个黑眼圈跑到这里搜查盗宝团忽然大规模聚集在一起的原因。 要知道,层岩巨渊里的情况也是由她负责的,从层岩巨渊出事的那天起到现在,夜兰都没怎么认真休息过。 尽管身体疲惫,夜兰的精神还是很亢奋,她天生就喜欢这些跟龙潭虎穴似的地方,就像她最爱喝的辣椒饮料,能让她感到兴奋。 不光如此,受了伤之后她也会刻意用手去按压创口,感受那彻骨的疼痛,这会让她觉得很爽。 简单点来说就是天生抖m,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觉醒。 房子里很黑,没有任何照明。 这是理所当然的,城寨里的人八点不到就早早回家躺在床上,等待第二天的天明。 说是八小时工作制严格实施,可这里的人闲下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有空的时候只能玩玩传统手艺,只有极少数人还能玩玩双人运动。 满屋子都是还没有塑形的史莱姆凝胶,再加上模具什么的就放在工位的旁边,夜兰走几步就要碰到一桶凝胶,或者撞到模具。 “嗷??!” 夜兰又不小心撞到了膝盖,差点倒下来的时候,手忙脚乱中又踢到大拇指。 她对疼痛的忍耐能力很强,可是在疼痛后紧随而至的,是一种酥酥麻麻的爽快感,这让夜兰忍不住叫出声来。 寂静的工坊里,夜兰的娇呼回荡了好几次,听得她面红耳赤中,又很是紧张。 该不会因为这种丢人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好在,这里的员工都是前盗宝团的乌合之众,警惕性很差,就算有人听到了,也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没有理会。 夜兰在暗处蹲伏了几分钟,确认附近没有任何走路的动静,才开始继续搜查。 花了很长时间,夜兰都没能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 当然,如果那些造型古怪的凝胶产品也称得上可疑,那么可疑的东西到处都是…… 可惜,夜兰是来寻找盗宝团“图谋不轨、意图造反”的证据,而不是找这些奇怪的东西。 夜兰曾见过打磨光滑到反光的牛角,也有可以加温的“暖玉”,但只是有所听闻,并没有亲自尝试,甚至连摸都没有摸过,到底是什么触感,她也有些好奇。 出于一个女孩的矜持,加上女强人的好面子,她将自己的好奇隐藏得很好,让自己看上去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 即便如此,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那股好奇心也还是会像抓挠玻璃的小猫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我就看看,盗宝团到底在做什么。” 夜兰这么说服了自己,在摆放整齐的产品里拿过一根。 跟想象中坚硬的触感不同,颇有韧性,可以变形,摸上去跟人类皮肤的手感很像。 除了没有人类的体温之外,其他地方都做到了百分之九十的还原。 这让夜兰的心脏跳得很快,身体的温度也不知不觉上升了,她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要不……趁现在没人,试一试?” 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反驳自己:“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呢?我是来调查的,对,调查!” 夜兰艰难地遏制躁动的内心,将产品放回了原位,然后去旁边的箱子里的寻找。 后面一箱一箱的,都是造型古怪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像杯子? 夜兰搞不清楚它们的用途,但感觉不到元素力的流动,而且也不存在物理的杀伤力,便没有再理会。 然后,是最后的一个地方了。 夜兰看向工坊里的最后一个储物间,那里的东西远比其他地方更少。 会是这里吗? 夜兰走了进去,几个包裹着黑布的物件在幽幽蓝光下映入眼帘。 “这是?” 夜兰伸手按在黑布隆起的地方,顿时被受众柔软的触感吓了一跳。 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好像…… 夜兰狐疑地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试了试。 有点接近,但又不完全是? 这到底是什么。 夜兰深吸了口气,甩出一道络命丝,以精细的操作,切开了蒙起的黑布,露出里面被包裹的东西。 啪嗒—— 夜兰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尸体?”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没有头,没有手,也没有脚的“躯干”。 肤色无限近似于璃月人,高耸的山峦,纤细的腰肢,安产的户型,以及……狰狞的超级兵器。 “这啥啊!” 夜兰下意识捂住了眼,感到自己的理智受到冲击。 度过最初的震惊期后,夜兰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开始仔细观察这个跟人体近似的物件。 “唔……似乎跟之前的东西一样,都是用柔软的材料做的,是凝胶么?难以置信,史莱姆那种魔物也能做的跟人体差不多吗。” 发现不是尸体,夜兰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失望。 她是在追求刺激的,在来之前完全是把这里当成了龙潭虎穴。 但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这里哪有什么阴谋诡计,哪有什么造反的计划?只有凝胶做的奇怪产品而已! 落差之大,失望之深,换作别人根本体会不到。 夜兰探了口气,手不自觉地又放在人偶上,“奇怪,这种既视感是怎么回事,莫非我以前在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第93章 九十三 “难道是……祝觉!” 夜兰瞳孔一震,手上的动作为之一滞。 她想起了那个自称先知的怪人。 那独特的生理结构,只要曾亲眼见过一次,只怕就一辈子都无法遗忘。 冲击,对世界观的冲击! 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吧! 话又说回来,这些盗宝团的人又是从哪里见到的? 难道,祝觉跟盗宝团有所牵连! 嘶—— 夜兰倒吸一口冷气,发出响尾蛇般的动静。 思细极恐! 盗宝团为何忽然聚集……在此刻似乎也有了答案。 夜兰并不怀疑祝觉有这个能力。 先前他连帝君的行动都能够预言,那么预测几个凡人的人生轨迹,就更加没有难度。 夜兰抱着人偶猛然站直身体,心道:“不管他是不是先知,勾结数万盗宝团盗匪,已经彻底越界!” 夜兰打定了主意:“这几天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去看看那姓祝的到底在做什么,如果真有问题,便先斩后奏!” 与此同时。 晚风吹过窗棂,带来几缕阴凉。 身体跟人偶接触的地方湿漉漉的,似乎有水。 夜兰没有多想,先前的两种产品里她都没有发现元素力,她便因为惯性的缘故下意识觉得这第三种产品虽然怪异,但也同样没有元素力。 可惜人偶的价格远在前两种产品之上,因此祝觉做的处理也完全不同。 人偶所用的凝胶,并没有经过失活处理。 严格来讲,这凝胶自然不能算“活”的。 判断生物需满足几个条件,有新陈代谢,需要摄入能量,对外界的刺激能做出反应,能够繁衍新的个体。 当史莱姆变成凝胶之后,自然失去了繁衍的能力,也不存在新陈代谢。 但凝胶的性质,依旧可以储存能量,同时,也能够对外界的刺激做出一些简单的反应。 好比切掉脑袋的昆虫还能继续动上几天,失去大脑的动物依旧蹦蹦跳跳,凝胶的内部,也保留了类似的“神经反应”。 尽管并不存在人类医学认知里的神经。 直到被凝胶束缚关节,在黑暗中悄声移动的夜兰才恍然惊觉,她感到自己行动迟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 “什么?!” 夜兰试着用力挣脱,人偶就立了起来。 “啊!” 元素力幽蓝色的光芒下,夜兰甚至看清上面一根根如蟠龙般扭曲的狰狞线条。 这下给夜兰刺激得够呛。 虽然她喝酒,杀人,赌博,砸场子,私闯民宅…… 但她是个好女孩。 呃……至少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这东西还真没近距离观察过,更别说是这等大小的。 “啊啊啊啊啊啊!” 夜兰在狂乱中拼命释放元素力,水蓝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凝成一条条络命丝,瞬间爆发出凄厉的破空之声,以突破音障的速度朝那玩意切下! 但有些时候吧,元素力还没物理伤害好使。 在提瓦特遵循着一个简单的规则,元素抗性大过天! 祝觉所采用的凝胶,全是取自水史莱姆身上的,天然就具有百分之百的水元素抗性。 至于为什么选这个……当然是为了防水防腐蚀了。 不但能提升耐久度,反复清洗也不用担心损坏,而且在使用的时候还会自动汇聚周围的水元素,起到自动润滑的作用。 而其他种类的史莱姆,就没有这种功能了。 可以说,水史莱姆就是天生的成人玩具。 而水史莱姆,就是水元素使用者的天敌。 任夜兰把络命丝玩出花来,凝胶人偶依旧岿然不动,完好无损,安如磐石,稳若青松。 人偶非但没有被破坏,反而在吸收夜兰的水元素力之后,愈发膨胀起来,不仅捆住她的关节,甚至还顺着手臂和双腿向周围蔓延,几乎将大半个人完全“吞”了下去。 …… 与此同时,璃月郊外的山道上。 祝觉行步匆匆,正在往城寨的方向赶路。 他跟刻晴探讨了一番七星制度,了解到璃月七星的任期是四年,但是可以一直连任。 而继任七星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选举推选出最受认可的继任者。 另一种是通过考试选出最有能力的继任者,再让现任七星从中选择一个继任者,让其继承所有的政治资源。 通常来说,第二种方法很少用到,只有七星在任期期间,觉得自己有问题不能继续胜任职务,急需让贤时,才会临时采用。 最常见的,还是第一种方法。 但距离上一次七星选举,才刚刚过去一年的时间。 想按照正常的流程,下次参选至少要等到三年以后。 若想提前开始下一次大选,那便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让七星因为各种原因“消失”,要么让七星被弹劾下台。 七星弹劾制度从诞生开始起就没有人用过,毕竟在岩王帝君的治理下,七星只是摩拉克斯手下最忠实的工具罢了,哪有自己的想法? 那个时候弹劾七星就等于对摩拉克斯有意见,而在璃月,没有人敢对摩拉克斯有意见。 而即使没有摩拉克斯这层要素,想要弹劾某个七星,例如天权星,依旧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七星所掌握的权力,并不均衡。 天权星同时掌管律法和经济两大职权,背后少不了和记厅律师和商会大商人的支持。 那么,想弹劾天权星,和记厅自然会有不少从中作梗的人。 而再次选举,跟天权星有利益相关的商会、大商人,势必会再次为她造势。 而现在想要弹劾天权星,也只能从民生问题和公共保障方面切入。 这或许能成为一个由头,却无法作为致命的一击。 在一个强调民族主义的社会中,贫富差距和劳动条件的恶化等等问题,很有可能会被视为次要的,不重要的矛盾。 在民族叙事中,这些矛盾往往会被归咎于外部的敌人,又或者说历史遗留问题,而不是现行的社会经济制度。 比如说这一次的层岩巨渊事件,除了切身利益受损的矿工之外,其他的璃月居民基本上都不当回事。 哪怕知道这回事,也只是觉得矿工的确可怜,但天权星的做法也没有问题。 哪怕,有人被逼的走投无路。 这么一来,以完全合乎程序的手段令某个七星退位,几乎是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 忽然间,腰间某物一阵振动,同时亮起光芒,祝觉脸色一变,“我离开前留下的机关,被人触动了!” 天见可怜,他们做的一不是珠宝首饰,二不是武器军火,不过是些成人玩具,就这还要招贼惦记? 提瓦特的社会治安问题急需改善呐! 第94章 九十四 被捆绑在人偶上的夜兰并未挣脱束缚,祝觉就已经赶了回去。 “怎么样啊,夜兰?你看上去真是狼狈不堪呐。”祝觉笑道。 “我在想,你这家伙,果然跟盗宝团牵扯不清啊。” 储物间里的夜兰,此刻仍旧在努力挣扎,满脸的蓝色凝胶,艰难地牵扯面部肌肉道: “当初天权决定不管的时候,我就应该派人继续盯着你……” “当雄狮掌控了羊群,放弃了羊群的牧羊犬却要后悔于自己的过失吗?你太傲慢了,夜兰,你和凝光把自己放得太高。” 祝觉看着明显有后悔情绪的夜兰,平静地道: “人类所追求的东西很简单,力量和利益,当有了这两者,自然而然会建立新的秩序。 不管用怎样美妙的辞藻去粉饰,人类都始终是慕强的生物,向更强者屈服是生物的本能。 我向他们展现了力量,我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便臣服于我的秩序……显而易见,这不是牵扯不清,这是单方面的倒伏。” 这三万多的前盗宝团成员,加上几千名矿工,是祝觉即将要用到的愿力的发电机。 他不容许凝光和她手下的爪牙打断自己的计划。 祝觉的话完全是他的心中所想,毫无疑问,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对人类秩序的敬畏,他所忌惮的,只是那更高高在上的东西。 “不管怎样都好,盗宝团里有大量畏罪潜逃的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你收服了他们,那就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挨个排查,有罪之人关入大牢,无罪之人就放给你……” 夜兰嘴上说着,右手已经挣脱束缚,悄然拉动蓝色的丝线。 “你以为我收服这些人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吗?” 祝觉嗤笑道。 “正义,公理,凡俗制定的规则……全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全都是为食利者的剥削提供保护的东西!” “这人世间唯一的真理,便只有力量,唯一正确的人,便只有强者!” “想从我手下抢人?还是先考虑下你要怎么从我手中逃走吧!” 疯子! 夜兰在心中暗骂一句。 跟其他狗屁倒灶的国家不同,此刻守护璃月的魔神可不止有一个摩拉克斯,且不管强强弱弱的魔神,光是把璃月数量众多的原神拉出来,就足够将所有野心家的谋划泯灭! 可祝觉,他有什么? 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些盗宝团的野狗,还有那些被他招揽的“三流高手”……但没有神之眼的终究是凡人而已。 就这,他居然想挑战天权星的权威,挑战帝君在凡间的代言人?! 毫无疑问祝觉就是在找死,然而在祝觉自寻死路之前,夜兰并不介意再推他一把。 但就在夜兰拿出骰子,悄然蓄力的时候,祝觉却忽然裂嘴笑道: “夜兰,你在觉得我大言不惭?觉得我没有能力威胁天权星?哼……哈哈哈哈哈!是我以凡人的姿态与你们相处太久,便令你们产生了不必要的误解罢! 便让你看清,你的神之眼在我面前,何等无力!” 说罢,祝觉毫不掩饰自身作为魔神的威压,而这威压中所蕴含的规则力量,顿时让夜兰感到压力陡增,内脏生疼,口中竟直接淌出鲜血! 她无比骇然地看着眼前的祝觉,作为璃月的情报头子,作为一个干脏活的人,她的见识毋庸置疑,然而祝觉此刻所迸发出的力量,根本就是超出她想象的东西! 甚至于,夜兰根本无法判断,这力量到底是元素力,又或者是别的东西! 更令她恐惧的是,这股诡异莫名的“力量”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入侵她的防护,将她的水元素力乃至所有的一切压制到极点! 细密的血从她的七窍流淌而出,无处不在的痛处让她拼命抓住自己的脑壳,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痛苦。 而看着她的无力,祝觉的笑渐渐消失,眼底只剩冷漠。 他终究不是随意杀人的疯子,不是想要杀了夜兰。 就算是为了计划也好,是为了利益也好,活着的夜兰,远比死了有用。 伸手拿走夜兰的神之眼,失去力量来源,夜兰只感觉浑身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再无力抵抗那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两眼翻白快要昏死过去。 即便如此,祝觉也没有杀死她,反而出手,驱散那股横冲直撞的神力。 世界上最能打动人心的从来不是什么残忍或者自私的说辞,而是打着“大义”与“仁爱”旗号的感化。 仁德,仁爱,大义,正义……这些明明狗屁不通却又令人向往的东西,才是世界上最偏激,又最不容置疑的旗号。 而祝觉所做的,便是站在大义的这一边,站在仁爱的这一边。 胜过所有洗脑,赢得多数人的追随,忠诚化为信仰,信仰供奉愿力。 如此一来,釜底抽薪之计即成! 或许除了祝觉之外,历代的魔神就再找不到会用窃取信仰这种卑鄙手段的东西了! 恢复过来的夜兰彻底认清自己跟祝觉之间的差距,畏缩地低下头,不敢跟祝觉对视。 可笑自己先前还自以为是地试探,妄图去控制一个行走于凡间的神明! 她能感觉到,自己差点就死在祝觉的手里…… 不,祝觉甚至没有出手,只是站在那里释放自己的气势,便差点要了她的命! 是连力量的余波都足以将自己杀死吔!何等弱小,何等软弱! 而面对自己的冒犯不计前嫌地救助自己的祝觉,又是何等的慈悲,垂怜于弱小的自己,令她不至于如此丢人的死去。 说是给了她一条命也不为过! 夜兰单膝跪地,羞愧不已地对祝觉说道: “谢……不杀之恩!我的冒犯无颜请求原谅,愿为马前之卒,但凭驱策,以报此恩。” “哈,用谁的话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祝觉嗤笑着:“但无所谓了,我也不在乎你心里怎么想的,回去告诉凝光,敢打我手下的主意,就有岩王帝君的庇佑,她也得凄惨地死去吔!” 他便是已经看透了这女情报官的想法,虚以委蛇、委屈求全……一个常年跟政客打交道的特务,嘴里能有几句是真心话了? 第95章 九十五 人类社会总是充斥不知所谓的事情。 辛苦劳作的人往往享受不到自己的劳动成果,什么也不用做的人却能锦衣玉食,付出与回报从不相等,公平更是不知所谓的空话。 利益链条背后的影子无处不在,即使是璃月也摆脱不了门阀世家的吸血。 杀了一批世家还会诞生新的世家,杀了一批门阀还会冒出新的门阀,世代的交替,而它们也不过是从这个名字换成了那个名字,从这一批人变成另一批人。 即便如此,不去抗争便什么也改变不了。 当然,祝觉也并不是看不到苍生疾苦。 无人反抗的原因,是风险太大,人们还没有被逼迫到绝境,而且说实话,在有大量超凡力量的世界,凡人的战斗力也就那样。 但便是无力的凡人也绝非一无是处,重塑提瓦特的神给予了人限制魔神的资本。 愿力。 可笑的是,就连愿力也还是提供给魔神的柴薪,便也是不能自己用的东西。 但要对抗诸神,便需要更多愿力的祝觉,就来到前盗宝团成员新造的会议厅里。 一路走过,祝觉就注意到周围那些躲藏在建筑后面,恐惧中带着好奇的视线,窥探着他的存在。 “之前的当家,都在这里面了。” 脸上蒙红布的前女盗贼为祝觉打开会议厅的门,各个曾担任盗宝团头目的员工,就坐在会议厅的椅子上等待。 祝觉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开门的人让开道路,随后便快步向前,一群衣衫褴褛的穷人不安地看着祝觉的到来。 “您是因为璃月那边的原因才让我们过来的吗?” 脸上有道疤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地问,他眼里带着畏惧,却依旧在其他人面前问出他们都想问的。 在祝觉看来,即使他眼中仍有怯懦,也依旧比其他畏缩的东西更令他感到有趣。 “你不差。”祝觉瞥了眼,随口道。 这是个悲惨的中年人,年纪大了被人开除,家里妻子跟他离婚后卷走了家产和孩子,剩下的钱已经不足以再去奋斗。 他的名字是应长庚,在璃月的归离原,当过一段时间的盗宝团大当家。 “我来这里,是想从你们身上,得到一个答案。”祝觉道。 祝觉从中年人身边走过,依次检查每一个人的身体,很快便确认了一件事。 这些前盗宝团头目的体内,蕴含的元素力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身体素质稍微好上一点。 虽然弱小,却也代表有通过实验的可能性。 确认了这一点,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对拥有力量的人,乃至神而言,统治并不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拥有暴力便可统治。 杀掉所有反对自己、忤逆自己的,剩下的那些人就会向自己臣服! 统治从不是复杂的难题,对很多人来说能杀人就足够了,为此苦恼的只有那些想要做到最好的人。 而祝觉,便是那样一个婆妈的人。 但这份婆妈并不是有错的,单纯的暴力统治,只能让人臣服于暴力,没有人希望统治者是个没有理智的疯子,想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难免会变得婆妈。 这些人固然选择了臣服,但这终究是元素力的世界,所以祝觉有个想法…… 也许,他需要将用在史莱姆身上的技术,用到盗宝团的身上,给自己“制造”一些打手。 跟那些正常诞生的魔神不同,祝觉并不打算分出力量去收什么眷属。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制造一个梦想中的世界,那强如神明的人有自己一个就足够了,如果收了眷属,难免在最后清理门户时多费手脚。 而想在这个世界建立起新的秩序,光靠自己是不那么足够的——如果想做的更好的话。摧毁旧的秩序并不简单,而在那之后的治理,难度更在破坏之上。 祝觉需要及早准备一些协助他的人,一些充当打手的人,虽然就是一件婆妈的事,但祝觉就是要去做啊。 不过,祝觉倒也不觉得无趣,让更多人认同自己的思想,本就是一种令人愉悦的事情。 并且,若真想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乌托邦,祝觉就不能是完全以一个变革者的思想去考虑。 他要考虑团结一切可团结的人,要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价值。 他必须要学会包容,否则一个单纯的破坏者,就是坐不稳统治者的位置。 “活在荒郊野外,跟野狗一样的日子,你们便满意了吗?” 祝觉看着眼前迷茫的员工们,平静问道。 “你们是想就这么碌碌一生,还是选择另一条路?” “我会给你们一条满是血腥的光辉未来,你们将失去一些东西,却也会得到更多,你们将得到本应属于你们的一切——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我知道,你们不能理解我所说的空话,我便用最简单的言语来问你们……是选择把命交付给我,还是继续当一个社会的失败者,一条苟延残喘的野狗?” 最打动人心的演讲从来跟华丽辞藻的堆砌无关。 比起不知所谓的抒情,跟个人抱负与利益息息相关的话,一当说出,便吸引了这些社会渣滓的注意力。 跟不上时代的怨愤,被社会淘汰的无力,渴求力量的野心,令他们不由自主被祝觉发光的双眼吸引。 而祝觉惊为天人,犹如神灵下凡的相貌,本就能像黑洞一样不断牵引他们的目光。 更何况,这世上便没有人愿意像野犬一样夹着尾巴过窝囊日子! 祝觉的话语掷地有声,说完后他毫不留情地起身转头离开了会议厅。 在他前脚踏出厅门时,那些头目们在某种迫切下连忙跟在祝觉身后。 他们跟着祝觉离开大厅,祝觉一句话也没有解释,朝着城寨之外的地方前行。 人,总是在盲目中追随着。 这一路上,不断有人被吸引加入到队伍的末尾,等离开城寨之时,从最开始区区三十人的队伍,扩张成近千人的长蛇。 而如此的声势,自然引来了某些“东西”。 一头身体庞大足有七八米长四米多高的大龙蜥从附近的洞穴里钻出,爬向这些散发鲜活气息的肉块。 “哗啊!是传说里的古岩龙蜥!大家快跑!” 应长庚脸色煞白地对其他人呼喊道,千人的长蛇在恐惧中分散。 这些龙不龙蜥不蜥的东西,在很久之前也算是摩拉克斯的眷属。 可这些智商低下的东西,并不会因为有这么一段关系在就把他们视为同伴。 古岩龙张开巨口,口中亮起白炙的光辉。 但就在这时,祝觉挥动左手,只是一下再寻常不过的平a,便轻易将天灾一般的东西彻底打爆。 哗—— 漫天飞舞的血浆和肉块,错开祝觉缓缓上升的身姿,一道道残虹,在血雾里若隐若现。 此时的祝觉,便如那上古的魔神出现在人间了一样,血雨下无悲无喜的双眼静静俯视下方所有人。 可这样无慈悲的淡然,便就是能引来更多的憧憬,崇拜,乃至……信仰! 空话说得再多,都不如一次实际的展示。 这宛如神迹般的一幕,便胜过千百遍不知所谓的演讲! “羡慕吗?我现在能做到的事,你们便也能做到。” 祝觉淡淡道,声音却在每一个人耳旁响起。 “你们是一群被社会淘汰的垃圾没错,但你们也是这世上非常幸运的人!” “因为你们的失败,也让你们遇到了我!我会给你们力量,而力量,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让我觉得恶心!恶心的事,恶心的人,还有他妈的最恶心的散兵!还有你们,也是一群让我觉得恶心的东西!所以,我会改变所有我看不惯的东西,改变他妈的整个世界!” “现在告诉我,你们他妈的是愿意继续当一只活在阴沟里蠕动的蛆虫,还是他妈的跟我一起,去草(一种植物)飞这个世界!” 祝觉的一番演讲含妈量极高。 他并非是个粗人,但他就是非常讨厌虚伪做作的行为,非常讨厌自己不是自己的感觉。 所以他放飞自我的时候,说的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没有任何的虚伪,更不存在什么不知所谓的演讲技巧。 祝觉这样含妈量极高的实话,就是很多人都无法认可的。 但这些无法认可的人里,就不包括眼前这些曾经是盗宝团的人。 这些从出生之后就开始感受社会的阴暗面,没有选择地被社会抛弃的失败者,就绝不是接受不了这样说话的人啊! 他们没有力量,更没有获得力量的机会。他们被社会淘汰,又只能一直忍受到死。 而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如果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又怎能不宣泄自己的怨愤了? 祝觉为他们展现了野蛮的力量,又用粗鲁的言语为他们撕开野心的囚笼。 一个没有力量任人剥削的东西,变成一个拥有力量书写规则的东西! 祝觉就清楚,哪有什么躺平到没有心气的咸鱼,有的只是在一次次失去和求而不得中麻木的可悲东西! 强横的力量,魔神的吸引,改变的希望。 这样的祝觉,又怎能不让这些从出生就一直在人间炼狱里挣扎的东西追随在他身后? 粗鲁的哭喊,粗俗的宣誓,粗豪的狂笑,这些没有文化也没有机会得到良好教育的东西发不出多么动听的声音。 但他们发自内心的簇拥,便是信仰的最好体现了! 祝觉将目光放在那一张张因为情绪而变得扭曲甚至狰狞的粗糙脸庞上,平静道: “我会赐予这里所有人想要的力量,但多数人还仍要再等上一些时间。不过在那之前,我便会从你们中选出最幸运的人,给予我这样的力量。” 祝觉伸手勾动手指,面上蒙着红布的女盗贼便飘了起来,飞到他的面前。 感到身体失去了控制,这个年岁已经不小的女盗贼,也忍不住慌乱起来。 “老……老大,你……” “我是祝觉,你们以后要叫我老板。” 祝觉眼中无慈悲地说道: “你并非有特别的才能,但此时此刻我选中了你,便是你的幸运。而现在,我将予以你这幸运的馈赠。” 祝觉伸手一拍,一股粉色的气息顿时窜入女盗贼的体内。 女盗贼感到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绞痛,脸色一阵青白。 但,这变化就远不如先前肾化危机时来的大。 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女人,而祝觉做的,也不过是用欲之魔神的权能,将她的欲望转化为力量,彻底激发出来而已。 只是以这种方式激发的力量,恐怕还是停留在凡人的层次,提瓦特的人类本质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生物,体内流淌的元素力更像是来自水和食物的污染。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 剧烈痛苦的刺激下,女盗贼的声音止不住地喊出来。 而很快,这个女盗贼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她的肌肉,她的骨骼,她的神经……得到了大量的强化,但细胞的承载力又进一步包容了更多空气中的元素,并让它们的影响出现在人体之上。 她就并没有成为一个原神,也不是一个元素力的驾驭者,她依旧属于一个凡人,却远远要强过凡人。 因为细胞中流淌的元素力本就会带来一定微弱的“强化”。 而来自欲之权能的力量全方位地强化她身体后,能容纳的元素更多,便又进一步放大了这样的“强化”! 简单来讲,便是一个局限于肉体凡胎的人,仅用最朴素的力,但却能用出神之眼驱动元素力时所释放的破坏力。 比起人,就更接近于提瓦特的本土生物! 假以时日,这些人里若是存在有天赋的家伙,或许就能通过对元素生物的模仿,真正掌握操控元素的力量。 只是这样的人,不可能出现几个吧! “?——?——” 面蒙红布的女盗贼呼吸着,此刻她的身体简直发生了一番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因为年龄和缺乏保养而变得松弛粗糙的皮肤,就变得跟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富有活力,而身躯也拥有了惊人的肌肉线条,充满了活力和力量感! 第96章 九十六 “呱!这是,这是什么抛瓦?” 女盗贼惊呼着,抬起双手,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绿色的光芒围绕在祝觉身边不断旋转,而这股庞大的光芒自空中落下,分给了她其中的一丝。 她看到的不过是元素力在自然界中的流动,平静水面下流淌的“真实”,这便是她看到的全新世界,以凡人的身躯,去触碰这个世界力量的根基! 心念一动,女盗贼周围的青草便被改变了基础的生命形态,不断暴涨,化作一道道深青色的藤蔓在她身上缠绕。 此情此景,就令下方所有围观的人震惊不已。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在一片宛如响尾蛇般倒吸冷气的动静里,他们用狂热而臣服的目光,注视祝觉的身影。 “不管你过去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外号,从现在开始,你的代号便是‘零一’。” 祝觉看着这个女盗贼,看着脱胎换骨的零一,如此说道。 “老板,从今往后我的命便是你的吔!” 零一噗通跪地,癫狂而热切地对祝觉说道。 从没有力量到拥有力量,从一辈子注定平凡到超凡脱俗,可以说祝觉便是她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吔! 跪天跪地跪父母,她便是要跪祝觉,将她的生命,她的未来,一切全部效忠吔! “站起来,你要效忠的不是我,而是我们组织。” 祝觉背负双手,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朗声道:“而我们的组织,你们便用自己的一生去铭记吧!” “它的名字,便是——炎黄!!” 给自己创立的组织起名为炎黄,自然是出于祝觉的私心。 这个名字,既代表了两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皇,亦是在数千年的腥风血雨中流传下来的血脉,更是祝觉的根本。 虽然真要追本溯源,他的祖先恐怕是要追溯到炎黄曾经的对头九黎身上…… 但几千年过去,什么血脉都已经稀薄到无所谓了。 总之,祝觉管自己的组织叫炎黄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对过去的缅怀,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它恰逢其会。 既然璃月是跟他老家非常相似的地方,那祝觉就有必要将它改造得称心如意。 虽然对祝觉来说的称心如意并不一定真正适合这个世界。 但有着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精神的祝觉,便不可能愿意看着璃月这个模样。 他妈的,混合了资本主义跟封建主义的,还有神明治国政教不分的,不伦不类的东西,简直是不知所谓! 而祝觉便不能容忍这种不知所谓,既然他来到这个世界,那便一定要令这个世界染上他的色彩。 更别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不知所谓的人了。 虽然那些小丑也能当做用来取笑的乐子,但终究,所谓的理想世界就不应该存在不知所谓的小丑。 所以,自下而上的改变就很有必要。 但是,自下而上的改变光靠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哪怕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也不行。 更何况,他现在只有不到十万单位的愿力,虽然因为拥有两个魔神的权能令他的实力超过了这个水平,但想靠纯粹的武力去横扫这个世界,还是差得太远。 祝觉就必须承认,一个人,一个神的力量,都是有限的。 所以,他就必须得到一些帮手的协助了。 把自己建立的组织命名为“炎黄”的原因便在于此,因为“炎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武德充沛的代名词。 动辄几万十几万几十万人的大战,决出一个胜者,一个思想,并踏着无数敌人和反对者的鲜血与尸骨继续前行,直到几千年后,依旧渴望着万世一统。 “炎黄”便已经超越了国家,超越了种族,超越了时代,根植在后人的心里。 祝觉就的确有要万世一统的想法。 而且他还是打算将整个世界彻头彻尾地征服一遍! 不仅仅只是统治璃月,祝觉就他妈想要试试扮演世界统领是个什么滋味吔嘻嘻嘻嘻! 正因为如此,他才需要建立炎黄组织,让更多认同自己的人加入麾下,而不是去加入本地的机构,而不是去取代提瓦特人类的首脑。 为了这个目的,他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攀科技树,制造征服所需要的一切战争兵器……不论是史莱姆科技还是人体强化,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而两个世界不通融的科技树终究会走上不同的道路,祝觉无法将前世的所有科技都生搬硬套,人类的终极兵器便不可能在这个世界重现,而他又必须要有一张绝对的底牌,这又是个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事情。 所以,在人类社会建立一个全新的独属于自己的势力,也就成了必然。 思绪转瞬即逝,时间仅过去不到一秒,祝觉回过神,目光笼罩下方那一双双注视自己的眼睛,说道: “现在对你们讲炎黄的根本目标和宗旨,你们可能根本不能理解。但你们就是要记住,我们炎黄的目标和宗旨到底是什么!” “那便是征服整个世界,将整个提瓦特变成人类统治的世界,变成我们统治的世界!” “而你们中的某些人,就会成为未来世界各个地区的统治者!取代尘世执政,取代神明的统治者!你们,便将是我的——赤色军团!” 人群后方,远处的阿贝多闻言心里一惊,瞪大了眼睛。 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这视神明如无物的态度,她曾经也见过! 她当年还是莱茵多特刚制造出的人造人的时候,就见过打着大义的旗号,却是在追逐个人力量的罪人! 这令人狂热的煽动,这令凡人获得元素的改造…… 是……“贤者”! 阿贝多不知道自己一向没有波动的心情为何会像这样活跃,也许是她就明白了,无论祝觉是成是败,她都已经见证历史了。 对祝觉的话,没怎么接受过教育的前盗宝团自然并不能理解。 但祝觉就没指望他们这么容易理解。 “若不能理解,只需要记住便是。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零一的带领下,继续在工坊耐心等待几日!” 祝觉看向站在一边的零一,继续道: “很快,我会让你们回到璃月,回到璃月港,而你们的身份,也会摇身一变成为炎黄商会的一员。” 祝觉固然不想要用选举的方式占据璃月的上层,可是想要建立一个有影响力的全新商会,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找几个小型商会收购合并,再加上飞云商会的合作,他便是一个星期都不需要便能将炎黄商会的名号传遍整个璃月。 但这只是个空壳,后续还要往里面增添工厂,研发部门,并建设各种产业等等实际内容。 这些繁琐的俗事听上去便令人感到胃疼,而祝觉作为唯一的掌旗人就必须去亲自执棋。 讲话结束,祝觉的身体从空中缓缓落下,落到阿贝多的身前。 这个已经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少女深深看了祝觉一眼,感叹道:“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是丘丘人,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我就是觉得你会成功吧。” “你觉得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吗?”祝觉看了她一眼,问道。 阿贝多摇头,坦然笑道:“这世界也许就不存在绝对的正确和错误吧,那天回去后我想了想,不同的角度便有不同的对错,到头来终究还是更有力量的一方来定义何为正确。” 作为莱茵多特的造物,直到被祝觉杀死重生之前都压制着自己黑暗的本性,阿贝多的善便是无法质疑的。 可她来人间生活了这许多年,其实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对与错,到底是谁来定义的? 便就跟祝觉说的那样,是由强者定义弱者,掌握了力量的人支配没有力量的人。 如今是天空岛支配尘世执政,而尘世执政支配人类,若是有一天神明失去力量,那神明也不过是路边的一条野犬。 正确和错误由胜利者书写,当不再用立场看待事物,她便能看见,自诩文明的人类社会,其实也不过是用虚假的公平粉饰弱肉强食的丛林罢了。 “哈哈哈哈,说的不错,看来你确实理解了我先前说的东西。” 祝觉笑着搂过阿贝多的肩膀道:“如何,要跟我们一起来吗?你虽然是个科研人员,不善人事,但我的组织也会给你足够的地位。” ………… 第97章 委托 “哟,这是什么风啊把你给吹来了。” 在街头闹市的一角,在璃月港冒险家协会分会的接待处内,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冒险家协会,一个介乎于官方和非官方间的民营组织,性质接近于雇佣兵军团,但所属的冒险家多半没有雇佣兵的实力。 冒险家这个名号,乍一听会令人觉得不简单,可实际上就是群收入不稳定的社会闲散人群。 而在蒙德的冒险家协会解散后,连带着其他分会也受到一定的影响,不少人选择离开这个行业,这样的组织人数也就变得更少了。 毕竟指不定哪天也会跟蒙德那边一样,忽然就解散了,还得不到任何保障。 即使这样,璃月分会也还是有上千个冒险家,很多人便不是为了钱才加入这个行当。 话归正传。 在接待处说话的人是个浑身绿色的女子。 她留着一头褐色的齐肩短发,齐剪的刘海下是一双显得有些呆滞的大眼睛,暴露在外的脸、手和脖子部分的皮肤皆显得雪白细腻。 其他部分都因为身上穿的冒险家制服,不是绿的就是白的,穿的裙子很长,似乎不方便行动。 先前说话的便是她,璃月分会的会长,而站在她对面的,则是个个人色彩更加浓厚的美女。 黑色的长直发,同样白皙的皮肤,显得有些紧身的旗袍,很好的突出丰满的身段。 “客套话就免了,我来找你们协会最近招的新人,不知人在哪里?” 对方的无礼并未让岚姐感到不悦,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眼前的人真名已无从知晓,只知她自称百晓,天权星凝光的贴身秘书,也是负责跟璃月分会交接经费的人。 说真的,冒险家协会这种民营组织,光靠抽取劳务派遣的手续费维持运营根本不现实,就仰仗于这百晓小姐资助的经费才能维持开支平衡。 这就导致璃月分会本应是牵扯不到政治的民营组织,看上去却也是天权星的派系。 “新人?哦,你说她啊。” 岚姐想了想便回忆起一个黄毛丫头。 毕竟新加入的荧是个什么委托都不会拒绝的顶级牛马,小到替人送外卖,大到破坏遗迹猎手,她都毫不犹豫去做。 不挑剔委托的同时,完成得还又好又快,已经有不少冒险家投诉,说这黄毛害的他们没事可做了。 “咦,是来找我的吗?” 碰巧回来交任务的黄毛听到她们的对话,便走过来插嘴道。 黄毛最近觉得总停留在一个地方不太好,得尽快找到她哥,奈何踏上旅途要的钱始终不够,璃月这里的工作也不好找,她便只好跟发了疯一样做委托。 而旅费不够的罪魁祸首,便是一脸无辜的婴儿脸派蒙,身子小小的却比那什么恶魔波刚还能吃。 “恭喜你哇,荧!终于打出了自己的名声,接下来就要砖大钱咯!”罪魁祸首派蒙还意识不到黄毛拼命接委托的原因,为她庆祝道。 “……还是先听听什么委托吧,不管是送货上门还是祛除魔物,我都可以。”黄毛沉默片刻,淡淡道。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黄毛打工人?” 见到正主出现,百晓的脸色变得郑重许多,她严肃道:“我的委托跟寻常的不一样,它跟待业人群有关。” “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璃月港和其他城市里的待业人士逐渐变少,根据总务司的不完全数据统计,光是璃月港内的待业人群,数量就在七天之内下降了八成!” “这不是好事吗?” 黄毛不解,失业的人少了不是好事么,她想找还没地方要外地的。 百晓叹了口气,沉声道: “啊,我们本来也觉得是好事,问题在于,这些待业人士就跟失踪了一样,连我们的专业干员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待业人士失踪……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反思自己的问题么。” 岚姐面无表情说道,显得有些冷峻,但她说的不无道理。 人失踪了当然是跑外面落草为寇去了,这又跟冒险家协会有何干系? 固然,璃月分会也领着一份来自天权星的俸禄,可这也不代表他们就得去管这狗屁倒灶的事。 自魔神战争结束,怨念逐年消解,时至今日,千岩军需要面对的对手便剩下些丘丘人史莱姆岩龙蜥什么的。 但这样的敌人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完全起不到练兵的作用。 所以千岩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野外去跟打扫垃圾一样抓捕盗宝团,扔到监狱里面关上几个月,等出狱后又是一条盗宝团好汉。 在这无休止的循环里,千岩军自然是扮演守护璃月和平的正义角色,至于放出来的待业人士? 商人又怎会去在意一个无法产生利益的数字呢。 去找回待业人士,也无非是令这可悲的循环继续下去罢了,岚姐就是明白这一点,她并不愿让璃月分会也一脚踩进屎坑里。 百晓犹豫片刻,从某处摸出一张纸片,推到桌上时说道:“这次待业人群的大规模失踪,并不是那么简单……跟这家新兴的商会,有些解释不清的关系。” 黄毛拿起这张点缀着红色跟黄色的纸片,看着上面的文字念道:“炎黄商会?” “我听过这个商会,他们似乎专门为底层百姓提供了很多岗位?” 岚姐回忆道。话虽如此,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许多解除冒险家身份的年轻人,便是被这炎黄商会给吸引了过去,而分会也因此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 这又令岚姐怎会对它产生好感了。 但话又说回来,给社会提供大量岗位确实是件好事,岚姐也不便多言。 “炎黄商会的前身,是三家规模并不大的中小型商会,原本是做些古董、首饰、农产品的买卖。” 百晓解说道:“但在两个星期前,三家商会都被收购了,它们的掌柜被换成了一个叫祝觉的人,并被合并到炎黄商会的名下。 在此之后,炎黄商会的规模还在不断扩大,光是农产品的买卖,就比先前的规模要大了差不多十倍,根据估算每天的流水能达到三亿摩拉。” 这个数字放在通货膨胀极其严重的提瓦特似乎并不是多么惊人的数字,但要知道这还单单是农产品一个方面的流水而已,还只是摆在明面上让别人看到的数据而已。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个商会还在野外一些未经许可的地方开设工厂,生产未经许可的产品,比如说最近在黑市卖得很火的成人玩具‘床上伴侣mk1’……情报的来源你们别管,总之绝对可靠。” 似乎是为了让她们消化听到的内容,百晓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道: “除了这些法律虽然没有禁止,但有损私德的灰色产业外,他们还尝试对遗迹机关进行开发……比如说最新的一款‘农耕机器人’的功能非常强大,稍加改造就能作为战争兵器使用。” “原来如此。”岚姐摩挲下巴,冷哼一声道:“因为可能影响到某些人的位置,屁股就坐不住了就让我们来当过河的卒子吗?” 百晓沉声道:“这不是出于屁股稳不稳的考虑,而是为了社会的安定,为了苍生的福祉!我担心底层人民被有心之人利用,毕竟炎黄商会的动向实在不同寻常!” “那么,你打算为此付出多少酬劳呢?” 黄毛没有因为这些虚的动摇,坐在接待处的椅子上,手肘撑住桌面,双手在鼻前交叉,冷声问道。 “五百万摩拉……这是定金,调查清楚之后还有一千五百万摩拉。” 百晓一边说着,另一边将沉甸甸的钱袋子扔到桌子上。 “哼,我明白了,很有说服力啊,这个委托我就接下了。” 没等岚姐说话,黄毛自然而然的将这个钱袋子放到自己的背包里。 毕竟她就是无法对深陷阴谋中的人们坐视不管啊! “等等,这个委托,我也参与。” 岚姐呆呆愣愣的眼神出现变化,她的身体化作一道绿色的残影,从黄毛身边掠过。 再次站定时,装有五百万的摩拉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 “什么!你…你…你?!” 黄毛跟派蒙都惊了,指着岚姐说道:“你怎么会这么快?” 比起岚姐拿走了钱,她们更对岚姐爆发出的速度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在她们眼里,这个一直站在委托布告栏边上的分会会长,就是个文职吉祥物般的存在吔! “很奇怪吗,在做分会长之前,我可是每月完成委托数量最多的冒险家,后面老会长要退休,其他人莫名其妙全部推我当会长,我才慢慢开始不做任务的。” 岚姐数着钱,拿了一半后把袋子还给黄毛:“要不是老会长说当了会长就尽量把委托交给其他人去做,我也不想每天站在这里,怪无聊的。” 五百万摩拉一人分了一半后,岚姐单手把一人高的大剑扛在肩上,淡淡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 于是两人加一个白色漂浮灵便要按照百晓给予的情报去做委托了。 根据可靠的情报,炎黄商会在今晚戌时带着新一批入职的员工去建野外的工厂。 而她们要做的,便是让璃月人相貌的岚姐混入到员工的队伍里,而明显外国人相貌的黄毛则尾随队伍潜入,两人分头调查。 今天,她们就要揭穿这商会暗中经营的邪恶勾当啊。 第98章 九十八 夜晚戌时,夜深人静,干冷的陆风时而抚过面颊。 在天衡山下的小树林里面潜伏的黄毛是已经完成伪装的岚姐。 此时她已经换掉一身绿的冒险家制服,换上一身好几天没洗发酸发臭的破烂衣物。 “情报最好是对的。” 岚姐不耐烦的来回走动,虽然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再恶劣的环境也经历过,但身上这股味道直冲鼻孔,对一个爱干净的人来说完全就是酷刑。 “百晓是天权星的秘书,她的情报也就是天权星的情报,应该不会出错。”黄毛话也没有说得太满,鬼知道百晓口中的专业人士到底靠不靠谱。 “岚姐,你为什么会忽然接下这个委托呢?”黄毛问道。 “荧,你刚来可能不了解,其实我们璃月分会已经连续亏损几个月了,世上可没有一个能一直亏损还能持续运作的民营组织啊。” 岚姐扶额说道:“更何况,天上不会白掉馅饼,我本能觉得这个委托会很危险,其他人来我不放心……” 便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台从未在璃月出现过的奇怪机器,缓缓行驶了过来。 这是一辆以史动力驱动的四轮车,外层以黑色的油漆涂抹,在黑夜里犹如隐身,直到距离非常接近,两人才察觉到它的存在。 “难道这是炎黄商会的?”岚姐惊讶的看向黄毛,眼中带有询问的意味。 “我哪知道,应该吧。”黄毛耸肩,问道:“我们是按计划行事,还是在等等?” “你跟上不要暴露踪迹,我先去了。” 岚姐作出一副虚弱得像几天没吃饭的模样,趔趄地走到山路上。 车上的人发现了岚姐,于是四轮车便缓缓停在了路边,打开了车门。 车上走下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红黄相间的服装,这是炎黄商会标志性的制服。 男的身高接近两米,而女的也不低于一米八,两人都显得面色红润,气血充足,体格健壮,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自信。 “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岚姐用很轻很虚的声音说道,演技显得浮夸。 “唉,又是一个苦命的人。” 左边的男人眉头一皱,叹着气像是想起曾经的自己。 “跟我们一起走吧,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会带你去一个能吃饱饭,能睡安稳觉的地方……在那里,不会再有压迫。” 右边的短发女子拉过岚姐的手,轻推她的后背,把她带到四轮车后半截的车厢。 车门拉开,看到里面的景象,岚姐忍不住瞪大双眼。 只见那臭气熏天的昏暗车厢里,挤满了面黄肌瘦的黑衣佬。 门一打开,那一双双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希望的眼睛便看了过来,与之对视的岚姐后背一凉,为了不漏破绽,硬是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和那些人挤在一块。 “居然这么多人。” 黄毛背上已经睡着了派蒙,调整好呼吸,看那四轮车重新开始移动,便迈开步子远远跟在后面。 史动力四轮车的速度并不快,就跟全速奔跑的普通人差不多,也可能是故意开的慢。 不论如何,对于利用风元素给自己加速的黄毛来说,跟踪车辆并非难事。 黄毛便跟在四轮车后面跑了一路,直到天上的月亮到头顶的正上方才停下。 此时已经到深山老林里了,只见四轮车开到开辟的树林中间,径直行驶到大门敞开的大房子里,便彻底没了动静。 等了两分钟,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声音传来,猜到里面别有洞天的黄毛赶紧跑了过去。 然而她还是来完了一步,厂房内停着那辆四轮车,里面的几十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岚姐跟着人群下车后,带路的两人便打开一道向下的暗门,楼梯绵延至目不能及的深处。 两侧的墙壁以某种坚固的合金补强支撑,而墙壁上的花纹里,就嵌着用来照明的白色灯管。 岚姐惊讶发现,自己竟从未见过这些材质,但就算是用最廉价的材料,按照这个规模来看,造价也不会少到哪去。 这就让岚姐越发肯定心中的预感,这炎黄商会,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毕竟一家做正经生意的商会,又何必费那么多钱去开辟如此规模的地下空间? 不论怎么看,都显得十分可疑。 而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岚姐,也有不少的黑衣佬心里也有这样的疑惑。 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憋不住气,问道:“你们到底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去一个能吃饱饭,睡安稳觉,再没有谁看不起谁的好地方了。” 前面带路的女子回头平静答道,看她的表情和神态,并不像在说谎。 “我知道,口头上说一百遍一千遍也无法打消你们心中的疑虑,可你们仔细想想,既然已经在人生的低谷,又有什么可以失去呢? 我曾和你们一样,是失败者,被社会无情淘汰的可怜虫,而我又得到了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这份机会,你们便也能拥有啊。” “呵,还有什么可以失去?人身上最有价值的地方,就在于他本身啊。”岚姐冷笑,压抑声音嘀咕着。 不久,岚姐和这些黑衣佬被带到地下深处的宽阔空间里。 由黑色合金打造的墙壁和承重柱,看似密闭却不会憋闷的宽阔房间,周围摆放着用途不明的金属设备…… 光是现在看到的这些,就已经透着股“黑科技”和“阴谋”的气息。 这里有更多穿红黄衣服的人接待,黑衣佬们按照性别分别到不同的盥洗室里,以同样的刷子跟刷猪皮一样细细洗去身上的污垢和臭气,用药物治愈身上的暗伤,最后再用毛巾大力擦拭干净。 披着毛巾的岚姐不满地抱怨:“可恶,我可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事,她们是在给猪褪毛吗?至于用这么大劲儿!” 尽管每天洗澡的岚姐浑身难受,但其他的流浪汉、流浪姐,还是蛮喜欢这颇具力道的搓澡手法的,甚至搓完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浑身舒爽。 而且洗完后还给他们都发了一套红黄相间的制服,干净舒适,比他们先前穿的几个星期没洗的破烂衣服好多了。 洗涮结束后,他们这些人便又在几个同样穿红黄色制服的人的带领下,一同来到个宽敞明亮的饭堂。 拼接在一块的超长饭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菜肴,每个一段距离还放置着火锅,翻滚的热汤里不断有肉片、油豆腐、青菜、蘑菇沉浮。 顿时,所有流浪汉的目光,都热切的落在了饭桌上。 “这…这么多,都是给我们准备的?” 差不多所有流浪汉都有这样的想法,但飘香的气味已经令他们的喉咙上下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虽身处令人绝望的贫困,可是在孩童时期,也曾体会过这样的美味。 “当然,随便坐,随便吃,这都是你们的。” 一个炎黄商会的员工微笑道:“但不要吃太撑,不然肠胃塞满了,晚上躺在床上会很难受。” 没有人理会她出于善意的劝告,知道这些食物都可以随便吃之后,所有的流浪汉便像争食的野犬一样冲向饭桌。 他们争先恐后的落座,挥舞手中的筷子如战场上的刀剑,在食物的战场上奋力搏杀,筷子碰撞的噼啪声连绵不绝。 尽管胃里已经传来“吃饱了”的信号,但夹菜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 毕竟,对他们来说,眼前的一切太过梦幻,甚至他们做梦都梦不到这种事情。 谁能想到,午饭还在垃圾桶里翻找馊臭食物的他们,居然能大口吃肉到撑? 这时便是死,也是个满足的饱死鬼吔。 即使是岚姐,在面对一大盘酱肘子、白菜猪肉饺子的时候,也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虽说身为冒险家协会璃月分会的会长,可手下经营的协会始终入不敷出,她这个会长花钱根本不敢大手大脚,几个月都没再下过馆子。 岚姐又看了看周围,发现除了她之外的人都开始狼吞虎咽了,就她显得格格不入。 这不好,很可能暴露身份,她想。 于是岚姐也开始挥舞碗筷,加入拼死消灭食物的大军中。 不到二十分钟,饭桌上的食物就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盘子上的酱汁都没背放过。 每一个流浪汉都满足的躺在椅子的靠背上,脸上露出痛苦和幸福并存的表情。 他们吃得太快太撑,肚子里有种快要裂开的膨胀感,想动也动不了。 炎黄商会的员工给了他们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消化,随后才带着他们去各自的宿舍。 “好了兄弟姐妹们,吃饱喝足,该去睡觉了,醒来的时候,你们会引来一个充满希望与美好的明天!” 不论男女都是住比较拥挤的八人宿舍,但是这舒适的被褥和枕头,干净清新的空气……对这些生活在垃圾堆旁边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奢侈了。 什么私人空间不足的问题,根本不存在。 一切都跟梦一样美好,每个宿舍里的人在互相熟悉后的谈笑声中渐渐睡去。 即使是岚姐,也被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感染,渐渐生起一丝就这么留在这里住下的想法。 但想法终究是个想而已,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岚姐在被窝里默默等待了半个小时,等鼾声渐浓之后,她悄无声息地从上铺落下,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作为璃月分会的最强者,以凡人之躯比肩神之眼的高手,岚姐的战绩不可谓不豪华,手撕岩盔丘丘王,脚踩古岩龙蜥,都不过是她光辉战绩中的一部分而已。 无声潜行对岚姐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岚姐离开宿舍,在黑色墙壁的走廊中快速而无声的行动。 在过来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环境,并在自己的记忆中构建出一张不完全的“地图”。 从记忆中排除不重要的部分,来到那些不允许随意出入的通道…… 岚姐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贴有“禁止出入”标牌的大门。 奇怪的是,这里看上去应该很重要的地方,却没有安排哪怕一个安保执勤,岚姐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在白色灯管的照明下,岚姐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浑身剧震。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道道看不到尽头的自动化工业流水线。 巨大而沉重的金属机械臂,正在缓慢的自行移动,有序地组装着什么东西,而它们的动力来源,显而易见是那些被关在球体里面的史莱姆。 “这是……什么东西?” 岚姐除了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的心情,而当她走快两步转过一个拐角,便看到了一台组装完毕高达十米的大型机关人! 浑身都是漆黑没有焊接痕迹的合金,如同人类一般有着四肢和头颅,然而它的左臂上是一把巨大狰狞的链锯,右臂是孔槽数量极多的某种发射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跟“安全”二字无关。 莫非这就是百晓口中的农业机器? 别说稍加改造了,哪怕不改造,本身就已经是战争兵器了吧! 但话又说回来,这不需要人力就能自主运转的全自动化流水线,在整个提瓦特都只有至冬国才拥有。 从小就跟着父亲习武的岚姐虽然不怎么聪明,脑子里都是肌肉,但她的见识还是很广的。 至冬的兵器制造工厂,她也曾亲眼见过里面的构造,甚至还徒手拆了别人几台独眼小宝。 但这属于炎黄商会的生产流水线,就比那至冬愚人众的还要大,还要令人震惊! 仔细想想,这样的技术和资金,怎么会在一家商会身上出现? 岚姐心里就想到了一个长达十个字的巨大阴谋,阴谋只有标题,剩下的想不到了。 没辙,她脑子不好使。 但比起那些东西,岚姐现在更关心的是,这台巨大的机关人,到底是出于何种用途制造的。 她环视四周,在附近仔细搜寻,终于在工厂上方的某个设备上,找到了貌似是说明书的东西。 “产品名称:生产机关人【骑士】” “简介:有基础农业机关人改进后的进阶性机关人,可自行完成收割作业,另外还增添了操控系统,可通过搭载人员驾驶完成更加精细的操作” “数据:【骑士】高9.86米,重约12吨,最大出力不高于三十吨,全速移动可达到三十二米每秒,个体间存在细微误差。” “缺陷:对史莱姆储能池消耗量极大,由此带来的成本问题就是【骑士】目前面临的最大缺陷。 机关人本身无法直接从地脉汲取能量,完全以来于储能池作战,注定是一款无法长时间作战的过渡产品。” 说明书上还有许多关于各种操作的说明,然而看到这里的时候,岚姐的额头已经淌下一行冷汗。 如果这【骑士】真如说明书上说的一样,那它就算名字叫生产机关人,也不可能掩饰它实际上就是战争兵器的事实。 简直,就像是关于坎瑞亚的传说中,那些仅存在于历史里的钢铁巨人一样。 炎黄商会偷偷摸摸制造大型机关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还有那些的流浪汉!炎黄商会难道是打算将璃月的底层百姓捆绑上他们的战车吗? 可恶,那炎黄商会,那个祝觉,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被她发现了这样的事,又怎能坐视不理吔! “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回璃月去,要马上去通知千岩军!” 岚姐有些焦虑的啃咬手指,即使是她,也没有把握说能一个人解决这里的危机。 既然光靠自己,甚至是整个璃月分会都无法处理,那就只能把情报带给百晓,带给天权星,让上面的人出面对付炎黄商会。 岚姐拿起说明书塞到衣服的兜里,飞身一跃落到地面。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自己前面和后面的路,都突兀的出现一道气息。 前方一人,是黑色短发,脸上蒙着一块红布,超过一米八的高挑女人。 后面一人,是青皮寸头,浑身肌肉虬结,穿着黑色短打超过两米的肌肉猛男。 他们看起来都是普通人,身上并无神之眼的痕迹。 然而岚姐作为武者的直觉却一直在产生若有若无的刺痛感,令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哟,找到东西了啊?” 零一看着横着站立的岚姐,调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惊讶吗?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的眼神,你的习惯,跟我们这些翻垃圾桶跟野犬抢食吃的人根本不一样,哪怕一个小动作就能出卖你。 从一开始,我们便看穿了你的伪装啊!这么业余的水平,就是璃月七星请来的人吗,看来是我一直高估你们了吔!” 应长庚面无表情道:“放弃抵抗,抗拒从严,对于混进来的人,虽然因为老板的要求,我们不会杀你,但不保证你还能四肢完全。” 岚姐会这么简单束手就擒吗? 开什么玩笑! 虽然不上一线好多年,但她也曾是璃月分会的第一啊! 就算赤手空拳,打两个普通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少看不起人了!” 岚姐娇声呵道,没有丝毫停滞地朝零一的方向冲刺,在即将接近的瞬间改变自己的姿势,右拳藏于身后,借助腰腹和小腿的肌肉,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猛然挥拳! 拳法·夏姬八打! 然而就在岚姐挥出右臂的一瞬间,她的动作便停下了。 因为她的右臂,就在那更快更劲的力道下,爆成漫天血雾! 剧烈的疼痛稍微延迟了几秒便爬上脊髓,大脑的防护机制迫使岚姐陷入昏迷。 在失去意识前,她只听到一句来自零一的嘲笑:“就这种水平也敢招惹我们炎黄商会?真她妈的不知死活吔!!!” 第99章 九十九 “接下来便要讲一个凿壁偷光的故事,谁能悟出我要的道理,便让你当媒体的主管吔!” 祝觉面前的,正是炎黄商会中炎黄媒体的员工。 舆论是一个战略上的高地,若不令自己的喉舌抢先占据高地,便要在之后付出十倍甚至九倍的代价为此埋单。 祝觉便是个未雨绸缪的人。 永远在行动前做好所能做的一切准备,这样就不会在失败面前他妈的后悔,说早知当初如何如何。 事后诸葛亮就是不知所谓的东西啊! 但话又说回来,完全把控事件的走向多少又有些无趣,祝觉就乐于在谋划中,故意增添些许“变数”。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吔。 祝觉转过身子,浑身骚紫色正装的他背起双手,琥珀色的眼眸看着窗外晦暗的阴沉天空,缓缓说道。 “曾经有个叫汉的国家,有个人名叫匡衡,他家里很穷,不识字也没机会接触书籍……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他拿了把小刀 ,一点点把墙壁的缝隙扩大,这样隔壁的烛光也就更亮了些。靠着日夜苦读,他成了有名的学者,当了丞相,甚至还成了万万学子的榜样。” 祝觉回过身,看着那些苦思冥想中的员工。 若只听上半,这不过就是个劝学的故事而已。 但在整个故事里,匡衡便就是个不知所谓的小丑。 而祝觉就没有急着讲下半段的故事,他在等,等那些不那么耐心的人自己跳出来。 没有人知道祝觉想要什么答案,除了他自己。 而那些急着要上位,觊觎主管之位的员工,便迫不及待站了起来。 祝觉随意点过一人,随即那人说道。 “老板,您一定是想让我们学会匡衡的勤奋吧?” “非也。”祝觉摇头道。 “老板,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在意自己的卑贱,日后我们也会有飞腾黄达的一天?” “不对。”祝觉还是摇头。 接下来一个一个人回答,而祝觉始终是摇头。 直到最后一个人说出他的猜想,祝觉才开口道:“那么,刚刚被我点到的人,全部到后面站着旁听。” 实际上,不论这些人说了什么,他们的结果都是被淘汰。 祝觉就想看看到底有多少急功近利的人,连他故事都没有讲完的时候自作聪明的跳出来侮辱他的智慧。 “好了,接下来便是这凿壁偷光故事的下半段。” 将方才的人淘汰,还坐在位置上的人已不足开始时的一半,而他们看祝觉的眼里,便充满了庆幸和激动。 说实话,祝觉就并不讨厌之前那些淘汰的人,甚至远比对这些后面的人还乐意见到。 因为那些人虽然鲁莽,却也比怯懦更接近勇敢,在需要冲锋陷阵的地方,就也不会去退缩啊。 而剩下的这些,到底是因为足够聪明,还是因为过于怯懦,就不好说了! 祝觉的手指敲打几下桌面,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道: “当了丞相之后的匡衡,被汉帝封了安乐侯,得了许多封地。而在丈量土地的时候,匡衡就故意给错了地图,令他多占了四百多顷土地。 匡衡后来跟权臣勾结,三番五次弹劾良将,皇帝便信以为真,令汉失去一位‘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将军。 再后来,这又贪又奸的匡衡,自然难逃弹劾,皇帝将他贬为平民,没收了所有财产和土地,放回老家去了。 匡衡想起小时候的苦读,一切努力化为泡影,整个人受不了打击,没几年就驾鹤西去力! 这便是我要讲的,凿壁偷光。” 这匡衡小时候偷光,当官后偷地,受宠时偷权,可笑最后竟一无所有。 呵,本质上来说,就不过是个不知所谓的小丑罢了,令这小丑当榜样,却不知是劝人勤奋更多一点,还是滋生贪小便宜的嗜好多一点。 但用他举例子,也只是因为这个故事算是前后足够割裂,能达到祝觉想要的效果。 “老板您是要告诉我们……不要忘了初心?”一个员工沉声道。 “下一个。”祝觉还是摇头。 “难道是……顾全大局?看事情不能急着下判断,要等到知晓事件的全貌后才下定论。” 另一个员工若有所思。 “虽不是我想要的,但能想到用全面的眼光看问题,你有点潜力。” 祝觉双手交叉放在面前,愉快笑道,“你很不错,但不适合在这里。” 全面的眼光很重要,这点毋庸置疑。 然而在媒体行业,“全面”并不是好事。 媒体追求“时效性”、“准确性”和“话题性”……但这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媒体永远都在追求着话题的热度,而话题热度的来源,便是“片面”与“争议”。 为了制造“争议”,媒体从不在乎“准确”,而若是热度足够,“时效”似乎也并不那么重要。 用“片面”的信息令民众对事件一知半解,如雾里看花管中窥豹,引导情绪乃至引导对立,便成了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媒体真正唯一需要的,也是祝觉要这些员工去悟的东西,其实便是—— “断章取义。” 祝觉谈不上失望,因为在他面前的员工就没有能领悟他需要的卑鄙东西。 本质上跟政客没有区别的,玩弄文字的东西。 “就用凿壁偷光这故事来说,出于不同的目的,便能做出不同的解读。” 祝觉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居高临下地看下方的员工,淡淡道: “说是劝学也好,说是防微杜渐也好,我要是乐意,还能从十几个方向去解读,而你们都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一面。 作为媒体的工作者,你们便要去做这个断章取义解读的人,便要像我今天这样,做一个故事的引导者。 所以,你们是都不及格的。” 祝觉宣判了炎黄媒体所有员工的失败,于是这个炎黄商会旗下的子商会便没有管事管理。 而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祝觉道了声“进来”,随即便有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老板,山沟工厂抓住了两个潜入的人,一个是璃月冒险家协会的会长,另一个是个外国人,荧。不过在抓捕的时候,我不慎打碎了那会长一只右臂。” 零一对着祝觉,恭敬地弯腰抚胸道。 “还活着就行。”祝觉不在意道,“倒是那小黄毛,居然又跑到我的地盘上了。” 一直没对黄毛动手,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缘故,祝觉就是想去看看,这“提瓦特世界”的主角,到底能做个什么事了。 在这个被他改写了故事走向的提瓦特,这黄毛到底还能有个什么表现? 祝觉就不会去泯灭可能存在的乐子出现。 “还有一件事,今晚在璃月南郊有一场宴席的邀请,是跟南面的盗宝团有关的……虽然老板你可能觉得不知所谓,但对方是龙头,在海上的盗宝团,都得给她五分面子。”零一又道。 “哈,看来我得多给这龙头一些尊重才是。”祝觉笑道。 从地理的角度划分,璃月的北面多是山地平原,而南面便是海岸群岛。 于是北面的盗宝团自然大多是山贼,而南面的盗宝团则完全由海贼组成。 在招揽三万多盗宝团和六千多矿工后,炎黄商会的员工增长陷入停滞,祝觉自然而然的把主意打到南面剩下的海贼身上。 但跟北边的山贼不同,山贼们没有山贼王,可海贼却是有海贼王的。 那便是南十字星船队的龙头,死兆星的船长,璃月海上一霸——北斗。 当然,龙头跟海贼王性质不太一样,不完全是一个东西。 但海贼想转投祝觉的门户,按道儿上的规矩,还真就得先跟这北斗谈谈。 第100章 一百 夜幕下,璃月港城中心新月轩外,一辆通体漆黑的四轮载具在路人好奇的目光下缓缓减速,停靠在道路边缘。 左侧,在璃月汗牛充栋的建筑群中显得别树一帜的建筑,就是璃月知名的酒楼,新月轩。 朱红色的承重柱,镂空的大门,屋顶转角处翘起伸长,乃是飞檐翘角。一眼看去甚至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华夏的某个朝代。 但这气派的建筑,就只是新月轩,一座有名的酒楼,同时也是那些商圈的“大人物”们聚会的地方。 通体漆黑的史莱姆动力车停留片刻,左侧的车门开启,走下一名身高两米的大汉。 正当路人猜测这是哪个大人物时,却见这大汉走到车的后方,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 祝觉走了出来,抬头望那晦暗的月亮,与漫天的星辰。 由中山装和西服结合而成的紫色正装贴合身体,衣领不羁地随意敞开露出胸口的沟壑,加州金色的皮肤,扎成小辫的黑色长发,惊为天人的面容,与那双像是带着邪气的翠绿眼眸。 只是一出现,他就自然而然成了附近路人视线的焦点。 很快,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克制不了音量的惊呼:“那是……炎黄商会的当家,祝觉!” 而这一声呼喊,便让那些在附近楼房里吃酒喝茶听书的人纷纷放下手头的事,陆续将脑袋探出来,去瞧这璃月港近些日子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炎黄商会,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规模、体量和流水收入就力压群商会,几乎跟璃月第一的飞云商会并肩。 不久前还有报纸爆料,飞云商会一直有条秘密的商路,而那条商路便与现在的炎黄商会有关。 只是如今炎黄商会在璃月港成功打下根基,已经不需要飞云商会的掩护,便断了跟飞云商会的往来,夺走了飞云商会大批量的农产品订单,两家商会说不上反目成仇,却也有了竞争对手的味道。 所有关心这方面的人都感到好奇,祝觉到底是哪里来的资源,又是怎么找到如此数量的员工,竟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三家半死不活的中小型商会给统合成超巨型商会的。 而好奇的视线里,又多多少少混杂了些嫉妒、仇恨和愤怒。 有道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各行各业均有涉猎的炎黄商会做大做强,挤占的是各个中小型商会的生存空间,而即使是大型商会,在炎黄商会带来的压力下照样如坐针毡。 “哼,哪里冒出来的暴发户,浑身上下一股二流子的味儿!” “雇佣盗宝团的人做员工?这就是包庇罪犯!千岩军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都是吃干饭的吗?” 而受邀前来的各个盗宝团的头目、当家,看向祝觉的视线里除了热切,便是贪婪与野心。 “这就是炎黄商会的当家吗?” “好生威风吔!但比起做那开门的人,我更想……” “小点声,别忘了我们今晚的目的。” “嘻!当家的,听说那祝觉是个扶她,是个男女通吃的角儿,难道你就不想?” “嘘!等我们加入了炎黄商会,再讨论这些不迟!” 这些细碎的声音里毫不掩饰恶意和贪婪,而周围的植物忠实地将搜集到的所有声音反馈给祝觉,他们的窃窃私语就跟在祝觉耳边直接说话没有区别。 祝觉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有趣,又有些想要发笑。 他在追随圣贤的道路,可他绝不是圣贤,对居心叵测的东西,对两面三刀的东西,即使是当场肢解也不会有丝毫怜悯。 但现在便动手,就显得过于心急,反倒少了许多趣味,就像没有盐便无法突出甜,没有不知所谓的小丑,获得的愉悦也会打上折扣。 将邀请函塞到门口穿旗袍的女服务员手里,祝觉就走进新月轩,直面里面落座的男男女女。 高悬的金色吊灯上,每个灯座都燃烧着一根长蜡烛,令新月轩的内部亮如白昼。 在这新月轩内,祝觉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家伙。 尽管,他并不认识在座的绝大多数人,但这并不妨碍他被人找过来。 “你把岚姐关哪里去了?!” 在穿着正式的人群里,依旧穿绿色冒险家制服的两人显然过于突兀。 面无表情的仿生人凯瑟琳小姐带着一个男性冒险家靠近了祝觉,而后者正怒视祝觉,几乎没有掩饰他的敌意,“把岚姐放了!否则别怪我在这里动手!” “我劝你不要虚张声势。” 祝觉没有直视两人,更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时,轻轻抛下一句嘲讽:“那只会显得你很懦弱。” 祝觉故意从那人肩膀上擦过,那人的拳头顿时就握紧了,眼里的愤怒挣扎着,但最终还是败给了——恐惧。 生物的本能在告诉他,在这里对祝觉动手,会死。 于是,男冒险家畏缩了,低下头不再去看祝觉,愧疚和恐惧折磨着,令他忍不住逃离。 眼看祝觉就要从他们身前彻底经过。 凯瑟琳快速跨步,以柔软而坚韧的人造躯体挡在祝觉身前,沉声道:“祝掌柜,璃月分会愿支付足够的代价用以换回会长岚姐。” 祝觉笑了笑,没有理会,稍一用力,便把凯瑟琳沉重的躯体拨到路边,继续向前。 今晚,他就是来吃饭的,并没有做利益交换的心情。 何况,利益交换是在双方实力相对平均的情况下才能成立的。 至于冒险家协会?如果是指遍布整个提瓦特的根系,那祝觉可能还会看上两眼。 可惜,璃月分会无法代表整个冒险家协会,更不能令祝觉生出半点兴致。 “你就是,祝觉祝大掌柜?有失远迎。” 分开的人群里,一个身高一般,气势却有两米高的女人迎面走来。 黑色长发扎成辫子,白色发簪叉在脑后,红色的眼罩遮住右眼,姣好的身体曲线藏在一身江湖气的装束下。 这人便正是,龙头北斗。 “初次见面,但我想,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 第101章 一o一 “倒是见过几面,但像这样正式会面还是第一次。” 祝觉低头看着这个矮自己许多的女子,说道:“便让我们省去那些多余的客套话罢,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而你却叫上这些苍蝇一样的商人,嗡嗡嗡嗡吵个不停啊。” 邀请祝觉前来赴宴的龙头北斗,自然是站在炎黄商会的对立面。 如今的炎黄商会,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超巨型商会,旗下四万多员工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再让其吸收南面剩下的盗宝团人员,这个组织无疑将成为璃月的隐患……不,这个庞然大物已经是璃月的隐患了。 希望为自己女朋友分忧的北斗,深知光靠南十字星船队的力量远远不够,她还需要更多的“朋友”与她站在同一战线。 如果说天权星凝光是白道上最知名的大人物的话,那么龙头北斗,则是黑白两道中影响力都最大的地头蛇。 跟海运扯上干系的商会,就没有不给北斗卖一个面子的。 于是,这些商会的管事、当家,又或者别的什么人,在今夜齐聚一堂,只为给炎黄商会、给祝觉“分忧”。 北斗尚且没有开口回答祝觉,却见她身边的一名女船员站了出来,对祝觉指责道: “你这人好没礼貌,怎么跟大姐头说话的?” 拙劣的表演,祝觉没有说话,冷笑着看这个女人。 是下马威,还是想唱黑脸?但她们又是哪里来的实力,又是哪里来的资格? 没有。 若不是在他们的背后有一尊大神的庇护,或许祝觉也懒得跟他们费什么口舌,连这新月轩也不必来。 祝觉懒得理会,在他身后的大汉应长庚便向前一步,与那女船员对视。 原先是盗宝团某个当家的应长庚,此时是祝觉的司机和随从,见有不知所谓的普通人上来挑衅祝觉,便没有犹豫,放出自己如野兽般凶悍的气息。 常年在野外跟野兽魔物搏杀的煞气,多年的憋屈积累对有钱人的怨怼,此刻便都通过眼神宣泄出来。 本来还想再指着祝觉鼻子骂两句的女船员忽然脸色煞白,两眼发直,浑身就跟见了鬼一样抖个不停。 她身子瘫软了一样跪坐在地,不多时,裙子下湿了一块,同时有尿骚味传来。 居然被吓到赖尿,真是好劲呀!! 这唐突的变故自然是令看到的人都露出不解的表情,怎么好端端的跪地上尿了? 短暂的惊愕,北斗叫人把女船员带走。 经过这一幕,北斗依旧镇定自若,平静得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对祝觉作出邀请的手势,说道: “北斗管教不严,让祝掌柜见笑了,还是让我们回到今夜的正题吧。” 见北斗要把他往坐满了商人的那一桌引去,祝觉并没有跟上,而是就在原地道:“我可没有跟苍蝇坐一桌的爱好,龙头便是这么待客的吗?” 从进门开始到现在,祝觉的行动都完全没按北斗的步调走,这令北斗心中隐约不安,她有种预感,今夜的计划可能得不到预期的效果。 北斗脚步停顿,面上带笑,笑意并不达眼底,她令人清出一张空桌,随后对祝觉笑道:“那便到这边落座,不知祝掌柜可还满意?” 祝觉没有表态,只是随意拉过张座椅坐下,翘起二郎腿一脸不耐烦,活像个等服务员上菜着急的客人。 “祝掌柜,我其实是很佩服你的,世人都说你短时间内做大商会肯定有璃月官方的背景,但我却是知道的。 虽然盗宝团里的人良莠不齐,有的人是罪犯,也有人只是谋个生路,不分情况一律招工的行为不值得提倡,但你的确为这些穷人提供了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从祝觉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见北斗坐在主位上沏茶,她正试图让气氛缓和。 祝觉决定给她个机会,笑道:“有的人养猪只是为了吃肉,而不是为了给猪一个幸福的生活,跟那些人一比,我的所作所为,竟也能让龙头敬佩了么。” 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法则,即使人类将自己生活的地方定义为在自然界之上的人类社会,可有的本质依旧没有改变。 只是被吃的肉,变成了一个人能产生的价值和利益,当然也可能是人本身的肉。 在资本的世界,便不能说这是错的,因为它的确在这个时间段里推动人类集体的进步。 然而,祝觉就是看不惯把人当做用来吸血剥皮的牲畜,却又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 至于这批追随祝觉的员工,也就是看到了利益,在祝觉身上看到翻身的希望便才跟上来的,没有几个人真对他的理想感兴趣。 等祝觉成功之后,也无非是让一批人,去取代另一批人,用不了几十年,璃月又将变回过去的模样。 祝觉知道这些,所以不管是璃月的高层,还是追随他的员工,他都不喜欢。但既然炎黄商会的员工为他献上了忠诚和愿力,他便会给予员工们坐上幸福席位的机会。 “祝掌柜,我们……在商言商,那些政治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 北斗皱皱眉头,转移话题道:“我手下管着一支船队,不过几十个船员,管理起来都让我有些头痛。听说炎黄商会有四万多员工,我一开始都不相信,还以为是哪里传的谣言。 祝掌柜不光能让如此庞大的商会正常运转,让四万多人都有口饭吃,还想着让更多不得已落草为寇的人也能有这个机会,我实在佩服得紧,我敬你一杯!” 北斗拿起酒杯,将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空的杯底一晃而过:“先干为敬。” 一杯颜色单调的蒸馏酒就放在祝觉的右手边,不必离得很近就能闻到刺鼻的酒气。 按照璃月约定俗成的“规矩”,祝觉似乎也得喝上那么一杯,客套那么几句。 但是,祝觉最喜欢的便是对那自以为是的行为说“不”。 “其实我并不喜欢政治,因为它就像是毫无意义的文字游戏,上面放着一堆吸血虻互相扯皮,为自身和家族的利益谋划一生…… 不过龙头,如果说你还算是个有些善心的江湖儿女的话,你的女朋友天权星凝光,就只是个不知所谓的资本家罢了。 我不弄政治,它却要来动我了啊。” 祝觉端起面前的小酒杯,浑浊的液体在里面轻轻摇晃,然后,泼到一边的盆栽里。 他的话语并未控制音量,肆无忌惮地在整个房间里响起。 一时间,嘈杂的厅内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不论是商人还是盗宝团头目,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盯着祝觉。 而北斗的眉眼,也变得凌厉起来。 第102章 一o二 官下两张口,能吃却无财;商下一张嘴,有财却无权。 官商勾结,权钱交易,不论在什么时代,只要存在官僚与商人,便是客观上以各种形式存在的。直接的金银,间接的股权,隐蔽的礼物,不记名的礼品卡,古董文玩名画……变着花样的手段,查无可查。 几乎任何一个做大做强的商人,背后都有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撑腰。倒不如说,没有人在背后撑腰,想做大就根本不可能。 商人再有钱,没有权力的保护,也不过是一只予取予求的羔羊,等到需要的时候便用来宰杀。 正因如此,每个商人挤破了头都想一步跨进那个圈子里。 而天权星凝光,正是所有商人的希望,所有商人的向往。 因为凝光,就正是以商人的身份,登上了璃月的政治舞台,并居于七星的高位。 在帝君还没有放权的时候,七星也不过是个内阁性质的存在。 但如今帝君有意退居二线,将权力放归凡人,那七星就不再是帝君的附庸,而是实打实的七人议会。 到那时,各大商会的当家,未必没有在凝光手下做事的机会,商界大规模进驻政治舞台,指日可待。 而这,正是所有商人都觉得祝觉像是个疯子的原因。 他们本以为祝觉收拢四处的盗宝团、招募失业的矿工组建炎黄商会,是为了给璃月七星展现自己的能力,或者干脆他本来就是某个七星的下属。 但他们的猜想被推翻了,祝觉对天权星乃至资本家那嘲弄般轻蔑的口气,怎么会跟他们是一路人了? 确定了祝觉对天权星的敌意,北斗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姣好但充满严肃的女性面孔正对祝觉,沉声道: “你刚刚说的话,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毁谤,如果你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我想,几天后你就会收到和记厅的传唤。” “和记厅?” 祝觉像是咀嚼这个词般重复了一遍,而后露出嘲弄的笑容道:“对我这样的人来说,用法律的途径来解决问题,那是我给法律一个机会,是我愿意给法律一个面子。 不是说我必须就得这么做,法律不做好,光想着维护食利者的利益,屁股都是歪的,那我也有力量解决问题。 为什么呢?我有刀,不光是我,每个璃月人,就连被你们看不起的黑衣佬臭乞丐的心里,都有把刀。” 天人般无暇的面容,可从祝觉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有股令人挣脱枷锁的疯狂引力,不断在北斗的脑海里回响。 “天权星若真跟她所说的那样关心黎民百姓,大可以在关闭层岩巨渊的同时,安顿好临时待业的矿工,几千个家庭都会感念她的恩德。 可她一边作出关爱百姓的样子,一边又不给他们继续生活的希望,在攥紧自己手里的利益死死不放手的同时,想到的也只是不损害其他商人和所谓“精英阶层”的利益。 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逼去盗宝团,而这样的事情未来只会不断发生。等哪一天民怨沸腾了你们估计还得说一句喂不饱的白眼狼。” 祝觉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北斗,嗤笑道:“难道年轻人更愿意去当盗宝团而不是苦力,是年轻人的问题吗?为何食利者还要不断将过错甩到这些无能为力的人头上?你们的表现也真就说明了一点,有了权力的人跟无产阶级之间,已经不是一个东西了啊。 噢对了,天权星还让愚人众执行官带着他们的特工和部队进驻层岩巨渊了吧?固然他们在帮你们对付深渊,可他们又何止在对付深渊?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引狼入室,哈哈! 轻易就将国家的金融业拱手让人,思之令人发笑吔嘻嘻嘻嘻!” 说话间,祝觉毫不在意地抛出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出来。 其实又何止是金融,他们最敬爱的魔神摩拉克斯,可是要把更加重要的“神之心”,有摩拉铸币权的“神之心”拱手送给至冬吔! 商人们看向北斗,他们自然是不相信祝觉说的话的,可心里始终没底。 北国银行的大肆发展,已经在璃月这边吸了不少血了,要说这些至冬人有什么好心思商人们是第一个不信的。 按照商人的思路,让至冬人代替千岩军对抗深渊,这背后一定付出了沉重的利益。 可要说是整个金融业,那也实在是太过沉重,绝对会对整个璃月的经济体系都造成巨大的冲击。 商人们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北斗,而北斗虽然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可她脸上一瞬间的肌肉抽搐,还是被目光毒辣的奸诈商人们看了个一清二楚。 “祝觉!我还以为你是个怎样的豪杰人物,没想到你不过是个口无遮拦的精神病而已!” 北斗拔出大剑,当场将桌子掀翻,盘子碗筷碎了一地,在稀里哗啦声中冷声说道:“通知千岩军,把祝掌柜抓起来!我怀疑祝掌柜蓄意破坏璃月的安定,有什么不满的话就在监狱里说罢!” 就算叫得在欢又能怎样,祝觉不也跟他嘲讽的那些商人一样,空有钱财,但在掌握了暴力机关的政权面前,也不过是一条路边野狗而已! 几乎就在北斗发号施令的同一时间,新月轩的外面响起一阵阵地震般的嗡鸣,准确的说是无数践踏地板的杂乱脚步。 本来只给进“大人物”和受到邀请宾客的新月轩不断有名不见经传的人闯入,匆匆找到各自的主子。 一番耳语,每个商人的脸色都比吃了屎还要难看,屁股跟着火一样马上要走。 北斗见状皱起眉头,立刻拦住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你们都有急事吗?” “抱歉,家里着火了!” “龙头,我家有些问题必须马上赶回去……” 不同的商会,面对的却几乎是一样的问题,好像所有商人的家在同一时间被偷了一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新月轩里的大人物们哪里还有刚刚觥筹交错的优雅谈吐,一个个垂足顿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你做了什么!”北斗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祝觉。 第103章 一o三 “我什么也没做。” 祝觉龇牙笑道:“我只是让一些穷人做了他们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 对商人来说,商战最常见的做法也不过是开水浇发财树,铜锣粘死乌鸦,薅走桔子树上的叶子。 毕竟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平时都不会做的太绝。 而直接抄家的做法,说实话就不是商人能想到的,就连有权力这么做的璃月官方轻易都不会这么做。 但祝觉和赤色军团,却是这么做了,不光是抄家,抢走了他们的东西,还强行把东西发给更多的人。 用祝觉的话来说,这就是无产阶级的在分配啊! 祝觉看着眼前慌乱到手足无措,反复站起坐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商人们,肆无忌惮地嘲笑: “桀桀桀桀!资本主义的狗驴们!尝尝无产阶级的怒火吧!” 在商人和北斗的眼里,祝觉此时此刻,毋庸置疑便是个发狂的疯子啊! 虽然祝觉身在新月轩,但他的手下,就十分有效率地完成了他吩咐下去的任务。 既然这些商人站了队,选好了他们的立场,想要遏制祝觉和炎黄商会继续扩张的脚步,那就没有必要再去犹豫。 祝觉感到很畅快,好像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爽”的信号,即使这次行动,注定将炎黄商会在短短一个月里积攒的好名声全部毁掉。 但是无所谓,“名声”这种东西,在真正撕破脸的时候是没有用处的。 对于璃月人,乃至绝大多数人来说,只要没有真正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是“谁赢他们帮谁”。 而且,祝觉的手下已经足够克制了,只是抢走囤积的东西,放在仓库里的摩拉,而不是把这些商人吊起来示众。 这实在太温和了,温和到便不像是一场变革吔! “你!你们触犯王法,就等着吧!” 北斗眼里冒出喷火的怒气嘶声裂肺到破音:“至于你,现在就给我留在这里!” 就算是跟璃月治安没关系的民间组织,她心中的正义感也绝不容许自己放过眼前的这个疯子! “王法?法律为穷人又带来了什么?无产阶级本就一无所有,背弃律法不过是挣脱了枷锁!” 祝觉嘲弄地看着眼前对他举起大剑的女人,伸出两根手指道: “而我们将获得的,是整个璃月!” 大剑带着呜咽的破空声呼啸而至,即将接触到祝觉手指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减速。 便先斩去他一只手吧! 北斗猛然将大剑“砸”落,浑身力量爆发,就连足下的木地板也为这股力量踏裂! 似乎反应不过来似的,祝觉就一动不动,任由那剑刃从他指缝间穿过。 但这独自收服三万多盗宝团的凶人,怎会如此弱的? 战斗的本能令北斗即使变招,立刻将大剑横在自己身前,紫色的雷光化作薄膜,几乎在一瞬间把自己包进蛋壳里。 “元素战技·捉浪!” 渺渺征船,追电捉浪。以守为攻的一招,只要挡下了祝觉的攻击,北斗便能借力打力,爆发出更强力的一剑! 但维持这一招对身体负担不小,北斗并不能一直维持,只要拖过了这段时间,所谓的招式就成了巨大的破绽! 而祝觉就不屑于去等了!虽然北斗躲进了光罩里,可他作为强者又岂有退让的道理,当下右手一挥,便是迅猛到肉眼只见残影的一拳。 “普通攻击!” 拉出残影的拳头在瞬间与北斗招架中的大剑碰撞,发出足以令人耳鸣的嗡嗡声,同时北斗迅速做出反击! 而祝觉眼看第一拳没有成功建树,加上北斗挥舞带着雷光的大剑斩来,并没有做出任何闪避招架,而是用更快的速度再次挥出一拳。 “普通攻击!!” 铛—— 恐怖的普通攻击虽然没有直接击中北斗的躯体,却还是有强劲的冲击从剑身上传递,直到震碎了她持剑的虎口! 北斗连连倒退几步,看着自己右手虎口处撕裂到血流不止的伤,看向祝觉时脸上只有惊骇的表情: “这是什么怪力!?” “你的这招式就是想四两拨千斤,可你得先有四两……” 祝觉看着略显狼狈的龙头北斗,轻笑道:“然后,我得只有千斤。” 说罢,祝觉不再停留,挥出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的第三拳。 “普通攻击!!!” 已经升格为“魔神”的祝觉,在跟凡间力量战斗的时候,使用的招式无疑是落后的。 因为有蕴含了众生愿力的魔神力量,不仅能做到元素力做不到的,更是能增强原本招式的破坏力! 祝觉就是缺少一个可以跟凡间顶级战力叫板的打手驱使,而赤色军团,虽然就经过了他的洗礼,但的确就是不如拥有神之眼的原神强大。 跟北斗战斗,祝觉不论怎样都是在欺负弱小,既然如此,他便索性每一拳都用普通攻击! “别把人看扁了啊!”北斗愤怒道。 北斗正持着手里的普通大剑,对着祝觉摆出一副奇妙的姿态…… “赫赫雷来,斫灭海山!” 一个呼吸间,她猛然向前,身影仿佛融于一片雷云之中,而幻化的天象就在新月轩的天花板下出现,伴随着无数道雷鸣奏响,令人麻痹的气息随之蔓延! 何其可怕,就如那自然界的雷暴一般令人屁股发麻! “吔!元素爆发·斫雷!” 北斗斩出的,赫然便是当初在海上灭杀巨兽“海山”的招式! 而比起当初以纯粹肉体力量斩出的招式,多年后的现在,威力就无疑更加强劲,而剑招也同样是精进到毫无破绽! 斫灭海山,便是北斗登临武术巅峰的契机啊! 而北斗放出的这一招斫雷,哪怕主要目标是在她前方的祝觉,无意中泄露出的元素力,就将新月轩的桌椅给轰成黑炭! 祝觉轻易挥手弹开一剑,然而这不过是斫雷的开始,斫雷恐怖的地方,就在于跟剑势齐动的更多雷霆。 第二剑,斩! 只是眨眼的功夫,第二剑就伴随紫色闪电轰然袭来,而没有控制力量的影响,就是整个新月轩里的普通人哭爹喊娘,拼了命地往外面跑。 “藤蔓化盾!” 祝觉勾起手指,就让藤蔓破土升起,以惊人的生长速度和力量掀开地板,以藤蔓和泥土一起化作盾牌,去抵挡这令人发麻的雷霆。 祝觉便轻易挡下了,但北斗谷尽全力的一招,却也将新月轩脆弱的墙壁,连同涂成朱红色的承重柱一起,从中间斩开一道裂隙! 倏忽,这座有百年历史的老字号酒楼,便在狂风的呼号下摇摇欲坠,灰尘和墙腻子不断抖落,眼看就要轰然坍塌。 祝觉就知道,自己便是要稍微认真一点了。 “?——元素爆发·真数千手!” 祝觉朗声呼啸,身下的泥土再次不断涌动,转瞬间巨大的木巨像破土而出,无声怒吼着用巨大的无数手臂托起倾斜滑落的楼房。 而那托举危房拯救路人的庞大身躯,用的形象正是被放大了上百倍的祝觉! 这震天撼地的一幕,便已是被距离祝觉最近的北斗看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跟祝觉之间,到底有怎样夸张的差距! 她惊叹于祝觉不讲道理的力量,更震撼于那力量控制的精妙。 这样的存在,又怎是凡人能够战胜的了? 第104章 一o四 当新月轩的房顶,或者大半个酒楼都被巨大的木巨像扛起的时候,此刻璃月外面的景象,就自然而然进入视线里。 …… 此时此刻,璃月港四处都有哭喊声响起,时而传来大门被轰开的爆响。 那是炎黄商会的员工,他们正在用最快的速度打土豪,分财物。 不光是他们自己,周边离得近的璃月家庭,都见者有份般拿了份财物。 有的人拒绝,也有的半推半就收下,但无论如何,炎黄商会的员工无一不忠实地完成祝觉所吩咐的任务。 然而,他们的行动,很快便受到了阻碍…… “前面的暴徒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停止破坏!现在放下手里的武器束手就擒,还能从宽发落!” 披坚执锐的千岩军在收到消息后就在第一时间出发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千岩军便包围了每一个出事的商会仓库。 这支千岩军的领队岩武,本是在群玉阁上巡逻的将领。 临时受到抽调的消息,说璃月出现多起暴动,他人都还是懵的。 璃月受岩王帝君的统治,差不多两千年的时间里就没有出现过“内乱”,而出现在璃月港的暴乱,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知道璃月港需要自己就行了。 岩武是个有天赋的家伙,出身商人家庭,受到良好的教育,后来投身军伍,又受到天权星的赏识,很快就以二十来岁的年纪,当了千岩军的将官。 一路顺风顺水的他,眼里的璃月自然就是“好”的,哪怕有坏的一面,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就接触不到。 而理所当然的,他就对穷人的苦难视而不见,又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炎黄商会,归咎于祝觉身上。 “这些无知的百姓,定是受了那奸人的蛊惑!” 岩武看着前方手持火把的几人,用自以为悲悯的语气说道:“投降吧!现在投降还能少在监狱里关几年!” 火把缓缓落下,扔在了仓库里,不多时燃起熊熊大火。 未曾多看一眼身后的火焰,穿红黄衣服的暴民里走出一个女人。 跟多数璃月人一样,深棕色的眼眸,乌黑的长发,要说唯一显得奇怪的地方,就是她那超过一米八的苗条身材。 岩武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后便是惋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就是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必再愁吃喝用度!” 他手持钺矛,走向前方的女子。 在他看来,眼前的人虽误入歧途成为暴民,但终究是个弱女子,只要一个简单的擒拿术,就能轻易将其拿下。 但这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却在此时摘去了她蒙面的红布。 蒙面的红布下,藏着一张被刀刮过的面皮,触目惊心的瘢痕跟上半张脸白皙柔嫩的肌肤无缝连接在一起。 “嘶!” 巨大的反差带来的冲击便令岩武倒退两步,眼里的惊惧又哪有先前的半分悲悯? 见到岩武的反应,零一讥讽道:“这就怕得跟见到鬼一样了吗?嗤!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是闹哪样?你只是想要我的身体,你个下贱的东西!” “动手,抓住这些暴民!” 岩武梗起脖子,脸色涨得通红,他没有跟零一辩驳,随着他的命令千岩军的士卒摆出枪阵,不断收缩包围圈以缩减零一和其他员工的可活动空间。 “老板说过,要尽可能减少人员伤亡……但,威胁到自身性命的情况除外。” 零一冷眼看着逼近的千岩军士卒,在他们放松的目光中,浑身迸发出猩红而长有倒刺的荆棘。 “刀剑无眼,死了可别怨我!” 被祝觉以魔神力量开发过的赤色军团成员里,大致分为三个层次。 最低的层次,便是身体稍微强壮些,腿脚灵活些,依旧处于普通人的水平。 中间的层次,则是在身体强健的前提下,又得到了些许感应元素力的能力。 而最高的层次,就是像零一这样,完全突破了普通人的极限,真正能将元素力灵活运用的强者,跟持有神之眼的原神只在伯仲之间。 也就是说,普通士卒在她面前,毫无意义。 血色的赤红荆棘在零一的身上疯狂生长,眨眨眼便像是有无穷无尽的荆棘卷起周围最近的千岩军士卒。 而处于最中间的零一,此时的外观便不像是个人。 狰狞可怖的带刺血藤从白皙的皮肤下刺出,面皮、手臂、双腿……似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能钻出血藤,比起人,更像是承载力量的怪物! 在显现这副骇人姿态的瞬间,血色的荆棘已然在整条街道上铺开,几乎是同一时间将每一个躲闪不及的千岩军给卷了起来,倒吊在半空中。 “啊啊啊啊——” “有……怪物!” “怎么会……这么强……” “快走,去叫增援!” 在千岩军慌乱的叫声中,血色的荆棘将他们的身体紧紧缠绕,从铠甲的缝隙间刺破皮肤,令人麻痹的神经毒素很快就令他们失去知觉,两眼翻白开始流口水。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二十多个千岩军士卒就被零一轻松拿下,他们的生死,也只在零一的一念之间。 而被吓到濑尿的岩武,这时哪里还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想法。 暴民?这他妈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而且还是口吐人言的怪物! 一定是炎黄商会……是那祝觉对这些人做了什么实验! 他本来就对招收了几万盗宝团的炎黄商会没有好感,此时更是觉得,他们一定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人体实验! “快!快去请玉衡、天权星大人吔!” 然而也不需要他的提醒,早有士卒脱离荆棘覆盖的区域,前往距离最近的玉京台月海亭,喊来了加班仙人——甘雨。 元素爆发·降众天华! 大量花瓣状的冰棱从空中落下,冻结了炎黄商会员工的躯体,同时也飞向了身化荆棘的零一。 上百枚冰棱犹如雨点般将天空覆盖,而后密集地砸落,飞溅的白色冰尘甚至都冻结了附近的空气。 而在这期间,岩武便不顾那尿湿的有些冰冷的裤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不趁机争功,更待何时? 岩武厉声喝道:“千岩军,随我冲锋,拿下这些暴民!” 第105章 一o五 弥漫的冰尘逐渐化去,而被冰棱集火的中心,则出现了一颗由无数荆棘藤条密密麻麻聚集而成的球体。 大半的冰冷被密集的荆棘挡下,可就是剩下的一小半也有几十枚透过缝隙钻了进去。 而防守本就捉襟见肘的零一为了保护跟她一起行动的同志,不得不选择分心多用,结果就是,她和其他人都没能完全防下。 千年寿命间所累计的技巧,不是短短一个月的超凡脱俗就能超越,半仙之躯的甘雨就是如此的厉害。 尽管甘雨主观上并无杀意,但这寒冷的坚冰依旧瞬间瓦解了零一她们的战斗力,时间再长一些,肢体坏死也是可以预见的必然。 同一时间,璃月的其他地方同样出现镇压暴动的原神,炎黄商会的攻势被打退,被控制,这场动乱似乎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把他们关进大牢!” 商人地主们庆幸着,千岩军的士卒们逼近着。 然而这时…… 下雪了。 尽管处于夏天的末尾,璃月的温度依旧居高不下,何况璃月就不是会下雪的地方。 但那眼前的景象不会做假……硕大的半透明晶体就如雪花般从高空坠下,纷纷扬扬洒落一地,将璃月港染成雪一样的苍白。 而更加奇怪的是,这场大雪并没有造成温度的下降。 只有落在身上时的触感,提醒着璃月港里所有的人,这并不是一场幻觉。 “三千愿力·六月飞雪” 祝觉的声音在璃月港嘈杂的环境中连底噪音都算不上,不论听到的人如何去找,都无法寻觅到声音的来源。 然而这一刻铺满地面的晶体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它们在地面上自行滚动,于平地上化作一个个流沙般的构造,将所有逼近炎黄商会员工的千岩军士卒困在其中。 等他们嘴里进了晶体他们才惊觉,这哪里是什么雪花?这分明是盐!覆盖了整座港城的“盐雨”! 而与此同时,无穷无尽的晶体触手出现在城内各处的原神附近,夺去他们身上的神之眼以压制他们的元素力量。 原神们不甘地挣扎和怒吼,可他们连敌人在哪里都无法察觉,最终只能是在这诡异的天象面前放弃了抵抗。 一招便镇压全城,而这时祝觉也没感到多么得意。 祝觉立于木巨像的头顶,约莫是二十多米高的空中俯瞰全城,本应没有任何人能抵达这个位置。 而当祝觉以愿力驱使魔神权柄,降下六月飞盐之奇迹,他便意识到一股针刺般的压力。 而当祝觉转过身,那压力的来源,便已来到木巨像的顶端。 钟离,这岩神摩拉克斯的化身,终于在他的面前出现。 神性的金色双眸无悲无喜,无损玉石般俊美的脸颊上不带有任何情绪,钟离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跟祝觉面对面站着,便能给他无穷无尽的压力。 无言的沉默持续许久,钟离看着白茫茫的大地,终于开口,对祝觉说道:“如果你不用属于魔神的能力,我本可以假装视而不见……可惜,你并不懂得适可而止。” “变革不够彻底,那就等于彻底没有变革。” 祝觉面无表情,努力让自己不显得慌乱地说道:“一旦炎黄商会失败,璃月未来上百年的时间里只会是个资本主义的社会。而且,七星不可能再给我更多一次机会了。” “事实上,我一直在等你……一切的繁文缛节都毫无意义,只有战胜你,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胜利。” 祝觉深吸一口气,眼里充满了决心:“开始吧!” 他面前的钟离,是个靡坚不摧的磐石,数千年的岁月没有抹去钟离的意气,依旧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模样。 便是这样的神,始终指引着璃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持续了千年的时光…… 世人皆在赞颂祂的伟大,可谁又能知晓,这绝对【正确】所背负的沉重? 而如今,意欲将权力还给人类,让璃月从神治回归到人治的钟离,依旧在考量着什么。 祂是璃月的神,必须要为璃月选择一条更加光明,也更加正确的道路。 不论是作为天外飞星,还是作为人类信奉的神只,摩拉克斯所经历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类感到绝望的漫长。 拥有数千年历史跨度的视野,摩拉克斯完全能预见到,自己放权后的十几年,甚至可能就几年的时间,璃月将流行怎样的一种风气。 金融投机,实业荒废,贫富悬殊…… 长此以往,人类社会的上下阶层将逐步割裂。 实际上如今的璃月早有这样的苗头,而这种风气的形成其实跟祂每年的指引也有相当密切的关系。 摩拉克斯一直有在思考,又苦于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最后只好想了个折中之计——退休之后依靠托梦,或者让自己的眷属参与监督。 只是还那般操心,又跟不退休有何区别? 璃月的七星,终究都是凡人,只是沿着祂所留下的政策继续摸索,不亚于盲人摸象。 为了各自代表群体的利益,又缺了足够威严的神明调和,那些拥有野心的七星又会做出什么? 摩拉克斯终究不是真正的神,在天空岛上真正神明的眼中,祂也不过是个个头大些的生物。 摩拉克斯并不全知全能,也不能预知未来,祂在做出决定之前,必须还要再考察一段时间。 而就在这个时间里,祝觉和他带来的思想,进入到摩拉克斯的眼中。 摩拉克斯可以察觉到,这并不是个新生的思想,而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已经形成了自身体系的学说。 对于资本主义的剖析和预测,都令摩拉克斯感到咋舌,而资本主义社会的周期性,又令摩拉克斯隐隐感到不安。 如果抛开祂自身给璃月带来的影响,璃月便毫无疑问是个偏向资本主义的社会,而实际上璃月早就应该达到了历史的周期。 许多社会上的问题,先前都只是被神的威严所震慑着,积压着,实际上根本没有得到解决,甚至都没有给祂发现的机会。 而这些累积了千百年的问题,它是否便会如憋屈许久的火山一样,爆发出摧毁整个国家的力量呢? 摩拉克斯并不能够预估。 所以对于祝觉的行动,摩拉克斯最开始也是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至于其中可能造成的损害…… 祂所爱的是璃月的整体,是每一个璃月人,却不是具体的某一个璃月人。 若祝觉他们真能做到群体的进步,那么祂并不介意令个人利益给群体让步。 第106章 一o六 政治,舆论,民意……所带来的权力终究是不如力量。 真正的强大不需要运用什么智慧,只需要有令所有人恐惧的力量。 在真正存在神明的提瓦特,变革之路的尽头就不可避免的要对上神明。 不可否认,神的统治地位,就是比一切人类统治者更加稳固。 因为维系祂们统治的从来就不是“生产资料”这种是个人就能运用的东西,而是无法质疑的强大力量。 并且跟“军队力量”不同,神明的力量完全集中于己身,不会动摇,不会叛乱,绝对可靠。 若不是提瓦特奇妙的规则约束,神又何必与普通人这般弱小的存在和谐共处。 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很多时候就比铜墙铁壁还要牢靠啊! 若不能在力量上战胜摩拉克斯,至少看上去“战胜”了摩拉克斯,他祝觉,就不可能真正完成对璃月的改造。 而想到这里,祝觉的心中再无畏怯,他双手紧握,看着钟离,脸上逐渐露出堪称是邪恶而狂放的笑。 “哈——摩拉克斯!便与我战吧!” 盐之权能展现于左手,欲之权能潜藏在右手,两者同时轰向了眼前的钟离! 两者加在一起,就等于两尊魔神的同时围攻呀! 而钟离又怎会躲避了。 “立壁千仞。” 依旧是无比平静的语气,钟离知道那两尊魔神的极限。 盐之魔神赫乌利亚与欲之魔神六尘,就绝不是擅长与人正面交锋的魔神,更别提跟摩拉克斯这般的绝世强者对比了。 一层看似脆弱的半透明光障,就已是对方谷尽全力都无法逾越的沟壑了! “吔!过碳酸钠拳!” 无尽的爆炸盐在祝觉左手浮现,带着他倾尽全力的拳,炙热的温度轰向钟离! 只一接触光障,便迸发出刺目的光与热,在璃月上空宛如升起了第二颗太阳! “将盐之权能开发到如此地步……你,不差。” 面对一个使出闻所未闻招式的敌人,钟离又怎会继续托大。 称赞着祝觉的奇思妙想,而钟离就没有停下他攻击的准备——凭借自己对岩元素的绝对掌控,顷刻间空中已出现一颗硕大的陨石,对着木巨像上的祝觉迎头砸下! “天动万象。” 镇压一世的至强武神,对两个被世人遗忘的毛神的权能,那就不需要多说在力量上就是绝对的碾压! 硕大而惊人的陨石,几乎覆盖了整个木巨像上方的落脚点。 但是还不够快,钟离所拉下的陨石,就还不到必杀的水准。 不仅如此,他在出招前还刻意念出招式名,从陨石出现到落下给了祝觉整整一秒用来反应的时间。 难道是摩拉克斯年纪大了,脑子终于不好使了吗? 不,摩拉克斯是故意的。 祂故意给了祝觉反应的时间,故意给这个没多少魔神力量的后辈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 而就在钟离双手抱胸念出天动万象之时,祝觉的右手,也终于用出了早已准备的一招! “六贼摧心掌!” 看似毫无威胁、平平无奇的一击,与先前“过碳酸钠拳”的浩大声势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就是这么一掌,却注入了祝觉对欲念的所有理解。 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 只是被接触到身体,摩拉克斯的目光便陷入了一瞬的恍惚,而这一瞬,就是一生的记忆流淌。 ……… 第107章 石头 摩拉克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迟钝缓慢的东西。 这是祂不会向他人倾诉的事情,凡人就永远当祂是那个镇压一世的岩王帝君,绝对正确的岩王爷,就不会知道,摩拉克斯心中也有这么不自信的一面。 尽管,祂的这一面只有自己知晓,只会在自己面前展现,而在所有人与怪面前,摩拉克斯永远都是那个强横无比的尘世执政。 但,祂就仍觉得自己是个迟钝缓慢的石头。 最开始,它还只是一颗陨石,被提瓦特的引力捕获坠落,甚至都还没有自己的意识。 而一诞生神智,祂便已肩负强大的力量和超绝的天赋,却因为无机质的生命而无欲无求,懵懵懂懂学习这世间的一切。 说来也是可笑,从降临提瓦特算起,祂七千多年的生命里有差不多四千年的时间,都在跟其他生物模仿、学习。 天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地上的野兽,甚至是微小的昆虫,都是祂模仿的对象。 模仿它们的进食,模仿它们的运动。 这时祂的意识依旧是浑浑噩噩的混沌状态,甚至都没有诞生“我”的自我认识,直到在差不多三千年前的那时,祂遇到了人类。 对比其他的生物,人类就要显得复杂无数倍,他们的情感,他们的爱恨,都是那么难以理解。 人类是个复杂而矛盾的东西,他们远比其他生物更加贪婪,更加好斗,在当时有诸多魔神的环境下,人类依旧没有停止对内的争斗。 可是,在亲眼目睹过人类做过的自相残杀的事情后,祂摩拉克斯,却还是深深对人类感到着迷。 喜爱人类,喜爱这不断争斗,还要内部互相倾轧的种族! 这到底是为什么了?难道祂摩拉克斯就是个生性恶劣的东西? 不,当然不是这样,祂喜爱人类,不仅是因为这个种族充满活力,更是因为他们短暂的人生里,他们的情感,他们的爱恨,以及在家国情怀中牺牲时所迸发出的强烈光辉! 除了强大的力量外内在空空如也的石头,就这样被人类这个种族吸引。 于是,为了保护人类这个脆弱的种族,摩拉克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一条满是征战的道路。 一条令自己不再是超乎物外的石头的道路,一条绝对会折损自身寿命的道路,但也是摩拉克斯所希冀的,可以更加接近人类的道路。 于是,摩拉克斯成了岩之魔神。 而从那天起,本来只是像闲云野鹤般游离在山野之间,默默无闻的摩拉克斯,变成了令所有魔神为之浑身一震的最强武神。 一个个虐待人类的魔神被杀死,一处处不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被改造,不知不觉间,追随祂的人和魔神都越来越多。 每个人都敬祂,爱戴祂,信仰祂,以祂为中心的秩序在璃月得以完全确立—— 但只有摩拉克斯,祂无比的空虚。 在或是被动又或是主动的站在人类的高位上时,摩拉克斯便失去了接近人类,成为人类的可能。 因为祂知道,自己再找不出一个跟祂一样强大,又喜爱着人类的魔神了。 而既然无法成为人类,那就这么作为统治者带领人类吧! 而作为统治者的摩拉克斯,便顺理成章的收拢亲近自己或亲近人类的魔神,令它们成为自己的眷属,又亲自点化了若陀——这个跟祂出身相似的元素生命,就是祂兄弟一般的存在。 虽然被架在很高的位置,不可能再去融入人类,然而摩拉克斯的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充满了人情味的东西。 祂不是人类,却也拥有了友情,甚至对于石头而言似乎遥不可及的爱情,便放在了祂的身边。 但,天理施加于这众生的命运,似乎就喜欢开些恶劣的玩笑。 最强的武神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祂没能及时赶去保护自己的眷属,移宵倒天拼劲了自己的浑身鲜血,败在了敌对魔神的刀下。 苍青的血液覆盖平原,也就是——碧水原。 失去眷属,失去朋友的愤怒,令摩拉克斯坚不可摧的磐石之心产生了一丝裂痕,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为了给眷属报仇,祂以雷霆手段斩杀了所有不安分的东西,再次震慑了所有的魔神。 但,大发神威的摩拉克斯,迎来的依旧是失去。 祂的挚友,祂朦胧不清的感情,一个并不追随摩拉克斯而独自领导人民的尘之魔神归终,迎来了自己的死。 而姗姗来迟的摩拉克斯,也真正理解了人类的离别之痛。 可这,并不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那是摩拉克斯第一次感到心痛,而那酸涩后悔的滋味,即使如今回想起也依旧是无比折磨。 捧着凝聚尘之魔神最后力量的心脏,摩拉克斯杀死了所有围攻的魔神,自高空落下的岩枪无情将所有敌人贯穿,而所有幸存的尘之民,从此也追随在祂的身后。 璃月的权力越发的收拢,而在说书人讲述的故事里,尘之魔神的逝去和尘之民的归心,也同样是祂摩拉克斯的高光时刻。 但摩拉克斯知道,这是祂第一次感到痛苦的时刻。 如果获得情感的代价就是要失去爱祂的东西,那祂宁愿永远做一颗无心的石头啊! 但这就无关祂自愿与否,所有的痛苦和失去,都不过是天理选拔地区代理人的附赠品罢了。 既然摩拉克斯选择加入了魔神战争,就必须成为那最终的胜者,将所有敌人杀死、封印、驱逐,成为璃月最强的魔神,成为璃月唯一能决定一切的声音。 即使祂本身并没有对权力的渴求,而要保护身边的眷属和人类祂就只能走上这独裁者的道路。 这对摩拉克斯来说,是无比沉重的责任。 所以后来上天空岛受了天理的封赏,成了璃月的尘世执政后,摩拉克斯选择在人民中选拔代表,选拔璃月的七星。 祂希望将让人类自己统治自己。 因为比起高高在上的权力,摩拉克斯更想跟祂喜爱的人类生活在一起,体味这人间的喜乐。 而祂自身的力量与威严,却彻底让自己失去了这样的机会,璃月七星不至于说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也在自己带来的压力下完全不敢放开手脚做事。 再加上当时死去魔神的怨念,依旧荼毒这片大地,摩拉克斯不可能真放着人类不管,这份祂并不喜欢的责任,便又持续了一千多年的时光。 真是漫长的岁月,漫长到若陀的精神错乱,漫长到人民的思想僵化。 而当至冬的女皇找到祂,跟祂讨要神之心的时候,摩拉克斯或许就感到一种轻松的畅快吧。 因为祂感觉到,这份沉重的责任,终于要来到它的尽头,最终这个世界,也将在一场巨大的变革中改变。 要么迎来新生,要么彻底毁坏。 但不论那结果到底如何,这一切都跟祂没有太大的干系。 我摩拉克斯,已经乏了。 是了,所以在面对使出浑身解数攻向自己的祝觉,面对那并不特别致命的攻击时…… 摩拉克斯,便干脆的做了选择。 祂饱含深意的目光注视着祝觉,而后毫无征兆地显露出真龙的形态,放开了所有的防护,接下了祝觉拼命轰出的一击! 第108章 一o八 唏,干,干什么了?! 看着忽然变成龙身出现在自己面前,结结实实挨了自己一下的摩拉克斯,祝觉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摩拉克斯的真身,如同在平静湖面一样的天空投下一颗巨石,随着震荡波纹的扩散,气势不断汹涌,最后化作不断外扩的海啸,将白色的盐全部吹飞出城。 真神的现身,在一个呼吸间就驱散了祝觉制造的无尽白盐,释放了那些被限制行动的千岩军和原神。 不仅如此,摩拉克斯被雕琢岩石般的身躯上涌动起庞大的力量,那属于提瓦特根基的七大力量之一。 吼—— 摩拉克斯的眼眸和咧开的大嘴中释放着璀璨的金色光辉,真龙的嘶吼中夹杂着人类的声音,通过呐喊内心对天理的愤懑和自己的无奈,去释放无比可怖的一招! “祝觉,想改变璃月便证明你的决心给我看吧!” “天理长驱!!” 倏忽间,一道道比摩拉克斯身躯还更加庞大的岩枪同时出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方位无死角地将祝觉包围,然后一同射出,发动要将他完全轰下的一招! 呱!! 无比强大,无比霸道,一时间祝觉竟找不到任何脱身的办法!致命的压力令他从未感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这让祝觉怎能抵挡?怎可抵挡了?! 一个思念转动的时间,来自摩拉克斯的岩枪杀阵完全收缩,狠狠碾压在祝觉的身上。 他那高大完美的身躯几乎在零点一秒的时间里就被碾成了碎片,而后如雪花般散去…… 然后在更短的时间内,在附近的空中出现了更多的祝觉。 怎,怎会如此了? 摩拉克斯惊讶地挑眉,难道是祂看走眼了,给这小辈用了什么障眼的法门? 不,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仙术能欺瞒祂的眼睛,更何况留云借风也没空教这小辈什么。 “口胡——破!” 深深呼吸,狂风在摩拉克斯口中席卷,吹向每一个“祝觉”。但不论祂如何试探,在感知中,每一个“祝觉”都毫无疑问的是真货! 不仅如此,祝觉们的围攻更是让摩拉克斯时隔千年再一次回想起魔神战争时的战斗。 这让祂一下就会想起自己在那次独自出征的时候,同时面对的一大票魔神! 而不仅如此,一道虚幻飘渺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摩拉克斯的耳畔响起…… “摩拉克斯!” “归终?” 摩拉克斯的声音颤抖着,除了遗憾和不可置信,祂的怒火终于被勾了起来。 “这不可能!不要拿死去的人开玩笑!” 摩拉克斯有没有上当并不重要,那一瞬间的动摇和破防,瞬息间的欢愉,便足以给祂带来无限的惊喜啊! 空中十三个祝觉的脸上,裂开了一种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如果这时给他在脸上画上小丑的滑稽妆容,说他是从马戏团里出来的也不会有人去怀疑。 事实上每一个祝觉的身边似乎就真在回荡一阵阵小丑的奸诈嬉笑声……但这并不重要,在显露最后一张底牌后,他出手攻向了这露出破绽的摩拉克斯。 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过碳酸钠拳!x13” 趁着摩拉克斯露出破绽的时候,“祝觉们”纷纷挥拳轰在祂毫无防备的龙体之上!而这次没有用护盾去挡,可就要比先前要劲的多吔! 一拳轰在祂的左前爪,一拳劈向祂的右前爪,一拳落在祂的左后爪,一拳砸落祂的右后爪,一拳击中祂的额头,一拳挥向祂的尾巴,一拳打动祂的脊骨,一拳顶住祂的胸口,一拳抵在祂的腹部,一拳擦过祂的鼻梁,一拳挡住祂的双眼,最后两拳一前一后分别捣向祂不可描述的地方。 爆,爆,爆……爆! 从头到脚都被爆破,镇压一世的武神竟像是个任人宰割的咸鱼一样在砧板上痉挛抽搐,鳞片模样的岩石大片大片向下方的璃月坠落! 盐之魔神,居然能如此强劲,如此可怕吗? 还是说这是其他力量伪装的结果了? 摩拉克斯不知道答案,祂感知着分辨不出真假的祝觉们,久久不能言语。 是自己老了吗?但有一个实力绝强的继任者并不是坏事……全新的思想,足够匹敌其他尘世执政的力量,退休时除了把位置交给璃月七星,祂又多了一个选择! 沉重的龙躯支离破碎,碎石子从破碎瓷器般的裂痕缝隙间落下,祝觉发动的十三重爆炸已经让构成这具躯壳的力量变得岌岌可危。 然而要这么结束吗?当然不能,在正面交锋中落败得太快只会让人看出端倪。 其实随意扔下一副躯壳更加省事,只是战斗烈度不够,人类便无法回想起人与神之间的差距,到时候免不了有不知所谓的政客与祝觉冲突。 与其在之后让祝觉杀鸡儆猴般弄死一大批人,倒不如此刻便令他树立足够的威望, 事到如今,最适合用来给祝觉获得威望的踏脚石,对摩拉克斯来说,便正是祂自己了。 更何况……祂也想给这肆无忌惮的后辈一点教训啊! “震天撼地!” 摩拉克斯破碎的身躯丝毫没有使祂的力量有半分的虚弱,背后浮现出巍峨的高山,带着雄浑的压力和气势,集中于祂的爪上! 轰!! 一爪之下,如覆盖了几座山峰,剧烈的冲击令千里之外的云层都为之溃散,露出万里无云的晴空。 而在摩拉克斯面前唯一屹立的,毫无疑问便是祝觉的真身…… 他浑身皮肤撕裂,鲜血浸透衣裳,气息跌落谷底。 当一爪落下,祝觉便毫无疑问落入了下风。 力量他差之千里,元素力的量也是不如对方,甚至就连此世之外的欢愉之力,也都没能出奇制胜。 他还有什么赢的机会了吗?没有,绝对没有,完全没有啊! 但,祝觉他妈的就还没有输啊! 就算这个世界旧的制度还远远没有到达它的终点,就算共产主义对这个世界就是天方夜谭的东西,就算新旧阶级的轮换不会改变剥削的本质。 可他妈的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 是的,祝觉就不需要去顾忌这一切! 根本就不需要去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就让他反抗吧!让脑满肠肥的猪猡们惧怕地看着他在这个世界推翻权威,却只能无可奈何! 就让他反抗吧!让在漆黑的命运里沉沦的痛苦的人,尽情抱住他给予的那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希望,不在绝望中溺死! 所以,就他妈的释放一切,拼尽所有,去做那自己认为对的事吧! 祝觉在被摩拉克斯迫至极限的一刻,一直淤积的想法忽然就跟通了的马桶一泻千里,整个人都变得畅快。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抱有什么特别的责任。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世界的改造计划哪怕失败了其实也不会有多么挫折的情绪。 祝觉想改变这个世界,可改变世界只是他无数选择里的一个。 他是穿越者,他是自由的,从不背负这个世界的任何责任。 世界末日?那就让世界毁灭吧! 深渊入侵?那就让深渊侵蚀吧! 他或许注定做不到自己想做的所有事,但只要用尽全力去做眼前的事,便是死也不会觉得遗憾! 【祝觉,我果然就没有选错人了】 当祝觉接触身上的变身术,在所有人的眼中显露五米多高的丘丘人之躯时,他的脑海便传来系统神阿格尼丝赞许的笑声。 被压迫者的尽头除了死便只有反抗,既然如此,便让所有人都看到反抗的希望好了! 吔! 被人剥削吸血?那就把剥削的阶级全部杀了! 被人用法律压迫?那就连同压迫人的秩序一同打个稀烂! 不再掩饰丘丘人身份的祝觉,在魔神之力和世界规则的作用下,就更贴合了一个从未存在的丘丘人神明【乌努】。 而更巧合的是,在此之前整个蒙德甚至半个璃月的丘丘人,就已将他当做神明崇拜。 当无数的愿力归于一身,即使是肉体凡胎亦能呼唤奇迹……而他祝觉,即是一个穿越者,也是他妈的多权能魔神! “哈哈哈哈哈!” 当摩拉克斯再运神力,一爪拍向祝觉的头顶时,却被他用一根手指,很轻易地就接了下来。 “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二回合。” 浑身浴血,气势却在节节攀升的祝觉,不顾嘴角流淌的血液,亢奋地注视着眼前的摩拉克斯。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甚至让摩拉克斯以为是自己出手太重令祝觉回光返照。 但并不是这么回事,完全不是这回事。 此时此刻,不仅是丘丘人的【乌努】,还有“反抗”之权能在祝觉的身上汇聚成型。 以弱者对强者的反抗,正是无数人若有若无的心底的欲望啊。 而因为这些人不敢去做,压抑着的愿望集中到祝觉身上时,就瞬间表现为极强的力量了。 以弱小挑战强大,以个人挑战权威,这就是反抗的真意。 “摩拉克斯,看来即使是你所庇护的人民,也不全然是希望你胜的啊!” 祝觉闭上双眼,感受从蒙德,从璃月,甚至是世界各处朝自己靠拢的愿望。 里面,就夹杂一些,明明不是信仰祝觉的,却希望摩拉克斯被战胜的璃月人的愿望。 “人事复杂多变的,是矛盾反复的,指望他们在一个不变的秩序下永远生存,只能说你们就不了解人类。” “你便有把握做的更好吗?你和你的赤色军团,想要建立的全新的璃月,就是人类国家最理想的姿态了吗?” “当然能!只是有些东西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 祝觉摇了摇头,对摩拉克斯说道:“令穷人上台,并不会消灭贫困,更不能消灭剥削,这不过是让一批人去替换了原本的一批人,而国家机器的运作需要剥削人民的事实依旧没有改变。” “我所做的,便不只会是如此,在璃月的变革,只会是我计划中的一枚种子。 而不论最终的计划是否完成,我都会让人看到一种希望——哪怕在最黑暗,最绝望的压迫中,选择对统治者反抗的希望。” 是了,改造璃月,便只是祝觉改造整个世界的一颗钉子,他做不到在单一的国家里实现共产主义,却可以凭借这个来给提瓦特其他国家的人民一个全新的希望。 想要消灭剥削?不可能!但改变剥削的对象却是可以做到的。 比如说,全自动化生产机关。 令剥削的对象从人类变为冰冷无感情的机械,将全人类从生产中解脱出来,这样即使没有消灭剥削,却也成功的解决了剥削的问题。 至于机械叛乱?只要不脑残到给机器植入什么人格化的情绪,又哪里会有这么扯淡的问题。 但即使人类实现全员脱产,也无法建设好理想世界。 因为人就不是单一模板下生产出的东西,每个人的诉求都不一样。 有追求平等的人,就一定会有追求特权的人。有追求实现个人价值的人,就一定会有无止境追求利益的人。 所以为了满足不同人的诉求,就不单要全自动化生产,还要为躺平的人打造虚拟现实的沉浸式游戏,要为永远进取开拓的人准备星际航行、外太空殖民,要为夹杂在两者之间的人准备一个中庸的社会…… 那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在此之前,祝觉所能做的,就是给人以不断反抗的希望,让人永远也不要忘记反抗罢了。 听祝觉如此坦诚的描绘未来的情形,预感到这片大地上或许还会爆发无数次相似动乱的摩拉克斯,不再留手。 “祝觉,我不能预见你的对错,但你若能接下我这一击,便证明你至少有接过责任的能力!” 天动万象x50!漫天的陨石,密布整个天空!绝对的破坏,绝对强大!不再试探的一击,足以轻易杀死祝觉,他妈的轻易杀死! 而祝觉正平复呼吸,去沟通所有的信徒,去沟通所有的丘丘人。 他们所经受的痛苦,他们渴望反抗的愿望,就是让祝觉的力量更加庞大。 紧接着,他将最强的力量,汇聚在拳上,涌动的黑色光芒里,仿佛能听见无数人的怒吼咆哮。 “唏,五十发天动万象,多么可怕……这就是你摩拉克斯真正的力量吗?” “但是,在璃月的上空,你的子民头顶上,你控制得住威力吗?” 摩拉克斯在云雾中沉浮,眼中金色光芒闪烁,祂不再给出任何言语。 任何的信念若没有足够的力量印证,那都是毫无意义。 若能接下,这场陨石雨就是最好的造势,祂送给接任者最好的礼物。 若不能接下,便就在这里被祂轰下吧! 第109章 一o九 呱! 五十颗陨石,瞬间清空身体里全部元素力,就连附近的地脉都被临时榨干,几乎是摩拉克斯现在所能打出的最强一击! 但当它们汇聚在一起,与祝觉的拳碰撞之时,便被破了! 五十颗陨石在同一时间,他妈的支离破碎! 这【反抗】的权能便是如此,在与强者斗争,在与统治者斗争之时,便是会释放出十倍甚至九倍的力量! 在摧毁五十颗陨石后,这缠绕漆黑光芒的拳头余势未减,在一瞬便轰上了摩拉克斯的身躯,与此同时又让祂的这具龙体,犹如破碎的瓷娃娃般密布蜘蛛网状的细密裂痕。 不仅如此,张牙舞爪的藤蔓化作一尊尊巨大的木巨像,去阻拦所有落下的陨石碎片,那些可以顷刻间石化所有生物的陨石,连一片石子也没能落到地面! 即将落到璃月港的陨石雨在瞬间被化解,但紧接着就是无穷尽的木巨像屹立在大地之上。 它们在祝觉的控制下,拦下陨石的碎片后仍有余力去支援城内各处的赤色军团,而抵抗的力量,便在这强大的援军面前土崩瓦解。 无论是在商会附近苦苦支撑防线的千岩军,还是那些单打独斗的原神,他们看到摩拉克斯最强一击被挡下,其实就露出死了亲妈一样的灰白表情。 呱!!这个能跟摩拉克斯平分秋色的魔神,在此刻璃月人的眼中,就是比十亿个杀人魔更加可怕,更加恐怖啊!! 但弱者的声嘶力竭无人聆听,强者的蚊呐细语才能引起山崩海啸。 俯瞰着璃月的大地,感受元素力枯竭的地脉,摩拉克斯长长叹了口气。 “口胡——” 祂知道,璃月未来道路如何去走,只在祂现在的一念之间。 说什么让权力还于人类,可如果有一个能与自己差不多,又年轻许多的新神接手,那不是比寿命短小而目光短浅的人类好上许多吗? 尽管,这年轻的后辈,要走的是一条看似疯狂而不可能的道路。 那反抗的尽头,可不是祂这个尘世执政而已啊…… “你感觉如何,摩拉克斯,我的力量得到你的认可了吗?” 祝觉凭虚御空,看着浑身破碎的摩拉克斯,慎重地问道。 “我知你没有用尽全力,只要你想,或许这个世间便无人会是你的对手,但,你已经老了。” 摩拉克斯用最后的一些岩元素力维系这躯体,令它不至于完全破碎,祂对着祝觉开口:“所以,这便是你想要的吗?通过战胜我,来获得璃月人的信仰和崇拜?” “或许吧,摩拉克斯,但要明白,这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祝觉缓缓摇头,紧接着,他庞大漆黑的身躯开始缩小,而同时,属于魔神的那股骇人的气势也开始隐去了。 “我祝觉,从来就不想做一个新的神。” 他看着摩拉克斯,平静说道:“神不是从一开始就屹立于天上的,那个位置,便不应该由一个思想去主张,不应该由一个主观的意志去掌控。” 第110章 一百一 没有人知道这名为祝觉的新生魔神在高空中跟岩王帝君谈论了什么,所有见证这场战斗的人眼里,这场战役以摩拉克斯化身的岩龙坠亡而告终。 遍体鳞伤的龙躯,在坠落的时候就已经不断解体,落地时的巨大冲击更是令龙躯四分五裂。 不论摩拉克斯真死假死,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璃月人,心中对岩王帝君的狂热崇拜已经碎了一地。 被无数神话传说堆砌起的信仰和崇拜,它无比盲目,全都基于“不败”之上。 而为了打破这份崇拜,摩拉克斯显然做的比游戏剧情中更加决绝。 不仅“身死”,而且还是在正面的战斗中四分五裂的惨败。 这可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如此强大的武神被人刺杀,任谁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摩拉克斯正面落败的影响,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还在跟炎黄商会作战的千岩军们,在龙体碎裂的那一刻战斗意志便瞬间崩溃,他们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或是哭喊,或是无声跪地,看着摩拉克斯的“残躯”,久久无法言语。 这便是有形信仰的坏处了,越虔诚的就越难接受神的逝去,而不那么虔诚的,也不过是极少部分,抵挡不了赤色军团的铁拳。 随着炎黄商会的员工们将千岩军的将士缴械、捆绑,璃月的最终暴力机关便已宣告瘫痪。 就在璃月众人沉浸在悲痛与震惊之中时,祝觉的身影,缓缓降落在那破碎的龙躯旁。 他眼神平静,无喜无忧。周围的璃月百姓在远处愤怒地瞪着他,却没人敢靠近这位刚刚战胜了岩王帝君的魔神。 祝觉蹲下身子,轻轻触碰着龙躯碎片,里面空无一物,不含丝毫的力量,完全是徒有其形的空壳。 随后他站起身来,面向众人。 “岩王帝君守护璃月已久,但时代在更迭,璃月不应永远依赖神明。如今我虽击败了他,却并非要毁灭璃月,而是要给璃月带来新的生机。” 祝觉的声音在整个璃月港的上空回荡。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眼中既有仇恨又有疑惑。 祝觉接着说道:“从今日起,璃月将由赤色军团接管,至于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说完,他双手一挥,一股庞然无形的力量笼罩了璃月港,修复着战斗造成的破坏。 焚毁的植物抽出新芽,老旧的木桩重新生长,断成两截的新月轩更是重新自个儿“接”了回来。 人们望着变得焕然一新的城市,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该继续仇恨眼前的魔神,还是该迎接这未知的新时代。 但就像祝觉说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日子是要继续过的,饭还是要继续吃的,璃月人怀着沉重不安的心情,重新继续今天的生活。 说到底,上层的变迁,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什么都做不了不是么?嘴上声讨两句,抱怨两句,已经是他们所能为摩拉克斯做的一切了。 而且……他们也并非一无所获。 除了那些富贵商贾,几乎每家每户,都被炎黄商会、赤色军团的人,塞了份丰厚的礼物。 当然,全都是从有钱人的仓库里拿来的。 只有这个时候,璃月的百姓才真正感觉到,那些有钱人到底是多有钱,而如果不是祝觉他们,自己或许一辈子都要保持着这份无知,去为那些有钱的老爷当牛做马。 于是,原本因为“击杀”摩拉克斯而完全集中在祝觉身上的民愤,非常微妙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这个时候,祝觉旗下炎黄商会的炎黄媒体不断印发的报纸上,刊登着各种足以煽动民心的东西。 何为剥削,何为剩余价值,而贸易的本质又是何物。 祝觉从不指望有人能理解他的计划,他无法去要求这些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底层百姓能静下心去听什么狗屁道理。 所以不必跟他们阐述什么大计划,也不需要他们在乎什么,反正从一开始,他们也就没得选择。 只要告诉他们,他们过得这么不痛快到底是为什么,因为谁,这就已经足够了。 在第一次出现这种论调的提瓦特,瞬间引爆的对资本家的仇恨,完全不亚于“杀死”摩拉克斯的祝觉。 尽管,这种仇恨会慢慢变得麻木,无所谓,最终又会在无可奈何中“自愿”被剥削。 …… 第111章 一一一 在夕阳渐落的黄昏中,月海亭有种辉煌大气的美,似古华夏的建筑沉浮于界限不明的光与影中。 祝觉把玩着手里的西洋棋穿过静谧无人的广场,走近这繁忙的高楼。 建筑里人迹稀疏,偶尔见到的秘书团成员都低着头,他们走在路上时而停下,在某个柜子的前面、拐角的旁边短暂地发呆几秒,像是在祭奠已然逝去的某物。 祝觉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惊动任何一人,手里捏着的西洋棋就像是专门把玩用的核桃。 深入月海亭,一股墨水与纸张混合而成的香臭气息铺面而来,那些尚未处理完也不会有机会再处理的文件山滑进了眼底。 他抛起了西洋棋,落到手心时猛然握住,发出“啪”的声响。 祝觉发现了他要找的其中一人,就在那堆文件山的后面。 他走快两步,绕过遮挡视线的文件,露出了将自己躲在后面的甘雨。 她把自己的下半张脸埋进膝盖里,鼻涕和眼泪将名贵的黑丝糊得一塌糊涂,肩膀轻轻抽搐,似乎正在独自一人哭泣。 听到接近的脚步声,甘雨从膝盖里抬起头,转过脸看到祝觉时,脸色顿时变得扭曲,“你…你!” 天色还在变暗,可月海亭里却没有人点灯了,拉长的影子遮住了彼此的面庞,但那双宝石般闪烁的眼睛依旧在喷吐她的怒火,就像在质问祝觉……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祝觉低头看了眼甘雨脚底下散落的一团团纸巾,然后正视她的质问,说道:“冷静点,甘雨,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甘雨捏起她白嫩的拳头,泄愤般朝祝觉的鼻子打来,“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这杀了帝君的凶手!” 尽管有一千多岁,还有麒麟的血脉,但甘雨终究不是以力量见长,这一拳轰在祝觉鼻子上只是让他鼻子一酸。 甘雨跟璃月仙众之间的消息向来不灵通,摩拉克斯通知的手段又只有托梦…… 一个星期不眠不休都能继续工作的甘雨,完全没机会收到托梦,不知道摩拉克斯假死退休的计划,那可太正常了。 “你的帝君活的好好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萍姥姥,她住的近。” “你别想胡说八道骗我!”甘雨本能的反驳,但转而一惊,心底里又生出几分侥幸来。 祝觉用真诚的眼神看着甘雨,“我骗你干嘛呢?现在的璃月还需要你啊。” “你,你这家伙,果然只是想利用我吧!” 甘雨愤怒地瞪着祝觉,但不知为何,她越发觉得帝君还活着。 “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关系,不就是互相利用的利益关系了吗?利用跟知人善任,不过是对同一个行为的不同表达罢了。” 祝觉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甘雨对面,摸出西洋棋,塞到她的手里。 “其实吧,岩王帝君的化身你早就见过了,现在不过是祂抛弃了自己属于尘世执政的身份,那化身也成了真身……本来摩拉克斯他也应该会告诉你的,不过你睡的觉大概是太少了,估计他还没找到机会联系你。” 甘雨茫然地看着手里的西洋棋,温润的手感里,有股熟悉的力量顺着皮肤流淌到全身。 “这…这是!?” 面对甘雨的震惊,祝觉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岩神之心,或者说,摩拉铸币机。” 神之心的来历众说纷纭,但不论是何种传说,神之心的制造都绕不开两个东西。 天空岛,还有提瓦特的原住民,龙蜥。 从七个龙王身上剥离的七大元素权能,跟魔神的权能并非同一体系,前者属于提瓦特本身的底层逻辑,而后者是在法涅斯的原初机关后才存在的东西。 对于祝觉身上的系统神,也就是曾经的世界意志阿格尼丝来说,从神之心里抽离元素权能并不困难。 如今的这枚西洋棋,已经失去岩龙王的力量,只保留了一个独属于提瓦特的抽象东西——全世界唯一的铸币权。 按说独立自主的国家,肯定都要有自身的铸币权才对,就算不能铸造摩拉,但用其他的货币替代又什么困难的?为什么非要被璃月扼住铸币的咽喉呢? 但把提瓦特七国看作是一个联邦,把每个国看作是这个联邦中的“邦国”,或者说“省”,就容易理解了许多。 祝觉就这样把“铸币权”具象化的东西塞到甘雨的手里,“振作起来,你很重要,璃月没有比你更胜任这个工作的人了!如果实在没有干劲,那就去往生堂找客卿钟离,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毫不客气地卖了钟离,月海亭的木门合拢,祝觉消失在甘雨的视线里。 月海亭里更加冷静了,只有夜晚的风从窗棂漏进来,卷起几张文件在半空飞舞。 搞定一个。 祝觉双手插兜走在路上,心情轻快。 第112章 一一二 日复一日过着平淡日常的人,一百岁也跟二三十岁区别不大,年岁的增长只在于工作经验的累积,对于情感的大起大落时,依旧是无所适从。 甘雨现在的状态也正是如此。 按记忆找到火柴点亮一根蜡烛将办公室照亮后,她半垂着头坐在文件山前,视线落在手中的西洋棋上,眸子里的光恍惚涣散,神情茫然。 缺乏打理的头发有些散乱,数缕淡蓝色的头发不安分地遮住眼睑。 神之心…… 是帝君的神之心。 往常帝君神龙见头不见尾,一整年的时间也只有请仙典仪时能见上一面,如今却能把祂的神之心握在手中。 想到此处,甘雨更用力握紧手里的西洋棋,生怕它落在地上,就再也找不到了。 帝君……没有死,祂只是想要退休了? 回想祝觉的话,依旧是那么荒谬又难以置信。 那可是岩王帝君啊?怎么会累,怎么会跟个人类老头一样心心念念的就是退休? 同为秘书的同事走过办公室,见到房间里摇曳的烛光,探头进来就看到甘雨,惊讶说道:“甘雨姐,您怎么还在这儿?” “啊……” 听到同事的呼唤,甘雨小腿一抖,方才回过神来。 “我……我还有东西要收拾。” 甘雨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言,挥手跟同事告别后回过头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秀气的眉眼里满是彷徨,看得出表情十分纠结。 这副样子,就连自己也瞒不了。 甘雨最终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往生堂……是在这个方向。 甘雨蓦然睁开双眼,站起身走到窗边,“吱嘎”窗户推开的声音在寂寥无人的空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从月海亭里一跃而下,方一离开便立刻听到不远处街道的喧嚣。 有人在用慷慨激昂的声音演讲着什么,痛斥着什么。 甘雨本以为是璃月人在表达对祝觉,对炎黄商会的不满。哪知听清楚了才发觉,他们原来是在声讨璃月的各大商人。 甘雨试着听了一会,却几乎无法共情,身为长生种的她就不理解短命的人类被剥削的愤怒。 她摇摇头便离去了,压抑着内心的焦虑,在这仍然繁忙的城市快步穿行。 路上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帝君的逝去就仿佛一颗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头,仅在一时半会荡起涟漪。 仔细去看的时候,成年人的眼里大抵是带着悲伤的,只是更多的,还是对未来感到不安。 时代已经不同了,肆无忌惮的魔神将近绝迹,魔物也并不致命,比起失去帝君的庇佑,璃月百姓更担心的其实还是政策变动对他们生活的影响。 只有那些不喑世事的孩童,能毫无顾忌地聚在一起,为帝君的残躯哀哭。 甘雨不禁回想起曾经幼小的自己,追随在那山岳般高大的帝君身后时,所感受的安全感,以及不由心生的崇拜之情……帝君对她而言,就是如同君王,也如同父亲的存在啊。 鼻子一酸,她连忙捂住口鼻,扭头不再去看,默默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往生堂距离这里没几步路,就在绯云坡的南边。 第113章 一一三 当甘雨来到往生堂时,钟离和胡桃两人正站在门口接待顾客,很显然在谈论丧葬的业务。 “那么,帝君的送别仪式,就拜托你们了。” 对于客人的话,胡桃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一贫如洗的胸口,微笑道:“没问题,虽然没做过这么大的业务,但我们是专业的,一定给帝君办个风光大葬。” 胡桃谈完业务就匆匆忙忙回屋开始筹备,一切看上去都跟往常一样。 甚至于在经历如此大的变化之后,正常得过头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但事实就是,大多数人对帝君的离去并不意外,心态很快就完成了调整。 钟离走得慢些,跟在胡桃后面,半只脚刚跨过门槛,忽然心有所感。 回头看时,是道熟悉的身影。 “请问……您就是钟离先生吗?” 甘雨走到近前,又拘谨地后退半步,以一种审视而又畏怯的复杂眼神看着钟离,“您……” 钟离沉默了一会,然后简短回应:“我是钟离。” 钟离何等眼光,一眼就察觉到她的用意,她想要从自己身上找到属于摩拉克斯的影子,去证实她的猜测。 钟离有考虑过,是否将自己如今的身份告知甘雨。 他已经把自己假死退休的事,告诉给璃月的仙众,以防它们在冲动下做出不理智的事。而对人类,对七星,他一个字都没有提。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只是想要人类不再依赖于摩拉克斯。 可甘雨其实也无需隐瞒,麒麟的血脉让她活了千年的岁月。 只要她口风够紧,别暴露给接触的凡人知道就行。 于是钟离背过双手,黄金般的眸子陡然亮起,转瞬又变得黯淡。 不是通过神之眼汲取元素,而是他本身就能与元素共鸣。 无需多言,只是一瞬间的元素波动,便足以证明钟离的身份。 他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道:“是祝觉告诉你的吧?” 神之心就攥在甘雨手里,一眼就看到了。 甘雨这下彻底兴奋起来,眼里带着湿润的泪光,激动地看着钟离。 曾作为岩王帝君的钟离,不是不习惯接受那些狂热的、满是崇拜的视线。 只是像现在这样,以凡人之躯受到了甘雨崇拜的视线,还是让钟离有点不自在。 出于类似失而复得的心情,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钟离身上。 琥珀色的瞳光干净如澄澈的湖面,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钟离垂下眼睑,目光黯淡,转过了视线。 偶像崇拜是如此盲目,即使是甘雨这样优秀的人亦深受其害。 所以祂才会忧心,若正等自己寿终正寝,璃月要面临的更是天崩地裂般的问题。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钟离背过身,一手拉开往生堂的门扉,淡淡道:“甘雨小姐,天色已晚,往生堂不便接待客户,请回吧。” “可,可是……我……” 甘雨平摊右手,露出中间被汗水濡湿的西洋棋,看向钟离的眼里带着奇异的光,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我……带来了您的神之心。”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 代表“战车”的西洋棋,澄澈透明,仅有一点金色的光在里面漂浮。 钟离的目光在西洋棋上稍微停顿,摇摇头说:“甘雨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指向四分五裂的帝君龙体,“我是钟离,而帝君……在那里。” 说罢,钟离再不停留,跨步走进往生堂,反手把门给拴上了。 甘雨看着钟离的背影消失,脸上残留希冀的笑容轻轻发颤,平摊在手心的西洋棋滑向边缘。 她终于明白,帝君是出于多么强烈的意愿,让自己“死去”。 就真如祝觉所说的,帝君祂退休了,留在这世间的,只是一具名为“钟离”的化身。 帝君,终究是七千多岁的老人了。 再长寿的神也有老去的一天,祂或许还放心不下璃月的人民,但那已经不再是祂的重心了。 甘雨蹲下身子,将落在地上的西洋棋拾起,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不论如何,帝君还活着,知道这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至于璃月……没有帝君的指引,又掀翻了七星的体系,谁也不知道祝觉和他的赤色军团会对璃月做些什么。 既然祝觉给了她这个机会,那甘雨就要代帝君好好监督这个家伙。 至于璃月七星?说真的,她并不是很在乎上级是谁。 虽说她的工作是叫七星秘书,但她真正效忠的存在并不是璃月七星中的任何一个。 只要还是为帝君,为璃月工作,上级是七星还是祝觉对甘雨来说都没有区别。 但…… 甘雨捧着神之心疑惑地看向周围,到目前为止,她都没见到赤色军团的人,更不知道他们的办公地点在哪里? 话又说回来,甚至现在都还没人站出来宣称接手璃月的统治? 祝觉到底在做些什么,真难想象就是这样的草台班子要改变璃月。 …… 玉京台。 祝觉看着前方高挂灯笼的宅院,迈步向前。 他是来给璃月挑选一个统领的。 资本不会消失,追逐利益的人永远不会因为前人的逝去而停下脚步,前人的财富,只会化作下一个资本家成长的养分。 而祝觉的目的是要改变璃月,进而改造整个世界,他便意识到一个非常紧要的问题。 以他的身份,并不适合作为璃月的领袖。 祝觉不单是个魔神,也同样是个商人,如果岩王帝君和天权星凝光都不应该在统治者的位置上,那他自己坐上去又是个什么东西了? 所以这个位置就不能他来坐,就必须要找一个一心奉公为民,初入政治舞台还没怎么做过肮脏利益交换,而且在民间有良好声望的人。 这样的人别说在璃月,在整个提瓦特都难找,但祝觉知道的就只有那么一个。 也就是刻晴,他今晚来找的人。 至于祝觉在璃月扮演的角色,或许更像一个引领者,一个有思想的核弹。 只是这核弹当量还太小,没有将世界横扫的力量。 而且,用绝对的力量解决所有问题,也意味着要制造无数的杀戮,那并不是祝觉的期望。 经过思考之后,祝觉认为抵达社会的终极形态时才能彻底消除阶级的差异,而在此之前的过渡期,就需要有一个足够可靠的领袖人物来帮他拖延时间。 来到刻晴的住宅前敲了敲门,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打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到祝觉时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你什么人,来做什么?” “去告诉你们家小姐,就说祝觉求见。” 第115章 一一五 听到祝觉的名号,年老的佣人眉头上挑,混浊瞳孔渗出恐惧。 他的双腿像触电般后退,就要把大门关上,但似乎又怕触怒了祝觉,迂回着又说了句敷衍的话: “小姐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来。” 话说完了,祝觉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冷漠地说了一句:“你不去,那就别挡我的路。” 佣人关门的手顿住了,瑟缩着后退几步,整个人躲在墙角的阴影里,寻求并不存在的安全感。 祝觉没有看他,走进刻晴家的宅院,发现除了看门的老头外,还有几个佣人在院子里走动。 祝觉看了他们一眼,视线没有丝毫停留。 并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平等的活着,当佣人对他们来说便是生存的方式,如果剥夺他们当佣人的权利,让他们去做工人,去做农民,他们自然就会怨恨起来了。 何况,只是在形式上消灭不平等,是毫无意义的。几十年不到的时间,陈旧的腐朽的东西,总会继续冒头,复辟。 想创造一个平等的世界,不会再有利益争端的世界,就必须完成以自动化生产供养全人类的前提,再实现公平的分配制度,加之无私无情冰冷的管理。 否则,让跪着的人站起来,最后终究沦为空谈。 所以,祝觉没去管这些佣人。 至于那些革命前辈的做法,固然伟大,却也局限于时间,祝觉并不打算完全按照他们的做法。 他们是值得学习,值得借鉴的,但绝不是盲目崇拜的偶像,有正确也有错误,需要后来者不断的思考与改变。 列宁曾在《国家与革命》中写过一段话:“当革命家在世的时候,压迫阶级总是不断迫害他们,以最恶毒的敌意、最疯狂的仇恨、最放肆的造谣和诽谤对待他们的学说。 在他们逝世以后,便试图把他们变成无害的神像,可以说是把他们偶像化,赋予他们的名字某种荣誉,以便安慰和愚弄被压迫阶级。” 可悲的,也是值得令祝觉深思的是,列宁就如他本身所说的那样,成了一个符号,一个偶像,一个神像。 而苏联,所谓的“人类最美好的理想”,终究在冰冷现实面前垮塌,终究在不可控的人性中彻底消亡。 不,那不是消亡,而是彻底的腐朽和毁坏。它被原先的人民抛弃唾弃,而人们以一种更加坚决的姿态,投身资本主义的怀抱,彻底打消了美好的幻想。 谁赢,他们就帮谁,到头来,有些东西根本上毫无改变。 思绪在脑海中转瞬而过,祝觉又一次来到刻晴家的大厅。 只是这一次他扮演着不受欢迎却还要强行登门拜访的恶客。 理所当然会被讨厌的吧。 祝觉自嘲地笑笑,坐在大厅靠着墙壁横放的雕花木椅上开始等待。 他看到有佣人急急忙忙朝刻晴的房间跑过去了,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继续硬闯刻晴的闺房。 祝觉方才坐下,坚硬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走廊由远及近传来,衣着齐整的刻晴快步走来。 一把剑贴着她的后背悬浮,她神色复杂地朝着祝觉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 “是你啊……晚上好?” 面对这个不久前还是自己“下属”,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炎黄商会的当家、击败摩拉克斯的新神,不出意外也会成为璃月新的统治者的人,刻晴的心情就跟她的表情一样复杂。 祝觉看着她纠结的表情,便明白了刻晴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微妙。 身后的剑不安分的漂浮,而且目光躲闪,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 不过她还愿意见面交流,就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晚上好,刻晴。”祝觉一边朝她点头一边礼貌地回应,试图让两人的会面显得没那么尴尬,“原本还说会打扰到你休息,还好你看起来正要出门的样子。” 刻晴叹了口气,语气中难掩疏远之意,“事到如今,我已不是璃月的玉衡星,而你也不再是我的秘书……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关乎璃月的大事。”祝觉双手手指交叉,斟酌一下后说道:“我想请你,做璃月的统领。” 刻晴顿时惊讶到瞳孔收缩,这么突然会不会有种钦定的感觉? 帝君不在了,其他七星也失去了权力,也就意味着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让璃月变得更好? 不,不会有这么简单的好事。 刻晴回退两步内心思绪翻腾——如果祝觉只是让她去做吉祥物般的傀儡,那么她不过是空有统领头衔的平民,还要被借用名号去做不知道什么事情。 她是肯定不会答应去做一个傀儡,去欺骗璃月的人民的。 那么祝觉到底是什么意思? 刻晴到祝觉面前,以某种微妙的态度绕着祝觉走了半圈,紫罗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从左到右仔细地观察着祝觉,像是在重新认识他一样。 祝觉眨巴眨巴眼睛,绿色的眼眸里写着莫名其妙和好奇,他追问道:“你愿意吗?” 刻晴犹豫了一会,抱歉地摇了摇头,“祝觉,这可是关乎璃月的大事,你就这么草率地决定让我来当统领吗?” “并不草率,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决定,要让你坐上统领的位置。”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祝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树叶一样苍翠的眼神澄澈而坦然,呈现出他毫无保留的诚意,“因为所有我知道的政客里,只有你拥有一颗纯粹为人民服务的心……如果还能找到更合适人选的话,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那个人的。” 一个政客能拥有如此纯粹的内心,完全不被个人利益牵绊,她显得如此稀有而珍贵,是有黄金精神真正的政治家而不是只会嘴上标榜自己的政客啊! 刻晴有些感动,因为祝觉也只不过是曾在她手下工作了一段时间,一个在两个月前根本就没在璃月露头的人。 就是这样的祝觉,不光比所有人都更加肯定她的努力,甚至还给了她谁也给不了的巨大支持……尽管这样的支持她不怎么想要就是了。 这样的肯定和信任,很难控制情绪,让自己不为之动容。 刻晴认真地看着祝觉,郑重其事地承诺道:“虽然我不认可你的做法,但如果璃月需要我做统领,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无怨无悔去做,这就是我的答复。”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 扶持新统领上位出乎意料的顺利,当第二天早上,刻晴向整个璃月港的人宣布自己上任后,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反而给出如释负重般的笑容,掌声如雷响起。 不过这也正常,祝觉和赤色军团的行动给各大利益集团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些躲藏在璃月血管各处的吸血蛭在形势明朗之前,必定不敢冒头。 但等到建立起新的官僚体系,投机倒把之人的触须就自然而然的会伸进来,要做事情就千难万难了。 所以现在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 话虽如此,治世跟战斗不一样,虽然用力量也照样能够摆平一切,但想要治理好,就难免要考虑许多。 曾经的总务司,被祝觉选定为璃月的统领办公处,最大的房间被清理了一番,摆上几张长桌和一张白色玉石打造的高脚椅,在门口挂上统领办公室的牌子之后,这里便是统领办公室了。 看起来很大的一件事,真去做的时候其实也很普通嘛。 祝觉把牌子挂上之后这么想着,嘴里念道:“其实权力说白了也不过那么回事。” 身后走来的刻晴一边打量一番新的工作场所,一边搭话道:“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是你的权欲过于淡泊了。” 对刻晴的评价,祝觉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他的权欲的确比较淡泊,但他的一切行动,无疑都是建立在自己的私欲之上。 打造理想世界也好,实现共产主义也好,似乎一举一动都在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平民百姓。但祝觉很清楚,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的私欲。 不是为了谁这么去做,而是为了自己去做,只是自己的行动导致的结果,大概是对多数人有利的罢了。 这么一想,他的欲望简直比谁都要深重了。 祝觉跟在刻晴后面,走进整理好的统领办公室。 祝觉说:“那么按照约定,现在开始介绍赤色军团的代表吧。虽然他们也没正儿八经的念过书,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要多花些时间培养罢了。” 刻晴有些拘谨,端坐在属于统领的白玉椅上,两只脚悬空,“我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于是祝觉去把几个手下喊了过来,以身高为顺序从左到右排了一列。 祝觉指着最左边的人道: “这个两米多的大个子叫应长庚,接受强化后身体素质已经是作为人类的极限,别看他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其实人挺咸鱼的……优点是擅长挨打,作为统领的护卫再合适不过。” “擅长挨打也算优点吗?”刻晴满脸疑问。 应长庚自信道:“这个嘛,老板的意思是让我在统领遇袭的时候,作为肉盾挺身而出吧?请老板和统领放心,如果有刺客,他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这过于夸张的表态让刻晴有些为难,“呃,倒也不用这样……” 祝觉指向站在第二个,有一米八的高挑女性,“这是零一,赤色军团目前唯一的将领,璃月现在的治安可以放心交给她。” 零一单膝跪地,嘴上说话,视线却始终在祝觉身上:“但凭统领驱策。” 刻晴双手交叉,感到自己统领的位置不是很牢固,这两个人说是效忠于她,实际上还完全是祝觉的人吧? 祝觉瞥见她的纠结,安慰道:“不用担心,既然我选择扶持你就不可能让你当傀儡,换个角度来讲,你不也是我的人吗?” 略带歧义的话令刻晴脸色微红,不等她说些什么,没察觉到异常的祝觉继续介绍第三个手下:“这位是阿贝多,在炼金术、生物炼金术上颇有建树,可胜任炼金顾问。” 阿贝多欠身行礼,“见过统领。” 刻晴心里些许的羞涩被眼前的惊讶冲淡了。 因为这自称阿贝多的炼金术士,无疑是个身材纤细柔软,皮肤白皙细腻,胸前衣物高耸的少女。 而她所知的阿贝多,蒙德首席炼金术士,毫无疑问是男性的外貌。 “你是阿贝多?你不是男的吗?”刻晴终于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阿贝多淡然说道:“男性,女性,双性,又或是无性,只是肉体的外在表现,我的灵魂依旧是名为阿贝多的个体,这点没有改变。因此,我当然是阿贝多。” 刻晴将双手横在面前,遮掩自己的失态,说:“……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 然后她扭头看向祝觉问:“总共只有三个人吗?这点人手可没办法维持璃月运转,就不能把璃月以前的办事员找回来吗。” 祝觉回道:“当然不行,办事的人宁缺毋滥,人多了什么鸟都有,我可不想被一堆投机倒把的人混进来,窃取胜利的果实。” “但人手太少了吧!” 祝觉看着门口说:“其实应该还有一个,你的老同事,一个人能当十个人用,不过我没来得及通知她工作地点。” “什么,你说的不会是甘雨吧?”刻晴几乎一瞬间就猜到祝觉说的是谁。 “算了,我待会再去找她吧,现在……” 就在祝觉准备把自己的计划脱出的时候,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快速传来,令祝觉止住话头,转身向后看。 有人用手快速敲门,门外传来甘雨的声音:“打扰了。” 刻晴说:“说甘雨甘雨就来了……请进。” 甘雨推门而入,怀里抱着文件夹,手里还攥着个西洋棋,她用幽怨的目光看了眼祝觉道:“抱歉,昨天你没告诉我工作地点,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里。” 祝觉耸耸肩:“我的错,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要知道统领办公室在几分钟前刚弄好。” 甘雨叹息道:“唉…真是个草台班子,这样的团队要怎么治理好现在的璃月。” “咳,”刻晴清清嗓子吸引注意,“嘿,甘雨,很高兴还能与你共事。” 甘雨这才看到刻晴,她大吃一惊地捂住嘴巴,“玉衡大人……哦不,现在已经没有七星了,所以刻晴,你怎么在统领的位置上?” 说罢甘雨看向祝觉,疑惑道:“接任帝君……咳咳的人是你耶?统领的位置不应该你来坐才对吗?让刻晴坐在上面是算什么啊?” 祝觉惊奇道:“早上的统领上任宣誓你没听到吗?我还以为仙术广播效果可以覆盖全城了来着,看来还需要改进。” 听祝觉的话甘雨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她摇摇头说:“昨天夜里我回山上去找师父,但师父不在……总之我差不多是刚刚才回璃月。” “所以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这不,我们刚好说到你。” 祝觉看向刻晴,刻晴点点头,“甘雨就不用介绍了,我很了解也很相信她的能力。” 甘雨看了看祝觉,又看了看白玉椅上的刻晴,反复确认两遍后才说:“所以,刻晴才是璃月现在的统领对吗?” “没错,就是这样。”祝觉肯定地点头,“好了,你们几个该回自己岗位上去了,我还得跟统领谈点事情。” “属下告退。x2” 应长庚和零一没有任何迟疑就离开了。 阿贝多点点头,“那么我也该告退了,璃月目前正在进行重建,不知道哪里会出问题,实在让人不太乐观。” 等阿贝多离开后甘雨才开口,对刻晴说道:“玉衡星大人……不,统领大人,请你在忙于工作的时候,不要光顾着埋头苦干,多去看看璃月的百姓。 仔细聆听民众的声音,并且加以回应,这也是统领的职责吧——我先走了。” 第117章 一一七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刻晴单手扶额抱怨道:“唔,说是我的部下,结果全都是听你话的家伙……为什么我连一个得力的下属都没网罗到呢。” 祝觉嘲笑道:“哈,以你还是玉衡星时的工作风格,有人受得了就有鬼了,一个坚持三个月的都没有,你就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刻晴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最后放弃了:“我觉得我做的没什么问题啊?” 从多个角度毫无保留血淋淋地剖析自己,对许多人来说都并不简单。 倒不如说能这么做的人多少有点精神分裂的征兆。 “也罢,就把这当做是日后的课题吧。那么刻晴啊,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让我为你介绍,这令人期待的理想世界吧!” 祝觉没有纠结于刻晴的缺点,富有热情地开始讲述他理想中的愿景。 “比起过去的一切国度,一切政体,我要建设的世界就截然不同,说得更直接了当些人人在此皆为平等。” “是哪种程度的平等?”刻晴问道。 无法否认的是,所有宣称平等的国家都存在特权阶级,总有人比其他人更加“平等”,总会存在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平等”只存在于美好的愿望中。 “当然是最大限度的平等……那会是个不存在对人类的剥削,不论是阶级对立还是男女对立都能完美解决的世界,甚至连统治者都不再需要。” 祝觉说的话就像在白日做梦,刻晴几乎不相信:“那具体要怎么做?你说的固然很好,可这是两千年来,帝君和历任七星都无法彻底解决的问题。” “第一步就是消灭剥削。” 祝觉说:“当然,客观上存在的剥削几乎是不可能真正被消灭的,但是对人类内部的剥削,是可以被消灭的。” 刻晴不太理解:“能说明白点吗,我都听糊涂了。” “简单来说,国家的运作离不开对人民劳动力的剥削,而要消除剥削,就必须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对人民劳动力的需要。” 祝觉说着拿出个巴掌大小的机关人模型,稍微注入一丝元素力后它便自行动了起来,并随祝觉的指挥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 “以全自动化生产替代机械性劳动,就能轻易解决这个问题。” 刻晴看着小巧的机关人在祝觉的指挥下变形,移动,做出耕地的动作,立刻明白祝觉的计划筹备已经有段时间了,而且只要时间足够迟早能够完成。 但祝觉所说的有一个问题…… 刻晴担忧问道:“用机关人代替人力劳动,岂不是损失了很多的工作岗位?这些没了工作的人应该怎么办呢?” “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个事实。”祝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受人欢迎,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用青春和身体去做枯燥重复危险的工作换取摩拉? 社会机器的螺丝,听起来很不错,可作为螺丝的这些人可不这么想。如果不需要耕地,不需要进厂就能吃饱喝足,我想正常人都不会去做的。” “然后,”祝觉伸出第二根手指,“也是计划中的第二点,公有制改革。”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 “实现公有制改革向,保证没有人能窃取全自动化生产的成果,并以按需分配的分配方式,供养所有的人民群众。 而为了实现这点,我们需要将所有土地、所有工厂的所有权收归公有。” 这话说出来更是让刻晴傻眼:“什么……工厂倒是能做到,但那些农民会同意吗?” 祝觉回道:“收归公有又不是说不给农民活路,他们照样有饭吃有衣穿,甚至有了机关人的自动化生产,连体力劳动都不再需要了。 就算有些顽固的老家伙,享受过这种便利后也会转变态度吧。 再说了,既然是变革,就不可能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便不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也不需要所有人的支持。” 面对祝觉的描述,刻晴有些动容,对共产主义社会的描绘总是令人着迷。 但她想起了那些不事生产终日混迹在赌坊的赌徒,想起了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她不禁就有了一个疑惑。 “人们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劳动也能吃饱喝足听起来确实很不错……可这不是在滋长好吃懒做的风气吗?而且,人们没事做的话,不就会有很多人都跑去赌博喝酒打架了吗?” 是了,虽然有一句话说“被广大人民群众所喜好的才是真正的艺术”,可实际上许多的人并不在乎好恶,平时工作的闲暇之余便会全身心躬耕于低俗的乐趣,何况不需要工作了。 “诶,你说的问题,就是计划中的第三步了。” 祝觉摸了摸自己一根胡子没有的下巴,摇晃手里的白纸,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 “全方位推动娱乐行业建设,以满足人民群众多层次的精神需要,直到终极的娱乐项目——虚拟现实技术彻底完善。 如此一来,人民群众就有了更多的选择,因为不需要再工作而空闲下来的时间,可以用来实现个人价值,也可以用各种娱乐消磨时间。 至于过度享乐带来的好吃懒惰的社会风气……有一说一,鼓励勤劳,批评懒惰的原有观念,是基于社会需要人付出劳动力维持而形成的。 当社会不再需要人付出劳动力也可自行运转,那么勤劳与否就不再关键,真正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个——稳定。” 祝觉告诉刻晴,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是如何发展娱乐行业的,除了璃月早就有的小说、说书、文玩、赌坊,和已经在璃月冒头的影视之外,最流行的还是电子游戏。 在电子游戏的世界里,基于游戏题材,人们可以做到一切想象到的事,即使是普通人,也能过把原神,甚至魔神的瘾。 而电子游戏的带入感终究有限,没有一款游戏能让人投入一生的时间,所以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堪称第二人生的“虚拟现实”。 当人们把时间和精力全然投入在另一个能够无所不能的世界里时,自然就不会再乐意回到孱弱无力的现实了。 于是,社会闲散人员过多而可能导致的问题,便在无形中彻底消弭。 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惊恐的刻晴喉咙生涩,艰难地开口发问:“那虚拟现实要什么时候完成?” 祝觉指了指世界地图上的须弥。 “等我什么时候弄到须弥的【虚空】……我想,那一天不会太远。” 第119章 一一九 祝觉的计划从物质开始,进而在制度和精神上彻底改造社会,似乎是非常之完备的计划,每个人都能在他要建立的理想世界中愉悦地生活着。 但是…… “虽然能什么事都不干,尽情享乐是挺不错的……但统治者完全不信任人民,甚至不信任人类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刻晴担忧地看着祝觉:“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才会对人类如此失望,可把所有人类变成废人的未来……我想那并不是真正的公平吧? 许多有才干的人,有能力的人,想要在社会工作上大展拳脚的人,面对一个完全不需要人类的社会,会是何等绝望?” “啊,其实这个我也不是没有考虑到,所以这个计划还有第四步——展望宇宙。” 祝觉耸了耸肩:“人类的野心总是无穷无尽,而人对于天空的野心,从古到今都未曾消失。所以对于那些有进取心,不满足于虚拟现实的人,我给他们准备的计划是踏上群星之路,开拓殖民行星!” “呃……” 刻晴虚眼看着祝觉,“如果说你的前三步虽然需要时间,但还是具备可行性的话,这第四步完全是白日做梦啊。” 白日做梦?她并没有说错,因为突破大气层的最大问题,不是来自于人类的技术。 而在于虚假之天。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肉眼所能观测到的天空,并不是它本来的样子。 试问,在连“天空”都不真正存在,星辰尽皆虚妄的环境下,要如何得出脱离星球,脱离恒星引力,乃至宇宙飞行所需的数据? 做不到。 这已经不是技术能够解决的程度了。 但刻晴并不知道这些,她依旧试图从技术的层面上反驳祝觉。 “哪怕是须弥的教令院,也都没有成熟的载人飞行技术,何况离开提瓦特了。说到底你的计划有些太好高骛远了,我们就应该从眼前能做到的事情脚踏实地做起。” 刻晴说的很有道理,但祝觉并没有那么容易动摇,他的心智不像是沾了酱油的豆腐那般脆弱。 人类的进取,本质上是为了获取生存的资源,进而得到阶级的越升。 但在共产主义的社会,不仅是按需分配,也不存在阶级。 不需要为生存资源努力,更不存在阶级给人晋升。 除了让人探索群星,祝觉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让人奋斗的理由。 至于说相信人类的自觉,相信人类本身的自洁…… 唔,如果人类真能做到的话,苏联也不会走向失败了。 当然,璃月相比于苏联,有三个不同的优势。 首先是地方够小,环境差异不大,资源调配便捷,且不会出现计划覆盖不到的情况。其次是存在超凡力量,以地脉的元素力为自动化机关提供无限的能源,就等于拥有了超规格的生产力。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提瓦特的国际关系异常和谐稳定,六个国家和谐到不像是不同的国家,只有至冬稍微有点入侵性。 拥有如此优势,祝觉还不能在璃月建立起一个试点般的共产主义社会吗? 绝对可以,轻易可以。 而且由于祝觉打开了各大富商的仓库,将足以吓死人的财富分发给民众之后,现在推行变革所受到的阻力,将会减少许多。 一旦改革开始进行,后续会变成什么样,就不是民众可以决定的了。 就算有人想要反对,到时也来不及了。 这不就像是……温水煮青蛙。 比喻似乎不太恰当,总之就那么回事,祝觉挠挠头对身前坐着的刻晴说。 “脚踏实地啊,就从免费分配机关人给农民使用开始吧。” 第120章 一百二 改革,有的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有的几个月就能完成。但不论是什么改革,大多都是先从土地开始。 民以食为天,从土里刨食的农业,毋庸置疑需要得到最大的重视。 祝觉和刻晴从统领办公处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他们身边跟着几个身强体壮,受过神力强化的赤色军团战士,而在街道的两旁,还有伪装成普通路人的赤色战士巡逻。 四万余炎黄商会的员工,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对祝觉无比忠诚的成员,如今这些人里的多数依旧在维持商会的运转,而只有一部分专门作为赤色军团存在。 这一部分里在明面上代替千岩军维持治安的人并不多,更多人隐藏在人群里,一旦发生变故,立刻就能控制局面。 祝觉的安危倒是没什么所谓,普通人,千岩军甚至是原神的攻击基本都没办法击破他的防御。 但璃月的统领毕竟是刻晴,一个令祝觉和璃月人都满意的统治者。 克己奉公,严于律己,毫无权欲……不,这不是统治者,这是人民公仆。 这样完美的统领,翻遍璃月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 不仅如此,万一刻晴出事,祝觉的许多计划都会受到阻碍。 好在要去的地方距离璃月港不是太远,应该不会有人袭击。 这一路上,刻晴切实看到了如今璃月港的百姓。 她看到了神情激愤的年轻人,看到了满眼忧虑的老年人,看到了脸上难掩喜色,却不得不憋着笑的中年人,还看到了一些分辨不了原本模样的美少女。 璃月,的确发生了许多的改变,但要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倒也没有。 年幼时的刻晴,璃月也差不多是眼前的模样,只是那时人们更多为自己的生活发愁,不会缺乏安全感。 刻晴却也知道,让人完全失去保护自己的思考,完全依赖于帝君,那才是在断送人类的未来。 帝君能护璃月一个千年又一个千年,以至于璃月人早就习以为常,可帝君不在了呢? 说实话,如果这次击败帝君的不是满脑子建设共产主义社会的祝觉,而是个只想吃人杀人的魔神,在帝君落败的那一刻,璃月人就已经可以去死了。 只有学会不再依赖于神,拥有独立自理,甚至反抗神的能力,人类才能真正迎来属于他们的未来啊。 帝君的离去,也未必就是坏事,长痛不如短痛吧。 刻晴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祝觉,见他脸上浮现沉思之色,眼睑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刻晴问道:“人类力量孱弱,在面前不堪一击。纵使成功实现了你的四步计划,人与神之间存在无法逾越的力量差距,这又怎么能真正平等了?” 祝觉想了想,很肯定地说道:“不会再有魔神和神的位置了,祂们都将退出历史的舞台,就算还有神存在,那也只会是个没有个人主观意识的服务器。” 刻晴又问道:“那要如何才能把神变成你口中的服务器?” 祝觉很快便回道:“愿意的交出权能仍可以凡人的身份活下去,不愿意的便抹杀意识,做成个力量运转的傀儡。” 刻晴又问:“那……你呢?” 祝觉很肯定地说道:“等最后一切完成,不再需要魔神的力量存在,我将切割所有的权能分出【神性的祂】,祂将成为没有智慧,没有个人情绪,只有力量的人工智能,并为所有人服务。” 刻晴不由微微叹息,祝觉肆意妄为,打破常规,但他所做的一切又都并非只是为了自己。 他的治国之策尽皆利好百姓,倒不是个恶神,可这强压的姿态,就不是个好的统治者啊。 大概正是因为祝觉有自知之明,才会选择扶持她当璃月的统领吧? 刻晴低头沉思,忽然凝光带着一群商人,来拜见祝觉。 是有人将祝觉的行程告诉了凝光,凝光就带着一群无家可归的商人来了。 第121章 稗,稻,机关 凝光身后的十几个商人,曾经皆是璃月的顶级富豪,名下涵盖多个行当的产业。 虽然就这么些人,背后代表的却是璃月八成的财富。 当然,那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他们各家各户仓库被抄,财物被强行分配给周围的百姓,现在财力大概还不如从前的千分之一。 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身上的衣服首饰,捣鼓捣鼓还是能整个几千万上亿摩拉出来。 本来别说是下半辈子,就是供子孙后代用都至少能富个三代。 但这些曾经的富商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顶级的投机者,哪会这么轻易躺平摆烂。 既然祝觉拿他们开刀又留了他们一命,既然如今璃月的新统领出来了,那就要抓住这个机会,让他们认识到自己还是有用的,绝对要找到翻身的机会。 祝觉瞥了这些人一眼,什么也没说,任由他们跟在身后。 原本是打算把这些人挂在路灯上的,但祝觉的行动毕竟是违背了周期律,当今的璃月人民即使接触到资本论的洗礼,对他们的恨意也并不那么浓郁。 杀了吧反而会令百姓恐慌,畏惧他这新政的魔神。 既然如此,这“手尾”就还未到执拾的时候。 走了有段时间,祝觉等人已经到轻策庄附近了。 轻策庄是李铁牛陈娇花妇夫的老家,自从祝觉带他们来到璃月后,他们就在轻策庄买下几块地,并且用来实验各种来自炎黄商会的新机器。 仍是青绿色的稻田里,矗立着高大的钢铁机关,外壳都是坚硬的合金打造,钢铁躯体的上方,又有颗看着就像是会发射激光的核心脑袋。 如此庞然大物在田地里驱驰,却不见它下方的农作物有丝毫损伤。 这便是炎黄商会的农业机关人试做型一号,简称农用mk1。 祝觉没有走进田里,而是在远处看着。 田地附近还有些戴着斗笠的农民,也在看着。 这样高效的农用机关,令农民在看到的时候都露出羡慕又害怕的表情。 就算是农用机关,几吨的重量创到人的时候该死还是会死。不过远远看着,总不会有事。 有个商人忍不住说道:“好个机关,竟如此便利,若是让我运作一番,日入一亿摩拉不是问题!” 凝光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不需要时是农用机关,需要时便是杀人利器。” 祝觉向身边的战士吩咐两句,随后带刻晴走多几步,到远离商人的树荫下面。 很快,那战士便带着个头戴斗笠,肩扛锄头的农民走了过来。 见农民眼里有些警惕,祝觉安慰道:“阿伯,吃了中饭未啊?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用几分钟时间。” 农民认不得祝觉,事实上他就连璃月港更替政权的事都不知情。 璃月的信息传递还是靠口口相传,而轻策庄就还未传开。 农民虽然知道的信息少,但看祝觉身边的一堆人隐隐以他为尊,就知道祝觉的地位不一般,于是就点点头:“饭仲未煮好,你问吧。” 祝觉问:“阿伯,一天做几个钟农活啊?” 那农民一愣,说道:“早上下地,中午吃饭,下午再下地到天黑,你话几个钟咯?” 祝觉说:“这么辛苦,今年收成怎样。” 那农民笑了:“现在哪看得出来?看天吃饭的活计,不过有岩王爷保佑,天气再差收成也不会糟糕到哪去。” 祝觉从旁边的地里摸起一把稗草,淡淡说道:“农活很辛苦吧,阿伯,看你这杂草都没弄干净。” 农民有点不太高兴:“嘿后生仔,睇清楚点,这明明是稻……咦?” 话音未落,农民用黝黑的手背擦了擦眼睛,凑近看了会,自嘲笑了:“啊呀,是阿伯年纪大了,眼睛都不行了。” 说罢农民伸手把稗草弄了出来。 刻晴有些惊讶地说道:“你这身份的魔……呃,人,也懂得区分稗稻吗?” 祝觉微微一笑,道:“这稗草和稻草,不明就里的人光是看根本看不出区别,甚至是有经验的农民,也难免出错,误把稻草当稗子拔了。 但要知道,这稗草内蕴含的草元素,就是比稻草要更浓郁些,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刻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将元素力运用到农业吗?曾经听说过尘之魔神增加土地肥力,令作物收成倍增,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农民瞪大了眼睛:“唏,元素力?后生仔不简单呐,但要我讲,几万个人里也出不了一个能用元素力的人,草元素的更是少咯。” 祝觉点头认同道:“是啊,所以想用元素力推动农业发展,就必须要有能让普通人也轻松使用的元素机关才行。 阿伯,你对那边地里的机器怎么看?” 顺着祝觉的手指,农民的视线望向陈娇花李铁牛夫妇的实验田,还有那台农用mk1。 农民羡慕地摇头说:“怎么看?站在这里看。这么大的机关,居然完全伤不到稻子,一个小时就能干完我一天的活,还是自动的! 但,看上去就很贵的东西,用来种地反而浪费了吧?口伏——阿伯我是不指望用这么贵的东西啊。” 一个商人嘲笑道:“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没点眼光,有这机关种地效率何止百倍?不用人照看更是……” 祝觉说:“阿伯,你看我送你一台这玩意怎样?” 农民又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后生仔,你讲嘢啊?说送就送,又不是你的东西。” 祝觉笑着摇头:“阿伯,就说你想不想要啊。” 农民也笑了:“当然要啊,有一台这个,做梦都笑醒口牙。” 祝觉看了看那个方向,一念之间,令草元素传递到百米开外陈娇花李铁牛夫妇的房间,迅速生长的植物模拟声带的振动发出声音:“陈娇花李铁牛,出来见我。” 正在房间里做事的夫妇二人听到祝觉的声音,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看到祝觉时难掩脸上的红润:“老板,您怎么来了?” 祝觉若无其事地说:“计划该开始推进了,吩咐你们两个做的事搞定没有。” 陈娇花立刻板正身子,“当然,已经有二十台农用mk1运到仓库了,随时可以取用!” “很好,带这阿伯过去领一台,顺便告诉他有什么要注意的。” “是!” 陈娇花二人行了一礼,随后跟农民说了几句,也不顾农民脸上的震惊不信,便带着他去炎黄商会在轻策庄的仓库。 第122章 一二二 “哈,这农用机关,总算是开始推广了。” 轻策庄,祝觉笑道。 自从第一个农民用上农用机关mk.1,而且还没有花一个摩拉后,其他的人也忍不住去领了一台。 不到两天,处处田地里都是机器运转,而不见人。 由此可见,榜样的力量确实还行。 身后,陈娇花附和地说道:“是啊,农民再也不用整天整天待在地里干活。而且农用机关能用草元素灌溉,作物生长速度也会快上许多,就是遇上荒年,百姓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得益于祝觉和炎黄商会免费赠送的机关,不少农民在两天内就体会到机器替代人类劳动的便利,甚至还收了一茬作物。 这世界的元素力,就是这么超乎常理,而能从地脉汲取元素力灌溉植物的机关,更是有改天换地般的生产力啊。 因此,轻策庄的农民对祝觉和炎黄商会都感激不已,甚至把祝觉当做岩王爷的化身。 而那些有了机关的农民,虽然轻松了不少,但他们劳碌惯了,一时间没事做反而浑身不得劲。 祝觉想了想,对陈娇花说:“最近这些日子,你就慢慢收编这些农民,悄悄推行公有制。不过动静不要太大,免得一时间被太多没准备好的人察觉到什么。 还有,轻策庄附近可能会来些目的不纯的人,就不要让他们有机会接触机关。尤其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的机关跟遗迹机关有关系。” 陈娇花点了点头,回道:“老板放心,我晓得。” 璃月人倒不是那么排斥机关,来自枫丹的各种机关,比如说留影机其实挺流行的。但相比于其他的科技,留影机就显得很保守了。 如果让人知道野外游荡,时而袭击人类的遗迹机关跟农田里的农用机关实际上是一种东西,在有心人的操控下难免会引起恐慌。 当然,祝觉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农用机关的真相。 璃月中也有不少枫丹来的工匠,破解农用机关的秘密是迟早的事。 不过,没有机体研究,光靠猜测可没有用。 在秘密被人揭开之前,有足够多的时间让璃月人接受生产机器的便利,从而改变人们对机关的畏惧观念。 想到这里,祝觉对陈娇花问:“另一种挖矿的机关怎么样了?” 陈娇花拿出文件:“有阿贝多的协助,人工智能已经开发完毕了,能准确识别出铁矿、白铁矿、水晶、石珀等矿物,只差实地使用就可正式投入生产。” 祝觉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看来我们是时候打开层岩巨渊了。” 听祝觉提到层岩巨渊,陈娇花表情便不太自然:“老板,这层岩巨渊……有至冬的愚人众帮忙镇压,我们现在去接手,会不会不太好啊?” 祝觉笑了笑:“跟至冬做利益交换的是上一个璃月,跟我们现在的璃月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至冬的远征军差不多可以说是被困在下面了,我们这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营救他们啊。” 陈娇花想了想,问道:“老板,需要我们做什么?” “等我扫清里面的东西之后,把机器运进去就好了,放心,你们对上那些东西就是送死,不会让你们去的。” 于是祝觉带着员工和工业机关来到层岩巨渊的外面,先前璃月七星安排的千岩军还在层岩巨渊站岗,每天依旧尽职尽责,只是在看到祝觉带人出现后,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现在那些先前还是盗宝团的家伙,倒是彻底翻了个身,收入怎样姑且不论,但身份地位却就跟千岩军差不多了。 千岩军错开视线,没有直视,一方面是内心的不爽,另一方面是畏惧。 祝觉对他们说道:“各位壮士兢兢业业,即使璃月更替政权也不曾擅离职守,乃是璃月之栋梁。你们若愿意追随我,自然可加入,成为赤色军团的一员。若是不愿,也可到总务司领一笔费用,保你们后半生无忧。 至于现在,层岩巨渊的问题由我们接手了,各位可以先回家里,去跟许久未见的老婆孩子父母见个面什么的,好好休息几天。” 站岗的千岩军闻言,表情都有些激动,收拾好东西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这里距离璃月港倒是不远,然而为了防止层岩巨渊出事未及璃月港,这些千岩军是日夜轮班,家门在前却不能回。 这时候一个传话的通讯员跑了过来,向祝觉行了一礼,喘着气说:“老板,至冬来信。明天至冬的使节来访璃月,午时统领要跟对方会面。” 祝觉点了点头,随口问道:“知道了。” 那通讯员又继续说道:“还有,对方有要求说,要跟您见一面。” 祝觉眉头一挑,惊奇的问:“这是干嘛?至冬女皇来我去见还差不多。” 通讯员挠挠头,干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至冬的使节虽然向来架子很大,但往常都是七星接待的。” 第123章 一二三 层岩巨渊深处,一支愚人众的四人小队,正在靠岩壁的地方扎营。 篝火的火苗摇曳,随可燃物耗尽眼看就要熄灭,浓郁的黑暗将四人紧紧包裹,宛如有生命的巨物,只待光明消逝便将他们一口吞噬。 “还是没办法跟后勤部的联系!该死,我身边都是些饭桶啊!我……” 与突然打破沉寂的暴怒一样,至冬愚人众远征军第六连队队长莱昂亚·阿布拉莫夫中士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个两米多高的壮汉叹了口气,继续擦起自己的军帽,“尼古拉·西皮洛夫斯基下士,轮到你站岗了。” 被叫到的胖子应了一声,把元素制御铳捧在手心,闭上了一只眼,似乎要轮流休息眼睛。 在漆黑不见天日的地下矿区战斗,已经是第七天的时间。 而愚人众的补给线,早在三天前被切断,而到现在也没能再重新跟后勤取得联系。 在游戏原本的剧情里,愚人众是依赖于盗宝团的物资交换才得以继续坚持。 然而在盗宝团尽数被祝觉收编的现在,这些愚人众的远征军便正面临弹尽粮绝的处境。 淡水,所剩无几。干粮,消耗殆尽。火水,还剩最后一壶。 而他们的精神,在漆黑的压抑和深渊力量的影响下,早已不堪重负。 阿布拉莫夫中士拿出最后的火水,在三个杯子里满上,呼唤没有站岗的其他两个队员:“艾格尼丝,叶格尔,修整时间到了。” 一个同样戴着军帽的强壮男人蹲坐在阿布拉莫夫的左边,他心事重重地调整手上的锤形态元素制御武器,直到听到中士的呼唤,他才偏过脑袋,轻轻点头示意。 “唔,中士,很高兴我们还剩下火水。” 阿布拉莫夫中士摇摇头:“最后一壶了,且喝且珍惜吧。” 叶格尔点点头,把杯子里的东西喝了下去。 火水的气味很冲,但喝到嘴里的时候却只有些许甜味,还有点儿酒精的味道,有点辣的味道……尽管火水这名字听起来是很带劲的饮品,但它的后味就像是被中药冲淡了的伏特加一样。 很难分辨火水里是不是勾兑了淡水,叶格尔在疑惑中把杯子还了回去,而阿布拉莫夫中士正期待地注视着他。 “口胡——感觉不够…劲。” 叶格尔还想再来一杯,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他感到自己的胃里像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股热浪冲过他整个身体!随之而来的是同样强烈的醉意。 叶格尔艰难呼吸着,喉咙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耳边的嗡鸣越来越像,简直像一台马上要突破引力上天的东西发动了。 他本能要找淡水冲下自己热到爆炸的头脑,以便恢复清醒,但刚站起来走两步路,就感到事情变得不对劲了。 不是叶格尔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而是完全感觉不到大腿往下的位置,而他的上身滚烫得像升空的热气球,充满了热量和氧气的混合物,就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 叶格尔在摔倒前艰难抓住旁边的岩壁,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他眼里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阿布拉莫夫中士变成了三个。 他用恍惚的目光寻找淡水,想用水来恢复清醒……但地下虽然不是沙漠,可干净的淡水也同样是稀少无比。 突然,淡蓝色的身影占据了他视野的全部,叶格尔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倒在蓝色的东西里。 酒精的灼热感消逝了,他感到安静和快乐,双腿开始恢复知觉,但依旧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身体像落入不见底的泥沼,他的身体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最终落入冰凉的黑暗中。 “口伏,浓缩火水的后劲还挺大。” 阿布拉莫夫中士耸耸肩,看着被叶格尔下士抱在怀里的蓝色史莱姆,还有它因为恐惧而不断渗出的水分,若有所思。 “看来,我们找到一个稳定的淡水来源……虽然有点恶心。” 第124章 一二四 咕噜—— 咕噜—— 即使两人饮下火水强行入睡,用这不是办法的办法来缓解饥饿感,肠胃鸣叫的声音依旧在临时营地里不断响起。 越缺乏安全感,饥饿感就越是强烈,极度的饥饿迫使人的感官都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多日未清洁身体的汗臭味,此刻在阿布拉莫夫中士的鼻腔中却化作促进食欲的香气,令他双目赤红,死死咬紧牙关。 对凡人而言,过量的元素力就是足以致命的毒,而为了能承受这元素制御武器所带来的元素强化,愚人众的士兵都接受过身体上的改造。 而这改造,让他们每天要消耗的能量,就比一般人要多上几倍。 他所承受的饥饿感,对于摄取热量的冲动,同样要比普通人强烈几倍。 阿布拉莫夫中士毫不怀疑,一旦自己放开对本能的克制,他就会去啃食队员的身体。 可那怎么能够?他们可是一同浴血奋战的袍泽! 何况,为了填饱肚子就去吃人,自己又跟低贱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咯咯咯—— 后槽牙在巨大的压力下互相摩擦,刺耳无比。 阿布拉莫夫中士以莫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 只可是,在这生死关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绝强的自制力。 那就是本来在站岗的尼古拉·西皮洛夫斯基下士。 异常大的肚子,比正常人更是庞大数倍的肠胃,令西皮洛夫斯基完全无法抗拒他的进食欲望。 “口夏,队长,我肚子好饿,不如趁现在我们一人一个吧!” 阿布拉莫夫中士愤怒了,他快步挡在队员和西皮洛夫斯基中间,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 啪—— “呱!你在胡说什么,你个畜牲!他们可是我们的队友!” 道义,应该能够唤醒他的人性吧。 “香,好香啊。” 西皮洛夫斯基所剩不多的理智,在这一巴掌下彻底消散了。 他张开肥厚的嘴唇,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狠狠咬在阿布拉莫夫的手臂上。 只一口,便咬破阿布拉莫夫中士的愚人众制服,在那粗糙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齿痕。 阿布拉莫夫猛然抽回手臂,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你疯了?” 西皮洛夫斯基对阿布拉莫夫中士的话完全没有反应,他只是贪恋地咀嚼嘴里的衣服和皮肤,以及品尝丝丝腥甜的……血。 阿布拉莫夫明白,无法阻止的食欲已经让这个下属、袍泽,化作了对一切都不管不顾的食人猛兽。 泪珠,在这铁柱般巨汉的眼眶里充盈。 “深渊,到底要把我们逼到何种地步了?” “女皇陛下……或许,今日便是我们命丧他乡之时了。” 他不明白为何至冬的女皇会发布支援璃月的命令,但只要是面对深渊,面对人类的敌人,阿布拉莫夫就是死也无怨无悔。 然而要说死在自己队友的嘴下,那又是怎样的悲哀,又是怎样的无谓了。 “西皮洛夫斯基,我不会让你继续堕落下去了……你便给我屎忽向西吧!” 话音未落,阿布拉莫夫中士已激活手里的元素制御武器“风拳”,无形的风在他的手中化作凶暴的猛兽,似是发出凶恶的咆哮。 西皮洛夫斯基却连武器都忘了怎么用,就如野兽一样举起双手猛扑过来。 蓄积狂风的拳与满是肥肉的手掌猛烈碰撞的一瞬间,一阵剧烈的振动传来,仿佛整个地下都要崩塌的振动。 两人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滚地葫芦似的滚上几圈。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地面”崩裂,一条粗长的机关大蛇对坚硬的岩石视若无睹,在岩壁、地面甚至是天花板上“游动”,轻易就将这大地侮辱,强奸。 但它的身体上遍布凹痕,而那戒备的姿势,似乎就在跟某人战斗。 第125章 一二五 自律机关·遗迹巨蛇。 这外表形似巨大蟒蛇的异形机关,是来自坎瑞亚王国的工程机器,头部的“齿”盘可以轻松挖开坚固的岩层,而特殊的构造令它能在岩石中“游动”。 令它做到这点的,不是因为物理上的构造,而是镌刻在“齿”上的发光符文。 在这种符文面前,再坚固的岩石也只会如黄油般被轻易切开。 祝觉自然是想要这种符文的,而想解决层岩巨渊的问题,这条到处乱挖的遗迹巨蛇也是必须要解决的。 祝觉走进了层岩巨渊,刚一落地便停下了脚步。随着他释放出从神之心上得到的岩元素大权时,脚下坚硬的泥土和岩石随之震动,伴随土黄色光芒涟漪般一圈一圈散开,祝觉的身体就缓缓“融”到石中。 七大元素力是提瓦特本土的力量体系,而来自“原初之人”的“原初碎片”,也就是“魔神权能”,只要有合适的契机,不论是哪一种元素都能将其强行推动。 也有人将这“魔神权能”呼唤为灵光。 但不论叫什么,“原初之人”所带来的力量,从表现上看是与深渊的漆黑之力非常相似的。都一样凌驾于元素力之上,都一样以自身的本质去覆盖元素力。 “融入”到岩石中,这地下矿区的情形以一个奇特的视角呈现在祝觉眼前。 这里的确是曾经的矿区,但现在已是个充斥危险和黑暗的地方。 无数从地下井喷出的“黑泥”盘踞在乱石岭峋的昏暗空间内,这些密密麻麻盘根错节的“淤泥”如一张庞大的蜘蛛网缠绕着整个地下,而在这漆黑腐化的土地附近则有散发淡蓝色荧光的流明石,光芒虽然微弱但在黑暗面前不曾退却,看上去就是在抵御黑泥的扩张似的。 而在这污染严重的岩石之中,有一个东西轻易就吸引了祝觉的注意。 那是一条由金属铸造的庞大巨蛇,它穿梭在暗流涌动的岩层之下,无数坚固的金属都不能阻挡它的齿盘,而一种污秽的黑色力量却附着在它的身躯上。 光看表面完全想象不到深渊之力是以怎样的形式去把机器操控的,但祝觉本能般地觉得,深渊的漆黑之力中寄宿着一个无法接触到的高维意志。 这个意志无法亲自干预这个世界,却可以通过影响这个世界生物的方式,去完成它的目的。 就比如眼前的遗迹巨蛇,正在不断按照程序,机械性的破坏地下矿区的岩层,并制造出更多井喷的“黑泥”。 而这,就不太可能是坎瑞亚的既定程序。 毕竟坎瑞亚都失落五百多年了,这遗迹巨蛇要挖出被深渊之力污染的地脉早就挖了,又何必要等到五百年后的现在? 但猜测在得到证实之前始终不过是个猜测,祝觉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遗迹巨蛇大卸八块,一部分留作研究,另一部分用来给璃月人增强信心。 祝觉没必要这么做,但璃月人就需要祝觉这个新神做更多的事,来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而得到安全感之后,璃月人产生对共产主义社会自愿的追随,才是祝觉真正想要的东西。 至于那些已经泄露的污染,祝觉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只是把它们暂时从其他地区隔离,等到找到净化的办法,再重新开放这些矿区。 这个时候,他不禁就想起了某个黄毛,在面对被深渊毒血侵染了的风龙泪滴时,她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净化力量。 虽然表现次数不超过两次,可能黄毛自己也就都忘了。 一念之间,祝觉想到一个委托教令院学者和黄毛一同研究并解决层岩巨渊污染问题的计划。 深渊之力要分析透,以现在手头上的能力基本上不可能,这时候让专业的来就简单许多。 而且还能借此机会跟教令院那边搭上线,可以说是一石三鸟了。 祝觉看到遗迹巨蛇又动了起来,看样子要到更深处的地方,于是停止观察和思想,同样在岩层中高速“游”了起来。 接近之后,祝觉伸手给了它两拳。 战斗结束得很快,或许单方面的碾压也不配称为战斗。 遗迹巨蛇被击中的地方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变形凹陷,几吨重的身子从土里倒飞出来。 撞到后面的岩壁时,预想中的剧烈震动并没有出现,因为遗迹巨蛇扭头就挖,在身躯撞到岩壁之前便迅速逃离。 也许是游戏中的boss就不会出现逃跑这种情况,以至于祝觉在动手之前就默认遗迹巨蛇会跟他死拼。 结果在遗迹巨蛇“游”出去百米远的时候祝觉才反应过来,这孙子居然要跑?! 口胡,这遗迹巨蛇就他妈让人失望啊! 它逃,他追,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在岩层里上演一场静默的追逃。 祝觉在岩层中的速度并不比遗迹巨蛇快多少,只要遗迹巨蛇不想送,又不出现其他意外情况,祝觉按照双方的速度比估算,他大概要花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追上。 “呼,真是浪费时间,不如看看岩元素能做些什么。” 元素的权能在他的身上汇聚,片刻之后,他睁眼看向遗迹巨蛇的周围。 遗迹巨蛇所向披靡的只是它头顶刻有符文的齿轮,而它的身躯在面对周围突然变形的岩石时就显得孱弱无力,无法挣脱。 用岩元素钳制遗迹巨蛇的行动后,祝觉很快就靠近过去。 很快遗迹巨蛇近在眼前了,它就像个小型金属矿脉一样镶嵌在石头里,体表散发着金属与泥土混合的气息。 一接近,祝觉便感觉到有股连思维也要侵蚀的“生机”迎面而来。 在无机质、无知性的人类造物上感受到“生机”,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与此同时,祝觉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寄宿在遗迹巨蛇里的东西,正因为自己的接近而畏怯。 那是什么鬼东西?是魔神的残念?还是扭曲的力量令这机关也产生了它的“灵魂”? 没有答案,而遗迹巨蛇里的东西也不会给他答案。 随着遗迹巨蛇的核心光芒迅速黯淡,它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而那寄宿的东西,祝觉也再感应不到了。 “什么东西?先带回去拆开看看好了。” 祝觉正准备把遗迹巨蛇扛起来带走,但下一秒,他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直愣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激动地朝他冲了过来,并高高举起双手:“终于有高手来了吗?我们是支援璃月的至冬远征军!我是第六连队的队长莱昂亚·阿布拉莫夫中士……我们已经兵粮寸断了,请帮我们联系至冬的后勤部!” “太,太好了,我们有吃的了,”西皮洛夫斯基下士在遇到外人的时候好歹恢复了些许理智,眼睛像在发绿光,一边流口水一边说着,“吃的,队长,好吃……吸溜……好有嚼劲,有味,吸溜……” 祝觉眉毛抽搐了几下,看了眼阿布拉莫夫中士手臂上的齿痕,鼻子里又嗅到胖子嘴里飘来的血腥气。 “你们还剩下多少人?都已经开始吃人了?” “没有的事!”阿布拉莫夫中士挺直腰板,“第六连队全员存活。” 说完这句话后,这个愚人众的士官便抬起头,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人肉之外的地方。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祝觉扛在肩膀上的机关大蛇上,明显扭曲的金属、凹陷的拳印。 作为继承了一部分坎瑞亚黑科技的至冬国人,阿布拉莫夫中士对这些游荡在世界各处的自律机关有着更多的认识。 “看上去是它挖开了封印脏东西的地脉啊,”阿布拉莫夫中士猜测道,“我们发现了不少喷出污染的坑洞,看样子都是被机械挖掘开的……” “我知道。”祝觉看了眼遗迹巨蛇齿盘上的金色符文,思索着这东西要怎样把控在安全的范围内使用。 提瓦特的技术造物存在“越古越新”的怪圈,在坎瑞亚时期早已实现高度的自动化生产,这点是已知的事实。 然而将高科技文明的技术生搬硬套给低科技文明,并不一定能够参透和研究。 黑科技强盛的坎瑞亚王朝,在科技鼎盛的情况下也没能阻止深渊的侵蚀,只不过是研发出能够借助深渊漆黑之力更大化利用元素力的机关而已。 他们根本就没能让人民真正利用深渊的力量,最后得利的实际仅有廖廖几人。 第126章 一二六 那么,当时坎瑞亚的下层都并不能掌握的东西,如今的人能从坎瑞亚的遗产中学习到什么东西呢? 恐怕连回收废铁都做不到,遗迹机关身上的合金,就算用蛮力将其破坏拆解,却也难以将它融化然后再次利用。 而那些神秘的符文,更是连理解都没法理解,只能不加以理解的机械运用。 面对庞大的遗产却只能捞到些不重要的边角料,祝觉的心情是感到遗憾的。 “如果【博士】在这里就好了。” 阿布拉莫夫中士整理他的着装,语气透着股遗憾。 “如果那位执行官大人在这里的话,想必能从它身上学到有用的东西吧……我们至冬得到了部分坎瑞亚的技术,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坎瑞亚……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国家。” 阿布拉莫夫中士看上去是个粗豪的汉子,就连脑子里都装满了肌肉那种,但他对至冬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面对明显不是凡人的祝觉,阿布拉莫夫并不敢有任何出格的言行,但巨蛇身上潜藏的战略价值,就令阿布拉莫夫中士没有忍住,试探性地提出“合作研究”的可能。 机关巨蛇轻易在地下钻洞的能力,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在畅通无阻的地道,得到这种工具,愚人众在各国的行动都会顺利许多。 “你们的执行官能解析这些坎瑞亚的自律机关?”祝觉明知故问,继续追问道:“你们得了多少坎瑞亚的技术?” “这个……一点皮毛而已。” 阿布拉莫夫仔细想了想,他知道的跟普通平民知道的其实没有太多区别,没什么好保密的,干脆地摇摇头,“我们的技术,只是在复制那些结构简单的独眼机关,并将它们充当战斗和训练用的工具。” “哦,这样啊。”祝觉点点头,没把阿布拉莫夫中士的话当真。 一个低级的士官显然不可能知道什么保密级别高的东西,就是知道也没理由说出来。 阿布拉莫夫中士沉默片刻,忽然低头有些羞愧地问道:“请问,您就是璃月人口中说的那些……璃月仙众的一员吗?” “可能跟他们说的不太一样。”祝觉想了想,点头道:“但应该也算是吧。” 来璃月之前,这些属于远征军的愚人众士兵临时恶补过一些璃月本土的文化,但还是对璃月人独特的仙众体系一头雾水。 这些璃月仙众,到底是执政神的眷属,就跟愚人众的执行官一样呢?还是说是各自独立的魔神,实际上跟摩拉克斯是平级的? 听到祝觉模棱两可的回答,阿布拉莫夫中士露出便秘一样的表情,但最终还是开口请求道:“请您看在摩拉克斯跟我们女皇陛下间签过契约的份上,将我的兄弟姐妹们救出层岩巨渊吧!” 他想不到山穷水尽的自己能给仙神什么,而仙神估计也看不上他的东西,最后只能厚着脸皮,用神之间的契约向祝觉求助。 “你口中的契约现在都作废了。”祝觉笑了笑,“不过别担心,我这次下来,也是为了救你们这些人出去,免得搅出外交纠纷来。” 自从璃月执政摩拉克斯“陨落”,从前签订的一切契约,包括最初的那份契约,也自然而然失去了它应有的效力。 只要摩拉克斯一日作为“钟离”活着,那些契约就一日不会激活。 但祝觉可以肯定,如果钟离重新拾起摩拉克斯的身份,祂仍然可以令所有契约重新运转。 然后,他对岩之大权的占有,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而言便不再合天理。 所以,祝觉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摩拉克斯还活着的消息,至少在未改写规则的现在,他就要有意识地去欺骗和隐瞒。 不过祝觉并不打算跟至冬交恶,提瓦特虽然没有变种的“美帝”,却有至冬这个变种的“苏修”。 尽管至冬几乎次次都是师出有名,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本质上难道不是出于至冬的利益去干涉他国的内政吗? 而这,便还有许多人,包括愚人众内部的许多人,就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唔,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正义,实际上也不存在绝对的正义,只存在立场的正义啊。 而为了他的正义,祝觉便还要去缓和跟至冬间的关系,尽管在神之心的问题上,他跟至冬的女皇就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他还是要先去尝试和平的解决。 首先,就从营救至冬的远征军开始,于是祝觉转头看向阿布拉莫夫中士:“阿布拉莫夫,你们愚人众可有联系其他人的办法?” 阿布拉莫夫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原有的联络装置已经失效了,而且就算修好了通讯装置,也不一定能找到其他人。” 祝觉眉头一挑:“噢?为什么。” “我们不单是人,也是动物和野兽。”阿布拉莫夫悲哀地猜测着。 “补给线已断,但我们还要活着。地下能找到什么吃的东西?除了那些危险的龙蜥,最容易得到的食物来源,不就是同为远征军的同僚了?不论是联系其他人,还是被其他人联系上,都有巨大的风险,而这风险……就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两脚羊……” 祝觉低吟一句,瞥了眼旁边还在砸吧嘴的水胖子。 至冬的愚人众士兵远比其他六国的基础战斗力更强大,而兵种也更繁多,即使是接受过他改造的赤色军战士,也不敢说就能一对一稳赢。 但貌似不需要长时间断粮,他们就会自己自相残杀起来? 祝觉不知道多数愚人众士兵是怎样想的,是不是真能克服心理负担把队友吃掉,但他从眼前的阿布拉莫夫小队判断,这些家伙的崩溃就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那么,走吧,你们被困在这里够久了。” 祝觉看了眼肩膀上的机关巨蛇,上面细碎的零部件还在不断落下,他得先把它给弄到外面去。 他看向不远处昏迷在史莱姆和冰冷地板上的两个愚人众士兵,并随后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双目泛红的水胖子,才对阿布拉莫夫问道:“那么现在,你们准备好回到地面,回到人类社会中去了吗?” 阿布拉莫夫中士的脸激动地抽搐两下,本想说“当然准备好了”,但话到了嘴边,瞧了眼西皮洛夫斯基,他就沉默了。 吃过人的猎犬就必须杀死,因为它已知晓人是可以食用的猎物。 那,吃过人的人呢? 第127章 一二七 几个小时后,层岩巨渊上方的地表,一百七十二名愚人众士兵沉默地站立着。 他们身边,是八百二十八个已经永垂不朽的空位。 队友的音容笑貌和口感在他们的脑海中划过,那些名字背后是充满血与泪,人性与兽性的故事,他们依稀还记得一个星期以前刚刚来到层岩巨渊的那一天,当时动员时的宣讲是那么慷慨激昂。 为女皇陛下,为至冬,为人类,击退这深渊的入侵。双手被斩断也要用上双腿,失去双腿便用牙齿去啃咬,哪怕牙齿都被打断,也要用最后的声音去痛斥。 遵守了誓言的战士已经命丧黄泉,而活着的这些人提及他们时,只会含糊其辞地表示,他们死的像个英雄。 野兽般啃食尸体的模样被轻描淡写抹去了,人们只会看到勇气与信仰。 阿布拉莫夫中士站在残兵败将的最前端,他这士官,就已经是远征军里军衔最高的人了。 他摘下了军帽,将它埋在怀里,向永远回不了家的袍泽告别。 祝觉和刻晴等人站在远处,等待着至冬人完成他们的默哀。 “层岩巨渊的问题很难解决吗。”刻晴看了眼祝觉的表情,低声问道。 祝觉微微摇头:“倒不是难,而是没办法根治。” 刻晴一脸惊讶:“没办法根治?” “层岩巨渊的根本问题在更深的地方,至于机关巨蛇,它在其中只扮演了导火索的角色。” 祝觉指了指地下,“坎瑞亚是五百年前覆灭的,各种自律机关也是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指令控制,然而层岩巨渊却是在几个月前才被挖通,这中间隔了五百年的时间……不早不晚偏偏是这个时候,你不觉得有些太巧了么。” “或许坎瑞亚人之前下的指令有时间的期限,等到指令过期后机关巨蛇才开始到处乱挖也说不定。” 刻晴说着自己的猜测:“所以在许多年后的现在,机关巨蛇才开始行动,误打误撞下破坏了层岩巨渊的地下区域……” 祝觉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沉默片刻后又继续说道:“按照阿布拉莫夫中士的说法,他们来璃月的支援源自于一个契约,而这契约并非是无偿的。当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从层岩巨渊撤离,至冬那边的高层就自然会有所行动……” 刻晴想起明日来访的至冬使节,不禁皱起眉来。 “阿布拉莫夫中士只是个下层的军官,所以他不可能知道至冬女皇及执行官的全部计划,但仅凭我掌握的情报就可以确定,现在璃月的土地上至少隐藏了一个至冬的执行官。 执行官在暗,而使节在明,恐怕至冬使节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来访,就是为了给执行官的暗中行动打掩护。” 祝觉遥看北边的方向,“七之大权,至冬女皇看样子是势在必得。” “提瓦特的局势要乱起来了。”刻晴轻叹口气,“至冬女皇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公开,既没有表明收集神之心的原因,也没有在入侵其他国家前有任何的预警。如果说真是为了人类,为了人民的话,他们直到现在都不跟其他国家的高层透露情报,反而一味闭门造车,真是让人费解了……那位至冬女皇她到底在准备什么?难道是担心引起人民群众的恐慌么?” “……谁知道。”沉默片刻后,祝觉再次摇头,“我只知道,至冬女皇所掌握的,就比其他的尘世执政要多,她所图谋的,也不止是神之心这么简单。” …… 第128章 一二八 在同一时间,寒冷过度的白色宫殿内,不知年岁而外表依旧如二八年华一般青春貌美的至冬女皇正站在高高的阳台上,与飘落着雪花的凛冽寒风融为一体。 下雪了,一场大雪从三天前持续到了现在,在这改天换地的自然伟力面前,整个大地都被裹上一层银白。 远处的山,远处的海,尽皆一片茫茫雪白,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又是地。 芭娜芭斯能够透过那虚假的天幕看到,这天空的星辰,代表各自命运的命之座,在很几个月前受到某种力量的干扰,快速的变化着。 直到最近,星辰的变化终于开始停顿。 漫天的命座逐渐稳定,编织成一个通向不同未来的命运。 勘破虚妄的芭娜芭斯就在这时才能观测命运……观测这被无形之手重新编织的命运。 在头顶,一组仁爱而寒冷的星体,明亮而闪烁的星组像马上要自取灭亡。 东南方向有一组“停滞”的星体,虽然明亮,但星组却令人感觉到她变得弱小……裹足不前的懦弱。 至于西南边,则有几道奇怪的星象。 有两组星体结合,仍未足够明亮的星体却给芭娜芭斯足够的压力。也有虽然明亮却显得无比孤独,仿佛孤家寡人般的绿色星组。还有道虽然灼热却不能令人感到任何威胁的红色星组,其明亮程度或许还比不上某些凡人。 能令这些星体都显得黯然失色的,是出于东方的星组……武神之星,镇压一世,它的光芒最是稳定,也最是明亮。 毫无疑问,这组星体便是代表这提瓦特最强的魔神,也是最古老的尘世执政……代表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既然这些尘世执政的星象都如此明显,那在最近,被丘丘人部落控制的蒙德,以及它们的酋长祝觉又如何了? 一片黑暗,什么星体也不存在,在它们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只是那并非是空与无的黑暗,在黑暗之中,芭娜芭斯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和不安,她知道黑暗是虚妄的假象……就如这虚妄的天空。 所以,她集中力量,以全力观测,要找到答案。 一个尘世执政的权能或许不够格,然而有了罗莎琳带回的风之大权,芭娜芭斯就掌握了提瓦特底层逻辑中的两个。 以陡然变高的权限,芭娜芭斯看了许久,眼皮眨也不眨地看了一日。 终于……她看到东西了。 她想看的东西……就透过黑暗的“幕布”看到了。 是祂!! 星体互相映照的光芒中,勾勒出一副奇异的画面。 一个体型无比庞大,然而看上去却相当幼小的神女,在黑暗中拥抱着一个更加漆黑的人形。 那神女身上有跟天空岛上的神明相似的味道,但芭娜芭斯可以肯定,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神。 更别说……这神女的身下,有着一条爬行生物般长有鳞片的长尾。 这不是神,至少不是人类的神,不是法涅斯之后的神。 那难道是……? 芭娜芭斯,身上的感觉,就多出了凛冽的杀意。 她是掌控着冰雪,却以怜爱与爱人闻名的女神。 她爱的是人,即使人是这世界的侵略者,即使提瓦特是人类的殖民地,她爱的也只是人类。 而这颗星球的原住民……龙蜥也好,龙蜥的神也罢……她都只有最纯粹的敌意。 她当然能理解龙蜥,理解那些龙王的想法……可有时候能理解,不代表就有了和谐共处的可能。 有时候正因为彼此理解,所以才要不死不休,要拼个你死我活啊。 芭娜芭斯收回了视线,每当陷入迷茫的时候,她都忍不住通过观望星象,来为自己要做的事寻找方向。 而自新的降临者苏醒,天理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作为后,星象已越发混沌了,但天理也仅是条件反射般机械地将它们重新排列,仿佛默认了这般发展。 芭娜芭斯呼了口白汽,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她的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她回到房间,看看办公桌上由特工从璃月寄来的信件。 通过解密后再次书写过的信件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就跟往常一样,字数不多。 信中没有多余的修辞或是废话,有的只是最简单的情报汇总,芭娜芭斯只需要看一遍,就能看出璃月近日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这一次信中主要是谈论璃月的政权变化,甚至提到绝强的武神,最古老的尘世执政摩拉克斯,竟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魔神的手里。 实在可笑荒谬,如果摩拉克斯已经陨落,那她方才观望星象时所见的武神之星为何依旧明亮如初? 但愚人众的特工不论对至冬还是对她,都无比忠心耿耿,每次汇报情报都事先确认数次,确定情况属实后才会送到她的面前。 也就是说,摩拉克斯祂在世人,在人类的眼中,已经死了……尽管祂还保留了相当的力量。 这是否说明,这位老同事想用某种办法,去“否认”他们之间所签订的契约? 是了,想结束一份契约的效力,不只能用另一份契约覆盖……签订者的“死亡”,亦能提前结束契约。 想到这种可能,这位风韵犹存的至冬女皇微微皱眉,最后却还是释然地呼了口气,随后将站在门口的侍从唤入:“去把多托雷执政官找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淡蓝色还带点绿头发的男人,走进了女皇的办公室。 这是个典型的非战斗人员,他身材高挑而显得瘦弱,穿着厚实保暖又不失美观性能的执行官大衣,面具下露出的脸白皙细腻看不出丝毫年岁留下的痕迹,如果不是喉咙上的凸起能够说明他的性别,这代号【博士】的执行官更像是花枝招展的绿孔雀。 从外表来看,【博士】并不能给人以任何“力量”的感觉。 然而在女皇却知道这位执行官所有的破坏力,那是她这个超越凡俗的执政神都会感到棘手的危险。 这位以被驱逐的学者身份接受【丑角】招募的执行官,是目前所有执行官中最优秀的学者和研究员,也是她所想到的最理解教令院的人选。 “多托雷博士,”芭娜芭斯对眼前的多托雷微微点头,“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乐意为您效劳。”被面具遮住脸的多托雷看不出神情,嘴角勾勒出微妙的弧度。 尽管身为“异类”,至冬女皇也没有亏待过他,可至冬宫的安逸和秩序,就令他感到……无趣。 离开至冬,没有至冬女皇的管控,不需要再受到婆妈的道德束缚……值得研究的课题,鲜活的实验素体……嘻,想想就让他那活儿也忍不住扯旗了吔。 而女皇要给他的任务也不难猜。 将蒙德出身的魔女派去蒙德,将有璃月血统的毛头小子派去璃月,将稻妻神制造的人偶派去稻妻…… 至冬女皇,是懂得人尽其才的呀。 想必,定是让他这【博士】回到须弥的教令院,跟那些食古不化的贤者好好讨教讨教吧? 嘻……真想现在就看看,那些老头一副看他不爽,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表情啊! “女皇陛下,我此番去须弥一定……” “……不,”至冬女皇摇了摇头,“在去须弥之前,我要你先去一趟璃月。” “啊?!” 出乎意料,至冬女皇要干什么了? 明明至冬已经在璃月派了一位执行官了,还要再派一个过去……人手多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璃月,发生了些我也看不透的事情,出现了我也不能看清楚的东西。” 至冬女皇有些歉意地看着多托雷,解释了一句后,便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再去须弥之前,你的任务就是在璃月实地考察,把那异常的东西找出来……顺便,协助【公子】拿取神之心。” 口胡—— 居然是那璃月。 是,璃月最近是发生了让人看不懂的变化,璃月那边潜伏的特工也给多托雷传回过情报。 但在多托雷看来,都是些不知所谓的事情。 建设共产主义的社会?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可笑,疯狂之极呀! 人一出生就是不平等的,而有的人更是一出生就是不被同类所接纳的异类! 又怎么能平等……怎么可能平等了!? 但……话是如此,不可能是一回事,这疯狂的愿景,就很有研究一番的价值。 可惜,他多托雷虽然是个学者,可也不是社会科学方面的学者……专业不对口哇,派他去做什么了! “……您的意志。”多托雷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平静地行礼,应下了至冬女皇的命令。 这一切,都不过是在追寻真理时,所必须经历的小小考验罢了。 第129章 一二九 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零一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件事。 有的人是拥有改变周围,改变人类社会的能力和魄力的,这样的人有敢于打破原有秩序的勇气,而更关键的地方在于,他能将这样的勇气传播给更多的人……零一的君主,她的“老板”祝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刚接过璃月的统治,老板竟然就从层岩巨渊里弄了个奇怪的金属疙瘩出来……据说这玩意是导致地下矿区封锁的诱因,而不是罪魁祸首。 但矿工们哪会管其中的区别,一个个都很高兴,他们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复岗了。 只是这些矿工可能就不能如愿了,因为老板他已经决定用机关代替人类劳动,农民也好,矿工也罢,这些工作量繁重、对身体伤害还大的工作是最先被自动化的部分。 据说矿工和农民都患有尘肺病,老板此举充满了对他们的关怀……只可惜,老板或许还是有些天真了。 他似乎以为为人民着想,这些人就会爱他,敬他,自发的追随他。 可是……错了,太错了。 不能因为一部分好的人,一部分高尚的人,就去忽视人性中最真,最恶的本性。 给予得过多反而可能被人视为软弱可欺,弱者反倒开始对强者指手画脚,试图取得更多的利益,获取额外的特权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种不知所谓的东西。 零一在人群边缘,默默看着眼前在人群中演讲的人,心中如此感叹着。 “既然他们说社会是人民的社会,要建立一个平等的世界,那为什么坐在那个位置的不能是我们?” 一个身高八尺,颇有几分英武的男人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 但跟他表演出来的气魄不同,这人只是个拿钱办事的话筒,在他背后,是那些虽然失势但仍不死心的富商。 像他这样的棋子,璃月各处还有许多,恐怕……在那些富商放弃之前,这些为了钱便也连命都不要的人,就不会消失啊。 不知说过多少遍,这世界不是世外桃源,它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强……就在各方面上对弱者有支配的能力。 强者获得了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资源,那这些资源就理所应当分给比它弱的东西吗? 在自然界里,最顶级的掠食者,即使是吃不完的猎物,也不会去分给食腐的次等掠食者,这是为什么了? 因为它足够的强,当能掌控一切的时候,就可以去做一切想要做的事,一切不论是本能欲望或是理想推动的事。 一切……能令人感觉到愉悦的事。 很俗,但这便是常态。国与国,家族与家族,人与人间,都能见到的常态。 强者是能选择去做,也能选择不做。 而弱者固然也可以选择,但不论如何去做,若强者不愿,所做的一切选择都不过是个笑话。 这,就是强弱的区别。 零一一个简单的手势,潜伏在人群里,伪装成普通平民的战士便同时出手,将演讲台上的人轰下。 而零一早来到在不远处茶楼二楼观望的富商身后,一拳挥出。 “狗种,准备接受你的惩罚吧!!” 只是一拳,没有任何力量的身躯,不论是骨头还是肌肉全部粉碎,软塌塌的双腿再没有支撑身体的能力,富商手足无措间就摔了个狗吃屎。 眼看富商就要痛死过去,零一又以更快的速度击中他的后脑,令富商在感到痛苦之前昏迷,不至于痛苦将他脆弱的意志冲击。 这过程虽然凶狠,却连一丝血都没有见到,在外人眼里,两人仿佛只是很亲昵地“摸”了几下,这老头便倒在地上了。 “狗种,若不是老板不让我下狠手,你们哪里会有烂在监狱里的机会……便给我在监狱里承受自己贪婪的苦果吧!” 剥夺昏迷的富商身上所有的财物,就连衣物和裤衩子也不给他剩下,最后扔到监狱里的,就是个赤条条白花花,六七十岁还保养得跟三十差不多的东西。 当然,璃月的监狱纪律严明,就不会有什么基佬去搅这老头的屎忽了。 而监狱里,一样光着屎忽的富商,除了这老鬼外,还有好十几个。 “不杀了这些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屡禁不止啊!”零一握紧了拳头,“不行,我要向老板进谏,这一次,或许就是他做错了啊。” 第130章 一百三 是夜无月,漫天星辰在海水的波浪中摇曳,仿佛铺设在丝绒上的破碎玻璃。祝觉浸泡在水面下,感受海水的冰冷与腥甜。 提瓦特的海水,平淡中带着腥气,有些微的甜味,与地球上苦涩的海水截然不同,显得奇异,而水面下活动的生物也是截然不同。 是否提瓦特是个拥有非凡力量的世界,所以有许多规则就不再适用了? 或许并非如此,即使是穿越前的地球,在有些时候,在特定的条件下,也发生过海水的淡化,只是在千万年后,这海水又变得无比咸涩。 万事万物都处于变化之中,如今是淡水的海洋,到未来或许也会有变咸的一天。 在永恒的变化中,追求不变的唯一答案……便显得愚蠢。 或许就不存在不变,也不存在唯一,而人类,也只能在不断的变化中,走向他们的消亡,而非建成理想中绝对稳定,绝对安逸和平等的社会。 但是,不走到尽头,不撞到南墙,又怎知这条路的尽头如何? 祝觉思维越发通透,他的身体浮上水面,尽管不着片缕却不显得煽情,反而如古希腊的石像,仅有种近乎艺术的美。 “……老板,您在这里。” 来人是祝觉的手下,如今她的名字只是零一。她恭敬地递过来一件衣服。祝觉接过穿上,目光仍望着大海的波浪。 “璃月的治安可还安好?”祝觉未回头,问道。 零一微微摇头,“算不上安好,老板您的仁慈,让那许多人贼心不死,不断有人试图挑衅您的威严……当然,所有搞事的人都被我们阻止,关进了大牢里。 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我恳请您,允许我将他们处决。” 此时,远处海平面泛起一丝微光,天快要亮了。祝觉转身向岸边走去,脚下沙滩柔软,每一步都留下浅浅脚印。 “………不。”祝觉说道。 零一低下头,“为何不杀?您不是说过,革命不彻底,就是彻底不革命吗?” “不杀他们,不是没有可杀的罪,而是杀了对我们反而不利。这样的人只要杀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头来类比,于是要流无数的血,这是第一个原因。” 祝觉叹了口气,“然后,也可能会杀错人。并不想割韭菜一样,割了还可以再涨,这人头啊就和人心一样,割错了,想改正错误也没有办法。 然后,让这些人活着,就是反革命的证据。镇压反革命就要有证据,这些人活着,往往就是反革命的活证据,以后再有后人搅事,就可以参照他们。把这些人消灭了,到时可能就没证据给你用了。所以杀他们只利于反革命,却对革命不利。 最后,把这些人杀了,一不能增加生产力,二不能使人更信服共产主义社会。既然共产主义的社会是要让所有人平等地过日子,那么这些人,他们也应该得到这个机会,即使他们可曾是敌人。我们偏要让他们活着,去见证共产主义的正确来。” 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 祝觉的心底,有着杀戮嗜血的冲动,但他一直克制自己。 他一直记得,杀戮只是手段,如果不杀便能得到更多的利益,那就不必要制造无谓的杀戮。 若沉溺于杀戮,还谈什么建设。 所以那些搞事的人很幸运,他们今晚不会死了。至于未来,谁知道呢? 只是,这些人的搅事,也让祝觉稍微明白了一个道理。 身居高位,不论是统治者也好,神明也罢,恩威并施才是驭下的不二法门。 只有恩而没有威,久而久之只会令人觉得好欺负,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引来觊觎和试探。 当然,力量不足够的觊觎和试探只是徒增笑尔。也就是这些富商失了往日的富贵和地位,一时间拎不清楚,否则谁会敢招惹祝觉这“杀死”了摩拉克斯的新神? 所以,祝觉并不需要将这些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离开了海滩,祝觉又去到璃月港的商业街上。 天还只是蒙蒙亮,这街上的商贩却已经开始摆摊了,而那些卖早点的商人,更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摊位后面,看样子是没怎么睡。 祝觉打击的是大商会,掌握大量资源的资本家,而这些小商贩的生活,即使祝觉不去影响,也早就非常辛苦。 不论哪个世界,人越多,每个人能分到的资源都会变少。而国家这个大型的统治机构,又进一步分化了资源的差距。 统治集体也好,宗教组织也罢,它们的根本目的,便是掌握资源再分配的权力。 阶层被层层划分,高处的人享受大多数的资源,而低处的许多人却要去争那剩下来的一点点东西,又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互相敌视。 许多人只是活着就疲惫不堪了,又有几人能跳出他人一手圈定的囚笼,最后也只能日复一日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只是因为活着而活着。 祝觉走过一趟,看过这街道的情况后,心里大概是有数了。 自己这些天的举措,并没有使这些人的生活更差……当然也没有变得多好。 总而言之,能够保持平稳,就比祝觉预想的结果要好上许多。 在一年前,他还是个为了吃喝和生存担惊受怕的丘丘人酋长,如今却终于进入到人类的视野,跻身到魔神的行列。 一些心思不正的女人,都是生活并不如意的普通女人,也有些男人,不知从哪得知祝觉是个男女通吃的扶她之后,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上一丝谄媚,时不时故意路过祝觉身边。 只要能被祝觉看上,哪怕是被收入后宫,成为诸多情人里的一个也好,她们也就拥有了绝高的地位,有了因为力量而带来的一切。 拥有凡心,拥有凡人欲望的神,自然而然会引来如此的觊觎。 因为现在的祝觉,就是能给她们带来一辈子都拼搏不到的生活。 也就是说,如果祝觉愿意,他甚至可以拉上几千后宫,去过那皇帝般的生活。只要勾勾手指,不论男女都会有人投怀送抱。 但…… “嗤,庸脂俗粉,也不看看脸上的粉底有多厚。” 祝觉背身走向统领府,任由那些人红果果毫不掩饰自己意图的眼神落在自己背后。 天上,万里高空处的云层被大风吹拂,风云变化犹如龙蛇乘雾。 “自穿越以来,身如无根之萍,无本之木,只是随波逐流,求取力量,并无什么真正想去做的事。如今因缘际会,开始受这璃月人的信仰愿力,属于魔神的力量逐渐稳固,勉强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是修补天痕,获取更多信仰,然后……征服世界。” 祝觉墨绿色双眸中,似有精光闪烁。 璃月,说到底不过是提瓦特中的一个国家。 而提瓦特,也不过是茫茫星海中的一颗。 难得穿越,人生一世,这小小提瓦特怎能是他最终的埋骨之地? 而和他所期望的东西相比,什么地位,权力,财富,肉欲……都显得不值一提,微不足道如沧海里的一粟。 “祝觉?初次见面,我是至冬的使节,同时也是至冬的执行官……我们的女皇陛下,有话要传达给你。” 不知何时,达达利亚来到统领府外,隔着老远对祝觉喊道。 “噢?” 祝觉中断思绪,蓦然回首,冷脸看向后方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站在透过云层的晨曦下,整个人罩在鸡蛋白似的阳光里。 祝觉正站在屋檐下,被阴影笼罩,双眼闪烁荧荧绿光。 两人的面貌,倒映在彼此的虹膜里。 对于达达利亚的出现,祝觉并不意外。愚人众的执行官都是至冬女皇布局的棋子。 这次他选择从暗处走到明面上,但,又能如何呢? 祝觉以身高睥睨着达达利亚,没有说话,心中默默念道:“执行官又怎样呢,或明或暗都不过是他人的棋子,至冬女皇也好,丝柯克也罢……呵,真是渺小啊。” 第132章 魔神与魔王 一尊魔神,一位执行官,最终都没有走进统领府,两人便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对话。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也预示两种不同思想的差异注定巨大。 这并不是场令人愉悦的对话。 “祝觉,摩拉克斯的神之心就是我此行的目标,本来已经签好了契约,想不到居然被你拿走。”大门边缘,达达利亚板正身体,眉头微皱,跃跃欲试。 祝觉并不生气,只是微笑:“噢?原来我只是拿走的么。” “别人或许会被你吓到。”达达利亚冷笑着摇头,“但我,我们执行官不同,至冬女皇赐予我们祝福,我们的力量人均比肩魔神。而我们中的强者,或许早就将摩拉克斯远远超越了。最强武神?几千年的时间,就是最坚固的岩石也会风化腐蚀,最强武神又能剩下几成力量?要不是如此,摩拉克斯又怎会主动签下让出神之心的契约?而你战胜虚弱无比的摩拉克斯,也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的声音都因为某种情绪微微颤抖。 似乎是野心,又或许是自信。 他的确是执行官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不过二十出头,实力也最弱小。 可【丑角】亲口说过,他最看中的,是自己的潜能……战斗的潜能。 所以,达达利亚相信,不论现在如何,在一次次战胜强敌,磨练自我后,这一代的最强,只会是他! “唔,真是奇怪,为何摩拉克斯仍在的时候你不直接出面挑战。莫不是在摩拉克斯死后,人人都有不下于魔神之力吧?”祝觉似笑非笑地说道。 达达利亚略一沉默,点头道:“的确,如今我还没有彻底成长,远不如魔神,但我的背后,是整个至冬,是女皇陛下。” 顿了一顿,似是令祝觉思考清楚,随后他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们至冬为敌,会是怎样的后果?十一位执行官,数十万的军队,几万的特工……祝觉,你可考虑清楚,大军压境下,又有多少百姓蒙受不白之灾?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 达达利亚指着祝觉,对着祝觉指责。 祝觉不由冷笑一声。愚人众的先遣队士兵和特工部队在提瓦特其他六国搅风搅雨,有做好事,也有做坏事。但追究根本,执行官们或许有别的心思,可至冬的士兵和特工,都是为了至冬的利益行动而已。 至于行动中会不会损害到别国的利益,在他国境内进行军事、间谍活动是否侵犯了他国的独立自主的主权? 呵,这样的问题,这样的思考,全都被回避了,因为他们要站在道德的高处,否则连愚昧的人都欺骗不了啊。 祝觉用眼睛直视达达利亚的眼睛,索性单刀直入道:“至冬的小子,如果我执意不把神之心交出来,那你又能怎样呢?你背后的至冬固然是庞然巨物,但别忘了,至冬女皇不是只要一枚神之心而已。至冬将兵力分散到世界各处,短时间内已没有能威胁到我的资格。” “……看来你是冥顽不灵了。”达达利亚这么说,眼里却不见丝毫失望,反而迸发出一股火热来,“既然如此,我要给你下战书,就在天衡山演武场上一分胜负!如果我赢了,你就得交出神之心。” 天衡山演武场,自从上次演武典仪被意外情况中止后,达达利亚一直惦记着这个地方。 当然,祝觉跟达达利亚的比斗,就不是多么和谐温和的演武。 看着战意勃发的达达利亚,祝觉忽然笑了起来:“看来你早有打算,不过,你只是执行官末席,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够战胜我?” 达达利亚眨了眨眼,想起不久前在北国银行里瞧见的那场战斗。 漫天的陨石,参天的巨树,大开大合的拳脚…… 从那天起,每次回忆,他浑身都会涌起一股激动。这是渴望战斗的激动,也是崇拜强者,追求力量的激动。 有人崇拜强者,便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也要贴到别人的脚底,再汪汪吠叫两声。 而他崇拜强者的方式,却完全不同。 向强者学习,向强者挑战,最后,将曾经的强者作为他的垫脚石,踩在脚下。 于是,达达利亚开始反复推演当天的战斗,回想他们的动作,推敲他们的破绽。 终于,达达利亚有了足够的自信——“如果我全力以赴,用出魔王武装,再借助星海游鲸的力量,我一定能比祝觉做得更好,甚至只用一半的时间,就将摩拉克斯击败!” 所以,当至冬女皇的命令到达时,达达利亚便不想只当一个神的传话筒,还有想跟“杀败”摩拉克斯的祝觉比试一场,证明自己的力量。 “能与不能,要战过一场才能知道。”达达利亚直视祝觉,目中斗志如同烈火,煌煌燎燃,“这场比试,我将倾尽全力,便是魔神,也可能死在我的手中!”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周围,便同时出现淡淡的水蓝色雾气,和凶戾无比的紫色电光。 两种元素力,跟寄宿在达达利亚体内的某种力量交相呼应,缠绕在他身上时,隐隐能透过水汽雷光,见到一副漆黑铠甲的模样。 漆黑而狰狞的铠甲,透着凶,邪,狂,恶的气息,使达达利亚不由得蒙上一股危险的魔意。 “魔王武装啊,早就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听说会对身体造成巨大负担,居然还没开打就忍不住要把底牌甩出来,真是个急性子。”祝觉站在统领府前,看到公子凶威赫赫,默默念道。 魔王武装是增幅类型的装甲,防御能力不见有多高,还会影响使用者的心智,但它却能够大幅强化使用者的杀伤能力。 不仅如此,牵扯到的深渊力量更是神秘莫测,能让他拥有穿梭空间的位移能力。 在这个状态下的达达利亚,除了脑子不好使之外,的确比一大票魔神要强。 而且,达达利亚不大可能是跟祝觉单挑,他还有条小鲸鱼助战……星海游鲸,又叫吞天之鲸,以星球为食的恐怖怪物,即使目前还只是幼年期,就有了穿梭、破坏空间的力量。 “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大’我了吗?”祝觉睥睨着前方的达达利亚,嘴角勾勒自信的笑意。 第133章 年终大水第一水:祝觉战公子 两人身影从城中飞掠,不到半刻,已然来到了无人烟的天衡山上,演武场迎来无人旁观的战斗。 达达利亚挑战祝觉,前者是年少有为的执行官,被【丑角】看好,有无穷潜力。后者是最近才出现的魔神,拥有复数权柄,但久疏战阵。 “水平不高不低的战斗,久违了啊。”祝觉心中暗叹。 至冬谋划布局遍布天下,须弥造神计划或许已经开始筹备,他的时间不多。 赢下这一场后,他还要全力辅佐刻晴,将璃月建成共产主义社会,对祝觉日后的计划大有裨益。 当璃月初步建成共产主义时,就是他祝觉离开璃月的时候。 教令院的所作所为,别人不清楚,祝觉倒是略知八九。 小吉祥草王身为神明,远不如曾经的大慈树王,甚至有些不知所谓。人类这样追逐利益最大化的种族,会感到不安,去寻找新神统治也很正常。 至于摆脱神的统治,人类自立自强什么的,须弥的贤者从来就没有想过。 猛禽的巢穴建在奇险的悬崖,而麻雀常在屋檐下安家,有神能遮风挡雨,又何必去自讨苦吃? 为了不暴露自家神明力量不足的问题,引来豺狼的觊觎,须弥教令院毫不犹豫软禁小吉祥草王五百年,就是这个原因。 贤者,聪明睿智,人类中的精英,但实际上仍是凡人。 可叹。 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了大义,教令院贤者不惜犯下背叛神明的大罪。而利用草神之心研发的【虚空】更是惊才艳艳,远超时代。 只可惜,道德的枷锁,最终仍是将这世人束缚,而教令院信任【博士】【散兵】,终究是所托非人。 达达利亚走到演武场上。 瘦削的身影,漆黑面具遮去面容,双脚离地三尺微微漂浮,看上去还略高祝觉一头。 在他身上,来自深渊的漆黑之力不住泄露出来,战斗还未开始,祝觉就已经感到危险的压力。 常人使用元素力,并不直接通过身体,元素力的积蓄和运用,都完全通过“神之眼”进行,因此身体几乎没有负担。 而以深渊力量强行将元素力推动,中间去掉神之眼这一步骤,尽管身体承受大量元素力的压迫,支撑不了许久,但短时间内的战斗力,就比一般原神要强个几倍。 但就算比原神要强几倍,又如何了? “危险?老子便他妈是危险本身呀!” 祝觉两眼微微眯起,嘴角难掩笑意,璃月信仰他的人越来越多,愿力无穷无尽,就算对手有深渊力量相助,可赢得人只会是自己。 这并非自大,亦不是狂妄,只是非常简单的基于现实的陈述。 达达利亚在祝觉面前数十步的位置漂浮,静止不动,且保持着沉默。 穿上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和思考的能力。 这样,祝觉也失去了说垃圾话的兴致。 双方视线对碰的一瞬间,身体不约而同动了起来。 元素爆发·千手观音! 还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祝觉浑身绿光大盛,元素力迸发出去,在他身下的土石中,生长出一尊苍翠佛像。 观音坐莲,千手开花。 巨大佛像立于身下,祝觉再催动千手。 吱—— 无数佛手长度暴涨,纷纷伸向达达利亚,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但当千手逼近到达达利亚身边的时候,空着的手里突然扬起“雪花”,纷纷扬扬将魔王武装染了个盐白。 木千手延展性强速度较快,过酸氢纳爆炸威力不俗,两者结合便能在远离目标的同时将爆炸盐塞到对方的身上。祝觉如今已经能将权能和元素力互相配合。 看着大量爆炸盐挤占周围的空地,达达利亚不声不吭,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速度看似极慢,然而就在踏出这步的刹那,祝觉便失去了他的位置,眼中只能捕捉到一道闪烁雷芒的紫色轨迹。 达达利亚眨眼已冲杀过来。 “嚯嚯,居然主动向我靠近吗?很好,那便再靠近些吧!” 祝觉不闪不避,体表涌现出一片洁白的盐晶铠甲,仿佛是冰层蔓延,将身体的弱点部位遮挡,而后跟达达利亚手上的雷光化枪猛烈对撞。 砰—— 一声闷响,雷枪被生生撞碎,两人的铠甲猛烈碰撞在一起。 祝觉纹丝不动,而达达利亚直接倒着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达达利亚并无明显反应,身体便消失在半空,瞬息间重新在不远处的地面站定,手中重新凝聚雷枪。 他并未受伤,只是魔王武装的左肩处出现了明显裂痕,时而有黑色碎屑往地下坠去。 但很快,这裂痕开始缩小,不一会彻底消失了。 这是达达利亚运用深渊力量的效果,只要他身体没有达到极限,这副魔王武装就能够无限再生。 祝觉活动了下肩膀,没什么感觉,他即使不用上盐晶铠甲,本身的防御力也已经超凡脱俗,突破三万的大关。 刚刚的碰撞,实际上也是对自身防御的一个小小的测试。 “我虽然没什么元素抗性,但防御力极高,他不打元素反应,就不可能威胁到我。”祝觉目光转动,再度催动权能。 轰轰轰—— 过酸氢纳早已铺满场地,达达利亚所到之处尽皆爆炸,顿时落于下风。 可惜过酸氢纳终究不是非常强力的炸药,魔王武装在一次次爆炸下开裂,而后又极速愈合,始终无法直接击碎。 祝觉也不厌倦,驱动盐之权能并不需要太多的愿力,而在璃月港,他的愿力又能以极快的速度得到补充。 反观达达利亚,开启了魔王武装后,随着肉身的负担变重,他只会越打越弱。需要找到破局之法,尽快摆脱消耗战状况的不是祝觉,而是他。 轰——! 达达利亚硬吃一次爆炸,而对着祝觉扔来几道雷光闪闪的“剑气”,劈砍在他的身上。 达达利亚身上的铠甲出现大量裂痕,缓慢愈合,而祝觉只是碎了些许衣物。 数值怪的恐怖,渐渐显现出来。 不光是超高的防御力,还有更厚的生命。哪怕站在这里给达达利亚打,也能依靠防御,生命和恢复能力把对方活活累死。 剑气、冲锋、穿刺,没有思考能力的魔王武装·达达利亚完全依靠野兽般的战斗本能行动,对着矗立在场地中央的祝觉反复冲锋,而武器千变化万,时而远程时而近战,令人眼花缭乱。 祝觉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碎,深邃曼妙的山峦沟壑,光滑肉感的褐色身躯和啫啫都完全暴露在外。奇妙的是,即使在运动的时候就跟果冻一样柔软变形,却在跟雷刃硬拼之后,连受击的白痕都没有留下。 嘤——! 忽然间,一道鲸鱼嘶鸣的声音竟从地面爆发出来。 一头身躯如梦似幻的独角鲸鱼,从祝觉的身后猛地越出“水面”。 星海游鲸乃是吞噬星球的强横生物,体型最大时张口就能吞食恒星,是名副其实的星球之灾。 单论位阶,什么魔神,执政神,真神,都不过是小小星球上的地头蛇,又怎比得上星海游鲸这种吞噬星球的过江龙? 它一出现,祝觉便感到足以窒息的压迫感。 这条星海游鲸虽然才刚出生不久,却也有小山大小,朝祝觉压下来的时候,阴影直接覆盖了小半个演武场。 祝觉双目骤然紧缩,下意识举起双手,做出托举的动作。 而在他的身边,有无数苍翠的佛手同时举起。 啪——! 小山大小的鲸鱼,狠狠砸落在祝觉和无数佛手之上。 一阵恐怖的压力袭来,祝觉闷哼一声,膝盖不由微微弯曲,而后猛然发力,将星海游鲸的躯体稍微扔起两米,仅用佛手支撑。 趁此机会迅速抽身,身形掠出数十步远,直到确认离开星海游鲸的压迫范围后才堪堪停下。 祝觉调整呼吸,重新站定,双臂、双腿肌肉传来酸麻的感觉,稍微活动活动便缓和了许多。 虽然在星海游鲸的压迫下显得有些狼狈,但祝觉处理得当,并未受伤。 鲸鱼的出现令祝觉不能继续跟个木桩一样杵在原地,等达达利亚来攻,于是祝觉目光锁定达达利亚的位置,在这场战斗中首次主动冲锋,朝达达利亚扑去。 双方再次近身搏斗,祝觉将那愿力不断注入到魔神的权柄之中,眼、耳、鼻、舌、身、意六欲接连冲击。 权柄与拳头紧密融合,在祝觉惊人的攻势下,拳头幻化出一片残影,狂风被撕裂得呜咽阵阵。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魔王武装上,顷刻间裂痕遍布,破碎的纹路层层叠叠,但达达利亚依旧屹立不倒,如同不倒翁一样反复摇摆。 连续出拳后,祝觉呼了口气,攻势稍缓。 机会! 被打得在空中板正身体的魔王武装·达达利亚忽然动了,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闪身出现在祝觉身后,手肘粗细的雷枪分做两截,赫然化为双剑。 一把蓝色由水元素构成,一把紫色电光闪烁。 元素爆发·尽灭水光! 元素爆发·雷光一闪! 左手和右手分别用出不同的元素爆发,水光犹如弯月,雷光凶狠如狼。 这两下谷尽全力,便是魔王武装都因此开始解体。 双刃同时击中祝觉的后背,将他狠狠轰飞了出去。 水雷瞬间发生反应,猛烈的感电令祝觉在半空中一路抽搐,浑身剧痛而麻痹。 砰砰砰轰——! 在被轰飞出去的路上祝觉一路撞断三根承重柱,最后整个人陷进演武场边缘的隔离墙上才终于停下。 烟尘弥漫,遮住嵌入墙体的祝觉,达达利亚本能地举起武器戒备,非但没有追击,反而在敏锐的直觉下远离了烟雾覆盖的区域。 须臾,祝觉把自己从墙体里拔了出来,周身碎石沙尘滚落。 “口胡——多久了,多久没有品味到受伤的痛楚。” 祝觉品味体内残留的电流,长呼一口气,脸上竟渐渐露出畅快的笑容。 他有几百万的血条,这点伤又算什么? 但这痛楚却在提醒他,这世上依旧有能伤到他的东西,而能伤到他的东西,便也有机会将他杀死。 “这样的瞬间,才会感觉到我并非无敌,才不会因为膨胀的力量而麻木思想。好,好啊!” 祝觉挺拔的身影在烟尘中逐渐清晰,他肆意狂笑,“哈哈哈哈!被打得好爽啊!” 魔王武装破碎大半,已经快无法维持的达达利亚,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神智。听到祝觉的狂笑,他的脸色忍不住一变。 “这个家伙,”达达利亚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搅什么了?该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挨打反而会觉得很爽吧?” 这样的笑声,竟令达达利亚内心深处,生出了几分恐惧。 这场战斗,他怎能输?他不能输!但他必胜的信念,在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面前不断动摇,又在祝觉的狂笑声中逐渐崩塌! 不能再拖,不能再等,现已是最后的机会了…… 吔!元素爆发·极恶技·尽灭闪! 达达利亚主动进攻,手中武器幻化长弓,最后的元素力全部灌注到这最后的一箭之内。 箭矢离弦,伴随巨龙嘶鸣之声。 这就是丝柯克传授给他的武技,能极大化发挥元素力的破坏力。 箭矢轰散烟尘,直面祝觉。 哗——! 水光四溅,祝觉不闪不避,肉身硬扛,以无比强横的姿态硬吃所有伤害! 周围的地板龟裂大半,而祝觉却纹丝不动,身上油光水滑的褐色皮肤不见受伤,反而在水元素的滋润下更显波浪阵阵。 达达利亚目光死死地瞪着祝觉的某个位置,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可能了,不能呀,你怎能有啫啫了?不!怎会有啫啫了?!但,怎会了!我的心脏,还有那活!” 达达利亚脸色剧变,用手捂住极速跳动下有些疼痛的心脏,以一个古怪扭捏的姿势单膝跪地,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你在搅什么了,小丑?” 达达利亚在努力压枪,对周围的感知就变得迟钝,等祝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祝觉没有回答,比斗还未结束,而现在已是要分出胜负的时刻了,他向达达利亚挥出一拳。 距离太近,达达利亚措手不及,被狠狠击中,脑袋直接嵌进到地板里。 “唔!” 达达利亚头脑一阵阵发晕,耳朵嗡嗡作响,已经是昏厥的前兆了。 “要不是他收了力,我现在已死掉了……”脑袋埋在土里满目漆黑,达达利亚一阵后怕,但就算没有昏迷,他的体力和元素力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别打了……是我输了。”达达利亚将脑袋从土里拔了出来,缓缓起身,声音嘶哑,隐藏着复杂的意味。 达达利亚认输,祝觉也懒得把他打晕,眯眼笑着问道:“先前你说,你打赢了就拿走我这的神之心,可现在你输了……你要怎么办呢?” 达达利亚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出一连串复杂的神色。 开打之前他哪有想那么多?他便不是一个合格的执行官,容易被战斗冲昏头脑,又缺乏政治上的智慧。 他是个武者,哪怕披上执行官的身份,本质还是个武者。 此时祝觉问他时,达达利亚一时间竟想不到应当如何最小化损失,沉默许久也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可以答应你做一件事……但这件事不能损害至冬的利益,也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第134章 实验基地 “扑你臭街!打输了还在讲三讲四?”祝觉面带微笑,一顿臭骂,“输了有什么资格讲原则?有什么资格讲利益?如果我输了要把神之心交出来,难道就没触犯我的利益和原则?凭什么你输了就不能了?口胡——好一条双标狗呀!” 达达利亚终究是年轻人心性,被祝觉这一顿骂顿时面红耳赤,有心反驳,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达达利亚勉强维持执行官的风度:“那你想要怎样?” 祝觉哈哈一笑:“放心,也不要你干嘛,就配合我做一个实验就完事了。” “实验?什么实验?”达达利亚神情诧异。 祝觉嘿嘿贱笑:“当然是人体实验,你这至冬人应该不陌生吧?” 如今的义体研究已经到了一个瓶颈的阶段,阿贝多作为科研人员不容有失,祝觉也不可能用自己去实验并不完善的技术。而用动物、魔物替代,又无法证明对人体的适用性。 这里面的详细情况,祝觉自然不可能跟达达利亚明说,他只是简略地提了一下道:“你跟我来就行了。” 达达利亚一方面是要面子,心想输阵不输人,另一方面是想着祝觉身为新神,应该不会做太过的事,也就跟他一起去到璃月郊外的实验室。 刚出城门,两人见到不少进进出出的璃月人,这些人大都带着行李,有的在逃离璃月港,而有的人却忙着从外地迁进来。 野外的路弯曲绵延,人迹越发稀疏,动物魔物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他们就遇到岩龙蜥和骗骗花。 这些魔物毫无眼力见,即使战斗力的差距一个天一个地,还是不知死活地向两个人冲锋。 等到碧水原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魔物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又渐渐多了起来,穿红黄色制服的人随处可见。 “这里是炎黄商会的实验基地,虽然刚搭建没多久,也有从须弥枫丹运来的器械。”祝觉看出达达利亚的惊讶,适时介绍道。 如今的炎黄商会已经成了璃月的公有资产,但依旧是以近乎垄断商业的姿态运作着,是名副其实的巨型商会。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商人愿意追随你?”达达利亚满肚子疑惑,按理来说,祝觉这么打击商业的发展,作为千商之国的一员,难道不应该反对他才对吗? 祝觉这次没有解释,面带神秘的微笑,这其中的原因,不论是资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都很难想明白,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达达利亚见祝觉不回答,明智地闭上了嘴,只是用自己的双眼继续去看,用自己的思想去继续思考。 进入实验基地后,路面就显得平坦而且宽阔,毕竟这里经过挑选和改造,平地不论是种植还是制造都很方便。 等到两人终于来到义体实验室的时候,作为研究员的阿贝多早已在这里等候了。 “那么,这位就是参与实验的志愿者吗。”阿贝多拿起护目镜戴在脸上,深深看了眼达达利亚身上属于愚人众的徽记。 第135章 惊世智慧(大嘘) 几个小时过去了。 经过一番不可描述的人体实验后,达达利亚在义体培养槽中醒来。 刚刚苏醒意识依旧朦胧,能听到祝觉和阿贝多两人说话,却像是隔了很远。 “灵魂……情况……” “比较顺利……接下……机能……” 两人谈论了许多他没有听过的名词,声音断断续续令人恼火,达达利亚不禁想挪动身体,听得更清楚些。 “也就是说她已经能作为女性孕育后代了么?”祝觉饶有兴致问道。 “还不能确定人造子宫能成功孕育,必须要经过实际检验。”阿贝多说着,摇了摇头,“将两套升职系统融合在一起,天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祝觉感叹道:“如果一切顺利,便不需要等到接触世界树,就能做到男女平等了。” “这不是你的恶趣味吗,还能跟男女平等扯上关系不成。”阿贝多虚着眼说道,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在她心里,祝觉就是扯着大义的幌子,干着满足自己私欲的事。 祝觉淡淡笑道:“的确,这是我的私欲,但它也同样是从根本上实现男女平等的办法。” “愿闻其详,我倒想听听这有什么道理。”阿贝多直接问道。 祝觉点了点头,流露出一丝悲伤之色:“男女之间产生对立的现象,除了主观上被人煽动、个人思想有问题之外,也存在客观上的差异问题。 这个差异问题,就导致了部分女人并非真正的无产阶级,也导致了男女之间其实并不平等的事实。” “请讲。”阿贝多示意祝觉继续。 “造成这一问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集中在女性身上的生育价值。可能你就会问,明明生育需要男人和女人同时参与进去,为什么生育价值就集中在女性身上呢?” 祝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从统计的角度来说,男女的出生比是1.05比1,如果没有数据上的造假,男性数量就比女性要多。 然后,出于基因的本能,有能力的男性会占用数量更多的女性,而无能力的女性会依附于有能力的男性,这进一步加剧适龄女子数量不足的问题。 种种客观的因素,导致女性在生育方面拥有天然的优势,令女性拥有了生育价值。而如果抛开道德和世俗的枷锁,这种生育价值,本身也是一种生产资料。 因此,就有些女人认为自己并非真正的无产阶级,就看不起那些无产阶级的男人,等着利用自己的生育价值,去实现阶级的越升。可她们又不知道这生育价值能换取多少利益,便只能先与穷人划分界限,嘴里还时不时念叨‘大不了找有钱人嫁了’来麻痹自己。但有钱人眼光更高,玩的也花,就算真找了她们,更多也是将她们当做工具来用而已。” 阿贝多目光一闪:“所以,你要让所有人都拥有这个生育价值?” 祝觉笑了一下:“没错,想要消灭阶级问题,就要消灭阶级间的差异。消灭男女对立的问题也是一样,需要去解决男女间的差异。所以说,同时拥有女性的生育价值,又拥有男性的体能和力量,扶她就是最完美的人类啊。” 祝觉说的头头是道,逻辑自洽,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来实现男女之间的平等,祝觉就有着惊世智慧啊! 第136章 公子?公主 培养槽中的绿色液体逐渐排空,玻璃呀吧作响,从边缘开始碎成无数碎片尽数散落。 依旧是橙黄短发,肢体完好无破损的达达利亚破开培养皿,脸上带着白里透红的血色。 祝觉的话头戛然而止,阿贝多也同时转过视线。 “你…你们两个,都对我做了什么?”达达利亚相当震惊,身上本应在战斗中留下的暗伤全部痊愈,全身的皮肤焕然一新不见丝毫伤痕,但是……但是! 达达利亚皱起柳眉,脸色如闻到臭豆腐般纠结。 她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饱满白皙的胸脯,然而视线穿过山峦沟壑向低洼处看去时,啫啫,竟依然存在! 震惊!不解!惶恐!焦虑!愠怒!后悔! 万般思绪在心头划过,她不由高声大喊:“我……我怎么变得不男不女了!?” 声音在半封闭的义体实验室里回响,摆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震颤不已。 “别慌,你不是变得不男不女,而是既男且女呀,这不挺养眼的嘛。不喜欢也没事,不用作为女人的那一边不就好了?” 祝觉哪壶不提开哪壶地安慰道,“而且,你原来的身体还好好的被我们保存起来了呀,这次的实验虽说是人体实验,但实际上是灵魂转移,你还有机会换回去。” “那不赶紧把我换回去!”达达利亚急切说道。 祝觉都笑得直不起腰:“你在说什么?惩罚只是帮我实验,现在实验做完了,换回身体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我……我!我!”达达利亚怒视祝觉,破口大骂:“苏卡布列!” 这样一来,她是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不光被祝觉耍弄,还平白多了个把柄。 “别急,木已成舟,急也没有用咯。”祝觉安慰道。 “我xx你条xx啊!”达达利娅,愤怒了! 她握紧双拳,如果愤怒可以实质化,她眼中的烈火便能将实验室里的一切燃烧殆尽! 可惜不行。 她原本的身体还在祝觉的掌控下,现在撕破脸只会让她彻底变不回原先的样子! 至于向至冬求援……女皇陛下很忙,不太可能帮她处理这点小事,而其他的执行官,能指望得上的没这个能力,有这个能力的却指望不上! “卑鄙!”她低声咒骂,愤怒又焦躁。 不单没拿到岩之执政的神之心,就连自己还被摆了一道,回去后如何向女皇陛下交代?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弟妹妹! 一个有软肋的人,终究是没有豁出一切的勇气。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达达利娅,想到一大家子的弟弟妹妹之后,仿佛被狂风吹熄的蜡烛,紧绷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了。 但达达利娅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异样,目光直勾勾看着祝觉的眼睛说,“你要怎样才还回我的身体?” 语气冷硬,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 祝觉笑容收敛,没有说话,而是开始逐张端详实验中获取的数据。 人体实验有违人理,除了达达利亚这样的“志愿者”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小白鼠了,这些数据必须充分利用。 达达利娅性子虽然冲,但她并不蠢,祝觉的无视让她意识到摆在自己面前的困境。 现在,她空有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但是神之眼、邪眼全都不在身上。 就算依旧能动用深渊之力,也没法拿祝觉怎样,身体不知被祝觉藏在何处,或许祝觉一声令下,就能将身体摧毁。 到那时候,【公子】真就永远变成【公主】了! 看着祝觉认真看文件的侧脸,达达利娅一阵恼火,心里憋屈无比。 没想到她堂堂的愚人众执行官,居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被他人拿捏。 这就让年轻气盛的达达利娅感到非常的郁闷。 第137章 每日一水:祝觉战漩涡魔神(上) 一天后。 祝觉来到孤云阁。 这里是漩涡魔神奥赛尔的封印之地,昔日魔神战争期间,摩拉克斯以无上力量将奥赛尔钉死在海底,并以巨石压之。直到现在,还有许多类似海豚鲸鱼的生物在附近徘徊,不知是为它们昔日的主人哀悼,还是震慑于摩拉克斯的伟力。 祝觉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屠灭魔神。 在提瓦特原先的走向里,达达利亚借着百无禁忌箓的效力,破开封印令奥赛尔掀起海啸威胁璃月。 这里面固然有摩拉克斯要考验璃月人的心思,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财力大不如往日的凝光,砸了群玉阁便没钱再造另一座。而有祝觉镇守的璃月,更没有让凡人去砸群玉阁的必要。 当然,对付奥赛尔对祝觉而言是有好处的。 夺取漩涡魔神的权柄,不仅能拥有操控水元素的力量,甚至还能从一些海洋生物身上获取愿力。 若是能得到漩涡魔神的一些能力,相信对祝觉日后的战斗,会有非常重大的提升,特别是水中作战的能力。 封印,破! 祝觉浑身陡然释放出刺眼的光芒,接触封印的符箓时,它们纷纷失去力量飘落,落地变成黄色的废纸。 封印的力量早已衰退不全,对原神来说无法破解,但对如今的祝觉而言就不过是把生锈的铁锁。 整个孤云阁唐突震动,震了一下后沉寂许久,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后,震颤才连绵不绝,连为一片。 不多时,被压在海底不知多少个春秋的奥赛尔从水面下不多时,被压在海底不知多少个春秋的奥赛尔从水面下缓缓升起。 它巨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多个不同的蛇头各显姿态,无数海水从其身上滑落,形成一道道水帘。 奥赛尔睁开一双双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俯视着祝觉。 “小家伙,就是你……” 奥赛尔发出嘶嘶的声音,话语落在祝觉耳中竟自动翻译成提瓦特通用语。 奈何祝觉压根没有跟祂寒暄的心思,催动盐之权能,以无数盐类将自己包裹,化作一个二十多米高的巨人,挥拳就向奥赛尔打去。 “吔!便吃我这招盐巴战神吧!” 轰!哗—— 孤云阁的地面猛颤了一下,海水泛起一圈圈波纹,而盐巴战神身上的盐在水中如雪花般消逝。 提瓦特的海水是淡水,祝觉的盐巴战神融得快很正常,而想让附近水域的盐分含量达到阈值也需要一定时间。 刚一交手,漩涡魔神甚至还没还手,盐巴战神就已化去半个身躯。 这就把被封印许多年脑子不太好使的漩涡魔神整的不会了。 这是在干什么啊? 在被封印期间,奥赛尔的意识并非一直沉睡,在苏醒时祂曾发誓,若有人能助自己脱困,祂定会为那人做一件事作为报答。 但这个小东西在干什么? 战斗吗?不太像。大概是在才艺表演? 有可能,几百上千年时间过去了,风俗习惯发生很大改变是很正常的事…… 第138章 最后一水:祝觉战漩涡魔神(下) “呵,被钉在海里当咸鱼,脑子不好使了么,挨打都不会还手?”祝觉眯起双眼,眼中毫不掩饰杀意。 大量的盐从附近的山石里飞来,盐巴战神重新变大,战力恢复如初。 “受死吧!”祝觉低喝一声,盐巴战神随他心意猛然越起,挥起拳头以浑身的重量对着漩涡魔神的一个脑袋捣去。 哗—— 并未响起碰撞的猛烈轰鸣,而是无数浪花将盐巴战神的拳头融化,传来阵阵海水冲刷的声响。 漩涡魔神奥赛尔虽被摩拉克斯一招镇压显得丢人,但祂也同样是经历过魔神战争的一员,战斗经验老辣。 没有跟祝觉硬碰硬,而是在盐巴战神越起无处再次借力的时刻,将海水激起层层浪花,对着盐巴战神反复拍打。 而盐巴战神偌大的身躯,则转瞬缩小一圈,融到水里。 盐之权能在魔神层次的正面作战中,难免受到颇多掣肘,这么一看,似乎漩涡魔神的权能就正好能克制盐之权能。 祝觉连忙爆退,顺势牵引盐粒,重新汇聚战神之躯。 无尽的盐从远处断断续续飞来,一尊新的盐巴战神马上成形,而对祝觉来说却几乎没有消耗。 这就是祝觉对盐之权能进一步开发的招式,有着强大的消耗能力。 但漩涡魔神已不再给祝觉恢复的机会,五个蛇头中的一个化作苍蓝流光,向盐巴战神中祝觉的位置暴射而来,显然动了杀念。 就算祝觉算是奥赛尔的恩人,但要这上古魔神感念恩德引颈就戮,还是想太多了。 祝觉双目微眯,盐巴战神顿时一飞冲天,奥赛尔的头在后面紧追不舍。 祝觉全力催动权能,但奥赛尔身躯本就由水元素所化,在海水环境战力大增,速度比他快不知多少,顷刻就拉近距离追上了盐巴战神。 祝觉不再后退,转身轰出一拳,一时间在半空跟奥赛尔的蛇头缠斗过久。 剩下的四个蛇头趁祝觉被牵制,喷出一道道粗长的水箭,快速削去盐巴战神的体型。 祝觉完全被五个蛇头压着打,明明是一对一的战斗,他却感到了一对五的吃力感。 大量的盐块不断落到海里,其势头比祝觉从陆上补充盐粒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 即便如此,盐巴战神依旧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奥赛尔却完全没有发觉,就是发现了也浑不在意。 奥赛尔能感觉到,那个令祂无比忌惮、无比愤恨的摩拉克斯,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 或许是离开,又或许是死了? 哈,谁知道!但摩拉克斯不在,祂庇护的那些人类,就都要死在滔滔巨浪之下! 至于眼前这个小小魔神……哼,沉寂千年的时光,世界便忘了祂漩涡魔神的凶名,区区新生魔神也敢来挑衅,真是岂有此理。 便是救命恩人,也给祂死在这里吧! 奥赛尔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慢慢削弱盐巴战神的防御。 但才过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股股不顺从奥赛尔的水流,陡然从附近的海域席卷,竟反过来将奥赛尔困住! 奥赛尔五个蛇头,都露出惊讶莫名的神情。 无数暗流在海面下汹涌激荡,像是抱团取暖的鲭鱼鱼群,俨然化作漏洞状的庞大漩涡,将奥赛尔困于其中! 用漩涡反过来束缚漩涡魔神,可真是倒反天罡,岂有此理!? 奥赛尔大怒,正欲用权能驱散水流,然而无数道暗流化作的漩涡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在祂发号施令时继续生成,将祂海面下的每一个关节、每一段肢体都死死束缚。 “怎么会?”奥赛尔惊诧莫名,不由出声。 “嘻,你不会以为我这盐是白倒的吧?”祝觉脸上极尽嘲讽之色,不啬解说道,“当水里的盐分浓度达到饱和之时,盐之权能对海水的操控能力便达到了顶点。如果是水神来了,或许还能跟我争夺控制权,但你?不过是漩涡魔神而已!” 大浪滔天,暗流涌动。 海面上攻势不退,海面下杀招浮现。 两个呼吸的时间,海面下的暗流已成绞杀之势,要将奥赛尔庞大的身躯寸寸凌迟。 奥赛尔五个脑袋十只眼睛,瞪着祝觉,显露出浓郁的忌惮。 漩涡魔神奥赛尔跟许多魔神一样,是天生地养的元素生物,侥幸得了原初碎片才成了魔神。 祂们这样的存在,本就对对应的某个元素如臂指使,有了魔神权能更是如虎添翼。但反过来说,攻防手段无比缺乏,比如奥赛尔,调动不了水,或者对上水元素免疫的敌人时,那就是个大傻个。 哗——! 海面上的浪潮泛白,海面下的水已在不断析出盐粒,大量盐晶在水中翻滚,将水下搅得混浊不清。 这片海域已然不是奥赛尔的主场,不得已下祂从海里飞出,庞大身躯主动离开海水,而后在高空悬停。 奥赛尔几乎生锈的脑力在此刻飞速运转,不得不说五个脑袋还是有些智力的,祂在眨眼内就想到,祝觉的盐不可能覆盖整个海洋,只要远离这片被盐污染的海域,祂就能重新获得主场优势。 当下打定主意,要朝深海处逃离。 转眼便看到一杆岩枪,像一支射来的箭矢,直朝自己的一个脑袋飞来。 奥赛尔大惊失色,如同被人掐住五个脖子,祂又回想起被摩拉克斯支配的恐惧,被插在海里镇压差不多千年的屈辱。 祂哪知道,岩枪是摩拉克斯的招牌招式不假,但祝觉已靠阿格尼丝得了岩之大权,时间虽短,这种程度的模仿依旧绰绰有余。 断头求生! 须臾,奥赛尔已做了祂认为最明智的决定。 祂身体猛然远离,同时令其他的四个头同时张开大嘴,毫不犹豫将被锁定的那个头咬断。 岩枪以不算快甚至有些缓慢的速度将断头贯穿,如果奥赛尔一心要躲岩枪就不可能命中祂,但奥赛尔依旧露出心有余悸的样子,恨不得马上躲到海底去。 当年就是这么不快不慢,本以为能躲过的一枪,将祂钉在了海底! 其实仔细去看,就能发现摩拉克斯和祝觉用的岩枪有明显区别,但奥赛尔心理阴影太大,已被骇破胆了,这才没有察觉。 “咸鱼终究是咸鱼,便是魔神稀少的今天,也翻不起风浪。” “这一战胜负已分,你那弟子已占据了主动。” 海边,留云借风、理水叠山、削月筑阳三位真君,坐在石墩上品茶下棋,顺带分析战况。 可以说,这场魔神间的对决,从头到尾都毫无悬念。 对于奥赛尔而言,唯一能活命的机会,就是在祝觉揭开封印的那一刻就开始逃跑,直接藏到深海里去。 但现在祝觉已用盐之权能控场,奥赛尔又被吓得方寸全失,莫说战,就是逃也无处可逃。 除非有足够强大的外力搅局,否则漩涡魔神的败局已定。 第139章 新的一年,新的一水 经过最后的激战,祝觉将奥赛尔的身躯活生生打散,落到海里跟水融为一体。而下方的海域在这一刻,已经淡化得七七八八了。 整个海洋都是淡水,祝觉便是将盐盏扔下去没个百年也无法将其彻底咸水化,何况是这么点盐?也正是这个原因,祝觉没有在破开封印前便事先铺场,那样过于浪费愿力了。 在奥赛尔陨落之时,一片散发微弱光芒的碎块被祝觉牵引,吸纳入体内。 借助阿格尼丝的协助,顷刻之间祝觉便获得了权柄的控制权。 这是漩涡魔神所拥有的一块原初碎片,有操纵水元素的功效,掀起十米海啸,或是踏浪而行都不在话下。 尽管在水之大权面前啥也不是,但作为作战和赶路的补充手段,仍算得上有价值。 …… 阳光正艳,天上的云如鱼鳞铺满整个天空,美轮美奂。 一阵温和的风吹过,地面上的菜花和小麦顿时微微摇曳,掀起层层金色的波浪。 “这就是丘丘人部落精心培育的农田啊,看上去比至冬的农场都要好上许多。” 【博士】多托雷从至冬南下,途径蒙德时心血来潮,到达达乌帕城参观了一番。 他立于石砖铺设的主干道,眺望农田,口中淡淡说道:“可真是有趣。” 达达乌帕的丘丘人在蒙德的野外大量开垦土地,种下了大量的蔬菜和麦子。 蒙德一年四季如春,温度正适合麦子生长,而麦子又经过草元素的优化和催熟,每个月都能成熟一次,一年十二熟。 成熟后并非供给丘丘人食用,而是将其中一部分进一步精加工,另一部分卖给人类。 多托雷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此人名叫潘塔罗涅,同是愚人众执行官,代号【富人】。 他眼镜下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热切地注视着眼前的大片农田,“达达乌帕的这片农田,早就传到至冬去了。每次成熟,部落都至少会卖出千吨小麦,而丘丘人居然能每个月都卖一次。虽然至冬其实并不缺粮食,但收集下来进一步加工,或者酿造麦酒,都是可以赚一大笔钱的。” 多托雷皮笑肉不笑,点点头道:“的确不是笔小钱,不过,没想到北国银行的总行长,居然还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你不是说过,金融行业就比抢劫还快,赚钱速度岂是工业农业比得上的?” 潘塔罗涅摇头苦笑:“我赚的钱又哪是我自己一个人用?每位执行官的行动经费、军费,甚至还有你的研究经费,都是从北国银行这里拿的。再能产奶的母牛也经不起这样挤奶,我想既然没办法节流,那为什么不设法开源呢?” “我劝两位不要有不好的心思,这里是我们达达乌帕丘丘人辛勤劳动的成果。” 两个愚人众执行官聊天的时候,就没有压低他们的音量,自然给已经学会提瓦特通用语的达达乌帕丘丘人听去了。 两个人还在交谈,一个庞大身影已出现在他们身后。他浑身岩石盔甲,双目如黄金闪耀,极为引人注目。 多托雷跟潘塔罗涅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根据至冬特工搜集的情报,他们二人早知道达达乌帕丘丘人的大致情况,刚刚故意谈论图谋部落农田之事,就是为了引出达达乌帕部落里的头目。 “阁下气宇轩昂,身姿不凡,莫非就是传说中达达乌帕酋长,祝觉?”潘塔罗涅眯眼微笑,客气问道。 “不是,酋长有要事外出,我只是他的副手,战将普拉塔。如果二位起了什么歹念,我们部落三十五位丘丘王,几百位萨满可不会答应。” 普拉塔能从两个人身上感到极强的威胁。然而,即使丘丘人智力多次提高,却依旧耿直单纯。虽是为了威慑强敌,但普拉塔一开口就交了老底。 潘塔罗涅哈哈一笑:“哪里哪里,就随口一说,开开玩笑。我可是个文弱的银行家,怎会做那打打杀杀的事情?” 北国银行的追债人凶残之极,沾染不知多少鲜血,几乎每一枚摩拉都沾染洗不净的罪恶。 【富人】是不造杀孽,但每年因他死去的人,又何止千千万万? 多托雷嘴角勾起,嗤笑一声,并未揭穿,只是催促:“时间不早,趁早上路。” 看着多托雷和潘塔罗涅向璃月方向离开的背影,普拉塔挠了挠身上漆黑的鬃毛,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 …… 两个身影,一黄一白,一大一小,正在山路上快步赶路。 “荧,我们这是去哪里?”白毛的小东西,就是派蒙,她面带好奇开口问道。 “唔,我接到个奇怪的委托,说是要去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净化污染,你知道那里不?”黄毛自然是荧,身穿万年不换的衣服,衣摆随风飘动。 派蒙想了想:“据说那里有无数矿物,就连最珍惜的矿石都能找到,是璃月的命脉……至少曾经是。” “不错,平时没有白养你,等委托做完带你去万民堂吃大餐。”黄毛说道。 派蒙高兴不已,转而担忧道:“荧,层岩巨渊地下矿区直到现在都还在封锁,就说明璃月仙众都解决不了这问题,我们这样直接就下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派蒙很不看好黄毛的战斗力,黄毛也知道自己有点菜,沉吟道:“但这委托不只是奖励丰厚,更关键的是,它是指名道姓要指派我去做的……我想,那人既然大方到能将一百万摩拉当做定金,他对我一定是很有信心的,或许这委托真就只有我能够做到。” “啊!居然是指派委托?报酬虽然很多,可要是完不成,岂不是要赔很多钱?”派蒙还是很担忧。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委托没有时间上的限制。”黄毛倒是相当有信心,“而且层岩巨渊地下矿区现在是半开放的状态,虽然普通人不给进,但却允许冒险家和研究人员进入,我们完全可以雇佣他们,协助完成委托。” “原来是这样!”派蒙恍然大悟,惊讶于铁公鸡一样的黄毛竟然也舍得花钱请人帮忙。 路越走越静,二人组跳下矿井,借着风之翼一路滑翔。 刚落地,黄毛面色一变,她听到人与人战斗的动静。 快步小跑,地下矿区中有蓝色流明石驱散黑暗,附近的情形映入黄毛和派蒙的眼睑,发现这地下真是一片的混乱。 原本用来采矿的区域,到处是人类、怪物的残骸,漆黑的淤泥随处可见。 定睛一看,甚至还有十几个在淤泥中失了神智的冒险家,正在用拳头或冷兵器互殴。 见此情形,黄毛跟派蒙对视一眼,相视苦笑。 如果这委托简单,定金也不会如此丰厚了。接下来的矿区净化,想必也是千难万难。 …… 第140章 早不来晚不来 北国银行,璃月分行。 达达利娅扶着墙壁,从里面的房间艰难地走出来,露出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别说是战斗了,就连走路都十分困难。主要归功于那突然变得巨大的胸脯,在扰乱了平衡感的同时,还为身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可恶,第一次觉得胸部这么碍事,”达达利娅揉着肩膀,“实在太重了,腰酸背痛的。” 然而祝觉并没有把身体还给她的意思,这两天达达利娅只能将自己闷在执行官专用的休息室里,让手下去打探祝觉的消息。 两天过去了,不能说毫无所得,也得说是原地踏步。以达达利娅的性子,这两天可把她给憋坏了,但这样的身体,要怎样才能出门行动? 早上八点,是北国银行保安换班的时间。 上白班的保安,名叫娜蒂亚,是位恬静貌美、长得挺像卡莲·卡斯兰娜的至冬女子。 娜蒂亚平时除了上班站岗之外,没有别的任务需要去做,以至于接触不到其他愚人众的成员。 没有人际关系更难走漏消息,关键还是个女子,达达利娅觉得,这些事正适合向娜蒂亚请教。 虽然还是有些羞耻,但这两天的时间里,达达利娅已在心中建立好足够坚韧的心理准备了。 到了大门口,达达利娅又深吸口气,才将门推开,娜蒂亚就站在外面的左侧。 “公子大人,早上好。” 尽管好奇达达利娅闷在房间两天都不出来,娜蒂亚也没有询问原因,只是板正身体问好。 “我有个任务给你,跟我来吧。” 达达利娅努力将身体藏在门后,但娜蒂亚一转过来就看到她胀鼓鼓的胸脯,顿时连续变了几次脸色。 执行官【公子】原来是女人吗?不,一直接触下来都是个男人。 到底怎么回事! 娜蒂亚想到两个可能。要么是公子身上出了岔子,所以才闭门不出。要么是有别人伪装成执行官的模样,潜伏进北国银行! 不论是那种可能,对娜蒂亚来说都不是好消息,而后一种的情况显然更为严重。 娜蒂亚虽然工作内容是看门站岗,但她好歹也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察觉到异常时便将手摸向藏在腰间的邪眼。 不论哪种情况,先占据主动权再说! 可惜,娜蒂亚的小动作没能瞒过达达利娅的眼睛,她只是用更快的动作夺走了娜蒂亚的邪眼,同时将北国银行的大门关紧。 “得了,不要紧张,我找你进来也是迫不得已。”达达利娅无奈地压制住娜迪亚的反抗,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惊人规模的山峦沟壑顿时迫不及待跳了出来,还弹了几下。 “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现在不方便行动。” 看到那对比自己还大上不知道多少的雪白,娜蒂亚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产生羡慕的情绪,“好……好大!” “就是太大了。”达达利娅叹了口气,拿起几条狭长的绷带,“我试过裹胸,但怎么缠都很难受,不光很闷而且也包不住,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帮我隐藏一下?” “我,尽力试试。”娜蒂亚接过绷带,迟疑道。 根据她的目测,达达利娅现在的胸围至少有110(k),这样的尺码已经很难用物理手段去掩盖了。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公子大人变得这样性感? 娜蒂亚稍微用力勒紧,达达利娅便皱起了眉头,裹起来终究违背身体,憋闷是难免的,问题是难受都难受了,看上去竟还是没有缩小,那她不是白白难受了吗? “再勒紧点,不用担心我。”达达利娅催促道。 娜蒂亚心里叫苦,但她哪敢违抗执行官的意愿,嘴上依旧唯唯诺诺:“好的,稍等。” …… 与此同时。 阳光明媚,璃月港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两个执行官。 由于没有陪同人员跟随,行李设备等物件则是通过海运的方式分开运送,多托雷和潘塔罗涅两人两手空空的样子像极了观光的游客,并未受到赤色战士的重视。 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璃月,在恢复了热闹的街道上漫步。 多托雷沉浸于他的思考,想着研究课题的事情,没怎么关注璃月的变化。而潘塔罗涅恰好相反,一路走来他的眼睛就没放过丝毫的变化之处。 原因无他,北国银行的璃月分行是最大的分行,收入并不一定最多但战略意义重大。 如今【公子】获取岩之执政神之心的计划失败,没了无限铸币的机会,潘塔罗涅身上的任务自然变得更重。 再加上璃月换了统治者和执政神,许多方针发生了变化。新神对金融业极不待见的同时,还大力扶持本地的银行——炎黄银行,璃月钱庄。 种种原因,令北国银行的业务不断收缩。潘塔罗涅自然坐不住了,便主动请缨,和【博士】多托雷一起南下。 一路看下来,这璃月港竟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对潘塔罗涅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璃月港风平浪静,却在无声无息间把北国银行给排挤出了市场,这就说明璃月人已经不需要北国银行了! 有需要才有生意,当原来的受众不需要的时候,他的生意就彻底完了。 “唉,怎会如此?我来得太晚了!”银行家如潘塔罗涅,在这时也忍不住发出无奈的叹息。 一切已经太迟,如果不撕破脸皮,北国银行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彻底退出璃月的舞台。 “破局之法,有时其实并不在棋盘之内。”多托雷神游物外,直到此时才回过身,看着璃月港中心的盐之女神雕像道,“不觉得很巧合吗?达达乌帕的酋长,跟这新生的盐之女神,名字竟然都是祝觉。” 魔神获取信仰,需要信众发自内心认可,而魔神的真名就是必须告知的东西,因此祝觉一直以真名行事。 潘塔罗涅眯眯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难道是?” “别装了,你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多托雷懒得跟他扯皮,直截了当说道,“攻打达达乌帕,向祝觉施压,逼迫他跟我们交换利益,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这个计划,直接了当。 祝觉再强,也只有一个,若在璃月、达达乌帕两地来回反复袭击骚扰,祝觉就不得不疲于奔命,直到出现致命的破绽。 不过潘塔罗涅摆摆手,有些贪婪地道:“我是个银行家,也是个商人,如果能在商场上解决的事情,是不会拿到战场去解决的,打仗要的钱也是成本嘛。” 多托雷和潘塔罗涅聊着,不知不觉走到北国银行的门口。 见大白天居然没人看门,潘塔罗涅皱起眉头,“就算没有业务,也不应该擅离职守,何况璃月分行的金库还有几千万摩拉没有运走。” 说罢,他用力一推北国银行的大门。 吱呀—— 用力很猛,两扇门洞开,在里面正专心致志给达达利娅裹胸的娜蒂亚顿时一惊,手里的力道不由大了三分。 啪—— 绷带应声而断,失去了束缚,达达利娅高耸圆润的胸脯就如波浪般上下起伏了几下,周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达达利娅本是男子,被看到虽然羞耻,也远不如女子的惊怒。 她故作镇静,若无其事地将衣服的扣子扣上,面带酡红,平淡说道:“自至冬一别已有数月未见,二位别来无恙?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两位想必也是累了,娜蒂亚,带【博士】和【富人】两位大人去休息室吧。” “休息就不必了。”多托雷看都没看娜蒂亚一眼,全神贯注盯着达达利娅,饶有兴趣道:“你的身体,很不一般呐……” 第141章 初次补天 璃月,天衡山。 静谧无人的最高峰处,祝觉坐着浮石缓缓飞起,高度不断攀升,满脸的严肃之色。 黑发散乱纷飞,浑身上下的魔神气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属于提瓦特的力量。 “欢愉之力……”祝觉心中低语,目光变得充满决心。 他小心翼翼地凝聚出一张面具。 这是愚人面具,仍未完全成形。 若只是使用欢愉的力量,当然没有风险。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仅是如此。 随着力量的注入,面具变成了祝觉的模样,无需多言便在祝觉的操纵下,飞身融入天上的裂痕之中。 被虚无力量劈开的天痕,无比狭长,漆黑,而边缘又泛着危险的血红。 嗤—— 诡异的声响从面具化身上传出。 由愚人面具所化的祝觉顿时如遭电击,浑身一震,片刻身躯布满裂痕,而后碎成无数碎片。 反观天痕,似乎没有丝毫变化,至少用肉眼观测不到。 “失败了,还是不行么。”祝觉暗叹一口气。 碎片被祝觉牵引,落回手心重新凝成面具,仔细检查时,发现多了不少漆黑的断痕。 “还好只是用面具替身去接触,这样的损失无关紧要,只是面具的能力,接下来几天都不能再用了。” 祝觉这是试图在用欢愉之力去抵消虚无留下的影响。 欢愉并非提瓦特的力量,它更加强大,更加神秘,也更难以提升。 自从获得欢愉的注视后,祝觉便踏上了欢愉的命途,成了一位欢愉行者。命途行者想要获得更多的力量,便要多做对应的事情。 路途越远,奇迹愈显。而路途中标志性的成就,将会成为命途行者的行迹,为命途行者带来更强的力量。 事实上,欢愉命途相当宽泛,不论做什么事都能在路途上前行。 “可惜的是,这些天不论是推广自动化生产,还是扶她化研究,虽有一些进展,但都没能取得关键性成果。看来我在取得阶段性成果之前,暂时没法点亮行迹,力量不足,姑且搁置吧。”祝觉判断道。 其实,他如果能放弃一些底线,推进行迹的速度将快上许多。 改造璃月所得的欢愉之力,远不如两天前改造达达利亚来得多。 义体转移技术,虽然能改造出更多扶她来,但这技术终究不成熟,社会生产力暂时没能达到令人类专注于更进一步的追求,社会意识形态也还没能得到重塑。 在这种情况下,无视现实环境强行推动,需要付出的代价都是无法估量的。 祝觉分析利弊后,选择再次搁置修补天痕的计划。 降下浮石,祝觉落回天衡山上,转而下山。才到半山腰时,他就遇到前来报信的情报员。 情报员并不负责维持治安,区别于赤色战士。他们潜藏在街头巷尾,闹市街坊,跟黎民百姓混在一起,平时看着无所事事,实际上却在为祝觉搜集各种信息。 情报员满头大汗,喘着气:“老板,突发情况!一个半小时前,我们在北国银行发现了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和【富人】!” “博士?”祝觉口中呢喃,不由得惊讶。 多托雷不去须弥,反倒来璃月做什么? 不过也是,如果说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也能掀起狂风暴雨,那自己在提瓦特所做的事,已经比得上十级地震。剧情走向发生变化,几乎是一种必然。 祝觉对富人了解不多,但博士……这是个十足的危险角色,没有道德束缚,曾在实地考察中害死过教令院的同学,丝毫不忌讳做人体实验,丝毫不顾及他人的生命。 这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是个追逐真理的人,更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这样的人来到璃月,多半没有好事。 第142章 一四二 自从刻晴的身份,从璃月七星之一转变为璃月大统领,她便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与建设中。 新工作的感觉,顿时就和之前玉衡星时有天差地别的区别。 以前工作时,大多数事情都可以很快解决,下属完全跟不上她的速度。而现在各方各面的事情纷至沓来,再不会有做的完的工作。 这种感觉非常充实,能一直为璃月的发展,为人民生活变得更好而工作,就不断有满足感和成就感滋生在刻晴的心头。 不过,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十全十美。 毕竟是全新的统治者班子,原先的秘书团和办事员皆被裁撤。偌大的秘书团仅剩下七星秘书甘雨一人,就这,甘雨还被抽调去干财务部的活去了。 人手严重不足,自然就有一些让刻晴不顺心的地方。 刻晴沉浸在工作的成就感里,几乎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 饿了叫人送点食物,渴了便到旁边饮水机关喝水,困了便在休息间洗漱小憩。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许多天,直到【富人】潘塔罗涅求见,才将刻晴从工作狂的状态中惊醒。 “原来过去这么久了吗……”看到划了一半圈圈叉叉的日历,刻晴恍惚的眼神逐渐清晰。 共产主义公有制革命的任务,并不简单,它无比困难和艰巨。它不仅是要改造生产资料的所有制,更关键的是要进行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领域的改造。 首先领导者,就要先和自己头脑中的私有观念做斗争。而后再去影响,去改变自古以来人们脑海中固有的私有观念。 这并不容易,但要为最广大的劳动人民争取平等,而不是守护少数精英阶层的利益,就必须这么去做。否则,就是对自己的背叛,对革命的背叛,对人民的背叛! 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刻晴可谓是废寝忘食,不光是处理璃月的文书工作,对祝觉所整理的马列毛思想也没有放过,学习领悟得鞭辟入里。 至于有些东西,祝觉并没有放到里面去。 光考虑市场经济发展,光考虑生产力进步,却忽视了社会主义改造,实际上是走向了修正主义的错误。 修正主义最典型的表现,便是嘴里说着为了人民群众,而实际上是将人民群众当成资本的奴隶,牛马。剥削广大人民的劳动成果,换取少部分人声色犬马的人上人生活。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促进阶级分化,拉大贫富差距,增加人民内部矛盾问题的错误路线。苏联的前车之鉴,便令祝觉不会再去走同样的错路。 “【富人】?他来做什么?”刻晴有些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接见这个愚人众的执行官。 几年前,也是潘塔罗涅来到璃月,跟当时的天权星凝光商谈后,成功令北国银行扎根于璃月港。 尽管并不在乎北国银行的生意,但刻晴如今毕竟是璃月的统领,只好将手头的工作放到一旁,来到会客厅接见【富人】潘塔罗涅。 若是曾经的璃月,执行官来访,欢迎的宴会必不可少。而现在的璃月一切从简,除了一壶来自沉玉谷的香茶外,整个会客厅空空荡荡。 刻晴与潘塔罗涅见面,两人脸上都挂着商业化的笑容,互相问候。 潘塔罗涅对刻晴成为璃月统领表示恭喜,刻晴则对潘塔罗涅一路上舟车劳顿表示关切,两人好一番寒暄客套之后,才终于进入正题。 潘塔罗涅缓缓放下杯盏:“刻晴统领,当初我与天权签下契约,令北国银行得以在璃月港生根发芽。这些年来,北国银行虽是我们至冬的业务,也令你们璃月获利许多。如今却要过河拆桥,将我北国银行排挤出璃月市场,这是否有些……不太合适?” 主位上的刻晴顿时心头一动,她已完全知晓潘塔罗涅的来意了。 原以为至冬方将知难而退,放弃在璃月的生意,及时止损,奈何这蛋糕是过于甜美。 刻晴闻言笑了笑道:“让璃月获利,我怎么不知道?恐怕,只是令几个资本家赚取利益,而对人民的生活毫无改善吧。” 刻晴这番话,让潘塔罗涅即刻变了脸色。 谈之前他原以为刻晴这些人仍然和以前一样,只是将旧的食利阶层换了新的一批人,本质不变,利益可以继续再谈。 但现在不同。 潘塔罗涅感受到刻晴话语里的真诚,正因如此才更难以置信。 我跟你谈利益,你竟跟我谈什么人民? 利益哪有他们什么事?平时挂在嘴边演个戏,博取下支持率得了,哪会有人真放在心上? 但是,但她居然? 可恶,璃月新统领,竟是这么天真的丫头片子! 震惊,随后是理解。理解,然后产生巨大的敌意。 对潘塔罗涅这样的资本家而言,给人民群众让利的思想、行为、政策,都是非常危险的苗头。 正因为能够理解,所以才必须去敌对,必须去扼杀,必须去腐化,两者根本立场上就天然对立。 潘塔罗涅睁开眼,认真打量着眼前的璃月大统领,食指划过鼻梁,顶高镜框,冷声说道:“原来……刻晴统领是这么认为的。那么我还想请教下,这样的想法,是刻晴统领您一个人的观点。还是说……您背后的那位魔神,也这么认为?” 刻晴想了想,似乎也没必要去隐瞒,便道:“当然,事实上,我对人民的关怀也比不上他。” “哦?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没有继续留在璃月的理由了。” 潘塔罗涅站起身,冷漠地告别:“刻晴统领,告辞了。” “慢走。”有些吃惊于潘塔罗涅的干脆,但刻晴并未深思,她更为无人打扰她工作而感到高兴。 殊不知,转身离开的潘塔罗涅,脑海中已经开始起草兵分二路攻袭璃月和达达乌帕的计划。 “天真的丫头,愚蠢的魔神!说为了人民,可人民就能守住他们的利益了么?哼,不给北国银行获利?现在我要让你们主动来找我!”潘塔罗涅心里打着算盘,离开了。 第143章 一四三 潘塔罗涅连夜赶回至冬,对于璃月方的表态,以【富人】潘塔罗涅为首的主战派,主张立刻集结部队,做对达达乌帕和璃月的战争动员。 【公鸡】普契涅拉这时站出来提醒至冬女皇芭娜芭丝,现在至冬国库空虚,兵力又相对分散,跟有魔神坐镇的国家转为敌对关系难免会受到巨大损失,最好还是不要开战。 “难道不开战,我们就能挽回在璃月受到的损失了吗?就算把北国银行的失利放在一边,可你难道忘记了,女皇陛下要拿到的神之心,此时仍然还在璃月吗?”潘塔罗涅振振有词,他很有信心,毕竟仍保有岩神之心的璃月已经阻碍了女皇的计划。 “潘塔罗涅,你还是欠缺考虑,矫勇善战的那些同僚各有任务,只依靠先遣队士兵征战又要付出多少代价?难道你能自己上战场吗?况且我们也不是不能调整计划的顺序,等其他执行官完成各自的任务后,再集中力量对付璃月也不迟。”普契涅拉慢条斯理地反驳道。 “普契涅拉,没了北国银行,你觉得光靠你就能补足经费军费的空缺了吗?” “我们弄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愚人众士兵能更好地执行任务,完成女皇陛下的任务吗?你现在为了钱反倒要调用这些士兵,完全就本末倒置……” 双方各执一词,至冬女皇芭娜芭丝在座上目光不定。她对祝觉横插一手拿走神之心的行为非常不满,但璃月……魔神战争的烈度远超其他地区,存活下来的璃月仙众无不是天生战狂,能战胜摩拉克斯的祝觉又会是何等实力? 多了这层考量,芭娜芭丝内心游移不定。 这时候又一个消息传来,至冬女皇听到后面容一肃,表示此事暂且搁置,匆匆离开了会议厅。 等女皇一走,一些不那么好听的话也能随口说了,潘塔罗涅直接说道:“女皇陛下治理国家是我们这些执行官的事,而不是跟那些普通人共同治理。说到底,先遣队士兵不就是用来死的炮灰吗?死多少又有什么所谓!” 普契涅拉尖尖的鼻子抽了抽,冷笑摇头道:“你是要跟陛下共同治理国家?我看不是吧,你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我经营的房地产虽然也比较能挣钱,但在你北国银行的金融业面前,就差得远了!” “你胡说八道吧?谁不知道至冬的房地产来钱速度世界第一。” “呵,我们房地产的业务其实跟你北国银行也是绑死在一起的,现在有买房意愿的至冬人越来越少了,难以回流,以至于国家不得不将一部分公权力交到银行家,也就是你的手上。” “没有人能逃脱债务,朋友。再说了,至冬的房地产,总不能去找其他国家的银行借钱吧。” 不仅是房地产大亨,同时也是至冬财务大臣的【公鸡】普契涅拉用食指顶起鼻梁上的小眼镜,语气沉重地问道:“你知道…至冬去年一共有多少财政收入吗?” 潘塔罗涅当然不知道,他又不是财政大臣,于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普契涅拉,等待下文。 果然,普契涅拉没等潘塔罗涅回答,便继续说道:“四十二亿五千七百六十三万七千二百一十摩拉。” 然后他又问道:“你知道至冬已经欠了多少外债吗?” 潘塔罗涅面带微笑,摊开双手。 “一百七十二亿四千六百一十二万摩拉,每年增息至少两个亿,璃月是我们最主要的债主。” 开源节流说起来轻巧,但偏偏至冬就是个难以节流的国家。愚人众士兵的数量相当庞大,军饷、抚恤金、改造费、装备配给全都不能省钱,再加上分发给诸多执行官的行动经费,给博士的研究经费,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支出,每年剩下的摩拉数量还不到两个亿。 而这剩下的不到两个亿摩拉连偿还利息都是不够的,怎么去解决接近两百亿摩拉的债务?简直是天方夜谭。 普契涅拉颇有深意地看着潘塔罗涅的眼睛:“唯有债务不可避免……不如你把这债务还清,我这财政大臣的位置让给你坐,如何?” 潘塔罗涅只当没听见,心里腹诽不已,“每年我给的钱也不少了,至冬欠的债凭什么要我还?再说了,这钱肯定也还不了了!” 像至冬这样连续许多年的时间里,向整个世界辐射自己影响力的国家,债务就是个无法填补的无底窟窿。 解决的法子倒也不是没有,要么就狠狠铸币,转移压力,要么就让人不敢讨债。 奈何提瓦特的摩拉不是想铸就铸的,而提瓦特七国的头顶,终究有绕不开的执政神。 所以庞大的债务只可能是笔永远拖欠的烂账,大概要等到世界大战或者世界毁灭那天才能一笔勾销了。 潘塔罗涅轻咳一声打破僵局,“不管怎样,璃月之事必须要有个结果。我们虽暂时无力大规模开战,但小动作可以不断。比如煽动璃月内部矛盾,扶植亲至冬势力。” 普契涅拉皱眉思考,缓缓说道:“这倒是可行,但风险不小,璃月如今的执政并非易与之辈。” “哼,只要有利可图,风险值得一试。” 就在两人讨论之际,一名士兵前来传讯:“两位大人,女皇有请。”两人对视一眼,赶忙前往。 至冬女皇端坐在王座之上,神色冰冷威严,“你们不必再争,璃月之事需从长计议。但潘塔罗涅,北国银行在璃月的失败不可忽视,需尽快弥补漏洞,防止资金进一步流失。普契涅拉,你也要想办法增加财政收入,削减不必要开支。至于岩神之心,我自会另谋他法获取。” 两人齐声应是,退出至冬宫。 离开至冬宫后,潘塔罗涅心中不甘。他暗暗盘算着如何在璃月重新布局,既能找回失去的利益,又能不动声色地给璃月制造麻烦。 而普契涅拉则头疼于如何增加财政收入,削减开支谈何容易,每一项支出都关乎愚人众的运作。 回到北国银行总部,潘塔罗涅召集手下智囊。“璃月那边,我们要重新建立情报网,暗中煽动民意,制造对立。达达乌帕那边,也要混些人进去。不是重视人民吗?我便看看你要如何应对。”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与此同时,普契涅拉在办公室对着账本发愁。他深知至冬的经济体系脆弱无比,任何一点变动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几天后,潘塔罗涅派出几支特工小队潜入璃月,他们伪装成商人或旅行者,暗中调查璃月港如今的商业动态以及潜在的人民内部矛盾。 普契涅拉则在至冬国内开始推行一系列节流措施,尽管遭到部分官员反对,但在至冬女皇的默许下他依然强硬推行。 至冬内部暗潮涌动,而璃月这边却平静如初,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场围绕璃月、达达乌帕展开的较量正在悄然拉开帷幕。 第144章 一四四 当至冬的仪器通过海运送到璃月后,多托雷便开始着手对达达利娅身体的研究。 经过多次的实验后,他被发现的东西给震慑住了。 他有些迷茫地用比敲了敲手里的文件夹,然后发现文件飞出去几张,想捡起来,又觉得在别人面前这样做,有失自己的逼格,弯腰去捡的动作到途中顺势一变,将文件夹扔到了桌上。 人体实验这种事情,多托雷做的相当熟练,但义体这种东西跟人体完全不同。 当初还没加入愚人众,又被教令院流放的时候,多托雷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到不少因为元素力过多而导致身体病变的病人……病名似乎被当地人称为“魔鳞病”?粗糙愚昧,仅浮于表面的认知。 在那些病人身上,他做了不少有趣的实验,而那些实验得到的数据,便成就了今天的愚人众先遣队…… 算了,那不重要,关键的是,如今眼前这具义体容纳元素力的性能远在人体之上,即使他注入了超出危险阈值十倍的元素力,依旧没有产生病变的迹象。 如此看来,义体技术比至冬改造士兵技术更加实用,而那位新神的能力,更是深不可测。 只见之前打了两人份麻醉药的达达利娅正挣扎着起身,手脚不太听使唤的样子是麻药效力还未完全过去,每当视线扫过多托雷这边时,就能听到她快压不住的咒骂。 看到这个情况,多托雷觉得,这里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了,至少要等到达达利娅恢复冷静。 但他刚走两步后想起一件事,达达利娅身上的神之眼和邪眼都被扣押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他不过是出于同僚的情谊,帮达达利娅摆脱身体上的问题。 只是技术力不够,需要先研究一番,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而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本来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环的。 在他的设想里,灌了能将驼兽麻翻六个小时的麻醉药,应该能顺利完成所有实验,然后得出义体的所有数据。 他原本还有些期待逆推出义体的制作方法,制作出更强力的改造士兵,从而获取更多的研究经费。 但如今达达利娅已经醒了,不到半个小时,麻药的效果就衰退了七七八八。 他猜测是这具义体本身就有排毒功能……尽管存在大量有机体的特征,但这样强大的元素包容性和排毒能力,真的很难让他联想不到元素生物。 就在他站在实验室门口思考的时候,达达利娅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沉中带着些许红晕,问道:“你研究出什么结果?” 多托雷摇了两下脑袋,他觉得和小白鼠本尊谈论实验的这种事显得有些诡异,于是决定岔开话题:“你的身体相当特别,可以肯定绝不是人体,而是采用某种特殊的材料模仿制成……至于更多的,时间太短我还研究不出多少东西。” 听多托雷这么说,达达利娅也是彻底放了心。 虽然多托雷是个危险分子,但他并不屑于说谎,而在这方面上,又是个学术界的权威人士。 原先达达利娅还担心,其实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彻底改造,毕竟灵魂移植这种事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看来,她原本的身体,真的就在祝觉手里没错了。 但这也不算什么好消息,就是祝觉把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谁知道那个脑子不正常的神会不会对她原本的身体又做些什么手脚? 达达利娅也从稻妻那边的轻小说里,读到过性别转换的题材。 但那些大都是肥宅变成可爱美少女,充斥着美好的幻想和纯洁的想象。 酸酸甜甜,轻飘飘的如飞在空中五彩斑驳的泡沫,从头到尾都保持着节操,仿佛放屁都是香的,不,美少女怎么会拉屎呢?都是只进不出的貔貅呀。 但祝觉!祝觉不同。将自己变成了这样的身体……不论是属于男性还是属于女性的,性感的部位全都煽情地突出着。 光是不经意间低头看到自己的躯体,达达利娅都能感到心跳的加速,就连啫啫都忍不住跳动起来。 “真……真是太过分了,咕!” 无法想象祝觉会对自己原本的躯体做些什么事,达达利娅急切地离开了实验室,匆匆找到女性的下属,跟她们要了几件宽松的常服。 然后换衣服时发现穿起来异常麻烦,又不得不花了些时间讨教了穿衣技巧,于是那些女下属更是兴奋地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 片刻后,达达利娅盯着镜子,她根本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居然就是自己,惊呼:“这是什么魔法?” 女下属抿嘴一笑,骄傲挺起一马平川的胸膛,道:“这是璃月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据说修炼到极致,想变成什么模样就变成什么样子!” “居然还有这种技巧存在吗……” 达达利娅惊叹着,削葱般纤细雪白的手指抚过脸颊,但见镜子里的自己,化着看不出化过妆的淡妆,修长浓密的睫毛高高翘起,衬托出一对如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睛。 高挑笔挺又不显粗犷的小巧鼻梁下,两片绯色的唇惊愕地张合着,健康饱满自然的颜色就已展现出引人品尝的魅力。 露出两侧腋下的露肩装更凸现她洁白的肩膀,微微凸起的骨骼更显皮肤的光滑细腻。腰上的束绳将被胸脯撑起的衣服牢牢收紧,雪子惊心动魄的弧线便清澈地在衣服下勾勒突显。并因为露出腋下的缘故,还能看到边缘牵扯时的美好侧如。 下身是包臀的格子裙,美腿下套了对及膝的黑色长筒靴,保留了部分至冬风格的同时,还在格子裙摆下和靴子间露出一截被挤压得微微变形的玉腿。 美中不足的是包臀裙对达达利娅来说有些过紧,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时。 (此处省略一百字,请自行想象) 口胡——不能,不能够呀! 如果在这里bo↑ki的话,执行官的生涯就要结束了罢! 达达利娅猛烈地深呼吸才勉强把枪压住,心道一声危险,眼睛再不敢往下看,跟女下属道别过后便迈开小碎步离开。她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北国银行附近的驻地,朝祝觉可能待的统领府走去。 第145章 世事易变(上) 璃月现在因为大刀阔斧的改革,经济受到了一定的波动。 除了本身跟炎黄商会有一定程度合作的飞云商会,其余的绝大多数商会,皆被炎黄商会整合,并成为公有商会。 但在各个农庄,推行生产公有化反而并不那么顺利,毕竟农民们世世代代就靠土里刨食,一时半会要他们转变观念,那是必然不可能。 而强扭的瓜不甜,假设强行推动,只会令对现状不满甚至觉得看不清未来的人变多,说不定还会产生新的盗宝团。 所以接下来的公有化进程需要暂时放缓,然后着重于璃月人民的思想改造和精神生活。 如今有了留云借风真君改进了能源的仙术机关,便有了在璃月发展“仙术游戏”、“仙术影视”的物质基础。 唯一的问题是,各种仙术机关的生产数量始终上不去。 显然光靠留云借风真君个人手工制作,不可能满足全璃月人的需求。 一进门达达利娅便见到祝觉正一副思考的样子,她没有说话,静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祝觉回过神来看她,她才犹豫地走近。 祝觉见一个大美女靠近心头一荡,正心想自己到底是因为心律不齐心头一荡呢,还是因为窦性心律,看来连续几天不睡觉对魔神的身体还是有一定影响…… 结果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这人原是达达利娅。 “喂,你要我怎样,才把我身体换回来?”达达利娅没好气说道。 这才过去几天,达达利娅就学会化妆了吗? 祝觉感到有些诧异,她作为愚人众执行官的骄傲哪去了? 不过此时的璃月人手的确不够,他不打算追究太多,先给她指派个适合的任务看看情况。 “做过宣传吗?”祝觉拿出本书,上面是他连续几天不眠不休才整合好的思想纲领。 由盗宝团和大量曾经的社会底层转变而来的赤色军团对思想纲领的理解认识并不深刻,而且因为出身缘故,形象气质多半都不太好,去做宣传工作能吓死个人。 比如零一,上半张脸吹弹可破,下半张脸恶鬼临门,把面罩摘下来能吓哭两条街的小屁孩。 想来思想宣传这种工作,还是俊男美女去做效率要高许多。 可惜人才选拔的新考题尚未制定完成,否则人手不至于这么紧缺。 达达利娅点点头,没想到这个脑子不正常的神,居然也会让她做正常的事情。 虽然不是无条件换回身体令她不太高兴,但形势比人强,审时度势她还是懂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她精神上的屈服,此时的她只是虚与委蛇,为了换回身体才被迫为脑子有问题的神工作。 “嘶……这本书也太厚了吧?”达达利娅接过比字典还厚的思想纲领,倒吸一口冷气,周围的温度顿时上升许多。 对世上大多数人而言,变成扶她是一种难以接受的恐怖,但物质决定意识,只需要时间去改变。 脑内化合物的分泌迟早能让人接受自己身体的转变。 实在不行,还能用欲之权能进行一些小小的帮助。 想到这里,祝觉板起一张脸,“这样,你什么时候让轻策庄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愿意认同这套思想纲领,什么时候我就帮你换回来。” “什么?轻策庄里一共多少人?” “不是很多吧,登记在册的还不到一千人。” “具体多少?” “996,没登记的就不晓得了。” “这么多?” “不同意就算了。” “……不,我答应你就是了。但你怎么保证不会食言?” “这是食岩之契,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 摩拉克斯明明已经“陨落”,食岩之契却依然能够生效,也没人觉得奇怪。 达达利娅见祝觉准备周全,从祝觉手里拿过契约,眼睛仔细看了两遍确定没有额外条款后才放心签下自己名字,推开祝觉休息室的门就离开了。 休息室外面不远处,统领办公室门口站岗的零一和应长庚,看着手里拿着契约的达达利娅出来,顿时对祝觉的力量更加崇拜。 愚人众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被祝觉变成了达达利娅这件事,他们也是听说过的。不过站在办公室门口偷听的东西,还是比不上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看起来,这个执行官似乎被老板给拿捏了。 …… 达达利娅离开后,祝觉来到天衡山上。 不久前他感到附近地脉的流动出现了变化,但并不能确认变化的根源。 来到重新封印起来的欲之魔神雕像处,祝觉生涩地念叨起削月筑阳真君传授给他的口诀,转眼间穿过金黄的结界,来到封印内部。 跟留云借风真君大战一场后,已经虚弱到连人形都不能维持,粉色猪鼻蝙蝠模样的欲之魔神六尘,见到祝觉时顿时泼妇骂街般尖叫:“竖子,竟敢窃我权能!我跟你拼了!” “别吵。”祝觉一巴掌把猪鼻蝙蝠糊到地上,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欲之权能被一分为三,祝觉身上的这部分并不完全,而现在,是他的力量更强些。 祝觉伸手抓住猪鼻蝙蝠的脑袋,用力捏成粉色的碎片,顷刻炼化。 问阿格尼丝,欲之权柄下已经多了几行字。 【欲之权柄 权能1:影响目标生物的六欲 权能2:影响目标生物的肉欲 欲之信徒(当前数量):1145】 拥有了三分之二的欲之权柄,祝觉如今便是真正的欲之魔神,而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信众,信仰对象也变成了他。 剩下的那些在申鹤的身上,根据袭击拥有的权能推测,申鹤拥有的应该是“七情”的那部分,他希望申鹤能因此找回自己的人性。 祝觉吸收了欲之权柄后快步离开了封印地,迫不及待想试试新的权能可以做到怎样的效果。 野猪是危险的生物,璃月港附近的野猪都被猎杀个干净,祝觉找了圈没找到野猪后,无奈下只能找了只松鼠,对着它用了欲之权柄的第二个权能。 便是在祝觉用出权能的同一时间,松鼠两眼发红,变得无比狂暴,它发了狂一样冲向旁边的小石头。 不到两分钟,祝觉看着将自己撞到血肉模糊的松鼠,陷入沉思。 这能力乍一看好像挺有用的,实际上又挺没用的。 促进畜牧养殖?限制畜牧业的从不是动物的繁殖速度,而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病。 促进人口繁衍?同样的道理,限制人口数量的也不是人类找乐子的欲望不够,只是养不起。 所以这个权能对生产力的帮助,不能说完全没有,也得是趋近于无。 “垃圾权能啊。”祝觉嫌弃地摇头。 第146章 世事易变(中) 此时的轻策庄,这里最先开始收回土地的所有权,每个村民脸上都挂着一层阴霾。 村长老太被围在最中间,此时的她已看不出年纪带来的迟缓,快步走到临时搭起的台子上,目光快速从人群里扫过。 见村里多数的熟面孔都已经到了,她作为村里年纪最大的人,一开口就说出村民们最担心的事情:“那些人说的再好听,可农民手里要是没了土地,那还要怎么活?一旦交了地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农民都无法再去干预了……怎能把村里每个人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那些原本是盗宝团的人身上。” 周围一片哗然,嗡嗡讨论声响起,他们心底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焦虑,但现在由德高望重的村长说出来,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将土地收归璃月所公有,并将产出的农作物按照需求分配,这样的说法对于那些从出生起就没有做过农活的人来说很不错。 但对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尤其是在自动机关替代了农民下地后,更是有种莫名的恐慌在他们心底滋生。 如果把地契交出去,以后吃不吃得上饭就不是看老天的意思,而是看别人脸色了。 没人愿意把自己的死活放别人手里。 村长老太看着村里的年轻人……他们都不再年轻,大都四五十岁,孩子进城务工不在身边。 还记得几十年前,这些孩子在课堂上也这般争吵…… 村长老太陷入回忆,慈祥地看着他们,静静等村民的讨论平息,才再次开口说道:“原本日日耕作的日子,不论如何都会在现在改变,我们阻止不了改变,但也能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她原本是个乡村教师,时间一长也融入了村子,退休后本想过清闲日子,结果当初教过的学生有事没事都会来找自己问些事情,慢慢慢慢,也就成了这里的村长。 本来想就这样安安稳稳,简简单单过完人生中最后一段路,但现在看来,命运弄人。 村长老太招了招手,几个还算健壮的中年人会意,短暂离开后拖着个被捆成毛毛虫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看上去很面生,也很年轻,村民们自然而然猜测到这是什么人。 于是有人一阵焦急地说道:“我们没有能力承受激怒一个魔神的后果,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个魔神!就算是岩王爷,也都……”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村长老太用力敲了敲拐杖,顿时让村民们下意识闭上嘴巴,“岩王爷没有离开,还有,我们又为什么要去跟魔神作对。” “可您不都把人家手下给绑起来了吗?”有人疑惑道。 “你们误会了,这人不是赤色军团的人,而是这几天到处打探消息,还时不时说些难听的话煽动情绪的细作。”村长老太解释道。 “细作?他跑咱们庄子来干嘛,我们这也没什么东西好惦记的。”有个发胖的女村民不解又问。 “不,我们璃月人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价值。”村长老太没有不耐烦,继续解释道,“璃月港里,那位的政策是以人为本,天下大同,而真正领导我们的,还是曾经的玉衡星。 虽然带领我们的人是换了一批,但他们的举动你们也都看到了,的的确确在改善我们的生活,只是我们并不一定能够接受。 对这样在乎底层的统领来说……我们的声音看似微小,但集中起来发声,我敢肯定,会对上面的判断造成影响。 但被细作影响而发声,和我们自己的意愿绝不是一样的,更不会代表我们庄子的利益。 接下来,大家要多警惕生面孔,绝不能给这些细作任何机会。” 村民们恍然大悟,不少人松了口气。 他们平时也就嘴里抱怨两句,真要跟魔神作对,怂的比谁都快。 被捆得结结实实就连嘴里都塞了袜子的那人,听到村长老太说的话后,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孩子匆匆跑来,“村长奶奶,外面来了一群陌生人。”村长老太眉头一皱,“大家莫慌,先看看情况。”众人虽心中一惊,不禁都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那群人走近,为首的是个穿着朴素的男子,后面跟着个穿着时尚年轻貌美的女子。他笑着拱手,“各位乡亲,我们并无恶意,听闻此处有些许误会,特来解释。”原来他们是璃月港派来重新商讨土地事宜的特派人员。 男子接着说:“我们并非要强取土地,之前的计划有所欠缺考虑,如今决定尊重大家意愿,若愿意上交部分土地,会给予丰厚报酬并且保障粮食供应;若不愿,也可继续自行耕种。”村民们听后窃窃私语,表情逐渐舒缓。 村长老太站出来,“希望你们言出必行。” 男子郑重承诺,“这是自然。”而后转身让出身后的女子,介绍道:“这位是……呃。” “我自己来说。”达达利娅推开男子走上前,深深看了眼地上的至冬特工,假装不认识挪开视线,“我是……欧若拉,被指派到轻策庄做宣传工作,希望大家多多配合。” 村民们好奇中带着警惕的视线不断扫过自称欧若拉的达达利娅,橘黄色头发显然不是璃月人的特征。 达达利娅对此视若无睹,爱看看吧,反正不是她真正的身体,做完思想宣传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特派员跟村长叨磕了会,等到几个赤色军团的人来了后,一同将捆起来的细作扭送离开。 而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的达达利娅,在轻策庄里转了一圈之后发现了个难绷的情况。 庄子里至少还有三个至冬来的特工,一边做情报收集,一边小心翼翼煽动村民的不满情绪,看样子是至冬那边有新的任务,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执行官的手下。 而达达利娅要做的宣传,简直就是在跟他们对着干。 至于这些行动激进的特工会不会暴露身份,又被抓起来,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事了。无论如何,北国的热血男儿可以战死沙场,却决不能以这副仿佛为欲望而生的躯体活下去。 第147章 世事易变(下) 其实成为魔神之后,除了时不时能听到信徒的愿望之外,祝觉时而还会感到股微妙的恶意。 原以为是璃月周边的魔神,但顺手将璃月周围知道的魔神清理了一番后,这股恶意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凸显。 他也毕竟不过是个刚获得权能没半年的新生魔神,即使有所感觉也没办法及时找出问题所在。他猜测这是因为自己对提瓦特做的许多改变,而产生的蝴蝶效应。 祝觉离开天衡山后,便回到了璃月港,然后派人去将便衣情报员的头子叫了过来。 不多时,一个大众脸的男人走在前面,浑身被水元素丝线捆缚,夜兰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门。 见到祝觉时,夜兰心中浮现万般感慨,最后也只开口说道:“又见面了,你手下也太不专业了。” 距上次见面也不过才过去月余,而两人的身份差距竟犹如云泥。 “对自然人来说,生命就是人最宝贵的东西。”祝觉挥挥手,水蓝色的丝线齐齐断裂,情报员刚挣脱束缚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拉开与夜兰间的距离。 “老板,她说要见你,我就把她带来了。” “唔,晓得了,你先到外面待命。” 祝觉并没有处罚这情报员,令夜兰有些意外。 他们这些搞情报的,除了不能暴露身份,最关键的是忠诚。 被敌人抓住,怕死就暴露情报,如果谁都这样,那这组织也差不多完蛋了。 祝觉见夜兰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轻咳一声提醒:“你干嘛来的?” 夜兰回过神说了声抱歉道:“你的情报员水平太次了,我看不下去,想来提醒你几件事。” “噢?”祝觉正色道:“什么事?” 夜兰挥手用出家传的隔音结界,开口说道:“近日璃月混入了不少行迹可疑的人,他们大都伪装成商人和游客,平时经常出入人群密集的场所,而彼此之间只用特殊加密的信件联络……” “哦,愚人众啊,那有什么稀奇的,除了他们也没人这么做。没点新鲜的消息?” 见祝觉不以为意,夜兰奇道:“你不担心他们搞事?” “唔,怎么说呢。”祝觉双手交叉,平静的语调里满是自信:“如今的璃月,莫说是报纸媒体,哪怕是在街边卖艺的说书人,无不是炎黄商会的人。 舆论是个高地,先来者居上。众所周知,高打低,打孙子。我早早就把舆论的高地占了,哪是区区十几二十个特工就能影响的?” 看到夜兰脸上的迷茫,祝觉不再言语,只是微笑。 “那……行吧,第二件事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个可怜的小女孩孤零零一个人待在野外,父母不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被魔物叼了去。” 祝觉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小女孩……该不会是在伏龙树下吧?” “你原来知道?”夜兰眉头一挑,“既然知道,那你为何不派人去保护她,或者去找他父母过去?” 闻言,祝觉嘴角抽搐两下,哭笑不得。 别人不清楚,但祝觉倒是明白得很,那伏龙树下的哪里是什么小萝莉,分明是若陀龙王意念的化身。 不离开伏龙树,不是她不想离开,而是封印泄露出来的力量不够,还不能在离本体太远的地方活动罢了。 他就说忘记了什么事,层岩巨渊地脉的问题,不光影响了许多璃月人的吃饭问题,也削弱了若陀龙王的封印。 一想到茶馆酒馆里的最热门的是坨子龙王的钩子史,甚至坨子龙王和摩拉克斯的同人小说和本子都在大卖,冷汗便流了下来。 对摩拉克斯犯错,人之常情,而且摩拉克斯也不在意。 但要是对若陀龙王犯错,那……倒也不是不行。 萝莉龙王,小小的,香香的……桀桀桀! 祝觉站起身来,面容整肃。 夜兰看他这般模样,问道:“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祝觉停下脚步,看向夜兰,“那萝莉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是稍有差池,璃月港会有大祸。” 夜兰诧异,“竟如此严重?” 祝觉点点头,“我必须立刻动身。” 说着祝觉便向门外走去,夜兰紧跟其后。来到伏龙树附近,祝觉感受到的恶意比之前更强了些。 只见一个蓝毛的平板萝莉,呆呆愣愣站在树下,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属于孩童的阴沉,嘴里嘀嘀咕咕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蝼蚁……僭主……全都要死!” 祝觉知道若陀脑子出了点问题,现在正恨着摩拉克斯,其他凡人理都不想理,就打算上去近距离看看。 但就在祝觉踏进伏龙树范围的瞬间,这萝莉龙王就动手了。 金光耀眼的土元素箭矢直接砸到祝觉的脸上,但祝觉浑不在意地抹了把脸,笑道:“哟呵,这化身还能放技能呢?来,龙王,喷个水给爷瞧瞧。” “蝼蚁……” 对祝觉的挑衅,萝莉龙王低着头,满脸阴沉,“蝼蚁……你身上有祂的气息?摩拉克斯……摩拉克斯……摩拉克斯!” 萝莉龙王嘴里念叨着摩拉克斯,被封印千年的怒火和怨念愈发膨胀。 但摩拉克斯不在这,她便把这愤怒尽数发泄在祝觉身上。 “僭主,你瞒不了我!还不快现出原形!” 或许是因为祝觉身上的岩之大权,又或许萝莉龙王不光是脑子,就连眼睛也不好使。 她挥舞小小的手,张牙舞爪朝祝觉攻来,与此同时周围的地面更是在剧烈震动,看样子伏龙树下镇压的龙王本体也在苏醒。 见坨子龙王疯的够呛,完全没有交流的机会,祝觉后退两步,离开伏龙树的范围。 那萝莉龙王完全是坨子本体的念头所化,刚离开伏龙树身体开始虚化,跟白天见鬼了一样。 见萝莉龙王没有继续追击的打算,只是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他,祝觉想了想,对她来了一发欲之权能。 放完之后,祝觉和夜兰都拉开了距离。 伏龙树下震动不断,奇怪的是颇有节奏,不像是在破坏封印。 此时夜兰仍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喃喃自语:“原来……原来若陀龙王竟是这般模样?难道帝君是萝莉控……嘶~” 此时夜兰早把要跟祝觉合作的事情忘在脑后,心里直呼刺激,原来野史是真的史! 第148章 见面曾相识 是日,璃月港来了位脸上挂一副黑框眼镜的铁匠。 这工匠名为昆钧,时而来璃月港做生意,但如今他却是两手空空。 昆钧焦躁不安,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他,有某件要紧的事需要去处理,但到底是什么事,他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比忘记某件事更痛苦的,莫非知道自己遗忘了某事却死活想不起来。 不一会昆钧头昏眼花,满头大汗,他连忙到旁边的茶馆里,跟茶博士要了壶翘英庄的茶叶,也不顾什么风雅,对着壶嘴灌了几口茶才缓过劲来。 这时说书人的声音终于入耳,“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各位听众朋友,今天咱们就来讲一段,帝君点睛。 龙生幽谷无人识,蜷爪磨牙堪忍受。昔有帝君能点睛,风云一遇作人妇。色色色!千古一过,君子失德,小人常乐,帝君也难把美人关过! 且说几千年前,层岩巨渊有块龙形巨石……(以下省略一千字)” 昆钧越听眉头越紧,心中的烦躁更是浓烈,而他听见什么龙形巨石化作萝莉,赐名“若陀”,自愿跟随帝君,侍奉左右不离不弃日日夜夜难分难舍时,更是有股没来由的怒气冒了出来。 昆钧猛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走向说书人。 周围的听众见状纷纷避让,以为他要闹事。说书人也吓了一跳,停止了讲述。 昆钧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问道:“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说书人回答:“这位看官,这些不过是我四处搜集的传说野史,大家也就听个乐呵,当不得真的。” 昆钧冷哼一声:“帝君是何等英雄,岂能让你随口胡说?以后莫要再这般胡言乱语。”说完便转身离开茶馆。 但昆钧方离开茶馆,说书人的声音又在里面响起。该说的说,该乐的乐,一切如故。 他气不过,转头欲找人理论,却见茶馆门口站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 其人目似朗星面如冠玉,衣着玄黄纹有龙饰,一见到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昆钧一怔,“这位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钟离。” “钟离先生好,我姓昆,单名一个钧字,千钧的钧。……莫非先生也去听书吗?” “在下一介闲职,闲来无事耳,倒让昆钧兄见笑了。” 昆钧挠挠头,总觉得眼前这人不凡,却说不出哪里奇怪,当下只是争辩,“钟离先生,那说书人胡诌八扯,竟敢毁谤摩拉克斯,我看这书不听也罢!” 钟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似笑非笑,“昆钧兄的疑问,我也曾问过一位朋友,当时那朋友是这么回答……我们总说要让璃月成为璃月人的璃月,让人民占据主导,可总宣传英雄事迹发挥榜样作用,却也助长了人们心底的英雄主义,让他们相信只有英雄,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带动人类进步。 但他信奉的并不是少数人带动多数人的英雄史观,而是人人如龙的人民史观。将帝君的事迹通俗化,娱乐化,便是在打消人民心中对的敬畏,让他们也有成为龙的勇气。 据他说,接下来他还要推出以帝君为题材的游戏,在仙术机关上运行,甚至…还要让帝君变成一位女子。” 昆钧连连摇头,“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帝君难道就没有意见吗?” “帝君?已经不在世了。” “什么?什么时候!?”昆钧脑子化作一片浆糊。 “昆钧兄是许久未回璃月?帝君离去已有多日,祂的葬仪正是在下所属的往生堂亲手操办的。”亲手操办自己葬礼的钟离迫真说道。 昆钧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钟离。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帝君已死这件事。 “这不可能,摩拉克斯如此强大,怎会骤然离世?”昆钧喃喃自语。 钟离微微叹了口气,“生死轮回,此乃天理,即便是帝君也无法避免。” 昆钧握紧了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第149章 人之所以为人 “……我们先回城里吧。” 离开伏龙树,祝觉对夜兰说道。 “回去?我以为你会解决龙王的问题…” “不,恐怕那不是我应该解决的问题。” “……” 璃月仙众并不会容许若陀龙王逃离,却同样不会允许祝觉将若陀杀死。 祝觉虽然没有明说,但夜兰也隐隐猜测到背后的原因。 若陀龙王对于璃月,虽有过错,却也有恩情。 尽管不想承认,人类的命运在几千年来都一直托付于,而今以后…亦然。 “呼~~看到了不错的东西。” 祝觉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坐在椅子上。 夜兰则感到危机感。 本想用自己的情报能力,尝试跟祝觉达成某种程度的合作关系,却忽然见到了璃月神话中的人物,她还来不及整理思绪。 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面对超出自己认识的存在,她往日的经验给不出任何答案。 祝觉拿起两个空杯子,“要喝点什么吗?话是这么说,我这里其实只有白开水就是了。” 夜兰沉默,而后摇头,“不、不用了,我喜欢更刺激些的饮品……你这怎么这么寒酸。” “……寒酸吗?” 当然寒酸。 作为一尊魔神的休息室,除了一些家具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就连饮品只有单调的白开水。 “没意义吧,最主要还是我不在乎那些。” “……” 夜兰偏过头,祝觉的反应令她感到不安。 因为对方是如今支配璃月的神,可他竟对生活上的享受毫无追求,近于苦行僧的朴素。 如果是凝光那样的人,倒是很好搞懂,而祝觉这样的存在却难以理解,不由心生畏怖。 不在乎…… 虽然外表是个人类,但果然不同寻常。 他传播的思想,以及打算建立的秩序,都不像是诞生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尽管祝觉口口声声说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可这平等的前提,竟是要让精英阶层为底层做出极大的让步。 长远来看,这是在断送人类的未来。 如果违背他的意愿,恐怕不会有太好的结果,璃月的富商就是前车之鉴。 夜兰并没有舍弃自己的尊严。 但是,现在必须以璃月的安定和大家的生命为前提。 至少要在找到祝觉的弱点之前,必须要压抑反抗的态度,这是必要的。 “姑且让我确认一下,你是打算跟我合作,没错吧?”祝觉平常的看着她。 “当然了,我认为我的情报能力,一定是你现在急缺的东西。” 夜兰神色如常地说着谎,为了表现诚意,她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 “你的提议很有吸引力,”祝觉双手交叉,上下审视夜兰一番。 她的确很谨慎,就连元素力都处理得很好,除了水元素外,干净得找不出其他的颜色。 但要说哪里出了问题,大概,是她身上的香气吧。 不是一种,而是混合了其他的香气。 要说春香窑的顾客每天每天不计其数,夜兰接触到春香窑的顾客并不奇怪,但这香气悠远淡雅,不似寻常,应是为有钱人特供的珍稀货色。 大概,她们也没能想到,祝觉的鼻子竟比狗还要灵敏。 祝觉假装仔细思考了一番,点点头,“可以,不过我并不完全信任你,毕竟你先前为天权星服务。” “我会证明自己,值得你的信任。”夜兰自信的说。 “很好,那么你现在就开始工作吧,就先从找一个工匠开始。” ……… “呼……” 离开统领府,转过几个拐角,来到巷子深处的民居,夜兰终于松了口气,感觉自己非常疲惫。 光是在祝觉面前表演,就令她付出比平时多上几倍的精力。 正因为夜兰本身很强,而且多少也有些追求刺激的性格,所以她能够深切地理解祝觉是更加出格的东西。 “他……有弱点吗?” 短暂的接触时间,完全找不到有称得上是弱点的部分。 是接触的时间过于短暂,还是对自己来说,即使他有弱点自己也无法抓住么。 夜兰愈发感到不安。 夜兰来到岩王帝君的牌位前,低头致意。 “我一定会跟大家一起夺回璃月的。” “就算拼上我这条命,也一定会……” 夜兰在牌位前默默发誓,抬头看到雕像上帝君模糊不清的面容时,心中忍不住祈祷,希望帝君的在天之灵能够得以安眠。 还有为她们的行动给予庇护。 “帝君啊……” 夜兰心意已决。 虽然,现实并不那么美好,光靠决心和心意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祝觉的力量已经跟人类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即使是远古传说里的魔神恐怕也难是他的敌手。 除非能找到他的弱点,他的软肋,否则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那么,首先,祝觉的弱点是什么? 必须首先调查这一点。 而要调查,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近他的身边。 “……去见她们吧。” 夜兰决定趁凝光还未睡午觉的时候去群玉阁。 其实她也想去联络更多的人,可惜城里四处是祝觉的眼线。 凝光和北斗是最容易借助的力量,其他势力只能等有机会的时候再联系。 “机会吗……” 老实说,她完全看不到机会。 他们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全看祝觉的想法。 现在只能尽量去避免让他对自己等人产生杀意。 简略伪装一番,夜兰登临浮石,缓缓漂浮上升,回到群玉阁上。 往来巡逻的千岩军军士,已然不在岗位,冷冷清清,连虫鸣都未曾响起,透着格外的安静死寂。 夜兰向来不走正门,前足猛然发力,整个人便化作道蓝色流光,身影在屋檐上一掠而过。 很快,她轻车熟路地来到凝光房间的窗前。 “嗯?” 夜兰似乎听见了什么,正准备推开窗户的手停在半空中。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听到里面响起不同寻常的动静。 “凝光……在做什么?” 夜兰悄悄运气一丝元素力,集中在她的指尖,轻轻一点,窗户纸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个刚好能看到里面情况的小孔。 如果是幻听或错觉,那就是自己神经过于敏感,草木皆兵;但如果是凝光被祝觉派人暗中处理,她的存在便是奇兵。 夜兰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是后面那种情况,她便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在刺客还未看到她之前就将对方秒杀。 “咕啾……姆咕……” “果然,听得见。” 她听见了某人沉闷的声音,听起来嘴巴被某物堵塞。 夜兰不知道那是袜子还是抹布。 她唤出长弓,拉开弓弦,身子缓缓挪动,窥探小孔的内部。 在凝光身边的是…… “什……!?”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在她面前发声。 凝光正和某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激烈拥吻。 脸颊紧密贴合,舌头搅动着,贪婪地索取彼此的唾液。 那个体型……不可能是北斗,或许是她那三个秘书其中的一个。 虽然早知道凝光喜欢的也是女孩子,但知道和亲眼目睹的冲击力完全不同,尤其是…… 她在原本就跟北斗暧昧不清的情况下,还找了其他的女人。 这种情况或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夜兰以前每次来群玉阁的时候,都能看到那某个秘书对凝光穿过的丝袜露出的痴态。 啊,贵圈真乱。 国之大权都被人夺走了,还有心思白日宣吟。 …… “有些地主虽然已经破产了,但破产之后他仍不需要劳动,而其生活状况依旧要优于贫下中农,仍然属于地主阶级。 资产阶级也是如此,即使资产阶级家道中落,亦或是破产,他们剥削人民群众的事实并没有发生改变。他们在家道中落后,仍旧谋求高人一等人上人的生活,无法与人民共鸣。在家道中落后,依旧过着富足的生活。 资产阶级仅仅是破产,一没有被共产,二没有被改造,三没有和普通人吃的一样。他作为资产阶级的特点并没有被消灭,难道仅仅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破产不能清洗资产阶级的罪恶,无产阶级要认清他们的面目,坚决打倒他们。” 话虽如此,但不杀人的话,应该到怎样的地步才能算是打倒? 祝觉于案前沉思,最后得出结论,“就目前而言,不论是煽动人群被关起来的富商,还是跟老鼠一样藏起来不吱声的富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资产阶级。 他们的思想仍没有改变,现在不吭声的不过是收缩力量,等待机会,一举将我打倒的机会……或许,我便该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 第150章 一百五 二八娇娆冰月精,道旁不吝好风情。花心柔软春含露,柳骨藏蕤夜宿莺。牙床对垒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蝶吸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巢。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 何须再道其中事?连理枝头连理枝。 一番大战后,凝光疲惫而满足地从大床上爬下。 一回头,看到夜兰出现在床头。 凝光眨巴眨巴眼睛,未去遮挡一览无余的春光,“夜兰?何时来的。是了,我也爱你。” 夜兰看了一眼余韵未消的凝光,叹气一声:“凝光,你打算就这么颓废下去吗?” “夜兰,你觉得我应该表现出野心?”凝光扯出个苦涩的笑容,目光幽幽看着夜兰。 她认识夜兰已经有许多年了,知道这位老朋友兼合作伙伴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 永远在暗中行动,来无影去无踪,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她不想暴露自己,璃月便没有人能发现她的踪迹。想做自己便去做最真实的自己,赌博也好,捆绑也好,夜兰在追求刺激的道路上走得比她远上许多。 而她不同,不论是作为天权星的时候,还是被当做重点打击对象的现在,她的一举一动,下面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所以,现在她不仅不能表现出任何的野心,反而要变得足够的荒唐,颓废,让人相信她真的一点心气不剩,完全沉浸在享乐中,那样才会让人感到放心。 略一思考,夜兰理解凝光的处境,但要说完全赞同又是另一回事了:“唉,你好自为之吧,自己跟北斗好好解释一下。” 凝光气息一滞,而后摇头苦笑:“做戏就要做全套,你觉得我天天找别的女人,北斗却一点反应没有,这在别人眼里会显得正常吗?” 夜兰瞳孔微缩,略有惊讶,原来凝光早考虑到这点,甚至还打算利用北斗的反应令自己的表演显得更真一点。 但这对北斗过于残忍,不谈头上戴了几顶绿帽,或许从一开始便是决定要抛弃的棋子。 商人,政客,在投机上有着无比敏锐的嗅觉,她的确是不择手段。 当然,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的享乐开脱而找的借口。 忽然,巨大的轰鸣声从璃月港的北面传来,即使是悬浮于空中的群云阁都被震颤的空气所影响,略有摇晃。 “怎么回事?祝觉打过来了?!”凝光反应非常快,在群云阁摇晃起来的时候,就快速抓住旁边的衣柜,随后躲了进去,里面赫然有去往群玉阁深处的暗道。 “该死,发生什么事了?”夜兰暗骂一句,她的反攻计划甚至连第一步都尚未开始,莫非就要宣告失败了吗? 身影化作水流,转瞬从窗户处来到外面,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群玉阁外空无一人,只是带着冲击力的空气阵阵袭来,看样子是被某处的战斗波及到了。 “到底是谁在战斗,居然连飞在天上的群玉阁都能影响?”夜兰惊叹着,双目向北边眺望,“那是!” …… 第151章 激怒 伏龙树下,封印结界内。 数道镌刻金色古文的石柱分布在各个方向,彼此释放的金芒互相连接形成一个多面体,将发了狂的若陀龙王困在里面。 每根石柱都时刻与地脉勾连,地脉枯竭前有着近乎无尽的元素力补充,当若陀龙王在上面造成裂痕时,眨眼的功夫它就自行愈合。 外面的那道封印结界跟里面的相比,就像是轻轻一推就能开启的破烂门扉。 失了智的若陀龙王本就暴戾恣睢,又被祝觉添了把火后更是癫狂无比。只见祂浑圆庞大的扭曲身躯疯狂地撞击着地面,令整个封印结界乃至伏龙树周遭的大地都为之震颤。 祝觉没有急着打搅若陀龙王的娱乐活动,一如既往的恶趣味让他只是找了个好位置,默默坐着欣赏,顺带用留影机拍摄。 呱!若陀龙王连大地都要强奸,好劲吔! 祝觉邪笑着拍摄,思维却在逐渐发散。 若陀龙王尽管是龙王,终究也是种元素生物,天生地养,那么祂到底算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似乎是个无意义的思考,毕竟元素生物最开始并无性别,而它们的寿命也无比漫长,以某些学者的观点来看,长生的物种没有繁衍的需求,因此没有性的必要。 尽管如此,在提瓦特智慧生物……最主要是人类的影响下,元素生物依旧产生了性别的认知,并由认知来决定它们的性别。 所幸提瓦特人最普遍的性别认知只有两种,而稀少的无性、双性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更不用说衍生出来的上百种性别,不至于出现性别为热气球的元素生物。 那么若陀龙王的情况如何? 在传说史诗里,若陀龙王总以帝君的伙伴形象出现,不……比起队友,更像是个战宠、坐骑。 除了当年的那些魔神外没有人知晓当初若陀龙王化形后是什么模样,只是如今若陀龙王念头的化形,却是个再清楚不过的蓝毛平板萝莉。 最开始祝觉还猜测,若陀龙王变成小萝莉的模样是为了博取人类的同情…… 仔细一想他自己都笑了。 就若陀龙王这满嘴“蝼蚁”的德性,被祂口中的蝼蚁同情了,只会感到羞辱吧! 或许是这许多年的岁月里,令若陀龙王的自我认知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元素生物寿命很长,相比之下,它们的记忆显得很短暂。 性格是由经历组成的东西,而元素生物漫长的生命历程,就是个不断遗忘、不断失去的过程。 组成它们性格的东西在时间中丢失不见,最后遗留在形体里的只有最为强烈的“情绪”。 摩拉克斯将这个过程,称呼为天理施加于生命之上的“磨损”。 富有诗意的形容,不过祝觉更愿将它理解为……内部储存空间不足,导致对旧数据的删除。 记住一切经历对大脑而言是可怕的负担,将不重要的记忆遗忘,把重要的记忆淡化,这是人类的做法。 所以,有的人类哪怕活了几百年,组成自我的那些部分,仍然没有发生太大改变。 而元素生物的记忆更像是在脑子里镌刻,短时间内不容易遗忘,但也占满了位置。时间长了,就会慢慢从根本上发生更替。 以至于“人”还是这个“人”,可里面的内容物却完全不同了。 他想,若陀龙王就像是这个情况,自我认知从璃月的守护者,转换成被拘禁了千年的怨妇……嗯,怨萝莉? 那么,若陀龙王的“自我娱乐”,岂不就像是一个萝莉在抠…… 祝觉不禁为这个想法兴奋起来。 不得不承认,人所认为的“好文明”跟人的动物本能觉得刺激的东西之间的二分法……的确是令人感到愉悦的。 “蝼蚁,你竟在此处窥视本王!”若陀龙王突然停止了撞击,巨大的眼珠转向祝觉所在之处。 祝觉被发现也不惊慌,慢悠悠地收起留影机站起身来。 “哟,龙王,我看你玩得挺开心,不忍打扰呢。”祝觉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若陀龙王怒吼一声,身上散发的威压更强了几分,“蝼蚁!竟敢如此戏弄本王!” 祝觉摊手,“此言差矣,我不过是在想些问题罢了。比如说你现在到底算公的还是母的这种有趣的话题。” 若陀龙王听了这话更加愤怒,扔出一块巨石朝着祝觉射来。 祝觉直接用脸接下这一击,若无其事拍拍身上的尘土,“看来你不喜欢这个话题,那不如来谈谈你的困扰吧?毕竟有些问题,向陌生人倾诉要比向朋友倾述更容易。” 若陀龙王咆哮着,整个封印结界都随着它的吼声晃动起来,“不知死活的蝼蚁!” “呀勒呀勒,这次是我免费的心理辅导,下次可要收费了。”祝觉耸耸肩,“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问题就是无法解决,不是么?” 没有理会祝觉的垃圾话攻击,若陀龙王把自己肥大的身躯埋到地里,露出地表的尾巴颜色迅速转变成水蓝色,同时有一圈圈水波的涟漪荡开。 若陀龙王是岩龙王没错,但由于岩元素稳定的性质,令它可以将地脉中抽取来的其他元素力临时储存在自己体内,需要时就能迸发出来。 若陀龙王随意挥霍着地脉抽来的元素力,根本没有瞄准,只是在结界内部掀起一阵阵的波浪。 祝觉没有闪避,没有后退,也懒得跃起,迎着水流径直向前,走进石柱。 他自有考虑,若陀龙王对璃月有恩,又是摩拉克斯难得的朋友,杀死它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若陀龙王自有若陀龙王自己和摩拉克斯来封印,而他要做的,就是制造跟若陀龙王战斗过的“事实”,营造出自己重伤虚弱的假象,给那些打算反抗他的人一个“机会”。 这场战斗还要更加热烈,要让璃月港的人都感觉得到,所以……若陀龙王还得更加愤怒一点。 封印只针对岩元素生物,对祝觉这样的没用,他很轻松就走了进去。 “千年怨恨,如何偿还!!!” 感到祝觉压根没把它的攻击当回事,若陀龙王大怒,整条龙从地里钻了出来,一个猪突,以自己肥硕的爪掌拍向祝觉的脑袋。 却不料祝觉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眼里没有即将被碾成肉泥的恐惧,只是一张扇形图,里面写着三分的轻蔑,三分的嘲笑,以及无敌的自信。 等等,怎会有人在眼皮上贴扇形图的? 他脑子有问题吗? 若陀龙王本就不灵光的脑子呆滞了,爪子落下的速度都慢了半拍。 轰—— 尘土纷扬,地面皲裂,若陀的巨爪重重落下,将祝觉“钉”到地里。 祝觉没有动,而若陀龙王也没停下的打算。 “装神弄鬼!” 若陀龙王不再言语,只是一味吸取地脉的元素力,将乱七八糟的元素力一股脑糊在祝觉的脸上。 但他脸上平静如水,绿光闪烁的眸中毫无波澜,每当若陀龙王攻势稍缓,便嘲讽一句。 “力微,饭否?” “我可以这么打上一整天!” “刮痧手法不错嘛,若陀师傅。” 若陀龙王那个气啊,更加卖力抽取地脉元素力,奈何全力以赴都不见祝觉破防。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见祝觉身上不过几道细小的伤口,气得脑浆蒸发的若陀龙王这这时终于感到不对劲了。 “你这家伙,到底什么东西?” 第152章 一五二 璃月港,绯云坡之南,赌石摊前。 “钟离先生这种眼光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切开来的石珀,昆钧忍不住惊叹。 不知为何,在钟离身边时,昆钧内心的焦躁不安就如春日下的积雪消融不见,仿佛早已忘记的使命就是与钟离见上一面。 然而快乐的时间总显得短暂,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连着震天撼地的摇晃,令璃月港鸡犬不宁。 “呱!发……发生什么事儿了?” 摊主扑到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裤子前端湿漉漉的,竟是被吓尿了。 周围的路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不知所措尖叫着。 倒也不能怪他们失态,地震在提瓦特并非简单的板块运动,而是岩元素的乱流。在摩拉克斯的管控下,璃月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出现过地震,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他们第一时间甚至没有想到“地震”这个词,只觉得地面前后左右一阵摇动,令人找不到平衡,头晕目眩肚子里很难受。 钟离站的很稳,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顺带拉住差点摔倒的昆钧。 昆钧顾不得思考太多,看着璃月港的北面匆忙说道:“不好,看这动静,是镇龙石被破坏了。” 钟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是凝重。 镇龙石……就是封印若陀龙王的那几根石柱,跟若陀龙王有着同源的力量,是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联手打造,专门针对若陀自身的囚笼。这事只有三个“人”知道,昆钧到底是谁,钟离心里有了答案。 若陀龙王战力不在巅峰摩拉克斯之下,若让这疯龙逃出封印,整个璃月都将生灵涂炭。 顾不得暴露身份,钟离单手抓住昆钧的肩膀高高跃起,脚下突兀出现一根石柱,石柱托着两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破空飞去,半刻钟不到已至伏龙树下。 只见伏龙树周围的地面已在岩元素乱流的影响下形变皲裂,而树下的封印结界则如同风中残烛,在元素的洪流中仅剩下黯淡的光芒。 没有时间观察,钟离和昆钧二人先后冲入结界。 内部的地面受到结界的保护,依旧显得平整干净,只有残留的元素力述说这里发生过的激战。 然而当两人看到位于结界中心的战斗时,先前的所有想象全部推翻。 身形在千年的囚禁中逐渐扭曲的肥龙来回晃动着,一阵阵将地面砸碎的声音伴随元素碰撞发生反应的爆鸣连续响起。 而肥龙的对手,正身姿挺拔地站在它的前下方。 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衣服在战斗余波中支离破碎,只剩下几块破布披在身上,姣好的曲线、饱满的腹肌、直至深处的马甲线和裤子下的凸起引人遐思。在若陀龙王又一次攻击落下时,他不仅没有做任何闪避,嘴里还嘲讽地喊着。 “杂鱼~杂鱼~” “该死的……你这东西怎么还不死!” 若陀龙王已没办法将眼前的祝觉称为蝼蚁,否则对着蝼蚁打了几个时辰都没打死的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但不管如何,若陀龙王都面临骑虎难下的境地。 方才的激烈战斗,令若陀在意外间击碎了一方镇龙石。如果在平时这当然是好事,问题在于它被人纠缠一时半会没办法继续破解封印,而镇龙石受损那该死的摩拉克斯一定会有所感应,也就是说它被人围殴只是时间的问题…… 若陀龙王抬头望向不远处,正用复杂目光望着自己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人身着玄黄服饰,双目金黄。 若陀看着他,而他也在看着若陀。 口胡!是摩拉克斯! 化身的伪装也无法遮掩那股熟悉的味道,若陀龙王立刻扭头对祝觉的中指视若无睹,发出震天咆哮: “摩拉克斯!千年前就是你将我封入地下,可曾想过我有破封而出的一日!” 钟离低头将眼底的悲伤掩饰,再抬头时只剩下决心,“或许这就是宿命,千年之后,也是由我来将你封印。” “宿命?宿命!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宿命。” 第153章 该离开时,便要离开 “这就是神的考量吗?毁灭你不需要的东西,带着屠夫蹂躏荒野!” “不!是你忘记了。” 昆钧这时走到钟离身边,对视一眼,“好久未见,摩拉克斯。” “不,不可能!你难道是……”若陀龙王瞪视着昆钧。 “我是你的一部分,你的……碎片。”昆钧平和的目光透过镜片,直视扭曲的躯体,“结界松动后,你的力量在外面化形成一个萝莉,用这种办法来述说你被镇压的怨恨,可人们不以为然。随后你掳掠矿工挖开封印,想里应外合突破封锁。” 若陀龙王怨怒不已,“你胆敢口出狂言!若你真是我的一部分,又为何要站在背叛者的那边!” 若陀龙王幽怨的语气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偏偏嗓音粗粝憨厚,听得祝觉起了一阵鸡皮。 “哗,好婆妈的龙王,还好跟我没关系,否便样衰了。” 昆钧轻摇脑袋,“而我是封印松动时觉醒的另一股力量,我无比微弱,甚至只能依附到人的身上。 我的意识非常混沌,连自己是谁都不能想起,只对跟过去有关的事情起反应。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找到摩拉克斯,让他阻止你。” “阻止我?是人类先攻击了我赖以生存的地脉!” 若陀龙王愤怒不已,对于另一个自己的否定,那痛苦简直是刻骨铭心,撕裂心肺,就连本就不多的理性,也要因此沦丧。 既然是另一个自己,那就应该理解它的痛苦,理应有一样的怒,一样的恨!而不是……像个背叛者一样,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诚然,彼时的璃月为了应对战争和发展,大肆开采矿物伤害到了地脉,但你别忘了,当初我们签订了怎样的契约。” 昆钧面对暴怒的龙王不退反进,“我们与摩拉克斯签订的盟约,与人类一同生活过的记忆,便由我传递给你罢!” 若陀龙王竟对这毫无力量的碎片感到一丝恐惧,连连摇头,“不!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和回忆,与天地同寿!绝不会是蝼蚁的盟友!” 就在若陀龙王抗拒之时,昆钧双手结印,一股柔和的力量缓缓流向若陀龙王。那力量中蕴含着往昔的记忆,有与摩拉克斯并肩作战的热血,与摩拉克斯寄情山水的惬意。也有璃月百姓在巨渊边祭祀感恩,孩子们围绕着自己欢笑玩耍。 “摩拉克斯绝不是蝼蚁。”昆钧将自己的感受,尽数灌注到若陀龙王的记忆当中。 “蝼蚁的神自然也是蝼蚁!” 若陀龙王试图抵抗,却发现那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渗入它冰冷的内心,它的眼神逐渐变得痛苦。 仇恨与眷恋争锋相对,愤怒与温情分庭抗礼。 纵使身躯近乎不灭,纤细敏感的精神受到的冲击依旧令若陀龙王呆愣在原地。 必须要记住的契约,绝对不能忘记的人…… 趁若陀龙王被记忆硬控之时,昆钧转身对钟离说道:“摩拉克斯……如今你是叫做钟离?” “是。”钟离点点头。 昆钧闭眼一笑,“我还是更喜欢叫你摩拉克斯。” 钟离:“随你喜欢。” 昆钧看向沉浸在回忆中的本体,长叹一声,“摩拉克斯,趁现在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把我再度封印起来吧。” “若陀,我已不再是岩神了。”说这话时,钟离的视线投向一旁挂机的祝觉。 昆钧审视的目光一同落在祝觉身上,“我知道,我能感觉得到……想不到你也到了这个时候啊。这便是你挑选的后继者么?看上去……颇有些奇怪。” “他并非最合适的后继者,但我相信,他会是优秀的过渡者。”钟离用只有昆钧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不论他带来的改变结果如何,经受过思想洗礼的人类,他们前方都会出现一条希望的道路,而璃月,也最终只会是人类的璃月。” 昆钧同样低语:“若他不愿意呢?” 钟离颇有深意地微笑,“他会懂得一个道理:该离开时,便要离开。” 话毕,钟离扭头道:“祝觉,请助我一臂之力。” “哟,过场cg结束了,终于轮到我出马了?” 祝觉走上前来,活动下手脚,“要怎么做?破坏和战斗倒是没问题,但我对封印可是一窍不通啊。” “无妨。”钟离打出一道金光,落到祝觉身上时毫无阻碍地穿透进去。 不等祝觉有所反应,一套复杂繁琐的封印阵便已在他脑海中浮现。 这是针对岩元素创生物的封印,不仅勾连地脉,同时本身亦是岩元素创生物的一部分,几乎就是为若陀龙王量身打造的囚笼。 如果要祝觉一人完成整个封印,没有十天半个月应该无法完成,好在他只需要去修补被破坏的一角。 不到半个时辰,若陀龙王的封印已被重新补全,位于中心的若陀龙王越发虚弱,眼见快维持不了它的形体。 这时祝觉忽然问道:“你不想跟摩拉克斯待在一起吗?” 封印里形体快要消散的若陀,封印外念头快要消失的若陀,不约而同愣住了。 昆钧:“你在说什么?” 若陀:“我不能这么做……” 祝觉嘲笑道:“你脑子果然不好使了啊,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吗。” 若陀怒了:“你这家伙!事到如今还要羞辱我吗!” 祝觉平静地比出一根中指,“我问你想不想,你却回答我能不能!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继续留在璃月,继续留在摩拉克斯的身边?” “我……当然想,可是……” 祝觉伸出右手,“那就不要废话!趁现在还没完全封印,快把你的念头依附在我身上,就像依附昆钧时那样。即使是你,也能做到的吧?” 或许是心中的渴望,又或许是被祝觉刺激到了,若陀并未犹豫便将一道念头送到祝觉的手中。 昆钧看向祝觉时不无担忧,“你打算怎么做?我剩余的记忆迟早会消散,若下次它再次破开封印,可就没有后手补救了。” “我会把你塞到义体里,不属于任何人的躯体,让你以人的身份继续在璃月生活。” 祝觉看向终于消失的若陀,继续道,“每隔一段时间,便让你回归本体,一方面是为了汲取力量维持自身存在,另一方面,也可以向封印中的本体传输那些快乐美好的记忆,消解被封印的苦闷。 这样一来,纵使记性再差,也总会有对美好的眷念留在心底吧。” 昆钧为之动容,“你……我得谢谢你,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桀桀桀桀桀!没关系吔,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昆钧难视,心里泛起嘀咕:谁家君子会发出这样的笑声? 第154章 新生 落日的余晖将大地笼上一层红霞,伏龙树恢复平静后的璃月显得格外嘈杂,获得全新肉体的若陀满脸纠结地跟在钟离身后,小巧的皮鞋踩碎枯黄的落叶。 附身昆钧的念头已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量,如今能自由在地面行走的若陀龙王,只是个萝莉形象的化身。 这化身的名字唤作阿鸠,若陀龙王自己取的,现在也成了她的新生。 对于变成萝莉的若陀,不论是若陀自己还是钟离,都表现得无所谓。 性别和体型,在这些经历过数千年时光的强横存在眼中无足轻重。比起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若陀……阿鸠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力量呢?为什么我完全用不了元素的力量?”娇小的手伸出的手指奋力挥舞,似乎那样就能指挥周围的岩石,虽然它们毫无反应,看起来阿鸠只是表演了一场令人尴尬的默剧。 “没……没可能啊,我的力量……没可能啊?”原本怀着别样心思的阿鸠陷入混乱,她怎也想不到,祝觉给予她的躯体竟能阻隔她与地脉的联系。 她可是岩元素结晶创生之物,哪怕只是一缕念头,也跟大地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而这个联系,现在竟被彻底切断了。 “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已经彻底变成萝莉声线的阿鸠有些愤怒,但钟离和祝觉都能听出掩盖在愤怒之下的失落和恐惧。 显然,若陀龙王即使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对于摩拉克斯的信赖仍不如自己的力量。 这想法并不是错,倒不如说,力量才是提瓦特这样超凡世界的立身之基。对寿命近乎无尽的生物而言,靠山山倒靠水水枯,能真正依靠的,或许永远也只有自己。 “若陀龙王……现在是阿鸠小姐,你要明白,我只是给你一个在璃月生活的机会,却从没有说过真正让你自由。即使回到本体附近,你能获得的也仅仅只有维系自身的那点力量而已。” 祝觉摇摇头,他的决定自然不会因为阿鸠的抗议而改变, “时间并不总是磨练友谊,不知你是否听过:离别使心更亲近,熟悉则滋生轻蔑。若你仍是那心怀雄心壮志的龙王,跟随在决定退休的摩拉克斯身边,谁能保证你不会有异心?只要你还使用这具义体,我不会给你机会得到力量的,便死心吧,阿鸠。” 阿鸠站在原地,沉默中低下头,目光埋在阴影中令人窥视不到她的想法,气氛变得并不友好。 钟离恰到好处的开口道:“祝觉,你可给我们都出了一个难题。” 阿鸠年幼女童的形象,自然不可能独自在璃月生活,钟离自然而然成了最适合她的监护人。 钟离的身份是往生堂的客卿,同时也是大龄未婚人士。如何安排好阿鸠的身份,又不至于令钟离过于为难,对他们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阿鸠,我并不想占你的便宜,但为了方便行动,不若你我在公众场合就以叔侄相称?”钟离低头蹲下身子看向阿鸠,提议时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尽管这并不能抹消让一位龙王喊他叔叔的耻辱。 “我……我,我明白了。”阿鸠的脸激动略显扭曲,但她清楚,现在的自己不再是大地的君王,而是离开成年人就没有办法在社会上立足的稚童,无奈下只好同意。 即使如此,她的脸很快就因为羞耻变得通红。少女的红温,胜过一切言语。 看着叔侄二人(?)远去的背影,身披破烂布条的祝觉唤来几个下属,开始伪装身上的伤势。 掩盖伤口或许很难,不过祝觉面对的问题反而是伤口愈合速度太快,所以要伪装成重伤的样子,他还得让人弄点夸张的妆容。 片刻,打量镜子里自己快嗝屁的样子,祝觉满意点头,“大战过的事实,浑身创口的伤势,只差演员就位了。” 为他化妆的员工好奇问道:“老板,难道你打算就这么回城里?”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祝觉轻轻一笑,并不觉得自己狼狈的模样多不体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155章 重伤 当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浑身浴血的祝觉以疲惫而缓慢的步伐沿着城市的主干道漫步。 残破的衣物看上去只是随意拉了几块破布,连遮羞都很勉强。伪造的血浆,焦黑的伤痕,在暴露的皮肤上随处可见,触目惊心。 尽管如此,他的背部依旧挺得笔直,像模特在t台上走秀,强装自信地迈开大步,展现了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又或者只是勉强支撑的伪装。 没有人会觉得这鲜血淋漓的战士会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当浴血的祝觉在旁边经过的时候,路边的行人保持着默契的安静,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柔软的凸起上时,更会触电般弹开。 浓郁的血腥味在行人的鼻腔充斥,他们却并未捂住鼻子,甚至连厌恶的表情都不曾露出。 在炎黄媒体给力的宣传下,不出城门的璃月人都知道不久前发生了什么……被封印的若陀龙王破开封印,正要对璃月人民实施疯狂的报复,是祝觉阻止了它并重新封印。 因此即使面对重伤的祝觉,他们心中的情绪也更多是敬畏。 尊敬他为璃月做的一切,又畏惧他的疯狂……若不疯狂,为何要杀死岩王帝君。 祝觉的目标并非这些平民,但周围打量他的视线里,定有对方的耳目。他一刻也未曾松懈自己的演技,用眼角的余光丈量脚步,估算自身与目标地点间的距离。 酒肆旁的拐角近在眼前,他调整好姿势缓步向前,正好在此刻,一身材矮小的青涩男子推着手推车匆匆跑来,看到前方忽然出现的祝觉时已来不及停下,直接撞在祝觉的身上。 以手推车微弱的冲力,是个健康的成年人都能轻松应对,但此时的祝觉却表现出可笑的无助。两米高的健硕身躯顺畅地倒在地上,破碎的布条从皮肤上错开,结果是一场驱动欲望的展示。他宽阔的臀部和丰润的宝箱,与他的六块腹肌和结实的手臂形成倒错的对比。 在被他的躯体深深吸引的同时,目睹这一幕的行人也得到一个惊人的信息……重伤的祝觉竟虚弱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地步。 祝觉狼狈爬起,一瘸一拐消失在夜色中,回到他在璃月港买下的宅子。 他的表演到此结束,演技并不精湛,但流言会帮他弥补细节上的漏洞,令这场秀显得更加真实。 因为力量而得到的权力,也会因为失去力量而失去。祝觉离开后,酒肆中目击这一幕的人群开始低声讨论,既有好奇的表情,也有渴望更多的笑容。 只是出于对祝觉可能恢复力量的担忧,这种讨论显得非常克制和理智。如果不是祝觉令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被手推车撞倒的消息甚至走不出这家酒肆。 神话传说中,对若陀龙王的描述晦涩不明。有人说它比帝君还强,只是要报答点睛的恩情才甘愿受人驱策。有人说它跟帝君伯仲之间,各有千秋。但不论哪种说法,没有人会觉得若陀龙王在帝君之下。 祝觉在跟若陀的战斗中身受重伤,就显得合情合理,没有人怀疑他受伤,最多只是质疑被手推车撞倒过于夸张。 在伪装成普通人的情报员们一夜的努力后,祝觉重伤虚弱被手推车撞倒的消息成功传遍整个璃月港,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讨论,以至于一心扑在公务上的刻晴都有所耳闻。 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没有验证真伪就匆匆赶到祝觉的住处,在门口等待时内心焦躁无比。 倒不是说她在关心祝觉,她对祝觉的感观相当复杂。对她而言,祝觉当过她的手下,也欺骗了她,摧毁了璃月原有的秩序,却在尝试建立更理想的秩序,将岩王帝君拉下统治者的宝座,又将它拱手相让。 混乱的恩怨早已无法理清,她也没空去分个明明白白,只当和祝觉间是纯粹的合作关系。 祝觉提供最高武力的支撑和引导发展的大方向,刻晴则去将每一条计划落到实处,统筹兼顾各方面的利益。 不论如何,她和祝觉都是一辆战车上的伙伴,想大展拳脚已离不开祝觉的支持。 祝觉如果出事,那所有的理想、所有的计划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证它完成,终究会是梦幻泡影,一切成空。 门开了,后面没有人,刻晴眉头一皱,毫不畏缩踏入房门。 祝觉的住处跟随处可见的民宅没什么两样,不过家具稀少显得里面很空,刻晴一进门就看到本应重伤倒地的祝觉正若无其事的在地上做运动,结实笔直修长无瑕的双腿高举再放下,起起落落。 刻晴神色复杂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还是半个身子躺在垫子上的祝觉先对她打招呼道:“早,怎么有空把你的屁股从办公椅上挪到我这来了?” “噢……你别说话,”刻晴捂住眼睛,“一个骗局,对不对?我只觉得自己蠢透了。” 祝觉继续抬腿,“怎么会呢,考虑到我没有事先提醒你,这是最正常的选择了吧。” 刻晴两颊微鼓,“那你还问?” “很多时候聊天不就是没话找话嘛。”祝觉躺在地上摊手,“总不能一句话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冷暴力呢。” “好吧。”刻晴不置可否,“既然你根本没受伤,我该回去工作了。” “等下,”祝觉叫住了她,“你走太快会让有心人怀疑的,那我的计划就泡汤了……在这里坐会再走吧,就当给自己放半天假。” 刻晴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到祝觉身边,拉过张椅子坐下,“需要我处理的公文都堆成山了。” “放轻松,很多都是形式和程序上的东西,其他人能处理好。”祝觉安慰道,“别把自己当畜牲使唤,你又不是驼兽。” “但愿吧。”刻晴没有真的听进去,目光里仍是忧心忡忡。 气氛陷入无言的沉默,刻晴的视线落在祝觉的动作上,大概有几分钟时间,她终于忍不住问:“刚刚我就想问,你在做什么?” “锻炼。”祝觉的回答言简意赅。 “锻炼哪里?”刻晴不解。 “盆底肌肉。” “这对战斗有帮助吗?”刻晴下意识看了眼祝觉的盆底,迅速挪开眼睛,一点红色打在脸上。 “嗯……它可以增加某个部位的血液流量,从而更容易被唤醒,更容易感觉到快乐,可以说对战斗大有裨益。”考虑到璃月人一贯的含蓄,祝觉字斟句酌后给出不那么直接的回答。 “唤醒?跟快乐有什么关系?又怎么跟战斗扯到一块去了?”刻晴两手抱胸,疑惑的看着祝觉,显然没法将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 “……”祝觉叹了口气,跟一个未经人事的纯真女人谈论这些有的没的显得自己很虾头,偏偏刻晴是真的好奇。 他停下双腿的动作,戏谑笑道,“唤醒就是杏的意味上的唤醒,更快让你达到快乐的顶峰吔。” 刻晴终于回过味来,脸开始熟了,又不愿让祝觉看出自己的怯场,强作镇定,“更……更快?人们不通常希望自己更加……更加……持久吗?” “人跟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我最近的快乐阈值越来越高了,每次都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祝觉又叹了口气,对于走在欢愉之路上的行者而言,追求愉悦本就是修行的过程。但大脑是喜新厌旧的东西,刺激越多就越不敏感,直到最后彻底失去快乐的能力。 “你不能找个人帮你解决吗?以你的身份和实力,这些根本不是问题。”刻晴渐渐恢复了平静,以一种更客观的口吻指出这点。 祝觉摇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一个以权谋私的变态吗?” “嗯哼。”刻晴眉毛挑起,“起码你在我认识的人里是最变态的一个。” 异于时代的认知,并不受大众欢迎的喜好,以及离经叛道的言行,似乎不是变态,就是疯子。 “那你对变态的认知还是过于浅薄了,我这样的都还够不着地板呢。” 两人在祝觉的住处说些有的没的,一个时辰后刻晴才独自离开。 等刻晴离开一会后,周围巷子的阴影、屋檐和垃圾桶里钻出几个人,隐晦对视一眼便快步离开,“他们谈话这么长时间,一定在讨论对策,谣言果然都是真的,必须尽快汇报!” 第156章 死士 岩上茶室深处隐藏的贵宾房间内,暗红的幕布遮挡一切可能漏进房间的阳光,仅由悬挂在中心吊灯上的数根大蜡烛提供照明。 泛黄的烛光照亮下方镶金边的红布座椅,每个位置都坐着一名衣着华贵的人物。 他们身份各异,唯一的共同之处是地位不凡。 有世俗影响力的人,受人仰慕和尊敬。有品德高尚的人,被人追捧和赞扬。 曾经的商会当家,各厅各司的官员,千岩军的将领,民间的慈善家、意见领袖…… 都是些受人尊敬的身份。 但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那些东西了。不,他们是野心家,贪婪而雄心勃勃,渴望得到爬上高位的机会。 邀请他们参与这场集会的是岩上茶室的新主人,夜兰。 这家茶室表面上是喝茶品茗的地方,背地里却是赌场和卖春场所,祝觉理所当然地将岩上茶室的原主人抓捕入狱,使夜兰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接手了这个地方。 夜兰隐藏在暗处,并没有特别去关注某一张脸,而是他们集体的形状。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看起来的样子,在这里,他们都变成了别的东西。 这让人毛骨悚然,十几二十张脸扭曲着,模仿着人类的微笑,但他们的欲望被空洞的、动物本能般的眼睛完全暴露了。 夜兰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将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密谋大事究竟是对是错? 来不及得到答案,这场集会的主角,曾经的天权星凝光终于到场。 她穿着贴身的淡金色礼服,肩膀、后背和前胸下方直到小腹的雪白暴露于空气,看起来很贵的丝袜沿着她修长的双腿蜿蜒而上,末端是对称的吊袜带,将丝绸紧贴于她的皮肤,足下踩着对几厘米高的高跟鞋。 这不仅彰显她的财力,更展现她作为美女的致命武器。随她轻摇莲步,踩着地毯迈向舞台,人群低声致敬,既有炽热的表情,也有好色的笑容。 每个人的精神都不错,沉浸在祝觉重伤的兴奋中,但这不过是开胃菜。 凝光在舞台中央站定,等待谈话声平息下来,这样她就可以开始行动前的演讲。 人们意识到这点,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凝光身上,事情要开始了。 凝光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扫视过众人,清冷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回荡,“诸君今日前来,想必都已明晰我们的目的。如今璃月犹如一盘残局,而我们已重获执棋的机会。” 台下有人迫不及待地应和,“凝光大人,您就直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凝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帝君离去之后,璃月正处于变局之时,诸多规矩可破可立。商业的版图可重新划分,权力的架构亦能重塑。但这一切,需得我们齐心谋划,铲除祝觉和他培养扶植的炎黄商会。”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议论纷纷,得出这个结论并不困难,问题在于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去实现。有人担忧道:“连岩王帝君他老人家都不是祝觉的对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斤钉。就算他受了重伤,我不信他连普通人都对付不了。” “是啊是啊,而且贸然动手,彻底没了神明庇佑的璃月,国际地位也会受到影响吧?” 不断有人附和,没有人希望最棘手的差事落在他的头上。 凝光撇嘴叹气,决定撕下社交的虚伪面具,以略带嘲弄的口吻道:“谁会在乎那些无聊的废话?你们谁也不考虑其他人怎样,你们只关心自己能得到多少。” 凝光盯着人群猛看了一眼,尽管是美女在此刻也迸发出野兽的凶恶,“你,你……还有你们,想要的都比你们拥有和需要的更多,否则你们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吃到肚皮涨破也不会停下,对吧?” 讨论骤然一滞,随后有人放肆大笑:“哈哈哈哈……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喜欢这句,有野心的人,才能得到更多!” 那人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你们都推三阻四的,那就我来。我派三个死士,试试他的虚实!” 凝光意外看了眼这个地中海,原来是德华钱庄的马德华。 死士极难培养,基本上都是落难的孤儿,打小就被灌输思想,为报答恩情甘愿赴死绝无怨言。 大家大户基本都养着几个死士,但数量不多,马德华派三个定是伤筋动骨。 但这小老头一个月前没了女儿,随后又被祝觉收走钱庄的所有权,只剩下冰冷的摩拉陪他养老,家庭事业双遭打击,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不难理解。 凝光轻轻点头,“马先生倒是爽快,不过刺杀祝觉一事,我这已有更合适的人选。” 众人皆露出好奇之色,而马德华站着也有些下不了台,干脆问:“哦?不知是何许人也?” “龙头,北斗。” “北斗?”马德华瞪大了眼睛,“她不怕坏了自己名声?” “我自有我的办法,现在她已经在刺杀的路上,顺利的话不久后便会回到此处。” 众人听闻不禁咋舌,想起北斗和凝光两人之间的传闻,现在想想或许都是真的。但又觉得如果是北斗的话,刺杀重伤虚弱的祝觉一定是马到成功。毕竟她不单是位成名已久的武者,而且还有一枚神之眼。 “至于现在,各位便耐心等候北斗的好消息,顺带还请各位将家中的死士、食客借我一用。”凝光的视线在房间里飞快转了半圈,除了她面前的人群外,什么都看了进去,“事成之后论功行赏。” …… 北斗的脚步很重,拖着似乎失去知觉的躯壳在巷子里挪动。 她的脑袋像坏掉了,不断重播不久前跟凝光的对话。 “你居然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北斗,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你说。” “我被祝觉重点关照,不能表现出任何的野心,只能假装自己沉溺女色,才能让他放心。” “荒谬!” “这是必要的牺牲,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你能去把祝觉干掉,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找别的女人。” “……” “北斗,祝觉身受重伤,连普通人都不如,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一遍又一遍重复,北斗恍然失神,胃部沉重得像是要呕吐。 她当然知道凝光在干什么,她是在利用自己,利用她们之间的关系。 可她到底把爱当做了什么,可以商谈利益的生意吗? 再坚强的人心底都有脆弱的部分,意识到凝光眼里的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重要,只是个棋子,北斗就如寒冬腊月里被冰水浇透一样泄气。 心慢慢变冷,脑袋也变得安静,不再期待就不会再有幻想。 都几岁了,还这么天真,商人心里真会有爱的位置吗。她在内心嗤笑自己的失魂落魄。 她拖着麻木的身体走到祝觉住房的门前,无精打采地举起大剑,任凭重力带动剑身,将木门砸开。 “祝觉,我来杀你了。” 第157章 祝觉之死 大剑劈开木门,周围落满尘埃,北斗大步冲进客厅。 客厅内空无一人,只有几把木制座椅和一张被液体打湿的凝胶垫子。 北斗皱起了眉,这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古怪。 这一路都太顺利了,没有一个人来阻挡她的前进,甚至本应重伤虚弱的祝觉,房间里竟然没有照顾他的人。 常年战斗磨练出来的直觉给她以被针刺破血肉般的危机感,北斗有心退缩。 但连祝觉人都没有见到,她总不能就被空客厅给吓跑了。 北斗握紧手中的大剑,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能听到地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怪物磨牙。 屋内家具稀少而朴素,装饰更是完全没有,北斗没有花太多时间便将屋内的情况完全掌握,找到通向地下室的暗门。 当她靠近半掩着的暗门时,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咳嗽声。 北斗的心猛地一提,手握着剑柄,用脚轻轻挪开门扉,露出一条通往深处的阶梯。 她顺着阶梯缓缓向下走去,黑暗逐渐吞噬她的身影。咳嗽声时不时传来,像是若有若无的牵引。 走到地下室底部,北斗看到几个发光的史莱姆充当光源,在透明的球体里挣扎。 在史莱姆光源的照明下,北斗很容易发现这地下室是个类似于工坊的地方,未完成的机关和边角料被随意堆放在地上。 摆放在尽头的单人床上躺着个人形的物体,时不时发出咳嗽,胸腔肉眼可见的起伏。 北斗缓缓走近那张床,每一步都充满警惕,生怕这是个陷阱,然而等到她走到床边,也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于是她一剑把头给斩了下来。 血喷得很高,头也滚得很远,北斗惊讶,原来砍下魔神的头祂也会死,血也是红色的,没什么特别。 她走过几步,从墙壁边上捞起那颗头颅,仔细瞧了眼。 黑色的头发散乱着,苍白无血色的双唇死鱼一样无助张开,还在沉睡中的眼皮紧紧合拢。 北斗是见过祝觉的,这颗头看上去跟祝觉很像,没有弄错。 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别的情绪,北斗左手抓起头发提着头匆匆离开,她要去岩上茶室告诉凝光这个好消息。 脚步声远离后,尸体旁不远处的墙壁缓缓转动,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形物体端坐于墙壁后的座椅,发出嘲讽的声音,“哈哈哈,真是蠢货,杀了个替身高兴什么,真以为我会没有防备?” 没有人回应,那人形物体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仿佛是只能执行简单命令的死板机器。 又等了一会,觉得无趣的祝觉终于打开天花板上的暗门,藤蔓托着他的身体快速落下。 祝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有些无聊地摇了摇头。他本以为北斗会多试探几下,没想到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这届的刺客太没水准,枉他费心准备了十几个替身,结果才杀一个就直接走了。 而北斗这边,提着“祝觉”的头往岩上茶室奔去,刚到门口便纵声高呼,“祝觉伏诛!” 北斗的话音落下,岩上茶室里的一票人顿时站了起来。 他们想要说点什么,但这时候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挡在他们路上的心腹大患已然铲除,接下来只需要带兵冲统领府就好了!大权在望……不,恢复帝君荣光,我辈义不容辞啊! 凝光的眼里闪烁着激动,把内心的疑惑都压了下去,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而后说道:“诸位,起事之时已至!还请按照我的安排,各就各位!” …… 祝觉立于视线优越的高处,俯瞰下方璃月港的变动。 他没有急着动手,他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他要做的,从始至终都并非是璃月的统治者,他是要解放璃月,解放璃月人的思想,这不单单是死个神就能完成的。 相信他死去的人看起来还是不少的,正在快速赶来包围统领府的敌人数量相当可观。 负责守卫统领府的零一和应长庚正在组织人手警戒,手上拿着史莱姆动力的铳枪。 “不要随便动用枪支,以免伤害到平民,等敌人进来再动手!” “是!” 不到二十人的战士在门口附近围成一个圈,占据着有利地形,时刻准备阻击。 就连忙于公务的刻晴,也拿着单手剑出现在队列中。 单手剑这样的冷兵器在战局中起不到关键作用,但配上神之眼就完全不同,哪怕刻晴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干,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然而,包围统领府的人也有原神,而且还是两名,当凝光和北斗出现在刻晴面前时,情况明显逆转了。 随着双方对峙,闻讯聚集来的平民数量越来越多,将附近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凝光终于开口对刻晴道:“魔头祝觉已经死了,是时候恢复帝君定立的秩序了。你还挡在这里做什么呢?该不会……是给魔头做狗上瘾了吧?” 刻晴拔剑,剑锋停在凝光的咽喉之下。 人群被紧张的气氛感染,不由屏住呼吸,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一,祝觉不是魔头。第二,统领一职并非给谁做狗,而是为人民服务。请注意你的措辞,也请迷途知返,让你带来的暴徒放下武器,莫要自误!” 刻晴义正言辞反驳,人群中开始有些骚动。 “不是说帝君不好,但祝觉来了之后每月最低薪资确实提了不少啊。” “别说,刻晴大人改革税制之后,物价又降了不少,家里闲钱多了,老公都敢愿意我生孩子了。” “其实现在就挺不错的,大家的生活都好了不少,奸商吃瘪都是该的,小商小贩可没受影响。” 讨论声渐渐放大,声援刻晴和祝觉的声音不时响起。 身后的人不免开始动摇,凝光不得不及时出声道:“多说无益,你这背叛帝君的贼子,今日我便要替祂清理门户。” “动手!” 这一声喊如同开始的枪响,让身后的死士家丁等乌合之众冲向统领府,从周围的栅栏翻了进去,叫骂声此起披伏。 冲入栅栏内的暴徒被铳枪喷出的弹丸击中,还不到一秒就已经在栅栏周围躺了一圈人。 其他暴徒的斗志开始动摇,但死士的冲锋不曾停歇。随着死士的逼近,身后铳枪激发的声音变得稀疏,转而是拳脚交加的肉击声。 第158章 六国大封相 由于提瓦特和地球上的物质存在相当的差异,即使有炼金术取巧也弄不出雷酸汞,最终祝觉决定放弃复刻地球上的枪支弹药,转而利用元素反应制造提瓦特特色的军火。 底火用的是火史莱姆的提取物,而击锤则是用凝固硬化的雷史莱姆制作而成。利用雷火接触的超载反应将子弹射出,威力近似于地球近代的枪支。 唯一的缺点在于,超载反应的影响可以直接作用到雷史莱姆身上,在射击的同时,雷史击锤会受到损伤,需要时不时更换部件,导致射击速度受到限制。 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个缺陷,祝觉又在枪械上增加了近身作战的部件,即使射速不够被敌人近身也能借此战斗。 铳枪就是基于这一思路制作的武器,除了比手臂还粗的枪膛外,还装着比寻常长枪更宽的刃,是简单粗暴的“铳+枪”组合。 然而铳枪在近身作战显得过于笨重,在敌人的死士接近时,这些战士选择扔下铳枪,只用拳脚厮杀。 开枪的炸响消失了,但制服敌人的速度却快了许多。 经受过肉身强化的战士们单论身体素质,已经比得上寻常原神,两边短兵相接后,战斗力的差距在瞬间就暴露出来。 不到二十人的战线纹丝未动,倒在他们面前的敌人数量却渐渐变得惊人。 机械飞升?不,是生化猛男。放下那些不成熟的武器战斗力反而还高了一个档次。 死士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家丁畏缩不前,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战斗才爆发几分钟,这些临时聚集的投机分子已经准备跑路。 然而身后原本打算用来阻拦援军故意聚集来的民众,这时也成了他们逃跑路上的阻碍。 他们慌不择路地撞到人墙上,试图挤出一条路。 这时候,沉浸式吃瓜的围观群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跟眼前的动乱本应息息相关。 他们应该怎么做? 是让开一条路,让这些“帝君派”的人苟到暗处积蓄力量,等待再次反攻,回到先前的旧秩序? ……还是伸出拳脚,在这些剥削者的脸上狠狠来上亿拳? 长期遭受剥削的人们早就对自己的境遇习以为常,他们脑海里甚至没有被剥削的概念,一味给剥削者当牛做马。看到那些大商人捐了多少钱做慈善便交口称赞,也不知背后是它们为了避税。 但炎黄媒体对思想的宣传重新唤醒了他们对平等和美好生活的渴望,也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有的人隐隐感觉到,手里的拳头正在捏紧,悄然变硬。 达官贵人?富贵商贾? 去他妈的,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骑在别人的头上拉屎! 就在民众犹豫之际,人群中有一人高喊:“揍他丫的!”这一声呼喊仿佛点燃了众人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民众们纷纷挡住那些企图逃窜的家丁和叛贼,令他们无处可逃,胆子大的更是伸出巴掌直接在他们脸上抽起耳光。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剥削者们哪见过这阵仗,顿时气急败坏。战士们看到民众站在他们这边,士气大振,在后面穷追猛赶。 真正的铜墙铁壁是群众,是成千上万愿意去拥护革命的群众。 失去了民心的支持,即使他们曾在帝君时期担任过官员,也别想重新爬上去作威作福。 一个接一个叛贼被捆上麻绳,臭袜子堵嘴,凝光深知大势不在自己这边,若这次退去,可能就再没有下一次机会。 如今之计,唯有凭武力制服刻晴,入驻统领府,之后再谋他算。 念及此处,凝光手中飞出几颗岩元素结晶,口中喝道:“动手,随我拿下刻晴!” 她本想着,跟北斗联手对付刻晴,应该不需花太多时间。 然而,北斗的大剑,却横在了凝光的面前。 “凝光,停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凝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终于扭过头去看北斗,“……你在做什么?” “或许是先入为主,我曾一直觉得祝觉是个恶神。”北斗的眼睛被痛苦的阴霾笼罩着,避开凝光质问的凝视,用言语交流替代了目光的接触,“但现在,你看那些老百姓,他们……” “够了。”凝光的视线很快变冷,仿佛本就没有一丝温情,“平民哪里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正因如此,才需要帝君千年如一日地指引我们。” 她的视线很快扫过一圈周围,毫不掩饰她的轻蔑,“这才多长时间,就被魔神洗脑了?就把帝君的教诲忘光了?或许人民就如猪狗般愚蠢,而你,北斗……你就连猪狗也不如啊!” “口胡——”北斗的呼吸变得急促,“凝光,你!” “你什么你?”凝光冷笑着,“别忘了,祝觉的头是你亲手砍下来的,事到如今你却首鼠两端,临时变卦,你才是不可理喻!难道你以为反对我,顺从他们的意思,你就是正义一方了吗?别天真了,等待你的只会是杀头!你只有跟我,你只能跟我!” 面对凝光近乎咆哮的怒喝,北斗紧抿嘴唇,血色淡薄的唇拉成一道细线,脸上的情绪难以掩饰。 即使如此,她依旧坚定地摇头,“不……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所有行动不是为了帝君,更不是为了人民……你,只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权力的渴望而已啊。” 北斗对着凝光挥出一剑,在那双晶莹剔透美目的震惊中挥出这一剑。 凝光口中吐血,礼服破碎,雪白上尽是殷红,而北斗双目冰冷,豪无怜惜之意。 这一剑,断情绝爱。 站在高处观看全程,祝觉嘴角微微上扬:“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得亲口吃一吃,要知道革命的理论和方法就得亲自参加革命。只有参与到革命中,才有资格去享受革命胜利的成果……也是时候进行下一个阶段了。” 他纵身一跃,于数十米的空中落下,衣服在风中簌簌作响,身影如扑杀猎物的雄鹰坠至地面。 落到地面时,一阵强劲气流以祝觉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吹得众人睁不开眼。他嘴里发出怪笑,“哗,好一出六国大封相呀!” 第159章 一五九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祝觉没有假死的话,没有人愿意站在他的对立面。 其中的原因,不止是他作为魔神的力量,更是因为他破坏性极强的行事风格。 就仿佛他没有在乎的东西,没有关心的人,没有任何的牵绊去阻止他想要做的事。 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是可怕的,而这样的魔神对人类而言更是灾难般的存在。 当祝觉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心时,除了事先知道的人,其余人的脸上无一例外是恐惧的神情。 伪装死亡,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公众人物身上的事情。 人具有自然人和社会人两重身份,伪装死亡无异于杀死他的“社会性”,即使后面作出澄清,也难免影响到声誉、威望等多方面的东西。 然而,祝觉却这样做了。 他不仅这样做了,还在戏耍了一群人之后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于是,许多双眼睛愤怒地看向宣称杀死了祝觉的北斗,尤其是躺在地上的凝光,那种被背叛的怨毒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心里发寒。 但,谁敢去质疑祝觉呢?没有一人。 一个不遵守“规矩”的人,会被秩序排挤。 而一个不遵守“规矩”的神,只会令人畏怖。 直白看向祝觉的眼睛只有两双。 亲手斩下“祝觉”脑袋的北斗,在祝觉出现后便被这冲击性的事实震到脑瓜子在嗡嗡作响。 “你……还活着?不……我杀了……谁?” 她可以肯定自己砍下了一颗脑袋,但毕竟是第一次斩首,谈不上手感对不对劲,而且整个房子里就那么一个人形物体。 除非,情报是假的?或者说,祝觉其实是砍了脑袋也能复活的类型? 另一道视线,来自正前方的刻晴,她是知道祝觉肯定还活着的,此时眼里尽是幽怨,看得祝觉脊背一寒,连忙挪开视线,就当没看见。 “你们已犯下叛逆的大罪,还有什么话说?” 冷漠的话语从祝觉的口中吐露,霎时间,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死死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凡参与了围攻统领府的人无不肝胆俱裂,谦恭地匍匐在地,生怕凶威赫赫的祝觉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站在外面的围观人群倒是没感到半点压力,只看到祝觉一出现,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富贵、高官竟都吓得尿了裤子,忍不住嘲笑起来。 “祝觉大人……我们……” 躺在地上的凝光忍受胸前的剧痛,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勉强从颤抖的双唇里挤出零碎的话语。 而在她面前的北斗则紧咬下唇,用手中大剑插碎地板,勉强维持站立的姿态,但看她冷汗涔涔,衣衫湿透,已没有开口的余力。 “你们可以为自己辩护,但现在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审理时的呈堂证供。” 祝觉面无表情地念叨着。 攻守之势异也,现在祝觉才代表璃月的正统,而本应代表璃月的凝光,才是要被审判的叛逆。 吃瓜群众感到莫大的荒谬,又觉得合理,这背后的缘故,无非是老生常谈的成王败寇。 凝光、北斗等人不发一言。 “押入大牢。”祝觉无情宣判他们的命运,随后一招手,两条细长的藤蔓便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走两人身上的神之眼。 “等等!我……” 比起不发一言的北斗,曾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凝光更清楚失去神之眼对原神的危害。 凝光自己倒是无所谓,她的神之眼纯粹是机缘巧合下激活了别人的,失去了也只是失去本就不太运用的武力。 但北斗…… 想到北斗,凝光胸口前的伤口再度传递撕裂的痛处,提醒她不久前的那一剑,正是出自那诚挚的爱人之手。 她的所有算计,都是建立在“祝觉已死”和“北斗绝对忠诚”这两个前提上的……准确来说,她根本没有余裕去考虑后者。 明知亏欠了太多,不敢去深思后果,只用纸糊一样的借口去麻痹自己,说是等事成之后尽力弥补。 偏偏一切都事与愿违……祝觉岂止是没死,他根本没有受伤。 钩直饵咸,奈何她这条鱼忍不住去咬了钩。 一切都结束了,再没有机会卷土重来。 既然如此,那就趁着最后的时候做点能做的事吧……即使那跟北斗的付出相比,微不足道。 “一切过错在我,是我逼迫北斗去刺杀你,行动也是由我一人组织。”凝光说着从手里翻出一张名单,直视祝觉的眼里已无所顾忌,“这里是所有参与叛乱者的名单,包括那些只是背后出资没有亲自出面的人,我知道…你很需要这些证据。” 祝觉瞥了她一眼,知道这女人是想跟自己谈条件,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的确要证据才好下手,但你怎么知道,你手里的名单只有一份呢?” “当然只有一份,我……”凝光本想说名单是自己亲手抄录,其余零碎部分都被焚毁,但仔细一想,中间的确有许多可以操作的部分。难道有探子混了进来? 趁这短暂的空档,祝觉用草元素力驱使地砖缝隙里的杂草,意识附着在上面,从各个不同方向窥探名单,同时在手中“打印”出内容一模一样的全新名单。 “话别说太死,你看我手里是什么?”祝觉说着扬了扬手上新鲜出炉的青色纸张。 “你!?” 看到脚下弥漫的绿色光芒,凝光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祝觉这样实力强劲,但不择手段还臭不要脸的魔神,凝光也是生平仅见。 凝光板着脸沉默了一阵,最后支愣起腰说:“求求你放过北斗,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随着她的动作,柔顺的银白发丝滑落下肩膀,披散在她分明的锁骨和略微变形的小山丘上,破碎的礼服从中间分开露出狰狞的伤口,暗红的血滑落,更衬周围肌肤的雪白软腻。 她的举动令女人都为之略微失神,那本就是老涩批的祝觉也一定…… “不。”祝觉的拒绝没有任何犹豫,“没有小到可以容忍的背叛,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祝觉坚决而迅速的回答让豁出去的凝光额头浮现出错愕的纹路,她可是派夜兰等专业情报人员长时间调查过祝觉,知道祝觉那远比一般人更为过激的爱好,还有在背地里偷偷画各种扶她x美女的怪癖。最后还有一点,虽然立场相对,而且她喜欢的人是女孩子,但她私下其实是祝觉画作的忠实受众,扶她不是说不能接受,倒不如说期待已久。 况且行事这般风格的家伙,面对送上门的美女,真会主动拒绝吗? 凝光看着这个明明背地里都快变成色孽大魔,明面上却还正经得要命的祝觉,突然心中一阵怒火烧起。 “祝觉,少在这里假正经,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市面上严禁售卖的杏转扶她本其实都是你画的!” 祝觉有些心虚地把视线挪到旁边的空气上,正色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把他们带到大牢去,等候发落。” 天知道他卖到稻妻去的那些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璃月,甚至还在部分姛的圈子中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好在本子上的署名是“扶毒丘酱”,没人知道是他……不,眼前就有个人知道了。 口胡——是可忍,孰不可忍!要建个地下室把她关起来,永世不见天日! 祝觉的气势尚未完全展露,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脚步。 “她在说什么,你平时还画画?”刻晴严肃认真的声线压制不住语气中的好奇。 祝觉这家伙会的东西有点多过头了,竟连绘画也有涉猎,就不知凝光说的富塔是什么题材,完全没听说过呢。 祝觉的成长路上伴随着谎言和欺骗,此时他不慌不忙地调整好表情,低头直视刻晴的眼睛镇定自若,用一如既往地平淡语气回道:“嗯,画技一般吧,平时只是在临摹,没什么作品,她可能搞错什么了。” 说罢他让开一段距离,让身为统领的刻晴接管局面。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被堵在外面的援军终于能够进来收拾残局,战士们两人一组,将叛贼押送至牢房,等待他们的将是长达至少一百年的劳动改造。 等祝觉根据名单将所有叛逆者及其家族势力一同连根拔起后,这场持续半日的叛乱才真正宣告结束。 第160章 我不配 这一年,璃月又一次迎来了海灯节。 原先用于纪念移霄导天真君的巨鹿模型,在这年换成了代表摩拉克斯的岩龙。 四爪的土黄色岩龙在空中飞舞,每一片黄色鳞片都在灯光的映射中熠熠生辉,就如真正的摩拉克斯在云霭间飞翔穿梭。 老一辈感叹着物是人非,小孩们倒早已沉浸在各种玩乐中。因为岩王帝君离去而带来的感伤,终究随时间长河的流淌一同淡去。 这一年海灯节上的表演,皮影戏、戏剧、舞狮等传统节目,都因为仙术机关的普及,而走上了海灯节联欢晚会。璃月人足不出户,就能感受到节日的热闹,不过就算如此,来到现场的人依旧如往年一般多。 比起感受节日的氛围,其实人们更需要的是聚在一起走上街头的理由。 变妹的行秋脸色微红,两条雪白细腻的双腿不顾微寒的海风快步走动,而她前面逃命一样的是因为纯阳之体温度上升脑浆快要蒸发的重云。 香菱和锅巴跟在后面,手指着他们捧腹大笑。卯师傅蹲在海边放了盏花灯,站起来时温和地看了眼前方。 胡桃兴冲冲推着满脸抗拒的阿鸠,在花灯旁边把阿鸠娇小的萝莉身体举过头顶,让落在后面的钟离用留影机拍照。 “快点呀,阿鸠,催下你叔叔,磨磨蹭蹭跟个小老头似的。” “你这丫头,好生无礼!”阿鸠双臂被胡桃举起,无能狂怒也只是让胡桃笑得更开心。 穿愚人众制服长得很像卡莲的娜蒂娅站在海边,时不时将脚尖翘起,视线越过人头眺望远方,焦急等待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爱。 “娜蒂娅,我来晚了。”同样是穿愚人众制服的青年男子挠着自己头发傻笑靠近,一头黄色头发,高挑身材竟有点像奥托。 “我也才刚到。”娜蒂娅自然地将她左手挽住男子的手臂,莞尔一笑。两人靠在一起并肩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再次看到的时候,已经在手拉手玩起烟花。 “口胡,该死的恩爱,看的我尸体都有些暖暖的……我跟你讲,正常的异性恋在米世界都没好下场,他们到最后肯定成不了正果,说不定要上演阴阳相隔的虐恋,或者冲树冲到人间蒸发什么的……”靠在酒楼的栏杆上,俯瞰下方的热闹,祝觉还没醉,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被祝觉以团建为由拉过来的刻晴和甘雨,对祝觉的胡话一笑置之,但看到外地来的情侣都这般恩爱,她们也难免俗,有些艳羡的情绪在眼底荡漾。 两碗酒下肚,焦糖和橡木的味道在舌头味蕾上挥之不去,不好喝,倒也不讨厌。 据说是从至冬进的货,橡木味道越浓说明越正宗。 故意用酒精麻痹思绪的祝觉两眼迷离,双唇微张,呢喃自语。 “嗝……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看那挂在天上的月亮,明知是假,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想曾经的事情。 倒也不是多值得怀恋的过去,不如说尽是不好的东西,可气氛到了,人总会不自觉回想过去的事情。 甘雨眨眨眼,“难不成……祝觉你是想家了吗?” “口胡——” 这都能看的出来?难道喝醉之后已经在脸上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了吗? 甘雨身旁坐着的刻晴视线也变得犀利起来,在烟花爆开的光芒中一闪一闪,“真是奇怪啊,明明张口就是吟诗作赋的,怎么听都是璃月人,难道你老家在很偏远的地方吗?” 只要在璃月,偏远又能有多远呢? 祝觉看着两人靠近过来,分别站在左右两边的栏杆旁边。 虽然降临者在提瓦特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但祝觉总觉得自己不算正儿八经的降临者,当然,她们看起来都没往这方面去想。 “说起来,我们明明认识有段时间了,但只有你的过去我们完全不知道呢?”刻晴恬淡的目光看着前方的烟火,自然微笑着说。 “就是啊,明明连我小时候滚下山、胖成球、卡喉咙的事情都知道了,结果我们还完全不知道你的事,这不公平!”甘雨双手撑在栏杆上,脸色微红,语气急促。 甘雨的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少,这要归功于他们的好师父,而刻晴的童年是在贵族教育中度过的,显得平平无奇。 祝觉缓缓吸了口气,他终于开始回忆起过去那些痛苦的东西。 毕竟他们三个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是同志,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增加信任度是有必要的。 穿越者在提瓦特虽然稀少,但并非绝无仅有,事实上提瓦特本地也有时不时溜出去串门的存在。 祝觉如此分析后,点点头开始说起自己的过去,“好吧,为了公平,我给你们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事先说好,这并不有趣。” “我觉得除了甘雨的童年故事之外,大多数人的过去都不有趣。”刻晴给祝觉打气道。 “唔……”甘雨的脸又红了起来,胖成球滚下山卡喉咙大概是她一生的羞耻吧。 “哈,一切都要从我四岁那年说起……” 眼看祝觉就要陷入回忆中,刻晴连忙说道:“倒也不必说那么详细。” “居然能记住那么小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吗?”甘雨拿过一包类似爆米花的零食往嘴巴里放,补充一句:“不过师父也差不多就是了。” “大多数生物小时候的大脑发育不完全,所以能被记住的只有刺激极为强烈的事情。”祝觉接过甘雨的话头,“我四岁那年,生母离开了我。” “……抱歉。”刻晴吃虾球的动作停滞了,嘴里有点含糊不清地说,“无意勾起你的伤心事。” 祝觉呼出一口气,伸手向后拿来一笼包子,再端起一碗来自北国的烈酒,试图以塞满胃的方式去填补内心的空虚,“你误会了,生我的母亲不是死了,她只是离开了我,将我抛弃,她还活着,甚至就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却再也不与我见面……没有关怀,没有问候,哪怕是扶养金也同样不曾存在。 不是死了,离开,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离开而已啊。” “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子女的母亲?” 刻晴睁大眼睛惊讶道。 人不能认识到认知范围外的东西,对一些幸福的家伙来说,母亲就一定是慈爱的,父亲就一定是威严的。 也算是一种刻板印象了吧。 祝觉瞄了眼惊讶错愕的刻晴,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筷子夹走一颗虾球,整个塞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虾肉的鲜和大口吃肉的满足感扩散开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爱的产物,出生点不在厕所里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呃……金丝虾球……” 想到祝觉刚说完他的悲惨回忆,刻晴决定略过他偷吃自己虾球的行为,“咳,不高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那后来呢?” “后来?”祝觉身上的沉重又浮现了几分,“后来啊,在我六岁那年,父亲每年都给我找几个后妈,对我不闻不问,抛给祖父母去养。而我祖父母呢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吵架,原因是我祖父虽然已经六七十了但老当益壮,经常去找女人……” “噗——”喝了口茶润喉的刻晴没忍住咳了起来。 “啊?”父母双亡被留云借风真君收养的甘雨,此时竟也觉得祝觉可怜了起来。 他的口吻近似春秋笔法的轻描淡写,背后的沉重却能透过语言感觉得到。 祝觉对此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只是笑着继续说道:“哈哈,很搞笑不是吗?对了,还有我外公外婆那边,以前是当土匪的啊,还拦路打劫过我的祖父母呢。哈哈哈哈,简直了不是吗,一家子的神人。” 祝觉笑得很开心。 开心到刻晴和甘雨都有些脊背发寒的程度。 跟许多人普通无奇的童年相比,他的童年不算特别有趣,也不算特别悲苦,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扭曲。 平时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其实心里完全是一片废墟。 酒楼包厢里的光线,似乎都因为祝觉的存在,变得阴暗了几分。 “好了,我的过去也聊过了,该谈谈正事了。” 祝觉脸上扭曲的笑容收敛得很快,让人分不清哪一张才是面具。 尽管海灯节是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刻晴和甘雨这时依旧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 “想要让一个组织走得够远,就必须去维护组织的纯洁性,根据三人成部的原则,我希望你们二人再去找一个值得信赖、信仰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一同组建璃月中央。”祝觉说话时无比庄严,简直是在交代遗言一般。 刻晴抬头,看着月光和烛火的交缝处,半阴半阳的魔神,稍微思索后问道:“你不加入吗?” “我若加入,就是在亵渎组织的纯洁性。”祝觉摇头,“不论是身份背景,还是我个人的作风,都完全不配成为其中的一员……我只是个引路者,仅此而已。” 第161章 春节七连水之第一水(除夕快乐) 海灯节之后的第二天,街边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一切一切都笼罩在节日的氛围里。 没有跟任何人告别,祝觉像普通人一样走过街道,路上遇到他的人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却没有察觉到有人经过。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踏上了前往须弥的旅程。以他现在的身份,这样能避免许多的麻烦。 几个小时之后,他来到一片巨木参天的森林,缠绕树干的粗长藤蔓随处可见,长着脚的蘑菇在地上摇摇晃摇。 草元素气息浓郁,水汽和植物的气息充斥鼻腔,时不时还能从树林阴翳间看到老虎鳄鱼什么的,是祝觉最喜欢的环境之一。 如果没办法离开提瓦特,在这里隐居度过余生倒也不错。 “嗷!” 树上蹦哒下一只长鬓虎,体型在老虎里算比较瘦削,更接近于豹子,倒是两根突出嘴角的獠牙颇有威慑力。 当然,只是看上去很有威慑力。 在提瓦特,一个未经训练的成年人,只要不怕受伤流血,跟长鬓虎拼耐力都能把它活活耗死。 在训练有素的林行者面前,长鬓虎更算不上威胁。 野生动物都是欺软怕硬,趋利避害的,而长鬓虎又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估计是看祝觉两手空空,便迫不及待跳出来示威。 祝觉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对长鬓虎身上的几块瘦肉提不起兴趣,还记得小时候听那扛过枪的祖父讲过,老虎的肉有一股骚臭味,难以下咽,非常难吃。 所以他看到长鬓虎的第一印象就是……这玩意肉是臭的。 他不打算理会长鬓虎,长鬓虎却以为他害怕了,得寸进尺地扑了过来。 “嘿,活着不好吗?” 祝觉五指伸直,指尖触及长鬓虎的胸膛时切黄油般穿了过去,捣鼓一番找到颗跳动的心脏,便用力一抓,硬生生将它拽了出来。 长鬓虎胸口的几根肋骨在这股怪力下向外伸出,犹如绽放的森白花朵,跟模糊的血肉混在一起,竟有种别样的艺术感。 “唔,我喜欢到极呀。” 祝觉满足地吸了口气,情绪明显好转不少。 就在他一手捏爆手里的心脏时,一个在附近晃动的绿色蔬菜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视线迅速扫了过去,锋利如刀。 “咦!不要看这边,坏那菈好可怕!” 绿色蔬菜人在他的注视下瑟瑟发抖,捂着自己眼睛打算装鸵鸟。 这长相介乎于蔬菜和蘑菇间的生物祝觉并不陌生,它是草神的子民,名为“兰那罗”的奇特智慧生命。 “那菈”在兰那罗语中意为“人类”。 兰那罗的语言仅有极少数词汇不同于提瓦特通用语,其余部分可无障碍沟通。 但兰那罗只有纯真的孩子能够看见,成年人中仅有极少数能够与它们接触。对于天真烂漫的兰那罗而言,这规则是对它们的保护。 当然,这规则对穿越者无效。 对于兰那罗而言,直接用手掏心窝子的祝觉显然是无比邪恶的那菈,按理来说看不到自己才对。 事实上祝觉不光能看得见它,而且还不怀好意地靠了过去。 他对兰那罗有很大意见,对这76只兰那罗有很大的意见,恨不得把它们串起来架在烧烤架上做成烤蔬菜。 “桀桀桀,小兰那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哒!” 祝觉森然怪笑,活像个邪恶的反派……也可能他就是。然后伸出满是鲜血的右手摸了过去。 “咦!” 兰那罗吓坏了,二话不说开始吟唱,随着一阵绿色光芒闪过,它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啧啧,兰迦拉梨,以草木的记忆所释放的法术……或许我也能够运用。” 对于兰那罗的逃脱,祝觉并无意外,他走到一颗巨树的边上,将掌心与粗糙的树皮贴合,尝试去与这里的自然建立联系。 但跟其他地方的植物不同,祝觉很难对雨林里的植物施加影响,就像它们都有自己的思想,并在抗拒祝觉意识的粗暴侵入。 “哈哈,这下难办了,好像没办法辨别方向了。” 出发前他仗着自己对草元素力的掌控,压根没考虑准备地图,反正迷路了就以植物作为耳目,总能找到路的。谁知这招到须弥就不好使了。 “有趣,是大慈树王的力量残留,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祝觉没有深究,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一群长脚的蘑菇身上。 “蕈兽”,须弥人是这么叫的。 祝觉一巴掌捏死一头,只留下最后一头红色的。 原因无他,他喜欢火系,数值正是成为宝可……蕈兽训练家大师的理由。 “蘑菇人,getto da★ze——!哼哼哼哼哼哼……tatoe hi no naka mizu no naka kusa no naka mori no naka tsuchi no naka kumo no naka ano ko no sukaato no naka……” “咳,怎么唱来着?无所谓了。”看着在手里瑟瑟发抖的红色蕈兽,祝觉对它认真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喷火龙了!你滴,明白?” 红色蕈兽的豆豆眼害怕地看着他。 “你滴,带路滴干活,明白?” 红色蕈兽瑟瑟发抖,毫无反应。 “唔,听不懂稻妻话呀?须弥话我是真不会哩。” 蕈兽没有除了发抖之外第二种反应,祝觉感到无趣,便搓了条绿色的绳子栓狗一样把“喷火龙”栓了起来,拽着它接着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前面传来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伴有煮东西的香气和人类说话的声音。 “哥们,这蘑菇能吃吗?”一个脸上绑了块褐色抹布的人问。 “没问题,蕈子这东西只分熟跟没熟,熟了就能吃。”扎着小辫子的男人拍胸口说。 左边的胖子吸吸口水,嘶溜一声:“嘿嘿,真香啊,等吃完这顿咱们就回璃月,再也不用干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倒霉活计了。” 说着胖子把碗筷拿了出来,又从旁边拿来沾满油污的汤勺,美滋滋地捞起蘑菇汤,一边捞嘴里一边念叨,“老大一勺我一勺,老二一勺我一勺,我一勺来又一勺……” 等祝觉走过去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围着大锅手舞足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举行向某位神明献祭的仪式。 第162章 春节七连水之第二水(新年快乐) 祝觉走上去给他们仨一人来了一拳,精准殴打在腹部。 效果拔群,没多久他们就吐了一地,蘑菇和发绿的胃酸糊在草上。 胖子虚弱地用手撑地,其他两个还能扶着树干勉强站着。 祝觉默默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胆子不小啊,什么都敢吃。”他说,“如果你们遇到的不是我而是猛兽,过几天就变成几坨了。” 蒙面男:“哎哟喂这后劲是真的大,我就说路上捡来的蘑菇不能吃。” 辫子男捂着肚子:“咳,我想应该是煮得不够熟,下次要煮得更烂一点。” 蒙面男:“下次?下次你自己吃去吧。” 胖子缓过劲来,冲祝觉拱手:“多谢……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来世再报!” 祝觉奇道:“来世再报?说的你们要死了一样。” 胖子:“我们身上半枚摩拉都没有,也没值钱的东西,女侠你看着是个有本事的人,估计也不需要我们保护,我们想报恩也是有心无力呀。” 蒙面男和辫子男对视一眼,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祝觉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这还真有个事,你们认得从这里去化城郭的路不?” 辫子男:“这……不能说完全认得,不过我们在路上留下了一些标记,愿意花时间的话,大概……也许……可能……找的到路。” 祝觉:“走吧,带路。” 胖子:“呃,又要回去,我真不想吃须弥的蘑菇了。” 蒙面男:“谁说不是呢。” 辫子男:“啰嗦,早晚会让你们迷上蕈子的。” …… 三人留在路上的标记保存得出乎意料的完好,可能因为时间不长,颜料还没开始掉色。 片刻之后,路上躺着个人,附近有个散落的袋子。 靠近看了眼,这人的后脑勺有轻微破损,似乎是被打晕的,考虑到这里几乎没有丘丘人生存,很有可能是被人袭击。 祝觉踹了喷火龙一脚,指着那个袋子说:“把袋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红色蕈兽在生存的压力下,已经能对祝觉的肢体动作作出反应,它在地上滚了几圈,一顿奇怪的姿势后,它终于成功打开麻袋,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祝觉拿起一个柄状的灰色物体,“哟,这不是蘑菇的把儿吗?看着还挺眼熟。” 这显然是某种菌类的菌柄,他猜是枯萎的星蕈。 胖子立刻说:“这不星蕈吗,能吃的,在暗处还会发光。” 祝觉随手把菌柄扔到一边,转而捡起一块蓝色的东西,“这个呢?” “树王圣体菇,须弥人觉得这东西是受树王影响结出来的圣体,我感觉怪恶心的,像在吃人,就没有拿……”胖子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 祝觉:“原来你们吃的蘑菇都是从这家伙身上抢的啊?” 一路上的蛛丝马迹已经够祝觉判定很多事情了。 比如这三兄弟的身份应该是盗宝团,还没有被祝觉收编,在异国流浪的盗宝团。 而被袭击的这个,从穿着打扮上看,则是须弥的林行者。 祝觉并没有打算追究三兄弟的罪责,首先没有直白的证据,其次他们的行为也算是紧急避险,最后嘛,他对须弥人的关怀远不如对璃月人的。 第163章 一六三 看到昏迷在地上的须弥人,辫子男和蒙面男都皱起眉头。 胖子:“大哥二哥,你们不会是想对救命恩人动手吧?” 蒙面男摸出根擀面杖粗细的枯木棒:“小点声。” 辫子男:“先别动手,咱们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先看看怎么说再动手不迟。” 蒙面男赞同道:“你说得对,我们三个人,她就算站在须弥人那边也无所谓。” 三人讨论的功夫,祝觉拽着须弥人的衣领啪啪扇了几巴掌,然后须弥人痛苦呻吟着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祝觉。 祝觉松开衣领,让须弥人重新躺回草地上,然后说道:“我是……呃,路过的旅者,祝觉。你是什么人?” 他说话的时候在讨论的盗宝团三兄弟也听到了,顿时停下讨论纷纷看向他这边,像重新认识一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辫子男:“祝觉!(震惊地)” 蒙面男:“祝觉?(不敢置信地)” 胖子:“祝觉?(疑惑地)” 这时须弥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摸摸疼痛的脸,又摸了摸疼痛的后脑勺,最后紧张地拾起空掉的袋子。 须弥人哭丧着脸,抱着空袋子嘟囔:“树王在上!” 祝觉愣了下,然后意识到这个时候大慈树王的存在还没有彻底从世界上消失,须弥人的信仰依旧是大慈树王,而不是被囚禁在净善宫里的小萝莉。 须弥人哭了会,才抹掉眼角的泪花,对祝觉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脸:“抱歉,我花几天才摘到的蘑菇全丢了……” 祝觉摆手:“可以理解,要不你再哭会?我不着急。” 须弥人:“见笑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被认定失踪,他们浪费人力来找我回去就不好了。” 须弥人正色道:“恩人,我是法博德,我对大慈树王起誓,救命之恩必当以我珍藏的蘑菇回报,请您跟我回化城郭去,我好招待您。” 祝觉:“忘了蘑菇吧,但我确实需要个本地人向导。”说这话时他瞥了眼旁边的三兄弟。 辫子男一副激动的样子:“您就是祝觉?那个收编了整个璃月盗宝团的祝觉?” 蒙面男:“还给了他们正经的工作和丰厚的薪资!” 胖子:“老大,终于找到你了!” 祝觉尴尬地摸了摸下巴:“我想你们应该是认错人了。” 他来须弥的目的很简单,一是为了得到跟“虚空”有关的技术,二是为了拿到驱动“虚空”的草神之心……好吧,其实就是一个目的,“虚空”。 教令院那些搞研究的老头,表面上是讲科学讲理性的智者,背地里却比普通老百姓更追崇神明。 以至于大慈树王噶了,他们觉得新生的小吉祥草王不靠谱,便想自己造个靠谱的神出来。 如果祝觉以明面上的身份到须弥活动,难免就会受到教令院众贤者的高度重视,不论要做什么都很可能受到限制。 所以他要隐藏身份……但他也没打算给自己起个假名。 “重名的人很多,我也叫祝觉不奇怪。”祝觉这样解释道。 “原来如此,”蒙面男耸了耸肩,“既然你不是那个祝觉,那就抱歉了。” 他摸出来一根棍子,其他两个人手里也拿出差不多粗糙的武器。 法博德这时候惊讶地指着三人的脸:“你们是……之前袭击我的人?!” “对,还拿走了你的蘑菇。”胖子点头道,“不好吃,而且还有毒。” 法博德发出悲鸣:“噢,我的蘑菇就是被你们糟蹋了!” 胖子脸色发绿连连摇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去吃草。” 第164章 提那里 盗宝团各自拿着手里的粗糙武器围了过来,“放心,我们不会随便杀人,乖乖配合就不用受伤!” 话音未落,位于祝觉身后的蒙面男扔出一发擀面杖,破空声袭来,一道黑影精确命中祝觉的后脑勺。看来是专门练过的,但它麻溜地弹了出去,未能击破祝觉防御。 祝觉:“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胖子的攻击也到了,祝觉只是轻描淡写挥手,一巴掌把胖子手里的破烂木桨打折半截飞了出去。 发现祝觉实力强劲,辫子男大喊:“先抓人质!” 法博德立刻作出戒备的姿势,然而对方也完成了包围,“嘿嘿,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在法博德被抓住的前一刻,祝觉举起手指,对准包围他的三人。 苍翠的藤蔓直接卷起三人的身体,缠绕的位置嘎吱作响。被紧紧捆住的三人发出痛苦的悲鸣,拼命用手去掰藤蔓的边缘。 但这个姿势本就不能很好的发力,很快三人就被藤蔓包成绿色的毛毛虫,只能勉强蛄蛹几下。 祝觉轻笑:“哈,天王老子都保不了。” 法博德:“树王在上!您竟是一位原神!” 祝觉打个呵欠:“你说是那就是吧,麻烦你带路。” 法博德立刻带起路来,一路上嘴巴特别碎问东问西,见祝觉完全没有聊天的打算也没有停下。 他似乎完全不觉得祝觉拖着三个人外加一头蕈兽有什么问题。 似乎须弥这里的盗宝团混得比较惨,外出实地考察的学者经常会遭到他们的敲诈勒索,但有钱的话也能雇佣盗宝团做事,性质上非常接近本地的镀金旅团。 不多时他们走出了雨林,抵达名为化城郭的边陲小镇。 路上遇到的巡林员无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嘴里嘀咕“树王在上”。 祝觉拖着三人一蕈,来到镇子的中心,发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活动。看穿着不是巡林员的打扮,估计更多的巡林员已经在道成林执行任务去了。 这些人属于镀金旅团,性质接近雇佣兵的松散组织,有的镀金旅团扮演警卫团的角色,但更多镀金旅团会像盗宝团一样劫掠。 奇怪的秩序,简直是运行中的bug,但不论如何它都已经运行了几百年,看样子还能继续运行下去。 这些雇佣兵正在讨论着什么,一副严肃紧张的样子。 祝觉嘴里嚷嚷“借过”,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走了过去。 被他拖着走的三兄弟就比较惨了,佣兵们没注意到这仨绿毛虫其实是个人,不小心踩了几脚。 “宝气!” “妈的!” “草!” 三声不同的叫骂吸引了周围的视线。 巡林官提纳里正在给镀金旅团的佣兵讲解任务目标,发现人群里混进来几个奇怪的东西顿时皱起眉头,他认出给祝觉带路的法博德之后说:“好几天没见你,我们正要派人去找你呢?这位高大的女士是?” 法博德连忙介绍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祝觉!”然后看向祝觉:“这位是我们的巡林官,提纳里阁下,您抓到的强盗交给他处理就好。” 祝觉穿着衣服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个异常高大的女人,对于提纳里他们的误会也没有纠正,毕竟两性具有及其少见,说了别人也不会信,总不能把衣服脱了给人看看第一性征。 他举起手里的藤蔓挥了挥手:“很高兴见到你,提那里阁下。” 提纳里点点头:“你好,能把他们移交给我吗?哦,还有这头蕈兽也是。” “他们几个可以,”祝觉摇头,“喷火龙是我驯服的宠物,我有能力控制它不伤害别人。” 提纳里:“喷火龙?” “是这头蘑菇的名字。” 提纳里点了点头,然后说:“既然你是持有神之眼的人,想必你是有能力阻止蕈兽伤人的。我允许你带蕈兽在化城郭内活动,但你要知道,这是我在为你做保,如果它有伤人的行为,那么不止是它,你也会受到惩罚。” 祝觉:“放心,我很快就离开化城郭。” 简单交接一番,几个巡林员将盗宝团三兄弟扭送至简陋的木头牢房里,让人怀疑他们随时都能越狱。 法博德:“恩人,真不来我家坐坐吗?那些蘑菇都是我的珍藏。” “不不不,我对奇怪的蘑菇没有兴趣。”祝觉摇头晃脑,找法博德要了张须弥的地图后,牵着喷火龙径直朝须弥城的方向离开。 提纳里在佣兵中瞥了这边一眼,等了几分钟后,也跟了过去。 第165章 苦一苦 祝觉离开化城郭后,马不停蹄前往须弥城。 须弥城坐落于化城郭西北方向,一棵巨树之上。 这棵树是树王的神迹,须弥人称其为“圣树”,时不时有学者为圣树记录数据,浇水施肥,进行“维护”。 祝觉没有立刻进城,在城门附近停下。 看守城门的是两个受教令院雇佣的镀金旅团佣兵,他们正在给一个外地来的旅者安装“虚空终端”。 最开始的时候,虚空终端只有教令院里的学者能够使用,本地的老百姓都没机会用,何况外地来的。 但现在不同了。 不光是本地人,就连刚进城的旅者、商贩,都有机会得到属于自己的虚空终端,与虚空建立链接。 看似很大方啊。 实际上,“虚空”是提瓦特须弥版超级计算机不假,但它的高速运行不仅需要草神神之心的梦境权能,更需要占用安装者的脑域提供算力。 安装了虚空终端的人,不知不觉中当了充电宝也就算了。 一旦虚空全力运行,所有安装虚空终端的人,都会因为脑域被彻底占用,陷入无休止的梦境中。 祝觉知道这些,他对“梦境”又一无所知,因此他对这人人趋之若鹜的虚空终端不感兴趣。 “虚空终端,链接之后脑子就不属于自己了。” “而梦境权能,我根本不能防备。” “我若沉浸梦境,完全没有苏醒过来的手段,势必会沦为虚空的电池。” “我得避开这些人……不,再稳健一点,在须弥境内我就不能睡觉。” 祝觉观察片刻,心中已有考量。 他在城外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静候入夜。 等夜色深沉,人声寂寥之时,祝觉一手抓着蕈兽喷火龙,一手抠着圣树树皮中的缝隙,就这么攀进须弥城里。 “这里草元素异常浓郁,但我对植物的控制力却被大大削弱,以前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祝觉嘴里小声抱怨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辨认着建筑,朝教令院的方向走了一会。 路上虽有镀金旅团的佣兵巡逻,然而到处都是漏洞,祝觉没怎么费工夫就避开他们的视线,摸到教令院的附近。 虽然到了深夜,教令院外面依旧有学者活动。 看他们摆弄的器材,估计是明论派的学者。 明论派,梨多梵谛学院,主攻天文、占星。 考虑到虚假之天,明论派研究的并非真正的星空,恐怕他们研究的是天理维系者所编织的命运。 不过真正的星空对提瓦特而言并无意义。 而天理的维系者能够伪造星辰运行,蒙蔽世人,并利用里面的规律来诱导人间学者。 这是真正的一手遮天了。 祝觉没有惊动这些学者,潜行到门口附近的时候却犯了难。 须弥教令院造得跟天主教大教堂似的,门又高又大,开门不可能不被注意到,而旁边的窗户看样子是没办法开启的。 祝觉环顾四周,瞥向先前经过的学者。 要不要……借他们的衣服穿穿? 话又说回来,以他化身后还有两米多的身高,除了定制是找不到合身的衣服的,何况是教令院学者的制服。 再者,就算弄了身教令院学者的伪装,可这等身高,这等容貌的“学者”,在教令院应该很多人见过才对,不可能人人都不认识……那一瞬间就暴露了。 如果是普通身高的大众脸,倒是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了。 祝觉叹了口气,觉得高大也未必是好事。 伪装学者行不通,直接潜入也难办,思来想去,祝觉想到了镀金旅团。 教令院学者天天搞学术研究,但他们也不是神仙,一样需要吃穿用度,就聘请了一些佣兵,每日为教令院采买食材。 “挨家挨户去找效率太低,也容易引起注意。” “看来要在必经之路上蹲守,等佣兵回去的时候,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驻地。” …… 与此同时,教令院。 幽暗的宽阔空间内,唯有草绿色的荧光提供些许照明。 大贤者满是皱纹的老脸耷拉着,双手背在身后,一目十行浏览虚空回馈来的数据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学者制服的男人匆忙跑了进来。 “大贤者!大贤者不好了!” 大贤者扭头瞪了这人一眼,“吵什么,实验室内不得大声喧哗。” “是!”男学者缩了缩脑袋,将不久前提纳里告诉他的消息低声说来,“是祝觉来须弥城了……就是那个杀死岩神摩拉克斯的僭主。” “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大贤者立刻就变了脸色。 他不说话,其他学者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实验室里落针可闻。 自树王陨落,小吉祥草王诞生,历代大贤者,都想用教令院的技术,加上虚空的算力,探索出一条人造神明的法子。 原因很简单,没有一个成年人会将整个国家的未来和希望寄托在一个婴儿身上。哪怕,祂是一尊魔神。 但教令院的技术还是不够,他们不得不向继承了大部分坎瑞亚科技的至冬做交易。 至冬方面答应得很痛快,没怎么狮子大张口,就同意给出相关部分技术,并保证让斯卡拉姆齐协助实验——也就是雷神巴尔泽布的造物。 尽管答应的痛快,但目前为止,至冬只送来部分资料,其他的研究人员和实验材料都还没影。 至冬当然不急,可须弥都急了许多年了。 而且这时候祝觉还上门来了。 祝觉的赫赫凶名,从蒙德望风山地到璃月天衡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这就是个要搞事的主。 这位爷一来,造神计划八成会出岔子,说不定,到时候连教令院都没了……总不能指望净善宫里的伪神会出来给他们兜底! 大贤者一拍大腿。 “难道没有多托雷,没有神造物,我们就不能造神了吗?” “不!只要运用足够多的算力,依靠虚空,哪怕是我们凡人,也一定能找到登神之路!” 随着表情一阵挣扎,大贤者面部肌肉扭曲如菊花,终于下定决心,发布了违背祖宗十八代的命令。 “去,通知到所有人。” “随便找什么理由都好,吩咐下去,花神诞祭,提前举行!” 男学者闻言,连忙点头称是。他连忙转身,几乎是逃跑一般离开了实验室。 等仓促的脚步渐行渐远,虚空运行的房间里,又恢复到莫名的死寂中。 大贤者眯着眼睛,眸中无数绿色数据反光,然而这时他已经没了继续钻研的心思。 原本他还想着等得到坎瑞亚的科技,抹掉神造物的意识后,制造出一个近似于“工具”的执政神,以此掌握须弥的神权。 没想到,时间不允许啊。 “这僭主连摩拉克斯都能够轻易战胜,并取而代之……这提瓦特,又能有哪国神明能够抵挡了?大抵只有至冬女皇一神而已。” “可若求助至冬女皇,必要被愚人众逼迫签署丧权辱国的协议,而且新神的掌控权,定然不归须弥所有。” “到那时,须弥也跟亡国无异。” 历代大贤者,一直迫切地要执行造神计划,就是在防备未来会有这么一天出现。 提瓦特,终究是为尊的世界,没有神在背后撑腰,再多的人民,也不过是1后面的无数个0。没有1,0的存在便没有根基,毫无意义。 而有神存在,那下面再乱,都不会动摇人类社会的根基……须弥治安混乱,但几百年来还能维持基本的秩序,就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大贤者非常清楚,他必须要赶在树王彻底不会回归的消息暴露之前,便将足以抵御外敌的新神造出。 时至今日,不论是赤王还是树王的子民,都相信大慈树王依旧存活,而小吉祥草王……只是个暂代的吉祥物,没多少人当回事。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完全占用人民脑域,尽可能压榨算力,就是唯一的选择。 恰好花神诞祭临近……节日的氛围,更容易让人放松,从而被虚空完全支配。 “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不对,要怪就怪这个暗中入侵须弥的僭越之神吧!” 大贤者压下凌乱的思绪,也转过身,镜片中的数据流消失不见。 “等新神降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66章 换一个计划 清晨,祝觉蹲守一夜终于等到推着小车运送食材的佣兵,结果就看到这佣兵被堵在教令院的侧门不给进去。 “大贤者有令,即日起教令院不对外来人员开放。” 被学者拦住的佣兵抱怨:“搞什么?不能准时送到我可是要赔钱的!” “抱歉,这都是大贤者的命令,你有什么不满就找他反应吧,我只是公事公办。” 佣兵:“啧,提前花神诞祭,又封锁教令院,大贤者到底想做什么?” 学者:“那不是你我应该知道的事情,我要是你现在就立刻回去跟协会汇报情况,申请免除违约金,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 佣兵竖了根中指,推车转身就走。 祝觉眉头挑起,虽然他有预感,他给提瓦特带来许多改变一定会产生蝴蝶效应什么的,但现在还是有些惊讶。 夜间的确有几个学者出入教令院,当时祝觉还没察觉到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是大贤者连夜向须弥城里传递信息。 祝觉:“难道是发生意外情况了?但这个时候的须弥能有什么意外……” 按照原本剧情的轨迹,这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然而剧情的走向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般来说,发生意料外的状况,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人心。 他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不是吧,有人把我进城的消息告诉了大贤者?我都这么谨慎了……好吧,还是不够谨慎。” 大概是他没有用假名掩饰身份的问题,尽管如此,祝觉也没觉得后悔啥的。 行迹暴露,那就用直接点的办法不就是了嘛。 祝觉笑了:“嘿,总有人觉得,最后赢的一定是规则的掌控者。但规则,本身也不过是力量无数表现形式的一种罢了。” 数值见长,祝觉最近是越发膨胀,最好比一直谨慎的人发现自己已经无敌之后,因为无聊而开始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一样。 他抓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喷火龙,从栈道下方翻到上面。 还在栈道上行走的佣兵和学者顿时吓了一跳,但祝觉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径直朝教令院大门走去。 等靠近紧闭的大门时飞起便是一脚。 哐当—— 沉重高大的门扉应声破开,还来回晃荡几下,这下不是聋子的人都被惊动了。 教令院里待着的学者跟外出游学写论文的不同,大都安逸惯了,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场就吓尿了几个。 “镀金旅团!” “快去找大贤者!” 学者的尖叫声乱七八糟地重叠在一起,他们手足无措地团团转,像大火中的蚁群来回滚动。 祝觉懒得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正打算从人群中间穿过去的时候,左侧传来老人的大喝:“够了!一个个的像什么话!” 抱头鼠窜的学者们立刻在原地停下……其实他们已经发现祝觉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只是不跟着跑的话很容易被后面的人踩翻在地。 祝觉也停了下来,他以为大贤者这就坐不住了,但看过去的时候似乎是个陌生人。 “你是?”祝觉随口问。 老头脸上看不出表情:“刹柯伐罗学院贤者。” 教令院是个政教学一体的组织机构,贤者不光是学者的头衔,也同样拥有政治权力,地位仅在大贤者之下。 教令院有六大学派,六个学院,每个学院都拥有一名贤者。大贤者的造神计划,是无法在不得到多数贤者同意的情况下继续推动的。 祝觉考虑到刹柯伐罗学院,也就是妙论派的研究方向是机械制造、机关术,制造什么劳什子“正机之神”的时候肯定是出了力的,他的怒气不禁蹭地一下窜起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在心底,以极为冷静的口吻道:“贤者阁下,我素闻教令院虚空装置天下无两,功用无与伦比。 今日来访,才知见面不如闻名,虚空装置存在极大的弊端,分明是你们故意留下的后门,就为了能对安装者的梦境做手脚。而你们却故意对人们隐瞒这一事实,给每个百姓安装,甚至外来人员都难逃毒手。不知贤者阁下有什么要解释的?” 实话说,教令院的各种操作中,祝觉最气愤的还是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的做法。 至于被软禁在净善宫里的小吉祥草王? 最开始的时候祝觉还是蛮同情的吧,但到后来就抱歉了,感觉还不如大贤者。 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别看小吉祥草王披着软萌萝莉的外皮,里面早就装着个活了五百年的老妖婆了,刚认识的时候纯粹在卖可怜博取同情罢了。 贤者听到祝觉的质问,斑白的眉毛微微挑起。 “极大的弊端?故意留下的后门?”贤者皱眉,“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哼,就算你是神,也别想恶意中伤我们教令院。” “哈!”祝觉气笑了,“你是否清醒?我可不是任你们教令院随意拿捏的人。” “我可是岩之执政摩拉克斯的击杀者……祝觉是也!需要证据自证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贤者缩了缩脖子,人是有路径依赖的,刚才他下意识想像以前一样借用教令院的权威强压举报者。 外地魔神上门投诉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又看了眼两米多高的祝觉,觉得还是用拖字决比较好。 “这个……”贤者慢条斯理地整理语言,“我们教令院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您有证据的话,我们就能更快的处理问题不是吗?但没有证据的话就比较难办了,排查问题需要时间,虚空可是很复杂精细的东西,彻底排查一次最少也需要半年时间……” 祝觉一听就知道这是敷衍了事的话术,不过他又不是来要个说法的,拿到虚空和虚空相关的技术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如果只要虚空现在上手抢就完事了,但想要教令院献出技术就不能这么直接。 于是祝觉开始忽悠。 他先是露出不屑的冷笑,随后用看傻子的眼神俯视贤者:“我原以为,刹柯伐罗学院的贤者,学者界中的佼佼者,敢主动面对我这魔神,定有高论。 没想到尽是胡言乱语,也难怪你们连教令院弃徒多托雷的协助都要死死抓住,连至冬塞过来的散兵都要当成宝贝供着,却对自家的真神视而不见。 你们这样的虫豸,要怎么才能造出新神了? 话又说回来,当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是如何在这近乎绝迹的时代,成为新生魔神的吗?” 第167章 万机之神 祝觉的话镇住了眼前的贤者,他上下打量祝觉。 “魔神在数千年前的某个时间节点如井喷般出现,但在那之后诞生的魔神几乎闻所未闻。”祝觉听到贤者低声自言自语,“莫非……除了教令院之外,还有其他势力也在研究人造神明,眼前的僭越之神便是他们的产物?” 祝觉忍不住微笑起来。 有些事情经不起寻思,一寻思就会自行脑补让它变得合理。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笑意:“就让我告诉你吧,你们的路子根本就是错误的!通过神之心越过天空岛,再利用信仰堆砌成神?弄出来的只会是个不伦不类的东西,连应有的权柄都不会拥有! 最后诞生的正机之神,只会是个垃圾废品而已!” “不要说得对我们的计划很了解一样啊!”妙论派的贤者终于忍不住反驳,“造神计划都没有正式开始,正机之神甚至还只是概念上的存在,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是神的权能,连预知未来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到。”祝觉提高嗓门,预知未来倒是真的,神的权能可以预知未来也是真的,虽然他的不行就是了。 说着祝觉用草元素捣鼓出“正机之神”等比缩小的木雕:“这就是你们造神计划的最终作品,是我透过未来看到的!它最终败在了凡人手上,而虚空的核心草神之心,也会被割让给愚人众的执行官!你们多年的心血,都将付之一炬!” “怎么会?”妙论派贤者动摇了。 他本来是将信将疑的,但看到祝觉搓出来的木雕,虽然只是等比缩放的模型,但一眼就能看出许多地方的设计正是他自己的风格…… 不由得他不相信,这“正机之神”,正是造神计划的最终产物。 而祝觉的“预知未来”,可信度顿时劲增。 这个时候,大贤者在众人的背后出现,他从升降梯里走出,在学者们察觉到他之前穿过了人群,越过妙论派贤者的肩膀,眼睛直直盯着祝觉。 正主总算出来了,祝觉心想,说不定小吉祥草王的意识也在附近看着。 也不知他们听到了多少,他该不会要再忽悠一遍吧? 妙论派贤者终于发现大贤者的到来,他微微欠身:“大贤者,他说的好像是真的,依我之见,这造神计划要不还是从长计议……” “的确如此。”大贤者点头道,“这正机之神的模型里竟有我目前还未完成的构思,匪夷所思,只怕真是洞悉未来的产物。” 大贤者看着祝觉:“本以为是空有蛮勇的魔神,看起来是我错了,想必您的名字很快就会响彻七国。” 说罢,大贤者看了眼妙论派贤者:“造神计划是我教令院相承五百年之夙愿,我们并不愿得到注定失败的结果,祝觉阁下,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参与到我们的造神计划中来。” 这时候妙论派贤者在祝觉接话前开口道:“等等,这件事按照教令院的规章制度需要先召开贤者会议,得到半数以上的票数才能通过。” 大贤者叹了口气,教令院实际上已经是他的一言堂了,但表面功夫还是不能少。 大贤者:“嗯,的确如此,那么我们先召开贤者会议,在得到会议结果前,祝觉阁下,请你在教令院耐心等候。” 对于大贤者的请求,祝觉并没有简单同意:“你的要求我可以接受,但是!我得先看看你们的虚空装置,以及相关技术的书籍。” “你是认真的吗?”大贤者皱眉,“虚空是教令院划时代的发明不假,但它相关技术的核心都是草神之心,没有草神之心,就算学会了技术也不可能复刻虚空的奇迹。” 祝觉直言道:“所以我也要借你们的草神之心一用。” 妙论派贤者惊呼:“怎么可能借!大贤者,不能把草神之心交出去啊!” 大贤者没有理会妙论派贤者,看着祝觉:“我对魔神知之甚少,不清楚草神之心对你们到底有多重要,为何至冬女神和你都想得到它。但神之心乃是国之重器,岂能说借就借?” 祝觉:“对你们而言,草神之心也不过是个运算核心罢了。而且,如果我或者至冬女皇以武力逼迫你们交出草神之心,以须弥如今的国力,可有反抗的能力?” 妙论派贤者大惊失色:“你是打算向须弥宣战吗!?” 大贤者瞪了他一眼:“闭嘴!这不是你应该插嘴的场合。” 妙论派贤者悻悻退后几步。 大贤者沉默了几秒,见祝觉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才开口问:“你就不怕天空岛……惩罚你?” “天空岛已经沉寂了五百年,早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了,如果不是史书上有详细记载,只怕人类已经将天空岛遗忘了吧?” “确实,但天空岛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定是国破人亡。” “如果事情会变成那样,先国破人亡的,只会是你们须弥。”祝觉的微笑在大贤者眼中变得瘆人无比,随后话锋一转,“我想,你们也不愿意惹上我这么个危险的对手吧?求同存异,合作共赢,才是能够双赢的道路。” 大贤者迟疑地点头,“借草神之心给你可以,但你能给我们什么?” 祝觉诡异地笑道:“你们可曾听说过,万机之神——欧姆尼赛亚?” 万机之神跟“正机之神”仅有一词之差,逼格却相差得远了。 大贤者跟妙论派贤者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摇头:“没有听过,这是活跃在哪个时代的魔神?” 祝觉:“这位可不是局限于一颗行星上的魔神能够比拟的存在,祂是所有机械的神明,令一切机械拥有自身灵魂的真神,存在于多元宇宙中!无数的平行宇宙,都能见证祂的奇迹!” 大贤者震撼无比:“世界之外的真神!”而后感到怀疑,“你怕不是在骗我?这样的存在怎会降临到我们这里?” 祝觉笑道:“本尊当然不可能出现了,但机魂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机魂觉醒,也比你们那劳什子正机之神要可靠百倍吔!” 第168章 纳西妲 两天后,贤者会议以四票通过一票弃权和两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造神计划的变动。 之后的几周,祝觉除了几次出面参与“高达”的制作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虚空装置的各种技术,甚至亲自上手,利用虚空组成复合型的梦境世界。 梦境世界极不稳定,需要不断复制梦境替换旧的梦境,才能让沉浸其中的人忽视不断生成的漏洞。 想要用虚空制造一个能够容纳全世界人意识,稳定不崩溃,内容还能不断更新的虚拟现实游戏,就需要有超过全世界人十倍的人口永远沉浸在梦中,为虚空的运作提供算力。 祝觉得到这个结果后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不就是充电宝吗?完全可以用“义体”替代。 考虑到用人造人当梦境电池也可能被一些吃饱了没事做的圣母婊诟病,祝觉决定在地下深处建造梦境发电厂。 只要没有人知道,就不会出现道德问题。 ……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高达”也就是没有神化的“正机之神”已经造得七七八八。 只要不在意财力的损耗,以教令院掌握的技术,制造一个大型战斗机器还是很快的。 这天,新的造神计划,终于进行到最后的阶段。 “机魂觉醒”。 作为合作者,祝觉受到了大贤者的邀请,一同参观觉醒仪式。 但祝觉清楚,所谓“万机之神”压根不存在于这片宇宙,机魂大概也是不会觉醒的东西。 无所谓,虚空的技术已经到手,接下来哪怕强抢神之心都没问题。 大贤者和妙论派的贤者就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地站在造神研究所的门口。 看到祝觉来了,大贤者迎了上来:“您终于来了,仪式马上开始。” “冰冷的无机质,也能诞生灵魂么?”妙论派贤者开口了,“妙论派收纳的论文里,研究这个的无一例外都以不可能为结论,希望今天我能亲眼目睹奇迹的出现。” 还真别说,妙论派的学者的确捣鼓出了有类人意识的机器……虽然只有那么一个。 但教令院早就禁止学者继续研究这个了,骗经费的人实在太多。 祝觉跟着大贤者进场后,看到“高达”边上已经围了一圈穿着教令院制服的人,地上还摆着各种香烛和祭品。 大机器和祭祀仪式混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割裂,但祝觉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哪怕在地球上,大机器开机前焚香祭祀都是很常见的事情,甚至有人对着锅炉祈愿的。 人类骨子里大抵都是抽象的。 当然,那些祭祀活动无一例外都没有诞生出机魂来。 “鸣大钟一次,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鸣大钟两次,发动机点火,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鸣大钟三次,齐声歌唱,赞美万机之神!” 仪式开始,教令院的学者们就跟跳大神的神棍一样,虔诚祈祷起来。 然后机甲身上的灯光就亮了起来。 祝觉在一边看着,觉得这事说不定能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敲电子木鱼,积赛博功德,获机械福报,见机甲佛祖。 便在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正机之神”的机体上方。 “什么东西?” 祝觉的视线瞬间射去,只见巨大机器之上,正有一幼女站在上面。 这幼女身形模糊,介于虚实之间,外形与人类仿佛,然而她的耳朵却是尖细狭长,就与故事里的精灵一样。 “这是……纳西妲?” 祝觉很快通过身体特征,辨认出她的身份。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小吉祥草王的真容,不由多看几眼,想再度确认一番。 小吉祥草王被软禁在净善宫内不假,但她的精神却可以通过梦境权能,时不时出来溜达。 既然他在这里见到了纳西妲,也就是说,这里并非现实,而是梦境?什么时候! 虽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在梦里,但祝觉也完全没有醒过来的办法。这就是数值很高但缺少机制的尴尬之处了。 他在心中呼唤阿格尼丝:“有没有办法让我脱离梦境?” 阿格尼丝:“做不到,这梦境连我都骗过去了,绝不是普通的梦。” 祝觉:“这不废话吗?” 就在纳西妲的身影融入机甲驾驶舱内时,机甲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原本只是闪烁着普通光亮的部件,此刻像是被赋予了真正的生命力一般,光芒流转间似乎有某种能量在内部涌动。 周围的教令院学者们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高呼着:“机魂觉醒!机魂觉醒了!” 机甲缓缓抬起手臂,动作流畅自然,不像之前那样生硬。它的眼睛部位射出两道光线,扫过在场众人。 接着,机甲无视了那些狂热的学者,径直朝着祝觉走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祝觉看着它接近。 而此时,纳西妲的声音在祝觉脑海中响起:“初次见面,外来的神只,我是小吉祥草王——纳西妲。” 在十层楼高的机甲面前,两米多的祝觉照样显得渺小。 祝觉点点头,不卑不亢地说道:“久仰大名了,我乃新盐之魔神,新岩之执政——祝觉是也。” 纳西妲:“果然是真的么,连那位摩拉克斯都被你击败了。” 祝觉:“啊,这其中是有很复杂的原因,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就是了。那都不重要,既然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意味着我们其实是在梦里对吧?” 纳西妲的声音没有起伏:“是的,只有在梦里,我才能与你见面。” 纳西妲在梦中与人交流的时候,会尽可能避免让对方意识到这是在梦里。就好比在噩梦中惊醒,强制脱离通过虚空制造的梦境,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祝觉已经意识到这是梦境,就不需要在意这个问题。 祝觉:“那么,你来见我,有何贵干?” 纳西妲的叹息在祝觉的脑海中回荡:“世界之外的力量,对现在的须弥而言不是机遇,大贤者他们的举动早晚会引来灭顶之灾。 我知道您是为了草神之心而来,恳请您在脱离梦境后去阻止大贤者他们,等我从净善宫中解脱出来,定会将草神之心双手奉上。” 对此祝觉只是表示怀疑:“你有这个力量对抗虚空吗?” 以草神之心为核心运转的虚空装置,在梦境这一领域已经与魔神没有区别。 从诞生起就缺乏信仰滋润的小吉祥草王,没有与之较量的余力,所以在原剧情里才需要让黄毛在梦境中不断轮回,制造梦境的破绽。 哪知纳西妲很有自信地说道:“没有问题,大家对万机之神的信仰都汇聚到了我身上,现在的我,一定可以。” 好家伙,散兵那龟孙不在,就是你吃了回扣! “欧姆尼赛亚打上门来我第一个跑。”祝觉挑了挑眉,“行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不过我可不会白帮忙,若你到时拿不出草神之心,那我可不会客气。” 纳西妲回应道:“一言为定。” 第169章 终极膀胱剑 一片草绿色的昏暗光晕将这片空间笼罩着,低沉迟缓的音乐旋律荡漾于空气中,看似平平无奇的房间实际上正是教令院为祝觉打造的囚笼。 祝觉静静漂浮在拘束器中,透明的器内充满草绿色的流体。 他的眼皮紧紧合拢,眉头拧在一起,看上去在做并不美妙的梦。 大贤者站在附近,听到报告,一脸不悦:“至冬那边还没有回复?难道有比造神更重要的事情吗!” 妙论派贤者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嗯……再找由头举办一次节日好了。”大贤者挥挥手,“万机之神我们也要,正机之神也不能落下,懂吗?” “明白了,是今天就通知下面的人准备吗?” “过几天吧,花神诞祭刚过去不久,被过度压榨算力的大脑没有那么快完全恢复。”大贤者摆了摆手。 即使是他也懂得,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道理。 在他的视线中,沉浸在梦里的祝觉正在与觉醒机魂的“正机之神”交谈。 看来,祝觉在某些事情上没有说谎,至少在为祝觉编织的梦境中,机魂的确能够觉醒。 按照祝觉的说法,不论是什么机器,坎瑞亚的遗迹机关也好,赤王遗留下来的机关也好,甚至是教令院的自动门,都可以觉醒机魂。 如果这一切变成真的,那的确比正机之神带来的效益要多上百倍。 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啊,大贤者只是想想就感到心潮澎湃。 据说当年的赤王就是得到了世界之外的知识,才拥有了伟大的智慧。 “也许,我能成为下一个赤王也说不定。” 就在大贤者畅想未来,走向人生癫疯的时候,祝觉的手指抽搐了两下。 “嗯?” 大贤者看祝觉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戒备。 他能走到这个位置,靠的是谨小慎微,不会跟恐怖片里的配角一样安慰自己“都是幻觉”。 大贤者立刻到拘束器的边上按下几个按钮,原本容器内的草绿色液体顿时混入几缕黯淡的黑色流光。 “麻醉药对魔神有用吗?”大贤者喃喃自语,身体在完成操作后不由地跑了起来,显然他也不相信麻醉药的效果,跑路时还不忘喊几个学者挡在路上,给自己跑路争取时间。 祝觉的手指抽动之后,紧接着眼皮开始颤抖。那些麻醉药在绿色液体中蔓延开来,但却未能阻止祝觉苏醒的趋势。 随着一阵光芒爆闪,整个拘束用容器便被祝觉震得粉碎。 简单观察周围,祝觉很快就意识到这地方是教令院为他打造的“监狱”,尤其是身边已经损坏的拘束器,怎么看怎么像小吉祥草王同款。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虽然祝觉一直比较小心,进入须弥境内后一直没有睡觉,但他在使用虚空构建梦境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进去体验了一番。 而教令院一方从头到尾就没有真心合作的意思,逮到机会就把他给算计了。 祝觉面色一喜,心中暗忖道:“教令院这帮家伙先对我下手,那我稍微反击一下,也是师出有名。” 此时,外面的学者察觉到容器破碎的动静冲了进来。 祝觉冷哼一声,身形如电般错身而过,一巴掌便将进来的人抽得在半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直挺挺趴在地上。 他拍拍手,朝着门口走去,决定去找大贤者算账。 祝觉大步流星地朝大贤者逃跑的方向追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前来阻拦的学者和从外面匆忙赶来的镀金旅团佣兵,他皆轻松应对,伸手抬腿间就有人惨叫着飞了出去。 很快,他来到一间巨大的门扉之前,大贤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祝觉一脚踹开大门,只见大贤者躲在一群机械机关身后。 “祝觉,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坐下来慢慢谈!”大贤者喊道。 祝觉冷笑:“此时此刻?你在讲笑啊。”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大贤者身前的机械机关:“你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拦住我?” 大贤者额头冒出冷汗,强作镇定道:“祝觉,你若现在罢手,教令院的智库无偿对你开放,财富也可以给你!” “糊涂,灭了你们,东西都是我的。”祝觉说着,向前踏出一步。 那些机械机关像是感受到威胁,纷纷动起来扑向祝觉。 祝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单手扯开裤腰,惊人的巨物弹了出来。 “啊?”大贤者面如土色,“你……你……你怎么有这东西?不是,你要干什么?” 祝觉不语,腰间猛然发力,金黄的液体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天际线,撕开机关坚固的金属外壳后余势不减,教令院那屹立几百年的墙壁竟然咔嚓一下被其击穿。 七零八落的机关散落成一地的废铁,祝觉与大贤者之间再无他物阻拦。祝觉毫不犹豫将那活对准大贤者大惊失色的老脸,同时流畅地挥出第二剑。 祝觉狂笑道:“咦嘻嘻嘻!食我终极膀胱剑!” 金黄的液体向大贤者飙射而来,大贤者注视眼前那散发死亡气息的液体,竟陷入一瞬间的失神。 如果有一样东西看上去是尿,闻起来是尿,尝起来也是尿,那么它就是尿。 然而,就是这肮脏污秽低贱的东西,摧毁了他挡在身前的机械,甚至……他自己也要死在这腌臜物下。 终极膀胱剑落下,大贤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金黄的液体失去力道在地上流淌,大贤者的右手软绵绵地落于中间,为金黄染上些许殷红。 “呜噶!”大贤者左手紧抓手腕的断口处满地打滚,声嘶力竭地叫着,“我!我的手啊!” 祝觉再次准备终极膀胱剑,这一次,瞄准的是大贤者的脖子。 “等……等等!” 还在地上打滚的大贤者瞥见祝觉的动作,连忙喊叫:“你不能杀我!我是教令院的大贤者,须弥最高级别的领导人!就算我犯了罪,你身为外来的神明,也无权审判我!” 祝觉动作一滞,冷漠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大贤者。 大贤者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露出计划通的惨笑:“没错,没错!你不想坏了规矩,让其他尘世执政联手攻击你的话,你就不能杀我!你只能将我移交到须弥的审判机关,由大审判官处置!” 祝觉迟疑了一瞬间,这个瞬间,他想到很多。 他想到稻妻,稻妻的人民在将军幕府支持的天领奉行下,受着一成不变的剥削。 他想到枫丹,枫丹的审判庭日复一日重复着戏剧般的戏码,只为了给芙卡洛斯的计划积蓄力量,而不真正为了祂所宣称的正义服务。 他想到了纳塔,口口声声说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火神,可那不过是机会上的平等,实际上能跨过独木桥真正成为火神的,不也只有一人而已? 他想到了至冬,那位被赞誉仁爱的女皇,又为何令至冬的子民,无谓地到异国他乡赴死? 他想到了深渊,享有深渊力量的罪人只有寥寥几人,被迁怒受难的无辜人民却何止千千万万。 尘世执政们,或许都受他们的子民爱戴,看上去光鲜亮丽。 那又与他的看法何干? 纵使背负上十恶不赦的罪过,给世间带来无尽的痛苦,他也要这世界变成他想要的样子,让应受惩罚的人受到惩罚,让无辜之人得到解脱。 这样的想法,已经称不上秩序,也与善良无关。 即使如此,祝觉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他的双眸无悲无喜,平静地对大贤者说:“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第170章 世界树 第170章 世界树 房间的中央,金黄与血红不分彼此。 大贤者的头、四肢、身体,被切得四分五裂,散落在四周。 各个部位的切断面都光滑无比,若不亲眼目睹,旁人难以想象做到这一切的竟是液体。 滚落到中间的大贤者之头,徒然地露出难以言喻的痛苦表情。 学术研究,政治斗争,人造神明……此间种种,再与他无任何关联。 后世回忆他的时候,只会说:哦,这不是那死在尿里的大贤者吗? 凌乱的脚步声迟迟赶到,却在大门外停驻。 不论是教令院的学者,还是镀金旅团的佣兵,面对眼前超出认知的一幕,忍不住浑身颤抖,无不陷入震慑之沉默。 祝觉回过身,面向沉默的观众们,走出了房间。 他们纷纷避开了目光,快速让出一条道路,好似被摩西分开的红海,低下头直到祝觉离开此处。 祝觉站在教令院的花园抬头仰望天空,他被一片畏怖的视线包围。 而另一方面,大贤者的尸块则是被人用带勾爪的木棒从尿泊里凄惨地拖走。 余下的各院贤者兔死狐悲,他们深知只有魔神才能应对魔神,于是连贤者会议都没有时间召开,匆匆来到小吉祥草王的软禁之所。 净善宫紧闭多年的门扉在“吱呀”中洞开,沉浸在梦境中不知多少年月的小吉祥草王缓缓落地,稚嫩的小脸睁开满是惊奇的双眼,感叹原来脚踏实地是这般触感。 但没有时间给她感受更多,贤者们以前所未有的低姿态,恳请她出面与祝觉谈判。 对于贤者们的哀求,小吉祥草王纳西妲只是苦笑:“我尽力。” 弱小无比的她,孱弱混乱的须弥,能够摆上谈判桌的东西,大抵只有那能够链接世界树的草神之心了吧。 …… 祝觉没在花园等待很长时间。 台阶上跑来一个幼小的身影,那是一位体型跟幼童差不多,赤着光洁白皙脚丫的神。 虽然她身上轻盈名贵的衣物款式散发出高位者的气息,但她稚嫩的脸庞、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及未发育的青涩身体却让神的威严荡然无存。 她一边握紧手里的神之心,一边郑重其事地向祝觉投来打量的目光。 “又见面了。”祝觉半蹲下身子,即使如此,他依旧需要低头俯视对方。 他看向纳西妲紧握的手心,以笃定的口吻道:“拿来了吧,草神之心。” 祝觉并不介意使用武力抢夺,展示力量本就是获得敬畏的一种方法,最直接最便捷的方法。 但真正的胜利是摧毁权威的光环,鼓舞人民心中的斗志。 今日他令教令院让步,连草神都要将草神之心亲手奉上,想必以树王之民自居的那部分须弥人,心中的骄傲会大受打击吧。 赤王之民的地位,或许能够因此提升。 至于教令院日后是否能从学阀转变为一切求取知识者的天堂,那就不关他祝觉的事了。 纳西妲紧咬下唇,犹豫片刻后,缓缓伸出小手,将草神之心递向祝觉:“按照约定,草神之心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用它做危害须弥的事情。” 祝觉接过神之心,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遮蔽阳光,在纳西妲周围洒下一片阴影:“我不对未知的未来许下承诺。”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草神之心,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 草神之心跟其他神之心一样,都是西洋棋的外形,仅有内里的元素光芒,述说着它的不凡之处。 “就是这么个小东西,直接沟通到世界树啊……不可思议。”祝觉眼睛眯成一条缝,忍不住感叹,这枚最重要的神之心,终于落在他的手里。 一直在他脑海中沉寂的阿格尼丝,此刻也忍不住主动催促:“世界树里记录了整个提瓦特的过去,肯定也包括了龙族的科技树!快跟她要去世界树的办法。” 龙族,也就是如今龙蜥一族的前身,提瓦特的原住民。 别看龙蜥现在只能四脚着地在地上爬行,据阿格尼丝所说,龙族实际上是拥有天基武器、龙造卫星、太空电梯的星际文明。按照文明等级划分法差不多能划到二级文明的那种,比祝觉穿越前地球上的科技更加先进。 但就是这么先进而且还拥有元素力的文明,最后还是给“原初之人”给灭了,科技树倒退回原始龙时期,曾经的辉煌,大概只能从历史书里找了。 祝觉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妙——拥有这些科技的龙族都打不过曾经的天理,那自己捡起来这些东西能是天理维系者的对手吗? 话虽如此,那可是太空电梯啊! 祝觉忍不住问:“世界树要怎么进去?” 世界树,一棵同时存在于梦境和现实中的树。 它的根系遍布整个提瓦特,而主干却藏在草神所守护的梦境中。 看似安全度很高,但换个角度想,找到了草神,也就找到了世界树。 纳西妲瞪大眼睛,似乎惊讶于祝觉如此直白的发问。 草神之所以被称为智慧之神,正因为她们与世界树直接联系,同时也是世界树的守护者。 放祝觉进去,不就是监守自盗吗? 尽管外表年幼似一尘不染的萝莉,但纳西妲本身却如政客一般无利不起早,在面对散兵的时候她可以监守自盗,因为她想培养自己的亲信。 而面对祝觉时就完全不同了,她不能让本就强大的潜在敌人获得更多的力量。 纳西妲摇头拒绝:“世界树不是能对外人开放的地方。” “行吧。” 本来也没有指望纳西妲简单同意,祝觉将意识沉浸在草神之心中。 他也是草元素的使用者,草神也是草元素的使用者,那么他和草神之间一定存在共通之处,或许就能绕过纳西妲的存在,直接沟通到世界树去…… 祝觉惊愕地发现,仅仅是用意识沟通草神之心,就达到了谷尽元素力的元素爆发的结果,让他的精神飞跃性地变化。 散发着光芒的文字序列在空中浮现,并迅速实体化,与此同时就连空间都在扭曲着,随后…… 地面倏忽间消失不见,眼前是漆黑的天穹和无数闪烁蓝色光芒的群星。 不仅如此,原本存在于祝觉脑海中的阿格尼丝,此刻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将灵魂从肉体中剥离,作为独立存在送至世界树的位置,现实与梦境的隙间——这就是草神之心的真面目。 灵魂不受大部分物理法则束缚,即使在真空中也不会窒息,也能在空无一物的“路径”上“行走”。 祝觉对现在的情况感到迷茫,不过,一棵连通天地的巨树就在前方。 接下来怎么办?向前走就是了。 第171章 天体之歌 第171章 天体之歌 当祝觉足够靠近,几乎是站在巨树的荫蔽下时,从前被嘈杂的世界所遮断,他没能听到的,世界的底噪音,如今清晰地从世界树的方向传来。 那非人,非物,并非任何一种语言的音节,不断地叙述着过去,现在,未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那是以星球的诞生为始,即便迎来一次次物种灭绝,也依旧无休无止的天体之歌。 是以提瓦特本身的存在,由未知的旋律所谱写的行星之伽蓝。 “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分享知识与你…………” 祝觉的内心融入进去,随着音律的节拍随波逐流。 古代神明的名字、龙族的语言文字、宇宙的星系记录、太空电梯、天基武器、室温超导、将灵魂转移到另一个世界等等知识,都注入到祝觉的脑海之内。 多数都是已经失传的知识。 随后是更加复杂繁琐,却又切实发生在星球之上的各种事情。 大到国家的毁灭,小到普通平民生活造饭,无数的,星球的记忆,于同一时间在祝觉脑海中浮现。 星球的记忆何其庞大,身为祝觉的记忆在其面前不过是沧海里的一粟,不论是时间的尺度还是经历的厚度皆不值一提。 而他如今,正在拥抱名为“全知”的幸福。 同化,便在此时发生了。 “快回来,祝觉!你还有要做的事吧!” 几乎迷失的自我,在阿格尼丝的呼唤中猛然惊醒。 “是了,祝觉是……我,还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祝觉的意识从世界树中剥离出来。 但曾经接触“知识”的感触,依旧残留在他的灵魂深处。 只一瞬间,他的泪水将脸颊打湿,失去的痛苦撕心裂肺,令灵魂颤抖不已。 在接触世界树的那一瞬间,他本已获得“全知”,但如今那种“全知”仅作为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残留了下来,说不清楚还保留了多少残渣。 “你……还好吧?”阿格尼丝担忧地拉着祝觉的手,直到距离世界树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我没事。” 祝觉轻轻从阿格尼丝手中挣脱,见识过星球记忆的他是明白的,眼前的阿格尼丝并非真正的地母神,祂不过是模仿正体存在的粗糙赝品。 那么,真正给予了自己力量,将自己引导到此处的究竟是…… 眨眼间,周围的景色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虚无漆黑的天穹,被碧蓝的天空与洁白浓密的云朵替代。 无数漂浮在空中的岛屿,和在岛屿上建立的白色建筑物,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依旧能听到无休止的美妙歌声萦绕于耳畔…… 这究竟是镜花水月的梦幻,还是客观存在的现实? 无法分辨,天空之上的城市在洁白的云雾之雨中飘忽不定。 空气稀薄,云层在脚边起伏,抬头仰望,有巨大的宫殿耸立。 他抵达了提瓦特真正的中心,天空岛。 漂浮在周围的岩石存在感极其稀薄,仿佛本就是虚假的东西。 重力的方向和远近的距离感同样令他感到困惑,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变化。 上下左右并不是固定的,因而到处都呈现出一种不安定的状态。 祝觉所在的浮岛周围,漂浮着无数坚固的岩石,它们逐级升高,如同古罗马竞技场中的观众席。 数不清的透明身影,站立在这些席位之上,有节奏地发出无法分辨的音节,似乎是在合唱不为人知的歌曲。 “提瓦特需要的不是进步,不是变化,而是一成不变的安稳。” “你,并非需要的救世者。”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自白色建筑的上方传来。 祝觉抬起头,发现一个女性的身影,祂正站在浮空的建筑顶上,脚踩边缘,俯视脚下的城市,同时也俯视着下方的祝觉,似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祝觉好不容易找了条通向上方的道路,但建筑内的阶梯时而扭曲着,天花板不时变为地,时而变成不同方位的墙壁,仅仅是爬楼梯的过程就已经让人头晕脑胀,找不着北。 不过三四层高的建筑物,竟让他费劲周折才抵达楼顶。 一个全然陌生的白发少女,挡在了祝觉身前,举起了形状诡异的武器,像是分叉的星光。 她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让你得偿所愿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能活下去的话,就死在这里吧。” 她举起了手里的星光,祝觉本以为那是星光,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逐渐变暗的天穹上,数以亿万记的星芒浮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回转,最终在天空中绘成一道道完美的白色圆弧,似流星雨般绚烂。 但眼前的美景,祝觉无福消受。 在陡然加速的时间中,空气如液体般拥有了重量。不仅如此,直面疯狂的时间流速,身体也好精神也好,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就积累了好几天的疲劳。 白发少女手里的武器,是名为“时间”的利刃。 她说:“盛开的花难逃枯萎的命运,繁盛的文明亦会衰败,拥有生命的星球,终点也只会是一片虚无。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延缓那一天的到来,为此,这世上不允许变革,而你,也必须死。” 不可名状的时间之刃以忽快忽慢的速度落下,尚未接触,祝觉的皮肤便开始迅速老化,就如脱水的橘子皮皱起。 “你是……时间?!” 祝觉口干舌燥,内心充斥着荒谬的感觉。 天理的维系者并非特指某个神明,而是同时指代四位执政——时间,空间,生命,死亡。 祂们凌驾于七国,凌驾于魔神之上,对提瓦特的众生来说,就是神上之神,世界真正的执掌者。 不是说天理的维系者正在沉睡吗?明明散兵发动岁月史书的时候屁事没有,偏偏他来就遇到了时间执政? 时间之刃落至额头,失活的皮肤木屑般崩碎,伴随几缕白发飘舞。 浑身的老化竟让祝觉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失去了。 耐心已被磨灭。 勇气开始畏缩。 执念正在扭曲。 毅力到达极限。 仁慈早已麻木。 希望……不复存在。 而这个时候,一位伟人的声音,幻听般在他的脑海中怒喝。 “不要被敌人的气势汹汹所吓倒!不要被尚能克服的困难所沮丧!不要被一时的挫折所灰心!” ——力量的波动满溢而出,充盈着他的身躯,与外部疯狂加速的扭曲时间相抗衡! 第172章 将你从这世界上抹去,连名字也一起 第172章 将你从这世界上抹去,连名字也一起 执念滋生于心底,毅力振奋了身躯,勇气支撑起脊梁,耐心坚定了信念,而希望,令祝觉握紧了双拳,“我充满了决心!” “这是……上位世界的介入吗!”白发少女到底是时间执政,那叫一个见多识广,察觉到祝觉身上的变化时只是小吃一惊,对时间的操纵却是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方才还是夜晚的天空迎来了黎明,天边亮起鱼肚白。然而堪堪冒头的太阳就跟喝多了似的在天上狂飙,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西方的天际线后面…… 时间的流逝,正在以可以感知的速度加快。 天空上的星辰,月亮,太阳,回转的速度在不断加速,以至于它们的运行轨迹,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明亮的圆弧状平行线。 紊乱的光线灼烧着视网膜,在祝觉的视野里留下一块块斑驳的光斑。 对距离的把控,对重力的感知,全然是一坨混沌的状态。 祝觉不知道忽然涌现的力量能庇护他多长时间,指不定是下一刻,或者是下一秒,防护就会分崩离析。 所以他动了,一动就是倾尽全力。 但见雪白的盐将他身躯包裹,数十米高的盐巴战神在成型的瞬间便轰然出拳,带起一圈圈的音爆云。而在同一时间,无数绿色的植物在地上翻滚,试图捆绑时间执政的四肢。 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也只是用极致的数值打过去而已,毕竟他的几个输出手段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彼此间没有紧密的联系,连元素反应都凑不出来。 即便如此,面对祝觉的全力攻击时,时间执政并没有太好的应对手段……祂惯常的做法就是用时间的权柄碾过去完事了,这碾完还能还手的还是头一次见,反应就慢了半拍。 轰—— 下一个瞬间,只听得一阵连续的爆响,盐巴战神疯狂出拳,将它所能造成的一切破坏一股脑儿地灌注到时间执政身上。 反复施加的攻击,终于对时间执政造成了伤害,祂洁白无瑕的身躯上,就如碎裂的瓷器般出现蜘蛛网状的裂痕。 浮空的岛屿震颤不已,周围漂浮的岩石被战斗的余波粉碎,碎末儿在空气中飘荡开来。 因为无法用视力确认状态,感知能力又受到了限制,祝觉不敢停下攻击,势要捶到时间执政变成渣渣为止。 偏偏好巧不巧的,地上裂开几条缝,让时间执政落了下去……这可是浮空岛上,缝下面就是空的,时间执政坠落下去后就消失在云雾的深处。 战斗的动静把一同被传送来的阿格尼丝吸引过来,等祂赶到的时候,祝觉已经解除盐巴战神,站在时间执政落下去的缝隙旁边沉思。 他往下面张望了会,除了浓密的云层之外毛都看不见,至于说下去……从这么高的地方滑翔还是头一遭,难免有点虚,而且可能之后就上不来了。 祝觉:“你说,我打赢了吗?” “大概还没有。”系统神阿格尼丝指了指天空,天体的回转仍未停止,以它们运行的速度作为参照物,时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着!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旅者,不被期待的变革者,祝觉啊。” 时间执政的声音,自云层之下悠悠响起,而后在四面八方回荡。 随即,这浮空岛屿周围的云层中,“喷涌”出数之不尽的白发少女……她们的容貌、身高,乃至气息和危险的感觉,都跟先前的时间执政一般无二。 “喂,这也太犯规了吧。”祝觉开始汗流浃背了。 时间执政祂……或者说祂们,没有要“公平一战”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举起祂们手里的时间之刃:“我将降下神罚,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彼端为时间之尽头,即便你能在时间流中维持自我,等到那时,世道早已沧海桑田…… 而你想要改变的东西也好,想要拯救的人也好,就连记住你名字的人,都将不复存在。” “然而,唯人类的存续永恒不灭。” “深渊的力量已侵入这个世界,必将招致屏障的损坏。即便提瓦特的毁灭已成为既定事实,人类之存在依旧将在群星中获得永恒。” “……你挣脱时间流的时候,在这里见到的,必定是既无人类,亦无生灵,仅有深渊践踏过后,荒废殆尽,空无一物的死亡行星。” “你便到那时间的尽头,在终末的世界里永远徘徊吧。” 无数白发少女的躯体,从中间开始不断碎裂开来。 寄宿在祂们体内的“时间”锁定着祝觉,如决堤的洪水般从每一个方向倾泻而至。 祝觉将自己的所有权柄都用了一遍,然而在那汹涌的时间流面前,什么也无法改变……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祝觉在世界的底层逻辑之一——时间的面前,喟叹着自己的无力。 空有数值的力量,在高端层次的战场上,显得苍白如厕纸,除了擦擦屁股让自己死得有点尊严外毫无用处…… 不,不是所有的力量都没有用。 他还有世界之外的力量……欢愉。 祝觉拿出一张半庄半谐的面具,似哭似笑。 谁能想到,他一直不甚在意的欢愉命途,此时此刻竟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在被时间洪流吞噬的前一刻,他将面具扔下缝隙,任由它自高空坠落,一如断了线的风筝。 然后,数量庞大几乎无穷无尽的画面,化为巨浪拍打而至,刺激着大脑的神经。 祝觉在经久不绝的痛苦中,确确实实看到了,时间飞速流逝中出现在眼前的景象—— 漆黑即将吞噬整颗星球,人类则在诸神的带领下追寻着希望,不知名的存在将这星球拯救,然而转瞬又遇到灭世的危机,人类开始从提瓦特逃离,去往其他星球,而提瓦特最终也跟时间执政所说的那般,沦为了失去生命的荒蛮行星…… ……祝觉被一阵水声惊醒。 微凉的海水浸泡着他,起起伏伏,孤身一人漂流到某处岸边。 他费劲地拧干身上破碎的衣物后,踏入眼前繁茂的树林。 许久,脚下开始出现人工开辟的道路,继而周围的景象豁然开朗。 显露在眼前的,是十分古朴、破烂、狭小的村子,见不到年轻人,只有几个老人在村口惊讶地看着祝觉。 这里,是绀田村。 封闭落后、充斥压迫的,稻妻的乡村。 第173章 从头越 第173章 从头越 稻妻已被雷云封锁多年,除了坚固的大船外几乎没有其他进入的办法。 绀田村本地人互相都认识,祝觉这生面孔一出现,就引得那些没事干的老人们嘀咕起来,眼神警惕,就是在忌惮祝觉这臭外地的。 毕竟平时来绀田村的外地人,不是天领奉行派来收年贡和地租的官兵,就是过来打家劫舍的“野伏众”,而祝觉从衣服上看就知道不是奉行所的人,怎么看怎么像野伏众派进来的探子。 祝觉的状态不对,就没有进村刺激这些老登,转了个弯,来到村子附近的小河旁边。 绿水本无波,因风皱面,借着清澈的水面,祝觉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皮肤白了许多,身高也矮了不少,胸前和腿间的巨物倒是依旧丰硕。 “嚯,这下可是损失惨重啊。” 如今的身体,是依靠欢愉命途力量具现后的愚者面具重塑的,而他原本的身体,就已经跟系统神阿格尼丝一块被放逐到时间的尽头去了。 系统给的属性,和搜集许久的魔神权柄,甚至是草神之眼,都随着原来的身体一起消失。 现在嘛,只剩下一米七几的个头,这身高放别的地方扔人群里都找不着了,但在稻妻依旧鹤立鸡群;至于长相,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是个“红”颜祸水,只是腿间藏了个超级兵器,表面上是胸怀大g的美艳女子,实际上是个蛋大如斗的扶她。 至于力量,跟先前一比,只能说身娇体弱,他只剩下欢愉命途的力量,然而命途上只点亮了两颗星辰……也就是行迹。 一颗是红色的星,光芒微弱,其名为“变革的引路者”,效果不详。 一颗是白色的星,光芒黯淡,其名为“时间的幸存者”,效果是每过六十秒就能比别人多出一秒。 不出预料的话,祝觉估计这第二颗行迹就是不久前点亮的,当然,他也不能算完全从时间执政的手里逃了出来。 毕竟肉身还在时间尽头呢,现在的情况,就跟“夺舍”的状态差不多,只不过夺舍夺的是自己的面具化身。 看到这个行迹的效果,祝觉当场就想念一句诗。 “苟”字还没念出来,就给吞到肚子去了。刚刚才莽出事,他觉得有必要低调做人,不然天理的维系者会再次出来教他做人。 祝觉叹了口气,现在的他几乎没有力量,就是个蝼蚁……顶多是颜色比较特别的蝼蚁。 从拥有系统的魔神,失去一切变成普通人,这等落差,便是他这样的穿越者也难在短时间内调整过来。 脑海里千百念头转过,他甚至想去结束这得之不易的生命……有时候,为了一时的义气去死很容易,为了理想苟且偷生却很难。 “问题不大,一时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我还活着,还有世界之外的力量。” 许久,祝觉调整好了心态,看着面具上的星光寻思道:“事已至此,再去后悔已经没有意义,失去力量再去取回来便是。但话又说回来,这行迹的获取还真不容易,到现在也就点亮了两颗……我琢磨着,想获得行迹的办法,怕不就是干大事?” 干大事啊,干大事。稻妻有什么大事可以干的? 别的不说,就连今天的晚饭都没个着落……丘丘人那会好歹还能带小弟去打猎呢。 祝觉还在努力回忆跟稻妻有关的事情,突然,一个人从湖边的树林子里蹿了出来,可能跑的太快给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裤衩”一声摔到地上,还在湖边湿漉漉的地上滑了差不多一米远。 这下摔得老惨,这人连喊痛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打滚。 祝觉瞧了眼,这是个相貌平平的女人,乌帽遮发,身穿简袖布衣,脚上胫巾草鞋,完全一副平民打扮,便放下心正要靠近,准备问个话什么的……毕竟全世界都在说通用语(汉语),稻妻话(日语)在这儿就跟方言差不多。 但紧接着,两个天领奉行的足轻也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这稻妻呢,许多地方跟日本相似,不过天领奉行的职能却比日本的“町奉行所”大上许多,属于是把治安部门和军队给揉在一块儿了。 负责治安那块的天领奉行官员,叫做“与力”,相当于警察,而与力的手下则是“同心”,相当于没有编制的辅警,也是稻妻的基层官员。 而足轻则属于天领奉行军队这块,基本是由下级武士组成,大都是些杂鱼……当然,对平民来说,那都是顶大的官爷。 “等等,赶快停下,这是危险分子!” 一个足轻去捉拿摔倒在地的平民,而另一个来到祝觉的面前。 此时的祝觉,虽然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就跟山里的野人跑出来了一样,但身上的皮肤、头发都干净体面,不像是村子里面黄肌瘦的农民。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祝觉身上的那股气质。 附近的村民,甚至稻妻城里的平民,哪个见了足轻大爷不是恭恭敬敬的? 偏偏祝觉的眼神不敬不畏,目光接触时落落大方,身板还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能看出有股久居高位的气势,所以拦住他的那个足轻说话时不知不觉带上讨好的意味。 “您是做什么的,要到哪里去?” “我是……落难的商人,刚从海里游到岸上。”祝觉想来想去,给自己编了这么个身份。 首先呢,稻妻虽然被雷云封锁,但往来稻妻的商人并没有被彻底杜绝,反而因为利润的暴涨……比如稻妻真珠的价格翻了至少十倍……多了不少铤而走险的人。 然后,落难商人的身份能很好解释祝觉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两手空空的状态……海难嘛,钱货两空是常态,人还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三,以祝觉的模样气度等等状态,也只有出身三大家族的千金能与之相比,但神里家、九条家和柊家的女子个个都有不低的知名度,基本上连平民都认识。说是大家族的千金,就没法解释为啥一点知名度没有。 “商人?”足轻的视线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将祝觉仔细打量了一遍,中间视线不可避免地在胸口的位置停顿了几次。 祝觉见状,只是眉头一挑,但没说什么。 “嗯……外国商人的话,按照规定,你得先去找堪定奉行的人登记,然后再到万国商会记名。”那足轻听祝觉不过是个商人,语气顿时就随便了很多,视线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啊,对了,外国商人在得到许可之前不得离开离岛,你现在已经犯法了,懂我意思吧?” 第174章 终末番忍者 第174章 终末番忍者 足轻,虽然是天领奉行的正规军。 但训练有素、并对老百姓秋毫无犯的军队,那是少之又少。哪怕在中国,从古至今能找得到的,也就岳家军,戚家军,还有解放军人民子弟兵。 而眼前的这两个足轻,显然不包括在内。 因为上头发布了严查神之眼,同时戒备海只岛叛军动向的命令,有的足轻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这离岛到稻妻城之间,对过往的平民、商贩随意出手,也就是“例行检查”。 是不是海只岛的奸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抓人的权力。 不想到牢里坐一坐的,要么就给钱,没有钱也得给点值钱的物件,破财了事。 但要什么都不给,他们要么就把你揍一顿,要么就把海只岛奸细的屎盆子扣你头上,抓起来关大牢里。 他们有权利这么做,而且,也不需要为此付什么责任…… 告官?抱歉,负责处理这些事情的,还是天领奉行的人,除非能告到雷电将军府上,否则谁管你啊? 而雷电将军,是个遵守规则到有些死板僵化的神,这普通平民百姓,还有外国商人,可没有进天守阁将军府面见祂的资格。祂本人呢,也不会没事从里面出来溜达。 这就让那品行不佳的官员,有肆意妄为的机会,而且还很多。 眼前这足轻,便是见祝觉长得颇有姿色,气度不凡,顿时起了歹意。 祝觉一个“落难商人”,身上没钱没货,还能给个什么? “你妈的。”祝觉脸色一变,心中暗道,“难得我想做个守规矩的人,偏偏要逼我。” 他确实没了大多数超凡力量,甚至元素力都用不了了,但是吧,且不说欢愉命途的力量,就是插眼睛、打鼻梁、撩阴腿、踩脚趾……这些街头搏斗的下三滥武技,也够这杂鱼喝一壶的。 祝觉正准备装孙子,魅惑这个足轻,方便他下黑手。不料,他这还没开始,就听到旁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原来,在祝觉跟足轻扯皮的时候,另一个足轻也没闲着,二话不说就要给那平民女人搜身,顺便动手动脚。 女人惊声尖叫,奋力挣扎,但力气明显比不过足轻,没多会就被压住双手。 “野郎!臭女人,指甲真长,抓得大爷我痛死了。”足轻单手压着女人双手,一边骂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摸摸脖子上被抓伤的几个小豁口。 “他们已经开始了,你也陪我好好玩玩吧。”见状,祝觉旁边的足轻露出淫笑。 就在这个功夫,突然!祝觉分开二指猛地插这足轻的眼睛。 足轻压根没想到祝觉这人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防备没有,顿时捂脸痛呼。 祝觉趁势飞起一脚撩阴,只听得鸡飞蛋打的闷声,足轻痛得脸色都白了,当时就跪在地上,满头大汗浑身发抖,喊都没力气去喊。 这手下得那叫一个黑,仇恨值也拉闷了。旁边的另一个足轻直接放开压住的女人,转而拿出武器冲向祝觉,嘴里怒喝:“找死!” 在这里巡逻的足轻和那些在跟海只岛打仗的主力军用的武器是不同的,武士刀得自己去买,弓箭是没有的……这足轻拿的就是杆跟身高差不多的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虽然打不了有神之眼的高手,但要对付现在的祝觉那就太简单了。 只见那足轻双腿拉开,双臂一展,侧过身子将长枪举过头顶,摆出了一个大开大合的“起手式”。 看似浑身都是破绽,可想要“摸”到这些破绽,就得先绕过他手里一米多长的枪。 祝觉穿越前倒是看过别人拍的“单刀进枪”的视频,但那是打着玩儿的,何况他现在连把刀都没有,拿什么“进”呐?这不是闹吗。 祝觉连连后退,保持距离,始终不肯进长枪的攻击范围,但也没拉得太远,他怕这足轻一扭头就把地上那女人给办了。 想到这里,祝觉偏过视线瞧了眼旁边……嘿,那平民女人早站起来了,手里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他这才刚转过视线,就听到一阵“噗噗噗噗”放屁似的动静,举着长枪的足轻身上瞬间插满了暗器。 足轻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倒下了。 祝觉倒是明白过来了,他这是遇到了位女忍者……感情这两足轻阴差阳错间真就抓对了人。 当然,人家也不叫女忍者,而是“九之一”(kunoichi),这是女忍的专属称呼。 好像也不对,稻妻上哪来那么多忍者,你当拍火影呢?祝觉一琢磨,这怕是神里家豢养的“终末番”。 别看这女人刚刚被杂鱼足轻压着打,好像挺给忍者丢人的。 但实际上,真正的忍者,正面战斗能力多少都有些拉胯,除非能有个神之眼神马的。 忍者平时的任务,基本是潜伏、潜入、窃听、伪装之类跟搜集情报有关的事情,至于暗杀那是不存在的。在魔神统治的国家暗杀政要?那多少得是个弱智才能这么干。 所以这女忍在摆脱了足轻的“缠斗”之后,才有功夫腾出手来掏暗器,瞄准,射击……哦不,投掷。 一套流程走完她就跑了,烂摊子全留给了祝觉。 那女忍者刚跑路祝觉就反应了过来:“嘿,你跑了,杀足轻的锅不就让我背了吗?” 祝觉反应多快啊,当时也就跟着跑了起来,但他这速度就远远比不上人家忍者,才刚跑出去十米呢忍者就没影了。 而这个时候,被先前的尖叫、打斗声吸引过来的人,到了。 “留步!”身后响起声急促的呼喊,中气十足,树上的鸟被惊起一片。 祝觉闻声脚下速度不减,回头望去,便见到在岸边附近小树林的边缘上,走出个身形矫健的年轻男子。 此人身着贴身短打,披一件红色短外套,手里拿着扫帚,腰间扣着块像是从甲胄上扒拉下来的甲片,不过最惹眼的还是他那头跟稻妻人格格不入的黄毛。 第175章 托马 第175章 托马 这人见了地上足轻的尸体既不慌张,也不恼怒,反倒冲二十多米外的祝觉解释道,“我跟这些兵痞不是一路人,是来帮你的,不要怕,到处乱跑反而会遇到危险。” “多谢这位兄弟的好意,”祝觉听了这话,还真就停了下来,顺带给自己立个人设,“人,不是我杀的。” 当然,祝觉不是容易轻信他人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他认得面前这人。 托马……没错,就这明显不是稻妻风格的名字,实际上托马是蒙德人稻妻人的混血。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头发的颜色大抵是受神之眼的影响,跟血脉没什么关系。 托马是何许人也?用他自己的话说,便是“稻妻城里地头蛇,神里家的家政官”。 什么是地头蛇呢?地头蛇是中文里比较委婉的说法,用日语来说的话,最贴切的应该就是“极恶非道”……也就是极道。 极道最初是由于“官逼民反”和基层自治力量的缺失而出现的,干的呢真就是保护底层商贩,管理一方治安的事情,收保护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事情嘛慢慢就变了,而时间到了日本上世纪八十年代,房地产商大肆“开发”土地的时候,极道更是得到了迅猛发展的机会,规模狂增,猛增,劲增,涉及的产业更是多元化,不少动作、爱情电影就是出自极道之手。这时极道也彻底成了商人和政客手里的一把刀……然后经济泡沫破碎,逐渐被时代淘汰,转型成了别的样子,比如卖奶茶、可丽饼、制作洗白极道的动漫什么的。 这稻妻的“极道”基本还处于萌芽的阶段,跟日本的极道自然完全不是一回事,说“任侠”、“替天行道”呢倒也不至于……但包庇祝觉这样身份不明、可能有用的人,却是没有问题的。 “哈哈……”托马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事儿他见多了,而且帮终末番忍者善后也不是头一回,他笑了起来,“不用紧张,就算真是你动的手,我也不会抓你去天领奉行,谁不知道这些兵痞什么德行?” “你……”祝觉心里早知道托马什么身份,但这时还是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不知兄弟是什么来头啊?” 有句话叫“先问不吃亏”,那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许久的老油子惯用的伎俩,在不暴露自己情况的前提下,先套出点对方的信息…… 祝觉这么做,其实还是在凹“落难商人”的人设。 托马哪知道祝觉是穿越者,自己的老底跟透明的没两样,所以他就想着……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路人,真就什么也不知道的,那试探一番也不会暴露什么,之后安顿好就没事了。 而如果对方也跟自己一样,是“反抗阵营”中的一员,那就知道某些内幕,能带到木漏茶室去。 一番寻思后,托马便随意地开口说:“哈哈,客气了,我托马不过是稻妻城里的一个地头蛇罢了,侥幸跟神里家有些关系,讨了份家政官的差事。” 这不知道的,也就被唬住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呢,也不会把什么“家政官”当回事。 但仔细想想,稻妻真有家政官这种东西么?如果有,那为什么三大家族里,就神里家需要托马这地头蛇做家政官? 还不是因为……这“反抗阵营”呐,有神里家的支持,甭管是物资还是情报上的,都有。而神里家是什么身份,怎能在明面上跟雷电将军作对?这时就需要托马这样,在极道里说的上话的人出面了。 “哦~久仰大名了。”祝觉等托马说完,表面上露出见到“自己人”的欣喜,心里其实已经在思考怎么混到神里家或者海只岛那边去了,“今日一见,托马兄敢为正义跟天领奉行的人作对,真乃仁人志士啊!” 托马心里嘀咕:诶,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难道是……南十字船队那边,北斗大姐派来的人? 有些事就经不起寻思,一仔细想,当事人就会自己脑补出合理的解释,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托马心里有了猜测,但还不完全放心,便又进一步试探一句:“嗐,我这哪算得上仁人志士啊?要说为正义之事,不惜冲撞将军的,还得是那枫原君和他的朋友……我看朋友你是从璃月来的吧,不知枫原君近日情况如何了?” “嗯?不就还是那样,每天在死兆星号上吹树叶呗。”祝觉闻言,干脆利落地将“地点”、“爱好”这些细节说了出来。 托马听祝觉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是那种“好得很呐”、“老样子”之类模棱两可的话,也就放下心来,对祝觉有了基本的信任。 这时他才放了把火,把两足轻给烧烤了……当然是用神之眼放的。 托马搞定“手尾”后转过身,“对了,还未请教……” “呃,”不用说也知道,到现在祝觉还没有报自己名字,是不太地道,但“祝觉”这真名,却是不好再用了,“你便叫我……祝风来吧。” 风来,在稻妻话里有“流浪者”的意思……是有点晦气,但不能因为散兵那龟孙用过,他祝觉就不能用了,这因噎废食了不是? 报名字时一瞬间的迟疑,托马自然也看出来了,但……没必要问。都是自己人,而每个人都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人家不想说还问,难免伤了和气。 “哈哈哈……祝桑,”托马笑呵呵地把话继续说了下去,“我看你现在身无分文的样子,想必遇到了些难处……要不,跟我去城里找个地方喝一杯?我来请客,就当是给远道而来的友人接风洗尘。” 祝觉一听,托马终于开口邀请,那感情好啊。 喝不喝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他现在衣衫破烂,身无分文,且形迹可疑。有托马这地头蛇帮忙,他才能混进稻妻城里去,否则还得在野外晃荡,保不齐就遇到几个“拿你试试刀吧”的浪人。 因此祝觉并未犹豫,笑着接受邀请。 第176章 春观夜樱 第176章 春观夜樱 鸣神大社,神樱树前,春日的月光随几瓣樱花一同洒下。 一只小巧的狐耳微微晃动,平日里仪态万千、端庄优雅的八重神子,此时姿态随意地靠在椅子上,白皙滑嫩的大腿交叠而坐,任凭极短的裙摆向腰间滑落,被轻薄透明的白色布料所包裹着的骆驼趾一览无遗。 她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粉色的花瓣衬得她玉手更加白皙。 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 此情此景,配上几碗油豆腐,翻看八重堂筛选后送来的轻小说,自是惬意非常。 如果有人在此时强闯神社,想必会惊讶于八重宫司大人如此耽于享乐的画面……但这,才是这只粉毛狐狸日常的模样。 稻妻的娱乐本就不多,在雷电将军的闭锁下更是死气沉沉,由凡人的奇思妙想落笔而成的轻小说就成了她最好的消遣。 自从她将那本《转生成为雷电将军》选为佳作之后,这个题材顿时爆火,模仿跟风者无数,一时间……十本有九本是“我转生成了xxx”。 其中呢,滥竽充数者有,文抄公的有,脑洞和文笔不错的也有。 只是,如果这些写的还不错的轻小说,在《转生成为雷电将军》之前出现,还能给八重神子带来惊喜,而现在一眼看去全是同一个题材,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畅销题材转眼就成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不免让她感叹,文笔好者常有,而满脑子都是洞的人不常有。 “唉……就没有别的题材能写出有趣的作品了吗?八重堂的编辑们有在好好工作吗?”八重神子对侍立在旁的巫女吐槽着。 “编辑们为了筛选出没有明显问题的小说已经很辛苦了,而且还要去找知名作家催更呢……您就别难为他们了。”面对神子的抱怨,巫女颇有几分无奈。 说到底眼界足够高的编辑本来就少,而有的老油条又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来审核,直接就刷掉许多带有“擦边”嫌疑的攒劲小说,到最后可不就剩下这么些题材了么。 巫女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摸出几本明显不是八重堂出版的小说,“不过……要说有趣的作品,我这里的确有几本新鲜的……” 听到这神子自然来了兴致,眉眼上挑,但那慵懒的姿势完全没变,只是问如何新鲜。 巫女脸色微红,支支吾吾许久,才说说了七七八八。 原来有一批从璃月运来的轻小说,在小说中加入了大量的插画,插画制作精良,画技优异,人体构造表现煽情夸张,而其中的主角无一例外皆是现实中非常少见的futanari。 不过文字的内容跟插画相比,那就相形见绌了,有些人就戏言“买本子送厕纸”。 这些插画无不超过了雷电将军所规范的尺度,受天领奉行的管制,偏偏越是这样越是吸引喜好刺激的受众,如今已经成了走私商人的畅销货。 其实八重堂的编辑们也讨论过在小说中加入大量插画的事情,但真要实施起来工作量极大,毕竟稻妻不像是日本那样有大量的漫画家,结果就不了了之,也没有跟八重总编大人提及这事。 谁知八重神子对此时早有耳闻,听完之后以手掩面,露出几分恶劣的愉悦,“的确很新鲜……那就不要文字内容,让有兴趣的画个够不就好了?” “啊?不要文字还是轻小说吗……”巫女惊讶地瞪大眼睛,质疑的声音倒是细如蚊呐。在这位宫司大人身边侍奉了许久,但她稀奇古怪的心思,她还是一点也猜不透。 “嗯,那就另外再开一个专栏……我想想,干脆开办一份漫画杂志,每周选出十篇优秀的漫画刊登在上面!对了,那位扶毒老师的就单独送到我这里。” 八重神子眼珠子狡黠一转,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谁来了……除非雷电影亲自露面,否则都不好使。 很快,八重神子的决定通知到八重堂去。 总编大人都发话了,八重堂的责编们再惊讶也只能照做,于是新的征稿告示早上就张贴得到处都是了。 …… 话分两头。 稻妻城,木漏茶室,是一家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茶室,生意不温不火。 昨日下午,祝觉在托马的带路下来到这里,沐浴更衣,喝茶吃饭,顺带住了一晚。 本来他想着,既然托马并没有将他引荐给社奉行神里家的意思,那今早便离开去投海只岛的。 没想到刚走出门便看到一张征稿告示,其中写明了征集只有插画的稿件,也就是漫画……而且题材不限,但成人作品需要部分打码……持续一周的时间。 日本是个穷“讲究”的国家,连带着稻妻也差不太多。什么插花、泡茶、煮饭之类稀疏平常的事情,也要弄得高大上起来,搞出这个仙人那个仙人,吸引一大堆贵族小姐去镀金。再比如说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成人作品呢,那就是犯法的,但是稍微在关键部位弄上点马赛克,哪怕是根黑色线条,那就一点问题没有。 祝觉一看,喝!好家伙,正好手里缺钱,他也不去偷狗子的私房钱,回头找托马说了声,搞些材料便到昨天住的客房里创作起来。 入乡随俗嘛,祝觉想起稻妻人对性转五郎挺有热情的,这本子的名字便起好了,《我的希娜小姐不可能是大oo萌妹》,出场角色三个人,一个希娜,一个八重神子,再加上一个路人脸,剧情就是希娜跟神子酿酿酱酱,而路人脸只能羡慕嫉妒恨的伪牛头人剧情……小日子过的不错的稻妻人应该就好这口。 这一画,就是一整天。 祝觉一刻也没有休息,甚至连饭都没吃,到了晚上,也就堪堪画了十三张线稿……他还想着上色呢。 发现手边没有染料,祝觉才从那激情创作的状态里退了出来,肠胃也恰到好处地发出“咕噜咕噜叽”的鸣叫,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的伙食还没解决呢。 祝觉揉揉肚子离开房间,时间已经很晚了,木漏茶室里空无一人,甚至连老板……就那只柴犬太郎丸……也不知哪里去了。 最终,祝觉还是对狗子的私房钱伸出毒手。清点好手中的十八万摩拉,他无慈悲地踏出木漏茶室,“南无三。” 第177章 乌有亭 第177章 乌有亭 卷走太郎丸私房钱的祝觉,正漫步在稻妻城里安静的石道上。 月亮还未到头顶,大概是“才八点”的时间,但路上已经没几个行人,民居里也是黑黢黢的,仅有几家居酒屋还亮着烛火的光。 他独自在大街上溜达了会熟悉下环境,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墙壁门窗粉刷得一片黑的居酒屋。 借着灯笼的光,能看到居酒屋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金色的字——乌有亭。 祝觉看了眼,“嚯,提瓦特的菱形文字也有书法。” 刚推开门走进去,祝觉就听到乌有亭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还有声粗粝的叫骂。 “马鹿野郎!” “搞毛?”听到店里的骚乱,祝觉当时就有点不爽,“我来吃个饭还能遇到闹事的?” 按说这时转头就走,去别的居酒屋不就得了?但乌有亭的油豆腐,是整个稻妻最出名的。 祝觉摸了摸腰间的十三张线稿,在外面找个块趁手的石头,随后轻手轻脚摸进乌有亭内。 乌有亭从外面看好像挺大,实际上里面看着挺小,一楼只摆了六套桌椅,还有客人直接就坐在柜台边上。 闹事的客人,坐在靠后的桌上,是个满脸发红,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醉鬼。 而这醉鬼的身份……不一般。 稻妻有句古话,花中樱花,人中武士。 瞧他的服饰,摆在桌上纹有樱花图案的黑色印笼,和腰间的武士刀和肋差……这显然是个来自天领奉行的武士,身份还不低。 在他的周围,满地都是被摔碎的黑色碗筷。 “臭老太婆!”喝醉的武士高声呼喊,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我要用来下酒的油豆腐,怎么还不送来!” 柜台后的老太婆眯着眼睛,也不恼怒:“稍安勿躁,店里的油豆腐被这位小姐买光了,我已经叫人去买食材了。” 哪知那武士闻言直接站了起来,抓着桌子的边缘猛地掀起,伸手指向柜台,根本就没注意到坐在前面的另一个客人,“你这老太婆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油豆腐不全在这里吗!” 武士边说边走过去,手已经扶在腰间的刀柄上了。 武士阶层在认为自己被平民触犯的情况下,可以合法地砍死对方,尽管需要付出一些麻烦的代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平民失去的只是生命,武士失去的却是二十天的自由啊! 看武士有砍人的意思,乌有亭老板终于有些慌了,快步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试图拉住武士握剑的手。 “大人,您喝醉了……” “吵死人了,臭老太婆!” 老板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武士直接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老板的肚子上,把她踹倒在地。 腹腔受到重击,老板的脑袋嗡嗡作响,胸口像是堵住了,一口气喘不上来,憋的难受时才发现没法子呼吸,脸色憋得青紫。 “唉……”柜台前的黑发女子发出一声轻叹,手指轻轻一点便是一道紫色的光芒蹿了出来,定睛一看时竟是只雷光缠绕的狐狸。 狐狸一出现便引来几道雷光,劈在武士身上。 “咦,这不是野干嘛……”在阴暗处观察情况的祝觉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句,再道,“这特么是八重神子吧?怎么是黑发?” 在狐狸的“社会”中,存在比人类社会更残酷的阶梯,以血统为标准,分为三六九等。最上级的无疑是天狐,而野干无论怎么修炼一辈子都是野干,那些犯下了罪过的野干,更是死后都不能安生,要被天狐继续奴役个几百年的时间。是挺不人道的,但狐妖本来也不是人,没必要去管。 武士见状,酒也是醒了几分,脸上露出紧张之色。因为他明白,狐妖跟可以随意欺负的平民,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稻妻最开始是由魔神、大妖怪和人类一同建立的国度,大妖怪的地位只在将军之下,不是他这样武士阶层中的下等人可以比拟的。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黑发女子呵斥。 “哈!”武士直接九十度鞠躬,转头就走。 “等等。”黑发女子在武士背后喊道,“先把老板娘的赔偿金付了。” “哈!”武士转身把印笼里的摩拉全掏了出来,也没看多少钱。 “行了,你可以走了。”黑发女子挥挥手,不耐烦地指向门口。 武士如蒙大赦,快步走向门口,却在经过一堵屏风的时候,瞧见躲在背后看的祝觉,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故意靠近,一脚踏了过来。 欺负不了狐妖要保的人,还欺负不了你个贱民? “哼……”祝觉冷哼一声,接着他整个人就从武士眼前消失了。 别说是武士本人,就连后面正准备再次出手的八重神子,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提到,祝觉从时间执政中脱身后,便有了个“时间幸存者”的行迹,每过一分钟就会多出一秒的时间。 这一秒说长吧,上个厕所的时间都不够,说短吧……分出生死,亦不过一瞬而已。 便在这多出来的一秒钟里,祝觉猛虎落地,双手一撑,一个下鞭腿冲着武士的脚踝扫了过去。 武士猝不及防,脚踝被击中,身子向前倾倒。祝觉顺势站起身来,一个曼巴肘击砸在武士背上,将他彻底击倒在地。 “你这家伙……”武士愤怒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哪知祝觉不讲武德地摸出块石头,隔着头盔砸在他后脑上,duang的一声就震晕了。 “菜,就多练。”祝觉拍拍手站了起来,却发现柜台旁边那疑似八重神子的黑发女子,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她的视线落在地板上,那几张因为祝觉动作太大而从怀里掉出来的线稿。 虽然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线没有擦,还没上色,但只要见过八重宫司的人都可以确定,这画里被按着这样那样的女主角,正是八重神子。 “嘶~”祝觉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把线稿收拾起来,然后他脸皮很厚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到柜台旁边,“老板,来五份油豆腐,再要这个,还有那个。” 老太婆身子骨挺硬朗,似乎狐狸刚刚也用了治疗的法术,现在一点也看不出受了伤。她闻言忙活了起来,并回了句:“店里油豆腐真卖完了,这柜台上的都是狐仙大人的……还有啊,小姑娘,吃完就快点出城吧,打了武士大人,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没事,我已经吃饱了,这些就分给你吧。”黑发狐仙把桌上的碗推到祝觉面前,饶有兴致地瞧着他,“虽然这么问有些唐突……莫非,你就是扶毒老师?” 在稻妻,老师(sensei)是个尊称,不一定非要是教师才能喊老师,不论什么职业,甚至不是人,都可以是老师。比如猫咪老师,苍老师。 她喊的是祝觉的画师艺名,看来是刚刚那一眼,就通过画风认了出来罢。 “……是我。”祝觉拿起筷子,尝起推到面前的油豆腐。 这油豆腐口感一般,味道挺甜……还能联想到狐狸。 要问为什么这也能联想到狐狸? 只能说,日本人广告拍得好,看到油豆腐就能想到“咚兵卫”,想到咚兵卫就联想到咚狐狸,再然后就是范马九尾狐。 第178章 温泉旅馆前 第178章 温泉旅馆前 祝觉在吃东西的时候,依旧伪装成黑发女子的八重神子依旧坐在原处。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从座位上挪开半步。 “扶毒老师也喜欢油豆腐吗?”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指了指推到祝觉面前的碗,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祝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的确喜欢油豆腐……但甜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随后他向老板娘说道:“来点酱油。” 然后没在意量有多少,直接往碗里倒。 八重神子似乎吃饱了,向老板娘要来纸巾,已经开始擦嘴了,看起来很正常。 如果不去注意躺在后面地板上,呼噜如雷鸣般响起的武士的话,正常得都有些奇怪了。 但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坐在八重神子身下,距离祝觉有段距离的凳子,被她挪到了祝觉的身边……已经是能不时蹭到彼此,能感受到互相之间温度的距离。 祝觉嗅到冲进鼻子里,混合着樱花与荷尔蒙的香气,略感不妙。 难道说……自己要在她的注视下吃饭? 想想就有些噎住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被人关注的状态下面不改色地做一些私密的事情的。 就比如说上厕所的时候,有人在附近哪怕没有看,有的人就尿不出来一个道理……说白了就是缺乏安全感,警惕心比较强。 “怎么了?吃呀,不用客气。”八重神子将手里用过的纸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翘起二郎腿,光洁的大腿叠放着,用一种带着笑意的审视目光看着祝觉,“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扶毒老师呢?还记得第一次拜读老师作品是在半年前,当时只是觉得无聊,随便在路边摊上买了几本没见过的漫画,没想到……里面的内容,这么刺激~真希望能早点拜读老师的下一本作品呢。” “……” 祝觉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回应道:“呃,我想你很快就能看到。” 祝觉能察觉到对方的行动,是想从自己身上确认写什么。 可有什么可以确认的呢?他已经不再是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神了,甚至连系统的力量都已经失去,剩下来的不过是没多少实际用处的“世界之外的力量”而已。 不把面具具象化出来,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于是祝觉假装若无其事地在八重神子的注视下吃饭。 八重神子的兴致更加浓郁,她侧过半个身子,一只手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撑着笑盈盈的脸蛋,就这么看着祝觉。 浅紫色的眼眸清澈如平淡无波的湖面,倒映出他的每一个动作。 为了转移话题,祝觉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也没想到……当初只是出于兴趣和对摩拉的需要,才画了那些本子,然后为了避嫌特意没有在璃月出售,漂洋过海卖到稻妻……结果还能遇到我的粉丝,还把我认了出来。” “这么说,老师最近又缺钱咯?居然亲自来稻妻投稿什么的。”八重神子眼里冒着奇异的光,隐隐在期待着什么,“刚刚掉在地上的,果然是您的下一本作品吧?不知……我能不能在这里先看一眼?” “唔……”祝觉偏过头假装没听到,一边用筷子夹了块油豆腐塞嘴里。 本子画师的身份在公众场合暴露什么的,果然是太危险了…… 就算对方真的不是八重神子,只是个普通的稻妻平民,但只要她愿意去举报,那天领奉行的同心们就会像嗅到血气的鲨鱼一样冲过来包围自己。 毕竟,新作的“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稻妻的二把手、鸣神大社当代宫司……八重神子。 至于希娜小姐……现在海只岛还在跟稻妻打仗呢,五郎还没机会出道成为偶像,所以还不需要担心疯狂的希娜粉攻击。 实在不行,他还能润到海只岛去。 祝觉想着,他又夹起一块油豆腐。 他在吃东西的时候,一旦开始思考,就会无意识地忽略周围发生的事情 。这在失去力量前当然没什么,极快的反应速度可以弥补,但现在…… 当祝觉意识到八重神子从自己怀里取走线稿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拿到线稿后,八重神子快速浏览的一遍内容,然后以显得浮夸的表情惊道:“呀!这不是……不是……八重宫司大人吗?扶毒老师你画的也太像了吧,居然连身体的细节都这么还原,就是这胸……好像比本尊大上许多?” 牙白!祝觉内心大呼不妙。 不该把线稿带出门的,但他确信,如果把线稿落在木漏茶室里,等回去取的时候一定会被丢了私房钱的太郎丸暴打一顿。 这个时候,只能动用那一招了……不知者无罪! 祝觉顿时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原来这就是八重宫司吗?我才知道,其实我刚来稻妻,这是我偶然间从一本轻小说封面上看到的,觉得好看就拿来用了。书名叫什么来着……哦对,我的狐仙女友。” 稻妻的轻小说这么多,总会有那么几本名字差不多的吧? 祝觉蒙混过关的想法,在八重神子锐利的目光下破灭了。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很是平静,淡紫色的眼睛上下扫了一遍祝觉,然后下达判决般开口道:“扶毒老师,你知不知道……我们狐妖一族对说谎都很敏感噢?尤其是你说的谎根本错漏百出啊,整个稻妻的轻小说,哪怕文笔再烂,内容再差,它们的名字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什么…《我的狐仙女友》。” 话音未落,八重神子用幻术维持的“黑长直”的外貌逐渐消解,取而代之的是她本来的样貌……粉毛狐狸精。 “果然,你的第一反应完全不是惊讶呢?是在驱役野干的时候暴露了吧。”八重神子一边观察祝觉的表情变化一边说着。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祝觉确信,此时再做什么拙劣的表演都改变不了八重神子的判断,最多是自取其辱了。 只是……如果说漂亮的女人心思复杂,那活了几百年的狐狸的内心就更不是祝觉能够猜透的了。 如果八重神子生气,要惩罚他或者把他关在牢里,祝觉倒也不至于这么紧张,问题在于她连一个普通人被冒犯时的愤怒都没有。 太反常了,反常,就意味着风险。 肚子里还很空,连半饱都没有,但祝觉还是脸色大变,捂着肚子说,“呃啊!我肚子突然好痛……老板娘,请问……咦,人呢?” 八重神子似笑非笑,“别看了,老人家已经睡下了,至于你……厕遁还是省省吧,你当我没看过你画的那本……屎尿屁扶她?” “纳…纳尼?那本重口味的居然也!?” 比起被看穿计划,八重神子脸上突如其来的潮红更让祝觉惊诧。 连那本都看过,这得是他的铁杆粉丝了吧? “啊哈哈哈哈!”祝觉仰头大笑几声,随即正色道,“其实是我忽然想起家里还在烧开水,得赶紧回去一趟。” 八重神子投来一个眼刀,“你这么怕我?” “哪里哪里,有这么漂亮的狐仙做伴,还是我的粉丝,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稿子还在八重神子手里,人证物证具在,祝觉眼见跑不了了,连忙说两句好听的。 “那就,陪我去对面泡泡温泉吧。” “行~吧。” 听祝觉同意,八重神子神色缓和下来,她慢慢走在前面,时而回头确认祝觉是否跟上。 第179章 御前津汤 第179章 御前津汤 乌有亭对面是一家温泉旅馆,“御前津汤”。 一进正门便看到在中间柜台后面的汤馆老板,她正打着瞌睡。 八重神子跟她打过招呼后,也没见给钱,便径直走向柜台右边的女汤。 左手边是男汤,右手边是女汤,中间是柜台,并没有混浴的选择。 祝觉有些为难,停在原地。 “可恶,竟然只有两种选择吗?你让性别为武装直升机的人怎么办!” 话虽如此,双性人本就万中无一,设计温泉旅馆的人考虑不到这点,或者即使意识到这点但出于经济性的考虑忽略掉,都很正常。 “怎么了吗?”八重神子回过头问。 “我,进女汤没问题吗?”即使是祝觉,在某些地方总还是有奇妙的道德底线。 “当然没问题了,你难道不是女……”八重神子忽然意识到什么,狐狸眼睛微微眯起,仔细观察祝觉腿间的弧度,脸上逐渐浮现玩味的笑容,“嗯哼~你看上去是个女孩…我是说,那里没有站起来的时候。” “哼,当我没问。”腿间明显凸起一坨的弧度瞒不过有心人的观察,暴露之后反倒觉得轻松许多,祝觉没了顾忌,跟在八重神子后面走进写着“女汤”的帘子。 帘子后是更衣室,干净的木地板上空无一人,雾霭般的热气从更后面的地方飘进来,在地面留下一层细密的水珠。 八重神子走到一个篮子前,开始换下她的巫女服。 香氛的精油气味混合着从温泉里飘来的热气,某种令人兴奋的温度以更快的速度上升。 八重神子的身材很好,用完美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这样的体型出现在人类的身上,便是得天独厚的恩宠。 完全暴露在祝觉视线中的光洁后背,比凝脂更嫩滑,比珍珠更白皙,那在纤细双臂的遮挡下若隐若现的侧茹更叫人难以忘怀。 但她是只狐狸,这副样子是变化来的。 祝觉微微摇头,转到无人用过的篮子前面,缓缓褪下衣物。 眼前是白色的浴巾,可空旷的更衣室里安静无比,八重神子换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动静持续在耳边响起。 虽然大头在告诉自己,那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了,但二弟不听他的。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神凝气静万变犹定……” 祝觉吟咏着冰心诀分散注意力,艰难地将衣服换下,他姣好的身躯也在此时展现出来。 因为这具身体借由欢愉命途的力量重新塑造而成,在重塑的过程中取材于他潜意识里最完美的形象。 因此在宽松的衣物下面,是祝觉同时拥有力量感和柔美感的躯体,小腹上微微凸出的腹肌、分明的马甲线展露出健美和坚韧的感觉,而胸怀的大g又很好地中和了这份刚硬,凸显出几分女性的柔。 换下衣物后再勉强裹上浴巾,祝觉像是完成任务般松了口气,比较坦然地看向八重神子。 有人觉得身上不着片缕才能提现出最高的美感,有人觉得穿得厚实带来的想象空间才是极致的美,而祝觉……他恰好介乎于两者中间。 八重神子的身体正微微前倾,反手整理身后的浴巾,一举一动扣人心弦,而她这时正朝祝觉这边靠过来,“身材不错哦,蛮结实的嘛。” 狐狸,在哪边都是魅惑人心的代表,即使只是言语,也能成为她让人失去理智的武器。 祝觉意识到某种危险的温度正在狐狸的影响下不断上升,再这样继续下去,哪怕在心里默念大悲咒都无法压制。 “我刚刚想了想,你要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没必要去泡澡不是?”祝觉义正言辞地跟八重神子拉开距离,“而且我也没有跟其他人一起行动的习惯,恕我失陪……唔啊!” 八重神子忽然伸手挽上祝觉的右臂,其力道之大令祝觉感觉到被肌肉包裹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根本没有去品味贴在皮肤上柔软的余裕。 “小家伙,你要去哪里?本宫司跟你一起泡澡,你有什么不满吗?” 八重神子维持着笑意,可是祝觉手臂上不断施加的压力,似乎表示着她完全没有任何一丝喜悦的意思。 祝觉只能在骨头被彻底碾碎之前,用出这一招了…… “抱歉,是我不好,我们去里面吧。” 女性在占据优势方的时候,不要轻易得罪她们,要先进行战略性的妥协,徐徐图之。 祝觉选择跟从前人的智慧,保住自己危在旦夕的性命。 第180章 路在脚下 第180章 路在脚下 洁白如玉的脚趾轻点了下温泉冒着热气的水面。 温度尚可,不会说太热。 八重神子迈开一条腿,身体微微倾斜着,水位自下而上将她吞没,浴巾下的身躯借着水的浮力半躺在水里,水位线恰到好处地在胸口上五公分的位置来回波动。 祝觉就没那么讲究,整个人往水里轻轻一跳,就跟深水炸弹似的溅起大片水花。 “kimoji~”身边骤然被温热的泉水包裹,白皙的皮肤开始泛起绯色,身上只剩下浴巾的祝觉毫不避讳直视着八重神子,狐狸绰约的曲线与美好在水的波纹若隐若现。 目测大小在c到d之间,也可能是浴巾的缘故看上去显小,祝觉有些遗憾地撇撇嘴:“一般。” 其实bcup就是盈盈一握的大小了,而d已经是一只手都握不住的尺寸,然而在祝觉眼里,小于g的都跟平胸差不多。 玩bl航线玩的。 八重神子眉头一挑,有些难堪,怎么回事,那个遗憾的眼神? 她挥动纤细的手臂泼过一道飞溅的水流,“你说什么一般?” “哼,还能是什么。”祝觉猝不及防下被泼了一脸,湿透的黑色发丝粘在额前,水滴从无缺的面容上缓缓划落。 美好的身体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本能地为之倾倒,八重神子本就被温泉泡得发红的脸此时更红得透彻,那是如血一般妖艳的殷红。 “咕噜。” 八重神子的喉咙猛地发出吞咽的声音,这就是……真正的扶她。 “喂,我现在也进来了,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啊。” 祝觉不解地看着发呆的神子,头发如瀑布般散落开,一缕一缕打湿的头发贴在后背上,身上有些痒痒的。 这时的八重神子反倒有些拘谨了:“扶毒老师你怎么又开始投稿了,是不是最近生活上有什么困难?” 祝觉疑惑地看着她,女妖怪的心思真难琢磨,态度变化得也太快了。 “发生了些意外,是有些缺钱,但又不是很缺。” 说钱不够用吧,太郎丸的私房钱够他用一段时间了,十八万摩拉呢。说钱够用吧,除了衣食住行外也做不了别的事情,才十八万摩拉。 回想起刚见到祝觉时的朴素衣物,八重神子暗暗点头,然后开口:“既然缺钱,不如在八重堂挂名成为专职画师如何? 稻妻封锁之后,很多以前的画师都联系不上了,八重堂急缺优秀的画师。” 八重神子说话非常诚恳,这大概是她找祝觉谈话的原因…虽然谈话的地方有些奇怪就是了。 考虑到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找阿贝多约稿了,八重神子的话里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八重堂真的很需要画师。 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何况是狐狸。 祝觉观察八重神子的表情,试图找出她眼里的其他目的,一边随口应和。 “我也算画师吗?说实话,一般轻小说作者需要的插画,我不一定画的出来。” “本子画师怎么就不算画师了?”八重神子见祝觉回应,很是来劲。 “很多人的人体画得远不如你,不会画衣服的话事后涂点颜色上去当人体彩绘不就好,读者是看不出来的。” “嗯……在考虑是否加入八重堂前,我必须先问一个问题。” 祝觉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你们八重堂急缺画师的话……岂不是说在职画师都需要加班?” 一般来讲,有份体面工作的稻妻人,太早回家会被视为“没出息”的表现。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有出息,哪怕不加班,他们也会到居酒屋之类的地方消磨时间。 如果是稻妻人的话,根本不会考虑是否有加班的问题,倒不如说天天加班更好。 但很显然,祝觉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稻妻人,不光如此,他还对加班深痛恶绝,认为这是企业剥削员工的方式……不会以为加班有加班费吧? “这个……弹性工作时间,并不是每天都需要加班,有时候也会特别清闲……” 祝觉被八重神子这话弄得一愣,接着是满脸的不爽。 “……嗄,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说辞。 所谓的弹性工作时间,不光是要加班,甚至要把工作带到私人生活中去,就连节假日时也得随时回复领导……呼……我听到弹性工作时间就反胃吔!” 说到这里,祝觉顿了顿,看到八重神子逐渐变得危险的表情,“齁……这就是你几个月都不更新一次的理由?看来我得把你关在地下室里,每天不更新就不给你饭吃。” 没办法了,只有用那一招了! 祝觉忽然贴近八重神子,双方鼻息的热气喷在彼此脸上,深情款款道:“但如果是为了你,我的八重宫司大人的话,我干到死也心甘情愿吔!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我,要效忠于你!” 干……干什么了? 八重神子心脏猛跳,她几百岁的老妖怪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不,眼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在八重神子反应过来之前,只见祝觉将藏在身后的手抽出,然后以一个北斗神拳的姿势猛然出拳。 “男斗性拳奥义!真空心动拳!” 真空心动拳,借由真情的告白,让女性产生混乱,并将其情绪波动吸收,转化为能量并以重拳轰出! 是男斗性拳迫不得已时方可使用的最终奥义。 “哇啊!” 八重神子身上贴合身体的浴巾,此刻连续发出“撕拉”的破碎声。 即使是喜欢捉弄人的八重神子,本身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几百岁黄花大闺女而已,突然出现的意外,让她措手不及间露出了脆弱的一面,瞬间发出惊呼。 “南斗性拳……这是什么流派?” 稻妻最出名的流派,还是剑道中的“岩流”,因为天领奉行的剑术示范正是岩流的传人。 至于其他的流派,基本上连道馆都没有,都是只能自称“我流”的实战流派,专注于实用性,并没有固定的套路招式。 而男斗性拳这般专门对衣服下手的流派,完全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惨绝人寰! 但是,在这个瞬间!祝觉冷笑一声,使出以弱胜强的最强绝招。 “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想走,路,就在脚下!” 下一秒,祝觉迈开双腿开始狂奔,跑的时候不忘把更衣室里自己的和八重神子的衣服一起带上。 尼给路达哟! 毫无疑问,这就是身为弱者在面对强者时的最优解。 第181章 一八一 第181章 一八一 天上乌云密布,不见星月,但云层中翻滚的雷电在黑暗的大地上涂抹些微的紫色光芒。 河边,一个篝火旁。 祝觉已经换上衣服,往篝火里添柴。 至于八重神子身上的那套巫女服,实在是过于显眼,路上巡逻的同心见到后都有追捕他的意图,不得已下祝觉在半路上找了棵树把衣服挂在上面。 此时的晚风微寒,不过以八重神子的体质,估计也不会有感冒之类的病症。 至于没了衣服的八重宫司要怎么体面地离开,那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事了。 清点袋子里一分没少的十八万摩拉,一张没少的画稿,祝觉陷入沉思。 他又获得自由了,但这份自由的代价……有些棘手。 祝觉的画作个人风格浓郁,是一眼就能辨认出作者的那种类型,而投稿八重堂就一定会让八重神子过目。 得罪了八重神子,无疑是把依靠八重堂赚钱的路子堵死了。 赚不到足够多的钱,就没办法向天目家订购大量的定制钢管,和长野原家的火药。没有钢管和足够的火药就没办法通过大量试错制造出能射穿铠甲的火枪,之后的枪炮革命更是无从谈起。 海只岛的反抗终究是虎头蛇尾的,连反叛都算不上,顶多是一场抗议。 海只岛跟天领奉行之间战斗的烈度,甚至还不如中国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村口械斗。 这么“温和”的反抗,能改变个什么呢?最终稻妻的改变,还不是取决于雷电将军和雷电影的想法。 最终哪怕人民的生活变得比以前稍微好了些许,可由武士阶层统治稻妻的现状,并没有真正改变。 三大家族,还是一如既往地把控着三大奉行。而农民,一辈子只是农民,他们的儿子,孙子,子子代代,也永远只能是农民。 上下尊卑无比分明,阶级永远固化,底层世世代代都要被剥削…人类社会不该是这个模样。 要用炮火洗礼武士阶级,要将五香一刀的传说打破!这,便是他在稻妻要干的大事。 话是这么说,手里只有这十八万摩拉,什么也做不了就是了。 “难道……只能去找手赔师,看看有没有日结的工作了吗?” 所谓手配师,基本上跟“黑中介”是一个意思,主要是介绍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并从中赚取差价。 仔细想想还不如去八重堂当画师呢。 “总之,先找个地方落脚吧。”祝觉叹息着。 莎莎莎——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摩擦着河边的草地,祝觉警惕地站起转身。 转身看到眼前的东西后他就更警惕了,河对岸的草地上,一个瘦削的人形生物正站在那里,他好像是故意减少自己发出的声音以便接近祝觉。 “鬼?” 稻妻的鬼(oni)并非幽灵、鬼魂这些没有实体的东西,而是一种面相凶恶的妖怪,卖相接近于璃月的夜叉鬼。 不过在二创的形象中基本都是戴着恶鬼面具的俊男美女,脱下面具之后,除了额头上多了一到两个肉色小角外,跟人类其实没有太多区别……不,还是有区别的,身体素质和相貌都远在一般人类之上。 出现在祝觉面前的鬼,正是稻妻的鬼族,此时他没有佩戴面具,只有头顶上的两根涂成绿色的角表明了他的身份。 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青鬼。 祝觉看着这青鬼觉得有些眼熟,好像以前在不能跳过剧情的时候见过这个家伙,对了,应该是在荒泷一斗的剧情。 说的就是青鬼为了让赤鬼得到人类的信任,做出自我牺牲的剧情……大致上就跟英雄救美的思路差不多,青鬼扮演的就是那个吓唬“美女”的小流氓。 祝觉眉头一挑。 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稻妻是魔神与大妖怪建立的国度,鬼族同样是稻妻的庇护者之一。似乎是虎之千代鬼发疯袭击雷电影,被斩断一条手臂隐居山林之后,鬼族才被排挤出政治的中心,同时也遭到人类的厌弃。 当然让祝觉挑眉的不是他讨厌鬼族,主要是当初虎千代的子孙,御舆家依旧在将军幕府里担任官僚,而面前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鬼却在自我放逐,得到人类信任的赤鬼荒泷一斗也不过是在街上当该溜子。 也不是说虎千代犯下的罪过就应该要牵涉到她的子孙,只是…… 此时,青鬼卓也看着眉头紧锁的祝觉,心里其实也有些紧张。 “哟!我叫卓也,我经常会帮助一些俏佳的人,刚刚不小心听到你说要找地方住,我刚好知道有个好地方。” 说着话的时候,卓也不自觉地抠了抠自己的后脑勺。 其实晚上九点多没什么人在城里活动的时候,他偶尔会到稻妻城里买点东西,结果今天进城采买的时候碰巧就看到祝觉从城里一路跑了出来。 一开始卓也还以为这是有什么奇怪癖好的人类,毕竟稻妻的变态一点也不少,直到他看到了急匆匆搜捕着什么人的天领奉行同心,他才确定自己是遇到了逃犯。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功劳!说不定能让青鬼也顺利被人类社会接纳。 于是他就跟踪了祝觉一路。 直到祝觉在篝火旁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看来的确没有同伙的样子,结果听到祝觉突然叹息说要找地方住,他才打定主意准备动手。 住监狱就不是住咯?听说天领奉行的监狱还会给囚犯吃猪排盖浇饭,伙食好得很呢。 第182章 不讲武德 火光在卓也青色的角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刻意垂下的右手正微微抽搐。 那是肌肉因为过于紧张而不自觉抽动的表现。 祝觉的余光掠过对方无意识中握紧的拳头,同样涂成深青色的臂甲在火光中反射着光芒。 这不对劲,这青鬼似乎对他有敌意。 “我家那边的族地还是蛮大的,很多人都住在一起,有免费的温泉和食堂。” 卓也的喉结滚动着,脚掌正以不易察觉的幅度向前挪动,“你不来的话也没有关系,不过要是来的话,我可以让族人们一起帮你造栋小房子哦。” 听到眼前青鬼的发言,祝觉思索了片刻,回忆了一番青鬼在剧情里的表现。 “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一个青鬼,你知道赤鬼一族的年轻人在稻妻街头当该溜子的事情吗?” 祝觉突然轻笑出声,鞋底碾过燃烧的树枝发出脆响,“你们当年的自我放逐可以说毫无意义啊。” 在火星迸溅的刹那,卓也的瞳孔骤然缩紧。 这个人类竟精准踩中青鬼一族的雷点。 他很疑惑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会知道鬼族内部的问题。 这事他还真的很介意,虽然并不知道赤鬼一族还剩下多少人,但知名度最高,也是唯一有知名度的赤鬼荒泷一斗,却是个混字头的。 不单如此,听说荒泷一斗最近还被天领奉行的人拿走了神之眼,整个人病恹恹的一蹶不振,连门都不怎么出。 知道了这件事,青鬼族里的老人都很着急,希望卓也能帮忙做些什么。 “你这人类……哼,你说的我当然知道。” 卓也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明明我们青鬼一族,为了他们能得到人类的信任,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可赤鬼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赤鬼的混球,每天不是跟孩子斗鬼兜虫,就是去挑衅天领奉行的人,整天不干正事……甚至现在就跟个废物一样! 结果爷爷他们居然还……可恶!为什么融入人类社会的,就不能是我们青鬼?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做的比荒泷一斗那小子更好!” 成功被勾起多年怨念的年轻青鬼卓也,此时也懒得做什么温和的伪装了,对祝觉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你这家伙,是被天领奉行追捕的通缉犯对吧?就用你成为我青鬼一族的垫脚石吧!” 祝觉的靴底碾碎最后一粒火星,木头燃烧的焦香突然被劲风撕裂。 卓也的拳头比他想象中更快。 青色的拳影划破夜色,祝觉后退时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烈风,与此同时用脚尖猛然踢起篝火上的树枝。 燃烧的树枝被拳头正面击中,爆开一团金红火星,照亮卓也额角暴起的青筋,也在一瞬间灼痛了他的双眼,连忙用手挡在身前,防止祝觉趁机偷袭。 但祝觉转身就跑,跑的时候弯腰从地上捡了几颗手感不错的鹅卵石……这石头当暗器的时候叫飞蝗石,顺手往身后丢去,嘴里还叫嚣着。 “这就是街武!” 石头在卓也身上弹开,他身上的铠甲货真价实,而即使有石头打中护甲没有保护到的地方,也依旧未能击穿他肉体的防御。 卓也看似纤瘦的身体下蕴藏着恐怖的爆发力,等他的视线恢复时,便如出膛的炮弹猛然朝祝觉的方向轰去。 每在地面踏下一步,便能向前掠过好几米远,几乎是贴着地面低空飞行,短短几秒钟,卓也就追上了跑路的祝觉。 祝觉瞳孔微缩,鬼族的身体素质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惊人,也只有沉淀过的体育生能与之较量了。 “你这家伙!” 卓也怒吼,左腿如战斧劈下。 地面龟裂的刹那,祝觉用懒驴打滚勉强拉开一段距离。 他狼狈地爬起,不顾手掌被碎石擦破,连忙抓起一把泥土。 没等他使出那招以泥蒙眼,拳风再至。 这次是毫无花哨的正拳,却裹挟着山崩之势。 祝觉屈肘格挡的瞬间,臂骨传来像是要碎裂的剧痛。 他顺势旋身卸力,右手捏向对方肘关节的麻筋……那里是人类身体的弱点,可指尖触到的却是钢铁般的肌肉。 “你以为鬼族也像人类那样脆弱吗?”卓也冷笑,反手捏住祝觉的手腕。 祝觉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悲鸣,青鬼的手就如某个型月女主的台钳一般死死夹住了他。 不光如此,鬼族的体温远比人类要高,运动后的卓也手中传递出熔炉般的高温。 剧痛中,祝觉冷汗直冒,却依旧故作轻松地笑:“你只是在嫉妒荒泷一斗,吹牛批谁不会啊,真要自己上,可能还不如该溜子呢。” 卓也的眼睛骤然瞪大。 这个瞬间,祝觉心中默数的时间,终于再次到达六十…… 每过六十秒就会比别人多出一秒的被动,触发了。 就是现在! 祝觉用右手连挥数拳,击打对方的喉结,在卓也吃痛松手的瞬间挣脱。 他在满地碎石中滑出三米,后背重重撞上挡路的大石头。 “荒泷一斗就算失去神之眼,依然是鬼族的希望。”祝觉抹去嘴角血丝,盯着卓也暴怒的面容。 “而你们青鬼……”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卓也的脸皮在月色下颤动,“连站在阳光下的机会都没有。” 暴走的拳风撕开夜幕。 卓也的攻势化作青色飓风,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 祝觉屏息凝神,双眼死死注视着卓也的动作,在拳影中左右横跳,布料被拳锋割出裂口。 他能清晰看到青鬼眼中燃烧的愤怒,那是不甘与骄傲纠缠的火焰。 当第七拳擦过耳际时,祝觉终于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摸清节奏。 卓也的右肩会在出拳后微微下沉一瞬间。 卓也再次打出右拳的刹那,祝觉突然迎着拳锋突进。 鼻尖几乎贴上卓也的拳头,他闪电般扣住对方手腕,借力腾空翻身,贴身缠上卓也的身躯。 是柔道,祝觉用出了柔道。 祝觉双手绞住卓也的手臂,双腿锁住脖颈:“你们模仿人类造房子,模仿人类武士的装扮,以为这样就能成为人了吗?” 他感受着身下躯体火山积蓄力量般的挣扎,“可即使是人也有三六九等,即使是人类内部,也照样存在诸多的歧视和不平等。融入这样的稻妻,真有那么好吗? 为何不想着去改变稻妻呢?当初你们鬼族,也同样是稻妻的创立者吧!看看那些被奉行所压迫的百姓!看看因为锁国令而苦不堪言的人民! 你融入这样的稻妻,是想同流合污成为压迫者,还是甘愿接受这些本不该有的压迫?” 青鬼的挣扎力度似乎变弱了些许。 “当年选择自我放逐的是青鬼,如今嫉妒赤鬼融入人类的也是青鬼。”祝觉贴近他耳边,“你真正愤怒的,是发现自己连荒泷一斗那份愚蠢的勇气都没有吧?” “即使是鲁莽,也比怯懦更接近勇敢啊。” 卓也毫发无损的身躯重重砸进地面。 “搞什么啊,你这家伙。”卓也苦笑着躺在地上,“嘴炮这么厉害干什么,你这样的人居然是通缉犯吗。” 第183章 这把3.0 月光被层云揉碎,零落地洒在鸣神岛东侧的山林间。 祝觉拨弄着即将熄灭的篝火,爆开的火星惊走了试图偷食残渣的夜鸦。 “打跌吧哟(所以说啊)。” 祝觉再次开口,惊飞了树梢假寐的夜鸦,他指尖拈着半块烤鱼,“我压根不是通缉犯,天领奉行的同心来追捕我,完全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我可不觉得袭击了鸣神大社宫司大人的人,还能自称无辜啊。”卓也无情吐槽道。 “嘛,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在法庭上我还是能争取一个正当防卫……” 刀刃破空的尖啸撕裂了祝觉未尽的话语。 一柄保养不善的野太刀劈开夜色,刀身上的陈年血垢泛着诡异的红光。 为首的海乱鬼踢飞路边的石头,直直落在篝火中央。燃烧的树枝在空中划出金红弧线,火星溅在祝觉衣摆烧出破洞的焦痕。 “今夜的风带着摩拉的味道啊!”披挂齐整的海乱鬼用刀背敲打肩甲,随着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海乱鬼同伙的野伏斗笠压得很低,露出半张被火烧毁的面容,盯着卓也时阴恻恻地笑:“呵,这身铠甲够换老子半年酒钱的。” 他的视线转而落在祝觉身上,眼睛更是一亮,“哟西,花姑娘,大大滴,抓回去跟我们快活快活。” 祝觉眯起眼睛后退半步,对于这些游离在社会秩序之外的家伙而言,嘴炮并不好使,只有绝对的实力能够震慑他们。 “喂!”卓也突然站到祝觉身前,青色鬼角在月色下泛起荧光,“你们两个,连普通人都不放过,还有点身为武士的骄傲吗?” 他说完自己都愣住了,这种幼稚的行为完全不符合青鬼的一贯作风,倒像是荒泷一斗那个马鹿会做的蠢事。 海乱鬼和野伏闻言对视一眼,顿时爆发出刺耳大笑,兵器跟铠甲碰撞噼啪作响。 “你在说什么啊,混蛋!” “那种东西,早在我砍死老师的时候就没有了啊!” 祝觉突然一脚踹起泥土,盖住将熄的篝火,随后甩出地上捡来的石头,五米外的火把应声而灭。 他是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那些随战斗而带来的技巧和经验,却不会因此消失。 黑暗降临的瞬间,他扯住卓也后领疾退数步。 “你干什么!” 卓也压低声音,对方指尖的温度仿佛透过衣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这个人类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与胸前惊人的前置装甲混合成令人眩晕的气息。 “海乱鬼没钱购买刀油,武士刀有很多豁口,凭你鬼族的力量,应该能轻松折断吧?” 祝觉没有注意到卓也变化的神色,贴着对方耳边低语,“海乱鬼身上可能有惟神晴之介留下的阴阳术符箓,最好在他用出来之前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至于野伏就交给我来牵制。” 他说话时不断从地面抓取碎石,塞到衣服能装东西的地方,月光照亮他小臂上通红的烧伤痕迹。 卓也猛然抓住祝觉手腕:“你怎么会知道惟神晴之介?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尾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激动,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 惟神晴之介,人与妖怪诞下的孩子,其才能不在五百年前的狐斋宫之下。 惟神晴之介一直致力于调节人与妖的关系,并弄出了许多法术符箓,令没有才能的人类也有使用元素力的机会。 可惜,到几百年后的现在,真正继承惟神技艺的,居然是一帮肆意杀人、四处劫掠的海乱鬼,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如果惟神晴之介还在的话,看到如今稻妻闭锁、高压、人民看不到生活希望的社会环境,一定会出来劝谏雷电将军的吧。 只是这位类似于稻妻阴阳师鼻祖的存在,自从前往璃月拜师学艺后就杳无音信了,平民甚至都不知道这人存在过。 也只有鬼族这些寿命更加悠久,历史传承比较完好的妖怪,还记得这些五百年前就活着的传说。 破风声打断质问,刀光撕裂黑暗劈来。 祝觉甩出漫天碎石,稀里哗啦打在海乱鬼和野伏身上。 海乱鬼全身披甲还好,只是视线稍微受阻,旁边的野伏却是被石头砸得满头包,嗷嗷直叫。 祝觉这边扔完,卓也的双拳几乎同时砸在海乱鬼脸上。 鬼面具扛不住鬼族的怪力一瞬解体,碎片飘落漫天,露出后面海乱鬼狰狞的刀疤脸,瞎了一只的左眼和完好的右眼凶恶地瞪视卓也。 杀没杀过人,气势是完全不同的。 明明力量占优的卓也,却在海乱鬼比野兽更凶恶的目力下感到莫名其妙的心虚,挥出的拳头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大打折扣。 “混蛋小鬼!”海乱鬼将惟神符箓帖于刀身,满头的乱发在火光中无风自动。 野太刀卷着烈焰劈下,刀刃切开夜雾时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刀刃破空的瞬间,月光恰好被云层遮蔽。 祝觉的眼睛瞪大,凭着记忆中对刀刃轨迹的预估,扯住卓也后领向后躲避,但这时后背传来撞上硬物的触感。 祝觉原本心想,借着镇守之森中复杂的环境,躲起来没人能轻易找到,而且狸猫还跟狐狸有点嫌隙,不大可能放任狐狸进来搜寻。 但在深夜,能见度太低的情况下,森林里复杂的环境倒成了一个大麻烦,毕竟他脑袋后面没长眼睛,更不是飘在脑袋上的第三人称视野。 海乱鬼的刀锋在半空诡异地扭曲,迸射出灼热的烈焰。 卓也却是不闪不避,在刀锋挥向咽喉的刹那,他连出数拳轰在刀身三寸处的豁口处,硬生生把手甲当成拳套来使。 铛铛铛—— 拳头与太刀不断交击,凄厉的金属悲鸣声中,过长的刀身裂纹如蛛网蔓延。 看到海乱鬼居然落入下风,野伏也没了找祝觉麻烦的心思,在他看来只要解决了这个麻烦的长角妖怪,剩下的花姑娘不就是盘菜么。 事实上还真没错,如果没有卓也扛线拉住两人的仇恨,祝觉此时也只能跑路了,哪像现在还能打打海乱鬼身上惟神符箓的主意。 野伏拔出肋差冲向卓也时,海乱鬼手里的野太刀已经断了一半,然而仍有战斗的余力。 不能放任野伏过去,鬼族身体素质再强,双拳也难敌四手啊。 何况他也看出来了,卓也这鬼战斗经验属实有点拉胯,完全靠着天生神力打架,而且打出去的时候还会下意识收力……也就是不敢下死手。 只有助攻?卓也这把3.0,就是躺赢狗啊。 祝觉从泥土扑灭的柴堆下扒拉出半块红温的焦炭,也没多瞄准凭着感觉朝野伏脑袋上一扔。 只见夜色下冒红光的玩意倏地一下落到野伏后颈,顺着衣服滚到背上,烫得他嚎叫着转身。 嚯,开了就是开了?这框真帅吧。 “臭女人!”烧伤的面孔在月光下扭曲,野伏袖中滑出的霹雳弹直扑祝觉面门,带出一片爆燃的火焰。 火药配比差异,导致稻妻的火药引爆的效果并不好,如果量不够大,就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剧烈燃烧,而不是爆炸。 比起杀敌的手段,更像是用来掩饰自己攻击动向的障碍法。 祝觉趁机从地上捡起一块份量十足的石头,当野伏挥刀劈开火光的时候,他故意将石头扔到野伏的左侧。 那是祝觉位置的另一边,而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人会下意识地更依赖于其他感官,比如听觉。 野伏的脑袋下意识地转向石头落下的位置,祝觉趁机从野伏的视野盲区逼近到他身侧,而这时,正是多出来的一秒。 砸,瓦鲁多! 一秒钟的时间,能做到的事情不多,却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祝觉伸掌如刀,猛烈击打野伏的颈侧动脉窦,同时左手扣住野伏握刀的手,指尖刺向尺神经的位置。 下一秒,时间恢复流动。 野伏的双眼因为大脑缺氧而泛白,身体如断线的木偶般瘫软,手里的肋差当啷落地。 祝觉抓起肋差,直接往野伏的脖子捅去,“花姑娘是吧,给爷死!” 一下用力过猛,刀直接卡住骨头,拔不出来,干脆就这样跟野伏一块儿插在土里。 “小翔太!” 当海乱鬼意识到同伴倒下时,卓也的拳头正带着破风声袭来。 失去支援的海乱鬼在鬼族怪力下节节败退,最终被几下左右拳加升龙拳打倒在地。 “呼。”卓也满身大汗地松了口气,往海乱鬼身边啐了口唾沫,随后伸手去摸他的衣襟,“让这样的畜牲得到惟神大人的符箓,简直是羞辱!” 但在这个瞬间。 祝觉突然拽倒青鬼,伪装昏迷的海乱鬼垂死反扑,握在手中的断裂刀刃擦着卓也的角划过,在涂青的角上留下一道白痕。 “补刀是好文明。” 祝觉踩着对方颤抖的手腕俯身,手中的石头对准太阳穴一次次落下,血红中逐渐粘上些许黄白的脑浆,直到对方连神经反应都失去后才彻底停下。 “直到确定敌人彻底死掉前,都不要掉以轻心啊。” 海乱鬼凄惨的模样让卓也后背发凉。 这个人类明明一副俏佳人模样,却比他们鬼族更像恶鬼修罗。 夜风卷起烧焦的落叶,祝觉将海乱鬼和野伏身上的武器、小道具和摩拉拾取干净,便将枯枝败叶堆成一堆,花了十几分钟才生火,把两人的尸体烧了。 “此地不宜久留。”祝觉转身走向镇守之森的深处,声音混在渐起的山风中,“我要走了,咱们山水有相逢。” 卓也迟疑片刻,迈步追上那抹即将消失的背影。 一只乌鸦落在余温尚存的篝火旁,啄食地上散落的堇瓜籽,远处传来天领奉行同心的敲锣声。 第184章 妖狸五百藏 月黑风高,祝觉往镇守之森里走了会后,找了棵大树便爬了上去,将就过了一夜。 天色未完全亮起,祝觉就被周围的鸟叫声吵醒。 醒了之后他也没再睡个回笼觉的心思,将昨夜从海乱鬼、野伏身上拾取的战利品简单清点了一番。 几枚摩拉加起来面值还不过百,断掉大半的野太刀,加上几颗陶制的霹雳弹和两张擦屁股纸般的阴阳术符箓,就是全部的收获了。 其实海乱鬼身上最值钱的不是手里的野太刀,而是他身上的铠甲。 如此华丽繁复、使用高级材料的武士铠甲(当世具足),不是足轻具足那样的廉价品能比的。一套怎么说也能卖个十几二十万摩拉。 但是吧一来不方便携带,二来想卖也得找到买家,转手并不那么方便,自然也就放弃了。 天色逐渐转亮,对着天光,祝觉谨慎地将霹雳弹拆了开来,倒出里面的火药。 提瓦特自然也是有火药的,璃月稻妻逢年过节都会放烟花呢,没有发展出火药枪械,大抵还是仙神、妖怪对人类保护过度的缘故。 没那个需要啊,武器将就将就用得了。 但烟花用的火药,显然跟祝觉需要用的实战型火药不同。 为了声音、颜色、亮度乃至爆炸延迟,烟花装药会增加各种金属盐,或者调整配比。 相比之下,能够迅速爆燃的霹雳弹火药,就更接近于“黑火药”的效果,稍微改进能够作为推进剂使用。 倒在手心的火药,在初升的东曦下呈现出红、白、黑三种颜色。仔细去看时,会发现白色中带点紫色。 虽然早有预料,祝觉还是怔了一番,除了黑色的可能依旧是炭之外,剩下的两种装药怎么看也不是硫磺和硝石。 晨雾在林间织出淡青的纱帐,祝觉将不同颜色的火药颗粒分别包在树叶里。 指尖碾碎白色晶体时,皮肤突然传来细密的麻痹感,这绝不是硝酸钾该有的特性。 而隔着树叶揉搓红色粉末时,手心的温度明显提升,并在他的注视下烧了起来。 “嘶~难道是那个,那个什么红色的突破材料做的?”祝觉想到了燃愿玛瑙,颇为咋舌。 这玩意他记得应该得从地图boss身上爆,比如无相之火,魔偶剑鬼什么的……但讲真,都能打赢这些了还需要用火药做武器?这不脱裤子放屁嘛。 可是为什么野伏用的霹雳弹里都有燃愿玛瑙的粉末呢? 总不可能说野伏这样菜的人也能打得过无相之火,人数翻个十倍都不行。想来是有人做贩卖燃愿玛瑙这门生意。 看来火药的问题不难解决,只要弄出图纸,再搞到一个能制造前装滑膛燧发枪的铁匠,量产剑圣指日可待。 当然,火绳枪的威力其实挺拉胯的,由于子弹初速和动能不足,子弹只能造成贯穿、撕裂伤,不足以形成空腔效应,因此不集中射击很难造成直接杀伤。 历史上火绳枪的击杀,具不完全统计,有八成来自于前装黑火药对伤口的感染。所以织田信长才要玩“三段击”什么的,零散射击打不死人。 考虑到日本在1543年火绳枪引入后不久就能依靠铁匠手工制造铁炮(火绳枪),没道理技术更加魔幻的稻妻做不到,或许雷电五传的每一家都行。 说到雷电五传……除了还在稻妻城打铁的天目家,那便还剩下每个原神玩家都熟知的枫原万叶了。而珊瑚宫那边似乎有跟北斗合作,找枫原万叶应该并不困难,这样工匠也不需要去找了。 但是制作图纸,还处于新建文件夹一般的状态。 祝觉有些失笑,是自己太着急了。造枪,哪怕是火绳枪,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工艺有问题炸膛可不是开玩笑的。 收起剩下的霹雳弹,祝觉视线一转,却不由得愣住了。 身后的树下,熟悉又陌生的小东西撞入眼帘。 这不是……狸猫吗。 看上去甚是智慧的大眼睛颇为醒目,蓬松的大尾巴放松地垂在身后。 跟祝觉对上视线时,狸猫发出“呶呶”的叫声,用两条后腿人立而起,跳起滑稽的舞蹈。 “呃,难道跟游戏里一样,我一直跟着,你就会给我一个宝箱?” 祝觉心里是拒绝的。 他玩游戏的时候从来就不是收集党,而且运气吧不说特别欧皇,至少也是四十发内必定出金的水平。 当然,一半都是七七。 所以宝箱这东西他向来是看到就摸一下,看不到就算了,稍微麻烦点的解谜则是理都懒得理。 狸猫这种在他心里恰好就属于“稍微麻烦”的类型。 不过,研发火器,改进火药都需要钱啊。 祝觉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跟着这只狸猫看看。 狸猫见祝觉跟了上来,欢快地“呶呶”叫着,跳两下便化作一阵轻烟消失在原地。 也不用特意去寻,狸猫在另一个地方摇晃身上的铃铛,听声音便知道方向。 祝觉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心中还在盘算着火器的事情。 七拐八拐之后,狸猫停在了一个巨大的雕像前。雕像被密林遮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雕像上爬满青苔,但依旧能辨认出肥大狸猫的模样。 看到这个大狸猫雕像的时候,祝觉其实已经想起来这是谁了,大狸妖五百藏嘛。五百年前狐斋宫准备去赴死的时候,故意跟五百藏打了个赌,内容是啥不重要了,总之五百藏输了,化作雕像在镇守之森待了几百年。 虽然狐斋宫当初应该是为了保护有些呆头呆脑的五百藏,但化作石头几百年都不能动弹还是怪可怜的,好在它有许多狸子狸孙陪伴,不至于像大圣在五指山下那般难受。 想来小狸猫将自己引到这里,应该是五百藏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结果在他靠近之后,五百藏的雕像忽然打了个很长的呵欠,随后明显惊到了,瓮声瓮气语气很快,听不出是雌雄:“呶?小吉法师,汝带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怎么身上有股狐狸的味道?” 小狸猫一听,睿智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呶呶呶。” “什么,汝说这是个人类?人类什么时候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五百藏听起来还是很震惊。 几百岁的大妖怪,怎么还一副没见识的样子?主要是被封印的五百藏,感知外界的时候用的感官就跟其他妖怪不一样,在它眼里,祝觉就不是个人。 祝觉看到狸猫之后就有个想法,此时就对五百藏说:“你们找我来,是不是想知道狐斋宫的消息?” 听到狐斋宫这个名字,五百藏那是说不出的惊讶。 几百年的时间里,它也不是没有遇到其他的人类,但那些人的回答不是“不知道”,就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少数知道的,也是在艺术性加工的文学作品里见到了,甚至连狐斋宫的性别都搞错了。 毕竟,稻妻平民接受教育的机会不多,大半人连自己幼名那几个字都认不全,更别说了解跟妖怪有关的历史了。 五百藏便急切地对祝觉说:“你知道狐狸的消息?速速跟吾道来!” 而祝觉便开始讨价还价:“我不但能告诉你狐斋宫的消息,甚至有办法让你再见她一面,不过嘛,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五百藏的雕像发出闷雷般的震动声,林间晨雾被震得四散:“狡猾的人类,竟敢与吾谈条件!当年狐狸就是这般骗我的!” “可你连赌约都没赢过她。”祝觉轻飘飘地打断道,指尖捻起一片沾着晨露的落花,“五百年前她化身神樱结界时,用最后的力量将你的妖力锁在镇守之森。如今你虽能感知外界,却连片树叶都掀不起来吧?” 雕像表面的青苔簌簌落下,露出斑驳的裂痕。 吉法师不知道五百藏为什么生气,吓得蜷缩在石座后,只露出蓬松的大尾巴。 “不过……”祝觉突然话锋一转,“若你愿意传授狸妖的变化之术,我便将影向山鸣神大社的秘密告诉你……那位继承狐斋宫记忆的残念,可是时常在这附近徘徊呢。” 变化之术,这正是狸妖最擅长的妖术。 江户时代的《百鬼夜行绘卷》记载,化け狸能变作茶釜、油灯甚至城池,更不必说人类形貌。 说起来,稻妻还挺像日本江户时期的,不论是锁国令,还是刀(眼)狩令。 五百藏沉默了半晌,石像突然发出孩童般的抽泣:“吾要见狐狸……哪怕是最后一面。狡猾的人类,成交!” 得到五百藏的授意,吉法师蹦跳着从石缝里叼出枚泛着青光的树叶。 这是五百藏凝结的妖力结晶,封着狸妖特有的“变化之术”。 当祝觉将叶片贴在额头时,耳边响起五百藏瓮声瓮气的口诀: “听好了!变化有三重境界……形似需观骨,神似需摹心,真似夺其因。你们人类多半是学不会了,但树叶里残留的妖力也够你变个一时三刻……” 第185章 第一百九十七个路人 “那污秽是一种污染性极强、非常危险的外界能量。每一个被它侵蚀的生物,都会从根本上产生变化……通常是坏的方向。” 祝觉一边说明着,一边用刚学会的妖术摆弄几块石头,很快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巫女雕像就出现在了五百藏的面前。 妖狸的变化不光能让自己变,也能变其他东西,虽然维持变化的时间不长,但是…某种意义上,摩拉的问题被解决了。 “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没有力量,没有器官,甚至连灵魂也没有残留,纯粹是思想和污秽的集合体,完全依托于死前最后的执念行动……” “吾什么时候能跟狐斋宫见面?”五百藏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祝觉的介绍。 说真的,狐斋宫……不,花散里的存在更接近于一个地缚灵,在完成心愿前不会离开,而完成心愿之后便会“成佛”消失。要把花散里带过来并不容易,而让五百藏过去见她也不可能。 明明绀田村距离镇守之森也就几里路而已。 祝觉没有正面回答五百藏的问题,他反问道:“你能离开镇守之森吗?” 五百藏回以沉默。 祝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特殊的法术,毕竟距离狐斋宫……都有五百年了对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可能没有任何进步。 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灵魂离体、身外化身之类的法术?她就在绀田村附近,距离这里没几步路,但我不一定能请她过来,不过你要能自己过去就简单多了。” 五百藏闷闷地回了句:“不会。” 它是狸猫,变成石头五百年也成不了大圣。 但它迫切想见到狐斋宫,于是补充道:“虽然我去不了,但可以让吉法师它们帮你。” 祝觉低头看了眼小妖狸,“跟你修行的妖狸应该都是些本事不到家的小家伙吧?而且它也不会说人话。” 五百藏:“吉法师缺的只是历练,护尔周全并无问题,至于沟通问题,汝吃下妖饭便可解决。” 吉法师突然直立起来,蓬松的尾巴卷起三片沾着露水的椿花。五百藏雕像深处传来陶瓮破碎的声响,林间雾气骤然凝成青色的妖火,将枯枝败叶烧成某种散发着柏木清香的灰烬。 “张嘴!”五百藏瓮声瓮气地喝道。 祝觉本能后退半步,却见那些灰烬裹挟着椿花在空中旋成漩涡。 小吉法师突然发出尖锐的呶呶声,爪子拍地似是在舞蹈。古籍记载,八百八狸曾用此法为迷途武士烹制“心眼饭”,食之可通兽语。 灰烬跟花瓣揉成的“饭”,在吉法师的前爪里成形。 祝觉硬着头皮吞下的瞬间,喉间涌起猛烈咳嗽的冲动,花的气息直冲鼻梁,恶心的甜腻令他头晕目眩,视网膜前浮现出无数重叠的影子,耳畔炸开此起彼伏的呶呶声。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连忙用手捏住太阳穴,试图保持清醒,同时将双腿岔开,但还是摔到了草地上。 等眼前光怪陆离的画面潮水般退去的时候,他乌黑浓密的长发湿漉漉地一缕缕帖在额头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却没有聚焦,活像是刚刚被奸到神经衰弱的土拨鼠。 再去看吉法师的时候,小狸猫的“呶呶”声已经变成了关切的言语,仔细听会发现有点像三月七。 “呶呶,你还好吧?” “我……还活着。”本想说自己没事的祝觉犹豫了下,最终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那么,吉法师,我是祝觉,请多指教了。”祝觉蹲下身子,握住吉法师的前爪轻轻晃了晃,“待会遇到危险时,可要记得带我跑路啊。” “呶呶,没问题,你就放心好了。”吉法师说。 …… …… 我是鸣神大社的巫女,花散里。 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只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一个使命。 祓除污秽,净化神樱。 但我做不到。 我不是人。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事实上…… 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宫司样的记忆时而在我的眼前浮现。 她欢笑,她歌唱,她流泪,她在春夜的樱花下跳神乐舞,她为这故乡的人们献出全部,本以为能拯救所有。 她的确保护了所有人。 除了她自己。 但,我不是她。 污秽从未彻底消失,它被神樱镇压,却反过来将神樱侵染,发展壮大。也许再过几年,它就会破开封印,再次将灾难播洒在这片土地上吧。 时光啊,它醉舞蹁跹。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稻妻又快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可能解救这一切的人,又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我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在她的雕像前等待,等待那个有缘人。 出门砍柴的樵夫,满身血气的武士…… 一人接着一人从身边走过,而无人为我驻足。 一百六十三……一百六十七…… 无穷无尽的等待,什么时候会是尽头呢? 第一百九十七个路人经过,我便重复那已经重复了一百九十六遍的话语。 “你好,这位步履匆忙的旅行者,我有一事想要请您帮助。” “花散里小姐?” …… 第186章 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从妖狸五百藏那里得了变身树叶,顺道带走吉法师之后,祝觉便再次上路。 但离开镇守之森的路上,又出了个变故。 昨夜里遇到的青鬼卓也,打算加入祝觉的队伍。 当然,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虽然卓也是一名游离在人类社会之外、近乎自我放逐的青鬼,但作为年轻一代的鬼族,他是打算改变族里现状的。 虽然祝觉所说的“改变社会”过于困难,而且看上去无从下手,但对卓也而言,去做一些对人们有益的事情,他是很乐意的。 即使祝觉身份不明,明显藏了许多秘密,但……谁还没个秘密呢? 卓也并不介意,至少在祝觉暴露“倒幕”的计划前,他打算跟随祝觉这个异乡人,在稻妻走上一遭,增进对人类社会的认知,顺带着行侠仗义,增加青鬼的知名度。 祝觉呢,也正好需要一个打手,帮他去解决祓除污秽的事情。毕竟侵蚀神樱的污秽能够模拟出海乱鬼的形象,却不存在人类身上的弱点,是他现在处理不了的对手。 一人一鬼一狸,便这么凑到了一块。 这天,一行三“人”从早上行至午时,再次来到了绀田村的附近。 别看绀田村的名里带了个田字,它实际上是依靠贩卖染料而发家的村子。但在锁国令发布,不能对外贸易之后,绀田村才再次转种粮食作物。 三“人”从绀田村中穿过,循着践踏出来的黄土路一直向前,不多时便看到一段石阶,而石阶的旁边,赫然屹立着一尊天狐雕像。 “运气不错,”祝觉看到天狐雕像前面戴白狐面具的巫女,当时就松了口气,“看来不需要做什么前置任务,直接就可以遇到了,不像……里那么僵硬。” 卓也和吉法师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祝觉说着就要向前去,但卓也这时皱着眉头拉住他衣服上的振袖,看着白狐面具的巫女迟疑几秒,才开口道:“这巫女……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那就说明找对人了。”祝觉说,“用稻妻话说,她就是个幽灵,因为某些执念才停留在这世上。” “嘶……”卓也闻言,脸色微变,“幽幽幽幽~灵?” “你个鬼怕幽灵干什么了?”祝觉鄙视道。 “没有实体的幽灵你不觉得很恐怖吗?它们可以随便穿墙诶,你想想,特别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忽然从茅坑里伸出只手来的那种故事,不吓人也恶心得要命吧?”卓也振振有词地举例。 “呶呶,她就是狐斋宫的残念吗?我们带她去见五百藏吧。”吉法师蹲在祝觉左肩上叫道。 “这……问题就在这了,她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在完成使命之前不一定能交流啊。”祝觉语气有些虚了,“毕竟花散里本质上是狐斋宫的执念,而执念这东西能不能讲道理……还得试过才知道。” “等等!”卓也阻拦道,“知道是执念不好劝说,我们还废那口舌做什么?不如直接动手,把她绑去见五百藏不就行了?反正她也不是人吧。” “嚯,你哪来的勇气,对狐斋宫的执念动手?你小子打个海乱鬼都缩手缩脚的。” 祝觉对自己这一行三“人”的实力还是有基本认知的,就算花散里没有继承狐斋宫的法术,但他们也拿花散里的污秽之躯没有办法。 “再说了,花散里她的使命是净化神樱,这事可跟稻妻上每个生灵息息相关的,神樱要出了问题,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老百姓,哪怕是你们妖怪也跑不了。 你不是打算行侠仗义,打出青鬼的名声吗?眼下就是个做好事扬名的机会啊。” 此言一出,卓也顿时眼神一变。 这个瞬间,无数浏览过的轻小说在卓也的脑子里如走马灯般播放。 扬名稻妻,或许就在此刻! 经过短暂的思考,卓也满脸舍我其谁的使命感道:“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啊。” “那还等什么?”祝觉朝花散里的方向,推了把卓也,“就决定是你了,你来接花散里的任务。” “你不是挺熟悉她的吗,为什么不是你来交涉?”卓也往前走几步又停下来问道。 “我只是知道她的故事,但没有那个实力帮忙……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有实力成为英雄的那个人。”祝觉挥舞握紧的拳头给卓也鼓劲,“上啊!” “呼……你说的没错,我要成为英雄。” 卓也没那么蠢,知道祝觉在撺掇他去做一件有风险的事,但他还是去了。 原因很简单……青鬼一族,不,整个鬼族,都需要一个“英雄”的出现,以改变整个鬼族的处境。 既然荒泷一斗没神之眼就废了,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卓也刚走到狐面巫女的背后,她就像脑后长眼般转过身来,温婉平和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你好,这位步履匆忙的旅行者,我有一事想要请您帮忙。” 事先知道花散里非人的身份,此刻突然的对话,令卓也紧张得额头冒汗,“花散里小姐?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话一出口,卓也就感到不妙。 人家可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啊,哪有一张嘴就喊出陌生人名字的? 而花散里看到卓也并被对方喊出名字呢,也是十分惊讶和莫名其妙。 站在花散里的角度,她从“出生”到现在,压根没有能跟她交流的人,更别提知道“花散里”这她自己取的名字了。 然后,花散里更想不到的是,她等了许久都未曾见到的“有缘人”,竟自己找上了门来。 “这位鬼族大人……你是怎么……”短暂的惊讶后,花散里恢复平静,说道,“不,不重要了……现在的稻妻正处于巨大的危机之中,鬼族大人,恳请您伸出援手,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她又看向躲在后面的祝觉和吉法师,“还有这两位,是您的同伴吗?不知能否……” “我只是路过的旅行者而已,他才是真正的英雄。”祝觉想到什么,抱起肩膀上的狸猫,接道:“咳,其实也不是完全路过,鄙人受大妖狸五百藏所托,来请花散里小姐你去跟它见一面。” “五百藏,”花散里叹了口气,她在破碎的记忆片段中听过这名字,终于明白了过来,“我……你们把我当成狐斋宫大人了对吗?但这里已经没有狐斋宫大人了,只有花散里,也只剩下花散里而已。” “诶,话不是这么说。你看,在五百藏的眼里,它可是在被狐斋宫耍了之后就被封印了几百年,一直心心念念的等狐斋宫放它出来。结果几百年过去,除了她已经死去多年的消息外,什么也没能等到……” 祝觉顿了顿,“这太残酷了,不是么?” “可我不是……狐斋宫大人已经……”花散里的面具遮住了脸,依旧能听得出她话语中的纠结,“而且我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不需要像狐斋宫一样做些什么,你只需要到那里,听听老狸猫的抱怨就足够了。” 说着,祝觉指向站在巫女旁的卓也,“再说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工具人吗?就把收集镇物的事儿交给他做,趁这段时间跟老朋友见个面,耽误不了你举行仪式的。” 卓也翻了翻白眼,“我都听到了。” “……我知道了,你说得对。”花散里说道,转头拿着张稻妻地图,在上面画了三个圈,随后郑重其事地交到卓也手里,“寻找镇物的事情,就拜托大人了。” 第187章 永恒的 琉璃瓦折射的日光穿过天守阁雕花木窗时,八重神子正踩着台阶向上攀行。 木屐与青石相击的脆响惊起檐角铜铃,竹筒在庭中空敲三声,几只啄食草籽的团雀应声飞走。 她低头看着手中食盒,甜腻的香气正从缝隙里渗出。昨夜特地吩咐路边摊师傅用海灵芝熬煮的糖浆,此刻在三彩团子表面凝结成蓝色的霜花,就像五百年前她们在天守阁里一起分享过的那串。 推开绘有雷之三重巴的纸门,踩着地上的千步叠,八重神子轻笑着进入内室,来到跪坐的雷电将军身旁,衣袖抚过她的侧脸。 “影,要来点三彩团子吗?” 鎏金漆盒开启的刹那,甜腻气息冲淡了满室墨香。 八重神子拈起一串团子,晶莹剔透的糖衣映着窗外春光,恍惚间像是把五百年的岁月都凝在这方寸之间。 她还记得第一次教影做点心时,天守阁的寮殿差点被雷火炸穿,那锅焦黑的团子最后被狐斋宫施了妖术,逗弄了贪嘴的狸猫。 又是个平静无比、一成不变的早上,正如她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无数个白天一样。 从狐斋宫逝去,雷电真殒命之后,她便是最熟悉雷电影的妖怪。 八重神子知道雷电影是不会轻易改变她的主意的,她总是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她比她的姐姐更加强大,而这也正是她能顺利继任雷之执政大位的原因。 她将团子抵在人偶嘴边,看着糖霜在薄而缺乏血色的唇上融化。当年总是这般哄着闹别扭的影,直到那抹绛紫色眸子里泛起甜美的涟漪。 可此刻的人偶比海里的珊瑚更冷,连呼出的气息都像不带一丝温度。 她一边放下三彩团子一边偏过视线,雷电将军面前的矮几上,战报文书堆叠了薄薄的几层。 珊瑚宫反抗军的布防图被红色圈出七处,九条裟罗传来的捷报上还沾着血的气息。 海只岛毫无反抗之力,即使珊瑚宫的巫女被他们称赞为妙算无遗的军师,也无法弥补士兵战斗力的差距。 天领奉行甚至只派出了足轻,连寄骑武士都还没有动用,珊瑚宫就不得不退守海只岛,依靠崎岖不平的地势防守。 没有神明眷顾的海民,他们又能反抗什么呢?无需动用真神的威光,这场无伤大雅的反抗便已接近尾声。 人偶握笔的姿势分毫不差,字迹与当年影批阅奏章时如出一辙。 “不趁热吃吗?” 八重神子问道。但雷电将军并没有拿起三彩团子,然后塞到嘴里,像仓鼠一样仔细咀嚼。 她只是看到雷电将军机械地抬起头,用毫无温度的视线盯着自己,几乎是在审讯罪犯……即使雷电将军并无那个意思。 八重神子沉默了一会。 “还是不打算出来见我?” 她们曾经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曾经。 但从某一天起,雷电影将自己藏在了一心净土,藏在了那把刀里,而出现在所有稻妻人面前的只是她的替身,她的影武者,也是她的躯体……雷电将军。 从那以后,不论是政事还是俗务,都被她一股脑儿扔给雷电将军去做,就连八重神子能见到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彻底不见。 “你要自己一个人待到什么时候?” 八重神子问道。 她知道,依照影设定的程序运行的雷电将军是不喜欢吃三彩团子的,祂冰冷、准确、刻板、强硬,排斥一切可能让人变得软弱的东西,比如甜食。 祂还保持着雷电影的模样,实际上里面已经完全是不同的东西,当内容物从体内完全放出之后,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只会是扭曲如同怪物的机关偃偶。 或许八重神子依旧是特别的,因为她至少不需要通过层层的通报,就能顺利通过天守阁的严密看守,见到寻常人一辈子都不能亲眼目睹的雷电将军。 尽管,这并不值得高兴。 她不再纠结于这些,而是将目光聚焦在战报上,然后对雷电将军说:“你真的…打算赶尽杀绝吗?” “显而易见,”雷电将军的话语不带有一丝的情感,“没有人能在挑战雷霆的威严之后全身而退。” “但问题的根源在于你的锁国令,如果不是闭关锁国让很多人活不下去,根本不会有人来反抗你。” “荒谬!” 两人的争论一如既往,以八重神子的放弃而结束。紧接着她们就听到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纸门后露出愚人众执行官【女士】那张性感的脸。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婀娜多姿,一副嚣张的表情,傲慢的姿态,进来后完全没给雷电将军行礼,便找了张垫子自顾自坐下,好像身份不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而就是至冬女皇本尊一样。 “早上好,稻妻幕府的两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雷电将军,而你,就是她的眷属,八重神子吧?” 八重神子漂亮的脸蛋瞬间就变臭了起来,几乎是以要呕吐的语气说话了,却硬生生保持了自己一如既往的轻佻。 “啊啦啊啦,瞧瞧这是谁来了?” 女士掩唇轻笑,“将军大人,你养的宠物似乎并不懂得待客之道。” 雷电将军的笔尖在战报上洇开墨点,紫晶般的瞳孔终于转动:“勘定奉行未收到外交通牒。” “至冬与稻妻可是签过协约的盟友。”女士从身上抽出一卷烫金文书,血色指甲划过火漆封印,“女皇陛下对贵国遇到的那些小麻烦,很是关心。” 第188章 雨中 “呶!狐狸你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 将花散里带到镇守之森的深处,五百藏隔着一段距离就嚷嚷了起来。 “呃……我并不是您口中的狐狸。” 花散里解释着,但这并没有打断五百藏的絮絮叨叨,被封印了五百年的它,正需要有一个能够倾诉的人……而这人,绝不是小狸猫能够胜任的。 花散里是黑发,狐斋宫是白发,不是瞎子一眼也就能分辨出她们间的区别,但妖怪分辨人并不完全是依靠外形,而是些更加本质的东西。 大概,这也能算是一种重逢。 祝觉见没他什么事儿了,拉着吉法师来到树林稀疏的空地上,用身上携带的画纸和笔,当场画下火绳枪各个零件的草图。 火绳枪总共也就分三个部分,枪管、火绳激发装置和枪托部分。 其中火绳激发装置是最麻烦的一个部分,它需要火绳夹和扳机联动装置,并确保在扣动扳机时能将火绳压到火药池中。 怎么去弄祝觉只有个模糊的想法,需要有工匠配合协助大量试错,才有可能把火绳枪给还原出来。 但怎么说呢,提瓦特不光有元素力,还有法术这样唯心的力量存在。 现在有能变身的狸猫能帮上忙,不利用下实在说不过去。 确认吉法师完全记下了火绳枪各个部位的结构之后,它便噗地一声化作白烟,烟雾散去时一把崭新的狸猫牌火绳枪落到了祝觉手里,枪身上还带着未褪干净的貉毛花纹。 他试着扣动扳机,反复检查了两遍之后确定火绳没有压入药池,于是调整了草图上部件的尺寸,再让吉法师重新变形。 这个过程重复了七八遍之后,才终于修改了结构上的大部分问题,至少在真正投入使用前是挑不出毛病了。很是疲惫的吉法师松了口气,心想这下终于结束了。 祝觉笑了笑,安慰了它两句,毕竟实验还未彻底完成,他们还需要验证最后一步。 “吉法师,如果在枪管里发生爆炸,会伤害你原来的身体吗?” 祝觉将霹雳弹里的火药倒出来时问道。 “呶,只有一瞬间的话不会,但会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吉法师摇头。 说来也是,妖狸在变化成什么罐子、木桶的时候,都是被打出原形的,却也不见它们身上有什么伤势。祝觉还以为是妖狸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就受伤,结果原来是有变身规避伤害的机制。 他放下心来,在地上找了块形状不错的石头,从枪管前面塞了进去,而后把霹雳弹里倒出来的火药塞到药池里去,点燃火绳,扣动扳机。 “噗~” 枪声并不像现代枪支那般清脆,反而沉闷得像是几个人在同时放屁。与此同时,吉法师也受到火药爆炸的影响,维持不住火绳枪变身,又变回了原形。 吉法师苦着一张脸:“呶,火药的味道好奇怪。” 确定能用,设计图没有太大问题,祝觉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有效射程、穿透能力、杀伤效果,现在测试也没太大的意义,一方面是火药不行,另一方面狸猫的变身能力毕竟是有限的。 虽然火绳枪就是造得跟原版一样好,但作战能力也未必比得上一个弓术精湛、全副武装的武士,毕竟这玩意一分钟只能射一到两发,单发也不致死。 但它胜在容易量产、便宜、下限高,而且训练周期短,一个月不到就能把平民训练成熟练的火枪兵。 那么就去海只岛吧,不可能先在稻妻城里造出成品的,火绳枪的工艺说白了就那样,只要有图纸是个铁匠都能造,万一泄露出去,装备优势直接就没了。 跟吉法师、五百藏、花散里依次作别,祝觉便动身出发,前往海只岛。 …… 八酝岛东北麓的雷暴雨像被撕碎的幕布,祝觉用麻绳缠紧斗笠,水从头顶倾泻而下。 远眺名椎滩方向,幕府军的阵旗正在雨中翻卷,几个足轻在足轻头的带领下运送着物资。 看样子是幕府军的辎重队。 他转身钻进嶙峋的蛇骨化石群,这些大蛇奥罗巴斯的遗骸在雨中泛着冷光,晶化骨髓沿着嵴椎裂缝渗出幽幽的紫色。 当他绕过第三根粗大的肋骨化石时,密集的雨幕中突然炸开尖锐的鸣镝声。 一支裹挟着金色元素力的箭矢穿透雨幕,钉入辎重车的木轮辐条。 推车的足轻连忙从车上拿起长枪,更多的海只岛士兵已经从附近的乱石后跳出。 他们的装扮跟足轻并没有太大不同,区别是足轻具足下的衣服是蓝色,而幕府军是紫色。 “敌——袭——!” 祝觉踮起脚尖,朝外面走了几步,嘈杂的战斗混着暴雨,没人发现他探出去的脑袋。 他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蛇骨化石,雨水顺着纹路浸湿他的领口。 三十步外的厮杀声在雨幕中显得沉闷,就像被浸湿的皮鼓。 幕府军的足轻头正用长枪挑开一名海只岛士兵的肋差,回荡的枪尖在雨中划出半圆水帘,眼看就要刺入他的咽喉。 这时一支羽箭钉在足轻具足的护心镜上,铁片在强劲冲击下迸出火星,足轻头被迫退三步,口中喷血。 埋伏的海只岛士兵人数几乎是幕府军辎重队的两倍,此时一拥而上,幕府军的足轻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没多会就有一半的人丢下武器,向海只岛士兵投降。 幕府军足轻一个月才几个摩拉,养家糊口而已,谁跟你玩命啊。 海只岛这边虽然厌恶稻妻幕府,甚至普遍带有仇恨的情绪,但投降的足轻还是会好好关押起来的,最多不给吃饱饭。 但靠辎重车最近的足轻头突然卸开车辕绳索,猛地一脚踹过,辎重车轰然侧翻,装好的粮食蔬菜漏了出来,跟雨水沙石混在一块。 踢翻辎重车后,足轻头抛下那些足轻转头就跑,还没被打倒俘虏的足轻一看,这还打个屁,顿时作鸟兽散,但跑得慢了没跑多远就被海只岛反抗军射倒。 “临阵脱逃,你也是鸡眼将军?”祝觉看着足轻头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一边拔出半把野太刀一边吐槽着。 他不知道,对稻妻幕府军来说,逃兵的下场实际上比被敌人俘虏要好太多太多了。 他跑了,回去就说自己浴血奋战奈何敌众我寡无力回天,再来个鞠躬,喊一声“红豆泥果咩那塞”哦不,这个语气太轻了,应该是土下座加“矛系哇阿里马森”,上面也不会说再去怪罪他。 但被俘虏了就不一样了,没办法证明自己没有跟敌人同流合污,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泄露情报,就是回去了一般也要被革除职务……尤其是现在稻妻幕府军不缺人的情况下。稻妻自有国情在此。 第189章 投名状 当足轻头朝他的方向跑来的时候,祝觉就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投名状。 贸然到海只岛珊瑚宫门前,别人只会觉得他是个奸细,幕府派过去的间谍。 他需要这个投名状。 于是,他举起的只剩下一半的野太刀,裂痕和豁口让它看上去比棒槌好不了多少。 海只岛的人忙着抢救辎重车里的食物,仅有三三两两的弓箭手在足轻头后面放箭。 沉重的雨幕下,羽箭射不了多远……尤其是他们用软弓射出来的箭,这本是用来打猎的弓,连最垃圾的足轻具足都无法射穿。 足轻头跑到祝觉藏身的蛇骨化石前,回头看了眼没有追来的海只岛反抗军,放松地呼了口气。 他没有注意周围,快速地经过祝觉。 只可惜,dio掀井盖——这里满员了。 祝觉在他身后站起身,抡圆了破损的半把太刀,迅猛地朝足轻头的后脑勺砸去。 咚—— 沉闷的响声,足轻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直挺挺倒在泥泞的地上。 他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活着,但这不重要。 祝觉抓起足轻头被雨水完全浸湿的裤腿,从蛇骨化石的遮挡中走了出来,拖着他朝海只岛反抗军的方向接近。 反抗军士卒还在整理粮草,没有注意到祝觉的出现。 除了那个站在高处,总揽全局的大将。 五郎。 矮小的个子,如同犬类的耳朵和尾巴,看起来像是犬妖,但在提瓦特算是人类的一个分支。 五郎抖了抖手腕,垂下短弓,混着雨水的狂风吹起衣摆。 他从高处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地面,而后直直朝祝觉走来,最终在距离他差不多十步的位置停下。 “你是什么人?” 五郎的声音拉得很高,穿透了嘈杂的雨幕。 在他喊话的时候,视线已经扫过祝觉,他握在手里还滴着血的半把野太刀,以及被拖在身后昏迷不醒的足轻头。 “我是来投奔反抗军的。”祝觉也拉高了嗓音,使其不被豆大的雨点淹没,“我是祝风来,遭了海难的商人,为了回家必须要……” 五郎接话道:“加入反抗军,迫使雷电将军解除锁国令?” 他把弓挂到身后,两手空空地接近祝觉,释放着他的善意。 祝觉感觉他像是只湿漉漉的狗,好在没有那股落水狗难掩的臭味。 “我遭了海难,身上一枚摩拉没有,而稻妻并不会给我这样的外国商人提供正规的工作,在这里只能依靠万国商会接济。 依靠他人的善意生存只是坐以待毙,所以……” 五郎叹了口气。 “一个走投无路所以铤而走险的异国商人?” 他半蹲在足轻头的旁边,伸出手指轻轻拨弄足轻头后脑勺的头发,那里只有一个伤口。 一击制敌,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非常漂亮的偷袭。 甚至,在出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给自己一条退路,仿佛眼前只有加入反抗军一个选择。 这绝不会是个商人,更像是刀头舔血的法外狂徒。 五郎在心里判断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祝觉苍白的脸,然后视线落下,纤细的脖子、见不到丝毫老茧的手指,还有雨水打湿无法遮掩的车前灯。 奇怪…… 看上去完全是个养尊处优、营养良好,而且不做重活的女人。 祝觉的形象在五郎心中撕裂成两半,一边是滴落着毒液开了血槽的危险匕首,一边是需要轻拿轻放的昂贵花瓶。 矛盾的判断涌上心头,他有些纠结地皱眉,但还是从祝觉手中接过足轻头,用足轻头身上的衣物把他给捆了起来。 “我们袭击了幕府军的辎重队,虽然他们向来不重视辎重部队,但我想还是趁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五郎把足轻头背了起来,看上去像是蚂蚁在背起足以遮挡自己身体的甲虫。 “我是海只岛珊瑚宫反抗军大将,五郎。” 背好足轻头后,五郎向祝觉伸出手。 “欢迎你,反抗军需要更多仁人志士的加入。” …… 祝觉的加入并没有引起海只岛民的过多注意。 食物、药物缺乏的他们,永远行色匆匆。 反抗军将祝觉安置在房主已经死掉的空置民居里过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的早晨,珊瑚宫反抗军的领导者珊瑚宫心海,才穿着那身奇妙的珊瑚宫巫女服登门叫醒了他。 祝觉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在陌生的环境他总是很难睡好,对珊瑚宫心海的突然造访实在是没有做任何准备。 或许,这是珊瑚宫心海故意为之? 珊瑚宫心海并没有考虑这么多,昨天她就从五郎的汇报中得知有个奇怪的人想要加入反抗军,但直到今天早晨她才有空闲时间来见一面。 本来想着都是女孩子,突然登门造访应该无伤大雅,却没有想到眼前祝觉的姿势竟有些微妙的…… 穿着黑色襦裙的高挑女子倚靠在床头的木板,防止散乱盘于头顶的黑发垂落几缕,落在领口敞开而露出的白皙锁骨旁边。他的手腕搭在额头,一根削葱也似的手指揉搓着眼角,冰冷漠然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一只慵懒又充满神秘感的…… 猫。 等了有半分钟也没听见珊瑚宫心海说话,祝觉停下揉眼睛的动作,从床上下来,为表示自己的尊敬将腰微微弯曲了七度。 “珊瑚宫样,你找我?” 珊瑚宫心海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话语中竟带上几分歉意: “是我疏忽了,他们竟然让你住在堆满杂物的心理障碍房。” 心理障碍房,总之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死了房主的房子,俗称“凶宅”。 “没事,我不在乎那个,睡得挺舒服的……”说着祝觉又打了个呵欠,在珊瑚宫心海又要道歉之前拿出了火绳枪的制作图纸,“珊瑚宫样,我这里有能够改变战争局势的武器,请过目。” 第190章 很久很久以前,大蛇突然出现 海只岛与稻妻间的仇恨,从许多年前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就像那句话说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大蛇奥罗巴斯带着祂的子民离开深海。 祂的脊椎在浅海区隆起如山峦,分岔的蛇信舔舐深海暗流开辟道路。 第七日黄昏,当第一缕月光穿透四百寻深的海水照在稚子脚背时,缠绕在蛇颈的珊瑚枝绽开三千朵白花。海只岛的史官在书上写道:这是魔神用命为子民换来的通行证。 雷电影的天守阁正是在此刻震颤的。梦想一心划破云层那刻,奥罗巴斯主动折断左角插入海床,金紫色的血在浪涛间凝结成八酝岛如今的轮廓。祂将逆鳞抛向高空,对追来的雷电影笑道:“让我的骨化作桥,血沃作土,可否容这些孩子见一见真正的星空?” 震耳欲聋的雷鸣中,蛇神用尾尖在雷霆与海浪的间隙写下契约。当海只岛先民蹚过仍发烫的魔神血沼时,他们背上的鳞片尾巴正在蜕变为人类四肢的形状。 晶化骨髓便是在此刻诞生的。奥罗巴斯被斩落的头颅坠入八酝岛时,蛇瞳中的光还未熄灭。 那些渗入岩层的魔神之血与雷霆余威纠缠千年,最终凝结成流淌着雷光的晶化骨髓。 直到今天,那些在雷暴夜诞生的孩童,偶尔会在掌心摸到细小的鳞片,这是跨越五百年的回响,是深海在血脉中永无休止的鼓噪。 ……好吧,简单来说,海只岛不论如何都不会真正依附于稻妻幕府。 它与稻妻幕府间的关系,就好比日本跟琉球群岛的关系一般。 稻妻幕府只在名义上对海只岛拥有行政权,但主权依旧属于海只岛的居民,而海只岛的多数居民倾向于脱离稻妻的独立。 这就是为什么在拿到祝觉的图纸后,海只岛的工匠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做好了第一把火枪。 他们渴望着胜利,渴望着战胜幕府军,也渴望着从稻妻幕府独立出去。 尽管我们都知道,在神统治的提瓦特,凡人的挣扎总显得那么不知所谓。 海只岛的工匠们也搞明白了霹雳弹里火药的成分……燃愿玛瑙,晶化骨髓,还有木炭。 幸好他们并不觉得使用晶化骨髓是对奥罗巴斯的亵渎。 祝觉将火绳枪架在夯土垒成的射击台上,海洋的水汽在铸铁枪管凝成细密的水珠。 他掏出从珊瑚宫心海那借来的黄铜怀表,看着表盘上跳动的秒针……这是从枫丹商人手里买来的精密仪器,此刻将要丈量稻妻战争史的新刻度。 “第一发试射,三分装药,七钱弹丸。” 他低声报出参数,珊瑚宫心海派来协助的助手立刻将丈量好的火药倒入枪膛,钢质通条与枪管摩擦的声响刺得人牙根发酸。 当火绳终于嘶嘶燃烧着扣入蛇杆时,弓箭靶场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祝觉感觉扳机簧片在食指下微微颤动,七十步外的稻草标靶在准星间起伏。 轰然爆响的瞬间,他分明看见枪口喷出的橘色火舌将水汽撕开一道缺口,后坐力撞得肩窝发麻,白烟已模糊了视线。 祝觉顾不上发烫的枪管,抓起卷尺走向标靶。弹丸在包铁的稻草人上凿出放射状裂纹,他跪在地上测量着弹孔偏移。 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靶场后面的夯土墙已布满焦黑的灼痕。 祝觉摩挲着记录册上的墨迹:最远射程差不多是一百五十米,再远些也不是说不能打到,只是命中率已经接近于零。最佳精度出现在五分装药配九钱弹丸。五十米内能穿透两毫米厚的甲片,轻易就能打穿幕府军的足轻具足。 但装填时间始终无法压缩到一分钟以下,这个问题暂时只能用数量解决。 测试火枪总算结束,祝觉带着火枪和记录册往珊瑚宫去,他身后跟着个助手,手里提着两个桶,里面装着火药和弹丸。 路上遇到的反抗军士兵纷纷用好奇的眼神盯着祝觉,还有他手里的火枪。震天响的火药爆炸声在海只岛中央回荡了接近两个小时,不是聋子很难注意不到。 珊瑚宫里熏着香,地上铺着水蓝色的金边软毯,墙壁用蓝与金描绘着复杂如迷宫的花纹。 敲开巫女办公用的房间,珊瑚宫心海正在里面,一张木桌后面。上面摆放着香炉,烛台,以及还在冒着水汽的宽肚粉白色茶壶。 褐色的陶瓷茶杯放在旁边的托盘里,里面还能见到抹了糖霜的甜食,和一堆垒起来的不知名果子。 这里就是一座小型的宫殿,行走在珊瑚宫内,不会感觉到海只岛此时正面临物资不足的问题。 祝觉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把写满了数据的记录册递到珊瑚宫心海的办公桌前,身后的助手把两桶东西放下便告退。 仿佛用贝壳磨制的房门关上,两人独处一室时,总要聊些更加隐秘的话题。 比如,火绳枪的用处。 海只岛的现状。 敌我实力的差距。 根据医馆的赤脚医生的统计,受了轻伤的反抗军士兵人数已经超过一百。 而因为药物的巨大缺口,几乎每个伤员都要承受发炎的折磨。 发炎在祝觉看来并不是多么可怕的问题,殊不知在药物缺乏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炎症就可能导致肢体坏死乃至死亡。 珊瑚岛上并不出产大多数的药草,相当依赖于海商的运输,锁国令的存在令物资短缺的情况雪上加霜。 如果不是雷电将军颁布的锁国令,海只岛跟稻妻幕府间的矛盾又怎会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呢。 “我们无法赢得完全的胜利,最好的结果是迫使幕府军跟我们谈判议和。” 珊瑚宫心海略显悲观的判断中,甚至从未有过积极进攻的战术规划。 在她看来,海只岛反抗军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注定到来的失败,直到稻妻幕府方面无法接受战争的损失,最后在谈判桌上获取胜利。 正如那句话所说……只要我不想赢,就不会输的那么快。 “有了你的火枪,我相信很快就能把幕府军逼到谈判桌上。” 珊瑚宫心海快速浏览了一遍记录册的数据,手指点在脸颊上,“要立刻让工匠造一批火枪,尽快训练出两支火枪队,训练新兵的任务就交给你……” 她交代任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祝觉才刚加入反抗军,而且还是带着火绳枪图纸“技术入股”,不奉为上宾还想当做牛马使唤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祝觉在这脸蛋嫩得像剥皮鸡蛋的现人神巫女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懊悔。 “那就交给我吧,使用火枪其实很简单,训练会用火枪的新兵不麻烦。”祝觉拿起小茶杯,三根手指捏着杯壁轻轻摇晃,眼睛看着水里沉浮的东西,“问题在于,火枪学起来太容易了,威力也不弱,如果是没有信念的人,只会慢慢变成危险的恶魔。” “你也不想被人用枪指着后背吧?” 珊瑚宫心海看着他。 真珠般晶莹的眼眸里充满了一点点担心和疑惑。 “的确有可能存在这样的隐患……但你打算怎么做?” “思想教育?”祝觉抿了口茶思考片刻,“不,对这个生产力过于落后的社会而言,那些理论都过于超前了,所以需要的是服从性训练。可能会让不少人生气。” “放手去做就好,我会让大家配合你的。” 海只岛上,没有人比现人神巫女的面子大。 有珊瑚宫心海的吩咐,至少祝觉不会被人套麻袋里打一顿。 “不过,我得提醒你。” 珊瑚宫心海收起微笑,望向窗外。 一些晶蝶在稀疏的树林间洒下蓝色的荧光,反抗军士兵挥舞着长枪,流下一摊反射阳光的汗水,眉宇间尽是满腔的怒火。 海只岛与稻妻幕府间的仇恨,早已不仅限于魔神战争时期的往事。 第191章 好!很有精神! 海只岛,珊瑚宫外,某处无名空地。 浓郁的水元素令空气中都似乎有飘起的泡沫,在草叶上凝成晶莹的水珠。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打破了这里的安静祥和。 这片空地是个不规则的圆形,差不多有四分之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高度在二十米以上,非常安全。 前提是不失足掉下去的话。 一个额头上裹着蓝色头巾的反抗军士兵率先冲到空地。 一共六人迅速到位,在空地上乱七八糟地排成一列。 祝觉则径直走到中央,正对着六人。 海只岛反抗军以三人为一队,别看就六个人,实际上已经是火枪一番队和火枪二番队的全部队员了。 放眼望去,六个人里的站没站相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还有往牙齿里抠菜叶的、挖鼻孔的、挠屁股的…… 见状祝觉眉头微皱,考虑究竟能不能在这些人身上完成服从性训练。 因为海只岛说白了就是个渔村,总不能指望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见过正规军队训练时的样子,明白什么叫做纪律。 不单是祝觉在皱眉,火枪一二番队的队员也是心里没底。 对珊瑚宫心海的指派没有任何怨言,他们心里更多是迷茫。 名义上他们隶属于珊瑚宫反抗军,实际上每天做的事情跟开战前没什么不同,打渔种菜,做的都是后勤,战场可是一次都没上过。 一开始,这些村民只是以为受伤的兵员太多,终于要让他们后勤兵上前线了。 然而到这里时,才发现他们的教官居然是个生面孔,既没有神之眼,也不见手里的老茧,皮肤也是白得跟没晒过太阳似的。 这不免让他们开始怀疑,祝觉是不是欺骗了他们的巫女? 毕竟他们从小就在比较封闭的环境中长大,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科技,什么教令院的机关蜘蛛、枫丹的枪炮,听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认为是传说中的东西。 碍于信仰的缘故,不敢质疑现人神巫女的决定,这才对祝觉保持表面尊敬。 至于被当成骗子的祝觉,只是对着不远处的稻草人开了一枪。 砰——! 闷雷般的轰鸣,弹丸在命中稻草人的刹那,稻草炸裂地向后喷溅。 六个村民浑身一震,没站稳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祝觉手里的火枪瞠目结舌。 祝觉吹去枪口的白烟,耍了个枪花后把枪托靠在地面。 “全体都有,立正!” 队员心里的质疑早就随火枪的白烟一块儿烟消云散,歪七扭八地站直身子,脸上还带着激动。 “这啥玩意儿啊?恁带劲啊,有这玩意上战场不得把幕府那帮狗日的脑壳给轰碎咯?” “安静!” 祝觉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我是珊瑚宫样任命的祝教官,是来训练你们的!在火枪使用上,有不懂的事,可以问我,我会亲切地告诉你们!” “现在,请大家做自我介绍,每人把自己的出身、姓名,介绍一下!” “从你那儿,开始!” 祝觉伸手猛地指向最左边那人。 被指到的人瘦的跟竹竿似的,向前一步喊道:“是!海只岛岛民,反抗军现役士兵……” 祝觉毫不客气地用更大的声音打断了他。 “没有劲儿!根本听不见,重来!这么小声还想学打枪!” 竹竿梗起脖子:“是!海只岛岛民,反抗军现役士兵,火枪一番队队员,淳平!” “好!下一个!” 听他们喊这么大声,第二个队员倒是学乖了,一开始就尽可能大声吼道: “海只岛岛民,反抗军现役士兵,火枪一番队队员,久野!” “好!很有精神!下一个!” 第三个队员搞不明白祝觉的目的,只觉得莫名其妙,脸上带着快绷不住的笑,见祝觉瞪着他,连忙调整表情。 “海只岛岛民,反抗军现役士兵,火枪一番队队员,小吉郎。” “没有劲儿!教官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重来!” “海只岛岛民!反抗军现役士兵!火枪一番队队员!小——吉——郎——!” 少年的嘶吼声在山壁间激起回音,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祝觉把火枪当烧火棍使,灼热的枪管掠过小吉郎的鼻尖,吓得他踉跄后退半步,灼热的温度令脸上的绒毛发出一股焦味。 “身子站直!”祝觉的枪管重重拍在小吉郎后腰,“脚跟并拢!脚尖分开六十度!记住这个角度,站到日落为止!” 看着眼前脸上还带着不忿的火枪队队员,祝觉有些可惜。 日本海军向来有精神注入棒的传统,如果是美少女的话,他就能一手拿着烧火棍一边问:“烧火棍和这根棍,你要选哪个?” 而现在只能用棍子狠狠抽他们的屁股。 远处树荫下,珊瑚宫心海捏着笔记本写写画画。一旁看着训练场的五郎耳朵耷拉下来:“这……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善不为官,慈不掌兵。”心海凝视着站军姿中的火枪队,“先观察一段时间吧,如果有用的话……反抗军的纪律是该提高了。” 第192章 一骑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似胡闹的服从性训练,其实充满了对人类的揣摩。 人跟其他动物一样,是可以被驯化的生物。当六人对祝觉的命令只知道服从而不加思考的时候,他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 每天日落训练结束的时候,祝觉便下水捞鱼,用豆腐和盐炖煮,给累得半死的六个火枪兵加餐。 他这一手不用鱼竿钓鱼的技巧,还是从野外求生里学来的。 鱼通常不会接近温暖、陌生的物体,但当人把手浸泡在水里大约十分钟后,愚蠢的鱼就会被人变冷的手指吸引,以为是游动的蠕虫。等鱼足够接近,用手指勾住鱼鳃就能轻易抓上来。 这个技巧的优点是不会空军,而缺点也很明显,反应慢了会被鱼咬。 打一棒给个甜枣,火枪兵们对祝觉的怨念顿消,甚至还生出几分感激来。 三日以后,九条裟罗率领的幕府军到达海只岛边缘的滩涂,珊瑚宫心海早已得到消息,号召没有受伤的兵员据险防守。 不过她似乎并不准备死守防线,派人向九条裟罗寄出书信,约定第二日上午在望泷村附近的沙滩上合战。 于是九条裟罗也不急着进攻,命人就地搭建营地,抓鱼造饭。 次日早上,珊瑚宫内法螺大响,附近的村子零零散散来人,在空地上集合。 珊瑚宫心海派人传来消息,五郎大将为先锋,祝觉带火枪队于左翼牵制,至于右翼、后诘,皆是由身上带伤的老兵带队,总共不过五十余人。 六个火枪兵已经基本能服从命令,同时工匠打造的火绳枪也配备齐全,虽然没有充足的射击训练,但以火绳枪五十米的有效射程,一百五十米以上的最大射程,幕府军的弓箭手根本无法与之对射,也谈不上什么心理压力。 此时的祝觉位于海只岛反抗军左翼,背后背着把借来的鱼叉,腰间挎着一把断了一半的野太刀,手里提着火枪,待在人群后面。 对面的旗子一面写着天领奉行,一面纹着雷之三重巴,旗子附近站着九条裟罗。幕府军人数看上去跟反抗军这边差不多,不过装备精良,都穿戴了足轻具足,但没见到有寄骑武士。 祝觉感叹了声这里打仗怎么跟春游似的,就跟在队伍后面一块向前推进。 这仗打的虽然不能说是血肉横飞,至少也是菜鸡互啄。 只见前排的反抗军士兵拿鱼叉跟对面用长枪的足轻互相拍击,弓箭手没射几发箭就用完了抄刀子互砍,也就五郎能用元素力凝聚箭矢在前面耍着弓斗术。 幕府军的足轻具足虽然相对垃圾,但怎么说也有两毫米厚,仗着装备优势硬是没几个受伤的。反观海只岛这边全是布衣上阵,没一会前面的人就全都挂彩。 而祝觉这边的火枪队,虽然每隔一分钟才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枪响,但每次都能射倒几个足轻,顿时在战场上显得鹤立鸡群,引得天领奉行阵旗下的九条裟罗直直朝他看来。 敌方大将的意图过于明显,周围的反抗军士兵开始朝火枪队身前靠,试图给火枪队创造输出环境,但实际上也挡住了他们的射击空间。 火枪可不能像弓箭那样抛射,至于说超越射击,那准头没办法指望。 但九条裟罗不知道啊,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天领奉行九条本家,九条孝行之女,大将九条裟罗前来讨教!” 喊声落地,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更有甚者直接走到场地外面就地一坐,直接开始看戏。 哗,当炮灰还能看到一骑讨,真是死都值回票价吔。 一骑讨,说白了就是阵前斗将,以将领对决的结果分出胜负,以减少兵员伤亡。 于是众人的视线看向了在最前线的海只岛反抗军大将五郎。 此时的五郎冷汗涔涔。 以场上的局势来看,海只岛这边完全是劣势,只有火枪队能造成有效杀伤,其他人跟扛线的炮灰没有区别。 按说最应该赞成一骑讨的人就是他才对,毕竟反抗军士兵不光是士兵,也是农民、渔夫、樵夫。受伤了,甚至死了,谁去种地,谁来打渔? 但以几次战场上交手的经历,五郎很清楚,自己绝不是九条裟罗的对手。 单论弓箭,或许他们还在伯仲之间。 然而九条裟罗薙刀上的本领,远在弓箭之上。 斗将是输,而不管斗将再打下去不光输还要丢面子,该怎么办呢? 五郎急得冒汗,一着急他就开始翻裤兜里珊瑚宫心海给他的军师锦囊……一大本笔记本。 上面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都有相应的对策,问题在于多而杂乱,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如何应对九条裟罗的“一骑讨”邀请。 见没人回应,九条裟罗左手提着薙刀,右手持着弓,走近海只岛反抗军阵前再次叫阵,眼睛却无视了五郎,直勾勾看着祝觉的方向。 祝觉摸了摸下巴,心想这的确是个提高声望的时机,问题在于自己打得过吗? 九条裟罗用神之眼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但是…… “海只岛没人了吗?”九条裟罗清冽的声音刺破战场此刻诡异的安静。 五郎拼命翻着页,指尖几乎要揉碎军事手札的皮封面,突然有金属摩擦声从侧后方传来。 祝觉正拔出断刀跟一个手里有打刀的士兵商量:“哥们,这把刀跟我换换,我上去砍她丫的。” 那士兵直接就答应了,打刀没了还能再买,一骑讨错过了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祝觉把刀扛在肩上,缓步走到九条裟罗面前。 “在下祝……风来。”祝觉没有像九条裟罗那样报出一堆东西,只是淡然说了个假名,“前来应战。” “哼,”九条裟罗冷哼,有些不满,“连名号也没有吗?” “呵,”祝觉笑起来的样子反派气息十足,“在下不过乡野村夫,无名之人……但胜过你,今日后便是天狗抄。” 天狗,指的当然就是九条裟罗。 “好啊。”九条裟罗说着,便微微侧身,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弓箭放于身后,而薙刀已然横于胸前,“那就让我看看,你除了用那声音如雷的兵器伤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吧。” 第193章 原来,我就是苇名一心 便在九条裟罗放话之时,祝觉已然冲出,逼近九条裟罗身前,并用左脚猛踢地面。 望泷村外的这片沙滩早已退潮,沙子松散无比,一脚之下顿时飞起一阵黄沙,劈头盖脸挡住九条裟罗的视线。 九条裟罗并不知道祝觉不讲武德,她见祝觉就这么直直冲过来,手还摸向挂在后背的火枪,估计是要冷不丁开一枪偷袭。 因此,九条裟罗的反应是身体前倾,双手举刀,并准备在祝觉拿火枪的时候冲上去给他来个当头棒喝。 没想到,她注意力集中在祝觉手上的时候,等来的却是来自下方的沙石。 薙刀再宽,也就挡挡子弹,沙子想挡也挡不干净啊。 于是在一堆沙子劈头盖脸的袭击下,有那么一部分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当时她就下意识想揉眼睛,但祝觉还在附近呢。她这会眼睛猛流眼泪,视线模糊不清,看不到祝觉在做什么,完全不敢托大,当时就汇聚全身的元素力,猛然爆发出来。 “雷光千道!” 下一秒,但见漆黑的鸦翼展开,几道紫色的雷柱以九条裟罗为中心扩散而出。 早有预谋的祝觉站在几米开外,躲过了突如其来的元素爆发。 当然,九条裟罗把元素力用完,过一会还能再放一次,但这中间的空档操作空间就大的多了。 九条裟罗把眼里的沙子揉干净,勉强地瞪大眼睛,看到躲开的祝觉时心中暗骂,“卑鄙小人,出手就是暗算。” 此时的九条裟罗已没了身为大将的顾忌,拿出弓对着祝觉就射了一箭。 祝觉看着瞄准自己的脸飞来的箭矢,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九条裟罗瞄准的速度这么快,但身体却在这时福至心灵般动了起来。 铛——! 这个瞬间,他手中的打刀轻微抖动,精确而巧妙地命中箭头的侧方,一刀过去把对方的射击给弹飞了。 “纳尼?”九条裟罗面容一肃,更加认真起来,“居然有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挡住我的箭?” 这种需要运气、注意力、技巧于一体的事情,再来一次祝觉还真未必能够做到。 但这并不妨碍他虚张声势。 “啊?啊,没错,区区一只箭算什么,就是弹反苇名流剑圣,对我来说也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免得待会输的太难看。” “哦?” 九条裟罗并没有被祝觉吓唬住,反而眼睛一亮,“苇名流剑圣?我似乎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你能轻松击败他,一定也是个高手吧?那正好!” 她眼中迸发出熊熊战意,双手持着薙刀横于身侧,从沙地上飞掠而至。 这一刻,九条裟罗的态度,已经从“通过斗将胜利减少伤亡”,变成了“倾尽全力决一胜负”,所以她的战斗方式也同样发生变化。 祝觉一看九条裟罗要过来跟他硬碰硬,顿时从背后抽出鱼叉。 一寸长一寸强,她手里的薙刀可比打刀长太多了。 “咦?鱼叉,打刀,火枪,苇名流剑圣……” 在九条裟罗冲过来的当口,祝觉却是忽然灵光一闪,“原来,我就是苇名一心。” “要上了!” 祝觉大喝一声,右手握着鱼叉的末尾,令鱼叉的攻击距离又凭空长了几分,而后肩膀微沉,蓄势待发。 顷刻间,九条裟罗已持薙刀劈来,刀锋在太阳下闪烁,直直劈向祝觉的手臂。 而此时祝觉以肩为轴,以腰腹为纽带,双腿在沙石上回旋,使出浑身力气,将鱼叉横扫而出。 鱼叉分岔的尖头发出凄厉的破空声,一瞬间竟出现模糊的残影。 九条裟罗的薙刀碰上那道残影时,只听见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薙刀差点脱手而出,虎口阵阵发麻,她的双脚也止不住连连向后倒去。 祝觉见状更是信心大增,一边喊着“犹豫,就会败北啊!”一边拔出打刀冲着九条裟罗就是一个袈裟斩。 九条裟罗见状连忙用薙刀格挡,奈何她刚刚架势已崩,虎口还在发麻,双臂有些使不上力气…… 结果一刀之下,九条裟罗手里的薙刀脱手飞了出去,刀头插在三米外的沙子里。 一般来讲,武器都没了自然是输了。 但是,那就要但是了……九条裟罗身上还有神之眼。 尽管游戏里神之眼只能做到“元素战技”和“元素爆发”,但在这里,神之眼显然不只是如此。 就在武器脱手飞出的那一刻,九条裟罗手里出现了一团紫色的元素,然后几乎是在眨眼间变形,化作了跟先前那把薙刀差不多的武器。 而上面附着的紫色电光表明事情没那么简单,它可是附了魔的。 不光是武器,九条裟罗身上的气势……又变了。 九条裟罗的前半生,始终身不由己。 她是一只天狗,却是天狗一族的弃婴。 她被九条家收养,却也被九条家的利益所束缚。 看似身为天领奉行大将,青春得意,实际上内心十分麻木,只有将信仰全部寄托到雷电将军身上时,才会从现实中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解脱。 稻妻并不那么重视血缘,却异常重视家名。而大家族并不那么重视嫡子之外的儿子,却很重视一个女儿……毕竟大家族培养的儿子不一定优秀,但女儿一定能带来一个优秀的女婿。 身为“九条”,若不能一直为天领奉行建功立业,她的未来就是作为家族利益的筹码,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或许自己也并不清楚。 然而在跟祝觉战斗时所感受到的,刺痛般的危机感,竟让麻木的大脑迸发出通畅的爽意。 在生与死之间,她发觉自己忘掉了那些沉重的责任,眼中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还有对手。 即使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作为天领奉行的一员,肩负着讨伐叛逆的任务,并不是真正为了自己的战斗。 但她跟祝觉的战斗,又与天领奉行大将的责任并不冲突。 对她而言,这一刻,或许就是她有记忆以来最自由的时刻了。 第194章 刀剑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欻欻欻…… 挪步画圈,踏沙而行。 两人绕着个无形的圈子短暂地对峙后,几乎同时动了起来,拿起手中兵器朝对面挥去。 锵—— 金属碰撞声在沙滩上炸响,鱼叉与薙刀撞出的火星在空中散落。 祝觉手里鱼叉扭动,卡住薙刀的刀身,令九条裟罗不能及时抽回,指节分明的手掌按上腰间的打刀。 刀刃出鞘的反光切开了影子。 但九条裟罗作为天狗,反应速度更快,力量也更大,迅速将薙刀抽回,挡下这一刀。 而祝觉的攻势仍未结束,他高高举起的鱼叉尚未落下,此刻正好接上一式上段的劈打。 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裹挟着自上而下的重力,并不好接,若九条裟罗稍微松懈,或者力量不足,便会被再次崩掉架势。 铛——! 薙刀稳稳架住这记力大势沉的劈打,九条裟罗的鞋子在沙地上犁出两道浅沟。 见九条裟罗的防守滴水不漏,祝觉干脆以左手持刀,右手握叉,鱼叉和刀刃连连挥出恍如钢铁的风暴席卷而至。 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然而双手各持一把兵器对自身体力的消耗也是极大,当鱼叉第十三次点向咽喉又被薙刀挡开时,祝觉的右手微微向下低垂,鱼叉也停在了低处。 而这个破绽,就被九条裟罗抓个正着。 只见九条裟罗身形暴起,兔起鹘落,右脚猛然从侧面踩住鱼叉,叉头直接陷入泥沙之中。 祝觉的身形趔趄向前两步时,他看见九条裟罗嘴角的笑意。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她抓到了这个一举结束战斗的机会。 雷鸣自云端坠落。 但祝觉的时间,比她多了一秒。 这一秒的瞬间,祝觉放开右手的鱼叉,从行动受到牵制的状态中摆脱出来,身体后倾连退数步,脱离薙刀的间合。 缠绕着雷光的刀锋劈下时,见祝觉忽然出现在两三米外的地方,没法直接砍到,九条裟罗反手将薙刀插入地面,爆发的电光顺着刀身导入沙滩,方圆十米内的沙地顿时被深紫色的电浆炸起。 在四处飞溅的泥沙和电光中,祝觉的衣服撕裂得破烂,衣服下的皮肤同样崩开数道血痕。 “你怎么做到的?”九条裟罗散去薙刀上的惊雷,身上铠甲同样被雷霆波及,浑身麻痒并不好受,“但就这种程度,想超越天狗还是远远不够。” “咳,不过是元素力而已,可别得意太早啊。”祝觉吐掉嘴里沾血的沙子,重新调整姿态,身体前倾将全身重量压在向前踏出半步的左脚之上,浑身松垮无力的样子,而右手已然搭于刀鞘之上,猛然间大喝一声:“天翔龙闪!”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天翔龙闪,然而先前踏出的半步,令这招比寻常的居合斩速度更快一些。 九条裟罗挡下这招的空当,心里暗道:发现在力量上比不过天狗,干脆用速度更快的居合投机取巧吗?可惜,论速度,没有人能比天狗更快。 九条裟罗能一边化解攻势一边胡思乱想,显然颇有余裕。 这并不奇怪,虽然祝觉以双手持械、夏姬八打取得了短暂的优势,然而他本身的力量、体力乃至速度,都不比天狗出色,通过模仿做出的攻击招式,也只是徒有其表。 就在祝觉发现九条裟罗轻松挡下他的天翔龙闪,准备反击的时候,他再次大喝一声: “看招,百步飞剑!” 只见他向后跳去的同时猛地甩臂,把手里的打刀当做暗器朝九条裟罗扔了出去。 “呵……”见祝觉把刀扔了过来,九条裟罗也只是轻笑一声。 她算是看明白了,其实祝觉的招式也就名字唬人,实际上跟街边打架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而此时把刀扔过来更是有股黔驴技穷的味道。 但说真的,就算能百分百还原那些游戏、动漫里角色的招式,没有足够的数值支撑,也只是花架子而已。而只要数值足够,哪怕是拍砖头,也照样能跟核爆似的。 但很显然,祝觉现在并没有那样的数值。 九条裟罗挥动薙刀,打飞扔来的打刀,口中低语:“这是打算回去捡鱼叉么……” 这的确是合理的推断,毕竟祝觉手里就这么一把武器,扔了自然是为了牵制对手给自己创造捡鱼叉的机会。 “果然是不入流而已。”九条裟罗看着祝觉捡起鱼叉的身影,心里已感到无趣:“抛开那些卑鄙的手段,名字惊人实际上平平无奇的招式,这家伙的力量、速度和耐力都不值一提……就好像是一个见过无数高手战斗的普通人而已……但还是很奇怪。” 九条裟罗寻思着,脚下动作不停,已然接近祝觉身后。 “算了,打赢这家伙之后,她有什么秘密都不重要了。”九条裟罗这么想着,手里已高举薙刀,雷光再次涌动,“落雷不悔!” 按照九条裟罗的预判,祝觉在拿到鱼叉后必定是借着兵器长度的优势跟她缠斗,而她手中带雷的薙刀就能通过鱼叉把电带过去,然后在对方身体麻痹的时候,将对方干净利落地击败。 然而,祝觉虽然蹲在鱼叉边上,转身的时候并没有把鱼叉拔出来,只见他解下背后的火绳枪,从兜里摸出一张惟神符箓,并在火绳上抹了一把。 擦…… 火绳,燃起来了。 这,才是祝觉真正的杀招。 虽然火绳枪在射出一发子弹后就要花差不多一分钟时间才能重装完毕,但已经装好的一发子弹,只要点燃火绳就能打出去。 他身上虽然没有火把火石之类的东西,先前从海乱鬼身上拾来的两张惟神符箓,这就派上了用场。 眼下,两人间距离不过三米。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苇名流奥义……美式居合!” 砰—— 枪响了。 第195章 战况是战况,战报是战报 子弹正中九条裟罗腹部。 虽然天狗身体素质比人更强,火绳枪的伤害也拉胯,穿了甲之后伤口也没多深。 但腹部猛然间受到重击,九条裟罗还是眼前一黑,肺里的空气都被抽了出来,一口气喘不上,一头栽到沙里。 九条裟罗一倒,剩下的幕府军也没了斗志,有的人转头就跑,口里喊着“败了败了,我军败了!” 这一跑就带动更多的人跟着跑,剩下的哪怕不想跑也没有多少斗志再打下去。 有几个不认可一骑讨结果,或者想冲过来救走九条裟罗的,举着长枪拼命冲过来。 结果自然是被反抗军围殴,一时间还死了几个。 这下就连那些在“死战不退”和“狗命要紧”间犹豫的幕府军也跑了,连身上的武器和盔甲都扔了下来,生怕跑的比同僚慢了。 海只岛反抗军在正面作战中头一回取得胜利,也没有去追击,在原地大声欢呼起来。 五郎叫来祝觉,还是一脸严肃,不过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血和沙子,“你的功劳我会告知珊瑚宫大人的,但九条裟罗不能死,现在快带她去找医生急救吧。” 九条裟罗除了是天领奉行的大将外,还是雷电将军的天狗。 别人家里最多摆一座“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而九条裟罗家里摆了五座。 祷告的时候那都是五倍的音量。 虽然雷电将军轻易不离开天守阁,但很难说她会不会为了这个小迷妹出手一次。 祝觉在九条裟罗身上摸索了会,拿走了她的神之眼,然后把她背起,才发觉连人带甲还是太重了,便叫来两个人帮忙搬运。 很快就到了望泷村,在村里翘首以盼的村妇纷纷让开道路,问祝觉战况如何,听祝觉说大胜而归顿时人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祝觉边走边问:“医生在哪?” 有个热心的人主动给他带路,走几步就到了村里的医馆,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门后有几个老人正在唠嗑,见祝觉带着昏迷的九条裟罗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是没见过九条裟罗,但看这身上的服饰就是幕府军中的大人物。 听完祝觉解释后老人们才放下心来,一个人过来给祝觉处理身上的伤口,抹了些绿色的糊糊,冰凉冰凉的,很快伤口就传来瘙痒的感觉。 至于九条裟罗那边,伤口比想象中更浅,子弹只是卡在她腹部的肌肉组织里,没流多少血,甚至还能看到她肌肉的蠕动,正不断把卡在肌肉里的弹丸给挤出来,祝觉连忙要来几条绳索把她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两人的伤口都抹了药之后,祝觉便带着没了神之眼,手脚都被捆起来的九条裟罗去珊瑚宫见珊瑚宫心海。 珊瑚宫心海看了眼眼皮颤动的九条裟罗,欣喜地笑着说:“你立了大功,俘虏了九条裟罗,天领奉行一定会跟我们谈判,很快我们就能停战了。” 祝觉心想这怎么行,你高兴的太早了!不过嘴上还是夸几句军师心海统帅有方,庙算无遗,并趁机提议让工匠多打造些火绳枪。 这时五郎也带着人把其他俘虏送了过来,给珊瑚宫心海汇报战况。结束后珊瑚宫心海在望泷村里举办庆功宴,反抗军士兵们载歌载舞庆祝不提。 …… 九条家本家。 一阵阵风吹拂着帘子,将家主九条孝行的影子撕扯成碎片。 室内鞋碾过满地废纸,那些写着“九条裟罗战败被俘”的墨字在鞋子底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马鹿!” 将棋棋子砸在作战地图上,几乎将薄脆的纸捅破。 “诸君。”九条孝行的声音让空气结冰,家臣们僵直的后颈泛起鸡皮疙瘩,“九条家失利的消息,若是传到将军的耳边,我想,后果大家都懂的吧?” 九条家在天领奉行的地位,并非牢不可破。 若不是九条孝行在几年前让人毒杀了分家鹰司家的未来之星,鹰司勇…… 那现在担任天领奉行奉行的,恐怕是鹰司家的人也说不定。 虽然鹰司家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一直在怀疑九条孝行,并且联合了几个分家,对奉行之位虎视眈眈。 九条家……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 墨汁在伪造的战报上晕开,将被俘人数改写为负伤修养,把溃败描绘成转进。 颇有几分“歼敌一亿,胜利转进,虎踞宝岛”的味道。 家仆端来的味噌汤在桌角渐渐冷却,倒映出几个低垂的头颅。 “胜利转进吗……可裟罗怎么办?” 最小的儿子九条镰治呢喃道。 九条孝行立刻扇了他一巴掌,红色的掌印在九条镰治脸上浮现,“这是将军需要的声音,明白吗?” 然后他直起身,对几个在座的家臣扫了一眼,“今天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 几个家臣低下头,“家主样放心,我们绝不会往外透露半个字。” …… 神里屋敷。 神里家现任家主神里绫人,此刻并不在此处,而在稻妻城中处理政务,要等到很晚才会回来。 一个村姑打扮的女人急匆匆走进神里绫人的书房,往柜子里放了张纸条后走出屋门。 “美佳子,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看你一脸着急的样子。”碰巧看到村姑走进走出书房的神里绫华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的确是不小的事。”村姑看了眼神里绫华,又把头低下,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 “到底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我也想给兄长大人分忧。”看出忍者的迟疑,神里绫华使用了说服。 “大小姐,您听完可不要告诉家主大人说,是我把消息告诉你的。”村姑郑重其事道,“是这样的,我刚刚在监视九条家家主的时候,碰巧见到前线送来的战报。上面说幕府军大将九条裟罗在与反抗军战斗时,主动一骑讨,结果败给了对方,幕府军溃败,就连她本人也成了反抗军的俘虏。” “什么?”神里绫华惊讶地用折扇挡住下半张脸,然后惊讶很快就变成了喜色,“那岂不是说,我们有机会促成谈判了?” 村姑连连摇头:“恐怕不行,九条家家主篡改了战报,递到将军样面前的只会是胜利的喜报。” 神里绫华眸中飘过失望之色,转而问道:“不能向将军样揭发吗?” 村姑再次摇头:“抱歉,忍者不能当做人证。” “这样啊,我了解了。”神里绫华收起折扇,“对了,打败九条裟罗的人是反抗军的五郎吗?” “不,据说是个姓祝的外国商人。” “商人吗?” “是,据说用了类似枫丹的火器……” 第196章 庆功宴 海只岛的庆功宴从中午开始筹备,傍晚的时候才开始举行。 举办地点在望泷村,期间村民们忙忙碌碌,主要是从菜缸子里拿出腌菜,还有钓鱼。 海只岛的空气总是很湿,偶然间飘起来的气泡将落日的余晖折射成一道道残缺的彩虹。 细小的火苗在跃动,那是即将燃起来的篝火,望泷村的村民和反抗军士兵们不分彼此地坐在一起……实际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反抗军士兵都是望泷村的村民。 他们坐在平整的石头或者树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讨论战争的仅是零星的只言片语。 天色渐晚,晚风微凉。 煮饭的村民把装饭的桶搬了出来,同时乘上的还有用小碟子盛着的菜。 一眼望去,腌萝卜和生鱼片平分秋色,新鲜的蔬菜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数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土地贫瘠,这点海只岛跟稻妻全岛相比并没有太大不同,在这里生长的蔬菜,总比其他地方的更加矮小,也更难存活。 有人说这是岛屿侏儒症,但说到底是土里缺少一些必要的东西。 按理来说,这时候就需要研发适合稻妻土壤的肥料来提高农作物产量。 但是,稻妻幕府中有人并不希望让百姓吃的太饱。 “要使农民吃不饱但饿不死,如此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比起费心费力去给百姓提供更多的精神生活,倒不如直接让他们吃不饱更省心省钱省力。 祝觉看着满桌子的腌萝卜和鱼肉,思绪逐渐飘向远方。 一顿好饭菜,比得上半个指导员。 吃得好,士气自然也高,而此时祝觉被腌萝卜的味道刺激得一点胃口也没有,士气直接跌落冰点了。 稻妻农业不发达,种植需要金坷垃,金坷垃,金坷垃,吸收两米氮磷钾。 “开饭了!” 站在饭桶旁边拿大勺子的人喊了声。 饭桶的木头盖子被掀了开来,热腾腾白汽升起,祝觉也看清了里面的米饭。 几块木板用铁圈钉死的木桶里,一片绿色的粒状物体,里面还夹杂着些糠。 装饭的人一碗一碗地装,旁边几人有序的把装好饭的碗端到每个人面前。 祝觉也接到一碗。 看着眼前绿油油的米饭,他面露难色。 作为一个从小吃精米饭长大,穿越后也是天天吃肉的人来说,这样的“米饭”,还是太难以下咽了。 硬,糙,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一口吃下去,咀嚼半分钟都难以下咽。 长期吃这种“米饭”,不光伤牙、伤舌头、伤食道,还伤肠胃。 祝觉放下了饭碗。 还是看看鱼肉吧家人们,这米饭是没法吃下去了。 生鱼片……如字面意义上的,生鱼切片,而且还没有蘸料。 稻妻跟日本的饮食文化几乎一模一样,喜甜,喜生食,甭管是海鱼还是河鱼,都能拿来做生鱼片,也不管有没寄生虫。 在地球,日本因为这个被倒逼成寄生虫防治第一的国家,而在提瓦特的稻妻……显然没有这个水平的医术。 祝觉夹起一片生鱼片,犹豫再三,还是败在了对寄生虫的恐惧之下,放下了筷子。 各种从脑子里取出来的几米长的寄生虫在眼前浮现,浑身一震恶寒。 算了,这庆功宴,不吃也罢。 水土不服,大抵就是如此。 别人眼中的好酒好菜,只有庆功宴才大肆挥霍的食材,在他眼里却是难以下咽的东西。 祝觉拍拍屁股走人,到附近的湖边捞鱼去了。 宴会上的众人狼吞虎咽,除了祝觉座旁的几人,无人发现有人只吃了口饭便离席。 众人吃得差不多了,珊瑚宫心海姗姗来迟,带着几人搬着酒坛子出现。 “大家今天辛苦了,虽然买不到稻妻城里的清酒,但我们有从璃月运过来的烈酒!大家尽情吃喝!” 酒封一开,浓郁的香气便飘了出来,不一会整个村子里都是酒香。 大半的村民兴奋地跳了起来,眼巴巴地等着倒酒的人到自己这边,嘴里也没闲着: “珊瑚宫样万岁!” “噢!现人神巫女板载!” “斯巴拉西,斯巴拉西咗!” 等酒倒了一遍,珊瑚宫心海也在宴席里转了一圈,一路上每遇到个反抗军的士兵便叫出他的名字,简单问候勉励几句又转到下一个人。 虽然每个人只有不到三句话,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肉眼可见的效果拔群。 将每个士兵都问候了一遍,唯独不见合战胜利的大功臣,珊瑚宫心海觉得奇怪,兜兜转转又走了几趟,才在人群中见到空着的座位、放凉的米饭和横放在碗中央的筷子。 “祝教官呢?有人看到祝教官了吗?” 周围人回了句:“刚开始就走了,可能是内急找地方方便去了吧。” 看了眼筷子上粘着的饭粒,一口没动过的生鱼片,珊瑚宫心海不置可否:“是这样吗,那你们有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有人指向海只岛内的湖,“应该是那边,之前几天都看到她在那里。” “多谢。”珊瑚宫心海匆匆离开。 第197章 把你自己给我吧 火焰,是人类文明的起点,而篝火正是获取和保存火焰的好办法。 将木头呈金字塔的形状堆放,每一层都与另一层垂直。最粗大的木头放在最下方,越往上则放置越细小的树枝。 木头的间距要足够小,并在周围摆上一圈石头,制造简易的防火带。 最后将枯枝败叶作为火绒置于最上方点火,一个简易的篝火便制作完成。 此时祝觉将一串串切开的鱼肉架在篝火旁边,看它们的鳞片和表皮在烈火中噼啪作响,脱水,卷曲,再变得焦黑。 烧烤的时候,食材的外层往往很快就会焦掉,但这时内部还是夹生带血,所以最好是在等上一会,等吃的时候把烧焦的部分连同表皮鳞片一起剔除。 等鱼烤好的时候,祝觉听到身后踩断树枝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珊瑚宫心海。 “祝教官。”对上视线的时候珊瑚宫心海叫了声。 祝觉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心海也挺疑惑:“哟,珊瑚宫大人,你是在遛弯吗。” “抱歉,看你不在庆功宴上,所以过来找你。”珊瑚宫心海向他道歉,“是食物不符合口味吗?都怪我考虑不够周全……” 祝觉很快明白过来,哑然失笑,说:“客随主便,这不是你的问题。” 他还以为珊瑚宫心海会在庆功宴上待到结束。 得到祝觉回应,珊瑚宫心海走过来,在距离他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的石头上坐下。 差不多两米远,安全的公共距离。 “此番作战胜利,并俘获幕府军大将,祝教官当得首功。没有招待好有功之人,自然是我的问题。” 珊瑚宫心海显然很在意这事,认真地直视祝觉:“虽然海只岛地产贫瘠,物资短缺,但你有什么想要的话,我都会尽力帮你。” 言毕,篝火旁陷入短暂沉默,珊瑚宫心海说完这话时依旧在看着祝觉,看不出来她有放弃的意思。 她何尝不曾想过,祝觉的出现太过巧妙,身为商人却愿意加入反抗军更是非比寻常,而且“风来”这名字怎么看都不是真名。 若祝觉加入后默默无闻也就罢了,结果第一次参加防守战,便一举俘获了九条裟罗…… 她必须要搞清祝觉的目的,至少要排除祝觉作为间谍的嫌疑。 祝觉本想直接拒绝,海只岛这穷乡僻壤,除了心海本人,还能给他什么东西了?哦,还有希娜小姐。 随即转念一想,他编造的身份是遭了海难的外国商人,钱货两空,居然能表现得这么无欲无求,未必也太可疑了,多少得表现出自己的欲望才行。 祝觉眼珠子一转,无瑕的脸上裂开一个笑容…… 很难描述,他是怎么用那么漂亮的脸露出这样的笑容的。 猥琐、淫邪、卑鄙,甚至还有点儿……阴暗。 “桀桀桀桀,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把你自己给我吧,珊瑚宫大人!” 珊瑚宫心海娇躯后仰,露出一截修长洁白的天鹅颈,脸上错愕:“纳尼?” 第198章 监禁の天狗 晚上,村民们都聚集在望泷村里,湖边静悄悄的,便是祝觉惊人的发言也没能留下半点涟漪。 只能听见鱼从水里探出头来呼吸的啵啵声,那鱼搅动着水面,也将心海走神的双眼从不知何处的远方唤回。 “诶?把我自己给你的意思是……” 篝火那头传来心海温和软腻的声音。 没有惊慌,没有惶恐,眼睛就像这在乌云中时隐时现的月亮所照射的湖面般明灭不定,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当然就是字……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吃到珊瑚宫样亲手做的饭。” 祝觉沉默了一阵,然后又画蛇添足般地解释:“刚刚只是玩笑哦?只是想看看珊瑚宫样你在惊慌时的可爱表情而已。” “诶~这样啊。” “是了,就是这样。海只岛的大家都过得很辛苦,就算我立了功,也不应该对我过于优待。 而且,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或许那些人对珊瑚宫样你不会有意见,但对我就不一定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会协助反抗军战胜幕府,直到获得胜利,这点是不会变的,你放心。” “抱歉,是我的问题,居然会怀疑……”自知失言,心海自然地捂住嘴,仿佛只是困了打呵欠,“不过,风来……应该是个假名吧?可以把你真正的名字告诉我吗,祝桑?” 假名被识破并不奇怪,谁会自称是风来人呢,祝觉呼了口气,语气也变得缓慢起来,“祝觉……我的名字,祝福的祝,觉悟的觉。” 即使这名字跟璃月的新神一样,但她现在的外貌完全不同了,哪怕曾经见过他的人也会把他当成完全不同的人吧。 “不是很特别的名字,”心海的声音有些惊讶,“为什么要隐瞒呢。” “安全感吧,人活着就是为了安全感。”祝觉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心海像是在反复咀嚼这个词,过了会才抬头跟祝觉对视,“海只岛上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关押俘虏了,嗯……主要是不好安置九条裟罗,我打算把她关在你住的那间民宅里,可以吗?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安全或者她吵到你休息的话,拒绝也没有关系。” “可以哟,就这么办,毕竟她没了神之眼不可能挣脱的。” 简单聊了几句,话题从食物转到战事,珊瑚宫心海跟祝觉表达对胜利的信心和对谈判的期盼后,因为要回去给庆功宴收尾不便过多停留,挥手告别。 祝觉目送心海离开,他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感受扑面而来的风一阵阵吹拂着全身。 许久,火焰将熄。 他吃掉已经放凉的烤鱼,拍拍屁股回到暂住的凶宅里,一进门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九条裟罗。 这个端庄冷艳的女人,身上的幕府军大将服饰已经被剥去了,只剩下件农民下地干活时才会穿的背心遮羞。 没有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除了她的体内。 她的双手被反锁着,绑在支撑房梁的柱子上,身子就这么软若无骨地坐在地上,双腿摆成了一个平放在地上的“m”字,大腿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似乎在发光。 但要把她想象成无力的弱女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即使神之眼被收走,手脚都被以一个不妙的姿势捆绑,九条裟罗也依旧没有气馁,祝觉进门就看到她艰难缓慢地挪动身子,捆缚着的双手在木柱上反复摩擦,似乎打算把绳子磨断。 看到祝觉进来,九条裟罗愣了一秒,随即露出恼怒的眼神,像是要喷火。 如果目光也能杀人,此时的祝觉已经被反复鞭尸了一千遍。 她怎会输,她怎能输?她是将军的天狗,幕府的大将,她逢战必捷,她战无不胜。 可若是败了,她就只剩下最无力的那种身份。 被人类收养的妖怪,九条家的养女,等待交换的……筹码。 “卑鄙小人!你要对我做什么!?” 她像走投无路的猛兽,绝不向敌人露出自己的伤口,却瞥见祝觉对自己展露的犬牙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双眸死水一样沉寂。 这样的眼神仿佛在对她说——“无聊,就这?” 那样的目光太冰冷了,像是褪去了人性,二十多年的时光里,她只在雷电将军的眼中见过。 那是不容置疑,是绝对正确的神性,她只需要放弃思考,努力去追随祂的道路。 九条裟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曾经的她因为将军眼神中的无情而着迷,而如今自己又见到同样的眼神,却是在一个卑鄙无耻之徒身上见到。 何等讽刺,仿佛被一千根针同时刺破的皮球,某种东西悄然泄去。 “这是我住的地方。” 祝觉脱下穿了一天的白色及踝袜,站在九条裟罗面前说话时,其实在考虑要不要用袜子把她嘴巴堵住。 影视剧和动漫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但是…… 该死,他们难道不在乎袜子被敌人的口水弄脏吗? 犹豫再三,他挪开袜子,只是手指指着九条裟罗警告一句:“我要睡觉了,你最好安静点。” 九条裟罗只觉得疲惫,明明天狗的身体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都没有问题的才对。 她磨绳子的双手不再动作,偏过头避开祝觉的视线,嗓子里闷闷地挤出声“嗯”时麻木地点了点头。 当这个可恶的家伙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永远不再是那个不败的天狗。 成为将军样的左膀右臂,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般追随祂,终究还是没有做到吗。 第199章 早饭和咕杀都不会缺席 望泷村里的房子很小,各种各样的家具被堆放在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里。 祝觉躺在床上时还能看到不远处绑起来的九条裟罗。 “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玩放置+捆绑y。” 夜里很安静,能听见外面草丛里的虫鸣。 第二天一早,半梦半醒间的祝觉就感觉到肚子咕噜作响。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睁开眼睛就看到心海正站在房间里唯一能称得上饭桌的家具前。 在这过于狭小的空间里,浓郁的香味几乎是粗暴地塞进他的鼻孔,祝觉忍不住嘶溜一声。 “你在做什么心海…珊瑚宫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啊?” “祝觉,你醒啦。” 珊瑚宫心海脸上挂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掀开饭桌上木桶的盖子,顿时引爆了一颗香气的炸弹。 肉、饭,以及各种香料混合而成的浓烈气息塞满了整栋屋子。 “虽然你那样说了,但果然还是必须做点什么……晚上有些睡不着,干脆准备了些食材。” 心海盛好一晚白白的精米饭,然后一勺子一勺子地往上面浇咖喱。 “起床就开始做了,刚刚做好就来找你了。” 说着话时心海已经把饭碗上的咖喱堆积得像小山一样高了。 “咖喱饭趁热吃最美味哦,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祝觉强忍着过去吃饭的冲动在床上坐起,一条腿抬了起来。 “真好啊……心海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人啊。” 虽然昨天完全是随口一说的,但看到心海一大早就端来一大桶咖喱过来找他时的确有被感动到的感觉。 忠诚度上升了! 如果是游戏里的话应该已经出现这样的提示了吧。 “稍微放凉一点更方便吧,总之我还要等会才能起来,说起来我记得昨天晚上应该是锁了门才对?” 因为九条裟罗就关在这里,所以睡觉前他特意把门从里面锁上,免得九条裟罗趁他睡着的时候磨断绳子溜出去。 “嗯,我来的时候门的确有好好所着的,然后我把水元素从门缝里塞进来,找到锁后咔哒一下就开了。” 祝觉震惊:“居然是元素力嘛?也是,又不是为了卖更多角色分割机制的游戏,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也会活用元素力很正常。” 这么说起来用元素力犯罪岂不是更加防不胜防?或许以后有空应该抽时间编纂“元素力犯罪治安与防治”。 在祝觉思考乱七八糟的东西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心海已经把咖喱饭装好三碗,朝床这边走来时一眼就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咦?你被子里的这个东西是?” 心海说着就准备动手一探究竟。 祝觉连忙拉住她温软的手,开始胡言乱语,“等一下!其实这个是……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提醒人起床的生物闹钟,没什么好看的啦。” “什么嘛,我也是女孩子啊,为什么没有这个生物闹钟?” 心海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这时被绑在房间另一边的九条裟罗冷笑一声开口了。 “什么生物闹钟,说到底就是那个吧……” 九条裟罗的声音带着看穿一切的笃定,目光灼灼。 “每一只狐妖都喜欢把尾巴藏起来,没想到你居然把尾巴藏到了前面! 哼,果然,能轻易击败我的人,怎么会是个无名无姓的人类。祝觉,原来你也是个妖怪!跟我战斗的时候一定是偷偷摸摸用了什么妖术吧!” 祝觉翻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就抄起一碗咖喱饭站在九条裟罗面前开吃。 “失败者的悲鸣说得再多也不会有人去听的!击败你的不是什么妖术,而是人类的火器,也就你们稻妻说着要追求永恒结果只是故步自封,就等着自取灭亡吧!而且谁说人类就没有尾巴了?蒙德那边的猫人你见过没有,还有五郎也有尾巴,但他们都算是人类,跟其他人种都没有生殖隔离的懂吧! 撒,你就在这里饿着肚子,细数自己的过错吧!” 九条裟罗努力地偏过头,不想看祝觉故意把咖喱饭吃得很香的样子,但身体的反应不会说谎。 咕噜~咕噜—— 清脆的肠鸣响起,九条裟罗泛红的脸羞愧地低下,“咕……杀了我吧!休想如此羞辱我!” “不行哦,祝觉。” 心海也端来一碗咖喱饭,半蹲下身子,试图用勺子给九条裟罗喂饭。 “她可是重要的人质呢,不能把她饿坏了。” 祝觉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心海大人,再重要她也不过是俘虏,给她吃这么好的是不是有点?” “说的是呢,所以只有这一次而已。” 心海把勺子放到九条裟罗的唇边,就跟哄孩子一样:“来,啊~” 九条裟罗脸色通红,浑身颤抖。 心海的举动随是出于好意,对她而言却比先前祝觉的行为过份十倍甚至九倍。 她是效忠将军的天狗,天领奉行的大将,一名高贵的武士,才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但那都随着她的战败而灰飞烟灭了。 “咬舌自尽么……” 对方并没有要对自己动粗的意思,看起来是把她当做谈判的筹码,也就是说她还有回去向雷电将军效力的机会。 “那,逃走吧……” 可是,回去又能怎样呢? 回到九条家完全无颜面对家主,而继续在幕府军任职…… 恐怕会在不久后再次迎来失败。 一想到先前击败自己的火枪原来是可以量产的人造物,九条裟罗就不寒而栗。 等反抗军全员配备火枪之后,就凭幕府军那些用了好几年还保养不良的老装备,要怎么才能打赢? 只怕在冲锋的路上就被反抗军射倒了吧! 将军大人的永恒绝不可能有错,但是……对稻妻的人民来说真的是好事么? 第200章 父慈子孝 九条家。 幕府军军官之一,同时也是九条孝行的大儿子九条政仁在得到同意后推开了家主房间的纸门。 好黑,黑得看不出是白天。 家主的房间门窗都被窗帘堵上,已经到了一丝阳光都漏不进来的地步。 不仅如此,除了厚重的窗帘之外,家主房间里还放置着层层叠叠的屏风,说话时的声音被层层阻隔,很难传到外面去。 虽然心里觉得很奇怪,但九条政仁知道父亲的性格,什么也没有问,进门后就低着头等待九条孝行的指示。 “政仁。” “父亲。” “觉得奇怪么。”九条孝行疲惫的声音问道。 “是有些奇怪。”九条政仁老实地回答。 房间里的布置说不奇怪,反而会被父亲认为在说谎吧。 “社奉行的爪牙可能会来窃听情报,把消息传递给海只岛,所以不得不防。” 九条孝行迟缓地解释道。 但这不过是其中的原因。 另一个当然是因为要防止其他家族的探听,实际上从鹰司勇被他谋杀的那时起,很多分家都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父亲多有劳累。”九条政仁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已经查到战败九条裟罗的人是谁了么?”九条孝行拨弄桌上的香炉问道。 “是,据说是一个自称祝风来的外国商人,因为遭了海难流落稻妻,似乎是最近才来的,并没有在离岛和万国商会那边登记。” 已经搜集过一番情报的九条政仁回答道。 “没听过的名字,无名小卒啊。” “或许在稻妻之外的地方很有名气也说不定。” “嗯,关于九条裟罗战败的那一场合战的情报呢?” 虽然有拿到最初的战报,但九条孝行很清楚幕府军的军官都是些什么德行,为了给自己减轻罪责,他们会把敌人描述得如同魔神般强大。 这种事还是问自己的亲儿子会更可靠一些。 “我方大将九条裟罗,领兵七十五名足轻,六名足轻头,皆着足轻具足。敌方大将五郎,杂兵不计其数,多数装备奇差。然而也混合了复数的特殊兵种,使用一杆全新的兵器,用之声音如雷,不见其矢,已有兵卒中伤倒地……” “没错没错,要的就是这个。” 九条孝行难得在儿子面前表现出一丝激动,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再次开口道:“可知道那是什么兵器?” “这个……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情报,我问了城里的铁匠,他说从来没有听说过。” 九条政仁皱着眉回忆道,毕竟稻妻偏安一隅,又有锁国令雪上加霜,本地人不知道火枪并不奇怪。 “我感觉……那种武器跟国崩有些相似。” 九条政仁迟疑地补充道。 国崩,稻妻的古炮,跟火枪自然有相似之处,如今仍有几门流落在稻妻各岛。 然而国崩的炮弹用的是元素力,因此必须要建造在地脉元素汇聚之处,无法随意移动。 与其说接近火绳枪,倒不如说更像至冬的元素制御兵器。 “打造国崩的技艺早已失传了,而且那种笨重的东西也没办法端在手里……就这样吧。” 九条孝行点了点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派人伪装去海只岛,找到九条裟罗的位置,然后给她毒药,就说为九条家尽忠的时候到了。” “父亲大人,这是否有点……”九条政仁迟疑片刻,字斟句酌道,“有点太过了吧?只是一次战事失利,哪怕她回来之后被撤去大将之位,她也可以与其他家族联姻巩固九条家的地位……” “政仁。” 九条孝行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脑袋,九条政仁顿时不说话了,头低得更深。 “九条裟罗成为俘虏,势必会成为海只岛和谈的筹码。届时,我们九条家不论是继续进攻,还是选择退兵和谈,都会非常被动,明白么?为了九条家的利益,总得有人牺牲,不是九条裟罗……就是我。” “明白了。” “走吧。” 看着九条政仁倒退几步才转身把门关上离去,九条孝行叹了口气。 他说的大多是真心话,但选择毒杀养女这么残忍的手段,根本原因还是当今能够联姻的大家族只剩下神里家的那个小子,他可不觉得神里绫人会答应做他的女婿。 而门外不远处的九条政仁陷入沉思。 社奉行掌握的忍者团体“终末番”神出鬼没的,总能知道各种隐秘的情报,虽然父亲大人已经很小心了,但日常生活中总会有所疏漏。 先前篡改战报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恐怕终末番也早把消息给了神里绫人,他至今还未发难,想来是在等待时机一举扳倒父亲罢了。 九条孝行的地位迟早不保,然而九条家在天领奉行的位置,却不能因此受到损害。 为了九条家的利益,他现在应该做出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需要多想了。 “该找时间去一趟神里屋敷了么。” 九条政仁面无表情。 对不起了,父亲。 …… 第201章 铁矿紧缺 “其实海只岛上备用的铁矿已经用完了。” 简陋的民居外,早餐结束后珊瑚宫心海说道。 “啧……问题大了啊,这不是完全不能量产火枪么。” 祝觉感到有些棘手,随后又问:“海只岛上难道没有铁矿矿脉吗?” 珊瑚宫心海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其实是有的,但基本用来供应打造农具、菜刀什么的,先前储备的都拿来造了兵器,用来造火枪的其实已经用了另外采买的铁矿石了。” 祝觉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接下来需要外派成员探索挖矿了吧。” “的确是这样,但岛上的大家基本都有任务,走不开呢,所以……” 珊瑚宫心海略带歉意地看向祝觉:“能不能请你到海只岛外找点铁矿回来呢?” “当然没问题,但就我一个人的话可能带不回多少铁矿吧。” “啊,这不用担心,还有两个人会跟你一起行动。” “所以是打算找我来组成三人小队是吗?”祝觉吐槽道,“三角形结构最稳定是吧。” “因为三个人一起行动更安全,而且如果有一个间谍混进来,至少也能有一人能反应过来……” “如果我是间谍的话,直接在水里或者饭菜里下药,直接把两个人一块制服了。嗯哼,实际上就我这几天的观察,反抗军士兵的食宿基本都在望泷村里解决,而村子里居然还是集中用水,这不是给对方下毒一网打尽的机会吗?” “诶……这么说来海只岛的水源和食物好像都没有防备的样子,不过幕府军的人应该不会偷偷下毒的。” 珊瑚宫心海对幕府军的底线很有信心。 大概是因为这地方没有出现过一个写出“兵者,诡道也”的孙子吧。 连打战都是要事先写信,邀约合战的。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海只岛上人少,生面孔想混进来难度可不小。 两人聊天的时候,已经带到训练场地,那里两个祝觉的队员已经等在那里。 他们穿着麻布衣服,背后背着个不大的背篓,浑然一副村民的样子,只是手里都拿着根鱼叉。 “珊瑚宫sama!” “早上好,哲平,米奇。” 珊瑚宫心海简单地打个招呼,转而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你们接下来的队长,祝觉!” “诶?难道,这位就是战胜了幕府军大将的那位!” 哲平和米奇兴奋得注视着祝觉,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你就是哲平?”祝觉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六出头的男人。 一腔热血,为了自己的故乡拼死作战,不惜用邪眼透支生命力,最终身体衰竭而“老死”的男人。但他的牺牲对海只岛来说,却几乎……几乎没有价值。 可真是令人唏嘘的家伙。 “是的,队长您听说过我?” 哲平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 “大概是在谁那里听到你英勇战斗的姿态吧,到底在哪里呢?啊哈哈,不论如何,你们应该都是海只岛上优秀的士兵吧!” 祝觉随口糊弄一番,但哲平就吃这套,脸上浮现骄傲的笑容。 “我们剑鱼番队,向来是最勇敢的士兵才能加入的番队!” “祝觉,剑鱼番队里的多数队员跟幕府军有没法解开的仇恨,战斗意志比其他人更强,但也更容易跟稻妻幕府的人起冲突,你作为队长要多注意一下,别让他们节外生枝。” 出发前,珊瑚宫心海贴着耳朵对祝觉小声说道。 “我们只是出去采矿而已吧,而且就在八酝岛行动,不会遇到多少幕府军的人。” 暂时成为剑鱼二番队队长的祝觉毫不在意地给自己身上插旗。 第202章 分头行动 “唉,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跟美少女一起踏上旅途啊。” 八酝岛上,躲在某个山洞里躲雨的祝觉生起篝火,看着两个湿身的队员叹息道。 “哈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战力强悍的女人本来就很少啊。” 哲平将上衣脱下来拧干,露出平平无奇的一块腹肌。 “是啊是啊,而且岛上的姑娘们虽然依旧年轻,但因为早生育带孩子还有整天干重活的原因,皮肤都很粗糙。”米奇附和道。 “造生育么?你们这边一般多少岁结婚生子?”祝觉好奇地问。 “这个嘛,说是说二十二岁才到合法的结婚年龄,实际上大家基本上十三四岁就生育了,真到二十二才结婚生孩子的,反而是那些大家族的人。” 哲平把衣服贴到篝火旁边烘烤,麻布衣服很快烘干,但也发黄变硬起来。 “嚯,先上车后补票啊。”祝觉从背后的框里摸出一块肉干,皱眉吃了几口,“咳,话说回来……你们对海只岛跟稻妻幕府间的战斗怎么看?” 以双方的冲突规模而言,要称之为战争实在是名副其实了,但他们的战斗又的确死了不少人。 哲平开始咬牙切齿,露出深仇大恨的表情,“可恶的幕府,他们要把我们海只岛逼到山穷水尽,好让我们向他们永远臣服!这绝不可能,就算是拼上我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他们踏上海只岛半步!” 另一边的米奇虚着眼,没有看哲平,平静地说道:“会输的吧,硬打下去,我们海只岛不可能会赢。趁着俘获幕府军大将趁早和谈才是唯一的出路。” “米奇!!” “这么大声干什么啊。” “你这种外国混血儿是不会懂的,我们海只人的心情!”哲平激动地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没打算跟你吵架,你冷静一点。”米奇按住哲平的拳头,一边连连摆手。 祝觉在旁边看着,心里大概也了解了。 海只岛上的人意见也并不完全统一啊。 一边是像哲平这样忘不了对幕府仇恨的,一边是认清现实想要踏实过日子的。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并没有死守海只岛的必要。然而在这些死硬派眼里,却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就必须据守海只岛……” “啊,这真是超麻烦的啊,要做到这点的话不光要量产火绳枪,怕是连火炮都得造出来遛遛吧?” “好,那就以搜集制造火炮的材料来搜集矿石吧!”祝觉拍拍屁股准备出发。 “诶?不是说要造什么火枪吗,我还挺期待分到一把的来着,毕竟是能一发打穿护甲的武器。”米奇也跟着站起,跟在祝觉后面问道。 “不不不,火绳枪虽然是火器,但还是非常非常低端的一种,勉强穿透足轻具足而已,那些受伤的足轻养几天伤就又活蹦乱跳上战场了……如果幕府有治疗魔法什么的,那就更快了。 真正要把控战场局面的还得是加特林菩萨和火炮覆盖啊,加特林估计弄不出来,但火炮相对就简单多了。” 说到底祝觉之前造的枪炮都是利用史莱姆和炼金术作弊,没了这些元素力依存物就有些抓瞎了,只能从最简单的傻大粗做起。 “接下来咱们分头行动,铁矿、白铁矿能搞多少搞多少,还有水晶什么的也多带点回去,单纯的铸铁强度不够,可能会炸膛,需要强化一下。” “是!”x2 不太明白祝觉说的是什么,但两人都很有精神地出发了。 第203章 垃圾桶人,闪亮登场! 八酝岛上的矿物并不算少,稍微逛了一会祝觉已经搜集了一篓筐的铁矿,附带几块紫色的水晶。 他正准备再升起一堆篝火当做集合的信号,却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正朝着他的方向接近。 祝觉躲在巨大的蛇骨后面,耐心等待,不过几分钟就看到有两个身着厚重胴丸的武士推推搡搡地带着个女孩走了过来。 是真的女孩,年龄没有超过一百,身高还不到一米三那种,头上还戴着顶狸猫的帽子…… “这不是早柚吗?” …… 十分钟前,八酝岛某处。 早柚躺在树下,浑身颤抖。 果然,没吃早饭……头会很晕啊。 早柚从神里绫人那接到了营救九条裟罗的任务。 尽管神里家跟海只岛间存在一定意义上的合作关系。 但那更像是对幕府军和九条家的制衡手段,并非真正的盟友。 而且就算是盟友,要做这种会伤害到对方利益的事情,依旧会很棘手。 忍者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 为了保证行动的成功率,神里绫人特意派出了擅长伪装且拥有神之眼的忍者早柚。 不过早柚想要长高,向来嗜好睡眠,为了能够睡久一点通常会把吃饭时间睡过去,以至于低血糖。 犯困,四肢无力,找不到东西吃,接着睡觉……于是恶性循环。 一睡一整天找不到人也是发生过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低血糖头晕结果从树上摔下来再起不能,对忍者来说还是太丢人了。 希望没有人看见吧。 然而…… “oi!那是只狸猫吧?” “不是狸猫,是个穿狸猫衣服的小孩子啊。” 事与愿违,海边出现两个武士的身影,脚步声逐渐接近。 “这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子?” “确实,能够从那些危险的魔物手里跑出来,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孩。” “难道?” 两个武士对视一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忍者?” “忍者就是这种形象吗?总觉得传说滤镜碎掉了啊。”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忍者都是给大人物做事的,一定掌握了不少情报,肯定知道海只岛怎么走啊。正好让她给我们带路。” “说的也是,喂,狸猫忍者,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吧?” 个子更高的武士一把把早柚从地上提了起来。 “不……不是狸猫,是貉……” 即使身体因为低血糖几乎到虚脱的地步,早柚依旧坚持用低哑如蚊鸣般的声音抗议。 “哈——?!那不就是狸猫么,臭小鬼,既然有力气说话那就自己下来走路。” “呜……好过分……” 早柚在摔在地上前做了个受身翻滚,即便如此手臂还是擦伤了,拉出几条细细的血线。 “闭嘴!作为忍者,手里早就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了吧?你没有资格被当成孩子对待!快点带路!” …… 时间回到现在。 “喂,狸猫忍者,你是不是撒谎了?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见到海只岛在哪里?” “我……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啊,地图在来的时候被海水打湿烂掉了。” “铁咩!” 武士正试图用刀鞘抽打的时候,一个奇妙的圆柱物体忽然挡在他们面前。 那是……看上去像是纯金属打造的垃圾桶,上面还有半开的盖子,露出黑黢黢的内部,只是有人类的四肢从垃圾桶里伸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把刀。 “垃圾桶……付丧神?” 从未见过如此存在,然而在稻妻随便什么东西都有成为精怪的传说,不论怎么想这都是最合理的推测。 垃圾桶里传出了带有回音的磁性嗓音。 “准确来说是……来自雅利洛六号行星的宇宙飞船,受到了小行星带陨石雨的袭击后偏离了航道,不小心乱入了时空间虫洞,最后坠毁到了这个世界,如今还在寻找回去的办法的垃圾桶人。” “谁问你了啊!怎么看都只是个套上垃圾桶的怪人吧?宇宙飞船又是什么东西啊!” “……为时已晚,有机体,晚钟已宣告尔等的死期。” 垃圾桶……祝觉举起了刀,“伤害美少女的人,我可不会放过。” 第204章 只是个路过的垃圾桶人而已 “混蛋,区区垃圾桶人,竟敢瞧不起我们【岩藏流】免许皆传?” “在挑战那个胆敢冒认天狗抄名号的家伙之前,就先拿你开刀吧!” 两个自称岩藏流传人的武士也拔出了刀。 他们嘴里的垃圾话都是骂垃圾桶人的,祝觉心里毫无实感。 怪不得那些假o骑士,超级英雄什么的,画个妆带个头套之后,攻击性就远超平时的自己了。 是安全感啊,在伪装之下不论做什么都不会牵连到自己真正身份的安全感。 戴上了面具反而是卸下了面具……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吧。 吹了下额头上的变身树叶,祝觉挥舞长刀,“秘剑·龙闪!” 徒有其表的招式面对徒有其表的招式,互相碰撞在一起的结果也是不分伯仲。 “你的秘剑不过如此啊。” “呵,你们二打一还跟我五五开,我看岩藏流就这点水平了。” 比垃圾话,祝觉也不落下风,“岩藏道启再世,只会被你们这些不屑徒孙气死罢。” “混蛋!” “岩藏流奥义·天狗抄!” 矮小的武士动了,拔出的是一直按兵不动的肋差。 当初虎之千代鬼……御舆千代的大儿子,御舆道启舍弃了自己的姓氏,归隐山林与天狗一起磨练剑技,最终名扬天下的便是这一招。 天狗抄,号称比天狗速度更快的居合。 然而,虚荣的内心,乏善可陈的天赋,毫无荣誉可言的围殴…… 这样的心态下所爆发出的一招,难道会是什么绝世秘剑吗?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又似乎是垃圾桶人的速度快如鬼魅。 血花绽放。 刀刃从臂甲的缝隙处切入,筋肉连着骨头一起斩断。 矮小武士手里的肋差连同断臂一起当啷落地。 “秘剑·燕返。” 祝觉甩去刀上的血与油,而后是迟来的解说。 “传说中用来斩杀飞燕的剑,表面上看是平平无奇的三段挥剑,实际上却是在同一个瞬间,从过去、现在、未来同时挥剑,封锁所有逃离的可能。 天狗抄的速度,在燕返涉及时空间奥秘的技巧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啊。” 祝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看对面两个武士一脸震惊,趁机胡说八道罢了。 在岩藏流传人看来,垃圾桶人在短短一秒内的时间,从原地消失,而后再出现的时候,已然斩去一条手臂。 剑圣!这已经是能够开创流派的剑技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高手,难道一直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隐居吗? 只不过…… 在这里退缩,岩藏流也就到此为止了。 “哈!” 个子高的武士同样挥出了自己的最强一剑,“奥义·天狗抄!” “到此为止了。” 祝觉从垃圾桶里拔出了火绳枪,点燃最后一张符箓。 时停被动刚触发过,如果这时用烂驴打滚来躲过这一剑,刚刚积攒的时髦值就要掉光了吧。 砰——! 浑身一震的武士倒在地上,手里的刀也脱手滚到一边。 火绳枪想击穿胴丸还是过于困难,但抵近射击所造成的冲击力可没那么好吃下。 “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祝觉掂着手里冒烟的火枪,看向断臂的武士。 哪知断臂武士满脸悲戚,卸去身上的胴丸跪坐在地。 “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师祖?” 说罢,他在自己肚子上划拉一下,再自己给自己脖子插了一刀。 肠子和血流了一地,完全是限制级画面了。 “我嘞个……高难度动作啊。” 祝觉咋舌,地上晕过去的那个也懒得管了,估计醒来会自己解决自己的。 他抱起全程躺在地上的早柚,问道:“你没事吧,还能自己走吗?” “饿……” 早柚发出无比虚弱的声音。 “我身上的食物也用完了,总之你先跟我到远一些的地方,这里不太方便。” 祝觉把早柚抱在怀里,快步朝海边走去。 他担心这里打斗的声音引起剑鱼番队队员的注意,等他们回来遇到垃圾桶人的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谢谢……你,垃圾桶小姐。” 手里轻若无骨的早柚努力抬起头,想看祝觉的模样,奈何那里只有个垃圾桶盖子。 “搞错了啊,我不是小姐。” “那……垃圾桶先生?” 明明桶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声音也很好听,原来是男人嘛? 早柚的脸微微变红了一些。 “嗯……也不完全是先生……总之,叫我垃圾桶人就好。” …… “呼,终于吃饱了。” 早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叹息。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祝觉把她带到海边后就弄了条烤鱼和堇瓜,但她连一半都没吃完就饱了,饭量跟猫也差不了多少。 “吃饱了就快点离开吧,这里不安全。” 垃圾桶人对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早柚作为终末番的一员,他们迟早会走上对立面的吧。 就这样保持见面不相识的状态最好。 早柚追了两步,又停在原地。 “垃圾桶人,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毕竟,我也只是个路过的垃圾桶人而已啊。” 第205章 追随者 “嗯……没想到剿灭一整个流派也能获得行迹,还以为必须要做大事才行啊。” 以自认为帅气的姿势退场之后,祝觉绕了一个大圈才解除变身回到先前跟岩藏流传人交手的地方。 先前昏迷过去的武士果然追随断臂武士的道路,将甲胄整整齐齐地放在身旁,切腹自尽。 面具上也因此多出了一颗血色的星辰。 【lv1流派毁灭者】 “春风吹又生,斩草要除根,杀人就要杀人全家。每次击杀某个流派的传人时,对该流派其他传人的攻击力就会上升……剿灭更多流派可以进一步提升行迹。 看来也不是所有行迹都那么有用……这个行迹完全就是鸡肋么……” “队长!” “这两个人……难道是幕府派来的吗?” 看到篝火的黑烟信号,剑鱼二番队的两个队员姗姗来迟。 “啊,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已经把敌人解决了,你们就帮忙把铠甲运回去吧。” 祝觉收起面具,指着不远处的两幅胴丸说道。 “不愧是连天狗都能击败的祝觉大人……区区武士,简直是自寻死路!” 哲平完全折服了。 如果说先前祝觉战胜天狗的确树用了卑鄙的手段才取胜的话,看这两个武士的死相,分明是切腹自尽。 虽然没有见到战斗的场面,想必是祝觉大人不择手段地打败了他们两个,出于武士道的精神,他们无颜回去面对雷电将军,干脆自尽了吧? 何等的强大,已经是当代剑圣的实力了啊。 心海大人曾经说过,身处弱势的人要想尽办法来让自己变得强大,如此才有机会跟强大的敌人决一高下,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我却因为祝觉大人曾经用过的卑鄙手段而犹豫不决……简直是笑话!弱者就要有身为弱者的觉悟啊! “祝觉大人!” 哲平双膝跪地冲着祝觉大声喊道。 “如此孱弱无力的我,能否有机会跟随在您身边学习武艺?我也想像您一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护自己的家乡!我哲平在此恳请您收我为徒!” “哲平!你冷静一点,珊瑚宫大人已经准备跟幕府军谈判了,马上就不需要再战斗了啊。” 米奇试图劝阻热血上头的哲平。 “我已经受够了自己的软弱无力!就算拼尽全力,浑身是伤,可最后不也什么都没有做到吗?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追随祝觉大人修行了!” 哲平坚定地跪着。 “总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像祝觉大人那样武艺高强,不择手段的人!到那时才能真正保护好海只岛,不受幕府的欺凌!” 米奇拉着哲平的手臂试图把他拽起来,但马上就被哲平用力甩开了。 “你这个马鹿!我们海只岛岛民只要追随珊瑚宫大人的脚步就好了,他终究是个外国商人,等锁国令解除后就会离开的啊!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回到岛上去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我很冷静,我的头脑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 哲平震声道:“正因为祝觉大人是外国人,所以趁着他还没有离开海只岛的时候请教,等到离开之后就已经追悔莫及!与其让自己感到后悔,不如及时去做!” 哲平看向一时间无言以对所以绷起一张脸的祝觉,眼里仿佛看到了人生的方向。 “倒不如说……放弃无关紧要的脸面,就是我成长的第一步!被弱者的尊严所束缚住,是永远也不可能战胜强者的……是这样的吧,祝觉大人!” “嗯……想要以弱胜强,的确需要舍弃一些东西。” 祝觉脸色微妙地说着。 “蠢货!我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战士,不过是根本没训练过几天的民兵而已啊!比起舍弃什么尊严,至少先从接受军事化训练开始吧!” 米奇抓着哲平的肩膀用力晃动,试图把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同伴脑浆摇匀了。 “米奇……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过离开岛去见识外面世界的机会……” 哲平视线低垂,语气有些低沉,“我们生长的环境,日复一日毫无改变,我的祖父是个渔民,我父亲是渔民,我本来也会是渔民……海只岛跟外面通商之后,我原以为这样死水一样没有变化的日子终于会发生改变。 但是!雷电将军颁布了锁国令,把好不容易出现的希望掐灭……一切又回到过去……或许还不如过去。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让稻妻幕府来主宰海只岛人的命运,就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宰杀的老母鸡一样。 像祝觉大人这样武艺高强,又掌握了先进武器技术的人,正是我最应该学习的对象!求您收我为徒吧!” “他哪有那么强啊?雷电将军可是神,你看看无想刃狭间……” “吵死了,米奇!跟我一起在祝觉大人身边学习精进吧!” “唉……算了,你个榆木脑袋大概是听不进我说的话了,希望你日后不会酿成大错。”米奇摇摇头,撒手不管了。 “事先声明,我可没做过什么老师,也没有当别人老师的爱好。” 祝觉走到哲平跟前,“能在我这学会什么,学到多少……那得看你自己。” “是,师匠!” 第206章 二百零六 赤色的光芒从祝觉身上一闪而逝,链接到哲平身上时顿时迸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 光芒散尽之后,原先因为营养不良仅有一米六的个头拔高到了一米七以上,瘦削的体型因为肌肉的隆起而变得充实。 尤其是哲平眼中释放出来的坚定感,那是拥有了信念的人才具备的意志。 “哲平……为什么变高了?” 米奇虽然看见了哲平身上突然冒出来的光,但没想到竟会引发如此变化。 祝觉则有所猜测,这大概是那一直没有动静的行迹……“革命的引路人”终于启动了。 原来是对自己没什么用,但能让追随自己的人变强的辅助型功能吗? 虽然,因为心灵的强大反馈到肉体的强大,怎么看都不科学。 但实事求是的原则,就是接受客观现实。在拥有神的世界便要肯定神的存在,在拥有精神力量的世界便要肯定精神力量的存在。这与唯物主义并不冲突。 “不必惊讶。” 祝觉的话语带着令人信服的平静。 “相信的心就是奇迹的魔法,用先进的思想武装头脑,用刻苦的锻炼强大体魄,不断地去积累量变,你也能在未来的某天发生质的飞跃。” “原来如此,不愧是祝觉大人,这大概就是跟神之眼一般的,心愿的力量吧?” 哲平满脸严肃地点头。 “你怎么马上就相信了啊?心愿的力量有这么强大的话,怎么不见有神之眼给你啊!” “咦,这是……” 没管米奇的震惊,祝觉看着眼前的哲平,感受着自身的行迹与他的联系,浮现出一行字。 【赤色追随者·民兵哲平lv.30】 【增幅效果】:【信仰狂热】、【无穷的武练】 得到了行迹的强化之后,居然还只有三十级吗?毕竟是从渔民临时转职成的士兵啊。但他如此渴求着力量,若不再让他得到更多变强的正反馈的话,或许又会在未来的某天走上求取邪眼的歪路吧。 平复心情之后,祝觉看向了哲平。 “哲平啊,想要变强离不开刻苦的锻炼,哪怕没有神之眼,也曾有人通过日复一日的锻炼,成为了超越魔神的存在。现在,我便把那人修炼的方法传授予你。” 祝觉用认真的口吻说道。 “每天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再绕着海只岛跑十圈,剿灭遇到的魔物……每天坚持下来,或许没办法超越魔神,但那些依赖神之眼缺乏锻炼的原神,想必都不会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是幕府军的武士。” “是!” 哲平不疑有他,原地开始俯卧撑起来。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已经不算是聪明的人了……” 米奇捂着眼睛做出没眼看的姿态,哲平很快就把俯卧撑做完,马不停蹄开始仰卧起坐。 【信仰狂热】:能够忽略部分身体不适,大幅增加对痛苦的耐受能力,并在面对无法战胜的强敌时有极大概率坚持。 虽然行迹的能力可以强化普通人,让他们显得没有那么普通。 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如果能得到更多追随者的话,到时的成功率自然也会更高。 或许还可以再发展几个…… 祝觉的视线落在米奇身上。 “我可没那么傻,明明战争已经快结束了。”米奇连连摇头。 “哈,我看你们海只岛就像是戏台上的老将军……幕府军,没那么容易就退兵。” 祝觉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无穷的武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强健体魄的同时能提升其他属性,并获取经验。 “哲平,感觉如何?” “是,祝觉大人……我感觉身体里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力量,简直就像是一边锻炼一边泡温泉一样,完全不像以前锻炼时那样痛苦。” 哲平惊叹着。 “难道这就是用思想武装头脑的效果吗?祝觉大人!” “没错,不要被肉体的软弱所束缚,以自身的意志去驱使肉体,再可怕的困难也会有克服的一天!努力不一定有收获,但不努力一定没有收获,你要记住这点!” 祝觉站在旁边以奇妙的站姿附和道。 “我悟了,祝觉大人!” 得到祝觉指点修行的第一天就得到质的改变,哲平相信这是他这辈子所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唉……你们高兴就好,不要做危害到海只岛的事情就行了。” “米奇,等别人来进攻你们、压迫你们的时候,再后悔自己力量不够就晚了。要知道平时差不多得了,战斗的时候就永远差一点呐。” 祝觉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着。 “几百年了大家都这么过来的啊,能过日子又何必豁出命来呢?” 米奇还没有说完,深蹲结束的哲平站起身后就踉跄了下,摔倒前扶着附近的蛇骨化石勉强稳住身体。 “哲平你的身体过于缺乏锻炼,看来这套训练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今天就到这结束。” 毕竟是每天吃腌萝卜、糙米饭再加上生鱼片的身体,饮食极度缺乏脂肪,稍微动两下热量储备就不够了。 “对不起,祝觉大人……” 哲平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 “不用在意,这才刚开始而已,这种事锻炼多了总会变得持久。” 第207章 天狗裟罗 在弧月的倒影中,星辰的轮转依旧转动不休。 等祝觉带队返回海只岛,时间已来到夜晚。 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小渔村的变化总显得缓慢,尤其是当它与世隔绝的时候。 当他回到那栋凶宅的时候就察觉到,房间里似乎有些不同。 在狭小的房间里正游荡着一个光着脚也光着腿的九条裟罗。 “你在干嘛?不是,什么时候把绳子弄断了?” 祝觉倒退半步,随时准备跑路。 一般来讲他的胆子不小,就算遇到女鬼跳脸也不会“我柜子动了我不玩了”。 但大晚上的看到只穿背心的疑似精神病在自己房间里四处游荡,差点把他吓到喊出声来。 “你是……我效忠的人吗?” 九条裟罗脑袋扭过来满脸迷茫地问。 “虽然你一副‘你他娘就是老子的master吗’的表情,但能不能先解释下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身上的所有武器,包括火枪,在回岛的时候已经放回珊瑚宫里的武备库,祝觉自忖空手搏斗未必是天狗对手。 “狸猫进来,把绳子割断了,她说要带我回去……可我应该回到哪里去?” 她捂着心口,眉头微蹙,“我应该被抛弃了才对……但为什么我这么……大?就好像眨眼就过去了十年,可我却没有半点印象。” “海只岛上哪里来的狸猫……早柚?我就说她怎么突然在附近冒出来。”祝觉后知后觉地嘀咕着,同时在九条裟罗身上打量。 失忆,失去神之眼的人身上最常见的不良反应。 所有所有跟获得神之眼有关的愿望,都会因为失去神之眼而被遗忘。 也不是第一次见,但在九条裟罗身上体现得尤为严重。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是什么吗?” 祝觉试探性地询问,目光注视她脸上的表情,搜寻一切表演性质的动作。 “我是……裟罗?奇怪,我好像有个姓氏……嘶,想不起来了。” 她扶着额头,面露难色。 “想不起来就跳过吧,先说说你还记得的东西,比如,你的身份。” “我其实是个天狗,但也是……武士?可我效忠的,又是谁?” 窗户是开着的,虚妄的月光落在她的黑发上,白色的背心和白色的躯体雪一样耀眼。 迷茫的眼中空无一物。 她看向祝觉,渴求着答案。 “我”,是智慧生物基于对照而得到的自我认知,探索世界的锚点,寻找人生意义的基石。 而她如今已将“我”失去了。 祝觉看九条裟罗的视线有些复杂。 说实话,在所有通过外物获取力量的超凡里,“神之眼”,算是弱点最突出的了。 只是游戏里不会出现特意针对神之眼的怪物罢了。要赚钱的嘛,能抢走玩家神之眼的那是什么粪怪啊,只给用四神队伍是吧,一出来就被炎上到跪地求饶吧。 “再去计较自己曾经是谁,效忠谁有意义吗?你都已经忘了,那就说明是不重要的事。” 祝觉笑了,他有个有趣的想法,现在正准备付诸实践,“现在你只需要向前走就行了……只要不停下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向前走……可哪里是前?”裟罗显得很急切,靠近祝觉的时候脚下绊了一下,身体往前扑倒。 “只要还活着,不论朝哪个方向迈步,都是向前。” 祝觉双手将她扶起,拎来椅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裟罗。” 裟罗睁着迷茫懵懂的眼睛,扯了扯身上遮不住什么的背心。 “祝……” “祝觉,我的名字。” 她盯着祝觉的脸,像是要把它刻在心底,“祝觉……大人。” “是的,裟罗。”祝觉的嘴角忍不住翘起,“如果你感到迷茫,不知道该如何迈步……我这里,恰好有一条未有人走过的路。” “可……我曾经向某位大人效忠……虽然我忘了是谁……” “那就当是向我效忠了吧,原本的道路等你想起来了再回去也不迟,但你甘心什么都不做干等吗?把握现在,时间可不会等人。” 裟罗抬头跟祝觉对视……她在用支离破碎到只剩下一个舵的脑子思考。 自己的身份、实力、甚至身体,都对眼前的人没有价值,就算是哄骗自己,除了多一张吃饭的嘴外完全是徒劳无功。 除非她有那样的爱好,但看她的手指也不像是很会抠的样子。 “我……会追随您的,但效忠的话……” 祝觉抚上了裟罗的额头,仿佛有一股暖流从手指接触的位置进入到她的体内,裟罗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了……火一般的炙热。 还有如影随形的欲望。 裟罗端坐的姿势略微变形,呼吸不知不觉中变得急促。 即使名为“引路人”,然而作为欢愉命途的行迹,赐予的力量会是纯粹又没有代价的祝福吗? “顺便一提,效忠与否,我并不在意,这条道路并非为一家一姓的利益行动,而是为天下贫苦之辈谋求福祉。 与其说是效忠于我,倒不如说是效忠于天下万民吧。” 祝觉淡淡说道。 裟罗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脑海里浮现的记忆,武士的行为准则也同样的断断续续。 而在这些混乱的片段中,一些奇怪的内容,开始在记忆的深处翻滚。 明明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可曾经阅览过的绘本内容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武士姬无惨、禁绝:武士姬之轮舞…… “唔……怎么能在这里……” 正坐的裟罗用力扯着身上唯一的背心,粗糙的布料被牵扯着,时而摩擦。 这样被主君看着……在主君的卧室……如此失态…… 裟罗正坐的双腿用力并拢,脚尖踮起,足弓绷紧,紧抿的嘴里漏出猫咪被踩到尾巴似的呜咽。 她松开衣角,握住拳头。 结束了…… 各方面都结束了。 有些脱力的裟罗无法再维持端坐的姿势,整个人瘫着靠住椅背。 在效忠的主君面前做如此失态的事,完全是侮辱吧?按照准则已经可以切腹了。 裟罗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我很抱歉……我不是个合格的武士……” “啊,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祝觉半睁着死鱼眼说道。 “不过是当着我的面发电而已,难道这会影响你成为一个高尚的人吗?武士阶层从不荣耀,它不过是维护统治和剥削的工具,维持相对稳定的同时也在不断压迫着底层的其他人。等你明白随心所欲不逾矩的道理,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斗士。” “随心所欲,不逾矩……是什么意思?” 继失忆后又被欲望挫败的裟罗无力地抬起头来,借着月光看向祝觉,他的身影像在发光。 “不越过自己的尺度,然后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吧。” 裟罗自失忆之后,再次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那通过行迹链接起来的精神,令她感觉到祝觉的精神…… “简直就像太阳一样灼热,这就是真正的高尚吗……” 裟罗喃喃自语,而祝觉听到后只是摇头。 那个说他们是八九点钟太阳的人,已经不在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 而祝觉并非照亮万物的太阳,只是炬火,光芒跃动的地方,同样有黑暗萦绕。 也许炬火足够多,便也能将影子驱散,成为新的太阳。但并非现在,并非此地,并非此人。 回过神来时,裟罗已然跪在身前。 “已经失去记忆,不成器的我,恳请留在您的身边。天狗裟罗,在此向您献上忠诚。” 第208章 二百零八 海只岛的清晨。 天还没有亮,珊瑚宫心海已经起床梳妆了,快到每天早上巡视的时间。 鼓舞士气是大将的责任,但她来做效果会更好。 最近心海明显感觉到,村民们的心思在看到停战的希望后有变得散漫或浮躁的趋向。 如果再放任下去,恐怕会出现某些问题。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心海已经隐约感觉到存在于岛上的某种分歧。 这就是现人神巫女对海只岛的掌控力。 “大家虽然喜欢和平,但跟幕府军议和似乎也有不少人不满啊……唔,能量-1。” 众口难调,让所有人满意是不可能的。 也许每个人都很有道理,但这并非对与错的问题,他们应该停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海只岛现在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现人神巫女差点陷入到更加复杂的思考中,摇摇头似乎把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心海迎着日出的鱼肚白快步移动着。 “唉,最近的鱼好像都学聪明了,越来越难钓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巫女样每天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瞧你说的,好像咱们有哪天完成任务了一样。” 心海怀有歉意的看着早起的渔夫们扛着鱼竿走向海边,由于雷云的封锁乘船远航非常危险,他们只能在海边钓鱼……如果不是天天空军的人多,恐怕附近的鱼都被钓干净了吧。 心海:……这样下去,反抗军的肉类供应会出问题呢。 不知为何,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忽然想起祝觉坐在篝火旁边烤一堆鱼的样子。 明明本地人也没有说天天都吃上鱼,但祝觉却可以做到么,想必是有什么绝对不会空军的技巧。 走进村口后不断前进,一路上跟遇到的村民和士兵打招呼,得到了他们热情的回应。 来到祝觉暂住的凶宅前的心海轻车熟路地用出水元素,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窥视,下意识朝目光射来的方向望去…… 在树叶的遮蔽下出现的是一个憨态可掬的狸猫玩偶。 心海松了口气,还以为是间谍呢。 说到底狸猫虽然喜欢恶作剧,但蛮受熊孩子欢迎的,村民的孩子收藏了狸猫玩偶并不少见。 放松下来的心海打开了凶宅的门。 “啊!” 猝不及防间,心海被门后正对着的人吓了一跳。 这人正是……跪坐在门前双目圆睁的天狗裟罗。 “你……你怎么解开绳子了?” 心海捂着加速跳动的心口,身为巫女的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幽灵,但人比鬼吓人多了,何况九条裟罗还是重要的人质。 “身为武士姬,为主君侍寝和守夜是传统,尤其是附近有忍者出没的时候,要防止主君在睡眠时遭到刺杀。” 部分失忆加上记忆错乱的天狗裟罗说道。 “哪有这样的传统啊?”心海下意识反驳。 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门口的祝觉睁开眼睛,“珊瑚宫样,认真思考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时,你就已经输了。” 心海满脸困惑:“祝觉!她说的主君该不会指的就是你吧?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祝觉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总之就是她没了神之眼记忆出了问题,记不起以前的事。” “……如果雷电将军到时候追问起来,你怎么办?”祝觉做的事完全是僭越之罪,心海都有些胆战心惊了。 “祂可不会随便离开天守阁,跟祂口中的永恒相比,九条裟罗也好,我也好,就不值一提的一个屁,祂不会放在眼里。”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祝觉,等你起床之后到珊瑚宫来一趟。” 心海急匆匆走掉了,本来也是顺路过来一趟,既然祝觉还没有起床就把询问钓鱼秘诀的事情放在一边,索性和往常一样去慰问晨练中的士兵。 祝觉说的基本是稻妻人的共识。 跟守护“永恒的不变”相比,海只岛闹事算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永恒,那都上不得台面,不值得祂亲自处理。 或许雷电影更有人情味,但她更是个究极宅女。 这样想着的祝觉又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个回笼觉,但这个时候天狗裟罗靠近过来。 “祝觉大人,已经到起床的时间了。” “天还没完全亮呢,早得很,让我再睡五分钟……” 天狗裟罗拿出了水果刀,跪坐在祝觉床前。 “无法劝谏沉溺于床榻之事的主君,是武士失职,请准许我自裁于榻前谢罪。” “只是多睡一会而已,怎么就床榻之事了啊!你手里的刀哪里来的?小孩子不要乱玩利器!” “非常抱歉,我的确还有许多事情不太明白。”天狗裟罗羞愧地把头低下。 “算了……也不怪你。” 祝觉揉揉脸坐起,天狗裟罗在向他效忠之后的确得抓紧时间灌输一些东西了,等到她变回九条裟罗时才有可能派上用场。 “要起床了吗?请允许我为你更衣。” “等等,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不顾祝觉推辞,说话间天狗裟罗已将被子掀开,将祝觉身上的睡衣睡裤扒拉下来。 “……你好像不怎么吃惊嘛,裟罗。” 发现裟罗在目睹身前尾巴的真相时依旧面不改色,祝觉略感意外。 “原来主君是扶她吗?虽然我并不曾亲眼目睹这样的存在,但在不知何时接受过的新娘修行中,我的确通过书本了解到相关的知识,对这个已经见怪不怪了。” 裟罗沉着冷静地回答。 “不过跟书上的描述不一样,祝觉大人并没有散发令人难以接受的气味,反而有股奇妙的香气,而且看上去也是非常的清洁干净,不会给人狰狞可怕的印象。果然,实践出真知,不论是什么样的知识都要与实际相结合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如果以后再有人跟我谈论oo的气味都很难以接受的话,我就可以反驳对方,扶她的巨神兵实际上是会散发香气的。” “谁会跟你聊这种东西啊!贵族小姐的茶话会吗?我们这里没有那种银栾的风气,以后少把我的坤坤挂在嘴边!” “是,我明白了,祝觉大人。” 天狗裟罗以跪坐的姿势低头,身躯微微前倾,似乎是在对祝觉表示感谢。 “还有,虽然你对看到这个见怪不怪了,但我可没有一起床就被人评论兵器的爱好,赶紧帮我把裤子拿过来。” “真是抱歉,请您稍等一下。” 裟罗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过挂在上面的长裤,试着套上去却发现提不到高处。 “祝觉大人,这件裤子似乎不怎么合身,或许我们应该去找一个裁缝帮你重新量衣……” “不,裤子一般来讲是合身的,只是你的动作过于粗暴了,我的体积发生了变化。” 裟罗惊愕地瞪大眼睛,脸色逐渐胀得透红。 “居然……刚刚还不是全盛姿态吗?这连想象中也没有出现过……实在是太危险了,这种东西要怎么……” 裟罗在错乱中举起了水果刀。 “如果那个怪物就是你心中的黑暗,那就由我来斩断!” “住手啊!到底是怎样才能得到这个结论的?总之你先松手到一边去!” 混乱的争抢,裟罗到稍远些的叠上跪坐。 “实在抱歉!正如我对武士的记忆支离破碎,我对那个的记忆也同样出现了许多问题……而且新娘修行的记忆也仅限于书本,所以才会如此失态!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论是体积变化还是喷发,我也会保持武士的端庄处变不惊!” “倒不如说看到那个还能处变不惊才是大问题吧?是你对自己的要求过于奇怪了!” 祝觉穿裤而起。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你身上的毛病其实没有变……过于教条了!归根到底是因为缺乏自我,所以才总是潜意识地去向其他人身上寻找寄托。像你这种情况,就必须用先进的思想武装头脑,对你的改造会分为三步走,首先就从思想教育开始……” “啊,其实我只是想要找到前进的方向而已……不过既然我已经选择效忠祝觉大人,那就只能尽力配合祝觉大人了。” 裟罗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的觉悟。 第209章 两手准备 换好衣服,祝觉锁上门,再次踏上望泷村的土地。 村子里还是那副模样。 潮湿,贫穷,忙碌。 一双双充满野性的眼睛,在四处的角落里窥视着他,随着他的步伐而转动。 腌制或者晒着的海鲜到处都是,腐臭的腥气自然无处不在。 这里没人用牙刷或者柳条,他们用泛黄发黑的指甲去抠牙齿的污垢,满是碎痕如鲨齿。 这里的苦难不是贫穷,是对这一切的习以为常。 年轻又苍老的女人在贫瘠的地里行走,用自己扁平宽大的脚掌碾碎偷食野菜(他们管所有蔬菜叫野菜)的虫子,或是叫不出名字的鸟儿。 她欣喜地从脚掌下翻找出一块还算完好的生肉,血和着泥土当做佐料,落到嘴里嚼着。 或许折磨他们的,远不止是贫穷。 最近一段时间,战火远离了这里……珊瑚宫心海忙着用信件跟天领奉行的人谈判,而天领奉行的人忙着竞争幕府军大将的位置。 早上的珊瑚宫倒是没见到几个人,大门和窗户敞开着,肆意迎接海风的吹拂。 祝觉背着鱼叉和火枪,进门时还能听见宫里回荡着哼唱的歌声。 珊瑚宫心海心情不错。 祝觉眯起一只眼,从锁眼里看她端坐着书写,边写边哼,又时不时从桌子边上摆着的盒子里拎出颗不知从哪摘来的果子放到嘴里。 “等我回到家,我的小鱼苗,\/给你做一盘琉璃花鳉,\/满满苦炮鲀,月光仙半打,\/所有鱼儿盛进盘,给我的小鱼苗……” 清亮悠扬的哼唱,仿佛站在海边收起渔网时丰收的喜悦。 看来不会是今天。 祝觉整理身上的衣服,指骨贴在门边。 扣扣—— 房间里的歌声戛然而止。 “珊瑚宫样,”祝觉冲门口喊了声,“我来了。” 他听见桌椅拉扯的吱吱声,抽屉被拉开又快速合上的碰撞,随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 不多时,门打开了。 珊瑚宫心海的神色比早上祝觉起床前更好,还能对九条裟罗的变化问三问四,顺带问祝觉睡得怎样。 祝觉摊开双手,无奈地说:“你知道的,那毕竟是死过人的房子,不可能睡得太好,更何况不是我一个人住……已经有点睡眠不足了。” “这……”珊瑚宫心海手里惦着扇子想了想,“正好最近跟幕府军休战,可以发动反抗军和村里的大家来帮你造个房子……你有什么需求吗?我希望你能在望泷村感受到回家一样的感觉。” “上次我有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那还是……”祝觉拉过张椅子坐下,嘴里塞入心海分享的点心。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像风一样四处游荡,却不在某处过长时间地停留。 “哎,还是在上次,很久很久之前。我都没仔细想过这事……” “说出来嘛,有需求就说出来,别太顾虑。”没听出祝觉的玩笑话,心海认真地看着他,“虽然未必都能得到满足,但不问问看又怎么知道呢?” “好吧,那起码得是个没死过人的房子,卧室跟厕所和客厅至少得是分开来的,或许还要几间客房。” “嗯嗯……厨房厕所和卧室混在一个地方确实需要改改,”心海在对面边记边点头,“这可不是个小工程,也许要等上个月的时间。” 祝觉张了张嘴,心说可真够慢的。 一个落脚的地方和据点,显然不能混为一谈。 他更希望把住处打造成一个足以迎敌的堡垒,或者是九曲十八弯的地道,再搭配上密密麻麻的机关和陷阱。 但他要的只是个简单的、合理的、没有死过人的房子,也要等上差不多一个月。 “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房子还没建好,你就能回国去啦……你愿意留在这里我也很欢迎哦。” 心海显得很高兴:“天领奉行那边已经松口了,他们说会向将军进言,告诉祂我们海只岛人的诉求……解除锁国令!” “他们可以做出任何承诺,但不付诸行动。”祝觉面朝窗外,兴致缺缺,“我的巫女大人,雷电将军当然会解除锁国令,但我想,一次失败,一个幕府军大将,还不足以改变祂的想法。” 对于这番话,心海实际并不爱听。 一个大将还不足以引起重视吗? 但她也清楚自己只是无神的巫女,大声抗议,小范围流血冲突已经是能做的全部了……海只岛没有能力直面一位执政神的怒火。 “大家需要好消息。”她解释说。 “我知道,除了不用亲自上战场的渔利者,很少有人会真正喜欢上战争,每个人都需要放松神经……用美好的希望。” 祝觉轻摇手指,“也许我的话对一位美少女来说过于苛刻——所有人都可以为天领奉行的示好欢欣雀跃……而你,还需要做两手准备。” 武士们很少会把低于自己的当人看待。 有人被狗咬了,会下意识离得远远的。 而有人会用更凶狠的手段,把狗杀了。 海只岛的泥腿子们,再加上一位没有神明侍奉的巫女……凭什么跟他们武士老爷对等谈判? 唯有执政之神的垂怜。 所有人都知道,执政之神有七位,也只有七位。但没有多少人知道,端坐在雷之执政席位上的,仅是个依照设定好的逻辑行事的傀儡。 祝觉摸出一张发皱的草纸,就跟村民上厕所用的一样:“我这里有比火枪更带劲的武器……臼炮。它会派上用场的。” 第210章 撺掇 “这是件危险的战争兵器。”简单看过图纸,珊瑚宫心海给出准确的判断,“一旦投入到战场上,幕府军会出现大量伤亡,到那时我们就没了周旋的余地。” “如果将军没有解除锁国令,你会怎么做?” 祝觉问道,“如果天领奉行如实上报了你们的期望,可将军依旧无动于衷,你要怎么做?” “我们要告诉祂,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不是那么抽象的。”祝觉摇头:“具体的,你打算怎么告诉祂?” 一个只接受过巫女教育的少女,所能想象到的,最激烈的,有可能迫使一位执政神改变自己想法的也就只有:“游行示威。” 她说。 “不光是海只岛人,绀田村,甚至稻妻城的人都在期望解除锁国令!我要给他们看见希望……要走进城里,走向天守阁要让祂看到我们的行动,要让祂听见我们的呼声!” “我劝你别这么做,心海大人。”祝觉摇头否定:“那恐怕一点用都没有。” 能改变雷电将军行动的,只有御前决斗。 那只在乎自身永恒的神,不会被这些渺小的蚂蚁所撼动。 神的意志,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 神的想法,凌驾于个人利益之上。 神明随意做的决定,偶尔改变的行为,都将涓流到奉行所,某个家族,乃至个人的利益上。 当神希望收缴神之眼,不是为了所谓的治安,只是秩序再没有人可以挑战。 超凡力量消失了,就没人能挑战祂的鹰犬,祂的爪牙。而祂也能无所事事终日端坐在天守阁内。 当神禁止出入境,不是为了打击非法走私,防止外国商品倾销,好保护本土市场茁壮成长。 祂不在乎经济,不必考虑那复杂的关税,也不收缴种类繁多的“保护”和“打点”费用。 祂只需要让人民无路可走。 无法经商,出海,更没有向上的机会,只能抓起一把把放在角落早已生锈的锄头,走到田里,耕那风调雨顺也没办法让人吃饱的地。 永恒,不变的永恒,永恒的囚笼。 或许雷电将军,雷电影本身不知道这些。 从未真正体恤过底层人民的神,又怎知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再穷,又能穷到怎样呢?或许也跟自己一样,吃着团子,喝着奶茶,饭点还准时有白花花的精米饭和切好的生鱼片。 最多,是没那么好的,便宜些的甜点,廉价些的米和鱼。 哪里会知道,有人吃的是只脱了一层壳的糙米,一周也吃不上一顿肉。 游行示威,只会是神明和武士阶层眼中的无理取闹。 他们需要真正的叛逆,需要那高举的手中突然出现锤头和弯刀时,才会真正被惊醒。 如果九条孝行足够聪明,就该趁着跟海只岛交涉的时候突然袭击。 他们没有考虑,或者考虑过,但仍傲慢地觉得,海只岛一帮泥腿子能成什么大事。 机会仍在这边。 “你应该更加用力。” 祝觉站了起来,低头俯视游移不定的巫女。 珊瑚宫心海有体恤人民的慈悲,有足够坚定的目标,只是没有将性命压进枪膛的勇气。 “为什么不干脆搞垮天领奉行,九条家?” 他鼓舞她,怂恿她,撺掇她,行那行迹中所闪耀的事……她将带来革命,新的生活,不同的海只岛,重获新生的稻妻。 又或者只是毁灭,死亡,和鲜血。 “你应该真正的去反抗,带上所有支持你的人打进稻妻城,用刀剑,用火枪,用炮火告诉九条家,告诉蹲在天守阁的将军……国家应该去往何处,不是祂和武士老爷说了算。 这番话让珊瑚宫心海吓到了。 她怎能这么做? “那是寻死!” “你怎么会给我这样的建议?” 巫女压低声音喊道,她警惕地瞥了眼窗外,转身快步走了,打开门时,恰好撞上一脸尴尬的五郎。 第211章 谈判 海面悬浮着灰白色的雾霭,像被揉碎的云层沉落在浪尖。船舷切开稠密的水汽时发出丝绸撕裂的细微响动,远处的礁石群已褪成深浅不一的铅灰色剪影。 潮湿的寒意正顺着缆绳攀爬,铁锚链条凝结的露水每隔几分钟就坠下一滴,在湿润反光的甲板上砸出年轮状的印记。 偶有鸟群从雾幕中俯冲而出,翅膀掠过桅杆的瞬间,抖落一阵水珠,砸到九条政仁的脸上。 “啐!”九条政仁连忙抹了把脸,确定只是水而不是鸟肠子里没消化干净的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动作快点!”一个面戴総面的寄骑武士,恶声恶气地对划船的足轻喊道。 这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喝骂的吵闹,将九条政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望向那个寄骑武士的背影,他暗自叹息。 这艘小船上,一共坐了十五名足轻,三名足轻头,一个船夫,以及加上他的两位武士。 这就是他们初次跟海只岛“谈判”的队伍了。 九条政仁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对一个穷乡僻壤、连供奉的神明都死掉的巫女如此重视。 说是巫女,可又怎能跟八重宫司相提并论?珊瑚宫充其量就是个村长而已,出发前却被特意叮嘱,其他人都可以杀,唯独珊瑚宫心海必须活捉。 难不成有什么未知的隐秘吗?还是说曾庇护海只岛的大蛇并没有死透? “转过前面那个浅滩,就是约定的谈判地点了。”寄骑武士的声音难掩雀跃,“我们只要活捉那个巫女,我就有机会得到家主的推举,成为幕府军的军官!” “不要掉以轻心了,对方虽然没有神明庇佑,但怎么说也有神之眼。”九条政仁提醒道,“正面对抗易出意外,你我二人合力,先把她神之眼给卸了,如此方可十拿九稳。” “说的是,把神之眼缴了,一个连神都没有的巫女,又能向谁祈祷呢?”寄骑武士的面甲完全挡住了脸,但隔着面甲九条政仁也能想象出对方脸上轻蔑的笑容,“再说了,我还收集了两张惟神符箓,元素力可不是只有原神才能用的。” 听说有惟神符箓,九条政仁心下稍安。 这些阴阳术的东西虽然废刀,但确实好使,持续时间内远胜大部分神之眼的持有者。 但…… 九条政仁想起那天看到的战报,心里还是犯怵,谁知道海只岛准备了多少新式兵器呢?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抓住巫女之后第一时间用她当做人肉盾牌,就不信那些泥腿子还敢对他们动手。 “两位是来谈判的武士老爷吗?” 船渐渐接近岸边,还没有停靠,一个突兀的声音吓得九条政仁把手按在刀柄上。 他转眼看去,原来只是个村民。 这片海域雨雾甚浓,村民就站在不到十米远的小树林里,整船的人居然都没有看见。 “你是什么人?”九条政仁一米七的高大身材,総面如鬼神一般威风凛凛,配上腰间的武士刀,顿时让那村民点头哈腰。 “武士老爷,小的是望泷村的村民,是出来挖野菜的。” “正好。”寄骑武士站了出来,“我们就是来谈判的,你滴,带路滴干活。” “这片沙滩涨潮被淹了,咱们巫女在附近的草地上等候多时。” “那就带我们去那草地。” “武士老爷,这边走。”那村民侧过身子等他们上了岸,走在前头半弯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靠岸的树上用粗绳把小船栓住后,在村民的带路下,很快就到了那片草地,跟约定谈判的沙滩距离不到百米。 谈判地点放了几扇折叠用的屏风,中间摆着朴素的木制桌椅,衣着华丽的海只岛巫女正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等待,身边的随从只有个一米六不到,长着犬耳犬尾的亚人。 屏风外,还有更远的地方,都看不到其他人了。实际上附近一片平坦的草地,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最近的障碍物就是片长在山丘上的树林,目测距离至少五十米远。 就算埋伏了人,想要及时救援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是他们在信件里约定好的,最多只能带一名随从谈判。 结果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果然守信,只带了一个原神,加上她自己,两枚神之眼。 当机立断,九条政仁转头低声吩咐道:“那个便是海只岛的巫女,旁边那个矮个子是他们的大将,两个人都有神之眼。如果我们的突袭没有成功,你们就立刻过来支援。” “不必,两个并非特化战斗型的神之眼,突袭之下未必反应得过来。”寄骑武士明显表示对神之眼的轻视。 天领奉行里,持有神之眼的武士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切磋时他跟对方的胜负也不过是四六开。 有神之眼只是说明这人未来可期,可资质在彻底兑现之前,未来也终究是没有抵达的未来。 千锤百炼的肉体,未必就不如未能完全利用的神之眼。 何况,神之眼是力量的源头,也同样是致命的弱点。 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九条政仁有些不爽这寄骑武士,但谁让人家同时隶属雷电将军和天领奉行呢?再说待会行动还得指望他出力,便咬咬牙道: “行……巫女是必须活捉,另外那个可以直接砍死。” “明白。” “行动开始!” 第212章 帮帮忙 “终于到了,你先回去吧。” 珊瑚宫心海微笑着打断了村民连不成句的话语,眉宇间皱起一道狐疑的曲线。 幕府军来势汹汹,不像是诚心谈判。 可没等她理清现状,并对可能发生的几种或者几十种情况设计出解决的方案,就听到前方响起一声暴喝。 “拔刀!” 还没走出两步的村民腰间划过雪亮的长刀,切黄油一样没受到任何阻碍地挥了过去。 珊瑚宫心海甚至能看到那巨大的豁口里流出来的肠子和其他的脏器,浓郁刺鼻的气味一瞬间钻到鼻孔里,令人作呕。 珊瑚宫心海连忙站起身,正想唤出水母“帮帮忙”时,便看到另一把明晃晃的刀刃在自己的眼中不断放大。 “心海大人!”五郎想也没想冲过来,挥舞手里的弓就跟挥舞棒槌一样,跟武士刀碰在一块。 五郎架开刀刃,双脚离地正要用出元素爆发,却见到一只手甲包裹的拳头塞满了他的视野。 咚—— 五郎直直倒地,寄骑武士可没干看着等他重整旗鼓,立刻过去反拧住五郎的双手,膝盖跪在上面用浑身重量压住,然后腾出双手在五郎身上摸索,很快就找到神之眼给他缴了。 “贫弱,贫弱!海只岛大将就这种水平?” “我是来谈判的,你们在做什么!” 治疗昏迷的五郎还是治疗重伤濒死的村民?心海最终选择了先救村民,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海只岛人死在她的面前。 释放着疗愈水波的水母被唤了出来,只是道水蓝色的波纹扩散,那腰几乎被完全砍断,肠子都流了满地眼看就要死了的村民,顿时上演了场冥土追魂。 流了一地的脏器跟有了自己意志般缩回村民腹部,在短短几秒内自行归位,触目惊心的巨大创口处冒出无数肉芽。 密密麻麻得能让密集恐惧症当场去世的场景只出现了瞬间,村民的上下两半身体合而为一,要不是被刀砍烂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九条政仁都怀疑刚刚那刀是不是自己砍的。 “什么?不可能!” 九条政仁惊得直呼巴卡那,怪不得明明是他们幕府军的装备更加占优,而那些布衣上阵的海只岛人却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源源不尽,就算缺胳膊少腿了也能隔几天蹦出来…… 海只岛的巫女竟有如此强大的治疗能力!必须在这里抓住她。 九条政仁大吼一声,扑向了珊瑚宫心海。 珊瑚宫心海每次行动前都会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写在本子上,然后一一给出对策方案……尽管并不一定都能实施。 这一切的可能里,甚至包括了那些几率非常低的,万分之一都不会有的事件。 其实许多国家都会做这样的危机预案,比如说陨石坠落如何应对,外星人入侵了该怎么办,大灾难时什么人得到优先保护,怎么在饼干里注入牛奶才能让营养价值更高等等,不乏是巧立名目骗经费用的。 虽然说实际上跟小渔村差不多的地方也搞这么多危机预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此时此刻的情况,发生的概率还是蛮大的…… 所以心海不仅早有预料,也对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就在珊瑚宫心海以强韧的肉身硬接刀刃之时,在火药的炸响声中,一枚暗色弹丸划破苍穹。 弹丸如乳燕投林,叮的一声打在九条政仁握刀的手臂上。 破烂火绳枪的威力,不足以击穿两毫米以上的铠甲,尤其是中间还隔着这么段距离。 尽管没能穿甲,但弹丸上的动能依旧切实反馈在九条政仁身上,他感到右臂像是突然被人捶了一拳,手软筋麻有些使不上劲。 感到九条政仁攻势变缓,珊瑚宫心海身体飘起,在空中像水里的鱼一样游动,手中射出一道道幻化成鱼形的水元素。 武士铠甲的确很硬,但在无孔不入的水面前,等于不存在。 只可惜这时候不远处的足轻、足轻头们已经赶了过来,其中一个足轻在关键时刻冲到九条政仁面前挡下了水鱼冲击,加纳一声重伤倒地。 这要是让海只岛的刁民伤了武士老爷那还得了? 足轻们没有武士刀,但手里的十文字枪明显更适合现在的环境。十几杆枪晃来晃去的,同一时间只有三四把能对珊瑚宫心海造成威胁吧,但也比一把武士刀要麻烦十倍甚至九倍。 所有退路皆被封锁,没一会几把枪形成一个“井”字,架在珊瑚宫心海的肩膀上。 “抓活的!”九条政仁在后面大声指挥。 不用他喊足轻也已经停手,毕竟这么娇弱的少女,被几杆长枪架住了又能做什么呢? 很快,珊瑚宫心海就告诉了他们答案。 白皙纤细天鹅颈般无瑕的脖子,径直朝十文字枪的封锁撞去,对寒光岑岑的枪刃视而不见。 利刃撕裂皮肤,划开血肉,也只是让这个外表柔弱的巫女稍稍皱眉,但她依旧没有停下。 伤口裂开又愈合,血液流出又干涸,以血肉之躯撞开钢铁的阻隔,她娇喝一声,对围绕身边的足轻不管不顾,直直冲向了九条政仁。 “言而无信的小人!” 人质这种东西,是互相的。 九条政仁想抓珊瑚宫心海作为人质,而心海又何尝没有想过呢。 一旁三个足轻头跳出,挡在珊瑚宫心海面前,拼命缠住珊瑚宫心海前进的步伐。 九条政仁明显被心海这与外表不符的战斗风格惊到了,连退数步直到寄骑武士的身旁。 而寄骑武士用全身力气压制着五郎,腾不开手脚…… 实际上作为老油条,他深知抓获巫女和抓获大将的功劳不能自己一人独揽,得把表现机会让给九条家的大公子。 至于九条政仁行不行,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巫女大人!” 从五十米开外的树林里冲过来的五人进入众人的视野。 是剑鱼番队。 由于岛上产能有限,剑鱼番队的队员每人手里只有一根鱼叉。 左右分叉的铁尖,还有不少生锈的痕迹。 踏着杂乱无章的步调,进入敌阵后迅速分散,鱼叉朝包围心海的足轻刺去,还专门朝着足轻没有护甲保护的脸面捅。 足轻忙着包围巫女,哪有空管这些刁民,只有那些被袭击的足轻才不得不转身格挡,嘴里骂骂咧咧。 “没有神庇护的野蛮人!你就等着被将军的雷霆劈死吧!” 以足轻惯常的经验,海只岛反抗军说是民兵那都是抬举他们了。 随便吓唬几下,用装备优势欺负他们,就能让他们失了分寸,左支右绌,身负重伤,转身逃跑。 以前幕府军就用这个法子削减海只岛的有生力量和药物,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让海只岛无兵可用。 现在看了海只岛巫女神一样的治疗,他们就明白了,搞了半天不把巫女抓了这些刁民能一直耗,所以抓住海只岛巫女=赢! 可出乎这些足轻意料的是,这些看似和其他反抗军士兵没差别的刁民,虽然各自为战,但战斗意志远不是之前遇到的能相提并论。 用雷电将军来吓唬他们,非但没有用,反而还给他们上了狂怒似的,一个个下手又狠又重。 “oi!”哲平大吼一声,将手里的鱼叉斜斜地刺出。 他对面做出格挡动作的足轻愣愣地看着旁边毫无防备的另一个足轻的嘴巴被鱼叉捅了进去。 叉头刺破上颚,猛地一搅和,拔出来的时候血淋淋地还粘着些豆腐脑。 第213章 二一三 海只岛的方向,越来越多的村民手里提着棍棒、鱼叉,甚至是石头,朝这边赶来。 足轻,甚至是一向看轻海只岛势力的九条政仁,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看啊!我们的巫女正在敌人的刀枪下流血!”祝觉带领着身后的几十号村民,举起手里的刀,“村民们!幕府军犹如虎狼,他们根本不打算跟我们和谈!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敌人搏斗啊!” 眼见乌泱乌泱一片人冲了过来,九条政仁急了。 他本来是打算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海只岛的问题,如果跟海只岛的人直接发生冲突,那就是本末倒置。 九条政仁连忙对着人群喊道:“海只岛上的村民们,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让巫女跟我们走一趟,很快你们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 “我知道你们有了全新的武器,但你们觉得那些破铜烂铁能对将军大人造成威胁吗?” “看看无想刃狭间吧!看看大蛇的遗骨!那就是我们雷电将军大人的力量!” 九条政仁的话极大地动摇了人群,村民们在愤怒和不安之间摇摆着。 然而,带头的祝觉高呼起来,“大家不要听他的话!尘世执政不能随便向人类动手,否则会受到其他神明的责难!何况我们的所作所为并非叛乱,而是守护我们本应有之物的义举!” “想想那高达五成的田税!想想锁国令让我们过上了怎样的苦日子!我们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这些武士却每天都能喝上用精米酿造的清酒!” 随着祝觉的话,人群的摇摆明显朝着“愤怒”倾斜。 “干他娘的武士!” “干他娘的幕府!” “干!” 虽然敢接近足轻近身战斗的只有反抗军的士兵。 但其他村民捡起地上的石头,甚至是泥巴,劈头盖脸地朝足轻们砸去,口中怒骂不止。 眼看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九条政仁顾不得面子,下令道:“突围撤退!” “包围他们,救回五郎!” 见援军赶到,珊瑚宫心海擦了擦脸上的血,接过指挥权。 村民里有几个跑得快的冲过去想断幕府军的后路,那寄骑武士却拔出武士刀,一个居合斩。 刀锋划过没有披甲的血肉,几乎斩断森白的骨骼,猩红的肌肉组织和深色的脏器从巨大的豁口里漏出,血大片大片染红了草地。 见状,正准备包抄幕府军后路的村民直接原地不动了。 “别怕,我来给你们疗伤!” 心海及时唤出水母,救回重伤濒死的村民。 但这依旧没能打消村民们的惧意。 除了十几名赶到现场的反抗军士兵,其他的一大片村民没有一个敢再接近的,全部化身观众。 心海也没有责怪他们,虽然她能治愈人身上的创伤,却没办法让人忽视那撕裂肉体的痛处。 不是谁都能像剑鱼番队一样,每逢战事,都会厮杀在第一线。 此刻,剑鱼番队的精锐们依旧在与足轻交战。 吸取了先前的教训,跟哲平战斗的足轻根本不理会他的声东击西。 仗着装备上的优势,足轻左右挥舞着长枪,逼迫哲平跟他以伤换伤。 受到过强化的哲平尚且左支右绌,而其他反抗军士兵则更为不堪,身上皆已挂彩。 反抗军们毕竟训练的时间太短,防具约等于没有,武器用的还是鱼叉,依靠气势和战术打了波出其不意的效果后,正面对抗就开始拉稀了。 海边的草地颇为湿滑,打着打着一个反抗军士兵脚下打滑,忽然脑袋后仰着倒下。 与他战斗的足轻大喜过望,猛地扎出一枪刺穿他的胸膛。 眼见反抗军士兵失血过多,心海身上迸发出水元素的光芒,凝聚成一条条游鱼在空中掠去。 水鱼敲击在足轻具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打得足轻连连后退,而地上躺着的反抗军士兵,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有心海在,反抗军士兵几乎不会阵亡。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缺乏决定性的,一举敲定战局的力量。 九条政仁带兵且战且退,眼看已经到接近海边的沙滩上,就要登船离去。 从海只岛的方向,有人推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铁疙瘩从船上走下来,找到祝觉。 “阁下,你要的东西我们给你赶工做出来了!” 工匠擦了擦脸上的汗,如是说道。 “这么快?”祝觉看着臼炮和七枚对应的爆炸弹,颇为惊讶。 “那是,阁下的图纸我们一拿到手就给你弄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工匠有些自豪。 “这没测试过的,推上来就用难度也太……”看着这个铁坨子,祝觉面露难色。 臼炮,短身管,高弹道,是迫击炮的前身,通常重量极重,制造难度极高,远不如迫击炮便捷。 祝觉的图纸,严格来讲并非真正的臼炮。 它没有复杂的门闩和反后座装置,口径也仅有六十毫米,跟真正的臼炮相比显得非常mini,更接近于迫击炮。 然后受限于材料,海只岛的工匠根本弄不出高强度的轻合金,哪怕只有六十毫米的口径,最后成品的重量也照样超过了一百公斤。重量是同口径迫击炮的五倍。 再加上用的是复杂前装的设计……造的时候倒是方便了,用起来才知道一分钟一发炮弹有多便秘。 总之,这么个臼炮不臼炮,迫击炮不迫击炮的东西,就这么被推上战场了。 第214章 二一式 眼看九条政仁即将登船离开,平地惊雷般的炮响令所有人浑身一颤。 黑色的影子在空中一闪即逝,转眼间落到海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受到波及的木船晃动着,上下的木板和桅杆发出吱嘎的动静。 半只脚踩到木板上的九条政仁连忙抽身后退,看着甲板被海水浸湿的木船惊魂未定。 “刚刚那是什么?” 幕府军的,反抗军的,村民们的视线,纷纷聚焦在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是一门造型古怪的火炮,无数细碎的紫色晶石混合在漆黑的炮管表面,乍一看会以为是某种华而不实的摆件,然而管口正冒着黑烟。 炮口的前方,祝觉有条不紊地重装弹药。 这样一门构造简单的前装火炮,打完一发之后需要重新装填的时间将近一分钟。 察觉到火炮对船只的威胁,九条政仁连忙下令让足轻射箭阻挠炮手。 但没什么屁用,海只岛反抗军的人仍在接近,足轻们陷入苦战,腾不出手。 祝觉填好炮弹和火药,换好火绳,擦擦额头上的汗,再次开火。 下一秒,手臂粗细的爆炸弹从炮口爆射而出。 祝觉望着飞出的炮弹,等待它落下。 老实说,他并不确定炮弹落下的大致位置,更别说打不打得中了。 一般来讲火炮都有个散布范围,大致上是个不规则的椭圆形。 即使是经受过培训的火炮手,命中率也是非常低的,不说是打哪指哪,至少也是听天由命。 而祝觉这样第一次操作就能打出近失弹(指落在目标船只周围的炮弹)的,纯属狗运。 长条状的阴影这次落到了沙滩上,短暂的沉默后轰然爆炸,黄黑的沙石被猛烈地吹飞,叮叮当当的打在幕府军的后背。 “啊!” 凄惨的痛呼,足轻捂着耳朵在沙子上翻滚,鲜血从鼻孔和耳窍不自觉地流出。 距离稍近的反抗军士兵同样受到了波及,好在有珊瑚宫心海的治疗没有大碍。 草鞋踩着足轻们尚未恢复过来的身体,反抗军士兵愤恨的目光集中在九条政仁的身上。 视线越过杂乱的人群,还能见到高处的炮手,依旧在动作迅速地装填炮弹。 下一发炮弹,或许落在船上,又或许落在身上。 至于说拼死一战? 看看眼前的这些“士兵”,皆是身份低微的渔民,怎值得他们这些高贵的武士以命换命。 再说……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九条政仁和押着五郎的寄骑武士,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投降的想法。 时间接近正午。 似乎永远也不会放晴的天空再次下起了雨,零星的雷声时而从天边滚来。 九条政仁和其他幕府军身上的武器、铠甲、随身携带的道具、符箓甚至饭团都被没收,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 踩着泥泞湿滑的草地,走在这些俘虏周围的反抗军士兵昂首挺胸地握着鱼叉,发现谁有逃跑的迹象就狠狠抽他一棍子,过足了瘾。 沉默地看着前方,九条政仁面无表情,回想着九条家家主在他临行前的吩咐,看了看跟自己一同被押送的足轻们。 假借谈判的名义尝试抓获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失败了也无妨…… 他们中,有几个是父亲安插进来的死士? 从架设在崎岖山地上的栈道走过,一个简陋贫穷的村落便出现在九条政仁的面前。 一座一座用泥土和茅草糊起来的房子,到处能闻到腐臭海鲜的腥味,景色再优美也令人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想着快点从这鬼地方离开。 一个手指甲被黑色填满,看上去不太年轻的年轻女子带着几个孩子,她们站在路边,或是不安或是懵懂地望着这边。 修补渔网的、砍柴的老人,瞥了眼九条政仁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聊天,完全没当回事。 一路走来,九条政仁把所见所闻记在心里。 海只岛上的村民跟稻妻城周边的村民不太一样。 他们对武士没有太多的敬畏,更多的是害怕,厌恶。 包括九条政仁在内,被俘的幕府军通通被安排到民居里关押。 九条政仁被关的茅草屋里有个地窖,下面的空间狭小沉闷,有股怪味,嗅觉麻木之后倒也能适应。 厚重的石板封堵着通向外面的道路,看样子即使是磨断身上的绳子也没办法轻松逃脱。 九条政仁原以为海只岛会把他们集中到监狱之类的地方看管起来。 但没有想到居然是分开关押,甚至是让村民来负责看守。 如此松散的管理,然而海只岛上的村民却表现出了极高的执行度,就算表现出明显的愤恨也不会动用私刑。 这就看出,现人神巫女的重要性来了。 照九条政仁看来,珊瑚宫心海在海只岛人的眼中等同于奥罗巴斯,便如那坐镇于天守阁的将军大人一般。 不过,九条政仁并不会因此敬畏,即使珊瑚宫心海在战斗中表现出非凡的韧性,强大的意志,惊人的治疗能力……她终究不是真正的神。 神,是不会受伤,不会流血,不容挑战的强大。 正因如此,将军大人的一切决定都会是正确。这份权威,也已成为九条家开辟权路的利刃。 前提是,他们能在消息传到将军耳中,使祂改变主意之前解决这一切。 当然,这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他对家主的位置没什么兴趣,正好借着犯错让弟弟镰治上位。 “也不知神里家养的忍者有没把九条裟罗救出来。” …… 第215章 二一五 珊瑚宫外,某棵树上。 “哈啊……” 挂在枝叶稀疏的树上,已经潜伏好几天时间的早柚饥肠辘辘,眼皮也变得无比沉重。 但如果合眼睡觉的话,又会错过潜入的时机,于是揉揉眼睛又强行振作精神。 救出九条裟罗的任务,难点不在于潜入,望泷村的村民毫无防范忍者的意识,直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村里多了个奇怪的狸猫玩偶。 也不在于怎么找到九条裟罗,海只岛并不是个大地方,一个早上的时间足以将地表所有地方仔细搜寻一遍。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最难的地方竟然是怎么带走九条裟罗。 跟九条裟罗见了一面,简单交谈之后,早柚断定九条裟罗已经失去记忆了。 当然,真正的失忆不会这么选择性的忘记一些事情……明明记得跟武士相关的东西,却忘了自己原先效忠的雷电将军,以至于换了个侍奉的对象。 有着高贵的身份地位,像是高岭之花般高不可攀、令人仰望的天领奉行高官,幕府军大将九条裟罗,因为记忆的错乱,现在已经臣服于扶她主人两天了,恐怕每天都过着夜夜笙歌的生活。 早柚所属的终末番曾不止一次参与捣毁销售禁书的窝点,她也因此过早接触到本不该了解的知识。 有书中描述扶她与一般人不同,不论是oo还是oo量都相当惊人,短时间内就能用兵器击溃俘虏的意志,令她们全身心投入地臣服于扶她兵器之下。 早柚用力搓搓发热的小脸蛋,如果换做是她的话,被前来救援的忍者前辈们看到那副模样,想必是羞愧到自尽了吧。 神里家家主神里绫人要求在不被海只岛人发现的情况下,尽快救出九条裟罗,可这个样子的九条裟罗哪怕救了回去…… 恐怕没过几天又会想尽办法自己偷偷跑来海只岛吧。 关键在于找回属于九条裟罗的那枚神之眼。 这样重要的东西,一定是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而整个海只岛上,恐怕没有比珊瑚宫更安全的地方了。 “这次一定要找到……” 早柚从狸猫玩偶里钻了出来,从树梢上一跃而起时,身体蜷缩,双手抱住膝盖,神之眼微微发亮的瞬间,身体便被狂风包裹,如同大风中的风滚草般快速向珊瑚宫的方向翻滚。 巡逻的反抗军士兵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阴影,再去看的时候发现那里除了几片被风卷起的落叶外什么也没有。 “咦,我眼花了么,看来最近要节制了……” 从巡逻兵视线的盲区经过,顺利进入珊瑚宫的附近,早柚像只灵活的狸猫三两下蹿上珊瑚宫的顶部,躲在那些大概是装饰物的东西后面趴下喘气。 “呜诶……好饿,没力气了……” 踏踏—— 两声轻盈的脚步几乎同时响起,落在早柚的身后。 没有丝毫犹豫,神之眼亮起的瞬间,早柚唤出一把比身高更长的大剑,转身的同时迅速护住自己的身体。 看到那人的面貌时,小巧的身体便僵住了。 “哟,早柚,快有一年时间没有见了吧,你的目标也是海只岛上的人吗?” 挺立在房顶上的健硕男子熟稔的说道,看上去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都说女孩子早熟,时间到了身材就会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结果一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小只,明明还比我大几个月来着。” 健硕男子啧啧称奇的表情打量早柚。 “……我还能再长高的。” 早柚自我打气般说着,戒备的动作依旧没有改变,“英泰,你离开终末番之后,还是去其他大人物手下做事了吧。” 终末番以收养、培训孤儿的方式,来为组织填充新血。但也不是每一个孤儿都能成为忍者。 那些天资不够,又或者是本身没有意愿的人,在到一定年龄后终末番便会让其离开。 或是从此过上平平无奇的生活,又或是被其他家族吸收。 英泰就是其中一员。 “反正忍者不都是些干脏活累活,见不得光的工具吗?说到底是给神里家当狗还是给其他家族当狗根本没有区别,反正那些大人物也没把我们当人看,倒不如谁给的钱多就为谁效命……呵,说什么我资质不够,说到底是终末番只敢做些小偷小摸的任务罢了。” 英泰忿忿地啐了口唾沫,然后看着早柚笑了笑。 “倒是你,平时整天睡觉谁也找不到,就被认为非常有天赋了啊,该不会忍者就应该是些整天躲起来睡觉的家伙吧?啊哈哈哈!开个玩笑,说起来你的任务是什么,终末番总不可能派你来刺杀海只岛的巫女吧?” “唔……忍者不能对外人透露跟任务有关的任何情报可是常识啊。” 虽然被调侃有些不爽,但说到底眼前这个只有个头比较大的家伙才十五岁出头,年长的早柚没有跟他一般计较。 “不能透露么……可当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答案啊?我可是听说了哦,那些突然丢失重要文件的大家族里,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只有个家仆说见到了偷偷溜走的狸猫。派出非常擅长潜入和伪装的你,再加上终末番根本不会委派刺杀的任务,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昭然若揭了么?” 英泰说到这一脸笃定地判断,“你是来营救九条大将的对吧。” “居然!” 早柚因为震惊微微睁大了犯困的眼睛。 猜对了。 英泰有些得意地笑,说到底海只岛这么个穷乡僻壤,本来也没什么值得派出忍者的事做,稍微排除不太可能的几个选项罢了。 “九条大将啊……正巧也是我们的任务目标呢,虽然本来人数就已经够多了,但如果是早柚的话,要不要加入我们一起行动?” 英泰发出了邀请,不知为何有些雀跃,像是憋着坏准备恶作剧的熊孩子。 早柚心里怀疑,本来想要干脆地拒绝英泰的邀请,但忽然想起终末番前辈们的教诲。 忍者不论如何都以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务。 据说有的忍者前辈为了完成任务会使出色诱、下毒等等伎俩,甚至有人会藏在茅坑里一整天。 相比之下她只是跟可疑的另一伙人达成临时的合作关系而已,并没有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算到时的行动惊扰了海只岛人也无妨,暴露在明处的是英泰那伙人,没有人会注意到偷偷溜走的貉,不算违背神里家家主的要求。 “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就在今晚。” 第216章 二一六 沉重的臼炮用手推车运着,在地上划出两条沟,舂米的造型此刻却没有人觉得它滑稽。 战败的足轻们仍未全部关进有空闲的民居里,他们身上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那些仗着防具精良,始终能压他们一头的幕府军足轻,就这样被一炮吓到投降了? 珊瑚宫心海眨眨眼,回想起稻妻曾经用于战事的国崩炮……外形和弹药似乎都完全不同。 祝觉让哲平帮忙推炮,自己走向珊瑚宫心海身边,“伤口还疼吗?” “嗯……我没事。”珊瑚宫心海回过神,虽然是自己多虑了,但这人哪来的这么多奇怪的武器,从设计理念到成品都不像是提瓦特本土的产物。 但如果说她是幕府军派来的奸细,想对自己和海只岛不利,似乎也没有必要演上这么一出苦肉计。 莫非是为了渊下宫的秘密而来? 祝觉擦了擦汗,“这下俘虏又多了一批了,心海大人,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还准备跟幕府方面谈判吗?” 心海还在思考,刚从寄骑武士手中夺回神之眼的五郎此时凑了过来,用心有余悸的声音说:“还好你有准备,不然我可能要被抓到稻妻城里去了,听说雷电将军会把不服从祂的人直接砌进神像里。” 祝觉想了想,雷电将军除了对黄毛说过“我会把你砌进神像里”之外好像也没别人了。 “哈!只是把神之眼砌进神像里吧,唯一一个敢跟祂御前决斗的人我记得是说了一句,‘那五香的一刀未必无法企及’,然后就被砍成灰了。” “啊,那个人啊,好像连名字都成了忌讳,稻妻人都不敢提他的名字,只知道是雷电五传之一的枫原家少当主为他立的碑。说起来我们跟枫原家少当主也有书信上的往来,如果日后你有想造的兵器或许能找他帮忙……”五郎走在心海后面,跟祝觉攀谈起来。 说到枫原万叶,祝觉便想起来一件事,枫原万叶在逃离稻妻后就藏在了北斗的船队里,而北斗由于他的缘故,现在应该还在大牢里关着。 “话说虽然有锁国令,但咱们这儿还能有璃月那边的烈酒,应该是跟走私的船队有联络吧?没有猜错的话,是南十字船队。” “诶?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心海回过头好奇地盯着祝觉,似乎想透过他的眼睛挖出秘密。 祝觉当然不会说他提前看过剧本了,“简单的推理罢了,总的来说就是通过搜集各种蛛丝马迹得到结论,心机之蛙一直摸你秃子!” “嗯……” “呃?” 心海和五郎一脸费解的表情。 “很深奥的样子,我可以学吗?”五郎问。 “多看多想,你也可以,学反而是学不会的。” “这、这样吗?”五郎虽然完全没有理解但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祝觉,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些武器的图纸?明明没有用到多少跟元素力有关的东西,威力居然这么大。”珊瑚宫心海放慢了脚步,跟他们并肩走着,像是不经意间问。 心海身上依旧是那套露出度极高的巫女服,先前战斗时的伤口虽然早就愈合而且没有留下丝毫疤痕,但那身轻而薄的衣服还是被刀刃砍坏了,就连身下的白色连裤袜都变得破破烂烂的,到处是干涸的血迹,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传来担忧的问候。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都是老家那边的土炮土枪之类的。” “这些都老早被淘汰,已经没人要的老古董。”祝觉随口回答道:“还有威力更大,更加带劲的家伙,一发下去别说是城墙了,整座城都给你扬咯。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弄就是了。” 就在心海陷入沉思,心想提瓦特上哪个国家能有如此恐怖的武器之时,便看到米奇一脸着急地从远处跑来。 “巫女大人!巫女大人!情况不妙,刚刚有村民汇报,说有个被关在地窖里的俘虏不见了!” 声音不大,却让珊瑚宫心海惊出一声冷汗,“你说什么?是谁家的地窖,快带我去看看!” 毫不讲究的茅草屋外,三五个村民围在一个受伤昏迷的村民附近,给他的伤口抹些草药,并不断大声嚷嚷试图把他唤醒。 踩着有些湿滑的路面,珊瑚宫心海、五郎和祝觉三人跟着米奇快步走进眼前曾用来关押俘虏的民居。 用来封堵地窖的石板竖在泥墙边上,走下去便能看到,地窖阴暗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条断裂的麻绳。 “怎么回事?我记得都搜过身了才对,他是怎么把麻绳弄开的?”心海蹲下身子,捡起一根麻绳,看了看断口便判断出这是被利器割断的,“难道说……” 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可能,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但排除了其他不可能之后得到的结论,或许就是真相,“海只岛上有幕府的内应?!” “那倒也未必。” 祝觉说着也蹲了下来,倒是没碰那些绳子,只是用眼去看,“我老家那边有些玩暗器的人,会练一门叫‘藏镖’的功夫,把暗器藏在衣服、袖子、鞋子,甚至是身体里面。我猜稻妻应该也有类似的技巧吧。” “身体里,难道是那个……”想到某种可能,心海连忙把手里的绳子扔了。 “谁知道呢~总之,我们先把昏迷的人弄醒问问他知道什么再说。”祝觉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一本正经地走到门外掐了掐躺着那人的人中。 心海眼睛一亮,“你难道还会急救?” “不,我不会,只是试试看而已。”祝觉说着又用力按了按,“反正不用钱,死马当活马医咯。” “唔……咳咳……”昏迷的村民被憋气憋得幽幽醒转,醒来就听到有人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下意识反驳:“我还没死!” “醒了!”周围的人都很激动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候。 “身上痛吗?”“打晕你的人跑哪里去了?”“脑袋怎么样,有没有忘记我欠你三百摩拉?”“没有伤到哪里吧?”…… “大家——静一静!”心海皱眉,急切地提高音量,“逃出去的敌人可能还藏在村里,事关海只岛大家的安危,你们有什么话等下再问。” 听现人神巫女这么说,村民们很配合地闭上嘴站到一边,然后忍不住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有幕府军的人跑出来了他们也很紧张。 第217章 二一七(祝各位劳动节快乐) 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村民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我……我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只记得他的头发像海胆一样竖起来,而且很高……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苦无。” 听罢珊瑚宫心海松了口气,视线在地上的足迹扫过一遍,破损不少的白色连裤袜下的光洁嫩腿来回踱步。 五郎着急地开口:“心海大人,事态紧急,不知道那些俘虏里还有多少像这样潜伏的敌人,必须立刻增加人手把他们看管起来!” “问题在于,我们人手和关押俘虏的地方都不够。” 话说出口,心海觉得自己打击到士气了,连忙给五郎解释了一番。 “村里的大家每天打渔种地,工作一天都很累了,我们不可能再要求他们连夜看守。反抗军那边本来就要站岗防止幕府军的入侵,分开人手哪里都不够用……” “而且我们这边突然改变态度,岂不是明着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暴露了?这是打草惊蛇啊朋友。” 祝觉伸出白皙如玉的修长食指摇了摇,“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也得讲究方法。要知道,如果在村子里爆发战斗,那情况可就跟在大平地上不同了,火枪火炮全都施展不开,你们也会因为村民们的安危投鼠忌器。” “不如这样,先安排剑鱼番队的队员们在村子里巡逻,他们在反抗军士兵里是最强的一批人了,有什么意外情况也能及时应对。” “然后我们再去思考,敌人忽然派出特殊作战人员是出于什么目的?比如说刺杀心海大人,又比如说是为了营救九条裟罗。” “所以,心海大人,为了集中优势兵力,我提议这几天晚上让九条裟罗,还有我们一起住进珊瑚宫里。” “不可!” 五郎连忙出言反对,“这岂不是让心海大人承担最大的风险吗?” “你说得对。”祝觉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这点,“但珊瑚宫距离望泷村有段距离,即使爆发战斗一时间也不会波及到村民,这样一来即使在熟睡中的村民也有一定的反应时间。” 话刚出口,祝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向珊瑚宫心海看去。 珊瑚宫心海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纤纤玉指在光滑细腻的下巴上轻点,发觉祝觉在看自己后回以温和的微笑,“迅速准确的判断,五郎,去通知剑鱼番队的队员们吧。” “心海大人,可是你……”五郎担忧地看她。 “我不会有事。”心海摇头一笑。 她的神之眼相当擅长治疗,只要能忍住疼痛,没人能对她造成威胁。 只是肉体上的疼痛可以治愈,精神上的疲惫却不行啊。 …… 月亮爬上枝头,珊瑚宫心海抱着丝滑的枕头卧在床上,姣好的脸颊侧枕着,看着窗外月明星稀的夜幕,原先晶莹透亮的大眼睛里蒙上一层茫然。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曲折了。 先是雷电将军颁布锁国令和眼狩令,迫于无奈下以反抗的形式向幕府施压,希望将军收回成命,结果不需要雷电将军出手,九条裟罗率领的幕府军就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然后遇到了祝觉,稀里糊涂地打了番胜仗,又莫名其妙地俘虏了九条裟罗,原以为终于看到了和平的曙光,但今天谈判地点发生的战斗却给了她一个无情的耳光。 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和平,尤其是那些希望通过战争谋取利益的家伙,战争一旦开始,何时结束并不由自己决定。 想到战斗中那些朝自己刺来的枪刃,珊瑚宫心海两条软糯白皙的粉腿合拢,紧紧蜷缩起来。 那种受伤流血的痛……真的好讨厌。 但作为海只岛的巫女,指引大家方向的人,不能随便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用力抱紧怀里的枕头,把它捏的变形,仿佛可以借此忘记那些不快,珊瑚宫心海的脸在枕头上滚动了一会,而后疲惫地看着在月色下发出微微荧光的天花板。 如果祝觉的推断没错,敌人会在今天夜里袭来,她得时刻保持着警惕,直到第二天的早上。 今夜注定无眠,珊瑚宫心海轻手轻脚落地,从床下拿出一本珍藏许久的轻小说,面色微红地翻看起来。 借着明亮的月光,那无法描述的封面上,作者的笔名赫然是扶毒丘酱。 “原来那不是什么生物闹钟,而是……” 头晕目眩了,脸颊通红的心海头顶像是冒出了白色的蒸汽,连忙合起书本,做贼心虚般藏起,手掌捂着心脏乱跳的温软胸怀,樱色双唇微张,快速喘息着。 一直到十几分钟后心海才平静下来,拿出另一本轻小说翻看,而此时在珊瑚宫外面的祝觉此刻刚在草丛、水池里撒完下午让铁匠打造的铁蒺藜,手指抬起揉了揉沉重的眼皮。 一想到花了半个小时才能布置好的陷阱,等到天一亮就要再花更多的时间去一个个捡回来,祝觉就有些心累。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不能有一键布置和解除陷阱的能力啊!如果真有人夜袭那就快点来吧,居然敢对心海图谋不轨,岂有此理!最好每个人都踩得满脚是血桀桀桀桀! 第218章 二一八 “那么就准备行动了。” 站在最前面的英泰如此说道。 珊瑚宫外,包括早柚和英泰在内的四人望着前方月色下的神殿跃跃欲试。 “喂,突然间让人加入进来,任务暴露行动失败的责任,你担得起吗?” 不知从哪里弄来夜行衣的矮小男人压低声音说道,即使如此也能听出他的不快。 “别看早柚小小一只,她可是忍者哦忍者,论潜入你们都比不过她。” 英泰这么说着,脸上却是憋不住的揶揄。 虽然任务目标都是九条裟罗,但他们要做的事情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不过早柚完全没在意英泰这伙人是打着什么主意来的,昏沉的大脑唯一在考虑的事就是怎么完成任务。 如果没救出九条裟罗,回去一定会被责备很久的吧?说不定还没有饭吃。 “那些反抗军为了方便把我们分别关在茅草屋里,结果都没花什么功夫就跑出来了啊,亏我还准备了一大堆用来越狱的工具,结果全都没有用上。” 英泰拿着匕首走在前面说道。 “是啊,守备意识有够差劲的,说是反抗军,实际上还是些农民渔夫而已,早早就睡大觉去了,省了不少事。” 另一个身形瘦削的蒙面男跟在后面附和着。 “不要聊天了,他们突然把九条裟罗转移到珊瑚宫,会不会是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还是小心点为妙。” 矮个子男人语速很快。 “哈,察觉到了又怎么样?把九条裟罗跟他们的巫女放在一起,还不是方便我们一网打尽。” 早柚听着他们的语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们不是来救九条裟罗出去的吗?” “当然了,哎呀,我其实也没有读过书,说话有点口误而已。”英泰打着哈哈,对早柚的疑惑只是简单敷衍几句。 当然,此乃谎言,他们来做的任务就是暗杀九条裟罗,从而让海只岛和幕府之间再无斡旋的余地。 至于为什么又送了个九条政仁进来?这事情就简单了,虽然真正发生的事情是幕府军假借谈判的名义发难,但稻妻人和雷电将军听到的状况却并非如此。 他们和祂只会知道,海只岛在谈判会议上袭击了九条政仁,并在当天秘密处理了九条裟罗。 把九条政仁送为人质,一方面能淡化九条家自身的嫌疑,另一方面又在将军面前塑造受害者的形象……将军大人,不是九条家办事不力,都是敌人太狡猾!而到时海只岛迫于压力,恐怕也会主动将九条政仁送回稻妻。 不送回来甚至杀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九条家还有一个继承人九条镰治。 只要能博取将军的同情,九条家在天领奉行的地位就稳啦。 毫无怜惜地把养女嫡长子作为棋子,以此维护家族的利益,轻易就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英泰发自内心地对九条家家主佩服不已。 “奇怪,怎么感觉……有些太安静了?” 矮个子的男人看着面前的珊瑚宫区域,明明一个站岗和巡逻的守卫都看不到,心底却有股没来由的寒意。 “你太胆小了吧,但也是,毕竟这破岛上那些漂浮灵到处都是,时间长了难免会疑神疑鬼的吧。” 漂浮灵这种魔物神出鬼没,再加上外形跟幽灵仿佛,有些遇到的人会把它当作物语故事里出现的鬼怪。 “进去吧,时间不早了。” 英泰走在最前面,让两个人分别走在左右两侧,早柚则跟在最后面。 刚走几步他们就能看到珊瑚宫前面这片空旷的广场上,水池子的前边突兀地摆着一块木牌,上面用黑色的木炭写着“这里有陷阱!”五个大字,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难道是……心理战吗?上面写着有陷阱,故意让人以为那里没有陷阱,实际上真的埋了东西等我们踩过去。” 矮个子男人向同伴分享了自己的猜测。 “不排除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的可能啊,或许有牌子的地方才没有陷阱也说不定。”瘦削的蒙面男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对此英泰对同伴的谨慎嗤之以鼻地笑笑,压下身体助跑几步后腾空一跃,精准落在木牌之上,然后以无比潇洒的姿势再次跳起,落到了池子里。 “小儿科……嘶!” 随着落到水池子里,英泰才看到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静静沉淀着的东西,那不是什么海藻或者观赏鱼之类的东西,而是整体呈三棱体每一角都无比锋利的铁蒺藜,只是踩上去就已经痛的让人说不出话。 而这个时候伴随着扑扇翅膀的声音,一道展翅飞行的身影从空中落到地面,珊瑚宫的屋顶也传来一阵响动,同样有一道人影从上方一跃而下。 大将x2,堂堂登场! 第219章 二百一十九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不配合的话,就把你们大将干掉!” 大概是没有预料到任务目标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是跟五郎一起出现,好几秒的时间里都没一个人说话。 五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拈弓搭箭瞄准裟罗。 “喂,看清楚了,再不配合你们大将就要死于此箭之下!” 对此裟罗只是歪过脑袋,并不觉得那种软绵绵的箭矢能杀掉一个天狗。 “九条裟罗?”英泰吃了一惊。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姓九条。”裟罗认真纠正道。 “我听说丢了神之眼的人会忘掉很多东西,或许九条大将就是如此……”矮个子男人提醒道。 “我不是什么九条大将。”裟罗皱起眉头,这几个人难道是听不懂人话。 “天狗裟罗。” 早柚从后面走了出来,目光中已有了觉悟。 “没错,我就是天狗裟罗。” 裟罗对早柚的称呼认可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三番五次试图潜入重地的可疑人士,但起码还是有一点基础常识的,能从她背后的两对黑色羽翼看出身份。 相比之下,其他的几个完全就是不听人说话的家伙。 “这才几天时间,就已经被完全洗脑,甘愿受原本是敌人的人驱策了吗?” 看着浑身上下不再有丝毫幕府军标志,横刀挡在他们前方的九条裟罗,早柚大受震撼,说不出话。 要营救的对象跟挡路的关底boss是同一个人,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就算把你的手脚切断……我也会把你带回去的。” 裟罗沉默了,转头看向五郎,问:“原来的我有这么重要吗?” “大概差不多跟我一样重要吧。” 五郎干巴巴地回答道。 “行动暴露,大家一起上啊!尽快解决九条裟罗然后撤离!” 英泰双脚淌血地从池子里走了出来,即使脸色痛得苍白依旧中气十足地指挥着。 “搞了半天不是来救你而是来杀你的啊,九条大将。”五郎揶揄了一句,将转头看来的裟罗推出去半米远,让她躲过夜色中袭来的手里剑。 “闭嘴吧,现在的我不是什么九条大将,我是主君手里的剑,将为他开辟前行的路。” 面对冲过来的三人,裟罗张开身后的羽翼,倏地一声振翅,身形便在众人眼中消失。 “她没了神之眼不可能原地消失,注意天上!” 矮个子男人很快反应过来抬头望天,结果让旁边的五郎有种被人忽视的愤怒。 “你们这些入侵者,自顾自闯入到珊瑚宫里,暴露了居然还打算刺杀九条裟罗吗?真是把人看扁了啊。” 愤怒的五郎挥舞短弓迎向敌人,不过他的神之眼毕竟是偏辅助类型的,论输出能力甚至还不如珊瑚宫心海那样的奶妈,一时半会间竟跟瘦削的蒙面男打了个难解难分。 裟罗的影子在夜幕的掩护中时隐时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裟罗就已经出现在矮个子男人的身后。 “好快!不愧是将军大人的天狗……” “你错了,我并非是谁的物品,主君教导过我,每个人都应当成为自己的主人。” 裟罗挥动薙刀,矮个子男人慌乱间拔出腰间的十手试图格挡,手腕却在兵器接触的一瞬间弯折了,断裂的森白骨茬刺破血肉,血液滴滴答答落了下来,看得英泰头皮发麻。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早柚!” 早柚在这时终于动了起来,挥动那把比身高更长的大剑朝着裟罗斩去。 “跟我离开吧,天狗裟罗!趁现在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来得及!” “矮子闭嘴。” 裟罗觉得现场最麻烦的人就是这个矮子。 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子,哪里都一副没有发育的模样,偏偏手里拿着一把跟身体不成比例的武器。 伤及幼童违背了她的个人信条,但既然已经向自己挥剑那么无论年龄外形都是敌人……啊,难道就是利用这种心理才故意培养的孩童忍者吗?何等的卑鄙。 裟罗短时间的沉思被早柚误解为唤醒了她的一部分记忆。 “你最敬爱的将军大人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想想你的亲人!……唔,好像就是你爹派人来杀你……那就想想你的朋友!……你的朋友,有谁来着?” 早柚本想学着王道热血系轻小说男主,一顿嘴炮让九条裟罗苏醒。 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就卡壳了。 完全没听过九条裟罗的友人是谁啊?唯一听得比较多的就是叫做荒泷一斗的该溜子,整天妨碍公务抓进大牢里。 这样进狱系的交情也算作友情那未免太过牵强了。 裟罗没有理会早柚的纠结,发现这个小矮子突然站着发呆,翅膀一动便飞到断去右手的矮个子男人身旁,用薙刀的柄部用力猛击他的下巴将他打晕,然后干净利落地将他的衣服撕成布条捆住双手。 双脚受伤的英泰终于追上,左右手各持一柄大剑对裟罗发动了进攻。 面对双持大剑的攻势,裟罗顿时感到吃力,本就是为了弥补女子在力量上的不足才使用薙刀这种武器,然而在力量差距过于悬殊的情况下,薙刀因为过长的间距挥舞时颇多不便。 裟罗落于下风连连后退,眼看退到一片草坪的时候飞了起来,恋战追击的英泰脚下忽然一痛。 又是铁蒺藜么。 已经不是第一次踩到了,英泰忍着疼缓缓蹲下,把插在脚里的铁蒺藜拔出来,正准备往伤口上洒点药粉的时候,却发现铁蒺藜上还连着一根细绳,不碰到根本没有发现。 随着铁蒺藜上的绳子完全拉开,英泰才发觉脚下的陷阱不是单纯的铁蒺藜陷阱,里面还放着几颗日落果大小的铁丸子,分别连在不同的铁蒺藜上面。 噗—— 因为拔出伤口上的铁蒺藜的英泰触动了连在一起的原始诡雷,爆开的破片瞬间向他刺去。 第220章 二百二十 透过窗户在珊瑚宫的客房里观察战斗的祝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诡雷初次投入实战便成功引爆。 “大人,食大便了。” 之前祝觉就考虑过火绳枪和臼炮的装填效率太低,遇到数量众多但分散或者移动速度快的敌人都很难发挥。 于是在造出铁蒺藜之后,祝觉动用了先前从野伏众身上缴获的霹雳弹,调整过火药成分的配比后爆炸的效果的确不错。 “已经控制住局面了么,看来哲平他们不需要上场了。” 祝觉看到入侵者的队伍里只剩下残疾的矮个子,瘦削的蒙面男和不断试图用嘴炮唤醒九条裟罗的早柚……嘛,有时候不是嘴炮好用,而是发动嘴炮的人是主角所以才管用。 珊瑚宫毕竟是海只岛上最重要的地标建筑,在不知道敌方数量和入侵方向的情况下,祝觉事先把哲平和米奇安排在另一个方向,在臼炮附近待机,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入侵者数量过多难以应对,哲平便会点燃火绳放炮,在高处狙击入侵者。 打不打得中另说,因为炮声的动静不小,跟反抗军士兵约定以炮声为号,听到动静时便第一时间包围珊瑚宫附近,所以只要响了就行。 裟罗跟祝觉的判断一致,最强壮的入侵者倒下后局面已经完全把控住。 一直在说话想要带她离开的小矮子,虽然有神之眼但实力似乎不强的样子,感觉就算是海乱鬼也能战胜她啊。 依靠陷阱解决一个对手后裟罗的态度变得放松不少,为了节省体力收起翅膀,白袜踩着木屐落在地上。 “年轻人确实还是冲动了啊。” 尽管局势对自己不利,瘦削蒙面男的动作依旧显得不紧不慢,从衣襟摸出来一个皮袋子朝身前甩开,里面的粉尘顿时糊了五郎一脸。 虽然及时闭眼,五郎的眼睛依旧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就算勉强睁开也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东西,完全不能聚焦。 没有再去理会在原地胡乱挥舞弓柄的五郎,瘦削男子拔出一柄比寻常苦无要长上几分的特制兵刃,在月色下反射着幽幽的绿光,这把刀可是涂了毒的利刃。 短暂瞄准后,瘦削蒙面男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几乎听不到声音,苦无在夜色下逼近裟罗的背后。 “啊哈哈哈,我滴任务,完成啦!” 铛!!! 眼看苦无马上命中裟罗,然而一把大剑横插过来,将暗器弹开。 横举大剑的人赫然是……早柚。 “你……你这家伙!” 距离成功就差临门一脚结果还是失败,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瘦削蒙面男手指无力地指着早柚,没有记错的话,英泰那家伙说他们的目标都是九条裟罗的来着? 从战斗开始一直被五郎纠缠着的瘦削男人压根没听见早柚先前的呼喊,此时的震惊即使蒙着面也能透过双眼让人感受到。 “我跟你们可不是一路人啊。” 忍者到底是怎样的人,只是专门干脏活见不得光的老鼠吗? 不,终末番和社奉行一体两面,努力在幕府的高压下为人们谋取福祉,筹办节日祭奠抚慰人们疲劳的心灵…… 早柚曾经在更小的时候跟神里绫华接触过一段时间,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起,她努力的想要成为神里家的助力。 哪怕对自己来说还是过于遥远,早柚也想成为像神里绫华那样,用自己的行动和努力让人们感受到鼓舞和希望,多一些这样的人,稻妻才会变得更加美好吧。 第221章 这把刀可是涂满剧毒 挡开了暗器,早柚坚毅地转向了回过神来的裟罗,大剑上缠绕着呼啸的狂风。 早柚的身上爆发出惊人的元素力,连没有神之眼的人都能感受到暴躁的风元素在脸上切割的刺痛。 “就算把你打到瘫痪,我也会带你离开这里,任务必须要完成……” 早柚嘴里自言自语般地念叨着,朝裟罗迅速接近。 裟罗戒备地握紧刀柄,手心泌出汗珠,四面八方的空气紊乱地流动,看来是有意识地封锁了她的飞行空间,接下来只能硬碰硬了么。 裟罗本打算背水一战,不过注意到一个快速接近的身影后就放松不少,随后露出有些自责的表情。 “居然让主君忧心……我还是个不合格的武士啊……” 三枚陶制的霹雳弹扔向了早柚,感知到风的流向有变,早柚将大剑的剑身当作盾牌般格挡,元素力强化的肉身让她能以娇小的身躯爆发出超过成年人的力量,但还是被三连霹雳弹爆炸震得脚下踉跄,手里的大剑也几乎脱手。 “你要完成谁的任务跟我无关,不过妨碍到我的计划的话,即使是美少女我也会对你下手!现在的我可没有不能打女孩的道德束缚啊!” 从爆炸的烟尘中冲出的祝觉挥刀说道。 “祝觉……明明在说着跟犯罪宣言一样的话,动作却意外的很帅气嘛……” 珊瑚宫主卧里的心海双手撑在窗台上,雪白的肌肤微微泛起粉色,一双水眸静静看着小广场上的战斗。 队友倒的倒残的残,瘦削蒙面男觉得不能放任突然冒出来的大胸女人袭击早柚,箭步朝祝觉冲锋。 祝觉右手挥刀,左手向背后拔出了火绳枪,事先点燃的火绳在夜色下格外显眼。 砰—— 纸包铁的“霰弹”射向了瘦削蒙面男,他奋力挥舞手里的刀,但还是有不少金属碎片打进他的身体。 “嘶……小伤而已,但这样一来,那把武器短时间内就不能再用了吧!” 瘦削蒙面男龇牙咧嘴,强忍身上的痛楚向前迈步。 然而这时祝觉扔下了手里打过一发的火枪,继而在背后拿下了……另一把点燃的火枪。 “如果没办法提高装填速度,那学织田信长打一发换一把就好了。” 再次喷发的火光将瘦削蒙面男击倒了。 “祝觉!你又让铁匠造了什么东西?我说最近的矿石为什么消耗得这么快。” 恢复视力的五郎看到祝觉背后的几把火枪之后说道。 “资源就是拿来用的嘛,再说了火枪队一直没有扩编,因为人手不够什么的,既然不能增加火枪兵数量,让一个人拿几把枪效果也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话说探索队每天找铁找得腿都要跑断了,省省子弹好吧。” “放心,把射出去的金属都捡回来就等于没有消耗……只要能找到的话。” 另一边的早柚在祝觉和裟罗的联手进攻下左支右绌,好不容易振作的精神在刀剑的攻防中渐渐疲惫,困意袭来,眼皮变得沉重。 “不妙,如果在战斗时睡着的话……忍者生涯就要结束了罢……” 铁蒺藜陷阱中,另一个原本昏迷的人再次回到战局。 一个浑身多处烧伤,放到现代已经跟死人差不多得进icu抢救的人,顽强地爬出了陷阱的范围。 英泰……从回归地脉的幻觉中醒过来了。 何等卑鄙的伎俩,在草丛里藏铁蒺藜还不够,甚至还准备了连锁的爆破陷阱! 更可恨的是,明明他才是受过忍者培训,应该暗算别人的人啊! 这样的伤势,就算回稻妻城也没人能治好了……拼上最后的性命,也要拉一个人垫背啊! 英泰在地上阴暗地爬行,夜色的掩护下没人注意到有个黑衣人蠕动着接近。 距离还剩下最后的几米,英泰无声无息地在怀里摸出一柄淬毒的苦无……跟其他杀手用的是同一种。 这是连妖怪都能杀死的剧毒,正是刺杀天狗所必须的底牌。但放到水里短时间内就会自然降解,因此必须要以最直接的方式将其打入体内! “死吧!” 直到扔出苦无的那一刻,英泰才泄愤似地发出西内的动静,察觉到偷袭时苦无已飞到半空。 “躲开!” 最先发现的祝觉左脚踢中早柚的剑身,让她脱离跟裟罗角力的僵持状态,再按着裟罗的肩膀猛地一推,两人失去平衡,各自朝自己身后倒去。 而这时自己再躲就有些来不及了,于是苦无刺中了左肩。 “唉,这就是数值低的坏处,换以前这种攻击都没可能破防的……” 本想把苦无拔了找心海奶自己一口,然而一阵眩晕袭来,视野的上半陷入一片漆黑,下半能看见东西的地方却有一堆金色的小点闪烁。 “居然是……这把刀,可是涂满了剧毒吗?呃……”祝觉把苦无拔了出来,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沉甸甸的胸口大幅度地晃动后软绵绵的摊开大饼。 “主君!竟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我挡刀,为什么……明明这是身为下属的我应该做的才对!” 裟罗慌乱地跪在祝觉身边,看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手足无措。 五郎在解决还剩一口气的英泰后连忙去喊心海去了,而心海已经匆匆忙忙地换好了平时的衣物。 “最后竟然被敌人给救了……” 早柚看着挺身而出推开她们的那人,不知为何总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我应该继续吗……” 早柚陷入了迷茫和混乱中。 作为忍者,不论何时就应该以完成任务为第一目标才对,但是…… 那把涂了毒的苦无本来是要贯穿她和九条裟罗的,真心的说,她现在完全没有一点战斗的心思,反而还有些……后怕,恐惧,感激,对救命恩人下手是否违背了底线之类的复杂情绪。 情绪并不能凭借理性如扇面图般清晰划分,反而像一口大染缸把所有颜色混在了一起,让早柚放弃了战斗。 而看着那边正在治疗的君臣…… “祝觉?怎么还没有醒,这用的是什么毒。” 唤出水母的心海半蹲在祝觉身边,治疗的水波一圈圈荡开,于是祝觉的脸色一阵有血色一阵跟尸体一样惨白,跟变脸一样反复切换着。 “怎么会?连心海大人都……” 五郎对珊瑚宫心海的信任比心海对自己的信心还要高,此时的震惊无以言表。 毕竟心海知道自己虽然能反复治疗身体,但也没办法解除那些持续造成伤害的麻烦。 看来今晚必须得反复给祝觉治疗直到她的免疫系统将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了。 第222章 说并不总是足够 现在,到了搬运伤员的环节。 轻吞一口唾沫,喉珠上下耸动,珊瑚宫心海睫羽微颤,看着昏迷的祝觉莫名涌起一股羞涩,蜷缩起来的脚趾在丝质的白袜尖抠动着。 只要开口,旁边失忆的九条裟罗应该不会介意帮忙把祝觉背进里面的房间,心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愿那么做。 女孩子间的搂搂抱抱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常见,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抱过同村的玩伴,但不论是哪个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高涨,一颗心脏在胸腔里怦然作响。 或许是激动,也可能是紧张,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把机会让给别人。 珊瑚宫心海缓缓伸出手,娇躯贴近,两条雪白藕臂轻轻从下方扶起祝觉柔韧的腰间。 在将昏迷的祝觉抱起的瞬间,心海略微有些惊讶,她能感觉到手臂传来的重量,与祝觉高挑丰硕的外形完全不同。 腰部微微弯曲,被粗布衣服遮掩的姣好身躯无力地靠在心海温柔的胸怀上,周围极静,两人衣服摩擦的莎莎声响填补着脚步间的空白。 鼻腔充斥着祝觉身上奇妙的气息,不知为何有种花香的甜腻,软香的温度在她们接触的部位忠实地反馈到心海的大脑,令她浑身肌肉不自然地紧绷,紊乱的心跳慢不下来,身体一阵阵发烫。好像中毒的人不是祝觉,反而是她这个负责治疗的医者。 将祝觉平放在客房闲置的床上,手心还残留着那股丝滑软嫩的感触,珊瑚宫心海侧过脸有些不好意思直视祝觉,两颊微微泛粉,耳垂绯红发烫。 珊瑚宫心海抿紧樱色唇瓣,手掌轻轻擦过祝觉体表,治愈的水波再次荡漾。 她又想起祝觉先前的提议,那副将生死置之度外,撺掇她挑战神明的模样,与之前毫不犹豫推开两人自己挡刀时的神情几乎一致。有种明明置身在内,却始终冷漠纵观一切的剥离。 就像是落在岛上歇脚的海鸟,短暂的觅食休息之后便会展翅高飞,或许日后又会在某天不期而遇,却不知道是多么遥远的时候了。 当这种猜想在心头发酵,珊瑚宫心海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重物压着,呼吸都变得有些费劲。 人明明是用大脑思考的,可为什么心会觉得难受呢。 心海莫名地有种患得患失的失落感。 许久,祝觉悠悠转醒,感受到身上传来湿漉漉的触碰感,一阵阵惬意的舒畅顺着神经扩散到每一个毛孔,嘴角不知不觉溢出一声沙哑的呻吟。 祝觉费力地将眼皮睁开,看着浅淡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落到房间里,四肢无力而迟钝,几乎没有回应大脑的命令。 他尝试了好几次,才让左手的微微一动,似乎落在了床沿,即使如此手指的肌肉给他的感觉依旧像块石头那样僵硬。 “我……这是……” “不要动,你中毒了,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心海伸手按住下方祝觉不安分的左手,动作轻柔地将它放回到先前的位置,同时再次放出治疗的水波。 明明自己的手指僵硬得不行,却能感到它被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握住,而后是令人身心舒畅的凉意,祝觉浑身一颤,干脆把眼皮闭上,免得自己露出失态的表情。 “心海……谢谢你……” 治疗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心海很快调整过来,多彩的眼眸荡起涟漪,转瞬而逝。 “真是吓了一跳,还在想你就这么昏迷不醒怎么办。” 祝觉短促地咳嗽,身体的知觉随心海的治疗缓慢复苏,或许是心海的治疗足够给力,也可能是这具躯壳的特殊,足以杀死妖怪的剧毒没能要了他的命。 “其实就算死了,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遗憾吧……人活着就是一场寻找人生意义的旅程,尽管大多数人被家庭事业或者其他什么狗屎牵绊了手脚,但我坚信我正走在自己的路上,至少可以说没有需要后悔的事情。” 也许是又一次从死亡手下走过一遭,祝觉虚弱的话语带上些许哲思,他感觉现在的自己连无想的一刀也敢直面。 “不会太不负责了吗?对那些关心你的人来说……” 这是一个低哑的、失望的声音,使她的情绪非常明显,而她也意识到这点,迅速找补:“比如说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之类的……” 永远不要在女孩的借口上戳洞,祝觉接过话头,尽管开口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以说从小就是无父无母的环境里长大的,在这里能称得上朋友的似乎一个也没有,手下和合作伙伴倒是有过不少。” “诶?你父母他们怎么了?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问的话……”心海问他。 “嗯……简单来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再没见过我妈,至于我爸忙着沾花惹草,让我不是孤儿也跟孤儿差不多。反正他们都是混蛋,这样反而对我更好。” 过去几乎是前世的事情了,祝觉说起来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倒是心海那双大眼睛宛如两汪清澈的湖面泛起水光。 “哦……那真是很糟糕呢。” “所以说一个人的缺点往往来自他的人生经历,然而因此犯下的罪行终究是自己的过错,那些手上沾染的鲜血并不会因为装可怜而消失。” 祝觉试着撑起身体,努力让胸前的累赘对抗地心引力的束缚,靠着床头支愣起来,而这个过程中心海的眼眸始终跟着他移动,保持着视线的接触。 心海说:“……因为某些原因,你其实不太重视自己的性命?” 祝觉感到自己的思维有些混乱,尤其是身体迟钝的情况下,思绪的高速运行令简单的问题也变得复杂。 “曾经我以为只要恪守信念,遵循正确,便不会犯下错误。但实际上,即使是神也无法规避犯错,再严谨的程序也终究会出现逻辑上的谬误,人只要有随时可能会犯错的觉悟,然后昂首挺胸地走下去就好。” 珊瑚宫心海这才明白了祝觉的想法,她陷入了沉默。 祝觉年纪看上去跟她相差无几,嘴里经常说些奇怪的垃圾话,心海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殉道者的一面,但自说自话地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对她对其他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珊瑚宫心海毫无征兆地靠近,把她柔软的上半身牢牢地压在了祝觉身上,闻起来有一股香气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祝觉猝不及防下浑身一紧,继而感受到怀里的温暖和柔软,很快放松下来。 对女孩来说拥抱是常见的表达情绪的方式,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祝觉心想,紧张举起的双手缓缓落下,环绕着心海娇小的肩膀。 心海接受了这个手势,双手放在祝觉背上,鼻子深深扎进了祝觉深厚的胸怀。闷热的呼吸温暖了祝觉的底衣,一股微弱的湿气在她的沟壑中央蔓延开来。 一个奇怪的想法闪过祝觉的脑海,这算不算给心海做了个洗面奶? “我不希望你突然哪天死了,不希望海只岛上有人死去,大家平平安安地活着,等到将军改变主意的那一天就好……别再去做危险的事,好吗?” 虽然外形上已经成为美少女,但对于真正美少女的多愁善感,祝觉张开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不是所有情况,都能用逻辑、经验、大义来补救,他在其他方面懂得再多,也不能弥补在情绪方面的麻木,而且光说也并不总是足够的。 拥抱的力度加大了几分,这种行为早已跨越了常规,跨越了礼貌交流的无形沟壑,提醒他人类首先是拥有触觉的生物。 在短暂的几分钟里,她们胸对胸地靠着,一言不发,填补卧室里寂静的是远处海水拍打沙滩的哗啦和她们浅浅的呼吸声。 无需言语,温暖柔软的身体接触也能给人以慰藉,这是祝觉从未知晓的。 轻轻一推,心海就离开了她们的怀抱,在两人之间造成了一段痛苦的距离,曾经如此温暖和令人安心的东西渐渐变冷了。祝觉没有什么打算抱怨的,因为持续时间再久一点他怀疑自己本就不多的自制力会彻底消失。 “你身上的毒好像消失了?”她看了眼祝觉的脸色,不再出现尸体那样的苍白,“你该去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浴室就在走廊的另一边。” 第223章 二二三 珊瑚宫心海以防止意外为由,让祝觉在珊瑚宫留宿一夜,于是便在心海的安排下心安理得地走进珊瑚宫的浴室。 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出现在眼前的是纯木质的澡盆子,大小足以躺下两个人,如果再大些的话将其称为泳池也无妨。 海只岛上并没有方便的输水管道,洗热水澡需要用木桶装水,然后用柴火煮沸,再倒进浴盆里。 稻妻城那边倒是有直接在底下烤火的汤馆,尽管也没多方便。 好在海只岛上到处都是水,嫌麻烦的话把自己丢进水里喂鱼也行。 煮好两桶热水,全都倒进浴盆里,再反复添上一桶多的凉水,手指试探温度感到差不多后,将衣服脱了放到门口的置物架上,祝觉抬起修长的双腿跨过盆沿坐下,温热的静水淹没膝盖,小腹,最终将胸前淹没,身前的累赘在浮力的托举下沉浮。 回想起珊瑚宫心海在自己怀里的感触,祝觉的心情略微复杂。 本以为可以让海只岛打响倒幕的第一枪的,但结果并不如人意。 像哲平那样的激进派在海只岛上的数量本就是少数,这种情况下要想获得海只岛人的广泛支持,就只能利用他们对大蛇奥罗巴斯的信仰,争取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的加入。 但是,尽管弄出了火枪和炮,在面对幕府军时已有了装备上的优势,有一个决定性的关键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雷电将军。 是啊,因为祂严格遵守规矩不会随意离开天守阁,所以可以在鸣神岛,甚至就在稻妻城里面搞事。不发起赌命般的御前决斗,寻常人根本不会引起祂的注视。 但万一呢? 因此,雷电将军的漠视和不作为令稻妻盗匪丛生,官僚腐败,却始终没有人真正去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无想刃狭间的存在,不亚于立于股间的达摩克利斯的胡萝卜,任谁都会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跟奥罗巴斯相比哪一个更硬。 至于祂还能不能斩出来无想的一刀,又能再斩几刀……那都不重要了,即使没有无想的一刀,上一个试图挑衅祂的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越想越觉得在稻妻实施自下而上的变革无法实现,祝觉感到有些憋闷。 到头来还是得期望雷电影的意志影响雷电将军吗? “我……什么也做不到。” 密码正确,账号错误,什么也没发生,倒是把自己逗乐了,祝觉从怅然若失的失落中摆脱出来。 快速清理完身体,祝觉裹上浴巾,踩着木屐离开了浴室,脚步稀拉的回到客房。 看着客房里唯一的那床棉被,和披散着浅樱色长发,身着睡衣的心海,祝觉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在边上试探般问了一句。 “心海……大人,已经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么。” 珊瑚宫心海摇摇头,身子往床的另一侧稍微挪动,“是治疗看护啦,毒素没有清理干净的话,马上就可以抢救了不是吗。” 见祝觉脸上的犹豫,本以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心海,脖颈到耳尖泛起粉色,语气里多了几分局促,故作大方道:“怎么啦,我们……我们都是女孩,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关系。” 没有让心海难堪,祝觉抬手掀开被子,动作迅速地钻了进去。 被躺热的被窝里,一股心海身上的香味钻进祝觉的鼻腔,悠长的香气里舌根泛起甜味。 被褥凹陷,和平时的装扮不太一样,穿着睡衣的心海已褪去白色丝袜,不经意间互相碰到的时候,小腿上的肌肤滑嫩如玉,又比豆腐更有弹性,温中带凉的丝滑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祝觉翻了个身,背对着心海,试图拂去心猿意马,开始酝酿睡意。 和自己睡一张床时显然不同,身旁多了个人不单放不开手脚,一想到跟美少女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祝觉脑子里一点睡意也没有,格外清醒,还仿佛有个声音在怒斥他禽兽不如。 不知过了多久,祝觉轻微发出一声叹息。 很快,心海在旁边小声地问了一句:“祝觉也还没有睡着吗?” “是啊,大概是之前昏迷了吧,现在很精神。”祝觉调整着姿势,各方面都很精神。 “心海呢。”祝觉反问。 “……我也还没那么想睡。”心海回道。 接着又是一阵能听到呼吸的安静,祝觉思考片刻,问了个正适合私下讨论的问题。 “心海……你觉得,海只岛应该要怎样才算胜利了,回到锁国令颁布之前就好吗?” 他已经切实感受到了,比起扩大优势,心海对战果的处理相当保守,更多是在单方面等候稻妻幕府天领奉行方面妥协的同时,安抚海只岛岛民和反抗军的士兵。 听完祝觉的问题,心海沉默了一会,给出了简短的回答,“是的。” 能回到颁布锁国令之前的状态,大家假装这场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样,对海只岛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啊……” 所谓梦想,并不应该是强加在别人头上的东西,但即使如此,祝觉此时心中思考着的,却是怎么去拉拢一批志同道合之士单干。 心海等了一会,没再听到祝觉的下文,意识到这个话题结束之后试着转移到另一个话题。 “祝觉来这里之前有在看什么书呢?海商的话,能接触到很多国家的文化吧。” 祝觉低低地嗯了一声,“看得很杂,什么都有在看,野外求生啦,母猪的产后护理啊,赤脚医生手册啊,兵法之类的都简单看过一些。” 把自己翻到正面,眼角余光瞥见心海的脸正朝自己这边,眼睛闪闪发光。 “兵法?”她低声说着,兴奋中带着自信,“能跟我仔细说说看嘛?” 听见心海忽然间的请求,祝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才想起心海通读兵法,命座还是眠龙座,就差明说是女卧龙了。 但说真的,兵法这种东西,哪怕到了巨舰大炮的时代,最优解依然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火力压制,人海战术那一套。三十六计那都是以弱对强,不得已下出奇制胜,百分之九十的运气加上百分之十的心理战术,成了名留青史,没成直接寄。 心海是海只岛的“军师”,实际上就是总指挥,祝觉可不敢乱教,思考了一会,选了个绝对不可能用上的案例道: “好吧,那我们就讲讲那~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 …………… 第224章 二二四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祝觉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心海已经不在旁边。 结果昨晚被心海缠着讲了半宿的三国,不知道几点祝觉才昏睡了过去。 跟美少女睡一张床上什么也没做,只是在讲故事,这像话吗? 其实倒也没什么,还有人在床上给女人讲相声来着,他这也算是致敬穿越者前辈了。 翻身下床,踩着边上的木屐站起身,客房的门此时恰好被推开,心海换回那身现人神巫女涩气的打扮,手里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祝觉,醒了?你昨天穿的衣服都被我用水元素洗过了,喏,都帮你弄干了。” 祝觉接过干爽的麻布衣服,以及一对凉爽透气的及踝袜,到浴室快速洗漱一番,长及后背的黑发盘于颅顶,编成方便活动的发型。 走出浴室时,海只岛村民们常穿的粗布衣服已将祝觉并没有经过特意保养却依旧水润弹滑的躯体遮盖,宽厚的胸怀也同样被裹紧,没有留下多少想象的空间。 “去吃早午饭吧,等下我们一起去审问昨天抓到的忍者。” 心海拉过祝觉的手,轻快地走在前面,拉着他往望泷村的方向走去,路上讨论着昨天故事里的细节,假设换到稻妻的环境里该如何实现火攻。 等两人抵达反抗军平时吃饭的地方,五郎早已在这里等候,看到心海拉着祝觉的手,而祝觉脸色疲惫眼袋暗沉时,五郎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过表情,脸上严肃地对心海打个招呼。 “午安,心海大人。” 之后看向没精打采落在后面的祝觉,“祝觉,你身体没事了吧?” 被五郎那双明显带着探究意味的兽瞳盯着看,祝觉点头回应:“啊,多亏了心海…大人,我已经没事了。” 跟五郎简单聊了几句,问他昨晚上入侵者最后都如何处理,忍者被关到哪里去了,五郎一一回应。 毕竟不是在对o忍的片场,没那么容易触发忍者的战败cg,早柚只是被随便找了个杂物房关了起来。 吃了一顿起码是煮熟了的午餐,到武备库拿了装备后,祝觉和心海在五郎的带路下来到关押忍者用的杂物房。 说是杂物房,其实不在民居里面,而是单独立于空地,占地面积不超过十平米,门口还用铁链锁上的小房子。 还未接近,便能闻到一股很大的味道扑面而来。 祝觉下意识捂住口鼻,当时就大惊失色,“什么味~啊?塞到鱼o门里发酵三个月的动物内脏吗?” 这里其实就是村民堆肥用的地方……没错,海只岛土壤贫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望泷村村民历来有制造肥料的习惯,只是效果不佳。 这一声喊,把心海和五郎给惊到了,本来他们久居海只岛,对这股味虽然不适应但好歹也闻过几次,但祝觉的话愣是让两人联想到一些非常不妙的东西。 其实这会祝觉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这里是提瓦特,哪来的黑暗料理界的没逝呢,既然闻着不像是巨人观腐烂尸体的尸臭,那多半是厕所或者储粪池之类的地方,再联想五郎先前说的杂物间,排除掉厕所后大概也能知道是干嘛的。 “嗯,总之我先开门了。”脸色不太好看的五郎拿出钥匙,打开锁头的时候上面的锁链哐当一声落下。 下一秒,木门猛然间被推开,倏然间掠出一道身影,却是早早解开绳索的早柚,听到几人的脚步、谈话声后,便躲在门后策划了这次突袭。 身上神之眼被收走,见识过那些失魂落魄者的衰样,早柚深知自己早晚也会是那般下场,不如趁着还有记忆的时候拼死一搏。 就算完不成任务了,但至少也要全身而退,不给终末番抹黑。 此时她所出的这一招,正是她的元素战技,“呜呼流·风隐急进”的变招……“呜呼流·火中取栗”。 这招偷袭藏于视线的死角,等开门的人发现的时候,早就来不及躲闪。到时,早柚便可挟持此人,索回神之眼,再全身而退。 但有句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前两天才被天领奉行的寄骑武士敲了闷棍,被抓了当人质,五郎能没点心理阴影吗? 为了不再给心海拖后腿,这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就净琢磨着怎么去防敌人的偷袭。 因此,此时此刻,五郎的身上赫然浮现出一层坚硬的岩石…… 笃—— 下一秒,一声钝响,压根没有元素力加持、毫无力道的苦无,软绵绵地在岩盾上刺了个浅浅的白坑。 “好你个忍者,明明搜过身,竟然身上还藏了武器!”五郎头冒冷汗,惊道。 挟持人质的机会彻底错失了……与其等到神之眼的副作用发作,像裟罗那样被敌人洗脑沦为星怒力,倒不如趁现在给自己一个体面。 早柚一咬牙,右手举起苦无抵住脖颈,被震的发麻的虎口还没有恢复,但抹脖子还是能做到的。 能……能吗? 早柚闭上了眼睛。 紧跟着便是“铛”的一声脆响,手里传来一股大力令苦无脱手飞出。 “干嘛呢干嘛呢,”祝觉收回刀鞘,劝道,“那些武士都不觉得害臊,你一个忍者搞这么忠烈干什么了?” 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但两次从苦无上传来的震颤已经让早柚的虎口崩裂。 早柚的大眼睛蓄起眼泪,泪光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滴,然而内心早已绝望。 连自尽都做不到,难道她的未来,只有变成裟罗那样失忆的星怒力一条路可走吗? 早柚右手颤抖着,用左手把苦无再捡了起来。 “唉,真麻烦,我拿这种寻死觅活的一点办法没有……”祝觉略显无奈地摇头念道,“还是交给心海大人你来处理吧。” 心海左手撑着白丝膝盖半蹲下来,视线与早柚平齐,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看着她:“这么小的孩子啊……别怕,你在我们这里不会有事的。就算你切断自己的喉咙,我也能救你活过来。” 之后像是为了证明这点,她就这么用手去抓走早柚手里的苦无,血淋淋地扔到一边,再当着早柚的面恢复如初,光洁水润的手上一点疤也没有。 早柚这下算是彻底死心了,一隔一隔地抽噎起来。 第225章 二二五 “咿……呜……呜……咿………” 此刻珊瑚宫心海给早柚带来的恐惧,甚至比祝觉带来的更多,因为祝觉的威胁更多来自于想象,但珊瑚宫心海……那是实打实的能一边审问一边治疗。 以往只是从终末番前辈口中听说,忍者任务失败后会遭到如何可怕的审问,早柚这种头一次遭遇失败而想象力又特别丰富的年轻忍者,这时就比其他忍者要害怕和脆弱许多。 “好麻烦,什么时候还需要给俘虏做起心理建设来了。”祝觉抱怨着,然后走上前对早柚说道,“我们海只岛反抗军不是什么坏人,看你年纪还小,吃不得审讯的苦,老老实实交代你来我们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就放你回去……当然,神之眼就先不还给你,免得你再次成为我们的敌人,到时候让你背后的人来赎。” 至于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那就说不准了,但至少给了人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一个人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就算严刑逼供,得到的情报大概率不是真话。 这时候人的心态,比起“快点结束痛苦吧”,反而更偏向于“反正我都活不了了,不如想办法说些错误的情报,让你也付出代价”。 祝觉转头对五郎和心海提议,“换个地方再把她关起来吧,等她想明白了自己愿意交代清楚了再说,真要对未成年动刑对反抗军的影响不好。” 心海一听他这提议,便配合地说:“五郎,带她去村里找找还有空闲的屋子,等晚些我们再来问她。” 其实他们不说,五郎本来也没准备拿早柚怎样,所以他也立刻同意了,从后面拽起早柚:“走吧,给你换个干净点的地方。” 说罢,他就带着早柚离开了。 见状,祝觉也松了口气,如果两人里有一个不同意的话,场面就容易变成r18g,那就不太好收场了。 等他们走出二十米开外,祝觉便回头走两步,来到心海旁边,摆出一副担心隔墙有耳的谨慎模样,小声地对她说:“心海大人,那女孩年纪虽然小,但能用神之眼的忍者,只怕是社奉行圈养的终末番……说起来,稻妻幕府的三个奉行所向来貌合神离,而今稻妻自绝于对外贸易,勘定奉行的地位一落千丈,能制衡天领奉行的,事实上仅有社奉行而已。海只岛呢……也不好同时得罪两个奉行,再加上岛上食物、空间、人手都不充足,养不起许多俘虏,已经成了拖累。以我愚见,不如向幕府方面索要物资作为赎金,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足轻和这忍者放回去,只留下重要人物便是,你觉得呢?” 珊瑚宫心海一听祝觉这番话,再结合岛上的情况和昨晚的乱子,心里寻思:“的确如此!看来祝觉不单是博闻强识,而且对海只岛的现状也有一定的认知……岛上村民每日忙着干活,士兵们也要训练和巡逻,再让他们用空闲时间去看护俘虏实在不切实际……释放俘虏确实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 想到这里,心海觉得祝觉对海只岛竟然如此上心,这让她对祝觉越发欣赏了起来,于是她紧跟着就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更多的事情告诉祝觉了:“……但有一点她并不知晓,自海只岛与天领奉行开战以来,社奉行和鸣神大社与我皆保持着书信上的往来,偶尔他们还会运送物资提供支持。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社奉行的那位神里家主忽然派忍者前来,是否意味着神里家的战略决策已经发生改变? 将稻妻幕府三奉行间的利益纠葛告诉普通人并非好事,也有走漏消息的风险,但祝觉既然是抱着某种崇高的理想才到海只岛参加反抗军的,绝不会轻易向奉行所透露情报…… 即便作最坏的考虑,祝觉将海只岛和稻妻幕府间的秘密联系告诉了天领奉行的人,可没有直接的证据,雷电将军并不会因此付诸行动……最多只会让他们在自己眼前打一场御前决斗,谁输谁死。他们不会愿意冒这个风险,因此到最后也只会私下解决。 而她本身熟读兵法,又知道很多事情,能给我提供全新的思路,甚至还是……如果能彻底跟海只岛绑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在短短几秒钟内,心海在心中分清了利弊,便不再犹豫地对祝觉说道:“你说得对,但对忍者的处理不能这么随意。我们海只岛实际上跟社奉行有一定的合作关系……” 就这样,珊瑚宫心海把社奉行怎么在暗中跟天领奉行较劲的、鸣神大社社奉行和境外走私船队对海只岛的帮助等等,全都给祝觉讲了一遍。 其中不少的信息都是祝觉已知的,但信息这东西讲究一个交叉对照,毕竟受他影响说不定事情的走向发生了一些未知的变化。 海只岛跟其他势力的隐秘联系看似不少,实际上两三分钟也就交代清楚了,情况基本上能跟祝觉记忆中的对应上。 略有不同的地方就是南十字船队的龙头北斗入狱,但也没有影响到船队对海只岛的支持,毕竟这是生意上的合作,同时也是为了日后更长远的利益考虑,老大没了饭还得接着吃。 至于神里家为何要一边援助,一边派忍者过来打算对九条裟罗下手……无非是政治利益上的考量,为了延续战争从而谋取更多的利益,但这就违背了祝觉对神里绫人和早柚的了解。 他更倾向于,昨夜跟早柚一同入侵的那些人,并不是终末番的忍者,而是其他势力请来的杀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两拨人搅在了一起。 祝觉正要把自己的推测不那么直接地告诉心海,他的话语,便被气喘吁吁跑过来、负责今天站岗的反抗军士兵给打断了。 “心海大人,有、有鬼!” …… 同一个时间,但不是同一个地点。 海只岛上,望泷村村口。 一个头上长角,相貌清秀,衣着铠甲的青鬼,独自来到了这里。 他看着对自己举起武器的反抗军士兵,以及远处因为好奇或恐惧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村民,沉默了一会,然后又朝高处隐藏了火枪兵的地方扫视。 接着,他才像自言自语般念了一句:“祟神的余裔,对青鬼一族也是这般态度么?” 卓也感叹完,将视线投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上,然后尽可能用自己最和善的表情和语气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第226章 最能水的一集 很多年前,来自暗之外海的魔神,大蛇奥罗巴斯带着祂的子民登上稻妻,引发了稻妻幕府跟海只岛间的第一次战争。 那场战争打得天昏地暗,无数的大妖怪、武士、足轻和海民死去,直到奥罗巴斯将当时的天狗大将吞食,雷电影才作为雷电真的影武者代姐出征,斩出那无想的一刀。 这一刀将奥罗巴斯斩落大海,尸骨仍留在如今的八酝岛,也奠定了雷神的威名。 当然,在这个世界,生与死的界限并不那么明晰,死,是死不干净的。 哪怕是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其灵魂也可能在地脉的运作下,忽然显现在活人的面前。 而魔神,尤其是像奥罗巴斯这种既拥有原初碎片的权柄,又拥有信仰自己的子民的魔神,除了没有神之心、没有被天空岛“诏安”之外,实际上跟尘世七执政相差无几。 祂虽然死了,但祂的意念,怨气,痛苦……总之就是类似的东西,跟身上的原初碎片和力量混合在一起,残留在八酝岛上,并不断向周边地区辐射。 久而久之,就连雷神本尊坐镇的鸣神岛都因此受到了影响。 战死的亡魂、不甘的执念,乃至活着的魔物,受到这魔神力量的辐射污染后,便会变得比往常更为凶狠暴躁。 可以说,奥罗巴斯死掉之后对稻妻造成的危害比祂死前更甚。 于是,那时就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假说:既然是祟神奥罗巴斯的怨念,那我们对海只岛上祂的那些遗民好点,是不是就能稍微安抚祟神的残念? 反正海只岛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全是刁民不好管理,收税收不上来几个子儿,杀了吧又怕进一步激怒祟神残念,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向祟神示好。 甭管向一尊死掉的魔神示好奇不奇怪吧,从那时候起,鸣神大社的宫司和三大奉行的奉行,时不时便会跟海只岛上的巫女联系,嘘寒问暖,减免赋税,并允许海只岛保留自己的主权…… 尽管他们做了许多表面功夫,但人家魔神毕竟是死了,关系再怎么维护也就处于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层次。 而祟神的残念呢,也并没有因此出现明显的好转,每年的污秽该祓除便要祓除,凶暴的魔物该讨伐还得讨伐,受到祟神力量腐蚀得了晶化病的人也没见变少。 时光荏苒,千年的时光过去,坎瑞亚的七神战争,爆发了。 雷电真远赴坎瑞亚的正面战场,本就不擅战斗的真很快便陨落了,本该接任雷神职责的雷电影顿时大受打击,整天沉湎于悲痛之中。 而这时,坎瑞亚所引发的次级灾害“黑灾”开始在提瓦特各地蔓延。 各地各有不同的灾害,但稻妻这边问题就尤其严重……他们这儿可有个千年都没有处理干净的历史遗留问题。 就是说核废水用鼻屎那么点时间也就被人忘却了,但奥罗巴斯的遗骸那可是数千年如一日地释放污秽的污染源啊,那可比核辐射还惊人。 这突然出现在稻妻的狼型魔兽跟祟神怨念一搅和,造成的伤亡那就比璃月地区还要触目惊心。 别看璃月地区死的魔神多,一来死掉的魔神档次不够,实力强的那大都跑暗之外海去了。二来璃月仙神多,吸邪祟不说吃饭喝水吧,至少互相分担是没问题的。三来呢璃月的封印仙术自有独到之处,封了千年也没出什么岔子。 相比之下,稻妻还剩下几个魔神级别的战力呢?只有雷电影。魔神眷属级别的也仅有狐斋宫、御舆千代两位大妖而已。 那时像惟神晴之介、八重神子、响子这样的人物,尚且处于发育期,都派不上用场。勉强能算大妖的狸猫嘛……已经变成石头狸。 本来,哪怕就剩这么三位,稻妻也还是有机会恢复原状的。 但您猜怎么着?御舆千代……也就是被后世称为虎之千代鬼的大妖怪,战场之绝凶虎,在跟一头比黄金王兽更大的魔兽时,给吞到了肚子里,随后破腹而出。 到底是御舆千代自恃武力过于托大,还是被对方偷袭,已经不得而知。但被魔兽这么一吞,来自奥罗巴斯的污秽,在侵蚀魔兽的同时也侵蚀了御舆千代。 没过多久,御舆千代就被祟神遗念污了神智,在战场上偷袭雷电影……而后被斩去一臂,隐于山林,最终,死于仿制其长子岩藏道启的机关偃偶之手。 稻妻大妖再去其一。 要不怎么说这污秽比核污染还麻烦呢,搁这上演人传人,怪传怪的生化危机来了。 御舆千代这么一闹,雷电影便再不敢派战鬼一族上战场,谁知道这些天生战狂什么时候被祟神侵染,调转矛头? 但随着鬼族被雪藏,与无穷无尽的魔物大军战斗的,仅剩下天狗和人类。 天狗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些会瞬移的狼怪面前没什么屁用,人类部队更是如同雪花般消逝。 尸山血海中,往往只剩下一道不断斩杀魔物的身影……雷电影。 麻木地挥刀,机械地劈砍,每一刀都如切开黄油一样无比丝滑。无数魔兽死于自己刀下,然而不管她杀得有多快,身后的人,仍是越来越少。 于是,当时的神社宫司,白辰天狐,狐斋宫站了出来。 她于鸣神大社举行仪式,以血脉为引,以力量和记忆为祭品,唤出了那棵根系遍布鸣神岛的神樱。 无人记得,那棵神樱是何时出现,只因它一经出现,便出现在所有白辰血脉存在的时间点上。 同时出现在……过去,现在,还有未来尚存之时。 倒果为因,一证永证,乃至违逆天理的神樱,在出现的瞬间,便从所有存在的时间点上吸纳污秽,集中到根系封印。用事实证明了什么堵不如疏,那是堵的力道还不够大。 接下来呢,每隔几年在神樱根系的地方举行一次祓除仪式,污秽的问题基本上也就算搞定了。 但人吧,还有妖怪,安逸下来之后就容易犯懒。最开始是五年一次祓除,然后是十年,二十年……时间再长点,那直接就给忘啦。 现在这个时间点,淤积在神樱根系的污秽,不管是质还是量上,都到了远超五百年前的那个地步。 看到这儿估计就有人明白过来了,为什么青鬼卓也跟着花散里去举行祓除仪式,转头又跑海只岛找人来了……说白了就是战鬼一族对祟神污秽这东西有心理阴影,平时能躲多远躲多远,哪里还敢上去净化。 当然了,以上的信息,那都是卓也跟祝觉见面后讲的一部分,再加上祝觉对剧情的熟悉整理出来的。 卓也把事情跟祝觉这么一说,祝觉又跟珊瑚宫心海商议了一番,便决定把海只岛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先抽出点时间把祓除仪式做了再说。 一方面呢,天领奉行的大将和军官都成了俘虏,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带兵讨伐。 另一方面,神樱根系搜集了上百年的污秽,封印不稳随时可能爆发,到时不光是鸣神岛,整个稻妻都将面临恐怖的灾难。 再者,虽然不承认“祟神”这个污蔑性质的称呼,但终究是大蛇奥罗巴斯导致的灾祸,所以珊瑚宫心海在祝觉陈述利害之后主动请求加入他们,一起去祓除仪式。多个奶妈当然是好事,而且还是奥罗巴斯的巫女,祝觉没有拒绝。 如此一来,在心海写完并派人将书信送往鸣神大社、社奉行后,祝觉、卓也、心海,再加上执意跟来的天狗裟罗,在当天的傍晚来到了绀田村的附近。 第227章 绀田井下 夕阳西下,一路沉一路染。 “我说,咱们就这样过去不太好吧。” 在距离绀田村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祝觉看了眼心海的巫女服,又看了眼卓也头上的角,再回头瞧了眼天狗裟罗,嘴里念叨了这么一句。 听见这话,卓也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小角,点头认同,“我们的确应该做伪装的,但到这里才说是不是太迟了点。” “事后诸葛亮才是最强形态啊,我也不是面面俱到的人。”祝觉左右看看,在绀田村附近巡逻的足轻数量不多,能看到的仅有两队,每队分别两人,“我看我们等晚上再过去好了,反正足轻到点就回城喝酒去了。” “诸葛亮,谁啊?”卓也不解。 “一位非常厉害的军师!” 祝觉没接这茬,倒是听祝觉讲了半宿三国的心海显得激动又崇拜,“跟那位卧龙先生相比,我也要加把劲了。” “你也是加把劲骑士?”祝觉看了下天色,距离太阳完全下山还有段距离,“咱们就在这等着吧。” 四人在一棵大树后面,完全处于视线死角,也在足轻的巡逻路线之外。 心海犹豫了一下,提议道:“光等着也挺无聊的,不如继续昨天晚上的故事。” 卓也看了眼一脸期待的珊瑚宫心海,又看了眼黑眼圈很重的祝觉,眉头一皱,在心里想道:“嘶~这才几天没见?可这女人是海只岛的首领吧?而且她们还都是女人……嗯,果然外表越正经的人类私下玩的越花,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吧。”祝觉席地而坐,“那么上回书说道,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知为何,来到稻妻之后祝觉发现自己的记忆好了许多,曾经那些印象并不深刻,甚至只是看过一眼的东西,轻易就能回忆起来。 虽然许多东西都记得,但祝觉也没那个文抄公的心思,再说了,异世界的名着放到稻妻这里的文化背景,似乎并不怎么受年轻人欢迎。 卓也听得昏昏欲睡,裟罗更是眯起眼睛靠着树假寐,唯有心海边听边记笔记,比起听故事更像在听课。 祝觉愣了愣,哭笑不得地站了起来,心想改成轻小说的话应该就能大受好评了,比如派对浪客诸葛亮什么的。 “嘛,算了,我又不是文化入侵来了……我要干的更加直接。”祝觉抬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完全暗下的天色,拍了拍手。 “起来了,神樱的根系不可能只有一个节点,我们争取一个晚上速通祓除仪式!” 卓也从地上跳起,裟罗从树干上弹了起来,四人朝着绀田村井口的方向走去。 “绀田村啊,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珊瑚宫心海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指撩拨着自己染成蓝色的发尾,在祝觉左手侧边走边说道:“绀田村最出名的就是这里的染料呢,小时候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着大人到这里买点东西,但现在都没得卖了。” “是为了幕府的税吧。”祝觉看了眼不远处田地,那里长满了比其他地方要低矮的农作物,“没了外贸渠道,能用来应付税收的只剩下这个了。五成的田税,之外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活的。” “是啊。”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发出一声轻叹,“不在海只岛生活的人,过得其实也很辛苦啊,如果还要因为蛇神的原因遭难,大家对海只岛的评价只会变得更差吧。” “话不能这么说,要问谁努力,谁犯罪,谁的打法不团队?那雷神就要分最大的锅,她光顾着什么永恒,什么不变,但真有把人民放在心上吗?没有。她连近在眼前的问题都不闻不问,神樱大祓也全靠花散里提醒……我们打白工还真是亏麻了,必须想办法让更多人知道这好事是咱们做的。” 说到这祝觉又摇着头心里说道:“人们生活的好坏全被一个人格化的神左右,偏偏这个神还强的一批,真亏我曾经觉得提瓦特是个好地方。” 卓也走到井口边,紧张兮兮地回头看:“就在这下面了!要不我就不下去了,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别慌,会不会出事要等出事了才知道。别忘了,你还打算给青鬼正名,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祝觉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用力拍拍卓也的肩甲,反而硌得自己手疼,把手放下俯身瞧了眼井口下面。 老破的水井,井壁的砖块不少已经腐朽破碎,青绿色或紫红色的苔藓植物从裂隙处生长,肉眼望去见不到水面,仅从深处折射出些许微弱的紫色雷光。 碗口粗的麻绳吊着木桶放在边沿,看样子没有风之翼也能顺着麻绳爬下去,或者直接滑下去……如果有龙叔那样的钛合金手掌的话。 卓也犹豫了一下,觉得祝觉说的很对,振兴青鬼就靠他了,不能在这婆妈不前,干脆抓着麻绳滑了下去,手甲直接磨出一路火星子。 心海张开风之翼,在后面慢悠悠滑翔下去。 祝觉一寻思,他也妹有风之翼啊,慢慢爬下去的样子未免太掉时髦值了,便对裟罗说道:“你带我飞下去呗。” 裟罗忠实地执行了命令,把祝觉懒腰抱了起来,“如你所愿。” “不是,就不能换个姿势……唔。” 被欧派捂嘴的祝觉被裟罗以公主抱的姿势带着飞到井底,下来的时候祝觉深吸一口气。 这种时候别说是时髦值了,连人品都要被怀疑了,祝觉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叹道:“差点被闷死了……下次记得把我背下去。” 话是这么说,处于充能状态的超级兵器已经将他的内心完全出卖,好在下面被封印的污秽感应到有人接近,自动从地脉里检索能用的、最强的战斗力,已经化为两个海乱鬼跟卓也和心海打了起来。 青鬼强劲的肉体和狂暴的力量,一个扛两个也不在话下,叮叮当当地跟两个海乱鬼打铁,而旁边的心海已经放出水母,一圈圈水波荡开为卓也恢复伤势。 裟罗放下祝觉后举着薙刀就冲了过去,以极快的速度在卓也和污秽·海乱鬼的碰撞间见缝插针地补上几刀。 看到这一幕,祝觉陷入沉思。 “有t有奶有输出……那我是干嘛来的?要不开上两枪搞搞气氛?说起来污秽这种东西既没有弱点也不会痛,我拿它们没什么办法啊……” 祝觉久违地摸出了自己的面具,戴到自己的脸上,“我只是个路过的卡面来打,给我记好了……henshin!” 由欢愉力量具现的面具依旧是那半边笑脸,半边哭脸的模样,仿佛连祝觉这力量的宿主也同样被无情地嘲笑。 “可恶,除了被动就没有别的力量了吗?乐子神从不在乎谁成为乐子,看来是我没有抽象之魂啊。” 祝觉把面具挪到脸的另一边上,意兴阑珊,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截木炭和几张画纸,对着眼前的战斗画起速写。 稻妻这边留影机可是稀罕货,想买人家还不乐意卖呢,这时候他的速写就有作用了啊……虽然跟战斗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难道我应该转职成漫画家?趁现在稻妻的漫画行业还没那么内卷,或许能行?” 祝觉在心里想着,笔下已画好一张快速速写,看起来有些抽象,只能看出是几个人在战斗。 与此同时,两个污秽·海乱鬼,一个身上迸发出火光,一个迸发雷光,短暂蓄力之后刀芒交错,先后劈在卓也身上。 雷火剑引发超载,卓也飞了老远才落地,身上铠甲哐当一声响。 卓也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没事儿人似的站了起来,就是眼睛有点泛红,他嘴里怒吼一声,身体化作残影径直冲了回去,直接扑倒一个海乱鬼,身体骑在上面双拳左右开弓。 铛铛铛铛铛铛—— “好!好听就是好头!”祝觉振奋地叫好,手里的木炭快速挥舞,身体里的每一个艺术细菌都在咆哮,仿佛得到了欢愉王子的注视,明明只是快速速写,然而画纸上的人物却变得异常鲜活,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冲出来揍人。 就在这个瞬间…… 神樱根系节点处的五芒星封印的污秽井喷般射向了祝觉。 在井下到处是雷光的地下空洞,无形的狂风席卷,吹散了祝觉的长发。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这么快就打完了吗?” 祝觉从激情创作中恢复过来,继而看见了画纸上用木炭画的海乱鬼染上了鲜活的颜色,身上的元素光芒还在空气被加热的作用下微微扭曲。 “芜——” 薄薄的画纸上,两个被赋予了生命般的海乱鬼发出愤怒的嗡鸣。 “妈的,还敢在这鬼叫,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 祝觉啪地一下就把画纸踩在脚下,抬头看向前面的战斗…… 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心海、裟罗和卓也迷茫于敌人的忽然消失,这会就听到祝觉的b动静,三人齐齐转身盯着他看。 “呀嘞呀嘞da★ze。”祝觉扶着脸上的面具,做了个月下三兄贵的姿势,“事情似乎变得复杂起来了。” “祝觉,刚刚那些是蛇神的遗念?”心海快步跑来,抓起祝觉的手急切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不对的地方?我这就帮你把它转移到我这里……” “没事,心海。”祝觉指了指鞋子底下的画纸,“它们都被吸到这画纸里面去了,就是不知道画纸能封印多久。” 心海半蹲下身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画纸,目光闪烁,“这……这上面的确能感觉到大神奥罗巴斯的气息,但是……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只用了一张纸?” “这个嘛……”祝觉摸了摸下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它对我的画有了反应,是艺术之神对我的赐福也说不定。” “哪有什么艺术之神。”心海见祝觉的确没事,松了口气,脸上挂起微笑,“你说是奥罗巴斯大神还能分辨我这巫女的气息都更靠谱一点。” 祝觉珍视地拿起多了两个鞋印的画纸,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能帮上你们的忙了,总不至于在旁边干看着……等会我们去下一个仪式的时候,就麻烦你们拉怪,咱们争取一夜速通五个仪式!” 神樱大祓放在刚出的时候算是又臭又长,但跟后面的森林书沙漠书相比,那真是小吴见大吴,若敢来犯,定叫你大败而归。只是他们各有要务,不能在这事儿上浪费太多时间。 “不麻烦。”心海半捂着嘴凑近看了看祝觉的几张画纸,随后不动声色地问:“祝觉,你的画技不错呀,有没有在八重堂画过插画?” “没有没有。”祝觉收起纸笔,面不改色地说:“我这就是兴趣,瞎画。”然后转移话题,“这几张画再加工一番,就可以配上文字去做宣传了,得让稻妻人知道咱们都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好事。” “记得把我的角涂成青色!”卓也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唔,偷偷摸摸做好事,但还要宣传出去……好难理解,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裟罗在心中默默思考。 “尊敬的各位旅行者、冒险家,感谢你们的协助,接下来,还有四处。” 一阵微风拂面而来,随后面戴白辰狐面、身着鸣神大社巫女服的花散里,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像她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 祝觉和卓也都见怪不怪了,第一次看到花散里诡异表现的裟罗二话不说挡在祝觉身前:“什么人!?” 心海则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好奇怪的力量,简直是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球,她不像是活物……大家小心!” 花散里将双手叠放于小腹,略显贫瘠的上身微微前倾,带着歉意说道:“请原谅,我并非有意惊吓各位,但时间不多了……” 第228章 短休 “诸位,这下面,便是最后一处封印了。” 影向山的半山腰,在那被无数树根堵塞的巨大空洞上方的一块浮岛上,永远比他们先一步出现的花散里小姐,款款行礼,说道:“跟其他分支的节点不同,这里是神樱树的主根,淤积在这里的不论是污秽还是祟神的怨念,都要强烈百倍吧……请你们一定要做足准备。” 此时天色微微亮起,大概三四点的时候,山里起得特别早的鸟已经开始啁啾鸣啼。 一夜速通了四处封印,而后马不停蹄赶到影向山的四人,此时都已感到肉体和精神上的疲惫,这是元素魔法无法治愈的。 “在下去之前,我们最好先睡一觉。” 临时抱欢愉脚努力搞抽象的祝觉,精神和大脑都都有种被掏空的错觉,他脸色不妙地躺在浮岛的草地上,对三人言道。 凭着莫名清晰的记忆,祝觉整了一夜抽象活努力吸引欢愉的注视,就差咬个打火机了。 而与之带来的成果,便是四张封印着大量污秽和祟神力量的画纸,以及欢愉假面上正逐渐成形的粉紫色星辰。 【??????】:某个存在的注视,某些行为将得到???的祝福,产生不可预估的后果。 从名字到说明都充满了谜语人的味道,然而来不及说“谜语人给我滚出哥谭!”,祝觉的心中早已出现祂的名讳…… 艺术与美,欲与爱,折磨与享乐,绝不应出现在这片时空的……色孽,莎莉士。 此欢愉非彼欢愉,两者所处的宇宙更是隔着无数距离,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星铁的创作组里有玩战锤梗的人,祝觉不知道两者为何搅在了一起…… 但,这很欢愉,而欢愉从不在乎谁成为乐子。 四小贩顺着网线打过来了!祝觉心里最开始是恐慌,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转变成了其他东西。 说起来有点下流,莎莉士正好在他的好球区,如果不触及那些r18g的玩法,祝觉并不在乎借用祂的力量。 “只是一点点,撑过这段时间,等打完雷电将军就好,以后再也不用了。” 天很黑,风在呜咽,身下的草还扎人,眯着眼睛的祝觉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只是一点点就好,绝不会因此上瘾……就像那些在堕落前的瘾君子一般。 心海和裟罗赞同了祝觉的话,她们没有在乎身下的草地是否舒适,跟祝觉并排躺下。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副景象完全就是三个风格各异的美少女毫无防备地睡在一块。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纯粹的雄性生物,卓也的心头没有丝毫旖旎的念头,他找了块石头靠着,盘膝坐下,平复心中汹涌的战意。 战鬼一族被唤作天生战狂绝不是空穴来风,鬼族在战斗中会感到异常兴奋,战胜强敌更是比到达顶峰还要刺激。 然而此时此刻,卓也说不清楚这股强烈的战意到底是血脉的本能,还是祟神残念的影响,竟在战斗之外依旧不能平复心情。 担忧自己在与污秽的搏斗中出岔子,犹豫要不要在这里放弃,卓也尝试着放空心神,心中却不知为何想起祝觉在之前战斗中说过的话。 “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第229章 短休结束 经过差不多六个小时的短休后,此时的天色已经接近正午,太阳本该高高挂在头顶的时刻,影向山的山腰处却依旧如傍晚时分阴沉。 每日参拜鸣神大社的村人不少,可都不会走到这偏僻的地方,即使有不小心迷失的登山客,也会被路口上的结界挡住去路,无法通行。 故而……哪怕日上三竿,这里的景色与休息前依然没什么区别,连半个行人也见不到。 祝觉翻了个身子,忽觉鼻孔痒痒的,伸手在鼻子附近抓到缕散开的长发,浅粉色的发丝,在发尾处却染成了水蓝色,原是心海的头发。 头发长了,睡觉时如果不盘起来,或者懒一些干脆全拨弄到头顶上,醒来的时候就容易变得杂乱,跟井底里刚爬出来的贞子似的。 眼前的佳人倒是和睡前一样可爱动人,散开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挠得祝觉心头痒痒的,盯着她在睡梦中翕动的水润粉唇出神地思考。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是什么英雄,原来也喜欢美人……嗯,我那是喜欢吗?分明就是馋人家身子。” 生物闹钟鼓胀得难受,宽松的粗布长裤撑起惊人的弧度,祝觉一边祈祷着这质量有些差的衣服经得起考验,一边拿出四张封印着污秽的画纸分散注意力。 用木炭绘制的图画本应仅有简单的黑白灰,但在封入污秽后,基本上就染成了红黑二色。 不光是污秽显化的那些海乱鬼、野伏众和魔物,就连在画上的祝觉四人,此时看起来也同样邪气凛然……双目血红,面带邪笑,简直是四头择人欲噬的妖魔。 “这是什么原理?” 百思不得其解,而这次神樱大祓跟游戏中的流程明显不完全一致,知道接下来要去打瘴晦瘤的祝觉开始焦虑起来。 分支节点上积累的污秽和主根这边累积的污秽相比,无论在质还是在量上都是远远不如的。 分支节点上的污秽哪怕不再次封印,直接出手将它们打散,就要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再成气候。 但主根这边的瘴晦瘤不同,不论将污秽化形击溃多少次,都无法伤到瘴晦瘤分毫……这东西它甚至倒反天罡,获取了神樱根系的部分控制权,时间再长点怕是能反过来把神樱树完全污染了。 游戏里还是靠黄毛那几乎被人遗忘的“净化”能力最终才有惊无险搞定的…… 但现在可不是在游戏里,没有剧情杀啊,他们有这实力吗? 祝觉收起纸张,然后软软弹弹的胸大肌一顶,把睡觉时无意识靠到自己身上心海和裟罗弹开几厘米。 一直这么贴着旗杆连降半旗都做不到啊……祝觉感叹,目光扫过这次行动的队友。 珊瑚宫心海,信奉奥罗巴斯的巫女,信仰有多少不好说,但绝对是最接近祟神的人了。 天狗裟罗……说起来雷电真的那个初代天狗大将就是被奥罗巴斯一口闷了来着,后来奥罗巴斯被斩也跟这有关……等会让她带自己下去就让她走好了。 天狗裟罗在他对付雷电将军和雷电影的时候,或许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祝觉不打算让她折在这里。 随后,祝觉看向队伍中的最后一人……青鬼卓也。 战鬼一族惊人的肉身强度,无穷的战斗意志,让卓也成了这次行动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按照祝觉的性格,并不惮于利用他人完成自身的目的,不过这次的确危险,哪怕还没有深入都能感觉到下面传来的躁动和不详。 或者其他地方的污秽都没有达到侵蚀战鬼的标准,但到瘴晦瘤这里污染浓度显然已经接近五百年前的那次了。 卓也虽然口口声声说要让人类接受青鬼,甚至觉得赤鬼的行为简直废物,可祝觉依旧能看出来他眼中偶尔闪烁的犹豫。 卓也当然怕死,怕自己跟传说中的那头千代鬼一样疯魔,但他依然来了。 这里面固然有祝觉的部分原因,但更多是出于青鬼卓也自身的愿望,这时在祝觉眼里看来就显得有些可敬。 而可敬的人,不该随随便便地死在一个无人知晓,也无人问津的鬼地方。 等旗杆完全降下,祝觉平复衣物,起身走到卓也身边,确认他的确还醒着之后,才用小声到应该不会吵醒别人的音量询问。 “卓也,昨天……应该说今天早上?战斗辛苦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觉得奇怪的地方?” 想当年千代鬼被狼怪吞噬,破腹而出后也不是马上疯狂,应该是个存在潜伏期的渐变过程,若能及时察觉,未必不能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我很好,脑袋也很清醒。” 卓也声音低沉回答。 “但我仍有些害怕……在战斗时过于兴奋的自己。我不知道那是我们鬼族的本能,还是说被祟神力量吸引? 当然,我不会因此退缩……毕竟,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想到祝觉先前在搞抽象时说过的话,卓也脸上微笑,心中有热血沸腾。 英雄啊……活下来才能成为英雄,死了就是鬼雄了……好像卓也本来就是鬼,那没事了。 祝觉深深吸了口气,最终开口说出劝告的话。 “下方的东西,比之前的仪式加起来都要凶险十倍甚至百倍,届时不论是你的体力还是意志都会受到严峻考验,而且我的封印也很有可能不再奏效…… 很有可能,你会死在这里。即使没死,或许这世上又将多出一头疯鬼。 ……你,可做好了觉悟?” 卓也想象着祝觉话语中的情景,想到得知自己战死后母亲流泪、父亲痛骂的模样,想到面对发疯的自己时族人惊恐的表情,他喉咙开始发抖,呼吸也在发颤,原本扶着膝盖的手几乎掐进肉里。 但是…… 青鬼一族远离人类的城市村庄,隐居在山林里,日子难道很好过吗?如果自己的死或疯狂能让父母和村里的大家改善生活,哪怕只是一点……那也足够了。 “我,准备好了。”卓也说。 第230章 瘴晦瘤 又过了些许时间,珊瑚宫心海和天狗裟罗在草地上悠然转醒。 发现身边的祝觉没了踪影,珊瑚宫心海坐起了身子四处张望,发现祝觉其实就在前面些的地方时,她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随后用手简单整理睡乱的头发和衣服。 虽然祝觉已经发觉珊瑚宫心海近来对自己的关注明显提高了不少,不过他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清楚心海像那样做出亲密的举动,完全是自己美少女的外形带来的便利,像什么“她喜欢我”只是人生的三大错觉。 何况……祝觉从他那个渣男老爹身上唯一学到的东西,就是“别辜负好女孩”……也许还有一条,坏女孩辜负了就辜负了。 提瓦特最美好的地方莫过于此,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人,都称得上是好女人。 等两个美少女整理好仪容仪表,祝觉问了声,“都准备好了吗?” 三人接连应声,可能是充足休息又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的缘故,即使大敌在前,脸上也还是比较轻松的神情。 “那就出发吧。” 下方的神樱树树根盘根错节,将下方中空的山体完全封死,连一只苍蝇都漏不过去。 但等祝觉跟花散里交谈之后,伴随山石滚落的动静,山体周围的根须竟然如章鱼的触手般灵活卷起。 站在祝觉的这个位置向下看,便能看到一重重封堵着的树根如门扉般从中间开启。 见神樱树根打开通向最下方的“道路”,卓也身形一动,从贴在山体内壁上的树根处攀爬、跃下,速度极快,才一会儿就变成视野里的小点,看得祝觉眼皮直跳。 珊瑚宫心海打开风之翼滑下,裟罗则将祝觉拦腰抱起,张开翅膀紧随其后。 “不是说换个姿势吗。”祝觉抗议。 “抱歉,祝觉大人,如果我用身后背你的话,就没办法用翅膀了。” “……这倒也是。” 这会儿的功夫,卓也已经爬下老远一段路,不过他意识到队友没跟上,开始有意识放缓速度。 祝觉没考虑太多,抬头对天狗裟罗轻声吩咐:“等你把我带下去之后,就尽快飞到刚刚的浮空小岛上等我们。” 裟罗在失忆后奉祝觉为主君,对他言听计从,不论要她做什么都是立刻执行,学东西的时候也非常认真,没有任何质疑。祝觉甚至怀疑,只要他开口,裟罗就会奉上自己的全部。 但这一次,裟罗却是没有随他的意思,断然拒绝:“祝觉大人,请允许我跟随你一同作战!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君深入险境,自己却待在安全的地方!何况、何况你不是曾经教过我,要为人民服务吗?祓除污秽关系到稻妻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跟民生息息相关,我怎能在这里苟且偷生?” “……呃,你很有觉悟,这很好。” 在祝觉这些天的教导下,裟罗对于稻妻人民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对雷电将军的崇拜……这也跟她失忆有关。 但知名的猪猪侠彼得帕克曾经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老实说,彼得帕克的境界极高,能有这份力量的同时保持平凡英雄的心性,他本就不凡。 而他这句话呢,也可以理解成“能力越小责任越小”。 听着是有些奇怪,甚至怀有自私的味道,但就是那么个道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裟罗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未必能起到作用,甚至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祝觉想到这儿,忽然又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明明没有跟雷电将军叫板的实力,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倒反天罡的事情。 “行吧……你想去我也不拦着你,但感到危险了就立刻飞走,以你天狗的速度,应该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而且有祝觉大人的关心,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看是中二帕瓦被充满了吧,总之,别死了。” …… 从上到下飞了约莫有两分半,祝觉四人顺利抵达神樱树的主根处,在神樱树主动打开的禁制的最下方,有片颇为开放的地下空间,在这里往上看,神樱树的根系几乎是悬空的,完全没有与底部的土壤接触。 地下环境缺乏光照,本应是漆黑一片,而此刻这里充斥着暗红色的光芒,一颗硕大无比的红色树瘤缀在神樱树的主根上,静静将祟神的力量和光芒辐射到这地下空洞的四面八方。 它似乎感知到祝觉等人的到来,只见那如心脏跳动般的红色表皮上,鼓动、收缩的频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快。 “各位,那就是这次神樱大祓需要处理的东西……瘴晦瘤。” 比祝觉他们更先一步抵达这里的花散里从阴影中走出,白辰狐狸面具下的声音沉重。 “没想到已经有这种规模,以普通手段是很难伤害到它的了……请你们尽可能刺激它,让它喷发污秽,削弱它的力量,直到神樱树夺回主根的控制权。” 说到这儿,花散里弯下腰对他们九十度鞠躬,“拜托了。” 说完,花散里的身影消失了,散去时能见到些黑红的影子。 看着比四个人加起来还要大几倍的瘴晦瘤就这么挂在头顶释放光芒,周遭比较分散的污秽蠢蠢欲动,一团一团汇聚成形,带给祝觉四人的危机感是前所未有的。 不过心理准备也做过了,来都来了,甭管怎样先打了再说。 祝觉解下身后的火枪,一共六把,将火绳逐一点燃之后重新绑上,只留下左手上的一把。 火绳很长,一时半会烧不完,不过火枪在战斗时基本就一次性的。他真正的“底牌”,其实是放在兜里的几张画纸和木炭棍,不过能不能对这么大的玩意儿生效,祝觉心里也没底。 枪口对准瘤子,右手握刀斜指地面,随后祝觉提醒还有些走神的珊瑚宫心海、卓也和裟罗道。 “各单位注意!各就各位,我可要开boss了。” 卓也摩拳擦掌:“早就准备好了。” 裟罗横起刀杆:“我也一样。” 珊瑚宫心海被白色蕾丝手套包裹的手心汇聚出水蓝色的游鱼,微笑道:“治疗的事情交给我,大家放手去战斗吧。” 第231章 大蛇 一声枪响,受了弹丸刺激后瘴晦瘤的勃动明显剧烈了几分。 一道道浊气汇聚,勾勒出无数的人影,这些都是曾被污秽沾染后死也不能安眠的东西。 眼看它们马上要汇聚出实体,就跟先前几处分支节点上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只是数量可能稍微多上几倍。 但这就在这个瞬间,污浊的红芒依次从祝觉、珊瑚宫心海、卓也和裟罗身上扫过。 尽管只是短暂扫过祝觉身上,他好像看到了千年前的庞然巨物,一只如探照灯般刺目的巨眼对他投下了一瞥。 “那是什么……” 祝觉正要再多看几眼确认,但那道红芒早就略过自己。 青鬼卓也则不同,他不能像祝觉一样窥探祟神力量背后正主的面目,但却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暴戾和怨念,现在完全是额冒青筋的样子,连表情都显得凶神恶煞。 而在天狗裟罗的眼里,既没有看到祝觉眼中的巨蛇,也不曾像卓也那样受到祟神力量引动杂念,更远远没有如珊瑚宫心海那样受祟神重视。 但她却通过看其他人的表现,感受到一种令人恐惧的压力。 瘴晦瘤释放的黑红色光芒完全集中在珊瑚宫心海的身上,对其他的人鬼妖之类的闲杂人等视若无睹,就连周围蠢蠢欲动的黑影一时间也没了动静。 唯有珊瑚宫心海在几秒钟后,膝盖软绵绵地弯了下来,如果不是祝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时已经倒地上去了。 祝觉扔下手里的刀和火枪,抓着珊瑚宫心海的肩膀摇晃着,嘴里喊几声,见她毫无反应,低声说了句抱歉,右手揽住她的腰,左手伸出去撑开她的眼睛。 眼皮底下完全翻白,看来确实失去了意识,但肯定不是昏厥那么简单。 见瘴晦瘤高悬在几米高的上方,扫过一道红光又就没了下文,打也不是,走也不是,裟罗迟疑地问:“祝觉大人,现在怎么办?” “按照花散里的说法,物理攻击是很难伤到瘴晦瘤的,而且火枪本来也比较垃圾,子弹也很有限……原先的计划是引动瘴晦瘤主动放出污秽,再由我们打三,反复几次削弱它的力量,但现在这条路肯定已经走不通了。” 祝觉简单分析,很快就放弃了继续攻击瘴晦瘤的打算,继而将那四张封印着污秽的画纸拿在手中。 画纸里的污秽同样受到瘴晦瘤的影响,比在外面的时候更显得栩栩如生,但依旧被行迹的力量压制,始终没有外泄。 方才祟神力量显化,扫过祝觉这边的时候,他一点不适应的感觉也没有,就如微风拂面,想来什么怨念是影响不到他的。 祝觉就琢磨着,是不是能利用这些污秽,反向联系到瘴晦瘤上。 …… 不知何处,珊瑚宫心海悠悠转醒,一睁眼,发觉不光是同行的祝觉等人不见了踪影,就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同样荡然无踪。白腻的雪峰,光洁的骆驼趾,均处于没有遮拦的天然姿态。 珊瑚宫心海顿时羞红了脸,左臂环抱前胸,右手下捂,稍微缓解暴露的不安感之后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上方有红光洒下,这跟之前的神樱树下地下空洞有点相似。 但珊瑚宫心海在红光里看到周围的地形有明显的起伏,好似一座连绵不绝的低矮山脉,这跟地下空洞的大平地可完全不同。 她就是再迟钝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这是被瘴晦瘤带到了其他地方。 红光中,一丝丝污秽被牵引,好似一道道红黑色的丝绸向上空飘舞。 珊瑚宫心海的视线被吸引向上,看到一道笔直向上的山峰,越向上看,能见到的就越是清晰,直到红光下方,竟能见到类似蛇的鳞片。 而视线所能企及的最上方,也是释放红色光芒的地方,两颗巨大的红色圆圈如红巨星化的恒星,正直直垂向珊瑚宫心海的方向。 眼前的景象虽然模糊不清,但在隐约间那巨物好似奥罗巴斯的残骸,无尽的秽气冲天而起,引发视觉上的种种异象,嘴巴张合间好似有无尽的火焰从口中吞吐,令得珊瑚宫心海心头震颤。 “尊上可是……大神,奥罗巴斯?” 说来也是惭愧,海只岛上对奥罗巴斯信仰最浅的人,恐怕就数她珊瑚宫心海了。 身为现人神巫女,理应是最接近奥罗巴斯的才对,然而这么些年来,珊瑚宫心海连一次奥罗巴斯的声音也没能听见,久而久之也就不当回事了。 此刻见到奥罗巴斯忽然在自己面前现身,除了震惊之外,心海难免感到一阵羞愧。 “吾之……余裔啊……” 混浊朦胧的“嘶嘶”声,直接在心海耳边响起,奇异的是,她毫无障碍地理解了蛇佬腔的意思。 “海只岛……近况如何?那雷电之神,可有欺辱于汝等?” 珊瑚宫心海听大蛇这么问,不知怎么,心里有股酸楚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就像是孤独无依,受尽嘲笑的孤儿,忽然等到来接自己的父母。 珊瑚宫心海抹了抹眼角的泪滴,将海只岛这么多年来的状况、变化都一一讲述给大蛇听,最后着重讲述了如今的雷电将军执迷不悟,如何危害到海只岛人生存的事情,希望能得到大蛇的帮助。 “岂有此理!当初吾这般退让,又舍了这身性命,也不能让祂善待吾海族后裔……真是欺蛇太甚!” 大蛇奥罗巴斯的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也不知它想到什么,两枚硕大的红眼又聚焦在心海身上,强劲的震慑感令心海不敢动弹。 “不错……吾之血脉犹存,素质尚可,海只岛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便让吾来助你对付那稻妻幕府……” 话音未落,有巨蛇虚影带着无边的黑红之气朝珊瑚宫心海落下。 咚~~ 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冲击,恍如石子落入水中。 哗~~ 一道道蛇神之力随着这一落进入珊瑚宫心海的躯体,融入血液、脏器,最终藏于骨髓之内。 “唔……好胀、好满,要裂开了……” 蓬勃的蛇神力量充斥着身体,珊瑚宫心海极为不适,已经能感受到过多的力量将血管撑裂而后修复的疼痛和麻痒。 “收下吧……在你之后,吾不知何时才能等到其他后人,恰好你又正是吾之代言……” “唔,海只岛如今竟还是这般光景,贫穷落后,人丁稀少,看来吾当初的抉择未必做对……” 力量灌入心海体内时,奥罗巴斯通过血脉上的联系,翻看这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巫女的记忆,不住地感叹。 “请停下……”身处剧痛,珊瑚宫心海仍忍不住制止蛇神的行为,只可惜它置若罔闻。 “嗯?你已到这个岁数仍未生育么,那可不行,优秀的血裔应当多多繁育,开枝散叶,既能防止意外,也能让优秀的基因遗传下去……可惜你是女子,多繁育后代过于伤身……” “咦?你有心上人了么,为何竟是个女子?岂不是要断了传承!” 知道奥罗巴斯已知她的心事,珊瑚宫心海有种被长辈偷看了日记的羞耻,但更多还是长辈不尊重自己的恼怒,“奥罗巴斯大神,请停下,不要再看我的记忆了!” “唔,幸好遇上了吾,你喜欢女子倒也无妨,只要如此这般……便可!是了,正是如此,恰好也能让你多多繁育后代!” 咕啾…咕啾… 身体中的肌肉、器官发出一阵阵怪响,原本就经过蛇神力量洗礼的部分,居然开始迅速变化,心海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骨骼和器官系统都开始微微形变。 “不……不要!” 珊瑚宫心海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心中明白奥罗巴斯终究是死去了,如今留下的只是个思维混沌不清的东西,它对自己释放的善意,可不一定全是好事! 如果变成奇怪的样子,那…… 轰!酷~叉—— 一道诡异的紫色惊雷从此处的空中亮起,同时有东西从外面钻了进来,使得大蛇猛然转过视线。 漆黑的平坦“地面”上,一个浑身不着片缕的人已经抵达此处。 “喔靠……这是什么怪物?” 第232章 不让蛇神满意就无法离开的房间 在珊瑚宫心海瘫倒在地昏迷不醒后,祝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放出封印在画纸里的污秽。 自己吸收污秽会怎样?祝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心里觉得珊瑚宫心海既然被污秽迷了神智,那自己或许也能通过这个办法跟她进入同一个地方。 毫无根据的猜测,根据只是他的直觉。 此前,祝觉已跟卓也和裟罗简单讲述了他的计划,虽然他们不发一言,指数在听,不过祝觉认为自己已经说过了,而且风险也主要是自己承担。 诡异的速写画里放出黑红色的雾气,即使逃离封印也没能完全离开祝觉的束缚,被他生拉硬扯般吸进肚里。 换作是别人,像是卓也,裟罗,哪怕就是随便拉过一个普通人过来,多多少少也是能吸收融合一些祟神力量的。 但祝觉不同,他这个容器,里面打一开始就有别的东西。 黑红色的雾气一钻进去就被挤了出来,然而祝觉又硬是继续吸,外吸内斥的两股作用力下,污秽便积蓄起一股狂暴的力量。 没过多久轰然爆发,就如一道闪电,挣脱祝觉的约束,瞬息间回到瘴晦瘤中……但偏偏就带了些不该带的东西。 祝觉的这具身躯本就是欢愉力量所化,此时将一部分欢愉力量分出,反过来侵蚀到污秽之中,让它把自己的意识给带了进去,不亚于主动上传自身的病毒。 结果很成功,他跟着逃逸的污秽一同来到了这里,然后抬头就看到十几层楼那么高的怪物“站”在面前,嘴里吞吐着黑红云雾。 正当他以为要来一场惊心动魄的boss战的时候,忽然,地面上那些原以为是背景装饰的小山迅速挪动,被遮挡在后面的珊瑚宫心海脸色通红地望了过来。 “祝…祝觉?你也在这里……”她扭扭捏捏地遮挡自己的身体,然而两边都想遮挡的结果就是两边都没能完全遮挡。 “看到你忽然晕过去我就知道不对劲了,想方设法进来帮你,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它应该没对你做……什么……”祝觉本想将自己多余的情绪掩盖起来,但当她的视线下移,看到珊瑚宫心海极力遮掩的东西时,嘴角忍不住滴下一行涎水。 在心海光洁的manko上方,屹立着两柄本不应存在的兵器,让祝觉看得神情呆滞失魂落魄。 说起来,那头巨大无比的怪物,外形似乎就是蛇的形状……蛇怪,大蛇?奥罗巴斯!难怪是这样……祝觉早有听说,蛇类生物一般都有两把兵器,由于它们身体结构的原因,通常只会用其中的一边进行战斗,但人形的珊瑚宫心海似乎就没有这种限制,只见两把兵器都闪烁着雪亮的锋芒。 “你……看到了吧?”珊瑚宫心海脸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泛着泪滴的双眼偏看望向另一边,神情恍惚地说道,“没错,我…好像已经变成怪物了。”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很怪,但在我眼里,本来就很漂亮可爱的你,比之前更吸引我十倍吔!”祝觉擦擦嘴角,迫不及待走到珊瑚宫心海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本想安慰,奈何两只眼睛的视线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真……真的?”珊瑚宫心海回过神,惊异地望向祝觉,随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脸上的绯意恍如滴血。 祝觉伸出手缓缓抚过珊瑚宫心海流着泪的秀丽脸庞,在平时坚强勇敢的现人神巫女的俏脸上轻轻印下,温柔地吻干她茫然无措的泪痕,借给她肩膀靠着,“我怎会骗你。” 过了一会,在祝觉的柔情安抚下,珊瑚宫心海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就躺在祝觉深厚的胸怀里,发出声满足的叹息,“果然没错,我喜欢祝觉。” “什么意思?”祝觉毫无准备下被突然间的直球打得一脸懵逼,心里还犹疑心海是不是在说女孩子跟女孩子间的那种喜欢。 “这还需要解释吗?”像是无奈,又像是下定决心,心海低头深吸了口气,再抬头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直视祝觉,“是告白。” 珊瑚宫心海的眼角微弯,透出淡淡的属于海只岛军师的智慧之光。 祝觉的心灵陷入深深的挣扎之中,他很清楚自己是回避依恋型的人格,如果只是露水情缘的朋友关系倒是没什么,可如果真要跟谁确定关系甚至建立家庭,反倒会陷入焦虑。 “这……我也喜欢你,但是,我还有要去完成的事,可能会拖累你。所以……” 心海目光颤抖着,仿佛等待判决的刑犯,而祝觉,又狠不下心彻底拒绝。 一分钟,两分钟……不知过了多久,但这令人煎熬的沉默似乎要延续到永远。 但这个时候……她们都忘了,这方空间的主人并非她们中的任意一个,而是在上方旁观许久的祟神,奥罗巴斯。 “你这小娃娃好生婆妈,吾之巫女都如此放下身段对你表明心意,而你也本有那样的心思,为何还犹犹豫豫,下不得决断?” 祟神奥罗巴斯似乎突然发怒,十几层楼高的庞然身躯上弥漫出遮天蔽日的黑红雾气,转眼间化作巨大的囚笼,将祝觉和珊瑚宫心海一并罩了进去。 两人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快速旋转,压根分不清上下左右,等空间像是停止了旋转,睁开眼的时候奥罗巴斯已经不见踪影,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处比刚刚要狭小许多倍的空间,仅有几立方米那么大,不多的空地里还塞着一张冷色调的大床。 不等两人观察环境,整个小空间里回荡起奥罗巴斯那震耳欲聋的嘶嘶声,“你们就在这里面,什么时候令吾满意,便放你们出去。” 虽然听不懂奥罗巴斯嘶嘶声的蛇佬腔到底什么意思,但听这激烈的语气,再加上眼前这狭小的空间,上辈子没去斯莱特林进修过的祝觉倒也能猜出些许。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让xx满意就无法离开的房间?奥罗巴斯这么大的魔神也来这套。”祝觉有些感叹地坐上唯一的家具,心中的包袱似乎也不知不觉变轻了。 奥罗巴斯给了一个绝妙的借口,一个不得不去直面这份感情的理由。 第233章 最抽象的一集 本就狭小的空间,在两人焦躁的气氛下不断升温,祝觉看着冰肌雪肤的珊瑚宫心海站在一侧扭捏的样子,干脆将她迎到自己身侧坐下。 “说实话,忽然被表白了,我也很混乱,但既然现在是这个情况……” 祝觉看了眼,两个人的兵器都因为最大化充能拔起来了,冷却液滴滴答答落下也没见温度降低几分。 祝觉心想还是快进到曹丕吧,便一脸认真地对珊瑚宫心海说,“心海,开一局吧。” “诶诶?!”珊瑚宫心海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这么突然?” “喜欢的人之间,开一局是很正常的吧?大家都这样做,而且不做我们也出不去不是吗?” “不能让大神满意的话……这样啊,大家都这样做……那我们不这样反而没办法让祂满意吧。”心海干巴巴地说,在纠结一小会后,她终于低下头,小声地说道,“如果说你想做的话,可以哦……我不知道怎么做,就交给你吧……” 得到心海的同意,祝觉搂住心海,吻上她的樱色双唇。 两个扶她美少女唇唇相印,峰峰相贴,火焰随之燃起,狭小空间里的气息也开始弥漫独特的韵味。 最开始时,它仍处于激情和优雅的界限之间,便如新郎和新娘在婚礼上交换的吻,浅尝辄止又不失温存。 心海对祝觉的做法显然并不满意,因此将她拉得更近了。 持续了几分钟,心海在浓密的怀抱和亲吻中颤抖着娇小身躯,几乎是快要断气般的急促换气。 祝觉放开了心海,宛如抚摸宠物那样抚摸气喘吁吁的心海头发,用摆放在床上的毛巾被擦干净她的俏脸和身躯。 心海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以为这局游戏结束还有些失落,可在这时却听到祝觉的声音,“好了,接下来就是正戏。” 心海一怔,“唔!?等、等等啊…再让我准备一下……” 祝觉轻轻一推,她柔弱无骨的躯体便半推半就地倒下了,“等不了了,直接问问你的身体吧!” ……… ……… 尽情的oo之后,宛如恋人般亲密的祝觉和心海抱在一起享受余韵,两人心中明白,彼此负担着各自的理想或是责任,以后像这样毫无挂碍的两人独处时间不会再有多少。 机会难得,心海犹豫再三后还是对祝觉亮出她再次充能的蛇之双刃,“那、那个…祝觉,我也想试试……” 蛇之双刃即使加在一起也没有祝觉的巨神兵玄奇宏伟,但祝觉身为主攻手,向来没有为爱做p的心理准备,此时她心中一震,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且扶她既然两者都有,如果只用一边岂不是跟残疾没什么区别? 珊瑚宫心海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双眼发直。 她本以为自己是直女,但看到眼前佳人的曼妙依旧被深深吸引。 …… …… …… …… 双双的高声欢呼中,她们一起完成了初次的组队游戏,都有些身心疲惫,表示没有再开一局的精力。 见祝觉和珊瑚宫心海已经对彼此知根知底,奥罗巴斯也不再为难她们,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人重新见到了如高山巍峨耸立的奥罗巴斯。 在漆黑的心像世界里,奥罗巴斯仗着祝觉听不懂蛇佬腔,对着心海嘶嘶嘶地一通嘱咐。 “孩子,不要浪费了吾赐予你的宝物,多多繁育,延续直系血脉……记住,在心象世界里做是不会生蛋的,你今日还需继续努力!” 珊瑚宫心海虽然满脸绯红但仍诺诺应是,临别前,她向奥罗巴斯述说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她们是来祓除污秽的啊!结果正事到现在还没做! 珊瑚宫心海对奥罗巴斯陈述污秽和蛇神力量过度汇聚的弊端,表明这对海只岛的人们同样造成负面影响。 奥罗巴斯的残像闻言,嘶嘶一笑道:“这有何难?” 话音刚落,祝觉和珊瑚宫心海各自睁开自己的眼睛,从心像世界中醒来,身体上却依旧残留着方才的疼痛麻痒,这到底是污秽产生了幻觉所导致的南柯一梦,还是确有发生的事实? 祝觉看向心海,而心海这时也看了过来,无需言语,拉丝的眼神已将绵绵情意述说。 没等她们编个故事讲给卓也和裟罗听,却见那颗硕大的瘴晦瘤又有异动。 原先有卡车那么大的树瘤不断向外喷出红黑色的污秽,而体积在这一过程中迅速缩水,几分钟的时间就缩小到不足之前十分之一的大小。 见状,几人连忙用花散里教的办法,催动神樱树根下本就有的仪式阵法,五芒星阵激发出蕴藏在神樱树中的力量,将瘴晦瘤不断喷出的污秽不断净化。 转眼间,神樱树主根焕然一新,想必在百年之内,都不用被瘴晦瘤困扰。 已经做好决战准备,甚至已经有牺牲自我觉悟的卓也,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肉角,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结果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祝觉告诉他,神樱大祓的亲历者只有他们四个,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可以创造历史,把故事编得更精彩些。 “为了更大的利益,并不需要过多在意编纂历史的事情,当然,什么是更大的利益,那就见仁见智了。” 离开时,花散里把她脸上的白辰天狐面具送给了祝觉,这是个超过五百年的古董,或许还有其他用途,但花散里没有介绍更多。她在摘下面具的时候,便化作一道黑色雾气,随着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悄然消逝。 第234章 二三四 完成神樱大祓后,卓也跟祝觉一行人分道扬镳,离开之前他留下一块白色的口风琴,看质地是用动物骨骼制成。 “如有需要,在稻妻城附近吹响口风琴,我听到就会来找你。” 卓也挥手作别,祝觉、心海和裟罗则返回海只岛。 祝觉和心海两人互相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食髓知味,恋奸情热,欲求不满,每天晚上珊瑚宫的主卧里都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出于对现状的考虑,两人都没有打算公开她们的关系,至少等到战争之后才向海只岛的众人坦白。 尽管如此,祝觉每天多次出入珊瑚宫,还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也瞒不过犬人灵敏的嗅觉。 有了女友后,能随意支配的时间少了大半,祝觉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将《神樱大祓·尘封的故事》画完,为了剧情精彩引人注目,祝觉发动了“虚构历史”,最后一卷“大战瘴晦瘤”被改编成惊心动魄的史诗级大战。 跟心海报备过后,祝觉独自一人离开了海只岛,再次来到影向山,前往位于山巅的鸣神大社。 看到鸣神大社外的鸟居时,便拿出狸猫的变身树叶,化作一张大众脸后找到一个巫女。 “嗨,靓女。” 那巫女面带笑意,微微欠身后才说了一句。 “你好,请问是来求签,还是参拜?” “都不是。” 祝觉没等巫女怀疑他是不是来找茬的,便从怀里摸出花散里送给他的白辰天狐面具,这算是能证明他们功劳的唯一凭证了。 “我帮你们搞定了神樱大祓,想请你们鸣神大社帮我个忙,其他奖励就不需要了。” 那巫女微微一愣,随后说了声斯密马赛,让祝觉在原地稍等,便往神社里面跑去。 看到巫女的行动,祝觉心中一紧,他还真怕八重神子能看破狸猫变化术的伪装,把他绑到地下室去,那他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宫司大人,那人就在这前面……” 没过多久,前面又响起那巫女的声音,八重神子走在前面急匆匆地走来,只限于脚下的木屐走不快。 两三个星期没见,祝觉一瞧狐狸这样子,觉得什么都没有变。 “这……居然真的是狐斋宫的……” 八重神子话说一半就顿住了,手捏在白辰天狐面具的边缘,用力一抽,没能从祝觉手中拿走,就睁大眼睛看着祝觉。 “咦?你身上…怎么有股狸猫的味道。” 怎么说大狸妖也是跟狐斋宫一个时期的老前辈,八重神子瞧了眼没能看破妖术,但也凭经验闻到狸猫那股味儿了。 “我是走镇守之森来的,路上碰到点狸猫再正常不过了。” 简单解释一句,祝觉从怀里又掏出那本《神樱大祓·被尘封的故事》,与右手里的天狐面具一并交付到八重神子手中。 “请八重宫司过目。” “好家伙,这么厚一本全彩漫画?” 八重神子惊愕出声,因为狐斋宫的遗物而勾起的感伤淡去些许,拿过漫画快速翻阅。 此时的八重堂的主要业务仅有轻小说这块,漫画倒不是说完全没有,但质量一般、数量较少,且不上色,还不如轻小说里的插画,导致受众偏少。 祝觉画人体尚可,但到了画战斗场面时就拉了胯,不是每个本子画师都能轻松转型热血战斗漫。 奈何稻妻画漫画的同行更加拉胯,全靠同行衬托,八重神子只是简单翻看后便惊为天人,看到戴着白狐面具的花散里时更是鼻子泛酸。 八重神子掩面平复情绪,好半会才呼了口气说。 “好…你画得很好!这本漫画一定能大卖,甚至能成为八重堂新的风向标…有没兴趣跟我们八重堂签约合作?” “合作就不必了,我也不要什么报酬,只要你让八重堂尽可能多复印这本漫画,同时售价也得尽可能低……毕竟我都不要报酬了是吧?” 稻妻的平民百姓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干完活之后,要么夫妻造小人要么练习传统手艺,仅有轻小说能填补娱乐上的空白。 这本漫画一出,短时间内那些图新鲜的稻妻民众很快就会自发阅读传播,从而提高祝觉、卓也和心海的知名度……他没画裟罗的正脸,衣服也换成了海只岛的样式,所以别人只知道还有只天狗。 这样一来,稻妻人就会有这么个观念……哦,这么大的危机,稻妻幕府无人意识到,全靠海只岛的人和鬼族的妖怪搞定了,那些收税时耀武扬威的武士老爷们干什么吃的? 甚至进一步的,去质疑那端坐于天守阁的…雷电将军。 所以等幕府的人反应过来,这本漫画八成会被打为禁书。 因此传播速度必须要快,价格越低越好,而祝觉其实也并不那么缺钱,这报酬不要也罢。 如果反应不过来……那自然就更好了。 八重神子觉得八重堂又不吃亏,还省了笔开销,想了想道。 “可以,每本至少便宜三成。不过…你既然不图利,应该是为了名气吧?我想你这本漫画也挺厚,分成上中下三册来卖,销量可能更好,知道的人也会更多。” 祝觉点了点头。 “确实,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宫司大人更清楚些,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办。” 两人又商讨了一番细节后拟订了一份商业契约,一式三份。随后八重神子叫来一个巫女,“萤美,带这位画师去八重堂签约。” 巫女鞠躬应是。 临走前,祝觉没忘了要回白辰天狐面具,八重神子显得不舍但也没说什么。 几个小时后,在巫女萤美的带领下祝觉再次走进稻妻城中。 有巫女带路,看门的稻妻足轻不敢阻拦,也没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祝觉道了声谢,“多亏有你,不然还不知要被那些足轻怎么盘剥。” 萤美连忙弯腰,“这么说就见外了!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我的分内之事。不单是八重宫司大人,神社的巫女们都很感谢你和那三位的仗义之举,换作是其他人也很愿意出力。” 萤美直起腰走快几步,“八重堂就在那个方向,请随我来。” 路上经过稻妻的冒险家协会时,听到三五成群的冒险家在讨论着什么。 “你们看到没有,久违的a级任务啊,喂,谁有时间跟我一起去做?” “你没仔细看吧,那任务是要去踏鞴砂调查。那里本来就很危险,现在听说还被愚人众的人占了地方,不知道在做什么研究。不想丢掉小命的话,我看还是不要理会才好。” 祝觉留了个心眼,跟着巫女萤美离开了。 第235章 二三五 祝觉签了契约后依然是用变化后的相貌走在城中,缓步从原路返回,只是在离开前到稻妻的冒险家协会里走了一遭。 引起冒险家们讨论的那张委托并不难找,就张贴在靠近门口的告示栏的最上方。 祝觉凑上去仔细看了两眼,发现委托描述意外的含糊其辞,只说是要去踏鞴砂探索,具体详情却要与委托人面议后才能知悉。 来到前台,依旧是那面貌如一的人造人“凯瑟琳小姐”。 “靓女,成为冒险家是到这里登记吗。” 虽然是问句,但祝觉已在等凯瑟琳小姐拿出花名册登记了。 冒险家协会虽然遍布提瓦特各国,但终究是个比较松散的民间组织,登记成为冒险家不需要什么身份证明,黑户也能轻松成为冒险家。 当然,冒险家是个没什么油水的职业,能赚钱赚大钱的只有极少数人,对黑户来说无利可图。往往只有那些没有正式工作的年轻人,才会幻想自己能依靠这个职业养活自己。 凯瑟琳小姐从柜台下拿出花名册让祝觉签字,祝觉签下一个假名后,凯瑟琳小姐没有经过证实便收起花名册,随后递给祝觉一份冒险手册,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向着星辰与深渊,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这时祝觉也就算是稻妻冒险家协会的一员了,他靠着柜台询问:“凯瑟琳小姐,那张a级委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委托目标这么模糊?” 凯瑟琳小姐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会,随后脸色疲惫地说:“您还不知道吧,踏鞴砂上有一座奇特的机器,名叫御影炉心,可抽取祟神的力量转为更加稳定、安全的能量,为人所用。 但稳定安全是相对而言的,三百多年前,当时负责锻造玉钢的官员由于没得到雷电将军雷元素能源的补充,被迫启用御影炉心炼钢锻造,结果导致踏鞴砂周边地区的晶化病大规模爆发,又引出凶暴的魔物。那之后,御影炉心就被稻妻幕府彻底废弃了。 然而在不久前,有人在踏鞴砂及周边地区再次目击到那种狼怪,怀疑是御影炉心又被人再次启动了。受限于稻妻幕府和至冬愚人众的封锁,无法深入,只能委托我们冒险家协会派人探索。” 祝觉笑笑,“说是探索,其实是打算让我们给愚人众添些乱子吧,愚人众先遣队的实力可跟天领奉行的这些臭鱼烂虾不在一个层次,哪有那么好潜入的。” 凯瑟琳小姐连忙道:“你误会了,我们冒险家协会,绝不会去做那些破坏稻妻至冬友好关系的委托,这些话可不要乱说。” 祝觉摇摇头,凯瑟琳小姐本是至冬的人造人,但又有稻妻冒险家协会的立场,叠甲的速度确实不慢。 “这么说的话,要接下这个委托不光需要实力,关键是要有身份咯?不是临时工那种能随时撇清关系的,就是要得罪至冬愚人众也无所谓的……这么一想,外乡人临时工的身份,的确适合做些脏活累活啊。” “哦?”凯瑟琳小姐观察着祝觉,“您是打算接下这份探索踏鞴砂的委托吗?” “正有此意,不知委托人在哪里?烦请告知委托人的位置,我好尽快去找。” 听祝觉这么问,凯瑟琳小姐正准备说出委托人给的地址,这时祝觉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不用找了,我已经到了。” 第236章 回天剑舞 来人一头白色秀发梳成马尾,虽是女子却身着合身的武士盔甲,眉眼温和不失英气,腰间挎着一把打刀。 祝觉回头看她,虽与游戏中的形象稍有不同,但也认出这应该就是神里家的白鹭公主神里绫华了。 “来自异国他乡的旅行者,你好,我是这份委托的委托人,打算找一些实力强悍的冒险家随我一同前往踏鞴砂,如果你有意愿,我们即刻就能出发……咦?” 看到祝觉脸上见到熟人的神情,神里绫华话语一顿,心想不曾见过眼前这人,而她身上的气息也透着古怪。 神里绫华看着处于狸猫妖术下的祝觉,上下看了几眼,带着猜测道:“…你似乎用什么方法伪装了自己的样貌,似乎有妖术的痕迹。” 祝觉也不否认,“靓女好眼力,这正是变化身形的妖术,不光能变化样貌,也能变成人类之外的东西,正适合你的委托。 但我有个疑惑,还请你解答…在下早有听闻社奉行的神里家豢养着一个忍者组织,伪装潜入,窃取情报无往不利。为何不派出这些忍者打听消息,反倒要雇佣我们这些来历不明的‘冒险家’?” “这个……”神里绫华目光暗沉,“其实终末番最近出了变故…还是谈委托的事吧,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稍后一起去踏鞴砂探索。” 祝觉将神里绫华的表现看在眼里,心想:‘几天前海只岛放归俘虏的时候,顺手把早柚也交给了天领奉行的人,让他们一同带回稻妻城,难道中间又有变故?……初次见面不宜打听过多,也不好表现出过于熟悉的样子,免得她心生猜忌。’ “当然方便,在下姓祝,单名一个觉字,靓女你怎么称呼?不介意的话请赐教芳名。” 祝觉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问道。 稻妻九成的人都认识神里绫华,不过祝觉外国人的打扮做派,不认识倒也显得正常,神里绫华暗道自己多虑,微笑回道: “神里家,神里绫华。……祝觉,听你名字应该是璃月人,莫非是和南十字船队一起来的?许久未能联系上南十字船队的龙头北斗,不知她近日可还安好?” “这,北斗联系不上,应该是她还在牢里。” 神里绫华有些吃惊地看着祝觉。 “牢里?她犯什么事了?” “倒也没犯什么事,不过是利益相争时,站在了失败的那一边罢了。” 说这句话时,祝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实际暗自唏嘘。倘若他的倒幕计划能够成功,眼前的神里绫华有朝一日只怕也会沦落同样的下场。 不等神里绫华细问情况,冒险家协会响起一阵喧闹,有争吵,有兵器碰撞,也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噪音。 神里绫华二话不说向外跑了出去,祝觉本没有凑热闹的打算,见状也跟了上去。 只见一个天领奉行的足轻头带着六个足轻,附近倒着个晕过去的枫丹人,他旁边散落着些零件和闪着金光的摩拉。 此时有几个忿忿不平的年轻冒险家,凭着胸中一腔意气对足轻头指责道:“住手!你们凭什么抢东西!还乱打人乱抓人?” 足轻头懒得鸟这些愣头青,看都不看一眼,旁边一个足轻“嘿嘿”笑道: “凭什么?当然是凭将军大人赋予我们的权力!为了捉拿勾结海只岛的奸细、潜入进来打探消息的探子,所有可疑份子都要抓起来审问!” 足轻乙在另一边帮腔: “至于这些东西,当然是我们认真执法的辛苦费,哈哈哈!” 冒险家乙:“胡说八道!将军大人才不会给你们胡作非为的权力,分明是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乘着海只岛跟幕府打仗的时候趁火打劫,现在还敢公开抢劫绑架!” 足轻头眼睛微微眯起,瞥向冒险家乙,冷然嘲笑。 “哦?你竟敢质疑我们天领奉行的权威?一定是海只岛派进来干扰民心的间谍!对于间谍,我们有权当场逮捕!” 话音未落,这个瞬间,足轻头手中的十文字枪猛然挥扫,落在冒险家乙手臂上一拍一拉。 缓缓收回长枪时,冒险家乙的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啊~~~~!” 冒险家乙捂着手臂跪倒,泪水鼻涕糊了一脸。 神里绫华见状气愤不已,手中打刀染上霜华,“这,这些家伙!简直是打着天领奉行旗号肆意妄为的强盗!” 不等神里绫华出手,一只雪白的手臂阻拦在她身前,已变化成垃圾桶人的祝觉声音自带混响: “你的身份不适合跟他们直接发生冲突,先让我来杀杀他们的威风,你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出面不迟。” 足轻头这会仍没有停手,见周围的冒险家眼中虽然畏惧却仍有忿忿不平的意思,心里暗自冷笑,决定杀鸡儆猴。 “嘿!你居然还敢拘捕,找死!再接我一枪!” 十文字枪再次挥动,似乎要让周围人看清冒犯他们的下场,足轻头的动作极慢,慢悠悠地刺了过去,吃准了周围这些贱民不敢反抗。 但这时,一道银白的垃圾桶随着耀眼的白芒闪过,出现在足轻头身后时,更为装逼地甩去刀上的血,而后缓缓归刃。 啪嗒~~ 刀锋归鞘,握着长枪的断手同时落地,同时响起的还有足轻头的惨嚎。 “唔噶!我的手!我的手啊~~~!” 足轻甲:“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足轻乙:“我眼睛好像出问题了,刚刚好像有个垃圾桶闪了过去?” 祝觉见他们没看到自己,转过身轻声咳嗽,出言嘲讽:“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在街上狺狺狂吠,扰人清净。” 剩下的六个足轻这才发觉,还真就有个垃圾桶站在他们身后。 足轻甲手指发抖指着祝觉:“你、你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你伤了我们的足轻头?” 足轻乙色厉内荏地威胁:“我不管你是人还是妖怪,袭击天领奉行公人,干扰公务,就等着在牢里关到死吧!” “聒噪!下贱之辈速速领死!” 但见垃圾桶人身形一动,手中长刀再现极招,“回天剑舞!” 但见垃圾桶人形若龙卷风从六个足轻中间穿过,刀锋撕裂空气斩向足轻具足不能防护之处,这惊人的速度仿佛一瞬间同时斩出无数刀,这些身居后方、久疏战阵的足轻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连那么大个垃圾桶的身影在他们眼中也显得模糊。 嗤嗤嗤嗤嗤嗤~~ 就像是有人在不断撕开丝袜的响声后,六个足轻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身上皆有流血。 神里绫华陷入惊愕,心中惊叹:‘好快的垃圾桶!好快的刀!而且没有元素力的痕迹…这种人不可能籍籍无名,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祝觉收起刀刃,之前他就有这种感觉,现在更是确定了这点……在来到稻妻之后,他的记忆不光是好了许多那么简单,除了看过一眼的东西可以轻松回忆起来,就连动漫游戏里那些夸张得离谱的动作也能完美模仿……或许这是接触过世界树的“副作用”也说不定。 只是祝觉可以肯定,他在这之后忘了很多东西,最让他蛋疼奶疼的是,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忘了什么。 冒险家协会附近的打斗声将在附近巡逻的另一队足轻吸引了过来。 看到踩在足轻身上的垃圾桶人,另一个足轻头大怒:“你这垃圾桶…不是,你这妖怪好大的胆子!竟然在稻妻城里袭杀天领奉行足轻?知不知道这是要砌进神像里的大罪!” 第237章 真剑决斗 “呵,想把我砌进神像里,首先你得把我抓起来,才能献给雷电将军,不然你以为那个宅女会自己出来抓人?” 藏身于垃圾桶内的祝觉说话时自然肆无忌惮,更将雷电将军比作宅女,周围听到的人包括那些还没有散去的冒险家脸上都是大惊失色。 足轻头更是惊怒交加,指着祝觉惊道:“你、你?你!来人啊,快一起上,杀了这个妖物!” 这时不同先前,地上躺着的六个足轻只是受伤,并未完全失去战斗力,而另一队足轻也有六个,再加上后来的足轻头,总共十三个即时战斗力。 双拳难敌四手,祝觉感到轻微的压力,抱着尝试的心态运起欢愉之力。随即,一张虚幻的面具显化,上面的行迹虽不到两掌之数,闪烁时却仍如漫天星辰从天空坠落,无形的压力顿时充斥周围,令周围足轻两腿发颤,不敢向前。 足轻头也有同样的感受,豆大的冷汗从他脸上滚落:“这……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到底是什么帕瓦?你、你这妖怪,究竟是什么来头!?” “别在那哔哔了,我早有听说稻妻武士有‘真剑决斗’的传统,如果你还有属于武士的尊严,那就别仗着人多势众,自己来跟我单挑决斗!” 祝觉刀刃归鞘,左手握于刀镡之下,右手对着足轻头比出下指嘲讽,可惜没有巧克力,不然多少给他扔坨大的。 在稻妻,有御前决斗、真剑决斗、真剑试合等多种形式的比斗,且都具有合法性。 御前决斗不用说了,就是在雷电将军面前打一场,谁赢谁有理,谁输谁去死。 真剑决斗则是武人间解决纠纷的生死斗,在许多年前还比较常见,只是近年来逐渐被切磋性质的真剑试合取代了。 像游戏剧情里,岩藏流传人向黄毛挑战,结果被灭门…这就属于是真剑决斗。哪怕死绝了,天领奉行的人也不会来找麻烦。 足轻头脸上阴晴不定,他又不傻,为什么要跟这明显不对劲的垃圾桶妖怪单挑? 只是拒绝“真剑决斗”的邀请,在稻妻人,尤其是武者看来,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之后事情传出去了,他很可能在整个圈子里都被人瞧不起。 但这时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喊了起来。 冒险家甲:“没错!有种的就单挑!之前你们这些家伙欺负我们时不时很有本事吗?” 冒险家丙:“欺软怕硬的怂货!怕了的话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冒险家们:“要么单挑要么滚,想要比人多的话,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不远处有一个足轻跑来,到足轻头边上停下:“报告!虎原与力正带着一帮同心朝这里赶来,您要做什么决定都请尽快,否则等他们来了……” 虽然同属天领奉行之下,但负责治安的与力在稻妻城里,话语权是比足轻头更高的,事情闹大上面怪罪下来,显然没人会保他这个小小的足轻头。 足轻头咬牙切齿道:“库、库索…可恶!好,你这妖怪,我接受真剑决斗!但我有言在先,‘真剑决斗’的规则是一对一单挑生死各安天命,你输了死了,奉行所都不会管,你背后的人也都不许插手和报复!” “呵,同样的话奉还给你,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祝觉掂着手里的刀鞘冷笑道:“我只对守信用的人守信用,如果你把真剑决斗的规则当放屁……那休怪事后我去找上你的父母、妻子、儿女一一报复。” 祝觉这话只是恐吓,他不知道、也没办法查到这足轻头的家庭情况,不过就有人当了真,看向垃圾桶的时候眼里多了些忌惮。 祝觉拔出雪亮的长刀,这一动作仿佛是比赛前吹响的信号,令周围观众包括其他足轻“哗啦”一下往远处走出几米距离,给两人决斗空出一片比较宽敞的场地。 不说别的,单论这派头,拿着武士刀的垃圾桶人,在稻妻人眼里就比拿十文字枪的足轻头更像是一个武士。 那足轻头也是这么觉得,自觉不是对手,准备玩儿赖的,往人群边上一站就杵在那了,想仗着兵器长度逼迫祝觉硬接他的枪刃。 但祝觉虽受限于力量的缺失,颇有玄幻色彩的招数只能用出徒有其形的削弱版本,但那些不需要特殊力量即可催动的招式,却能够轻松地模仿出来。 神·梦想一刀流——胧月! 但见垃圾桶人猛然向前突进,足轻头连忙摆动十文字枪横扫,却见到垃圾桶人手中刀刃自下而上划出完美的圆弧,反射着的日光好似一轮细细的胧月,夺目而华丽。 然而这刀劈在枪身上的力道,跟这华丽相比显得狂暴,竟一刀便将枪杆斩成两段。 而那扫向祝觉的枪刃,则是无功而返……长刀在划出胧月后,那强劲的力道不仅劈开足轻头手中十文字枪的枪杆,同时也带着祝觉向后移动数米。 没等足轻头从枪杆断裂的惊愕中回神,祝觉已用右手平举刀刃,刀尖直指前方,脚下猛然踏地,几个箭步掠地而过,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牙突——刺! 足轻头被刀锋反射的日光晃了眼睛,顿时回过神,侧身用肩膀挡住这本要穿胸而过的突刺。 两毫米厚的足轻具足在这一刺下几乎等于一张纸皮,祝觉手中略感迟滞后便将长刀刺入足轻头的左肩肩膀。 足轻头忍痛挥动半截十文字枪,将祝觉抽刀逼退,此时感到自己真得死在这里,也顾不得什么脸面,连忙冲周围的手下喊道: “这、这妖怪太厉害了!你们快帮忙!别管什么真剑决斗了,杀了它再说!” 虽然表情不咋情愿,但他手下的六个足轻还是包围了过来。 “噢?对付这种邪魔外道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是吧?好得很,我也有正当理由杀个痛快了!” 祝觉见状反而笑了起来,左手刀鞘右手打刀同时挥舞,一瞬间挥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刀光。 “思大巴斯托斯托琳姆!(starburst stream!)” “呃啊!” “呱!是高手,快退!” “我重伤倒地!” “我的眼睛!我的背!” “医生!快去叫医生!” “我需要治疗!” 包围过来的六个足轻犹如被龙卷风摧毁的停车场东倒西歪地在地上打滚,运气好的只是被刀鞘砸了几下鼻青脸肿,运气不好的被砍了几刀浑身是血。 祝觉正对着连连倒退却被人群阻拦的足轻头,面露邪笑,不过被垃圾桶挡着别人也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呵~说话当放屁,在决斗中耍赖,还让自己的部下为自己顶锅,难道你没有作为武者的尊严吗?” 足轻头满头大汗,扭头对先前那队被祝觉砍伤,但此时已经没有大碍的那队足轻咆哮: “可恶!你们这些懒东西,废物!还在那里看什么,快给我上!不然都当做临阵脱逃的逃兵处理!” “都给我停手!”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中音,伴随噪杂的脚步声从街道后方响起。 手持十手、胁差的同心们穿过人群,当中一个与力快步朝祝觉和足轻头的方向走来。 “我看谁还敢乱动!” 第238章 邪眼? 那些同样天领奉行的同心赶来,并未帮助足轻头,反而将他们和周围的观众隔开,隐隐有站在平民这边的意思。 足轻头脸色铁青,心知罪责难逃,但仍有侥幸心理。 “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同属天领奉行,如此干扰我们执行公务,就不怕奉行大人怪罪你们吗?” 听足轻头这么说,为首的与力啐了口痰到他脚边,“我当然尊敬九条奉行大人,可我怕你个鸟?早看你们这些兵痞不爽了!” 此时到周围了解情况的同心也走了过来,汇报道:“与力大人,事情了解清楚了……是这两个足轻头纵容部下寻衅滋事在先,并滥用武力伤害无辜民众,之后还违反了真剑决斗的规则……这垃圾桶妖怪虽然伤了这些足轻,却是情有可原。” 足轻头仍在挣扎:“胡说!我可不承认这些事情。” 旁观许久的神里绫华,觉得此时正是自己出面的时刻,出言指责道:“别再丢人现眼了!你已经背弃了身为武士的尊严,难道还要继续出丑给你们天领奉行抹黑吗?” 神里绫华一在人群面前亮相,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是神里家的那位白鹭公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鹭公主在社奉行的地位只在神里奉行之下,虽然社奉行和天领奉行关系不睦,但天领奉行的人想必也会卖个面子吧。这事儿估计就到此为止了,唉,可惜到最后也没能看到垃圾桶里的人长什么模样……” “那不是垃圾桶妖怪吗?” “不会吧,真有人觉得套个垃圾桶就是妖怪啊?” 看到神里绫华出现,足轻头也是脸色一变,“白、白鹭公主?呼呵…你在冒险家协会这边出现,难道是察觉到奉行大人的计划了吗?” 虽然足轻头这不打自招的行为显得很蠢,但神里绫华也没有否认。 她说:“虽然要去调查踏鞴砂之后才能够确认,但他的意图我和兄长大人都已知晓。你们不过是他计划中的棋子,并非罪无可恕,现在迷途知返未必不能减轻罪责。” 神里绫华说到这里忽然提高音量,让更远处的人也能听到。 “天领奉行的足轻们!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目睹了整个过程,之前你们对平民百姓做的事情,我也都查证过了。 我相信你们并非都发自内心的跟随这些败类作恶,想必你们也通过刚刚的真剑决斗看清了你们队长的丑态!如果你们不愿继续下去,就把武器放下,双手抱头蹲在那边。我自会替你们向大家和这位与力大人求情!” 上层的谋划、博弈,乃至利益交换,这些足轻不知道,也没机会接触。 此时见有机会减轻罪责,就是那些真正的败类,见势不妙也跟着放下了武器。 足轻甲:“神里小姐说得有道理,我不干了。” 足轻乙:“为了这种乐色拼命太不值得,跟着他混没有出头之日,我也不干了。” 随着一个个足轻放下武器,蹲到一边,足轻头气急败坏指着他们鼻子呵斥:“混蛋!你们这些家伙,忘了武人的尊严吗?” 有旁观了全过程的观众出言讥讽: “嘁,需要的时候就武人的尊严,不需要的时候就扔到一边,武人尊严什么时候廉价得跟擦屁股纸一样了?” 神里绫华见足轻头狼狈的模样,摇头叹息,“别出丑了,给你最后一个体面的机会吧……你就在这里切腹自尽,给大家一个交代。哪怕我们放你回去,你回去之后九条奉行大人也不会饶你,你应该很清楚他的为人才是。” 足轻头表情僵住,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个事儿,这事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横竖都没了活路。 但足轻头知道自己死到临头,非但没有露出恐惧之色,反而还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看来我的确要死在这里!但是,你们也别想活着!” 足轻头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枚漆黑混浊,时而闪烁红色光芒的珠子。 “呵,这是奉行大人赐予我的底牌,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 家中豢养着终末番忍者,足不出户也能了解许多信息,神里绫华此时自然认出此物,不由瞪大眼睛。 “这……这是愚人众能让普通人使用元素力的邪眼!但只有本就能承受元素力的原神能承受侵蚀随意使用,普通人想要承受侵蚀需要经过非常痛苦的改造……” “哈哈哈哈!我知道自己承受不了侵蚀!甚至这枚邪眼还是愚人众最新研发的试验品,会把普通人变成怪物!” 足轻头笑得如同疯癫:“但那又怎样?反正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能带着神里家的白鹭公主一起死,就是在三途河上也能笑出声吔!” 说罢,足轻头竟将邪眼放到嘴里,“咕噜”吞了下去。 “啊,邪眼是这样用的吗?” 祝觉在看到邪眼的时候,也感到些许意外,毕竟在原剧情里,被逼迫到不得不用邪眼提高实力的是海只岛一边才对。 想来是他的出现,改变了些许走向,不过想来对愚人众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无非是邪眼的实验体从海只岛的起义军,换成天领奉行的足轻而已。 但当祝觉看到那足轻头吞下邪眼之后,体表不断涌现的鳞片和半透明晶体时,就已经明白了过来。 现在的愚人众所制造的邪眼,明显比那种透支生命力的邪眼副作用更加邪门。 或许是技术还不成熟,又或许是愚人众在研发新东西,不论如何,这种邪眼都比他认知中的更加危险。 第239章 二三九 祝觉原以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更普遍一些的剧情才对。 平平无奇、稀松平常的王道剧情。 比如说…… 在面对最终首领之前,对方的老家自己炸了,然后轻松获得胜利与和平,没人多余的人会受伤。 这种程度的老套剧情也就够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怎么想都会觉得奇怪。 不到一米七的男人,在吞下邪眼后身体迅速畸变,膨胀的血肉撑破衣服,从足轻具足的缝隙里钻了出来,光滑湿润的新生肢体转瞬间长满裂开的鳞片,如同炸鳞的鲤鱼…… 而那丑陋的身姿完全不讲究对称的美感,仿佛只是往能够宣泄能量的地方疯狂生长。 冗余增生的肢体、如同蛇尾的左腿、无规律舞动的肌肉,朝不同的方向“捕食”靠得过近的吃瓜群众。 肢体末端的、肚子上的尖牙咆哮着撕扯猎物,飞溅的血肉很快染红街道,刺鼻的恶臭令得嗅觉麻痹,人群惊慌中尖叫着逃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这是梦,拜托请快点醒过来…… 神里绫华不由得想起这句老掉牙的话。 但她绝非深闺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 短暂的慌乱后,她腰间雪白的刀刃出鞘,临近盛夏街道上却有雪花飘落。 “神里流·霜灭。” 阳光下炫目的冰霜以神里绫华为中心无声迸发,并没有惊心动魄的声响,却带来寒冬般的死寂。 距离神里绫华有几步远的祝觉,顿时有种浑身大汗走进冰库里的舒爽,然后是极速失温的刺痛。 这还只是逸散的元素力,被神里绫华重点关照的“足轻头”……或者现在叫怪物更好些……已经浑身覆盖上一层苍白的冰雪,湿滑柔韧的变异肢体冻得邦硬,动作定格在冰元素爆发的前一刻,一动不动,宛若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见变得奇怪的足轻头不再动弹,祝觉靠近冰雕,仔细观察它。 那瘆人的模样让他头皮发麻直到脚跟,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不适,但也发现了些熟悉的东西。 “咦?这不是晶化骨髓吗?只有奥罗巴斯的骨头附近才会有这种晶体,怎么这玩意也有?” 神里绫华若有所思道:“……据说三百年前,当时铸造玉钢的官员在启动御影炉心后,有不少人身上都感染了晶化病……所有病患的身体都会不可逆转地被转化成一种奇特的晶体,或许就是这种东西……但时间间隔太久,我并不能够确定。” “是这样吗……总之,就当这是稻妻的新气象吧。光是这种无法描述的变身怪物成为登场角色之一,就能让原神从童话变成克苏鲁童话……而且剑戟片的武士形象都变成了生化战士。” 祝觉忍不住咋舌:“虽然我也考虑过蝴蝶效应……但,居然做了这种邪眼,愚人众到底在想什么?!” “诶?祝觉……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告诉我吗?你刚刚讲的刻素露和蝴蝶笑硬是什么东西?” 神里绫华一愣,明明祝觉说的每个字都能听懂,组合起来却没有办法理解。 见怪物已经被制服,与力带着个副手走了过来。 “两位没伤到吧?刚才那家伙突然变成怪物,真吓得我一跳。” 第240章 二百四 与力后怕地看向似乎冻住的“怪物”,终究是同为天领奉行的公人,见到足轻头异变后的惨状不由生出兔死狐悲的哀伤。 把他变成怪物的,是愚人众的邪眼。 而足轻头在之前似乎提到了九条奉行。 这会不会是九条奉行跟愚人众达成了某种见不得光的合作关系? 与力这么一想不禁有些恐惧,不过—— “还好神里家的白鹭公主,就在这里啊……” 除了将军之外,社奉行几乎可以说是唯一能限制天领奉行的了。 搞不好,九条奉行不久后也会让他们治安部门的人也用那种邪眼。 如果会发生那种事……只能现在就请神里大人去弹劾九条奉行…… 与力在几经犹豫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恭敬地鞠躬并且说道: “非常抱歉神里大人,请允许我再占用您一些时间… 虽然我不知道九条奉行大人到底跟愚人众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但看那使用了邪眼后扭曲的身姿,想必不是对稻妻有利的事情吧。 卑职人微言轻,也无法面见将军大人,无力阻止。恳请您…将此事告知神里奉行大人,并向将军大人弹劾九条奉行大人!” 稻妻并无什么下克上的传统,毕竟想“克”也克不动。这名与力是抱着巨大的心理负担向神里绫华提出弹劾自己的顶头上司的。 对此,神里绫华的回应是: “否。” “什……!?”如此直接的拒绝,令与力惊讶地张大双眼,神里绫华的回应跟他所了解到跟“白鹭公主”有关传闻并不相符。 “弹劾奉行官员,而且还是直接弹劾一位奉行……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证据是绝对不足够的……” 神里绫华别过眼神答道。 “咦?啊……还不足够吗?” 与力再次看向后面的冻肉,欲言又止。 稻妻的官僚运作模式并不透明,不仅是奉行与奉行之间不透明,官与民之间不透明,就算是同一奉行的上下级间,也同样如此。 以与力的认知,只要掌握人证、物证,就能判定普通人的犯罪,也能让不干净的同僚被辞退。 然而,这样的“游戏规则”,对于三大奉行的奉行而言……是不存在的,至少不是如此简单的存在。 名为法律的“游戏规则”,维护着的是统治阶级的利益,为了维护他们利益而所构建的秩序。 诚然,在这种秩序之下,保护了统治阶级利益的同时,也庇护了许多各种各样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社会的正义。 但是,当统治阶级的人主动破坏游戏规则之时…原先的“正义性”便不复存在。 就比如说……现在。 有异变的足轻头尸体,作为物证。 有与力、同心和许多市民可充当目击证人。 甚至终末番的忍者,也掌握了九条家联系愚人众时所送出的书信。 就算已经掌握了这么多,想弹劾九条孝行,依旧需要动用“御前决斗”。 因为九条孝行是个奉行…而九条孝行足够谨慎,不会给他们最关键的机会。 “那……应该怎么办?”与力非常不甘心,握紧了拳头,表面仍对神里绫华恭敬地说。 “阁下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便好。” 神里绫华以一贯的温和口吻,收刀入鞘,对与力开口说:“比如说……处理好这个,一直放在这里难免造成民众的恐慌,而且阻塞交通。” 这个,指的当然是那坨巨大的冻肉了。 里面混杂了足轻头的,也有其他无辜者的尸体,但现在已经难解难分了。 与力道了声“是”,正准备让周围的同心们一起运走“冻肉”。 他们的行动就被冻肉的变化打断了。 覆盖着白霜的扭曲肉块,在表面的冰霜微微融化、露出孔洞之后,里面的东西就迫不及待地喷发出来。 暗沉的血,肉,脏器,混合着黑红色的污秽,从创口处汩汩流淌,不一会儿便覆盖了大半个街道。 相对应的,原先两米多高、肢体不计其数的冻肉,随着内容物的流出逐渐变得干瘪,最后贴在地上,看上去几乎是只剩下一张皮。 见状,祝觉垃圾桶里的脸色铁青,“没想到我也会有不想吃肉的一天。” 神里绫华强忍着生理上的呕吐欲,用折扇挡住抽搐的表情。 至于周围那些承受能力比较差,本身又没有什么形象包袱的与力同心,一个个原地吐了起来。 “哕”声一片。 “我说,没别的事的话,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祝觉露出“本来我不想吐看到这些家伙吐我也快忍不住”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神里绫华忍住难受,露出柔和的笑容,点头回道。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先去见见参与这次行动的其他人。” 离开了稻妻城,祝觉找了个树林恢复成进入稻妻城时的大众脸。 有没有人看到他用狸猫变身树叶都不要紧,毕竟“面罩下面还是面罩”。 以上经过被不远处的神里绫华看在眼里,让她不禁对祝觉开口问道:“之前明明已经用妖术伪装了……为什么还要再加上一个垃圾桶?那不是更引人注目了吗?” 两人开始赶路,用只以前进为目的的脚步向前走着,速度不慢。 “该怎么说呢……出于某种玩心吧。” 祝觉扯开在战斗中完全被汗水打湿的衣襟,没有形象地拉起衣服扇风。 如果是某些美少女游戏,现在一定会出现乳沟的cg……但很遗憾!这不是那种美少女游戏。 “嗯?”神里绫华不解。 “因为…莫名其妙的东西,总会让人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啊?比如说用腰带变身的面具骑士,还有全身是触手的怪物都是这样吧?” 听过祝觉的解释之后,神里绫华更加莫名其妙起来。 不过通过刚刚的对话,她至少确定了祝觉的确不可能是稻妻人的事实。 渐行渐远,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 祝觉跟神里绫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心血来潮问了句:“如果九条家倒了,九条家分家之外的人,有机会成为天领奉行的下任奉行吗?” “诶?当然有可能,但还得看将军大人怎么想……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嘛,也没什么,就是想着这千年的时间把握奉行的家族一直不变,感觉挺无聊的……” “这话千万别在稻妻城里说……将军大人的永恒需要保持这样的不变。” “哈哈哈,随口说的玩笑话,怎会影响神明的大事?” 祝觉发自内心的笑,并非是因为这个“玩笑”,他只是想到一句话。 坚固的堡垒,往往先从内部被攻破。 如果对强大的雷神无计可施,那么绕弯子走远路也未必不可行。 游戏跟现实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现实是充满不确定变化的。 不同于游戏中从无趣的和更加无趣的选项中选择…… 现实,可以自己创造出更有趣的未来。 第241章 邪眼工厂真的存在吗? 午后时分,本应是阳光最烈的时刻,然而在稻妻…在踏鞴砂这里,灿烂的光照似乎是一种奢侈。 略显湿热的风在地上一遍遍吹拂,映入祝觉眼帘的,除了阴沉的天空、夹杂紫色的草地、扭曲的树木,便只有那时而闪烁雷光的河流。 持续了数百年的污染,如今仍在继续。 他听到身后传来复数的脚步,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利用眼角余光观测身后。 来人是神里绫华,还有她口中的队友。 乏善可陈的发型,毫无特色的脸,平平无奇的身材,仿佛浑身上下都写着“普通”,是扔到人堆里马上就会消失的类型。 但就是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拥有忍者的“才能”。 “久等了,祝觉,我们这就出发。” 神里绫华让那打扮得过于普通的忍者在前面带路。 路线直截了当地指向踏鞴砂中间的那座奇特的山,御影炉心所在之处。 “虽然现在才问显得有些奇怪……神里小姐,你打算在这里找到什么?” 祝觉跟在后面,看着那些在通向御影炉心的必经之路上巡逻的愚人众先遣队士兵,忽然开口。 “如果是像没了脑袋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无论如何都会惊动这里的愚人众吧,还是先有个明确的目标比较好。” 神里绫华显得有些困扰:“虽然你说的很对……但因为愚人众的严防死守,我们对踏鞴砂的现状几乎没有了解……至少需要探索一遍,了解基本情况才能确定一个目标吧?” “不不不,有的吧。” 祝觉摇动食指,像是老师教导学生时引导性的口吻说道。 “不要直接追求结果,而从已知的线索推导……有想到什么吗?” 神里绫华开始思考: “已知的线索吗……?” “占据踏鞴砂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愚人众……” “呃……” “暗中勾结愚人众的九条奉行……” “好像也不对……” “难道是……持有邪眼的足轻?可这好像也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祝觉打了个响指,肯定道:“bingo!线索就是【持有能让人变成怪物之邪眼的足轻头】。” “冰……冰菓?!那是什么?” 神里绫华没有因为祝觉的话开悟,反而陷入深深的迷茫: “祝觉的话果然还是好难懂……是她家乡那边的方言吗?不,那不是重点……问题是,持有邪眼的足轻头为什么会成为线索?” 一分钟过去了…… 神里绫华依旧没有想明白的样子,“愚人众里,也有很多使用邪眼的人…所以足轻头的邪眼是愚人众给的…但这能说明什么呢?” 神里绫华困扰的样子,显然是因为对愚人众的了解有所欠缺,因为缺失了信息中关键的一环,导致怎么也无法得出答案…… 根据神里绫华的表现,祝觉推测,哪怕拥有终末番忍者,神里家两兄妹对于愚人众的信息仍只掌握了非常少的部分。 是愚人众反忍者手段做得足够好吗?也可能是终末番出了问题…… 呵,早柚的神之眼还扣在海只岛那里,没了王牌的终末番,出问题不是理所当然么? 想要的信息算是从神里绫华的表现中得到了,祝觉假装无奈地摇了摇头。 “……嘛,时间也不多,我就不卖关子了。” “愚人众里不乏使用邪眼的人,然而他们所使用的邪眼效果明显与早上足轻头用过的不同,这说明足轻头的邪眼,很可能是新式的邪眼…… 从那失控的样子来看,完全是实验性质的未完成产品,根本没人做产品风控的样子……足轻头是被当作小白鼠了。 那么我们可以做个简单的假设……愚人众是来到稻妻之后,才制作出这种新式邪眼的。 邪眼并非路边的野菜,蕴含的能量也绝非凭空出现。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两个问题……它的能量从哪里来?它是在什么地方制作的? 看到足轻头用邪眼之后的那副惨状,其实不难联想到……” 经过祝觉的信息整理,并给出“邪眼需要能量制作”这个关键信息之后,神里绫华已经明白此时祝觉要说的是什么。 她脸色苍白,低声自语。 “祟神,奥罗巴斯。”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愚人众占据踏鞴砂的目的,是利用御影炉心抽取祟神的力量来制造新式邪眼……” “没~错!”祝觉接道,“根据稻妻的历史记载,祟神之力显然不是温和的小白兔……咳,史莱姆? 对于海只岛之外的人来说,那是非常危险的能量,一经泄露就会导致身体异变、晶化病什么的…显然不适合长距离运输,长时间保存。 所以为了保证安全,愚人众制造邪眼的地方,不会距离御影炉心太远。 也就是说……踏鞴砂上,很可能存在一座邪眼工厂!而这座邪眼工厂,正源源不断生产新式邪眼,并将稻妻幕府的士兵当做实验体……” “嘶~~~~” 神里绫华和一旁忍者不由倒吸一口热气。 如果祝觉的推测正确,那问题可就大了。 “将军大人,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在稻妻的土地上!” 神里绫华叹了口气,现在不是保存社奉行实力的时候了,转头吩咐忍者。 “你立刻回去一趟,把刚刚这位的推测告诉兄长大人。” “是!” 忍者欻欻欻在草地上奔跑,很快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那现在,我们是接着前进,还是先等等?” 祝觉看向神里绫华,以现在的队伍配置,想通过愚人众严密封锁的道路并不容易。 “当然是继续向前。” 神里绫华有些奇怪地看了祝觉一眼,随后明白过来,解释道。 “我不是让他回去求援,兄长大人的话,一定会先调查天领奉行里用了邪眼的足轻吧。这里有我们,就足够了。 说罢,神里绫华有些骄傲地让祝觉看她腰间的刀,“我可是神里流的免许皆传哦?” 这祝觉倒是知道,也清楚神里绫华的剑法在神里绫人之上,论爆发能力,神里绫华更是一骑绝尘。 但是……冰盾,要怎么破呢? 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行,那我们就~走呗?” 第242章 并非剑士 向前移动的路途狭窄,并不连贯的山道以木制栈道连接,愚人众的士兵在栈道口附近看守,让她们无法避开战斗。 “神里小姐。” “能在短时间内斩杀冰萤术士吗?” 突兀的低语,栈道的不远处,祝觉将火枪与打刀握在手中。 “……我尽力。” 提着灯笼,身穿蓝白二色制服的至冬少女以突显自身可爱的步伐在栈道口前来回巡逻着。 几只苍蝇大小的白色冰萤被灯笼吸引,在至冬少女的身边徘徊。 神里绫华明白,这就是祝觉口中的“冰萤术士”。 冰萤术士并非孤身一人,在她的对面,另一名身穿紫黑制服的至冬少女,正以同样的步伐漫无目的地晃荡着。 雷萤术士……她并无太大威胁。 而冰萤术士能靠冰萤释放冰盾,若不能依靠偷袭瞬杀,陷入缠斗,势必会引来更多愚人众的守卫。 沉重的空气灌进肺部,呼吸如吞吐云雾。 白霜缠上双腿,身影匿于无形。 地上结冰的痕迹,朝冰萤术士的位置动了起来。 “别着急,等枪响后一起动手。” 最近出现在稻妻的火绳枪,神里绫华也有所听闻。 不同于愚人众使用的火枪,火绳枪从设计上就没有考虑过元素力。 一种专为凡人打造的远程利器……也是海只岛扭转战局的关键。 这让神里绫华对祝觉的来历有所猜测。 但现在不是探讨那个话题的时候。 白霜,蔓延至冰萤术士的身后,本就不显眼的痕迹,在踏鞴砂差劲的光线下更难察觉。 冰萤术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也许是习惯了周围时而飞过的冰萤,她完全没发现身后传来微弱的冰元素波动。 没让神里绫华久等。 在看到霜痕出现在冰萤术士身后,祝觉默数三秒,心想神里绫华应该已经做好准备。 他抠下扳机,爆裂的火光仿佛击碎黑暗。 弹丸从枪口喷吐,击穿冰萤术士的面具,却卡在那鲜血淋漓的颅骨中央。 “啧,火力不足啊。” “啊……呃……咕……” 冰萤术士张嘴尚未发出凄厉的惨叫,一道刀芒已从她喉咙划过。 并非红色的血液从断口处同时向外和向气管里流淌。 不论冰萤术士怎么努力,也只能无力地发出溺水般的咕噜声。 嗤—— 神里绫华结束了冰萤术士的痛苦。 她手中的提灯落地,身体软绵绵倒下。 灯灭,人亡。 看到年纪与自己仿佛的少女如凋零的鲜花消逝,神里绫华也不免感伤。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却在做着危害稻妻的事……” “喂!向左闪避!” 祝觉的声音从栈道上响起。 同一时刻,另一个身影,在水光的波动中悄然无息地出现。 一米九以上的大车身材,一看便知道是愚人众的藏镜仕女了。 藏镜仕女出现后便开始吟唱,数道水箭朝神里绫华身后飞射而至。 神里绫华并未及时察觉,但听到祝觉的提示后下意识地朝着身体左侧垫步位移。 水箭数量众多,然而神里绫华因为祝觉的提醒躲开大半,仅有一道命中了她的后背,水与血混在一块,将她的衣服浸湿。 “呃……不碍事。” 虽是花季少女,神里绫华早已经历过无数充满鲜血和死亡的战斗。 区区小伤,不足以影响她的行动能力。 神里绫华重整架势,做出一个经典的居合预备的姿势。 很快,她将以华丽的剑技反击敌人。 前提是……她的身后没有出现其他敌人。 “要来和我玩么?呵哈哈哈哈!” 身后响起雷萤术士异样的欢笑声。 “什……” 一阵嗡嗡作响,紫色的雷萤扑向了她。 这一次,避无可避。 “呜……” 神里绫华挨了三下附带雷元素的撞击,疼痛中四肢都有些麻痹感。 好在最棘手的冰萤术士已经解决,雷萤术士和藏镜仕女联手,造成的威胁也不过如此。 她拿出折扇,在敌人的包围中蹁跹起舞,用尽全部的元素力,在地面上勾勒冰元素的符号。 “神里流·霜灭。” 冰雪之花,于此绽放。 细小而难以命中的雷萤,在这无死角全覆盖的元素爆发面前瞬间湮灭。 距离太近又反应不及时的雷萤术士,浑身细胞被寒冷冻住,肉眼不可观测的细小冰刺将所有的血细胞穿刺。 等到冰刺融化,雷萤术士将化为一滩烂泥。 然而,藏镜仕女虽然因为改造的缘故,两眼失明,但她对元素力的感知却远超其他愚人众的士兵。 在毁灭性的冰元素爆发的前一秒,藏镜仕女早已走入镜中,再出现时,已在十几米开外。 元素爆发时需要持续引导元素力,神里绫华只能看着藏镜仕女在水镜中消失。 然后又有几道水箭飞来。 神里绫华连忙做出规避动作,仍有两道水箭命中,身上染血的湿痕几乎遍布整件衣服。 “咳……还能坚持。” 神里绫华逞强地直起身体,武家的女儿绝不在敌人面前露出软弱的表情,眼中只有对敌人的杀意。 祝觉跑过狭长的木制栈道,看着眼前的战斗,用最快速度接近藏镜仕女的位置。 他压低身体,双手紧握刀柄,在足够靠近的瞬间短暂蓄力,爆发时身体如被迫至极限的弹簧弹起,整个人仿佛在水中拼命向前游动的旗鱼般朝藏镜仕女背后突刺而去。 藏镜仕女没有选择再次瞬移,也没有任何格挡,她将双手抱于胸前再次低声吟唱。 祝觉敏锐察觉到脚下亮起蓝色的光芒,棱柱状的水牢随之出现,迫使他改变突刺的路线。 这时,藏镜仕女才不紧不慢,等身高的水镜在身后缓缓升起,面罩下的双唇带着轻蔑的微笑。 “百步飞剑!” 脱手飞出的打刀穿过最后的距离,猛地刺入藏镜仕女深厚的事业线,几乎凝聚完成的水镜在藏镜仕女痛苦的惨叫中溃散。 “哼,想逃?”祝觉趁藏镜仕女没能恢复过来的时候快步拉进距离。 剑士从不会丢弃他们手中的剑。 然而…… 祝觉并不是剑士。 剑士只会舞刀弄剑,而战士……还能挥拳头。 “咏春,叶问!” 第243章 二四三 速度极快的夏姬八打,让比起战斗人员其实更接近神职人员的藏镜仕女手足无措。 她试图继续吟唱,然而不等她开口,祝觉快如闪电的拳头已经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喉咙。 无法躲避,无法位移,虽然伤害不高,然而这连绵不绝的拳击让藏镜仕女看不到任何机会。 生的希望,逐渐淡去了。 然而,藏镜仕女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绝望,而是无比的坦然。 死亡……在她加入愚人众的那天,便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终将……归于风雪……” 藏镜仕女倒在狂风骤雨的拳头之下,口中呢喃。 在她失明的双目中,看到的会是那覆盖着冰雪的故乡吗? 或许吧。 但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纵使是灵魂,也要被稻妻的地脉束缚,轮回之后,也只会是稻妻的生灵而已。 祝觉松开染血的拳头,刺目的殷红从拳锋上落下。 有藏镜仕女的,也有他自己的。 祝觉呼了口气,心想也许该做个拳套的。 “呼,真有一套。” 看祝觉解决了最后一个愚人众,神里绫华收起武器,平稳自己的呼吸。 血管中的脉搏渐渐平复了。 战斗催生的肾上腺素浓度在快速下降。 三处伤口传来的刺痛再无法忽视,她的俏脸痛得一阵青一阵白。 祝觉从藏镜仕女身上拔出染血的长刀,用愚人众制服擦拭干净,然后才收回鞘中。 随后在冰萤术士、雷萤术士、藏镜仕女身上找到三枚愚人众士官徽记,觉得之后可能用得上收了起来。 继而,将愚人众的尸体从悬崖边推下,落到水中。 咚~ 咚~ 咚~ 三声沉闷的落水,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不一会,落水的愚人众一一浮起,被河水带着朝出海口的方向流动。 地上仍旧残留着战斗中留下的血迹,但有草地的遮掩,加上此处光线并不良好。从远处看过来的时候,不能确认这里发生过战斗。 直到愚人众换岗的守卫来到这里之前,他们都不会发现有人从这个栈道突破。 “有带药吗?还是说先回去治疗。” 祝觉掩盖了战斗的痕迹后,跑到神里绫华身边,看到她身上堪称惨烈的血色衣物。 愚人众已经被河水冲走,流向大海,成为鱼儿的饵料。但她们留下的伤口,不会因此消失。 “我带了药膏……我先去那边的树林擦药……” 扭曲的小树林深处,寂静无声,似乎连飞禽和虫子都不太能适应踏鞴砂的环境。 神里绫华解下铠甲,露出下面被血和水彻底浸湿的衣服。 “好多血,真不要紧吗?”祝觉担忧地问。 神里绫华摇头:“小伤而已。” 说罢,她在衣服后面摸出一支药膏,在被水箭伤到的地方仔细涂抹起来。 似乎并不能通过食物快速恢复的样子,医疗药物和治疗的作用,大大提高了。 神里绫华并没有说谎,她身上的确只有三道不深的伤口,是藏镜仕女的水箭扩散了血迹,才让衣服犹如染血般惊人。 第244章 不怎么重要的通知 药物的效果(数字越大越好):d100=d100(42)=42 为了方便擦药,神里绫华将湿透的外衣褪下,将她洁白如玉的肩背暴露出来,三道不浅不深的伤口在这完美的玉壁上添上几分瑕疵,稀释的血迹涂得皮肤泛着红色,宛如夕阳下的残虹。 她用手指挤出药膏,在伤口上涂抹,微微抽着冷气,显然被药物刺激得生疼。 上药之后很快便止住了血,但没有愈合的迹象,看来并不是那种蕴含着魔法的药物。 虽然是二对三的战斗,受伤也无可厚非,但愚人众守卫的人数显然不只有那么几个。 看这治疗药物的效果,祝觉感到此行并不十拿九稳,即使找到了邪眼工厂,最后恐怕也没有在工厂里探索,甚至去破坏邪眼工厂的余力了。 “祝觉。” 神里绫华拿药的手停在半空,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能帮我擦下背后的伤口吗?我好像够不到……” “当然,需要涂多少?” 祝觉接过药膏,干脆地答应了。 “一点点就够了,能把伤口覆盖住就好。” 神里绫华背过身,非常信任的样子,似乎完全把他当成了女孩。 祝觉的自制力(数字越大越好,色孽侵蚀-10,不必要的道德感+20):d100=d100(30)-10+20=40 被阴云遮蔽的日光洒在她略有瑕疵的后背和白色的长发上。 稍显瘦削的体型、经过锻炼的肌肉棱角,并非完美,但在祝觉眼里仿佛加上了一层滤镜。 仓促地在伤口上涂了一层药,祝觉将还剩下约莫七成的药膏还给神里绫华,而后站起转身。 “神里小姐,请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有些要去解决的事。” 说罢快步朝树林的更深处离开,很快便消失在神里绫华的视线中。 神里绫华的察觉(越大越好):d100=d100(93)=93(大成功) 神里绫华用冰元素将衣物上的水珠冻成冰渣,再将它们全部弄走,原先在战斗中湿透的血衣再次变得干爽洁净。 只是祝觉的表现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神里绫华全程观看了祝觉的战斗,唯一受的伤只有手上的破损,不存在说伤到了不方便的地方。 本来以为是人有三急,但仔细想想,祝觉临走时的声音明显有不自然的颤抖。 而且,那个东西,莫非是? 神里绫华的行动:d2=d2(1)=1 1.跟上去2.原地休息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对于来历不明的祝觉应有的警惕心理,神里绫华朝祝觉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行走,避免踩到枯枝落叶。 ……… 保养武器结束的祝觉,身后响起不知何时出现的神里绫华的声音。 “……祝觉,你在干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是今天下午的树林。 神里绫华的表现(平静——激动):d100=d100(5)=5 如此平静,简直是心如止水,难道…… 神里绫华的态度(厌恶——产生了不必要的情感):d100=d100(80)=80 第245章 路遇宝箱 神里绫华身为神里家的大小姐,见多识广,也接受过贵族千金必须接受的新娘修行,让她在如此池沼的场景中依旧保持冷静。 神里绫华心道:‘喊着我的名字首映什么的……等等,最关键的是,祝觉竟然有oo!’ ‘女孩子的外貌和身材,比我大许多的胸部,怎么看都是个女人没错,但却有……漫画里的扶她居然真的存在!所以祝觉在帮我擦完药之后才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 ‘这、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兄长大人也会偷偷用自己床下的小皇叔…总之还是先安慰下祝觉吧,毕竟是等会还要一起行动的队友。’ ‘而且…虽然乍一看规模很惊人,但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点可爱呢?白皙干净,一抖一抖的,忍不住想要把玩一番……’ 在神里绫华思考的时候,祝觉沉默地穿好衣物,用出了稻妻人的传统艺能。 “红豆泥,果咩那塞!神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什、什么都会做! 神里绫华喉头滚动,咽下唾沫。 “嗯,那祝觉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 要做什么呢:d10=d10(3)=3 1-3.尽心尽力协助她找到邪眼工厂 4-6.解除伪装让她看看真面目 7-8.让祝觉欠下这个人情,关键时候再还 9.事情结束后跟她回神里屋敷,成为神里家家臣 10.大成功\/大失败 …… “我要你帮我找到邪眼工厂!” 令祝觉感到意外的是,神里绫华让他做的竟是本来就在做的委托。 她诚恳的目光中没有半分虚假,而脸上白花绽放般的笑容,也让祝觉感到深深的愧疚。 这不是根本没在责怪他吗?哪怕是辱骂他两句,祝觉此时心里都不会这么难过。 “啊啊…我都做了什么?竟然对这样好的美少女犯错……对不起,是我自控能力太差了!” “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会帮你把邪眼工厂找出来的!” 仔细想想,邪眼工厂的存在对海只岛同样是巨大的威胁。 就算没有委托,对祝觉而言依旧是迟早需要铲除的目标…… 倒不如说神里绫华的委托反倒是给他白嫖了一个原神级别的战力。 虽然心中有愧,但仍没有对神里绫华阐明这些,祝觉暗暗自嘲:‘现在的我,真的很卑鄙。’ …… 接下来遇到了什么?d10=d10(5)=5 1-3.巡逻的愚人众 4-6.路边的宝箱 7-9.邪眼工厂 10.大成\/失 …… 踏鞴砂的空气很沉闷,过于密集的污秽,阴暗的天空,无时无刻不在施加无形的压力。 过份安静的山路上空无一人,连魔物的踪影也找不到。 出现在祝觉和神里绫华面前的,是一个摆在路边的巨大宝箱,它造型华丽,宝箱盖散发着金色光芒,精心雕刻的纹路以锁孔为中心向周围扩散。 显然,这样华贵的宝箱,不可能是丘丘人用来储藏垃圾的木头箱子。 说真的,哪怕是在穿越前的祝觉都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些一看就很珍贵的宝箱放在外面。 按一般理性而论,贵重物不都是放在家里或者安全的地方保管起来么,再不济至少要放在收藏展览上吧。 但话又说回来,即使将宝箱藏在家里,也还是会有冒险者到家里翻箱倒柜吧…… 原来如此,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只要把宝箱放在外面,就能杜绝非法入侵事件了! 提瓦特人,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吗? 然而不论宝箱放在哪里,祝觉都会去开启,因为宝箱就在那里。 …… 宝箱附近是否有埋伏?d2=d2(2)=2 1.是2.否 宝箱是否上锁?d2=d2(1)=1 …… 宝箱周围没有刷怪,这显得不同寻常。 如果不是提瓦特没有宝箱怪,此时祝觉已经挥刀砍上去了。 确认周围大抵是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魔物存在,祝觉才迫不及待地用力掀开宝箱盖…… 咔哒咔哒—— 没有掀动,整个宝箱只是前后晃动两下,像在嘲笑祝觉徒劳的尝试。 “怪不得没有看守,原来是上了锁吗?” 神里绫华说:“说不定是在哪个愚人众的身上。” 神里绫华的猜测不无道理,然而踏鞴砂上的愚人众数量何其之多,分布分散,一个个找过去不亚于大海捞针。 祝觉并不打算这么做。 说到底,并非只有钥匙才能开锁。 还记得在前世的小时候,祖父母为了不让他打游戏,便在出门时将电脑房的门给锁上,却没有想到,祝觉因此学会了“撬锁”+“拆锁”这些一般人不会接触的另类技能。 欲望,是人类进步的动力啊。 祝觉找来一根较为坚硬的纤细枯树枝放入锁孔,“说起来我对开锁颇有心得……” …… 开锁的效果(前世的经验+20,华丽宝箱需要大于等于70才算成功):d100=d100(7)+20=27 …… 咔哒咔哒—— 锁发出几声响动,但完全没有开启的意思。 华丽宝箱使用的锁头,跟祝觉前世开过的锁相比结构更加复杂,不是用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 开锁失败,但是没有关系,他还有n.b——暴力拆解。 祝觉反转没有出鞘的打刀,用刀柄当做锤头狠狠砸向宝箱。 如果没办法用温和的方式开锁,那就大力殴打,直到它把锁打开为止! …… 破坏效果(大于50就算成功,低于50则破坏宝箱里的东西):d100=d100(78)=78 …… 在祝觉反复的殴打下,宝箱的锁头不堪重负,伴随“哐当”声响从中间断裂成两半,金光灿灿的宝箱盖应声翻起。 神里绫华:‘哇,好壮观的波涛……扶她的力气比女孩子真的大好多呢。’ “让我康康藏了什么……” 祝觉把头探到开启的华丽宝箱上方,看着里面的东西,一时间沉默不语。 几枚摩拉,放在宝箱底部中心的一封书信,加起来不到宝箱体积二十分之一…可能更少,就是全部的东西了。 “南无三,这是何等的贫穷,就连佛陀看了也会流泪。” 第246章 一切征服自刃处始 祝觉从宝箱底部拿出信封,在阴暗的光线下,信封泛起带有年代感的米白色,边缘因为反复使用而微微卷曲。 信封中间的位置,一枚深红的火漆封蜡醒目地缀在那里,反射出绸缎般的光泽。 蜡印上的图案是三枚仿佛正绕着一个圈旋转的勾玉——雷之三重巴。 在如今的稻妻,除了雷电将军外,也只有天领奉行的九条家能使用这个印章了。 “这封信既然出现在这里……” 祝觉低声念叨着,若有所思,“九条家是通过这种办法跟愚人众联系啊,虽然没多创新,但放在宝箱里的确算是少见了。” “这是…天领奉行的信?” 在祝觉身旁的神里绫华惊呼一声,急切地靠近,“能给我看看吗?” 祝觉把信封给了她,谁来拆开这封信都一样。 “谢谢……”神里绫华接过信封,右手的食指中指并起,泛着白色的光泽快速在火漆封蜡上划过,封蜡中间只出现一道纤细如发的断痕。 好吧,还是不一样的,换作祝觉他来拆的话,信封已经死无全尸了。 信封不受伤害地打开了,里面是一张写给执行官“女士”的信。 神里绫华展开信纸看了起来,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几乎拧成“川”字,祝觉凑在边上瞧了眼。 忽略那些无意义的社交辞令和恭维的话,这封信上只写着三件事。 第一批邪眼已分发给天领奉行的足轻头和部分足轻。不久后将再次与海只岛发生冲突,以验证邪眼的效果。天领奉行将在三天后再次派出一支劳工队到踏鞴砂,协助愚人众开发邪眼。 嗯,全是跟邪眼有关的事情。 至冬虽远隔重洋,不惜多次突破雷云封锁也要派人来稻妻,想必也是这个缘故。 稻妻的祟神奥罗巴斯…死后的污秽和怨念,对至冬有着非同一般的战略意义,就好比石油,或者稀土。 相比之下,稻妻就像那守着金山不自知,不仅没办法加以利用开发,反而还因此受到祸害的土着。 神里绫华看完后把信纸和信封都收了起来,“祝觉,我需要留下这个……” “你留着呗,我拿着也没用。” 祝觉这么说着,但刚刚那封信上的内容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开发邪眼需要劳工干什么了,让他们当d级人员还是…人体实验?” 听到祝觉说的话,神里绫华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细想后露出愤怒的神色。 “难道,天领奉行之前到处抓人,就是为了送给愚人众做实验?” 她捏紧拳头,轻叹一声,“不可原谅……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也许还来得及。” 大家族出来的千金,生气时都显得端庄优雅,情绪波动也不明显,骂人的话更是半句没有。 祝觉,已经感受到来自阶级差异的可悲厚壁障了。 他嘴角嗫嚅着,分明道了声:“老爷……啊不是,那我们就走着?” “嗯,走吧。” 希望那些人还活着。 踏鞴砂的白天并不光亮,太阳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时间的流逝缺乏参照。 等到天色明显暗了下来,祝觉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了。 遗憾的是,祝觉和神里绫华都没有探索到夜晚的准备,身上除了武器和些许药膏之外什么也没有携带,连吃的东西都没有。 现在想原路返回已经来不及了,可能在半路上天色就完全暗下来,摸黑走夜路太过危险。 所以祝觉提议找个平地,生起篝火暂时修整。 收集好干柴和枯树叶,分层堆放,用火石打出火星点燃,一个简易的篝火便制作完成。 …… 黑暗中的火光,总会吸引不速之客,于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1-3.巡逻的愚人众 4-6.其实是野伏众 7-9.魔物,出现了 10.大成\/失 d10=d10(6)=6 野伏众的数量:d10=d10(5)=5 神里绫华的警惕:d100=d100(42)=42 祝觉的警惕:d100=d100(51)=51 …… 神里绫华看得很入神,她平时接触的,都是些大小姐所必需的茶道,花道……还有剑道,闲暇时顶多看看八重堂的轻小说。 祝觉现在所做的一切,哪怕只是点燃火绒,她也觉得很新鲜有趣。 祝觉弄好篝火,本想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但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没有刻意压低的呼吸和脚步声。 没有任何侥幸心理,祝觉拔出腰间的刀。 “嗯?祝觉,发生什么事了……哦。” 篝火摇曳的光芒所能触及的终点,走进一个又一个漆黑的人影。 他们戴着斗笠,手里拿着胁差或是弓弩,有个腰间携带霹雳弹,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们,尤其是一看就很有钱的神里绫华。 “野伏。” 野伏,稻妻的强盗……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处境,祝觉会考虑如何教导他们,指引他们。 让这些堕落迷失的人,成为自己的刃。 只可惜,现在不行。 绝对的平等,即是绝对的不平等。若没有至高无上的武力,要如何强迫别人听从他的理念,如何让别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何…… 如何去实现疯狂的理想? 所以…… “死!” 祝觉率先发难,口中厉喝似平地惊雷,刀锋自上而下如流星坠落。 被盯上的野伏显然没料到祝觉动手这么干脆,居然一点交涉的意愿都没有,被这一刀劈中,甚至脑袋都像西瓜一样分成两瓣,碎在地上。 大量的血喷泉似的飙射,溅了周围的野伏浑身都是,也染红了祝觉的脸。 这时其他野伏才反应过来,并惊恐地发现,这个人竟一刀就杀死了他们一个同伴! 示现流……以猿叫和蛮力着称,威力不俗。 但祝觉万万没想到,脑袋开瓢的血,能溅这么高,这么远……喷了他一脸,甚至嘴里也有股血腥味。 “嗯……下次还是换居合斩起手吧。”祝觉抹了把脸默默想道。 生物向来有欺软怕硬的一面,野伏众更是如此。 看祝觉满脸带血,手里的刀还粘着他们同伴的脑浆,跟百物语里跑出来的恶鬼一样,莫名心里发虚。 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另一边……仪态优雅,温和白净的神里绫华。 “别管那个护卫了,先把这个大小姐抓起来!” 突然,从野伏中发出一声喊叫,他们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从祝觉身边绕开,朝神里绫华冲了过去。 “哇咔咔咔!” “呜嘻嘻嘻!” 然而,这种行为就比买盒子把珍珠还回去还要不知所谓。 神里绫华闭着眼睛,寒气萦绕着她的周围,将逼近的野伏众击退。 随后,拔刀。 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拔刀斩,四个野伏被瞬间腰斩,喷溅的血液刚离开身体就被冻成冰渣,器官的碎片如绯色的樱花,在她身边飘散。 咔哒~ 擦刀纳入,战斗结束,而她依旧纤尘不染。 第247章 二四七 解决了被火光吸引来的野伏众,紧接着祝觉就在染血的尸体碎块里搜集战利品,看得神里绫华直皱眉头。 但也没办法,现实又不像游戏那样经过和谐化处理,啵的一下蹦出些掉落物然后尸体忽然消失不见。 结果也不意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面额不过百的摩拉和被包在箬叶里的几个兵粮丸。 兵粮丸乍一听好像了不得的样子,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古代版压缩饼干。 制作步骤就是先把一些杂粮野菜蒸煮后磨碎,加上一些酒捏成不规则的团子,最后拿去风干,兵粮丸就制作完成了。 所以就算是强盗的野伏众,也照样能捣鼓出兵粮丸来。 要说能不能吃,那的确能吃,如果不考虑对肠胃和味蕾的折磨,它的确有作为应急食物而言最基本的东西……顶饿。 祝觉尝了一个,撑过了初入口时令人震惊的怪味,用唾液化开之后意外地感觉还行。 祝觉将尸体踢到远处,回来后把兵粮丸分给神里绫华一半,继而蹲坐在篝火前面,嘴里塞着兵粮丸咀嚼,盯着火焰发呆。 没有其他娱乐的时候,盯着火焰随风晃动也能成为无聊者的消遣。 “像这样悠闲安稳的时间,如果再多一点就好了……”神里绫华坐在削平的石墩上,右手握着兵粮丸,左手平放在大腿上,月光从云层的缝隙间穿过,照在她平静的脸上。 荒郊野地里的悠闲安稳的确稀罕,毕竟到处都是有敌意的家伙,不是魔物就是强盗,也许还有愚人众和别的东西。 而且杀戮并不能根治问题,一方面是不断滋生魔物的地脉,另一方面是低生产力、苛捐杂税、阶级固化等多方面的社会问题……还有外部势力带来的威胁。 祝觉什么也没说,他清楚自己说这些谁懂啊,这时做个聆听者就够了。 “我有时候在想,历史上描述的稻妻,是否真的那么美好。那时候的人们与妖怪相伴,依旧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神里绫华看着若隐若现的月亮,回忆着以前看过的书籍,轻叹口气,“到了现在,妖怪几乎见不到了,人类却开始自相残杀,出门一趟一定会遇到强盗。” 人类文明总是在动荡和平静间摇摆,幸运却又不幸的是,提瓦特的人类文明总要受到魔神的影响,以至于不论是平静还是动荡时期都远比所谓社会历史周期更长。 “你对将军现在的做法怎么看?” “将军大人啊……一定是在考虑只有祂才能明白的事情吧。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祂的决定,帮祂去弥补那些没有考虑到的事情。” 神里绫华的语气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的话让祝觉不禁想起了一个词……说起来有点冒犯,既得利益者。 三大奉行的权力和地位皆来自雷电将军,因此雷电将军自然永远放在首位,其次是家族,随后才是其他。 不过那都不是需要考虑的事了,最重要的是现在,能够改变未来的现在。 现在呢……看着火光吃点东西就挺好,嚼嚼嚼—— 在他吃完兵粮丸之后,神里绫华从石墩上站起来了。 “祝觉,我打算继续去找邪眼工厂,越晚那些被送到里面的人处境就越危险……一起吗?” 祝觉能够理解神里绫华迫不及待想要去救人的心情,但靠着不甚明朗的月光摸黑走路,真的找得到吗? 不过在神里绫华期待的眼神中,祝觉还是决定试着做一个火把。 …… 物品制作:d100=d100(41)=41 …… 实际上火把不是随便拿根枯木棍点个火就能做好的东西,油脂、煤炭、蜂蜡、棉布等等能够保证火焰能够稳定燃烧的东西都不在手边。 准确来讲还是有的,那些死掉的野伏众可以贡献一些材料,但祝觉不会再去破坏尸体,死者为大。 做火把结果只是做了根烧火棍,祝觉放弃了,把烧火棍扔到火堆里。 “果然没那么容易。” 不过,尝试火把制作失败后祝觉还是选择跟随神里绫华一起行动。 在踏鞴砂的夜晚分道扬镳,不管是原路返回还是留在原地过夜,所要承受的风险都会成倍提升。 相比之下两人一起行动就算遇到敌人也能多个照应……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属于是。 …… 另一边,工作了一天的神里绫人回到了神里屋敷。 平时在回家后神里绫人总会见一见自己可爱的妹妹,来缓解心中的疲惫和压抑,然而今天…… 妹妹不在家。 “都已经这么晚了,绫华怎么不在家里” “以前有事出去需要在外面过夜,她都会给我留张纸条的……但这次竟然没有,难道是遇到了意外?” “要不要亲自出去找……但是……” 就在神里绫人焦急的时候,大众脸忍者敲门走了进来,满头是汗,看起来很是疲惫。 “神里大人,有要事向您汇报。” “说吧。”神里绫人喜怒不形于色地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大众脸忍者把他从祝觉那里听到的推测和神里绫华要他说的话说了一遍。 “果然……” 神里绫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长子和养女接连被俘,九条家的老狐狸不可能没有动作。这几天他就想着,天领奉行的人为何频频做出失智一样的行为,现在看来终于有了答案。 这是把最后的筹码压在了愚人众身上…… 神里绫人早有情报,这次来稻妻的愚人众执行官不只有一位“女士”,还有另一个更加恶劣的家伙早在暗中拜访。 明知这些至冬人来者不善,但还是要做出一副欢迎的样子。 虽然神里绫人不喜欢这种行为,但“女士”已经与雷电将军、八重宫司接触过了,想必是得到了她们的允许。 稻妻幕府有许多争议,但唯独在话语权这方面,所有人都有共同的认知。 稻妻幕府实际上是雷电将军的一言堂,祂所决定的事情,其他人最好就听着,然后老老实实去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该做的事情做完,维持这腐朽僵化的秩序,不让社会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之后想做什么怎么捞,只要不出格,不被祂知道,雷电将军便不会过问。 愚人众可能在踏鞴砂搞了邪眼工厂这件事情,神里绫人管不了,至少不能用明面上的身份去管,交给妹妹去做就很合适。 但天领奉行的足轻头身上出现了邪眼……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九条家跟愚人众之间的联系,依旧能做个文章。 毕竟,将军不会容许改变。 神里绫人走进书房,开始研墨。 “要平安回来啊,绫华。” 今天的夜,还有很长。 第248章 二四八 阴森幽暗的建筑物,混浊昏暗的油灯光。 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三个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正嘀嘀咕咕地开着小差。 “好想睡觉。” “好想回家。” “好想抱女人。” “苏卡布列,你小子别让那两位听见了。” “说起来,那些去稻妻城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唉,兴许是在跟稻妻娘们大do特do吧,我现在就后悔没申请在稻妻城里潜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来。” “呼,听说稻妻这里风俗业是合法的,早就想见识一下了,心里痒痒的。” “确实,可惜咱们是007从不放假,睡觉都在岗位上……如果执行官能同意我的年假就好了。” “哈,你这byd还挺会做梦。” “嗯……什么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神里绫华走在前头,“找到了,这里就是愚人众的邪眼工厂吧。” “呜哇!” 愚人众士兵用力揉了揉眼睛,“真的假的,稻妻娘们儿送货上门了?我不会是…活在梦里吧?” 锵—— 刀光一闪,脑袋就那么咕噜一滚,这下他可以去享受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假期了。 剩下的两个猛然惊醒,扯着嗓子就喊:“入侵者!” “入……唔……” 在神里绫华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祝觉摸黑绕了过去。 夜间视野很差,尤其是光照不均匀的情况下,从边上摸过去他们根本察觉不到。 但还是速度慢了些,等祝觉把刀从一个愚人众的下颚穿进去时,还是让人喊出了声。 不过都这么晚了,工厂里面的人应该早就睡了,应该不会有多少人听见…… 祝觉刚这么想着,忽然感到一阵不妙的预感,接着嘈杂的脚步声便从邪眼工厂里面传了出来。 他连忙砍死门外剩下的那个,猛然扭头看向黑洞洞的工厂入口,只见成群结队的愚人众士兵就像根本没睡一样,一只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愤怒地聚焦在他的身上。 量太多了! 他还来不及思考应对策略,几个拿火枪的愚人众士兵枪头冒出火光。 这是在汇聚火元素,准备发射。 祝觉对愚人众的元素制御武器很熟悉,清楚那些造型和火枪一样的枪械,本质上是一种法杖。 因此在他看到火枪蓄能时的前摇动作时,身体迅速做出规避动作,一个翻滚便躲过六七发飞来的火弹。 “好身手!”神里绫华赞赏地看着祝觉行云流水的闪避,那动作仿佛已经做过成百上千次一样有条不紊。 不只是她,包括愚人众士兵在内,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好晃!” 就在祝觉重整架势,寻找敌方的突破口时,更多的愚人众士兵从黑暗中跑了出来。 那一道道泛红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更准确的说,欲望。 仅仅是被那些视线盯着,祝觉便感觉身上好像没穿衣服一样冰冷。 即便他自诩男女通吃,实际上好球区只有扶她美少女和小楠娘而已。 壮汉什么的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呜——! 重物破空与他擦身而过,硕大的锤子砸碎先前祝觉站着的地砖,并深深陷在更下方的泥土里。 也就在这时候,他听见神里绫华的喊声。 “他们人多,别硬碰硬,跑起来!” 是了,敌人总数再多,但可移动的空间,可以攻击的空间,都是有限的。 一旦跑起来,难免会干扰彼此的攻击,导致最后能真正攻击到他的,只剩下最接近的几个人而已。 想清关键之后,祝觉开始边退边打。 最开始他没能找到诀窍,只是直线狂奔,很快就发现愚人众士兵气喘吁吁不是很想追了。 于是他放慢脚步,曲线移动,仿佛脚下有个看不见的s形跑道。 若即若离的距离,让愚人众士兵们嗷地一声又冲了上来,气势汹汹势要将他就地正法。 毕竟不是在游戏里,愚人众士兵之间同样有友军伤害。 习惯了小组战斗的他们忽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要对付的敌人却只有两个,拥挤之下难免磕磕碰碰,甚至不小心攻击到其他友军。 第249章 二四九 另外就是神里绫华。 这位白鹭公主看似也在跑路,实际上每隔十几秒都会迸发出一次强力的元素攻击,扫清小范围内的愚人众士兵。 看愚人众士兵在身后跑成一字长蛇,东倒西歪,而更后方的远程兵种无法瞄准,祝觉心中明悟—— 胜利的拼图已然集齐! 他毅然决然转身往回跑,跟追上来的愚人众士兵错身而过,有种跟通勤、上学的人群逆流行走的快感! 而他的目标,正是那些远程兵扎堆的地方。 “哦哦哦哦哦!星爆气流斩!” 伴随着一声意义不明的咆哮,绚烂的刀光在祝觉身边绽放,无差别地覆盖了刀刃所能企及的每一寸空间。 肢体被轻而易举地斩碎,生命毫无意义地消逝。 残肢断臂鲜血脏器碎块伴随刀光飞舞,在昏暗的光线下,映照出一朵充满诡异的血色巨莲。 转瞬间,十数个愚人众士兵已化作肉泥。 现在可以用更亲切的稻妻话称呼他们了。 “愚人酱” 被欲望冲昏理智的愚人众士兵们,见状头皮一阵发麻,不由停下脚步,同时心里默默向那些惨死的同僚哀悼。 看着不久前还一起吹牛打屁说些带荤笑话的队友就这么惨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兔死狐悲的恐惧感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切实感受到。 而且,明明他们才是人数更多的一方,怎么看都具有绝对的优势,却被一个连元素力都没有的人这样屠杀。 一想到等下自己的下场也是这样,剩下的愚人众士兵已经忍不住破防了。 “呜哇!这样的怪物……我们只是在送死啊!” “不能…我不能死在这里,还有家人在等我回去!” “混账!你们难道想当逃兵吗?” npc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不会恐惧,无泪无血,哪怕同伴在自己面前被开膛破肚,也照样能谈笑风生。 然而…… 活生生的人,做不到。 他们有恐惧,有欲望,有放不下的人,有牵挂的家…… 死伤还不到一半,已经有意志薄弱的愚人众士兵试图逃跑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伤亡率超过三成还能保持斗志,放在另一个地方也称的上铁军了。 看着溃散了许多但仍剩下八个守在门口不肯离去的愚人众士兵,祝觉抹了把脸上的碎肉,冷笑着点点头。 “你们……不差。” 看到浑身碎肉粘着肠子的祝觉冲他们笑,剩下的那些士兵只觉得头皮发麻,菊花一紧。 当初接受了女皇陛下的号召,加入到愚人众先遣队里的决定,会不会是人生中最严重的错误? 被吓到的人不只是他们,站在旁边的神里绫华也是一样。 祝觉血腥屠戮的姿态,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明明刚刚她杀死的愚人众士兵数量更多才对……但都不像祝觉那样极富视觉冲击力。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在弄清楚祝觉来历之前,还是把眼前的邪眼工厂端掉吧。 不等祝觉清理干净,神里绫华走到工厂的入口前,一副温和的模样看向两腿发抖的愚人众们。 “能自己离开吗?你们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说话的同时,她手里的刀上已有白霜升腾。 “让开,或者……死,你们自己选吧。” 第250章 幸存者 邪眼工厂里弥漫着一股紫红色的瘴气。 肉眼可见的紫色雾气聚集在半空中,随着空气流动缓缓运动着,无意识地吞没所有进入建筑的生物。 污秽也好,祟神的力量也罢,都不是什么容易储存的东西。 制作邪眼的过程中,弄得到处都是。 看到工厂里的情况,祝觉算是明白了那些愚人众士兵为何是那种状态。 这些士兵和实验体没有什么区别,对至冬来说都一样的。 一样是用完就扔的消耗品。 神里绫华看着眼前分岔的通道,面露迟疑。 她们此时正站在邪眼工厂入口附近的宽阔空间,不论是前面、左侧还是右边都有一条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而这附近也找不到建筑结构图。 “分头行动吗?” 祝觉这么提议着,人已经往右边的通道走了过去。 “不论有没有找到东西,走到底后就原路返回,到门口附近等待汇合………走不到底另说。” “好,我走这边。” 神里绫华点点头,往反方向前进。 看到邪眼工厂里这般景象,她对是否能找到天领奉行送进来的“劳工”,已经不抱太大期望了。 但不论是为了搜救还是探索,分头行动的效率都是最高的。 金属铺设的地面,向着漆黑的深处不断延伸。 每隔几十米,才能看到一盏挂在墙壁上的油灯。 很黑,也很安静。 通道的左侧,一扇扇嵌在墙壁里的门敞开着,往里面看,能见到几张被褥凌乱的单人床,嗅到股很重的汗味。 看来他运气不咋地,这边是愚人众的宿舍,应该不会遇到有价值的东西。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想法,祝觉没有原路返回,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继续向前走了段距离,他听到某个地方传来什么动静。 哐——!哐——! 有什么人在砸东西的样子。 是人,还是…人变的怪物? 祝觉走路没声的走了过去。 他看到透明玻璃造的房间里,居然还有个裹着破布的女人。 油灯昏暗的光线下。 她的手脚被镣铐束缚,皮肤下的血管在黑暗中发出紫红色的荧光,不像是稻妻人,更像是从废土片场里走出来的变异人。 也许是那批被天领奉行送来的劳工队的人。 祝觉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玻璃墙附近的阴影中安静地观察她的行动。 她看起来只是机械地用手腕上的镣铐反复砸门,说不定已经没有了理性,只是活动的肉块。 那样的东西,没有拯救的必要。 然而这时,砸门的女人忽然停下动作,眼睛目标明确地锁定了祝觉这边。 被发现的祝觉心中微微一跳。 他站着的地方黑咕隆咚的,这人多少是变异了什么黑暗视觉之类的能力吧。 玻璃墙的效果隔音效果不差,祝觉看到那个女人嘴巴张合了几下,似乎说了什么,但他听不到。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而且确认这人还拥有理性,就不需要再继续观察了。 祝觉从暗处走了出来,先挥手示意让她从门后面退开,接着拔出打刀对准门锁劈了过去。 第251章 祈祷吧 门锁不比愚人众的骨头坚硬多少,没几下就砍烂了,金属门“哐当”开启。 祝觉这时的卖相可算不上好,浑身散发血腥气,衣服上粘的碎肉都没清理干净。 但那戴着镣铐的女人还是一脸激动地靠近,乱发下露出她带有紫色环状光圈的眼睛。 “你…你没穿愚人众的衣服,是来救我们的吗?” “求你了…我的孩子…她被愚人众带走了……” “我不能没有…我求你……” “救救我的孩子……” 她越说越激动,此时竟然在祝觉面前跪了下来。 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时无助地爆发开来,麻木僵硬的面容被悲伤击溃,这个即使被愚人众做了实验却始终没有放弃逃离的坚强女人,此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我……已经没了丈夫……我不能,不能再失去女儿……” “求求你,帮帮我…” “只要能救下她,不论什么我都会做的……” “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啊啊,还是一位母亲。 面对这样一个哭泣着哀求自己的母亲,祝觉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无可奈何地感到难受。 看看别人的母亲…为何自己的母亲就将他抛弃了? 这是个永远无法得到答案的谜题。 “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祝觉试着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她的手远比看上去更粗糙。 “真、真的?谢谢……谢谢你……” “谢太早了,等我把你女儿找到再说吧!你知不知道你女儿被抓到了哪里?” “我、我不知道……” “什么都行,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开始找。”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又是这种经典过头的老套环节,除了接了个支线任务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祝觉放弃了询问,转而对女人说道:“那你就祈祷吧!” “祈祷?我一直有在向将军大人祈祷……” 女人似乎被祝觉没头没尾的话整糊涂了。 “你搞错了,不是向雷电将军,而是向我祈祷!” 祝觉冷声说道。 他固然拥有怜悯之心,可他并非做好事不图回报的守序善良人士。 “什么!向你祈祷……可是……” 女人满脸震惊,被祝觉明显僭越的言论吓到了。 稻妻人只允许有一个信仰,那正是他们的雷电将军。 一千年,两千年,也许到永远都不会改变。 而向一个人,一个同样在雷电将军下的人祈祷,奉献自己的信仰,这绝对是大逆不道的。 然而,祝觉就有话要说了。 “雷电将军,可有回应过你的祈祷?” “在你丈夫死去的时候……” “在你和你的女儿被抓走的时候……” “在你最绝望无助的时候……” “在愚人众在这片土地上为所欲为的时候……” “祂,可曾回应过你的祈祷,在你面前出现,帮助你,拯救你?没有!” “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把关押你的牢房打开的人是我,接下来要去救你女儿的人,还是我!” “所以,为什么要向一个不会回应的神……而不向能拯救你的人祈祷?!” 第252章 二五二 在一个存在真正神明的世界,提出这种“没有用我就不信祂了”的实用主义甚至功利主义言论,足以震动一个土着居民的三观,并引来激烈的驳斥。 但对一个不愿失去女儿的母亲来说,这点代价算不得什么。 她在祝觉面前虔诚地祈祷,犹如面对一尊真正的神。 “我向您祈祷,请您将我的孩子…带回我的身边!” 一颗尚未完全成形的行迹,在女人看不到的面具上闪烁着。 “很好,你的愿望…我收下了。” “这里的愚人众死的死跑的跑,你在这里短时间内不会遇到危险,待着不要随意走动,我去帮你救个女儿。” 祝觉留下这句话,在女人的眼中化作一个远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她看着祝觉消失的地方,口中呢喃。 “可是,您还没有说您的名字叫什么……” ……… 邪眼工厂里的确没什么人了,祝觉跨着大步在走廊上旁若无人地走着,尽管他看起来走路姿势很嚣张但也没人能对此提出异议。 邪眼工厂的构造跟他想象中的不同,右侧的通道还没走到底时便往左拐了个弯,直通工厂的更深处。 最先吸引他眼球的是那绿色灯光下方的流水线,比他所处的位置要低个三到四米。 一颗又一颗未完成的邪眼被放置在已经停摆的输送带上,以及不断颤动正在运行中的“独眼小宝”。 与容易受到各种东西侵蚀的血肉之躯相比,这些机关造物显然更适合长期看守高污染区域。 继承了坎瑞亚部分科技的至冬的确有批量制造独眼小宝的工厂。 不过至冬科技还是差点意思,如果是祝觉来的话,至少在点出全自动机械化生产之前是不会考虑利用祟神之力这样的高污染玩意的。 片刻后,对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只有一人。 很快,在绿色光线下,神里绫华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平台上,两边隔着中间的流水线遥遥相望。 看起来邪眼工厂的内部构造并不是进门时猜想的“十”字,而是一个近似“中”字的对称构造。 按说祝觉路上还稍微耽误了一会,神里绫华应该先到对面才是,但她却比祝觉更慢一些,想必路上也遇到了些突发情况。 祝觉有心问她有没见到个女孩,不过两边的平台隔得有些远,目测有百米左右,大声喊话也未必听得清,而且还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说不定会招惹上意想不到的敌人。 工厂很大,光线也不良好,一眼望过去找不到可能存在的交汇点,全部逛一圈不知道要多久,太浪费时间了。 倒不如从中间穿过去得了。 祝觉所处的平台距离中间的地面得有三米多高,也就差不多是二楼到一楼地面的高度。 要说高那肯定不至于,但要说安全吧,也有人能在这个高度把腿给摔折了。 祝觉贴着平台的边缘向前移动,同时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下方响起一阵重物活动的震颤,一台独眼小宝从平台下方走出,发光的核心抬起四十五度角仿佛在跟他“对视”。 接着它架开两条机械臂,肩膀处的导弹孔打开,祝觉身上亮起标靶状的光线。 来不及多想,祝觉握紧刀柄,一跃而下。 砰——! 位于遗迹守卫头顶的核心轻易被从高处落下的刀刃刺穿,伴随着轻微的爆炸声响和冒出来的黑烟,这台独眼小宝失去动力源陷入瘫痪状态。 有独眼小宝作为垫脚石,祝觉安全地落在地面上,快步向前走两步。 一步,两步… 哐—— 独眼小宝轰然倒地。 这金属疙瘩的金属外壳有不弱的物理抗性,寻常刀剑最多在上面留下些不痛不痒的划痕。 但攻击核心的话,物理攻击也能轻易让它们瘫痪。 铛~ 祝觉这边搞定一台独眼小宝的时候,神里绫华也从对面的平台上跳下,走过来跟他汇合。 相比祝觉还要找个东西垫脚,神里绫华的动作就干脆许多。 她只是做了个下坠攻击的动作,落地时让手里的刀先作为缓冲卸力,便毫发无损地落了下来,最多身上落了点灰尘。 “祝觉。” “有发现什么吗?” “遇到几个被关起来的平民,可惜都已经受到祟神的污染,有些神志不清,我让他们在门口附近等着,离开时再把他们带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祝觉摇头,“只遇到一个女人,估计也是被愚人众实验过了。” “对了,你救出来的那些平民里,有没有一个女孩?那女人说自己的女儿被愚人众抓到不知哪里去了。” 神里绫华担忧地皱眉,“没有……他们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愚人众的兵员,有很多就是从孩子开始培训起来的。” 祝觉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看到了周围堆放不断泄露污秽的罐子,也看到了远处来回巡逻的遗迹守卫们。 用来实验邪眼的孩子肯定有,而且说不定人还已经出事了。 祝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在连续的战斗中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豁口,还有些卷刃,于是用倒在地上的遗迹守卫当做磨刀石磨了磨,问道。 “神里小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必要…你会选择跟愚人众的执行官为敌吗?”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想…会的。” “那好,我们便继续深入吧,我想那女人的孩子或许还在更深处的地方,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要找到她。” “咦?”神里绫华有些诧异,祝觉现在的表现明显有点焦急,这跟之前他对劳工队毫无关心的模样完全不同。 有神里绫华的帮助,清扫剩下的遗迹守卫没有费什么时间。 不过这附近,除了那些未完成的邪眼外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继续前进。” 祝觉不打算去搓个邪眼玩,他看着周围的残骸随口询问。 “对了,神里小姐,你有没有想过用机关造物代替人类劳动?” 遗迹守卫本名耕地机,尽管从造型上看跟“耕地”这个功能差距实在太远了,甚至还配备了小型导弹。 但不论是用机器人代替生产劳动,还是用无人机上战场,都是些不错的思路。 当然,这对稻妻的现状来说有点超纲了。 “呃……不知道,我都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也许是受到祝觉之前说的话影响,神里绫华总觉得阴影中随时会蹦出一个执行官来,她在祝觉的左侧行走的同时,谨慎地窥视四周的黑暗,一边压低声音说着。 “听说这些机关是坎瑞亚的战争兵器,在五百年前制造了不少的麻烦,直到现在这些麻烦还在世界各地游荡…我想象不到它们帮助人类的样子。 而且,变数会影响将军大人的永恒,祂是绝不会允许的。” “这样的永恒你真不觉得不对劲吗?就算制度、科技等等东西保持不变,可人会老死,房屋会老化…人类社会总处于变动的状态中,这不是跟雷电将军所说的永恒不符吗?” 祝觉忍不住杠了一下,而神里绫华思索道。 “也许对将军大人而言…人不管怎么繁衍生息也还是人,房屋不管怎么修缮重建也还是房屋,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房屋都不重要…所以不算是新的变化吧。” “只看宏观的人类,反而忽视每个具体的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了吧。” 祝觉望向走廊四周,周围除了金属制造的墙壁和地板外什么都没有。 “毕竟祂是神,从稻妻建立开始就一直存在,庇护着我们的神明,当时祂认识的人也早就离去了吧。如果每个人都去重视,也许早就承受不了失去的悲伤了……” 说着,神里绫华忽然停下脚步,耳朵贴在钢铁墙壁附近聆听。 “祝觉,你听见了吗,有人在求救!” “嗯,听到了,声音挺尖,应该是个女孩。” “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了!我们立刻过去吧。” 第253章 哎哟喂这谁来啦 “救救我!有没有谁……” 被困在封闭的实验场所里,少女脸色惨白,徒劳地握紧手心里的邪眼。 在她的身边,是已经受到祟神力量侵蚀,变异扭曲,长满晶体的肉块。 那些曾经被一同关进来的,同病相怜的“狱友”们,现在都变成了一坨坨没有理性的怪物。 “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接受邪眼的力量把它们全部杀光!你还在犹豫什么?” 在实验场所外面,一个戴着愚人众面具的白大褂正拿着对讲话筒,劝诱着迟迟不肯动用邪眼的少女,他的附近还有两个同样造型的人在写实验记录之类的东西。 少女所能够做的,只有接受邪眼,或者什么都不做的死掉。 好可怕,好想从这里逃走,好想回家。 但此时的少女身心俱疲,浑身都没有力气,四肢变得冰冷无力,甚至感觉不到手指头的存在。 难道,真的要去用邪眼…可如果变成那种样子,妈妈还能认出她吗? 然而这时,白大褂身后的门被人忽然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愚人众的研究员们和少女本能的转过头来,向门口处看去。 随后,他们就看见两个手里拿着刀的美少女从洞开的入口处冲了进来,接着…… 把三个研究员全部砍死。 少女脸色更白了,下意识压低了呼吸的声音。 只见在她面前,方才还老神在在的愚人众研究员一个个没了脑袋,脖子跟喷泉似的滋血。 还没等少女从震慑中回过神来,便看见那个个子更高的身影踩着血泊朝她这边走来。 衣服上没有任何家族的纹饰,没有任何一个奉行的标志,挥刀的时候也看不出有什么元素的力量。 这是…一个普通人? 少女还惊异不定的时候,她身边的那些血肉怪物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激动地贴在玻璃墙上,发出粘稠的声音。 “咕噜……咕噜……” 伴随着破坏门板的声响,少女就看见那些怪物纷纷从门口蛄蛹出去,朝着那个高个大胸美女冲了过去。 “还残留有作为人的意识吗?” “但是…” “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要叫地上起刀兵。” 面对接近的血肉怪物,祝觉在口中吟咏着什么,左手举起刀鞘右手举起打刀,只见伴随着他的动作,刀鞘和打刀运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以肉眼不能看清的速度化作绚烂的光芒。 欻—— 伴随着刀光的爆发,所有接近祝觉的血肉怪物通通化作绞肉机搅出来的肉糜,在昏暗的实验室里碎得到处都是。 看到这一幕少女终于“嘶~”的一声猛吸一口冷气,她亲眼见过愚人众研究员在这些怪物身上做的实验,知道被邪眼扭曲后的血肉拥有多么离谱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 结果却被这人细细切作臊子。 这一幕的精神冲击对少女造成的坏影响不可估量。 片刻后,实验室里跟死了一样安静。 “呼,这招哪里都好,就是每次都整的跟屠宰场似的。” 默默擦了把脸,祝觉转身向实验室后面的实验场地走去。 里面的少女这会还在里面,双腿无力地滑到地面,整一个鸭子坐的姿势,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祝觉伸出手去,微微发力就让她站了起来,随后用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面对少女,开口说道。 “不要害怕小妹妹,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来救你的人。” 灵魂的容器是很重要的,光凭着名字和长相,往往就足以操作他人心中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明明祝觉浑身是血,甚至坦言说自己不是好人,少女心中仍感到不可思议的安全感,很快平复了情绪,腼腆的对祝觉微笑。 “谢谢…你。”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跟妈妈走散了?” 祝觉这时才想起,临走前没问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不过也不重要了,这里就剩下这么个女孩,如果不是,那也没辙。 “呃…嗯,我叫…杏子,妈妈……妈妈被坏人抓走了。” 杏子回答得断断续续,而且想起她母亲的事情,顿时一副要哭的样子。 “唉唉唉,别哭,我就是你妈请来的救兵,你妈在安全的地方,快跟我来吧。” 虽然连名字都忘了问,不知道杏子跟那女人是不是母女,但这么说很容易就让少女的心情转晴,破涕为笑。 “谢谢你,大姐姐!” 虽然杏子很有礼貌,但不论被喊什么都会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扶她的身份就这点不好。 “快走吧,把人救走之后我们还要把这地方拆了……” 神里绫华在后面催促着。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忽然工厂的地面一阵剧烈的颤抖,紧接着一声声惨叫从工厂入口的方向飘进来。 神里绫华脸色陡变,“不好!” 她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往那个方向跑去。 估计是有愚人众的人回来了,刚好撞上神里绫华先前救出来的平民吧。 正是有这样的担忧,祝觉才让那女人在自己原本的牢房里等他。 “我们也快走吧。” 祝觉拉着杏子离开,不过不是跟着神里绫华去邪眼工厂入口,而是准备去找那可能是杏子母亲的女人。 然而,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自远处的空中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朝这个方向飞来。 看到这人,杏子立刻尖声指着叫嚷:“就是这个坏人,就是这个坏人抓走了妈妈!” 祝觉迅速抬起头,立刻就看到了半空中不断逼近的身影。 他个子不高,戴着斗笠,看起来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那满是邪气的眼睛里透着戏谑的恶意。 他就这样忽然出现,挡在了祝觉和杏子的面前,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虫子……居然偷偷溜进这里,还杀了我这么多部下。哼哼……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松的。” 那人冷笑着看着他们,而祝觉也冷笑着看着他,嘴里没忍住蹦出垃圾话。 “auv,我当是哪位,原来是帽爷宁来辣?帽爷宁吉祥,吃过晚饭了吗?没吃吃我一刀齁!” 第254章 人偶会梦到世界树吗? 散兵,斯卡拉姆奇,倾奇者,雷电国崩…… 他有过许多名字。 但被人叫做帽爷,还是第一次。 “帽爷……难道是叫我?” 散兵心中呢喃一声,他能肯定绝对没见过眼前这家伙,但对方却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 这令他感到微妙的不安。 但祝觉在说那句“宁吃了吗”的时候,手中长刀已毫无征兆地爆发! 被袭击了! 直到这个时候散兵才反应过来,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对方竟然在认识他的前提下,敢在这个距离主动发起袭击! 祝觉全力一击,只听见噗的一声,散兵斗笠被砍成两半,然而脸上只是多了道白痕。 这种时候,祝觉哪里会隐藏什么,然而一刀居然破不开对方的皮肤,心道果然是神造人偶,皮实耐造。 “咳哈哈哈哈!去死!”散兵气极反笑,手中雷光闪烁,朝祝觉杀来。 祝觉深吸一口气,再次迅速施展记忆里的剑招,手中打刀忽然光芒闪烁,一瞬间仿佛分出九道幻影。 “飞天御剑流——九头龙闪!” 祝觉心里呐喊一声,其实这一招是已经接近玄幻层次的刀法了,他心里也没底。 打刀速度快到了极致,超越了极致。 呼呼破风声中,在同一个瞬间,九道不同方向的斩击同时出现! 散兵此刻眼前发黑,听到刀鸣的瞬间脸上就被接连抽了九下。 虽然没有一刀能将他厚实的脸皮突破,但被一个连元素力都用不了的凡人这般抽脸,这是何等的羞辱!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散兵甚至没能数清刚刚那一瞬间脸上到底挨了几下,祝觉已经收刀了。 散兵怒吼起来,然而身形却忽然离地,向高处升起,不给祝觉再次近身的机会。 见散兵没有立刻发起反击,反而还有些慎重地拉开了距离。 祝觉知道这家伙现在虽然没有登神,但依旧不好对付,回头催促杏子。 “你赶快往回跑,待在里面,等下打起来我不可能有空保护你。” 女孩对祝觉本就有些信任感,听他这么说没有任何反对,迈开小短腿啪嗒啪嗒跑回刚刚出来的实验室里。 以小人之心渡小人之腹,如果杏子待在散兵看得见的地方,以他的机动性,未必就不会拿杏子的安危来威胁祝觉。 到那个时候,祝觉就不得不去舍弃一些他本不想舍弃的东西。 至于现在,杏子算是安全了…暂时的。 祝觉稍稍松了口气,右手却有些无力。 能够复刻出本不可能完成的剑术固然很爽,但对体力消耗太过剧烈,感觉身体被掏空。 空中,散兵对祝觉无视他的态度很是愤怒。 居然还有空去管其他人吗? 区区凡人不要太嚣张了! 只见散兵手中再次凝聚出几道闪电,就飞在半空中,离地三米多高的地方,对着祝觉丢雷。 这个距离祝觉几乎无法对散兵造成威胁。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祝觉的速度虽然不比那紫色雷光更快,然而散兵每次抬手的瞬间,他都能通过预判攻击落点从而提前做出闪避动作。 若散兵不改变这种“安全”的打法,短时间内同样无法对祝觉造成威胁。 “就这?我奶奶来打得都比你准!” 祝觉嘴里垃圾话不断,持续骚扰,内心却无比平静,对战斗的局势洞若观火。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散兵的飞行能力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个时候的他仅是个持有雷神之眼的原神级战斗力…也就是身体的体质特殊了点而已。 这家伙总有耗尽力量落地的时候,而那个空当,就是祝觉所等待的时机。 散兵感觉到不对劲。 这,真的是个凡人吗? 直到现在,她仍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到一下,闪避能力令人发指。 “不对……” 瞥见祝觉眼里的冷漠,散兵惊怒交加,“她在故意激怒我,想把我拖住……” “狂妄!” 一声怒喝,散兵终于落地。 而就在这时,一道白霜从远处迅速逼近,从背后接近这愚人众的执行官。 下一刻,磅礴的冰元素轰然爆发,带着怒音的娇喝同时响起。 “神里流,霜灭!” 猝不及防下,散兵浑身冰冻,身体被轰得失去平衡,朝前方扑倒。 而在散兵前方的,正是等待机会许久的祝觉! 鞘中长刀不断震颤,出鞘时剧烈摩擦迸发出灼热的火光。 快! 像是超越了时间的快! 祝觉真想试试,以凡人之身的全力一击,能不能斩杀神造人偶! 至于脱力……他现在还有神里绫华做队友,没什么好怕的了。 散兵顿时感到如芒在背! 浑身一冷,眼前发黑,还没从冰冻中缓过神来,祝觉的刀却已经近了,那把刀突然出现在视野里,速度快得冒出火星,对着他脖子挥出! 后面的神里绫华看得脖子幻痛。 那可是一名愚人众的执行官呐,毫不犹豫就下杀手了! 她可是看到那些被杀平民的惨状之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的。 她的这些念头一闪而过。 而祝觉动手时,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一刀直接劈在散兵的脖子上! 雷光从散兵身上迸发,雷光炸裂,轰然炸响。 散兵是神造人偶,肉身强度极其夸张,在这刀面前没有当场被斩首,然而脖子依旧不可避免地弯折成扭曲的形状。 脖子右拧! 散兵目眦欲裂,一切发生得太快,他都没想过祝觉还有同伙。刚想起身,刀芒再起,下一刻,无数刀光朝他快要断开的脖颈处连绵不断斩来! 散兵眼神露出绝望,“你不能杀我!” 他还没拿到雷神的神之心! 还没有登神! 怎么能就这样死去,死在一个凡人手里,像个垃圾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祝觉笑道,“让我试试看,你就知道能不能!” 散兵暴喝一声,身上闪烁出一些雷光,试图将祝觉逼退。 祝觉嗤笑一声,“神造物,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皮糙肉厚了点,也不过是多费点力气的事情。 “死!” 散兵看着他,眼前发黑,砰的一声,脖子终于断开,脑袋掉下,看到自己的身躯还躺倒在地上,手里握着雷电…… “不过如此。” 祝觉脱臼的右手再握不住刀了,脸色痛的发白,却笑得很开心。 还以为打不过的,高估神造物了。 第255章 二五五 斩杀神造人偶,散兵! 虽然神里绫华的元素爆发造成的伤害应该是占了大头,但真正完成致命一击的仍旧是祝觉。 一颗星辰般闪耀的血色行迹,在祝觉才能看见的愚者面具上悄然亮起…… 【弑神之力lv.1:对所有拥有神性的存在攻击时,额外造成一半的伤害】 对神性! 祝觉有些惊讶。 虽然散兵是神造人偶,勉强跟神沾边,但能拿到对神性如此关键的特攻类行迹,出乎意料。 魔神,真神之间,差别还是蛮大的。 魔神只是拿了些原初机关的边角料,有的运气好权柄厉害,有的运气差权柄没什么用。而真神,比如把他的本体放逐到时间尽头的时之执政,就掌握着这世界的底层逻辑之一,时间。 然而对欢愉命途而言,这些区别似乎都毫无意义。 只要是神,管你是什么神,都一样能针对。 这就是“外来者”的含金量啊。 后面,神里绫华一脸震惊。 她看到了什么? 元素爆发吗? 她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刚刚像是火光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难道祝觉在她面前觉醒了神之眼? 她陷入思考,不,那不是神之眼,空气中残留的火元素太少了,用元素的视野去观察几乎看不到元素的残留,这不应该! “到底…是什么力量?” 神里绫华忽然想到自己刚到这里之时,惊鸿一瞥间看到祝觉一个瞬间挥出九刀的情形。 她脸色变幻,隐约间有了猜测。 不会吧! 难道是…因为挥刀速度过快,以至于和空气剧烈摩擦迸发出大量的火光吗? 若是单纯的剑术都能做到这样的事…整个稻妻的剑道都会为之震动。 数百年前的剑圣岩藏道启,恐怕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事! 前方,祝觉已将躲在实验场所里的少女带了出来,“走吧,外面安全了。” 杏子看了眼地上断成两截的神造人偶,又看了看右手软绵绵垂下的祝觉,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的小村子,而且还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 也许…… 她也需要力量。 杏子握紧了左手里的邪眼。 走了一会,一道不久前见过的身影出现在了玻璃后面,看到那张脸时,杏子的眼睛顿时亮起,松开祝觉就往里面跑去。 “妈妈!” 衣衫褴褛的女人惊喜地抱住杏子,母女哭泣着拥抱。 祝觉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本想给她们的重逢留下些时间,祝觉还没有开口说话,但那女人却将杏子拉开,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在祝觉面前,把跟过来的神里绫华看懵了。 “妈?” 杏子也懵了,但还没有开口问这突然间是哪一出,就被她妈用力拉着手,跟着跪在旁边。 祝觉试着扶她们从地上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但女人执意跪着,两眼含泪,喉咙滚动几下,许久才像是从嘴里挤出感谢。 “谢谢……谢谢您!” “您救了我们全家!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您!” 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只剩下这个女儿。 在稻妻的农村里,没有男人的家庭过的一般不会很好,即使是同村的人,也会来侵占土地。 最麻烦的是,幕府征收的田税是肯定交不上了。 若是杏子出了事,她活着也跟死了没有区别,未来没有任何指望。 女人心里明白得很。 祝觉不光是救了她,不光是救了她的女儿,更是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不过祝觉倒也没想这些,他只是发了善心,顺带着收获信仰,布下闲棋罢了。 “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总之你先起来,带你女儿到外面去。” 祝觉从不觉得下跪是一种表达感激和尊重的方式,跪着有啥用啊,谁都可以跪。 真想表达感谢,那得付出实际行动。 当然,母女俩也挺惨的,活着都挺困难,他也不强求什么,为他提供点信仰啊愿望啊什么的就足够了。 说着,祝觉还好着的左手一使劲,将女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或许是祝觉说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女人倒也没有再跪着了,千恩万谢地拉着自己女儿往外面走。 为了防止意外,神里绫华和祝觉也跟在她们后面,一路走到邪眼工厂的出入口。 这里飘散着浓郁的血味和屎尿的恶臭,除了愚人众外还添了不少新鲜的尸体,估计是那些遭遇了散兵的稻妻平民。 “是我害了他们。”神里绫华轻轻叹气,有些自责的说道,“如果我不把他们带到这里,也不会遇到那个家伙……” “这怎是你的错,是天领奉行把他们送到了这里,是愚人众用他们做实验,最后是散兵杀的人。”祝觉托着脱臼的右手,脸上冷汗岑岑的说道,“要说有错,那都是这些人的错,怎么也轮不到你的身上,别太自责了,人力有时尽…嘶~总之送她们离开之后,我们就把这里拆了吧。” 神里绫华看了眼祝觉的右手,摇头道:“只要愚人众他们还能继续抽取祟神的力量,我们摧毁了一个邪眼工厂,他们就能再建一个,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没有意义…还是先回去接好你的胳膊。” 祝觉觉得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而且右手脱臼的情况下也不好游泳去海只岛,路上也挺危险的。 “也行,先去鸣神岛一趟,顺带把这对母女送回家,免得路上又遇到强盗,救了又白救。” …… 踏着鸣神岛日出的第一缕晨曦,杏子母女被他们送回村子。 那女人想留祝觉吃个早饭,但祝觉一联想到海只岛的村子里吃的都啥玩意,连忙摇头,“不用了,你要真想感谢我,每天向我祈祷五分钟就够了。” 这对她们来说几乎等于什么也没付出,把她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我可以跟您学习剑道吗?”看着准备离开的祝觉,杏子一脸期待地问道。 这世道越来越危险了,不光是野外的魔物和强盗,哪怕待在家里,也会遇到上门找事的兵痞。 相比起耕田种地,听天由命地过完一生,杏子更渴望学剑,那是足以保护她和母亲的力量。 “当然不可以了,在我这你可学不会什么剑道。” 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小女孩的幻想,祝觉转而说道:“但等你有足够成熟的心智,或者有了不得不追求力量的理由之后…就来海只岛找我吧,我会教给你比刀剑更强大的抛瓦。” 第256章 二五六 祝觉跟着神里绫华穿过还算平坦的草地,抵达位于鸣神岛东北方向的神里本家,“神里屋敷”。 里面是经典的日式园林构造,形态各异的植株,池塘里姿态各不相同的金鱼,仿若在争妍斗艳又像是相辅相成,为这里古朴的景色增添了一笔充满生命气息的浓墨重彩。 然而祝觉可没有顶着脱臼也要欣赏艺术的高雅情操,一心只想快些找个医生过来接好自己的胳膊。 正在神里屋敷门口站岗的社奉行代行和打扮成佣人正在扫地的终末番忍者见到有陌生人上门,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走到了神里绫华附近问道。 “大小姐,请问这位是?” 神里绫华介绍道,“这是受我雇佣的冒险家,昨夜跟我执行了一项秘密行动,现在她需要得到治疗和休息。” 社奉行代行和佣人的脸上顿时放松。 原来不是有身份的贵客,不必太过拘礼,不过毕竟是大小姐带回来的人,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祝觉被请到一间空置的客房,虽然平时没人居住但依旧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似乎还有某种熏香的味道。 神里屋敷的人没有让祝觉久等,很快一个老佣人敲开了门,一番鞠躬后抓着祝觉的右手,猛然间一拉一扯,“卡吧”一声,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脱臼的右手就归正了。 整好胳膊之后,神里家家臣又送来些精致的糕点,祝觉也不知道叫啥,不过吃起来齁甜,吃完就开始犯困了。毕竟一宿没睡又接连战斗好几次,体力和精力早就耗尽了,直接昏昏欲睡。 看他这样子,那负责接待他的神里家家臣便邀请他洗漱一番,把那身血腥味很重的麻布衣服给换了,最后送了他一套吴服穿着睡觉。 吴服穿起来不怎么方便,尤其是腰间的带子祝觉完全不知道怎么绑起来,扯了几下就松松垮垮的,像是开了奶窗,大腿侧也是开了叉。 虽然露得有点多不过正好睡觉也凉快,他便懒得去管了,躺在客房的床上眼睛那么一眯,再醒来时已经是六个小时之后了。 …… 午后,祝觉揉着眼睛从客房里走出来,刚好见到几个社奉行代行带着一群伪装成佣人的忍者,拉着五个手推车的东西返回了神里屋敷。 里面有完成的邪眼,也有尚未完成的邪眼,另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愚人众装备。 也许神里绫华没有考虑过利用这些愚人众的装备,但社奉行的其他人,比如说神里绫人就不一样了。 还好他们还算心里有数,至少没有把愚人众用来运输祟神污秽的罐子也带回来。 至于他们打算怎么用,用邪眼来干什么,祝觉也管不着。 某种意义上讲,这些邪眼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用邪眼的人也一样。 社奉行人数终究不如天领奉行,祸祸几个就没人用了。 比起担心别人,祝觉还是更想把神里绫华答应自己的报酬给领了,趁着天色还早到稻妻城里去买点东西。 “祝桑,神里大人在迎客厅等您。” 佣人快步走到祝觉面前鞠躬,随后看了他身上松垮的吴服道,“那个,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为您整理一下。” 祝觉从善如流,将手举起,让神里家的佣人整理身上的吴服。 没办法,这几块布穿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他还是更喜欢往头上一套就能走的便服。 等佣人弄好,祝觉身上也颇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大和抚子的气质,掀开帘子走进神里家的迎客厅,发现不光是神里绫华,就连神里家的当代家主神里绫人也在里面等着了。 “你来了,我已经听妹妹说过你的事。” 神里绫人脸上挂着公务的微笑,看见祝觉走进来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手上做出“请”的动作说道。 “请坐。” 此时神里兄妹都跪坐在叠,也就是榻榻米上面。 祝觉本想入乡随俗,然而实在不习惯,干脆还是盘腿坐下,“想必你就是神里家的现任家主,神里绫人吧?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才俊,玉树风流,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神里绫人面不改色,看不出喜怒,看着祝觉微笑着说。 “哈哈,客气了,也谈不上什么贵干,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些事情。” “听说你和舍妹昨日夜探邪眼工厂,杀敌无数,最后更斩获愚人众一员执行官。” “我想确认下,是否确有此事?” 难道是打算把锅都给我来背? 祝觉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 “不敢居功,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神里绫人听到祝觉的话后知道是祝觉误会了,摇摇头说:“不必担心,即使愚人众找上门来,我们也不会透露你的信息…… 但是,我所派出去破坏工厂的下人,在回来报告时却声称,他们没有见过一个断了头的人偶。” 祝觉震惊地站起来:“你的意思是……那货没死!怎么可能?” 按说有行迹亮起,就代表他的确做过了这件事。 然而,在提瓦特,死去的人想要复活可能很困难,但是……神造人偶想复活,却并不那么困难。 倒不如说,祝觉根本就没有真正摧毁神造人偶,他只是简单地“杀”了人偶一次,使之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 神里绫人:“关于那个执行官,稻妻的历史上出现过几次关于他的记载…似乎前人也成功地杀了他几次,但不知为何,最终结果都是被他复仇反杀了。 据我推测,他应该是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复活手段…总之,你可能已经被他盯上了,处境很危险,如果不介意的话,神里家愿意为你提供长期保护。” 危险? 在没有弑神之力的时候尚且可以将他斩杀,何况是现在。 倒不如说,神造人偶能复活真是太好了,可以反复多杀几次。 祝觉淡淡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倒是不必了,我想……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认得出我。” 听到这句话,神里绫人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祝觉的脸,顿时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变化妖术?听说镇守之森的狸猫妖擅长此道,亲眼见到还是头一次。” “呵,也许不是头一次,只是见面不相识。” 说着,祝觉看向了坐神里绫人边上的神里绫华。 “先不说这些,时间不早了,说好的,报酬呢?” 神里绫华笑了笑,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放心,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祝觉当面打开袋子清点了一番,里面的都是大面额的摩拉,总共一百万,比璃月黄金屋经理三个月的工资还多。 祝觉竖起肯定的大拇指,“老板大气!老板长命百岁,一胎生八个!” 神里绫人:“?” 神里绫华:“……” 第257章 硝烟近了 落日之前,告别了神里家兄妹的祝觉换了另一张大众脸,又一次混入到稻妻城中。 拿到一百万摩拉,自然要嗨皮一下,不然都说不过去。 二话不说,拿着钱袋子就到万国商会的片区去了,逢人就问。 “有硫酸卖吗?” “知道哪里有硫酸卖不?” “浓硫酸,有没有卖的?没有现货也可以预购。” 万国商会来自各国的商人都有,此时因为锁国令的原因长期滞留稻妻,气氛一直比较低迷,商品也基本上卖不出去。 祝觉这么个奇形种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这些外商的注意。 “唉,小点声,硫酸是能随便买的吗?过来,过来这边。” 一个须弥学者打扮的人喊住祝觉,鬼鬼祟祟地带他来到暗处的仓库里。 “嘿嘿,我是奥哈马尔,喊我小奥就成,不知道你需要多少硫酸?” 祝觉打量了一番仓库里的瓶瓶罐罐,玻璃罐上大都贴了危险品的标签,还能见到几个深棕色的瓶子,不由会心一笑。 “哟,老板,生意刑啊,居然把这么多违禁品堆一块。” “我需要浓硫酸,你这有多少?” “嗯……浓硫酸啊,那玩意不好储存而且也没什么人买,手头暂时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制备一些。” 考虑到手头的钱快用完了,奥哈马尔也没问祝觉要浓硫酸干什么,更没去提这玩意其实是非卖品的事情。 “那不如这样,你带着材料到地方再帮我制备,毕竟浓硫酸运输起来也很困难,稻妻这边海上难免磕磕碰碰的对吧?” 听到祝觉的话,奥哈马尔陷入了沉默,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其他地方制备…… 这人是打算干什么? “不必担心,我会额外支付你两万摩拉作为路费。” 祝觉看着他问:“对了,还没问你这浓硫酸是什么价位?” 听见客户问起价格,奥哈马尔也没多想,随口回答说道。 “95纯的三十万摩拉一升,98纯的八百万摩拉一升……” 祝觉咋舌,刚拿到的一百万摩拉好像买不了多少,尝试砍价道。 “喔靠,你这浓硫酸是金子做的,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十万摩拉一升95纯的。” “这个……我在须弥的时候,实验室谈生意的时候就这个价格……95纯的十万一升,我也太亏了吧……” 奥哈马尔其实根本不是正儿八经的商人。 他是须弥教令院的学者,为了写毕设论文出国游学来的,买卖东西的时候向来一口价,根本没砍过价,更别说上来就砍到33%的。 但要说亏,其实也没亏多少,原材料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制备工艺占了大头。 祝觉:“看你这样儿,估计也没几个客人找你谈生意吧?你不卖给我,还能找谁卖呢?稻妻幕府?就他们那个将军的政策,只怕一千年后科技还在原地踏步吧。” 奥哈马尔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没有其他人了…唉,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滞留多久。” 祝觉见状眉头一挑,提议道:“我看你留在稻妻好像没生意的样子,要不干脆把你的这些化学用品一块搬到我那儿去算了?我可以出钱雇佣你。” 雇佣? 这对在稻妻滞留多年的学者来说,真是个陌生的词汇。 稻妻幕府不需要他们,不需要先进的知识…这是个科技无法开花的扭曲之地。 不光是须弥人的,就连枫丹人的机关,在这里都不怎么吃香。 “但是…” 奥哈马尔依旧犹豫,“但是…这不是钱的问题!我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我的毕业论文…” “那更好了,我可以给你新的课题,比如说……《论无烟火药对战争的改变》之类的。” 奥哈马尔闻言疑惑问道:“无烟火药…那是什么东西?” “哦哟?看来须弥教令院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啊,我可以教你,不过……知识相当滴宝贵啊。” 奥哈马尔咽下一口唾沫:“多……多少钱?太贵的话就算了。” 见奥哈马尔对此感兴趣,祝觉顿了顿继续道。 “不贵,帮我打几个月白工就好,当然,包食宿。” 学者的脑回路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换作其他人听到打白工直接跑了,坑爹呢这不是,但奥哈马尔思忖片刻,点头道, “反正还不知道要在稻妻等多长时间,能学点新东西也不错!你先等等,我先收拾收拾东西……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儿东西挺多一时间也收拾不完,你能不能等到明天再来?” “可以,明天我到这儿等你。” 祝觉倒不在意多等一晚上。 本来他只是打算来买点浓硫酸和器材的,等回海只岛后再去海边捡捡鸟粪石啥的制备硝酸,少量生产硝化甘油就不成问题了…… 嘿,再稍微搞点木纤维,硝化棉就有了。 结果还顺带找了个懂化学的须弥学者。 等做出了无烟火药,比火绳枪更加带劲的东西,比如说机枪的生产就成了可能。 就是苦了铁匠,手搓无缝钢管还是挺悬的……不过以稻妻的情况,一方面是不需要大规模量产,另一方面是无法大规模量产。 但仔细想想,为什么一定要弄枪呢?其实直接用无烟火药做炸弹不是更好嘛? 用乙醇和乙醚的混合溶液,使硝化棉溶解并且胶化之后,就能得到威力十足的胶质火药。 将胶质火药作为箭头发射出去,就能用弓箭打出炮弹的效果吔! 刑啊,太刑了! 问题在于,以海只岛那些软绵绵的猎弓,射程还不到二十米…… 总感觉射出去之后反而会炸到自己。 而磅数高的硬弓,以海只岛人的臂力未必能拉得动。 那么制作相对枪更简单,射程还行,又对使用者没有什么要求的远程武器…… 是弩啊。 弩,一款被许多人低估的远程武器,其中也包括了祝觉。 毕竟能造枪的话还要这玩意干嘛。 但在还不能批量生产枪支,却能做出足够威力的火药之时,弩,终于进入祝觉的视野。 第258章 二五八 通向海只岛的船上。 坐在船厢里面,扶着身边箱子的奥哈马尔,半路上感觉到不妙说着。 “这不对吧!海只岛的方向?那里不是在跟稻妻幕府打仗吗?你确定没有搞错方向?还是说雇佣什么的其实是开玩笑?” 祝觉笑了笑说,“没搞错,不过你要是后悔的话,我可就要问你是吃滚刀面还是馄饨了。” 船是租借的浪船,像是摩托艇一样,靠祝觉一个人就能开,加上奥哈马尔总共就两人。 奥哈马尔后悔也来不及了,无言的看着他,不想说话。 但祝觉倒挺想跟这个学者聊天的。 稻妻这地方太过闭塞,许多东西甚至还停留在几百年前。 关于大贤者去世之后,小草神如何接手教令院,是否有继续进行造神计划,他还挺好奇的。 根据奥哈马尔的说法,他离开教令院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这段时间教令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而教令院也很有可能把他登记成了失踪人口。 “话说你原先的毕业论文打算写什么方向的内容?我还挺好奇的。” 奥哈马尔摇了摇头:“教令院存在了很多年,留给后人的课题真的不多,事实证明来稻妻找课题更是个错误…我根本没找到能写的新东西。” “没有新东西,那就自己创造出来吧。” 被这口鸡汤整无语了,奥哈马尔张口欲言,言而又止,忘了说啥,直到灌了口海水,才狼狈的回过神擦擦嘴。 剧烈咳嗽几下,缓过劲来他才开口说道。 “怎么说呢……教令院其实没有你们外人想象中那么高大上,虽然说是汇聚了提瓦特数量最多的学者,可每年研究来研究去的,到头来所有重大科技的突破都是依靠考古。” 祝觉饶有兴趣地回过头对他说:“时隔几百年,却通过考古发现以前的文明对比现在拥有断代般的科技领先,你们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那是肯定的,甚至有学者提出人类文明已经经过几次毁灭重启的假说……但没有证据证明,空有怀疑是没有意义的。” 文明的毁灭不可避免,而重建却是千难万难。地球历史上多少因为各种原因毁灭的文明,最终能够传承下去的,也无非只有廖廖几个。 在无神的世界况且如此,何况是在有神干预的提瓦特了。 奥哈马尔眯起眼睛望了望海平面上冒尖的岛屿,继续说道。 “我其实也搜集过一些跟古文明有关的资料,那些已经灭绝的人类文明大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甚至有不少被堆积在地下。像是有什么存在刻意将这些历史隐藏起来。” 祝觉点头:“确实,毕竟原初的那一位对人类有一套神圣的规则,人只要幸福,它便欢欣。 如果有饥馑,天上就落下食物和甘霖。如果有贫瘠,那大地就会生出矿藏。如果有忧郁蔓延,那么高天就会以声音回应。 唯一禁止的事,就是输给诱惑。” 奥哈马尔意外的看了祝觉一眼:“这听起来不像是你现编的,莫非是从哪本经典上背下来的?” 祝觉简短地回答说道:“想要了解这世界遗忘的历史吗?那就去海只岛的下方,去渊下宫寻找吧!历史的宝藏就埋在了那里!” “渊下宫?我来稻妻这么多年都没听过海只岛有这地方,不会是类似百物语之类的怪谈吧?”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这样的学者别说去不了了,就算真给你考究出什么东西,上面也不会给你发表的机会。” 祝觉看向前方,打了个右满舵,浪船在海面上稳稳转了个弯,停靠在海滩附近,“就在前面,我们到了。” 第259章 二五九 登上海只岛,祝觉打算跟珊瑚宫心海说一声,把奥哈马尔暂时安置在闲置的民居里。 但那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想整些带劲的东西爆炸是难免的,早晚得搬到远一些的地方去。 化学用品的瓶瓶罐罐不好搬运,祝觉便先带着奥哈马尔到望泷村里,找村民借来个手推车。 看到村里的景象,尤其是那些用茅草和泥巴糊成的房子,奥哈马尔忍不住抱怨道。 “这里的居住环境也太糟糕了吧?我要求不高,但至少也要有一个足够干净、坚固的实验环境。” 祝觉:“创业初期嘛,是这样的…而且以稻妻人的生产力,有空房子住都不错了。” 话虽如此,建造新房子的事情的确也该提上日程了。 将奥哈马尔和他的化学用品安顿好后,祝觉找到海只岛上的铁匠,是个显瘦的汉子,光着的膀子上瘦得能看到六块腹肌,祝觉来的时候他正蹲坐在矮凳上吃着水果。 看到祝觉上门,铁匠叹了口气,“说吧,今天又想造什么兵器?这几天你不来,屯了有四百多斤的铁,够你霍霍一阵子了。” 祝觉笑着摇头,“这次找你不为了造装备,我就想问问,你会不会造炉子?” “炉子?”铁匠皱眉,“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不是那样的,我打算……” 祝觉把他构思的水泥炉和砖窑的设计简单说了一遍。 “水泥是干嘛用的?我可没那么闲,如果是不重要的东西你还是找别人吧。”铁匠疑惑问道。 “水泥的用途那可太多了……不过对我们来讲最关键的还是造房子。你只要知道这种材料方便运输,跟水混合凝固之后跟石头一样硬就行了。” “把这个炉子造出来之后,就找点树皮烧成灰,加入到水里搅拌,过滤掉上层的水之后,再挤干下层泥浆的水分,剩下来的就是草木灰水泥的原料。 将这些原料放在炉子里烧红,然后到海边湖边随便捡捡沙子混合在一起,加入到水里搅拌,这种水泥就制作完成了。” 水泥有很多种类,草木灰水泥的强度并不高,然而对比用茅草和泥巴建造的房屋来说,草木灰水泥加上砖块砌成的房屋,简直是邦硬。 万一实验爆炸,也没那么容易被破坏。 …… 望泷村,傍晚。 奥哈马尔在村子中心的反抗军饭堂里吃饭。 这天的晚饭是生鱼片、稗子、青麦、豆子、野菜等东西混合成的东西。 因为种植技术不成熟,加上缺乏肥料,对海只岛人而言,哪怕是不完全脱壳的大米,也不是能天天吃的东西。 平时更多是吃这些杂七杂八的粗粮。 稗子…就是稗草结的果实,一般被璃月农民视为杂草拔掉。 青麦…并非小麦,而是狗尾巴草的变种,结的种子虽然能吃但有种异常酸涩的怪味。 这些东西混在一块煮的杂粮饭,味道一言难尽,大概是奥哈马尔来稻妻之后吃过最难吃的一顿饭了。 更糟糕的是,他周围还有一大堆海只岛的反抗军士兵。 这些人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不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好像这么做就能再他身上看出花来。 想到祝觉提前跟自己打过招呼,海只岛的居民比一般稻妻人更加封闭,奥哈马尔试图让自己不去在意,只当这些见识短浅的土着居民这辈子第一次听说教令院这样的地方。 勉强在注目礼下扒拉了半碗杂粮饭,奥哈马尔还是绷不住了,匆匆离开。 第260章 鸟粪石的妙用 珊瑚宫内。 两日不见的祝觉和珊瑚宫心海看对方都别有一番风味,蛇性本银,扶她也不遑多让,珊瑚宫里总是进进出出的。 珊瑚宫心海为了方便接触,于是干脆让祝觉搬进了珊瑚宫里,让木工制作了一套简易的桌椅后,一间客房摇身一变成了祝觉的“参谋长办公室”。 毕竟军师和大将的位置都有人了,番队队长头衔档次又太低。 总是顶着队长头衔干军师做的事,祝觉觉得挺奇怪的,跟心海深入浅出的交流一番后,成功将职务提升到海只岛的三把手。 “我真是受不了了!这里住的地方又脏又臭我忍了,东西还那么难吃!而且那些村民一个两个跟没事做似的,路上见了我就在指指点点,说话还贼大声,真是没有教养!”敲开办公室的门,奥哈马尔一脸崩溃地向祝觉抱怨道。 “看开点,小地方的人平时没有娱乐活动,随便什么事情都能当成谈资,过些天就好了……要来点甜食吗?”祝觉手指轻轻推了推办公桌上的碟子,里面盛着沾满金黄色液体的堇瓜。 “这是什么……嘶溜……好甜,好吃!” 拿起一块往嘴里塞,奥哈马尔哭丧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感觉内心的不快就像阳光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拔丝堇瓜,”祝觉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几块,嘴里咀嚼着,“这里的条件比较艰苦,好在海灵芝比较多,可以熬糖…甜食可以缓解轻度忧郁和焦虑,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我这吃点。” “谢谢。”奥哈马尔又吃了两块,感觉心情确实舒畅不少,“我游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这道菜。” 其实,在海只岛这里能见到没见过的风景,还能开拓新的思路,学到新的知识,做研究时也不用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 一旦忽略了生活条件的艰苦,他发现搬到海只岛这里来也没那么糟糕。 “说起来挺奇怪的,海只岛海边湖边有这么多鸟粪石,粮食产量怎么会这么低。” “估计是不懂得怎么利用吧。”祝觉随口回道,“而且光有鸟粪石,其实还是不够,这里的土壤缺乏太多东西了。” “鸟粪石,也叫鸟兽积粪,被认为是矿物的一种,含有氮磷镁,对农作物而言算是一种不错的肥料。 然而在常年多雨的情况下,不光是海只岛,稻妻全境的土壤普遍存在钾、镁等多种金属元素的流失。 所以要给海只岛土壤施肥,需要粪肥、草木灰、鸟粪石混用,才能补足金属元素上的缺失。 这也是海只岛人虽然有用粪便堆肥,但效果不佳的缘故。” “原来你知道啊……” 奥哈马尔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先弄点化肥,反而要捣鼓什么无烟火药?” “这你就不懂了,粮食再多守不住那都是别人的,要守得住,粮食才是自己的。” 作为武德充沛的穿越者,祝觉太清楚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的道理了。 听到祝觉这句话,奥哈马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但是…你要我从鸟粪石里搞出硝酸,这好像做不到吧?鸟粪石里没有硝酸根离子你知道的吧?” 祝觉双手交叉,摆出一个腚司令的姿势。 “我当然知道,但我更清楚海只岛上根本找不到硝石,更没有合成氨的基础。想要制作硝酸,只有先从鸟粪石从分离铵盐,再制作硝酸这条路可走。” “啊?这……该怎么做,我不懂啊,教令院没教过这个。” 奥哈马尔有点茫然了。 “唉,到底你是学者还是我是学者?” 祝觉吐槽归吐槽,奈何教还是得教的。 “先用硫酸处理鸟粪石,释放铵离子,再加入强碱加热,释放氨气,接下来就是用氨氧化法……这你应该懂吧?” 奥哈马尔擦了擦汗,“懂了……吧?” “懂了那就赶快干活去,还是说你还需要什么器材?” 见祝觉催促自己上工,奥哈马尔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行吧……那你忙你的,我先回去琢磨下思路。” 将注意力从奥哈马尔身上抽离,祝觉表情古怪地道别。 “嘶~走之前别忘了把门关上。” 第261章 踪迹 天色未亮,外面已有鸟叫声响起。 祝觉睡眠很浅,醒来后就被吵得无法入睡。 但被窝里太舒服了,浑身上下都在传递抗拒起床的信号。 “何等的怠惰。” 祝觉叹了口气,手又不老实地摸了摸身旁的人,温凉爽滑的手感令人上瘾。 也不知道稻妻幕府和愚人众那边怎样了。 虽然捣毁了愚人众的邪眼工厂,但现在的情况几乎完全脱离了原剧情的发展,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听着外面嘈杂的鸟鸣,祝觉的脑子越发清醒,等到窗外的天色由暗转明,他轻手轻脚从床上爬下,将衣服换好。 离开珊瑚宫,祝觉来到铁匠铺附近,发现不光是铁匠,剑鱼二番队的哲平和米奇也早早起床,在一个炉子前忙活着。 看到走来的祝觉,铁匠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站起身说道。 “哟,今天来这么早啊,你要的水泥炉给你搭起来了。” “嗯,海鸟吵得我睡不着……话说他们这是?”祝觉看着铁匠身后忙活的剑鱼二番队队员问道。 “我把手上的活给徒弟做了,但造炉子也得有帮手,本来想去村子里找找看谁有空的,不过他们听说是你的任务就自告奋勇来帮忙了。” “挺好的。” 祝觉摸了摸兜,掏出几枚面额很大的摩拉,“…另外,我代表现人神巫女大人,给予你二十万摩拉奖励,作为你造出火枪、臼炮和水泥炉的表彰。” 二十万摩拉,不是一笔小钱,但海只岛上的居民想要把这钱花出去并不容易。 然而即便如此,这种物质上的奖励,依旧让铁匠激动不已。 二十万摩拉! 自从锁国令颁布后,他有老长时间没收入了,全靠村里的大锅饭过日子。 终于不是打白工了! 铁匠用裤子擦了擦发黑的手,捧过祝觉发的奖金。 “非常感谢,祝觉大人!日后你有什么特别的订单都尽管交给我吧,我一定尽我所能!” 后面的两个队员都一脸羡慕地看着铁匠。 虽然有钱也未必花的出去,但很明显得到祝觉赏识的铁匠,以后发财的机会还有很多。 点子多还乐意发奖金,关键是跟现人神巫女走得很近,哪里是什么参谋长啊,分明是珊瑚宫下任当家。 看着眼里都写着忠诚的铁匠,祝觉满意地点头,说道。 “好,很有精神,接下来你有空就多生产些水泥,很快我就会用到。” 海只岛地方终究太小,安置不了许多人。 他迟早要把防线和房屋拉到八酝岛,踏鞴砂,乃至鸣神岛本岛。 直到占领整个稻妻! “是!”铁匠把钱踹裤兜里,腰板挺得笔直。 祝觉点点头不再看他,转而望向手下的两名队员。 “最近一位来自教令院的学者加入了我们的事业,但他不太习惯海只岛上的饮食,所以我打算打点野猪回来。” 看了眼两人脸上的表情,祝觉继续说道。 “哲平,你跟我去一趟。” “遵命,师匠!” 哲平激动地板直身子,手里的鱼叉往地上杵了下,这似乎是反抗军模仿稻妻幕府军的军礼转变成的礼节,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相比之下,米奇反而松了口气。 祝觉看向米奇,严肃说道。 “你缺乏战斗意愿,我可以理解,但敌人不会因为你的厌战情绪就放过你。训练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做,但还是要去搜集木头,这对接下来构筑防线的计划来说很关键,你可以做到吗?” 反正也不可能闲着,米奇还是遵从了他的吩咐,“可以,我会做的。” 再怎么厌战也是剑鱼番队的队员,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祝觉点点头,道别后带着哲平往八酝岛的方向去了。 …… 开船穿过海只岛与八酝岛间的浅海,朝着北方走了一段路。 看着越来越茂密的森林,逐渐黑暗的环境,跟在祝觉后面的哲平忍不住问道。 “师匠,如果那位学者不习惯的话,给他吃鱼不就好了?” “哼,肉与肉之间是存在差距的。 哲平,我问你,最能有效率转化能量的肉是什么?最能将糖分转化为能量,含有最丰富维生素b1的肉是什么?” 祝觉问这话时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认真到让哲平感到害怕。 “是……是什么……难道是,野猪肉?” “没错,猪肉。它的含量是其他肉类的十倍左右。” 祝觉没有多卖关子,“一个学者能有多大胃口?其实最需要吃野猪肉的,还是作为反抗军士兵的你们!” “呃……我感觉,他们不会想吃的。” 稻妻这边的野猪数量不多,而且跟蒙德那边的林野猪不同,血液中富含的雄睾酮导致味道腥臊难吃。 以海只岛人的口味而言,野猪肉过于重口了,远不如吃生鱼片。 祝觉没有再去传授烹饪猪肉需要用到什么调料,默默拔出腰间的刀,并将身后火绳枪的火绳提前点燃。 不远处,是一节节断裂的白色骨岩。 千年岁月流转,大蛇之骨上风化腐蚀的痕迹里钻进不少绿色的植被。 拳头大的松鼠啃食着绿植的叶片,察觉到两个不速之客的动静后,吱吱低吟仓皇蹿进附近的草丛里。 “有情况。” 在横倒的腐朽树干前,祝觉忽然停下四处张望。 哲平立刻跟着停下,双手紧握鱼叉紧张兮兮地到处看,但什么情况都没发现。 “怎、怎么了?” 祝觉脸色严肃,“有脚印,没有穿鞋的那种。” “没有穿鞋?”哲平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这附近出现了丘丘人吗?” 丘丘人,在稻妻并不算特别罕见,但数量也不是特别多。 但只要出现丘丘人的地方,基本上也能见到丘丘雷兜王这样的大型怪,非常危险。 祝觉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不必太过惊慌,丘丘人也是人,是可以沟通的。” “啊?”哲平不解,一副“你在说啥”的表情。 “其实,我懂得跟丘丘人交流的技巧…总之,跟我来就是了。” 没有跟哲平多解释几句,祝觉低下身子,在湿润的地上找到一连串的脚印。 脚印有大有小,连成一片,就像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遍,隐约还能嗅到丘丘人那从来不洗的臭脚丫味。 从残留的味道来看,他们离开的时间不会太久,可能还不到一个小时,甚至更短。 祝觉回过头道。 “你在这里等我。” 看着就要沿着脚印跟着走的祝觉,哲平紧张地问道,“您要去做什么?” “到前面看看情况。” “我可以跟您一起过去……” “不,你跟我去可能导致不必要的误会,就在这里等我。” 不必要的误会是什么?那些丘丘人难道不是见了人就“呀”的一声冲过来就打吗? 哲平满肚子疑惑,但看到祝觉的双眼,总觉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最终满肚子疑惑到了嘴边都憋回去了,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我明白了。” 第262章 二六二 祝觉一手持刀,一手持枪,俯身沿着地上的脚印走进了阴沉的树林里。 虽然离开海只岛的时候,他是有让哲平练级的打算的,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遇到丘丘人,而且看脚印大小很可能是存在丘丘雷兜王的部落,真打起来,十个哲平都不是对手。 祝觉神情严肃,握紧刀枪。 这里距离海只岛很近,脚程不到一个小时。 尤其是他现在失去了系统赋予的数值,虽然仍然能用丘丘语跟对方交流,但他征服蒙德上的所有丘丘人部落依靠的可不是嘴炮,而是武力。 倒退回原始社会的丘丘人,只会认同实力更强者。 祝觉已经做好谈判破裂的准备。 一旦他确定这支丘丘人部落不可沟通,他会用手里的刀和枪送他们去地脉轮回。 茂密的树林,枝叶几乎将天空遮蔽,脚下是湿滑的树叶和腐殖土。 这里没有人类的踪迹,也见不到飞鸟,但并不会因此安静。 远处滚来的沉闷雷声下,几只圆滚滚的雷史莱姆在路边蹦哒着,看似呆呆愣愣的眼睛在见到祝觉闯入它们的领地时顿时变得凶狠。 不过以它们的速度,再凶狠也就那样了,祝觉光是走路都能甩开它们的追击。 祝觉对此早已习惯了,二话不说挥刀就砍,朝距离最近的那个紫色雷史莱姆砍了过去,直接砍死一坨。 剩下几坨黄色的雷史莱姆见状,更加愤怒了,二话不说往祝觉刀上撞过来,一个接一个被劈死。 “凝胶啊,收集起来吧……” “或许能用来替代橡胶。” 史莱姆作为元素生物,身上的凝胶也同样汇聚着不少元素力,对丘丘人倒是没什么,但对人体有害。 祝觉挥刀将它们大卸八块之后挑挑拣拣,将没有被元素力染色,无色半透明的凝胶部分给收集起来。 然后继续深入。 祝觉用手里的刀开路,劈开路上过于密集的灌木和高草,走出了这片密林,后面是一处豁然开朗的海滩。 海滩边上风很大,吹来阵阵潮湿。 他走到用兽皮木头制作的简易房屋后面,朝前方的空地上看去,见到的景象印证了他的猜测。 只见在沙滩附近的草地上,一座座粗糙的哨塔拔地而起,铁锅、水盆随意堆放在空地上。 丘丘人的部落大致分为两类,一类基本上只有些帐篷,或者干脆就睡在草地上。另一类则是占据遗迹废墟,或者是自行建造大量建筑。 没有丘丘人萨满的丘丘人通常会睡在草地上,很少会修建防御工事。 只有那些拥有丘丘人萨满的聚落,才会建造房屋,哨塔,并将史莱姆塞到木桶里面做成简易的元素炸药桶。 这个小型聚落的边缘,有几根被削尖的木桩,看上去就如野兽敞开的肋骨,上面穿刺着几只松鼠,血顺着木桩滑落,在上面留下棕褐色的痕迹。 没有人,甚至大一些的兽骨都见不到。 丘丘人喜欢吃肉,但奇妙的是,他们对最容易获得的肉源……两脚羊,没有任何的兴趣,甚至很少杀人。 或许是残留的人性依旧大过兽性,又或者是为了方便过审。 不论如何,祝觉看到这个丘丘人聚落依旧符合自己的认知时,松了口气。 视线沿着沙滩向两侧搜寻,祝觉果然在视线尽头的树荫下,看见了一头席地而坐正打着瞌睡的丘丘雷兜王。 那庞大的身躯上缠绕着浓郁的雷元素,以至于浑身都能见到代表雷元素的紫芒。 无需质疑,他正是这个小型聚落的最强者,搞不好也是聚落的首领。 从破屋子后面走出来,没了障碍物的遮掩,哨塔上的丘丘人弩手第一时间发现祝觉的接近,大声向其他同伴示警。 “我没有恶意,我带着友好而来!” 并没有真的放下武器,祝觉的视线与丘丘人们交汇,用熟稔的丘丘语跟他们说道,“你们这里的老大是谁?我要跟他谈点事情。” 这些丘丘人面面相觑,手里的武器没有放下,但也没有射击。 “年轻”的丘丘人基本上只会一些简单的词汇,约等于文盲,年纪越大掌握的就越多,说话也更利索。 这个人类的丘丘人说得甚至比他们还溜,词汇量更是丰富得像个萨满,就是嗓音没有丘丘人的沙哑感,不过胸肌是真的很大,一看就是位强大的战士,值得尊敬。 丘丘人们还算是爱好和平。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人类玩意要来他们聚落,但对方掌握了丘丘语,能够沟通,并多次表示自己是“朋友”,他们也就收敛敌意了。 也许整个提瓦特都没有比丘丘人更友好更纯真的“野怪”了。 前提是得懂丘丘语。 就在祝觉寻思着要怎么跟那头雷兜王沟通的时候,只见那三四米高的庞大身躯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人类,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雷兜王的声音透过面具,瓮声瓮气地说道。 面具后的眼睛闪烁着理性的光彩,仍带有明显的警惕。 祝觉心里掂量了下,老实说现在的他打雷兜王估计有一成胜算吧。 雷兜王的力气很大,但速度不快,如果能够躲开他的所有攻击,祝觉还是能赢的。 但是雷兜王可以犯错很多次,而祝觉只要走错一步基本上就得跪了。 到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丘丘人根本没有那个功能,全靠地脉“吞吐”增殖,说不定就要解锁自己的战败cg了。 既然拳头暂时不够硬,那么只能换条路子了。 “我没有恶意,来这里,只是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雷兜王面具后的表情震惊了,“交易?跟我们?” 丘丘人唯一跟人类的“商务交流”,那就是抢与被抢。 一般是丘丘人抢人类玩意儿,不过有时也会反过来。 雷兜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类不单会说丘丘语,甚至还主动跟他们“交易”。 这个词在丘丘人的语言里可太罕见了。 “有点意思……你想从我们这拿走什么?” 祝觉看向哨塔上的丘丘人弩手,“弩!我需要你们的单手弩。” 雷兜王摸了摸全是毛的下巴,“原来如此…但你能给我们什么呢?弩是小丘丘吃饭的家伙,他们还不够强壮,没有弩连猎物都打不到。” 第263章 二六三 “我打算用捕鱼技巧跟你们换。” “捕鱼?” “没~错!”祝觉点了下头,“岛上野兽数量稀少,你们每天能找到多少,又能狩猎多少猎物?到最后还不是要用瓜果来填饱肚子。 但海边、河里,都有不少的鱼,你们完全可以通过捕鱼来获得肉食。” 听起来的确不错。 听完祝觉的话,雷兜王的眼睛亮了起来。 其实雷兜王也不是没有试过捕鱼,以他的身高,下水后不至于立刻溺水淹死。 只不过,雷兜王的抓鱼能力一言难尽,丘丘人哪里懂什么水会折射光线,下水一通乱抓,把聚集在浅水的鱼群全部吓走。 别说鱼了,连鳞片都摸不到。 当然了,这也不是他的问题,丘丘人易溶于水,一辈子可能就只下一次水。 雷兜王这样尝试抓鱼的,已经是万丘无一了。 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还呛了好几口水,差点以为自己要淹死了,雷兜王自然就放弃了。 “包能抓到鱼吗?” “包的包的,放心吧老弟,我会的捕鱼技巧甚至不只一种,总有一种适合你们!” 虽然不确定以他们的理解能力到底能学会几种,但看雷兜王像是动心的样子,于是祝觉加大力度了。 雷兜王心里计较,那些单手弩呢,又不是他们自己造的,而是一些奇怪的小东西送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送一次,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但捕鱼技巧就不同了,能彻底解决他们吃肉难的问题。 于是雷兜王不再掩饰内心的喜悦,点头答应了:“行!你先示范一下,如果的确能抓到鱼,我就用聚落里的弩跟你换!” “咳,先问问你们这儿有多少单手弩?” 雷兜王挠挠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最后张开两个手掌,十根萝卜粗的手指努力伸直,“有这么多吧?” “十把?不多,但应该也够用……那么,你看好了,十把弩我只教这一次。” 祝觉走到海边,到那鱼群汇集的浅水附近,悄无声息地把手放进水里。 一分钟,两分钟…… 雷兜王有些不耐烦了,抓耳挠腮,问道:“这是做什么?我要的鱼呢?” “嘘,耐心点,再等等。” 雷兜王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去催了,干脆坐在树下发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 哗啦—— 一阵水声将雷兜王惊醒,而此时祝觉的手指正钩着一条绿色肥鱼的腮。 “……发生什么了?我错过了什么?” 雷兜王从祝觉手里接过鱼,那滑腻的鱼鳞,冰冷的触感,还有拼命在脸上抽打的鱼尾,无一不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只是把手泡在水里,就抓到了鱼?” “教也教了,抓到的鱼也给你了,你也该把弩给我了吧?” 祝觉的手指在刀鞘上敲了敲,提醒雷兜王别忘了什么。 雷兜王不是狡猾的人类,心思纯净如一张只写了几张字的白纸……刚出生的丘丘人才是真正的白纸。 他甚至没考虑过抓住祝觉,将剩下的捕鱼技巧逼问出来,只是叫来那些站在哨塔上或者隐藏在屋子里的弩手,让他们交出单手弩,堆放在祝觉面前。 雷兜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可能没学会……过些天你还能再来一趟不?我们可能还会有新的弩。” 雷兜王甚至还想再送一次…… 他真的,我哭死。 祝觉捧起十把单手弩,一个人几乎兜不住了,原路返回。 见到还在原地站着的哲平,立刻让他帮忙分一半搬回去。 没去管离开的祝觉,雷兜王兴致冲冲地有样学样,把手往海水里一放。 他现在要研究研究,怎么像那人类一样把鱼抓上来。 话说那个人类把手放到水里之后,做了什么来着? 不知道,他睡着了,中间步骤直接skip了。 雷兜王耐心等了十几分钟后,都没有等到接近他的鱼。 “不应该啊?” 雷兜王看了看自己萝卜粗细的手指,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没道理人类做得到,他就做不到了…明明他要更加强壮! 然而鱼群与他的手之间,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看起来随时都能逃跑。 “难道是睡着的时候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雷兜王有些焦急,而像他这样的生物,情绪一激动,身上的元素力就会随之迸发。 紫光一闪,附近的水域顿时充斥跃动的电弧。 紧接着,那些刚刚还在游动的鱼群,一条条翻着肚皮浮到水面,就是没死也麻了。 “原来是这样做到的……” 雷兜王恍然大悟,欣喜地将电麻的鱼揽到怀里,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 回到海只岛,祝觉将五张把单手弩给了铁匠,让他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仿制甚至改进,然后自己留一把,剩下的分给剑鱼番队的队员,让他们提前熟悉。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祝觉清晨便早起带着哲平去打猎练级,直到中午或者更晚一些回来,让村里的厨子帮忙剖解取肉,等到晚上时给反抗军的士兵煮一锅猪肉,然后便回到珊瑚宫,跟珊瑚宫心海研究生蛋的事情。 逐渐规律的生活,让祝觉渐渐融入了这里。 虽然研发无烟火药的进程不太顺利,但值得高兴的是,这些天剑鱼番队的队员们已经能熟练运用弩箭,身体也因为吃猪肉和锻炼,似乎变得更有劲了。 不过,烹饪没有阉割的野猪肉,没有大量的香辛料,是没办法掩盖那股糟心的腥臊味的。 光是放血,远远不够。 反抗军士兵们第一次吃的时候,还感觉挺好吃的,主要是没吃过,感觉新鲜,而且祝觉放了不少糖。 但每天都吃野猪肉,味蕾没坏的都扛不住,剑鱼番队里已经有人撑不住了。 “天天吃这玩意,我快受不了了。”凝视着碗里被海灵芝糖浆染成蓝色的野猪肉,米奇叹了口气。 一开始能大块吃肉,他还挺高兴的,但现在他后悔了。 顿顿都是这种油腻中带有腥苦味的野猪肉…… 就算他的舌头扛住了,肠胃也还是败下阵来。 哲平一阵风卷残云将桌上剩下的猪肉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筷子。 “你们再说什么呢,这不是挺好吃的?一定是平时训练量太少导致的!” 米奇白了这家伙一眼没说话。 自从拜了祝觉为师后,这货越来越站在祝觉的角度上考虑了,甚至主动督促其他人加大训练量。 不过倒也是。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不像哲平那样一天绕着海只岛跑个十圈,估计还真没有胃口把这么油的肉吃下去。 米奇叹了口气,小声念叨。 “希望璃月的走私船能早点来,好歹买点辣椒吧……” 其他人没有搭茬,就算璃月的走私船队来了,负责交易的也是巫女大人,跟他们这些手里没钱的没什么关系。 第264章 二六四 见没人说话,米奇看向铁匠随口问道。 “你的弩仿制得怎么样了?” 铁匠吃着肉,回道,“还行,没什么难的,不过还需要改良。” “真的假的?你不是说弩机老难弄了?” “嘿,那还有假?之前觉得难弄,是因为原版的弩机完全由硬木制成,但祝觉说用钢铁也行,这就好搞多了。不过毕竟是我第一次做的,形状不怎么好看,你们不在意就行。” 米奇迟疑问道:“真能用吗?” “呵呵,我还能骗你不成?”铁匠嗤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弩,简陋归简陋,材料就不像是稻妻原产的,我们这附近可找不到那么硬的木头,像弩身只能用野猪骨头来替代。” 铁匠也没想到,自己好端端一个铁匠,现在居然用猪骨头、猪筋、猪皮和鱼鳔什么的材料制作武器。 当然,这也跟均质钢铁柔韧度不够,重量超标有关,他们没那个条件捣鼓合金。 哲平跟米奇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他们私下讨论过,这弩估计是祝觉从丘丘人那里整来的。 不过没把这事告诉铁匠,免得伤到他作为人类铁匠的尊严。 连丘丘人都会做的玩意儿,人类这边却失传了,那种奇妙的落差感,并不让人好受。 就在这时,村口的方向传来阵阵吵闹。 只见祝觉带着两个拘谨的女子朝村中心走来。 年长的那个女人眼睛像是在发光,年幼的那个也不怎么正常。 不用问就知道,肯定不是海只岛的原住民。 米奇默默叹气,心想外地来的越来越多了。 “给大家介绍下,这两位是打算加入反抗军的新成员,春昼,和杏子。” 都是些没有苗字的平民。 在稻妻,没有姓的人占据了多数,有苗字还来参加反抗军的反而就比较奇怪。 “欢迎欢迎……” 啪啪啪—— 反抗军的士兵们放下碗筷,响起一阵拉稀的掌声,不过这勉强的态度属实不算热情,完全是在给祝觉面子。 不过春昼和杏子母女俩也没在意这些,望泷村的气氛至少比她们老家好多了。 好不容易从邪眼工厂那个地狱里活着回家,然而她们面对的,是左右邻居畏惧和排斥的目光,几乎每个人都在背后嚼舌根,更过分的是,她们家的田地还被占了不少,根本没人来问她们的意见。 本来事情到这她们还打算忍,然而隔两天有天领奉行的人上门,发现了这两“本应”在邪眼工厂里死掉的母女居然在家后,顿时就逼着她们承认自己是破坏邪眼工厂的嫌疑人,要送去稻妻城里给愚人众的执行官赔罪。 春昼打算把自己送去,但杏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去死?她用了邪眼把堵门的足轻全杀了,带着母亲离开。 这下算是彻底回不去了,母女俩饥寒交迫下,只剩下最后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向祝觉祈祷。 然而祝觉真就听到了她们的祈愿,出现在她们面前,并带来了这里。 直到现在,母女俩还没从“祝觉可能真的是神”这件事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在祝觉的引导下,她们坐在煮着野猪肉的大锅前,神情恍惚地看着那口飘着白汽的大锅。 扑面而来的香甜肉味……让饿了一整天的母女俩口舌生津。 不过祝觉没给她们太多,只分了半碗肉。 有种医学上的症状被称为再进食综合症,在短时间内给饥饿的人提供太多食物被证明是致命的。 虽然她们也没饿太久。 祝觉扭头就找铁匠问水泥的事情了,他打算在八酝岛远离海边的地方造房子,不然等人再多点都没地方安置。 祝觉走开后,春昼和杏子母女俩犹豫着看着碗里,久久未动。 见状,哲平以老大哥的身份凑了过去,问道:“你们都是稻妻人?有什么能力,居然能让师匠带你们进来。” 春昼率先回道:“我的眼睛能在晚上看到东西,还可以帮忙做饭。” 接着杏子张开了紧握的左手,只见一枚猩红的邪眼,已经嵌入她的手掌,跟肉长在一块。 “我…能用邪眼。” 春昼心疼地摸了摸杏子的脑袋,“不用了,祝觉大人答应过,我们不需要再用那个鬼东西了。” “邪眼…看着不像是好东西。” 这个哲平还是第一次见邪眼,但他有了更安全的变强途径,看到邪眼后也没怎么当回事,转而说道,“你们都饿坏了吧?多少吃点,肉多我们也吃不完。” 杏子干咽下口唾沫。 见没人反对,她端起装有猪肉骨头的碗,吃了一口,小小的瞳仁顿时放大。 “呜……太好呲了!” 春昼看着碗里的肉,迟疑地问:“这是什么肉?很珍贵吧……” 稻妻人最常吃的还是鱼肉和鸟肉,其他肉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 哲平回道,“嗐,珍贵什么,野猪肉而已,每天我们打猎都能找到那么几头。” 春昼听完终于放下心,用筷子夹了一口,这肉刚入嘴,她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好腥,甜过头了……而且甜味一过,还有点苦味。” “岛上缺调味料,师匠已经尽力了。”哲平说道,“你说你会做饭?那这肉就交给你来做吧,师匠也挺忙的,你正好可以帮忙。” 春昼的表情顿时高兴起来,“很高兴能为祝觉大人分忧!” “那我呢?那我呢?”杏子见状连忙问道。 “这个……”哲平看着明显没怎么发育的杏子,迟疑道,“我们还没有到需要孩子上战场的时候,也许你可以帮着洗洗衣服。” “我不小了,今年就十八岁!”杏子抗议道,“别看我个头小,力气可比你大!” “嘿你这孩子,个子小小口气不小。”哲平不打算跟孩子置气,笑了笑没当回事。 杏子却当他是怕了,追问道:“敢不敢跟我比一比?我赢了就让我跟你们一块战斗!” “这不是让人笑话我以大欺小吗?”哲平连连摆手。 “害羞羞,哲平,那女孩可不是一般人,你不会是怕了吧?”米奇跟着起哄。 附近的士兵也补了句:“就是,那什么邪眼,估计是和神之眼差不多的东西,这不得吓到缩卵。” “嘿~~行。”哲平捋起袖子坐在杏子对面,“你说自己力气大,咱们就比比掰手腕,怎样?” 第265章 二六五 那个叫杏子的女孩,力气的确很大。 经过训练和改善饮食的哲平跟她掰了掰手腕,差点因为掉以轻心就输了。 不止如此,两人用来比试的桌子,留下了明显的凹折。 “好大的手劲,你瞧这桌子…都特么快折了。”哲平擦了擦汗,甩动发痛的右手,看向杏子问,“这就是邪眼?它没什么副作用吗?” “当然有,邪眼会把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运气好没有变成怪物,身体也会不断透支。” 祝觉被比试的动静吸引过来,发现杏子为这点小事就用了邪眼,警告道:“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你最好别用那样,如果你不想让你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 杏子低下头,有些不以为意。 邪眼都嵌进肉里了,周围的血管明显变红,隔着皮肤都能看到那些灼热的血液在不断发光。 如果真像他说的这么有害,杏子的生命早就进入倒计时了。 倒不如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去做些想做的事。 春昼听他这么说脸色都变青了,恳求道:“祝觉大人,能帮帮我的女儿吗?” “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截肢…抱歉。” 祝觉摇摇头,这邪眼跟肉长一块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见。 而且跟祟神力量有关的事情,或许珊瑚宫心海更适合来处理。 …… 想造房子,光有水泥还不够,还得有砖头。 祝觉和铁匠捣鼓出一些方方正正的模具,并找来湖边和海边的灰色泥土,与水混合成泥浆倒入到模具里,最后在中间加入少许木炭。 既然海只岛人用晒干的泥巴造茅草屋,没道理烧砖强度就不够。 他们把这些泥巴做成的砖放在阴凉的地方阴干,即使是这样依旧有几块砖头出现了明显的开裂。 等到完全阴干之后,祝觉将没有明显裂痕的砖块一块一块地叠起来,一层又一层。 阴干之后的泥砖其实已经有一定的硬度,如果不追求强度,就这么用也不是不行,就像非洲的那些土着一样。 不过祝觉还是费劲地点燃那些塞到泥砖中间的木炭,直到火焰熊熊燃起,将整堵泥墙彻底吞没。 不是用砖窑,而是阴干后直接露天烧制,路子不是一般的野。 “总感觉我现在不是铁匠,什么活都来找我,就领一份奖金真是亏大了。” 看着燃起来的泥巴,铁匠用发黑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像是刚挖完煤的矿工一样狼狈。 祝觉的两条手连着前臂也被泥巴粘满,活像戴了两条灰色的手套,听到铁匠的话认同地点头。 “的确,分工不明确是个大问题…不过有技术的人没有那么好找。” 木匠,石匠,铁匠……乃至屠户,这些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地方都算是珍贵的技术工种,技术一般是一脉单传,砸不掉的铁饭碗。 农民再怎么挨饿受苦也苦不到这些人的身上,想让他们挪个地方,加入海只岛的事业简直不可能。 “尊敬的祝觉大人…请问您在做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祝觉拍了拍手上的泥巴但收效甚微,回头看去,只见刚加入的春昼正一脸不解地看着那一堆燃烧的泥巴。 “在做一件重要的事。”祝觉没打算跟她解释,毕竟稻妻受教育率还是很低的,说得再多不如让人看看成果,“你有什么事?” “这个…其实是我有办法,去掉野猪肉里的腥味…所以……” 听到这话,祝觉眼睛顿时一亮。 “我还在想没有香辛料要怎么掩盖内味来着,你来的正好。我看你也不像是能上前线跟幕府军对线的样子,不如这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反抗军饭堂的厨师了。” 春昼很高兴,自己的确能帮上忙了,“就交给我吧,祝觉大人,不会让您失望的。” “对了,你是用什么办法去腥,难道有什么独门秘方?”说罢祝觉好奇地问了句。 “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秘方,只是家里人有次在吃鱼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种叶子,放进去之后那股难吃的土腥味就没了,只剩下鱼肉的鲜味,我想野猪肉或许也可以……” “叶子!?” 祝觉惊了。 有些天然的去腥食材的确能很好地中和鱼肉猪肉里的腥味,比如紫苏。 但这毕竟是提瓦特,作用相似不代表就是同一种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不过,祝觉不打算细究这些问题。 就算有毒,植物叶片里那点生物碱煮一下也差不多被高温分解完了,顶多拉个肚子的事情。 再说了,事必亲躬只会导致手下没有锻炼的机会,顺带让自己累死。 “很好,反抗军的伙食就交给你负责了,好好干,这是很重要的工作!” 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这个受到祟神力量污染的女人的肩膀。 祝觉将厨师的职务交给她之后,将心里的待办事项打了一个勾,转身离开。 现在海只岛依靠渔猎,食物勉强够用,但还是不够稳定,或许应该试着招募一些农民,在附近开垦田地。 而且就靠着自己和休战期间暂时没活儿的铁匠,猴年马月才能在八酝岛上开辟建造一个新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