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当爱豆》 第1章 不幸的开端 【排雷指南，写在前面】 1.本文系统定位就不是金手指，从书名到简介都说的很清楚，所以势必不会给主角太多的帮助，甚至在前期未出道时，大家把系统当成反派都没问题，出道后会有所转变的。 2.不是爽文不是爽文！基于现实环境创作，想看大杀四方是肯定没有的，主角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势单力薄，没什么背景，所以不会顺风顺水，会遇到一些不可避免的委屈，处理的方式可能不太符合读者您的心意。 3.节奏不快，真的不快，未出道前的练习生时期会比较长，因为主角出场时才十四岁，就是个小朋友，他要在练习生时期实力成长，心态成长，并且找到目标和梦想。 4.可以接受大家不一样的意见，只是上面已经提前写出来的几条排雷，希望您能看过后再发言。 5.感谢您看到这里，祝您看文愉快，身体健康，生活顺遂。 ——————————————————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正值周日，早已糊弄完作业的李麦现在本应和朋友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愣愣地坐在床前。 他怎么也没想到，系统这东西，会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悄无声息的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你能再介绍下自己吗？” 这是李麦第二十五次傻傻地重复这一个问题了。 好在系统这玩意不会抱怨，仍旧用它那一成不变的机械音冷冰冰地道：“你好宿主，本系统为寰宇科技最新研发的【问题儿童专用鞭策器】，旨在帮助无梦想，无目标，无动力的三无问题儿童找到人生方向，成就非凡人生。” 非凡人生？ 李麦抬手抓了抓自己已经变成鸡窝的头发，终于确认自己不是没睡醒，迟来的兴奋感终于涌上心头。 他也是偷偷看过几本系统流小说的，里面的主人公总是风风光光，万人敬仰，没想到他李麦也有这样的一天。 忽视因被系统称为问题儿童带来的别扭感，李麦嘿嘿嘿地傻笑了半天，才好奇地继续问道：“那我应该做什么？” “是否确认开启新手任务？提示，新手任务一旦开启，则默认同步开启人生规划路线，未完成终极目标，无法更换。”机械音道。 “开启开启！”李麦兴奋的不得了，根本没有思考，就一连串地应了下来。 “确认宿主同意开启新手任务，正在链接数字信息……” “正在接入年代区域局域网……接入成功。” “正在生成新手任务……任务已生成，请宿主默念‘任务面板’自行查看。” 李麦正了正身子，用模仿的播音腔极具仪式感地默念：“任务面板。” 只见刷的一下，在他的视网膜上，形成了一道科技感极强的数据面板，上面仅仅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新手任务：请在3个月内加入一家娱乐公司成为旗下练习生。】 【失败惩罚：扣除一年自然寿命。】 ？？？ ！！！ 再三确认面板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李麦有些恐慌地问道：“系统系统，我怎么只看到任务和惩罚，奖励呢？新手大礼包呢？” “请宿主摒弃不劳而获思想，”冰冷的机械音中似乎暗含讥讽，“本系统为鞭策器系列系统，未包含奖励模块。” 李麦不接受这一事实，急切地发问：“怎么可能？！鞭策这个词我又不是没学过，不是通过奖励来督促人进步的吗？” “经测验样本显示，同批次系统中仅包含奖励模块的系统，宿主完成终极目标的成功率为47.69%，同时包含惩罚奖励模块的系统，宿主完成终极目标的成功率为86.77%。”机械音回荡在李麦的脑子里，“而仅包含惩罚模块的系统，宿主完成终极目标的成功率为100%。” 那是因为没完成目标的宿主寿命都扣完了吧，李麦这个年纪已经对生死有了概念，有些害怕地想到。 他今年毕竟才只有十四岁，就算已经比同龄人聪明很多，遇到这种事也难免慌了手脚。 眼泪簌簌地从脸颊边滑下，李麦吸了吸鼻子，不死心地问道：“这新手任务失败就扣一年寿命，那以后别的任务失败惩罚也是扣寿命吗？” “请宿主不要灰心丧气，”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似乎柔和了些：“寰宇科技为联邦评选最具人文关怀企业，旗下系统惩罚模块中的寿命惩罚仅针对肉体自然寿命，若宿主任务失败，寿命扣除完毕，则可花费贡献点及信用点购买寰宇科技旗下各类型号肉身，本集团将免费为您更换肉体完成灵魂上传。” “我也能买吗？这贡献点信用点又是如何获得？”李麦似乎看见了一丝曙光。 可立刻，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就狠狠击碎了他的希望。 “宿主处于历史时间线中，无法获得联邦公民身份，未有购买权限。” 说到底，这未完成任务不还得死吗？ 李麦呆滞地坐在床前，本来温暖的阳光似乎也变得冰冷刺骨了起来。 他从未想到，在他人生刚刚开始的阶段，人生的终点线就迫不及待地自己靠近过来，并欢快地摇着手朝他say hi。 似乎沉默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系统自动开口道：“新手任务倒计时已启动，练习室模块已同步开启，请宿主合理运用练习室功能，尽快完成新手任务。” “祝宿主好运。” 说罢，机械声从脑海中褪去，耳边一片寂静，唯有视网膜上的面板提醒着李麦，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第2章 接受现实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从客厅传来，打断了正在默默哭泣的李麦。 他立刻翻身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朝着外面冲去。 门外响起李麦妈妈李灿华隐约的抱怨声：“真是的，现在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早上走之前我明明记得钥匙装包里了啊，这怎么又找不到了……” 咔嗒一声，门锁被打开，李灿华边推门边有些惊奇地问道：“儿子，你居然在家？我记得你不是和你同学约好去体育馆打球的吗……” 话音未落，就感觉腰间一紧，早上走之前还好好的儿子扑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灿华顿时慌了神，她顾不上手里还掂着的袋子，随手往地上一放，抚摸着李麦的脊背关切地问道：“儿子，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妈妈！” 说着说着声音隐含怒火，变得冷硬起来。 李麦却哭的说不出来话，面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感紧紧缠绕在他心头，他本以为天上掉了馅饼，他可以稳稳接住，谁知道其实掉下来的是秤砣，把他砸得头破血流。 哭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终于缓过气来，带着哭腔说道：“妈，我可能快要死了，我害怕......” 李灿华脸上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她抓住李麦的肩膀，焦急地问道：“儿子，你别吓唬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麦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这种魔幻的事情如果是他听别人说，也只会当这人神经病。 可是…… 看着妈妈眼底深切的担忧，他还是决定把一切和盘托出。 “所以说，儿子你身上现在是有个什么系统是吗？” 李麦的讲述带着哭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李灿华没有打断，也没有立刻判定儿子在撒谎。 她的儿子她很了解，从小到大都很懂事，这种玩笑是绝对不会胡乱说出口的。 “是的，妈妈，它是早上突然出现的，完成任务没奖励，完不成任务就要扣寿命。”李麦擦了擦眼泪。 李灿华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别怕，儿子。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先去找医生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她紧紧地拥抱着李麦，给他一些安慰，“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妈妈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相信我，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李麦点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母子俩都是行动力特别强的人，简单的吃了个午饭，李灿华立刻带着儿子去了多家医院进行全面体检，加钱办了加急，结果出来的很快，但所有的结果都显示李麦的身体健康状况良好，甚至有些过于好了。 因为以前不良的生活习惯，李麦有轻微的近视和贫血，不严重但确实存在，可这次检查结果中，这两项毛病已经不药自愈了。 已是凌晨，客厅里却仍旧灯光大亮，茶几上散落着数家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李灿华则坐在沙发上，紧皱着眉头，拿着报告仔仔细细地一一比对各项数据，直到此时，她才掐灭了自己内心那细微的侥幸，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身上真的发生了超自然事件。 李麦则缩在沙发上，明明困得要死，哈欠一个接一个，却仍旧不敢睡着，只好默默骚扰系统：“系统，我身体上的毛病是你给我修复好的吗？” “准确来说不是修复，”系统随叫随到，“而是重置。” 机械音简单地解释道：“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开启任务时，系统需要能量处于峰值进行数据检索，轻微外泄的能量会刺激宿主的细胞进行分裂再生，导致宿主身体细胞全面重置，恢复宿主最健康的状态。” “好吧，我就当这是新手大礼包吧。”李麦毕竟年龄不大，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苦中作乐地道，“我还以为跟小说中说的那样，你的存在无法向其他人说出来呢，没想到居然可以啊。” “宿主理解的有误，”系统机械声响起，“寰宇科技充分尊重未成年权益，本系统面向的绑定人群为问题儿童，监护人有相应的知情权。” 原来如此，李麦点了点头，他就说，未成年人遇到事找家长明明是第一选择。 这时，李灿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体检报告，捏了捏眉头，唤了一声旁边窝在沙发上的儿子：“这么晚了，别在这儿呆着了，你先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麦默默开启面板，扫了一眼右上角的倒计时，有些忧伤地道：“妈，这就3个月时间，上面倒计时数字一点一点的减少，我是真的不敢睡觉浪费时间。” “什么叫浪费时间，”李灿华没好气地走到李麦的身边坐下，揽住他的肩膀，“先不说这么晚了你在这呆着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早早休息养足精神，就说你这新手任务，还有3个月，说长不长但说短绝对不短，不差你这睡觉的时间。” 她伸出手捏了下自己儿子脸上还未褪尽的婴儿肥：“有妈妈帮你，别怕啊！” 李麦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余温，心里暖暖的，“知道啦妈。” 他听话地站起身，回房间洗漱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李麦还是忍不住思绪纷飞，考虑未来三个月到底应该如何完成新手任务。 娱乐公司练习生，这个李麦有所耳闻，毕竟班里的女生偶尔谈论起来兴奋的收不住声，他也听过一耳朵。 可是知道归知道，如何成为一名练习生就触及到他知识盲区了，虽然妈妈说了会帮忙，但是他也不能一直依靠妈妈啊，妈妈一个人抚养他这么辛苦，好不容易他长大了懂事了，怎么能又让妈妈操心呢。 刚过十四岁生日，自认已经成为大人的李麦选择性的忘记不久前抱着妈妈嚎啕大哭的情景，在心里暗下决心。 到底要怎么做呢，想着想着，李麦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3章 所谓老师 接下来的两天李麦都在跟着妈妈处理他的学籍问题。 不管怎么说，初中肄业的学历他和妈妈都无法接受，只能先保留学籍办理休学，至于怎么解决…… 他挠了挠头，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麦今年开学刚上初二，虽然学习不算拔尖，但他性格好，长相出众，还会来事，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 乍一听闻他要办休学，都对他关心不已。 李麦也没贸然说出真实原因，只能打几个哈哈糊弄过去，好在同学们只是确认他没出什么事，约定好以后常联系，放心下来便不再追问。 “走吧，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李灿华把手里的文件材料装好，拍了拍已经收拾好书包，正等在校园门口的儿子肩膀。 李麦回头看了眼学校大门，阳光倾洒，给他的身影勾勒出一层金边。他深吸一口气，和妈妈一起离开了学校。 秋风吹过，校园里的树叶沙沙作响，操场上，一群学生正在踢足球，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教室里，老师们正在讲台上授课，学生们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这原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但对于李麦来说，却有着别样的意义。他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而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他心中珍贵的回忆。 “我已经给你找了老师，”李灿华边开车边对着李麦道，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眉心似乎又增添了一丝纹路，“儿子，虽然你遇到了这种事，但我们不能轻言放弃。” “你妈我不懂什么是练习生，听起来似乎只是预备役，但就你现在这什么都不会的状态，想要完成你那任务，是绝对不可能的。” “妈，我知道的，我一定好好学，说不定你儿子我天纵那个奇才，立刻让老师惊讶到收我为真传弟子！” 李麦大咧咧地笑了笑，他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恢复了他臭屁的样子。 李灿华也是无语，也不知道她这儿子像谁，一副傻大胆的性格，倒也不是不好，可有时候真的有点儿欠揍啊！ 好吧，其实李麦心里挺紧张的：“妈，你快给我说说，这老师你从哪里给我找的。” 说到这个，李灿华一下来了精神：“也是巧，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个韩阿姨。” “谁？哪个阿姨？” “哎呀，就那个，我以前公司的同事！”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就你关系特别好的，以前经常来咱们家串门的那个对吧！” 说到这儿，李麦终于有了点儿印象。 他妈妈可是个女强人，在外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加上离婚后一心拼事业，职位那叫一个步步升高，同龄人几乎全是她的属下，极个别和她平级的，也对她这种性格敬谢不敏，导致在公司这么些年，关系好一点儿的同事那叫一个屈指可数。 不过这个韩阿姨是个例外。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她和她妈妈一样，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两人愣是关系好到不行，你敢信，他妈妈打的第一条围巾，没送给他这个宝贝儿子，而是送给了韩阿姨。 想到这儿，李麦幽怨地瞥了他亲爱的妈妈一眼。 “但韩阿姨不是去年出国了吗？” 李麦有些疑惑。 “出国？出国咋了，又不是联系不到。”李灿华无语，“她出国是因为要去给他儿子陪读，现在她儿子已经顺利毕业，她可不就回来了嘛。” 李麦还是不懂：“那和我这个老师有什么关系。” “她儿子在那边谈了个女朋友，人挺不错的，双方父母见过了都挺满意，两人估计明年就要谈婚论嫁了，商量好以后要来中国发展。但他女朋友以前在国外教的是唱歌，你也知道，咱们国家很少有做这种私人教唱歌的，可不把她搞的焦虑住了嘛。” 李麦还小，不明白这种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事业，来到异国他乡从头开始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但他抓住了重点：“你给我找的老师就是这个姐姐吗？” 李灿华听出来了他语气中暗藏的看不起，腾出手狠狠地敲了下李麦的额头，没好气地道：“嘿，你这小子，还敢嫌弃上了，就你这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样子，我给你找好老师人家能看得上你吗？还是说你想去上那种大课？一个班十好几人那种？” “那倒也不是……”李麦有些讪讪。 “再说了，你知道人家哪儿毕业的吗你就敢看不起人？” “哪儿？” “伯克利。” “是我昨天网上查到的那个特别厉害的伯克利吗？” “对。” “好的，亲爱的妈妈，我没问题了。” 瞅了李麦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副乖巧的姿态，李灿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行了，别给我卖乖，这要不是看在你韩阿姨的面子上，人家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下来的。” “三个月，不，准确来说是两个月又二十八天，”李灿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老师只教你这么长时间，儿子，你给我好好学，既然开始做了，就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老妈，那当然啦！” 李麦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虽然新手任务失败惩罚扣除的一年寿命，对于十四岁的他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如果任务是递进式的呢？ 新手任务就失败，以后真正开启的主线任务，就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了。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渐渐的，外面的行人越来越少，车辆七拐八拐，也不知又转了几次，终于停在了一个有些狭窄的胡同里。 “这不是……” 李麦话音未落，李灿华就锁好车门走了过来，看到他有些惊讶的样子，一副你猜的没错地点了点头：“对，上课就是在咱们以前的老房子里。” “也是，我记得韩阿姨好像就住在咱们旁边的小区对吧。” 对，李麦想起来了，以前韩阿姨经常过来串门，也是因为两家住的真的很近。 “这是一个原因，”李灿华拉着李麦轻车熟路地避开前面道路因年久失修而凹陷的坑，“还有一个原因……” “咱们两边的邻居早就搬走了，你在这儿上课练习，我不怕有人报警投诉你扰民。” “妈！” 第4章 第一堂课 他们以前的家位于老城区，是一栋自建的二层小楼，在他妈妈购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母子俩搬离后，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李麦其实不太理解这栋房子为什么没有卖出去，毕竟留下的回忆也并不是特别美好，不过他猜，可能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拆迁传言吧。 穿过一段狭窄的胡同，走进充斥着回忆的老旧小区，仿佛进入了时光的隧道。 墙皮水泥剥落，露出斑驳的痕迹，道路狭窄，地面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残留着不明的污水湿气。 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穿透水泥路面，在角落里顽强地生长着。 路旁房屋二层的窗户因为污垢长年未清理，早已顽固的和玻璃融为一体，有些甚至已经破碎，用胶带勉强地粘连着。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时间的痕迹，一身得体职业装的李灿华站在这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走啊妈，你发什么呆呢？” 远处李麦大呼小叫的声音让李灿华一下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长舒一口气，压下因故地重游带来的心潮澎湃，快步跟了上去。 李麦可不知道他妈妈刚才在想什么，他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见到老师要怎么好好表现，谁知道一见面他就傻了眼。 “?????.（你好。）” 面前的女生看起来年龄属实不大，白色的衬衫长裙被浅棕色的皮带勾勒出腰身，肩膀上披了一件浅黄色的披肩，看起来明亮优雅极了。 但李麦却完全没心思欣赏，他僵硬地重复着“?????”，感觉自己完蛋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怎么是个韩国人啊！ 就他那和英语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状态，找一个外国老师，不是要他的命吗？！这还怎么学？能沟通就谢天谢地了。 是的，李麦同学，偏科严重，英语从没及格过。 看着他眼睛瞪得滚圆，浑身僵硬的样子，对面的女生被他逗笑了：“好了，别紧张，认识一下，我是朴允珠，你可以叫我朴老师，或者朴姐姐。” 话语中暗含笑意，语调虽有些奇怪，却是实打实的汉语。 李灿华在旁边看了儿子好一阵笑话，心中暗暗惋惜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才好。 看着李麦收回了刚刚那副傻样子，她才和朴允珠打了声招呼：“朴老师，麻烦您了。” “李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李麦的。” 两人早已在电话里沟通过了，简单的寒暄了下，李灿华便抬手看了下表，朝李麦示意自己有事先走了，然后放心的把家门钥匙交给了朴允珠。 李麦这人吧，纯纯e人，有他在的地方就从来不会冷场，从见面的地方到家里不过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已经围着朴允珠姐姐长姐姐短了。 朴允珠虽然被这个宛若跳跳糖般，小嘴嘚吧嘚吧一刻都没停下来的少年逗得很开心，但一进入教学状态，她就完全严肃了起来。 可能是李灿华提前找了保洁，虽然房子很久没住人了，但打扫的很干净，就连墙上母子俩的合照也擦得蹭亮。 李麦很有眼色地走到窗前开窗通风，顺手将椅子上的毛毯递给了朴允珠，才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准备听课。 朴允珠将毯子盖住双腿，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才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先简单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你妈妈给我说，你是从没接触过专业的歌唱训练，但目标是三个月后成为练习生是吗？” “是的老师。” 李麦自觉的换了称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说真的，你这个目标其实不算特别难。” 朴允珠给了李麦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真的吗？”李麦很不自信，他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朴允珠点头：“我不了解你们国家的具体情况，但是在韩国，如果只是想成为练习生，别说经过我三个月的训练，凭你的长相，现在就可以进去。” “但是……” 好吧，我就知道有转折，李麦心里暗暗的想。 朴允珠可不知道李麦心里在想什么，她认真地对着面前的少年道：“有些公司会海量的签约练习生，用苛刻的合约和分成比例来赚取金钱，如果孩子们受不了想要离开，还得赔上一笔巨额的违约金。” “你如果只是简单的想体验生活，我建议你选择培训性质的娱乐公司，这种公司不会有出道企划，但费用明码标价，就像是那种培训机构，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如果真正的想走这条路，”朴允珠语速变得缓慢，言辞很是谨慎，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我不想骗你，有时候天赋比努力重要的多。” 朴允珠知道这话可能会打击到面前少年的自尊心，但既然她有缘分成为他这条路上的启蒙老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道，成为偶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念头，可能是学校里少女们讨论时抑制不住的欢呼雀跃？或者是电视上星光熠熠的偶像明星？但事实上，成功的只是金字塔尖的那些极少数，绝大部分人只会成为那些人脚底下默默无闻的垫脚石。” 朴允珠抬手止住李麦欲开口的话：“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对这条路有个大概的了解，没有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的意思。” “你不需要告诉我你的选择，毕竟梦想这种东西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说到这儿，朴允珠对着李麦眨了眨眼，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她示意李麦坐直：“我们先简单的来爬下音阶，开个嗓子。” “跟着我学，记住，嘴唇闭紧，腹部发力，用鼻腔发声。” “嗯—嗯↗嗯↗嗯↘嗯↘” …… 朴允珠鼻腔发声，面上不显，实际内心非常惊讶。 面前少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接触专业唱歌训练的样子，虽然仅仅是最简单的闭口哼鸣，但完全能看出少年出众的天赋。 音准优异，气息稳定，虽然刚开始有发力点不太准确的问题，可随着短时间内的练习，居然立刻找到了适合他自己的腹部发力方式。 难道真让她说着了？这小孩儿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吗？ 朴允珠好奇心上来了。 第5章 过犹不及 简直是堪称地狱般的学习经历。 一堂课下来，李麦不知道自己究竟破音了几次，他从没想过唱歌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每一个音符从他喉咙里蹦出来的那一刻，都仿佛变成了锐利的箭矢，不分敌我地直直刺向旁边听众的耳朵。 听到朴允珠宣布下课的一瞬间，李麦仿佛听到了天籁，如释重负地瘫在沙发上。 他发誓，他再也不敢以貌取人，更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人。 谁能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朴允珠，在正式开始上课后，立刻化身为恶魔。 眼神犀利仿佛能穿透灵魂，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而疾风骤雨般的批评，无情地打击着李麦的自信，让他瞬间感到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失败的人。 李麦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缓解着喉咙的不适。 “感觉如何？” 朴允珠的声音让李麦打了一个激灵。 他赶紧坐直身体，然后摇了摇头，用自己因使用过度而变得沙哑的声音挫败地说道：“我觉得自己唱得像只鸭子......” “哈哈哈，”朴允珠被他那副好像落水小狗一样的模样逗笑了。 “刚开始都是这样的。”朴允珠安慰道，“不过你的天赋和悟性都出乎我的意料，如果勤加练习，会取得很大进步的。” 李麦撅了撅嘴，不相信这个安慰，他哪是什么悟性不错，明明刚才还说他愚不可及。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朴允珠看了看时间，“回去记得好好休息，多喝点温水，保护好嗓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别忘了复习，明天上课，我可是会检查的哦！” 李麦听话地点点头，心里却在叫苦不迭。 这练习也太折磨人了，每一次发声都要集中精力，不能有丝毫松懈，稍稍有一丝走神，腹部气息一散，难听的声音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李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进入卧室，鞋子一甩就直接瘫倒在床上。 身体虽然一动不动，脑海里却还在不断回忆着上课的内容，尤其是朴允珠最后说的话。 “明天上课还要检查……”李麦自言自语道，“唉，看来今晚没得休息了。” 尽管身心俱疲，李麦还是强打起精神，坐起身来，按照朴允珠教的方法开始练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麦的嗓子也越来越疼，直到一个足以震裂天花板的破音从他口中蹦出，隔着门都把在客厅看电视的李灿华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在屋里杀猪呢！” 推门进来的李灿华想说他又不好说出口：“别练了，就你这死命练习的力度，我都怕你明天失声。” “可老师说明天要检查……” 一开口，李麦就被自己的声音惊住了，刚才还没发觉，现在一听，他的嗓子说是破锣都是在称赞。 但他还是坚持道：“妈你别管，我还得再练一会儿。” 李灿华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练练练，练你个头啊！” “都说了让你闭嘴休息了！” “你这还指望一晚上就飞升成仙吗？” “妈，我不是……” “还敢顶嘴？！” 李灿华双臂环抱，对着李麦发出一声冷笑：“我还以为你长大了，没那么倔了，没想到还是这副死德性。”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李麦从小就是这样，倔脾气，性子还急，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恨不得一天就立刻完成它，根本等不了一点儿。 因为这事，李灿华都不知道吵了他多少回。 眼瞅着他长大了，好歹能听进去劝了，没想到今天又故态复萌。 李灿华其实能理解儿子心里的惶恐。 她知道，李麦这种拼命的练法，还不是因为那个催命一样的系统任务？ 可再急，压力再大，也不能用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方式来练啊！ “我告诉你李麦，你要是今天让我再听见你发出一丝声音，我就立刻打电话给你韩阿姨，不麻烦人家朴老师了，反正你少说还能活个六七十年，不差这一星半点儿！” 李麦一听，立刻知道自己真把李灿华给惹火了，他蹦一般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撒娇卖乖比划着在嘴上拉死拉链，然后跑到李灿华面前伏低做小，愣是把一张帅脸做成谄媚模样。 看他知道错了，李灿华也气消了，她伸出手，带着余怒狠狠揉乱了李麦的头发，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啊，别急知道吗，我们大家都是一点一点成长的，没有谁天生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很完美。” “咱们努力学，只要争取每天都比昨天的自己进步一点点，那就是很了不得的胜利了。” 李麦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看他认真听进去了，李灿华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她知道，他儿子的嗓子终于被她保住了。 李麦也是说到做到，直到第二天再次见到朴允珠，他才开了口。 “朴老师，中午好。” 幸好李麦年龄还小，经过一晚上加一上午的休息，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好歹处于正常范围，不影响上课。 朴允珠一听就知道李麦昨天回去一定练习了不短的时间，她先肯定了他的努力，接着却说道：“想要唱好歌，就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嗓子。” “你现在才十四岁，变声期还没有过，如果用嗓过度，影响声带和喉头的发育，那么别说唱歌了，以后就算是正常说话，也会是公鸭嗓。” 李麦这下是真的被吓住了，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想象自己用那种声音说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朴允珠点到即止，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后，便宣布开始上课。 首先当然是检查。 李麦长呼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然后按照昨天的回忆，开始闭口哼唱。 因长时间练习的沙哑，给他的嗓音带来了一丝特别的感觉，天生的音感和好记性，更是让他完美重复了昨日的教导。 不敢相信。 朴允珠面上不显，心里却感慨惊叹极了。 天赋这东西，还真是不讲道理。 朴允珠看着正在哼唱的男孩，思绪纷飞。 她没想到，在她已经放弃心里的执念，来到陌生的国度，决定当一名普通的唱歌老师后，会在异国他乡，碰到这样一块儿闪闪发光的璞玉。 第6章 一个选择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一个月的时光已经悄然溜走。 在这一个月里，无论刮风下雨，李麦始终如一地跟随着朴允珠，全神贯注地学习唱歌技巧，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老实说，如果他学英语有这种劲头，哪会像现在一样，除了你好和再见，什么都说不出来。 某种意义上，系统这个鞭策器还是起到了相当程度上的正面作用的。 然而，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李麦每天的训练却都是在反复进行着那些最基本的技巧练习：音准、气音、气息，混音、颤音以及胸腔共鸣，在此期间，他竟然连一首完整的歌曲都未曾学习过。 系统这东西更是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李麦偶尔唤出面板，看到右上角仍旧一分一秒减少的倒计时，他都会有些恍惚，系统这种超自然事物，真的有降临在自己身上吗？ 这天，李麦像往常一样来上课，却发现朴允珠居然不在。 他这个老师，时间观念极强，约好的时间从来没有迟到过，时间就是生命是她最认同的话，就算临时有事耽搁，也会提前给李麦打电话交代，从没像今天这样过。 李麦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打过去，说不定老师只是堵车了，他等一小会儿也无妨。 步入十月，气候宜人的秋天仿佛只是短暂的宠幸了一下李麦所在的城市，便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他放下背着的书包，走到窗前，习惯性地打开窗户通风，却被裹挟着寒意的秋风吹得打了一个冷颤。 气温降得真快，空气也明显变得干燥了起来，李麦裹紧外套，考虑自己需要把围巾和加湿器安排起来了。 要不是为了保护嗓子，以前的他哪会用这些东西，甚至现在，他连自己最喜欢的麻辣火锅都忍痛放弃了。 深觉自己牺牲良多的李麦暗自决定，今天晚上，他得奖励自己一个汉堡。 就在这时，门口终于传来了锁芯转动的声音，李麦回头看去，就见朴允珠打开防盗门走了进来。 她的眼睛奕奕有神，肤色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李麦连忙迎上去问道。 朴允珠神秘的笑了笑，卖了个关子：“我们先上课，刚刚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赶紧开始，具体的等我们下课再说。” 李麦有些好奇，但还是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开始认真开嗓。 今天的课程照常进行，朴允珠耐心地指导着李麦的发音和演唱技巧，但李麦能感觉到，她的状态似乎不同以往。 好不容易结束课程，没等朴允珠开口，早已忍耐了一节课的李麦便迫不及待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姐姐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我都快好奇死了！” “对你来说，的确是好事。” “我？” 李麦没想到，所谓的好事居然是有关他的。 “是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 朴允珠，女，二十四岁，伯克利音乐学院优秀毕业生，曾作为独立音乐制作人与多家韩国娱乐公司进行合作编曲，虽算不得什么很有名气，但名字勉强能够得上一些专辑最后的感谢页。 因此，她在韩国这种地方，还是有不少人脉关系的，一些算不上保密的消息，那些人也乐得拿出来卖个人情。 今天朴允珠来晚一小会儿，就是为了确认自己刚得到的消息是否准确。 “韩国着名的娱乐公司jyp预计在今年第四季度公开招募练习生。” 这段时间，李麦也不是除了学习什么都没做，空余时间里，他也上网了解了不少有名的娱乐公司，因为朴允珠的缘故，作为韩国三大娱乐公司的jyp，他当然也有所了解。 但他没反应过来：“jyp招募练习生？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李麦终于意识到了朴允珠的意思，瞳孔地震：“老师，你在开玩笑吧！” 朴允珠当然没有开玩笑。 李麦不知道自己一个月的进步有多大，她却一清二楚，谁能想到，现在这个有着相当优秀唱歌技巧的少年，在一个月前还是什么都不会的门外汉呢。 更何况李麦真的是非常讨喜的孩子。 他会在天气降温时给她带来一杯温暖的热可可，会在知道她有轻微洁癖后每天打扫房间里的卫生，更是因为担心她在异国他乡不适应，遇见什么好玩好笑的事情都会和她分享。 朴允珠甚至在和爱人吃饭时说起过这些细节，感慨要是李麦早出生几年，就根本没他成为自己未婚夫的机会。 这样一个孩子，虽然两人认识不久，朴允珠却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在听到jyp即将招募练习生的这一消息时，立刻就上了心。 看出李麦的不自信，朴允珠鼓励道：“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我也了解了些中国娱乐公司的相关模式，似乎对于偶像培养方面，并不成熟。” “你当然可以按照自己本来的规划，选择国内的娱乐公司，但我肯定建议你，要选就选发展前景更广阔的。” 李麦有些犹豫，他知道 jyp 是大公司，但这也意味着竞争会难以想象的激烈。 朴允珠看出了他的心思，想了想说道：“不用担心，你只要展现出真实的水平就好，如果不行，那就当是一次锻炼，说不定和你同批面试的练习生后面能成为超级明星呢，到时候你出去吹牛也倍有面子不是！” 这个理由一下子就把还在中二期的李麦说服了，他明显心动起来，但还是有点儿顾虑：“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会韩语，英语又不好，去了韩国不是抓瞎吗？” 说着，他用自己那双下垂小狗眼水灵灵地望着朴允珠：“姐姐，不然你陪我去怎么样？你也不希望你亲爱的弟弟孤身流落在异国街头吧！” 朴允珠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在李麦充满希望的眼神中，坚定的拒绝了他。 “不用妄想，我已经打听到了，这次招募面试时间定在了十一月中旬，那时候我没什么空。” 李麦还在装可怜：“姐姐姐姐，有什么事能比你亲爱的弟弟更重要吗？还是陪我去吧！” 他举起手来发誓：“我保证就这一次！真的！你知道我妈妈的公司性质，没办法陪着我出国的。” 朴允珠当然知道，可她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真的不行，我和你哥订的婚期就在十一月中旬，你要是结束的快的话，应该可以赶上我们的婚礼。” “啊啊啊！” 崩溃的李麦双手捧头，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在韩国丢了回不来了吧！”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明明可以放弃这次的机会的。 可能是他追求完美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这次招募说什么他都要去试一试！ 朴允珠看李麦的模样，当然知道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而他这人，一旦开始，就不会放弃。 她满眼都是笑意，嘴里却慢悠悠的宣布了一个对李麦来说宛若晴天霹雳的消息：“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就要和你用韩语对话了。” “哦对了，”像是生怕打击不够似的，朴允珠有些同情地道：“我已经和李阿姨商量好了，在家里她也只会用英语和你对话。” 李麦顿时眼前一黑。 第7章 到达韩国 “所以这就是你一个未成年单独一个人来到韩国的原因？” 男人放下手中的咖啡，不敢置信地问道。 十一月的韩国已经正式入了冬，寒风呼啸着席卷了整个首尔，带来了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萧瑟。 天空被阴云笼罩，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帷幕，将月光遮挡在了外面。街道两旁的树木早已陷入了沉睡，只剩下干枯的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已是凌晨两点，路边的咖啡厅仍旧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悠扬的音乐回荡在咖啡的香气中，让迷路了一天，好不容易在好心人帮助下找到住的地方的李麦松了口气。 他迫不及待地端起面前的热可可喝了一大口，舔了舔嘴唇上的巧克力，才点点头：“对啊，谢谢哥，要不是你捡到了我，我估计得迷路到明天。” “你父母真是心大。” jackson有些无语。 因为最近快要回归的缘故，他们这些人几乎每天都要在公司练习到凌晨，才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宿舍休息。 今天算是比较幸运的一天，练完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他决定去买杯咖啡带回家慢慢享用。 也就从公司到咖啡厅这短短的距离，他便看见有一个穿着荧光黄羽绒服的少年，拉着一只蓝色的行李箱经过了他两次。或许是因为衣服颜色太过鲜艳夺目，也或许是因为少年长着一副好相貌，总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在第三次看见这孩子一脸茫然地迎面朝他走过来时，jackson终于忍不住朝他搭了话，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这小孩也是，找不到地方你联系房东给你说啊，或者接你一下也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在路上找要找到什么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李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哥，我英语和韩语都很烂，再说都这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我以为我能找到地方的。” jackson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只能干笑了两声，言不由衷地夸他“有勇气”。 “不说这个了，哥，真是太太太感激你了！” 李麦高高地举起手中热气腾腾的杯子，满脸豪迈之色，大声说道：“哥，今天我以这杯热可可代替美酒来敬你一杯！真心感谢你在关键时刻向我伸出援手，才让我不至于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杯子里剩余的热可可一饮而尽，然后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龇牙咧嘴，表情十分痛苦。 jackson也是服了，顾不得许多，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冰美式递给他，看着他喝下去，苦得脸都皱成一团，才忍不住笑他：“行了，别耍宝了，相遇就是有缘嘛，小事儿！” “那可不行，”李麦终于忍下了嘴里的苦涩，认真地说，“对哥来说是小事儿，对我来说可是大事。” 少年脸上满是认真：“我妈妈可是教过我的，一定要好好感谢帮助自己的人，哥你等我十号面试完，请你吃饭啊！” 面试？难道…… “你是来参加jyp练习生招募的？”jackson有些兴奋地问道。 李麦点点头回道：“对啊哥，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猜得没错，”jackson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就看你这长相和年龄，再加上你刚才说的面试，我就觉得八九不离十。” 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自己已经洞悉了一切。 “自我介绍下，我是jackson，你也可以叫我中文名王嘉尔，我就是jyp公司的。” 李麦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哇哦，哥你居然是爱豆！” 然后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以前对这个没太关注，你等我回去就搜一搜，给你们应援！” “我们也就今年年初刚出道，”jackson无所谓地摊摊手，“不认识很正常，你看，我在这儿坐着不也没遇见粉丝嘛。” 说着，语气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自嘲来。 “那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的缘故，”李麦皱起眉头，认真地反驳他，“如果是白天，肯定会有很多人认出哥来的。” “那就借你吉言！” jackson笑了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便催促李麦早点儿回去休息：“你赶紧回去，好好准备下，我们公司面试选拔还是很严格的。” “这是我联系方式，你加一下，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别像今天一样自己硬扛。” 李麦连连点头，迅速拿出手机添加了jackson的联系方式。 添加完毕后，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jackson说道：“放心吧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jackson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了他鼓励的目光，然后潇洒地摇了摇手机：“饮料钱我付过了，别跟我客气，等你面试通过了，我可会好好宰你一顿的。” “说好了啊哥，等我面试完就请你吃饭！” 李麦这两天的住处就在清潭洞，离住的地方不远，就是jyp的大楼，他连拉带拽的将行李箱拖进屋子里，将门锁好，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奶白和原木色的装修，让房间充斥着温馨的氛围。 李麦环顾了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准备洗漱睡觉。 他今天一天可真是一波三折，被折腾坏了。 早上刚出门就遇到了飞机晚点这种倒霉事，导致后面所有的行程都不得已往后推延。紧接着，乘坐地铁时，由于语言不通，没听清广播，他竟然坐错了站，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 错综复杂、坡度陡峭的街道，陌生的韩文路标，让他在首尔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四处奔波，晕头转向了半天，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清潭洞。 如果没有jackson的帮助，他想，自己可能真的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迷失方向，甚至流落街头。 火速洗了个战斗澡，李麦习惯性地唤出面板确认了下倒计时，然后强迫自己那因为兴奋而活跃不已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毕竟，后天，不对，应该是明天了，就是检验他这段时间成果的关键时刻了。 想到这里，李麦的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但总感觉他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忽视心底那一丝疑惑，心大的李麦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8章 招募面试(上) 一大早就被李灿华夺命连环call吵醒的李麦浑身都散发着黑气，奈何是他没有落地后及时报备，只能双目无神地承受着电话里传来的怒火。 好不容易安抚好怒气冲天的母亲大人，李麦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走到窗户前，用力把厚重的窗帘拉了开来。 明媚的阳光顿时穿透玻璃洒进了屋内，在床上和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个光斑。 今天出乎意料的是个好天气，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带着一丝幸福的味道。李麦微眯起双眼，适应了一下这强烈的光线，然后打开窗户，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 窗外是陌生的街景，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映照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和树木，形成斑驳的光影。行人们都身着黑白灰的羽绒服，步履匆匆，神情专注地赶着自己的路，只有极少数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人，悠闲的在人行道上散步。 车辆穿梭于街道之间，交通信号灯不停地闪烁变换，偶尔飘来的声音也是陌生的语言，让李麦感到一种强烈的新鲜感和疏离感。 他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国家了。 李麦现在才有了实感，他在窗户前发了好一阵呆，才转身回到床前，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有没有其他的未读消息和通知。 简单和国内好奇关心的朋友们瞎扯了几句，李麦便打开手机里的韩语学习课程，放大音量，边听边洗漱。 他已经计划好了，一会儿先完成每天固定的开嗓和练声后，就去附近找一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把午餐解决掉，然后再去jyp大楼探探路。 他可不想像昨天一样再迷路了。 但这真的是韩国着名的娱乐公司吗？ 李麦站在jyp大楼门前，眯着眼仰头看着面前这不超过五层的小楼，有些怀疑，要不是楼体立面上挂着的众多爱豆照片，他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谨慎的在手机地图上做了下标记，李麦也没多停留，只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大瓶饮用水，便赶快回到住处继续练习。 毕竟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认真练习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面试的日子。 李麦特意早早起床，做了一番精心打扮。 他身着深红色的圆领卫衣，里面叠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衬衫，稍长的衬衫衣摆和领口从卫衣下露出，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份随意和不羁之感。外面套着一件中长款的卡其色羽绒服，拉链并未完全拉上，微微敞开着，与卫衣上的图案颜色相互呼应。脖子上则围绕着一条红棕色格子的羊绒围巾，不仅起到了保暖的作用，更衬得他本就没什么瑕疵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李麦满意地点点头。 到底谁说他不会搭衣服，没审美的，这明明穿得很帅嘛！ 完全照搬模特图，一买就买一套的李麦如是想到。 或许是心理作用，昨天看起来破旧不堪的jyp大楼今天看起来竟有了一丝威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大门走去。 门口的保安看到他，礼貌地拦下了他。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保安用韩语问道。 李麦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用不太流利但已经尽力的韩语回答道：“我……我是来参加练习生招募的。”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让开，示意李麦可以进入。 “往前直走，右拐，走到尽头，有工作人员在门口指引。” 似乎是照顾他是外国人，保安贴心的放慢了语速，用简单的单词告诉他。 李麦心中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向保安道谢后，迈步走进了那扇门后的世界。 果然，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性工作人员，看着李麦走近，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动作迅速的从手中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份文件。 “李麦，是吗？” 待李麦点头后，工作人员看了看手中李麦的简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中国人？” 李麦心里一紧，不会有什么事吧，赶快用自己贫瘠的韩语问道：“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温和的笑了笑，安抚地说道：“没问题，不用担心，只是我们公司很久没有来自中国的练习生了，有些好奇罢了！” “不要紧张，进去后在左边的桌子上领取你的名牌和号码，到时候听到工作人员叫你的号码，进去就可以了。” 似乎是怕他没听懂，工作人员还用英语重复了遍，可惜她没料到，李麦的英语甚至还比不上他这初学没多久的塑料韩语。 看着工作人员的动作，再加上半吊子的韩语，李麦勉强理解了工作人员的意思，入乡随俗的鞠躬致谢后，他才轻舒一口气，推开了磨砂玻璃门。 他来到不算太早，房间里已经到了不少人。 与李麦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的分散坐着，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每个人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眼神游离不定，没有人敢于打破这份沉默，仿佛一旦开口就会引发一场无法控制的风暴。 这种紧绷的气氛让人格外感到压抑和不安。 李麦看了看大家的状态，也没有打扰到他们的意思，自觉找了个角落里坐下。 他本来对这次面试没太紧张的，可能是自我感觉希望不大，结果现在被感染着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好在似乎已经经过了第一轮的筛选，这次来参加面试的人并没有李麦想象中的多，在他之后又来了不到五个人，便再也没有人进来了。 李麦大概数了下，不到三十个人的样子，他拿到的号码是十五号，这顺序不好不坏。 其实他宁愿拿到靠前一些的号码，这样也能早点结束。 一个又一个的少男少女走进未知的玻璃门，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出来，李麦感觉一个人至少也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 可惜jyp的隔音效果尤其的好，出来的人们也非常沉得住气，导致后面的人惴惴不安极了。 “十五号，该你了。” 不知等了多久，李麦坐的腿都开始麻了，他才听到了自己的号码。 第9章 招募面试(下) 进来的少年长着一副好相貌。 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浓黑却不显得杂乱的眉毛下却是一双线条柔和的下垂狗狗眼，本来攻击力过于强烈的气质因此被无形中中和了许多。 他看起来一点儿不怯场，神色从容，大方极了，迎着面试人员的目光微微一笑，唇边的梨涡一闪而逝。 “老师们好，我是十五号李麦。” 声音清脆悦耳，咬字字正腔圆。 金正宇翻了翻手中的简历，看到国籍那一栏了然一笑，也没有问什么话，便朝着少年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出乎意料的，少年张开嘴，磁性低沉的声音便悠然流出，让还在低头翻阅简历的金正宇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讶异地抬起了头。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像他们这种在娱乐公司混饭吃的人，不知道见过多少所谓的爱豆或者歌手，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下来，一个人的唱歌水平究竟怎么样，就算刚开始什么都不懂，现在也能听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更别提像金正宇这样的，上学期间学的就是这个，工作后又天天和音乐打交道，那更是人一张嘴就知道到底会不会唱歌了。 眼前的少年虽然有着他们这个年龄的通病，比如气息转换有瑕疵，咬字轻重没重点，情感表达不到位这些问题，但是，足以看出他有多么的有天赋。 这种先天的条件可不是后天努力就能轻易弥补的。 伴随着一个悠长婉转的高音转音，少年结束了他的表演，然后便乖巧地站在原地，等着老师们的评价。 金正宇看着他沉稳的表现，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手中的笔在简历上标了一个记号，然后和旁边的同事低声细语了几句，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李麦是吧，唱得不错，这样，我这里有一段demo，你听一听，然后给我们唱一下。”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十分钟后吧，给你十分钟时间，记住多少就唱多少。” 说罢，也没在意少年的回复，便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却一直没掏出来的u盘，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看着少年没有慌张，默默接过耳机，走到一旁开始准备，金正宇按了按手里的笔，然后抬手揉了下太阳穴。 “怎么，头疼啊。” 旁边的同事也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往后靠着椅背放松了下来。 金正宇确实头疼：“你看看这一批面试的，还都经过一轮线上筛选了，到现在有几个能看的！” 文志勋看他表情难看，安慰道：“别想那么多，这才看了一半不到，说不定厉害的都在后面呢？” “不过这个我看你还挺看好的嘛！” 说着，文志勋努了努嘴，朝金正宇示意。 金正宇看了看还在电脑前戴着耳机认真准备的少年，脸色终于舒缓了下来，嘴上却道：“也就那样吧，跟隔壁那几个大主唱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嘿你这家伙，还挑剔上了不是？我看这孩子不错，你要是看不上，就先划到我下面的组吧！” 说着，文志勋也认真了起来：“长得好，身材比例也好，长手长脚的，跳起舞来绝对好看！” 多年同事朋友了，金正宇哪里听不出来文志勋的意思，他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这么好的一个主唱苗子给你？社长回来知道了不得把我撕了？！” 文志勋想到社长生气的样子，不说话了。 毕竟他们jyp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大主唱的苗子那是屈指可数，外面也都形成了一个刻板印象，主唱在sm，rapper在yg，主舞则在jyp。 作为负责舞蹈方向练习生的文志勋，可不敢和金正宇抢人。 十分钟时间一晃而逝，少年也没等人提醒，便摘下耳机递给了工作人员，然后走到房间中央，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金正宇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这首demo是金正宇不久前无聊之余做出来的炫技之作，长达两分半的转音，既考验表演者的真假音转换，也考验表演者的音准水平。 更别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忆然后表演出来了，简直称得上是地狱难度。 果不其然，前一分钟还好，到了后面不能说和demo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两模两样。 但别说，看着少年一脸镇定自若的唱出来，如果不是demo是金正宇自己做的，他还以为原曲就是这样呢！ 这小孩心理素质真不错。 这不就有一个被骗到的吗？ 示意少年回去等通知，然后看着旁边完全没听出来后半段是即兴发挥，一脸赞叹的文志勋，金正宇好笑的想。 李麦可不知道刚才屋子里的几个面试老师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也和前面结束面试的人一样，面无表情的迎着后面人探究的目光走了出去，然后和门口还在等着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jyp大楼。 走出大门，李麦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举起手机和jyp大楼合了个影，然后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带着定位在微博和朋友圈都发了张照片，并配文： “一日游结束。” 满意地打了卡，李麦便打开和jackson的聊天框，迫不及待发消息： 【哥！我结束面试啦！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啊！】 也是赶巧了，李麦的信息发来时，jackson刚结束一轮舞蹈的练习，正满身大汗的躺在地上休息。 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还以为是外卖到了的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喘着粗气地打开了手机锁屏。 看到消息，jackson恍惚还以为自己这两天没日没夜的练习记错了时间，低头打字回复道： 【呦，弟弟，面试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怎么可能！这刚结束，我才刚出jyp的大门！】 【不过我感觉凉凉，最后一段我没记住，完全即兴发挥了╥﹏╥】 【不说这个了，哥！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有空啊！我在网上找到一家评价说巨好吃的猪蹄店，请你吃啊！】 唰唰唰的，jackson还没回过神，就见聊天框几条消息迅速蹦了出来，他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那个小孩活泼的表情。 “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拿外卖，我快饿吐了！” 身后一沉，也以为是外卖到了的bambam有气无力地趴在了jackson身上，催促道。 “那你得等着了，”jackson毫不留情的把趴在他背上的人甩了下去，嫌弃极了， “一身臭汗，别离我这么近。” bambam也没力气和他争论，只是好奇：“不是外卖到了吗？那你和谁聊天呢？” 【最近比较忙，估计没什么时间，而且别那么早就放弃，我看你肯定能行！】 “一个很有意思的弟弟，”jackson边回信息，边说道， “说不定以后还是我们的师弟呢！” “是吗？”bambam好奇心上来了，“给我说说呗，你们怎么认识的？” 【谢谢哥的安慰╥﹏╥，那等哥有空可一定要联系我啊！我先去检验下那家店的猪蹄到底有没有评价上说得那么好吃！】 【好，我有空一定联系你！】 jackson回复完将手机收起，然后才无语地对bambam道：“你这是不饿了？好奇心这么重。” “走吧，我们慢慢走着，先去门口等外卖，估计快到了。” “别转移话题，我就是好奇，最近这么高强度的练习，你哪来的时间去外面认识弟弟？” “行了行了，走吧，我告诉你就是。” “就前天晚上，咱们不是结束练习的早嘛，我就准备去买杯咖啡……” 第10章 暗流涌动 接到jyp通知进行第二轮面试的电话时，李麦正在吃火锅。 铜锅滚滚沸腾，鲜红的辣椒和青绿的花椒在汤汁中尽情翻滚，带起一阵阵呛人的香气，一盘盘鲜切牛肉摆在桌上，搭配着几小份生菜豆腐，并着一瓶冰镇可乐，看起来让人有食欲极了。 自从李麦为了唱歌开始保护嗓子后，已经很久不吃重口味的东西了，更别提他最爱的麻辣火锅了。 今天他如往常一样，结束每天必备的学习后，便穿梭在首尔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到处寻找好吃的小店。 刚走到乙支路附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浓郁的香气，抬眼定睛一看，“重庆火锅”四个中文大字跃然于门牌之上。 谁能理解李麦当时在异国他乡看到这四个大字的亲切感，更别提那可是他最爱的火锅啊！ 所以当他回过神来，他不光坐在了座位上，一盘盘他爱吃的肉和菜也已经满满摆上了桌。 芝麻酱，香辣酱，加上白芝麻和花生碎，再来一大勺辣椒粉，搅和搅和，最后轻轻点几滴麻油，就是李麦最喜欢的蘸料。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吃不惯油碟和干碟，也很少尝试网络上所谓的网红蘸料，这么多年，唯有麻酱碟是他唯一的选择。 切得薄薄的牛肉刚刚变色，就被李麦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 在蘸料碗里狠狠一沾，一大口就塞进了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一双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李麦大快朵颐，吃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在韩国也没认识什么人，唯一的熟人jackson还都是通过微信联系的。 那难道是…… 李麦心中一紧，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接起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李麦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礼貌的声音。 “是的，我是。” 李麦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这里是jyp娱乐公司，恭喜您通过了我们练习生招募的第一轮面试，现邀请您参加第二轮面试。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们会发送到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李麦听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连忙向对方道谢，挂掉电话后，立刻打开邮箱查看邮件。 果然，一封来自 jyp 的邮件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戏的李麦开心的不得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能过一面。 顾不上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李麦赶紧打电话给李灿华和朴允珠分享喜悦，顺便给最近忙得要死的jackson哥微信留了言，然后才打开购票软件，默默把本来已经订好的机票给退了。 看着平台毫不留情的扣掉一大半的手续费，李麦肉疼得呲牙咧嘴，但他还是很高兴。 尽管只是一轮面试通过，但对他来说仍旧是一个不小的肯定。 自从获得系统开启了新手任务，他就没有什么选择和犹豫的余地，只能不顾一切的闷头往前冲。 就算朴允珠经常夸奖他，说什么先天条件好啊，领悟能力强啊之类的话，李麦也没怎么当真，只觉得那是在鼓励他。 他从未幻想过自己是天才，尤其在被系统这个“馅饼”砸的头破血流后。 暂停学业，寿命扣除，还有从头开始学习唱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李麦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好在老天爷还是给他留了一条生路的。 李麦心里虔诚的感谢完，决定再给自己奖励两盘牛肉。 还在火锅店对着食物努力奋斗的李麦当然不知道，jyp公司的练习生管理部门还因为他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凭什么刷掉我看好的人！” 哐当一声，玻璃大门被狠狠推开，撞到墙上巨大的反弹声让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金正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双手撑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气急败坏地问道。 “正宇啊，消消气，消消气，”男人脸色难看了一瞬，然后强挤出笑容，“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男人站起来绕过桌子，拍拍金正宇的肩膀，试图让他先坐下。 金正宇一把甩开他的手：“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对，我想起来了，尹浩宇是吧，你居然选了他而淘汰了我推荐的人！” “正宇啊，你也知道，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李麦确实很有潜力，但尹浩宇的表现也不错啊。” 男人苍白的解释道。 “表现不错？！是你聋了还是我聋了？面试的时候跑调跑上天，连续两个大破音，你告诉我他表现不错？！” “我告诉你徐恩泰，别把你们暗地里搞的那一套拿到我面前来！” 金正宇冷笑了一声，没有给他留丝毫的情面：“你动别人我懒得管，动我看中的苗子就不行！你也不想我把这件事闹到社长面前吧！” 听出来金正宇话语中暗藏的威胁，徐恩泰脸色一变，然后陪笑道：“正宇啊，别激动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这样吧，上一次练习生招募面试因为会议原因我没时间去看，再进行一次二轮面试吧，把通过的孩子们都叫来，让我顺便看看他们的实力。” “你看中的那个李麦也叫过来，如果他真的特别优秀，我也不是不可以破例增加一个名额。” “正宇啊，你也别让我太难做……” 徐恩泰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方案。 金正宇也不想和这人撕破脸，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好，二轮面试就二轮面试，但这次的面试时间由我来定。” “好好好，你来定，你来定！” 徐恩泰可不知道金正宇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听到这人松了口，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金正宇才懒得和这人多说，看到徐恩泰应了，也不和他打声招呼，扭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玻璃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徐恩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握紧拳头，手臂青筋鼓起，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该死的家伙！）” 徐恩泰嘴里骂的很脏：“你有种，我是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我倒要看看，你看中的是个什么货色！” “李麦是吧，”徐恩泰冷笑，“我记住了。” 第11章 针对与护短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二轮面试这天，李麦早早就到了jyp大楼，进了门还没询问面试具体地点，就被一个男人给叫住了。 拦住他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不带一丝褶皱的深灰色西服，领口束了一条黑灰相间的条纹领带，头发似乎还抹了发胶，每一缕发丝都笔挺得呆在它应该呆的位置，整个人看起来极具商务气息。 “李麦？” 虽是疑问，但看他的样子很是肯定。 “你是来参加练习生面试的吧？跟我来吧。”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甚至都没有等待回应，便自顾自地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李麦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急忙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两人一同进入电梯，男人刷了下卡，熟练地按下了三层的按钮，电梯门伴随着“叮”的一声缓缓合上。 李麦的目光落在电子屏中不断上升的数字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用余光偷瞄了下这个男人冷淡的表情，又想了想自己实在塑料的韩语，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任何问题，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终于，电梯到达了三楼，门缓缓打开。 男人照旧看都不看李麦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电梯，然后带着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随即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男人推开门，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李麦进去。 李麦有些踌躇地走进房间，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他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冰冷刺骨，透过镜片，反射着无机质的光芒，似乎正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带着强烈的压迫气息。 哪怕像李麦这种有一颗强心脏，平时心大的不得了的人，都被这道目光刺的忍不住瑟缩了下。 “你就是李麦？”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暗藏的不屑。 李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点头，然后问道：“请问您是？” 男人没有回话，重新低下头翻阅手中的文件，似乎完全无视了面前的大活人。 顿时，空气仿佛被凝结住了，房间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墙壁上的挂钟发出微弱的滴答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李麦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他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遭遇了这种情景，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 愤怒如同潮水般汹涌地涌上心头，而与之相伴的则是一种巨大的荒谬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丑陋了起来。 原来人愤怒到极点真的会想笑，李麦此时甚至还有功夫走神。 他不理解，不过是一场练习生的面试罢了，说重要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这人是哪儿来的自信，会觉得他李麦会站在这里承受他的轻蔑、不屑和冷暴力？ 是他哪里看起来像是乖孩子吗？！ 还是觉得他会为了加入jyp公司忍气吞声？！ 父母于幼时离婚，生长在单亲家庭的李麦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啊，就是给脸不要脸。 他礼貌，那是他有素质，有教养，而不是看见有人都想给他一巴掌了，还会乖乖的把脸凑上去让他打！ 李麦正准备上前狠狠骂这人两句，然后拍屁股走人，谁料到身后有人先替他骂出了口。 “??！徐恩泰，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门咣当一声被大力推开，金正宇风一般地冲了进来，路过时看见李麦站在那里，还抽空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对着徐恩泰开始炮轰。 一连串足以消音的脏话宛如子弹般朝着徐恩泰倾泻而去，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难听的俚语。 李麦在旁边听得大开眼界，只觉得自己贫瘠的韩语脏话资料库，狠狠来了一大波史诗级更新。 “就知道你这狗崽子会耍花招，没想到吧，我可盯着你很久了。” 金正宇酣畅淋漓的骂完，整了整衣服，好整以暇地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社长和孩子们都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请吧，我们亲爱的……” “徐、理、事。” 李麦只见刚才对着他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褪尽了，明明室内的温度不高，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正，正宇啊，这，这社长回来了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通知？我难道忘记给您通知了吗？”金正宇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他挥挥手，不走心地敷衍，“那估计是因为这两天忙着练习生面试的事，给忘了吧。” “忘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忘？！” 气急败坏的声音中却隐藏不了他的恐慌。 “这不是我以为您知道了吗，要不我怎么会把面试时间定到今天呢？” 金正宇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他们这种人遇见意料之外的情况时，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明明也是普通人出身，经过不知多少努力才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明明刚进公司时也是朝气蓬勃，梦想着做出一番事业的。 谁能想到那个当时同期中最有正义感，业务能力最强的人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呢？ 整日里阿谀奉承，勾心斗角，仗着身后的靠山，把公司下面搞的乌烟瘴气，甚至暗中收受好处，挑选进来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不过…… 金正宇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徐恩泰，他的好日子眼瞅着是要到头了。 社长对下面的问题早就有所察觉，公司高层那几个大股东更是对此表示不满，毕竟优秀的练习生青黄不接，未来股价下跌的不妙趋势已显露出来，眼看损失的可是他们的大把金钱。 就算这次碍于徐恩泰身后的人，上面不会立刻将他撤职，但他想要继续在练习生管理部门里一手遮天，那是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了。 还有那个叫尹浩宇的，金正宇想到这儿，现在还觉得耳朵在隐隐作痛。 这人呢，通过这条路，是肯定进不了公司了，徐恩泰因为这事儿私底下吃了多少，之后肯定连本带利的都要吐出来。 有些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李麦当然是一概不知。 此时的金正宇，正带着他走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 知道这孩子因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受了委屈，金正宇不免有些愧疚，更别提这还是他十分看重的人。 看着小孩不吭不哈的跟着他，金正宇看了看四周没人，悄悄的给他透露消息：“放心，这次二面不会再筛人了。” 李麦被吸引了注意力。 “一会儿进去见到社长，可要给我好好表现，”金正宇提醒他，“如果你的名字这次能在社长面前挂上号，对你以后有什么好处应该不需要我来说了吧。” “把握好机会，我可是把牛已经吹出去了，才让社长这次亲自来看你们这小小的练习生招募面试，别让我丢脸！” 原来如此，李麦恍然大悟。 就说他们这些小卡拉米怎么还没进入公司就能接触到几乎是金字塔顶端的高级管理层，原来是天时地利人和多重因素影响导致的。 李麦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嘴里赶忙应是。 他可一点儿都不慌。 本来这几天勤练不缀的李麦就对自己的表演做了充分的准备，更别提这把是顺风局，优势在我！ 第12章 面试通过 jyp的社长朴振英是个传奇人物。 在韩国，财阀势力庞大，社会阶级固化问题严峻，全民娱乐化的同时，却对艺人抱有很深的偏见。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朴振英却能以歌手之身转战商场，白手起家，将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发展壮大至今日这般规模，其人生经历若编撰成小说，必定会成为热门的爽文佳作。 李麦在听闻他的事迹后，当然也对其有着很多的好奇和憧憬。 跟着金正宇拐过层层走廊，他们来到了会议室门前，或许是隔音效果太好，李麦什么声响都没听到。 轻轻敲了敲门，两人便推门进去，李麦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另一只脚还没落地，就感到四面八方的目光聚集而来。 看来我这是要出名了啊！ 李麦挑了挑眉，内心毫无波澜。 俗话说得好，不招人忌是庸才，而且就这几个人的注视，能让他慌张才怪。 红旗手担任至今，直到前段时间因休学才刚刚卸任的李麦表示这都是小case。 会议室不大，一进门，抬眼就看到前方摆放着一个朴素的白板，上面留有一些韩文字迹，看起来像是使用会议室的上一波人没来得及把它擦干净。 正中间则是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此时除了离大门最近的椅子还空着外，其他的位置均已坐满了人。 这些人的年纪看起来都不大，一个个面容姣好，衣着时尚，神情严肃，正襟危坐。 看到李麦进来，也没人长时间的视线停留，只是拿眼角瞥了他一眼，便转头不再关注。 金正宇抬了抬下巴示意李麦赶紧坐下，他则绕过去走到了朴振英旁边，弯下腰低声说了几句话。 隔了太远，李麦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是泰然自若地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才抬头打量坐在他正对面的朴振英。 紧身高领的红色毛衣，黑色反光的羽绒夹克，头发梳成背头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目光毫不避讳的小孩。 这种大胆的眼神果然只能从外国人身上看见。 侧身对着金正宇轻声嘱咐了两句，朴振英敲了敲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温和地笑了笑道：“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吧。” 简单的调侃了下自己，看着气氛缓和了下来，朴振英才进入正题。 “前几天一轮面试的时候我没赶得上，这次专门让金科长请你们过来，除了想和大家见一面外，也是想要了解下你们的情况。” “当然，也不用太紧张，”眼看着有的小孩脸都开始变白了，朴振英赶紧找补，“练习生嘛，肯定是还有进步空间的才叫练习生，大家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就行。”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谁自告奋勇先来？” 话音未落，就见对面的小孩迫不及待举起了手，倒是把朴振英自己吓了一跳。 “看样子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好，那就从你开始，第二个想上的自己做好准备。” 歌声一响起，朴振英就暗暗点头。 老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小孩不仅胆子大，心态好，唱歌天赋也真是一等一。 而且他毫不怯场，哪怕众人各色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这种气场，的确是个当爱豆的好苗子。 怪不得因为他，老金居然没忍住，把状告到他这儿来了。 李麦唱完最后一个音，只觉今天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已经做到了他目前能力的极致，所以哪怕没从朴振英那儿得到半点儿反馈，他也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作为第一个结束表演的人，心大的李麦落座后便完全放松了下来，感觉没人关注他，还偷偷往侧面挪了挪椅子，找了个更好的视野来观看其他人的表演。 jyp果然不愧是韩国着名的娱乐公司，就算是刚招募还没开始训练的练习生，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有一个穿着黑裙子的红发小姐姐给李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不光舞蹈跳得特别好，而且唱歌也唱得很好听。 当然，让李麦留下印象的主要原因，除了大冷天光腿的勇气，还是因为她跳的是芭蕾。 曾经见过压胯场面的李麦直到现在回想都还心里发怵，他佩服任何会跳芭蕾舞的人。 金正宇告诉他的果然没错，这次面试感觉就是单纯走个过场。 朴振英看完所有人的表演，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鼓励了他们几句，便让他们都回去等通知。 李麦也没多停留，看着周围的人都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没有着急上前打招呼。 自觉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的他溜溜达达地走出jyp大楼的大门，刚想着要不要吃顿好的犒劳下自己，就感觉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来一看，面试通过的邮件已经新鲜出炉，躺在收件箱里了。 是的，甚至连电话通知都没有了，仅仅一封邮件就把他们打发了。 不知道本来一面就是终面的李麦对这完全没有仪式感的通知表示不满。 好吧，这孩子高兴坏了，也顾不得什么吃饭不吃饭了，闷头就往住处跑。 回到房间，李麦脱掉外套，甩掉脚上的鞋子，一个虎扑，就窜上了床。 “啊啊啊啊！！” “终于！！！！”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左滚右滚，直到把自己的头发搞成了鸡窝，才终于平息了内心的兴奋。 真不容易啊！ 李麦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回想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天早上起床，他都要严格按照朴允珠的要求开始练习基本功，然后再根据前一天的课程来完成留下来的作业。中午简单吃完饭后，他就又要赶紧赶过去上课，回到家里歇不到一会儿，还得出门跑步锻炼身体和气息。 一整天下来，排的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而且还是没有休息日的那种。 本来还有的一点儿稀碎空闲时间，在他决定尝试参加jyp面试后，也都用来学韩语了。 好在结果总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李麦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还没给亲爱的老妈和朴允珠报喜，顺便提起了签约的事情，他一个未成年人，还是需要监护人陪同的。 第13章 新的开始 “行了儿子，我得走了。” 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陪儿子签约的李灿华费了老鼻子劲才把李麦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给扒拉了下来。 这孩子从小就独立，生活学习从来都不需要李灿华操一点儿心，在学校住校，更是十天半月不会主动打一通电话，现在冷不丁看到他这么腻歪的样子，李灿华还真有那么点儿惊奇。 “差点儿忘了，”李灿华一拍脑袋，连忙侧身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卡递给旁边臭着一张脸的李麦，“这是我的信用卡副卡，儿子你拿好，想吃什么穿什么不用给家里省钱，该买就买，还有你那室友们，好好相处，别小气，请客什么的妈给你报销！” 眼瞅着李麦还是瘪着一张嘴，发出无声的抗议，李灿华心虚地只能告饶：“真不是妈不愿意陪你，这不是没办法吗！” 她也理亏，本来她那公司性质就不好出国，更别提她还是高级管理层，护照都要被上面收走，这次好不容易走完审批流程，和李麦说好陪他几天的，结果她这边刚下飞机，那边就通知集团审计。 好家伙，这巧赶的，没办法，李灿华只能改签了当天的机票，陪李麦签约完立刻就走。 她居然还有脸说他心大不知道像谁，这还用问吗？李麦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心大就是像他妈！ 瞧瞧，还有谁像她一样，让未成年的儿子独自一人面对接下来的搬宿舍，办入学，改签证呢？ 更别提李麦的韩语还是一个半吊子。 “您也真是放心我啊！” 李麦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我这在这儿也就起个陪伴作用，又帮不了你什么忙。” 李灿华这话倒是没错，除了搬宿舍她能帮忙拿拿东西外，其他事情都需要李麦自己去跑。 但毕竟有人陪和没人陪还是不一样不是？ 所以李麦只是拿眼角斜了他妈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抗议。 “不过我得叮嘱你，”李灿华明智的转移话题，她对李麦告诉她的那个决定还是有些担心，“任务提交还是不要踩死线了，早点儿交了也放心。” 要说李麦也是胆大，其实那天他收到面试通过的邮件时，系统就显示新手任务可以提交了。 不过李麦没着急。 他也没想到，当时让他恐慌至极，生怕完不成的新手任务，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完成的很是顺利。 满打满算，他从得到系统到面试通过，也就花了两个半月，现在距离任务截止，还有足足十五天的时间。 他之所以不想这么早就提交任务，有两个方面的考虑。 首先，他对即将开启的主线任务一无所知，不清楚它会是怎样的性质和难度，如果任务难度突然飙升，那他宁愿拖延一天是一天，给自己更多时间去准备应对。毕竟，面对未知的挑战，谨慎行事总是明智之举。 其次，这完成任务后又没有实际的奖励等待着他，所以也没有必要太着急。 不过他老妈担心的也有道理。 “这您就甭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李麦倒也不是非要掐着最后一秒钟才肯罢休，他只是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十分忙碌和琐碎，毕竟人活在世上，脱离不了环境，有些事是必须得办的。 当时来韩国因为不确定待多久，时间也比较紧迫，所以他拿的还是短期的旅游签，待不了多久，所以当务之急是把签证换掉。 而且他的韩语水平差，连日常交流都费劲，更别提回来上课了，所以上语言课更是迫在眉睫。 接下来还得搬宿舍，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尽快熟悉周围的环境，再了解一下公司内部的人际关系。 这一系列的事情加起来，恐怕得耗费不少时间。 所以何必那么早开启主线任务，浪费任务里的时间呢。 看到李麦心里有谱，李灿华也不多说，她只是上前两步，给了还不是很高兴的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儿子，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事前要三思而后行，不过也别太委屈自己，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别一个人憋着不吭声，找人帮忙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知道吗？” 李灿华特意嘱咐，生怕这小子还像以前那样倔，什么都不依靠别人，想要自己做好。 这样独立是够独立了，但作为他的妈妈，她也是真的心疼。 “知道了知道了。”李麦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心里嫌弃有点儿太肉麻，脸上却还是忍不住挂起了微笑。 十四岁·自认已经成为男人·李麦，果然还是不适应这种温情脉脉的告别方式。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坚强一些，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却不知这样子的他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母子俩都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他们之间的交流通常讲究个简洁明了，沟通高效，所以，又说了几句话后，李灿华便拖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去。 她的身姿笔挺，步伐坚定而有力。 这里是她儿子的战场，而她现在，也要奔赴她自己的战场了。 李麦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母亲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才缓缓转过身来，准备离去。 未知的挑战正等着他。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十几天李麦忙得不可开交，别的都好说，就是签证的问题花了好多时间，跑了好几趟才办好。 没办法，jyp公司已经很久没有中国内地的练习生了，工作人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呵，一生都在办签证的中国人。 好在一切顺利。 因此，本来早就应该搬进宿舍住的李麦直到现在才有空搬家。 李麦吭哧吭哧拖着三个行李箱艰难地爬上了五楼，也是见了鬼了，停电这小概率事件就被他给撞上了。 等数着门牌号终于来到了宿舍的大门前，李麦长松了一口气。 他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刚抬手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似乎有呜咽声响起，然后宿舍门猛地打开，风一般地冲出来了一个人。 然后咣当一声，和李麦俩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第14章 新舍友 “你没事吧？” 步入十二月份的首尔格外的冷。 寒冷的空气仿佛带着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每一寸肌肤。街头巷尾都带着冰冷的色调，人们呼出的气息瞬间就凝结成白色的雾气，消散在空中。 极度怕冷的李麦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衣服，仿佛一个圆滚滚的棉花球。 他穿着厚厚的面包羽绒服，头戴毛茸茸的麂皮帽，手上戴着温暖的手套，脖子上围着一条长长的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所以虽然撞得有些严重，但他只是吓了一跳，然后在地上滚了滚，很快就爬了起来。 看到撞到他的男生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李麦蹲下身子，有些担心地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 “别管他，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宿舍门口传来了一个拖长的声音，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点儿不明意味。 “你就是我们最后的新室友？” 李麦抬眼望去，就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头发染成湖蓝色，身着宽大骷髅头印花卫衣的男生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地倚靠在门口。 他长了一张标准的韩漫脸，鼻梁高挺，眉若刀削，一张薄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 看见李麦抬头，男生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又问了遍：“你就是我们最后的新室友？” “对！” 李麦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大咧咧地问道：“你好兄弟，我是李麦，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你就是这次选进来的那个很有名的练习生啊……” 男生仿佛没听到般上下打量了李麦几下，然后啧了一声，施施然地转身进屋，把有些懵逼的李麦抛掷脑后。 这是什么情况？ 李麦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别理他，这小子人不坏，就是脾气傲了点儿。” 听到门口的动静，宿舍里又走出来了一个男生，看到李麦呆呆地站在门口，连忙过来帮他拿行李：“快进来吧，今天降温，外面冷得要死！” jyp的宿舍说实话，是李麦见过最差的住宿环境了。 一眼望去，房屋的布置和摆设都显得十分陈旧和简陋。尽管从它的布局来看，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四室一厅，但如今却被公司进行了一番大改造。 透过虚掩的门缝，可以看见每个房间都极限地塞了两张上下床，甚至还有三张上下床整齐地摆放在客厅中央，使得整个屋子显得格外的拥挤。除了门口那一小块勉强腾出来的空间外，其他地方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让人几乎找不到落脚之处。 一、二、三、四…… 好家伙，李麦进来后大致数了数，这么小小的屋子里如果住满的话，可以愣生生的塞进去二十二个人！ 不敢想象如果有人打呼噜，晚上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盛况。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才搬进来了。 帮李麦把行李箱拖进来的男生拍了拍手，然后才叉着腰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安泰河你小子别在地上躺着了，冻感冒了你哥我可不伺候你啊！” 外面传来两声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一阵细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样子，那个叫安泰河的男生离开了。 “你好啊李麦，我是赵东旭，今年十六，你叫我哥就行了。” 赵东旭笑眯眯地对着李麦打了声招呼。 他的身高与李麦相近，体型略显瘦弱，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是大两岁的哥哥。 他的面容只是清秀，虽然算不上出众，但五官轮廓清晰，鼻梁挺直，眼睛犹如弯月般明亮，闪烁着友善亲切的光芒，嘴角则微微上扬，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温和的气息。 李麦接过行李，连忙给赵东旭道谢，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东旭哥，刚才门口站着的那个男生是谁？” “他啊，他叫金承灿。” 也不知什么原因，赵东旭只是看了两眼房间里金承灿的背影，告诉了李麦他的名字后，便没有多说。 李麦看出他没有介绍的样子，体贴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东旭哥，哪张床是我的？” “这个嘛……” 说到这儿，赵东旭明显有些不自在，他眼睛飘忽，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发虚。 他迎着李麦的目光，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 “咱们宿舍本来吧，还是有许多床位空着的，但是怎么说呢，大家东西都不少，这屋子也没个柜子桌子之类的储物空间，所以虽然是上下铺，但下铺基本上都用来放东西了。” “这样算下来，宿舍一共能住十一个人。” “虽然你们几个新来的，被公司分到这儿了，但那些前辈也不太可能给你们腾地方，所以并不是你们几个新人住在一起。” “你又是最后来的，没得挑了，最里面那个房间靠门口的床就是你的。” 哎？他的床位居然不在客厅吗？ 李麦非常好奇。 按理来说，房间里面的隐私性肯定要好过客厅的啊，他都已经做好准备，给他剩下一个最差的床位了，怎么居然是房间里的床剩下来了呢？ 这肯定只有可能是室友的问题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未来不知道多长时间，都要和一个非常难相处的室友一起生活了吗？ 李麦心里一紧，连忙一把拉住赵东旭的手打探消息：“东旭哥，你也看出来了我是外国人，韩语还不太好，麻烦你先给我介绍下咱们宿舍人的名字吧，不然我一会儿见了面打招呼叫错了就尴尬了。” 赵东旭没看出来李麦的小心思，还真以为李麦害怕见面叫错名字，便想了想，放慢了语速介绍道： “我们三个你都见过了，”他指了指自己、房间里的金承灿和已经出去的安泰河，“我们都是今年年初的时候一起进来的jyp，所以和你们这批的年龄相差不大。” “还有三个大前辈，昌俊前辈，哲民前辈和龙河前辈，他们进公司很久了，年龄也比较大了，所以虽然东西还在，但已经基本上不在宿舍呆了，估计你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们。 ” 李麦听出了赵东旭的言外之意。 爱豆这个行业，吃的就是一碗青春饭，如果在二十岁前还看不到出道的希望的话，大部分练习生就会选择放弃，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然后这次和你同批的，除你之外，还有三个人，他们也没搬进来多久，我也不太熟悉，但年龄都不大，你到时候直接问他们名字就行。” 说到这儿，赵东旭喘了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最后就是你以后同住一房的室友，传说中的练习生……” “方灿前辈。” 第15章 第一印象 直到很多年后，李麦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方灿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还只是来到新环境，说着半吊子的陌生语言，对未来将会发生的一切感到好奇又恐惧的准练习生。 而方灿，也只是日复一日抱着出道的希望，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破碎后，逐渐封闭起内心的青涩少年。 “梦想”这个词，原来也能用拥挤来形容的啊。 再一次从pd那里听到明年的出道企划是女团时，方灿居然有一种不出所料的尘埃落定感。 同期的朋友们或者早早放弃了这看起来似乎不切实际的梦想，回归校园，开启了全新的人生；或者在一次次的月末考评后，过五关斩六将，站到了最终的出道舞台上。 而他呢？ 他明明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可为什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运气呢？ 方灿不知道多少次看到pd略显抱歉的笑容，也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后辈们惊异他怎么又没出道的窃窃私语。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从2011年进入公司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 他也从刚开始什么都做的马马虎虎的小孩，成长到了今天这般模样。 方灿不知道多少次坐着公交车往返于学校与公司之间，不知道多少次练习完后走出公司，看到凌晨的星星闪烁，也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更不知道，他还能再坚持下去吗？ 所以在他又一次希望破灭，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返回宿舍时，才发现本来只他一个的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陌生的弟弟。 他的年龄看起来就不大，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明明宿舍里开了暖气，却还是把自己裹得圆滚滚的，只露出巴掌大小的脸。看到方灿的视线移过来注意到他，宛若蒲扇般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唇边的梨涡一闪而逝。 这孩子长得真的很好。 人果然是视觉系动物，方灿只觉得本来烦闷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今天的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像往常那样热情的欢迎新人。 所以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说了句你好，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上了床，用被子将头蒙住，仿佛这样就不用面对这操蛋的现实。 果然不愧是jyp传说中的练习生啊…… 男生皮肤白皙，眼窝深邃，鼻梁挺拔，立体感十足，一头白色的卷发搭配上他冷淡的表情，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 看着方灿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样子，李麦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打招呼的手，摸了摸鼻子。 担心惊扰到对方，李麦只是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觅食。 韩国这地方真的不大，来到这里仅花费了很短的时间，李麦就已经完全摸清楚了整个首尔的地铁路线，像刚落地时那样坐错地铁还迷路的情况，现在是完全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了。 轻轻推开餐厅的木制大门，门沿与悬挂在上方的风铃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提醒着人们客人的到来。 空气中飘荡着悠扬的英文小调，裹挟着各种美食香气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让李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和店里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便走到窗边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顺手取下脖子间的围巾，才掏出手机给jackson哥发消息： 【哥，我已经到了。】 【 ? 定位 】 要说他这个哥哥可真的难约。 正巧赶上got7的回归期，王嘉尔每天都是死亡行程，李麦发过去的一条消息，可能要过上两天才能收到回复，没办法，他和王嘉尔说好的约饭只能往后一推再推。 今天好不容易两人都有时间，这不，李麦赶紧来兑现承诺。 【ok，马上到，十分钟。】 【对了，麦子，我队友非得来蹭饭，你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人多热闹！哥你们快来吧！】 王嘉尔斜眼看了一眼旁边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bambam，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真是够了，人家弟弟要请我吃饭，你来凑什么热闹？” “嗨，我不是好奇嘛！”bambam揽着王嘉尔的肩膀，拖着他往前走，“走走走，快点儿，我要赶紧见见你在外面养的小狗！” “哎哎哎，说什么呢你！” “谁让你一直说你俩第一次见面是你捡到他的，那不是小狗是什么……” “……这顿饭你请啊，别让人家小孩儿难做。” “要不咱俩aa？” “滚。” 两人嬉笑打闹着，完全看不出来在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 “所以说你现在的室友是灿尼吗？！好巧！” 新鲜的五花肉被放置在炭火之上，熊熊燃烧的火焰舔舐着它的每一寸肌肤，随着时间的推移，五花肉的表面逐渐变得金黄酥脆，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脂肪慢慢开始融化，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内向的人，更别提一起吃饭永远是最好拉近关系的办法，所以不过说了几句话，李麦就和bambam熟悉了起来。 吃不惯紫苏叶的李麦夹了大大的一片生菜，将沾了调料的烤肉包裹起来，啊呜一口塞进了嘴里。 听到bambam这样说，有些奇怪，待嘴里的食物咽下，连忙问道：“bambam哥，这有什么巧的？” “他和灿俩人同年，是好亲故。” 一旁的王嘉尔眼疾手快地抢到了最后一片五花肉，边吃边给李麦解惑。 “原来是这样，但我觉得方灿前辈很高冷的样子，和哥居然是好朋友吗？” “高冷？你说灿尼？” bambam被李麦的话吓得呛了一下，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后，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李麦于是简单的讲了下今天见面时的场面。 bambam他们还真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有些话不好多说。 他和王嘉尔两人对视了一眼，才想了想，对着李麦道：“灿尼他可能只是今天心情不太好，人实际上脾气很温和的。” “是吗？” bambam点头：“对，你不用害怕他，有什么事你找他绝对没问题，他很乐意帮助人的，而且业务水平是这个。” 说着，bambam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李麦有些将信将疑，但他也没多问，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三人又东拉西扯了半天，李麦听了一肚子的公司内部八卦，眼看时间不早了，便准备散了。 前去结账时，李麦才知道钱已经被付过了，他看了看门口正等着他的两个哥哥，无奈地叹了口气。 “哥，你们也真是的，说好我请客的啊！” “哪能占你一个小孩儿的便宜，”bambam毫不客气地揉了揉李麦蓬松的头发，“行了，别跟哥客气，赶紧回去吧，我俩也走了。” “就是，真想请客的话，等你出道吧！到时候我们可不会跟你抢了。” jackson也在旁边笑了笑。 挥手和两个哥哥道别，李麦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夜晚的天空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前面街边的路灯下，有一家卖鱼饼的姨母正在准备收摊。 李麦想了想，快步走上前去。 “姨母，请问鱼饼还有吗？” 卖鱼饼的姨母抬头看了眼李麦，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满脸慈祥，笑眯眯地道：“有的有的，孩子要买鱼饼吗？” “是的，姨母，给我拿个五串吧。” “孩子要辣椒吗？” “嗯……要一点吧，谢谢姨母。” 李麦呼出一口白气，鼻子被冻得通红，他接过递过来的袋子，道了声谢，然后赶紧往宿舍走去。 宿舍里一片漆黑，李麦轻轻地敲了敲房间的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看见方灿的姿势仍然和他出去时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方灿哥，我买了点儿鱼饼，你起来吃一点儿吧。” 第16章 孤立与潜规则 “检测到宿主新手任务已提交。” 卡在新手任务倒计时结束的前一天，李麦郑重地点下了任务提交按钮。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一下子让李麦近期懒散放松的心情紧张了起来。 “宿主信息采集中……” “主线任务生成中……” “主线任务已开启。” 李麦紧闭双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心里求神拜佛了半天，才做好心理准备，缓缓睁眼，面对现实。 只见如同新手任务一样，科技感满满的屏幕上孤零零的只有两行字。 【主线任务：请在6个月内月末考核得到4次优秀评价。】 【失败惩罚：扣除五年自然寿命。】 …… jyp公司对练习生的管理说实话不算太严格，不同于其他公司，它是实实在在的唯结果论。 只要你月末考核表现的好，平常的课想不去，找个像样的理由，老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和你计较。 李麦毕竟初来乍到，再加上从小到大都是乖学生，倒是老老实实每天起早贪黑的去上课。 但他韩语不好，年龄又小，和他同期进来的三个室友，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抱了团，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李麦这样一个和谁都能聊上几句的外向性格，愣是热脸贴了好几天冷屁股，几天下来别说认识其他人了，在教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也是倔，再加上心大，没人说话就自个儿练习，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孤立了。 反倒是同住一屋的方灿隐约感觉到了不对。 自从那晚方灿没忍住吃了李麦带回来的鱼饼，虽然被辣的够呛，但两人却因此熟络了起来。 “所以说，直到现在你还没私底下给其他前辈问好吗？” 今天的首尔迎来了几天以来少有的一个晴天，天空湛蓝如宝石，洁白的云朵像一样飘浮其中。冬日里珍贵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 难得今天李麦没有去上语言课，在公司训练完后就回了宿舍。 正好方灿也在，两人便放纵了一把，点了一大份芝士炸鸡，围坐在地上大快朵颐。 李麦没听懂方灿的意思，他擦了下嘴边因吃得太急粘上的酸奶酱，睁大眼睛，好奇道：“灿哥，我没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哎，我第一天去上课的时候就和前辈们好好问好了啊！我还害怕说错话，前一晚专门查了敬语是怎么说的！” 他还挺得意。 方灿无语，看了他一眼非常无奈地说：“我说的是私、底、下！” 李麦还是一脸茫然。 看他隐喻没听懂，没办法，方灿只能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他听：“就是买点儿衣服啊，首饰啊之类的礼物，给前辈私底下送过去，说说以后多关照之类的话。” 李麦不解。 李麦震惊。 看到小孩脸上完全藏不住，一目了然的表情，方灿摇了摇头：“看你的样子，你就没做这事儿，怪不得公司那些前辈开始带头孤立你了。” “孤立？” 就这？ 李麦没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他每天忙得要死，公司上完课还得赶地铁去上语言课，来回奔波，晚餐都是便利店一瓶牛奶一个面包解决的，连吃顿正经饭都没时间，哪有心思关注其他人。 不就是在教室没人说话嘛，反正现在他韩语还不好，语速快点儿在他耳朵里就是一阵叽里呱啦，就算放慢了说他都要反应一下，没人找他说话正好。 李麦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无所谓地摆摆手：“嗨，也没啥大事，我也没觉得自己被咋样了。” 他反倒好奇地问方灿：“灿哥，你当时还给那些人送礼物了啊？” 方灿默然。 2011年，他孤身一人来到韩国，进入了jyp公司，年纪小，又是外国人，他也是自己摸爬滚打了很久，才真正摸索出这些潜规则。 环境如此，有些事情他不想做，也得做。 “你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方灿感觉自己成了个操心的老妈子，用眼神斜了不当一回事的李麦一眼，语重心长地道，“那些人在公司呆久了，都不知道暗地里有什么人脉关系，如果私底下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花点儿小钱能解决的事情，别给自己留隐患知道吗？” 好吧，知道方灿是为了自己好，李麦也不是听不进去人话的人，乖乖点头表示明白。 所以李麦不懂，为什么刚来宿舍的那天，新人会把房间里的床位留给他，赵东旭说起方灿，眼睛里会蕴含着羡慕惊叹尊敬害怕等等一系列的复杂情绪。 他现在懂了。 “再来一遍。” “情感没到位，再来一遍。” “第二句咬字不准确，再来一遍。” “几次了，走位还能给我撞到一起？！再来一遍。” “怎么回事？！给我打起精神，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 “……” 李麦喘着粗气躺倒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黏腻地粘在身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眼前都觉得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他从没想到，只是唱歌跳舞而已，会让他感到这么的度日如年。 jyp的月末考核可不是什么能简单糊弄过去的事情。 不光要考核练习生们个人的实力，也要考核练习生们作为团队的一份子，有没有能被人看到的魅力。 要说李麦的运气吧，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说好的是，作为新进入jyp公司的练习生，他的第一次月末考核个人向，只看他进入公司时选择的唱歌方向，而且团队向抽签抽到了隶属于方灿的队伍。 说坏的是，开启主线任务后，不过短短的六次机会，他还没做好准备，这立刻就要迎来第一次，而且…… 团队向抽签抽到了隶属于方灿的队伍。 “灿哥，放我们喘口气吧！” 练习室的地板上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地的人，若不是胸口都在剧烈的起伏，还以为这是什么恐怖片的现场。 “明天就是月末考核了，就你们现在这副样子，还有心思休息？！” “李麦！说你呢，快起来，再来一遍！” 第17章 第一次月末考核(上) 被点名的李麦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地想爬起来，却手臂一个打滑又摔了回去。 就算给他分的站位都在后面，前面有人能把他遮住，完全没有舞蹈基础的李麦也是手忙脚乱，被方灿重点关照，那叫一个往死里练。 他真的觉得自己死去活来了好几次。 李麦实在不行了，只能有气无力地竖起胳膊向方灿求饶：“灿哥，饶命啊！” 看他真的爬不起来了，方灿才大发慈悲，开口对着地上倒成一片的人说：“休息五分钟。” 瞬间一阵哀嚎声响起。 汗水蜿蜒，顺着脸颊滑落到脖子后面，在地板上留下滑腻的痕迹，李麦躺在地上，闭上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四肢仿佛被挂上了秤砣，连手指的蜷曲都要拼尽全力。 筋疲力尽，李麦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意识到这四个字的意思。 练习室的空气并不好闻。 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要把肺部里的空气全部挤压出来似的，呼出的二氧化碳弥漫在空气中，使得整个屋子的温度明显升高，与汗水夹杂着，在四周墙面的镜子上，留下大片的水雾，逐渐模糊了少年们的身影。 挂在墙角上方的排风扇开到了最大档，呼哧呼哧地运作着，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已是凌晨两点，jyp的地下练习室中却仍旧灯火通明。 一群少年挨挨挤挤的躺在地上，此时的他们，那些因年龄，外貌，实力甚至国籍带来的傲慢与偏见，均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中隐去。 可惜，这里是kpop。 成千上万的少男少女在这里进行他们的战争，只为夺取舞台聚光灯照耀在他们身上的那一秒。 友情的萌芽在激烈的竞争中，还没盛开，便已枯萎了。 “所以说，原来东旭哥你也是vocal方向的啊！” 李麦侧着头，看向旁边和他站在一起的赵东旭。 月末考核如期而至。 前一晚通宵练习的李麦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难得精神还不错。 百无聊赖的他双手撑着头，目光散漫地注视着门口，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走进教室。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让李麦瞬间坐直了身体。 “哇！” 他低声惊呼，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然后迫不及待地挥起手来，大声呼喊道，“东旭哥！这里！这里！” 完全没有顾及周围投来的怪异目光。 赵东旭脚步一顿。 迎着李麦开心的表情，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赵东旭垂下眼眸，似乎想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不过短短一瞬间，他便抬眼，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转身朝着李麦走来。 他走到李麦身边站定，李麦有些兴奋地凑过去小声问道：“东旭哥，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vocal方向的啊！不过我平常上课好像没有见到你啊！” 赵东旭避而不答，只是笑了笑，摸摸他的头说：“别想那么多啦，马上考核就要开始了，做好准备了吗？” “我……” “麦子！过来！” 李麦刚要开口回答，却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他转过头去，看见方灿站在那里叫他，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欢快地向门口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安静了一瞬。 方灿手中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非常自然地将它递到了李麦面前。 看着李麦皱巴着脸，很是抗拒的样子，方灿抽了抽嘴角，无语地道：“黑咖啡，给你消肿的，通宵了一晚上，也不看看你的脸水肿成了什么样子。” 有吗？李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赶紧喝了它，特意给你点的热的，没有那么苦。” 李麦不想接，但看到方灿不容置疑的样子，他只能接过来，然后打开盖子，以一种喝中药的气势，把咖啡灌了下去。 “哥，给你，我喝完了。” 方灿被塞了空杯子，也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后对李麦道：“你这边个人考核结束，就赶紧给我过来，趁着午餐时间，我们抓紧时间把舞蹈再过一遍。” 好吧，就知道以这人完美主义者的尿性，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李麦想到自己泡汤的午餐，生无可恋地点头。 “对了，”方灿正准备离开，但看了眼李麦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犹豫了下，还是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对他道，“……麦子，离赵东旭远一点儿。” “什么？” 方灿没再解释，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看着方灿转身离去，李麦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虽然不解灿哥为什么这样说，但这句话还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你什么时候和方灿前辈的关系这么好了？” 赵东旭看着李麦永远活力满满的样子，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就我们俩是同一个房间的室友嘛！每天头挨头，脚蹬脚的，关系就这样很自然的好起来了呀！” “……是吗？” 李麦坚定地点头。 他难道要说因为五串儿鱼饼，将方灿辣得涕泪横流，他为了道歉，每天一回到房间，就死皮赖脸地跟在方灿身后，给他端茶倒水吗？ 他还是要脸的。 “那你运气还真是好……” 赵东旭喃喃道。 “东旭哥你说什么？” 李麦没听清楚。 “没什么，”赵东旭温和的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老师们估计快过来了，你赶紧再准备一下，我去找下泰河。” “好的。” 安泰河也是vocal方向，李麦上课的时候见过他好几次，只是他这个室友性子太过腼腆，常常李麦说几句，他才给一个回应，两人实在说不到一块去，所以哪怕是同年，关系也就平平。 李麦看着赵东旭的离去的背影，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异常。 李麦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都时不时地用眼角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方灿哥这个“传说中的练习生”名头可真是名副其实，看样子，他这是狐假虎威了一把啊！ 李麦暗戳戳地想。 好在让人感觉奇怪的氛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月末考核正式开始了。 第18章 第一次月末考核(中) 随着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几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的出现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使得本来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门口，脸上露出了或紧张、或好奇的神情。 是的，这个鹤立鸡群，满脸好奇的人，除了李麦还能有谁。 他这个人吧，就是传说中那种强心脏的考试型人才，每当考试前，他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束缚着，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反倒是临到头了，他却能奇迹般地彻底放松下来，所有的紧张和焦虑都在一瞬间消散殆尽。 房间里的气氛很是严肃。 当先从门口进来的是三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工作人员，人高马大的，扛着看起来就非常专业的摄影设备。 他们动作迅速地将设备安置到特定的位置，然后调试了片刻，便直接离开了。 摄影机的红灯闪烁，发出机器运转的沙沙声。 此时，门口才又进来了五个穿着各异的人，他们迎着众多人的目光，神态自若地坐到了早已布置好的桌子后面。 看样子，他们就是负责这次考核的老师们了。 jyp公司的月末考核固定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 老师们会从形体、唱歌、跳舞、说唱和表现力等多个维度对练习生进行打分，并且会综合个人向考核和团队向考核的分数，进行最终评级。 评级分为五档。 除了“优秀”、“良好”这两个等级外，剩余的“一般”、“合格”、“不合格”三个等级，达到一定次数，均会面临着被劝退的结局。 不同于其他公司，jyp的练习生合约束缚力很小，相应的，它的标准也严格很多。 仅是“合格”不行，仅是“一般”也不行，它要你永不停歇，不断进步。 只有连续得到“优秀”的评级，才有那么一丝希望，抓住虚无缥缈出道的机会。 考核的顺序，一样采用抽签的方式。 李麦第一次月末考核的抽签运是真的不错，不光团队向考核抽中了方灿的队伍，就连个人向考核也抽中了非常不错的顺序。 第十二位，中间偏后。 既不会太靠前，也不会太靠后。 所以此时的他正和其他未轮到顺序的练习生们一样，盘着腿坐在老师们的身后，等着第一个练习生进行表演。 只见五位老师中一位穿着十分正式的男人看了眼手中的名单，点名道： “安泰河。” “……” “安泰河？” 怎么回事？ 李麦一惊，连忙挺直身子转头向四周看了看，但人群中不光没有安泰河的身影，甚至连赵东旭也没有回来。 但他早上吃饭时还见过安泰河，明明他很早就出门来公司了啊！ 想到刚才也没在教室看见他，李麦心里有些担忧。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既然人不在，那我们直接下一位吧，”坐在最中间的老师脸上笑容温和，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冰冷，“连最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尚恩啊，这个叫安泰河的练习生个人向考核成绩你记一下，直接不合格。” 完全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成绩就被记录在案。 李麦甚至才刚掏出手机，连电话都没有拨出去。 “下一位，裴晶雅。” “……” 没有办法，李麦只能默默退出拨号界面，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他和安泰河两人关系一般，能想起来打个电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每个人不过两分钟的清唱时间，考核速度进行的很快。 况且月末考核从来没有点评环节，很快就轮到了李麦。 “下一个，李麦。” 听到叫到自己的名字，李麦也不怯场，右手一个撑地就站了起来。 他轻轻跺了下有些发麻的脚，整理了下衣服，便起身走到了教室的正中央。 李麦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圆领加厚卫衣，外面则是一件羊羔绒外套，拼接的牛仔布料给他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迎着老师们的目光，李麦落落大方地做了下自我介绍： “老师们好，我是李麦，练习时长半个月。” 说罢，看见示意他可以表演了，李麦便开始了他的清唱。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白干的。 每天雷打不动的基本功练习，让他的技巧更加纯熟，随着时间的推移，得天独厚的天赋更是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惊喜。 他这次考核选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声音如同山间溪水穿行在教室中，清澈又富有生命力，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被春天轻轻抚摸过的精灵，欢快地跳跃着、舞动着，让人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一曲唱毕，李麦趁着鞠躬的功夫，悄悄抬眼偷看了一下老师们的脸色。 看到老师们的表情还算温和，李麦在心里长舒了口气。 其实他这次的选曲有些大胆。 不同于常常被选择作为月末考核曲的kpop流行歌，李麦这次选择了一首英文民俗小调儿作为考核曲。 这是他经过慎重考虑过后的选择。 曲调欢快，可以很好的发挥他的音色优势，而且没有苦大仇深的情感表达，可以让他扬长避短。 不是不想选中文，但可能是他涉猎不够，在他印象中符合这种条件的中文歌，他只想到了儿歌。 唯一有点儿顾虑的，就是他那稀烂的英文，但好在他亲爱的室友是英语母语者，在一次忍不住纠正了李麦的发音后，就被他缠上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麦自我觉得，脸皮厚是他很大的一个优点。 要不然他哪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英文老师呢？ 虽然这也导致了以后李麦的英文，说出来总是带着一点儿澳洲音调罢了。 李麦回到原来的位置，才注意到赵东旭已经回来了。 但男生的脸色很不好看。 不光外套不见了，贴身的衣服多了许多褶皱，而且他的右脸红了一片，嘴角还有些许红血丝，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一拳。 李麦往后挪了挪，凑到他身边，疑惑道：“东旭哥，你这是被谁打了吗？还有泰河怎么不见过来？” 赵东旭看着面前少年清澈好奇的眼神，有些难看的笑了笑，正想找借口避过去，就听见叫到了他的名字。 “下一个，赵东旭。” “……” 第19章 第一次月末考核(下) “所以说，哥你上午给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jyp的食堂似乎永远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一进食堂大门，李麦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他最最喜欢的黑椒牛排意大利面窗口，举起两根手指对着里面的阿姨比划了下，脸上满是乖巧的笑容。 正处于发育期的他暂时还没有长胖的烦恼，吃的多，消化的也快，每天不是肚子饿，就是嘴里在吃东西。 方灿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看着小孩儿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只过了一遍舞蹈，就松口让他过来吃饭了。 可能是因为月末考核的原因，今天的食堂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一眼望去全是人。聊天声、说笑声还有餐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交响乐。 只见李麦左手一个盘子，右手一个盘子，嘴里还咬着一个汉堡，穿过重重人群走到方灿面前，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他可是好奇了一上午了，心里就像被小猫爪不停地挠一样，痒痒得不行。 “小点儿声，”方灿有时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像李麦一样，这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无奈的笑了笑，也没直接解释，只是反问道，“你觉得赵东旭这人怎么样？” “就……还好？” 李麦拿起叉子卷了一口意大利面塞进嘴里，咽下去压了压肚子里的饥荒，才略显迟疑地回答。 “我刚去宿舍那天，东旭哥帮我拿了行李，还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室友。” “还有呢？” “就……没了啊……” 李麦摇头，眼神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说实在的，他虽然也已经入住宿舍有段时间了，但除了方灿，和其他人也就是见面点点头的关系。 一个是他比较忙，在宿舍呆着的时间属实不多，每天晚上回去，时间就已经很晚了，不便打扰其他人，另一个就是韩国前后辈文化的原因了。 只有同年才能当亲故，是什么奇葩的规定？！ 可惜同宿舍的除了他和方灿，都是土生土长的韩国人。 唯一的同年安泰河，还是个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内向孩子，让李麦这个话唠也着实苦恼。 所以方灿问他觉得赵东旭人怎么样，他也就只能从表面上感觉了。 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人，总不会坏到哪儿去吧…… ……应该？ 就知道问他也是白问，方灿满头都是黑线：“你这小子都不关注公司里的谣言的吗？” 李麦的八卦雷达顿时开启，连忙凑近追问：“灿哥，什么谣言，你快给我说说！” 方灿只好和他解释。 jyp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很久没有招收过中国内地的练习生了，作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一个中国练习生，李麦天然就带有一个光环。 更别提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他，公司高级管理层出现了争执和变动，要不然怎么只是一个小小的练习生招募面试，不光有二面，社长居然还亲自去看了呢。 其实某种意义上，这话也没说错。 但李麦可不知道那么详细的原因，所以听到这种谣言，他只会嘲笑。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扯的话居然有人信吗？” 还真有啊…… 看着方灿严肃的表情，李麦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的收了声。 “你难道真没发现，都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根本没人主动和你打招呼吗？” 有时候，方灿都佩服李麦居然这么迟钝。 “你知道的，公司本来出道机会就少，这谣言一出，完全把你立到了所有练习生的对立面。” “现在那些人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还没摸清楚你的脉络罢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暗地里针对你的小动作肯定会越来越多的，你自己小心点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说！” 说到这儿，方灿又忍不住忧心了起来。 他这人其实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对于别人的事情通常抱着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是，李麦这个孩子是真的让他不知不觉就关照了起来。 不过十四岁的年龄，孤身一人来到韩国，面对语言不通、文化差异这些重重困难，方灿从来没有见过他叫过一声苦。 语言不通，就起早贪黑的去上课，文化差异，就努力去了解，去适应。 每天都是活力满满，笑容满面的样子，呆在他身边，方灿觉得自己都恢复了一些他这个年龄本该拥有的朝气。 他总是在想，或许是老天爷看他太倒霉了，才会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惊喜。 那个本来应该糟糕到极点的夜晚，现在他再回想起来，却像是黑巧冰淇淋，带着初雪的冰凉空气和回味的甘甜。 很高兴认识你。 也很感谢你制造出了更快乐的我。 所以，要一起出道啊…… 方灿回过神，看着对面的李麦，继续道：“还有赵东旭……” “你今天应该也看到他的实力了吧，只能说每次他能险之又险的留下来，都是他前面的人出了一些小意外。” 方灿话没有说死，毕竟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你和他定位全撞，自己多注意一下。” “行了，我看你吃的差不多了，赶紧消化消化，我们再去过一遍舞蹈。” “……好的，灿哥。” …… 李麦的团体向考核，只能说是有惊无险。 在方灿的魔鬼训练下，李麦虽然肢体带着机械式的美感，但好歹没有忘记动作和走位。 反倒是同队的另一个练习生，也不知什么原因，副歌高潮部分居然跑调跑到了十万八千里，李麦一个情急，给他垫了一下音，出来的效果就像是故意设计成这样似的，居然还不错。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李麦喘着粗气给老师们鞠躬，然后顺着其他人一起回到了墙边站定。 他们是最后一组进行的表演。 所以，这难捱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看着老师们离开的背影，此时的李麦完全没有去想他的评级如何，他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 “灿哥，走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第20章 成绩公布 等待月末考核成绩出来的日子，大家都显得有些焦躁。 李麦更是如此。 接连几天的他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坐立不安。 对于心大的李麦来说，乖乖等待别人评价自己，这种事情带来情绪上的微妙起伏，他也是头一次遭遇，没办法，他只能使劲安慰自己，努力适应。 而他适应的方式就是跑步和找人说话。 韩国首尔的汉江十分出名，每当夜幕降临，汉江两岸的灯光璀璨夺目，与波光粼粼的江面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他这几天上完语言课后，便会沿着汉江开始夜跑。 其实李麦不是特别喜欢跑步的人。 相比起一个人跑步，他更喜欢和朋友们打打篮球，或者踢踢足球。 说白了，李麦就是更喜欢和其他人一起玩儿，他更享受与朋友们一同打篮球或踢足球时的欢乐氛围。 奈何来了韩国，他关系好的人就那么几个，连打球的人数都凑不齐。 好在最近他也开始享受起了独处的魅力。 每当夜深，城市的喧嚣已经远去，汉江边只剩下偶尔传来的汽笛声和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带着冬日气息的晚风吹过脸颊，冰冷得让人清醒，奔跑带来的疲惫喘息声也只能自己听见，身体上的困顿酸痛感完全压过了精神上的焦躁，让人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只想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他还开始不停地找人说话。 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的，女的，全公司不知道多少练习生，全被他骚扰了遍。 他这人脸皮还厚，偶尔遇上一些不友好的人，被翻白眼，被骂两句，在他看来全都不痛不痒。 甚至说得长点儿，他还听的不怎么懂，看着他满眼迷茫，反倒把骂人的人气个半死。 深受李麦话唠荼毒的肯定就是方灿了。 俩人就住在一起，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灿避都避不开。 所以为了躲李麦，他已经在公司扎了根，反倒趁此机会写了好几首自我感觉还不错的歌曲demo出来。 好在时隔一周，成绩终于出来了。 jyp的月末考核成绩公布，是采用公开性质的。 白纸黑字的，就贴在地下一层刚出电梯的拐角处，显眼的不得了，上面详详细细的列出来了所有练习生的名字，后面跟着各项评分以及最终的评级。 成绩好了，那是光荣榜，成绩差了，那就是公开处刑。 这天一大早，外面天都还没亮，李麦就从床上一个轱辘爬了起来。 他实在是等不及了，几天时间已经到达了他的极限，完全耗尽了他的耐心。 被下床床板发出的吱呀声吵醒的方灿艰难地睁开眼睛，脑子都还没清醒，嗓音沙哑地问：“嗯？几点了？” “没事，还早着呢，灿哥你继续睡吧。” 李麦边穿衣服，边回话：“我等不了了，现在去公司看成绩。” 大清早的，方灿愣是被他一句话给弄得清醒了，他只觉头顶都有乌鸦在叫：“合着你这么一大早醒来，就为了月末考核成绩？考核那天怎么不见你激动啊？” 说着，他摸到了枕头边的手机，按开屏幕，半眯着眼睛看向时间：“！！这才早上四点钟！” 四点钟什么概念，外面街边的路灯都还没有关。 但李麦完全听不进去，他已经动作迅速的穿好了衣服，裹上了他最近最爱的超长款羽绒服，呼噜了两下头发，戴好帽子，连脸都不打算洗了。 抄起床边挂着的围巾在自己脖子上绕了几圈，顺便还帮方灿把掉出来的被子往他床上塞了塞。 李麦被围巾遮住嘴，瓮声瓮气地道：“灿哥，我先走了，一会儿回来给你带早餐。” 方灿甚至都顾不上提醒他这么早，公司大门说不定都还没开，就看见李麦像是屁股后面被怪物追着咬一样，一溜烟的出了门。 好吧，不提李麦这个傻小子看到公司大门紧闭时的震惊，也不提保安被一大早蹲在地上等开门的李麦吓到的惊讶，反正那是门一打开，李麦就直冲地下一层。 这成绩单贴的地方真的很显眼。 一眼就看到位列名单第一排的方灿的名字，并且毫不意外后面跟着的一连串优秀，李麦羡慕了一秒，才开始找寻他自己的名字。 好在因为两项不记的空白成绩，他的名字也很好找。 【李麦】 【vocal：优秀】 【dance：—】 【rap：—】 【团体表现力：良好】 【最终评级：优秀】 优秀！！！！！！ 啊啊啊啊！！！！ 李麦心中仿佛有无数烟花绽放开来，绚烂多彩，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担心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毕竟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一切依旧没有改变，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李麦再三仔细观察，最终确定这并不是幻觉，瞬间，兴奋感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头，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原地欢快地蹦跳起来，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打卡狂人·李麦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对着成绩单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同步发到了朋友圈和微博，恨不得昭告天下。 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次的评级是沾了那么一点点的运气，但不管过程如何，这结果一出，他的系统主线任务就立刻完成了四分之一。 什么含金量啊！ 完不成任务的失败惩罚那可是五年的寿命！ 怕死的李麦可不得高兴坏了，掂着早餐回去的路上他都在哼歌。 此时的李麦并不知道，在他开心的不得了的时候，针对他的流言也开始在公司里愈演愈烈。 “所以说，那个消息是真的吗？！” “西八，都是内定了还演什么演，耍我们很好玩吗？！” “听说那家伙家里很有钱，也不知道什么背景。” “真恶心真恶心！！” “一个中国人来我们韩国干什么，让他滚回去！” “你们那是没看见他有多么不尊重前辈，上次让他道歉他居然给我装傻！” “所以说，得让这个臭小子瞧瞧我们的手段啊……” “真当我们是吃素的啊……” 那些黑暗中的窃窃私语。 那些阴暗的恶意。 在李麦的掉以轻心中，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 第21章 破碎的梦想 安泰河被公司约谈劝退了。 首尔已经彻底步入了深冬，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过街头巷尾，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在城市中游荡。 它们似乎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毫不留情地穿透了每一个缝隙，无情地吹打着人们的脸庞，带来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寒意。 已是傍晚，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散发出昏暗的光芒，光秃秃的树木在灯光的照射下，留下了张牙舞爪般的可怖倒影。 jyp宿舍楼下，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李麦喘着粗气，帮安泰河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了下来。 宿舍楼的电梯已经宣布彻底罢工，什么时候能修好那是遥遥无期。 “谢谢。” 安泰河脸色苍白，显得十分憔悴，看到李麦放下箱子，也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的上半张脸都被隐形覆盖，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没事儿。” 李麦看他的样子，也只能简单的回道。 他其实最不会安慰别人了，每次遇到有人需要安慰时，李麦总是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好受一些。 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况，有些安慰的话被他说出来，似乎就带上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想，安泰河应该不会乐意听到的。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李麦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这是第一次，kpop的残酷赤裸裸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安泰河其实声音很好听。 李麦曾经在宿舍里听到过他的练习，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腼腼腆腆的，说起话来也慢吞吞的，像是一只慢动作的考拉，李麦和他聊天，他也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眼睛亮亮的，抿唇露出微笑。 他也很努力，下课后还会一个人进行练习，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因为自己是易胖体质，很认真的在做身材管理，晚餐只吃没有淋酱汁的蔬菜沙拉，十点之后哪怕再渴，也不会喝一口水，从不见他吃任何零食。 李麦本以为，随着慢慢了解，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可是现在，这个为了梦想，孤身一人来到首尔的釜山少年要离开了。 韩国很小，却也很大。 今天道别后，他们可能就像两条相向的线段，短暂的重合后，便再也不见了。 “麦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反倒是安泰河首先整理好了心情，看着对面似乎比他还难过的同年亲故，他释然的笑了笑，开口道。 “我其实很喜欢你找我说话聊天的，”少年的语气仍旧慢吞吞的，但李麦能听出他的认真，“虽然你当时说话总是平语敬语半语不分，每次开口都会吓我一跳，但听到你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我的心情似乎都变得轻松了很多。” “我是一个很闷的人，不会说话，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做出来首尔当练习生的决定，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我妈妈吵架。” “只是可惜，这条路我已经走到了尽头。” 安泰河还是没忍住内心的酸涩，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中滑落出来，砸到地上，发出无声的碎裂声。 “……” 李麦几乎是一下子慌了手脚，他摸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才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安泰河，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没关系的。” 安泰河擦了擦眼泪，虽然眼眶湿润，但还是笑着继续道：“麦子，你要加油啊，等你出道的那天，我会过来给你庆贺的。” “那就说好了，我等着你。” 李麦只觉自己鼻子酸酸的，平常话多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没关系，嘴笨的他上前给了这个似乎已经碎掉了的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泰河一愣过后，才收紧手臂，回抱了他。 “对了麦子，”两人又简单道别了几句，约好常联系，安泰河推着行李箱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还站在原地的李麦道，“你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些。” 他的神色晦暗：“考核那天，工作人员叫我去公司二楼的杂物间找东西，然后不过短短几分钟，我就被锁在了里面，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干的，但绝对是练习生。” “他们有些人的手段肮脏的很，正面比不过，暗地里的动作一个比一个多。” “而且，我怀疑赵东旭有问题。” “你说他那天有过来找我，没错，我在杂物间里明明听见了外面有他的声音，但他并没有理会我的求救。” “出来后，我质问过他，但他解释自己没有去过二楼，还摔了一跤差点儿没赶上考核。” “但他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安泰河这么腼腆的一个孩子，说起导致他没赶上考核的原因，脸上神色也十分冰冷：“他绝对在撒谎，你要小心他。” 这是李麦第二次听到有人让他小心赵东旭了。 哪怕他再是心大，这件事也死死地记在了心中。 看到李麦点头听进去了，安泰河才又恢复了神色，弯了弯眼睛，带着笑意和他告别。 看着少年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李麦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才转身回宿舍。 直到今天，李麦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跟随着系统发布的任务，本来对爱豆这个行业一无所知的李麦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韩国，凭借着自己那还算可以的天赋，成为了一名练习生。 他是幸运的，来到韩国不过短短的时间内，他就认识到了许多的朋友。 但他也是迷茫的，每天浑浑噩噩的努力，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他有真正了解过爱豆的意义吗？ 没有。 是的，他不理解，不明白。 所以当他亲眼目睹到安泰河那因梦想破灭而簌簌滚落的泪水后，他才终于有了一种拨开层层迷雾、直面现实的真切感受。 原来如此啊！ 所以，李麦，欢迎来到kpop的世界。 欢迎来到世界上最光鲜亮丽的— “角斗场”。 第22章 恶意和新姐姐 “狗崽子，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利用我？！” 深夜，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静谧之中，唯有黯淡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 jyp公司的地下一层，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练习室大门紧锁，徒留幽深的走廊延伸至远方，仿佛通向无尽的黑暗。 突然，几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应急的声控灯也随之明明灭灭。 走廊尽头练习室的大门露出一丝缝隙，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 赵东旭弯着腰站着，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脸颊发麻，血腥味布满了整个口腔，但他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反抗，只是低眉顺眼地陪笑：“成泽哥，成泽哥，我怎么敢利用您？！只是当时方灿前辈刚来过，护着那小子，我才不敢有所动作。” “哦？是吗？” 对面的男生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那只夹着香烟的手伸了出来。 微弱的火光闪烁，腕间的手表表盘反射着光芒，照亮了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听到赵东旭的解释，他也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没说自己信不信。 只见那男生微微仰头，将口中的烟雾朝着赵东旭的脸上缓缓吐出。瞬间，一团浓浓的气雾弥漫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赵东旭笼罩其中。 烟雾浓烈而刺鼻，呛得赵东旭不由自主地一阵猛咳，他的眼睛被烟雾刺激得眯起，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咳嗽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肺中的空气全部咳出。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把你那个小室友给骗进去了是吗？” “我听说，他月末考核后就被公司约谈，前几天已经离开公司了。” 男生猛地抓住赵东旭的领口，一用力就将他提了起来，脖子间越来越紧的束缚让赵东旭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咳，咳咳，成，成泽哥，我，咳咳，我错了！我错了！” 看到赵东旭被勒得脸色通红，眼球也不由自主的往上翻，男生才大发慈悲地松了手。 赵东旭双腿发软，膝盖一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阵阵咳嗽声，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男生语气里满是警告，“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他轻轻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似的，然后看都没看瘫倒在地上的赵东旭一眼，略过他往练习室大门走去。 大门打开，发出微弱的吱呀声，走廊里微弱的灯光照射进来，将男生的倒影拉得老长。 他在门口停住，没有回头，语气淡淡地说道：“下周二下午，我会找人调开方灿那个家伙，你找个机会，给我们亲爱的李麦弟弟一个‘礼物’。” “东旭啊，你是个聪明人，别叫我失望。” “不然……” 男生的话没有说全，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威胁意味。 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响，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赵东旭才用手撑地，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舔了舔嘴里的伤口，然后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流下来的血丝，脸颊的剧烈疼痛感让他神色晦暗不明。 “呸。” …… 安泰河走了之后，李麦着实心情down了几天。 好在紧随其后越发繁忙的课程填满了他的所有时间，让他没功夫继续伤春悲秋。 舞蹈，rap。 过了jyp公司的“新手保护期”，为了下一次月末考核其他两项评分不至于太过难看，李麦不可避免的开始频繁出入舞蹈和rap的教室。 可惜没有人能十全十美。 在不知道多少次狠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后，李麦明智的放弃了rap。 他完全不是那块料。 尽管这段时间，他的韩语水平没有辜负他的努力，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但让他像机关枪一样，把词句给突突出来，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只要语速一快，李麦的舌头就开始完全不听使唤，所有单词都在他的嘴里糊作一团，发出来的都是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什么beat、flow、rhymes，这些英文更是听得李麦头晕脑胀。 只可惜舞蹈不能像rap一样，说放弃就放弃。 李麦像个“大”字一样四肢大开地仰面躺在坚硬的地板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和生机。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在皮肤上留下了蜿蜒的痕迹，紧锁的眉头，干渴的喉咙，以及剧烈起伏的胸口，无一不显示着此时的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弟啊，你的体力也有点儿太烂了吧。” 躺在地上的李麦只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有人挡住了他的光线。 “mina怒那，不要打击你亲爱的弟弟了。” 红头发的女生蹲在地上，伸出手来，语气温温柔柔的，但话中的意思却如同一只利箭：“但我说的是实话呦！” “好了，下课了别在这里躺着了，赶紧起来吧，出一身汗别感冒了。” 李麦和名井南熟悉起来是因为游戏。 是的，别看名井南长着一副优雅大小姐的脸，私底下却是个妥妥的游戏迷。 李麦也是到了韩国才开始玩游戏的。 在国内的时候，他的初中是寄宿式学校，难得的休息时间，不是和发小出去看电影吃饭，就是和朋友一起去体育馆打球，偶尔还会约着去公园野炊。 现实生活娱乐活动丰富的李麦是完全不玩游戏的。 奈何来到韩国后，练习之余的时间过于碎片化，短短的时间里也做不了别的事，情绪不好时，李麦只能通过玩游戏来调节。 但他玩的菜，打完游戏心情倒是不郁闷了，改为生气了。 一次偶然，李麦在休息时间看到名井南和他最近玩得是同一款游戏，并且那操作，那战绩，绝对是大神。 最近已经输的眼睛都红了的李麦一下子就莽了上去。 第23章 起因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她，来到韩国后，她会和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男生成为好朋友的话，名井南是肯定不信的。 但是事情还真就这么发生了。 名井南顺手把还瘫在地板上的李麦拉了起来，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擦汗。 其实刚开始她只是脸皮薄，看着少年站在她面前，一双下垂狗狗眼里满是期待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后来也只是当做多了一个技术菜一点儿的游戏搭子，闲下来的时候一起打两把游戏。 真正关系好起来是什么时候呢？ 名井南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她在被一些所谓的“前辈”为难的时候。 …… “对不起前辈，我目前更希望专注于爱豆事业上！”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下午，名井南刚结束一节舞蹈课，她的脸颊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透露出健康的光泽，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她的额头上，狼狈中带着一丝可爱。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简单收拾好东西，穿上了外套准备回宿舍。 她和momo还有sana已经约好了，一起吃完饭后去弘大附近逛一逛，听说那里有一些实力很强的素人偶尔会进行路演。 所以在被一群人堵住路的时候，名井南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左跨一步，右跨一步。 看着仍旧挡在她面前的男生，名井南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终于停下了脚步。 “请问前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拦住路的男生长了一副好相貌，他的眉毛修长又浓密，鼻子挺拔又精致，眼睛是深邃的黑色，明亮有神，宛如繁星，只是一双薄唇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有些轻佻。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男生挑了挑眉，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名井南是吧，我是成泽，今天过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当我的女朋友。” 名井南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沉默了一两秒，名字叫做成泽的男生看到名井南呆愣的神色，以为她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好整以暇地重复了一遍：“名井南，我是成泽，希望你能当我的女朋友。” 确认自己没听错，名井南连忙90度一个鞠躬：“对不起前辈，我目前更希望专注于爱豆事业上！”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成泽的脸色很是精彩，他没有说话，只是偏头使了个眼色，刚才跟在他身后，全程充当背景板的一个练习生就跳了出来，叫嚣道：“你这女生知道我们成泽哥是谁吗？！他的父亲可是我们jyp公司的董事！成泽哥能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到时候想出道还不是成泽哥一句话的事儿？别给脸不要脸啊！” 名井南听到这话，气得耳朵都红了。 她以前在日本，哪儿受过这种委屈，但在韩国，孤立无援的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想跟他起冲突。 于是她只是忍了下来，再次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前辈，我目前真的还没有谈恋爱的规划。” 说完，她就想转身绕开他们，换一条路走。 奈何对面人多势众，名井南刚一转身，就发现后面的路也被人给堵上了。 看着想离开的女生，成泽脸上本来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他开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势在必得：“名井南，我来找你可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过来通知你的。” “这女朋友，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说着，他就想上前一步，去抓名井南的手。 名井南被他的动作恶心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她握紧拳头，正准备拼尽全力反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道：“呦！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想到韩国现在居然是这样追求女生的啊，可让我长见识了！” 身后的男声听起来十分稚嫩，但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十足：“人家女生都说的那么清楚明白，已经明确拒绝了，怎么还是有人听不懂人话呢？” “你！” “我？我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小矮子，你可别多管闲事，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嘿，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这事儿跟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名井南只觉得右手一紧，原本紧握的拳头被人轻柔地掰开，她的掌心因过于用力而被指甲戳破的伤口，后知后觉的传来微微的刺痛。 直到此时，名井南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愤怒，恐惧，不安，恶心，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李麦轻轻地拍了拍名井南的手背，安抚了下她，然后上前两步，把脸色苍白的女生护在了身后。 “这可是我最近新认的姐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们特意避开人多的时候，看样子也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下流吧！” 李麦说话完全没有留情面，看着对面的男生，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团垃圾：“刚才听说，你的父亲是公司的董事？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不知道和社长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呢？” 听到李麦提起社长，成泽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他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想就是，如果他父亲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想让谁出道就出道的话，他还在这儿当什么苦逼的练习生啊。 “我警告你们，如果以后还敢过来骚扰我姐姐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李麦神色沉了下来。 明明年龄不大，个子也不高，但名井南看着挡在她前面的少年，只觉得心中一定，满满都是安全感。 “姐姐，咱们走。” 李麦拉着名井南的手，大步朝前走去，路过成泽时，只听见男生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呵，随时奉陪！” 李麦根本不带怕的，他翻了个白眼，拿肩膀把成泽给撞了一个踉跄。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李麦才松开了名井南的手。 他担忧地看着她：“姐，你还好吗？” 名井南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颤抖：“我没事，谢谢你，麦子。” “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我可是你弟弟。”李麦笑了笑，“不过，那个成泽以后可能还会找你麻烦，你要是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会的。”名井南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她有些担忧，“麦子，这次因为我，你可是把他给得罪了，你以后也要小心啊。” “姐你放心，我会当心的。” 第24章 遇袭(上) 好吧，看着眼前锁的死死的大门，李麦承认自己大意了。 他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上，脸颊紧贴着地板，满脸的灰尘和擦伤。 每一次呼吸，李麦都能感觉到尘埃在鼻子前狂乱飞舞，浓浓的窒息感和呛人的腐朽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屏息。 他的双手被一根坚韧的绳索紧紧束缚在背后，没有一丝的活动空间，每一次挣扎，都能感受到因为摩擦而带来的刺痛感。 本来穿在身上的外套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贴身穿着的白色毛衣也在挣扎中沾满了灰尘和污迹。 从门口那狭窄的缝隙中挤进来的寒风，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张牙舞爪地向李麦扑来，然后又像一只狡猾的小蛇，拼命地往他的衣服里面钻。 他就不该练习到这么晚！ 他就不该嫌弃公司的夜宵而去买什么鱼饼和炒年糕！ 他就不该为了省那么一点儿时间抄小路走！ 李麦的头发乱糟糟地垂在额头前，遮住了他充满愤怒和后悔的眼睛，急促而不规律的呼吸声，彰显了他内心深处越来越强的不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时大意，他就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随着距离第二次月末考核的时间越来越近，李麦心里也越来越焦躁。 不同于第一次，舞蹈和rap对于完全没基础，且天赋一般的他来说，就像是水中捞月，海底捞针，一次又一次，努力再努力，却看不到一点点的进步。 哪怕方灿和名井南他们不止一次的安慰他，看不出来进步，还是练习时间太短的缘故，但李麦那急于求成的性子还是没改掉，听进去了，也没听进去。 李麦开始每天早出晚归，不断增加自己的练习时间，恨不得马上就掌握舞蹈和rap的精髓。这种过度努力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然而他却毫不在意，一心只想追求快速的进步。 方灿因为这事儿，难得摆出了哥哥的架子，那是摆事实讲道理，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好歹没有让李麦每天练习到凌晨。 但是看着李麦脸上因为皮肤白皙而显得更加明显的硕大黑眼圈，方灿实在放心不下，生怕孩子晚上晕倒在路边，于是每天他都默默延长了回宿舍的时间，等着李麦一起走。 谁懂李麦结束练习后打开大门，看见方灿身影那一瞬间内心的感受啊！ 小孩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句“我要是女生就一定要嫁给你”的暴言，给方灿这个外国人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今天方灿下午给他发了信息，说他有事先走了，所以难得的，李麦完全沉浸在了练习中，等他回过神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了下去。 肚子里传出擂鼓般的轰鸣声，让李麦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足以灼烧胃部的饥饿感。 他呼出一口气，抬手抹了下额头上滑落的汗水，然后走到练习室的墙角，从自己的外套中掏出了手机。 滑动屏幕，锁屏上显眼的“好运来”三个红色大字上，“1：48”几个数字熠熠生辉，8个未接来电就那么水灵灵地显示在下面。 李麦明知此刻方灿不在，也还是不由的心虚了一秒。 屏幕的微光反射在他脸上，李麦眨了眨眼睛，抱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的心态，装作没看到未接来电，他决定赶紧回宿舍，说不定方灿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面子上，能放他一马。 收拾好东西，穿上外套，进入电梯时，李麦本来准备按下顶楼按钮的手指顿了下。 可能是考虑到能在公司练习到凌晨的人，要不就是面临回归期或者正在开巡演的爱豆，要不就是像李麦这样，希冀拿到月末考核好成绩的练习生，jyp公司食堂提供的夜宵大部分都是一些“草料”。 李麦从来都对“草料”敬谢不敏，所以他还是按下了去往一楼的电梯按钮，准备拐去他偶然发现的一个深夜路边摊，买点儿鱼饼和炒年糕回去吃。 路边摊摆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李麦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他最喜欢那里卖的炒年糕，浓浓的辣酱将白胖的年糕均匀的裹满全身，吃到嘴里，软弹的口感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辣度，让人情不自禁地一口接一口。 拐上小路的李麦满心满眼都是辣炒年糕，哪里能发现身后悄悄跟着他的人呢？ 只听“嘭，嘭”两声，李麦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醒来这一会儿，李麦已经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 这绝对不可能是抢劫和绑架。 那么晚的时间，那么偏僻的小路，那么精准的动作，稍一思考，就能感觉出坏人是直接冲他来的。 没人会抢劫一个脖子耳朵上没有一点儿饰品，浑身上下只有一部手机，头发还因为出汗显得脏兮兮的人的。 也没有人会绑架一个穿着杂牌的惨绿色超长羽绒服，不修边幅，一看就不是韩国人的人的。 所以李麦猜，估计是公司里面的练习生下的手。 奈何因为那荒谬的谣言和李麦面对前辈格格不入的态度，jyp公司里看不惯他的练习生那是海了去了，此时此刻，李麦还真猜不出来是谁在幕后。 该庆幸那人没把脚给他也绑起来吗？ 李麦侧过身，用手肘使力，配合着双腿的动作，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然后他活动了下肩膀，又扭了扭手腕，才确认紧缚的绳子下勉强还留了微不可见的缝隙。 李麦深呼吸，往前猛地弯了下腰，只见本来被绑在身后的双臂，随着一声轻微的骨头咯噔声，居然360度转了一个圈，移到了前面。 没想到吧，你李麦爷爷的肩膀关节，远比一般人都要灵活！ 虽然有时候用力过猛容易脱臼罢了。 李麦看着手腕上被粗鲁拉扯而磨烂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口凉气。 他低下头，用牙齿对准绳结咬了下去，经过了十几分钟，才终于解放了双手。 现在，他终于可以找找出去的方法了。 第25章 遇袭(下)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 在他右手边的墙壁上，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窗口，没有玻璃遮掩，只有几根简陋的栏杆，冷风呼啸的从中穿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一缕缕微弱的月光透过那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柔和的光晕，虽不算耀眼，但却足以照亮房间的一角。 借着暗淡的月光，李麦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看样子已经空置很久了，地面上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凌乱的脚印和拖拽痕迹从门口蔓延到李麦的附近，勉强能辨认出袭击者应该只有一个人。 左手边靠近墙角的地方，散乱的堆积着几个破旧的纸箱，光看那歪七扭八的干瘪样子，就知道早已受潮腐烂，无法继续使用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李麦小心翼翼地翻折了下袖子，用紧挨着皮肤还算干净的地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没有镜子，不免会碰触到伤口。 可能是因为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李麦只是嘴角抽搐，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但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不小心，就留下了伤疤。 尽最大努力清理了一下自己，李麦才想到了手机的存在，奈何他摸遍全身，恨不得把裤子都脱了，都没有找到他的手机在哪儿。 空荡荡的房间让李麦的心里越来越沉重。 他不死心地走到窗口下，用尽全力往上跳，想要伸手抓住栏杆，向外面求救，奈何个子太矮，窗口又太高，除了徒劳的一次又一次摔倒，李麦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喘息着跌倒在地，双手撑在身后，仰望那狭窄的窗口，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他的脸上，却给他带不来一丝安慰。 又冷，又累，又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麦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开始慢慢变得迟钝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喷火，口鼻间净是滚烫的气息，从骨头缝里窜出来的冰冷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仿佛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 缓步后退两步，李麦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双手环膝，将瑟瑟发抖的自己缩成一团。 无力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么晚了，如此偏僻的地方会有人经过吗？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在寻找他。 就在他即将昏迷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李麦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但房间里依旧空空如也。 以为是自己发烧产生的幻觉，他正准备重新低下头时，那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更加清晰。 “李麦……李麦……！” “哥！我在这里！” 声音仿佛来自上方的窗口。李麦艰难地站起来，蹒跚着走向窗户。 他抬头望去，赫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灿哥！”李麦激动地叫出声。 …… 方灿本来没有意识到李麦出事了。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公司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是他写的一首歌曲demo有人看中了。 这是他写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得到来自外界的正式肯定。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demo，离一首成熟的、完整的歌曲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对于方灿来说，仍旧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信号。 谈合同，谈分成，谈版权，对方看他是未成年，也没有任何的名气，交谈的过程很是艰难。 但方灿没有胆怯。 他只是孤身一个人坐在长长的会议桌的一头，看着正对面那个所谓的经纪人轻蔑的眼神，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表达自己的诉求。 这个场面方灿都不知道自己在心里预演了多少次，所以在对面那个经纪人气急败坏的在合同上签下字后，他还有余力上前两步，微笑地伸出手，说一句“合作愉快”。 不知道一旁一直关注着的工作人员如何在心里感叹后生可畏，方灿仔细收好合同后，迟来的愉悦感才让他开心得眯弯了双眼。 看了眼时间不算太晚，难得的，方灿主动去买了一大份炸鸡和汉堡，准备和李麦好好庆祝一下。 谁知他等啊等，等到正常这时间应该早就回来的人仍旧不见踪影，等到拨打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等到天色渐晚，已过凌晨。 此时的方灿也只是有点儿生气，他无奈地站起身，把炸鸡和汉堡用袋子密封好放进冰箱，然后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准备去把这个练习起来忘记时间，连电话都不接的不听话的孩子接回家。 谁知到了公司，却发现练习室早已大门紧锁。 方灿掏出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发现李麦还是没有接，他才意识到有可能出事了。 咚咚，咚咚。 方灿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每一次拨打李麦的电话，都仿佛是在向未知的深渊投下一枚石子，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夜色越来越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口袋，将整个世界都紧紧地包裹起来，不留一丝缝隙。黑暗如墨汁般浓稠，让人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街道两边店铺的灯光也一盏盏地熄灭，原本明亮的街道逐渐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那些曾经闪耀着温暖光芒的路灯，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灯光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努力驱散着周围的黑暗。 随着灯光的熄灭，街道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声和犬吠声打破这片寂静。 看着泛着微光仍旧显示正在拨打中的手机屏幕，方灿眉头紧皱，心越来越沉，担心和慌张袭上心头，焦虑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意识到不能傻站在这里等待奇迹发生，必须主动出击，方灿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迅速朝着李麦平日里常去的地方奔去。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每到一个李麦可能出现的地点，他都会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汗水湿透了方灿的额头，他的心也越来越焦急。 又是一次失望。 方灿礼貌地向卖鱼饼的姨母道谢，无力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巷子出口走去。 不能再等了。 就在他转过巷口，颤抖着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停歇的呼喊声终于得到了回应。 第26章 生病 再次醒来时，李麦恍惚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他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脑袋里仿佛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作响，雪白的墙壁反射着光芒，刺眼得让人想立刻闭上眼睛。 李麦努力聚焦视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和不真实。 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一片沙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灼热的沙粒，身体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袭来，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冰与火的较量。 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手背上扎的点滴，让李麦意识到自己正在医院。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醒了啊……” 就在李麦想要扯着他那干裂的喉咙求助时，门打开了。 方灿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李麦睁开眼睛，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咸不淡的问候了句，然后还是没忍住给他递了杯水。 看着方灿面无表情地扶他起来，李麦心里居然有些发怵，他干咳了两声，就着方灿的力度喝了两口水，缓解了嗓子里的疼痛，才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问道：“灿哥，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高烧42度，差点儿以为你要被烧成傻子！” 说到这儿，方灿仍旧忍不住后怕。 他不知道对着李麦背后下黑手的到底是什么人，遇袭的地方实在过于偏僻，只有路边的一个摄像头拍下了一个男生慌慌张张的身影。 但因为当时夜色已深，监控录像过于模糊不清，李麦归根结底，也只是被冻得重感冒，警察私底下已经和方灿暗示了别对找到人抱有多大的希望。 可如果他运气没有那么好找到人呢？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单薄的衣服，空无一物的房间。 差一点儿，面前这个对着他虚弱微笑的少年，可能就要消失了。 “灿哥，对不起，我错了……” 李麦拿手指拽住方灿的衣角，轻轻地晃动：“我以为他们只会言语上难听些，行动上孤立我，顶多拦住我打我一顿，是真没想到有人会下这么重的手。” 说到这儿，李麦也是生气到不行。 早就听闻韩国霸凌的恐怖，但李麦心里也是真的没怎么当回事儿，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狠，这手段甚至能称得上谋杀。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太过特立独行，和那些前辈们服个软？捧一捧他们，送一点儿礼物，又不会让你掉一块肉。” “现在好了，”方灿叹了口气，“本来你人际关系简单，应该挺好查的，可如今，心里对你不满的人一抓一大把，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手，想查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方灿没有说出警察私底下对他说出的话，只是安慰李麦：“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帮你报了警，那些对你下手的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对韩国的警察没抱什么希望，听到方灿这样说，李麦也只是点点头。 他其实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 被人背后偷袭时，李麦恍惚闻到了一种香味。 雪松，生姜，沉香，百合。 陈腐的酸味混合着花香，隐约传来一阵木质的焚香气息。 如此独特的香味，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但李麦没有声张。 他只是有些焦虑地问道：“灿哥，医生有说我身体什么时候能好吗？” 方灿一看就知道李麦在担心什么，但他也只能一摊手，无奈地道：“别想那么多，离月底的月末考核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康复了再说。” “给。” 方灿把掂来的白粥打开，顺便还帮李麦调整了一下床铺的倾斜度。 “我本来买了你最近最想吃的炸鸡汉堡，可惜你这是没口福了。” “……灿哥！” 看着让人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的白粥，李麦痛苦地皱巴了脸。 “行了，我已经替你和老师们请好假了，这两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床上休息，别想着些有的没的。” 知道方灿担心他，李麦乖乖的点头。 …… 或许是来了韩国一直心神紧绷，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李麦这次生病持续了很久，一直不见好。 反反复复的发烧，就像恶魔般反复无常地侵袭着身体，让人感到无助和疲惫。 每一次体温的升高都像是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席卷而来，然后肆虐过后，留下一片狼藉。 不论是方灿，还是名井南，甚至连已经出道，忙得不行的jackson和bambam都抽时间来看望过他。 随着距离月末越来越近，李麦也从刚开始的焦躁不安变得平静了许多。 他知道，这一次考核他是赶不上了。 “没关系，反正你的舞蹈和rap现在还不能看。” 名井南正坐在旁边给李麦削苹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那原本染成红色的长发，头部顶端开始渐渐显露出几缕黑色的发丝。然而，这点细微的变化并没有对她的美丽造成任何影响，相反，这些黑色的发丝像是一种独特的点缀，让她的形象更具魅力和个性。 “我说mina怒那啊，你在你亲爱的弟弟面前，怎么永远这么言辞犀利呢？” “麦子酱说的没错，我还从来没见过mina酱这样的一面呢！” 听到李麦这样说，将手中的向日葵在花瓶里插好的momo走了过来凑趣道。 同为日本出身的练习生，名井南和momo还有sana的关系十分要好。 听说姐妹新认得弟弟生病住院，momo和sana便也经常跟着名井南过来一起探望，一来二去的，李麦也跟这两个姐姐熟悉了起来。 这次sana临时有事，便只有momo陪着名井南来了医院。 “看样子你心态调整的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名井南将手中削好的苹果切开放到盘子里，扎上牙签后递了一个给李麦：“就你这性子，我还生怕你因为错过一次考核就哭天抢地。” 李麦讪讪。 不得不说，虽然认识没多久，但名井南是真得了解他。 但已经在方灿面前破防过了的李麦还是要点脸的，所以他只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将手上的苹果塞进嘴里，边嚼边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会。”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名井南淡然地点点头，“还不是因为你前段时间拼命的劲头吓着我了吗？” “不说这个了，怎么样，有找到袭击你的人吗？” 第27章 出院 听到名井南这样问，李麦也只是摇摇头。 如果说李麦刚从昏迷中醒来，对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内心的愤怒如同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的话，那么这么多天下来，又是反复的高烧，又是临近的月末考核，生理以及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已经成功地让他从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逐渐沉寂了下来，原本那炽热的岩浆也慢慢冷却，不再喷发。 李麦现在别的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快快好起来。 要知道他这几次接到母上大人的电话，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生怕被李灿华发现他状态不对。 异国他乡这么远，一时半刻又无法赶来，他还是不要让他亲爱的妈妈在国内干着急了。 “对了，mina怒那，momo怒那，听说公司又进来了一个练习生，还是中国人？你们有见过他吗？” “我见过，我见过！” 一旁的momo顾不得嘴里的苹果还没咽下，就立刻兴奋地开口道： “麦子酱，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帅哥哦！” 还没开始发育，经常被人叫做“小矮子”的李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放心，我还是更喜欢你这款。” 名井南看着少年垂下眼眸，满脸丧气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还会长高的……” 李麦嘟嘟囔囔。 “麦子酱等出院了就能立刻见到他了，”momo不知道青春期的少年对于身高有多么的敏感，她只是继续说着她听说的消息 ，“好像是叫……姚……姚晨来着。” 说着，她还眨着她那一双大眼睛，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欧尼，是姚琛！姚琛啦！” 名井南纠正了momo的发音，虽然在李麦耳朵里，两个人说的音调听起来都怪模怪样，没有任何区别罢了。 他只是好奇：“他这么出名的吗？怒那们居然都知道他！” “麦子酱你别说，他还真挺出名的。” momo又插了一块苹果，边吃边道： “一个当然是因为长得帅啦，还有就是听说他也通过了隔壁家的面试，那实力应该很强！”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因为国籍，”名井南补充道，“你也知道jyp本来没什么中国籍的练习生的，你来之前，也只有女生这边有个子瑜，谁知道你来之后，这还没过多久呢，就又来了一个中国籍的练习生，大家都在猜测，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决策改变了。” 中国内地那么大的一片空白市场，没有哪个资本家可以轻易放弃，光看隔壁公司的团因为绿卡成员吃了多少好处，就知道其中的利润有多么的庞大。 作为jyp的练习生，高层的任何一次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底下一阵阵的波澜。 “听说好多男练习生私下都悄悄去学中文了呢！” momo压低了声音，双眼放光，神神秘秘的给李麦说起了她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那怒那，你说我能不能私底下开个语言辅导班，感觉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啊！” 李麦一听，只觉得脑子里有个灯泡瞬间一亮，连忙侧了下身，凑到momo身边和她咬耳朵。 韩国的物价可比他在老家的时候贵多了，尤其是蔬菜水果，李麦每次付钱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 他在别的方面其实不怎么花钱，衣服鞋子舒服能穿就好，不追求牌子，也不太在乎样式，但在吃食上面，他是个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主儿，如果计算他的恩格尔系数，那估计是个让看到的人都十分震撼的数字。 在李灿华数年如一日的努力拼搏下，李麦他的家庭条件虽算不上富有，但马马虎虎，绝对达到了小康。 可因为幼时的经历，李麦很早就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 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帮同学跑腿赚些小钱，面对现在这种只出不进的状态，李麦很是焦躁。 要不是觉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他自己身体绝对熬不住，李麦早就想去便利店打工了。 虽然他完全忽视了自己是个未成年，便利店根本不会雇佣童工。 “好想法！麦子酱你等着，我回去就在女生这边给你宣传宣传，等你收到了学生，记得请我吃大餐！” “没问题！到时候请怒那吃猪蹄！” 没管旁边两人在说些什么，名井南只是发现盘子里切好的苹果吃完了，就准备再削一个，谁料她一伸手，却在袋子里摸了个空。 “欧尼，你是不是把我带来的苹果给吃光了？” 名井南平静的话语打断了momo和李麦的窃窃私语。 只见刚才还兴奋的不得了的momo身影一僵，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几声：“嘿嘿，好像是哦……” “欧尼啊，这是专门给生病的麦子买的，你怎么能把它都吃光呢？” 名井南无奈地摇摇头。 “没事啦mina怒那，反正我最近没什么胃口。” 李麦这倒没有撒谎。 因为反复的发烧，他这几天的味觉都有些失灵，所有东西吃进嘴里，那简直是味同嚼蜡。 “麦子酱，等你出院，怒那请你吃酱蟹！” momo没管李麦在说什么，只是竖起手指向他保证。 好吧，白嫖一顿酱蟹，他赚大发了。 还没有来得及尝试过酱蟹，只听说过很贵的李麦心里暗暗想到。 …… “hello啊兄弟！” 二月份，刚结束一月的月末考核没几天，李麦的烧终于彻底退下去了。 虽然还是有点儿虚弱，但早已在医院呆腻味的李麦迫不及待地回了宿舍。 谁料到他一打开门，就见一个陌生的男生穿着随意，正端着水杯站在客厅中央。 暗暗在心里吐槽怒那们的不靠谱，明明连身高体重都打听出来了，居然没有告诉他最重要的部分。 李麦面色苍白，精神却很不错的笑了笑，给姚琛打了个招呼，表示欢迎：“琛哥对吧！没想到你也被分到了我们宿舍！有缘分啊！” 进入公司后听了一肚子乱七八糟流言的姚琛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流言不可尽信啊。 但到底是谁，把这个看起来十分乖巧礼貌，甚至带着浓浓破碎感的少年，描述成桀骜不驯的大魔王的？！ 让他担心了好久。 第28章 异客? 或许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两个异客的见面那叫一个一见如故。 姚琛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外向的人，但一个人来到韩国，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遇见同样是中国人，且比他早入公司的李麦，哪怕知道这是个弟弟，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依赖。 尤其李麦还是个自来熟的话痨。 这不，刚从医院回来的李麦先去狠狠洗了个澡，就端着他刚倒好的牛奶，穿着睡衣过来敲门。 姚琛看着他大大方方的穿着一套马卡龙色系的浣熊珊瑚绒睡衣，脚上的拖鞋也是浣熊爪子式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李麦看到姚琛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低头看了下自己，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这可是我家母上大人对我的爱，专门给我挑的款式和颜色，我可不敢不穿。” 姚琛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突然看到你穿这种可爱风格，有点儿不习惯。” 李麦买衣服很省事，他比较喜欢按照商场橱窗模特身上穿的成套买，所以他的衣服风格，就是当季流行风格。 这种一看就可可爱爱的衣服，基本都是李灿华给他买的。 李麦是真得不挑，李灿华给他买，他就穿。 但说实话，李麦五官深邃，属于妥妥的浓颜，他这人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虽然年纪不算大，但自带一种气势，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一眼看去，跟这种可爱风格完全不怎么搭噶。 不过姚琛看着坐到他对面的少年，因为喝了两口甜牛奶，就幸福地眯起了双眼，微扬的嘴角边，浅浅出现两个可爱的梨涡，就明白李灿华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给他买这种类型的衣服了。 两人不过是稍稍聊了几句，姚琛心里便更是安定下来。 李麦这小孩，是真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不是那种口无遮拦，说话不经过脑子，而是因为知道该说什么，就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如果让姚琛来形容的话，对面的少年似乎完全明白他内心深处的隐忧，不需要他打探，就用聊八卦的轻松语气告诉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大家其实待在宿舍里的时间都不多。” 李麦此时正在给姚琛介绍宿舍的其他人。 “客厅里三张床的主人和我一样，都是去年11月份通过面试进来的练习生，不过这三个人家庭条件应该都不错，搬进来不到一个月，就私底下搬出去住了。” 明知此时没人在，李麦还是压低了声音：“公司其实是不允许练习生搬出宿舍的，但上面管得不严，听说好多人都出去租房住了。” “那边两个房间，住的是三个大前辈，东西还在，但我也没见过人。” “还有一个叫金承灿的也住在那儿，不过我和他不熟，只知道他舞蹈特好，上个月月末考核他舞蹈专项是第一。” 说到这儿，李麦可羡慕坏了。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虽然jyp公司的月末考核最终给大家公布的是评级，但其实是有具体分数的，只不过不会公开罢了。 但每个专项的第一是谁，公司是会通过工作人员私底下告诉他们这些练习生的。 李麦特别眼馋专项第一练习生的奖励，那可是三个月的公司食堂无限额度畅吃，甚至还有一次点单的权利啊！ 可惜，他不是。 “然后就是隔壁，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是我和方灿哥在住，灿哥特别厉害，人还特别好，就是有时候涉及练习会比较严厉，你别被他吓住。” “那我这个室友呢？”姚琛问道。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这个室友这两天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除了刚搬来的一天他俩匆匆打了个照面，剩下的时间根本就没见他回来过宿舍。 几天过去了，姚琛甚至连他室友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 李麦垂下的眼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几天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夜幕笼罩着医院，一片寂静。 刚打完点滴的李麦躺在病床上，无法入眠。他斜靠着枕头，双眼凝视着前方的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仿佛是一颗孤独的星星。 屏幕的反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憔悴而疲惫的面容。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如纸，透露出身体的虚弱和不适。 【东旭哥，周二晚上你去哪儿了，我听灿哥说你和我一样，凌晨了都没回去。】 【哦，这个啊，我那天有点事儿，就请假回本家了。】 【是吗？可是我朋友周二下午还在练习室见到你了啊！】 【怎么可能，我那天回仁川了，根本就没去过公司。】 【是吗？那可能是我朋友看错了。】 【对了，东旭哥，你最近常用的那瓶香水名字叫什么？我上次闻到觉得挺好闻的，准备也买一瓶当做礼物送给朋友。】 【……冥府之路。】 冥府之路，好一个贴切的名字啊！ 就差一点点，香水的主人就真的把他送到“冥府之路”上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李麦看着姚琛好奇的眼神，想了想，只是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地介绍：“琛哥，你的室友叫赵东旭，和金承灿一批进来的，和我一样是唱歌方向，人嘛，我不好形容……” 姚琛看到李麦脸色不好，便跳过这个话题，有些担心地问：“你这身体是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吗？” “我这儿有专门从国内带过来的感冒消炎药，要不你拿回去试试？” 李麦摇摇头拒绝：“不用了琛哥，我这估计是因为这几天在医院没吃顿好的，今天晚上一顿大餐就补回来了，用不着吃药。” “那行，晚上哥请你吃饭！” 看到李麦张开嘴有想拒绝的样子，姚琛连忙开口打断：“别和我客气啊，你好歹比我早来几个月，我这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是有找你帮忙的时候！” “那就谢谢琛哥了！”李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既然姚琛都这么说了，他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麦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便站起来道：“琛哥，我先回宿舍收拾一下，六点咱们在楼下见？” “ok！” 第29章 练习室功能 练习生的日常其实极其枯燥。 清晨，阳光刚透过窗帘，从缝隙中洒在床上，李麦便准时睁开了双眼。 关掉闹钟，没有赖床习惯的他迅速从床上爬起，简单洗漱过后，就会悄悄出门找个偏僻的街角开始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基本功训练。 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无论风吹雨打还是气温变化，他都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完成基本训练后，李麦会回宿舍一趟，拿好装了他换洗衣服和笔记本的双肩背包，匆匆赶往公司。 有时，他会等一等方灿或者姚琛，约着一起去，不过因为他出门比较早，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自己走。 进入公司后，李麦会先去食堂吃个早餐，再到练习室开始自己一天的练习。 等他结束练习，天色基本上也都暗了下来，有时间，李麦会去吃个晚饭，没时间的话，他就会直接坐地铁去上语言课。 从清潭洞到弘大，李麦要坐将近40分钟的地铁，其中还需要换乘一次，才能到达他上语言课的地方。 因为是小班授课，老师的课时费极其高昂，李麦又舍不得打车，每次下地铁后都是紧赶慢赶，生怕错过一分钟的课程。 不过只能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再加上他就身处这个语言环境，李麦的韩语水平那叫一个突飞猛进，尤其是听力和口语，和人基本对话已经完全不成问题。 下了课如果时间还早，李麦就会沿着汉江慢慢地夜跑一个小时，等差不多快十二点了，他就坐末班地铁回宿舍。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接近凌晨一点才入睡，满打满算，睡眠时间还不到六个小时。 你要问李麦，苦吗？ 当然苦。 就算他老家是出了名的高考大省，但他在国内时，还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哪有什么课业压力，根本就没到学习最紧张的时候，谁成想休了学，反倒还一键快进到高中生的作息了呢？ 但没办法。 除了唱歌方面，老天爷赏了他一碗饭，有些许的天赋外，在舞蹈和rap方面，李麦是妥妥的门外汉。 可想出道做爱豆，光会唱歌是绝对不可能的。 总有人说，做人应该扬长避短，专注自己木桶上最长的那块木板，但一个木桶能盛多少水，看的却是最短的那块木板的长度。 没有天赋怎么办？ 只能靠努力。 李麦也是真的在开始练习之后，才深刻意识到，自己第一次月末考核能拿到优秀评级有多么的侥幸，系统给他发布的第一个主线任务的难度有多么的巨大。 如果说，李麦的天赋可以像游戏面板那样数据化的话，他的唱歌天赋勉强有s级，舞蹈天赋充其量是个b级，rap天赋更是差到离谱，估计顶多有个d级，还是在他韩语水平大有进步的现在。 李麦也忍不住找系统抱怨过，他这第一个主线任务就这么难，以后别是越来越难，一个都完成不了吧。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系统冰冷的机械音。 …… “宿主是觉得，本系统发布的任务不符合应有的难度是吗？” 那时的李麦正因又一次忘动作，而被舞蹈课的老师痛骂。 他低着头，汗水浸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额头，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从他那紧抿的嘴唇来看，就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 听到系统的机械声，毕竟还是个孩子，李麦忍不住在内心激动地质问：“对！我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各方面都天赋顶尖一学就会，你这个任务，要是光唱歌，我还有信心完成，可jyp的月末考核评级，他看的却是综合成绩啊！” “就我现在这水平，我拿头给你完成啊？！” “宿主不要激动，”系统的声音平静无波，完全没有被李麦影响，“首先，宿主要明白，系统是经过数据信息扫描，计算后得出，该主线任务是有百分之五十五的完成可能性的。” “百分之五十五，好家伙，这才刚过一半，我该感谢你这么高看我吗？你怎么敢的？！” 没理会李麦的吐槽，系统继续淡淡的解释：“其次，本系统为【鞭策器】系列系统，是为了鞭策宿主尽最大努力，去完成伸一伸手才能碰到的目标，所以该主线任务订立符合系统标准。” “……我没觉得伸一伸手就能碰到，明明这任务难度我跳起来都不一定能抓住。” “最后，宿主可合理使用练习室功能辅助完成任务。” 练习室……功能？ 李麦呼吸一顿，瞳孔地震。 似乎……好像……在他开启系统的时候，是有听见什么练习室模块已同步开启的话的。 但当时的他注意力全在失败惩罚上，整个人六神无主，这系统又不怎么智能，他不问就跟没存在一样，一来二去，这说的练习室模块他是忘得一干二净。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李麦箭一般地直奔厕所，打开隔间的门锁好，他才坐在马桶上，迫不及待地问：“系统，开启练习室。” “宿主确认使用寿命开启练习室功能吗？注意，因宿主未成年，练习室仅可开启两倍速模式。” 我！就！知！道！ 李麦脸都垮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这练习室功能怎么还需要寿命开启啊？” “是这样的，宿主，”系统解释，“因各个宿主主线任务不同，练习室中的一切可随着宿主的心意进行构建，且为防止练习成果与现实有所差异，五感皆与现实生活保持一致。” “所以在以前练习室功能可以免费使用时，极个别宿主出现过躲在系统练习室逃避现实，一直到觉得够了，出来就自杀的现象，以至于寰宇科技禁止了免费练习室功能。” 所以在以前练习室功能可以免费使用时…… 以前练习室功能可以免费使用…… 免费使用…… 李麦已经听不进去后面系统在说什么了。 谁懂他此时的崩溃啊！ 前人砍树，后人遭殃是吧？！！ 李麦心里狂骂了一阵，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耷拉着眉眼，有气无力地问道：“这练习室功能是怎么计费的？” “简单来讲，如果宿主使用二倍速练习室，首先，在练习室中度过的时间，是真实发生在宿主身上的，同时还需缴纳同样的时间作为使用费。” “即宿主若缴纳一年的二倍速练习室使用费，则可在练习室中度过两年时间，出来后实际花费三年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我用五倍速练习室，缴纳一年寿命，当五年用，实际花费六年，缴纳两年寿命，当十年用，实际花费十二年，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 “那我不是亏大了？！！” “但是宿主，在练习室中的时间使用完毕后，出来时其实和你进入时的现实时间是一致的。” “时停？” “是的，只有宿主度过了那段时间。” “那我也亏死了好吧！” “……先不使用练习室功能。” 于是，这个系统里唯一算得上金手指的功能，也被李麦束之高阁。 第30章 抉择 听到公司女团出道企划已经确定下来的时候，李麦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抉择。 不出所料的，二月份的月末考核，因为舞蹈和rap两项成绩狠狠拖了后腿，就算唱歌和团体向的表演李麦超常发挥，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最终的综合评级，也只有“一般”。 果然，人生哪有什么一帆风顺呢？ 看着自己名字后面白纸黑字的各项成绩，李麦站在人群中，只觉得自己因为第一次考核成绩飘飘然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犹记得主线任务刚发布时，他还信心满满，觉得足足六个月的时间，比新手任务多了一倍，完成任务应该绰绰有余。 谁能想到此时的他，面对转眼就只剩下的三次机会，居然会产生畏惧呢？ jyp从没有补考一说，因为一月份生病导致的月末考核缺考，他的成绩为空，所以如果要想完成这系统任务，他得保证剩下的三次全部拿到“优秀”才行。 这对于此时舞蹈拿到“一般”，rap甚至是“不合格”的李麦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唯一的，仅有的希望，就是给系统缴费，使用练习室功能来搏一搏。 可如果使用了后仍旧没有完成任务呢？ 那他不光要受到失败的惩罚，使用费还会打了水漂。 从来都果决的李麦，第一次迟迟下不了决定。 最近心里压着事儿的他，经常心不在焉，状态飘忽，听人说话的反应都慢半拍。 就算如此，出道企划定下来的这个消息，李麦仍旧被惊了一跳。 其实光看jyp公司近几年练习生金字塔顶端的男女比例，对于下一次出道企划，底下的有心人暗地里便早有猜测。 此时距离got7出道的2014年，仅仅相隔一年时间，jyp公司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便推出新的男团。 但真正听到事情尘埃落定，李麦心里除了替他的几个姐姐们高兴，就只剩下了浓浓的紧迫感。 他甚至没办法形容，这种紧迫感究竟来自哪里。 对面的姚琛还在感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听说有几个女生跟我是差不多同时间进入公司的，人家这次如果能把握住机会，嘿，说不定就直接出道了！” “怎么可能？！” 李麦立刻反驳，他斜了姚琛一眼，笑这个哥哥幼稚：“公司里面练习生的实力水平如何，每月的月末考核老师又不是吃素的，早就把每个人摸得清清楚楚，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出来一匹黑马？” “要我说，这什么选秀，就是公司高层搞的一个噱头，谁能出道，谁不能出道，说不定名字早就在出道企划案后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了！” “……不会吧？那这样的话，对于其他练习生来说，是不是有点儿过于残忍了？” 和姚琛这人相处久了，就能感觉出来，他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这种纯粹并非来自于无知或者天真，而是源于他对生活、对他人的热爱和尊重。 就像此刻，听到李麦说的话，他首先想到的是其他练习生。 李麦就不会这样。 在他的价值观里，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胜利者站在光明处迎接属于他的鲜花和掌声，失败者则在黑暗的阴影下知耻后勇，努力奋斗。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所以，李麦不理解姚琛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选秀对于其他练习生来说过于残酷。 在尚未出道之际，能够在正式的平台，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与许许多多的观众见面，直接通过数据和评论来了解自己的表现，发现自身的魅力所在，并找到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是何等难得的机遇！ 毕竟有一句话说的好，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吸粉与否是一件非常玄学的事情。 而这，是一次很好的试验。 不过李麦这人有个优点，他不会强硬要求别人按照他的观点来思考，反倒会尝试去理解他人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所以，琛哥你是觉得，那些不在考虑范围内的练习生，参加这个选秀完全是在陪一些人过家家是吗？” 李麦在一旁用手撑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说道。 姚琛都已经吃完开始收拾餐筷，准备回练习室了，听到李麦这样说，着实愣了一下：“……要说你这比喻倒也没错，但为什么我会感觉有点儿奇怪呢？” “什么奇怪？”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里面的好奇与疑惑，满满的几乎溢了出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来人走到姚琛身边坐下，“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发出疑问的正是最近十分繁忙的方灿，只见他似乎饿死鬼投胎一样，手上盘子叠盘子，硬是用一双手端了五个盘子过来。 姚琛看向方灿，先是帮忙把他手里端着的餐盘放好，才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灿哥，只是李麦刚才说的一个比喻，让我觉得贴切又不贴切的。” “哦？”方灿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刚刚飞溅出来的酱汁，然后才挑了挑眉，转过头看向李麦：“说来听听？” 李麦便将刚才与姚琛的对话重复了一遍，顺便说了说自己的看法，末了还问：“你怎么看？” “我？”方灿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参加选秀，对于每个练习生来说都是一次机会吧。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个人的实力和运气。” “这么说来，也是。”李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如果只是为了陪跑，那确实挺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呢？”方灿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有时候，即使你再努力，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餐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三人都各怀心思。 李麦反倒因为方灿的话下定了决心。 是啊，连努力都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怎么能连试一试都不敢，都直接放弃了呢？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试一试看吧！ 五个月，就拿出五个月的寿命，翻倍就是十个月，来挑战一下不可能。 第31章 开启练习室 练习，没日没夜的练习。 特意找了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李麦打开了系统的练习室。 只听一句简单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已开启二倍速练习室，剩余时间：十个月。” 瞬间，仿佛灵魂出窍，李麦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脱离了身体，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窗外的汽车鸣笛声也渐渐消失，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无比。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仿佛自己已经不再受肉体的束缚，可以自由地飞翔。 然后便是迅猛地、快速地下降。 “呕，你这是跳楼机啊！” 不理解这是什么原理，明明还是站在原地，李麦硬是有种坐了一次过山车的感觉。 他向系统抱怨了一句，也不期待它的回应，便扭头打量四周。 入目所及，不知来源的灰雾无边无际。 李麦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闭目想象。 不愧为系统所说的心随意动，只是心念一动，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便变成了李麦最熟悉的练习室。 崭新的木地板，雪白的灯光，四面墙壁的镜子。 李麦站在练习室的正中央，下意识地跺了跺脚，才发现自己一身睡衣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他练习时最常穿的衣服。 消耗寿命开启的练习室，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他没有浪费时间，深呼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音乐声便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 伸腿，扭胯，踩节拍。 抬臂，压腕，转关节。 早已成为肌肉记忆的jyp基础舞便随之舞动起来。 …… 练习室里没有时钟，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时间似乎在此真的停下了脚步，一成不变的练习室中，只有李麦反转腾挪的脚步声。 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体力却似乎永不枯竭。 李麦从没想到，无休止的练习会这么的恐怖。 麻木，迟钝。 到了后来，李麦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他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他自己，大脑每一个指令输出，传递到四肢的神经末梢，都像是被无限延迟和扭曲，让他无法准确地执行动作。 李麦试图移动手臂，却发现它们变得沉重而无力，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地将其束缚住，就像是一台被厚重铁锈包裹住的机器，接收到信息后，只能徒劳的发出摩擦声。 当他觉得自己估计会在此心神崩溃时，才在恍惚间灵机一动，将整个空间爆改成了酒楼的厨房后厨，萦绕在鼻尖的食物香气，堪堪拉回了他的神智。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要不系统怎么说，有那么多宿主会在练习室中逃避现实呢？ 李麦现在能理解了。 他看着眼前种类齐全的食材，暗暗吞了口口水。 觉得如果再练习下去，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儿，李麦便强打起精神，走进了厨房。 艰难地切好肉，放入锅中煸炒，油烟弥漫在空气中，五花肉在油中滋滋作响，慢慢变成金黄。 然而，当他尝试翻炒肉块时，手却不听使唤，筷子滑落，肉溅到了炉灶上。 李麦感到一阵挫败，但他并没有放弃。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努力克制着手脚的颤抖，重新拿起铲子，继续烹饪。 渐渐地，香味填满了整个厨房，李麦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用筷子夹起一块煎得金黄的五花肉，放入口中咀嚼，顿时，浓郁咸香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强烈刺激着他的味蕾。 李麦长呼一口气，只觉大脑终于再次接管了四肢。 不得不说，系统这个练习室功能有点儿东西，堪称无所不能。 所谓的练习室，仅仅只是为了方便李麦理解，概括出来的一个笼统概念。 不管是四面镜子的舞蹈练习室，还是拥有专业设备的录音棚，不管是食材香料齐全的厨房，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滑雪道。 如果说，人生有无数种方向，那么只要幻想出来的东西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的路上，为了能更快到达终点的必需品，系统的练习室功能可以满足人的所有需求。 李麦甚至尝试过，想象人生目标就是成为所谓的“酒店试睡员”，就还真有一栋五星级酒店在他眼前拔地而起。 那一刻的震撼感，他根本无法形容。 可惜，这里只能幻化出李麦认知中存在的东西，不然他还真想尝试下高达驾驶员这条人生路线。 看着眼前因为现实中的科技水平还未达到要求，仅仅存在于文学作品中，所以想象出来完全是个空壳的高达，李麦满脸遗憾。 终于懂了什么叫做劳逸结合的李麦狠狠休息了一天，恢复了些许精神，才看在自己缴纳的寿命使用费份上，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游乐园园长的身份。 十个月的时间宛如流水，转瞬即逝。 没有一点点提醒，直接从练习室里被赶出来的李麦再次体验了一把过山车。 干呕了两下，李麦心里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玩过山车了。 他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果不其然，虽然在系统的练习室里练习了那么长的时间，可现实中仍旧是李麦刚刚进去的时刻。 一秒不差。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李麦甚至顾不上定一下明早起床的闹钟，便随意将手中的手机往旁边一扔，立刻倒头就睡。 于是可想而知，来到韩国几个月里，李麦第一次睡过了。 方灿呼噜了一下自己因为睡觉而支楞的卷发，使劲挤了挤眼，才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因为写歌又凌晨才睡觉的他，每天早上起床都是一大困难。 对于自己没被叫醒表示困惑，脑子一片混沌的方灿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才拍了拍旁边床上跟他头对头睡觉的李麦：“麦子，醒醒，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旁边的李麦没有任何动静。 “嗯？” 方灿下意识地摸了摸弟弟的额头，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才放大了声音，又叫了一声：“麦子？” 李麦只是精神过于紧绷，一下子放松下来有点儿缓不过来，方灿叫他的第一声他就醒过来了。 但四舍五入，除去休息放松的时间，李麦最起码在系统里练习了九个多月，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动。 但额头上传来的触感让李麦内心挣扎了一下，抵不过近在咫尺月末考核的压力，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灿哥，我醒了。” “今天什么情况？”方灿边下床穿衣服，边对着李麦调侃。 “哎呀哥，我这不就是昨晚忘记定闹钟了嘛！” “我就说今天怎么是我先醒，行了，麦子你先去洗漱，还有十分钟，咱们得赶紧出发了。” “ok，我马上！” 第32章 长痘痘 赵东旭在躲他，李麦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一事实。 可能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最近一段日子里，李麦几乎没有和赵东旭碰过面。 明明住在同一个宿舍，这人却总能岔开回去的时间，明明公司就这么大，这人却永远和李麦擦肩。就算偶尔正面相遇，他也总是低着头匆匆走过，仿佛害怕被人看穿内心的秘密。 甚至因为此事，赵东旭这样一个每节课都会去听的“乖学生”，竟然开始逃课。 看着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李麦放下欲招未招的手，神色郁郁。 那一次的袭击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 被人从背后狠狠敲了闷棍，零下的天气里冻了他几个小时，反反复复的发烧，昂贵的医药费，而且，还导致他错过了一次月末考核。 哪怕李麦心里确定那天就是赵东旭动的手，可是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他又能做什么呢？ 面对目前这种情况，就算李麦再是早熟，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但他憋屈的不行。 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李麦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想打人，却有所顾虑。 可能是心火过于旺盛的缘故，李麦这几天嘴角冒出了好几个大痘，红肿的厉害，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吓人。 方灿他们都担心的不得了。 “麦子酱，你跟姐姐我去趟皮肤科吧！” jyp公司的女团企划案终于在前天正式公布了。 李麦因为心里存着事儿，打听到关系好的几个姐姐都顺利通过了初选，准备开始正式录制出道企划中的选秀节目，他也就放了心，没有去打扰。 所以momo在公司食堂看见李麦的时候，着实被他脸上的痘痘吓了一跳。 说来也是神奇，李麦的女生缘好到出奇。 明明长了一张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凌厉的脸，配合着他热情的不得了的态度和甜甜蜜蜜的嘴，愣是俘获了练习生里面大多数女生的心。 姐姐妹妹的，李麦认了一连串儿。 不过要说关系最好的，还是名井南、momo和sana三个日本姐姐。 当然，周子瑜不算，那是他在异国他乡的家人。 李麦看不出来，但方灿和姚琛可是知道，有好几个女生只要看到李麦就眼神躲闪，满颊红晕。 他们偶尔会在私底下感叹，这小子桃花运这么旺，现在还小，没开窍，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李麦才不知道他那两个好哥哥趁他不在聊了什么，看到momo过来，他连忙起来接过姐姐手中的餐盘，帮她放到桌上，边回道：“怒那，没事啦，我这就是因为天气太干燥，上火了，过几天就好了。” “我看你是怕去看医生花钱吧！” momo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李麦的小心思： “放心了，麦子酱，知道你因为上次在医院狠狠出了血，最近拮据，一次皮肤科的钱姐姐我还是请得起的！” “再说了，三月份马上就要到月底了，你再不赶紧治好它，等月末考核，你这外貌管理分数可不得被老师打个大低分？” 是的，大家都知道，虽然没有明面上说出来，但在月末考核的最终综合评价里，是有外貌管理和身材管理的隐藏分数的。 毕竟爱豆嘛，脸不好看身材不好，那可是原罪。 月末考核现在可是李麦的死穴，一听momo这么说，他立马狗腿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凑到他姐姐身边，又是摆筷子，又是捏肩膀的，殷勤的不得了。 “momo怒那大好人！等我收到那几个前辈给的语言班培训费了，立刻还你！” 没错，李麦这小子可不是光说不练假把式，他一出院回到公司，就四处打听有谁想学汉语的，凭借着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和锲而不舍死皮赖脸的精神，还真说动了几个练习生找他。 要不是因为有了进项，李麦哪能像现在这样，把他进医院的事在李灿华面前瞒得死死的，早就露馅了。 momo端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李麦的按摩，听到他这么说，没有任何顾忌地翻了个白眼：“还跟我见外，哪儿还需要你这个弟弟还钱？” “有这钱，还不如替你mina怒那选一个生日礼物。” 名井南是3月24日的生日，就在下周二，距离今天没有几天时间了。 这是她和他们认识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她来到韩国的第一个生日，李麦几个人早就在私下里商量好，要给名井南一个惊喜。 说到这儿，李麦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怒那，给我透露一下呗，你和sana怒那都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我不知道要送什么。” 李麦对此已经苦恼好久了。 说真的，来了韩国他才知道，有钱人有这么多，有的练习生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奢饰品，别说衣服了，就连拖鞋也贵到离谱，浑身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李麦家里的收入来源纯靠李灿华的工资，虽然他的母上大人已经在公司拼搏到了管理层，算是老家那边的高薪人群，但和那些真正有钱的人比，完全就是小虾米。 李麦倒也不是不舍得花钱给名井南买礼物，他是真的不知道买什么。 面对挑礼物苦手李麦的求助，momo却只是神秘一笑，顾左右而言他：“麦子酱，生日礼物这东西还是自己挑选更有诚意，我都不知道sana买了什么礼物，她可是藏的很深的！” “可是……” “没有可是啦，麦子酱，估计我们送什么，mina都会很喜欢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没想到momo嘴也这么严，知道自己套不出来话了，已经在sana那里失败过一次的李麦瘪了瘪嘴。 “好了，你这脸上的痘痘宜早不宜迟，一会儿吃完饭，还有一点儿时间，立刻跟我去皮肤科一趟。” momo还没忘记正事。 她可是知道这个弟弟对月末考核有多看重的，虽然有时候对于李麦这种急于求成的练习方式，momo不太赞同，但是看到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努力样子，劝阻的话到了嘴边，也被她咽了下去。 毕竟站在这里，谁不是在追逐那一束只会为他停留的光的呢？ 李麦无奈地点点头，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名井南会喜欢他送的礼物。 第33章 礼物 李麦送给名井南的生日礼物，是一条钻石珍珠手链。 生怕送的礼物不合他这个姐姐的心意，趁着周日有了一点儿休息的时间，李麦着实跑了好几个商场。 看到这条手链时，李麦一眼就相中了。 或许是由于家境的优越以及多年来对芭蕾舞的深入学习，名井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而迷人的优雅气息。 这种气质仿佛与生俱来，融入了她的骨髓之中，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一颦一笑，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份高雅与端庄。 李麦私心认为她最适合的珠宝是珍珠。 但是目前市场上大部分的珍珠首饰，其面向的销售对象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消费者，所以在设计方面往往缺乏创新和个性化元素，显得过于传统和平淡无奇。 因此，在他无意中路过一个不起眼的橱窗，发现里面有一条无论是设计还是材质都完全符合他想法的手链时，李麦立刻决定就是它了。 手链由璀璨的钻石和晶莹的珍珠组成，每颗钻石都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星辰般璀璨夺目；而每一颗珍珠则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如月光般温婉动人。 设计精致细腻，珍珠做主石，四周碎钻围绕，宛若众星捧月，一个个交替排列，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名井南生日当天，李麦难得没有在休息的时候继续练习。 刚结束一节舞蹈课的他累得气喘吁吁，顺手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下汗，才走到墙角，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了一个墨绿色的礼物盒。 “我最最美丽大方的mina怒那，生日快乐！！” “铛铛铛铛！” “这是你亲爱的弟弟经过精挑细选，特意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名井南本来正坐在地上玩手机游戏，看到面前的镜子里映照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猜到是李麦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就没见过这么傻乎乎的人。 名井南无语，他难道没发现练习室的四面墙壁都是镜子吗？ “麦子，谢谢你！” 给孩子留点面子，名井南没有揭穿，她只是接过盒子打开，然后，就被黑色丝绒布上那条闪闪发光的手链深深吸引住了。 “太美了！！” 名井南喜欢这个礼物，她立刻就将其从盒子里取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戴到了手腕上。 “所以说，我晚上的生日聚会，麦子你不准备参加了吗？” 李麦正在和名井南商量生日聚会的事。 他虽然年龄还小，但毕竟是个男生，方灿和姚琛也在私底下叮嘱过他，让他礼物送到就好，这种聚会就不要参与了。 最近几天，针对即将开始的女团出道企划，jyp公司已经对外放出了些许风声，为其进行预热。 好歹也是韩国的三大娱乐公司之一，这重磅炸弹一丢出去，立刻激起千层浪，网络上的各种帖子里，讨论的都是这一内容。 不光如此，李麦这几天进出公司，经常看到一群女生就蹲在公司大楼门下。 以防万一，他还是避嫌为好。 第34章 第四次月末考核 看到老师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练习室的大门，李麦只觉得自己紧绷到几乎断裂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一点儿。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逝。 李麦感觉还没过多久呢，就又迎来了月末考核。 可以说，这一次的月末考核对于他来说极其重要，如果最终成绩没有达到“优秀”，那么就可以直接宣布他的第一个主线任务以失败告终了。 显而易见，李麦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他又不是什么会隐藏情绪的人，喜怒哀乐向来全都挂在脸上，从来都不会刻意去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感受，活得通透又自我，所以这段时间他异常的表现，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但有些事情，不清楚具体缘由，连劝阻都无从下手。 考核结束，成绩却还未出，身处练习室，吵吵嚷嚷的，四周都是少男少女们商量一会儿去哪里逛街或者吃饭的声音。 每个月最放松的时候大抵就是此刻了。 要是往常这时候，一说到吃饭，李麦早就跑到熟识的练习生旁边参与讨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脱力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麦子你确定不去了吗？那我们就先走了！” 经常一起吃饭的饭搭子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看到李麦躺在那儿，还专门走过来蹲下，歪着头问了他一句。 “你们去吧，我今天真的没什么胃口。” 李麦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去了。 他现在情绪很down，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一次的月末考核，开头抽签就不是很顺利。 首先，个人向抽到的考核顺序十分靠前。 如果是平常课堂随考这种，李麦其实还挺喜欢比较靠前的考核顺序的。 这样方便他自己考完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他练习生的表演当中，不仅可以取长补短，而且还能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实力。 毕竟，方向都是主唱的他们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但月末考核完全不一样。 除非你的表演特别优秀，可以碾压大部分人，或者差到惨绝人寰，一张嘴就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不然太过靠前的考核顺序表演很容易被后面人的表演给覆盖住。 不是当场打分，老师的记忆如果差一点儿的话，非常不利于最终的成绩。 李麦本以为这抽签运已经够差了，谁知道后面团体又抽到了他最不想去的一个组。 不光队长是那个调戏他mina怒那的死白毛，赵东旭也在这个队里。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这次考核要完蛋了。 果不其然，分part时，那个死白毛居然打着为他好的名头，说他是外国人，施舍般只分了他一句语气词。 整整两分五十三秒的歌曲，十三个人，平分下来，每个人也至少有十三秒多一点。 而李麦呢？ 就算算上了他喘气的气口，也只有8秒。 舞蹈更不用说。 他不是在镶边，就是在前往镶边的路上，李麦甚至怀疑，老师的视线能不能穿过前面的练习生，投放到他的身上，看清楚他的脸。 所以别看李麦此时面上还撑得住，其实心里早就痛哭流涕了。 躺在地板上，用手臂捂住眼睛的李麦正在努力调试自己的心情，就听见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了他的旁边。 “你的舞蹈进步很大，是怎么练习的？” 挪开手臂，李麦眯了眯双眼，适应了下灯光，才看到金承灿正双手环臂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别看李麦和眼前这个蓝发少年是室友，实际上他们一点儿都不熟。 刚开始，本着和室友好好相处的观念，李麦倒也主动搭话了好几次。 但金承灿这人吧，也不知道是过于傲慢还是性格使然，别人和他说话，总是特别简短地回应两句，多一个字都不肯说，明明年龄不大，语气中却总是带着一种说教感，时间长了，李麦也就歇了和他深交的心思。 此时看到对方专门过来这么问，李麦还真有点儿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有人夸自己，李麦还是有些暗爽的，好歹也是他花了不少的寿命，努力练习了很久的结果不是。 所以他当下一撑手臂，直接坐了起来，嘴里还回应着：“就那么练呗。” 李麦说的可是实话。 对于他这个舞蹈天赋一般的人，能有这么大的进步，纯靠在系统的练习室里没日没夜的练习，一点儿捷径都没有。 但金承灿可不相信有这么简单。 要知道一周前的舞蹈随堂考上，眼前这人别说形成自己的舞蹈风格了，就连把一支舞蹈从头到尾顺下来，看着都有些吃力。 可刚才呢？ 金承灿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舞蹈水平堪称脱胎换骨，和上一次的表现判若两人。 以为李麦是在敷衍自己，金承灿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生气，但想了想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可以分享一下经验吗？” 李麦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可以啦，只是我的舞蹈水平远远比不上你，可能说的不太对。” 似乎没料到李麦会这样说，金承灿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去，然后语气有些僵硬地问道：“你刚才考核舞蹈跳的应该是popping吧，我这个舞种一直跳的不是很好，想问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金承灿主攻的舞种是hip-hop。 这种舞蹈讲究一个大律动，大框架，主要运用膝盖关节、腰腹以及头脚，强调个人风格和自由发挥，和popping这种通过精细控制肌肉快速震动和放松，使身体产生震动或机械般效果的舞种，完全是两种风格。 “popping啊，我想想。” 看到练习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李麦干脆站起来，做了几个popping的动作。 “你在做动作的时候，肌肉要瞬间收紧，然后快速放松，这样才能达到爆点的效果。还有，身体协调性也很重要，这个只能通过一些基础的训练来提高了……” 李麦滔滔不绝地讲着，完全没注意到金承灿的眼神越来越亮。 “……但每个人擅长的舞种都不一样啦，”李麦说到最后，做了个总结，“就像我，hip-hop那种大框架的舞蹈，我就放不开做不来。” “你这人和我想象中的还真不太一样。” 金承灿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李麦没有听清。 “没什么，以后你如果舞蹈上面有什么问题，可以过来问我。” 第35章 提前确定的惩罚 “我发现你这小子，认识的人有点儿过于离谱的多了吧！” 眼看着走廊里每一个路过的练习生，李麦都能自然地打个招呼，甚至简单聊两句，一旁的姚琛终于忍不住吐槽道。 “我记得不是听你说过，那些练习生前辈还孤立过你吗？这看着你在这儿混的挺如鱼得水的呀！” 3月份月末考核的最终成绩已经在上一周的周末公布了，怎么说呢，果然没有奇迹的发生。 其实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感到意外，考核完的那一瞬间，李麦心里就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他又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所有的一切都能顺着他的心意发生，自己表现的如何，他心里有数。只是成绩没出来前，难免还会抱有一丝的希望罢了。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看到成绩单上，他的名字后面最终评级白纸黑字写着“良好”，李麦甚至还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像上次一样，拿个“一般”就不错了，没想到，可能是老师们看他舞蹈进步明显，舞蹈居然给了他一个“优秀”。 知道这个评价对于李麦这样一个舞蹈天赋一般，在系统练习室里练的手脚都要抽搐的人来说，有多么高的含金量吗？！！ 综合下来，除了rap实在扯后腿，他的成绩排名，甚至能在jyp的所有练习生里进到前二十！ 这对于进入公司还没满半年的李麦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进步了。 他这人吧，有个优点，就是绝对不内耗自己。 虽然有些心痛作为开启练习室的使用费，而搭进去的寿命，和已经能预见的，两个多月后的任务失败惩罚，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自己又无法更改结果，所以除了在夜深人静时，偶尔会从心头涌上来的浓浓不甘外，李麦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甚至他感觉，因为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放慢了脚步，开始享受作为练习生的生活，而不是像前段时间那样，仿佛被人在身后追着鞭打一般，每天都使出牛劲往前冲。 早睡早起，作息恢复正常后，李麦脸上的气色都变好了许多，真不知道，是每天熬夜练习隐形扣除的寿命多，还是任务失败直接扣除的寿命多。 李麦已经彻底想开了。 前两天，他在网上看到有人推荐一家新开的咖啡店，据说里面的菠萝包做的非常好吃，所以趁着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李麦约着姚琛一起去探店。 和面前的男生约好晚上一起打游戏，李麦挥手告别后，才拉着姚琛，边走边有些臭屁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 “首先呢，今年出道企划公司已经对外公布，彻底尘埃落定了，男练习生之间的竞争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许多。” “其次呢，我记性好，能很快记住每个人的名字，脸皮又厚，不怕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大多数人也就混成了点头之交。” “最后呢，我后来可是花了一大笔钱，给那些所谓的前辈买礼物，灿哥还带着我，私底下一个个的送，”李麦说到这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真是给他们脸了！” “不过后面的确能感觉到，还是有点儿用的，最起码没再遇上当面甩脸色，堵我路的傻叉了。” 李麦还是很气：“还有些人会主动跟我打招呼了，虽然颐指气使的，是为了让我给他们买咖啡。” 他撇了撇嘴，脸上全都是不屑：“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还以为实力特别强呢，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专门打听了一些人的名字，在成绩单上找了找，他们都练习那么长时间了，跟来搞笑的一样，那成绩还比不上我呢！” 李麦还在嘟囔：“就他们现在这年龄，这成绩，铁定是出不了道的，我买那东西，就当我好心，是对他们浪费青春的怜悯吧。” “我只是生气，因为我，还让灿哥陪我受气。” 姚琛在一旁笑着听李麦发牢骚。 他其实挺理解方灿的心理的。 别看李麦是个倔脾气，但实际上只要你说的有道理，孩子还是挺听劝的，每天又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让人在旁边呆着就感觉被他感染了一样，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 从不隐藏自己的情绪，自我调节能力又很强，跟块透明硬糖一样，相处起来非常轻松。 而且这小子，是真的很能提供情绪价值啊，有的没的都一顿夸，姚琛都感觉自己放开了许多。 所以他们作为哥哥，关心照顾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聊着天，溜溜达达地走，转眼就到了咖啡店门口。 推开门，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 “哇，好香啊......”李麦深吸一口气，抬眼打量起店里的布置。 店内的装修简约而温馨，木制的桌椅摆放整齐，墙壁上挂着一些艺术画作，淡淡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份菠萝包、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菠萝包，金黄酥脆的外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看起来好好吃！”李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足的表情溢于言表。 姚琛也跟着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嗯......果然名不虚传！” 李麦他巨爱吃甜食，尤其是各种面包，但毕竟已经是练习生了，害怕发胖，来到韩国后已经克制许多了。 担心吃得太快，不好慢慢品味，李麦放慢了进食速度，擦了擦嘴。 “听说公司又进来了一批新的练习生，咱们宿舍估计也要分新人。” “希望新来的能好好相处吧。” 李麦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长吁短叹，把姚琛逗得不行。 他们宿舍那三个年龄比较大的前辈，已经在上个月月底正式离开公司了，李麦从头到尾，也就在他们搬离东西时见了一面。 和他同批进来的三个练习生，听说有一个家境最好的，因为受不了现实和想象中的落差，直接回家继续读书，准备继承家业了。 剩下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居然去了一家没听说过名字的娱乐公司当练习生，可能是因为那个公司承诺让他们今年出道？ 李麦不确定，只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儿蠢。 所以算下来，现在屋子里，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五个人了。 “那你希望可能要落空了，”姚琛倒是知道一点儿小道消息，眼含怜悯，“听说有一个和你同龄的，是唱rap的，那叫一个狂，面试的时候直接来了一段freestyle，把在场所有练习生给diss了一遍。” “……rapper啊，”听着这人的事迹，李麦心里已经刻画出一个狂妄自大的身影，他还没和这种人深入打过交道，心里有些没底，“我好歹也是先进入公司的前辈，应该不会对我不客气吧……”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虚。 “哎，是谁看不惯韩国的前后辈文化的？怎么还说自己是前辈了？” 姚琛朝着服务员道了声谢，把李麦的牛奶朝他推了推，然后才端起自己的咖啡，浅酌了一口。 听到李麦这样说，忍不住调笑他。 “那可是你的同龄亲故！前几天不是还和我抱怨，身边关系好的都是哥哥姐姐，找不到同龄亲故一起玩吗？” “这不，同龄亲故来了！” “……” 李麦无话可说，只能狠狠咬了口菠萝包。 第36章 新人 新来的室友和李麦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线条流畅的脸部轮廓，饱满的后脑勺，圆鼓鼓的眼睛，再加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完全是仓鼠啊仓鼠！ 而且他居然还有脸颊痣！ “方灿方灿！快快告诉我新来的练习生叫什么名字！” 完全没在意新来的练习生像是没看见他回来一样，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转身进了房门，李麦快走两步进到他和方灿的房间，拽了下方灿的卫衣帽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然是个男生，但其实特别喜欢可爱东西的李麦单方面宣布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咳咳咳！” 正在写track的方灿完全没有防备，被李麦这个莽撞的小子拽了一下，差点儿仰面四脚朝天摔下去。 “咳咳，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两人熟悉起来后，深刻意识到方灿坚硬的外壳下是柔软的内心，李麦不自觉就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具体的一些表现为，早上起床的叫醒服务，变成了直接掀方灿的被子；着急起来连哥都不喊了，直接直呼其名；有时候方灿板着脸想教训他，他就直接上手挠方灿的痒痒肉。 方灿偶尔都后悔，不应该这么纵容他的。 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差点儿摔倒的方灿，李麦也吓了一大跳，不带犹豫的，一个滑跪就到了方灿的面前。 “灿哥，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 “行了行了！” 方灿对他如此能屈能伸表示无语，拽了拽领口让卫衣远离他的脖子，才意识到刚刚李麦的问题。 “怎么着，人家新来的惹着你了？这么着急打听人家的名字干吗？” “才没有呢！哥你不觉得他长得超级超级可爱吗？！！”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哥你是不是在想一些非常失礼的事情。” 李麦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方灿：“审美不一样啦，我就是喜欢这种可爱风格的长相啊！” “不逗你了，”看要把孩子惹急眼了，方灿笑了两声，才赶紧回答李麦的问题，“你没回来前人家做过自我介绍了，谁让你没赶上呢？” “韩知城，他的名字。” “韩知城……”李麦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方灿看着他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调侃道：“麦子啊，虽然平常我就觉得你很热情了，但这次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的啊！头一次见你这么想和一个人交朋友！” “搞得我都有点儿吃醋了。” “哎呀，哥~”李麦拖长了音调，“我就是欣赏他的颜值而已啦，哥你在我心里肯定永远是第一位的啊！” “那姚琛呢？你那几个好姐姐呢？还有……” 方灿一听，立刻摆开架势，伸出手指一个个开始数：“感觉似乎手指脚趾加起来都不够数的啊！” “方灿！！！” “叫我什么？” “……哥。” 方灿表示逗李麦特别好玩，尤其是炸毛后不情不愿的样子，特别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李麦才转身出门来到旁边的房间。 只见房门大敞着，屋内一片安静，金承灿似乎还没有回来。 李麦目光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那个正站在床边收拾行李的身影上。 此刻的韩知城，表情有些慌张和无助，仿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摆弄着带过来的箱子，将里面的衣物翻找的一团乱，让人不禁失笑。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李麦忍不住嘟囔道。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韩知城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一脸镇定地看着李麦。 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双充满了求助和迷茫的眼睛，完全出卖了他。 咚咚咚。 斜靠在门框上的李麦马后炮般敲了敲门，然后伸出手，非常自来熟地打了声招呼：“亲故啊，我是李麦，需要帮忙吗？” …… 韩知城看着地上乱成一团浆糊的衣服，表示有点儿懵。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一个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生活。 要说他也是幸运。 已经和家里说好，如果一年内没有公司选中他的话，韩知城就会放弃梦想回到马来西亚继续读书了。谁能想到来了韩国没多久，他就顺利的通过了三大娱乐公司之一jyp的面试呢？ 但他没想到，难倒他的第一步，不是他刚开始最担心的人际关系，而是眼前这一摊无从下手的行李整理。 韩知城最不擅长的，就是整理东西了。 所以察觉到有人在背后看着他时，别看韩知城表面上伪装的可好了，其实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心里还在不停地大喊“完了完了”。 对于一个i人来说，在陌生人面前丢脸，简直是大型的社死现场。 好在眼前这人似乎没发现他刚才那失了智般的动作，韩知城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他才有心思打量旁边这个自告奋勇帮忙的人。 少年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明明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样子，此时却蹲在地上，帮着韩知城将团成一团的衣服从行李箱里面拿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帮他折叠好放到了一边。 李麦，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韩知城努力回忆了半天，才从脑海里面挖出来了一段记忆。 那天是要签练习生合约。 因为韩知城的父母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达成了目标，所以近期有事无法前来陪他签约。他又是个未成年，监护人不在，无法自己签字，所以韩知城只能找公司商量一下后补签字的手续。 但完全一模一样的走廊和办公室大门，还是很快让他头脑混乱。 “……我无意中听到，公司里面好像有人看不惯你，要再给你一个教训。” 只听见只言片语就赶紧离开了的韩知城，此时看到李麦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悔当时没再确认说话的人是谁。 “……两个人吗？” 除了赵东旭，另一个人到底是谁？ 第37章 慢慢熟识 只能说，知道有人在暗中盯着他，那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让李麦非常不安和焦虑。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喘息都要拼尽全力，让他无法摆脱。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没有丝毫的自由可言。 可一时之间，别说找出这个幕后之人了，就连赵东旭这个明面上的棋子，李麦都找不出任何对付他的办法。 尾随？犯法。 打人？犯法。 就连堵了人骂几句，都有可能造谣他霸凌。 在韩国属于外国人的李麦不敢出一丁点儿的差错，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拉入黑名单，遣返回国。 而且奔着出道去的他，不敢，也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能让人抓住的把柄，以免成为日后攻讦他的手段。 所以，为什么那些生活在法治健全，监控遍地的现代社会中的小说主角，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啊！！ 窝囊的李麦，只能选择一些极其幼稚且根本无法伤害到任何人的方式来宣泄自己内心积攒的情绪，比如，偷偷拿走赵东旭买回来泡面里面的调料包。 “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再一次看见赵东旭经过自己的房间门口，李麦心里气得吱哇乱叫，燃烧的怒火使他脸颊通红，但他只能憋屈地抓过放在旁边的毛绒玩偶，疯狂地爆捶一通。 “额，你怎么了？” “没什么。”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李麦身体一僵，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尴尬地看向站在门口的韩知城：“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知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想问问你月末考核的事情。” “没问题！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 韩知城是一个内心世界复杂而敏感的人。 如果说李麦心脏周围可能就竖着几个起到装饰作用的篱笆，那么韩知城的心防就像是坚固的城墙，一般人难以攻破。 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李麦自认对他这个新室友已经有了浅薄的了解。 韩知城这个人吧，不怎么会与人交流，每次说话都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嘴里吐露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不知道已经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 相比起和别人在一起，他更习惯一个人独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和舒服。 也不轻易向外界敞开心扉，他人的关心在韩知城看来，似乎总是带着攻击性，认为对方带有某种目的或者企图。 加之他是jyp公司这么长时间以来，难得抓住的一个唱rap的好苗子，搭配上他这难以捉摸的性子，大部分练习生私底下都觉得他非常难以相处。 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了解韩知城，李麦就越喜欢这个甚至还比他小几个月的弟弟。 敬佩他的实力，欣赏他的才华。 所以别扭的性格也就变成了这个人的可爱之处。 李麦是谁啊，他可是被姚琛称为“社交悍匪”的人。 要不是因为公司这个地域环境对他有所限制，姚琛觉得，他可能已经把韩国这个小地方的同龄人都拉进了自己的朋友圈。 作为一个i人，出去吃饭的时候，经常一个不注意，就被热情的李麦拉去和人拼桌的姚琛，对此表示自己深受其害。 因此，在李麦不间断地追击下，韩知城对这个宿舍里唯一和他同龄的亲故，稍稍卸下了心防。 这不，主动过来找李麦问问题，可是头一次。 “……大概就是这些了，其实以你的水平，完全不需要紧张了。” 李麦挠头，就他的观察，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紧张的人。 虽然只要月末考核拿到“良好”，就不用担心被公司劝退，可如果仅仅止步于此，还期望出什么道呢？ 要知道，连续拿到“优秀”，也仅仅只是触碰到出道的门槛罢了。 韩知城正在思考刚刚李麦说的注意事项，听到他这样说，连忙摇头。 “又不是只考核rap，剩下的几项我可是没有一点儿信心。” 不怪韩知城这样想。 要知道，jyp公司可是韩国娱乐界的巨头之一，其实力和影响力不容小觑。 旗下的练习生们，通常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能进入公司。 就以他对jyp公司练习生贫瘠的了解，都知道实力强劲的人那是层出不穷。 别的不说，就他现在的宿舍，不光有舞蹈专项成绩第一的金承灿，sm和jyp面试均通过的姚琛，舞蹈进步飞速的大主唱担李麦，还有已经牢牢将自己的名字钉在每次月考第一名上面的方灿。 就这，他怎么敢放松。 不知道对面的少年心里在想什么，对自己的进步有多大没有一点儿概念的李麦还在叨叨：“我说知城啊，你也别太紧张了。” “你刚刚进公司，第一次月末考核个人向只会考你的rap，只要你抽签手气不要像我上次一样烂，一个‘优秀’评级还不是手拿把掐。” “借你吉言啦！” 被李麦搞怪的手势逗笑的韩知城终于放松了下来，笑起来的他眼睛弯弯的，嘴巴变成了心形，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看起来终于有了一点儿活泼的样子。 “走，哥哥请你去我最爱的一家店吃麻辣火锅！这可是得到琛哥这个重庆人的认证的！” “……我记得我们同龄。” “哈？我明明比你大几个月好吧！” “拜托，这里是韩国，同年的都是亲故ok？” “okok，截止目前，我唯一的亲故，赶紧换衣服去，我们去吃火锅！” “什么叫截止目前啊……” “这不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日后绝对会有更多的亲故的啊！” “说的倒是没错……” 两个完全不觉得自己关注点有问题的人，一来一往，倒是聊的开心。 只能说，有些人能当朋友，是有一定道理的。 第38章 樱花季 四月初，正赶上首尔的樱花季。 春日的到来似乎给整座城市按下了快进键，仿佛一夜之间，樱花竞相开放，将首尔装点成了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 无论是青瓦台，还是高楼大厦，在樱花温柔的怀抱里，历史与现代于此交融。 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落在人们的肩头和发间，像是在被春天亲吻。 轻嗅着空气中的淡淡香味，此时，就算是再忙碌的人，心情都会变得愉悦起来。 这是李麦来到韩国的第一个樱花季，他怎么可能不去凑这个热闹。 于是早早的，他就开始呼朋唤友，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他的野餐计划。 可惜，最后愿意陪着他一起玩的，只有不好意思拒绝的方灿。 李麦现在都还记得姚琛拒绝他时那副可恶的嘴脸。 “呀！为什么！” 李麦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他不理解，为什么姚琛会如此坚定的拒绝他的邀约。 “麦子，你放过哥哥我这一次吧……” 姚琛压低了声音，神色为难，几近恳求：“上上次，你约我去吃烤肉，因为店里生意太好，就热情地拉我去和别人一起拼桌。” “得亏我看得严啊，要不然我估计你一顿饭下来，就准备和人家拜把子了！” “上次，你约我去吃火锅，这次倒是不用和别人拼桌了，但你一听老板是中国人，兴奋地拽都拽不住啊，直奔前台去认老乡。” “你也不看看，人家一个成都人，和你一个河南人，哪儿算得上是老乡！” 姚琛表示心累，然后祸水东引：“i人拒绝做你这个e人的玩具，听话，这次你就去祸害灿哥吧，让我好好缓一缓。” 李麦哼唧了两声，还是不死心，用他那一双无辜可爱的下垂狗狗眼发射恳求的光波。 奈何认识时间久了，这招对姚琛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 姚琛面无表情地用手掌盖住李麦的脸，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到一边，才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心软了。” “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去找灿哥吧，不然按照灿哥的忙碌程度，去晚了，估计他就已经做好安排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想改变灿哥已经安排好的计划，可是很困难的哦！” 在心里简单权衡了下，李麦皱了皱鼻子，朝着姚琛做了个鬼脸，然后连忙转身去找他的灿哥。 幸好李麦约的早。 所以，此时此刻，已经穿好衣服的方灿，正一脸无奈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计划发起者收拾好东西。 “麦子啊，我们是去赏花，而不是搬家……” 又看了看时间，实在忍不住了的方灿终于站起身。 他是真没想到，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李麦这个平常出门麻利的不得了的人，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整理好自己。 “哎呀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仪式感！” 说话间，李麦终于穿好衣服出来了。 只见他一身奶油黄色的卫衣，恰到好处的长度，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衬着他格外的修长挺拔。 下身则搭配着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剪裁十分合身，完美地勾勒出他紧实的腿部肌肉轮廓，与上身的奶油黄形成了鲜明而又和谐的对比。 脚上则踩着一双简单的白色板鞋，搭配起来，让李麦整个人都洋溢着清新与活力的气息。 收拾不收拾，还真是不一样。 习惯了李麦平常素面朝天的样子，猛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方灿挑了挑眉，居然还有些认不出来了。 另外…… “麦子，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李麦低头看了眼已经无法盖住脚踝的裤子，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真的长高了不少。 来了韩国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麦都在担心他的身高问题。 要说他正是青春期长个子的时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国的食物种类过于稀少，每日三餐都是那老几样，蔬菜水果更是因价格问题，无法实现自由，导致身体所需营养提供的不足，所以李麦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长高了。 这对于处于发育期的李麦来说，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他在和国内的发小们视频，发现他们一个个的身高都开始往上蹿的时候。 但这种焦虑也仅仅只是在李麦的心里浅浅的停留了一下，毕竟当时的他正在因为系统任务发愁。 谁成想，在他因为已经确定任务失败，彻底放下来的现在，居然发现自己悄无声息的长高了一截儿。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李麦本就不错的心情又添上了几分愉悦，不过看了看对面的方灿，坏心思顿时袭上了心头。 他有些不怀好意地道：“灿哥，你可得加把劲儿了，我这马上可就要长得比你高了！” “你这小子找揍是不是？！” 方灿一听，本来还因为孩子长高而在脸上展露的笑容霎时一收，张开双臂就把想跑的李麦逮了个正着，对着他的屁股就来了两下。 “啪！啪！” “看样子我平常还是对你小子太好了，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哥了，嗯？” “啊啊灿哥灿哥！别打别打，我就是嘴欠，没想说你个子矮的！” 这话一出口，方灿本来快要松开的手顿时又收紧了些，手指蠢蠢欲动，时刻准备冲着李麦的脸颊狠狠捏上两把。 “嘿！”他咬牙切齿，却眉眼弯弯，面上带着笑容，一看就知道没有真正生气，“我看啊，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被其他人叫做小矮子的！” 笑闹了一阵，两人才终于出发。 为了这次野餐，李麦的钱包可是难得狠狠出了一次血。 在国内的时候，如果是出去野餐，李麦和朋友们基本上都是选择的野外烧烤。 猪肉、牛肉、鸡肉，青菜、土豆、莲藕，甚至还有水果和，无物不串，无物不烤。 热气腾腾的烤串，搭配着饮料和湖光山色，那简直是一大美事。 可惜樱花和烧烤组合起来，总是让人感觉到有些违和，所以李麦想了想，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一想法。 第39章 野餐 不过这可难不倒聪明又爱吃的李麦。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为此，李麦专门提前购买了新鲜的蔬菜和鸡肉，亲自动手做了蔬菜沙拉和鸡肉卷。 虽然……可能……卖相不太好吧…… 看到方灿从背包里拿出餐盒，满怀期待地打开，然后手一顿，没有说话，李麦连忙心虚的解释：“咳咳，第一次做不熟练，长得是有点儿不好看哈，但是，我保证！它绝对好吃！！” 不要小看一个吃货和完美主义者的耐心，为了做出好吃的鸡肉卷，李麦足足改良了七个版本，他敢拍着胸脯自夸，他做的鸡肉卷，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肉卷。 虽然李麦这辈子只过了十分之一吧。 方灿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拿出了餐盒里这个奇形怪状，到处破洞露馅，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鸡肉卷。 “嗯？” 小心翼翼的一口下去，嘴里味蕾上传来的味道，让本来不抱希望的方灿大吃一惊。 李麦居然真的没说大话，这个“鸡肉卷”居然真的非常好吃！ 方灿连忙又咬了一口，腾不出来嘴，只能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 李麦骄傲地抬了抬下巴，然后继续从背包里掏出餐盒，一一打开放在野餐垫上。 阳光，微风，樱花。 要不怎么说人还是要多接触接触大自然呢？ 李麦盘腿坐在垫子上，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汉江，看着大片大片灿若烟霞的樱花，看着旁边嬉笑打闹的赏花人群，只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变得开阔起来。 顺便说一句，首尔的樱花真的很美。 方灿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鸡肉卷，又喝了一大口李麦自制的果蔬汁，满足地喟叹一声。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方灿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李麦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哥你现在心情有好一些吗？” 方灿一愣。 他没想到，他都已经那么小心了，还是被这个平常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少年看出了这段时间他的情绪起伏。 李麦看了眼方灿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哥，你别太伤心了，这次公司推女团出道，那下次肯定就到男团了，凭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的！” “我倒不是伤心，”方灿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微风，低低地叹了口气，“只是有种看不到希望，找不到出路的无力感。” 或许是樱花太过美丽，或许是刚刚的鸡肉卷太过好吃，也或许是身边人真挚的关心，方灿终于忍不住说起了从前。 “我刚来韩国的时候，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大，”方灿双手向后撑住身体，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汉江，“当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进入大公司，成为一名练习生，然后通过重重考核，就能正式出道，拥有自己的舞台。” 可现实不是游戏，哪能只是简单的打怪升级，就能通关的呢？ “后来，我看着和我同期进入公司的练习生，或放弃梦想，重返校园，或符合条件，成功出道，只有我，不管如何努力，似乎一直停留在原地。” “麦子，你知道吗，好几次，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方灿举起一只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距离。 “可惜，这么短短的一点儿距离，我花了几年时间都没有迈过去。” 或许是已经失望了太多次，说起当时的事，方灿已经非常平静。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李麦其实不太懂，但他仍旧内心震动，有些许震撼。 如果说安泰河的离开让他理解了竞争的残酷，那么方灿的经历则让他感受到了梦想的力量。 他没有梦想。 如果没有系统的到来，李麦大概率会和许多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的上课、升学、工作、结婚、生子。 努力考一个好一点的高中，然后拼一个有些名气的大学，毕业后再找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工作。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或许在小学写作文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成为一个科学家或者宇航员，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快的，李麦便深刻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李麦对自己的认知来得更早一点罢了。 他本来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 但现在，看着面前这个眺望着远方，比他只大了三岁的哥哥，李麦头一次开始认真思考。 “哥，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爱豆啊？” 方灿点头又摇头：“刚开始，我不是想要成为爱豆，而是想要有自己的舞台。” “只是因缘际会，突然发现，成为一名爱豆，好像更符合我罢了。” “至于更具体的原因嘛……”方灿笑了笑，表示他也说不出来。 “我只知道，音乐，舞蹈，头顶的聚光灯，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我血液沸腾。” 原来这就是梦想啊！ 就算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并且还要克服各种困难，面临重重挑战，也让人充满热情和勇气。 李麦有些羡慕。 “麦子，一起出道吧！” 方灿突然很认真地对李麦说道。 “我？”李麦看着方灿，有些惊讶。 “怎么，没信心吗？” 方灿看着李麦瞪大的眼睛，微微笑了笑。 “那倒也不是……” 李麦这点儿自信倒是有的，他只是没想到，能收到方灿的邀请。 方灿是谁？ 他可是无论唱歌舞蹈还是rap，实力都非常强，每次月末考核都力压众人，牢牢将自己的名字钉在成绩单上第一名的传奇练习生。 而李麦呢？ 他不过是进入公司不到半年，唱歌还行但rap稀烂，还是因为“新手保护期”才拿到他唯一的一个“优秀”评级的普通练习生。 如果不是因为同一个宿舍，同一个房间，如果不是方灿是澳洲人没那么看重前后辈观念，他们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坐在垫子上赏花野餐。 所以，李麦才如此惊讶。 第40章 一起出道吧 有时候方灿真不知道李麦心里是怎么想的。 刚认识的时候，看李麦的长相，方灿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有些高冷，不太好接近的人。 虽然李麦凭本事，飞快地打破了自己身上的滤镜。 稍微熟识以后，方灿又觉得李麦眼中的世界有些过于简单了，不管认不认识，他无论对谁都是那副热情开朗的样子。 明明作为练习生的他们，其实是赤裸裸的竞争关系。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李麦更加了解后，方灿反倒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就像是纯白这种颜色，看起来纯粹，干净，透彻，可实际上，它其实是包含了光谱中所有颜色光的一种颜色。 李麦就像是这种“纯白”。 两人是头挨头的室友，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方灿其实很早就发现，不同于李麦平常表现出来了大大咧咧，他实际上是个非常细心的人。 但他细腻却不敏感，开朗却又自我。 因为细腻，所以很容易发现他人的情绪起伏，因为不敏感，所以共情他人却不会影响到自己；因为开朗，所以可以对着所有人都笑脸相迎，热情打招呼，因为自我，所以外界一切对他的评价都不会影响到他对自己的认知。 方灿是真心觉得，再没有比爱豆更适合李麦的职业了。 但他看不到李麦对舞台的热爱。 这让方灿很是费解。 要知道前一段时间的李麦，可真的是把自己往死里在练，每天早出晚归，用来睡觉的时间都不知道有没有凑够六个小时，就连吃饭都是用面包和牛奶快速解决，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练习。 而且他这个样子，可不是一天两天，是持续的，不间断的好几个月。 除了偶尔能见到李麦打两把手机游戏，其他时候，似乎是有人在背后追赶一样，他就像是被拉紧的弓弦，没有一点儿放松的意思，总让人觉得，如果再加上那么一点力道，李麦整个人都会崩断。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哪怕是像方灿这样的“卷王”，都对那段时间的李麦表示害怕。 跟机器人一样，还是那种完不成任务，就会被销毁的机器人。 方灿私底下曾这样想。 好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李麦似乎放松了许多，开始经常拉着他和姚琛出去吃饭或者探店，这着实让方灿长舒了一口气。 按理说，如此渴望进步的李麦应该非常想要出道才是，可是没有。 方灿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想要出道的野心。 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这如何让方灿不替他担心呢？ 要知道一个人想不想出道，热不热爱舞台，是真的，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 而就凭李麦现在这个样子，是绝对不可能出道的，估计就连公司选拔出道候选人这第一关都过不去。 爱豆本身就是贩卖梦想的人，如果爱豆本人都没有梦想的话，他凭什么让别人相信他造的梦的呢？ 所以此时此刻，方灿真心的，诚恳的，对眼前的少年发出了邀请—— “一起出道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李麦会像现在这样，明明没那么渴望舞台，明明只是随大流地朝着出道这一目标前进，却又为此付出了极尽所有的精力。 但他想试一试。 试一试点燃眼前这个少年内心深处的热爱，试一试让他们两人成为更加亲密的同伴，也试一试，连结梦想，分享喜悦，共担痛苦，给kpop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然，他以后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李麦才不知道方灿刚刚差点儿就猜到了他最大的秘密，他只是挠了挠头，有些好奇的问道：“哥，你为什么会现在邀请我呢？” “虽然就我所知，练习生们私底下的确会观察物色自己以后的队友，但那都是出道企划案已经确定后的事情了。” “而且，也只会在那些和自己实力相当的练习生中选择，可我现在……” 李麦指了指自己，细数自己的缺点，没有一点儿避讳：“舞蹈一般，rap稀烂，除了唱歌还能听，记忆力也还凑乎外，没有任何优势。” “就连进入出道候选组的门槛都还没达到。” jyp公司虽然没有细分，但实际上是有一个“出道候选组”的。 月末考核连续不间断的达到“优秀”评级，只是最基本的条件。 就像方灿，他实力达到标准后，除了月末考核还有平常的基本练习外，其他时间，要不就是去自己找的老师那里上小课，要不就是在工作室作词作曲。 李麦本以为，方灿会选择那些和他同为出道候选组的练习生，发出邀约的。 方灿哈哈哈地笑了一下，不客气地又拿了一个鸡肉卷，边吃边和李麦解释道：“麦子啊，还说自己有信心呢，我看啊，你是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进步有多大！” “你有好好听过自己现在的声音吗？不说别的，我敢保证，目前公司里面所有人的声音都没有你的声音条件好。” “这就是老天爷赏饭……不，你这都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了！” 方灿感慨地说道：“天赋这东西真不讲道理，估计因为唱得太轻松，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音域有多么吓人的宽广。” “对于我们这种写歌的人来说，你这样的音域，可以让人尽情发挥，根本不用担心歌曲能不能被人唱出来！” “还有舞蹈，”方灿又是惊叹，“舞蹈这东西，就一个字，练！除了舞感好点儿的人进步可能快一点儿外，根本没有任何捷径能走。” “你总说自己舞蹈一般，那也得看和谁比较啊！我们学舞都多久了，你又才学舞多久，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吧！” 方灿可不知道李麦有个系统，现在的舞蹈水平，是他在里面花费了五个月的寿命，硬生生靠氪命给氪出来的。 在他的角度上看，李麦的舞蹈水平，简直是飞一般的进步。 第41章 寻梦 “至于rap，”方灿将最后一口鸡肉卷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剩余的食物残渣，然后双手摊开，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要是连rap都唱的特别好，以后出道了，我唱什么？” “团体本来就是要扬长避短的啊！” 李麦听到这儿，才发现自己走进去了一个误区。 是哦！ 出道后他又不是单打独斗，他有队友的啊！ 因为中国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偶像团体，李麦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麦子，要不要和我约定，一起出道！” 方灿很是执着地追问。 “咳咳，既然你如此恳求我了，”李麦清了清嗓子，双臂环抱，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吧！” 说完，还不等方灿作出反应，反倒是说出此话的李麦破了功。 他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我刚才的回答就和电视剧上的傲娇女主角一样。” 方灿看着眼前这个口无遮拦，记吃不记打的小孩，只觉得自己额角都在冒青筋。 他嘴角抽搐了下，语气幽幽地道：“那你是觉得我刚才在向你‘示爱’吗？” 李麦总是在该拐弯的时候横冲直撞，他完全没有听出来方灿语气中隐藏的怒火，还在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对啊对啊，哥，你看，一起出道，多像是誓词啊！所以我在很认真地回复你的誓词啊！” 方灿开始磨牙。 方灿开始捏拳头。 方灿开始揍孩子。 “啊啊啊，哥，你为什么又要打我？！” 李麦被身上突如其来却没什么感觉的打击感打得一愣，瞥了眼方灿的表情，虽然不知道自己又踩了什么雷，但他在惹怒方灿上有着充分的应对经验，眼一垂，嘴一瘪，立刻开始他的表演。 只听他干嚎了几声，本来凌厉的五官皱巴成一团，一双眉毛耷拉成八字，本就无辜的狗狗眼更是显得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兮兮地控诉方灿的“残暴”。 方灿怎么可能真的下得去手，就算如此，看到李麦的伪装，他还是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手一顿，改为捏他的脸颊肉。 “以后别给我满嘴跑火车，听到了没？” “听到了听到了！” 李麦的脸被方灿捏的变形，连忙口齿不清地答应。 方灿这才松手，李麦的脸终于恢复正常。 他嘟嘟囔囔地揉着自己的脸，发出小声的抗议：“就是开个玩笑嘛，我今天还专门涂了脸，哥你都给我蹭掉了……” 方灿没听清，但他只需要嘴角一勾，眉头一皱，还是会看脸色的李麦立刻就闭嘴了。 确定自己还能管住这个皮孩子，方灿这才跟他讲道理。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场合能说，什么场合不能说。 掰碎了揉烂了，一句一句告诉他。 李麦有一个优点，就是非常听劝。 这些潜规则，如果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没有人会多费这点儿口舌。 所以他立刻竖直耳朵，正襟危坐起来。 “……以后出道了，尤其是在媒体面前，更不能乱说话，不然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会很麻烦的。” 方灿很是严肃地说道。 李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方灿对他出道这件事比李麦自己还有信心，但看着他郑重的表情，立刻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好啦，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吧！” 方灿拍了拍李麦的肩膀。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行，说多了反倒成说教了。 说话间，两人也把带来的食物一扫而空。 看着被吃得精光的餐盒，李麦还在感叹：“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做饭的天赋！” 打包了下产生的垃圾，再把餐盒之类的东西一一放好，两人又去樱花树下拍了几张照片，才彻底结束这次出行，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李麦一直在反思。 只能说，人果然是一种惰性生物。 自从提前确定了系统任务失败，他发现不知何时起，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早就产生了懈怠情绪。 这种情绪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默默地侵蚀着他的意志和决心，让他逐渐失去了往日的斗志和激情。 哪怕他还是每天按时前往公司上课和训练，但在没有目标和动力的情况下，不过是事倍功半罢了。 我想出道吗？ 李麦侧了下头，看着走在马路外侧的方灿，在心里默默地拷问自己。 这么长时间了，李麦也能看出来，系统的主线任务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想把他打造成一名爱豆。 所以，中断学业来到韩国后，因为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李麦从未有过迷茫。 可他喜欢吗？他想要吗？ 李麦在今天之前，其实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但他回想起刚刚方灿对他发出邀请的瞬间—— 心跳如擂鼓。 是啊，哪怕此时的他对所谓的梦想仍旧懵懂，但李麦能非常肯定地确认…… 他想要出道。 想要和方灿还有姚琛一起出道。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每到月底，公司里的练习室总是人满为患。 李麦前两天专门请了个假，抽空回了趟国。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在韩国出道，那么学业问题就不能再拖了。 他可不想以后一直顶着个初中肄业的名头，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毕竟在这个社会里，学历还是很重要的一个标签，李麦还是要脸的。 他想让自己的人生能有更多的选择，所以尽管可以预见以后绝对会面临着一些困难和挑战，但他依然选择了这样做。 回国开证明，做公证，这些事情琐碎又麻烦，着实花费了李麦不小的精力。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在公司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凭借着他突飞猛进的韩语水平，李麦顺利通过了学校的面试。 所以最近没怎么来公司练习的李麦，惊讶地发现公司出现了不少的新面孔。 “子瑜姐！” 远远看到周子瑜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发呆，李麦赶紧跑过去叫了她一声。 第42章 另一个人 李麦刚来韩国的时候，因为没有意识到韩国常用的聊天软件与国内不一样，还傻乎乎的以为外国人全部都是电话或者邮件相互联系。 他年龄又小，在他没有主动提出添加联系方式的时候，其他人带着年长者或者前辈的矜持感，更不会主动提出。 后来还是方灿掏出手机，提出想要添加他的kakao talk时，李麦才恍然大悟。 软件里第一个添加的是方灿，第二个就是周子瑜了。 同为在韩国打拼的中国人，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天然的，他们就是站在一起的一国人。 “子瑜姐，你这黑眼圈有点儿吓人啊！” 李麦刚一走近，就被周子瑜眼下浓重的黑青给吓了一跳。 虽然在一家公司，但因为女团出道秀企划的原因，两人其实也有挺长时间没见的了。 “别提了，压力实在太大了。” 周子瑜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两秒，才有气无力地回道。 她身着一套宽松舒适的运动服，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一根大肠发圈高高地挽起，利落而又清爽。脸上没有化任何妆容，素面朝天，细腻的肌肤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然而，她眼神中的疲惫之色却难以掩饰，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憔悴。 一听到这个原因，李麦顿时不敢说话了。 也不知道这个出道秀到底有多么可怕。 因为公司保密的缘故，李麦也没有机会去现场观看录制，但光看最近公司里大部分女练习生身上浓浓的低气压，就知道事情和李麦刚开始预想的不一样。 他本来是真的以为，这个出道秀就是简单走个过场，给新女团出道进行预热的。 没想到似乎并不是这样？ 就连momo这种每天充满着阳光的人，自从开始录制起，李麦那是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崩溃，感觉眼里的光都要熄灭了，吓得他连关心的信息都不敢发了，生怕又哪点说错话，惹得姐姐伤心。 所以此刻一听周子瑜这样说，李麦立刻转移话题：“子瑜姐，我这次回国带了一点儿吃的回来，一会儿考核完你等我会儿，我回宿舍一趟给你拿过来。” “行。” “mina怒那她们呢，月末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没有来？” “她们有事请假了。” 能看出周子瑜心情的确有些低落，说起话来都言简意赅。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李麦都很抓瞎。 所以他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和鼓励，只能闭嘴坐到了一旁，静静地陪着周子瑜。 沉默了一会儿，周子瑜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转头对着李麦道：“差点儿忘了，估计是因为担心你手机上加了太多人的缘故，漏看信息，所以mina欧尼专门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说是你不在公司这几天，你那个室友赵东旭和一个叫做成泽的练习生走的很近。” 周子瑜眉头微皱。 她不知道mina欧尼为什么要专门关注这两个人，还让她记得提醒李麦。 但光从当时欧尼嘱咐时的神色来看，就知道这件事对李麦来说很重要。 果然如此！ 就像是方灿曾经说的那样，李麦的人际关系实在简单。 所以，在和其他“前辈”的关系有所缓和后，那个见了面仍旧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看就怀有敌意的人就很明显了。 可能是看李麦一直没有什么回击，就把他当成了一颗软柿子，赵东旭的小动作也越来越明显。 不会给李麦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非常恶心人。 毕竟他们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宿舍里，就算不是一个房间，每天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知道身边有这样的人，夸张点说，李麦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可赵东旭这个家伙实在聪明，他从不在明面上留下任何可以抓住的把柄。 没办法，李麦只能先放下他，想办法把藏在暗处的另一个人给揪出来。 所以回国前，想着说他不在公司，那人估计会放松警惕，李麦还专门拜托了两个哥哥帮忙盯一下。 但他没想到，mina怒那在压力这么大的时候，居然仍旧担心着他。 李麦心里顿时一暖。 “小麦，你要是有事可不能瞒着我，一定得说啊，这样我才好帮你！” 周子瑜也很担心。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听到李麦住院消息时的慌张，所以哪怕现在李麦没有说，她也在心里把前因后果猜得八九不离十。 只是她充分尊重李麦的想法。 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本人来解决，旁人是替代不了的。 “子瑜姐，你就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出道秀，我还等着你到时候请客吃饭呢！” 看到李麦表情没有受到一点儿的影响，知道他没有逞能，周子瑜才稍稍放下了心，有心思逗他：“你可真是满脑子都是吃，也是得亏你还在长身体，不然早就胖成个球了。” “那不会，我新陈代谢好着呢！” “哦？是吗？那怎么没见你长个子呢？” 一箭穿心。 身高就是李麦的死穴。 他好歹也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家里人的平均身高明明也挺高的，就连他妈妈李灿华也有164厘米的身高，怎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始长个子呢？ 李麦痛苦面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聊了一会儿，眼瞅着练习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练习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子瑜，好奇出道秀的事，非常没有“良心”的李麦就给了周子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坚定地逃跑了。 练习生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各种声音交织，显得有些吵闹。 李麦站在角落里，视线穿过重重人群，看了眼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赵东旭，又看了眼正中央不知道在高谈阔论什么的成泽，心中暗暗盘算。 敌明我明。 只可惜，对他们，李麦现在仍旧做不了什么。 甚至为了避开赵东旭，忍痛放弃和方灿、姚琛住一起，提交上去换宿舍的申请，也被公司给打回来了。 理由是其他宿舍没有多余床位。 这不摆明了是睁着双眼说瞎话吗？！李麦又不是不认识其他宿舍的人。 可惜，他没有话语权。 第43章 月末考核 jyp公司是个非常现实的地方。 作为一个没有后台，没有靠山，普普通通，还是个外籍的练习生，李麦身上的debuff简直叠满了十层。 说实话，他能像现在这样，每天安安稳稳的在公司练习，一点一点的充实自己，除了幸运地遇上了像方灿、名井南这样的哥哥姐姐，也是忍下来了好多委屈的。 李麦没来韩国前，活得有棱有角。 他长相好，性格好，成绩不算顶尖但绝对不算差，朋友更是一大堆，在学校里那是妥妥的风云人物。 李灿华又是个非常开明的妈妈，完全不会干涉李麦做出的任何决定，做什么都会一如既往地在身后支持他。 哪怕父母于他幼时离婚，李灿华也把他保护的很好，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上，李麦都很富足，所以才养成了他如今开朗大方的性格。 一年前的李麦，绝对不可能想象的到，此时的他会对只是年龄比他大的人鞠躬问好。 绝对不可能想象的到，帮那些前辈拿外卖买咖啡成为了他练习之余的家常便饭。 绝对不可能想象的到，明知眼前这两人是导致他前段时间生病住院的罪魁祸首，他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换宿舍申请被打回来的那天，李麦一个人坐在练习室里思考了很久很久。 他终于明白，人和人之间的确是不一样，哪怕成泽的身后站着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董事，也能把他逼的无计可施。 但幸好，屋子的大门虽然紧锁，窗户倒是给他留了一条缝隙。 李麦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成为出道候选组的成员。 只有这样，他才拥有和公司谈条件的筹码。 …… 李麦这次的月末考核，是他第一次选择了一首韩语歌作为表演曲目。 这首歌不仅歌词复杂，情感表达也非常细腻，需要唱歌的人具备高超的技巧和深厚的情感底蕴。 对于非母语者的李麦来说，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但李麦没有退缩，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如今的他极为渴望展示出自身的价值所在，唯有如此，才能够使得隐藏在暗处之人因忌惮而不敢轻易采取行动，从而为自己赢得一段稳定且和平的发展时期。 李麦深知，若不能尽快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与不可替代性，那么便极有可能成为他人眼中可有可无的存在，进而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之中。 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地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和潜力，让那些潜在的敌人或竞争对手意识到招惹他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够真正地，彻底地站稳脚跟，并逐步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 可以说，为了唱好这首歌，李麦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和心血。 最近一段时间里，他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几乎是在夜以继日地练习。 一遍又一遍地纠正自己的发音，仔细琢磨每一个音符和词句的表达，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方式，让自己的气息更加稳定和流畅。 不光如此，他还深入研究了歌词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和情感，试图将这些感受融入到自己的演唱中。 被叫到名字前，李麦都还在心里默默练习，但等到他真正站在了老师们的面前，感受着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时，他只觉得心中一定。 坐在桌子后面的老师们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窃窃私语了一阵。李麦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猜也能猜到，无非就是惊讶他的选曲，可他面色从容，很是镇定。 音乐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底下的练习生也发出了几声疑问的惊呼，可能是因为很少有人会在月末考核时，选择尝试这样一首高难度的歌曲吧。 但是，随着李麦的声音响起，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了。 他的声音清澈而富有感染力，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到位，每一个咬字都清晰可闻。 歌声悠扬回荡在空中，时而轻柔如细语，时而激昂如波涛，歌曲中的情感波动被他完美诠释出来。 这不仅仅是在唱歌，更像是一种情感的传递和心灵的对话。 一曲唱毕，李麦轻喘了两口气，给老师们鞠了一躬，才迎着不少人惊叹的视线，和朋友们竖起的大拇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刚一坐稳，李麦一抬眼，就撞到了斜前方坐着的赵东旭还未收回的阴郁目光。 李麦遇袭住院那件事，两人虽未挑明，但究竟是谁做的彼此之间都心中有数，所以几乎已经是撕破脸的状态。 要不是宿舍里除了赵东旭自己，其他的人都和李麦站在一边，都不知道他还会搞什么小动作。 李麦挑了挑眉，望着赵东旭满眼都是挑衅，用嘴型无声地对他说道：“垃圾。” 看着赵东旭神色突变，表情难看地转过头，李麦这才满意地笑了。 嘿，破防了吧！他就喜欢看人想打他却怎么都打不到的样子！ 还真得当他是泥捏的了，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接下来个人向的rap考核和舞蹈考核也都很顺利。 嗯……rap考核是烂得很顺利。 考核rap的老师们一看到李麦站出来，眼神深处都是无奈，嘴角都能往下耷拉几个度。 你说这怎么会有人都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rap居然只从完全不能听，进步到特别难听的呢？ 李麦当然也能看出来老师们的表情不好，但他能怎么样呢？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时间更是只有那么长，选择性放弃自己完全没什么天赋的rap练习，李麦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所以现在，他只能看着老师们，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 好在舞蹈考核给李麦挣回来了些许面子。 舞蹈这个东西，只要入门了，再进步的话，靠的就是练习。 舞蹈方面的天赋不同于唱歌，除了能让人更早的形成自己独特的舞感，帮助人们进步的更快外，其他方面只有到了舞蹈水平顶尖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所以李麦的舞蹈天赋虽然一般，但在他氪命以及刻苦练习后，跳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了。 第44章 会议下的暗流 jyp 大楼顶层的一间会议室里，此时正在举行一场紧张而重要的会议。 只见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布置得十分精致，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公司旗下艺人们的照片和荣誉，展示着 jyp 身为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辉煌成就。 会议室的中间则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周围环绕着一圈舒适的座椅，每个座位前都放置着一台电脑和一堆文件，与会人员们正襟危坐，专注地阅读着手中的资料。 房间的一角放置着一个大型投影仪，各种数据和图表被直接投映在幕布上，光芒柔和而不刺眼，营造出一种专业而严肃的氛围。 此时此刻，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认真的表情，仿佛这场会议关系到整个公司的未来发展。 这样说倒也没错。 朴振英穿着一身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休闲服，坐在会议桌的首位上，正双手交叉，认真地听着下面员工的汇报。 “……截止目前，女团出道秀的录制进度已经过半，练习生们的表现与预期中的大致相符，建议宣传部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宣发工作了。” 听到这儿，朴振英伸手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下：“姜部长，录制过程中，有发现其他的好苗子吗？” “除了那几个已经大致确定这次会出道的练习生外，”被点名的姜部长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才不急不缓地回答道，“还是有几个比较亮眼的练习生的。” “相关材料我已经整理好，发到社长您的邮箱了。” 朴振英满意地点点头，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员工继续汇报。 “出道秀目前后期制作们已经粗剪出了两集，会议前也已经发到了众位领导们的邮箱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按照这个风格继续剪辑了。” 等话音刚落，朴振英就对坐在他旁边的几个人说道：“结束会议后，几个部长们回去尽快看完，最迟明天下午给我递交上来你们的意见。” “……按照出道企划案的计划安排，女团预计将于今年四季度出道，团名以及出道歌曲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朴振英思考了一下，才道：“崔部长，你们三本部尽快开会研讨下，特别是出道专辑的概念以及风格企划，下周董事例会前把方案发给我。” “……” jyp公司的会议一直以来都以高效率和紧凑的节奏而着称。 完成会议主题研讨，并给各部门布置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后，朴振英就干脆利落地直接宣布会议结束。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敲了敲腰部酸痛的肌肉，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即将走到门口的金正宇。 “金部长，稍等，留步一下。” 因为徐恩泰辞职而荣升部长的金正宇听到朴振英的声音，立刻停下了脚步。 “社长，您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吗？” 朴振英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门关上，过来坐下。 等金正宇坐好后，他转了下手中的钢笔，面色居然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两秒，才组织好语言问道：“……方灿那边，情绪上面有什么问题吗？” 金正宇了然。 要说方灿这个练习生的名字，他也是如雷贯耳，听到过很多次了。 虽然不是他面试进来的练习生，但这孩子不论是实力还是长相，各个方面几乎没什么短板。 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卖出去了一首自作曲的版权，这在他现在的年纪，可是相当了不得的一件事。 但怎么说呢，方灿这孩子也是可惜，每次都是只差那么一点儿，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道。 金正宇早就听说朴振英私底下十分欣赏方灿，今日一看，果然不是什么谣言。 “出道企划刚宣布的时候，方灿练习生的情绪是有些低落。” 好在金正宇日常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听到朴振英的问话，立刻就能答得上来：“不过目前看着，心态已经恢复正常了，近几次月末考核的表现都发挥得很不错。” 朴振英这才放下心。 公司毕竟不是他的一言堂，每次出道的人员名单，都是需要递交到各大股东面前，他们点头认可才行的。 给方灿画的饼一直没有兑现，还有点儿良心的朴振英偶尔回想起来，心头也会浮上来些许愧疚。 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真的非常不愿意看到，自己所看好的这个能够扛起公司下一个男团大梁的人，被其他公司给挖走。 “那男生那边，你有什么看好的练习生吗？” kpop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爱豆涌出，一代接一代的团体更迭。 粉丝和大众们快速的喜新厌旧，逼得各大公司只能不停地推出新的团体。 所以别看jyp公司这新女团还没出道，下一个团体的草案就已经被公司提上日程了。 毕竟选拔团队的成员，确定出道团体概念，划分负责本部等等一系列的工作，也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 而且，比起其他公司，jyp公司对于出道爱豆的实力，还是画了一条底线的，相对的，挑选出道候选人员的工作，更是要提前做准备。 听到朴振英的问话，所有练习生近几个月的成绩迅速地在金正宇的脑海里划过。 他想了想，才对着朴振英谨慎地报出了几个名字。 “……” “李麦？” 前面几个名字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临到最后，朴振英倒是从金正宇口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名字。 别说，他还真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毕竟这小孩不光是公司稀少的中国籍练习生，而且因为他，金正宇还专门给他电活打了小报告。 怎么不让人印象深刻呢？ 朴振英失笑地摇了摇头，对着金正宇笑骂道：“老金啊，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看好这小孩，不过他进公司有多久了？半年？你就敢现在给我提他的名字啊！” “别给我说，你听不出来我问你这问题的用意。” 第45章 第一个推力 金正宇一听朴振英对他的称呼，就知道他没放将此事在心上。 这可不行。 他用手拉了拉脖子上勒得死紧的领带，顺手解开了一个扣子，才长舒一口气，换回了和朴振英私底下相处时说话的口吻。 “社长，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金正宇叫屈：“我老金是什么样的人，社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拿正事开玩笑！” “哦？” 朴振英被他说得倒有些好奇了。 不是他自吹，出道这么多年，他见过的爱豆和练习生不说成千上万，成百上千那肯定是有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不说一眼就能看穿，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更别提李麦这小孩的面试，他可是亲自面对面看过的。 这小孩没有出道的野心。 看到李麦的第一眼，朴振英就在心里下了断定。 野心这东西，就算再是隐藏，也是能从眼神里泄露出来的。 面试的时候，这小孩不是不淡定，反倒是太淡定了。 平静得过了头，就像是来参加一个社团面试，一点儿紧张感都没有。 他倒也不是说有个强心脏不好。 只是朴振英当时看着，除了好奇与跃跃欲试，别的他是一点儿也没从李麦的眼神里看出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就算这小孩的唱歌天赋再是优秀，没有底层的驱动力，想出道，少说也得磨练个几年。 “唱歌方面就不说了。” 金正宇对于李麦唱歌水平的进步一笔带过。 没办法，有天赋的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李麦的唱歌实力，那都不叫进步，简直是飞一般的跳跃。 现在让人看这小孩唱歌，根本看不出来他开始接触正式的声乐训练，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金正宇重点说他的舞蹈和团体表现。 “这小孩出乎意料的，舞蹈进步也很快，尤其擅长肢体肌肉的精细控制。” 金正宇边说，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划拉出一个视频递到朴振英眼前。 “这是前两天月末考核时，他舞蹈考核的视频。” 金正宇虽然专业是唱歌方面，但他进了圈子，从事这个行业已经这么多年了，舞蹈方面粗浅的一些知识还是有的。 他指了指手机屏幕里李麦的表演：“社长你看看，虽然动作的一些瑕疵还是很明显，但是你能看出来，几个月前他对舞蹈还是一窍不通的吗？” 朴振英有些怀疑地接过金正宇的手机，眉头微蹙。 只见视频里李麦的肢体舒展，幅度到位，动作流畅，偶尔几个肌肉控制，甚至能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对比那些舞蹈天赋顶尖，或者学舞已经好多年的练习生来说，李麦的舞蹈和他们还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但看看他接触舞蹈的时长，就知道他的进步有多大了。 朴振英滑动进度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有些惊讶地发现金正宇说得居然是事实。 “这小孩了不得啊，别是每天饭都不吃觉都不睡在练舞吧！”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朴振英说得也没错。 “我难道还真看走眼了？” 朴振英在心里暗道。 金正宇也在感叹：“要不是老文说这小孩舞蹈天赋也就普普通通，光看他这进步速度，我还真有点儿不相信。” “再说他的团体表现。” 金正宇接着道：“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习，李麦他对于镜头的捕捉能力堪称恐怖。” 又是一个视频呈现在朴振英眼前：“社长你看，虽然月末考核时没有运镜，都是固定机位，但他每一次扭头、转身或者走位，都能自然而然的与放在其他方向的镜头进行对视。” 画面里的确很明显，尤其是和其他练习生对比，眼神抓住镜头的李麦非常亮眼。 配合着李麦天生自带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尽管两分多钟的团舞，他站在c位的时间甚至不到五秒，但是一通表演看下来，将近十个人里面能记住的，还就真只有他一个人。 “老金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朴振英先是因为金正宇充足的准备给惊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被他气笑了：“个人舞蹈视频就算了，我就当你好奇，这团体表演的视频还给我来了个多机位的剪辑，你这对比其他练习生，是不是有点儿区别对待了？” 金正宇一脸理所当然：“社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人心都是偏的，我看好的人，我自己当然要上点儿心，你看，这准备不就用上了？” “再说了，我偏心又不影响正事，什么私底下的照顾，我是一点儿也没给，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在你面前提一嘴，最后社长你怎么决定，我又不会干涉。” “说得倒是好听！” 朴振英被他这个老伙计说的话给哽住了，他没好气地道：“你这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可能不会被你影响？！” “可别！我可不戴这高帽子！” 金正宇连忙摇头，拒绝得飞快：“社长你的决定，我老金可一点儿都影响不了。” 无语。 也就是他这几个老伙计了，要是其他人这样跟他说话，朴振英可是要发火的。 他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好奇地问道：“老金，公司里面也不是没有唱歌天赋优秀的练习生，怎么你就这么看好这小孩呢？” 金正宇对朴振英也不瞒着，非常坦然：“如果唱歌天赋能分级，李麦的天赋，是我近几年在公司里见过的最厉害的那个。” “社长你在上面，不如我对他们了解的多，不然你就不会把那几个练习生拎出来，和李麦比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而且这小孩有天赋就算了，他还非常努力。” “我是不懂社长你说的什么出道的野心这种抽象的东西了，但是我老金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只有野心，没有与之相配的努力，一切就是空谈。” “能踏实下来，基本功每天勤练不缀，没有仗着天赋就傲慢，在我这儿，那是大大的加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小孩可是我面试，然后亲自拍板通过的人，当然不一样！” 金正宇总是这样，偏心偏得理直气壮，护短也护得振振有词。 “社长你看吧，老金我的眼光还没出过错！以这小孩现在的进步速度，下一次出道他完全能赶上，甚至绰绰有余。” “而且……” “我有预感，选择他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不信的话，社长，我们要不要来打一个赌？” 第46章 生长痛 六月份的首尔，迎来了灿烂的夏天。 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挡也挡不住的燥热暑气从窗户以及门扉的缝隙中偷溜进来，哪怕墙角的空调功率开到了最大，练习室内仍旧给人一种汗蒸房的感觉。 李麦顺手撩起短袖的衣摆，擦了把额头上即将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已经初露轮廓的腹肌在他的动作下若隐若现。 最近一个月，李麦是日也盼，夜也盼，终于，他停滞了许久的发育期于等待中姗姗来迟。 仿佛一夜之间，李麦的肩膀变得宽阔，手臂肌肉显露出了线条，细小的胡须从下巴处悄悄冒出，身高也开始快速地抽条。 他的胃里仿佛出现了一个黑洞，无论有再多的食物，也没有办法轻易填满它，这导致李麦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不停地喊饿。 “给！” 下意识地接过韩知城扔过来的东西，李麦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如获至宝地道谢：“我最最亲爱的韩尼啊！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迫不及待地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塞进嘴里，微苦的甜味从舌尖蔓延，李麦满足地喟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泛着酸水的胃里总算平息了些。 面对李麦这种夸张的、直白的、肉麻的表达，就算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韩知城还是非常不适应。 他蹙着眉头，拿眼角斜了李麦一眼，发出嫌弃的声音：“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着，他还伸出胳膊作势让李麦看。 就是说，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快乐小狗的热情攻势。 在李麦每天坚持不懈的搭话下，即使内向别扭如韩知城，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和他成为了还算不错的朋友。 “月末考核的成绩是不是就要出来了？” 韩知城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jyp公司月末考核成绩公布的时间就像是一台精准无比的时钟，始终保持着雷打不动的节奏，从未有过丝毫的变动。 正因如此，下面的练习生们心中都有着一杆秤，对这个固定的时间节点了如指掌，就算再是淡定的练习生，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也会忍不住有些焦躁。 再一次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韩知城索性停下了练舞的脚步，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墙角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两口水。 “应该就是今天了。” 一直在前面带着他们练习舞蹈的金承灿转头回了一句，看了眼心思不知道飞到哪儿去的韩知城，又看了眼呆立在原地，双目无神的李麦，干脆宣布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练。 金承灿的舞蹈水平很强。 专项成绩第一的含金量那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掺，跟他混熟后，李麦是一秒都没耽搁，厚着脸皮就莽了上去。 要不怎么说，有人教和没人教不一样呢？ 公司里一个舞蹈老师要负责下面十几个练习生，难免有顾及不到的人，这时候，想要进步，就需要下面的人各显神通了。 在金承灿的带领下，李麦的舞蹈水平那是几天就变一个模样。 不过他这人在舞蹈上是真得非常轴，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每次李麦结束训练，都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旁边金承灿和韩知城两人还在说着什么，但李麦现在的耳朵里，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作响。 天塌了啊！ 居然是今天！ 因为系统的存在感着实微弱，李麦平日里就当它不存在，但有些事情，不是逃避面对就可以解决的。 “走吧麦子，我们去看看成绩。” 韩知城拍了拍李麦的肩膀，揽着他就想往门口走去。 “韩尼啊，你和承灿哥先去吧，我喘口气再去。” 李麦的表情很是难看，但为了不让朋友们担心，他还是勉强挤出来了一丝笑容。 韩知城和金承灿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李麦现在的反常。 毕竟要是以往，成绩公布了，他才是那个最先吵嚷着要去看的人。 但此时对面亲故的神情实在不怎么好看，知道他不想说，韩知城也就体贴的没有再追问，顺便还把想张嘴说些什么的金承灿给带走了。 练习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门，大概都是着急去看自己这次的成绩，不一会儿，随着大门发出最后一声关闭的轻响，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李麦一个人。 直到此时，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的李麦才终于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他走到墙边盘腿坐下，伸出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怀着悲壮的心情打开了系统。 与初见时没有任何区别的高科技光屏不带半分延迟，唰的一下出现在李麦的眼前，上面仍旧是简陋的两行字。 不同的是，此时主线任务的后面出现了“待提交”的字样，淡淡的微光散发着，似乎在诱导着人点下去。 “我能拖着不提交吗？” 李麦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问道。 “……” 系统根本不屑回答，直接用行动表明了不可能。 面板上的“待提交”就在李麦绝望的视线中跳跃了一下，自动变成了“已提交”。 “……有点儿过分了吧，系统。” “显示待提交只是给宿主增加一下仪式感，”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打破了李麦仅有的希望，“主线任务开启后，时间限制类任务到时间后，均会自动提交。” 就知道是这样。 在心中怒骂一万次系统的制造商“寰宇科技”，李麦才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面板上。 只见上面刷屏般先显示了李麦这几次的月末考核成绩—— 【第一次月末考核：优秀】 【第二次月末考核：空】 【第三次月末考核：一般】 【第四次月末考核：良好】 【第五次月末考核：良好】 【第六次月末考核：良好】 然后才是最终结论—— 【宿主未达成任务要求，任务失败。】 很好，系统不愧是系统，就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李麦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有气无力地接着往下看，准备迎接自己的悲惨命运。 谁料到，他居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行字： 【失败惩罚：扣除五年自然寿命。】 【鉴于宿主第六次月末考核中，唱歌专项得到第一名的好成绩，较大幅度增加未来出道几率，故经系统综合评价，本次失败惩罚减半。】 【最终惩罚：扣除两年半自然寿命。】 第47章 波澜 咦？！ 咦咦咦？！ 李麦真得是瞪大眼睛，从头到尾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眼前这行字不是他的幻觉。 可能是被这该死的系统pua惯了，在做好要被扣除五年寿命的准备后，突然得知惩罚减半，他居然还有些高兴。 我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李麦伸出右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心中狠狠唾弃了下容易满足的自己。 他平复了下心情，才有功夫思考系统这个“惩罚减半”的出现，背后到底意味了什么。 “我其实一直好奇，你们这些被设定为【鞭策器】的系统，到底是根据什么因素，来给我们这些宿主规划人生路线的呢？” 这个疑问已经藏在李麦的心里好久了。 只是刚开始的他，毫无防备地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秤砣”砸得头破血流，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根本无暇，也没有心思去细细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进入公司后，他又怀揣着对完成任务的强烈渴望和执着，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与时间赛跑，一门心思地想要去达成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没有功夫让他用来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毕竟他又无法改变自己被系统裹挟的事实。 直到此时此刻，可能是任务失败的挫败感，也可能是扣除寿命带来的恐慌，终于让李麦忍不住对系统发出了质问。 “我理解你们这些【鞭策器】系统存在的意义，可是，影响一个人人生目标的，除了天赋之外，兴趣难道不也是非常重要的必备条件吗？” “我不否认有所谓的神童和天才，儿时就能挖掘出自己的天赋和兴趣，很早就树立起自己的人生目标。” “但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在我这个年纪，都只是按部就班的上学，别说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了，学校考试能有个好成绩就谢天谢地了吧。”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给我时间，让我发现自己身上的天赋。 为什么没有给我时间，让我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 是我呢？ 李麦其实很委屈。 不是要表明他对唱歌跳舞存在着厌恶之情，也并非是抵触当下所行走的这条道路。 只是主动选择和被动去做，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 就像是家长经常挂在嘴边的“为你好”一样。 “……” 可能是被李麦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给惊到了，一直冰冷机械的系统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 “首先，系统需要向宿主解释一下。” “寰宇科技推出本系列系统的背景，是在战争过后。” “人口锐减，秩序崩塌，高智能仿生人大量占据各种岗位，社会风气颓靡，科技水平止步不前。” “内部以及外部的压力之下，联邦政府迫切需要幸存以及新生的人类步入正轨，贡献力量，带来变革。” “所以，像宿主所说的那样，让人们自主觉醒，是根本不可能的。” “其次，不要小瞧系统的数据收集以及分析能力。” “本系统给宿主你规划的人生路线，是综合考虑到天赋，性格，契合度，获取收益，社会背景等等一系列因素后，才呈现在宿主的面前的。” “系统无法确定，规划出来的目标是不是宿主最想要的，但可以保证，这绝对是宿主最适合且能获得情绪价值的。” “至于为什么系统选择了你……” “是缘分！” ……？ 李麦无语，你一个科技产物跟我说缘分？！ 听出来系统在敷衍自己的李麦也不在意，他只是在追问。 “所以就算是我没有完成系统你发布的阶段任务，但只要在此之间付出的努力可以提高完成最后目标的几率，那么失败惩罚就能减半是吗？” 刚才系统巴拉巴拉解释的那一大堆，离李麦太远了，他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是听个热闹。 李麦最关注的，还是达成惩罚减半的条件，毕竟他可不敢保证，以后系统发布的任务他都能完成。 未虑胜，先虑败。 对自己心中有数，总是做好最坏打算的李麦屏息凝神，等待着系统的回应。 “当然不是。” “只有具现化的努力成果才行，比如这次月末考核专项第一的成绩。” 被系统的大喘气憋了个半死，李麦只能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满。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惩罚打了个五折不是！ 非常擅于苦中作乐以及安慰自己的李麦在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赞。 看到眼前泛着微光的面板上已经刷新出新的主线任务，正准备瞅一眼下一阶段主线任务是什么的李麦还没点开，就被眼前的阴影给打断了。 他眨了眨眼睛，把面板隐藏，才收拾好心情，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 天花板上的灯光明亮到刺目，穿着一身黑衣服的赵东旭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李麦。 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阴影，李麦看不出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但光看他垂在身侧紧握到发白的拳头，以及传来的粗重呼吸声，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绝不美妙。 “呦！我们亲爱的赵东旭练习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了？我以为有人还是要一点儿脸皮的！” 李麦才没心情跟他在这儿玩什么你瞪眼我也瞪眼的游戏，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去公司食堂吃顿好的，无限额度畅吃这个专项第一的奖励，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那可真是一场及时雨。 最近在伙食费额度上已经花超了的李麦抠抠搜搜地想到。 “看来你很得意啊……” 赵东旭似乎没听见李麦在说什么，喃喃自语道。 李麦眉头微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赵东旭这人他了解的很。 天赋平平，实力不济，自命不凡，表面温和，内心阴暗。 但他胆子不大，只敢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在人多的地方，他甚至都不敢往李麦身边凑，生怕别人看出来他对李麦的嫉恨之心。 所以李麦其实没怎么将赵东旭放在心上，他从始至终的防备对象，一直都是成泽那个死白毛，赵东旭是那个顺带的。 此时赵东旭一反常态来到了李麦的面前，还摆出了这样一副架势，李麦又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来者不善。 他赶紧用手撑地站了起来。 第48章 还击 两人沉默的对峙了会儿，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还是李麦忍不住先开口了。 “有事说事，别在我面前摆出这样的表情，让其他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李麦有时候是真得觉得自己的涵养有些过于好了，但他咬了咬后槽牙，还是忍住了给这人一拳的冲动。 憋屈吗？那是当然！ 狠狠给了他后脑勺两棍子，让他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导致他错过了一次月末考核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李麦恨不得马上、立刻上前两步，撕破这人伪善的嘴脸。 可他不能。 人总是要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如果因为一时冲动，导致他出道告吹，从而系统任务失败扣除寿命，李麦才是要真正呕死。 但他能迫于失败惩罚的压力忍住，面前这人却忍不住一点儿。 “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拿到专项第一？！” “凭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成绩还是这样？！” “有天赋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没事吧？？ 李麦看着眼前的赵东旭脸色涨红，表情扭曲，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是满脑子的问号。 不是，大哥，你自己成绩不好，跑我这儿来破什么防啊！ “啧啧啧，有的人怎么好意思跟我说他非常努力了呢？” “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习，能在公司里苟了这么久，我说实在的，你背后的那个死白毛没少出力吧！” “心思不用在正地上，每天只知道追在人家屁股后面伏小做低，现在怎么，是成绩出来了，不符合你的幻想？” 李麦这人吧，对已经撕破脸的人面上是完全装都不装。 他双臂环抱在胸前，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顾及赵东旭的心情，专往他的肺管子上戳，幸灾乐祸的语气几乎要溢出来扑到眼前这人的脸上。 “还问我满不满意？！” “哈哈哈哈快笑死我了，看你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我简直满意的不得了！！” “你！！” 赵东旭本来的情绪就到达了临界点，李麦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彻底激怒了他。 一股怒火在他的心中熊熊燃起，仿佛整个胸腔都要炸裂开来似的，让他浑身上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愤怒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赵东旭的理智，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给眼前的李麦一点儿教训。 于是，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假思索地猛地抬起手，一拳头便带着无尽的力量和怒意，狠狠地冲着李麦那张脸砸去， 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击碎，正当赵东旭幻想着将李麦打得头破血流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狠狠地攥住了。 赵东旭忽略了内心深处涌现出的不好预感，皱起眉头，他那只手仿佛被李麦牢牢地箍住了一般，怎么使劲都无法轻易抽离出来。 看着眼前的赵东旭手臂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渐渐渗出来的细密汗珠，李麦简直要被这人的愚蠢给气笑了。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人谨慎呢？ 就算再是胆大的练习生想要动手，在脑海中稍微掂量了一下利弊之后，也知道避开监控摄像头的范围，挑视线死角或者偏僻的角落，没有谁敢在练习室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轻易地做出这种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的行为。 谁能想到赵东旭会毫无顾忌呢？ 不过…… 好机会！ 这可是他先动的手！ 李麦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顺势用力一拉，将赵东旭整个人往前一带，然后一拳就朝着那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上打了过去。 指骨与颧骨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脆响。 似乎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尽数宣泄一般，李麦这一拳打得极重，赵东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最后跌坐在了地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李麦上前两步，弯下腰后一个伸手，就攥紧了赵东旭的领口。 “就你这样子，还想学别人打架？” 李麦不屑地轻笑了声。 李灿华在李麦小时候，生怕儿子会因为自己离婚这个家庭变故而被周围的人所歧视，可是正儿八经送李麦去学过武术的。 虽然后来李麦因为拉筋拉得痛哭流涕，只短短学了半年，但比起赵东旭，李麦还是能一个打他三个的。 李麦心中不禁暗暗感慨，那曾经在国内时完全没有用上的知识，如今竟然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 他紧盯着还试图还手的赵东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见他眼疾手快地再次挥出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再一次狠狠地砸在了赵东旭的脸上。 这一拳下去，哪怕被李麦抓住了领口，赵东旭的身体也猛地向后一仰，嘴角渗出了鲜血，整个人很是狼狈。 “你打我两棍子，我还你两拳。” 李麦看着赵东旭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凑近了些，一点一点地松开了他的衣领，还慢条斯理地帮他抚平了褶皱。 他甩了甩手，仿佛接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神色嫌恶，语气冰冷地道：“不知道吧，我已经忍你们很久了。” “还得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谁都挑不出毛病的动手理由。” “至于剩下的账，”李麦上下扫视了赵东旭一眼，“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公司应该很快就会找你谈话了吧。” “那我就大发慈悲，不跟失败者一般见识了。” 说完，也不等赵东旭有什么回应，李麦一个转身，就潇洒地朝着练习室的大门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快，但很稳，心中放下了一件事的李麦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当走到门口时，李麦突然停住脚步，目光扫过一旁的墙壁，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靠在墙边的人影耸了耸肩，正好与李麦对视，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李麦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当他看清对方的面容后，脸上的惊讶渐渐转化为笑容。 李麦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显然对这个人影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谢了，韩尼！” “光口头上？那可不够！” “好了好了，我请你吃芝士蛋糕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第49章 后续 “麦子，听韩尼说，你和赵东旭在练习室干架了？” 才回到宿舍，李麦还没放下背包，就被方灿堵了一个正着。 看着少年不发一言，满脸心虚的样子，方灿就知道消息是真的了。 他喉咙一梗，只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急需有人过来给他掐人中。 一直以来，李麦都很乖巧懂事，不管遇到任何问题，他处理起来总是那般沉稳老练，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气质。 方灿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地竟也忘了，眼前这个看似成熟稳重的少年，其实也不过才十四岁，还处于那个充满躁动与迷茫的青春叛逆期罢了。 “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给哥好好说说。” 方灿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说教，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决定听听李麦这小子怎么解释。 “哎呀灿哥，没事了，就一点儿小矛盾。” 李麦不太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把方灿给牵扯进来。 今天他打了赵东旭，想想就知道这人不会简单的善罢甘休，更别提他身后还有一个成泽了。 不同于赵东旭，成泽这人才是真正的不好对付。 完美符合韩国人审美的长相，虽然算不上顶尖但绝对够用的实力，再加上身为公司高层的父亲，别看他平常对其他人经常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人家还真有这资本。 就李麦观察，这人甚至在社交平台上还有不少粉丝，纷纷在他的评论区里留言，说什么期待他的出道。 李麦想对付他，心里是真的没底。 “别给我在这打马虎眼，我还不了解你吗？一说谎话，手指头就忍不住搓衣服。” 方灿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他斜了李麦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李麦看自己手上的动作。 李麦低头看了眼自己不安分的手指，动作一僵。 “灿哥，真没什么事儿，我和他就是发生了一点口角摩擦，一个冲动就动了手。” 李麦悄悄吞了口唾沫，看着对面一眼不错盯着他的方灿，还是想打个马虎眼，略过这个话题。 “……别逼我给阿姨打电话啊！” 完蛋。 李麦心如死灰。 他是真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两人都没见过面，方灿和他亲爱的妈妈居然关系特别好。 上次李麦打电话回去，李灿华还专门叮嘱他说，刚刚寄出去的包裹里有给方灿带的零食，让他别给吃光了。 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亲儿子。 李麦表示自己嫉妒了。 看李麦还是站在原地没反应，方灿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麦子，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冲动的人，练习室里有摄像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不说别的，公司肯定会找你谈话的。”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才好给你想办法。” 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李麦才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方灿说了个明明白白。 “……灿哥，就是这样了。” 李麦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今天要不是赵东旭那家伙忍不住先动了手，我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的。” 说着，李麦又兴奋起来：“灿哥你是不知道他那人有多菜，我一个拳头就把他打傻了，坐到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我一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于是赶紧上前两步，又给了他一拳。” “好歹报了他给了我那两棍子的仇。” 说完，李麦才反应过来，赶紧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用眼角偷看方灿的表情。 “行了。” 方灿瞅见李麦的小眼神，严肃的表情没两秒就破了功。 他摇了摇头，先是给李麦定了定心：“如果是赵东旭先动的手，你还手无可厚非，监控在那儿摆着，公司问话的时候你就实话实说。” “暗处的人顶多抓住你后来打的那一拳做文章，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就说一时情绪激动，没有刹得住手，这点儿小事很容易就糊弄过去。” 说完，方灿看了一眼李麦，才叹了口气接着道：“至于你说的成泽那件事……”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盯上了你，但他这人我了解，心高气傲，自命不凡，没了赵东旭，是不会亲自上门对付你的。” “提高些防备，近期基本上是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但等你进了出道候选组的名单，那可就不好说了。” 方灿也很是头疼。 成泽本人其实没有那么难对付，让人忌惮的，其实是他背后的人。 但好在现在公司里朴振英这派牢牢站在了上风，对旗下的练习生们抓得很严，一个小小的董事是找不到插手的地方的。 可等到李麦进入出道候选组名单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jyp公司的练习生想要出道，最后的名单是需要所有董事一致认可的，如果到时候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难免会产生一些波折，影响李麦的出道。 李麦没有像方灿这样想的那么远，所以此时，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大大咧咧地道：“到时候的事就到时候再说呗，我这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入到出道组候选名单上呢！” “再说了，打了赵东旭两拳后，我这心里也舒服多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不会不考虑后果就去报复成泽那个死白毛的！” 李麦说的这话，方灿还是比较相信的。 毕竟他能够谁都不说，自己一个人忍了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天，才在赵东旭先动手的情况下，找准时机还了手。 光这一点儿，方灿甚至觉得自己在他这个年龄，都做不到。 “你自己知道分寸就行。” 方灿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麦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方灿的肩膀，很是臭屁地道：“放心吧哥，我自有分寸。” “行了行了，别在这边跟我贫嘴了。” 方灿抬了抬肩膀，甩下了李麦搭在他身上的手：“你不是和韩尼约好一起去甜品店的吗，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 “哥你要不和我们一起去？” “我就算了，你们自己去吧！” 眼看着李麦即将出门，方灿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他说道：“打得漂亮！” “嘿嘿！” 第50章 新任务和生日 接下来的几天堪称风平浪静。 眼瞅着赵东旭顶着脸上的伤痕，灰溜溜的被公司约谈，回来后居然并未有丝毫的反抗之意，乖乖地收拾包袱走人。 中间如此平静，没有再搞任何小动作，他这反常的举动让李麦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点儿不敢置信。 他本以为赵东旭即便要离开，也定会闹出些动静来，给他添点儿堵的。 李麦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恨不得晚上睡觉都睁一只眼，等到亲眼看见赵东旭搬离宿舍，才真正确定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了。 至于他打架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司女团即将出道的缘故，上面虽然就李麦打架一事找他进行了谈话，但一看就知道是走个过场，聊了不到五分钟，口头警告一番，就摆手让李麦走人了。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李麦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大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白天上学，晚上练习，除了再次步入校园，让李麦重新适应了一段时间外，生活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不过是李麦更加忙碌了些罢了。 系统发布的第二个主线任务，李麦其实有点儿摸不到头绪。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看到任务时不妙的预感。 “所以说，系统，什么叫做成功进入出道候选组？” 因为心中始终怀揣着一丝不安与担忧，害怕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泄露出不该泄露的情绪，所以李麦硬是将好奇的冲动死死地压制在了心底，一忍便是大半天之久。 和韩知城从甜品店回来，李麦快速完成洗漱流程，甚至顾不上像往常一样去找姚琛他们聊天打屁，就赶紧上床打开了系统，查看自己第二阶段的主线任务。 不出所料，系统没有给他任何惊喜，眼前简陋的面板上仍旧只在正中央显露出两行字： 【主线任务：请在一年内成功进入出道候选组。】 【失败惩罚：扣除五年自然寿命。】 我是该庆幸只有完成任务的时间翻倍了，任务失败的惩罚没有翻倍吗？ 本来被报仇和甜食安抚好心情的李麦，又想起了自己刚刚任务失败，被狠狠扣除的寿命，哭丧着脸，哼唧了半天，花费了不短的时间才从郁闷的心情中解脱出来。 他倔强地抿着唇，盯着面板上的两行字看了半天。 “系统，怎么判定这个上面说的，进入出道候选组的任务完成节点呢？” 不叫就不吭声，一叫就立刻回应的系统仍旧是那么的敬业，不带半秒延迟，马上回答了李麦的问题：“该任务的完成判定标准，即宿主确定有着百分之百的几率可以在下次企划中成功出道。” 听懂了又没完全听懂，李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长出来了，满眼都是问号。 “那为什么这个系统任务，不直接改成在一年内成功出道呢？” 他不理解，这两种说法有什么区别。 “系统经过对所收集的信息进行整合，发现宿主所处的社会环境中，除了可改变的主观条件外，还有着无法轻易改变的客观条件。” 脑海中的机械音明明不带着嘲讽意味，李麦仍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也就是说，一个团体的出道时机，是综合考虑公司战略布局，竞争对手概况，市场风向等多方面因素，才确定下来的。” “而这些客观条件，宿主是没有能力改变的。” 说到这儿，李麦愣是从冰冷的机械音中听出来了些许骄傲：“超出宿主能力范围内的任务，本系统是不会布置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啊！” 李麦其实知道系统说得是实话，可被小瞧的他心里还是一梗。 平复了一下心情，李麦才接着问道：“如果在中途我确定自己进入了出道候选组的名单，然后立刻提交了任务，但是一年后，我最终又被剔除出来了，那我这个任务算完成吗？” “请宿主不要投机取巧。” 系统可能也没想到，这任务才刚开始，有人就在这边光明正大的找空子钻，沉默了两秒钟，才对李麦发出了警告。 “本次任务采用自动结算模式，无需宿主手动提交，请宿主摆正态度，认真完成任务。” 我这哪是投机取巧了？ 明明是你自己发布的任务没有说清楚，我问问还不行了？！ 被打破希望的李麦瘪着嘴，只能在心里不甘心地嘟嘟囔囔。 …… 忙得晕头转向的李麦，直到方灿将手中的礼物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给！拿着！” 方灿本以为按照李麦的性子，早在前两天，他就应该到处叫嚷着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倒也不是说李麦想要收生日礼物，只是他觉得这小子这么爱热闹，应该会借着这个机会叫上一大波朋友一起去吃饭嗨皮，趁此放松放松。 毕竟方灿可是知道，自从重新开始上学后，课业上的压力，再加上每天还要去公司进行固定的练习，李麦早出晚归，睡眠严重不足，整个人是一天比一天疲惫，一天比一天萎靡。 宿舍里看不见他跳脱的身影，耳边也听不见他叽叽喳喳的声音，方灿甚至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前段时间，听你说你的平板不小心摔坏了，我就给你买了一个新的。” 李麦都要感动哭了。 他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里面静静躺着的平板逐渐展现在他的眼前，醒目的logo和那让人沉醉的银灰色外壳，让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李麦虔诚地伸出手摸了摸，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了一边。 “怎么样，喜欢吗？” 方灿看着李麦略显夸张的动作，在旁边有些好笑地问道。 “喜欢！喜欢！我简直太喜欢了！” 热情小狗猛地站起来，张开双臂就把方灿抱了个满怀。 最近他身高蹿得很快，肉眼看上去基本上已经和方灿差不多高了。 兴奋的李麦头发都炸开了花，四处乱翘的发丝在他的动作下，一一划过方灿的脖子和脸颊。 感受着脖子间的痒意，方灿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还在激动的李麦给一巴掌推了出去。 看着他的五官在自己的手掌下挤压变形，方灿嫌弃中又带着一丝无语：“行了行了，有点儿太夸张了啊！” “怎么会！灿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啊！” “我还正发愁怎么给我亲爱的母上大人解释呢，她要是知道我把刚买回来没用多久的平板给摔坏了，绝绝对对要唠叨我好久的！” 李麦可不觉得自己夸张，鼓着自己的脸颊，故作可爱地对着方灿眨了眨眼睛，撅起嘴巴作势就要亲过去。 说真的，李麦这种棱角锋利的五官，此时专门做出这样的表情，看起来油腻又滑稽。 方灿不忍直视地转过头，想保护好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一个没防备，李麦就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 “麦子！生日……快……乐？” 作怪的李麦完全没有预料到姚琛会在此时出现。 只见他站在门口，看着面前这抽象的一幕，嘴唇微张，眼神惊恐中还带着一丝兴奋。 “no！let me exin，okay？！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灿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的一世清白在今天毁于一旦。 他连忙开口辩解，着急的母语英文都蹦出来了。 李麦这小屁孩还站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迎着方灿求助的目光，甚至还火上浇油又给了他一个飞吻。 姚琛其实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李麦这小子在捣鬼，只是刚才那个画面实在太具冲击力，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灿作为哥哥，平常难免会说他俩几句，“新仇旧恨”加起来，两个坏心眼儿的弟弟对视了眼，就知道对方心里和自己想得一样。 两人唱念做打，配合默契，只可惜方灿又不是什么笨蛋，没一会儿，就发现了李麦和姚琛的眉眼官司。 “你俩小子，逗我玩很好玩吗？！” “好玩！” 李麦和姚琛异口同声，说完又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 “……” 要说方灿的脾气是真好，他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俩笑得都滚到地上的弟弟，脸上的表情没绷住，一秒就破了功。 “你们够了啊，尤其是你！” 方灿一手一个，把捂着肚子笑岔气的两个弟弟扯了起来，然后扭头对着李麦说道：“赶紧坐直！” 姚琛也笑够了，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有气无力地将自己手中的礼物盒递给了李麦：“呶，给你挑的礼物，赶紧把你那两件快要破了的运动服给我扔了，听到了没？！” “咱们节俭也不是这样节俭的。” 姚琛对李麦那两件衣服已经有意见很久了。 自从他认识李麦的那天起，只要去公司练习，李麦穿的就是这两件衣服，顶多就是天冷了，在外面加件外套。 好家伙，宿舍的烘干机可让他给用回本了。 因为每天都会扔进洗衣机和烘干机里，那两件本来颜色还算鲜艳的衣服，愣生生给洗成了莫兰迪色系，别说，比它原来的颜色显得高级多了。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一直穿下去啊！ 姚琛吐槽：“都有别的练习生私底下过来偷偷问我了，是不是中国这两件运动服的牌子做得特别好穿，才让你一下子买了那么多件同款专门带来韩国。” “上次我回国，还有人找我帮忙代购！” 姚琛回想起当时那离谱的一幕，说起事儿来脸上都是痛苦：“所以就当哥哥我求你了，咱们别给那两家品牌打广告了，别到时候真有练习生买回来，结果没达到期望值在网上吐槽，让人家两家遭受无妄之灾。” “怎么不找我代购啊……” 李麦完全关注错重点。 “我真是无语了！” 姚琛抓狂：“你！赶紧把那两件衣服给我换了！” “我这次一下给你买了四套，够你穿一阵子了！” 李麦讪讪的笑了两声。 他其实吧，就是懒得把心思放在这细枝末节之处。 都说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但李麦的时间是真得挤不出来了，再挤他就要碎了。 选择继续学业的他偶尔也会有些许后悔，毕竟就算是初中，韩国这边的课业压力也是比较大的。 系统任务又明晃晃的在他眼前，每天的练习更是让他精疲力尽。 但李麦这人天生就是个倔脾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己做的选择，跪着也要走完。 所以就算晚上偷偷蒙住头在被窝里躲着哭，他也咬着牙硬生生地坚持了下来。 连睡觉都没有时间的李麦哪有功夫去逛街买衣服，他来韩国这么久了，也就刚开始到处寻觅美食的时候，去过几次商场。 “谢谢我亲爱的琛哥，还专门去给我买新衣服，一会儿我就洗了穿！” 表达喜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立刻把礼物用起来，聪明的李麦深谙此道。 姚琛听到这儿，才勉强满意地点点头。 他其实对李麦没说实话。 众所周知，韩国是一个阶级观念十分明显的国家，而那些能够让孩子做出放弃学业来做练习生选择的家庭，往往物质条件其实都颇为不错。 努力奋斗没学到，嫌贫爱富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姚琛不止一次听到，有一些练习生因为李麦一直穿同样的衣服来公司练习，在私底下嘲笑他穷酸。 就算知道李麦这小孩心大的不得了，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怎么说，这些酸言酸语根本影响不到他。 但作为他的哥哥，姚琛反倒在意的不得了。 生怕直接给让人心里不舒服，早就偷偷买好衣服的姚琛，总算找到了生日这个契机，名正言顺地把衣服送给了李麦。 抱着已经收到的两件礼物，李麦非常满足，正想再次道谢，门外又传来了声响。 “麦子，快来快来！” 韩知城轻快的声音在客厅响起，让李麦和两个哥哥对视了一眼，才放下怀里的礼物，有些好奇地走了出去。 第51章 愿望和钢琴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赵东旭走后，尽管jyp公司仍旧不停地有新的练习生进来，李麦他们宿舍却再也没安排过新人。 眼瞅着有间卧室放在那里空着也是浪费，韩知城索性从金承灿那里搬了出来，提前实现了一人一个房间的美好生活。 几个人趁着空闲的时候，把房子好好打扫了一遍，一些遗留物品该扔就扔，好好的四室一厅，也终于回归了它原本的姿态。 客厅里本来摆放着的三张上下铺，也在金承灿和姚琛小心翼翼的尝试下，给拆成了零件，放到了门后的角落。 节俭的李麦还在垃圾分类的地方捡到了一张方形的小桌，除了断了一截的一只桌腿和有些磕碰的桌角外，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此时的它，在几个书本垫脚的帮助下，实现了再就业，承担起了茶几的重任。 韩知城专门定制的生日蛋糕，此时就摆在了上面。 “怎么样，可爱吧！这可是我自己画的草图，跑了好几家才有一家店愿意接我的单。” 韩知城很是得意地吹嘘。 李麦看着眼前的蛋糕，沉默了几秒钟，着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一只长着八块腹肌的金毛小狗做大力水手状，一只脚踩着一个巨大的汉堡，头上还顶着几本歪歪扭扭的书。 能看出来店家已经非常努力了，小狗的毛发做得纤毫毕现，脚踩的汉堡也做得栩栩如生，但是，就算如此，也完全改变不了这个蛋糕的违和感。 谁家的生日蛋糕是暴漫风啊！ 李麦也是服了。 韩知城还再兴奋地说他的创意：“小狗是芝士奶油蛋糕，汉堡是水果塔，书本是巧克力慕斯，我这个蛋糕一个更比十个强，怎么样，不错吧！” “你给我说实话，做蛋糕的店家没把你轰出来吗？” 姚琛看着也是惊叹不已，他的右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从裤兜里掏出来了手机，边对着蛋糕猛拍几张，边啧啧称奇。 “我给了钱的好吧！” 韩知城不乐意了，说话的语气直冲冲的，生气的样子更像一只仓鼠了。 “快！韩尼，给我和蛋糕拍几张合照，我要发到网上，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有创意的生日蛋糕了。” 李麦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赶紧把手机递给韩知城，然后摆了个同款大力水手的姿势。 相处的时间久了，李麦对自己这几个室友的性子不敢说了如指掌，也基本上摸了个七七八八。 韩知城这人就有一个最大的毛病。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姚琛说出来的话没什么恶意，单纯是在戏谑，调侃他罢了。 但他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截然不同。 表现出来的，就像是开不起玩笑一样，整个人敏感又脆弱，像是一个已经点燃的炮仗，其他人稍微一碰，就立刻爆炸着飞上了天。 吵完架后，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又会因为刚刚过于激动的表现，心中产生内疚。 李麦对此已经完全习惯了。 他掌握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有人及时转移韩知城的注意力，这一茬就完全过去了。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插科打诨，韩知城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拍照上，嘴里嘟嘟囔囔地指挥李麦调整姿势，哪儿还能想到吵架这回事呢？ 一场露出苗头的“战争”烟消云散了。 在一旁站着的方灿看完了全程，偷偷地给李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真不是他偏心，只是对比其他几个弟弟，李麦除了练习起来有些不顾自己的死活外，其他地方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 说到做到，等韩知城拍完，李麦接过手机，立刻把照片传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然后他才伸手招呼大家：“都别站着了，赶快坐下吧。” “我们赶紧来尝尝，韩尼给我定制的生日蛋糕啊！” 一旁的金承灿惊讶地挑了挑眉，终于不再保持他的沉默了。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已经拿好了刀，作势往下切的李麦，打断道：“你们中国人切蛋糕前，都不许愿的吗？” 对哦！ 李麦和姚琛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他讪讪地挠了挠头，胡言乱语的给自己找补：“许愿！怎么会不许愿？当然许愿的啊！” “我这不是一年都没过过生日了，细节有些记不清了嘛！” 金承灿被李麦的歪理一噎，熟悉的无语感又袭上了他的心头。 方灿被几个弟弟你来我往的对话逗得笑个不停，他眯弯了双眼，把手中已经折好的生日蛋糕帽递给了李麦，期待地对他说：“麦子，快戴上！” “好幼稚啊……” 虽然嘴里非常不情愿，但李麦还是乖乖接住了方灿递过来的纸帽，看好了正反，就一伸手扣在了自己头上。 姚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蜡烛插好点燃了。 金承灿跑去关了灯，韩知城则拉好了窗帘，转眼之间，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了李麦眼前跳动的烛火。 “快，麦子，坐下许愿吧！” 方灿微笑着帮李麦调整了一下头上有些歪斜的生日帽，然后双手轻轻地按着他的肩膀，让这个弟弟坐好。 “不对不对！要先唱生日歌！” “不是先许愿吗？” “当！然！不！是！” 只能说一群人没一个靠谱的。 在韩知城的提醒下，几个人兵荒马乱的用着各自的腔调，给李麦送上了一首十分特别的生日祝歌。 吐槽了一下大家跑调跑得十万八千里，完全听不出来歌曲本来的音调后，李麦才清了清嗓子，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烛火微微摇曳，温暖的光芒宛如一层轻纱，轻轻地笼罩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静静地垂下，像是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在他的脸上投下了颤动的阴影。 李麦抿着唇，嘴角微微上扬，脸颊两边的梨涡仿佛盛满了蜜糖。 第一个愿望—— 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第二个愿望—— 希望新的一岁里，我能成长为更厉害的大人。 第三个愿望…… 李麦深吸了口气，才在心里坚定地许下自己最后一个愿望—— 希望顺利完成系统任务，成功进入出道候选组！ …… 正式步入十五岁的李麦已经完全成为了少年模样。 再次谨慎措辞，拒绝了今天第三个找他表白的学妹后，李麦浑身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嘿，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同桌没好气地伸出手拍了拍李麦的肩膀：“许英珠可是我们初中部一年级公认的美女，平常她的眼睛都长在天上，对我们说话的语气都是纡尊降贵，高傲的不得了。” “你确定不答应她吗？” 听他说完，李麦才坐直了身子，耸了耸肩膀：“拜托兄弟，你看我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吗？” 我光头疼我的系统任务就够够的了！ 同桌想了想李麦每天列得满满当当的日程表，打了个寒颤，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非常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上学啊？” “如果我能成为练习生，这学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你不懂中国人对学历的执着。”李麦非常严肃地对着这个韩国人科普，“如果我连个初中都毕不了业，那放在我们那儿，可是要被人怀疑智商的。” 看着同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李麦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只是打听道：“据说咱们学校高中部的音乐老师钢琴弹的特别好？” “好像是？说是拿了钢琴比赛好几个奖呢！校长花了大力气，才把他拉进来了咱们学校。” “你问这个干什么？”同桌有些迟疑，“你不会还想要学钢琴吧？！” 李麦没有说话，默认了。 “兄弟，你是不是疯了？就你每天那个日程安排，放我身上，我早就受不了了，你这怎么还要给自己找事儿干啊？” 同桌有些崩溃：“大哥，你就歇歇吧！我是真怕哪一天上课你就在我旁边猝死了。” 李麦其实也是没办法。 他的唱歌水平现在到达了一个瓶颈期，光靠公司那些老师的大课和自己日常的练习，已经很久没有进步了。 他在韩国又没有什么人脉，能找到像朴允珠那样高水平的老师。 想要更进一步，只能另辟蹊径。 好在他现在上的怀特国际学校，是韩国非常有名的私立“贵族”学校。 不同于普通公立学校的免学费，怀特国际学校有着昂贵的学费，但与之相对应的，学校里的师资力量也强到离谱。 李麦也是灯下黑，找人打听了半天才发现，可利用资源就在身边。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我还是可以应付得来的。” 李麦言不由衷地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同桌看了眼李麦坚定的眼神，还是被他打败了，他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其实你想要学习钢琴，也很简单，只要加入音乐社就可以了。” “咱们学校的音乐社，已经名存实亡了好长时间了，所以校长才花了大力气，把现在这个音乐老师给挖了过来。” “他就是音乐社的指导老师。”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同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话的语气中都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咱们这个音乐老师，在钢琴领域上，听说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你没来之前，高中部有几个女生可能是冲着帅哥，报名了音乐社，坚持了不到一星期，就被骂得退了社。” 李麦一听到八卦，立刻来了精神，他赶紧追问：“什么帅哥？” “你不知道？” 同桌下意识地反问完，才后知后觉地道：“也是，你平常不怎么关注高中部那边的事。” “我们这个音乐老师，可是一个大帅哥！” …… 同桌居然没有骗他。 李麦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地神情一怔。 只见男人个子高挑，看着大概有1米85的样子，一身白色的衬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肢，微微挽起的衣袖，将一双宛如艺术品的双手展露无疑。 他的眉眼冷峻，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垂眸看着李麦的时候，清冷又漠然，隐隐还带着一种烦躁。 李麦看了一眼被他的手臂挡得严严实实的大门，有些迟疑：“请问是……崔老师吗？” 男人上下打量了李麦一眼，嘴里似乎啧了一声，才收回了支撑在门框上的手，让开了大门。 “我这儿不收初中部的学生。” 完全没给李麦说话的机会，冷漠的拒绝就从男人口中传出。 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李麦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才又打起精神，满脸堆笑的争取。 “崔老师，是这样的，我来找您，是想跟您学习钢琴。” “钢琴？”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嗤笑。 “我不教初学者钢琴。” “小子，你还是乖乖学好基础乐理知识再来找我吧。” 这种程度的冷言冷语怎么可能打得倒李麦呢？ 他就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厚着脸皮继续道：“崔老师，我保证，我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 “一个小时！不，每天半个小时就好！” 男人就没见过像李麦这样的小孩，他烦躁地搓了搓手指，再次重申道：“我不教没基础的小孩。” 眼看这种方法不行，李麦立刻换了方法，开始卖惨：“崔老师，我真得非常渴望接受您的教导，只有您，才能帮助我不被淘汰！” “哦？” 男人挑了挑眉，燃起了些许好奇心。 看到似乎有戏，李麦赶紧加把劲儿，添油加醋地道：“是这样的，崔老师，我现在是jyp公司的练习生，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考核中得到优异的成绩，那么我就要被公司劝退了。” “练习生？” 崔英道恍然，他就说这小孩的长相，不做爱豆才是可惜。 “那关我什么事。” 满足了好奇的崔英道立刻翻脸不认人。 “行了，小孩儿，你给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我说了，我不教没基础的初学者。” 第52章 懊恼和愧疚 衣服被汗水浸透，有些粘腻的贴在了身上，空调仿佛老驴拉磨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轻快的脚步声混合着一股食物的香气传来。 仰面躺在地板上的李麦疑惑地侧耳倾听了下，强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坐了起来。 “你今天放学倒是挺早。” 来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喜。 李麦转身，只见女生容色秀丽，顾盼生辉，微抿着唇，正笑盈盈地垂眸看着他。 “mina怒那！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 来人正是名井南。 她伸出胳膊，毫不客气地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李麦，等他接过，才回道：“我也是刚结束练习，买了点儿吃的，路过看这里还亮着灯，就猜到是你。” 李麦接过袋子，浓郁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让他的肚子响起一阵雷鸣。 “吃吧吃吧。” 名井南明显是听到了，她莞尔一笑，手背向外摆了摆，大方的示意李麦别客气。 李麦有些尴尬，红晕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他的脸颊和耳朵。 他羞赧地抬手揉了揉自己通红欲滴的耳朵，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 萝卜莹润如白玉，蔬菜爽滑清脆，澄澈的汤底清而不寡，醇香浓厚，热腾腾的水汽蒸腾而出，混合着甘甜的香气窜上鼻尖，让人食指大动。 也是真的饿了，李麦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着唾液，他咽了咽口水，拿出一串关东煮就急匆匆地塞进了嘴里。 “嘶嘶嘶！” “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吃东西不要着急，以免被烫到，你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 名井南看着李麦被烫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居然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舍不得吐出来的李麦，坚强地把萝卜咽下，有些大舌头保证：“下次一定！” 名井南翻了个白眼，就当他是在放屁。 因为出道秀的录制，名井南这几个月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李麦更不用多说，光是上学就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 日程完全错开的两人，在公司也是很久没碰过面了。 “……所以说，你上次住院，背后指使动手的，就是那个人？” 名井南看着对面吃得正香的李麦，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神色晦涩，犹豫了好久，才略显艰难地开口问道。 李麦动作一顿，只觉得嘴里的食物都不香了。 “看样子没错了。” 名井南喃喃自语道。 她早该猜到的。 除了因为保护她的那一次，按照李麦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和其他人正面产生冲突呢？ 名井南缓缓垂下头，双手紧握，微微颤抖，修成圆弧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掌心，在上面留下了弯月状的痕迹。 懊恼和自责宛如潮水般袭上她的心头，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一样，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哎呀怒那！” 救命，怒那别是哭了吧！ 李麦连嘴里的吃的都顾不上咽下去了，他略带慌张地擦了擦嘴，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呜呜呜，死嘴，你快说话啊！平常不是挺能嘚吧嘚吧的吗！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平日里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李麦，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侧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名井南的神色，试探着挪动了下身体，挨挨蹭蹭地靠近了些。 “怒那，不是你的原因，而且事情都解决了，你可别哭啊……” 名井南没哭。 她只是在气自己。 生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到李麦遇袭的原因。 生气自己为什么只顾着练习出道，连弟弟因为她的原因被针对都没有注意到。 更生气自己就算是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也什么都做不了。 头一次的，名井南觉得自己如此的弱小。 “麦子，如果那人再来找你的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将此事牢牢记在心底，名井南平复了下心情，才抬起头，认真地对着李麦道。 李麦赶紧点头，生怕慢一秒又惹得姐姐不开心。 看着这一茬似乎已经过去了，李麦才催姐姐赶紧回去休息：“怒那，时间太晚了，你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送你。” 名井南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欲要起身的李麦。 她除了这件事要找李麦确认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没说。 “我听子瑜说，你看上了一个老师？”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但怎么听着有点儿别扭呢？ 忽视了心底那一丝违和感，李麦有些惊讶。 他的确因为这事儿，跟姚琛和周子瑜这两个哥哥姐姐吐槽过。 能把李麦这种万事不挂心的人，逼得忍不住私下抱怨，就知道崔英道这人有多难搞了。 高傲，毒舌，冷淡，油盐不进。 李麦那是使尽了全身解数，不管是端茶倒水，还是做低伏小，他是求也求了，磨也磨了，但直到今天，都没有撬开崔英道钢铁般的心。 初见时，因为颜值给李麦带来的那一点儿好感度，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已经彻底低到了谷底。 要不是这人是李麦能伸手够到的，最专业也最有希望的老师，他早就受不了放弃了。 “怒那你也知道了？” 李麦垮着个脸，仿佛所有热情和精力都被抽干，一双狗狗眼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看着有点儿可怜巴巴。 “刚开始我说，我想加入音乐社，他不同意。” “后来我又说，我只在音乐社旁听他指导，也不答应。” “接着我说我交钱，不耽误他太长的时间，每天教我半个小时就行，他又摇头。” “最后我说，那遇到问题去请教他，按分钟收费行不行，他还是拒绝。” 李麦瘪了瘪嘴，皱着鼻子，掰着手指头，诉说着这段时间他的努力：“利诱不管用，我说我改激将吧，嘿，怒那你猜怎么着，这人连面都不见了。” “我不理解，他不是老师吗？！为什么不教我啊？！” “明明我打听到了，高中部也有女生是初学者，他也让加入音乐社了啊！” 李麦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小狗委屈，小狗就要大声地说。 第53章 针对 李麦觉得自己来到韩国之后，净是遇到一些倒霉事，就没有顺风顺水的时候。 遇袭，生病，住院。 孤立，排斥，被骂。 系统第一个主线任务，在他练习到想要呕吐的情况下，竟然还失败了。 惨兮兮地被扣除了寿命不说，开启练习室的“门票钱”也打了水漂。 有一说一，要不是李麦天性乐观，换成其他人，早就一蹶不振了。 可这次的事，是真的把他给打击到了。 …… 李麦的初中校园生活，说起来有些乏味可陈。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无论喜恶都赤裸裸地放在明面上，反倒让经过赵东旭两面三刀后的李麦，心里轻松了许多。 “呀！你就是初中部那个新来的？给我把笔捡起来！” 一支看起来就格外高档的钢笔，咕噜噜地滚到了李麦的脚前，然后停住不动了。 李麦在心里感叹了声又来了，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刚才说话的男生。 一张长方形的脸上，五官局促地堆积在中间，小眼睛，宽鼻梁，大鼻头，粗粗的鬓角配上紧贴额头的刘海，仿佛戴了一顶钢盔。 这是一张难梦幻的脸。 做梦都很难幻想出来的脸。 原来真的有人能长成幻想生物啊，李麦在心里偷偷吐槽，面上却还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 当然，只要忽视他忍不住转移视线的眼神，还是能给他的沉稳打上个100分的。 “呀！呀呀！跟你小子说话呢！你往哪看呢？！” 跟个鸭子一样，只会呀呀呀的…… 李麦闭了闭眼，才鼓足勇气把视线移回来，非常镇定地问道：“前辈，你找我什么事吗？” “阿西，说了让你捡笔捡笔！你个小子你听不到吗？！” 男生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带了些暴躁。 “抱歉，前辈，我韩语不太好，您能重复一遍吗？” “阿西吧！狗崽子给我装什么装！” 像是忍不了似的，本来靠在墙边的男生直起了身，带着怒火朝着李麦走了过来。 光听那一步一顿沉重的脚步声，就知道此时他的心情绝不美妙。 但李麦还有心情评判，伴随着男生走近，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香水味。 呕。 这么浓的烟草皮革味，熏得李麦快把隔夜饭都给恶心出来了。 这香水哪家牌子的，我要拉黑它！！ 李麦屏住呼吸，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压抑变形：“抱歉抱歉前辈，别生气，我的韩语真的不太好，您能重复一遍吗？” “给！我！捡！笔！” 男生已经走到了李麦的面前，伸手指着李麦脚前躺着的钢笔，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 “哦～贱婢啊～” 李麦点了点头，故作恍然大悟状，还用中文大声地蛐蛐他。 “狗崽子，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在骂我？” “怎么会呢？前辈，我说的就是‘捡笔’呀！” 明明说了实话，却被人误会的李麦非常委屈。 理直气壮的把男生都给唬住了。 他卡了一下，才把怒火接上：“快给我捡起来小子！” “是是是，我这就捡。” 李麦就像没脾气似的，直接蹲了下来。 感谢下方的空气没有被荼毒，趁此机会，呼吸了口新鲜空气的李麦，在心里赞美。 “给，前辈。” 完全没有给男生使坏的时间，李麦就像弹簧一样，飞速地捡起笔就站了起来，还顺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才把钢笔递给男生。 “……” 像是一个拳头砸在了棉花上。 男生看着眼前手心向上，被递到面前的钢笔，沉默了一两秒，才伸手接了过来。 再次开口的他，底气都没有刚才那么足了：“小子，睁大你的狗眼，秀英是我的女朋友，别想方设法往她身边凑。” “要是再让我知道，可就不像今天这样能轻易了事了。” 谁？ 秀英是谁？ 李麦看着男生的背影，眨巴了下双眼，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麦子，你拒绝许英珠，是因为吴秀英？” 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同桌脚下似乎长了轮子，一等到男生走人，就立刻凑了过来，非常八卦地问道。 “徐！昌！宰！”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刚刚表现得还游刃有余的李麦，立刻破了功。 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阴森森地道：“我的热闹好看吗？” “哈哈哈麦子，怎么能说是你的热闹？明明是张英俊的热闹啊！” 徐昌宰想到刚才那一幕，捂着肚子，就哈哈大笑起来：“呀！你好歹装也装得像一点呀！嘴上说着韩语不好，吐出来的话一溜一溜的。” “就你刚刚的表现，也就糊弄糊弄张英俊这人了。” 他笑了好一阵儿，才哎哟哎哟地停下来，接着说道：“再说了，咱们学校去年因为霸凌，校长刚被叫过国政监察，现在谁敢顶风作案？” 李麦其实也没生气，说过这一茬也就算了，他现在的关注点都在徐昌宰说出来的那两个人名上。 “张英俊……吴秀英……” 先不提那个抽象派居然叫张英俊，李麦好奇地问道：“他俩很有名吗？” “有名！当然有名！” “张英俊就不用说了，长着那样一副长相，相信见过他的人都会对他印象深刻吧，更别提他家可是出了名的有钱！” 徐昌宰夸张地用手臂画了一个圆：“你知道你刚刚脚边的钢笔有多贵吗？” “至少也有这个数。” 徐昌宰比了个手势，看着李麦震惊的表情很是满足：“我刚刚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脾气一上来，一脚就踩上去了。” “那可就完蛋了！” 幸好幸好，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心有余悸。 “至于吴秀英……” 徐昌宰给了李麦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她可是高中部公认的美女。” 懂了，美女与野兽的经典组合嘛。 “但我又不认识他俩，刚刚那个张英俊怎么说，我去接近他女朋友？” “这事你问我啊！” 徐昌宰不愧他八卦达人的称号，小道消息那是一顶一的灵通。 “其实就是那个音乐老师闹的呗！” “前两天，吴秀英的音乐社入社申请通过了，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被赶出来，估计这事儿成了。” “至于你……”徐昌宰上下打量了李麦一眼，满脸都是同情，“谁让你天天往那个音乐老师那儿跑呢？” “他们才不相信你是要去学习钢琴，都以为你是冲着吴秀英去的呗！” 李麦怔住了。 “兄弟，不然咱们换个老师？” 看着李麦半晌都没吭声，徐昌宰也不幸灾乐祸了。 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人，为了让那个老师收下他，费了多大的努力。 他试探地说道：“我让我爸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好老师收学生？” “不！用！” 李麦是真破防了。 但倔脾气上来的他，才听不见别人的劝说，怒火中烧地道：“我还就跟他死磕到底了！” 第54章 雨中初遇(上)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瞬之间，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地面上，飞溅出一片片水花。 “阿西！眼瞎吗？！会不会开车啊！” 被漂亮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正准备进入便利店购买咖啡的罗渽民脚步一顿。 他有些好奇地朝着声音所在地望去，就看到了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溅了一身水，正叉着腰气得跳脚的李麦。 是个非常活泼的漂亮孩子啊…… 水珠沿着他长长的睫毛滑落，发丝因浸湿而显得更加深邃，偶尔有几缕调皮地遮挡视线，却也掩盖不住少年凌厉的五官。 被雨水洗得苍白的脸庞，搭配着深色的头发，黑白分明，带着触目惊心的美。 倒霉倒霉倒霉！ 在又一次提交入社申请，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后，这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打卡般连续讨好了崔英道快一个月的李麦，今天明智的选择了放弃。 就算他脸皮再厚，被不停地用各种贬低式的语言评判，李麦也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所以难得的，天还亮着，他就出了校门。 想着先去吃一顿大餐，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然后再去公司进行练习。 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光把没带伞的李麦浇成了落水狗，还给他心中的怒火狠狠浇了一泼油。 低头看了一眼白色衣服上被污水溅射到的痕迹，李麦觉得自己气得头顶都要开始冒烟了。 啊啊啊！！这可是他生日时，琛哥送给他的新衣服！！ 越想越气，李麦一扭头，伸手就比了个中指，对着那辆经过他身边时，完全不带停的汽车就是一通输出。 等到一阵宣泄结束，气呼呼的李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头顶的雨水不知什么时候没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遮住天空的透明雨伞，连忙转身，连人脸都没看清楚，就赶紧鞠躬道谢：“太感谢您了！” “不用不用！！” 被李麦一个鞠躬给吓到了的罗渽民，差点儿就跳了起来。 他空着的那只手慌张地摆动着，赶紧说道：“小事小事！我看这雨越下越大了，你还是去便利店躲一下雨吧！” 十分年轻的声音传到李麦的耳朵里，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李麦有些惊讶地抬眸，才发现给他打伞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 巴掌大的脸被一个口罩挡住了一大半，但就算如此，仍旧不难看出男生精致的五官。 难道也是练习生吗……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倾泻而下，雨势愈发凶猛起来。 密集的雨滴猛烈地敲打着伞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男生拿着伞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走！” 眼瞅着雨伞几乎不再起到遮雨的效果，自来熟的李麦二话不说，一伸手就拽住了男生的胳膊，拉着他就往路边的便利店飞奔而去。 “?????（欢迎光临）.” 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门口传来韩语的欢迎声。 正要进去的李麦瞅了眼浑身湿透的自己，动作一顿，对着外面就是一个“小狗甩毛”。 头发上的水珠伴随着他的动作四处飞溅，好好站在旁边的罗渽民，就这么水灵灵的被殃及池鱼了。 他嘴角一抽，略带无语地伸手擦了下脸上的水珠。 仅仅只是短短时间的相处，罗渽民居然对李麦这样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完全没有发现问题的李麦，此时也放弃了和自己身上的雨水做斗争，拉着罗渽民就进了便利店。 店内过于充足的冷气，让刚被淋雨的李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用空着的手搓了搓手臂，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个人。 嘿嘿。 李麦赶紧松开手，略显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你好，我是李麦，00年生人，刚才谢谢你帮我打伞了！” 入乡随俗，李麦已经习惯了在和似乎是同龄的人介绍自己时，报出自己的出生年份。 “你好，我叫罗渽民，也是00年生人。” “什么嘛，原来是亲故啊！” 似乎是同年的原因，两个人再看对方，立刻就感觉亲近了许多。 罗渽民也放松了下来。 他其实现在都不太清楚，刚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冲出去，给眼前的少年打伞。 可能是，李麦漂亮的声音？ 也可能是，在雨中街道上，李麦过于鲜活的样子。 “娜娜（ ? ? ）啊，想吃点儿喝点儿什么？哥哥我请你！” 说真的，有时候李麦的社牛已经到了让人恐惧的程度。 自顾自的给罗渽民起好昵称，此时的他，已经站起身来开始巡视货架，大有一副气吞山河的架势。 罗渽民也是好脾气，顺手取下口罩，他才笑了笑，略有些无奈地开口反驳：“呀！怎么能擅自决定自己是哥哥呢？” “要不要打个赌？” 手上抱着一堆零食的李麦已经结完账，走过来将其放在罗渽民面前，满满当当地占满了桌面。 “给！”顺手扔了包果汁软糖给罗渽民，李麦才非常坚定地道，“我绝对是哥哥！” 只能说是男生幼稚的攀比心，罗渽民被激得也坐直了身体，皱了皱鼻子：“不可能，我才是哥哥！” “我八月份生日，你呢？” “哈哈哈，我就说我是哥哥吧！” 李麦臭屁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六月份生日。” “快，叫哥哥！” “……同年的人，怎么能叫哥哥呢？” 李麦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看到罗渽民说话语气没有刚开始那么生疏了，他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将手中的草莓牛奶递给了他。 “先喝一点儿吧，等雨小一点儿了，我请你去吃饭！” “……我要喝咖啡。” 怎么能有人这么巧，挑到的是他最不喜欢的饮料呢？ 既不喜欢草莓，也不喜欢牛奶的罗渽民看着递到他面前的草莓牛奶，满脸都是抗拒。 牛奶不好喝吗？ 完全不理解苦苦的咖啡有什么好喝的李麦困惑地挠了挠头，看在刚刚罗渽民给他打伞的份上，才咽下去了已经到嘴边的吐槽，顺从地又去给他买了一杯咖啡。 第55章 雨中初遇(下) “所以说，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拗不过李麦死乞白赖的请求，罗渽民还是被拉来了一起吃饭。 直到他坐到椅子上，都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样子。 只能说理解不了社牛的世界。 雨后的空气中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李麦带着罗渽民走过七扭八拐的街道，才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停了下来。 虽说是小店，但其实并没有挂着醒目的招牌。 大门上方那块有些斑驳褪色的木板，隐隐约约地刻着几个字，如果不仔细看，几乎辨认不出来上面写着些什么。 李麦伸手掀开门帘，招呼罗渽民进来，然后才笑嘻嘻地跟迎面走过来的姨母打了声招呼。 “是麦子啊，今天带朋友过来吃饭呀？” 说话的姨母看着李麦进来，很是开心，眼角的皱纹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绽放开来，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和蔼可亲。 “对呀对呀，姨母今天可是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啊！”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墙角的位置坐下，看到罗渽民还有些拘谨的样子，连忙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娜娜啊，快来快来！” 明明已经过了饭点儿，这个面积不足30平方的小店却仍旧人声鼎沸。 食物的香气与人们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浓浓的市井烟火气扑面而来，给罗渽民带来了十分新奇的感受。 四四方方的木凳子沉甸甸的，用手拉出来时，凳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罗渽民一时不察，虽然没有人看过来，但坐下来时，他的耳尖都变红了。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麦子，看来你是这儿的常客啊！” 李麦点点头。 “那当然啦，这家店，在我这里的美食地图上，可是打了五星的！” 李麦一脸神气，自豪的仿佛这家店是他开的一样。 美食地图？ 罗渽民从桌子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餐具和纸巾，递给李麦，有些好奇：“怎么说？” “我给你看看我的收藏夹。” 只见他掏出手机，点开了naver地图，一眼望去，首页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式各样颜色的星标。 “哇啊！大发！” 罗渽民惊叹不已，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李麦挑了挑眉，很是得意：“哈！我厉害吧！这可是我一家一家店吃出来的！” “李麦严选，必是精选！” 两人说话间，刚才笑眯眯的姨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罗渽民探头仔细一看，竟然是两碗炸酱面。 “孩子们，姨母已经给你们拌好了，赶快趁热吃，如果不够了就再叫姨母啊！” 足有巴掌大的不锈钢碗里，每一根面条都沾满了酱料，浓油赤酱，诱人无比。 轻嗅着鼻尖传来的香味，罗渽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快尝尝，这酱料可是姨母的独家秘方！”李麦热情地将筷子递给罗渽民。 罗渽民不再客气，迫不及待地接过筷子，夹起几根面条送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吧？” 李麦期待地看着罗渽民。 “大发！太好吃了！” 罗渽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 也是真的饿了，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碗，把肚子填了个半饱，才有功夫聊天。 “……我果然没猜错。” 得知罗渽民是sm的练习生，李麦一脸的不出所料。 “这么明显吗？”罗渽民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jyp的练习生。” “我还以为你是学生。” 罗渽民瞟了一眼李麦放在桌子旁边的书包，上面“怀特国际学校”的校徽格外瞩目。 “那这样的话，你居然现在还在上学？！” 罗渽民后知后觉。 要知道韩国大部分练习生，在签入娱乐公司后，基本上都会放弃或者暂停学业，就算上学，也多是艺术类学校，很少有人能够两头兼顾。 “我可是听说，你这个学校的课业压力可是出了名的大，你不累吗？” 李麦听到罗渽民有些震惊的发问，恍惚了一瞬。 “我快要累秃了。” 或许是心里积攒了太多的疲惫，李麦忍不住向眼前这个刚刚认识的亲故吐露了心声。 “而且，最近过得很不顺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感觉想找的老师有些针对我。” “我是不是应该抽空去景福宫拜拜？” 景福宫？那里有什么好拜的？ 身为韩国人的罗渽民眨了眨眼睛，十分困惑。 忽视了心底的产生的疑惑，罗渽民抓住了李麦话中的重点：“什么老师？” “就一个音乐老师，想找他教我钢琴。” 李麦不想说的太细，毕竟他觉得自己纠缠了这么久还是被拒绝，有些丢脸。 不过他这样说，罗渽民反倒更好奇了。 虽然只是今天刚认识，但李麦究竟有多社牛和话唠，罗渽民可是见识到了。 他从来都没见过，路边遇到小狗都要打声招呼的人。 所以现在看他提到这件事，这副言简意赅的样子，罗渽民忍不住打听：“你想学钢琴？为什么不选吉他？” “我学钢琴是为了唱歌。” 钢琴这种乐器能被称为“乐器之王”，还是有点儿实力的。 别的不提，就它那88个按键，覆盖了从最低音到最高音的广泛音域，对李麦来说，才是他想要学习钢琴的重要原因。 罗渽民听到李麦的理由，更不解了：“既然你想学唱歌，干嘛绕这么大一圈，直接找一个唱歌老师不行吗？” “没人脉啊！” 李麦那是不想找吗？他那是找不着！ jyp公司的老师私底下哪有功夫搭理他们这种成绩不上不下的练习生。 就算李麦现在的月末唱歌专项考核，基本上稳住了第一名的成绩，但顶多是课堂上有些优待罢了。 下课后老师跑的，可比他们这些练习生快多了。 李麦理解，没人想加班。 他忍不住吐槽公司：“jyp也是绝了，宁愿把钱花到有机食堂上，也不乐意多给我们找几个老师。” “虽然食堂真的很好吃。” 罗渽民在旁边听了半天，才终于理解了李麦的意图。 “这事儿简单，你来我们公司上课啊！” “啊？？” 第56章 狗狗祟祟 “呀！什么？你到我们公司门口了？！” 身后传来罗渽民有些震惊的声音，李帝努下意识地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把耳朵竖了起来，试图捕捉到更多来自后方的信息。 他的目光虽然依旧停留在前方，但注意力却已经完全被罗渽民的惊呼声所吸引。 完全没有发现旁边有人在偷听，罗渽民举着手机，还在对里面说话。 “你在哪儿？站那里别乱跑，我出去找你！” 不知道话筒那边的人说了什么，罗渽民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无语：“拜托，我们公司门口的保安又不是吃干饭的！你别乱动，听到了吗？！” 等罗渽民挂断电话，在旁边好奇了半天的李帝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渽民尼，是谁来了？” “哦，和你一样，是一只狗。” “嗯……嗯？？” 无视了李帝努瞪大的眼睛，罗渽民生怕来人搞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大动作，连忙站起身，揣好了手机，就朝着公司大门快步走去。 刚一出大门，还没拐过一个弯，罗渽民隔着老远，就看到有一个人正高举着双手拼命挥动，朝着他打招呼。 ……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人。 罗渽民脚步一顿，闭了闭眼睛，才继续往那里走去。 “我亲爱的娜娜啊！” 李麦看到罗渽民过来，兴奋地上前两步，张开双手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自从上次一别，他俩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罗渽民只觉得自己被捆住了一样，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艰难地伸出手拍了拍李麦的后背，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可惜李麦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罗渽民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李麦过于热情的拥抱中挣脱了出来。 “你这家伙居然给我来真的啊！” 虽然来sm公司蹭课的主意，是罗渽民先提出来的，但实际上，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这个主意不太靠谱。 sm公司好歹也是正规的大型公司，外面的人哪里能那么轻易的混进去？ 更别提是蹭课了。 不过李麦才不管那么多。 “哎呀，凡事都要试过才知道成不成啊！” “顶多就是被人发现赶出来呗，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麦摊了摊手，非常无所谓地说道。 “不过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出来了吗？” 李麦自己脸皮厚，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他可太知道罗渽民有多怕社死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自己过去，然后进不去门禁，被保安给轰出来？” 罗渽民抽了抽嘴角，想到那个画面就想笑：“算了吧，我们公司门口可是经常有人蹲着的，你难道想给那些记者们送点儿笑料？” 李麦默默闭嘴。 看见李麦不再说话了，罗渽民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今天穿的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好你今天穿的不算扎眼，走吧，我带你进去。” “娜娜你放心，”李麦表情坚定，拍着胸脯保证道，“一会儿如果被发现了，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两人又笑闹了会儿，罗渽民才带着李麦往sm的大门口走去。 就算嘴上说的再是轻松，真到了实际行动环节，李麦还是忍不住有点儿紧张。 他将头上那顶帽子压得极低，几乎快要遮住眼睛，又伸手把口罩使劲往上拉了拉，恨不得把脸上的五官都给盖住。 李麦硬着头皮跟在罗渽民的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潭里一样艰难。 保安那锐利如鹰隼般的视线，犹如一道无形的激光束，精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犀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李麦强忍住转移视线的冲动，表面非常镇定自若。 与保安擦肩而过时，李麦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不停冒汗。 湿漉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在衣服上蹭一蹭，但又怕这个动作会引起更多的注意，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前走。 走在前面的罗渽民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门卡，凑近刷卡器，只听一个轻微的“嘀”声响起，大门立刻弹射出一道缝隙。 眼瞅着大门即将关闭，刻意落后两步的李麦连忙加快了脚步，跟紧了罗渽民的步伐，抓住门把手，一个闪身就钻了进去。 “呼……” 直到两人进入电梯，按下电梯键，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吓死我了！” 李麦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胸口。 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混进来了！ 那股子害怕的劲头刚刚落下一些，一种迟来的兴奋感便如汹涌的海浪一般猛地袭上了心头。 李麦就像是患了多动症一样，在电梯里不光四处张望，还忍不住绕着罗渽民转圈。 “娜娜啊，你们公司老师实力强吗？” “娜娜啊，你们公司现在有课能让我去听吗？” “娜娜啊，你们公司有食堂吗？” “……” 罗渽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他头疼地看着激动的不得了的李麦，伸手抓住了还要再绕一圈的他，恳求道：“安静点儿吧，哥！” 好在这时电梯门及时打开，拯救了罗渽民的耳朵。 他加快了脚步，赶紧带着李麦朝着练习室走去。 …… 李帝努靠在墙边，隔着老远，就看到最近刻意表现出自己成熟一面的罗渽民，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的面前。 “他是？” 等到眼前的人喘匀了气，李帝努的视线才略过了罗渽民，落到了他身后的人身上。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得密不透风，头顶的黑色帽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来人的双眼，只露出几缕发丝在风中飘动。 “哦，这是……” 没等罗渽民开口，李麦一个健步便插了上去，握住李帝努的双手，就热情的来了一个自我介绍。 “前辈你好！我是新来的练习生，今天是第一次来公司，有些不认识路，就麻烦罗渽民前辈到门口接了一下！”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深知这个道理的李麦嘴里没一句实话，上去就是一通胡诌。 罗渽民瞳孔地震，硬是被李麦这话控住了几秒钟，即将说出口的话也被他噎了回去。 李麦还在和李帝努寒暄：“前辈，请问您叫什么名字？以后还得麻烦您多多关照！” “我叫李帝努，叫我帝努哥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李帝努已经完全相信了李麦的话，年龄本就不大的他好不容易遇见了后辈，立刻做足了前辈的样子。 罗渽民回过神来，在旁边似笑非笑，一脸的不忍直视。 李麦抽空给罗渽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那么快拆穿他，然后才略带惊喜地道：“哇！帝努哥你好，我是李麦！咱们还是本家呢！” 也不知道人家一个韩国人和他这个中国人哪里来的本家。 李麦说得那叫一个顺溜，脸不红，气不喘的。 罗渽民在旁边都听乐了。 他是知道李麦社牛，但他从没想到，居然有人会用这种方法和陌生人拉近距离。 他干咳了两声，不想自己这个亲故继续丢脸，打断了李帝努将要说出口的话：“行了行了，老师快来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李帝努一听，抬手看了眼时间，也赶紧点头。 他还抽空对着李麦嘱咐道：“麦子啊，今天这节课的老师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你上课的时候躲远点儿，别凑太近，以免被点到上去展示。” ……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罗渽民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麦被老师点到，镇定自若的在前面唱歌，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转弯了。 不是，哥，你怎么这么大胆？！ “哇，大发！渽民尼，我们这个后辈唱歌好厉害！” 旁边的李帝努还凑在他耳边悄悄说着小话：“主唱啊主唱！也不知道他舞蹈和rap的实力怎么样。” 罗渽民不想和他说话。 sm公司不愧被粉丝戏称为“大主唱的摇篮”，这里的老师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清楚知道自己混进来是要干什么的李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像李帝努说的那样，悄悄躲在人群的后面。 他目标明确，看到老师进来，连招呼都顾不上和罗渽民他们打，立刻就侧身走到了最前面坐下。 抱着听一次就少一次的紧迫感，老师开讲后，李麦就完全把自己是混进来的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可能是看他最近实在是太倒霉了，今天讲课的老师正好讲到了李麦目前最苦恼的问题。 说真的，李麦的唱歌天赋不愧被所有认识他的人惊叹。 无论是呼吸技巧和高音控制，还是胸腔共鸣和韵律音准，李麦那是一点就透，进步飞速。 但或许是他性格的问题，在保持节奏上，他是怎么都摸不准那个脉搏。 永远越唱越快。 “……歌曲的节奏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在舞台上。” “如果你在表演时没有保持好节奏，那么很容易造成一个空档出现。” “这样不光会影响你接下来队友的表演，也会给整首歌曲带来瑕疵。” “基础不好的练习生可以通过节拍器帮助你们保持节奏，等稍微熟悉歌曲结构后，记下歌曲中每小节的强拍和弱拍，然后在心中或用脚轻轻打拍子来强调重音……” 李麦双眼放光，几乎是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 “……我现在找一个练习生给大家演示一遍。” “你，对，就你！” 被点到的李麦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看到上面的老师点头，才略显迟疑地走上前去。 虽然事情的发展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但他心里也没有特别怵。 就算现在被人发现赶出去，他今天听到的知识也值回票价了。 所以对上人群后面罗渽民错愕的眼神，李麦还有心思朝着他wink了一下。 不过是他想多了。 一曲毕，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愣是把还有些心虚的李麦给整红温了。 他揉着自己灼烧的耳朵，屁股着火般赶紧跑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位练习生看得出来是有在认真听课的。” 老师严肃的表情也舒展了些：“但是有一些小细节还需要注意，比如在副歌部分，唱到第二句的时候，就开始有些赶了。” 说完，迎着李麦那双狗狗眼，老师顿了顿，还是夸奖道： “唱得不错。” yes！不愧是我！ 李麦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喝彩。 …… 几乎是老师走出练习室大门的下一秒，罗渽民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李麦的身边。 说真的，他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了解到李麦的实力。 不过现在的他可顾不上这个。 “哥，你是这个！” 罗渽民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这声“哥”叫得心服口服。 就李麦刚刚那么淡定的表现，说他不是sm的练习生，才让人更不会相信吧？ 比如眼前这个人。 “渽民尼，你为什么要叫麦子哥啊？” 李帝努一走近，就听见自己的亲故叫后辈“哥”。 他打量了神色莫测的两人一眼，略显困惑地挠了挠头。 说话间，其他练习生陆陆续续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练习室，并顺手关上了门，罗渽民才有些好笑地告诉了李帝努真相。 “什么？！你说他是jyp的？！” 李帝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瞅了瞅罗渽民，又瞅了瞅李麦，满脸的不可置信。 “抱歉抱歉，帝努哥，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李麦迎着李帝努的目光，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 他诚恳地道：“只是混进来蹭课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上课前不太好意思说。” 听完课，现在说就无所谓了。 毕竟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混进来。 李帝努没生气，他只是震惊到失语罢了：“没……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不过我估计公司也不会想到，居然有其他公司的练习生，敢混进来听课。” 说到这儿，他也觉得好笑。 这种骚操作，哪个人的脑子能想出来？ 罗渽民在旁边默不作声，深藏功与名。 看到李帝努没有生气，李麦也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开心地说道：“那娜娜，帝努哥，我们走吧，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麦子啊，他和我们同年，别叫他哥了！” 罗渽民老早就想要说了。 “呀！我们居然同年啊！” 李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立刻笑弯了眼睛：“那诺诺，娜娜，我们走吧！” 第57章 哼哼，攻守易形 再一次结束了sm公司的蹭课之旅，李麦赶紧鞠躬，向老师道别。 他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能运气这么好，如此长的时间都没有被人发现。 当初听到罗渽民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李麦真的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 谁能想到…… “麦子，我们走了！” 李麦应了声，然后挥了挥手，非常淡定地和旁边的练习生告别。 只能说，“灯下黑”这个俗语的含金量，还在不断地攀升。 李麦走出练习室，正打算把借来的门卡还给罗渽民，原本安静躺在他口袋中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mina怒那？” 李麦放下手里抓着的背包，从侧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连忙接通了电话。 听筒对面的名井南不知道现在身处在哪儿，传来的声音很是嘈杂。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麦子，你想要的那个老师是不是叫崔英道，我给你搞定了，今天你就能直接过去找他。” ？？？！ 李麦眨巴了下眼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是错觉吧，他怎么听到，mina怒那帮他把崔英道那个家伙搞定了呢？ 李麦眼神恍惚了一瞬。 自从开始来sm公司蹭课后，崔英道这个傲慢毒舌的人，就被李麦完全遗忘了。 毕竟他本来是要曲线救国，现在“国”已经救到了，这个“曲线”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但名井南并不知道这回事。 她只是秉持着对弟弟的愧疚、关心、爱护，以及补偿的心理，想要帮助李麦达成所愿。 “喂？麦子，能听得到吗？” “能的！mina怒那你说！” “你不用担心，他如果还是给你甩脸色看，你就给我打电话，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好～mina怒那最好了！爱你呦！亲亲！”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儿，挂了啊！” 每次两人的通话，总是以名井南被肉麻到挂断而告终。 听到话筒那边徒留下来的滴滴声，李麦弯了弯嘴角，流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 虽然李麦如今已经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学习钢琴了，但充实自己的机会，是永远不嫌多的。 所以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决定立刻前往学校。 …… 咚咚咚。 敲门声在空旷的教室中回响，打破了原本安静得如同沉睡一般的寂静氛围。 窗边双手环臂的男人明显听到了声音，他发丝掩盖下的耳朵动了一下，却仍旧站在原地，望着窗外，没有想要开门的意思。 但很明显，门外的人清楚地知道教室里有人。 来人保持着均匀且稳定的节奏，手中的动作从容不迫，非常耐心，不紧不慢地敲击着大门。 一下，一下，又一下。 男人似乎被逼得没了耐心，他皱了皱眉，神色不虞极了，却只能咬牙切齿地转身，前去开门。 锁芯转动，发出微弱的声响。 站在门口的李麦连忙后退了两步，就见刚才紧闭的大门，宛如施舍般，打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哈！ 李麦简直要被气笑了。 果然，崔英道这人还是如此的傲慢。 虽然不知道名井南使用了什么方法，才迫使他收下了自己这个学生，但想也知道，崔英道现在的心情绝不美妙。 他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李麦挑了挑眉，眼底尽是狡黠。 伸手推开大门，瞅见崔英道冷着一张脸，看着门口，李麦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灿烂起来：“老师好！我来上课啦！” 说罢，也不等他回话，李麦便自顾自地进了门。 崔英道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脚步轻快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心底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强压下想要骂人的冲动，崔英道眼神冰冷地看了李麦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了指教室中间。 教室的中央摆放着一架钢琴，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宛如一位沉默的艺术家。 钢琴通体呈现深邃的黑色，犹如无尽的夜空，琴身线条自然流畅，轮廓优美，每一处转折都恰到好处。 光滑的表面如同镜子一般，映照出岁月的痕迹，却依然保持着一种古典而优雅的气质。 果然，贵，就是有贵的道理。 前段时间为了“攻略”崔英道，打听到这座钢琴价值的李麦，抱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小心翼翼地在琴凳上坐下。 眼角余光瞥见崔英道正一脸冷漠地注视着自己，李麦勾了勾唇角，嘴边的梨涡一闪而逝，伸手打开琴盖，摆出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 崔英道此时才终于愿意挪动脚步，走到了李麦的身边，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会弹吗？” 听出话语中的不屑与轻视，李麦无语了一瞬，点点头道：“会一点。” 别说他不努力，前段日子，为了让崔英道收下他，李麦硬是在自己本就紧张的日程安排中，又挤出来了不短的时间，用来练习钢琴。 但钢琴这东西不同于其他乐器，毕竟是个大件，没有条件的李麦，只能在平板电脑上，用虚拟钢琴练习。 更别提这段时间，他碰都没碰过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李麦怎能露怯。 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弹奏了一段简单的旋律。 崔英道在旁边听完，眉头紧皱，语气中的不满简直要溢出来：“只会这么一点儿？” “我如果会的话，就不用老师您来教了对吗？” 李麦才不惯着他，迎着崔英道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脸上堆满了假笑。 “还是说，您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教不了初学者？” 李麦故作恍然大悟，用一种难怪的眼神看着崔英道，语气中满是安慰：“原来如此，我终于懂了，您也不早说，我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不麻烦您了。” “能力不够嘛，客观条件，我理解。” 爽！ 因为男人避而不见，总算把激将法用出来的李麦觉得自己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第58章 爆发 “背挺直！” 啪！ “手腕放松！” 啪！ “注意手型！” 啪！ 崔英道右手中的曲谱折叠成长条，不断地敲击在自己左手的掌心上。 只见他悠然自得地斜靠在桌前，修长的双腿优雅而随意地交叉着。 窗外的风景似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钢琴前正猫着腰认真练习的李麦，甚至得不到他的余光。 当崔英道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再度传入李麦的耳中时，他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如火山一般爆发开来。 什么嘛！不想教就别教！ 忍无可忍的李麦猛地站起身来。 琴凳被他突兀的动作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崔英道！你到底有没有在看我练琴？你这样敷衍了事，为什么还要答应教我？” 李麦涨红着脸，眼睛里满是愤怒与委屈。 啪。 听到李麦的话，崔英道用曲谱敲击掌心的动作一顿，终于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缓缓转过头来。 逆光中，他的上半张脸被阴影覆盖，神色模糊不清，李麦只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怎么？我们未来的大明星，得不到别人的关注，就不开心了？” 尽管叫着李麦“未来的大明星”，但任谁来了，都能听出崔英道嘴里吐出来了的话中，那浓浓的嘲讽意味。 “而且，你可不能污蔑我。” 他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谁说我没有认真教你的？” “可是你一直在看窗外，根本没有关注我的弹奏细节！” 李麦气哼哼地大声反驳。 崔英道嗤笑了声。 他慢慢站直身子，踱步走向李麦：“小子，就你现在这种水平，我不用看也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儿。” 李麦紧盯着崔英道，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停住。 手上的曲谱被他轻轻地抬了抬，敲击声再度响起。 “听到了吗？” 啪，啪，啪…… “这就是节奏！” 李麦愣住了，他眨巴了下眼睛，刚刚的愤怒瞬间化为尴尬，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崔英道嘴里发出啧的一声，用曲谱嫌弃地点了下他的肩膀：“坐下，继续，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李麦吭哧吭哧地把琴凳移回原位，乖巧地坐下，但他并没有立刻开始练习，而是抬起头，看着崔英道，突然发问： “崔老师，请问您为什么对我有偏见呢？！” 这个问题他不搞清楚，心里就像卡了根刺一样难受。 “从第一次见面起，您就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哪怕我后面如何讨好您，想要您教我钢琴，您都没有松口。” “如果不是因为外界的原因，迫使您教我，估计按照您自己的内心，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吧。” “要说您是单纯看不上爱豆这个行业，我看着您的表现，也不像是这回事儿。” “所以，是为什么呢？” 崔英道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带着嘲讽的神情。 “偏见？哼，我只是单纯不喜欢你罢了。” “怎么，知道有人不喜欢你，没有人见人爱，我们未来的大明星心里不舒服了？” 崔英道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麦。 李麦才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他，热情小狗就是这么自信。 所以他脑子一转，咬了咬牙，略带挑衅地说道：“崔老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涉嫌国籍歧视。” 绝杀。 这话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轰然炸响在空中。 只见崔英道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都扭曲了一瞬，冰冷的视线锋利得如同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唰的一下，紧紧地锁住了李麦，直直地刺向他，似乎要将其瞬间洞穿。 周围的气氛也因为这充满敌意和压迫感的对视而变得凝重起来，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 崔英道深呼吸了好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小子，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那你给我个理由呀！” 李麦才不肯轻易罢休，他的双眼紧盯着崔英道，穷追不舍地发问。 眼瞅着自己躲不掉了，被话语逼进死角的崔英道磨了磨后槽牙，才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缓缓开了口。 “你们这些钱多到花不完的大少爷大小姐们，怎么可能会明白，我们这些平民想要跨越阶级，有多么的艰难！” 崔英道眼神晦涩，语气愤懑。 “我从五岁开始练琴，期间勤练不辍，足足三十年。” “可到头来呢？！” 崔英道看着李麦，发出一声自嘲的讥笑：“就算拿到了再多的国际金奖又如何？到了现在，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居然是给你们这些完全不懂音乐，不懂钢琴的大少爷大小姐们……” “当、老、师！” “有谁会在乎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不愿意又如何？瞅瞅，只要你们不开心了不满意了，只需要一句话，我就得乖乖地来教你们。” 崔英道说到这儿，有些桀骜不驯地抬起手来，用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挑衅之意： “哼！所以啊，大少爷，您听好了！我呢，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如果您觉得受不了的话，那就请您赶紧地给我走人！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说真的，李麦听完崔英道的内心剖白，脑海中划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感慨。 感慨韩国这森严如壁垒般的阶级，感慨人才这狭窄的晋升渠道。 崔英道将心中所有的不满与愤懑都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一通发泄过后，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此时的他，才终于打破了李麦对他的刻板印象，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崔老师，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李麦歪了歪头，有些啼笑皆非地说道：“我可不是你口中说得什么大少爷。” 知道接下来的话关乎崔英道的心结，李麦说得很是认真：“我，单亲家庭出身，家里面的收入不过满足温饱，甚至达不到中产标准。” 你觉得我会信吗？ 迎着崔英道的白眼，李麦掏出手机，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自己的信用卡额度。 “给，认识这些数字吧。” 崔英道看着眼前手机屏幕上，非常显眼的3000美元信用额度，一时居然愣住了。 “……那你怎么能来这个学校上学？” “大哥，你难道没听说过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再穷不能穷教育’吗？” “而且，我好歹是个外国人，你不知道怀特国际学校这儿，有专门给外国人设置的特招名额吗？” …… 第59章 耳洞 “恭喜发财”的铃声响起时，李麦正在教室里收拾书包。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接通后顺手打开了扬声器：“hello啊，灿哥，找我什么事？” 方灿轻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麦子，放学了吗？今天有安排……” 只听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抢过了话头：“麦子麦子！直接来弘大找我们啊！” “韩尼！灿哥都还没说完，你怎么能抢手机呢？” “我哪有抢？！这不是……” 嘈杂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来，李麦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仅仅凭借这纷乱的声响，就能猜到此时此刻，方灿的身边铁定是一片混乱。 说来也是奇怪，韩知城和姚琛之间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产生一些磕磕绊绊。 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两人拌嘴都拌了八百个回合，就像两只斗鸡似的，互不相让，非要争出个高下胜负来。 但你要说两人关系不好，那倒也不是。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都拥有各自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刺啦啦的一阵噪音闪过，方灿似乎夺回了自己手机的控制权，略带些气喘的声音响起：“麦子，我们现在在弘大，你要是没事，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像是预判了李麦的犹豫，方灿顿了一秒，才接着道：“吃完饭再回公司练习，正好我也要去趟工作室，到时候一起过去。” 话都说到这儿了，李麦怎么还能拒绝，只能开口答应下来。 “ok，那我现在就过去，到地方再和哥联系。” 拉紧书包的拉链，李麦把头微微伸出窗户，瞅了瞅斜对面楼上，不出意料仍旧亮着灯的房间，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误会了李麦，而感到不好意思，自从那天之后，崔英道就收起了那副不甘不愿的嘴脸，开始正式地教李麦钢琴。 一时之间，李麦又陷进了水深火热的学习地狱。 崔英道不愧他那耀眼的奖杯，一旦认真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严厉。 李麦现在因练习过度，而酸痛肿胀的手指与手腕，就是最好的证明。 呲牙咧嘴地背好书包，生怕对面楼上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叫住他继续练习，李麦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往学校大门走去。 身后那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仿佛带着某种神秘而又恐怖的魔力，如同催命一般紧紧地追着他。 一出了校门，刚拐过弯儿，李麦便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逃出生天”的喜悦，撒开丫子，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不远处的地铁站入口狂奔而去。 …… “今天怎么回事？居然有心情出来吃饭了？” 与方灿几人汇合后，李麦看着身边的姚琛和韩知城，略有些扎心地问道。 不是他大惊小怪。 只是前两天，现在看起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韩知城二人，还因为月末考核成绩的不理想，在李麦面上哭天抢地。 “你这小子，别给我哪儿壶不开提哪儿壶！” 姚琛上前一步，咬着牙，报复性地把李麦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韩知城也难得的没跟他唱反调，站在旁边，满脸的跃跃欲试。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站在路口给我丢人现眼。” 方灿叹了口气，上前制止了三个人的打闹。 两个i人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人的视线都在不由自主地集中过来。 毕竟他们四个人站在一起，还是非常显眼的。 李麦趁此机会，终于挣脱了“邪恶之手”，费劲地把自己头顶上的炸毛给捋顺了。 他冲着姚琛和韩知城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才转过身问道：“灿哥，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吗？是不是有点儿早？” 李麦最近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饮食了。 没办法，他现在的下颌线已经变得若隐若现，再像这段时间一样胡吃海塞，它彻底消失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过一时之间，李麦也只是晚饭吃得晚点儿，戒掉了夜宵罢了。 “不，我们先去一家店。” 方灿一脸神秘地摇了摇头。 这表情一出，李麦立刻兴奋了起来。 他凑近了方灿，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灿哥，你难道今天要带我们去酒吧吗？” 韩国的酒吧文化那是出了名儿的，李麦对此好奇很久了。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方灿无语了一瞬，伸出手，狠狠给眼前这个小子一个暴栗。 “你一个未成年在想什么呢？” 方灿没好气地说道。 “那到底去哪儿呀？” 知道也不可能，李麦没有失望，捂着脑袋，眼睛里满是期待。 “打耳洞。” 方灿嘴角微微上扬。 “打耳洞？” 姚琛韩知城和李麦异口同声地反问，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方灿。 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两人的目光尽是期待，一人则是惊恐万分。 “哈哈哈，麦子，你居然怕疼啊！” 好容易抓到可以尽情嘲笑李麦机会的韩知城，那双原本就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更是亮得惊人，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看就知道是带点儿“私人恩怨”在的。 “怎，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怕疼！” 李麦还在嘴硬。 “打耳洞而已，谁会害怕？！咱们现在就出发！” 李麦梗着脖子说道。 方灿没接话，只是看着两个斗嘴的弟弟，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没给李麦反悔的时间，方灿带着几人来到一家精致的饰品小店。 店里布置得很是整洁，货架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层都精心地陈列着各类饰品，琳琅满目。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墙上那密密麻麻的签名。 对手写韩文签名抓瞎的李麦仔细辨认了下，就看到了好几个耳熟能详的爱豆名字。 “哇，大发！” 韩知城与李麦的关注点完全一致，他脚步直奔那面墙，看着上面的签名，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掏出手机。 一旁站着等了半天的店员看李麦他们拍完照，才笑着招呼道：“几位有什么想买的吗？” “不不不，我们先打耳洞。” “哦～那谁先来？” 店员了然一笑。 “嗯，就他。” 韩知城坏笑着指着李麦。 李麦看着眼前的手指，甚至顾不上还嘴。 他紧张得手心出汗，强装镇定，身体都僵直了。 “噗嗤。” 看到李麦这样子，姚琛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正当李麦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准备“英勇就义”时，方灿的电话响了。 “……什么？！你打架了？！” 第60章 丑闻(上) 事情看起来闹得很大。 李麦几人在方灿挂断金承灿的电话后，就急匆匆地往公司赶去。 一进公司大门，还没来得及找人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除了他们，其他练习生也在陆陆续续地从外面赶来。 李麦和韩知城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愈发强烈的惶恐。 方灿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紧皱，不时地发出几条消息。 姚琛心里也有些慌张。 他来韩国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公司出过这么大的阵仗。 但他知道，此时的两个弟弟，会比他更害怕。 所以他上前两步，伸手拍了拍李麦和韩知城的肩膀，以表安慰。 已是傍晚，jyp大楼三层的会议室此刻却被强烈的灯光照得亮如白昼，光芒透过微敞着的门缝倾泻而出，仿佛要将外面的世界也一并照亮。 会议室外面的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一头雾水的练习生，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惊慌。 站在门外，稍稍凑近一些，便能透过门缝，隐约看见会议室里的情景。 只见里面的人们正襟危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副异常严肃的神情，整个会议室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氛围。 李麦扭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在原地忍不住来回踱步，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突然，各式各样的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一旁的练习生们不管在干什么，几乎在同一时间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或好奇，或紧张，或若有所思地下意识伸手，从口袋或者背包里掏出来了自己的手机。 李麦心里一沉。 他看了眼周围人越来越严肃的表情，急忙打开手机锁屏。 就见屏幕最上方的通知栏里，几个引人注目的新闻标题跃然而上： “震惊！jyp练习生聚众斗殴事件内幕曝光，伤者众多引关注！” “jyp公司丑闻风波：练习生暴力冲突，多人受伤情况严重！” “揭秘：jyp练习生群架事件背后真相，受害者伤势触目惊心！” “k-pop产业黑幕：jyp公司练习生斗殴事件震动娱乐圈，伤员不断增加！” “重磅炸弹！jyp练习生聚众斗殴，现场惨烈多人受伤，公司紧急回应！” “……” 娱乐圈的信息传播速度，完全可以用“光速”来形容。 在这个行业中，绯闻、暴力、法治事件的发生，往往瞬间就能成为公众讨论的焦点。 李麦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有关此事的词条浏览量，如同火箭一般飞速上涨，推特趋势也一个接一个的跑到了前列。 常将“人性美”挂在嘴边的公司，在新女团即将出道的紧要关头，爆出如此丑闻，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 幕后黑手几乎是怼着jyp公司的脸在放大招，如此粗糙的手段，却牢牢抓住了人们的视线，达到了他们想要达成的效果。 就在李麦刷着新闻时，会议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鱼贯而出的公司高层，各个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李麦唯一认识的金正宇就在其中。 只见他站在会议室门口，和旁边一个女人凑近了些，侧头低声说了几句话，才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练习生，眼神如刀般锋利。 “人都到齐了吗？没来的不等了，你们都进来，我们开一个紧急会议。” 李麦心头一跳，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旁边姚琛的胳膊，才深吸了口气，跟着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眼瞅着众人挨挨挤挤的，各自找地方坐下或站好，金正宇才表情凝重地开口。 “这次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 金正宇的声音低沉且严肃，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开口：“我明确地讲，现在的事态非常严重。” 一旁的女人此时才放下手中一直在打字的手机，紧皱着眉头补充道：“这次斗殴涉及到的人数不下二十人，其中有五人受伤严重，目前已经送往医院。” 到达公司后一直没看到金承灿的四个人心中一沉。 “目前舆论甚嚣尘上，这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一次巨大的危机。” 金正宇看向众人：“叫你们过来是宣布两件事。” “第一，如果有人近期发现自己的朋友或者室友有什么异常举动的，尽快上报给公司。” “第二……” “公司决定，本定为九月份的新女团出道计划暂时搁置，全力对此事件进行调查，在此期间，所有练习生的行动都会受到一定限制，避免再有负面消息传出。” 下面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么严重。 “可是前辈们打架斗殴和新女团有什么关系呀？” 下面的一个女练习生鼓起勇气问道。 这也是李麦心中的疑问。 推迟女团出道，不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吗？ 金正宇皱着眉，对她也是对其他人解释：“外界可不会区分那么多，现在整个公司形象被抹黑，这种时候推出新女团，几乎是要把她们推上风口浪尖。” 虽然刚才在会议中，并不是没有人提出“黑红也是红”这一观点，但好在这个建议，被其他脑子清醒的高层给否决了。 毕竟jyp公司对比其他公司，还是珍惜自己的羽毛的。 “这段时间希望你们谨言慎行，如果谁有线索一定要上报。” 能看出来金正宇此时是满脑子的包。 作为练习生管理部门的部长，在他刚上任没多久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他难辞其咎。 所以简单宣布完这两件事，金正宇便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灿哥，联系上承灿哥了吗？” 几乎是一出会议室的大门，李麦就立刻发问。 “还没呢，到公司后，他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了。” 方灿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担忧之色。 金承灿除了刚开始的那一通电话外，现在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这让李麦几人的心里很是不安。 “我们去他经常去的地方找找吧。” 李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分开找，”方灿示意姚琛和韩知城去其他地方找人，“我俩找下面两层，你俩找上面三层。” 说罢，四人便分道扬镳。 第61章 丑闻(下) 只听见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急促地响起，仿佛鼓点一般敲打着地面。 李麦和方灿两人神色凝重，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着向金承灿经常使用的练习室匆匆赶去。 练习室的大门半开着，里面一片黑暗，空无一人。 走廊里略有些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就像是李麦此时的心情，压抑又沉重。 “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下意识联想到自己的惨痛经历，李麦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抖。 “没事没事，刚刚承灿还打电话给我了，你忘了吗？” 方灿伸出手拍了拍李麦的胳膊，安抚着旁边的弟弟，却没发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 他低下头，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再次拨打电话。 轻微的手机震动声隔着老远，从眼前黑暗的练习室中传出。 李麦和方灿对视了一眼，急忙跑过去，就见一部手机静静地躺在墙边角落的地板上，徒劳地发出无声的震动。 “哥，是承灿哥的手机！” 李麦弯腰捡起，滑动锁屏，就见屏幕中央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正是他们之前拨打的电话。 “怎么办啊哥！” 李麦此时六神无主，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带了哭腔。 金承灿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 自恃于自己的实力，他的嘴角永远勾着一抹轻蔑的笑容，看起人来，也总是带着几分审视和打量。 目下无尘的样子，显得他十分不好接近。 可同样的，不管在哪一方面，只要能让他心服口服，金承灿就会立刻将人划入到自己狭窄的圈子，当做最好的朋友来看待。 别说两肋插刀了，插他两刀都行。 所以虽然在其他练习生看来，李麦他们寝室的氛围应该非常冷漠，但实际上，他们五个人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好。 就在方灿准备开口换个地方继续找时，李麦的手机铃声在此刻响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掏出接通，就听见韩知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麦子，你和灿哥来四楼走廊尽头的杂物间吧，我们找到承灿哥了。” 手机中泄露出来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十分清楚。 方灿听见后，终于松开了眉间的褶皱，暗暗舒了口气。 …… “金承灿，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四楼狭窄的杂物间，此时挨挨挤挤地塞进去了五个人。 方灿静静地站在李麦他们的身前，微微低下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金承灿身上。 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冰霜所覆盖，让人难以窥探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当他缓缓开口时，低沉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一紧。 都说语气越是平淡，怒火便越是汹涌。 李麦侧身，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下方灿的脸色，被吓得立刻缩回了身体。 “你嘴巴和耳朵是被封住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话啊！” 看到金承灿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韩知城忍不住了。 他甩开姚琛想要拉着他的手，一个侧身迈步，就走到了金承灿的面前，蹲下身子，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抬头回答。 直到金承灿抬起头，李麦才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眶竟然是红的。 顿时，方灿连本来想要给他一个教训的心思都淡了，他立刻走上前去，担忧地问道：“承灿啊，到底怎么了，你和哥说！” “灿哥，我完了。” 金承灿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变得空洞而茫然，仿佛被什么东西抽掉了他的傲骨，粉碎了他的灵魂。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几个满脸关切之色的身影，嘴唇微微颤抖，心中被无尽的绝望和悲伤所淹没。 金承灿微弱又低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我……已经……没有希望了……” 这喃喃自语声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痛苦和绝望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间。 听到金承灿这不清不楚的话，李麦也急了，顾不得别的，他提高了声音，连珠炮似的开口道：“承灿哥，你快说清楚啊！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帮你？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解决的呀！” 可金承灿就像是没听到李麦的话一样，呆呆地坐在原地，除了刚刚说的两句话外，就再也不吭声了。 这表现可把李麦和韩知城给急坏了。 就在他俩准备继续追问时，站在旁边，一直皱着眉头在看手机的姚琛抬手拍了拍两人，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微弱惨白的手机屏幕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姚琛将手机递给李麦和韩知城，示意他们看上面的信息。 李麦只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变得湿润，他不安地咽了咽唾沫，才略显迟疑地接过姚琛递过来的手机，和韩知城凑到一起，低头看向屏幕。 李麦定睛一看，只见手机屏幕所显示的页面，正停留在jyp公司的官方推特账号上，其最新发布的一条动态赫然出现在眼前： [尊敬的粉丝朋友们，以及关注我们的媒体和公众： 你好，这里是jyp娱乐公司。 对于今日发生的练习生打架斗殴事件，我们表示深深的歉意。 作为一家致力打造优质偶像团体，传播正能量的娱乐公司，此类事件的发生，我们同样非常痛心和遗憾。 我们始终强调团队精神与和谐共处的重要性，此次事件无疑与我们的理念背道而驰。 针对此次事件，公司已经立即采取了一系列行动，以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 对于此次涉事的所有练习生，公司将实施严格的处罚措施，我们希望通过这些措施，能够让涉事人员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以此为鉴。 感谢大家的关注，我们承诺将以此为戒，进一步加强对练习生的管理和教育，确保他们健康、有序地成长，以更好的姿态回报大家的喜爱和支持。 谢谢。] 公告的发布时间，就在一分钟前。 “怎么会？！！” 就算上面写的再是含糊其辞，可看到的几人都深刻的明白—— 这些练习生…… 被放弃了。 第62章 成长的代价 看了一眼左手侧仍旧紧闭的房门，李麦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轻手轻脚地放下了背着的书包，用气音小声地问道：“韩尼，承灿哥还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吗？” 韩知城点点头，满脸都是担心：“对啊，今天更严重，连饭都不吃了。” 距离打架斗殴事件发生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天了。 公众的关注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水，潮起潮落，徒留下蜿蜒的水渍和破碎的贝壳。不过短短时间，除了少部分粉丝外，其余的人便已经将此事完全抛之脑后了。 或许是jyp公司这次火箭般的出公告速度，也或许是公司宣发部暗处的推手，此时网上寥寥数人对此事讨论关注的重点，也从刑事性质，转移到了娱乐性质。 至于打架斗殴这件事发生的原因，没有人真正在意。 不，还是有人在意的。 “我不明白。” 韩知城拉着李麦走进自己的房间，转身把门掩上，才皱着眉头，冷着脸问道：“以承灿哥的舞蹈实力，公司不可能不对他进行关注，甚至他的名字就在出道候选组的名单上也说不定。” “可为什么，明明知道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明明可能他们的目的就是废掉这些练习生，公司却宁可照着他们划下来的道一条路走到黑，也不愿意调查清楚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呢？” 冷处理，jyp公司的拿手好戏。 这两天，因为金承灿一直把自己关起来不说话，几人只能通过其他人，来了解当时事情的全貌。 李麦那数量多到吓人的列表好友，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实力上的飞速进步，带来的便是话语权的增加。 李麦现在也不是刚步入公司时的“小虾米”了，这事情又没有被公司封口，乐于分享八卦的练习生们看李麦问了，便也没有隐瞒，告诉了他一些自己知道的消息。 东拼拼西凑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说白了，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就是“幕后黑手”用金钱收买了一些出道无望的练习生，然后唆使他们对重点目标进行不间断的挑衅。 包括但不限于长时间的辱骂、恐吓、造谣、精神压迫，最后致使暴力事件的发生。 李麦看着韩知城满眼执着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当时遇袭后的自己。 “因为不划算。” 李麦抿着唇，告诉自己的亲故这一残忍的事实。 小孩子的世界才分对错，大人的世界只看利益。 就像当时他出院后难忍怒火，跑去大使馆求助一样。 直到现在李麦还记得，大使馆在确认了他遇袭的时间和地点后，像是生怕他哭泣一样，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这种情况下搜寻证据的难度有多大。 因为无法干涉他国司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大使馆仅能督促韩国警方加快调查速度和提供法律援助。 但韩国警方也的确尽力了。 李麦住院期间，他们甚至时不时会来探望，顺便告诉他调查进度。 可他遇袭的地方实在过于偏僻，别说目击者，就连监控摄像头都没有，仅有的路边模糊录像也只能分辨男女，甚至没办法做为证据。 韩国法律又规定，警察不能直接去调查李麦怀疑的赵东旭。 一时之间就这么卡住了。 李麦后来放弃追究，就是因为不划算。 他的时间有多么宝贵，他自己很清楚，而想要找出真相，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的。 jyp公司这次采取这样一刀切的措施，也是因为不划算。 李麦叹了口气，认真地对韩知城解释：“调查真相，需要人手，需要时间，这些还都算是小事。” “最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公司真的调查到，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韩知城懵懂地摇头。 “这意味着有其他人的手伸了进来，甚至摸清楚了下面练习生的情况。” 李麦掰着手指，给韩知城一个接一个地数：“……重伤被送去医院的五人，哪个不是每次月末考评，成绩都名列前茅的人？” 李麦冷笑：“没有公司内部的人通风报信，怎么可能一网打尽！” 除非极少数的公开练习生，jyp一直把自己旗下练习生的信息保护的很好。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展开调查，对公司整个的公信力，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轰！” 李麦表情夸张，伸手做出一个爆炸的动作。 “股东和股民们，会怀疑公司的能力，股价便会暴跌，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人想看到。” “所以，”李麦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一种自嘲，“权衡利弊后，一些实力不错的练习生，放弃虽然有些可惜……” “但也仅仅只是可惜了。” 韩知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开口反驳些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十五岁的他一直接受的教育，从来都不会告诉他这样的事。 生平第一次的，渴望成为一个成熟大人的韩知城，居然开始变得怯懦。 屋子里一时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风吹过窗帘发出的沙沙声响。 直到房门外传出的声响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 “金承灿，出来。”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方灿看到李麦和韩知城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金承灿的房间方向。 他的脸上不见喜怒，神情平静如水，心平气和地说道。 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金承灿缓缓打开房门，沉默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的脸颊深陷，脸色苍白如纸，红肿的眼眶和油腻的头发，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哥，我知道你们要谈什么。” 金承灿目光扫视了一圈，苦涩地勾了一下嘴角，率先打破了沉默。 方灿微微皱眉：“既然知道，那你说说你的打算吧。” 金承灿深吸一口气，有些哽咽地道：“我觉得这很不公平，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就因为这件事要被放弃，这不应该是我们jyp对待艺人的态度。” “所以呢？你就准备这样躲在房间里，来反抗？！” 方灿简直怒其不争：“承灿啊，你的高傲去哪儿了？你的脾气去哪儿了？” “你就算冲到社长面前拍桌子，我都还能赞叹一声，可你就躲在屋子里，等着公司主动收回已经发出去的公告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63章 萌芽 “承灿哥……” 李麦握着行李箱的把手，有些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自从方灿那天和他进行了一通推心置腹的谈话后，金承灿终于接受了现实。 无法与jyp公司对抗，及时止损便是最好的选择。 “麦子啊，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说不定以后我们在打歌后台遇见，你还要给我鞠躬，叫一声前辈呢！” 已是深秋，空气中开始出现了丝丝的凉意。 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和枫树换上了鲜艳夺目的新装，一夜秋雨过去，为马路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彩色地毯。 今天的天空，显得格外的高远和开阔。 就像是此时的金承灿一样。 人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有所成长的，哪怕其中充满艰辛与挫折，伴随着痛苦和泪水。 此时的他，背脊挺直，面容平和，往常因为傲慢，而显得过于冷诮的眉眼，也舒展了开来。 就像是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的贝壳，褪去了与生俱来的尖锐棱角，学会了内敛和谦逊，整个人都变得沉稳和平静。 听到李麦小声的嘟囔，金承灿收回了自己看着宿舍楼，有些感慨的目光，抬手揉了揉李麦的头发，有些好笑地说道。 李麦吸了吸鼻子，一双狗狗眼湿漉漉的：“可是那不一样啊，以后回到宿舍，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知城受不了自己亲故这黏黏糊糊的小狗样儿，有些肉麻地打了个哆嗦，上前两步，一屁股就把他挤到了一旁。 “承灿哥，你别理这个家伙。” “等你到了新公司，适应好了就联系我们，咱们再一起约着吃饭。” “没问题！” 等两个弟弟都说完了，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方灿和姚琛才走了过来。 “灿哥，谢谢你。” 金承灿抿了抿唇，非常诚恳地说道：“我知道这两天，你替我联系了不少认识的人，托他们以后照顾我……” “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不是？” 方灿内心深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歹也是你哥，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等你去了新公司，不要松懈，虽然这个公司不算特别出名，但它的社长业界的口碑和风评都很不错。” “既然签下你时，说好了要出道，那么就像你说的那样，说不定以后我们后台见到了，我也要叫你声前辈。” 金承灿赶紧红着脸打断：“灿哥，我那样说，是逗麦子玩的！你怎么也打趣我？！” 看着他鲜活的样子，方灿才暗暗松了口气，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有什么事，记得要打给我，知道吗？” 金承灿心中一暖，默默地点头。 轮到姚琛，他直接给了金承灿一个大大的拥抱。 拍了拍他的肩膀，姚琛才松开手退后两步说道：“bro，就跟灿哥说的一样，以后可要常联系！” “嘟！嘟！” 一直等着的出租车司机终于忍不住按了两声喇叭催促，几个人连忙手忙脚乱地帮金承灿把最后的一点儿行李搬到了后备箱中。 关上后车盖，金承灿最后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笑着挥了挥手。 随着发动机响起的轰鸣声，车轮开始转动，汽车驶离带来的气流，扬起了地面上的落叶，金黄或火红的叶片纷纷扬扬，摇晃着旋转，仿佛数只跌跌撞撞的蝴蝶。 哪怕翅膀上沾满了雨水，依旧奋力扇动着，拼尽全力朝着远处飞翔。 ……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如同薄纱般轻轻地笼罩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给正在弹琴的少年身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优美动听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音符仿佛有生命般，轻盈地跳跃着，编织出如梦似幻的音乐画卷。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滑动，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阵鼓励的掌声响起。 “不错，有进步，看来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些可以改进的瑕疵，你有记到心上。” 崔英道停下了手上的鼓掌，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他这个学生不光教起来很有成就感，也是真得省心。 仿佛天生就能和音乐交流一样，李麦对有关音乐的一切，都有着异乎寻常的理解力和感知力。 表现在钢琴上，就是让人惊异的感染力。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回去好好把第四小节再练习练习，周一上课我来检查。” 崔英道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着坐在琴凳上的李麦说道。 “崔老师……” 李麦犹豫了下，才叫住了欲要离开的崔英道：“请问您会写歌吗？” “哦？” 崔英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微怔了片刻，才转过身，双手环臂，看着李麦，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 “当然，怎么？想让我给你写一首歌吗？我的歌可不便宜。” 李麦听到预料之中的回答，半点儿也不意外。 他也是正式开始跟着崔英道学习后，才逐渐了解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音乐才华有多么的出众。 在钢琴领域中，他所取得的种种令人瞩目的成就，只是他辉煌履历表上，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罢了。 所以，对于他当时愤世嫉俗的表现，李麦终于发自内心的，产生了认同。 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能够成为他的学生，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崔老师，我想跟您学习创作。” 李麦下定了决心，坚定地开口。 崔英道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看向李麦：“怎么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 他好心地劝说：“不要仗着自己的天赋，就一股脑地学习一大堆有的没的，结果到了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是囫囵吞枣，半瓶子水晃荡。”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学创作当然没问题，但也得等你钢琴学好了再说。” 李麦当然知道，崔英道说的是正儿八经的肺腑之言，可他实在等不及了。 金承灿这次的遭遇教会了他一个深刻的道理，只有不断地在自己这端的天平上添置“砝码”，才能增加自身的重量，才能—— 不被轻易放弃。 第64章 弟弟 “灿哥灿哥灿哥！！” 一连串欢快的呼唤声越来越近，让房间里的方灿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 “人去哪儿了？灿哥灿哥，你在哪儿？！快出来快出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知道自己不回应，外面的人能不停地碎碎念，直到亲眼看到他，方灿只能妥协地叹了口气，应了声：“麦子，我在房间。”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李麦推开门，风一般地冲了进来。 然后不带喘口气的，对着方灿，就开始嘚吧嘚吧。 “灿哥，今天月末考核的成绩出来了，你去公司看了吗？” 完全不等方灿开口，就自己自问自答：“我猜你就没有去看，我告诉你啊，你弟弟我出息大了！！” “哈！哈！哈！” 李麦完全顾不上自己被静电搞得四仰八叉的头发，双手叉着腰，仰天大笑了三声，才兴奋地接着说道：“我的rap考核，终于，拿到‘合格’了！！！” 能拿到rap考核的“合格”评级，天晓得李麦是费了多大的力气。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舌头上因为频繁练习被咬烂的伤口，直到今天还没有愈合。 虽然他这个“合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老师看在他努力到几乎崩溃的份上，赏他的怜悯分。 但李麦才不管这些。 他只知道，他拿到了自己有史以来，rap的第一个“合格”！ “灿哥灿哥！我是不是超级厉害！” 李麦眨巴了下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方灿身上，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眸之中，仿佛闪烁着无数颗小星星，每一颗都昭示着他对于被夸奖的渴望和期待。 他今天穿了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毛衣，配上他那凌乱的头发，方灿只觉得自己幻视了一只白色的小狗，正努力地把自己的前爪搭在他的腿上，想要求摸摸。 “咳，咳。” 等方灿回过神时，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揉上了李麦的头。 感受着发丝穿过手指缝隙带来的酥痒，方灿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然后才使了使劲儿，控制住了兴奋的过了头的李麦。 “精寅啊，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无视你的，就是成绩出来，有点儿太激动了，你别在意啊！” 生怕刚刚李麦那一系列的表现让人产生误会，方灿赶紧替他解释。 “哥，你在和谁…说…话……” 李麦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脖子像是生了锈般，一顿一顿地转了过来，才发现方灿的旁边，一直站着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男孩。 男孩看着完全就是个小朋友，个子矮矮的，脸颊肉嘟嘟的，满满都是胶原蛋白，浓黑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细窄狭长的狐狸眼。 明明长着一副聪明像，却因为架在鼻梁上两个黑黢黢的方框眼镜，平白增添了几分呆萌。 听到方灿这样说，男孩吓得睁大了眼睛，双手慌乱地摆动，十分拘谨地说道：“没，没有，我没在意的。” 看到李麦转头看向他，男孩立刻就是一个90度的鞠躬，然后赶紧自我介绍： “前辈好！我是梁精寅，01年生人，来自釜山，以后请前辈多多关照！！” 他的声音明亮，仿佛清澈的水滴，晶莹剔透，一阵微风吹过，滑落到翠绿的叶片上，击打出清脆的声音。 “你的声音太好听了！” 李麦刻意回避了自己刚才幼稚的表现，上前两步，十分自来熟地把还在鞠躬的梁精寅给拉了起来。 对着他就是一通夸奖。 “天啊，你这声音简直是老天爷在追着你喂饭！”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是被许多人都嫉妒的李麦满脸赞叹：“太漂亮了！” “来弟弟，别这么紧张，我和灿哥都很好相处的，你加我一下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多听听你的声……唔唔……” 方灿听到一半，立刻走上前去，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李麦的嘴巴，让他把未说完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也是服了。 怎么能有像李麦这样的人，对着刚见面的未成年同性，说出如此油腻的，仿佛调情般的话呢？ 到底谁是开放的外国人？ 看着眼前被惊得双目圆瞪的小孩，方灿磨了磨后槽牙，手上又使了使劲，把李麦的嘴捂严实了些，才放柔了声音，十分温和地说道：“精寅啊，别怕啊，你这个哥哥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有点儿自来熟，习惯了就好。” “方灿前辈，我没事的，”梁精寅只是没遇见过如此热情的人，一时有些不习惯，听到方灿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要谢谢这位前辈夸我呢！” “唔唔唔！” 李麦脸都憋红了，才从方灿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大口喘着气说道：“方灿！你要谋杀我啊！” 一急就直呼大名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好在方灿不跟他计较。 “弟弟，我是李麦，00年生，中国人，只比你大一点儿，你叫我哥就行了，不用前辈前辈的叫。” 似乎是看到了梁精寅的不知所措，再次开口时，李麦正经了许多。 他拨了拨眼前有些长了的发丝，收敛了过于外放的情绪，终于有了一副哥哥的样子：“精寅尼，你的行李搬完了吗？” “麦哥，还没有，行李都还在楼下，我先上来看看宿舍有没有人在。” 梁精寅乖乖地回答。 方灿对可爱懂事的弟弟，永远都笑眯眯的，他拍了拍手，说道：“那走吧，我和麦子帮你把行李搬上来。” “方灿前辈，麦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梁精寅怎么敢让前辈帮他拿东西，赶紧小跑了两步，见缝插针，挤到了两个人的前面，话音未落，就出门不见了踪影。 听到梁精寅快速的下楼声，李麦用手肘戳了戳方灿的腰，非常得意：“听见了吗？弟弟叫你前辈，叫我哥哎！” 方灿无语，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上，一定都是黑线。 “行了行了，你厉害，你有本事，”非常敷衍地夸了李麦两句，方灿才推着他往前走，“快走吧，别让小孩儿一个人搬东西，我们赶紧下去帮忙！” 第65章 分岔路(上) “叮。” 随着楼层指示灯亮起，电梯门向两侧打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李麦和姚琛对视了一眼，定了定心神，才跟着前方工作人员的脚步，迈出了电梯。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jyp大楼的第五层。 接到公司的电话通知时，李麦还在练习室门外，跟名井南她们聊着天。 因为新女团出道企划推迟的缘故，这段日子里一直十分忙碌的几个姐姐，终于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想起来了李麦的存在。 看到他正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休息，便迎着其他练习生满眼的羡慕，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李麦面前，把他揪出了屋子。 几个人吵吵闹闹了一会儿，还没等李麦从最好骗的momo嘴里，问出她们出道专辑的名字，就被口袋中响亮的“恭喜发财”铃声，打断了脑海中的想法。 掏出手机，看了眼陌生的来电显示，李麦有些疑惑地皱了皱鼻子。 他的手机号也就那几个关系很近的朋友知道，会是谁呢？ “?????？（你好？）” “……对，是我。” “在的，我就在公司。” “……现在吗？好的，我这就来。” 旁边的几个怒那不约而同地降低了说话的声音，妄想从听筒里泄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中，窥探到一星半点儿李麦的秘密。 几双大眼睛时不时瞄过来几下，其中蕴含的好奇之意，就像装得满满的水杯，几乎要溢出来。 等李麦挂断电话，sana撞了撞李麦的肩膀，小声地问道： “麦酱，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公司的工作人员。” 李麦挠了挠头，只觉得自己接完电话后，疑问不光没解决，反倒更多了。 “我也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里只说他在公司一楼大厅等我，让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sana和momo还想问点儿什么，被名井南和周子瑜一人一个给拦住了。 安抚了下旁边心中好奇的就像有猫爪在挠的欧尼，周子瑜挥了挥手，让李麦别耽误时间，赶紧过去。 “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等你有空，我们再聊。” 名井南没说话，只是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 挥别几个姐姐，李麦动作迅速地回到了练习室，把一些零碎的东西和自己的水杯往书包里一塞，拉死拉链，往肩膀上一甩，就步伐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 “请问您是刚刚给我打电话的老师吗？” 快步走到了公司的一楼大厅，李麦喘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才四处张望。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皮鞋，发际线后移，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男人站在大厅的正中央，时不时地抬手看一下手表。 如此鹤立鸡群的人，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李麦全部的注意力。 不带一丝犹豫的，他立刻小跑了几步，在西装男人面前鞠躬问候。 “李，李麦是吧，”西装男人的反应慢了半拍，李麦都直起身半天了，他才用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拖长了尾音说道，“再等一会儿，还有一个练习生没到。” 还有其他人吗？ 李麦默默在心中暗想，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好奇了。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就在李麦开始准备偷偷掏出兜里的手机，玩两把游戏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西装男人的声音：“人齐了，我们走吧。” 悻悻地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李麦还在心里吐槽另一个人来得真不是时候，谁成想，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熟悉到极点的眼睛。 琛哥？？ 能看出姚琛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天，才茫然地转移了视线，看向了西装男人。 只可惜，这人一点儿为人解惑的意思都没有。 他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走吧”，然后也没等两人回答，便当先迈步，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在工作人员面前就是两个“小虾米”的两人，只能互相心照不宣地挤了挤眼睛，赶紧肩并着肩，跟上了西装男人的脚步。 眼瞅着电梯门合上，男人不发一言地按亮了数字“5”的按钮，被姚琛不停戳着腰间痒痒肉，催促着开口询问的李麦，勉强憋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狠狠瞪了一眼姚琛后，才凑上前去，用一种乖巧到发腻的声音，开口打探消息。 “老师，请问是金部长找我们有事吗？” 只能说谁亲近谁，在办公室的楼层上，就体现了个一清二楚。 不然，就金正宇这个小小的练习生管理部门部长，怎么可能把办公室放在最靠近朴振英社长的地方呢？ 君不见，以前那个徐恩泰的办公室，可是只在三楼的角落里啊！ 没有人能轻易抵挡得了狗狗眼专注的视线，更别提李麦这种浓颜系的长相，用出来下目线攻击，更是形成了鲜明反差，乖巧加倍。 理所当然的，西装男人被可爱到了。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明显温和了不止一个度，就连脸上硕大的黑眼圈，看起来都似乎变淡了许多。 “不是金部长，是社长找你们。”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这话给两个少年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力，西装男人放缓了语速，声音中带着一股诡异的慈祥：“不用紧张，看社长的样子，应该是好事。” 好事？？？ 李麦才不信。 他的运气如何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像这种降临到他身上的突发事件，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让他的生活变得更糟。 心里更没底了的李麦正想继续追问，被电梯到达的“叮”声给打断了。 头一次的，李麦有点儿埋怨，jyp大楼是不是有些过于矮了。 光洁的大理石瓷砖地面，一看就知道经过了精心的打磨和抛光处理，表面光滑得几乎能映出人影来。 头顶明亮到炫目的吸顶灯，将整个楼层照得亮堂堂的，没有一丝阴影或暗角。 走出电梯，彻底步入jyp大楼五层的李麦和姚琛，面面相觑了一秒，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咚咚咚。” 跟着西装男人刚拐过一个弯不久，就见他在一个深棕色的木门面前停下了脚步。 伴随着非常有节奏的敲门声，李麦和姚琛都忍不住抬手整了整衣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请进。” 有点儿沉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第66章 分岔路(下) 朴振英的办公室不算很大。 除了进门的右手边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可以向外面俯瞰街景外，剩余的三面墙上，都挂着一些爱豆们的照片。 或妩媚如春花绽放，娇艳欲滴；或阳刚似夏日骄阳，炽热夺目；或美丽若秋夜明月，皎洁无瑕；或帅气像冬晨寒霜，冷峻迷人。 形形色色，风格迥异的爱豆们被一个个精美的相框紧紧地框住，用钉子钉在墙上，灯光打下来，在玻璃的反光下，他们的面目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让李麦有些看不清楚。 李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总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过来坐。”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朴振英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扬起一抹慈和的微笑，招手示意两人坐下。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红白色的条纹毛衣，坐在宽大皮质的高背老板椅上，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略有些拘谨地拉开椅子坐下，哪怕是李麦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着这种仿佛是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的即视感，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好在，还有难兄难弟陪着他。 感觉到桌子下面旁边的人不停抖动的双腿，李麦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用左手控制住了姚琛的腿。 似乎是看到两人的表情都比较严肃，朴振英连忙开口，让他们放松：“别紧张别紧张，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什么情况，能让jyp公司的社长纡尊降贵，来亲自了解他们这两个小小的练习生？ 李麦有些茫然。 朴振英可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格外乖巧的少年，正在心里腹议他。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在公司还习惯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难道是要调查公司内部的练习生有没有不好的行为？！ 并不知道，大人在进入正题前，都要说两句废话，寒暄一阵的李麦眼睛一亮。 年龄还不大，对公司宣传的“人性美”深信不疑的李麦，等这个上眼药的机会，已经很久很久了。 于是，根本没等姚琛反应过来，李麦的脑筋一转，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把自己心里的包袱给抖落了出来。 好在吃一堑长一智的李麦，已经懂得了一些说话的艺术，“弹道”曲里拐弯，没把他真实的想法给暴露出来。 “社长，公司的人大部分对我都很好，很照顾我，不过可能因为我是外国人，我的一些举措让有的前辈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误会。” “哦？” 本来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开启话题的朴振英挑了挑眉。 看到社长没阻止他继续说，李麦假装犹犹豫豫了几秒，才用羞愧的语气接着道：“在我们国家，早恋都是不被允许的，没想到韩国居然不是这样……” “真的很抱歉，有一次打断了一个前辈的表白，我后来想找前辈赔罪，前辈甚至都不再理我了。” “所以可以麻烦社长，帮我和前辈说一说好话吗？” 朴振英本来还笑眯眯的，以为只是下面练习生之间的小摩擦，没想到李麦直接给他爆料了一个大的。 爱豆恋爱，就是“死罪”。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kpop圈子里，这就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毕竟对于资本家来说，谈恋爱，会影响爱豆的整个商业价值，那就是在抢他们钱包里的钱。 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过于压迫，jyp公司甚至只是规定了出道后三年禁止恋爱，期限内瞒紧点儿，别太明目张胆，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练习生，连出道都还没有出…… 到底是怎么敢的？！！ 迎着面前少年天真无邪，满是信任的目光，朴振英只能强忍怒火，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暗暗记下此事，朴振英没忘记今天找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再扯东扯西，直接进入了正题。 “jyp公司目前有一个初步定下来的企划案，是关于选拔练习生，在中国进行成团出道。” “除了会在中国各地公开海选外，计划也会从韩国这边抽人回去。” 看到朴振英有些难看的脸色，李麦心里满意地点点头，也没再继续穷追不舍，赶紧收敛心神，认真听他讲话。 点动鼠标，调出两人的成绩档案情况，朴振英才接着开口：“我仔细看了你们的月末考核成绩。” “姚琛，舞蹈和rap的成绩不错，唱歌方面对比起来，会稍逊一筹，但最近有了很大的进步，不再拖后腿，综合实力不错。” “李麦，唱歌天赋型选手，已经有好几个老师夸奖过你了，自从拿到专项第一名后，成绩便非常稳定，我都听见有食堂阿姨吐槽说，你每次拿了第一，使用唯一的一次点单权力，都是点麻辣火锅，没有一点儿新意。” 看到李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朴振英也调侃地笑了笑，才继续说道：“舞蹈进步也非常大，目前考核时不时的，也能拿到个优秀。” “至于rap……” 朴振英表情一言难尽，他就没听过有人能把rap唱得这么离谱。 但害怕打击到小孩儿，朴振英只能昧着良心，艰难地称赞了一句：“有进步。” “这个企划案，暂定为‘project c’。” “考虑到你们两个人是中国人，所以公司是有意向将你们两个人都抽调回去，再加上后期选拔的人员，组团进行出道的。” “你们两个，对此有没有兴趣？” 毫无疑问，朴振英带来的这个消息，宛如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了夜空，给李麦和姚琛两个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惊喜和希望。 朴振英的言外之意很清楚，只要两人点头答应，参与这个企划的他们，就保证可以出道。 虽然不知道旁边的姚琛在想什么，但这对于李麦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 毕竟，系统发布的“催命符”，随着时间的流逝，正离他越来越近。 而答应此事，或许就能瞬间完成系统任务。 但以为是馅饼，实际是秤砣的系统，已经给了李麦一个深刻的教训，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李麦现在学会了三思而后行。 所以等朴振英说完，他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第67章 机遇? 回头看了一眼棕红色的办公室大门，刚从里面出来的李麦长舒了一口气 “麦子，你怎么想的？” 一旁的姚琛几乎是听见门关上声音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李麦的想法。 朴振英不愧是白手起家，做出了如今这种让人瞠目成绩的“商人”，当了这么多年的社长，资本家的那一套，掌握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聊期许，展未来，说计划，画大饼。 仿佛传销一般让人上头的氛围，有种不立刻答应下来，就是自己脑子有问题的感觉。 说的姚琛那是脸颊通红，双目放光，满脸兴奋，恨不得当场就点头答应，下一秒就签字，立刻回国。 哪怕李麦因为系统吃亏吃了个大的，早在心里竖立起了一道防御围墙，也差点儿被朴振英具有煽动性的话语说得丢盔弃甲，放弃阵地。 但好在，心里隐隐约约的最后一丝警觉，让他保留了脑子的清醒。 赶在姚琛即将张嘴，就要答应下来的前一秒，李麦赶紧拉着人告辞。 “怎么想？我要好好想想！” 李麦转头看了一眼脸上红晕还没褪下来，兴奋的似乎得了多动症一样的姚琛，没好气地呲了他一句。 果然还是得靠他啊，李麦如同大人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比这个不靠谱的哥哥成熟稳重多了。 眼瞅着姚琛还要追问，李麦只能赶紧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哪有人在人家办公室门口大声讨论这种事的？ 这么多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的，说出来不就大家都知道了吗？ 幸好他们说的是中文，应该没几个人能听懂。 一边对着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鞠躬问好，一边加快脚步进入电梯的李麦在心里默默庆幸。 或许是电梯门缓缓合拢时带起的冷风，终于将姚琛内心深处，原本如烈火燃烧着的热血给浇了盆冷水，也或许是李麦的言语和动作，让姚琛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进入电梯后，姚琛变得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件事沉甸甸压在了两人的心头，李麦和姚琛索性提前结束了今天的练习，出了电梯就直接回到了宿舍。 难得回来这么早，宿舍的众人不是还在公司练习，就是在工作室里写歌，屋子里空空如也，让经常都是最后一个回到宿舍的李麦，一时居然有点儿不习惯。 脑子上线的姚琛还是很靠谱的，放下手里提着的背包，把屋子的大门反锁好，他才揪着还在脱外套的李麦到了客厅的桌子前面。 “哎哎哎！等我把衣服挂好！” 冷不丁被提溜起来的李麦吓了一跳，垂头看着自己几乎离开地面的脚底，非常不满地抱怨道。 知道是自己太急了，姚琛帅气的脸庞上故意做出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夸张的表情着实有点儿滑稽。 “麦子，是哥哥的错，哥哥给你道歉！你快坐下，好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考虑的。” 倒不是姚琛是个没主见的人，只是突然听到这么一件关乎自身前途，如此重量级的消息，他也一时有些慌了神。 而同为在外务工人员，孤身处理过很多事，可能比他更有经验的李麦，哪怕年龄比他小，也是他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要咨询的对象。 所以此时，明明是哥哥的姚琛，却盘腿坐在地板上，满眼都是期待，乖乖地等着弟弟的回答。 “首先呢，肯定是不能心急。” 说到正事儿，李麦也收起来了自己脸上轻松的表情，严肃地对姚琛说道。 可能是看两个少年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朴振英倒也没想要立刻拿到结果，大发慈悲地让两人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所以他们目前的时间还算充裕。 “我们得先找人好好打听一下，社长说的这个企划，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是只提出了一个粗糙的想法？还是已经通过了董事会决议确定立案？这两种情况对我们来说可是截然不同。” 姚琛点头认同。 如果董事会并没有同意，那这一切就都是水中花镜中月，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 不过…… 李麦对这个倒也没有很担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既然是社长本人亲自说出来的话，还是比较靠谱的，估计是已经通过了董事会决议，才找我们谈话的。” “所以咱们打听打听这个，也就是做个双保险，以防万一。” 经历过许多事情，吃过大亏的李麦，对此可比一般人谨慎多了。 “然后，便是我们自己的想法了。” 说到这儿，李麦反倒没有继续接着说，重新把话头递给了姚琛。 “琛哥，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姚琛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丢脸地道，“刚刚在社长办公室，要不是麦子你拉住了我，我可能当时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爱豆这个行业，吃的就是一个青春饭。 以前二十多岁的练习生，那叫风华正茂，努努力，出道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但最近几年，爱豆的出道年龄越来越低龄化，十五六岁出道的练习生，开始越来越多了。 “今年，我们公司虽然推出的是女团，可got7，也是去年才刚刚出道，”姚琛叹了口气，诉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隐忧，“那么至少两年，甚至三年内，公司都不可能推出下一个团来和自家打擂台。” “哪怕下一个团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男团。” 姚琛对此很清醒。 不同于李麦，98年出生的他，到了三年后，可就是实打实的20岁了。 而且这该死的韩国，它还给人算虚岁！ “咱们又是中国人，这几年眼瞅着中国人在韩国出道的越来越少，我其实挺担心的。” “所以，麦子你看，”姚琛摊了摊手，疏朗的眉目间，带着一种无可奈何，“这次的机会，似乎是我近几年最好的选择了。” 李麦有些沉默。 这其实就是他一直在回避的现实。 所以，他可以在方灿对他发出一起出道的邀请时，搞怪地答应下来，却从来不敢对着姚琛，轻易说出一起出道的诺言。 哪怕他们的外貌、性格乃至定位，一看就截然不同。 可他们的国籍，反倒将两人变成了直接的“竞争对手”。 李麦明白，一起出道，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可能性微乎其微。 似乎是看出来了弟弟的心情低落，姚琛连忙转移话题。 “那麦子，你是怎么想的呢？” 第68章 陷阱? 怎么想？ 李麦其实在当下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以自己这种糟糕的运气，不可能会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罢了。 而且，如果这个企划真的像朴振英说得那样好，怎么可能不经过社内选拔，就直接定下来他们两个呢？ 要知道jyp公司可不是哪一个人的一言堂，内部派系林立，盘根交错，彼此之间为了争夺利益，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虽然站在朴振英这边的股东更多，话语权更大，掌握了公司实际运营上的方向，可中国的市场如此庞大，这样一个巨大的蛋糕，瓜分前势必要经过多次的会议研讨、表决。 就算再是顺利，只要是通过高层们的探讨，才定下来的李麦二人，中间就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泄露出来。 更别提朴振英那种仿佛推销般的话语了。 所以李麦更偏向于，这个企划案，就是一个单纯的试验品。 作为中国人的他们，就是两颗完美的棋子。 只有这样，才会出现如今这种局面。 但他也无法彻底否认，姚琛的顾虑有问题。 如果……这真的是一次非常好的机遇呢？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预测到。 看着对面哥哥殷切的目光，李麦羞愧地垂下了眼眸，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表达了歉意。 “琛哥，你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抱歉，刚才在社长办公室，我干涉了你的决定。” 他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一个自大的人了呢？ 李麦沮丧地低头看着地板，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何时，手指已经不安地绞动在一起，嗓子变得有些干涩。 姚琛被弟弟突如其来的道歉，给惊了一跳。 微微怔了怔，才理解了李麦的意思。 他看着对面垂头丧气，头顶上都仿佛飘着一朵乌云的少年，失笑地摇了摇头。 “干什么道歉啊！” 姚琛反倒还得感谢弟弟：“你考虑的也没问题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拉住我的，就应该这样啊，关乎我们未来的发展道路，谨慎一点儿没什么不对！” “好了好了！” 眼见李麦还是情绪低落的样子，姚琛只好挪了挪身子，靠近弟弟后，一伸手就揽住了他的肩膀：“别沮丧了，这事儿还有的你忙呢！” 什么？ 李麦茫然地抬头。 “麦子，发挥你的人脉关系吧！” 姚琛双手压着李麦的肩膀，用一种非常郑重的语气，开口说道。 …… 急速流淌的水流敲击着洗手池的内壁，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一双修长的手从斜下方插过来，用力握住水龙头，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 只听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水龙头被成功关闭。 霎那间，水流立刻变得越来越细，最终完全消失不见，徒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水迹和几滴水珠挂在龙头口处摇摇欲坠。 “发什么呆呢？” 在卫生间门外站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出来，韩知城实在忍不住了，按下门把手就冲了进去。 等他解决了自己最迫切的生理问题，就看到李麦站在洗手池前，双手撑着台面，看着水龙头流出的水柱在发呆。 韩知城那双灵动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顿时生出一个鬼主意来。 只见他轻轻踮起脚尖，仿佛一只轻盈的猫儿一般，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李麦的身后。 本想大喊一声，吓李麦一跳的韩知城走近了，才发现自己的亲故状态不太对。 韩知城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他站直了身体，抬手轻轻拍了拍李麦的后背，有些担心地说道：“麦子，怎么啦？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吗？” 娱乐公司的八卦传播速度那是一等一的快，在神通广大的练习生打探下，李麦和姚琛被工作人员叫到社长办公室的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短短不到一下午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韩知城他们当然也听说了。 但秉持着对亲故的尊重，回到宿舍后，几个平日里亲密无间的好友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选择保持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去询问两人。 可李麦现在这样的状态，容不得韩知城回避了。 平常哪里见过他不关水龙头，任由水哗啦啦地流啊！ 觉得事态有点儿严重的韩知城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吐出来的话如同子弹，朝着李麦倾泻而去。 “是社长找你们茬了？还是骂你们了？难道是上次你逃课去sm蹭课，被公司的老师知道了，告状到社长面前了？总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叫成泽的在背后又搞什么小动作了吧？！！” 韩知城话密的，根本没有给李麦插话的机会，眼瞅着他越说越离谱，越说越生气，李麦只能趁着他喘气的空隙，截断了他的话。 “没有没有，你说的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韩知城听见他这样说，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只是突然有些迷茫，”李麦缓缓摇了摇头，有些颓然，“不知道努力能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不知道选择的路是否正确。” 韩知城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怎么突然说这种丧气话呢？这可不像你啊！那个每天都活力满满，面对自己的‘死亡日程表’，都能把每件事日复一日坚持下来的人，绝对不会是你现在这副样子。”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朝着梦想前进’，这句话，可是麦子你告诉我的！” 但是现在这件事，不是仅仅靠着努力就能完成的。 一边是前途未卜，却提前锁好的出道候选名额； 一边是光辉灿烂，却竞争激烈的出道候选名额。 此时此刻，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宛如两道巨大的鸿沟横亘在李麦面前，一时间，站在分岔路口处的李麦，心中犹如一团乱麻般纠结不已。 他试图抽丝剥茧，找到一些能够指引自己做出选择的线索，然而，这似乎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水平。 “不要心急，相信自己的选择。” 韩知城看出李麦仍旧顾虑重重，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略有些臭屁地说：“而且，正因为有困难，实现梦想的时候才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李麦抬起头，表情似乎变得比刚才平静了些。 韩知城说话点到即止，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 所以此时，他只是咧嘴笑了笑：“好了，咱们赶紧出去吧，不然其他人要以为我们掉进厕所里了。” 说着，便拉着李麦向门外走去。 “韩尼……” “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没洗手……” 第69章 新的功能模块 “给个建议呗，系统？”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躺在自己床上的李麦却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似乎要下雨了。 窗外狂风大作，呼呼吹着的风撞击着窗户，形成了怪异的尖啸，让本就思绪杂乱的李麦更烦躁了。 翻来覆去了片刻，把怀里的毛绒玩偶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李麦决定放过自己，骚扰“别人”。 心念一动，极具科技感的系统面板，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像往常一样，李麦的眼睛习惯性地看向了右上角的任务倒计时。 他紧紧盯着那不断跳动减少的数字，心中暗自计算了下剩余的时间，确认无误后，才唤出了系统。 “系统，通报一下目前的任务完成率。” 几乎是话音刚落，冰冷的机械音就在李麦的脑海中响起：“再次提醒宿主，不是任务完成率，而是任务完成几率。” 这有什么不一样啊…… 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李麦也懒得和系统较真，只能磨了磨后槽牙，按捺下吐槽的冲动，再次开口问道：“那、好，请我们的系统大人通报一下，截止到今天的任务完成几率。” 不知道是没听出来李麦的阴阳怪气，还是对此毫不在意，系统的声音仍旧是那一成不变的样子。 “截止到2015年10月13日3点47分28秒，宿主的任务完成几率为百分之47.68。” 47.68？！ 不是，这怎么还降了呢？！ 李麦是真的想向寰宇科技诚恳地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出厂的每一个系统，都应该配备一个使用说明书或者操作指导手册。 或许对于联邦人来说，系统就像是手机，人人都有，人人都会用。 但像他这种处于“历史时间线”中的人，没有一点儿引导，那是完全在摸着石头过河。 就像这个计算任务完成几率，要不是李麦无意间达成了隐藏条件，激活了系统的这个功能模块，他还真以为，这么高科技的系统，除了任务失败进行惩罚，别的一点儿屁用都没有。 至于说是什么隐藏条件？ 你敢信吗，居然是数学成绩的排名，进到全年级前十名！ 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东西，李麦当时听到系统突然的通报声都惊呆了。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中国人对学历的看重，你换一个地方的人试试，估计这个隐藏条件十辈子都达成不了。 只能说，幸好李麦对自己初中肄业的学历不满，幸好中国人的初中数学出了名的能打，也幸好他的同级没有太多大神级的人物。 李麦其实有些许的猜想，其他学科的成绩达到一定要求，可能也会解锁系统新的功能模块，但可惜，怀特国际学校的学生也不是酒囊饭袋。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他能凭借着自己本来还算不错的数学功底，在初中部闯进一次年级前十，已经是特别幸运的事情了。 至于别的学科，还是想想算了。 虽然极偶尔的时候也会幻想，当时如果选择了一所普通一点儿的学校，会不会早就解锁了更多的系统功能模块。 但让他在只是猜测的情况下，放弃现在的好学校和厉害的老师，他也是绝对不干的。 “非凡人生”，果然是要求事业学习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 真是好足的含金量。 只是再次诅咒一句寰宇科技明天就倒闭，好好的解锁条件为什么要设置成隐藏条件啊啊啊！ 李麦其实深切怀疑又是那些“前人”给他们这些后人挖的坑。 谁能倒霉过他呀！ 最近运气又达到了历史新低，昨天出门摔了个狗吃屎的李麦幽幽地想到。 “如果我答应了社长说的那个企划案，我的任务完成几率，是不是就达到百分之百了？” 思考了一会儿，认为是今天练习时长太短，没达到自己规定时间的原因，才导致的任务完成几率下降，李麦便先将其抛之脑后。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今天，不，是昨天社长找他们提出的“project c”企划。 “请宿主放弃这个幻想。” 李麦为什么平常不喜欢找系统说话，就是因为它每次开口，都带着一种浓浓的嘲讽意味，让李麦老是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任务完成几率，是系统基于收集到的数据基础上，对宿主能否进入出道候选组，进行成功率的计算。” 似乎是生怕李麦没听懂，再问出一些弱智问题，系统对此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也就是说，宿主所在公司，具有经营决策权的所有高层领导，他们的主观认同度，会占据一部分数据比重。” “但因为主观认同度，只有对方记载于纸张，输入于网络，或者宣之于口时，本系统才能捕捉相应数据，未收集到的信息可能会导致计算产生偏差。” “且人的想法往往瞬息万变，故在本系统的计算模型中，主观条件的数据比重占比较小。” “客观条件，如宿主的身高体重，宿主的各项实力，出道企划案的框架细节，市场的风向，竞争对手的压力等等，才是占比较大的数据计算依据。” “所以，除了按部就班外，宿主如果想要立刻达成任务完成条件，只需要拿到公司白纸黑字的承诺书就行了，口头约定是不计入内的。” 李麦听得晕乎乎的，前面的一大段话，对他来说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听进去了最后的结论。 果然不行啊，真是一点儿漏洞也没有。 总想着投机取巧的李麦遗憾地想到。 “那系统，你能计算下这个‘project c’的企划案，到底靠不靠谱吗？” 略微沉默了会儿，李麦还是不死心，聪明的脑瓜子一转，就想从别的方向另辟蹊径。 只要确定这个企划案靠谱，李麦就决定等天一亮，立刻找社长答应下来，再提出个立下承诺书，还是有希望的吧！ 没被社会打击，仍旧充满天真的李麦，看到任务完成的曙光，总是想试一试的。 可惜，他的希望立刻被系统打破了。 似乎是不忍李麦真的误入歧途，系统停顿了一两秒，还是给他放了放水。 “经收集到的数据计算分析，该企划案的最终实行几率，仅为百分之6.84。” 残忍的声音回荡在李麦耳边。 “什么？！！” 第70章 操心的人长不高 所以到底为什么，“project c”企划案最终施行的几率会那么低啊？！ 最近的两天时间里，李麦满脑子都被这个问题给占据了。 “……就是这样，虽然公司没有公开，但咱们下面的人卧虎藏龙，有好多消息灵通的练习生都知道了，私底下在四处使力，想争取一个名额。” “麦子，机会难得，你还天然占据优势，如果也想试一试的话，就要早作打算了，到时候我可不会让着你！” 嘴里放着狠话，李麦却能听出其下掩盖不住的关心。 “谢了哥们，回头请你吃饭！” 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拍了拍对面练习生朋友的肩膀，李麦的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感谢。 约好了请客吃饭的时间，眼看着朋友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李麦才收起来了脸上的笑容，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回到了练习室。 掏出背包里的水杯拧开盖子，猛地仰头灌了几口热水，终于缓解了因为说话太多而导致的干渴。 李麦的脸色很不好看。 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珠上，此刻布满了如蛛网般的红血丝，眼下浓重的青黑，更是无情揭示着他的疲惫，就连帅气到凌厉的五官，也因为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压力，变得黯淡无光，大打折扣。 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嘴唇上干裂的死皮，没等李麦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自己手欠地撕掉了。 “嘶——” 一阵轻微却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让李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刚刚被撕破的伤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唾液的湿润，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好消息，不同于系统告诉他的极低几率，在李麦发挥自己的人脉，旁敲侧击中听到的，反倒清一色的，都是看好这一企划案的消息。 坏消息，正因为这个，一时之间，李麦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看着镜子里姚琛正努力练舞的倒影，角落里的李麦缩成了一团，整张脸都皱巴在了一起，略显绝望地用头抵住了镜面。 关乎自身的前途，姚琛怎么可能会完全依靠李麦打听消息，这两天他也没闲着。 所以在他的角度来看，给他定下出道名额，以后还能在国内活动的“project c”企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让李麦怎么开口？！ 说这个企划案不靠谱，结果一问原因，无法供出系统的他支支吾吾，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吗？！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有边界感，最忌随意插手他人的人生。 李麦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作为朋友，他可以摆事实，讲道理，也可以站在别的角度，帮忙分析利弊，但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命令”，是绝绝对对，不可以说出口的。 更别提哪怕两个人的关系再好，他们仍旧是彼此的竞争对手。 所以李麦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姚琛对这个企划案越发心动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了个秤砣一样，胃里沉甸甸的。 “这又是怎么了啦？谁惹我们小麦不开心了？” 身后传来的女声让李麦惊喜地抬起了头。 “子瑜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有空来这边的练习室了？” 连忙转身，开心地拉着周子瑜坐下，李麦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打架斗殴事件的余波，在公司各部门工作人员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彻底平息了下来，推迟了一个月的女团出道企划，也于昨天宣布了重新启动。 争分夺秒的，暂停的日程立刻便被提了上来，又是定妆造，又是补录一些歌曲，又是练习出道曲的舞蹈，抽时间还要拍摄一些物料，李麦的几个姐姐为了赶进度，忙得那叫一个团团转。 所以李麦此时才这么惊讶周子瑜的到来。 女生的一头长发用皮筋扎在脑后，因为长时间的练舞，显得有些凌乱，有不少发丝调皮地挣脱了束缚，散落在肩胛骨上。 她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上运动后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格外生动。 伸手递给了李麦一罐她最爱的草莓味气泡水，周子瑜才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急促的呼吸。 “我出来透口气，在门口隔着老远，就看见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了。” 李麦呲着一口白牙，干笑了两声。 “说说吧，这是怎么了，你那乱飞的小眼神，也就姚琛那家伙看不见。” 周子瑜伸手解开头发，轻轻摆了摆头，将其收拢，才又重新用皮筋绑好。 李麦非常有眼色地抢先一步，帮周子瑜打开了罐装饮料的拉环，只听“啵”的一声，碳酸饮料的气泡翻涌上来，带着清爽的气味。 “子瑜姐，我是遇到了一个难题。” 李麦扣了扣手指，非常老实地开口说道。 略过系统这一个超现实因素，李麦只假托是从一个非常靠谱的信息渠道得知的消息。 “……” “所以就是说，那天社长叫你们过去，讲的就是这件事喽！” 周子瑜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这个，恍然大悟地道。 等看到弟弟控诉的眼神，偶尔脱线的周子瑜才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与他的对视，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原来这个企划案不靠谱啊！听说要在国内出道活动，我本来想着如果你能被选上的话，那还挺不错的。” 就连周子瑜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到了一些风声，可见下面的练习生因为这个企划案，有多么的心思浮动。 “要我说，小麦，你就别想那么多啦，直接告诉你姚琛哥就好了呀！” “他是哥哥，比你年龄大，让他自己判断就好，你不用因为这个，在这里一个人纠结来纠结去的。” 偏心的周子瑜无条件站在弟弟这边，对让李麦替他操心，从而导致心情低落的姚琛很是不满。 眼角瞅着还在旁边跳舞跳得大汗淋漓的姚琛，周子瑜用鼻子发出一声气音：“我都听mina欧尼说了，你在学校还找了个老师学钢琴，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了，还有功夫替别人着想？” “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你看看，你现在还没有我长得高呢！” 啪。 这是李麦心碎的声音。 第71章 吵架 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一起，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线头。 自从那天和周子瑜在练习室的交谈结束后，李麦就一直心心念念，想找个机会和姚琛单独谈一谈。 奈何怀特国际学校最近正巧赶上了一年一度的校庆周，整个校园热闹非凡，被银蓝色的学校代表色给涂抹一新。 本来这事儿跟李麦没什么关系。 他自己的时间练习都不够用，根本就没打算去参加什么校庆活动。 只可惜棋差一着，立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准备蒙混过关的李麦，却忘记了自己身边存在着“叛徒”，躲过了初一，却没躲过十五。 徐昌宰嘴角的那抹奸笑，李麦咬牙切齿地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光布置教室的活儿被拉了壮丁，更是先斩后奏，给他在校庆上报了一个钢琴独奏的节目！ 谁能够理解啊，当班长满脸微笑地站在讲台上，手中拿着为了校庆精心准备的节目单，用他那一贯充斥着饱满感情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出参演人员名单的时候，李麦想暴打一顿徐昌宰的心都有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崔英道的消息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灵通。 当上课的时候，李麦听到男人看似漫不经心，却仍旧显得十分刻意地嘱咐他好好表现时，他就知道这事儿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被盯得死死的他连放学想偷偷遛走都不可能。 以至于为了弥补缺失的练习时间，李麦不得不起早贪黑，在自己已经挤到一滴水都没有的时间里，继续压榨。 似乎又回到了刚进公司时，那种令人疯狂的作息。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驴晚，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李麦和姚琛，愣是碰不到两人同时都清醒的时刻。 所以难得今天崔英道大发慈悲，轻轻抬手，放了李麦一马，他便赶紧完成了每天例行的练习内容，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宿舍。 “我回……来了。” 仿佛是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李麦本来兴奋高昂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 气氛有些不对劲。 往日里总是充斥着几个人打闹的身影，喧闹如菜市场的客厅，此时竟然空无一人，鸦雀无声。 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瞅了瞅大门上的门牌号，确认自己没走错，李麦才心里一咯噔。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犹犹豫豫地迈步走进了屋子，生怕发出什么动静的李麦小心翼翼地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锁舌落下的轻微“咔嗒”声，在这种安静到极点的环境下，仿佛被放大了10倍，吓得李麦就是一个激灵。 “麦哥，你回来了……” 似乎是听到了李麦进门的声音，原本寂静无声的四间卧室门，其中的一扇房门缓缓地打开了。 梁精寅和韩知城的脑袋上下叠在一起，就像两颗被串成糖葫芦的果子，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看到李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们脸上原本紧绷着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了开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出无声的尖叫。 “麦哥，快来快来！” 梁精寅招着手，焦急万分地用气音催促。 李麦心中的疑问几乎要在空中具现化，他抿住了唇，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蹑手蹑脚地往韩知城和梁精寅的方向走去。 好在他们的客厅并不大，没几步就到了。 等进到屋子里，把门关上，三个人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李麦先回过神来，急性子的他等不及一秒，赶紧开口询问。 韩知城和梁精寅默默对视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仿佛做贼一般说道：“灿哥和琛哥好像吵架了！” “吵架？绝对不可能！” 李麦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相处了这么久，李麦敢说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方灿和姚琛两人了。 如果说姚琛还有可能和其他人吵架，方灿却绝对不可能。 说真的，李麦这辈子，就没见过像方灿这样，内核强大，情绪稳定的人。 就像一座山一样，自信如李麦，有时候，甚至也在仰望他。 更别提姚琛还比方灿小了。 所以李麦的语气很是坚定：“肯定是你俩看错了，误把单方面灿哥的训话或者琛哥脑抽的挑衅，看成吵架了吧！” 方灿偶尔看到弟弟们的一些毛病，还是会很有哥哥架子，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训话的。 至于姚琛，有时候会突然做出一些完全看不懂的行为，也就是俗话说的挑衅。 李麦的猜测还是很有道理的。 可梁精寅在下一秒就打破了李麦的希望。 小朋友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发出的声音清亮得可以掐出水来。 他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反驳李麦：“麦哥，不要自欺欺人，我敢保证，他俩就是吵架了。” 韩知城这时候才插嘴补充道：“我今天回来的晚，我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氛围了。” “但精寅尼不是，他当时就在宿舍。” 第72章 对峙 梁精寅立刻点头，表示韩知城说得没错。 “我今天回来的早，因为有些肌肉酸痛，一回到宿舍洗漱完，就先上床躺着了。” “期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灿哥他们以为宿舍里面没人，吵起来声音都没收着，把我给吵醒了。” 说着，梁精寅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 房间里一片漆黑，客厅的灯光透过门缝穿透进来，让躺在床上浅眠的梁精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揉了揉眼角，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他懵懵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下来已经卷到脖子上的睡衣，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隔着卧室的房门，外面传来的声音沉闷，模模糊糊的，有些听不清楚，但语气中隐含的愤怒，让已经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出去看看的梁精寅动作一僵。 “姚琛！我听到了消息，你是准备答应社长说的那个‘project c’企划案了是吗？！” 梁精寅从来没有听见过方灿如此冰冷的声音，但敏感如他，还是感觉到了怒火之下隐藏着的伤心。 怀着满心的担忧和难以抑制的好奇心，梁精寅的心脏咚咚直跳，缓缓地按下了略显冰冷的门把手。 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门把手动了一下，梁精寅深吸一口气，用力把门往上抬，似乎这样就不会和地面产生摩擦一样，然后才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房门拉开了一点儿。 房门打开仍旧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好在客厅里正在对峙的两人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第二间卧室紧闭的房门，悄悄开了一条狭窄的小缝儿。 轻轻舒了一口气，吓得冷汗都出来了的梁精寅定了定神，才把眼睛凑到了门缝上，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身黑色衣服的姚琛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般伫立着，宽厚的背影让人无法窥视到此刻他脸上究竟流露出何种神情。 而站在姚琛对面的方灿，面色阴沉如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他那明亮的双眸此刻紧紧地锁定着姚琛，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神情看穿其内心深处的想法。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因为他们的对峙而凝结成冰。 梁精寅都被感染，忍不住紧张地吞了吞唾沫。 “为什么不回答我？” 看到姚琛一直沉默，方灿忍不住开口，他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是谁答应我一起出道的？！是不是你？！” “可现在呢？”方灿的声音忍不住越来越高，带着一丝质问，“如果你答应社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姚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沙哑：“可这是我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我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希望可以出道。” “哈。” 似乎是怒极反笑，方灿再开口时，吐出来的话如同带了刀子：“姚琛，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一点儿，练习时长远比你多的多。” “你担心自己下一次能不能出道，难道我就不担心了吗？！” “可我没有背叛我们的诺言！” “叛徒。” 正在偷听的梁精寅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的方灿刚吐出这两个字，就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懊恼地张了张嘴，想要找补，却因自尊心作祟，还是没有开口。 “我是叛徒？！” 姚琛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握成了拳头，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 “我不像你，唱歌、跳舞、rap、创作，不光什么都会，还什么都做得好。” “前辈看好你，目光中永远带着殷切的期望和鼓励；同年羡慕你，渴望拥有像你一样的才华和能力；后辈仰望你，将你视作自己学习和追赶的榜样。” “就连严厉的老师也欣赏你，毫不吝啬地给予你高度的评价和认可。” “更别提社长了，他看重你，青睐你，坚信你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姚琛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两秒，再开口时，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自嘲：“可我呢？” “我的名字默默无闻，甚至要不是这次的企划案，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社长。” “所以我想拼命抓住一切的机会，又有什么错！” 说到最后，姚琛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 似乎是被姚琛诉说的一切给惊到了，方灿一时并没有开口。 他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姚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脑海里还在不断回响着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语，试图去理解和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 空气中陷入了令人窒息般的沉默，这种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响。 “如果你觉得我是背叛者的话，那我就是了。” 再次开口的姚琛，心情似乎平定了许多，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说出口的并不是“叛徒”这样严重的字眼。 梁精寅只见他说完这句话后，丝毫不给方灿面子，梗着脖子，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徒留下方灿，神色晦涩地站在客厅的中央。 门缝中的视线下意识和方灿的眼神对上，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的梁精寅，胆小地后退了好几步。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着，那强有力的节奏仿佛要冲破他的胸膛一般，每一次跳动都如同重锤敲击大鼓，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声响。 喉咙紧张得发干，梁精寅不由自主地使劲咽了咽唾沫，试图缓解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然而，这一动作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多少，反使得心跳愈发急促起来。 完了完了，如果正在气头上的方灿发现自己在偷听，他不会被抓出去暴打一通吧！ 才进入公司没多久，和方灿不是很熟的梁精寅在心中暗自祈祷。 第73章 晴天霹雳 韩知城和梁精寅扒在门框边，用一种仿佛送英雄的目光，注视着李麦出了门。 无语地挥了挥手，让两个人赶紧把头缩回去，李麦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自己卧室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别看他表面上一副万事有我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心中也有些犯怵。 方灿这个人，别看他平常一直笑眯眯的样子，说话慢条斯理的，弟弟们怎么闹他也不生气，似乎是个面团儿捏的脾气。 但实际上，当他真正动怒的时候，就像一只沉睡的老虎苏醒一般，嘴边露出尖锐的獠牙，反射着森寒的光芒，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气势散发出来，让下面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李麦有幸，遇见过一次方灿发火。 只能说练习生们对他既恭又敬，还是有原因的。 那场面，就算李麦再是胆大妄为，也绝对不敢上前去插科打诨，有丝毫造次，更别提捋方灿的虎须了。 只可惜，现在吵架的两人，是他两个最爱的哥哥，这样的情况下，李麦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避过去，将其置之不理。 所以在卧室门口磨了半天鞋底，李麦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犹豫来犹豫去，才一闭眼一咬牙，按下手中的门把手进了房间。 “回来了啊？” 卧室的吸顶灯没开，整个房间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幽蓝光芒，从方灿面前的电脑屏幕中散发出来，勾勒出了他的身体轮廓。 听到方灿的声音还算平和，李麦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儿提起来的心，用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回答道：“回来了，灿哥，你怎么不开灯，这样对眼睛多不好啊！” 脑海里想到了李灿华女士经常对他的叮嘱，李麦唠里唠叨的，先伸手按下了头顶的吸顶灯开关。 瞬间，屋内灯光大亮，让李麦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眨巴了下双眼，李麦偷偷看了一下方灿的背影，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自己的塑料衣柜前，把背包扔了进去。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站在那里当雕塑了。” 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般，方灿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李麦的耳朵边，让伫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李麦，尴尬地挠了挠头。 就说他不是什么会安慰劝和的人了！ 想到刚刚韩知城那副死贫道不死道友的样子，李麦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才勾着一抹尴尬的笑容，双手抓住椅子的扶手，双腿用力一蹬，拉着椅子就上前两步，坐到了方灿的身边。 椅子的滑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灿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吭哧吭哧了半天，才憋出来这句话的李麦脸都红了。 方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声地叹了口气。 “麦子啊，你不会觉得我耳朵聋了，没听见你刚才回来时，站在门口喊的那句话吧！” “也不会觉得，你刚刚在韩尼那里嘀嘀咕咕了半天，我会猜不出来吧！” “你这样稀烂的演技水平，脸上就差顶着‘我有心事’四个大字了，别在我面前装傻了，说吧，有什么事儿？” 在一旁绞尽脑汁，本想着旁敲侧击的李麦，嘴角的干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灿哥，你都知道啊……” 嘟嘟囔囔了一句，知道自己不适合拐弯抹角的李麦，立刻放弃了原计划，干脆直接对着方灿说道：“哥，你和琛哥吵架这事儿，我们几个都知道了，你别生琛哥的气了。” “呵，原来是这事儿……” “别的都好说，麦子，就这件事不行。” 李麦的话音几乎是刚落下，方灿便立刻开口拒绝。 他平和的声音变得冷硬，本来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瞬间弹起坐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就像一只竖起了尖刺的刺猬，每一根尖刺都闪烁着寒光，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靠近。 “灿哥，你知道的，我那天和琛哥是一起被叫到社长办公室的。” 李麦拼命转着自己的脑筋，给姚琛开脱：“社长说的话，的确非常的让人心动，我当时听着也差点儿就答应下来了。” “呵，麦子你看，你在现场都没有答应，他可是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呢！” 方灿嗤笑了声，忍不住打断，连姚琛的名字都不叫了，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情绪。 ……我不会说错话了吧？！ 被噎了一下的李麦，后知后觉地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开口找补：“灿哥灿哥，你绝对是搞错了，琛哥他根本就没有答应下来，我当时拉住他了！” “你当时在社长办公室能拉住他，等到了私底下，你怎么拉住他？每天盯着人吗？” “晚了！他可是已经亲口对我说了，自己已经答应了！” 方灿笑李麦天真，怎么会觉得自己就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决定呢？ 很多时候，人的第一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后面想要改变看法，势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不然心底总是痒痒的。 “什么？！！琛哥已经答应了？！！”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方灿吓了一跳。 李麦的反应，甚至比他刚知道这个消息时，都要大的多得多。 “麦、麦子……你来劝我，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晴天霹雳。 宛如被一道闪电劈中了脑袋，李麦整个人都木住了。 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子，李麦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扯了扯方灿的衣袖，带着一丝侥幸和不确定，用颤抖的声音道：“灿哥，你别是听错了吧！” “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不会搞错的。” 长叹了一口气，方灿侧头，看了看弟弟震惊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下面的练习生都已经传遍了。” “琛哥怎么就答应了呢……” 李麦喃喃自语：“他明明答应过我，要好好考虑考虑的……” “这才几天，他怎么能不和我说一声就自己答应了呢？！” 震惊混杂着担忧和愧疚，让李麦完全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胡乱跟方灿说了一句“一会儿再聊”，就急匆匆地冲出了房间，找姚琛去了。 第74章 天平两端 根本顾不上还趴在自己房间的门边，偷瞄着观察事态发展的韩知城和梁精寅，李麦宛如一阵狂风，席卷进了姚琛的房间。 大门在他的动作下猛地撞击到了墙上的门挡器，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让正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姚琛如梦初醒。 “麦子，你回来了啊……” 姚琛的心里乱糟糟的，但看到弟弟进来，还是勉强扯出来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如果是平常这时候，善于察言观色的李麦，定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姚琛平静表面下掩盖的内心深处的波澜。 然而，刚刚得知的惊人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他的脑海炸了一个外焦里嫩，瞬间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给牢牢吸引住了。 以至于此时的他，根本无暇去仔细分辨面前哥哥的神色，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氛围。 “琛哥！你怎么就答应社长的提议了啊？！！” 冲到姚琛面前的李麦气都没喘匀，就急切地开口说道。 因为他的动作，姚琛身前的简易桌子发生了剧烈的摇晃，摆放在右上角的咖啡在杯子里溅起又落下，形成一圈圈涟漪。 “怎么，你从那边儿过来，也是来质问我的吗？！” 听到了李麦话语中，带着的那一点儿不自知的指责，刚和方灿大吵一架的姚琛对此敏感极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硬邦邦地说道。 看到姚琛紧蹙着眉头，双眼微微眯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与烦躁，李麦才理智回笼，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急切了。 方灿可以生气，可以发火。 因为他一直都把姚琛视为亲密无间、并肩作战的伙伴，因为他们曾经信誓旦旦地约定好，要一同踏上那充满梦想与挑战的道路。 可他万万没想到，没有一点儿征兆，那个说好和他携手同行，答应一起出道的姚琛，甚至连一句简单告知的话语都没有给他，便毫不犹豫地应承了社长的提议。 而他呢，一直被蒙在鼓里，对此毫不知情。 直到这件事情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已然人尽皆知之后，他才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从旁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获知了这个突然的消息。 所以方灿怒不可遏，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但李麦与方灿不同。 知道韩团几乎没有可能让两个中国人一起出道，李麦和姚琛都清醒极了。 他们会一起加油鼓劲，一起互相依靠，一起努力进步，却默契十足地避开了一起出道的问题。 所以李麦在这儿，根本没有办法去诘问他。 更别提有些话，别人能说，与姚琛其实是站在同一立场的李麦，不能说。 因为一些“前辈”遗留下来的问题，中国人想要在韩国出道，不光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还要忍受苛刻的代价。 这些，只有他们互相之间，才能真正理解。 “琛哥，我只是有些担心，”李麦压下自己心中的急切，调整了语气，才开口问道，“前几天，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仔细考虑过后，再确认要不要答应社长的这个企划案吗？” “为什么哥你没和我商量一下，就这么着急的答应下来了呢？” 姚琛清楚李麦这个弟弟的性子，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反应过度了，所以再开口时，虽然他的脸色仍旧不好看，但语气已然缓和了许多。 “麦子，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姚琛语气幽幽，带着一种李麦无法理解的情绪：“公司的任何一项决定，都是经过上面高层领导们的几番讨论，才真正确定下来的。” “别看社长叫我们过去，亲切地征求我们的意见，可实际上呢？” 姚琛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对面满脸懵懂的李麦，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其实并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 “怎么会呢？” 李麦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很是认真地反驳：“如果早就定好了咱们两个，社长为什么还要找我们谈话呢？直接通知我们一声不就行了吗？难道我们还能反抗不成？” “那是因为他们既要也要啊！” 姚琛说起这个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这几天估计你也打听到了，其他练习生们都是怎么看待这个企划案的。” “量身定做的出道企划，前景广大的市场优势，听起来似乎十全十美，没有一丁点儿的缺点。” “但他们不知道，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咱们国内，哪里有什么偶像团体的生存空间啊……” “把我们两个扔回去，既能彰显公司的大气，又能完成试验目的，火了，固然皆大欢喜，没火，那对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在其他练习生看来，我们答应下来才是人之常情，拒绝就是不知好歹。” “所以虽然明面上说是让我们选择，但是难道我们还能拒绝不成？” “既然迟早要答应，还不如我们早点儿兴高采烈、感恩戴德地答应下来。” “这样或许，还能给公司高层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 姚琛说完，空气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能进入韩国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练习生，都不会是蠢蛋，作为外国人，通过了两家公司面试的姚琛，更不会是蠢蛋。 就算他不像李麦，有一个系统可以告诉他企划案的实施几率，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他也能隐约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风险。 不同的是，姚琛尽管知道风险，但还是对企划案抱有希望。 一边是拒绝公司后，可以预见的荆棘之路，一边是虽然隐含风险，却仍旧存在高收益的企划案。 他决定赌一把的想法，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 可李麦知道这个企划案不靠谱啊！！ 所以他还想再劝：“琛哥，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拒绝呢？” “就像你说的，他们明面上还是给我们选择的机会的，我们都知道这个企划案有风险了，拒绝了呆在韩国，等这边出道不好吗？” 姚琛叹了口气：“麦子，你知道的，我在韩国出道的几率……” “太小了。” 第75章 破冰 那天的谈话到了最后，李麦和姚琛谁都没有说服对方。 算不上不欢而散，但很明显，两人之间因观念冲突，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以至于彼此都有点儿闹起了脾气来。 姚琛觉得，自己答应了社长的提议，并非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后，他能做出的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方灿生气，他有点儿理亏也就算了，谁成想，李麦也不站在他那边。 而李麦呢，他的性格就摆在那里，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注定无法理解姚琛对于拒绝提议后的担心，更别提他清楚知道这个企划案就是一个银枪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因此，劝也劝不住，眼睁睁看着姚琛一头栽进了坑里，李麦那是又气又急，既有对姚琛一意孤行的恨铁不成钢，也有对自己束手无策，帮不上一点儿忙的埋怨。 带着不自觉的逃避心理，李麦开始躲着姚琛走。 一个宿舍，总共就五个人，平常关系最好，年龄最大的三个哥哥闹起了别扭，充当人际关系“润滑剂”的李麦也罢了工，可想而知，这几天屋子里的气氛有多冷凝，韩知城和梁精寅的日子有多难过。 …… 偷偷地瞟了一眼门外，眼瞅着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没有人在，已经穿戴妥当的韩知城才又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下头顶的帽子，放轻脚步出了房门。 走到梁精寅的门前，看房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韩知城也不推门进去，只是在门口用气音唤道：“精寅尼，收拾好了没？我们得快走了，别一会儿迟到了！” “韩尼哥，来了来了，等我拿下相机！” 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门内的梁精寅同样用气音小声地回道。 今天是李麦校庆表演的日子。 因为方灿和姚琛的冷战，再加上他和姚琛的那一点儿别扭，往常八面玲珑的李麦，这次索性就只邀请了两个弟弟前去参观。 “走吧，韩尼哥。” 梁精寅年纪虽小，做事却总是十分妥帖。 他不光专门借了个相机，准备录下来他麦哥的表演全程，还专门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外套，配合校庆的主题色。 两个人宛如做贼一样，在自己的宿舍里走得蹑手蹑脚。 可惜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碎了两人的希望。 “这是要去哪儿玩，怎么还拿着相机？” 从卧室出来的方灿双臂环抱斜靠在门框旁边，一只腿弯曲，交叉在另一只腿前，看着客厅里踮着脚弯着腰，鬼鬼祟祟的两个弟弟，用一种了然的语气，明知故问道。 “咳咳，灿哥！” 韩知城和梁精寅本就提心吊胆，这一下子，那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梁精寅好歹只是“哦莫”了一声，浑身抖了一下，韩知城那是立刻吓得跳了起来，左脚绊右脚，摔倒在了门口的地板上。 “韩尼！没事吧！” 一看弟弟摔了，方灿也没了逗他们玩的心情，两步并一步地走到了韩知城的面前，帮梁精寅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伤口？” 按着韩知城的肩膀，让他转了一圈，方灿焦急地发问。 “灿哥，我穿的厚，没事啦！” 社死啊社死，韩知城摔是没摔到，但只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霎时间唰的一下，他的耳朵变得通红。 不想让哥哥弟弟抓着他不放，韩知城摸了摸鼻子，连忙转移话题：“灿哥，我和精寅尼要去麦子的学校，你要一起去吗？” 李麦早就嘱咐过，若是方灿和姚琛两人发现问起，不用替他隐瞒，所以此时的韩知城说得很是自然。 方灿听到，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他和李麦就住在一个房间，每天睡觉两人都是头挨着头，哪有什么秘密能瞒得住，他早就知道今天是李麦校庆表演的日子了。 但他本以为，没有被邀请的自己，韩知城不会这么轻易把消息告诉他的。 方灿脸上的疑惑没有掩饰，实在过于明显，一旁的梁精寅看到，连忙笑眯眯地开口：“灿哥，麦哥给我俩说了，要是你和琛哥发现了，直接告诉你们就行。” 听到姚琛的名字，方灿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下来。 韩知城一个没看住，就听见弟弟天真烂漫的话语，那叫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无奈加上无语，让他只能用手肘怼了怼梁精寅的腰。 “那，那个，灿哥，你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的梁精寅有些结巴，期期艾艾地对着方灿问道。 “去，怎么不去！” 收拾了一下心情，方灿重新舒展了眉眼。 就算没有邀请，他本来也打算自己过去一趟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次都算得上是李麦人生当中首次登上舞台，正儿八经地进行表演，这样一个极具意义的瞬间，方灿心里十分清楚其珍贵程度，他实在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时刻。 打从李麦进公司起，方灿就一路见证着他的成长，说难听点儿，人都有亲疏远近，认识时间更长，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像是个小太阳一样，播撒开心的李麦，可比姚琛要重要的多。 “那灿哥，我们快走吧！时间快到了！” 早就等不及的韩知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连忙催促着两人。 “我们都没去过麦子的学校，对路线不怎么熟，得留足时间用来找路。” “精寅尼，你不是查好地图了吗？你给灿哥发一份，他对首尔比我们要熟。” 韩知城理所当然地说着一个地狱笑话，完全没有觉得，他们两个韩国人对首尔的熟悉程度，远远比不上一个澳洲人有什么不对。 一旁的梁精寅听到恍然，连忙掏出手机，把路线分享给了方灿。 本就穿好衣服的方灿根本不需要收拾，三人正打算出门，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等等！” 第76章 校庆 怀特国际学校不愧为出了名的“贵族”学校，担心赶不上表演，特意打车过来的四人刚一下车，就被眼前的一切给镇住了。 能在首尔这种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圈出这么一大块地方做学校，就知道校方的资本实力有多么的雄厚了。 红砖外墙，石膏雕花，拱形入口和铁艺围栏，每一栋建筑都带着浓重的维多利亚时代气息。 打从进了校门起，韩知城和梁精寅的嘴巴就张得老大，一直都没合上过。 “擦擦口水，快要流出来了。” 就在韩知城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环境的时候，姚琛的声音突然在他右耳边响起。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来，抬手摸了摸下巴，发现被骗后，怒火便如同被点燃的干柴一般，霎那间熊熊燃起。 因为姚琛这几天的心情不好，韩知城体恤他，难得没有和他吵吵闹闹，但看他现在明亮而炽热的眼神，就知道准备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姚琛最后还是和韩知城他们一起来了，虽然从出门到现在，他和方灿俩人就像是没看见对方似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梁精寅看了一眼走在最外侧，头扭在左边，脖子似乎落枕的方灿，又看了看走在最里边，和韩知城斗嘴斗得正欢，背对着这边，几乎是横着走的姚琛，只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几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那个。 故作成熟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如果不看他脸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倒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银杏树，洒在校园的主干道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金黄色的银杏叶间，银蓝色的丝带随风飘荡，鲜艳的色彩对比，夺去了无数人的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食物香气，不光有鱼饼、炒年糕这种传统的韩国小吃，还有鲫鱼红豆饼、羊肉串、泰式奶茶这些来自世界各国的特色小吃。 特意留下，没有全部清扫干净的落叶，铺设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厚实的金黄色地毯，脚踩在上面，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韩知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队伍，从路边的学生摊位上买了两个花朵形状的，看到梁精寅的视线扫过来，十分大方地把其中一个递给了他。 “精寅尼，拿着，专门给你买的！” 梁精寅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被塞进了一个，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别说，还真挺甜的。 “差点儿忘了，韩尼哥，刚刚你说你给麦哥发消息，他回复了吗？” “……你别说你给我忘记了啊！” 看着韩知城略显心虚的目光，梁精寅只觉得自己心中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精寅尼，就说正事儿不能交给这小子吧！” 姚琛在旁边挑了挑眉，一副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表情，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没事儿，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麦子说他这会儿在后台做准备，没空出来接我们，让咱们几个自己去礼堂就行。” “那礼堂在哪儿，琛哥你知道吗？” 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梁精寅四处张望了下，用一种满含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姚琛。 “这个……” 完蛋，刚刚在电话里，他完全忘记问这个问题了。 姚琛眼神飘忽。 我、就、知、道！ 梁精寅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了想吐槽的冲动。 他这几个哥哥，真是就没一个靠谱的！ 也不对，还是有靠谱的人存在的。 迎着梁精寅看救星一般的目光，方灿从前面走了过来，非常自然地接过几个人的带路权：“走吧，我问过了，礼堂离这里不远，转三个弯，那个最高的建筑就是。” 瞅了一眼方灿一说话，就自动闭了嘴的姚琛，梁精寅和韩知城对视了一眼，偷偷地笑了一下。 几个人缓缓朝着前方的那座礼堂走去，随着距离不断拉近，道路上的行人也开始逐渐增多起来。 很显然，这些人和方灿几人的目标一致，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兴奋的神情，一路相伴而行，说说笑笑。 校服或者银蓝色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让仍旧一身黑的方灿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衣摆。 “就说让你俩换个衣服了，”临走前听到梁精寅提醒，十分听劝，也换了一身蓝色衣服的韩知城有点儿幸灾乐祸，“不过你俩这‘情侣装’在一堆蓝色里挺显眼的，保证麦子一眼就能看到！” 同样一身黑的姚琛和方灿不自觉地对上了眼神，然后两人立刻嫌弃地扭头。 走进礼堂，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几个人没等多长时间，表演就开始了。 不得不说，怀特国际学校的校庆表演还是很有看头的。 虽然和韩知城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表演节目多为古典乐器演奏或者歌舞，但音乐这东西总是共通的，几个人仍然看得目不转睛。 “韩尼哥，麦哥好厉害，我听说他学钢琴没多久，居然就能上台表演了！” 黑暗中，梁精寅正在和韩知城低声细语地说话：“哥你知道麦哥的表演什么时候开始吗？” 正说话间，突然，前方的舞台灯光骤暗，就在人们心生疑惑之际，一束强烈的聚光灯宛如夜空中骤然划过的闪电一般，直直地照射在了舞台中央。 座椅上的众人好奇地朝台上望去，只见舞台中央，一架黑色的钢琴静静矗立，琴身在聚光灯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 少年穿着正式的白色西装，从帷幕后稳步上台，走到琴凳前坐下，伸手打开琴盖，双手稳稳地放在琴键上，仿佛已经与这架钢琴合二为一。 方灿几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的少年。 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舞动，音符如同清澈的溪流般从指尖流淌而出，轻盈婉转。 慢慢的，钢琴声变得激昂起来，像是讲述着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每一个转折，每一次跳跃，都牵动着台下听众的心弦。 “大发啊……” 回过神来的梁精寅嘴里赞叹着，手中的动作也没停。 取下摄像头盖子，连忙打开相机，梁精寅将一只眼睛眯起，另一只眼睛凑近取景框，左右摆弄了一下，才按下了相机拍照按钮。 “咔嚓”。 第77章 倒计时 照片中的男生背脊挺直，微微侧头，聚光灯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一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毫无征兆地从旁边伸了过来，猛地将黄铉辰手中的手机夺了过去。 这让正全神贯注偷看相册的黄铉辰吓得浑身一抖，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 感受着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在砰砰砰地急速跳动，黄铉辰缓了一缓，才咬着后槽牙，没好气地转身道。 “韩！知！城！”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啊！” 已经按灭屏幕，收好了手机的韩知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非常无语地道：“我还没说你偷看我手机的事儿呢，你这还怪上我了？！” “啊，哈哈哈……” 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偷看的黄铉辰略显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敏锐地察觉到韩知城没生气，好奇心便又占了上风。 “哎哎哎，这照片上的是李麦前辈吧，听说你和他住在一个宿舍？” 黄铉辰磨磨蹭蹭地挤到了韩知城身边，胳膊挨着胳膊，脸上八卦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快给我说说呗，李麦前辈是不是如同传闻中的那样？” 不怪黄铉辰好奇，实在是打从他进入公司起，“李麦”这个名字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实在是有些过于高了。 黄铉辰总感觉自己认识的每一个练习生，都或多或少的能跟这个人产生联系，更别提那个只要是个人听了，都会怀疑其真实性的传闻了。 “什么传闻？” 韩知城还在收拾背包，无法一心二用的他，明显对黄铉辰的问题是左耳进右耳出，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漫不经心。 “哎呀哎呀！就是那个啊！” 可以说，黄铉辰从听到这个传闻起，就想找人确认它的真实性了。 但刚开始他和韩知城还不怎么熟，也就没好意思问，忍了好几个月，每天心里就像是被猫爪不停地挠着一样，到了今天，他是怎么都忍不住了。 屋子里的练习生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黄铉辰看韩知城还在旁边收拾东西，四处张望了下，等到最后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立刻小跑了两步，去门口把大门给反锁上了。 “咔嚓”一声，确认锁舌落下，黄铉辰才一个滑步，迅速地回到了韩知城的身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挤眉弄眼地说道： “韩尼啊，我都好奇死了，你快给我讲讲呗！” 韩知城经不住耳边的骚扰，非常直白地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黄铉辰谄媚到滑稽的表情，嫌弃的不得了。 “也就是时间不凑巧，麦子正好这几个月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脚不沾地，不怎么来公司，不然啊，就看你这和他不相上下的好奇心，我敢说，你俩一定能混到一起！” “什么叫混到一起啊……”黄铉辰对此表示不满，嘴里嘟嘟囔囔的。 但此时的他，急切地想要满足自己好奇心，所以黄铉辰非常大度地不和韩知城计较：“韩尼，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快说快说，那个传闻是真的吗？” 猜都能猜到黄铉辰想问什么，韩知城对他只敢用代称的胆小表示不屑，勾了勾嘴角，一脸假笑地点了点头。 “大发啊大发！” 黄铉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这传闻居然是真的！！” “也没那么夸张了……” 说什么信什么，韩知城看着黄铉辰眼睛深处的敬佩，一点儿骗人的成就感都没有。 “虽然麦子的确拒绝了社长的提议，但也没有传闻中拍桌子吵了一架那么夸张。” 也不知道这么离谱的传闻是哪里传出来的，韩知城听着就觉得编这话的人有些过于没脑子了，谁成想下面的练习生居然还好多人信了！ 一看就是年龄大了，会被骗着买保健品的样子，韩知城看着对面的黄铉辰，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过怎么说呢，这事儿也有好处。 本来在其他人看来，那么好的企划案，社长还专门找李麦谈话，邀请他加入，结果他还给拒绝了，实在是过于心高气傲，有些不知好歹。 但这传闻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和社长拍桌子吵架上面了，提起来要不就是佩服他勇气，要不就是嘲讽他短视，反倒对他得社长看重这事儿，不怎么酸言酸语了。 只可惜琛哥还是顾虑太多了…… 想到前两天已经回了中国的姚琛，韩知城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哎哎哎，这怎么还耷拉着一张脸呢？” 黄铉辰和姚琛不怎么熟，对韩知城此时的心情无法体会，他挪了挪屁股，又凑近了些，好奇地打听道：“你说李麦前辈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我这进公司也有好几个月了，居然连他的面儿都没见过！” “明明大家都说，李麦前辈的手机号码最好要了！” 黄铉辰说着，斜了韩知城一眼：“而且你叫他‘麦子’，我叫他‘前辈’，总觉得自己低了你一头似的。” “嘿嘿，那你也叫我前辈不就行了？！” 韩知城听到黄铉辰的抱怨，略显欠揍地笑了两声，眼瞅着黄铉辰眯着眼睛，眼神如同锋利的刀片一样朝他投掷过来，他才止住了笑声，正经起来：“麦子具体在忙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听灿哥说，好像是什么考试？” …… “系统，怎么样，有新的功能模块开启吗？” 看着眼前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确定自己又一项成绩达标后，李麦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发问。 不怪他这么着急，实在是眼看着主线任务的一年之期即将结束，他的任务完成几率还一直在90％上下徘徊，只能选择另辟蹊径试一试了。 “有，不过对当前宿主的帮助应该不大。” 脑海中的系统机械声淡淡地答了一句，然后才切换回正式通知：“恭喜宿主‘社会’学科成绩达标，已刺激宿主脑细胞，增强记忆力。” 就这？！ 第78章 完成 本来记忆力就不错的李麦宛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垂头丧气地瘫在了椅子上。 为了冲一冲这个学科的成绩达标，他这几个月背韩国史和韩国地理背得都要吐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押宝到“社会”学科上面！ 虽然另一门的“科学”，囊括了物理生物化学，并不是简单背一背就能通过罢了。 经过系统长时间的磨砺，李麦别的不说，心理承受能力倒是练出来了，强的不行。 感受着脖子处椅背棱角的粗粝，李麦闭了闭眼睛，只是沮丧了一会儿，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双手撑着座椅，屁股往后挪了挪，坐直了身体，用手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才舒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道：“系统，通报一下本次任务的完成几率吧。” 系统永远随叫随到，在李麦默默的祈祷声中，“盲盒”开启： \"截止到2016年6月9日16点55分16秒，宿主的任务完成几率为百分之92.56。\" 还好还好，没下90。 李麦紧张的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他摸了摸自己胸腔里咚咚直跳的心脏，十分庆幸地想到。 认真算一算，此时距离系统任务的最终期限，仅仅只剩下七个小时多一点儿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是到后面，李麦反倒越是提心吊胆。 系统通报的数据，的确如它所说，只是基于能收集到的信息，所计算得出的一个几率罢了。 李麦曾听系统通报过一个高达97%以上的任务完成概率，这几乎是提前告诉了他，出道候选组其中的一席已经被他锁定。 那时候的他信心满满，仿佛胜利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开心了不到两天，任务完成的概率就骤降到了10%以下。 李麦都不想回忆自己当时的心碎和绝望。 他的心态没崩，还能照常练习和上学，李麦现在回过头来看，都有些佩服当时的自己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有韧劲，可以为了一个目标，不择手段，使尽浑身解数。 知道自己基础薄弱，实力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李麦就拼了命地练习唱歌和跳舞，每天早出晚归，愣是卷出来了一个好成绩。 打听到jyp公司出道人员的确定，会考虑工作人员和其他练习生的看法，李麦就发挥自己的性格优势，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记下来了几乎全公司人的名字，路上遇见谁都能唠上两句。 观察到练习生管理部门的部长对他有所看重，李麦就时不时在他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树立自己天赋出众，乖巧听话的人设。 察觉到公司高层领导对自己是外国人的担心，李麦甚至在和其他练习生聊天中，隐隐约约放出了自己可以签长约的风声。 一点一点的，李麦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每天兢兢业业，在自己这边的天平上增加砝码。 为此，以前所有的兴趣爱好，因为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他都忍痛放弃了。 生活中，除了增强气息每天的跑步，以及偶尔和朋友们出去吃一顿饭，没有任何调剂品，枯燥乏味到李麦的微博都长了草。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李麦总觉得自己被折磨的变得“苍老”了许多。 说真的，如果这次的任务再完成不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系统，通报一下任务完成几率。” “……93.78％。” “系统，通报一下完成几率。” “……89.96％” “系统，完成几率。” “……91.79％。” “……”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天光逐渐暗淡，李麦浑身僵硬，呆坐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时钟。 在这寂静而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眼前的电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苍白的光线反射在李麦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庞上，衬得他的脸色愈发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此刻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神死死地黏在了电脑屏幕之上，仿佛有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无形之力，将他的视线牢牢吸住，再也无法挪开分毫。 眼前一切的景象似乎都逐渐变得朦胧起来，统统被淡化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唯有屏幕右下角不断减少的时间，显得格外清晰。 跳动的数字宛如重锤，每一次都狠狠地敲击在李麦的心间。 “咚咚，咚咚。” 胸腔内的心脏越跳越快，剧烈的搏动声犹如战鼓齐鸣，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不休，一下又一下地震撼着他的神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麦的精神状态也随之愈发紧绷，就好似一根被拉伸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断裂开来。 如同机械一般，在脑海里不停地问着任务完成几率，到了后来，系统甚至不用李麦再开口了，每隔个五秒，就给他通报一次。 “系统，如果这次任务我没有完成……” 眼睛干涩到酸痛，李麦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半话，就被系统打断了。 “三分钟。” 冰冷的系统机械声传来，居然让李麦有些安慰。 握紧拳头，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额头上的汗水滑落进眼睛，让李麦不由地呼扇了下睫毛。 李麦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剧烈跳动的心脏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还有一分钟。”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李麦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颤抖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放在了桌面上，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些什么。 阿弥陀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上帝拉神真主保佑…… 到了最后十秒倒计时，李麦的呼吸几乎已经停滞。 “恭喜……任务完成。” 当系统通报音响起时，李麦除了零星的几个字，其他几乎都没有听清。 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耳鸣声响彻脑海，因为过于紧张，让他的胃部痉挛，有些忍不住想吐。 干呕了两下，李麦才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第79章 开启新篇章 “啦啦啦啦，啦啦啦～”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哼歌声，那声音起初还有些模糊，不一会儿，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尽管这小曲儿中并没有具体的歌词，但仅仅凭借那灵动的旋律和起伏的音调，就能够让人感受到哼唱者内心深处几乎溢出来的欢快与喜悦之情。 正靠在桌边，等着两个弟弟写词的方灿眉毛一挑，直起了身子，转身将手中的手机放到了桌上。 “让我看看这是哪个大忙人啊？终于舍得回宿舍了？” 李麦哼着歌推门进来，还没抬头，就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糟糕！ 李麦口中的歌声一下子卡了壳，他有些慌张地眨巴了下眼睛，才硬着头皮，迎向了方灿充斥着怒火的视线。 不怪方灿生气。 已经整整四个月了，除了在公司里，方灿偶尔有事儿回去的晚了，能看见李麦放学后赶回公司，认真练习的人影外，其余空闲时间，他连这小子的尾巴都抓不到。 晚上睡觉的时候倒是能抓住人，但方灿每次看到弟弟瞌睡到要昏过去的样子，哪里还忍心揪着他的衣领，让他清醒清醒呢？ 这也就罢了，大家大哥不笑二哥，方灿拼起命来的时候，也没比李麦好到哪里去。 但是！昨天晚上，这小子居然还敢夜不归宿了！ “韩尼啊，你和彰彬尼先去你房间吧，我一会儿处理完正事，再去找你们。” “正事”两个字，方灿一字一顿，说得很重。 没理会李麦心虚的笑脸，方灿歪了歪头，缓和了语气，让正坐在旁边椅子上，耳朵都竖起来了的两个弟弟先出去。 对于什么时候能和哥哥讨价还价，什么时候不能，韩知城有着丰富的经验。 所以一听到方灿这个语气，就算他再想呆在这儿，看李麦的笑话，也知道自己应该让出场地了。 居然敢惹灿哥生气，你小子自求多福吧，韩知城悄悄看了李麦一眼，脸上都是幸灾乐祸。 一旁的徐彰彬本来还想和李麦说句话，嘴都还没张开，就被韩知城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拽着他的手臂拉到了房间外，贴心地关上了门，韩知城才小声嘀咕：“彬哥，你不要命了？！没看灿哥快气疯了吗？” 有这么夸张吗？ 徐彰彬皱着眉头，有些怀疑地看向韩知城，毕竟这个弟弟前科比较多，看着就不怎么靠谱。 他是上个月才进入jyp公司的。 在进入公司前，父母和姐姐对他当练习生这事儿，一直都很担心。 虽然可以理解家人沉重的爱，但徐彰彬被念叨的久了，自己也难免惴惴不安。 事实上，他很幸运，真正加入jyp公司后，很快就遇上了主动朝他递过来的手。 徐彰彬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我这是第一次和李麦前辈见面，不打声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吧放心吧！” 不死心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听见的韩知城，默默抱怨了下房间的隔音，才直起身来，转头打散了徐彰彬的担心。 “麦子他不会计较那么多的！而且他现在，估计满脑子都是怎么熄灭灿哥的怒火，说不定刚才连哥你的人都没瞅见！” 韩知城挥了挥手，让徐彰彬别想那么多：“还有哥，你不用叫他前辈的！” 如果说谁最了解李麦，韩知城不敢和方灿姚琛争个第一第二，但第三名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按照韩国这边的规则，进公司晚的人，哪怕面对比自己年龄小的练习生，见面也得鞠躬唤声前辈。 不过韩知城敢保证，李麦要是听见徐彰彬叫他前辈，绝对能一蹦三尺高，手都挥成残影，就像他当时和徐彰彬见面时一样。 “走吧，我房间在这边，别一会儿灿哥来找我们，结果词一句没写。” 韩知城也不管徐彰彬在沉思什么，拉着他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看着韩知城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抑制不住自己看好戏的笑容，拉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出了门，李麦忍不住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说说吧，昨晚去哪儿了？”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让李麦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过头，就见方灿已经坐好，摆出一副审问的架势，双手环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李麦连凑上前去说说好话的勇气都没有，默默站在原地，用鞋底搓了搓地板，低着头，非常老实地小声说道：“网吧。” “网吧？” 方灿停下了脑海中不好的猜想，略微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仍旧沉着一张脸，对李麦的回答非常不满意的样子。 “房间里又不是没有电脑，去网吧做什么？” 还不是怕自己倒霉，系统任务又没完成，一下子气晕过去呗。 李麦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知道这理由没法说出来，眼珠一转，就找到了背锅侠。 “灿哥，你也知道，我那个音乐老师有多么严厉，他最近给我安排了一个大作业，让我月中的时候给他交一首歌过去，这不，我这几天都在忙着这事儿呢！” “这可是我写得第一首歌，我心里没谱，花费的时间就长一点儿。” “晚上不是怕打扰你睡觉嘛，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没回来。” “那也得注意身体，通宵怎么可能写得出好歌呢？” 听出来了方灿语气中的松动，李麦立刻打蛇随棍上，一个健步就蹿到了哥哥的身后，讨好地伸出了双手，给他按肩膀：“灿哥你放心，歌我已经写好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听出李麦话中的认真，方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麦子，你把你写的歌发给我，我帮你看看吧。” 李麦动作一顿。 感受着肩膀上停滞的双手，方灿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李麦回话，便有些怀疑地转过头：“怎么？对我还保密上了？” “倒也没有……” 也是巧，李麦手中还真有一首歌，是崔英道上个月给他布置的作业，他前段时间就写好了，却迟迟不敢交上去。 总觉得这将成为他的黑历史。 李麦眼看方灿的表情，知道避不过去了，才有些磨磨唧唧地掏出手机，把电子文件给方灿传了过去。 第80章 支线任务 一只手臂横在桌子上，一只手臂竖起，无名指在眼角，中指在眼尾，手掌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自从听完李麦写的歌后，方灿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你这个……” “嗯……有点儿……”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方灿才用鼻子发出一声长叹，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组织语言，对弟弟做的第一首歌进行评价。 李麦性子急的毛病永远改不过来，眼看着方灿沉吟不语，他忍不住了。 索性凳子也不坐了，蹲下来踮起脚尖，双腿扑腾了下就到了方灿的桌边，两只手扒着桌沿儿，下巴放在桌面上，用他那双下垂狗狗眼，一下接一下地偷瞄方灿。 “哥，你大胆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方灿听到他说话时那充满悲壮意味的语调，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双脚一个使力，座椅便旋转起来面向了李麦，抬手示意弟弟站起身来，方灿才将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微微弯曲了眼睛，露出了一种疑惑和好笑交杂的神情。 “麦子，你写的这是……情歌？” 这倒也不怪方灿会迟疑，实在是在他眼中，李麦这首歌曲所呈现出来的整体感觉，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协调之处。 李麦瞪大了眼睛，惊喜地说道：“呀！灿哥！你居然能听出来我写的是情歌啊！” “太好了！我以为没人能听出来呢！” 方灿嘴角抽搐，按住了兴奋到要蹦起来的弟弟，吐槽道：“你这歌词第一句，写得清清楚楚，我当然能看出来这是一首情歌啊！” “但是……” 李麦瞄了一眼系统面板上，仍旧是个零蛋的认可度，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方灿也没有因为和李麦关系好，就说好听的话给糊弄过去，反倒严肃了表情，让李麦凑近些看。 鼠标右键被食指轻轻按下，发出清脆的点击声，电脑屏幕上歌曲播放器的进度条，被方灿直接拖到了开头。 “我们先说优点，”方灿点了下播放按钮，又从头到尾快速过了一遍歌曲，才开口夸奖，“歌曲旋律写的不错，线条平滑连贯，没有突兀的跳跃和转折，听感上流畅悦耳。” “曲式结构新颖，不落俗套，回旋曲式用在流行曲上，让人耳目一新，不会觉得无聊。” “和音也做的不错，充分发挥了你的音色优势。” 随着一句接一句的夸奖，明显能看到李麦的脑袋开始越仰越高，让方灿在旁边暗暗觉得好笑。 “咳咳。” 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方灿才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睛，开始输出。 “麦子啊，我们现在来看下缺点。” “首先呢，你这首歌的歌词内容与旋律基调不符，歌词写的是悲伤的故事，旋律却欢快热血，怎么听都很奇怪。” “然后是你的编曲，电子音效和金属音加的太多了，有些喧宾夺主。” “再来，就是你这个节奏，”方灿说到这儿，实在没忍住，轻声啧了一下，“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放开手中的鼠标，方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这节奏感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现在唱歌，不也没有这个问题了吗？怎么一写歌，这老毛病又冒出来了？” 李麦的节奏感不太好，已经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有些委屈地鼓了鼓脸颊，李麦说话的声音都哼唧唧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一写起来，就越来越快，我也不想的嘛！” “算了，”节奏感的问题两人都知道，方灿就也没再多说，他只是看着眼前的李麦，伸出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果你这歌是给动漫写的战斗曲，我还能给你打个高分，但情歌……” 缓缓地摇了摇头，方灿语重心长地建议：“麦子啊，你那个老师应该没规定歌曲的主题吧！” “你去找韩尼，和他一起把歌词重新填一下吧！” 无视李麦空白的神情，方灿用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说道：“不然你这首歌，我看得重新写一遍才行。” …… 不都说情歌最好写吗？！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了房间里，照亮了床上人炯炯有神的眼睛。 耳畔传来了方灿均匀又轻微的呼吸声，李麦静静地躺在床上，捏着手中毛绒玩偶的耳朵，越想越委屈。 要不是因为罗渽民那家伙说情歌最好写，他怎么可能会选择写情歌呢？！ 正处于少年最敏感的时期，李麦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却十分想在哥哥的面前表现出自己靠谱的一面。 在心里默默给出主意的罗渽民记上一笔，李麦原本还一直为如何给他挑选生日礼物而感到烦恼，毕竟距离他的生日只有短短两个月时间了，但此时此刻，李麦做好了决定—— 今年干脆就送给他一个特别的生日蛋糕吧！而且一定要是罗渽民最最讨厌的草莓牛奶味才行！ “系统，确定支线任务完成有奖励，失败没惩罚是吧。” 闭目酝酿了一会儿睡意，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李麦就索性开始骚扰系统。 “宿主，你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十三遍了。” 系统淡淡的声音响起，让李麦有些尴尬。 “放心，系统的面板上清清楚楚，不会框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李麦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完成进入出道候选组的主线任务后，系统对他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不少。 不仅没有像以前一样，提交任务后，就立刻刷新出了新的主线任务，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还默默发布了两个支线任务。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支线任务不光失败没惩罚，而且完成还有奖励啊！！ 谁懂当时李麦看到“任务奖励”这四个字的欣喜若狂啊！ 毫不夸张的说，看到那一瞬间，他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即便是内心深处充斥着无尽的好奇，李麦也不敢轻易去探究为何系统在最初绑定的时候，言之凿凿地声称自身并不具备奖励模块。 “凡事不要追根究底”，“闷声发大财”，这两句话成为了李麦不断告诫自己，试图压抑住那股强烈好奇心的咒语。 第81章 曙光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奖励开玩笑。 李麦再次努力咽下，想要对系统刨根究底的冲动，连忙转移注意力，打开了系统面板。 黑暗中，视网膜上的高科技面板，显得格外清晰。 【支线任务1：一年内自作曲得到超过百人真心认可，当前进度0\/100】 【完成奖励：归还前期扣除自然寿命2.5年。】 寿命的含金量自是不用多说。 当看到这个支线任务完成奖励的瞬间，李麦就下定了决心，哪怕再是艰难，他也说什么都要把这个任务给完成了。 虽然对于这个奖励，他心里也有些嘀咕，总觉得上面的数字刚好是他以前被扣除的寿命年限，实在有些过于凑巧。 但这些都不重要。 人就是要抓大放小，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行了。 经历过无数次挫折与困境，曾经心浮气躁的李麦已经被狠狠地打磨掉了身上的棱角，学会了权衡利弊。 视线下移，第二个支线任务也随之映入眼帘。 【支线任务2：请宿主根据系统评级，挑选成团队友。】 【完成奖励：正式开启系统“练习室功能”。】 怎么说呢，这个支线任务反倒很有意思。 先不说这个任务完成奖励中，“正式”两个字是多么的有灵性，就说他一个小卡拉米，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染指公司选择的成团人员。 但正因为如此，被系统坑久了的李麦，反倒隐约察觉出了任务描述里隐藏的暗语。 “系统大人，给小的走下后门呗，悄悄告诉我是不是公司已经开始起草男团出道企划案了？” 一人一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了，就算李麦以前因为系统张口闭口都是嘲讽，不太乐意搭理他，可到底也摸索出来了一些东西。 像这种数据类的收集、汇总、分析，对于高科技的系统来说，完全就是摆在眼前的大餐，全看他乐不乐意拿起筷子吃一口。 所以发觉系统对他的态度软和下来后，李麦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 没听见系统回话，也没听见直截了当的拒绝，他稍稍提起了心，继续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看这第二个支线任务没规定时间，是不是因为本来就有截止日期了，所以就不再规定了？”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妥了！ 清楚明白系统没反驳，这事儿就是真的，李麦一个鲤鱼打挺，激动地坐了起来。 有些年头的床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吱哇乱叫的声音，让熟睡中的方灿发出一声呓语。 “麦子？……怎么了？” “哥，没事没事，你睡吧。” 哪怕此时的他心里激动到想要高歌一曲，听见方灿的声音，也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系统不理解，冷冰冰的机械声中，都带了点儿浅浅的疑问：“宿主这么高兴的吗？我还以为你想要出道，只是因为我给你发布的任务。” “怎么会？！” 重新躺到床上，四周的毛绒玩偶几乎将李麦的上半身淹没。 随手抓了一个抱在怀里，李麦才有功夫对系统说道：“我不否认，刚开始我的确只是迫于任务失败的惩罚，才走上这条路的。” “但是，到了后来……” 到了后来，李麦是真正发自内心，想要出道，成为一名爱豆的。 或许是因为，当他深夜练习完，走出公司大门时，仍旧等待在寒风中，只为和他说一声加油的女生； 或许是因为，当舞台的聚光灯照射在他身上时，那从心底慢慢涌向四肢百骸的酥麻感； 也或许是因为，当他提起唱歌时，那开始发光的眼睛…… 李麦摇了摇头，说得很是认真：“系统，你不明白，我高兴，是因为可以兑现承诺，和同伴一起出道！” …… 只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 jyp公司的走廊，永远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和练习生步履匆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至上成为了大家共同遵循的准则。 每一个人的忙碌身影，都彰显着这家娱乐巨头公司紧张有序、高效快捷的工作节奏。 但此时，本应进入练习室，开始练习的李麦，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浑身僵硬地伫立在原地。 他那双灵动的双眸此刻变得有些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某一个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开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如潮水般从他身边涌过，但他却对此毫无察觉，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宛如一尊雕塑。 “麦子？麦子！” 肩膀被拍了好几下，李麦才有些恍惚地扭头看去。 “你怎么了？看你站在这里好久了。” 韩知城嘴里还咬着一个冰棒，看李麦转身，顺手把另一个还没拆开包装的递给了他。 “努，拿着吃吧，我早就和你说了别裹得那么严实，迟早要中暑，你看吧，我没说错吧！” 以为李麦是身体不舒服，韩知城看他把冰棒拿好，才一个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边走边絮叨。 “韩尼！你出去喂鱼了吗？！我的冰棒……” 贴心地放慢脚步，韩知城刚把李麦带进了练习室，黄铉辰的大嗓门就立刻响了起来。 你怎么不提醒我？！ 黄铉辰看见李麦的身影，连忙把嘴里的话吞了回去，一个眼刀就飞到了韩知城的身上。 “?????！（你好！）” 结结实实超过九十度的鞠躬，给李麦吓得不轻，要不是韩知城还揽着他，估计他能后退到墙角。 我估计一辈子也适应不了韩国这个前后辈文化。 谁都看不出来李麦表面一本正经，心里却在默默吐槽。 赶紧回了一个鞠躬，李麦才有功夫打量眼前的男生。 眉骨突出，山根高耸，瞳若点漆，轮廓分明。 真是一副好相貌！ 在心里默默赞叹了声，实际上更喜欢可爱长相的李麦很快就回过了神，抬了抬下巴，示意一看就与男生熟识的韩知城介绍一下。 “李麦前辈好，我是黄铉辰，00年生人！” 根本不用韩知城开口，黄铉辰又是一个鞠躬，连忙自我介绍。 这位亲故的性子，似乎和他的长相有些两模两样啊…… 无奈地又回了一个鞠躬，李麦有些婉转地想到。 第82章 金手指 真的是和长相非常不符的性格呢，看着咋咋呼呼的样子，怪不得这么快就能和韩尼玩到一块儿去。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男生，眼神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向自己手中握着的冰棒了。 尽管此时此刻李麦的心情着实算不上美好，但面对这样的情景，他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逗弄的心思一上来，嘴角便下意识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顺手就将手中的冰棒递向了对方。 只见那男生先是一愣，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李麦这个举动，随后便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接了过来，然后连忙开口说道：“谢谢前辈！” 伴随着韩知城哈哈哈的大笑声，黄铉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僵硬在了原地。 整个场面的搞笑程度再次飙升。 李麦也破了功，眼睛一弯，身上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气息也如同春日里渐渐消融的冰雪一般，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别那么紧张啦，我们是同年，和韩尼一样叫我麦子就行了！” 眼瞅着黄铉辰耳朵都红透了，李麦用手肘戳了戳韩知城，让他收敛一点儿，才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说道。 韩知城捂着肚子，笑得脸颊通红，好不容易才正经了些，用仍旧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我都说了，麦子不在意这些的，就你小心翼翼。” “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这家伙的前科太多了！” 黄铉辰一个白眼就丢了过去。 万一他又不知道哪里惹着这人了，给他错误消息怎么办？！ 韩知城，jyp公司练习生中的赫赫有名之人。 他那独特到极致的脑回路，清奇无比，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经常让人无法理解。 如果是光这样，也就算了，结果他脾气还不是太好。 就像爆竹一样，噼里啪啦的，一点就炸，一碰就爆。 惹急了他，吵架动手甚至都算得上小儿科，就怕他用自己聪明的脑瓜子和rapper超绝的作词能力，把吵架事件的来龙去脉写进歌里。 这家伙可是会在月末考核上，当着所有老师和练习生的面，把diss曲唱出来的程度。 因为和他吵架，而被写进rap词里的黄铉辰，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觉得社死极了。 真后悔和这人成为朋友！ 黄铉辰在心里言不由衷地嘟囔了下。 李麦和黄铉辰交换了下联系方式，看着他和韩知城边斗嘴边起身练习，有些无语地转过了头，不愿再看。 果然，知道太多的我比这两个小子成熟多了，有些事情还得我出马才行。 回想起刚才自己无意中发现的秘密，李麦神色一暗，脸上最后剩余的一点儿笑意也消失不见。 “系统，你的评价确定准确无误吧？” 想先和方灿通个气，李麦边朝着他常用的工作室走去，边在心里向系统确认。 知道自己这是在怀疑系统的数据分析能力，李麦也没等脑海中那个熟悉的机械声响起，便接着连忙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只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评级，实在有些过于离谱了吧！” 因为支线任务刚开启的缘故，李麦老是忘记试一试描述中说的那个“系统评级”到底是什么东西。 今天放学到公司，他总算想起来了这一茬，就说叫系统打开看看吧。 他本来以为，这就像是公司的月末考核一样，给人一个综合的实力评价，便罢了。 结果还是他过于低估系统这个高科技产物的含金量了。 只见唰的一下，就像是电脑中病毒般，一个个数据面板咣咣咣地占据了眼前的一切，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铺天盖地般朝着李麦的眼睛里涌来。 那瞬间，别说分辨上面的内容了，李麦还能站住没摔倒，都得庆幸他过山车坐的多。 连忙闭上眼睛，让系统把数据面板上的信息概括再概括，简略再简略，李麦才提心吊胆地睁开了眼。 别说，得到系统这么长时间了，李麦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金手指”的神奇。 可能是因为支线任务描述中所说的“挑选”没限制范围，也可能是因为未来的偶像物种多样，系统难得大方了一次，李麦目光所及之处，只要是活物，旁边就漂浮着一个最小化的数据面板。 练习生身边有，老师身边有，工作人员身边也有。就连走廊两边花盆里的装饰性绿植，也在旁边像模像样地漂浮着一个数据面板。 好在这就是个正常的科技现代社会。 李麦满怀期待地打开发财树旁边的数据面板，然后十分失望地关上。 不过练习生旁边的数据面板，就有意思多了。 不光有唱歌跳舞rap这种专项评级，还有一个大大的“塌房几率”水灵灵地占据了面板的正中央。 也不知道系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互联网上肆意遨游了多久。 在心里吐槽着，李麦也不忘一个转念，就把塌房几率旁边的下拉按钮点开了。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这是什么娱乐圈狗仔专用金手指啊！ 李麦瞪大了双眼，扼腕叹息。 他宛如一只瓜田里的猹，各种劲爆的八卦仿佛是成熟的瓜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吸引着他不断去探寻和挖掘。 直到他看到熟悉的名字出现在面板上。 “放心，本系统不可能出错的。” 机械声淡淡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 正说话间，工作室到了。 “咚咚咚”。 李麦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话，便自顾自地推门走了进去。 “麦子？稀客啊稀客！” 沉迷写歌不可自拔的方灿不出所料，果然在这里。 狭小的房间里，各式各样的设备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几乎没有能坐人的地方。 因为并不是真正的工作室，别说空调，就连个风扇都没有安装，在六月的高温下，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 方灿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就算这样，汗水也浸湿了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体上，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只可惜如此“美景”，观众却是李麦这个小子。 “哥，我有个大事要告诉你！” 转身将房门反锁，李麦一脸的郑重其事。 第83章 名单 鼠标点击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方灿难得见到他这种严肃的表情，顺手将正在编曲的demo保存好，转动座椅，有些好奇地面向李麦。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踢了下地板上纠缠成团的各种线路，好不容易找到立足之地，李麦伸出手擦了下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将手腕处的衣袖挽起。 “灿哥，你有听到过，公司下一个出道企划的小道消息吗？” 五指伸直并拢，不停地在脸庞处呼扇着，微不足道的热风掀起李麦额头处的发丝，显露出他优越的眉眼。 方灿几乎是用赞叹的眼光看着对面的少年。 听到李麦这样问，他才回过神来，挑了挑眉：“哈，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消息呢！” 不怪方灿这样想，实在是李麦平常的表现有些过于沉稳了。 日复一日的上学、练习，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轨迹，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仿佛永无止境。 然而，即便是如此枯燥乏味的日常，也未能在他的内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面对学业的压力和无尽的练习，方灿好像从未发现过李麦表现出任何的焦虑不安，就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无需过多的情绪波动来应对。 这种强大而稳定的情绪有多么可怕，没有人能比方灿更了解了。 就算是他，也偶尔会有怀疑自己的时候。 可李麦不会。 所以，如果说刚开始，方灿开口邀请李麦一起出道，是基于对弟弟的看好和喜爱。 那么现在，他是真正将他视作了可以并肩前行的同伴，希冀着未来，在kpop的历史中，留下属于他们组合的名字。 “韩尼他们私底下，都不知道问过我多少次了，”方灿嘴角带着笑意，“也就是你了，这还是第一次问我这个。” 李麦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社长对方灿的看重，所有练习生都有目共睹，如果有什么出道企划案的消息，不用说，他肯定是最先知道的那个。 也没卖关子，方灿干脆利落地承认：“公司下一个出道企划案，已经开始起草了——” “是男团。” 没等到意料之中的惊喜，李麦的表情实在太平淡了，说难听点儿，就连听到食堂做黑椒牛排，他的表情都比现在激动。 方灿有些纳闷：“麦子，你怎么是这个表情，听到这个消息不开心吗？” “我知道了，”没等李麦回话，方灿思索了下，一脸了然，“是担心自己没被选进出道组吗？” “放心吧，”说起这个，他的脸上神采飞扬，眼角眉梢全都是得意，“你哥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话语权的。” 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段距离，方灿此时的表情说真的，有些欠揍。 李麦一直淡定的神情，听到这个消息，才终于有了些波动。 “灿哥，大恩不言谢！” 李麦举手抱拳，非常认真地给方灿行了个礼。 这个人情，他得承认。 说不定就是因为方灿的话，他才搭上了最后一节台阶，完成了系统任务。 “什么时候和我还搞这一套了？！” 方灿被李麦的动作唬了一跳，连忙摆手：“我哪有那么足的分量，能左右社长他们的决定，还不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而且我就是顺着社长说的话，提了下你们几个人的名字。” 说到这儿，李麦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过来找方灿的初衷。 就算房间里面除了他俩，没有其他外人，他也凑近了方灿，在他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道：“灿哥，你知道公司目前出道候选组的名单吗？” 耳边温热的呼吸让方灿敏感的耳朵有些痒，将这个故意的弟弟推到一边，抬手揉了揉耳朵，方灿才接着道：“知道几个，就是不确定准不准确。” 说到这儿，方灿的眉心微蹙，看样子对现在了解到的名单也不是很满意。 “除了我们两个人，倒是还有几个人。” 方灿对李麦说出了几个名字，然后对他叮嘱：“这些人名，你听了自己知道就行，别往外面说。” “尤其是韩尼，千万别告诉他，这小子心里藏不住事情，要是让他知道现在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李麦回想起韩知城以前的做派，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不过哥，这是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方灿摊手，实话实说：“我觉得不可能。” “一个出道团体，从企划案起草，到真正定稿，中间就需要不短的时间，打底也得一年，这里面的变数太多了。” “不说别的，就说他，”方灿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虽然rap的实力还算不错，但有一说一，韩尼的rap就甩他十条街。” “上个月，公司又进了一些新人，其中有一个叫徐彰彬的，你上次在我房间里应该见过一面，实力那是这个。” 方灿竖起大拇指。 “还有他，”方灿又说了一个名字，“这个人你应该比我熟。” 李麦点头：“对，他唱歌技巧挺厉害的，但怎么说呢，音色方面太吃亏了。” 从来没有在背后议论过别人，李麦说起来还有点儿虚：“这个哥早就知道他这个劣势，想了好多办法，可惜音色是天生的，没多大用。” “至于哥你说的这个人，”李麦撇了撇嘴，脸上带出来了一点儿不屑，“资历倒是足足的，进公司比哥你都要早。” “但他也就有个资历能摆出来看了，年龄太大不说，长得跟个巧克力豆一样，实力还一般般。” 方灿被李麦的形容给逗笑了，强忍着笑意，他再说出来的话，声音都有些变形：“所以说喽，现在的名单就是听着玩的，别太在意。” “不过也别掉以轻心，”方灿正了正神色，“这名单好歹也是目前公司高层的倾向，别的你不用操心，好好给我稳住阵脚。” “我希望，最终的名单上，仍旧有你的名字。” 还以为方灿要发表什么言论，李麦听完后翻了个白眼，非常不客气地道：“哥，这还用你说？！” “只是哥，你刚才说的名单里，有两个人就是个定时炸弹，一定不能和我们一起出道。” “谁？” “成泽和金宇珍。” 第84章 第一个 自从那天和方灿谈过话，知道了名单上的人员并不是最终结果后，李麦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如今，他已然脱胎换骨，与从前那个遭受他人袭击后住进医院，面对不公和欺凌时，只能默默忍受，将所有苦楚都强行咽下肚子的弱小孩童截然不同。 过去的他，或许会因为害怕报复而选择沉默，或许会因为力量悬殊而无力反抗。 但那些日子早已远去，经历过的一切宛如柴薪，化作了他成长的养料，让他成为了现在目光坚定，内心强大，勇敢面对困境的人。 不说别的，光系统提供的一条条一列列，李麦只要轻轻抬抬手，稍微放出去点儿消息，就够让这两个人喝一壶的。 所以默默将此事记下，他也没有太急。 在李麦心中，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写完一首高标准的歌曲，先把扣除的寿命拿回来。 别的事情，都要往后排。 虚心接受了方灿的建议，李麦拿着自己写的旋律，去找韩知城帮忙，两人重新给填了词。 只能说不愧是中二病晚期患者，虽然李麦早八百年前就不看动漫了，对韩知城有时候的兴奋点并不太明白，但一首歌的词写的如何，他还是有些欣赏能力的。 就是韩知城臭屁的样子，实在太欠揍了，让他很是恼火。 旁边的韩知城双手叉着腰，故意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想要引起李麦的注意。 “麦子，怎么样怎么样，我厉害吧！” 看自己半天都没得到想要的反应，韩知城终于忍不住开口博取关注了。 他越是这样，李麦就越想逗他。 拖长了声音，带着一点儿犹豫：“似乎……好像……” 在这种情况下，无师自通，他的演技永远逼真到吓人。 很明显，韩知城一下就相信了。 圆滚滚的眼睛瞪得老大，脸颊上的痣都透露着一股认真的味道。 他双手撑着桌面，俯下身时带起了一阵香风，让李麦屏住呼吸，默默地退后了一点儿。 或许是因为遇袭时，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香水，成为了李麦的一生之敌。 “是这句吗？可是这里接这个词刚好押上音啊，难道是这句？可我觉得这句写得挺不错的啊！” 韩知城皱巴着脸，沉吟不决，苦思冥想，直到他无意中一个转头，发现了李麦在憋笑。 “呀！” 孩子怒音都出来了。 知道过犹不及，李麦立刻适可而止。 几句求饶，再加上真心实意的赞美，就能把一只炸毛的松鼠给安抚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李麦特别喜欢逗他的原因。 将人脉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第一个支线任务在李麦的不耻下问和反复修改下，系统后面显示的进度条总算开始缓慢攀爬。 眼瞅着完成只是时间的问题，放下了一件心头大事，李麦才有心思关注那两人的近期动态。 讨厌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令人讨厌。 李麦睁着一双死鱼眼，一个接一个锋利的眼刀朝着角落里的人射去，完全不带掩饰。 那人明显发现了李麦对他不爽的眼神，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身继续和女生聊骚。 今时不同往日。 李麦现在，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已经在公司彻底站稳了脚跟，甚至因为金正宇部长的原因，在社长那儿，也偶尔能插上两句话。 以前光听着，就觉得这人背后高大上的靠山，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没有投票权，徒有一个名头好听，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物罢了。 成泽的恶意，那种明明想要打他，却不得不忍耐的表情，就像是跳梁小丑，除了给他的日常，增添一些调剂外，李麦早就将其视若无物，完全不把这人放在心上了。 能让他蹦跶到今天，纯纯只是没功夫腾出手来收拾他罢了。 这人的小辫子太多了，那是一抓一个准。 只是虽然有所猜测，当看到往下划拉了一分钟，还没有到头的女友名单，李麦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惊叹。 “太离谱了，太离谱了！” 李麦在心里和系统吐槽：“怎么能有人可以同时脚踩八条船，还能不翻车啊！” 并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时间管理大师”，李麦甚至对他最讨厌的成泽都产生了一点点的钦佩。 “系统，能帮我匿名给这些女生发一封邮件吗？” 李麦夹着嗓子，提起要求来，仿佛一只小狗正可怜巴巴地朝你望来，两只爪子还交叠在胸前，正一下又一下地作揖。 “不行。” 只可惜，系统就算对比从前，态度和缓了许多，面对李麦这样的请求，还是不留一丝情面，非常快速地拒绝了。 “就知道……” 李麦只是试一试，被拒绝了，也没失望，就嘴上嘟囔了两句。 不靠系统，李麦其实自己也能发，就是编写邮件费点心力，那些女生的邮箱地址他自己也有。 谁让成泽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找的女朋友要不就是jyp的练习生，要不就是sm或yg的练习生呢？ 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朋友圈已经扩展到了yg公司，李麦有些懵懵地挠了挠头，就把追根究底的念头抛之脑后。 有用就行，他郑重地点了点脑袋。 花费了两天的空余时间，将邮件编写好，感叹了下自己写作能力的下降，李麦才找了个网吧，注册了一个新邮箱，把邮件发了出去。 他其实也不在意会不会被发现。 写的都是实话，又没有颠倒黑白，李麦和成泽还是出了名的不对付，所以他根本无所谓有没有人查他。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了。 完全相信能被选入三大娱乐公司的练习生，这些女生必定都是有傲气之人，李麦相信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最好能让这人立刻收拾包袱滚蛋。 抱着美好的期望，李麦屏住呼吸，非常虔诚地祈祷。 至于剩下这个人…… 有些难办啊。 回想起当时在系统面板上看到的信息，李麦有些头痛地想到。 第85章 好消息 时间如流水，往往不经意间，就已经走过了无数个日夜。 李麦猫着腰，悄悄地躲在了公司门口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大大的眼睛在眼眶里骨碌碌直转，稍有风吹草动，就如同被狠狠敲击头部的地鼠，唰的一下，就缩了回来。 他整个人有些狗狗祟祟，本来还算优越的眉眼，也被他的神态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扒着墙边，略微冒头。 李麦只见成泽被好几个女生包围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此刻却像是被什么死死地压住一般，显得非常局促和狼狈。 你说怎么有人可以有种成这样呢？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李麦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文学素养，绞尽脑汁地想出来了几句俗语，但就算如此，他仍旧不能理解成泽的做法。 逃避问题算什么本事。 自从李麦发送完那些邮件之后，肉眼可见的，成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趾高气昂，整个人变得无比憔悴。 原本总是用余光看人的眼睛逐渐黯淡无光，眼窝深陷，周围还浮现出一圈浓重的黑影。脸颊唇边，来不及打理的胡茬连成一片，脏兮兮的青灰色就像是嘴巴没擦干净一样。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折磨，听说已经好多天了，成泽都躲着金正宇部长的办公室走，生怕自己被发现一丁点儿。 看他的表现，这不是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吗？ 那为什么在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做这事儿的情况下，还要做呢？ 单纯追求刺激啊！ 李麦只能这样想。 所以这不是，更刺激的来了。 愤怒于自己被骗，这些女生对着成泽，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一点儿情面也不讲。 没上手揍他，已经算是这些女生很有教养了。 只是私下聚集到一起，大部队共同过来找麻烦，不算是很过分的事吧！ 谁让你这找女友，还按照公司来呢，这可给她们省事多了。 李麦远远望去，只见那为首的女生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微微仰着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愤怒。 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睛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前方，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深深的厌恶之情，从眼角眉梢处倾泻出来，就好像眼前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或者什么极其肮脏不堪的东西一样。 李麦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从成泽低头哈腰的谄媚姿态中，看出来他这一关可是不好过喽！ 活该！ 李麦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怎么，你找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正在看成泽笑话的李麦吓了一大跳。 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李麦这才回过身，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道：“部长nim，这可是一场好戏啊！我可是看在你平常对我不错的份上，才专门去叫你过来看的！” “你这小子！” 金正宇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李麦的额头。 “痛打落水狗，你可要小心，别让自己被溅了一身水！” 金正宇的话，此时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第86章 冰山一角 金正宇是真的非常看好李麦这个小子。 要说天赋好倒也罢了，毕竟他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惊才绝艳之人他可见得多了。 那些经过了他的法眼，拥有极高天赋的练习生简直就如同过江之鲫，多得数不胜数。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天赋这个东西看得太重了，实际上的它并没有那么稀缺。 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如此众多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前赴后继地涌入这个领域呢？ 面试的时候，一个个的小孩儿，都怀揣着梦想与热情，眼睛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闪烁着令人侧目的光芒。 可到了最后，真正能够在这条道路上坚持走下去，取得辉煌成就的人却寥寥无几。 他们面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 都是些长相漂亮的孩子，大部分还没有父母在身边，在公司这种封闭的环境中，过着吃饭练习都在一起的集体生活。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加上巨大的精神压力，金正宇其实可以理解他们青春期心里的那些小骚动。 但是，理解不代表赞同。 朴振英提出的“练习生恋爱禁令”，金正宇那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来表示支持。 眼睁睁看着一些拥有极高天赋的练习生，因为恋爱脑发作，就直接退出公司，这种痛楚谁能懂？！ 对于李麦，金正宇其实从他面试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了。 当时他的心理，大概是一种面对有唱歌天赋练习生的见猎心喜，或许再加上了，因为业界流言影响，产生的一点点不服气。 这种关注，非常的浮于表面，就如同清晨湖面上漂浮着的，将散未散的雾气。 所以，能在让朴振英亲自视察一下底下练习生的选拔乱象时，顺便为李麦争取一下进公司的门票，金正宇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后来，“李麦”这个名字再次进入他的眼帘，是他听到下面的员工在抱怨这小子是个事儿精。 明明都当练习生了，还没事找事，想要继续去读书。 因为是外国人，又尚未成年，可苦了他，要作为临时的监护人，全程陪着这个麻烦鬼四处奔波忙碌。 面对这小子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问题，因为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不想丢了面子，他还得趁着下班时间自己私下查清楚。 说白了，这人就是有些恼羞成怒。 但金正宇听到后，反倒惊讶不已。 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看着李麦每天早出晚归，没有敷衍，是真正想要边上学边练习，他才开始有些欣赏，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了心中。 懂得充实自己，且能坚持下来的人，路子是会越走越宽的。 在朴振英面前，偶尔找到机会，提上一两嘴，又不费什么功夫，金正宇全当是结个善缘。 他是个比较老派的人，什么时候，把这个小孩当成了自己的弟子，其实他也记不清楚原因了。 或许是偶尔回国还记得专门给他带些他爱喝的茶叶，或许是天气变化会见面顺嘴提醒他一句增减衣物，也或许是时不时过来请教问题，让人惊喜的进步成长。 并没有经历过中国人所谓“礼多人不怪”的洗礼攻势，金正宇到底也没抗住李麦的糖衣炮弹。 能做到一部之长的人，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更别提选拔管理练习生，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耳目众多的他，对成泽复杂的人际关系，早就有所耳闻。 只是看在他背后靠山的份上，金正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管那么多。 在高层之间广泛流传下一个团体的出道名单，上面成泽的名字，明显就是滥竽充数的。 放在那儿先占个坑位，才方便后面自己这边发现好苗子后，用于人员交换。 早就暗戳戳和成泽背后之人谈妥，朴振英他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但是谁也没想到，李麦会这样横冲直撞，直接掀开了上面的遮羞布。 虽然金正宇得知jyp公司的女练习生也被成泽祸害了一堆后，气得那叫一个浑身颤抖，根本不敢迎接姜部长的眼神。 揪着李麦的耳朵，金正宇提溜着还想再看一会儿的李麦，直接回了他的办公室。 “部长nim！” 李麦这小子都坐在那里了，还在忍不住抓耳挠腮，屁股不停地起起伏伏，一刻都不想粘沙发。 可能是天生会看人脸色，敏锐察觉到金正宇并没有生气，李麦嬉皮笑脸的，语气中都带着一点儿抱怨。 “这么好看的一幕，部长您不看，别拉我回来啊！我还没看够呢！” “就知道看热闹。” 金正宇坐在李麦的对面，被这个心大的小子给气笑了。 非常无语地看了一眼明显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的李麦，金正宇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怒火，都快要被这小子给挑起来了：“说吧，是不是你干的？” 第87章 锋芒 “什么啊什么啊！部长nim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李麦眼神飘忽，四处张望，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敢正面回答金正宇的问题。 有没有人告诉这小子，他根本不会撒谎呢？ 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金正宇非常艰难地才压下了想吐槽的欲望，保持住了自己的形象和威严。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再和这个小子绕圈子了：“行了行了，别装蒜了，我说的是什么，你肯定清楚！” 蒙混过关好像没成功。 李麦吐了吐舌头，眼神闪烁不定，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之色。 表面上，微微低下头的他，神情看上去十分镇定，金正宇说的话，仿佛都与他无关。 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内心世界，正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风暴。 一道道思绪如同飞速闪过的弹幕，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下对面男人的表情，生怕金正宇在诈他，李麦还是硬挺着没承认。 “你这小子，非得让我来说是吧！” 金正宇勾了勾嘴角，唇边挂起一副假笑，本来还想给这小子留点面子的心思瞬间消失。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和你无关的事情不要理会！不要理会！”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特别厉害吗？” “长一张嘴是让你干什么用的？啊？！光吃饭吗？！不了解的事情你就不知道问问？” 金正宇被李麦气得够呛，额头上青筋暴起，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他双眼圆睁，对着李麦怒目而视。 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金正宇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在李麦的旁边左右踱步。 他的脚步沉重又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板踩出一个坑来。 “自作聪明。” “鲁莽从事。” “固执己见。” 每吐出一个词，李麦的头就越垂越低，最后干脆直接垮下了肩膀，弓起了背。 “给我坐好！” 看不惯他的坐姿，金正宇伸出手，在李麦的后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看看你做的好事！顾头不顾尾，到最后还得我来给你擦屁股！” 李麦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像一只鹌鹑一样，乖乖缩在沙发的边角上。 把怒火发泄了一通，看到对面沉默不语的小孩，金正宇的表情才平和了许多。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麦子啊，你只是个练习生，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全貌，实际上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乖一点儿，知道吗？” 金正宇语重心长地劝道。 还好，这一次发生的事情，他处理得相当迅速果断，及时遏制住了事情进一步恶化，并未让其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过程尽管显得有些匆忙，但好在结果还算是差强人意。 “部长，您这话说的不对。” 明明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听话地点头应是，可李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您是为我好，我知道。”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是认真：“但是，您有您的顾虑，您有您的考量，我也有我的执着。” “作为可能要一起出道的队友，我会想尽办法排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第88章 南辕北辙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着还不听呢？” 进入职场久了，潜移默化中，再是棱角分明的人，经过时间的磨砺和环境的熏陶，也会被逐渐同化，慢慢变成了所谓的“老油条”。 世故圆滑的他，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 看着对面梗着脖子，一脸理直气壮的少年，金正宇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又不是不让你提意见，只是让你别那么急。” “好歹等最终人选定下来再说啊！” 到时候就晚了！ 李麦撇了撇嘴，对这些瞻前顾后，满脑子都是利益的大人，那是一点儿信任都没有。 废了半天口水，金正宇嗓子有些干涩，他伸手拿起旁边的杯子看了眼，不见一滴水的杯底让他烦躁地啧了一声。 李麦惯是有眼色的人，一瞅见他的动作，便连忙起身拿了杯子，跑到饮水机旁接了热水，顺便还记得帮他换了新茶叶。 逮着茶叶罐，李麦就像是撒调料一样，唰唰唰地往杯子里倒，一点儿都不吝啬。 金正宇一个没看住，抬头一看，心疼得差点儿嗷嗷直叫：“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不懂茶叶的小子，你给我住手！” 李麦眨巴了下眼睛：“部长nim，我们那边喝茶就是这样喝的啊！” 作为一个北方人，大碗茶喝惯的他平常就是这样泡茶的。 热气蒸腾，茶香四溢。 金正宇臭着一张脸，看着眼前浓浓的茶水，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被李麦的行为一打岔，他心中的怒火也淡了下来。 说到底，这次的事情要是放在李麦的角度上来看，他的确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来排除不稳定因素。 顶多是手段有些过于粗糙直接罢了。 如果不是害怕说出来，这小子的尾巴翘到天上，金正宇高低还得夸他一句神通广大，把成泽所有的信息都摸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生气，更多的其实是担心。 金正宇看着还站在旁边，脸上还非常稚嫩的少年，恨不得把其中的道理掰碎了，给喂到他嘴里。 “你这次的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所以大家都措手不及。” 再开口时，金正宇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身份立场，也明显从公司部长，变成了李麦的老师。 “算你小子运气好，成泽的位置一空，公司高层都在忙着推自己人上去，没有人在意是谁把这件事爆出来的。” 李麦听得一脸懵，并不知道金正宇说这句话的用意。 看他没明白，金正宇说得更直白了：“对于公司有些人来说，练习生就应该好好做他们手中的棋子，不要妄图插手棋盘，更别提你还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 不同于李麦担心的那样，金正宇更担忧的，其实是这件事中，这小子暴露出来的性格。 对于爱豆的自主性，其实一直是业内公司争执不休的问题。 sm公司就很明显认为，爱豆的一切都要服务于公司推出的概念，这种练习生私底下的小动作，要是被发现了，可以说是铁定会被公司放弃的结局。 jyp公司的高层，有一部分其实也是这样的看法。 但朴振英和金正宇他们这一派，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更相信，生命力，才是支撑一个偶像组合能走多远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下一个团体的出道企划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也在摸着石头过河，试探着打造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组合。 对他的这点儿“不听话”，也就包容了许多。 就像金正宇说的那样，李麦的运气真的不错。 “行了行了，我现在看着你就来气！”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又想起了自己被祸祸的茶叶，金正宇嫌弃地挥了挥手。 “你回去好好自己琢磨琢磨。” 像是赶瘟神一般，被麻溜地轰了出来，李麦回头看了一下迫不及待被关闭的大门，嘟嘟囔囔了几句。 “系统，刚才部长说的话，我其实没怎么听懂。” 走在回练习室的路上，李麦思绪翻滚，老是在想刚才的事儿，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简单来说，刚才那人的意思，就是你动手可以，别被发现就行。” 完全不理解人类的弯弯绕绕，系统用他冰冷的机械声音，简单粗暴的总结道。 是这样吗？ 李麦有些将信将疑。 因为李麦平日里过于沉稳的表现，金正宇不由的对他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他以为自己说的话够直白了，没想到这小子其实还是听的半懂不懂，更别提他身边还有系统这一个完全理智型的产物了。 从而导致李麦的理解，和他本来的用意，直接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 李麦这家伙，绝对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韩知城和黄铉辰头挨着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梁精寅拿着水杯，又一次从旁边路过，看着两个哥哥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十分好奇地问道：“哥，你们在干什么？” “小孩儿不该问的就别问，一边儿去。” 韩知城敷衍地摆摆手。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一看韩知城这样的反应，梁精寅倔劲儿一上来，还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哥，说嘛说嘛！快告诉我呗！” 眯着一双狐狸眼，梁精寅连水都顾不上接了，随手把杯子放到一边，毛茸茸的脑袋就硬挤进了韩知城和黄铉辰中间。 “呀！你怎么和弟弟说话的！” 黄铉辰可稀罕梁精寅了，抱着弟弟就是一顿揉搓，非常不满韩知城的态度。 完了完了，他怎么能忘记这儿还有个“活阎王”呢？ 惨遭毒手的梁精寅顶着一头乱毛，死命地挣扎，一脸的生无可恋。 二比一，韩知城窝囊地哼唧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我就想知道麦子最近什么情况。” “你们没发现，他最近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吗？” 回想起这几天李麦让人发毛的眼神，韩知城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搓着手臂，打了个激灵：“整个人还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念有词什么。”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黄铉辰也顾不上和韩知城吵嘴了，立刻点头认同。 “上次练舞的时候，他那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衣服扒下来一样。” 双手抱胸，黄铉辰一副羞涩小媳妇的样子，让一旁的韩知城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梁精寅听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两个哥哥在说什么。 “就这啊！” 非常失望地摇了摇头，梁精寅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问我啊，我知道原因啊！” “什么？！” 第89章 闹别扭 瞪大眼睛，看着韩知城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过来一丝一毫，无视自己的呼唤，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李麦眨巴了下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单方面冷战了。 略显僵硬地收回停滞在空中的手掌，他绞尽脑汁，拼命回想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却绝望地发现，每天好似与以往并未有任何不同。 无措地抓住方灿的手臂，李麦凑到了他的耳边，非常迷茫地问道。 “灿哥，我最近是又惹着韩尼了吗？” 这个“又”字，就显得很灵性。 一旁的方灿本来就吭哧吭哧地笑着，浑身颤抖，快要抽搐，听到李麦的问话，更是仿佛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笑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爆发出一阵狂笑。 不是，哥，有那么好笑吗？ 李麦无语极了，眼睛和嘴巴像是三条横线，宛如表情包般站在旁边，迎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练习生的目光，尴尬地咧出一个假笑。 方灿笑了得有半分钟，眼瞅着李麦快忍不住转圈圈了，才用仍旧带着笑意的语气开口：“麦子啊，这都几天了，你居然才发现啊？！” 韩知城都已经从气呼呼的仓鼠变成浑身都是尖刺的刺猬了，他生气的对象居然刚刚反应过来。 “你这可做得不对。” 方灿试图严肃下来教训这个弟弟：“韩尼可是个完全透明的孩子，他心里想什么，脸上就直接显露出来了，完全藏不住任何心事。” “亏你还自诩观察力敏锐呢，韩尼的情绪波动这么明显，就连偶尔过来的彬尼都发现了，你居然愣是没察觉到！” “也不怪人家现在，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你了！” 李麦目光游离，右脚忍不住搓了搓地面。 最近几天，他仿佛是一个头一次接触手机的乡巴佬，全身心都沉浸在了系统显示他人信息面板的功能上。 每一次打开信息面板，都如同开启了一扇通往未知的大门，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吃瓜群众一样，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所以，他还真没注意到，韩知城到底怎么了。 “灿哥，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我当然知道啊！” 看着李麦唰的一下亮起来的眼睛，方灿才挑了挑眉，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尖处摆一摆，非常理所当然地道：“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知道吗？” 你说的倒是轻松！ 我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灰溜溜地站在韩知城的房间门前，李麦在心中抱怨这个哥哥的恶趣味。 眼前的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李麦皱了皱鼻子，才按下门把手，夹着嗓子，用一种甜腻腻的声音说道。 “我最最亲爱的韩尼啊！我进来了哦！” 房间里一片寂静，李麦轻轻推开门，刚一抬头，就见韩知城盘腿坐在地上，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别说，本来李麦因为自己贴了半天冷屁股，心里还有点儿委屈，就冲着这一幕，立刻什么都忘记了。 “那个……” 韩知城冷哼一声，立刻收回视线，转身别过头去不看他。 看样子，他的确被气坏了。 说真的，自从两人认识以来，李麦凭借着自己那堪称满级的人际交往能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硬生生把韩知城带的都没那么封闭了。 虽然韩知城偶尔的时候，还是会出现情绪敏感期，吵吵嚷嚷的，别人说什么都不满意。 但李麦通常是那个旁观者，顺便还兼任灭火器的作用。 这种直愣愣冲着他来的怒火，往常好歹还能大致知道原因何在，像现在这种一头雾水的情况，他还真没多少应付的经验。 不过李麦早就习惯了韩知城的性子。 尽管两个人是同年，他实际上也是将他当作弟弟照顾的。 而且，有才华的人，总是有点儿小脾气的不是吗？ 就像喜欢的人，不管他做出怎样的举动，哪怕在外人眼中显得浑身缺点，但在自己的心目当中，一切都是可爱的。 并不想承认，刚开始纯粹是因为长相踩在了他的审美点上，所以才显得十分包容的李麦，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欣赏韩知城的才华。 转身将门带上，李麦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走近，在他身边坐下：“韩尼，我错啦，我这几天有点迷糊，没注意到你不开心。” “如果我有哪点儿做错了，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韩知城好似没听见似的，明明身边坐下了一个大活人，却仍旧背对着李麦。 敏锐发现韩知城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李麦见状，心中顿时有数了。 他这个弟弟，别看有时候跟个炮仗一样，内心其实柔软的不得了。 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 不着痕迹地凑近了些，李麦再接再厉接着道：“韩尼呀，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你舍得我变成熊猫眼吗？” “呀！肉麻死了！” 被李麦故意扭捏的声音和夸张的表述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韩知城终于破了功，转身干呕了两下，满脸都是嫌弃。 面对李麦这种厚脸皮，嘴里调情的话张口就来的人，脸皮薄的韩知城属实是没什么应对方法。 只能说一物降一物了。 “怎么会肉麻呢？我说的可是实话！” 李麦不满，振振有词地回答。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身为中国人的李麦，为什么完全没学会东方含蓄的那一套。 实际上很吃这一套的韩知城，在心里言不由衷地想到。 似乎是看韩知城沉默了太久，李麦也收起来了自己的插科打诨，正经了表情，非常认真地道：“韩尼，我们如果中间出现了问题，一定要直接讲出来的，你不能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每个人的思维方式都不一样，可能我无意间踩到了你的雷点上，但你不说，我就永远不会知道。” 说这话的李麦，总算给韩知城了一种年长感。 虽然也就几个月吧，韩知城撇了撇嘴，看在李麦如此诚恳的份上，终于大发慈悲，告诉了他自己生气的原因。 第90章 成长 “所以说，你是觉得我把你排除在外了，没把你真心当朋友？” 听到韩知城生气的原因，因为太过离谱，李麦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清汤大老爷啊，这是哪里来的刁民想冤枉我啊！ 似乎看出来了李麦唇边不以为意的笑意，韩知城瞪大了双眼，心头的火蹭一下地冒上来了。 “我说的不对吗？！” 他今天难得没有走dark rapper风格，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棒球服，胸前白色刺绣花体单词“season best”的首字母大写，老是让李麦有一种自己在被骂的错觉。 明亮的灯光洒在他的衣服上，给他圆滚滚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绿色。 配合着此时他生气的八字眉，和快要拉到下巴的嘴角，特别像李麦最近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卡通形象。 笑出来的话，肯定会被打的吧！ 被可爱攻击，李麦只能拼命压制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韩知城可不知道旁边的亲故心里在想什么，他瞪大眼睛，还在一条条控诉李麦的“罪状”。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就只和灿哥商量，这就算了，灿哥年纪大的确有经验，我不和你计较。” “可为什么就连精寅尼都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韩知城说到这儿，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他还是先认识李麦的呢！ 第一个认识的同年亲故，还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以为自己总是有那么点儿与众不同的。 就算这个例外是年龄最小的梁精寅，也不可饶恕！ 作为一个患有社交恐怖症的e人，李麦认识的人多到数都数不清，光把他手机里kakao talk加的好友拎出来，估计都能绕首尔一圈。 而且他这人还很恐怖，有赖于他现今开挂的记忆力，虽然平常太忙了，和有些人的交流不多，但每次见面或者发消息，总能精准记得一切有关这个人的事情。 谁能抵抗住这种小细节呢？ 所以和他交往，每个人的心里都非常熨贴。 喜欢认识新人，朋友圈宽广的李麦，其实不太能理解韩知城这种对朋友微妙的占有欲，但他有个优点，共情能力极强。 于是在发现韩知城真的伤心了，他立刻就清理了脑海中所有的想法。 “韩尼，你知道的，我其实不是特别喜欢和朋友倾诉自己遇到的困难，总是更倾向于自己来处理。” 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缺点，但怎么也改正不了的李麦，说这话时非常坦然：“可没有人能只靠自己，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因为这个毛病，我其实是吃了不少亏的。” “所以，我也在试着说出来，去接受别人的帮助。” 因为幼时所经历的家庭变故，李麦很早就认识到了，靠别人永远都不如依靠自己来得可靠。 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会抛弃他，更别提只是朋友了。 哪怕他开口求助，可能会非常轻松地处理好问题，李麦也总是下意识地选择自己面对。 然而，这世上的事纷繁复杂，千头万绪，并非每一件，都能仅凭一己之力顺利达成。 有时候，可能源于自身能力的局限，尽管竭尽全力去尝试和学习，但仍然会感到力不从心。 就像他那时拼尽全力后，却仍旧达不到要求，要面对系统任务失败的惩罚。 又或者由于缺乏足够的经验，那些未曾经历过的情况，往往让他难以做出明智且有效的决定。 就像他此次想要把成泽彻底拉下马，明明有系统这个外挂，却还是被轻松地揪出了小辫子。 还有可能是受到了认知水平的制约，陷入了片面的思维模式，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就像刚来韩国时遇袭住院，却没有任何报复手段，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哪怕到了现在，李麦对当时自己打的两拳，依然觉得没发挥好，“回礼”有些轻。 偶尔深夜想起来，甚至会咬牙切齿，气个半死，恨不得坐时光机回到那时候，好好教训赵东旭一顿。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吃够了亏，决定学会找别人求助了。 只是，还有些不习惯罢了。 “我并没有瞒着你，只是没有人问我的时候，我总是想不起来主动说。” 李麦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很是尴尬。 “就这？” 韩知城听到这个理由时，白眼都要翻上天。 无语了一瞬，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丢脸。 清了清嗓子，韩知城连忙转移话题：“那你倒是说说，精寅尼说你最近想要整那个叫金宇珍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且这跟你最近看我们奇怪的眼神，有什么关系？” 只能说梁精寅这个单纯的孩子，对韩知城和黄铉辰完全没什么戒心，把李麦对他说的话，秃噜了一个干干净净。 我该庆幸自己当时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要弟弟小心那个叫金宇珍的人吗？ 李麦眯着眼，神情奇异，满头黑线。 不过说实话，就算韩知城不问，他也铁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论起出鬼主意，李麦得承认，韩知城的脑子比他可好使多了。 “韩尼，灿哥有和你说，公司目前已经开始筛选下一次出道的成员了吗？” 就方灿那种性格，这个消息不告诉他看好的那几个弟弟，基本不可能，李麦只是再确认下。 看到韩知城面色不变，一脸淡定，明显知道这个消息，李麦才接着往下说：“那你知道，有一个名单吗？” 韩知城仍然点头。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按照李麦对方灿的了解，对目前名单上没有名字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告知的。 有些诧异，脸上不免带出一点儿痕迹。 李麦的卡壳时间太长，韩知城明显发现了他的诧异，所以很快给他解惑。 “灿哥倒是没提这个，只说现在的名单不是最终版，变数太大，没必要知道。” “但你别小瞧下面的练习生了，一个个神通广大的，早就摸清楚了名单上所有的人名，下面已经彻底传开了。” 怪不得刚才韩知城只好奇为什么要对付金宇珍，却一点儿也没问这个人是谁。 李麦恍然大悟，这才发现刚才心里的那一点儿违和感。 “所以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以前和他应该没有交集吧！” 心里仿佛猫抓一般，等不及的韩知城，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91章 风声 jyp公司的练习室，仿佛是一个永不停歇的舞台后台。 平日里，无论何时踏入这里，都能看到众多少男少女在其中专注地练习。 他们有的独自一人对着镜子默默苦练，汗水湿透了衣衫也浑然不觉，有的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交流彼此的心得与经验。 在这儿，梦想似乎有了具体的形状，时间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唯有不断重复的训练，挥洒的汗水以及日益精进的实力才是永恒的主题。 可能是前两年养成了习惯，就算如今已经没有系统挥舞着皮鞭，在他的背后鞭策他，李麦仍旧会每天在放学后先回公司一趟，雷打不动地泡几个小时练习室。 尽管现在直升到怀特国际学校高中部的李麦，课业越发紧张了。 拖拉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练习室的角落坐下，李麦略有些崩溃地把手中的书包扔到了地上。 四面八方偷瞄过来的好奇视线，实在有些明显，要是往常，李麦可能还会热情地给上一个灿烂的笑脸，可是今天，他实在没什么心情。 “麦子，你这是怎么搞的，脸色这么难看？” 早就注意到李麦来了的韩知城，停下脚上的动作，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给黄铉辰使了个眼色。 只能说韩国人对于同年亲故的无意识倾向，真的挺有趣的。 韩知城和黄铉辰这俩人，私底下经常产生摩擦，闹别扭、冷战和激烈冲突那是一个也没错过，可到头来，两人兜兜转转的，还是会和好如初。 看着又是一起走过来的两个亲故，李麦在心中吐槽，紧绷的眉眼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麦啊，看这小脸儿惨白的，我这儿有包薯片，你先吃吧！” 黄铉辰在旁边啧了一声，拐了个弯，先去把自己的背包拿了过来，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包未拆封的零食。 毫不客气地接过撕开包装袋，李麦恶狠狠地抓了一大把塞进了嘴里，薯片薄脆的口感和清新的黄瓜味，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哼唧尼，最最最好了！” 李麦用他那口齿不清的黏糊声音，非常夸张地说道。 早就习惯了他的表达方式，黄铉辰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勾了勾嘴角。 韩知城无视李麦腻歪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是身体不舒服吗？不然我先陪你回宿舍吧！” “没事。” 李麦咽下嘴里的薯片，顺手擦干净脸颊上不小心沾上的碎屑，才摇摇头，向他们解释道。 “我这是被学校摧残狠了。” 回想起今天老师布置的大作业，李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韩国的高中，那是没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 卷，就一个字。 李麦这种没经历过中国高中的人，没办法对比，但感觉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所以我说，你要不要来首尔艺高？我和精寅尼都在，我们还能一起上下学！” 黄铉辰一听就来了精神，兴奋地开始游说，眼珠子都在发光。 “那还是算了吧。” 李麦不甘心地咬着牙，拒绝道：“我都努力坚持这么久了，现在放弃太不划算了！” 为了平衡学业和练习，并两边都保持着优异的成绩，李麦为此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现在让他放弃，想想那恐怖的沉没成本，就知道不可能。 听到李麦斩钉截铁的拒绝，黄铉辰一下子垂眉耷眼，没了精神。 他哼哼了两声，损他道：“麦啊，你这就是自找苦吃。” 别看李麦刚才拒绝说得那么快，现在想起了可怕的课业，还是忍不住苦着一张脸。 “行了，不说这个了！” 伸手拍了拍脸颊，李麦振奋了一下心情，朝着韩知城的方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韩尼，那个家伙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只能说金正宇还是清楚李麦这小子有多不听话的，自从上次找他谈过后，就没放松过对他的关注。 眼皮子底下捞虎须，李麦还没那么胆大包天。 所以难免的，让金宇珍滚蛋的计划实行起来，有些缓慢。 不过好在，他们也没白费这段时间。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韩知城神采飞扬，仰着头的样子非常臭屁：“不是我说，麦子你也太过小心谨慎了吧！这个人纯纯就是一个蠢货！” “不过是运气好那么点儿，正赶上公司练习生青黄不接，他才勉强挤进了出道候选名单罢了。” “就看他平常种种失了智的举动，我真怀疑就算不用我们出手，他也能自己把自己搞死。” 韩知城说这话时，微微撇了撇嘴，对他口中的那人很是看不上。 现实毕竟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心思深沉，智计无双的人，更别提他们这种公司练习生，大部分可能连学都没上过几天。 指望他们有多么思虑周全，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是按你说的那样，放出些sm公司准备近期继续扩张nct组合，且计划挖角其他公司练习生的风声，这人就开始心动了。” 韩知城表情很是费解：“他一个jyp公司的出道候选，居然仅仅听到些流言蜚语，就这么信了？” 他脑子有问题吧！ “那是你不了解那人的性格。” 对金宇珍如此愚蠢的表现，李麦其实没有一点儿意外。 光看系统信息面板上提供的资料，李麦就知道这个人不难对付。 难办的是他有钱的爹！ 不过好在他爹有钱归有钱，手里的公司却和娱乐圈半点儿都不沾边，这就给了李麦可乘之机。 还有什么，能让这个人自己选择退出出道候选组，来的更隐秘的呢？ “狂到没边，总觉得自己厉害到要上天，所以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会被挖角的人，很正常。” “年龄又大了，等不及jyp所说的下一个出道企划，也很正常。” “毕竟咱们公司，推迟出道计划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过。” 李麦和韩知城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而且，”李麦无语，“很明显咱们公司的出道企划是围绕灿哥来的，那人对灿哥的嫉恨都摆到明面上了。” “他会心动，再正常不过了。” 第92章 传闻中的竞争对手 当然，还得感谢罗·乐于助人·渽民和李·古道热肠·帝努。 若不是那两人休息时，前来寻李麦玩儿，听到此流言蜚语没有加以辩驳，而是紧闭双唇，沉默不言，神情显得颇为暧昧，仿佛确有其事一般，金宇珍就算再蠢，恐怕也不至于如此迅速地动了心。 毕竟谁说这个消息，都不如nct的成员亲自表态，来得更有说服力。 已经成功出道，成为李麦货真价实前辈的两个人，深藏功与名。 为此，李麦的钱包可是狠狠出了一次血。 没办法，罗渽民和李帝努俩人自从李麦带他们去吃了一次火锅后，就深深陷入了火锅的魅力。 吃火锅就要有肉有菜，贯彻落实这一方针的李麦，仍旧没适应韩国蔬菜昂贵的价格，付钱的时候心脏病都快要犯了。 不过，很值得。 每次想到金宇珍信息面板上显示的那一条条霸凌事件，在看他表面上憨厚老实的嘴脸，李麦恶心的想吐。 “你俩离这个人别太近，就算他仗着自己年龄大，是前辈，叫你们跑腿，也想办法避过去，别傻乎乎地凑上去。” 李麦重复着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叮嘱，生怕这俩韩国人因为那可笑的前后辈文化，抹不开面儿。 不过应该也快了。 可能是老天爷也在帮助他，这几天sm公司招募练习生的消息，已经在网上公开，传得沸沸扬扬。 李麦回想了下最近那人躁动的表现，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第二天就立刻从jyp公司消失。 韩知城和黄铉辰虽然听李麦说这话耳朵都起了茧子，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亲故是在关心他们，于是话音刚落，就立刻上下点了点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很是认真地答应下来。 长舒一口气，习惯性地使唤系统打开眼前俩人的信息面板，确认最下面“该人类已进入出道候选名单”这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还在，李麦安心了许多。 果不其然，就像他与方灿当初猜测的那样，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出道候选名单上的成员变动极为频繁。 李麦还是有系统这个外挂，才能在和人见面的瞬间，做到心中有数。 其他练习生，哪怕再神通广大，消息再灵通，也只能追在新名单的背后吃灰。 有时候前一天见面时，还在出道候选名单上的人，李麦第二天再见，名字却已经在名单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快速的刷新频率着实令人咋舌。 不过好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行。 “对了，麦子，你听说了吗？” 韩知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惊一乍把李麦吓了一跳。 看着他仿佛要打人的眼神，韩知城悄咪咪地往黄铉辰身后挪了挪，才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接着说道：“好像是上个月底？公司又面试了一批练习生，估计最近一周，那几个表现好的就要签进来了。” “这也值得你兴奋成这样？” 李麦感觉自己头顶有乌鸦飞过，无语地吐槽。 因为过于忙碌，他向来不怎么关注这种事情的。 反正进了公司，总会认识的。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公司两年半，变成练习生前辈的李麦，也成为被新人拜访的对象了。 “我倒是知道韩尼想说的是什么。” 黄铉辰不知什么时候，伸手接过了李麦手中的薯片，咔嚓咔嚓吃的正香，话都顾不上说一句。 直到现在，他才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用黏黏糊糊的声音，插话道：“你是想告诉麦子，这次进来的练习生，有两个音色十分出众吧！” “你也听说了啊！” 韩知城鼓着圆圆的脸颊凑近了些：“而且不止呢！我可听说，这两个人中，有一个面试时，唱的歌让面试老师交口称赞呢！” “麦子，小心你的大主唱位置不保哦！” 韩知城的语气幽幽，带着浓浓的看好戏意味。 这欠揍的样子，让李麦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要不是看这小子坐也不坐了，直接蹲了起来，做好了逃跑的万全准备，李麦非得弹他一个脑瓜蹦。 庆幸我今天被学校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吧！ 李麦翻了个白眼。 “你看我在意过这个？” 虽然因为jyp公司好的主唱苗子少，李麦凭借着他的唱歌天赋沾了不少光，但其实他还真没有多么在意这个名头。 “韩尼啊，你就别想看我的热闹了，赶快跟着哼唧尼去练舞吧！” “也不知道是谁上个月在我面前发誓说，这个月末舞蹈专项考核的分数，一定要进前十名。” “我可等着你兑现立的誓言呢！” 黄铉辰看着自己的亲故三言两语，就把另一个亲故压制了下来，手上薯片送进嘴里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许多，生怕咀嚼的声音太大，把李麦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黄铉辰抖了抖手中的袋子，把底下最后的薯片碎片倒进嘴里，略微擦了下嘴，就赶忙拉着韩知城站了起来。 “韩尼啊，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麦子可比你有成算多了！” “走吧，赶紧练舞，别耽误我的时间。” “谁耽误你时间了？！不乐意教我你就麻溜站一边去，我还不信了，我自己还练不出来？！”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是猪脑子，听不懂人话吗？！” “好啊，黄铉辰！你居然骂我猪脑子！我告诉你，rap的问题别来问我！” “嘿！就你rap厉害吗？！跟只能问你一个人一样！我去问彰彬哥和灿哥，保证不问你！” “我稀罕你问我啊！那么简单的flow教了几遍都学不会，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那是你教得烂，彰彬哥可是简单说两句我就会了，还夸我聪明呢！” “他居然夸你？！我都没被夸过！！” “……” 又来了。 这俩人绝对是小学生吧！ 不，总感觉他们可能幼儿园都没毕业。 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动手动脚的两个亲故，听着耳边越来越远的争吵声音，李麦伸手捂住额头，无力吐槽。 第93章 微澜渐起 “麦子啊，你是不是和lix有点儿太亲了？” 方灿其实老早就想提出这个疑惑了。 他是知道李麦性格开朗，热情似火，非常自来熟，但明明没有认识太久，甚至交流都有些艰难，两个人这么亲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 要知道，就连对韩知城这个他最爱的弟弟，李麦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从未像这般黏糊过。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匆匆流逝，公司里原本轻松和谐的氛围，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所取代。 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是一片看不见的乌云，悄然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即便是那些平日里对各种消息都不太敏感，甚至对一切总是后知后觉的练习生们，此刻也开始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会议室里，一场接一场，频繁召开的会议，月末考核中，狠抓细节，堪称鸡蛋里挑骨头的评判标准，以及偶尔会被部长叫走，成为众人关注焦点的练习生，都让下面的人心思浮动—— 下一个出道企划，已经尘埃落定。 这是所有练习生，未说出口，却在心中达成的共识。 可能大部分抱有侥幸心理的练习生，都信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信条。 一夜之间，公司那几间狭小的练习室，成了遭人哄抢的香饽饽，不管什么时候过来，都人满为患。 别说想练习舞蹈了，活动下胳膊，都得担心打到别人的脑袋。 又不好阻止练习生们练习，因为此事，金正宇的头发都是大把大把的掉。 逼得他最后直接推行了练习室预约制，才勉强满足了孩子们练习舞蹈的需要。 李麦也是体验了一把抢号预约的刺激，虽然他这个臭手，从来没有预约成功过。 好在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靠谱，总是捎带着帮他也预约下，李麦才能坚持自己每天的练习。 方灿其实早就不怎么去公司的练习室了，到了他现在的实力水平，机械式地练习对他的帮助已经不大了。 平常只需要维持下舞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在哪儿都能练。 他本来没打算预约练习室，但谁让李麦这小子每次都紧张万分地点进去，然后伴随着哭天喊地的哀嚎声出来，实在太有趣了呢？ 方灿便也凑个热闹。 谁成想就那么随意一点，就抢到了一个预约号。 想到当时弟弟的死鱼眼，他就想笑。 因为手上的预约号，今天来到公司，方灿破天荒的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头扎进工作室埋头写歌。 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方灿手里拿着李麦生日时送给他的保温杯，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看着李麦和felix在眼前“如胶似漆”，神色十分一言难尽。 灭火器样式的保温杯，十分扎眼，引得旁边的练习生不住地往他这边看。 “灿哥，你不懂了吧！” 李麦的耳朵总是那么尖，捕捉到方灿的话语，他拉着felix，一个滑步就闪现到了方灿的面前。 扒拉了下眼前有些遮挡视线的刘海，顺手擦擦汗，他才从书包里掏出自己和方灿同款不同色的保温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然后被呛了个涕泪横流。 “咳，咳咳，咳咳咳！” “呀！” felix吓了一跳，赶紧拍着李麦的背，嘴里想说什么，情急之下却脑子一片空白，把韩语忘了个一干二净，急的自己脸都红了。 方灿生怕自己被波及到，默默往后挪了挪，才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第几次了，都不知道慢点儿吗？又没人和你抢！”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李麦，先安抚地对着felix笑了笑，然后一屁股坐到方灿旁边，大大咧咧地摆手：“我就是这个急性子，改不了改不了！” 无语了一瞬，方灿转头用英语，对着felix语重心长地说道： “lix，don''t follow his behavior！” “说啥呢说啥呢！” 李麦不满，吵吵嚷嚷地抗议：“欺负我英语不好吗！这句我可听懂了！” 你还骄傲上了？！ 这么简单的英语你再听不懂，我就要吐血了。 为了让李麦英语考试及格，方灿提前体会到了辅导孩子做作业的痛苦，不知道掐了自己几次人中，才坚持下来。 felix就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带着一丝茫然的微笑，看着方灿和李麦说着自己听不太懂的话。 然后还时不时地点头，似乎自己全听懂了似的。 “我们yongbok是天使啊天使！还过来关心我！” “方灿！再看看你！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刚才偷偷往后挪的动作！” 听到自己的名字，felix条件反射地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让李麦忍不住一个抬手，就把这个弟弟揽到了怀里。 也就是你这小子，敢在公共场合理直气壮地叫我大名了。 方灿好脾气地想。 “语言不通的痛苦我可太懂了。” 语气夸张地说了半天，方灿刚才的举动有多么伤他的心，李麦心满意足地得到方灿请客吃饭的“赔罪”。 褪下了脸上刚刚故意做出来的表情，李麦侧头看着felix，垂下眼眸，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听不懂，还说不出来，会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在心头盘旋。” “所以我在公司，才会去哪儿都带着他。” “灿哥你也是，经常在工作室一呆就是一天，yongbok想找你都找不到。” 李麦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好歹也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弟弟，你上点儿心吧！” 习惯了放养弟弟，没怎么手把手带着的方灿能怎么办？ 只能被教训地不住点头，嘴里唯唯诺诺地应是。 “被你这一打岔我都忘了正事！” 三个人又坐在地上休息了会儿，李麦和方灿还趁着这段时间，顺便教了教felix韩语。 教的人认真，学的人更认真。 眼瞅着休息的差不多了，李麦正要起身继续练习，就被方灿叫住了。 “早上刚得知的消息，出道企划已经定好了，具体的消息估计最迟下周，就会通知了。” “麦子，做好准备吧！” 第94章 邮件 方灿敢说出口的消息永远都那么准确。 口袋中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声，让正在草稿本上划动的笔尖猛地一顿。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前方讲台上的老师，趁着他低头操作电脑，李麦仿佛做贼一般，偷偷把手机掏了出来。 解开锁屏后，他的目光瞬间被naver 邮箱图标右上角那个醒目的数字所吸引。 它仿佛具有某种魔力，紧紧揪住了李麦的心弦，期待与紧张交织在一起，令他不禁心中一紧，胸腔中的心脏开始狂跳。 咚咚，咚咚，咚咚咚。 “系统，我不敢点开，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公司发来的邮件。” 下意识地，李麦有些慌乱地向与他形影不离的系统求助。 近乡情怯？ 虽然这个成语放在此刻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多少有些似是而非，牵强附会，但对于汉语水平退步了不少的李麦来说，脑海当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其他更为合适的词汇来描述和表达。 转眼之间，他挥别母亲，背井离乡地来到韩国，已经几近三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起先是催命符般的系统任务，在他身后拼命挥舞着鞭子，到了后来，便是迫切的，想要出道的欲望在心中膨胀。 枯燥乏味的日常练习，宛如一张细腻的抛光纸，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打磨。 习惯了街道上总是萦绕着的咖啡香气，习惯了入目所及皆是韩文的广告牌，也习惯了，耳边响起的陌生语言。 哪怕身边总是簇拥着温暖善良的朋友们，李麦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直到此刻。 盼望已久的结果就在眼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麦，却有些胆怯了。 并不理解人类复杂的心情，李麦的话音几乎是刚落，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眼前的手机仿佛活过来一样，丝滑地点进去了邮箱，再进入收件箱，最后一封邮件就这么猝不及防呈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我是想让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并不是让你替我点开邮件。” 眨巴了下眼睛，李麦表情僵硬，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坐太久，腿抽筋了，没办法自己打开。” 李麦嘴角抽搐：“系统，你的冷笑话并不好笑。” 自从他完成了进入出道候选组的主线任务，系统就仿佛变了性子一般，有人味儿了许多。 等到他支线任务也完成了大半儿，系统更是连冷笑话都会说了。 李麦虽然心中疑惑，总怀疑系统可能是出了bug，但没人想时不时被讥讽一番，所以他默默地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一人一统的关系，在李麦被扣除的寿命返还后，也变得没那么僵硬了，偶尔还会像现在这样，唤出来交谈几句，放松下心情。 系统这样一搞，李麦本来紧张的情绪，反而消散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邮件内容。只见邮件开头赫然写着： [恭喜你通过选拔，成为正式出道组的成员之一。] 眼睛瞪得滚圆，心跳更是陡然加快，喜悦之情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而来。 若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在上课，李麦恐怕早就一蹦三尺高，兴奋地尖叫出声了。 就算如此，他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脸颊上的梨涡仿佛盛满了蜜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此时他的好心情。 和他极有缘分，一同升入高中部，又成为同桌的徐昌宰，在旁边看了半天李麦的变脸，连课都不想听了。 可想而知，两个偷偷开小差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逐渐逼近，华丽丽的被点了名。 “你们俩，既然没什么心思听课，便别听了，立刻、马上给我滚出这个教室！” 说到最后，讲台上的老师，已经被气到脸色发青，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都怪你！ 怎么能怪我？！要不是你都快侧过身来了，老师能发现吗？！ 不，我是说都怪你的运气！ ……倒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可怜虫眼刀一个接一个地丢向对方，灰溜溜地被老师赶出了教室的大门，徒留下教室里一片唏嘘声和窃窃私语。 李麦几乎是刚靠着墙壁站定，就迫不及待地又掏出了手机。 无视徐昌宰硬生生凑过来的毛绒脑袋，仔细点开邮件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李麦才终于有了实感。 他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大发！麦子你这是要出道啊！！” 耳边徐昌宰大惊小怪的声音，把李麦从思绪中惊醒。 略显无语地把已经胖成圆球的徐昌宰拉到窗户边，按着他的脖子朝着里面怒目而视的老师鞠了一躬，李麦才甩了甩手，拉着人走到角落里视线盲区，用恨铁不成钢地气音说道： “你是把脑子丢了吗？声音这么大！” “我这还不是替你激动嘛！” 徐昌宰讪讪地笑了下，虽然跟着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兴奋仍旧快要溢出来：“大发！麦子，恭喜啊！等你正式出道了，可不要忘记我这个老朋友啊！” 李麦这两年有多努力，徐昌宰作为同桌，那是完全将其看在眼里。 若是说其他爱豆轻松赢得无数女生的喜欢，他还会嫉妒不忿，李麦能出道成为爱豆，除了真心祝福，徐昌宰一点儿别的情绪都没有。 不是谁都能两头兼顾，在学校如此重的课业压力下，还能进入出道组的。 “小看我了不是！” 李麦皱了皱鼻子，非常臭屁地道。 两个人勾肩搭背，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你到时候得过来给我应援！” “如果是周六日或者假期的话，我就去。” “……我们的友情，难道不值得你请假一天，过来支持我吗？”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什么都不想听！” “徐昌宰，你小子皮痒了吧，看样子得让你爹我好好教训你一顿！” “有话好说，别动手！” “……” “对了，多给我签点儿签名，等你火了，我就拿出去卖。” “徐、昌、宰！” 第95章 会议 咱现在，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啊！ 迈着八字步，双手就这么往身后一背，李麦的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眼瞅着他走得大马金刀，跟在后面的方灿脚步那是越放越慢，恨不得离前面这个浑身散发着讨打气息的人十丈八丈远。 到底是谁说这小子成熟许多的，我看他啊，就是光长个子不长脑袋！ 幽幽地看着前面嘚瑟的小子与他已无差距的身高，方灿有些心酸地嘀咕。 “灿哥，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似乎是察觉到本应在身边的哥哥消失不见，李麦总算低下了他仰得高高的脖子，回过头找寻方灿的身影。 “灿哥？你扶着墙壁干什么？腿抽筋了吗？” 只见他身后大约五六米远的地方，方灿正紧紧挨着走廊的右侧墙壁站立着。 似乎是听见了李麦担心的声音，他本侧向墙面的身体微动，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 “没有没有，我只是系下鞋带，马上就好！” 什么破借口！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话刚出口的瞬间，方灿就被后悔给淹没了。 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脚上并没有一根鞋带的鞋子，他往后缩了缩脚，恨不得腿上的裤子立刻变长五厘米，把脚背遮个严严实实。 好在平常观察敏锐的李麦，此时的内心已经被事情占满，让他逃过了一次尴尬场面。 “那哥你快点！别让其他人等我们！”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在宿舍磨蹭了半天？”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打岔，李麦总算收起了刚刚过于夸张的姿态。 方灿连忙几个大步，便走到了弟弟的身边。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调侃：“是谁在宿舍里面纠结衣服纠结了一个小时啊！” “这叫仪式感，哥你不懂。” 李麦才不把这种调侃放在心上。 今天可是他要和未来的队友正式见面的日子，那是怎么隆重都不为过。 他还在可惜：“我都把韩尼和精寅尼要穿什么衣服想好了，结果这俩小孩居然不回宿舍！” “还好哥你回来了，看看，我给你选的这身衣服不错吧！” 此时的方灿的确与往日的他截然不同。 他的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浅蓝色翻领羊毛开衫，木质的圆扣上还带着自然的纹路，领口处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圆领内搭，增加了层次感。 下身则是一条水洗磨边阔腿牛仔裤，经典简约，搭配上一双白色板鞋，整体看起来少年感十足。 “就说每天都穿黑色灰色有什么意思！” 李麦看着自己死磨硬泡，才让方灿妥协点头的搭配，满意地点点头。 不枉他在网上翻了好久明星穿搭。 “就算有的人不是很熟，可算起来大家都认识，你这搞的和第一次见面一样。” 方灿吐槽：“早知道你这么慢，我就不应该回去找你。” jyp公司也不大，说话间，两人的目的地便到了。 不出意料，李麦和方灿是最后到的人。 明亮的会议室里，七个少年神态各异地端坐在椅子上，看到门口进来的不是工作人员，便立刻原形毕露。 李麦刚和不怎么熟悉的三个练习生互相鞠躬打了声招呼，就看见韩知城整个身体快滑下椅子，背部挨着椅面，脖子弯折成九十度，用怪异的姿势大声嚷嚷： “灿哥灿哥！你知道公司今天叫我们过来是干什么吗？” “难道是出道时间定下来了？！” 一说这事儿，所有人都来了精神，默契十足地拖着椅子往一起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用求知的眼神看向方灿。 虽然现在坐在这儿的众人，都在上周收到了公司发送的邮件，确认自己已经成为了出道组的成员，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那封邮件，其他任何消息都没有。 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大家难免会有些焦躁不安。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收到了让人集合开会的消息，一个个那是激动兴奋的不得了，提前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会议室。 然后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眼看工作人员还没过来，韩知城那是一刻都等不及了，逮着方灿就抛出了自己此时最想知道的问题。 在他想来，别人不知道，默认是新团队队长的方灿，一定知道些内幕消息。 可惜，他这次失算了。 “让你们失望了，我还真不知道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方灿摊摊手，表情无奈。 “呀！方灿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韩知城心里急切，听到方灿这样回答，语气中不自觉地就带着点儿不满。 这小子…… 李麦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发现自己迟了一步。 “韩呐，怎么和灿哥说话的，快道歉！” 是那个他不太熟悉的练习生，他知道名字，应该是叫做李旻浩。 李麦还记得，这个长着一张完美符合中国审美的脸的练习生，进公司满打满算也没几个月。 坊间传闻舞蹈跳得特别好，每个练习生都要经历的基本舞步考核，他只花了一周就通过了。 可怕。 舞蹈天赋一般的李麦，回想自己当时练习的痛苦经历，对他表示深深的敬意。 其实在李旻浩刚进入公司不久时，两人倒是见过几次面，也互换了联系方式。 但李麦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课业和考试的问题，会在学校图书馆待到比较晚，才会离开。 以至于每次到公司练习的时候，李旻浩这个作息规律早睡早起的人，已经走了多时了。 所以几个月下来，李麦和李旻浩也就只是点头之交。 但没想到，他和韩知城的关系会这么好。 略带惊异地看着刚才还桀骜不驯的韩知城坐直了身体，乖乖向方灿道歉，李麦和旁边的黄铉辰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底的震惊。 知道韩知城的性子，方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安抚了下明显心里同样焦急的其他弟弟：“别着急，staff应该马上就到了，我们在稍等片刻。” 说曹操曹操就到。 方灿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门便再次被人推开。 一个个穿着还算正式的工作人员怀中抱着资料，手中提着电脑，步履匆匆，从门口鱼贯而入，环视了一圈，目光有意无意地都会扫过李麦几人。 不到一分钟，众人忙中有序，在会议室里各自找座位坐下，乱糟糟的场面便已经彻底平息了下来。 金正宇坐在会议桌前正中间的位置上，看了下对面因为这一出，而略显局促不安的几个少年，微微笑了笑，才转头向旁边的众人示意会议开始。 第96章 出道企划 这是李麦人生中第一次参加如此正式的工作会议。 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公司的工作人员进门后，竟不约而同地全都选择坐在了会议桌的右侧。 这使得聚集在靠近门口的空地上，刚刚正交头接耳，叽叽喳喳打听各种消息的几个少年，看起来特别扎眼。 梁精寅年龄最小，脸皮也最薄，迎着工作人员打量的目光，就见他唰的一下，整个人从头到尾，红了个透亮。 孩子还是得练啊！ 啧了一声，李麦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拖着椅子就往会议桌的左边走去。 倘若不去关注他因为那张椅子太过沉重，用力拖了一下却没挪动分毫。 然后只能略显狼狈地转过身去，弯下腰伸出双手，将其费力抬起。 最后保持着滑稽的姿势，好不容易才成功把这张椅子搬到桌子前面的话。 那么不可否认，他所起到的带头作用确实相当出色。 失策失策。 别看李麦现在面上还保持着微笑，其实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死了好大一会儿了。 老天爷啊，虽然他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这样的社死场面还是少一点儿吧！ 还好周围都是自己人，也没有镜头把刚才的那一幕记录下来…… “宿主不用可惜，你的人生关键节点，按照规定，本系统会提供免费的附加服务，全程录像录音，收录在系统内的人生档案中。” 往日里沉默是金的系统突然跳了出来，用平淡的机械音给了李麦重重一击。 “……” ko。 他略显绝望地闭了闭眼。 太熟了就是这点儿不好。 完全看穿了对面小子心中的波涛起伏，本来并不觉得好笑的金正宇，努力想了好多严肃的事情，才把自己快要溢出来的笑声收了回去。 善解人意地等所有少年搬着椅子，重新在会议桌前坐下，会议才正式开始。 金正宇这个人追求一个高效，不喜欢废话，所以上来就宣布了李麦他们最关心的问题答案。 “你们的出道时间，暂定于明年的第一季度。” “具体的时间，还未确定。”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几乎全部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要知道现在可才八月份刚出头，就算他们明年一月份就能出道，中间的时间跨度也有点儿太长了吧！ 不过能坐到这里的练习生，都不是什么沉不住气的人，就算心里盛满了诸多疑问，也不会在此时轻易表露出来。 哪怕是和金正宇私底下关系很好，性子比较急的李麦，此刻也没有开口质疑。 他们只是安静地坐着，专注地看向对面，等待着进一步的解释。 金正宇自然明白他们的疑问。 没什么卖关子的意思，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微微俯向桌面的上半身带着些许的压迫感，对着眼前的九个少年轻笑了声： “别觉得时间长，这中间的几个月，你们可没有什么闲着的功夫。” 说完，他敲了敲桌子，侧头唤了一声：“朴科长，你来给他们详细解释一下。” 坐在对面的李麦就见金正宇右侧第二个人点头应了声，动作麻利地操作了一会儿笔记本电脑，会议室正前方本来暗淡的投影幕布便瞬间亮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韩文带着李麦熟悉的精神攻击，朝着会议桌左侧势单力薄的九个少年发起了冲锋。 无论看了多久，还是对韩文很不习惯啊！ 带着内心的感叹，坐在最边上的李麦很有眼色地站起身，小跑了两步到门口，把会议室的主灯关闭，只留下了一圈灯带照明。 光影暗淡，幕布上的文字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可能是顾虑在场众人有外国人的存在，朴永勋科长贴心地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详细解释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是合约问题。” 鼠标划过，ppt上第一个标题随之放大。 “在场的大家应该也知道，你们目前签订的，都是公司法务部针对练习生订立的统一制式合同。” “合同的约束力较轻，对双方当事人的权利和义务，并未有具体的合同条款，对其进行详细描述。” “相应的违约责任以及争议解决办法，也没有在合同中体现。” 朴永勋推了推眼镜，看到李麦他们都点头认同，才继续接着道：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第一个工作安排，就是对你们进行个人合约的签订。” jyp作为着名的娱乐公司，有专门的法务部来负责旗下所有艺人的合约问题。 李麦他们作为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其实对合同条款没有一点儿话语权。 想争取什么分成比例？ 那是纯属做梦。 所以朴永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对他们说道：“未成年人需要监护人在场，请众位回去后及时和家人联系。” “至于有关个人合约的疑问，你们在签订时可以咨询我们法务部的同事，在这里就不展开讲了。” 完全没有李麦他们的说话余地，朴永勋手腕微动，幕布上的画面也换了一个样子。 李麦侧着身子，眼神紧盯着新出来的文字，耳朵也竖得老高，聚精会神地听着耳边的话语。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出道计划安排。” 说话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女声，她的声音婉转，语气温柔，却给他们扔了一个巨大的“炸弹”。 “经过公司高层领导们的会议决定，本次出道团体会采取与twice女团相同的出道预热环节——” “也就是出道选秀。” 什么？！ 李麦猛地一回头，脖子都似乎发出了轻微的骨头摩擦声。 女声的主人长了一副甜美羞怯的样貌，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九的样子。 能在公司出道团队的第一次会议上做汇报，完全称得上是年少有为。 感谢李麦的好记性，他还真知道这个女生的名字。 女生，也就是吴幼珍迎着李麦的视线，微微笑了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与她的外表毫不相符： “在出道选秀期间，你们会进行一些内部考核，外部大众对你们的人气反馈，也会作为公司对你们的评判标准。” “如果有人的表现不尽人意，出道名单也许会有所调整。” 吴幼珍的这句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就说为什么系统里第二个支线任务还没完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第97章 会议结束 像是在给李麦他们消化的时间，吴幼珍说完这句话后，会议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诸多疑问漫上心头，压抑的氛围让人有一种赶快说点儿什么，打破僵局的冲动。 但大家都明白。 此时的他们，哪怕还没有出道，在对面的工作人员心里，也已经将其视为了一个整体。 这种场合下各抒己见，绝不是什么好现象。 所以，谁也没有轻易抢先开口。 而是…… 感受着左侧传来的衣物摩擦声，李麦也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传来异动的方向。 方灿，就坐在他们几人的正中间。 “请问一下，出道选秀的规则以及录制时间，能否现在告知我们呢？” 没让众人等太久，方灿只是略一思考，就镇定自若地向对面的吴幼珍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还有，您刚才所说的人气反馈，又是怎样的评判标准呢？” 吴幼珍正在翻阅文件的手一顿，饶有兴致地抬起了头。 因为她本人的工作范畴，只包括女生练习生部分，对于公司的男生练习生，她其实并不怎么熟悉。 对面的九个人当中，也就李麦那小子，以前仗着自己年龄小，经常跑去找名井南她们玩，两个人难免会碰上几次，所以在吴幼珍面前混了个眼熟。 这次男团的出道企划案，公司也是考虑到她有着主持上次twice选秀的经验，这才决定临时把她抽调了过来，做一些辅助性工作。 吴幼珍是真的没想到，会有练习生在会议上直接就提出疑问。 说话的男生年龄看着就不大，浅蓝色的上衣毛绒绒的，明明很容易显黑的颜色在他身上，却衬得他皮肤雪白。 与温柔清新的服装不符，男生说话掷地有声，虽然用着敬语，但吴幼珍居然能从中听出来一点儿压迫感。 最重要的是，光看坐在他两旁的其他练习生，在他说话时满眼信任的样子，外人都能感觉出来，这个男生对团队让人信服的领导力。 了不得啊…… 据她所知，对面的九个人中，可是有几个刚进入公司没多久的练习生的。 吴幼珍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十分挑剔的闺蜜，会对这个还未出道的男团，抱有很大的信心了。 不过现在…… 不好意思了。 吴幼珍微微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但李麦他们怎么看，都能从中感觉出一点儿看笑话的意思。 “出道选秀的录制时间，目前暂定于九月中旬，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后续如果有时间安排上的变动，我会及时发邮件通知你们。” “至于规则……” “第一期，我们将采用团队pk制。” “你们会和另一个团体进行pk，如果输了——” “就没有以后了！” ？？？ ！！！ 好嘛，比我想象中的还夸张啊！ 李麦瞪大了眼睛和嘴巴，惊讶到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 公司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都临到头儿了，还整出来了这一出！ 吴幼珍才不管对面的九个人少年在想什么。 看着他们神态各异的表情，她抿了抿唇，压下了心里面的暗爽，才接着回应方灿刚刚提出的问题。 “人气反馈的评判标准，我在这里就不具体展开说了，只能简单告诉你们，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说完，也不管李麦他们还想接着问的表情，吴幼珍对着金正宇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说完了。 “啪啪啪。” 拍手的声音清脆悦耳，让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九个少年猛地回过了神。 金正宇看自己的动作起了效果，满意地点点头，迎着对面众人的目光接着道：“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们私下再沟通，会议上就不留时间了。” 顿了一下，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少年们略微有些严肃的神情，金正宇还是心软了。 他缓和了表情，鼓励道：“别看刚刚吴科长说的那么严重，其实只要你们把这个事情重视起来，出道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毕竟别忘了，你们可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脱颖而出的优秀练习生。” “未战先怯，可不是勇敢者所为啊！” 听到这话，大家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放松了些许，苍白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手心的湿润让李麦深吸一口气，暗暗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总算没有哭丧着脸了，金正宇欣慰地笑了笑：“很好，记得保持住这个气势。” “正事儿说完了，我们再来补充点儿其他注意事项。” 金正宇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这几位工作人员，你们先记下脸，会后互相加下联系方式。” “他们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们正式出道，会负责指导和管理你们的日常生活以及工作。” “包括但不限于工作信息传达，合约问题解读，身材体重管理，突发事件急救，心理健康咨询等等相关工作事宜。” “另外，他们可能会录制你们一些私下的视频素材，以供后续出道选秀节目后期剪辑使用。” “所以，你们几个，给我把他们的电话号码背下来！遇到什么事情及时联系！” “他们的电话会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 “当然，你们九个人，也给我把手机随身携带，不要在公司联系你时玩失踪。” 金正宇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口水，才提高了声音，严厉地道：“如果出现电话三次都联系不上人，那么将会直接取消该练习生的出道资格！” …… 会议结束，李麦他们听话地把工作人员的电话一一记下后，也没着急离开。 等到将最后一个工作人员送走，探头探脑的黄铉辰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确认不会来个回马枪，缩回身体迫不及待地把会议室的大门关闭。 “走了？” “走了！” 听到黄铉辰肯定的回答，在门口围成一团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我快紧张吐了。” 梁精寅小脸儿惨白，嘴唇上都没了血色，伸手捂着胸口，对着哥哥们有些虚弱地说道。 “没事没事，大家都一样。” 黄铉辰安慰地揉乱了忙内的头发。 “我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出道选秀在等着我们，而且还有团体pk。” 韩知城也浑身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用腿蹬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圈圈。 “团体pk，什么？” 对于felix来说，刚刚的会议基本上就是个有听没懂，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茫然的状态。 此时好不容易捕捉到一个自己听懂的韩语单词，连忙抓住急切地问。 “就剩一个多月了，felix这个韩语水平，到时候能行吗？” 这儿还有个大难题呢。 看着felix懵懵懂懂地被方灿拉到一旁解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金昇玟发出疑问，心里担忧极了。 “放心，一个多月，如果往死里学，简单的语句还是能听懂的。” 学韩语，李麦对此有经验。 “这都是小事儿，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刚刚会议上说的那个团体pk。” “怎么样，你们谁有消息，另一个团都有谁？” 对眼前这些人的关注重点表示无语，黄铉辰随便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摊了摊手询问道。 看着他饱含希望的眼神，李麦一筹莫展地摇了摇头。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 “……我好像有点儿猜测。” 第98章 第一次合体训练 个人合约的签订很是快速高效。 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李麦几人就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公司法务部发来的邮件。 感谢自己过了十六岁的生日，终于不用再等他亲爱的妈妈过来，帮他签约了。 详细地看了一眼手中白纸黑字，足足有十几页的合约，李麦长吐一口气，拔开笔帽，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十年。 他未来的十年，就这样随着落于纸上的签名，牢牢绑定在了jyp的这条大船上。 再次鞠躬向工作人员表示感谢，李麦拿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合约，将其装进书包，才开门走出了法务部的办公室。 方灿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把手里的热巧克力递给李麦，方灿顺手将弟弟脖子处的卫衣帽子，从书包背带下面拽了出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别提了。” 李麦的表情一言难尽。 按照韩国娱乐公司的潜规则，旗下艺人第一次合约的期限，大部分都是七年。 但谁让李麦是外国人呢？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外国人的签约期限要长得多。 他不是没尝试争取一下。 可惜别看他现在这样，似乎有了一些份量，但在公司的眼中，他仍然是一个小卡拉米，没有一点儿的话语权。 合约这东西，你只能选择签或不签，没有第三个选项。 方灿看弟弟不太想说，便也没有细问。 他只是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去练习室，其他人估计也差不多快到了。” 严格算来，这还是他们几个人，第一次进行合体训练。 跟着方灿的身影，李麦脚步不停，手里的动作也没闲着。 打开热巧克力的杯盖，香浓的气味扑鼻而来，让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 丝滑细腻的热巧流入喉咙，甘甜中带着微苦，驱散了他心中不少的阴霾。 两人很快来到了练习室，推开门进去，就见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热身了。 角落里的摄像机红灯闪烁，发出微弱的设备运作声音。 李麦有些好奇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才走到了墙边，将背着的书包放下。 “怎么样，我们专属的练习室还不错吧！” 难得见到方灿的笑容如此灿烂，嘴角两边的小括弧可爱极了，流露出一两分孩子气来。 李麦可不会扫兴，情绪价值总是给的足足的，更别说他对这个练习室也很满意了。 “太棒了灿哥，我终于不用去公共练习室练舞了！” “感谢灿哥给我们争取过来的福利！大家鼓掌！” 说罢，李麦转身面向方灿，无视了他想说什么的样子，立刻抬起两只手，就啪啪啪地开始鼓掌。 一旁凑过来的黄铉辰和韩知城不甘人后，像是比赛似的，鼓起掌来，一个人比一个人使劲。 场面一度不受控制，三个人的掌声回荡在有些狭小的练习室中，愣是达到了震耳欲聋的效果。 这让站在原地的方灿满脸无奈，只能看着这三个弟弟作怪。 “怎么了怎么了？” 刚推门进来的李旻浩被眼前的一幕搞得一头雾水，一边嘴里问着话，一边迟疑地抬手鼓起了掌。 本来快要停歇的掌声因为他的加入，重新变得热烈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金昇玟张了张嘴，肉眼可见的满头问号。 “精寅尼，他们平常都是这样子的吗？” “啊……” 为什么罪魁祸首在那边，感到丢脸的却是我啊！ 脸皮薄如蝉翼的梁精寅无法回答金昇玟的疑问，脸颊通红地回避了他的视线，有些尴尬地伸手捂着额头。 好在随后一起进来的徐彰彬和felix还是正常人，只是有些疑惑地走到了墙边，把外套脱掉，没有跟风。 当然，这并不排除是因为带头的李麦放下了手的缘故。 一阵笑闹过后，九个人的距离明显拉近了许多。 虽然同属jyp公司的练习生，但因为入社的时间，自身的性格，以及擅长的方向不同，九个人，尤其是今年才进入公司的几人，难免相处起来会有些生疏。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李麦一样，天生的社交恐怖分子，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起昵称。 只因为见面时口齿不清，从此就痛失姓名的黄铉辰，对此深有感触。 都要成为一个团队了，如此陌生可怎么行？！ 现在这样可好多了。 李麦看着眼前相处和谐的众人，在暗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简单的热身一下，等大家做好了准备，方灿才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应该都互相认识，自我介绍就不必说了。” 九个人围成一圈坐下，视线全部集中在了方灿的身上。 “我们现在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选择团体pk的表演歌曲。” “大家都说说想法吧！” 方灿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其放在腿上，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所有的弟弟。 沉默，还是沉默。 在坐的众人，每一个都知道这次团队表演歌曲的重要程度，听到方灿的问话，难免束手束脚，不敢发表意见。 “麦子，你说！” “我？！” 眼看没人说话，方灿的视线一一滑过，在李麦的身上定住。 被点名的李麦吓得一个哆嗦，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嘴角抽搐，满脸不可置信：“灿哥，你别搞我，我哪儿知道多少韩国歌曲啊！” “我知道的歌，都是我月末考核时表演过的，作为团队表演的歌曲，不太合适吧！” 不靠谱的家伙，方灿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这个关键时刻帮不上一点儿忙的弟弟。 他叹了一口气，只能放弃自己本来的打算。 还好，身为j人中的j人，方灿准备了n b。 “那这样，我这边有几个候选歌曲，你们先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偏好。” 说着，他便点击鼠标，强劲的音乐顿时从电脑的扬声器中倾泻而出。 《call me baby》！ 居然是他熟悉的歌！ 李麦和方灿对视了一眼，便忍不住开始摇头晃脑。 第99章 选歌 作为大热男团exo的主打歌，《call me baby》不愧是在2015年专辑回归期间，横扫一位的歌曲。 旋律动听，副歌洗脑，编曲节奏强劲。 原唱又是大型团，舞蹈改编成他们九个人跳，难度也不会特别大。 但是，它实在是太火了。 火到韩国的年轻人几乎谁都能哼上两句。 珠玉在前，身为新人，选择这首曲子作为他们面向观众的亮相歌曲，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李麦几乎是听出来这首歌的瞬间，就把它给pass掉了。 长时间的相处，方灿和李麦自然形成了一种独有的默契。 两人只是简单一对视，便都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方灿眼底不由地划过一丝笑意。 待歌曲放完，方灿按下暂停键，操作鼠标：“我们先全部听完再说吧！嗯……好了，这是第二首。” 只听见一阵极其抓耳的前奏如闪电般划过耳畔，瞬间抓住了人们的注意力，紧接着便是一连串节奏强烈的鼓镲声，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冲击着人们的听觉神经。 全……全rap啊…… 李麦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其他人明显来劲儿了的状态，在心里默默哀嚎。 不是哥，我看你把这首歌放进候选曲里，是想让我死。 就算它明显适合改编，可对李麦来说，难度也有点儿太高了吧！ 他拼命朝方灿使眼色，试图提前表达自己的抗议。 方灿当然看到了李麦夸张的表情，但他只是耸了耸肩，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放了第三首歌曲。 这首歌几乎是刚从电脑扬声器里流出来了一个小节，李麦就知道是哪首歌了。 《girls girls girls》，他jackson哥和bambam哥组合的出道曲。 李麦进入公司后，为了帮他们刷音源，晚上跑步的时候一直听的都是这首歌，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虽然他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韩团回归期结束，刷音源的用处也没那么大了。 “歌曲太多，我就选了这三首，大家也都听完了，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等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方灿按下暂停键，顺手把笔记本电脑从腿上移开，舒展了下身体，朝着坐在身边的弟弟们问道。 “灿哥灿哥！选第二首！” “我也是！灿哥，选《战士的后裔》！” 几乎是刚一询问，早就坐不住了的韩知城和黄铉辰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的确第二首歌会更适合表演炸场子。” 徐彰彬一身黑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和这首歌的风格有多么的相符。 果不其然，他开口也认同了这个选择。 “你们呢，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方灿将视线移到了还没说话的几人身上。 这姿态一出，很明显就能判断出他也更偏向选择第二首歌了。 “我可以。” “我也没问题。” 对选歌无所谓的李旻浩首先点头，紧接着表态的，便是哥哥说什么都可以的忙内梁精寅。 不是，大家做选择前都不需要纠结一番的吗？！ 李麦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几乎所有人瞬间做好了决定。 他还想挣扎：“不是，我觉得第三首歌也不错啊……” “昇玟啊，你觉得呢？” 李麦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没说话，和他同为唱担，看起来格外稳重的金昇玟。 只可惜他对金昇玟的了解还不深。 “虽然我更喜欢第一首歌，但表演的话，的确选择第二首好一点儿。” 说完，他还不忘点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完蛋。 李麦瞪大了眼睛，头一次体会到了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挪了挪屁股，双手抱紧了一旁的felix，试图逃避这个可怕的现实。 但连蒙带猜，终于搞明白了现在大家在干什么的felix，给了李麦最后沉重的一击。 “第二首歌曲，可以。” “呀！” 方灿看了一眼瞬间从felix身上弹开，气鼓鼓的李麦，又看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茫然的felix，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吧行吧，第二首就第二首！” 李麦承认，三首歌里，的确第二首歌更适合作为他们表演的第一首歌曲。 这就不是歌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rap，李麦前进道路上的一只拦路虎。 “宿主放心，等你完成第二个支线任务，到系统练习室里多练几次就好了。” 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机械声在李麦的脑海中响起，狠狠在他“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那就这样定了，我们的表演歌曲就选《战士的后裔》了。” 方灿脸上还带着笑意，做起安排来却雷厉风行：“下面分一下工。” “韩尼彬尼，你俩到时候和我一起，这首歌的歌词咱们得重新填一下。” “旻浩啊，你带着孩子们看一下舞蹈吧，原版的舞蹈有些年头了，估计需要重新改编下。” “麦子，你记忆力好，到时候帮旻浩看一下舞蹈动作。” “其他的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众人一致摇头。 “那就先这样定下来？中间要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大家再一起讨论！” 看到弟弟们听话的样子，内心其实非常忐忑不安的方灿终于松了一口气。 …… “放心了吧！” 结束了一天的练习，终于回到宿舍的方灿仿佛卸下了身上的包袱，浑身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刚洗完澡的李麦擦着头发走进来，看到方灿疲惫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道。 “我就跟你说过，咱们现在的队友，包靠谱的。” “你还不信我！” 方灿听到李麦的声音，扶着椅子两边的把手，撑起了身体，没好气地道：“我还不信你啊？” “我要是不信你，怎么可能社长问我的时候，提了一嘴他们几个的名字？！” “也不知道你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多情报来源。” “不过也是幸运。” 方灿感叹道：“本来还想着，真不行了，就随便凑合凑合，谁成想公司今年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练习生，选择的面一下子大了许多。” “我都不敢想象，要是队友不行，未来的七年要怎么熬过去。”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观察了他们几个好久。” 李麦无情地揭穿了方灿刚刚说的话：“再说了，我还不了解哥你的性子啊，没把他们几个摸个透彻，你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认同公司给的人员名单的。” “所以，灿哥，你现在看起来压力很大，到底怎么了？” 第1章 不幸的开端 【排雷指南，写在前面】 1.本文系统定位就不是金手指，从书名到简介都说的很清楚，所以势必不会给主角太多的帮助，甚至在前期未出道时，大家把系统当成反派都没问题，出道后会有所转变的。 2.不是爽文不是爽文！基于现实环境创作，想看大杀四方是肯定没有的，主角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势单力薄，没什么背景，所以不会顺风顺水，会遇到一些不可避免的委屈，处理的方式可能不太符合读者您的心意。 3.节奏不快，真的不快，未出道前的练习生时期会比较长，因为主角出场时才十四岁，就是个小朋友，他要在练习生时期实力成长，心态成长，并且找到目标和梦想。 4.可以接受大家不一样的意见，只是上面已经提前写出来的几条排雷，希望您能看过后再发言。 5.感谢您看到这里，祝您看文愉快，身体健康，生活顺遂。 ——————————————————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正值周日，早已糊弄完作业的李麦现在本应和朋友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愣愣地坐在床前。 他怎么也没想到，系统这东西，会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悄无声息的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你能再介绍下自己吗？” 这是李麦第二十五次傻傻地重复这一个问题了。 好在系统这玩意不会抱怨，仍旧用它那一成不变的机械音冷冰冰地道：“你好宿主，本系统为寰宇科技最新研发的【问题儿童专用鞭策器】，旨在帮助无梦想，无目标，无动力的三无问题儿童找到人生方向，成就非凡人生。” 非凡人生？ 李麦抬手抓了抓自己已经变成鸡窝的头发，终于确认自己不是没睡醒，迟来的兴奋感终于涌上心头。 他也是偷偷看过几本系统流小说的，里面的主人公总是风风光光，万人敬仰，没想到他李麦也有这样的一天。 忽视因被系统称为问题儿童带来的别扭感，李麦嘿嘿嘿地傻笑了半天，才好奇地继续问道：“那我应该做什么？” “是否确认开启新手任务？提示，新手任务一旦开启，则默认同步开启人生规划路线，未完成终极目标，无法更换。”机械音道。 “开启开启！”李麦兴奋的不得了，根本没有思考，就一连串地应了下来。 “确认宿主同意开启新手任务，正在链接数字信息……” “正在接入年代区域局域网……接入成功。” “正在生成新手任务……任务已生成，请宿主默念‘任务面板’自行查看。” 李麦正了正身子，用模仿的播音腔极具仪式感地默念：“任务面板。” 只见刷的一下，在他的视网膜上，形成了一道科技感极强的数据面板，上面仅仅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新手任务：请在3个月内加入一家娱乐公司成为旗下练习生。】 【失败惩罚：扣除一年自然寿命。】 ？？？ ！！！ 再三确认面板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李麦有些恐慌地问道：“系统系统，我怎么只看到任务和惩罚，奖励呢？新手大礼包呢？” “请宿主摒弃不劳而获思想，”冰冷的机械音中似乎暗含讥讽，“本系统为鞭策器系列系统，未包含奖励模块。” 李麦不接受这一事实，急切地发问：“怎么可能？！鞭策这个词我又不是没学过，不是通过奖励来督促人进步的吗？” “经测验样本显示，同批次系统中仅包含奖励模块的系统，宿主完成终极目标的成功率为47.69%，同时包含惩罚奖励模块的系统，宿主完成终极目标的成功率为86.77%。”机械音回荡在李麦的脑子里，“而仅包含惩罚模块的系统，宿主完成终极目标的成功率为100%。” 那是因为没完成目标的宿主寿命都扣完了吧，李麦这个年纪已经对生死有了概念，有些害怕地想到。 他今年毕竟才只有十四岁，就算已经比同龄人聪明很多，遇到这种事也难免慌了手脚。 眼泪簌簌地从脸颊边滑下，李麦吸了吸鼻子，不死心地问道：“这新手任务失败就扣一年寿命，那以后别的任务失败惩罚也是扣寿命吗？” “请宿主不要灰心丧气，”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似乎柔和了些：“寰宇科技为联邦评选最具人文关怀企业，旗下系统惩罚模块中的寿命惩罚仅针对肉体自然寿命，若宿主任务失败，寿命扣除完毕，则可花费贡献点及信用点购买寰宇科技旗下各类型号肉身，本集团将免费为您更换肉体完成灵魂上传。” “我也能买吗？这贡献点信用点又是如何获得？”李麦似乎看见了一丝曙光。 可立刻，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就狠狠击碎了他的希望。 “宿主处于历史时间线中，无法获得联邦公民身份，未有购买权限。” 说到底，这未完成任务不还得死吗？ 李麦呆滞地坐在床前，本来温暖的阳光似乎也变得冰冷刺骨了起来。 他从未想到，在他人生刚刚开始的阶段，人生的终点线就迫不及待地自己靠近过来，并欢快地摇着手朝他say hi。 似乎沉默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系统自动开口道：“新手任务倒计时已启动，练习室模块已同步开启，请宿主合理运用练习室功能，尽快完成新手任务。” “祝宿主好运。” 说罢，机械声从脑海中褪去，耳边一片寂静，唯有视网膜上的面板提醒着李麦，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第2章 接受现实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从客厅传来，打断了正在默默哭泣的李麦。 他立刻翻身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朝着外面冲去。 门外响起李麦妈妈李灿华隐约的抱怨声：“真是的，现在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早上走之前我明明记得钥匙装包里了啊，这怎么又找不到了……” 咔嗒一声，门锁被打开，李灿华边推门边有些惊奇地问道：“儿子，你居然在家？我记得你不是和你同学约好去体育馆打球的吗……” 话音未落，就感觉腰间一紧，早上走之前还好好的儿子扑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灿华顿时慌了神，她顾不上手里还掂着的袋子，随手往地上一放，抚摸着李麦的脊背关切地问道：“儿子，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妈妈！” 说着说着声音隐含怒火，变得冷硬起来。 李麦却哭的说不出来话，面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感紧紧缠绕在他心头，他本以为天上掉了馅饼，他可以稳稳接住，谁知道其实掉下来的是秤砣，把他砸得头破血流。 哭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终于缓过气来，带着哭腔说道：“妈，我可能快要死了，我害怕......” 李灿华脸上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她抓住李麦的肩膀，焦急地问道：“儿子，你别吓唬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麦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这种魔幻的事情如果是他听别人说，也只会当这人神经病。 可是…… 看着妈妈眼底深切的担忧，他还是决定把一切和盘托出。 “所以说，儿子你身上现在是有个什么系统是吗？” 李麦的讲述带着哭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李灿华没有打断，也没有立刻判定儿子在撒谎。 她的儿子她很了解，从小到大都很懂事，这种玩笑是绝对不会胡乱说出口的。 “是的，妈妈，它是早上突然出现的，完成任务没奖励，完不成任务就要扣寿命。”李麦擦了擦眼泪。 李灿华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别怕，儿子。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先去找医生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她紧紧地拥抱着李麦，给他一些安慰，“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妈妈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相信我，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李麦点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母子俩都是行动力特别强的人，简单的吃了个午饭，李灿华立刻带着儿子去了多家医院进行全面体检，加钱办了加急，结果出来的很快，但所有的结果都显示李麦的身体健康状况良好，甚至有些过于好了。 因为以前不良的生活习惯，李麦有轻微的近视和贫血，不严重但确实存在，可这次检查结果中，这两项毛病已经不药自愈了。 已是凌晨，客厅里却仍旧灯光大亮，茶几上散落着数家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李灿华则坐在沙发上，紧皱着眉头，拿着报告仔仔细细地一一比对各项数据，直到此时，她才掐灭了自己内心那细微的侥幸，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身上真的发生了超自然事件。 李麦则缩在沙发上，明明困得要死，哈欠一个接一个，却仍旧不敢睡着，只好默默骚扰系统：“系统，我身体上的毛病是你给我修复好的吗？” “准确来说不是修复，”系统随叫随到，“而是重置。” 机械音简单地解释道：“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开启任务时，系统需要能量处于峰值进行数据检索，轻微外泄的能量会刺激宿主的细胞进行分裂再生，导致宿主身体细胞全面重置，恢复宿主最健康的状态。” “好吧，我就当这是新手大礼包吧。”李麦毕竟年龄不大，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苦中作乐地道，“我还以为跟小说中说的那样，你的存在无法向其他人说出来呢，没想到居然可以啊。” “宿主理解的有误，”系统机械声响起，“寰宇科技充分尊重未成年权益，本系统面向的绑定人群为问题儿童，监护人有相应的知情权。” 原来如此，李麦点了点头，他就说，未成年人遇到事找家长明明是第一选择。 这时，李灿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体检报告，捏了捏眉头，唤了一声旁边窝在沙发上的儿子：“这么晚了，别在这儿呆着了，你先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麦默默开启面板，扫了一眼右上角的倒计时，有些忧伤地道：“妈，这就3个月时间，上面倒计时数字一点一点的减少，我是真的不敢睡觉浪费时间。” “什么叫浪费时间，”李灿华没好气地走到李麦的身边坐下，揽住他的肩膀，“先不说这么晚了你在这呆着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早早休息养足精神，就说你这新手任务，还有3个月，说长不长但说短绝对不短，不差你这睡觉的时间。” 她伸出手捏了下自己儿子脸上还未褪尽的婴儿肥：“有妈妈帮你，别怕啊！” 李麦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余温，心里暖暖的，“知道啦妈。” 他听话地站起身，回房间洗漱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李麦还是忍不住思绪纷飞，考虑未来三个月到底应该如何完成新手任务。 娱乐公司练习生，这个李麦有所耳闻，毕竟班里的女生偶尔谈论起来兴奋的收不住声，他也听过一耳朵。 可是知道归知道，如何成为一名练习生就触及到他知识盲区了，虽然妈妈说了会帮忙，但是他也不能一直依靠妈妈啊，妈妈一个人抚养他这么辛苦，好不容易他长大了懂事了，怎么能又让妈妈操心呢。 刚过十四岁生日，自认已经成为大人的李麦选择性的忘记不久前抱着妈妈嚎啕大哭的情景，在心里暗下决心。 到底要怎么做呢，想着想着，李麦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3章 所谓老师 接下来的两天李麦都在跟着妈妈处理他的学籍问题。 不管怎么说，初中肄业的学历他和妈妈都无法接受，只能先保留学籍办理休学，至于怎么解决…… 他挠了挠头，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麦今年开学刚上初二，虽然学习不算拔尖，但他性格好，长相出众，还会来事，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 乍一听闻他要办休学，都对他关心不已。 李麦也没贸然说出真实原因，只能打几个哈哈糊弄过去，好在同学们只是确认他没出什么事，约定好以后常联系，放心下来便不再追问。 “走吧，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李灿华把手里的文件材料装好，拍了拍已经收拾好书包，正等在校园门口的儿子肩膀。 李麦回头看了眼学校大门，阳光倾洒，给他的身影勾勒出一层金边。他深吸一口气，和妈妈一起离开了学校。 秋风吹过，校园里的树叶沙沙作响，操场上，一群学生正在踢足球，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教室里，老师们正在讲台上授课，学生们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这原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但对于李麦来说，却有着别样的意义。他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而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他心中珍贵的回忆。 “我已经给你找了老师，”李灿华边开车边对着李麦道，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眉心似乎又增添了一丝纹路，“儿子，虽然你遇到了这种事，但我们不能轻言放弃。” “你妈我不懂什么是练习生，听起来似乎只是预备役，但就你现在这什么都不会的状态，想要完成你那任务，是绝对不可能的。” “妈，我知道的，我一定好好学，说不定你儿子我天纵那个奇才，立刻让老师惊讶到收我为真传弟子！” 李麦大咧咧地笑了笑，他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恢复了他臭屁的样子。 李灿华也是无语，也不知道她这儿子像谁，一副傻大胆的性格，倒也不是不好，可有时候真的有点儿欠揍啊！ 好吧，其实李麦心里挺紧张的：“妈，你快给我说说，这老师你从哪里给我找的。” 说到这个，李灿华一下来了精神：“也是巧，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个韩阿姨。” “谁？哪个阿姨？” “哎呀，就那个，我以前公司的同事！”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就你关系特别好的，以前经常来咱们家串门的那个对吧！” 说到这儿，李麦终于有了点儿印象。 他妈妈可是个女强人，在外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加上离婚后一心拼事业，职位那叫一个步步升高，同龄人几乎全是她的属下，极个别和她平级的，也对她这种性格敬谢不敏，导致在公司这么些年，关系好一点儿的同事那叫一个屈指可数。 不过这个韩阿姨是个例外。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她和她妈妈一样，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两人愣是关系好到不行，你敢信，他妈妈打的第一条围巾，没送给他这个宝贝儿子，而是送给了韩阿姨。 想到这儿，李麦幽怨地瞥了他亲爱的妈妈一眼。 “但韩阿姨不是去年出国了吗？” 李麦有些疑惑。 “出国？出国咋了，又不是联系不到。”李灿华无语，“她出国是因为要去给他儿子陪读，现在她儿子已经顺利毕业，她可不就回来了嘛。” 李麦还是不懂：“那和我这个老师有什么关系。” “她儿子在那边谈了个女朋友，人挺不错的，双方父母见过了都挺满意，两人估计明年就要谈婚论嫁了，商量好以后要来中国发展。但他女朋友以前在国外教的是唱歌，你也知道，咱们国家很少有做这种私人教唱歌的，可不把她搞的焦虑住了嘛。” 李麦还小，不明白这种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事业，来到异国他乡从头开始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但他抓住了重点：“你给我找的老师就是这个姐姐吗？” 李灿华听出来了他语气中暗藏的看不起，腾出手狠狠地敲了下李麦的额头，没好气地道：“嘿，你这小子，还敢嫌弃上了，就你这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样子，我给你找好老师人家能看得上你吗？还是说你想去上那种大课？一个班十好几人那种？” “那倒也不是……”李麦有些讪讪。 “再说了，你知道人家哪儿毕业的吗你就敢看不起人？” “哪儿？” “伯克利。” “是我昨天网上查到的那个特别厉害的伯克利吗？” “对。” “好的，亲爱的妈妈，我没问题了。” 瞅了李麦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副乖巧的姿态，李灿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行了，别给我卖乖，这要不是看在你韩阿姨的面子上，人家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下来的。” “三个月，不，准确来说是两个月又二十八天，”李灿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老师只教你这么长时间，儿子，你给我好好学，既然开始做了，就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老妈，那当然啦！” 李麦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虽然新手任务失败惩罚扣除的一年寿命，对于十四岁的他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如果任务是递进式的呢？ 新手任务就失败，以后真正开启的主线任务，就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了。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渐渐的，外面的行人越来越少，车辆七拐八拐，也不知又转了几次，终于停在了一个有些狭窄的胡同里。 “这不是……” 李麦话音未落，李灿华就锁好车门走了过来，看到他有些惊讶的样子，一副你猜的没错地点了点头：“对，上课就是在咱们以前的老房子里。” “也是，我记得韩阿姨好像就住在咱们旁边的小区对吧。” 对，李麦想起来了，以前韩阿姨经常过来串门，也是因为两家住的真的很近。 “这是一个原因，”李灿华拉着李麦轻车熟路地避开前面道路因年久失修而凹陷的坑，“还有一个原因……” “咱们两边的邻居早就搬走了，你在这儿上课练习，我不怕有人报警投诉你扰民。” “妈！” 第4章 第一堂课 他们以前的家位于老城区，是一栋自建的二层小楼，在他妈妈购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母子俩搬离后，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李麦其实不太理解这栋房子为什么没有卖出去，毕竟留下的回忆也并不是特别美好，不过他猜，可能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拆迁传言吧。 穿过一段狭窄的胡同，走进充斥着回忆的老旧小区，仿佛进入了时光的隧道。 墙皮水泥剥落，露出斑驳的痕迹，道路狭窄，地面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残留着不明的污水湿气。 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穿透水泥路面，在角落里顽强地生长着。 路旁房屋二层的窗户因为污垢长年未清理，早已顽固的和玻璃融为一体，有些甚至已经破碎，用胶带勉强地粘连着。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时间的痕迹，一身得体职业装的李灿华站在这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走啊妈，你发什么呆呢？” 远处李麦大呼小叫的声音让李灿华一下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长舒一口气，压下因故地重游带来的心潮澎湃，快步跟了上去。 李麦可不知道他妈妈刚才在想什么，他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见到老师要怎么好好表现，谁知道一见面他就傻了眼。 “?????.（你好。）” 面前的女生看起来年龄属实不大，白色的衬衫长裙被浅棕色的皮带勾勒出腰身，肩膀上披了一件浅黄色的披肩，看起来明亮优雅极了。 但李麦却完全没心思欣赏，他僵硬地重复着“?????”，感觉自己完蛋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怎么是个韩国人啊！ 就他那和英语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状态，找一个外国老师，不是要他的命吗？！这还怎么学？能沟通就谢天谢地了。 是的，李麦同学，偏科严重，英语从没及格过。 看着他眼睛瞪得滚圆，浑身僵硬的样子，对面的女生被他逗笑了：“好了，别紧张，认识一下，我是朴允珠，你可以叫我朴老师，或者朴姐姐。” 话语中暗含笑意，语调虽有些奇怪，却是实打实的汉语。 李灿华在旁边看了儿子好一阵笑话，心中暗暗惋惜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才好。 看着李麦收回了刚刚那副傻样子，她才和朴允珠打了声招呼：“朴老师，麻烦您了。” “李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李麦的。” 两人早已在电话里沟通过了，简单的寒暄了下，李灿华便抬手看了下表，朝李麦示意自己有事先走了，然后放心的把家门钥匙交给了朴允珠。 李麦这人吧，纯纯e人，有他在的地方就从来不会冷场，从见面的地方到家里不过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已经围着朴允珠姐姐长姐姐短了。 朴允珠虽然被这个宛若跳跳糖般，小嘴嘚吧嘚吧一刻都没停下来的少年逗得很开心，但一进入教学状态，她就完全严肃了起来。 可能是李灿华提前找了保洁，虽然房子很久没住人了，但打扫的很干净，就连墙上母子俩的合照也擦得蹭亮。 李麦很有眼色地走到窗前开窗通风，顺手将椅子上的毛毯递给了朴允珠，才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准备听课。 朴允珠将毯子盖住双腿，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才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先简单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你妈妈给我说，你是从没接触过专业的歌唱训练，但目标是三个月后成为练习生是吗？” “是的老师。” 李麦自觉的换了称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说真的，你这个目标其实不算特别难。” 朴允珠给了李麦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真的吗？”李麦很不自信，他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朴允珠点头：“我不了解你们国家的具体情况，但是在韩国，如果只是想成为练习生，别说经过我三个月的训练，凭你的长相，现在就可以进去。” “但是……” 好吧，我就知道有转折，李麦心里暗暗的想。 朴允珠可不知道李麦心里在想什么，她认真地对着面前的少年道：“有些公司会海量的签约练习生，用苛刻的合约和分成比例来赚取金钱，如果孩子们受不了想要离开，还得赔上一笔巨额的违约金。” “你如果只是简单的想体验生活，我建议你选择培训性质的娱乐公司，这种公司不会有出道企划，但费用明码标价，就像是那种培训机构，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如果真正的想走这条路，”朴允珠语速变得缓慢，言辞很是谨慎，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我不想骗你，有时候天赋比努力重要的多。” 朴允珠知道这话可能会打击到面前少年的自尊心，但既然她有缘分成为他这条路上的启蒙老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道，成为偶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念头，可能是学校里少女们讨论时抑制不住的欢呼雀跃？或者是电视上星光熠熠的偶像明星？但事实上，成功的只是金字塔尖的那些极少数，绝大部分人只会成为那些人脚底下默默无闻的垫脚石。” 朴允珠抬手止住李麦欲开口的话：“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对这条路有个大概的了解，没有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的意思。” “你不需要告诉我你的选择，毕竟梦想这种东西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说到这儿，朴允珠对着李麦眨了眨眼，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她示意李麦坐直：“我们先简单的来爬下音阶，开个嗓子。” “跟着我学，记住，嘴唇闭紧，腹部发力，用鼻腔发声。” “嗯—嗯↗嗯↗嗯↘嗯↘” …… 朴允珠鼻腔发声，面上不显，实际内心非常惊讶。 面前少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接触专业唱歌训练的样子，虽然仅仅是最简单的闭口哼鸣，但完全能看出少年出众的天赋。 音准优异，气息稳定，虽然刚开始有发力点不太准确的问题，可随着短时间内的练习，居然立刻找到了适合他自己的腹部发力方式。 难道真让她说着了？这小孩儿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吗？ 朴允珠好奇心上来了。 第5章 过犹不及 简直是堪称地狱般的学习经历。 一堂课下来，李麦不知道自己究竟破音了几次，他从没想过唱歌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每一个音符从他喉咙里蹦出来的那一刻，都仿佛变成了锐利的箭矢，不分敌我地直直刺向旁边听众的耳朵。 听到朴允珠宣布下课的一瞬间，李麦仿佛听到了天籁，如释重负地瘫在沙发上。 他发誓，他再也不敢以貌取人，更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人。 谁能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朴允珠，在正式开始上课后，立刻化身为恶魔。 眼神犀利仿佛能穿透灵魂，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而疾风骤雨般的批评，无情地打击着李麦的自信，让他瞬间感到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失败的人。 李麦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缓解着喉咙的不适。 “感觉如何？” 朴允珠的声音让李麦打了一个激灵。 他赶紧坐直身体，然后摇了摇头，用自己因使用过度而变得沙哑的声音挫败地说道：“我觉得自己唱得像只鸭子......” “哈哈哈，”朴允珠被他那副好像落水小狗一样的模样逗笑了。 “刚开始都是这样的。”朴允珠安慰道，“不过你的天赋和悟性都出乎我的意料，如果勤加练习，会取得很大进步的。” 李麦撅了撅嘴，不相信这个安慰，他哪是什么悟性不错，明明刚才还说他愚不可及。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朴允珠看了看时间，“回去记得好好休息，多喝点温水，保护好嗓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别忘了复习，明天上课，我可是会检查的哦！” 李麦听话地点点头，心里却在叫苦不迭。 这练习也太折磨人了，每一次发声都要集中精力，不能有丝毫松懈，稍稍有一丝走神，腹部气息一散，难听的声音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李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进入卧室，鞋子一甩就直接瘫倒在床上。 身体虽然一动不动，脑海里却还在不断回忆着上课的内容，尤其是朴允珠最后说的话。 “明天上课还要检查……”李麦自言自语道，“唉，看来今晚没得休息了。” 尽管身心俱疲，李麦还是强打起精神，坐起身来，按照朴允珠教的方法开始练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麦的嗓子也越来越疼，直到一个足以震裂天花板的破音从他口中蹦出，隔着门都把在客厅看电视的李灿华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在屋里杀猪呢！” 推门进来的李灿华想说他又不好说出口：“别练了，就你这死命练习的力度，我都怕你明天失声。” “可老师说明天要检查……” 一开口，李麦就被自己的声音惊住了，刚才还没发觉，现在一听，他的嗓子说是破锣都是在称赞。 但他还是坚持道：“妈你别管，我还得再练一会儿。” 李灿华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练练练，练你个头啊！” “都说了让你闭嘴休息了！” “你这还指望一晚上就飞升成仙吗？” “妈，我不是……” “还敢顶嘴？！” 李灿华双臂环抱，对着李麦发出一声冷笑：“我还以为你长大了，没那么倔了，没想到还是这副死德性。”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李麦从小就是这样，倔脾气，性子还急，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恨不得一天就立刻完成它，根本等不了一点儿。 因为这事，李灿华都不知道吵了他多少回。 眼瞅着他长大了，好歹能听进去劝了，没想到今天又故态复萌。 李灿华其实能理解儿子心里的惶恐。 她知道，李麦这种拼命的练法，还不是因为那个催命一样的系统任务？ 可再急，压力再大，也不能用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方式来练啊！ “我告诉你李麦，你要是今天让我再听见你发出一丝声音，我就立刻打电话给你韩阿姨，不麻烦人家朴老师了，反正你少说还能活个六七十年，不差这一星半点儿！” 李麦一听，立刻知道自己真把李灿华给惹火了，他蹦一般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撒娇卖乖比划着在嘴上拉死拉链，然后跑到李灿华面前伏低做小，愣是把一张帅脸做成谄媚模样。 看他知道错了，李灿华也气消了，她伸出手，带着余怒狠狠揉乱了李麦的头发，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啊，别急知道吗，我们大家都是一点一点成长的，没有谁天生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很完美。” “咱们努力学，只要争取每天都比昨天的自己进步一点点，那就是很了不得的胜利了。” 李麦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看他认真听进去了，李灿华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她知道，他儿子的嗓子终于被她保住了。 李麦也是说到做到，直到第二天再次见到朴允珠，他才开了口。 “朴老师，中午好。” 幸好李麦年龄还小，经过一晚上加一上午的休息，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好歹处于正常范围，不影响上课。 朴允珠一听就知道李麦昨天回去一定练习了不短的时间，她先肯定了他的努力，接着却说道：“想要唱好歌，就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嗓子。” “你现在才十四岁，变声期还没有过，如果用嗓过度，影响声带和喉头的发育，那么别说唱歌了，以后就算是正常说话，也会是公鸭嗓。” 李麦这下是真的被吓住了，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想象自己用那种声音说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朴允珠点到即止，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后，便宣布开始上课。 首先当然是检查。 李麦长呼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然后按照昨天的回忆，开始闭口哼唱。 因长时间练习的沙哑，给他的嗓音带来了一丝特别的感觉，天生的音感和好记性，更是让他完美重复了昨日的教导。 不敢相信。 朴允珠面上不显，心里却感慨惊叹极了。 天赋这东西，还真是不讲道理。 朴允珠看着正在哼唱的男孩，思绪纷飞。 她没想到，在她已经放弃心里的执念，来到陌生的国度，决定当一名普通的唱歌老师后，会在异国他乡，碰到这样一块儿闪闪发光的璞玉。 第6章 一个选择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一个月的时光已经悄然溜走。 在这一个月里，无论刮风下雨，李麦始终如一地跟随着朴允珠，全神贯注地学习唱歌技巧，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老实说，如果他学英语有这种劲头，哪会像现在一样，除了你好和再见，什么都说不出来。 某种意义上，系统这个鞭策器还是起到了相当程度上的正面作用的。 然而，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李麦每天的训练却都是在反复进行着那些最基本的技巧练习：音准、气音、气息，混音、颤音以及胸腔共鸣，在此期间，他竟然连一首完整的歌曲都未曾学习过。 系统这东西更是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李麦偶尔唤出面板，看到右上角仍旧一分一秒减少的倒计时，他都会有些恍惚，系统这种超自然事物，真的有降临在自己身上吗？ 这天，李麦像往常一样来上课，却发现朴允珠居然不在。 他这个老师，时间观念极强，约好的时间从来没有迟到过，时间就是生命是她最认同的话，就算临时有事耽搁，也会提前给李麦打电话交代，从没像今天这样过。 李麦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打过去，说不定老师只是堵车了，他等一小会儿也无妨。 步入十月，气候宜人的秋天仿佛只是短暂的宠幸了一下李麦所在的城市，便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他放下背着的书包，走到窗前，习惯性地打开窗户通风，却被裹挟着寒意的秋风吹得打了一个冷颤。 气温降得真快，空气也明显变得干燥了起来，李麦裹紧外套，考虑自己需要把围巾和加湿器安排起来了。 要不是为了保护嗓子，以前的他哪会用这些东西，甚至现在，他连自己最喜欢的麻辣火锅都忍痛放弃了。 深觉自己牺牲良多的李麦暗自决定，今天晚上，他得奖励自己一个汉堡。 就在这时，门口终于传来了锁芯转动的声音，李麦回头看去，就见朴允珠打开防盗门走了进来。 她的眼睛奕奕有神，肤色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李麦连忙迎上去问道。 朴允珠神秘的笑了笑，卖了个关子：“我们先上课，刚刚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赶紧开始，具体的等我们下课再说。” 李麦有些好奇，但还是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开始认真开嗓。 今天的课程照常进行，朴允珠耐心地指导着李麦的发音和演唱技巧，但李麦能感觉到，她的状态似乎不同以往。 好不容易结束课程，没等朴允珠开口，早已忍耐了一节课的李麦便迫不及待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姐姐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我都快好奇死了！” “对你来说，的确是好事。” “我？” 李麦没想到，所谓的好事居然是有关他的。 “是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 朴允珠，女，二十四岁，伯克利音乐学院优秀毕业生，曾作为独立音乐制作人与多家韩国娱乐公司进行合作编曲，虽算不得什么很有名气，但名字勉强能够得上一些专辑最后的感谢页。 因此，她在韩国这种地方，还是有不少人脉关系的，一些算不上保密的消息，那些人也乐得拿出来卖个人情。 今天朴允珠来晚一小会儿，就是为了确认自己刚得到的消息是否准确。 “韩国着名的娱乐公司jyp预计在今年第四季度公开招募练习生。” 这段时间，李麦也不是除了学习什么都没做，空余时间里，他也上网了解了不少有名的娱乐公司，因为朴允珠的缘故，作为韩国三大娱乐公司的jyp，他当然也有所了解。 但他没反应过来：“jyp招募练习生？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李麦终于意识到了朴允珠的意思，瞳孔地震：“老师，你在开玩笑吧！” 朴允珠当然没有开玩笑。 李麦不知道自己一个月的进步有多大，她却一清二楚，谁能想到，现在这个有着相当优秀唱歌技巧的少年，在一个月前还是什么都不会的门外汉呢。 更何况李麦真的是非常讨喜的孩子。 他会在天气降温时给她带来一杯温暖的热可可，会在知道她有轻微洁癖后每天打扫房间里的卫生，更是因为担心她在异国他乡不适应，遇见什么好玩好笑的事情都会和她分享。 朴允珠甚至在和爱人吃饭时说起过这些细节，感慨要是李麦早出生几年，就根本没他成为自己未婚夫的机会。 这样一个孩子，虽然两人认识不久，朴允珠却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在听到jyp即将招募练习生的这一消息时，立刻就上了心。 看出李麦的不自信，朴允珠鼓励道：“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我也了解了些中国娱乐公司的相关模式，似乎对于偶像培养方面，并不成熟。” “你当然可以按照自己本来的规划，选择国内的娱乐公司，但我肯定建议你，要选就选发展前景更广阔的。” 李麦有些犹豫，他知道 jyp 是大公司，但这也意味着竞争会难以想象的激烈。 朴允珠看出了他的心思，想了想说道：“不用担心，你只要展现出真实的水平就好，如果不行，那就当是一次锻炼，说不定和你同批面试的练习生后面能成为超级明星呢，到时候你出去吹牛也倍有面子不是！” 这个理由一下子就把还在中二期的李麦说服了，他明显心动起来，但还是有点儿顾虑：“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会韩语，英语又不好，去了韩国不是抓瞎吗？” 说着，他用自己那双下垂小狗眼水灵灵地望着朴允珠：“姐姐，不然你陪我去怎么样？你也不希望你亲爱的弟弟孤身流落在异国街头吧！” 朴允珠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在李麦充满希望的眼神中，坚定的拒绝了他。 “不用妄想，我已经打听到了，这次招募面试时间定在了十一月中旬，那时候我没什么空。” 李麦还在装可怜：“姐姐姐姐，有什么事能比你亲爱的弟弟更重要吗？还是陪我去吧！” 他举起手来发誓：“我保证就这一次！真的！你知道我妈妈的公司性质，没办法陪着我出国的。” 朴允珠当然知道，可她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真的不行，我和你哥订的婚期就在十一月中旬，你要是结束的快的话，应该可以赶上我们的婚礼。” “啊啊啊！” 崩溃的李麦双手捧头，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在韩国丢了回不来了吧！”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明明可以放弃这次的机会的。 可能是他追求完美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这次招募说什么他都要去试一试！ 朴允珠看李麦的模样，当然知道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而他这人，一旦开始，就不会放弃。 她满眼都是笑意，嘴里却慢悠悠的宣布了一个对李麦来说宛若晴天霹雳的消息：“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就要和你用韩语对话了。” “哦对了，”像是生怕打击不够似的，朴允珠有些同情地道：“我已经和李阿姨商量好了，在家里她也只会用英语和你对话。” 李麦顿时眼前一黑。 第7章 到达韩国 “所以这就是你一个未成年单独一个人来到韩国的原因？” 男人放下手中的咖啡，不敢置信地问道。 十一月的韩国已经正式入了冬，寒风呼啸着席卷了整个首尔，带来了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萧瑟。 天空被阴云笼罩，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帷幕，将月光遮挡在了外面。街道两旁的树木早已陷入了沉睡，只剩下干枯的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已是凌晨两点，路边的咖啡厅仍旧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悠扬的音乐回荡在咖啡的香气中，让迷路了一天，好不容易在好心人帮助下找到住的地方的李麦松了口气。 他迫不及待地端起面前的热可可喝了一大口，舔了舔嘴唇上的巧克力，才点点头：“对啊，谢谢哥，要不是你捡到了我，我估计得迷路到明天。” “你父母真是心大。” jackson有些无语。 因为最近快要回归的缘故，他们这些人几乎每天都要在公司练习到凌晨，才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宿舍休息。 今天算是比较幸运的一天，练完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他决定去买杯咖啡带回家慢慢享用。 也就从公司到咖啡厅这短短的距离，他便看见有一个穿着荧光黄羽绒服的少年，拉着一只蓝色的行李箱经过了他两次。或许是因为衣服颜色太过鲜艳夺目，也或许是因为少年长着一副好相貌，总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在第三次看见这孩子一脸茫然地迎面朝他走过来时，jackson终于忍不住朝他搭了话，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这小孩也是，找不到地方你联系房东给你说啊，或者接你一下也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在路上找要找到什么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李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哥，我英语和韩语都很烂，再说都这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我以为我能找到地方的。” jackson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只能干笑了两声，言不由衷地夸他“有勇气”。 “不说这个了，哥，真是太太太感激你了！” 李麦高高地举起手中热气腾腾的杯子，满脸豪迈之色，大声说道：“哥，今天我以这杯热可可代替美酒来敬你一杯！真心感谢你在关键时刻向我伸出援手，才让我不至于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杯子里剩余的热可可一饮而尽，然后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龇牙咧嘴，表情十分痛苦。 jackson也是服了，顾不得许多，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冰美式递给他，看着他喝下去，苦得脸都皱成一团，才忍不住笑他：“行了，别耍宝了，相遇就是有缘嘛，小事儿！” “那可不行，”李麦终于忍下了嘴里的苦涩，认真地说，“对哥来说是小事儿，对我来说可是大事。” 少年脸上满是认真：“我妈妈可是教过我的，一定要好好感谢帮助自己的人，哥你等我十号面试完，请你吃饭啊！” 面试？难道…… “你是来参加jyp练习生招募的？”jackson有些兴奋地问道。 李麦点点头回道：“对啊哥，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猜得没错，”jackson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就看你这长相和年龄，再加上你刚才说的面试，我就觉得八九不离十。” 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自己已经洞悉了一切。 “自我介绍下，我是jackson，你也可以叫我中文名王嘉尔，我就是jyp公司的。” 李麦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哇哦，哥你居然是爱豆！” 然后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以前对这个没太关注，你等我回去就搜一搜，给你们应援！” “我们也就今年年初刚出道，”jackson无所谓地摊摊手，“不认识很正常，你看，我在这儿坐着不也没遇见粉丝嘛。” 说着，语气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自嘲来。 “那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的缘故，”李麦皱起眉头，认真地反驳他，“如果是白天，肯定会有很多人认出哥来的。” “那就借你吉言！” jackson笑了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便催促李麦早点儿回去休息：“你赶紧回去，好好准备下，我们公司面试选拔还是很严格的。” “这是我联系方式，你加一下，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别像今天一样自己硬扛。” 李麦连连点头，迅速拿出手机添加了jackson的联系方式。 添加完毕后，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jackson说道：“放心吧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jackson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了他鼓励的目光，然后潇洒地摇了摇手机：“饮料钱我付过了，别跟我客气，等你面试通过了，我可会好好宰你一顿的。” “说好了啊哥，等我面试完就请你吃饭！” 李麦这两天的住处就在清潭洞，离住的地方不远，就是jyp的大楼，他连拉带拽的将行李箱拖进屋子里，将门锁好，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奶白和原木色的装修，让房间充斥着温馨的氛围。 李麦环顾了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准备洗漱睡觉。 他今天一天可真是一波三折，被折腾坏了。 早上刚出门就遇到了飞机晚点这种倒霉事，导致后面所有的行程都不得已往后推延。紧接着，乘坐地铁时，由于语言不通，没听清广播，他竟然坐错了站，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 错综复杂、坡度陡峭的街道，陌生的韩文路标，让他在首尔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四处奔波，晕头转向了半天，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清潭洞。 如果没有jackson的帮助，他想，自己可能真的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迷失方向，甚至流落街头。 火速洗了个战斗澡，李麦习惯性地唤出面板确认了下倒计时，然后强迫自己那因为兴奋而活跃不已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毕竟，后天，不对，应该是明天了，就是检验他这段时间成果的关键时刻了。 想到这里，李麦的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但总感觉他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忽视心底那一丝疑惑，心大的李麦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8章 招募面试(上) 一大早就被李灿华夺命连环call吵醒的李麦浑身都散发着黑气，奈何是他没有落地后及时报备，只能双目无神地承受着电话里传来的怒火。 好不容易安抚好怒气冲天的母亲大人，李麦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走到窗户前，用力把厚重的窗帘拉了开来。 明媚的阳光顿时穿透玻璃洒进了屋内，在床上和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个光斑。 今天出乎意料的是个好天气，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带着一丝幸福的味道。李麦微眯起双眼，适应了一下这强烈的光线，然后打开窗户，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 窗外是陌生的街景，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映照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和树木，形成斑驳的光影。行人们都身着黑白灰的羽绒服，步履匆匆，神情专注地赶着自己的路，只有极少数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人，悠闲的在人行道上散步。 车辆穿梭于街道之间，交通信号灯不停地闪烁变换，偶尔飘来的声音也是陌生的语言，让李麦感到一种强烈的新鲜感和疏离感。 他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国家了。 李麦现在才有了实感，他在窗户前发了好一阵呆，才转身回到床前，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有没有其他的未读消息和通知。 简单和国内好奇关心的朋友们瞎扯了几句，李麦便打开手机里的韩语学习课程，放大音量，边听边洗漱。 他已经计划好了，一会儿先完成每天固定的开嗓和练声后，就去附近找一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把午餐解决掉，然后再去jyp大楼探探路。 他可不想像昨天一样再迷路了。 但这真的是韩国着名的娱乐公司吗？ 李麦站在jyp大楼门前，眯着眼仰头看着面前这不超过五层的小楼，有些怀疑，要不是楼体立面上挂着的众多爱豆照片，他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谨慎的在手机地图上做了下标记，李麦也没多停留，只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大瓶饮用水，便赶快回到住处继续练习。 毕竟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认真练习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面试的日子。 李麦特意早早起床，做了一番精心打扮。 他身着深红色的圆领卫衣，里面叠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衬衫，稍长的衬衫衣摆和领口从卫衣下露出，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份随意和不羁之感。外面套着一件中长款的卡其色羽绒服，拉链并未完全拉上，微微敞开着，与卫衣上的图案颜色相互呼应。脖子上则围绕着一条红棕色格子的羊绒围巾，不仅起到了保暖的作用，更衬得他本就没什么瑕疵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李麦满意地点点头。 到底谁说他不会搭衣服，没审美的，这明明穿得很帅嘛！ 完全照搬模特图，一买就买一套的李麦如是想到。 或许是心理作用，昨天看起来破旧不堪的jyp大楼今天看起来竟有了一丝威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大门走去。 门口的保安看到他，礼貌地拦下了他。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保安用韩语问道。 李麦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用不太流利但已经尽力的韩语回答道：“我……我是来参加练习生招募的。”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让开，示意李麦可以进入。 “往前直走，右拐，走到尽头，有工作人员在门口指引。” 似乎是照顾他是外国人，保安贴心的放慢了语速，用简单的单词告诉他。 李麦心中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向保安道谢后，迈步走进了那扇门后的世界。 果然，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性工作人员，看着李麦走近，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动作迅速的从手中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份文件。 “李麦，是吗？” 待李麦点头后，工作人员看了看手中李麦的简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中国人？” 李麦心里一紧，不会有什么事吧，赶快用自己贫瘠的韩语问道：“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温和的笑了笑，安抚地说道：“没问题，不用担心，只是我们公司很久没有来自中国的练习生了，有些好奇罢了！” “不要紧张，进去后在左边的桌子上领取你的名牌和号码，到时候听到工作人员叫你的号码，进去就可以了。” 似乎是怕他没听懂，工作人员还用英语重复了遍，可惜她没料到，李麦的英语甚至还比不上他这初学没多久的塑料韩语。 看着工作人员的动作，再加上半吊子的韩语，李麦勉强理解了工作人员的意思，入乡随俗的鞠躬致谢后，他才轻舒一口气，推开了磨砂玻璃门。 他来到不算太早，房间里已经到了不少人。 与李麦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的分散坐着，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每个人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眼神游离不定，没有人敢于打破这份沉默，仿佛一旦开口就会引发一场无法控制的风暴。 这种紧绷的气氛让人格外感到压抑和不安。 李麦看了看大家的状态，也没有打扰到他们的意思，自觉找了个角落里坐下。 他本来对这次面试没太紧张的，可能是自我感觉希望不大，结果现在被感染着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好在似乎已经经过了第一轮的筛选，这次来参加面试的人并没有李麦想象中的多，在他之后又来了不到五个人，便再也没有人进来了。 李麦大概数了下，不到三十个人的样子，他拿到的号码是十五号，这顺序不好不坏。 其实他宁愿拿到靠前一些的号码，这样也能早点结束。 一个又一个的少男少女走进未知的玻璃门，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出来，李麦感觉一个人至少也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 可惜jyp的隔音效果尤其的好，出来的人们也非常沉得住气，导致后面的人惴惴不安极了。 “十五号，该你了。” 不知等了多久，李麦坐的腿都开始麻了，他才听到了自己的号码。 第9章 招募面试(下) 进来的少年长着一副好相貌。 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浓黑却不显得杂乱的眉毛下却是一双线条柔和的下垂狗狗眼，本来攻击力过于强烈的气质因此被无形中中和了许多。 他看起来一点儿不怯场，神色从容，大方极了，迎着面试人员的目光微微一笑，唇边的梨涡一闪而逝。 “老师们好，我是十五号李麦。” 声音清脆悦耳，咬字字正腔圆。 金正宇翻了翻手中的简历，看到国籍那一栏了然一笑，也没有问什么话，便朝着少年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出乎意料的，少年张开嘴，磁性低沉的声音便悠然流出，让还在低头翻阅简历的金正宇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讶异地抬起了头。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像他们这种在娱乐公司混饭吃的人，不知道见过多少所谓的爱豆或者歌手，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下来，一个人的唱歌水平究竟怎么样，就算刚开始什么都不懂，现在也能听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更别提像金正宇这样的，上学期间学的就是这个，工作后又天天和音乐打交道，那更是人一张嘴就知道到底会不会唱歌了。 眼前的少年虽然有着他们这个年龄的通病，比如气息转换有瑕疵，咬字轻重没重点，情感表达不到位这些问题，但是，足以看出他有多么的有天赋。 这种先天的条件可不是后天努力就能轻易弥补的。 伴随着一个悠长婉转的高音转音，少年结束了他的表演，然后便乖巧地站在原地，等着老师们的评价。 金正宇看着他沉稳的表现，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手中的笔在简历上标了一个记号，然后和旁边的同事低声细语了几句，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李麦是吧，唱得不错，这样，我这里有一段demo，你听一听，然后给我们唱一下。”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十分钟后吧，给你十分钟时间，记住多少就唱多少。” 说罢，也没在意少年的回复，便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却一直没掏出来的u盘，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看着少年没有慌张，默默接过耳机，走到一旁开始准备，金正宇按了按手里的笔，然后抬手揉了下太阳穴。 “怎么，头疼啊。” 旁边的同事也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往后靠着椅背放松了下来。 金正宇确实头疼：“你看看这一批面试的，还都经过一轮线上筛选了，到现在有几个能看的！” 文志勋看他表情难看，安慰道：“别想那么多，这才看了一半不到，说不定厉害的都在后面呢？” “不过这个我看你还挺看好的嘛！” 说着，文志勋努了努嘴，朝金正宇示意。 金正宇看了看还在电脑前戴着耳机认真准备的少年，脸色终于舒缓了下来，嘴上却道：“也就那样吧，跟隔壁那几个大主唱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嘿你这家伙，还挑剔上了不是？我看这孩子不错，你要是看不上，就先划到我下面的组吧！” 说着，文志勋也认真了起来：“长得好，身材比例也好，长手长脚的，跳起舞来绝对好看！” 多年同事朋友了，金正宇哪里听不出来文志勋的意思，他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这么好的一个主唱苗子给你？社长回来知道了不得把我撕了？！” 文志勋想到社长生气的样子，不说话了。 毕竟他们jyp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大主唱的苗子那是屈指可数，外面也都形成了一个刻板印象，主唱在sm，rapper在yg，主舞则在jyp。 作为负责舞蹈方向练习生的文志勋，可不敢和金正宇抢人。 十分钟时间一晃而逝，少年也没等人提醒，便摘下耳机递给了工作人员，然后走到房间中央，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金正宇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这首demo是金正宇不久前无聊之余做出来的炫技之作，长达两分半的转音，既考验表演者的真假音转换，也考验表演者的音准水平。 更别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忆然后表演出来了，简直称得上是地狱难度。 果不其然，前一分钟还好，到了后面不能说和demo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两模两样。 但别说，看着少年一脸镇定自若的唱出来，如果不是demo是金正宇自己做的，他还以为原曲就是这样呢！ 这小孩心理素质真不错。 这不就有一个被骗到的吗？ 示意少年回去等通知，然后看着旁边完全没听出来后半段是即兴发挥，一脸赞叹的文志勋，金正宇好笑的想。 李麦可不知道刚才屋子里的几个面试老师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也和前面结束面试的人一样，面无表情的迎着后面人探究的目光走了出去，然后和门口还在等着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jyp大楼。 走出大门，李麦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举起手机和jyp大楼合了个影，然后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带着定位在微博和朋友圈都发了张照片，并配文： “一日游结束。” 满意地打了卡，李麦便打开和jackson的聊天框，迫不及待发消息： 【哥！我结束面试啦！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啊！】 也是赶巧了，李麦的信息发来时，jackson刚结束一轮舞蹈的练习，正满身大汗的躺在地上休息。 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还以为是外卖到了的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喘着粗气地打开了手机锁屏。 看到消息，jackson恍惚还以为自己这两天没日没夜的练习记错了时间，低头打字回复道： 【呦，弟弟，面试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怎么可能！这刚结束，我才刚出jyp的大门！】 【不过我感觉凉凉，最后一段我没记住，完全即兴发挥了╥﹏╥】 【不说这个了，哥！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有空啊！我在网上找到一家评价说巨好吃的猪蹄店，请你吃啊！】 唰唰唰的，jackson还没回过神，就见聊天框几条消息迅速蹦了出来，他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那个小孩活泼的表情。 “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拿外卖，我快饿吐了！” 身后一沉，也以为是外卖到了的bambam有气无力地趴在了jackson身上，催促道。 “那你得等着了，”jackson毫不留情的把趴在他背上的人甩了下去，嫌弃极了， “一身臭汗，别离我这么近。” bambam也没力气和他争论，只是好奇：“不是外卖到了吗？那你和谁聊天呢？” 【最近比较忙，估计没什么时间，而且别那么早就放弃，我看你肯定能行！】 “一个很有意思的弟弟，”jackson边回信息，边说道， “说不定以后还是我们的师弟呢！” “是吗？”bambam好奇心上来了，“给我说说呗，你们怎么认识的？” 【谢谢哥的安慰╥﹏╥，那等哥有空可一定要联系我啊！我先去检验下那家店的猪蹄到底有没有评价上说得那么好吃！】 【好，我有空一定联系你！】 jackson回复完将手机收起，然后才无语地对bambam道：“你这是不饿了？好奇心这么重。” “走吧，我们慢慢走着，先去门口等外卖，估计快到了。” “别转移话题，我就是好奇，最近这么高强度的练习，你哪来的时间去外面认识弟弟？” “行了行了，走吧，我告诉你就是。” “就前天晚上，咱们不是结束练习的早嘛，我就准备去买杯咖啡……” 第10章 暗流涌动 接到jyp通知进行第二轮面试的电话时，李麦正在吃火锅。 铜锅滚滚沸腾，鲜红的辣椒和青绿的花椒在汤汁中尽情翻滚，带起一阵阵呛人的香气，一盘盘鲜切牛肉摆在桌上，搭配着几小份生菜豆腐，并着一瓶冰镇可乐，看起来让人有食欲极了。 自从李麦为了唱歌开始保护嗓子后，已经很久不吃重口味的东西了，更别提他最爱的麻辣火锅了。 今天他如往常一样，结束每天必备的学习后，便穿梭在首尔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到处寻找好吃的小店。 刚走到乙支路附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浓郁的香气，抬眼定睛一看，“重庆火锅”四个中文大字跃然于门牌之上。 谁能理解李麦当时在异国他乡看到这四个大字的亲切感，更别提那可是他最爱的火锅啊！ 所以当他回过神来，他不光坐在了座位上，一盘盘他爱吃的肉和菜也已经满满摆上了桌。 芝麻酱，香辣酱，加上白芝麻和花生碎，再来一大勺辣椒粉，搅和搅和，最后轻轻点几滴麻油，就是李麦最喜欢的蘸料。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吃不惯油碟和干碟，也很少尝试网络上所谓的网红蘸料，这么多年，唯有麻酱碟是他唯一的选择。 切得薄薄的牛肉刚刚变色，就被李麦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 在蘸料碗里狠狠一沾，一大口就塞进了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一双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李麦大快朵颐，吃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在韩国也没认识什么人，唯一的熟人jackson还都是通过微信联系的。 那难道是…… 李麦心中一紧，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接起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李麦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礼貌的声音。 “是的，我是。” 李麦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这里是jyp娱乐公司，恭喜您通过了我们练习生招募的第一轮面试，现邀请您参加第二轮面试。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们会发送到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李麦听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连忙向对方道谢，挂掉电话后，立刻打开邮箱查看邮件。 果然，一封来自 jyp 的邮件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戏的李麦开心的不得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能过一面。 顾不上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李麦赶紧打电话给李灿华和朴允珠分享喜悦，顺便给最近忙得要死的jackson哥微信留了言，然后才打开购票软件，默默把本来已经订好的机票给退了。 看着平台毫不留情的扣掉一大半的手续费，李麦肉疼得呲牙咧嘴，但他还是很高兴。 尽管只是一轮面试通过，但对他来说仍旧是一个不小的肯定。 自从获得系统开启了新手任务，他就没有什么选择和犹豫的余地，只能不顾一切的闷头往前冲。 就算朴允珠经常夸奖他，说什么先天条件好啊，领悟能力强啊之类的话，李麦也没怎么当真，只觉得那是在鼓励他。 他从未幻想过自己是天才，尤其在被系统这个“馅饼”砸的头破血流后。 暂停学业，寿命扣除，还有从头开始学习唱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李麦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好在老天爷还是给他留了一条生路的。 李麦心里虔诚的感谢完，决定再给自己奖励两盘牛肉。 还在火锅店对着食物努力奋斗的李麦当然不知道，jyp公司的练习生管理部门还因为他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凭什么刷掉我看好的人！” 哐当一声，玻璃大门被狠狠推开，撞到墙上巨大的反弹声让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金正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双手撑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气急败坏地问道。 “正宇啊，消消气，消消气，”男人脸色难看了一瞬，然后强挤出笑容，“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男人站起来绕过桌子，拍拍金正宇的肩膀，试图让他先坐下。 金正宇一把甩开他的手：“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对，我想起来了，尹浩宇是吧，你居然选了他而淘汰了我推荐的人！” “正宇啊，你也知道，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李麦确实很有潜力，但尹浩宇的表现也不错啊。” 男人苍白的解释道。 “表现不错？！是你聋了还是我聋了？面试的时候跑调跑上天，连续两个大破音，你告诉我他表现不错？！” “我告诉你徐恩泰，别把你们暗地里搞的那一套拿到我面前来！” 金正宇冷笑了一声，没有给他留丝毫的情面：“你动别人我懒得管，动我看中的苗子就不行！你也不想我把这件事闹到社长面前吧！” 听出来金正宇话语中暗藏的威胁，徐恩泰脸色一变，然后陪笑道：“正宇啊，别激动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这样吧，上一次练习生招募面试因为会议原因我没时间去看，再进行一次二轮面试吧，把通过的孩子们都叫来，让我顺便看看他们的实力。” “你看中的那个李麦也叫过来，如果他真的特别优秀，我也不是不可以破例增加一个名额。” “正宇啊，你也别让我太难做……” 徐恩泰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方案。 金正宇也不想和这人撕破脸，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好，二轮面试就二轮面试，但这次的面试时间由我来定。” “好好好，你来定，你来定！” 徐恩泰可不知道金正宇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听到这人松了口，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金正宇才懒得和这人多说，看到徐恩泰应了，也不和他打声招呼，扭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玻璃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徐恩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握紧拳头，手臂青筋鼓起，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该死的家伙！）” 徐恩泰嘴里骂的很脏：“你有种，我是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我倒要看看，你看中的是个什么货色！” “李麦是吧，”徐恩泰冷笑，“我记住了。” 第11章 针对与护短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二轮面试这天，李麦早早就到了jyp大楼，进了门还没询问面试具体地点，就被一个男人给叫住了。 拦住他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不带一丝褶皱的深灰色西服，领口束了一条黑灰相间的条纹领带，头发似乎还抹了发胶，每一缕发丝都笔挺得呆在它应该呆的位置，整个人看起来极具商务气息。 “李麦？” 虽是疑问，但看他的样子很是肯定。 “你是来参加练习生面试的吧？跟我来吧。”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甚至都没有等待回应，便自顾自地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李麦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急忙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两人一同进入电梯，男人刷了下卡，熟练地按下了三层的按钮，电梯门伴随着“叮”的一声缓缓合上。 李麦的目光落在电子屏中不断上升的数字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用余光偷瞄了下这个男人冷淡的表情，又想了想自己实在塑料的韩语，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任何问题，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终于，电梯到达了三楼，门缓缓打开。 男人照旧看都不看李麦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电梯，然后带着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随即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男人推开门，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李麦进去。 李麦有些踌躇地走进房间，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他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冰冷刺骨，透过镜片，反射着无机质的光芒，似乎正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带着强烈的压迫气息。 哪怕像李麦这种有一颗强心脏，平时心大的不得了的人，都被这道目光刺的忍不住瑟缩了下。 “你就是李麦？”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暗藏的不屑。 李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点头，然后问道：“请问您是？” 男人没有回话，重新低下头翻阅手中的文件，似乎完全无视了面前的大活人。 顿时，空气仿佛被凝结住了，房间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墙壁上的挂钟发出微弱的滴答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李麦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他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遭遇了这种情景，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 愤怒如同潮水般汹涌地涌上心头，而与之相伴的则是一种巨大的荒谬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丑陋了起来。 原来人愤怒到极点真的会想笑，李麦此时甚至还有功夫走神。 他不理解，不过是一场练习生的面试罢了，说重要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这人是哪儿来的自信，会觉得他李麦会站在这里承受他的轻蔑、不屑和冷暴力？ 是他哪里看起来像是乖孩子吗？！ 还是觉得他会为了加入jyp公司忍气吞声？！ 父母于幼时离婚，生长在单亲家庭的李麦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啊，就是给脸不要脸。 他礼貌，那是他有素质，有教养，而不是看见有人都想给他一巴掌了，还会乖乖的把脸凑上去让他打！ 李麦正准备上前狠狠骂这人两句，然后拍屁股走人，谁料到身后有人先替他骂出了口。 “??！徐恩泰，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门咣当一声被大力推开，金正宇风一般地冲了进来，路过时看见李麦站在那里，还抽空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对着徐恩泰开始炮轰。 一连串足以消音的脏话宛如子弹般朝着徐恩泰倾泻而去，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难听的俚语。 李麦在旁边听得大开眼界，只觉得自己贫瘠的韩语脏话资料库，狠狠来了一大波史诗级更新。 “就知道你这狗崽子会耍花招，没想到吧，我可盯着你很久了。” 金正宇酣畅淋漓的骂完，整了整衣服，好整以暇地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社长和孩子们都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请吧，我们亲爱的……” “徐、理、事。” 李麦只见刚才对着他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褪尽了，明明室内的温度不高，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正，正宇啊，这，这社长回来了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通知？我难道忘记给您通知了吗？”金正宇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他挥挥手，不走心地敷衍，“那估计是因为这两天忙着练习生面试的事，给忘了吧。” “忘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忘？！” 气急败坏的声音中却隐藏不了他的恐慌。 “这不是我以为您知道了吗，要不我怎么会把面试时间定到今天呢？” 金正宇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他们这种人遇见意料之外的情况时，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明明也是普通人出身，经过不知多少努力才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明明刚进公司时也是朝气蓬勃，梦想着做出一番事业的。 谁能想到那个当时同期中最有正义感，业务能力最强的人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呢？ 整日里阿谀奉承，勾心斗角，仗着身后的靠山，把公司下面搞的乌烟瘴气，甚至暗中收受好处，挑选进来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不过…… 金正宇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徐恩泰，他的好日子眼瞅着是要到头了。 社长对下面的问题早就有所察觉，公司高层那几个大股东更是对此表示不满，毕竟优秀的练习生青黄不接，未来股价下跌的不妙趋势已显露出来，眼看损失的可是他们的大把金钱。 就算这次碍于徐恩泰身后的人，上面不会立刻将他撤职，但他想要继续在练习生管理部门里一手遮天，那是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了。 还有那个叫尹浩宇的，金正宇想到这儿，现在还觉得耳朵在隐隐作痛。 这人呢，通过这条路，是肯定进不了公司了，徐恩泰因为这事儿私底下吃了多少，之后肯定连本带利的都要吐出来。 有些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李麦当然是一概不知。 此时的金正宇，正带着他走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 知道这孩子因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受了委屈，金正宇不免有些愧疚，更别提这还是他十分看重的人。 看着小孩不吭不哈的跟着他，金正宇看了看四周没人，悄悄的给他透露消息：“放心，这次二面不会再筛人了。” 李麦被吸引了注意力。 “一会儿进去见到社长，可要给我好好表现，”金正宇提醒他，“如果你的名字这次能在社长面前挂上号，对你以后有什么好处应该不需要我来说了吧。” “把握好机会，我可是把牛已经吹出去了，才让社长这次亲自来看你们这小小的练习生招募面试，别让我丢脸！” 原来如此，李麦恍然大悟。 就说他们这些小卡拉米怎么还没进入公司就能接触到几乎是金字塔顶端的高级管理层，原来是天时地利人和多重因素影响导致的。 李麦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嘴里赶忙应是。 他可一点儿都不慌。 本来这几天勤练不缀的李麦就对自己的表演做了充分的准备，更别提这把是顺风局，优势在我！ 第12章 面试通过 jyp的社长朴振英是个传奇人物。 在韩国，财阀势力庞大，社会阶级固化问题严峻，全民娱乐化的同时，却对艺人抱有很深的偏见。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朴振英却能以歌手之身转战商场，白手起家，将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发展壮大至今日这般规模，其人生经历若编撰成小说，必定会成为热门的爽文佳作。 李麦在听闻他的事迹后，当然也对其有着很多的好奇和憧憬。 跟着金正宇拐过层层走廊，他们来到了会议室门前，或许是隔音效果太好，李麦什么声响都没听到。 轻轻敲了敲门，两人便推门进去，李麦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另一只脚还没落地，就感到四面八方的目光聚集而来。 看来我这是要出名了啊！ 李麦挑了挑眉，内心毫无波澜。 俗话说得好，不招人忌是庸才，而且就这几个人的注视，能让他慌张才怪。 红旗手担任至今，直到前段时间因休学才刚刚卸任的李麦表示这都是小case。 会议室不大，一进门，抬眼就看到前方摆放着一个朴素的白板，上面留有一些韩文字迹，看起来像是使用会议室的上一波人没来得及把它擦干净。 正中间则是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此时除了离大门最近的椅子还空着外，其他的位置均已坐满了人。 这些人的年纪看起来都不大，一个个面容姣好，衣着时尚，神情严肃，正襟危坐。 看到李麦进来，也没人长时间的视线停留，只是拿眼角瞥了他一眼，便转头不再关注。 金正宇抬了抬下巴示意李麦赶紧坐下，他则绕过去走到了朴振英旁边，弯下腰低声说了几句话。 隔了太远，李麦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是泰然自若地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才抬头打量坐在他正对面的朴振英。 紧身高领的红色毛衣，黑色反光的羽绒夹克，头发梳成背头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目光毫不避讳的小孩。 这种大胆的眼神果然只能从外国人身上看见。 侧身对着金正宇轻声嘱咐了两句，朴振英敲了敲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温和地笑了笑道：“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吧。” 简单的调侃了下自己，看着气氛缓和了下来，朴振英才进入正题。 “前几天一轮面试的时候我没赶得上，这次专门让金科长请你们过来，除了想和大家见一面外，也是想要了解下你们的情况。” “当然，也不用太紧张，”眼看着有的小孩脸都开始变白了，朴振英赶紧找补，“练习生嘛，肯定是还有进步空间的才叫练习生，大家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就行。”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谁自告奋勇先来？” 话音未落，就见对面的小孩迫不及待举起了手，倒是把朴振英自己吓了一跳。 “看样子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好，那就从你开始，第二个想上的自己做好准备。” 歌声一响起，朴振英就暗暗点头。 老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小孩不仅胆子大，心态好，唱歌天赋也真是一等一。 而且他毫不怯场，哪怕众人各色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这种气场，的确是个当爱豆的好苗子。 怪不得因为他，老金居然没忍住，把状告到他这儿来了。 李麦唱完最后一个音，只觉今天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已经做到了他目前能力的极致，所以哪怕没从朴振英那儿得到半点儿反馈，他也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作为第一个结束表演的人，心大的李麦落座后便完全放松了下来，感觉没人关注他，还偷偷往侧面挪了挪椅子，找了个更好的视野来观看其他人的表演。 jyp果然不愧是韩国着名的娱乐公司，就算是刚招募还没开始训练的练习生，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有一个穿着黑裙子的红发小姐姐给李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不光舞蹈跳得特别好，而且唱歌也唱得很好听。 当然，让李麦留下印象的主要原因，除了大冷天光腿的勇气，还是因为她跳的是芭蕾。 曾经见过压胯场面的李麦直到现在回想都还心里发怵，他佩服任何会跳芭蕾舞的人。 金正宇告诉他的果然没错，这次面试感觉就是单纯走个过场。 朴振英看完所有人的表演，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鼓励了他们几句，便让他们都回去等通知。 李麦也没多停留，看着周围的人都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没有着急上前打招呼。 自觉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的他溜溜达达地走出jyp大楼的大门，刚想着要不要吃顿好的犒劳下自己，就感觉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来一看，面试通过的邮件已经新鲜出炉，躺在收件箱里了。 是的，甚至连电话通知都没有了，仅仅一封邮件就把他们打发了。 不知道本来一面就是终面的李麦对这完全没有仪式感的通知表示不满。 好吧，这孩子高兴坏了，也顾不得什么吃饭不吃饭了，闷头就往住处跑。 回到房间，李麦脱掉外套，甩掉脚上的鞋子，一个虎扑，就窜上了床。 “啊啊啊啊！！” “终于！！！！”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左滚右滚，直到把自己的头发搞成了鸡窝，才终于平息了内心的兴奋。 真不容易啊！ 李麦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回想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天早上起床，他都要严格按照朴允珠的要求开始练习基本功，然后再根据前一天的课程来完成留下来的作业。中午简单吃完饭后，他就又要赶紧赶过去上课，回到家里歇不到一会儿，还得出门跑步锻炼身体和气息。 一整天下来，排的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而且还是没有休息日的那种。 本来还有的一点儿稀碎空闲时间，在他决定尝试参加jyp面试后，也都用来学韩语了。 好在结果总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李麦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还没给亲爱的老妈和朴允珠报喜，顺便提起了签约的事情，他一个未成年人，还是需要监护人陪同的。 第13章 新的开始 “行了儿子，我得走了。” 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陪儿子签约的李灿华费了老鼻子劲才把李麦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给扒拉了下来。 这孩子从小就独立，生活学习从来都不需要李灿华操一点儿心，在学校住校，更是十天半月不会主动打一通电话，现在冷不丁看到他这么腻歪的样子，李灿华还真有那么点儿惊奇。 “差点儿忘了，”李灿华一拍脑袋，连忙侧身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卡递给旁边臭着一张脸的李麦，“这是我的信用卡副卡，儿子你拿好，想吃什么穿什么不用给家里省钱，该买就买，还有你那室友们，好好相处，别小气，请客什么的妈给你报销！” 眼瞅着李麦还是瘪着一张嘴，发出无声的抗议，李灿华心虚地只能告饶：“真不是妈不愿意陪你，这不是没办法吗！” 她也理亏，本来她那公司性质就不好出国，更别提她还是高级管理层，护照都要被上面收走，这次好不容易走完审批流程，和李麦说好陪他几天的，结果她这边刚下飞机，那边就通知集团审计。 好家伙，这巧赶的，没办法，李灿华只能改签了当天的机票，陪李麦签约完立刻就走。 她居然还有脸说他心大不知道像谁，这还用问吗？李麦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心大就是像他妈！ 瞧瞧，还有谁像她一样，让未成年的儿子独自一人面对接下来的搬宿舍，办入学，改签证呢？ 更别提李麦的韩语还是一个半吊子。 “您也真是放心我啊！” 李麦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我这在这儿也就起个陪伴作用，又帮不了你什么忙。” 李灿华这话倒是没错，除了搬宿舍她能帮忙拿拿东西外，其他事情都需要李麦自己去跑。 但毕竟有人陪和没人陪还是不一样不是？ 所以李麦只是拿眼角斜了他妈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抗议。 “不过我得叮嘱你，”李灿华明智的转移话题，她对李麦告诉她的那个决定还是有些担心，“任务提交还是不要踩死线了，早点儿交了也放心。” 要说李麦也是胆大，其实那天他收到面试通过的邮件时，系统就显示新手任务可以提交了。 不过李麦没着急。 他也没想到，当时让他恐慌至极，生怕完不成的新手任务，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完成的很是顺利。 满打满算，他从得到系统到面试通过，也就花了两个半月，现在距离任务截止，还有足足十五天的时间。 他之所以不想这么早就提交任务，有两个方面的考虑。 首先，他对即将开启的主线任务一无所知，不清楚它会是怎样的性质和难度，如果任务难度突然飙升，那他宁愿拖延一天是一天，给自己更多时间去准备应对。毕竟，面对未知的挑战，谨慎行事总是明智之举。 其次，这完成任务后又没有实际的奖励等待着他，所以也没有必要太着急。 不过他老妈担心的也有道理。 “这您就甭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李麦倒也不是非要掐着最后一秒钟才肯罢休，他只是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十分忙碌和琐碎，毕竟人活在世上，脱离不了环境，有些事是必须得办的。 当时来韩国因为不确定待多久，时间也比较紧迫，所以他拿的还是短期的旅游签，待不了多久，所以当务之急是把签证换掉。 而且他的韩语水平差，连日常交流都费劲，更别提回来上课了，所以上语言课更是迫在眉睫。 接下来还得搬宿舍，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尽快熟悉周围的环境，再了解一下公司内部的人际关系。 这一系列的事情加起来，恐怕得耗费不少时间。 所以何必那么早开启主线任务，浪费任务里的时间呢。 看到李麦心里有谱，李灿华也不多说，她只是上前两步，给了还不是很高兴的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儿子，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事前要三思而后行，不过也别太委屈自己，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别一个人憋着不吭声，找人帮忙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知道吗？” 李灿华特意嘱咐，生怕这小子还像以前那样倔，什么都不依靠别人，想要自己做好。 这样独立是够独立了，但作为他的妈妈，她也是真的心疼。 “知道了知道了。”李麦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心里嫌弃有点儿太肉麻，脸上却还是忍不住挂起了微笑。 十四岁·自认已经成为男人·李麦，果然还是不适应这种温情脉脉的告别方式。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坚强一些，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却不知这样子的他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母子俩都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他们之间的交流通常讲究个简洁明了，沟通高效，所以，又说了几句话后，李灿华便拖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去。 她的身姿笔挺，步伐坚定而有力。 这里是她儿子的战场，而她现在，也要奔赴她自己的战场了。 李麦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母亲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才缓缓转过身来，准备离去。 未知的挑战正等着他。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十几天李麦忙得不可开交，别的都好说，就是签证的问题花了好多时间，跑了好几趟才办好。 没办法，jyp公司已经很久没有中国内地的练习生了，工作人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呵，一生都在办签证的中国人。 好在一切顺利。 因此，本来早就应该搬进宿舍住的李麦直到现在才有空搬家。 李麦吭哧吭哧拖着三个行李箱艰难地爬上了五楼，也是见了鬼了，停电这小概率事件就被他给撞上了。 等数着门牌号终于来到了宿舍的大门前，李麦长松了一口气。 他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刚抬手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似乎有呜咽声响起，然后宿舍门猛地打开，风一般地冲出来了一个人。 然后咣当一声，和李麦俩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第14章 新舍友 “你没事吧？” 步入十二月份的首尔格外的冷。 寒冷的空气仿佛带着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每一寸肌肤。街头巷尾都带着冰冷的色调，人们呼出的气息瞬间就凝结成白色的雾气，消散在空中。 极度怕冷的李麦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衣服，仿佛一个圆滚滚的棉花球。 他穿着厚厚的面包羽绒服，头戴毛茸茸的麂皮帽，手上戴着温暖的手套，脖子上围着一条长长的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所以虽然撞得有些严重，但他只是吓了一跳，然后在地上滚了滚，很快就爬了起来。 看到撞到他的男生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李麦蹲下身子，有些担心地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 “别管他，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宿舍门口传来了一个拖长的声音，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点儿不明意味。 “你就是我们最后的新室友？” 李麦抬眼望去，就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头发染成湖蓝色，身着宽大骷髅头印花卫衣的男生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地倚靠在门口。 他长了一张标准的韩漫脸，鼻梁高挺，眉若刀削，一张薄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 看见李麦抬头，男生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又问了遍：“你就是我们最后的新室友？” “对！” 李麦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大咧咧地问道：“你好兄弟，我是李麦，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你就是这次选进来的那个很有名的练习生啊……” 男生仿佛没听到般上下打量了李麦几下，然后啧了一声，施施然地转身进屋，把有些懵逼的李麦抛掷脑后。 这是什么情况？ 李麦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别理他，这小子人不坏，就是脾气傲了点儿。” 听到门口的动静，宿舍里又走出来了一个男生，看到李麦呆呆地站在门口，连忙过来帮他拿行李：“快进来吧，今天降温，外面冷得要死！” jyp的宿舍说实话，是李麦见过最差的住宿环境了。 一眼望去，房屋的布置和摆设都显得十分陈旧和简陋。尽管从它的布局来看，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四室一厅，但如今却被公司进行了一番大改造。 透过虚掩的门缝，可以看见每个房间都极限地塞了两张上下床，甚至还有三张上下床整齐地摆放在客厅中央，使得整个屋子显得格外的拥挤。除了门口那一小块勉强腾出来的空间外，其他地方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让人几乎找不到落脚之处。 一、二、三、四…… 好家伙，李麦进来后大致数了数，这么小小的屋子里如果住满的话，可以愣生生的塞进去二十二个人！ 不敢想象如果有人打呼噜，晚上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盛况。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才搬进来了。 帮李麦把行李箱拖进来的男生拍了拍手，然后才叉着腰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安泰河你小子别在地上躺着了，冻感冒了你哥我可不伺候你啊！” 外面传来两声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一阵细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样子，那个叫安泰河的男生离开了。 “你好啊李麦，我是赵东旭，今年十六，你叫我哥就行了。” 赵东旭笑眯眯地对着李麦打了声招呼。 他的身高与李麦相近，体型略显瘦弱，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是大两岁的哥哥。 他的面容只是清秀，虽然算不上出众，但五官轮廓清晰，鼻梁挺直，眼睛犹如弯月般明亮，闪烁着友善亲切的光芒，嘴角则微微上扬，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温和的气息。 李麦接过行李，连忙给赵东旭道谢，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东旭哥，刚才门口站着的那个男生是谁？” “他啊，他叫金承灿。” 也不知什么原因，赵东旭只是看了两眼房间里金承灿的背影，告诉了李麦他的名字后，便没有多说。 李麦看出他没有介绍的样子，体贴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东旭哥，哪张床是我的？” “这个嘛……” 说到这儿，赵东旭明显有些不自在，他眼睛飘忽，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发虚。 他迎着李麦的目光，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 “咱们宿舍本来吧，还是有许多床位空着的，但是怎么说呢，大家东西都不少，这屋子也没个柜子桌子之类的储物空间，所以虽然是上下铺，但下铺基本上都用来放东西了。” “这样算下来，宿舍一共能住十一个人。” “虽然你们几个新来的，被公司分到这儿了，但那些前辈也不太可能给你们腾地方，所以并不是你们几个新人住在一起。” “你又是最后来的，没得挑了，最里面那个房间靠门口的床就是你的。” 哎？他的床位居然不在客厅吗？ 李麦非常好奇。 按理来说，房间里面的隐私性肯定要好过客厅的啊，他都已经做好准备，给他剩下一个最差的床位了，怎么居然是房间里的床剩下来了呢？ 这肯定只有可能是室友的问题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未来不知道多长时间，都要和一个非常难相处的室友一起生活了吗？ 李麦心里一紧，连忙一把拉住赵东旭的手打探消息：“东旭哥，你也看出来了我是外国人，韩语还不太好，麻烦你先给我介绍下咱们宿舍人的名字吧，不然我一会儿见了面打招呼叫错了就尴尬了。” 赵东旭没看出来李麦的小心思，还真以为李麦害怕见面叫错名字，便想了想，放慢了语速介绍道： “我们三个你都见过了，”他指了指自己、房间里的金承灿和已经出去的安泰河，“我们都是今年年初的时候一起进来的jyp，所以和你们这批的年龄相差不大。” “还有三个大前辈，昌俊前辈，哲民前辈和龙河前辈，他们进公司很久了，年龄也比较大了，所以虽然东西还在，但已经基本上不在宿舍呆了，估计你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们。 ” 李麦听出了赵东旭的言外之意。 爱豆这个行业，吃的就是一碗青春饭，如果在二十岁前还看不到出道的希望的话，大部分练习生就会选择放弃，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然后这次和你同批的，除你之外，还有三个人，他们也没搬进来多久，我也不太熟悉，但年龄都不大，你到时候直接问他们名字就行。” 说到这儿，赵东旭喘了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最后就是你以后同住一房的室友，传说中的练习生……” “方灿前辈。” 第15章 第一印象 直到很多年后，李麦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方灿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还只是来到新环境，说着半吊子的陌生语言，对未来将会发生的一切感到好奇又恐惧的准练习生。 而方灿，也只是日复一日抱着出道的希望，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破碎后，逐渐封闭起内心的青涩少年。 “梦想”这个词，原来也能用拥挤来形容的啊。 再一次从pd那里听到明年的出道企划是女团时，方灿居然有一种不出所料的尘埃落定感。 同期的朋友们或者早早放弃了这看起来似乎不切实际的梦想，回归校园，开启了全新的人生；或者在一次次的月末考评后，过五关斩六将，站到了最终的出道舞台上。 而他呢？ 他明明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可为什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运气呢？ 方灿不知道多少次看到pd略显抱歉的笑容，也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后辈们惊异他怎么又没出道的窃窃私语。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从2011年进入公司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 他也从刚开始什么都做的马马虎虎的小孩，成长到了今天这般模样。 方灿不知道多少次坐着公交车往返于学校与公司之间，不知道多少次练习完后走出公司，看到凌晨的星星闪烁，也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更不知道，他还能再坚持下去吗？ 所以在他又一次希望破灭，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返回宿舍时，才发现本来只他一个的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陌生的弟弟。 他的年龄看起来就不大，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明明宿舍里开了暖气，却还是把自己裹得圆滚滚的，只露出巴掌大小的脸。看到方灿的视线移过来注意到他，宛若蒲扇般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唇边的梨涡一闪而逝。 这孩子长得真的很好。 人果然是视觉系动物，方灿只觉得本来烦闷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今天的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像往常那样热情的欢迎新人。 所以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说了句你好，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上了床，用被子将头蒙住，仿佛这样就不用面对这操蛋的现实。 果然不愧是jyp传说中的练习生啊…… 男生皮肤白皙，眼窝深邃，鼻梁挺拔，立体感十足，一头白色的卷发搭配上他冷淡的表情，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 看着方灿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样子，李麦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打招呼的手，摸了摸鼻子。 担心惊扰到对方，李麦只是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觅食。 韩国这地方真的不大，来到这里仅花费了很短的时间，李麦就已经完全摸清楚了整个首尔的地铁路线，像刚落地时那样坐错地铁还迷路的情况，现在是完全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了。 轻轻推开餐厅的木制大门，门沿与悬挂在上方的风铃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提醒着人们客人的到来。 空气中飘荡着悠扬的英文小调，裹挟着各种美食香气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让李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和店里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便走到窗边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顺手取下脖子间的围巾，才掏出手机给jackson哥发消息： 【哥，我已经到了。】 【 ? 定位 】 要说他这个哥哥可真的难约。 正巧赶上got7的回归期，王嘉尔每天都是死亡行程，李麦发过去的一条消息，可能要过上两天才能收到回复，没办法，他和王嘉尔说好的约饭只能往后一推再推。 今天好不容易两人都有时间，这不，李麦赶紧来兑现承诺。 【ok，马上到，十分钟。】 【对了，麦子，我队友非得来蹭饭，你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人多热闹！哥你们快来吧！】 王嘉尔斜眼看了一眼旁边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bambam，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真是够了，人家弟弟要请我吃饭，你来凑什么热闹？” “嗨，我不是好奇嘛！”bambam揽着王嘉尔的肩膀，拖着他往前走，“走走走，快点儿，我要赶紧见见你在外面养的小狗！” “哎哎哎，说什么呢你！” “谁让你一直说你俩第一次见面是你捡到他的，那不是小狗是什么……” “……这顿饭你请啊，别让人家小孩儿难做。” “要不咱俩aa？” “滚。” 两人嬉笑打闹着，完全看不出来在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 “所以说你现在的室友是灿尼吗？！好巧！” 新鲜的五花肉被放置在炭火之上，熊熊燃烧的火焰舔舐着它的每一寸肌肤，随着时间的推移，五花肉的表面逐渐变得金黄酥脆，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脂肪慢慢开始融化，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内向的人，更别提一起吃饭永远是最好拉近关系的办法，所以不过说了几句话，李麦就和bambam熟悉了起来。 吃不惯紫苏叶的李麦夹了大大的一片生菜，将沾了调料的烤肉包裹起来，啊呜一口塞进了嘴里。 听到bambam这样说，有些奇怪，待嘴里的食物咽下，连忙问道：“bambam哥，这有什么巧的？” “他和灿俩人同年，是好亲故。” 一旁的王嘉尔眼疾手快地抢到了最后一片五花肉，边吃边给李麦解惑。 “原来是这样，但我觉得方灿前辈很高冷的样子，和哥居然是好朋友吗？” “高冷？你说灿尼？” bambam被李麦的话吓得呛了一下，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后，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李麦于是简单的讲了下今天见面时的场面。 bambam他们还真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有些话不好多说。 他和王嘉尔两人对视了一眼，才想了想，对着李麦道：“灿尼他可能只是今天心情不太好，人实际上脾气很温和的。” “是吗？” bambam点头：“对，你不用害怕他，有什么事你找他绝对没问题，他很乐意帮助人的，而且业务水平是这个。” 说着，bambam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李麦有些将信将疑，但他也没多问，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三人又东拉西扯了半天，李麦听了一肚子的公司内部八卦，眼看时间不早了，便准备散了。 前去结账时，李麦才知道钱已经被付过了，他看了看门口正等着他的两个哥哥，无奈地叹了口气。 “哥，你们也真是的，说好我请客的啊！” “哪能占你一个小孩儿的便宜，”bambam毫不客气地揉了揉李麦蓬松的头发，“行了，别跟哥客气，赶紧回去吧，我俩也走了。” “就是，真想请客的话，等你出道吧！到时候我们可不会跟你抢了。” jackson也在旁边笑了笑。 挥手和两个哥哥道别，李麦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夜晚的天空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前面街边的路灯下，有一家卖鱼饼的姨母正在准备收摊。 李麦想了想，快步走上前去。 “姨母，请问鱼饼还有吗？” 卖鱼饼的姨母抬头看了眼李麦，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满脸慈祥，笑眯眯地道：“有的有的，孩子要买鱼饼吗？” “是的，姨母，给我拿个五串吧。” “孩子要辣椒吗？” “嗯……要一点吧，谢谢姨母。” 李麦呼出一口白气，鼻子被冻得通红，他接过递过来的袋子，道了声谢，然后赶紧往宿舍走去。 宿舍里一片漆黑，李麦轻轻地敲了敲房间的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看见方灿的姿势仍然和他出去时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方灿哥，我买了点儿鱼饼，你起来吃一点儿吧。” 第16章 孤立与潜规则 “检测到宿主新手任务已提交。” 卡在新手任务倒计时结束的前一天，李麦郑重地点下了任务提交按钮。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一下子让李麦近期懒散放松的心情紧张了起来。 “宿主信息采集中……” “主线任务生成中……” “主线任务已开启。” 李麦紧闭双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心里求神拜佛了半天，才做好心理准备，缓缓睁眼，面对现实。 只见如同新手任务一样，科技感满满的屏幕上孤零零的只有两行字。 【主线任务：请在6个月内月末考核得到4次优秀评价。】 【失败惩罚：扣除五年自然寿命。】 …… jyp公司对练习生的管理说实话不算太严格，不同于其他公司，它是实实在在的唯结果论。 只要你月末考核表现的好，平常的课想不去，找个像样的理由，老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和你计较。 李麦毕竟初来乍到，再加上从小到大都是乖学生，倒是老老实实每天起早贪黑的去上课。 但他韩语不好，年龄又小，和他同期进来的三个室友，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抱了团，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李麦这样一个和谁都能聊上几句的外向性格，愣是热脸贴了好几天冷屁股，几天下来别说认识其他人了，在教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也是倔，再加上心大，没人说话就自个儿练习，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孤立了。 反倒是同住一屋的方灿隐约感觉到了不对。 自从那晚方灿没忍住吃了李麦带回来的鱼饼，虽然被辣的够呛，但两人却因此熟络了起来。 “所以说，直到现在你还没私底下给其他前辈问好吗？” 今天的首尔迎来了几天以来少有的一个晴天，天空湛蓝如宝石，洁白的云朵像一样飘浮其中。冬日里珍贵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 难得今天李麦没有去上语言课，在公司训练完后就回了宿舍。 正好方灿也在，两人便放纵了一把，点了一大份芝士炸鸡，围坐在地上大快朵颐。 李麦没听懂方灿的意思，他擦了下嘴边因吃得太急粘上的酸奶酱，睁大眼睛，好奇道：“灿哥，我没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哎，我第一天去上课的时候就和前辈们好好问好了啊！我还害怕说错话，前一晚专门查了敬语是怎么说的！” 他还挺得意。 方灿无语，看了他一眼非常无奈地说：“我说的是私、底、下！” 李麦还是一脸茫然。 看他隐喻没听懂，没办法，方灿只能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他听：“就是买点儿衣服啊，首饰啊之类的礼物，给前辈私底下送过去，说说以后多关照之类的话。” 李麦不解。 李麦震惊。 看到小孩脸上完全藏不住，一目了然的表情，方灿摇了摇头：“看你的样子，你就没做这事儿，怪不得公司那些前辈开始带头孤立你了。” “孤立？” 就这？ 李麦没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他每天忙得要死，公司上完课还得赶地铁去上语言课，来回奔波，晚餐都是便利店一瓶牛奶一个面包解决的，连吃顿正经饭都没时间，哪有心思关注其他人。 不就是在教室没人说话嘛，反正现在他韩语还不好，语速快点儿在他耳朵里就是一阵叽里呱啦，就算放慢了说他都要反应一下，没人找他说话正好。 李麦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无所谓地摆摆手：“嗨，也没啥大事，我也没觉得自己被咋样了。” 他反倒好奇地问方灿：“灿哥，你当时还给那些人送礼物了啊？” 方灿默然。 2011年，他孤身一人来到韩国，进入了jyp公司，年纪小，又是外国人，他也是自己摸爬滚打了很久，才真正摸索出这些潜规则。 环境如此，有些事情他不想做，也得做。 “你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方灿感觉自己成了个操心的老妈子，用眼神斜了不当一回事的李麦一眼，语重心长地道，“那些人在公司呆久了，都不知道暗地里有什么人脉关系，如果私底下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花点儿小钱能解决的事情，别给自己留隐患知道吗？” 好吧，知道方灿是为了自己好，李麦也不是听不进去人话的人，乖乖点头表示明白。 所以李麦不懂，为什么刚来宿舍的那天，新人会把房间里的床位留给他，赵东旭说起方灿，眼睛里会蕴含着羡慕惊叹尊敬害怕等等一系列的复杂情绪。 他现在懂了。 “再来一遍。” “情感没到位，再来一遍。” “第二句咬字不准确，再来一遍。” “几次了，走位还能给我撞到一起？！再来一遍。” “怎么回事？！给我打起精神，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 “……” 李麦喘着粗气躺倒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黏腻地粘在身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眼前都觉得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他从没想到，只是唱歌跳舞而已，会让他感到这么的度日如年。 jyp的月末考核可不是什么能简单糊弄过去的事情。 不光要考核练习生们个人的实力，也要考核练习生们作为团队的一份子，有没有能被人看到的魅力。 要说李麦的运气吧，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说好的是，作为新进入jyp公司的练习生，他的第一次月末考核个人向，只看他进入公司时选择的唱歌方向，而且团队向抽签抽到了隶属于方灿的队伍。 说坏的是，开启主线任务后，不过短短的六次机会，他还没做好准备，这立刻就要迎来第一次，而且…… 团队向抽签抽到了隶属于方灿的队伍。 “灿哥，放我们喘口气吧！” 练习室的地板上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地的人，若不是胸口都在剧烈的起伏，还以为这是什么恐怖片的现场。 “明天就是月末考核了，就你们现在这副样子，还有心思休息？！” “李麦！说你呢，快起来，再来一遍！” 第17章 第一次月末考核(上) 被点名的李麦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地想爬起来，却手臂一个打滑又摔了回去。 就算给他分的站位都在后面，前面有人能把他遮住，完全没有舞蹈基础的李麦也是手忙脚乱，被方灿重点关照，那叫一个往死里练。 他真的觉得自己死去活来了好几次。 李麦实在不行了，只能有气无力地竖起胳膊向方灿求饶：“灿哥，饶命啊！” 看他真的爬不起来了，方灿才大发慈悲，开口对着地上倒成一片的人说：“休息五分钟。” 瞬间一阵哀嚎声响起。 汗水蜿蜒，顺着脸颊滑落到脖子后面，在地板上留下滑腻的痕迹，李麦躺在地上，闭上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四肢仿佛被挂上了秤砣，连手指的蜷曲都要拼尽全力。 筋疲力尽，李麦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意识到这四个字的意思。 练习室的空气并不好闻。 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要把肺部里的空气全部挤压出来似的，呼出的二氧化碳弥漫在空气中，使得整个屋子的温度明显升高，与汗水夹杂着，在四周墙面的镜子上，留下大片的水雾，逐渐模糊了少年们的身影。 挂在墙角上方的排风扇开到了最大档，呼哧呼哧地运作着，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已是凌晨两点，jyp的地下练习室中却仍旧灯火通明。 一群少年挨挨挤挤的躺在地上，此时的他们，那些因年龄，外貌，实力甚至国籍带来的傲慢与偏见，均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中隐去。 可惜，这里是kpop。 成千上万的少男少女在这里进行他们的战争，只为夺取舞台聚光灯照耀在他们身上的那一秒。 友情的萌芽在激烈的竞争中，还没盛开，便已枯萎了。 “所以说，原来东旭哥你也是vocal方向的啊！” 李麦侧着头，看向旁边和他站在一起的赵东旭。 月末考核如期而至。 前一晚通宵练习的李麦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难得精神还不错。 百无聊赖的他双手撑着头，目光散漫地注视着门口，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走进教室。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让李麦瞬间坐直了身体。 “哇！” 他低声惊呼，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然后迫不及待地挥起手来，大声呼喊道，“东旭哥！这里！这里！” 完全没有顾及周围投来的怪异目光。 赵东旭脚步一顿。 迎着李麦开心的表情，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赵东旭垂下眼眸，似乎想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不过短短一瞬间，他便抬眼，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转身朝着李麦走来。 他走到李麦身边站定，李麦有些兴奋地凑过去小声问道：“东旭哥，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vocal方向的啊！不过我平常上课好像没有见到你啊！” 赵东旭避而不答，只是笑了笑，摸摸他的头说：“别想那么多啦，马上考核就要开始了，做好准备了吗？” “我……” “麦子！过来！” 李麦刚要开口回答，却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他转过头去，看见方灿站在那里叫他，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欢快地向门口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安静了一瞬。 方灿手中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非常自然地将它递到了李麦面前。 看着李麦皱巴着脸，很是抗拒的样子，方灿抽了抽嘴角，无语地道：“黑咖啡，给你消肿的，通宵了一晚上，也不看看你的脸水肿成了什么样子。” 有吗？李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赶紧喝了它，特意给你点的热的，没有那么苦。” 李麦不想接，但看到方灿不容置疑的样子，他只能接过来，然后打开盖子，以一种喝中药的气势，把咖啡灌了下去。 “哥，给你，我喝完了。” 方灿被塞了空杯子，也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后对李麦道：“你这边个人考核结束，就赶紧给我过来，趁着午餐时间，我们抓紧时间把舞蹈再过一遍。” 好吧，就知道以这人完美主义者的尿性，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李麦想到自己泡汤的午餐，生无可恋地点头。 “对了，”方灿正准备离开，但看了眼李麦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犹豫了下，还是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对他道，“……麦子，离赵东旭远一点儿。” “什么？” 方灿没再解释，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看着方灿转身离去，李麦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虽然不解灿哥为什么这样说，但这句话还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你什么时候和方灿前辈的关系这么好了？” 赵东旭看着李麦永远活力满满的样子，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就我们俩是同一个房间的室友嘛！每天头挨头，脚蹬脚的，关系就这样很自然的好起来了呀！” “……是吗？” 李麦坚定地点头。 他难道要说因为五串儿鱼饼，将方灿辣得涕泪横流，他为了道歉，每天一回到房间，就死皮赖脸地跟在方灿身后，给他端茶倒水吗？ 他还是要脸的。 “那你运气还真是好……” 赵东旭喃喃道。 “东旭哥你说什么？” 李麦没听清楚。 “没什么，”赵东旭温和的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老师们估计快过来了，你赶紧再准备一下，我去找下泰河。” “好的。” 安泰河也是vocal方向，李麦上课的时候见过他好几次，只是他这个室友性子太过腼腆，常常李麦说几句，他才给一个回应，两人实在说不到一块去，所以哪怕是同年，关系也就平平。 李麦看着赵东旭的离去的背影，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异常。 李麦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都时不时地用眼角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方灿哥这个“传说中的练习生”名头可真是名副其实，看样子，他这是狐假虎威了一把啊！ 李麦暗戳戳地想。 好在让人感觉奇怪的氛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月末考核正式开始了。 第18章 第一次月末考核(中) 随着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几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的出现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使得本来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门口，脸上露出了或紧张、或好奇的神情。 是的，这个鹤立鸡群，满脸好奇的人，除了李麦还能有谁。 他这个人吧，就是传说中那种强心脏的考试型人才，每当考试前，他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束缚着，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反倒是临到头了，他却能奇迹般地彻底放松下来，所有的紧张和焦虑都在一瞬间消散殆尽。 房间里的气氛很是严肃。 当先从门口进来的是三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工作人员，人高马大的，扛着看起来就非常专业的摄影设备。 他们动作迅速地将设备安置到特定的位置，然后调试了片刻，便直接离开了。 摄影机的红灯闪烁，发出机器运转的沙沙声。 此时，门口才又进来了五个穿着各异的人，他们迎着众多人的目光，神态自若地坐到了早已布置好的桌子后面。 看样子，他们就是负责这次考核的老师们了。 jyp公司的月末考核固定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 老师们会从形体、唱歌、跳舞、说唱和表现力等多个维度对练习生进行打分，并且会综合个人向考核和团队向考核的分数，进行最终评级。 评级分为五档。 除了“优秀”、“良好”这两个等级外，剩余的“一般”、“合格”、“不合格”三个等级，达到一定次数，均会面临着被劝退的结局。 不同于其他公司，jyp的练习生合约束缚力很小，相应的，它的标准也严格很多。 仅是“合格”不行，仅是“一般”也不行，它要你永不停歇，不断进步。 只有连续得到“优秀”的评级，才有那么一丝希望，抓住虚无缥缈出道的机会。 考核的顺序，一样采用抽签的方式。 李麦第一次月末考核的抽签运是真的不错，不光团队向考核抽中了方灿的队伍，就连个人向考核也抽中了非常不错的顺序。 第十二位，中间偏后。 既不会太靠前，也不会太靠后。 所以此时的他正和其他未轮到顺序的练习生们一样，盘着腿坐在老师们的身后，等着第一个练习生进行表演。 只见五位老师中一位穿着十分正式的男人看了眼手中的名单，点名道： “安泰河。” “……” “安泰河？” 怎么回事？ 李麦一惊，连忙挺直身子转头向四周看了看，但人群中不光没有安泰河的身影，甚至连赵东旭也没有回来。 但他早上吃饭时还见过安泰河，明明他很早就出门来公司了啊！ 想到刚才也没在教室看见他，李麦心里有些担忧。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既然人不在，那我们直接下一位吧，”坐在最中间的老师脸上笑容温和，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冰冷，“连最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尚恩啊，这个叫安泰河的练习生个人向考核成绩你记一下，直接不合格。” 完全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成绩就被记录在案。 李麦甚至才刚掏出手机，连电话都没有拨出去。 “下一位，裴晶雅。” “……” 没有办法，李麦只能默默退出拨号界面，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他和安泰河两人关系一般，能想起来打个电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每个人不过两分钟的清唱时间，考核速度进行的很快。 况且月末考核从来没有点评环节，很快就轮到了李麦。 “下一个，李麦。” 听到叫到自己的名字，李麦也不怯场，右手一个撑地就站了起来。 他轻轻跺了下有些发麻的脚，整理了下衣服，便起身走到了教室的正中央。 李麦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圆领加厚卫衣，外面则是一件羊羔绒外套，拼接的牛仔布料给他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迎着老师们的目光，李麦落落大方地做了下自我介绍： “老师们好，我是李麦，练习时长半个月。” 说罢，看见示意他可以表演了，李麦便开始了他的清唱。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白干的。 每天雷打不动的基本功练习，让他的技巧更加纯熟，随着时间的推移，得天独厚的天赋更是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惊喜。 他这次考核选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声音如同山间溪水穿行在教室中，清澈又富有生命力，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被春天轻轻抚摸过的精灵，欢快地跳跃着、舞动着，让人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一曲唱毕，李麦趁着鞠躬的功夫，悄悄抬眼偷看了一下老师们的脸色。 看到老师们的表情还算温和，李麦在心里长舒了口气。 其实他这次的选曲有些大胆。 不同于常常被选择作为月末考核曲的kpop流行歌，李麦这次选择了一首英文民俗小调儿作为考核曲。 这是他经过慎重考虑过后的选择。 曲调欢快，可以很好的发挥他的音色优势，而且没有苦大仇深的情感表达，可以让他扬长避短。 不是不想选中文，但可能是他涉猎不够，在他印象中符合这种条件的中文歌，他只想到了儿歌。 唯一有点儿顾虑的，就是他那稀烂的英文，但好在他亲爱的室友是英语母语者，在一次忍不住纠正了李麦的发音后，就被他缠上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麦自我觉得，脸皮厚是他很大的一个优点。 要不然他哪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英文老师呢？ 虽然这也导致了以后李麦的英文，说出来总是带着一点儿澳洲音调罢了。 李麦回到原来的位置，才注意到赵东旭已经回来了。 但男生的脸色很不好看。 不光外套不见了，贴身的衣服多了许多褶皱，而且他的右脸红了一片，嘴角还有些许红血丝，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一拳。 李麦往后挪了挪，凑到他身边，疑惑道：“东旭哥，你这是被谁打了吗？还有泰河怎么不见过来？” 赵东旭看着面前少年清澈好奇的眼神，有些难看的笑了笑，正想找借口避过去，就听见叫到了他的名字。 “下一个，赵东旭。” “……” 第19章 第一次月末考核(下) “所以说，哥你上午给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jyp的食堂似乎永远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一进食堂大门，李麦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他最最喜欢的黑椒牛排意大利面窗口，举起两根手指对着里面的阿姨比划了下，脸上满是乖巧的笑容。 正处于发育期的他暂时还没有长胖的烦恼，吃的多，消化的也快，每天不是肚子饿，就是嘴里在吃东西。 方灿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看着小孩儿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只过了一遍舞蹈，就松口让他过来吃饭了。 可能是因为月末考核的原因，今天的食堂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一眼望去全是人。聊天声、说笑声还有餐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交响乐。 只见李麦左手一个盘子，右手一个盘子，嘴里还咬着一个汉堡，穿过重重人群走到方灿面前，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他可是好奇了一上午了，心里就像被小猫爪不停地挠一样，痒痒得不行。 “小点儿声，”方灿有时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像李麦一样，这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无奈的笑了笑，也没直接解释，只是反问道，“你觉得赵东旭这人怎么样？” “就……还好？” 李麦拿起叉子卷了一口意大利面塞进嘴里，咽下去压了压肚子里的饥荒，才略显迟疑地回答。 “我刚去宿舍那天，东旭哥帮我拿了行李，还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室友。” “还有呢？” “就……没了啊……” 李麦摇头，眼神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说实在的，他虽然也已经入住宿舍有段时间了，但除了方灿，和其他人也就是见面点点头的关系。 一个是他比较忙，在宿舍呆着的时间属实不多，每天晚上回去，时间就已经很晚了，不便打扰其他人，另一个就是韩国前后辈文化的原因了。 只有同年才能当亲故，是什么奇葩的规定？！ 可惜同宿舍的除了他和方灿，都是土生土长的韩国人。 唯一的同年安泰河，还是个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内向孩子，让李麦这个话唠也着实苦恼。 所以方灿问他觉得赵东旭人怎么样，他也就只能从表面上感觉了。 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人，总不会坏到哪儿去吧…… ……应该？ 就知道问他也是白问，方灿满头都是黑线：“你这小子都不关注公司里的谣言的吗？” 李麦的八卦雷达顿时开启，连忙凑近追问：“灿哥，什么谣言，你快给我说说！” 方灿只好和他解释。 jyp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很久没有招收过中国内地的练习生了，作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一个中国练习生，李麦天然就带有一个光环。 更别提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他，公司高级管理层出现了争执和变动，要不然怎么只是一个小小的练习生招募面试，不光有二面，社长居然还亲自去看了呢。 其实某种意义上，这话也没说错。 但李麦可不知道那么详细的原因，所以听到这种谣言，他只会嘲笑。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扯的话居然有人信吗？” 还真有啊…… 看着方灿严肃的表情，李麦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的收了声。 “你难道真没发现，都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根本没人主动和你打招呼吗？” 有时候，方灿都佩服李麦居然这么迟钝。 “你知道的，公司本来出道机会就少，这谣言一出，完全把你立到了所有练习生的对立面。” “现在那些人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还没摸清楚你的脉络罢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暗地里针对你的小动作肯定会越来越多的，你自己小心点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说！” 说到这儿，方灿又忍不住忧心了起来。 他这人其实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对于别人的事情通常抱着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是，李麦这个孩子是真的让他不知不觉就关照了起来。 不过十四岁的年龄，孤身一人来到韩国，面对语言不通、文化差异这些重重困难，方灿从来没有见过他叫过一声苦。 语言不通，就起早贪黑的去上课，文化差异，就努力去了解，去适应。 每天都是活力满满，笑容满面的样子，呆在他身边，方灿觉得自己都恢复了一些他这个年龄本该拥有的朝气。 他总是在想，或许是老天爷看他太倒霉了，才会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惊喜。 那个本来应该糟糕到极点的夜晚，现在他再回想起来，却像是黑巧冰淇淋，带着初雪的冰凉空气和回味的甘甜。 很高兴认识你。 也很感谢你制造出了更快乐的我。 所以，要一起出道啊…… 方灿回过神，看着对面的李麦，继续道：“还有赵东旭……” “你今天应该也看到他的实力了吧，只能说每次他能险之又险的留下来，都是他前面的人出了一些小意外。” 方灿话没有说死，毕竟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你和他定位全撞，自己多注意一下。” “行了，我看你吃的差不多了，赶紧消化消化，我们再去过一遍舞蹈。” “……好的，灿哥。” …… 李麦的团体向考核，只能说是有惊无险。 在方灿的魔鬼训练下，李麦虽然肢体带着机械式的美感，但好歹没有忘记动作和走位。 反倒是同队的另一个练习生，也不知什么原因，副歌高潮部分居然跑调跑到了十万八千里，李麦一个情急，给他垫了一下音，出来的效果就像是故意设计成这样似的，居然还不错。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李麦喘着粗气给老师们鞠躬，然后顺着其他人一起回到了墙边站定。 他们是最后一组进行的表演。 所以，这难捱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看着老师们离开的背影，此时的李麦完全没有去想他的评级如何，他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 “灿哥，走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第20章 成绩公布 等待月末考核成绩出来的日子，大家都显得有些焦躁。 李麦更是如此。 接连几天的他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坐立不安。 对于心大的李麦来说，乖乖等待别人评价自己，这种事情带来情绪上的微妙起伏，他也是头一次遭遇，没办法，他只能使劲安慰自己，努力适应。 而他适应的方式就是跑步和找人说话。 韩国首尔的汉江十分出名，每当夜幕降临，汉江两岸的灯光璀璨夺目，与波光粼粼的江面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他这几天上完语言课后，便会沿着汉江开始夜跑。 其实李麦不是特别喜欢跑步的人。 相比起一个人跑步，他更喜欢和朋友们打打篮球，或者踢踢足球。 说白了，李麦就是更喜欢和其他人一起玩儿，他更享受与朋友们一同打篮球或踢足球时的欢乐氛围。 奈何来了韩国，他关系好的人就那么几个，连打球的人数都凑不齐。 好在最近他也开始享受起了独处的魅力。 每当夜深，城市的喧嚣已经远去，汉江边只剩下偶尔传来的汽笛声和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带着冬日气息的晚风吹过脸颊，冰冷得让人清醒，奔跑带来的疲惫喘息声也只能自己听见，身体上的困顿酸痛感完全压过了精神上的焦躁，让人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只想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他还开始不停地找人说话。 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的，女的，全公司不知道多少练习生，全被他骚扰了遍。 他这人脸皮还厚，偶尔遇上一些不友好的人，被翻白眼，被骂两句，在他看来全都不痛不痒。 甚至说得长点儿，他还听的不怎么懂，看着他满眼迷茫，反倒把骂人的人气个半死。 深受李麦话唠荼毒的肯定就是方灿了。 俩人就住在一起，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灿避都避不开。 所以为了躲李麦，他已经在公司扎了根，反倒趁此机会写了好几首自我感觉还不错的歌曲demo出来。 好在时隔一周，成绩终于出来了。 jyp的月末考核成绩公布，是采用公开性质的。 白纸黑字的，就贴在地下一层刚出电梯的拐角处，显眼的不得了，上面详详细细的列出来了所有练习生的名字，后面跟着各项评分以及最终的评级。 成绩好了，那是光荣榜，成绩差了，那就是公开处刑。 这天一大早，外面天都还没亮，李麦就从床上一个轱辘爬了起来。 他实在是等不及了，几天时间已经到达了他的极限，完全耗尽了他的耐心。 被下床床板发出的吱呀声吵醒的方灿艰难地睁开眼睛，脑子都还没清醒，嗓音沙哑地问：“嗯？几点了？” “没事，还早着呢，灿哥你继续睡吧。” 李麦边穿衣服，边回话：“我等不了了，现在去公司看成绩。” 大清早的，方灿愣是被他一句话给弄得清醒了，他只觉头顶都有乌鸦在叫：“合着你这么一大早醒来，就为了月末考核成绩？考核那天怎么不见你激动啊？” 说着，他摸到了枕头边的手机，按开屏幕，半眯着眼睛看向时间：“！！这才早上四点钟！” 四点钟什么概念，外面街边的路灯都还没有关。 但李麦完全听不进去，他已经动作迅速的穿好了衣服，裹上了他最近最爱的超长款羽绒服，呼噜了两下头发，戴好帽子，连脸都不打算洗了。 抄起床边挂着的围巾在自己脖子上绕了几圈，顺便还帮方灿把掉出来的被子往他床上塞了塞。 李麦被围巾遮住嘴，瓮声瓮气地道：“灿哥，我先走了，一会儿回来给你带早餐。” 方灿甚至都顾不上提醒他这么早，公司大门说不定都还没开，就看见李麦像是屁股后面被怪物追着咬一样，一溜烟的出了门。 好吧，不提李麦这个傻小子看到公司大门紧闭时的震惊，也不提保安被一大早蹲在地上等开门的李麦吓到的惊讶，反正那是门一打开，李麦就直冲地下一层。 这成绩单贴的地方真的很显眼。 一眼就看到位列名单第一排的方灿的名字，并且毫不意外后面跟着的一连串优秀，李麦羡慕了一秒，才开始找寻他自己的名字。 好在因为两项不记的空白成绩，他的名字也很好找。 【李麦】 【vocal：优秀】 【dance：—】 【rap：—】 【团体表现力：良好】 【最终评级：优秀】 优秀！！！！！！ 啊啊啊啊！！！！ 李麦心中仿佛有无数烟花绽放开来，绚烂多彩，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担心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毕竟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一切依旧没有改变，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李麦再三仔细观察，最终确定这并不是幻觉，瞬间，兴奋感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头，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原地欢快地蹦跳起来，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打卡狂人·李麦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对着成绩单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同步发到了朋友圈和微博，恨不得昭告天下。 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次的评级是沾了那么一点点的运气，但不管过程如何，这结果一出，他的系统主线任务就立刻完成了四分之一。 什么含金量啊！ 完不成任务的失败惩罚那可是五年的寿命！ 怕死的李麦可不得高兴坏了，掂着早餐回去的路上他都在哼歌。 此时的李麦并不知道，在他开心的不得了的时候，针对他的流言也开始在公司里愈演愈烈。 “所以说，那个消息是真的吗？！” “西八，都是内定了还演什么演，耍我们很好玩吗？！” “听说那家伙家里很有钱，也不知道什么背景。” “真恶心真恶心！！” “一个中国人来我们韩国干什么，让他滚回去！” “你们那是没看见他有多么不尊重前辈，上次让他道歉他居然给我装傻！” “所以说，得让这个臭小子瞧瞧我们的手段啊……” “真当我们是吃素的啊……” 那些黑暗中的窃窃私语。 那些阴暗的恶意。 在李麦的掉以轻心中，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 第21章 破碎的梦想 安泰河被公司约谈劝退了。 首尔已经彻底步入了深冬，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过街头巷尾，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在城市中游荡。 它们似乎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毫不留情地穿透了每一个缝隙，无情地吹打着人们的脸庞，带来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寒意。 已是傍晚，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散发出昏暗的光芒，光秃秃的树木在灯光的照射下，留下了张牙舞爪般的可怖倒影。 jyp宿舍楼下，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李麦喘着粗气，帮安泰河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了下来。 宿舍楼的电梯已经宣布彻底罢工，什么时候能修好那是遥遥无期。 “谢谢。” 安泰河脸色苍白，显得十分憔悴，看到李麦放下箱子，也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的上半张脸都被隐形覆盖，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没事儿。” 李麦看他的样子，也只能简单的回道。 他其实最不会安慰别人了，每次遇到有人需要安慰时，李麦总是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好受一些。 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况，有些安慰的话被他说出来，似乎就带上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想，安泰河应该不会乐意听到的。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李麦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这是第一次，kpop的残酷赤裸裸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安泰河其实声音很好听。 李麦曾经在宿舍里听到过他的练习，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腼腼腆腆的，说起话来也慢吞吞的，像是一只慢动作的考拉，李麦和他聊天，他也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眼睛亮亮的，抿唇露出微笑。 他也很努力，下课后还会一个人进行练习，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因为自己是易胖体质，很认真的在做身材管理，晚餐只吃没有淋酱汁的蔬菜沙拉，十点之后哪怕再渴，也不会喝一口水，从不见他吃任何零食。 李麦本以为，随着慢慢了解，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可是现在，这个为了梦想，孤身一人来到首尔的釜山少年要离开了。 韩国很小，却也很大。 今天道别后，他们可能就像两条相向的线段，短暂的重合后，便再也不见了。 “麦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反倒是安泰河首先整理好了心情，看着对面似乎比他还难过的同年亲故，他释然的笑了笑，开口道。 “我其实很喜欢你找我说话聊天的，”少年的语气仍旧慢吞吞的，但李麦能听出他的认真，“虽然你当时说话总是平语敬语半语不分，每次开口都会吓我一跳，但听到你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我的心情似乎都变得轻松了很多。” “我是一个很闷的人，不会说话，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做出来首尔当练习生的决定，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我妈妈吵架。” “只是可惜，这条路我已经走到了尽头。” 安泰河还是没忍住内心的酸涩，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中滑落出来，砸到地上，发出无声的碎裂声。 “……” 李麦几乎是一下子慌了手脚，他摸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才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安泰河，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没关系的。” 安泰河擦了擦眼泪，虽然眼眶湿润，但还是笑着继续道：“麦子，你要加油啊，等你出道的那天，我会过来给你庆贺的。” “那就说好了，我等着你。” 李麦只觉自己鼻子酸酸的，平常话多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没关系，嘴笨的他上前给了这个似乎已经碎掉了的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泰河一愣过后，才收紧手臂，回抱了他。 “对了麦子，”两人又简单道别了几句，约好常联系，安泰河推着行李箱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还站在原地的李麦道，“你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些。” 他的神色晦暗：“考核那天，工作人员叫我去公司二楼的杂物间找东西，然后不过短短几分钟，我就被锁在了里面，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干的，但绝对是练习生。” “他们有些人的手段肮脏的很，正面比不过，暗地里的动作一个比一个多。” “而且，我怀疑赵东旭有问题。” “你说他那天有过来找我，没错，我在杂物间里明明听见了外面有他的声音，但他并没有理会我的求救。” “出来后，我质问过他，但他解释自己没有去过二楼，还摔了一跤差点儿没赶上考核。” “但他脸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安泰河这么腼腆的一个孩子，说起导致他没赶上考核的原因，脸上神色也十分冰冷：“他绝对在撒谎，你要小心他。” 这是李麦第二次听到有人让他小心赵东旭了。 哪怕他再是心大，这件事也死死地记在了心中。 看到李麦点头听进去了，安泰河才又恢复了神色，弯了弯眼睛，带着笑意和他告别。 看着少年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李麦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才转身回宿舍。 直到今天，李麦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跟随着系统发布的任务，本来对爱豆这个行业一无所知的李麦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韩国，凭借着自己那还算可以的天赋，成为了一名练习生。 他是幸运的，来到韩国不过短短的时间内，他就认识到了许多的朋友。 但他也是迷茫的，每天浑浑噩噩的努力，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他有真正了解过爱豆的意义吗？ 没有。 是的，他不理解，不明白。 所以当他亲眼目睹到安泰河那因梦想破灭而簌簌滚落的泪水后，他才终于有了一种拨开层层迷雾、直面现实的真切感受。 原来如此啊！ 所以，李麦，欢迎来到kpop的世界。 欢迎来到世界上最光鲜亮丽的— “角斗场”。 第22章 恶意和新姐姐 “狗崽子，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利用我？！” 深夜，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静谧之中，唯有黯淡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 jyp公司的地下一层，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练习室大门紧锁，徒留幽深的走廊延伸至远方，仿佛通向无尽的黑暗。 突然，几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应急的声控灯也随之明明灭灭。 走廊尽头练习室的大门露出一丝缝隙，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 赵东旭弯着腰站着，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脸颊发麻，血腥味布满了整个口腔，但他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反抗，只是低眉顺眼地陪笑：“成泽哥，成泽哥，我怎么敢利用您？！只是当时方灿前辈刚来过，护着那小子，我才不敢有所动作。” “哦？是吗？” 对面的男生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那只夹着香烟的手伸了出来。 微弱的火光闪烁，腕间的手表表盘反射着光芒，照亮了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听到赵东旭的解释，他也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没说自己信不信。 只见那男生微微仰头，将口中的烟雾朝着赵东旭的脸上缓缓吐出。瞬间，一团浓浓的气雾弥漫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赵东旭笼罩其中。 烟雾浓烈而刺鼻，呛得赵东旭不由自主地一阵猛咳，他的眼睛被烟雾刺激得眯起，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咳嗽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肺中的空气全部咳出。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把你那个小室友给骗进去了是吗？” “我听说，他月末考核后就被公司约谈，前几天已经离开公司了。” 男生猛地抓住赵东旭的领口，一用力就将他提了起来，脖子间越来越紧的束缚让赵东旭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咳，咳咳，成，成泽哥，我，咳咳，我错了！我错了！” 看到赵东旭被勒得脸色通红，眼球也不由自主的往上翻，男生才大发慈悲地松了手。 赵东旭双腿发软，膝盖一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阵阵咳嗽声，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男生语气里满是警告，“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他轻轻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似的，然后看都没看瘫倒在地上的赵东旭一眼，略过他往练习室大门走去。 大门打开，发出微弱的吱呀声，走廊里微弱的灯光照射进来，将男生的倒影拉得老长。 他在门口停住，没有回头，语气淡淡地说道：“下周二下午，我会找人调开方灿那个家伙，你找个机会，给我们亲爱的李麦弟弟一个‘礼物’。” “东旭啊，你是个聪明人，别叫我失望。” “不然……” 男生的话没有说全，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威胁意味。 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响，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赵东旭才用手撑地，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舔了舔嘴里的伤口，然后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流下来的血丝，脸颊的剧烈疼痛感让他神色晦暗不明。 “呸。” …… 安泰河走了之后，李麦着实心情down了几天。 好在紧随其后越发繁忙的课程填满了他的所有时间，让他没功夫继续伤春悲秋。 舞蹈，rap。 过了jyp公司的“新手保护期”，为了下一次月末考核其他两项评分不至于太过难看，李麦不可避免的开始频繁出入舞蹈和rap的教室。 可惜没有人能十全十美。 在不知道多少次狠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后，李麦明智的放弃了rap。 他完全不是那块料。 尽管这段时间，他的韩语水平没有辜负他的努力，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但让他像机关枪一样，把词句给突突出来，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只要语速一快，李麦的舌头就开始完全不听使唤，所有单词都在他的嘴里糊作一团，发出来的都是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什么beat、flow、rhymes，这些英文更是听得李麦头晕脑胀。 只可惜舞蹈不能像rap一样，说放弃就放弃。 李麦像个“大”字一样四肢大开地仰面躺在坚硬的地板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和生机。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在皮肤上留下了蜿蜒的痕迹，紧锁的眉头，干渴的喉咙，以及剧烈起伏的胸口，无一不显示着此时的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弟啊，你的体力也有点儿太烂了吧。” 躺在地上的李麦只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有人挡住了他的光线。 “mina怒那，不要打击你亲爱的弟弟了。” 红头发的女生蹲在地上，伸出手来，语气温温柔柔的，但话中的意思却如同一只利箭：“但我说的是实话呦！” “好了，下课了别在这里躺着了，赶紧起来吧，出一身汗别感冒了。” 李麦和名井南熟悉起来是因为游戏。 是的，别看名井南长着一副优雅大小姐的脸，私底下却是个妥妥的游戏迷。 李麦也是到了韩国才开始玩游戏的。 在国内的时候，他的初中是寄宿式学校，难得的休息时间，不是和发小出去看电影吃饭，就是和朋友一起去体育馆打球，偶尔还会约着去公园野炊。 现实生活娱乐活动丰富的李麦是完全不玩游戏的。 奈何来到韩国后，练习之余的时间过于碎片化，短短的时间里也做不了别的事，情绪不好时，李麦只能通过玩游戏来调节。 但他玩的菜，打完游戏心情倒是不郁闷了，改为生气了。 一次偶然，李麦在休息时间看到名井南和他最近玩得是同一款游戏，并且那操作，那战绩，绝对是大神。 最近已经输的眼睛都红了的李麦一下子就莽了上去。 第23章 起因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她，来到韩国后，她会和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男生成为好朋友的话，名井南是肯定不信的。 但是事情还真就这么发生了。 名井南顺手把还瘫在地板上的李麦拉了起来，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擦汗。 其实刚开始她只是脸皮薄，看着少年站在她面前，一双下垂狗狗眼里满是期待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后来也只是当做多了一个技术菜一点儿的游戏搭子，闲下来的时候一起打两把游戏。 真正关系好起来是什么时候呢？ 名井南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她在被一些所谓的“前辈”为难的时候。 …… “对不起前辈，我目前更希望专注于爱豆事业上！”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下午，名井南刚结束一节舞蹈课，她的脸颊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透露出健康的光泽，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她的额头上，狼狈中带着一丝可爱。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简单收拾好东西，穿上了外套准备回宿舍。 她和momo还有sana已经约好了，一起吃完饭后去弘大附近逛一逛，听说那里有一些实力很强的素人偶尔会进行路演。 所以在被一群人堵住路的时候，名井南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左跨一步，右跨一步。 看着仍旧挡在她面前的男生，名井南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终于停下了脚步。 “请问前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拦住路的男生长了一副好相貌，他的眉毛修长又浓密，鼻子挺拔又精致，眼睛是深邃的黑色，明亮有神，宛如繁星，只是一双薄唇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有些轻佻。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男生挑了挑眉，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名井南是吧，我是成泽，今天过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当我的女朋友。” 名井南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沉默了一两秒，名字叫做成泽的男生看到名井南呆愣的神色，以为她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好整以暇地重复了一遍：“名井南，我是成泽，希望你能当我的女朋友。” 确认自己没听错，名井南连忙90度一个鞠躬：“对不起前辈，我目前更希望专注于爱豆事业上！”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成泽的脸色很是精彩，他没有说话，只是偏头使了个眼色，刚才跟在他身后，全程充当背景板的一个练习生就跳了出来，叫嚣道：“你这女生知道我们成泽哥是谁吗？！他的父亲可是我们jyp公司的董事！成泽哥能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到时候想出道还不是成泽哥一句话的事儿？别给脸不要脸啊！” 名井南听到这话，气得耳朵都红了。 她以前在日本，哪儿受过这种委屈，但在韩国，孤立无援的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想跟他起冲突。 于是她只是忍了下来，再次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前辈，我目前真的还没有谈恋爱的规划。” 说完，她就想转身绕开他们，换一条路走。 奈何对面人多势众，名井南刚一转身，就发现后面的路也被人给堵上了。 看着想离开的女生，成泽脸上本来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他开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势在必得：“名井南，我来找你可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过来通知你的。” “这女朋友，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说着，他就想上前一步，去抓名井南的手。 名井南被他的动作恶心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她握紧拳头，正准备拼尽全力反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道：“呦！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想到韩国现在居然是这样追求女生的啊，可让我长见识了！” 身后的男声听起来十分稚嫩，但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十足：“人家女生都说的那么清楚明白，已经明确拒绝了，怎么还是有人听不懂人话呢？” “你！” “我？我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小矮子，你可别多管闲事，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嘿，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这事儿跟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名井南只觉得右手一紧，原本紧握的拳头被人轻柔地掰开，她的掌心因过于用力而被指甲戳破的伤口，后知后觉的传来微微的刺痛。 直到此时，名井南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愤怒，恐惧，不安，恶心，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李麦轻轻地拍了拍名井南的手背，安抚了下她，然后上前两步，把脸色苍白的女生护在了身后。 “这可是我最近新认的姐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们特意避开人多的时候，看样子也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下流吧！” 李麦说话完全没有留情面，看着对面的男生，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团垃圾：“刚才听说，你的父亲是公司的董事？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不知道和社长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呢？” 听到李麦提起社长，成泽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他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想就是，如果他父亲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想让谁出道就出道的话，他还在这儿当什么苦逼的练习生啊。 “我警告你们，如果以后还敢过来骚扰我姐姐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李麦神色沉了下来。 明明年龄不大，个子也不高，但名井南看着挡在她前面的少年，只觉得心中一定，满满都是安全感。 “姐姐，咱们走。” 李麦拉着名井南的手，大步朝前走去，路过成泽时，只听见男生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呵，随时奉陪！” 李麦根本不带怕的，他翻了个白眼，拿肩膀把成泽给撞了一个踉跄。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李麦才松开了名井南的手。 他担忧地看着她：“姐，你还好吗？” 名井南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颤抖：“我没事，谢谢你，麦子。” “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我可是你弟弟。”李麦笑了笑，“不过，那个成泽以后可能还会找你麻烦，你要是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会的。”名井南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她有些担忧，“麦子，这次因为我，你可是把他给得罪了，你以后也要小心啊。” “姐你放心，我会当心的。” 第24章 遇袭(上) 好吧，看着眼前锁的死死的大门，李麦承认自己大意了。 他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上，脸颊紧贴着地板，满脸的灰尘和擦伤。 每一次呼吸，李麦都能感觉到尘埃在鼻子前狂乱飞舞，浓浓的窒息感和呛人的腐朽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屏息。 他的双手被一根坚韧的绳索紧紧束缚在背后，没有一丝的活动空间，每一次挣扎，都能感受到因为摩擦而带来的刺痛感。 本来穿在身上的外套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贴身穿着的白色毛衣也在挣扎中沾满了灰尘和污迹。 从门口那狭窄的缝隙中挤进来的寒风，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张牙舞爪地向李麦扑来，然后又像一只狡猾的小蛇，拼命地往他的衣服里面钻。 他就不该练习到这么晚！ 他就不该嫌弃公司的夜宵而去买什么鱼饼和炒年糕！ 他就不该为了省那么一点儿时间抄小路走！ 李麦的头发乱糟糟地垂在额头前，遮住了他充满愤怒和后悔的眼睛，急促而不规律的呼吸声，彰显了他内心深处越来越强的不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时大意，他就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随着距离第二次月末考核的时间越来越近，李麦心里也越来越焦躁。 不同于第一次，舞蹈和rap对于完全没基础，且天赋一般的他来说，就像是水中捞月，海底捞针，一次又一次，努力再努力，却看不到一点点的进步。 哪怕方灿和名井南他们不止一次的安慰他，看不出来进步，还是练习时间太短的缘故，但李麦那急于求成的性子还是没改掉，听进去了，也没听进去。 李麦开始每天早出晚归，不断增加自己的练习时间，恨不得马上就掌握舞蹈和rap的精髓。这种过度努力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然而他却毫不在意，一心只想追求快速的进步。 方灿因为这事儿，难得摆出了哥哥的架子，那是摆事实讲道理，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好歹没有让李麦每天练习到凌晨。 但是看着李麦脸上因为皮肤白皙而显得更加明显的硕大黑眼圈，方灿实在放心不下，生怕孩子晚上晕倒在路边，于是每天他都默默延长了回宿舍的时间，等着李麦一起走。 谁懂李麦结束练习后打开大门，看见方灿身影那一瞬间内心的感受啊！ 小孩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句“我要是女生就一定要嫁给你”的暴言，给方灿这个外国人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今天方灿下午给他发了信息，说他有事先走了，所以难得的，李麦完全沉浸在了练习中，等他回过神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了下去。 肚子里传出擂鼓般的轰鸣声，让李麦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足以灼烧胃部的饥饿感。 他呼出一口气，抬手抹了下额头上滑落的汗水，然后走到练习室的墙角，从自己的外套中掏出了手机。 滑动屏幕，锁屏上显眼的“好运来”三个红色大字上，“1：48”几个数字熠熠生辉，8个未接来电就那么水灵灵地显示在下面。 李麦明知此刻方灿不在，也还是不由的心虚了一秒。 屏幕的微光反射在他脸上，李麦眨了眨眼睛，抱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的心态，装作没看到未接来电，他决定赶紧回宿舍，说不定方灿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面子上，能放他一马。 收拾好东西，穿上外套，进入电梯时，李麦本来准备按下顶楼按钮的手指顿了下。 可能是考虑到能在公司练习到凌晨的人，要不就是面临回归期或者正在开巡演的爱豆，要不就是像李麦这样，希冀拿到月末考核好成绩的练习生，jyp公司食堂提供的夜宵大部分都是一些“草料”。 李麦从来都对“草料”敬谢不敏，所以他还是按下了去往一楼的电梯按钮，准备拐去他偶然发现的一个深夜路边摊，买点儿鱼饼和炒年糕回去吃。 路边摊摆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李麦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他最喜欢那里卖的炒年糕，浓浓的辣酱将白胖的年糕均匀的裹满全身，吃到嘴里，软弹的口感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辣度，让人情不自禁地一口接一口。 拐上小路的李麦满心满眼都是辣炒年糕，哪里能发现身后悄悄跟着他的人呢？ 只听“嘭，嘭”两声，李麦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醒来这一会儿，李麦已经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 这绝对不可能是抢劫和绑架。 那么晚的时间，那么偏僻的小路，那么精准的动作，稍一思考，就能感觉出坏人是直接冲他来的。 没人会抢劫一个脖子耳朵上没有一点儿饰品，浑身上下只有一部手机，头发还因为出汗显得脏兮兮的人的。 也没有人会绑架一个穿着杂牌的惨绿色超长羽绒服，不修边幅，一看就不是韩国人的人的。 所以李麦猜，估计是公司里面的练习生下的手。 奈何因为那荒谬的谣言和李麦面对前辈格格不入的态度，jyp公司里看不惯他的练习生那是海了去了，此时此刻，李麦还真猜不出来是谁在幕后。 该庆幸那人没把脚给他也绑起来吗？ 李麦侧过身，用手肘使力，配合着双腿的动作，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然后他活动了下肩膀，又扭了扭手腕，才确认紧缚的绳子下勉强还留了微不可见的缝隙。 李麦深呼吸，往前猛地弯了下腰，只见本来被绑在身后的双臂，随着一声轻微的骨头咯噔声，居然360度转了一个圈，移到了前面。 没想到吧，你李麦爷爷的肩膀关节，远比一般人都要灵活！ 虽然有时候用力过猛容易脱臼罢了。 李麦看着手腕上被粗鲁拉扯而磨烂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口凉气。 他低下头，用牙齿对准绳结咬了下去，经过了十几分钟，才终于解放了双手。 现在，他终于可以找找出去的方法了。 第25章 遇袭(下)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 在他右手边的墙壁上，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窗口，没有玻璃遮掩，只有几根简陋的栏杆，冷风呼啸的从中穿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一缕缕微弱的月光透过那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柔和的光晕，虽不算耀眼，但却足以照亮房间的一角。 借着暗淡的月光，李麦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看样子已经空置很久了，地面上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凌乱的脚印和拖拽痕迹从门口蔓延到李麦的附近，勉强能辨认出袭击者应该只有一个人。 左手边靠近墙角的地方，散乱的堆积着几个破旧的纸箱，光看那歪七扭八的干瘪样子，就知道早已受潮腐烂，无法继续使用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李麦小心翼翼地翻折了下袖子，用紧挨着皮肤还算干净的地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没有镜子，不免会碰触到伤口。 可能是因为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李麦只是嘴角抽搐，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但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不小心，就留下了伤疤。 尽最大努力清理了一下自己，李麦才想到了手机的存在，奈何他摸遍全身，恨不得把裤子都脱了，都没有找到他的手机在哪儿。 空荡荡的房间让李麦的心里越来越沉重。 他不死心地走到窗口下，用尽全力往上跳，想要伸手抓住栏杆，向外面求救，奈何个子太矮，窗口又太高，除了徒劳的一次又一次摔倒，李麦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喘息着跌倒在地，双手撑在身后，仰望那狭窄的窗口，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他的脸上，却给他带不来一丝安慰。 又冷，又累，又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麦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开始慢慢变得迟钝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喷火，口鼻间净是滚烫的气息，从骨头缝里窜出来的冰冷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仿佛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 缓步后退两步，李麦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双手环膝，将瑟瑟发抖的自己缩成一团。 无力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么晚了，如此偏僻的地方会有人经过吗？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在寻找他。 就在他即将昏迷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李麦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但房间里依旧空空如也。 以为是自己发烧产生的幻觉，他正准备重新低下头时，那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更加清晰。 “李麦……李麦……！” “哥！我在这里！” 声音仿佛来自上方的窗口。李麦艰难地站起来，蹒跚着走向窗户。 他抬头望去，赫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灿哥！”李麦激动地叫出声。 …… 方灿本来没有意识到李麦出事了。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公司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是他写的一首歌曲demo有人看中了。 这是他写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得到来自外界的正式肯定。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demo，离一首成熟的、完整的歌曲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对于方灿来说，仍旧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信号。 谈合同，谈分成，谈版权，对方看他是未成年，也没有任何的名气，交谈的过程很是艰难。 但方灿没有胆怯。 他只是孤身一个人坐在长长的会议桌的一头，看着正对面那个所谓的经纪人轻蔑的眼神，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表达自己的诉求。 这个场面方灿都不知道自己在心里预演了多少次，所以在对面那个经纪人气急败坏的在合同上签下字后，他还有余力上前两步，微笑地伸出手，说一句“合作愉快”。 不知道一旁一直关注着的工作人员如何在心里感叹后生可畏，方灿仔细收好合同后，迟来的愉悦感才让他开心得眯弯了双眼。 看了眼时间不算太晚，难得的，方灿主动去买了一大份炸鸡和汉堡，准备和李麦好好庆祝一下。 谁知他等啊等，等到正常这时间应该早就回来的人仍旧不见踪影，等到拨打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等到天色渐晚，已过凌晨。 此时的方灿也只是有点儿生气，他无奈地站起身，把炸鸡和汉堡用袋子密封好放进冰箱，然后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准备去把这个练习起来忘记时间，连电话都不接的不听话的孩子接回家。 谁知到了公司，却发现练习室早已大门紧锁。 方灿掏出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发现李麦还是没有接，他才意识到有可能出事了。 咚咚，咚咚。 方灿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每一次拨打李麦的电话，都仿佛是在向未知的深渊投下一枚石子，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夜色越来越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口袋，将整个世界都紧紧地包裹起来，不留一丝缝隙。黑暗如墨汁般浓稠，让人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街道两边店铺的灯光也一盏盏地熄灭，原本明亮的街道逐渐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那些曾经闪耀着温暖光芒的路灯，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灯光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努力驱散着周围的黑暗。 随着灯光的熄灭，街道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声和犬吠声打破这片寂静。 看着泛着微光仍旧显示正在拨打中的手机屏幕，方灿眉头紧皱，心越来越沉，担心和慌张袭上心头，焦虑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意识到不能傻站在这里等待奇迹发生，必须主动出击，方灿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迅速朝着李麦平日里常去的地方奔去。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每到一个李麦可能出现的地点，他都会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汗水湿透了方灿的额头，他的心也越来越焦急。 又是一次失望。 方灿礼貌地向卖鱼饼的姨母道谢，无力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巷子出口走去。 不能再等了。 就在他转过巷口，颤抖着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停歇的呼喊声终于得到了回应。 第26章 生病 再次醒来时，李麦恍惚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他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脑袋里仿佛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作响，雪白的墙壁反射着光芒，刺眼得让人想立刻闭上眼睛。 李麦努力聚焦视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和不真实。 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一片沙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灼热的沙粒，身体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袭来，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冰与火的较量。 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手背上扎的点滴，让李麦意识到自己正在医院。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醒了啊……” 就在李麦想要扯着他那干裂的喉咙求助时，门打开了。 方灿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李麦睁开眼睛，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咸不淡的问候了句，然后还是没忍住给他递了杯水。 看着方灿面无表情地扶他起来，李麦心里居然有些发怵，他干咳了两声，就着方灿的力度喝了两口水，缓解了嗓子里的疼痛，才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问道：“灿哥，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高烧42度，差点儿以为你要被烧成傻子！” 说到这儿，方灿仍旧忍不住后怕。 他不知道对着李麦背后下黑手的到底是什么人，遇袭的地方实在过于偏僻，只有路边的一个摄像头拍下了一个男生慌慌张张的身影。 但因为当时夜色已深，监控录像过于模糊不清，李麦归根结底，也只是被冻得重感冒，警察私底下已经和方灿暗示了别对找到人抱有多大的希望。 可如果他运气没有那么好找到人呢？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单薄的衣服，空无一物的房间。 差一点儿，面前这个对着他虚弱微笑的少年，可能就要消失了。 “灿哥，对不起，我错了……” 李麦拿手指拽住方灿的衣角，轻轻地晃动：“我以为他们只会言语上难听些，行动上孤立我，顶多拦住我打我一顿，是真没想到有人会下这么重的手。” 说到这儿，李麦也是生气到不行。 早就听闻韩国霸凌的恐怖，但李麦心里也是真的没怎么当回事儿，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狠，这手段甚至能称得上谋杀。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太过特立独行，和那些前辈们服个软？捧一捧他们，送一点儿礼物，又不会让你掉一块肉。” “现在好了，”方灿叹了口气，“本来你人际关系简单，应该挺好查的，可如今，心里对你不满的人一抓一大把，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手，想查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方灿没有说出警察私底下对他说出的话，只是安慰李麦：“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帮你报了警，那些对你下手的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对韩国的警察没抱什么希望，听到方灿这样说，李麦也只是点点头。 他其实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 被人背后偷袭时，李麦恍惚闻到了一种香味。 雪松，生姜，沉香，百合。 陈腐的酸味混合着花香，隐约传来一阵木质的焚香气息。 如此独特的香味，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但李麦没有声张。 他只是有些焦虑地问道：“灿哥，医生有说我身体什么时候能好吗？” 方灿一看就知道李麦在担心什么，但他也只能一摊手，无奈地道：“别想那么多，离月底的月末考核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康复了再说。” “给。” 方灿把掂来的白粥打开，顺便还帮李麦调整了一下床铺的倾斜度。 “我本来买了你最近最想吃的炸鸡汉堡，可惜你这是没口福了。” “……灿哥！” 看着让人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的白粥，李麦痛苦地皱巴了脸。 “行了，我已经替你和老师们请好假了，这两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床上休息，别想着些有的没的。” 知道方灿担心他，李麦乖乖的点头。 …… 或许是来了韩国一直心神紧绷，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李麦这次生病持续了很久，一直不见好。 反反复复的发烧，就像恶魔般反复无常地侵袭着身体，让人感到无助和疲惫。 每一次体温的升高都像是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席卷而来，然后肆虐过后，留下一片狼藉。 不论是方灿，还是名井南，甚至连已经出道，忙得不行的jackson和bambam都抽时间来看望过他。 随着距离月末越来越近，李麦也从刚开始的焦躁不安变得平静了许多。 他知道，这一次考核他是赶不上了。 “没关系，反正你的舞蹈和rap现在还不能看。” 名井南正坐在旁边给李麦削苹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那原本染成红色的长发，头部顶端开始渐渐显露出几缕黑色的发丝。然而，这点细微的变化并没有对她的美丽造成任何影响，相反，这些黑色的发丝像是一种独特的点缀，让她的形象更具魅力和个性。 “我说mina怒那啊，你在你亲爱的弟弟面前，怎么永远这么言辞犀利呢？” “麦子酱说的没错，我还从来没见过mina酱这样的一面呢！” 听到李麦这样说，将手中的向日葵在花瓶里插好的momo走了过来凑趣道。 同为日本出身的练习生，名井南和momo还有sana的关系十分要好。 听说姐妹新认得弟弟生病住院，momo和sana便也经常跟着名井南过来一起探望，一来二去的，李麦也跟这两个姐姐熟悉了起来。 这次sana临时有事，便只有momo陪着名井南来了医院。 “看样子你心态调整的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名井南将手中削好的苹果切开放到盘子里，扎上牙签后递了一个给李麦：“就你这性子，我还生怕你因为错过一次考核就哭天抢地。” 李麦讪讪。 不得不说，虽然认识没多久，但名井南是真得了解他。 但已经在方灿面前破防过了的李麦还是要点脸的，所以他只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将手上的苹果塞进嘴里，边嚼边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会。”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名井南淡然地点点头，“还不是因为你前段时间拼命的劲头吓着我了吗？” “不说这个了，怎么样，有找到袭击你的人吗？” 第27章 出院 听到名井南这样问，李麦也只是摇摇头。 如果说李麦刚从昏迷中醒来，对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内心的愤怒如同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的话，那么这么多天下来，又是反复的高烧，又是临近的月末考核，生理以及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已经成功地让他从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逐渐沉寂了下来，原本那炽热的岩浆也慢慢冷却，不再喷发。 李麦现在别的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快快好起来。 要知道他这几次接到母上大人的电话，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生怕被李灿华发现他状态不对。 异国他乡这么远，一时半刻又无法赶来，他还是不要让他亲爱的妈妈在国内干着急了。 “对了，mina怒那，momo怒那，听说公司又进来了一个练习生，还是中国人？你们有见过他吗？” “我见过，我见过！” 一旁的momo顾不得嘴里的苹果还没咽下，就立刻兴奋地开口道： “麦子酱，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帅哥哦！” 还没开始发育，经常被人叫做“小矮子”的李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放心，我还是更喜欢你这款。” 名井南看着少年垂下眼眸，满脸丧气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还会长高的……” 李麦嘟嘟囔囔。 “麦子酱等出院了就能立刻见到他了，”momo不知道青春期的少年对于身高有多么的敏感，她只是继续说着她听说的消息 ，“好像是叫……姚……姚晨来着。” 说着，她还眨着她那一双大眼睛，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欧尼，是姚琛！姚琛啦！” 名井南纠正了momo的发音，虽然在李麦耳朵里，两个人说的音调听起来都怪模怪样，没有任何区别罢了。 他只是好奇：“他这么出名的吗？怒那们居然都知道他！” “麦子酱你别说，他还真挺出名的。” momo又插了一块苹果，边吃边道： “一个当然是因为长得帅啦，还有就是听说他也通过了隔壁家的面试，那实力应该很强！”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因为国籍，”名井南补充道，“你也知道jyp本来没什么中国籍的练习生的，你来之前，也只有女生这边有个子瑜，谁知道你来之后，这还没过多久呢，就又来了一个中国籍的练习生，大家都在猜测，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决策改变了。” 中国内地那么大的一片空白市场，没有哪个资本家可以轻易放弃，光看隔壁公司的团因为绿卡成员吃了多少好处，就知道其中的利润有多么的庞大。 作为jyp的练习生，高层的任何一次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底下一阵阵的波澜。 “听说好多男练习生私下都悄悄去学中文了呢！” momo压低了声音，双眼放光，神神秘秘的给李麦说起了她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那怒那，你说我能不能私底下开个语言辅导班，感觉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啊！” 李麦一听，只觉得脑子里有个灯泡瞬间一亮，连忙侧了下身，凑到momo身边和她咬耳朵。 韩国的物价可比他在老家的时候贵多了，尤其是蔬菜水果，李麦每次付钱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 他在别的方面其实不怎么花钱，衣服鞋子舒服能穿就好，不追求牌子，也不太在乎样式，但在吃食上面，他是个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主儿，如果计算他的恩格尔系数，那估计是个让看到的人都十分震撼的数字。 在李灿华数年如一日的努力拼搏下，李麦他的家庭条件虽算不上富有，但马马虎虎，绝对达到了小康。 可因为幼时的经历，李麦很早就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 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帮同学跑腿赚些小钱，面对现在这种只出不进的状态，李麦很是焦躁。 要不是觉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他自己身体绝对熬不住，李麦早就想去便利店打工了。 虽然他完全忽视了自己是个未成年，便利店根本不会雇佣童工。 “好想法！麦子酱你等着，我回去就在女生这边给你宣传宣传，等你收到了学生，记得请我吃大餐！” “没问题！到时候请怒那吃猪蹄！” 没管旁边两人在说些什么，名井南只是发现盘子里切好的苹果吃完了，就准备再削一个，谁料她一伸手，却在袋子里摸了个空。 “欧尼，你是不是把我带来的苹果给吃光了？” 名井南平静的话语打断了momo和李麦的窃窃私语。 只见刚才还兴奋的不得了的momo身影一僵，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几声：“嘿嘿，好像是哦……” “欧尼啊，这是专门给生病的麦子买的，你怎么能把它都吃光呢？” 名井南无奈地摇摇头。 “没事啦mina怒那，反正我最近没什么胃口。” 李麦这倒没有撒谎。 因为反复的发烧，他这几天的味觉都有些失灵，所有东西吃进嘴里，那简直是味同嚼蜡。 “麦子酱，等你出院，怒那请你吃酱蟹！” momo没管李麦在说什么，只是竖起手指向他保证。 好吧，白嫖一顿酱蟹，他赚大发了。 还没有来得及尝试过酱蟹，只听说过很贵的李麦心里暗暗想到。 …… “hello啊兄弟！” 二月份，刚结束一月的月末考核没几天，李麦的烧终于彻底退下去了。 虽然还是有点儿虚弱，但早已在医院呆腻味的李麦迫不及待地回了宿舍。 谁料到他一打开门，就见一个陌生的男生穿着随意，正端着水杯站在客厅中央。 暗暗在心里吐槽怒那们的不靠谱，明明连身高体重都打听出来了，居然没有告诉他最重要的部分。 李麦面色苍白，精神却很不错的笑了笑，给姚琛打了个招呼，表示欢迎：“琛哥对吧！没想到你也被分到了我们宿舍！有缘分啊！” 进入公司后听了一肚子乱七八糟流言的姚琛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流言不可尽信啊。 但到底是谁，把这个看起来十分乖巧礼貌，甚至带着浓浓破碎感的少年，描述成桀骜不驯的大魔王的？！ 让他担心了好久。 第28章 异客? 或许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两个异客的见面那叫一个一见如故。 姚琛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外向的人，但一个人来到韩国，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遇见同样是中国人，且比他早入公司的李麦，哪怕知道这是个弟弟，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依赖。 尤其李麦还是个自来熟的话痨。 这不，刚从医院回来的李麦先去狠狠洗了个澡，就端着他刚倒好的牛奶，穿着睡衣过来敲门。 姚琛看着他大大方方的穿着一套马卡龙色系的浣熊珊瑚绒睡衣，脚上的拖鞋也是浣熊爪子式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李麦看到姚琛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低头看了下自己，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这可是我家母上大人对我的爱，专门给我挑的款式和颜色，我可不敢不穿。” 姚琛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突然看到你穿这种可爱风格，有点儿不习惯。” 李麦买衣服很省事，他比较喜欢按照商场橱窗模特身上穿的成套买，所以他的衣服风格，就是当季流行风格。 这种一看就可可爱爱的衣服，基本都是李灿华给他买的。 李麦是真得不挑，李灿华给他买，他就穿。 但说实话，李麦五官深邃，属于妥妥的浓颜，他这人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虽然年纪不算大，但自带一种气势，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一眼看去，跟这种可爱风格完全不怎么搭噶。 不过姚琛看着坐到他对面的少年，因为喝了两口甜牛奶，就幸福地眯起了双眼，微扬的嘴角边，浅浅出现两个可爱的梨涡，就明白李灿华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给他买这种类型的衣服了。 两人不过是稍稍聊了几句，姚琛心里便更是安定下来。 李麦这小孩，是真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不是那种口无遮拦，说话不经过脑子，而是因为知道该说什么，就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如果让姚琛来形容的话，对面的少年似乎完全明白他内心深处的隐忧，不需要他打探，就用聊八卦的轻松语气告诉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大家其实待在宿舍里的时间都不多。” 李麦此时正在给姚琛介绍宿舍的其他人。 “客厅里三张床的主人和我一样，都是去年11月份通过面试进来的练习生，不过这三个人家庭条件应该都不错，搬进来不到一个月，就私底下搬出去住了。” 明知此时没人在，李麦还是压低了声音：“公司其实是不允许练习生搬出宿舍的，但上面管得不严，听说好多人都出去租房住了。” “那边两个房间，住的是三个大前辈，东西还在，但我也没见过人。” “还有一个叫金承灿的也住在那儿，不过我和他不熟，只知道他舞蹈特好，上个月月末考核他舞蹈专项是第一。” 说到这儿，李麦可羡慕坏了。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虽然jyp公司的月末考核最终给大家公布的是评级，但其实是有具体分数的，只不过不会公开罢了。 但每个专项的第一是谁，公司是会通过工作人员私底下告诉他们这些练习生的。 李麦特别眼馋专项第一练习生的奖励，那可是三个月的公司食堂无限额度畅吃，甚至还有一次点单的权利啊！ 可惜，他不是。 “然后就是隔壁，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是我和方灿哥在住，灿哥特别厉害，人还特别好，就是有时候涉及练习会比较严厉，你别被他吓住。” “那我这个室友呢？”姚琛问道。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这个室友这两天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除了刚搬来的一天他俩匆匆打了个照面，剩下的时间根本就没见他回来过宿舍。 几天过去了，姚琛甚至连他室友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 李麦垂下的眼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几天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夜幕笼罩着医院，一片寂静。 刚打完点滴的李麦躺在病床上，无法入眠。他斜靠着枕头，双眼凝视着前方的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仿佛是一颗孤独的星星。 屏幕的反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憔悴而疲惫的面容。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如纸，透露出身体的虚弱和不适。 【东旭哥，周二晚上你去哪儿了，我听灿哥说你和我一样，凌晨了都没回去。】 【哦，这个啊，我那天有点事儿，就请假回本家了。】 【是吗？可是我朋友周二下午还在练习室见到你了啊！】 【怎么可能，我那天回仁川了，根本就没去过公司。】 【是吗？那可能是我朋友看错了。】 【对了，东旭哥，你最近常用的那瓶香水名字叫什么？我上次闻到觉得挺好闻的，准备也买一瓶当做礼物送给朋友。】 【……冥府之路。】 冥府之路，好一个贴切的名字啊！ 就差一点点，香水的主人就真的把他送到“冥府之路”上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李麦看着姚琛好奇的眼神，想了想，只是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地介绍：“琛哥，你的室友叫赵东旭，和金承灿一批进来的，和我一样是唱歌方向，人嘛，我不好形容……” 姚琛看到李麦脸色不好，便跳过这个话题，有些担心地问：“你这身体是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吗？” “我这儿有专门从国内带过来的感冒消炎药，要不你拿回去试试？” 李麦摇摇头拒绝：“不用了琛哥，我这估计是因为这几天在医院没吃顿好的，今天晚上一顿大餐就补回来了，用不着吃药。” “那行，晚上哥请你吃饭！” 看到李麦张开嘴有想拒绝的样子，姚琛连忙开口打断：“别和我客气啊，你好歹比我早来几个月，我这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是有找你帮忙的时候！” “那就谢谢琛哥了！”李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既然姚琛都这么说了，他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麦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便站起来道：“琛哥，我先回宿舍收拾一下，六点咱们在楼下见？” “ok！” 第29章 练习室功能 练习生的日常其实极其枯燥。 清晨，阳光刚透过窗帘，从缝隙中洒在床上，李麦便准时睁开了双眼。 关掉闹钟，没有赖床习惯的他迅速从床上爬起，简单洗漱过后，就会悄悄出门找个偏僻的街角开始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基本功训练。 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无论风吹雨打还是气温变化，他都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完成基本训练后，李麦会回宿舍一趟，拿好装了他换洗衣服和笔记本的双肩背包，匆匆赶往公司。 有时，他会等一等方灿或者姚琛，约着一起去，不过因为他出门比较早，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自己走。 进入公司后，李麦会先去食堂吃个早餐，再到练习室开始自己一天的练习。 等他结束练习，天色基本上也都暗了下来，有时间，李麦会去吃个晚饭，没时间的话，他就会直接坐地铁去上语言课。 从清潭洞到弘大，李麦要坐将近40分钟的地铁，其中还需要换乘一次，才能到达他上语言课的地方。 因为是小班授课，老师的课时费极其高昂，李麦又舍不得打车，每次下地铁后都是紧赶慢赶，生怕错过一分钟的课程。 不过只能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再加上他就身处这个语言环境，李麦的韩语水平那叫一个突飞猛进，尤其是听力和口语，和人基本对话已经完全不成问题。 下了课如果时间还早，李麦就会沿着汉江慢慢地夜跑一个小时，等差不多快十二点了，他就坐末班地铁回宿舍。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接近凌晨一点才入睡，满打满算，睡眠时间还不到六个小时。 你要问李麦，苦吗？ 当然苦。 就算他老家是出了名的高考大省，但他在国内时，还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哪有什么课业压力，根本就没到学习最紧张的时候，谁成想休了学，反倒还一键快进到高中生的作息了呢？ 但没办法。 除了唱歌方面，老天爷赏了他一碗饭，有些许的天赋外，在舞蹈和rap方面，李麦是妥妥的门外汉。 可想出道做爱豆，光会唱歌是绝对不可能的。 总有人说，做人应该扬长避短，专注自己木桶上最长的那块木板，但一个木桶能盛多少水，看的却是最短的那块木板的长度。 没有天赋怎么办？ 只能靠努力。 李麦也是真的在开始练习之后，才深刻意识到，自己第一次月末考核能拿到优秀评级有多么的侥幸，系统给他发布的第一个主线任务的难度有多么的巨大。 如果说，李麦的天赋可以像游戏面板那样数据化的话，他的唱歌天赋勉强有s级，舞蹈天赋充其量是个b级，rap天赋更是差到离谱，估计顶多有个d级，还是在他韩语水平大有进步的现在。 李麦也忍不住找系统抱怨过，他这第一个主线任务就这么难，以后别是越来越难，一个都完成不了吧。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系统冰冷的机械音。 …… “宿主是觉得，本系统发布的任务不符合应有的难度是吗？” 那时的李麦正因又一次忘动作，而被舞蹈课的老师痛骂。 他低着头，汗水浸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额头，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从他那紧抿的嘴唇来看，就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 听到系统的机械声，毕竟还是个孩子，李麦忍不住在内心激动地质问：“对！我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各方面都天赋顶尖一学就会，你这个任务，要是光唱歌，我还有信心完成，可jyp的月末考核评级，他看的却是综合成绩啊！” “就我现在这水平，我拿头给你完成啊？！” “宿主不要激动，”系统的声音平静无波，完全没有被李麦影响，“首先，宿主要明白，系统是经过数据信息扫描，计算后得出，该主线任务是有百分之五十五的完成可能性的。” “百分之五十五，好家伙，这才刚过一半，我该感谢你这么高看我吗？你怎么敢的？！” 没理会李麦的吐槽，系统继续淡淡的解释：“其次，本系统为【鞭策器】系列系统，是为了鞭策宿主尽最大努力，去完成伸一伸手才能碰到的目标，所以该主线任务订立符合系统标准。” “……我没觉得伸一伸手就能碰到，明明这任务难度我跳起来都不一定能抓住。” “最后，宿主可合理使用练习室功能辅助完成任务。” 练习室……功能？ 李麦呼吸一顿，瞳孔地震。 似乎……好像……在他开启系统的时候，是有听见什么练习室模块已同步开启的话的。 但当时的他注意力全在失败惩罚上，整个人六神无主，这系统又不怎么智能，他不问就跟没存在一样，一来二去，这说的练习室模块他是忘得一干二净。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李麦箭一般地直奔厕所，打开隔间的门锁好，他才坐在马桶上，迫不及待地问：“系统，开启练习室。” “宿主确认使用寿命开启练习室功能吗？注意，因宿主未成年，练习室仅可开启两倍速模式。” 我！就！知！道！ 李麦脸都垮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这练习室功能怎么还需要寿命开启啊？” “是这样的，宿主，”系统解释，“因各个宿主主线任务不同，练习室中的一切可随着宿主的心意进行构建，且为防止练习成果与现实有所差异，五感皆与现实生活保持一致。” “所以在以前练习室功能可以免费使用时，极个别宿主出现过躲在系统练习室逃避现实，一直到觉得够了，出来就自杀的现象，以至于寰宇科技禁止了免费练习室功能。” 所以在以前练习室功能可以免费使用时…… 以前练习室功能可以免费使用…… 免费使用…… 李麦已经听不进去后面系统在说什么了。 谁懂他此时的崩溃啊！ 前人砍树，后人遭殃是吧？！！ 李麦心里狂骂了一阵，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耷拉着眉眼，有气无力地问道：“这练习室功能是怎么计费的？” “简单来讲，如果宿主使用二倍速练习室，首先，在练习室中度过的时间，是真实发生在宿主身上的，同时还需缴纳同样的时间作为使用费。” “即宿主若缴纳一年的二倍速练习室使用费，则可在练习室中度过两年时间，出来后实际花费三年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我用五倍速练习室，缴纳一年寿命，当五年用，实际花费六年，缴纳两年寿命，当十年用，实际花费十二年，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 “那我不是亏大了？！！” “但是宿主，在练习室中的时间使用完毕后，出来时其实和你进入时的现实时间是一致的。” “时停？” “是的，只有宿主度过了那段时间。” “那我也亏死了好吧！” “……先不使用练习室功能。” 于是，这个系统里唯一算得上金手指的功能，也被李麦束之高阁。 第30章 抉择 听到公司女团出道企划已经确定下来的时候，李麦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抉择。 不出所料的，二月份的月末考核，因为舞蹈和rap两项成绩狠狠拖了后腿，就算唱歌和团体向的表演李麦超常发挥，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最终的综合评级，也只有“一般”。 果然，人生哪有什么一帆风顺呢？ 看着自己名字后面白纸黑字的各项成绩，李麦站在人群中，只觉得自己因为第一次考核成绩飘飘然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犹记得主线任务刚发布时，他还信心满满，觉得足足六个月的时间，比新手任务多了一倍，完成任务应该绰绰有余。 谁能想到此时的他，面对转眼就只剩下的三次机会，居然会产生畏惧呢？ jyp从没有补考一说，因为一月份生病导致的月末考核缺考，他的成绩为空，所以如果要想完成这系统任务，他得保证剩下的三次全部拿到“优秀”才行。 这对于此时舞蹈拿到“一般”，rap甚至是“不合格”的李麦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唯一的，仅有的希望，就是给系统缴费，使用练习室功能来搏一搏。 可如果使用了后仍旧没有完成任务呢？ 那他不光要受到失败的惩罚，使用费还会打了水漂。 从来都果决的李麦，第一次迟迟下不了决定。 最近心里压着事儿的他，经常心不在焉，状态飘忽，听人说话的反应都慢半拍。 就算如此，出道企划定下来的这个消息，李麦仍旧被惊了一跳。 其实光看jyp公司近几年练习生金字塔顶端的男女比例，对于下一次出道企划，底下的有心人暗地里便早有猜测。 此时距离got7出道的2014年，仅仅相隔一年时间，jyp公司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便推出新的男团。 但真正听到事情尘埃落定，李麦心里除了替他的几个姐姐们高兴，就只剩下了浓浓的紧迫感。 他甚至没办法形容，这种紧迫感究竟来自哪里。 对面的姚琛还在感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听说有几个女生跟我是差不多同时间进入公司的，人家这次如果能把握住机会，嘿，说不定就直接出道了！” “怎么可能？！” 李麦立刻反驳，他斜了姚琛一眼，笑这个哥哥幼稚：“公司里面练习生的实力水平如何，每月的月末考核老师又不是吃素的，早就把每个人摸得清清楚楚，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出来一匹黑马？” “要我说，这什么选秀，就是公司高层搞的一个噱头，谁能出道，谁不能出道，说不定名字早就在出道企划案后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了！” “……不会吧？那这样的话，对于其他练习生来说，是不是有点儿过于残忍了？” 和姚琛这人相处久了，就能感觉出来，他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这种纯粹并非来自于无知或者天真，而是源于他对生活、对他人的热爱和尊重。 就像此刻，听到李麦说的话，他首先想到的是其他练习生。 李麦就不会这样。 在他的价值观里，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胜利者站在光明处迎接属于他的鲜花和掌声，失败者则在黑暗的阴影下知耻后勇，努力奋斗。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所以，李麦不理解姚琛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选秀对于其他练习生来说过于残酷。 在尚未出道之际，能够在正式的平台，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与许许多多的观众见面，直接通过数据和评论来了解自己的表现，发现自身的魅力所在，并找到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是何等难得的机遇！ 毕竟有一句话说的好，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吸粉与否是一件非常玄学的事情。 而这，是一次很好的试验。 不过李麦这人有个优点，他不会强硬要求别人按照他的观点来思考，反倒会尝试去理解他人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所以，琛哥你是觉得，那些不在考虑范围内的练习生，参加这个选秀完全是在陪一些人过家家是吗？” 李麦在一旁用手撑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说道。 姚琛都已经吃完开始收拾餐筷，准备回练习室了，听到李麦这样说，着实愣了一下：“……要说你这比喻倒也没错，但为什么我会感觉有点儿奇怪呢？” “什么奇怪？”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里面的好奇与疑惑，满满的几乎溢了出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来人走到姚琛身边坐下，“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发出疑问的正是最近十分繁忙的方灿，只见他似乎饿死鬼投胎一样，手上盘子叠盘子，硬是用一双手端了五个盘子过来。 姚琛看向方灿，先是帮忙把他手里端着的餐盘放好，才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灿哥，只是李麦刚才说的一个比喻，让我觉得贴切又不贴切的。” “哦？”方灿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刚刚飞溅出来的酱汁，然后才挑了挑眉，转过头看向李麦：“说来听听？” 李麦便将刚才与姚琛的对话重复了一遍，顺便说了说自己的看法，末了还问：“你怎么看？” “我？”方灿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参加选秀，对于每个练习生来说都是一次机会吧。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个人的实力和运气。” “这么说来，也是。”李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如果只是为了陪跑，那确实挺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呢？”方灿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有时候，即使你再努力，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餐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三人都各怀心思。 李麦反倒因为方灿的话下定了决心。 是啊，连努力都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怎么能连试一试都不敢，都直接放弃了呢？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试一试看吧！ 五个月，就拿出五个月的寿命，翻倍就是十个月，来挑战一下不可能。 第31章 开启练习室 练习，没日没夜的练习。 特意找了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李麦打开了系统的练习室。 只听一句简单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已开启二倍速练习室，剩余时间：十个月。” 瞬间，仿佛灵魂出窍，李麦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脱离了身体，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窗外的汽车鸣笛声也渐渐消失，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无比。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仿佛自己已经不再受肉体的束缚，可以自由地飞翔。 然后便是迅猛地、快速地下降。 “呕，你这是跳楼机啊！” 不理解这是什么原理，明明还是站在原地，李麦硬是有种坐了一次过山车的感觉。 他向系统抱怨了一句，也不期待它的回应，便扭头打量四周。 入目所及，不知来源的灰雾无边无际。 李麦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闭目想象。 不愧为系统所说的心随意动，只是心念一动，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便变成了李麦最熟悉的练习室。 崭新的木地板，雪白的灯光，四面墙壁的镜子。 李麦站在练习室的正中央，下意识地跺了跺脚，才发现自己一身睡衣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他练习时最常穿的衣服。 消耗寿命开启的练习室，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他没有浪费时间，深呼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音乐声便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 伸腿，扭胯，踩节拍。 抬臂，压腕，转关节。 早已成为肌肉记忆的jyp基础舞便随之舞动起来。 …… 练习室里没有时钟，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时间似乎在此真的停下了脚步，一成不变的练习室中，只有李麦反转腾挪的脚步声。 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体力却似乎永不枯竭。 李麦从没想到，无休止的练习会这么的恐怖。 麻木，迟钝。 到了后来，李麦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他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他自己，大脑每一个指令输出，传递到四肢的神经末梢，都像是被无限延迟和扭曲，让他无法准确地执行动作。 李麦试图移动手臂，却发现它们变得沉重而无力，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地将其束缚住，就像是一台被厚重铁锈包裹住的机器，接收到信息后，只能徒劳的发出摩擦声。 当他觉得自己估计会在此心神崩溃时，才在恍惚间灵机一动，将整个空间爆改成了酒楼的厨房后厨，萦绕在鼻尖的食物香气，堪堪拉回了他的神智。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要不系统怎么说，有那么多宿主会在练习室中逃避现实呢？ 李麦现在能理解了。 他看着眼前种类齐全的食材，暗暗吞了口口水。 觉得如果再练习下去，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儿，李麦便强打起精神，走进了厨房。 艰难地切好肉，放入锅中煸炒，油烟弥漫在空气中，五花肉在油中滋滋作响，慢慢变成金黄。 然而，当他尝试翻炒肉块时，手却不听使唤，筷子滑落，肉溅到了炉灶上。 李麦感到一阵挫败，但他并没有放弃。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努力克制着手脚的颤抖，重新拿起铲子，继续烹饪。 渐渐地，香味填满了整个厨房，李麦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用筷子夹起一块煎得金黄的五花肉，放入口中咀嚼，顿时，浓郁咸香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强烈刺激着他的味蕾。 李麦长呼一口气，只觉大脑终于再次接管了四肢。 不得不说，系统这个练习室功能有点儿东西，堪称无所不能。 所谓的练习室，仅仅只是为了方便李麦理解，概括出来的一个笼统概念。 不管是四面镜子的舞蹈练习室，还是拥有专业设备的录音棚，不管是食材香料齐全的厨房，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滑雪道。 如果说，人生有无数种方向，那么只要幻想出来的东西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的路上，为了能更快到达终点的必需品，系统的练习室功能可以满足人的所有需求。 李麦甚至尝试过，想象人生目标就是成为所谓的“酒店试睡员”，就还真有一栋五星级酒店在他眼前拔地而起。 那一刻的震撼感，他根本无法形容。 可惜，这里只能幻化出李麦认知中存在的东西，不然他还真想尝试下高达驾驶员这条人生路线。 看着眼前因为现实中的科技水平还未达到要求，仅仅存在于文学作品中，所以想象出来完全是个空壳的高达，李麦满脸遗憾。 终于懂了什么叫做劳逸结合的李麦狠狠休息了一天，恢复了些许精神，才看在自己缴纳的寿命使用费份上，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游乐园园长的身份。 十个月的时间宛如流水，转瞬即逝。 没有一点点提醒，直接从练习室里被赶出来的李麦再次体验了一把过山车。 干呕了两下，李麦心里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玩过山车了。 他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果不其然，虽然在系统的练习室里练习了那么长的时间，可现实中仍旧是李麦刚刚进去的时刻。 一秒不差。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李麦甚至顾不上定一下明早起床的闹钟，便随意将手中的手机往旁边一扔，立刻倒头就睡。 于是可想而知，来到韩国几个月里，李麦第一次睡过了。 方灿呼噜了一下自己因为睡觉而支楞的卷发，使劲挤了挤眼，才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因为写歌又凌晨才睡觉的他，每天早上起床都是一大困难。 对于自己没被叫醒表示困惑，脑子一片混沌的方灿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才拍了拍旁边床上跟他头对头睡觉的李麦：“麦子，醒醒，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旁边的李麦没有任何动静。 “嗯？” 方灿下意识地摸了摸弟弟的额头，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才放大了声音，又叫了一声：“麦子？” 李麦只是精神过于紧绷，一下子放松下来有点儿缓不过来，方灿叫他的第一声他就醒过来了。 但四舍五入，除去休息放松的时间，李麦最起码在系统里练习了九个多月，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动。 但额头上传来的触感让李麦内心挣扎了一下，抵不过近在咫尺月末考核的压力，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灿哥，我醒了。” “今天什么情况？”方灿边下床穿衣服，边对着李麦调侃。 “哎呀哥，我这不就是昨晚忘记定闹钟了嘛！” “我就说今天怎么是我先醒，行了，麦子你先去洗漱，还有十分钟，咱们得赶紧出发了。” “ok，我马上！” 第32章 长痘痘 赵东旭在躲他，李麦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一事实。 可能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最近一段日子里，李麦几乎没有和赵东旭碰过面。 明明住在同一个宿舍，这人却总能岔开回去的时间，明明公司就这么大，这人却永远和李麦擦肩。就算偶尔正面相遇，他也总是低着头匆匆走过，仿佛害怕被人看穿内心的秘密。 甚至因为此事，赵东旭这样一个每节课都会去听的“乖学生”，竟然开始逃课。 看着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李麦放下欲招未招的手，神色郁郁。 那一次的袭击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 被人从背后狠狠敲了闷棍，零下的天气里冻了他几个小时，反反复复的发烧，昂贵的医药费，而且，还导致他错过了一次月末考核。 哪怕李麦心里确定那天就是赵东旭动的手，可是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他又能做什么呢？ 面对目前这种情况，就算李麦再是早熟，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但他憋屈的不行。 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李麦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想打人，却有所顾虑。 可能是心火过于旺盛的缘故，李麦这几天嘴角冒出了好几个大痘，红肿的厉害，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吓人。 方灿他们都担心的不得了。 “麦子酱，你跟姐姐我去趟皮肤科吧！” jyp公司的女团企划案终于在前天正式公布了。 李麦因为心里存着事儿，打听到关系好的几个姐姐都顺利通过了初选，准备开始正式录制出道企划中的选秀节目，他也就放了心，没有去打扰。 所以momo在公司食堂看见李麦的时候，着实被他脸上的痘痘吓了一跳。 说来也是神奇，李麦的女生缘好到出奇。 明明长了一张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凌厉的脸，配合着他热情的不得了的态度和甜甜蜜蜜的嘴，愣是俘获了练习生里面大多数女生的心。 姐姐妹妹的，李麦认了一连串儿。 不过要说关系最好的，还是名井南、momo和sana三个日本姐姐。 当然，周子瑜不算，那是他在异国他乡的家人。 李麦看不出来，但方灿和姚琛可是知道，有好几个女生只要看到李麦就眼神躲闪，满颊红晕。 他们偶尔会在私底下感叹，这小子桃花运这么旺，现在还小，没开窍，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李麦才不知道他那两个好哥哥趁他不在聊了什么，看到momo过来，他连忙起来接过姐姐手中的餐盘，帮她放到桌上，边回道：“怒那，没事啦，我这就是因为天气太干燥，上火了，过几天就好了。” “我看你是怕去看医生花钱吧！” momo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李麦的小心思： “放心了，麦子酱，知道你因为上次在医院狠狠出了血，最近拮据，一次皮肤科的钱姐姐我还是请得起的！” “再说了，三月份马上就要到月底了，你再不赶紧治好它，等月末考核，你这外貌管理分数可不得被老师打个大低分？” 是的，大家都知道，虽然没有明面上说出来，但在月末考核的最终综合评价里，是有外貌管理和身材管理的隐藏分数的。 毕竟爱豆嘛，脸不好看身材不好，那可是原罪。 月末考核现在可是李麦的死穴，一听momo这么说，他立马狗腿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凑到他姐姐身边，又是摆筷子，又是捏肩膀的，殷勤的不得了。 “momo怒那大好人！等我收到那几个前辈给的语言班培训费了，立刻还你！” 没错，李麦这小子可不是光说不练假把式，他一出院回到公司，就四处打听有谁想学汉语的，凭借着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和锲而不舍死皮赖脸的精神，还真说动了几个练习生找他。 要不是因为有了进项，李麦哪能像现在这样，把他进医院的事在李灿华面前瞒得死死的，早就露馅了。 momo端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李麦的按摩，听到他这么说，没有任何顾忌地翻了个白眼：“还跟我见外，哪儿还需要你这个弟弟还钱？” “有这钱，还不如替你mina怒那选一个生日礼物。” 名井南是3月24日的生日，就在下周二，距离今天没有几天时间了。 这是她和他们认识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她来到韩国的第一个生日，李麦几个人早就在私下里商量好，要给名井南一个惊喜。 说到这儿，李麦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怒那，给我透露一下呗，你和sana怒那都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我不知道要送什么。” 李麦对此已经苦恼好久了。 说真的，来了韩国他才知道，有钱人有这么多，有的练习生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奢饰品，别说衣服了，就连拖鞋也贵到离谱，浑身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李麦家里的收入来源纯靠李灿华的工资，虽然他的母上大人已经在公司拼搏到了管理层，算是老家那边的高薪人群，但和那些真正有钱的人比，完全就是小虾米。 李麦倒也不是不舍得花钱给名井南买礼物，他是真的不知道买什么。 面对挑礼物苦手李麦的求助，momo却只是神秘一笑，顾左右而言他：“麦子酱，生日礼物这东西还是自己挑选更有诚意，我都不知道sana买了什么礼物，她可是藏的很深的！” “可是……” “没有可是啦，麦子酱，估计我们送什么，mina都会很喜欢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没想到momo嘴也这么严，知道自己套不出来话了，已经在sana那里失败过一次的李麦瘪了瘪嘴。 “好了，你这脸上的痘痘宜早不宜迟，一会儿吃完饭，还有一点儿时间，立刻跟我去皮肤科一趟。” momo还没忘记正事。 她可是知道这个弟弟对月末考核有多看重的，虽然有时候对于李麦这种急于求成的练习方式，momo不太赞同，但是看到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努力样子，劝阻的话到了嘴边，也被她咽了下去。 毕竟站在这里，谁不是在追逐那一束只会为他停留的光的呢？ 李麦无奈地点点头，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名井南会喜欢他送的礼物。 第33章 礼物 李麦送给名井南的生日礼物，是一条钻石珍珠手链。 生怕送的礼物不合他这个姐姐的心意，趁着周日有了一点儿休息的时间，李麦着实跑了好几个商场。 看到这条手链时，李麦一眼就相中了。 或许是由于家境的优越以及多年来对芭蕾舞的深入学习，名井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而迷人的优雅气息。 这种气质仿佛与生俱来，融入了她的骨髓之中，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一颦一笑，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份高雅与端庄。 李麦私心认为她最适合的珠宝是珍珠。 但是目前市场上大部分的珍珠首饰，其面向的销售对象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消费者，所以在设计方面往往缺乏创新和个性化元素，显得过于传统和平淡无奇。 因此，在他无意中路过一个不起眼的橱窗，发现里面有一条无论是设计还是材质都完全符合他想法的手链时，李麦立刻决定就是它了。 手链由璀璨的钻石和晶莹的珍珠组成，每颗钻石都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星辰般璀璨夺目；而每一颗珍珠则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如月光般温婉动人。 设计精致细腻，珍珠做主石，四周碎钻围绕，宛若众星捧月，一个个交替排列，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名井南生日当天，李麦难得没有在休息的时候继续练习。 刚结束一节舞蹈课的他累得气喘吁吁，顺手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下汗，才走到墙角，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了一个墨绿色的礼物盒。 “我最最美丽大方的mina怒那，生日快乐！！” “铛铛铛铛！” “这是你亲爱的弟弟经过精挑细选，特意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名井南本来正坐在地上玩手机游戏，看到面前的镜子里映照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猜到是李麦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就没见过这么傻乎乎的人。 名井南无语，他难道没发现练习室的四面墙壁都是镜子吗？ “麦子，谢谢你！” 给孩子留点面子，名井南没有揭穿，她只是接过盒子打开，然后，就被黑色丝绒布上那条闪闪发光的手链深深吸引住了。 “太美了！！” 名井南喜欢这个礼物，她立刻就将其从盒子里取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戴到了手腕上。 “所以说，我晚上的生日聚会，麦子你不准备参加了吗？” 李麦正在和名井南商量生日聚会的事。 他虽然年龄还小，但毕竟是个男生，方灿和姚琛也在私底下叮嘱过他，让他礼物送到就好，这种聚会就不要参与了。 最近几天，针对即将开始的女团出道企划，jyp公司已经对外放出了些许风声，为其进行预热。 好歹也是韩国的三大娱乐公司之一，这重磅炸弹一丢出去，立刻激起千层浪，网络上的各种帖子里，讨论的都是这一内容。 不光如此，李麦这几天进出公司，经常看到一群女生就蹲在公司大楼门下。 以防万一，他还是避嫌为好。 第34章 第四次月末考核 看到老师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练习室的大门，李麦只觉得自己紧绷到几乎断裂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一点儿。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逝。 李麦感觉还没过多久呢，就又迎来了月末考核。 可以说，这一次的月末考核对于他来说极其重要，如果最终成绩没有达到“优秀”，那么就可以直接宣布他的第一个主线任务以失败告终了。 显而易见，李麦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他又不是什么会隐藏情绪的人，喜怒哀乐向来全都挂在脸上，从来都不会刻意去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感受，活得通透又自我，所以这段时间他异常的表现，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但有些事情，不清楚具体缘由，连劝阻都无从下手。 考核结束，成绩却还未出，身处练习室，吵吵嚷嚷的，四周都是少男少女们商量一会儿去哪里逛街或者吃饭的声音。 每个月最放松的时候大抵就是此刻了。 要是往常这时候，一说到吃饭，李麦早就跑到熟识的练习生旁边参与讨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脱力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麦子你确定不去了吗？那我们就先走了！” 经常一起吃饭的饭搭子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看到李麦躺在那儿，还专门走过来蹲下，歪着头问了他一句。 “你们去吧，我今天真的没什么胃口。” 李麦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去了。 他现在情绪很down，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一次的月末考核，开头抽签就不是很顺利。 首先，个人向抽到的考核顺序十分靠前。 如果是平常课堂随考这种，李麦其实还挺喜欢比较靠前的考核顺序的。 这样方便他自己考完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他练习生的表演当中，不仅可以取长补短，而且还能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实力。 毕竟，方向都是主唱的他们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但月末考核完全不一样。 除非你的表演特别优秀，可以碾压大部分人，或者差到惨绝人寰，一张嘴就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不然太过靠前的考核顺序表演很容易被后面人的表演给覆盖住。 不是当场打分，老师的记忆如果差一点儿的话，非常不利于最终的成绩。 李麦本以为这抽签运已经够差了，谁知道后面团体又抽到了他最不想去的一个组。 不光队长是那个调戏他mina怒那的死白毛，赵东旭也在这个队里。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这次考核要完蛋了。 果不其然，分part时，那个死白毛居然打着为他好的名头，说他是外国人，施舍般只分了他一句语气词。 整整两分五十三秒的歌曲，十三个人，平分下来，每个人也至少有十三秒多一点。 而李麦呢？ 就算算上了他喘气的气口，也只有8秒。 舞蹈更不用说。 他不是在镶边，就是在前往镶边的路上，李麦甚至怀疑，老师的视线能不能穿过前面的练习生，投放到他的身上，看清楚他的脸。 所以别看李麦此时面上还撑得住，其实心里早就痛哭流涕了。 躺在地板上，用手臂捂住眼睛的李麦正在努力调试自己的心情，就听见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了他的旁边。 “你的舞蹈进步很大，是怎么练习的？” 挪开手臂，李麦眯了眯双眼，适应了下灯光，才看到金承灿正双手环臂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别看李麦和眼前这个蓝发少年是室友，实际上他们一点儿都不熟。 刚开始，本着和室友好好相处的观念，李麦倒也主动搭话了好几次。 但金承灿这人吧，也不知道是过于傲慢还是性格使然，别人和他说话，总是特别简短地回应两句，多一个字都不肯说，明明年龄不大，语气中却总是带着一种说教感，时间长了，李麦也就歇了和他深交的心思。 此时看到对方专门过来这么问，李麦还真有点儿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有人夸自己，李麦还是有些暗爽的，好歹也是他花了不少的寿命，努力练习了很久的结果不是。 所以他当下一撑手臂，直接坐了起来，嘴里还回应着：“就那么练呗。” 李麦说的可是实话。 对于他这个舞蹈天赋一般的人，能有这么大的进步，纯靠在系统的练习室里没日没夜的练习，一点儿捷径都没有。 但金承灿可不相信有这么简单。 要知道一周前的舞蹈随堂考上，眼前这人别说形成自己的舞蹈风格了，就连把一支舞蹈从头到尾顺下来，看着都有些吃力。 可刚才呢？ 金承灿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舞蹈水平堪称脱胎换骨，和上一次的表现判若两人。 以为李麦是在敷衍自己，金承灿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生气，但想了想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可以分享一下经验吗？” 李麦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可以啦，只是我的舞蹈水平远远比不上你，可能说的不太对。” 似乎没料到李麦会这样说，金承灿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去，然后语气有些僵硬地问道：“你刚才考核舞蹈跳的应该是popping吧，我这个舞种一直跳的不是很好，想问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金承灿主攻的舞种是hip-hop。 这种舞蹈讲究一个大律动，大框架，主要运用膝盖关节、腰腹以及头脚，强调个人风格和自由发挥，和popping这种通过精细控制肌肉快速震动和放松，使身体产生震动或机械般效果的舞种，完全是两种风格。 “popping啊，我想想。” 看到练习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李麦干脆站起来，做了几个popping的动作。 “你在做动作的时候，肌肉要瞬间收紧，然后快速放松，这样才能达到爆点的效果。还有，身体协调性也很重要，这个只能通过一些基础的训练来提高了……” 李麦滔滔不绝地讲着，完全没注意到金承灿的眼神越来越亮。 “……但每个人擅长的舞种都不一样啦，”李麦说到最后，做了个总结，“就像我，hip-hop那种大框架的舞蹈，我就放不开做不来。” “你这人和我想象中的还真不太一样。” 金承灿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李麦没有听清。 “没什么，以后你如果舞蹈上面有什么问题，可以过来问我。” 第35章 提前确定的惩罚 “我发现你这小子，认识的人有点儿过于离谱的多了吧！” 眼看着走廊里每一个路过的练习生，李麦都能自然地打个招呼，甚至简单聊两句，一旁的姚琛终于忍不住吐槽道。 “我记得不是听你说过，那些练习生前辈还孤立过你吗？这看着你在这儿混的挺如鱼得水的呀！” 3月份月末考核的最终成绩已经在上一周的周末公布了，怎么说呢，果然没有奇迹的发生。 其实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感到意外，考核完的那一瞬间，李麦心里就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他又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所有的一切都能顺着他的心意发生，自己表现的如何，他心里有数。只是成绩没出来前，难免还会抱有一丝的希望罢了。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看到成绩单上，他的名字后面最终评级白纸黑字写着“良好”，李麦甚至还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像上次一样，拿个“一般”就不错了，没想到，可能是老师们看他舞蹈进步明显，舞蹈居然给了他一个“优秀”。 知道这个评价对于李麦这样一个舞蹈天赋一般，在系统练习室里练的手脚都要抽搐的人来说，有多么高的含金量吗？！！ 综合下来，除了rap实在扯后腿，他的成绩排名，甚至能在jyp的所有练习生里进到前二十！ 这对于进入公司还没满半年的李麦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进步了。 他这人吧，有个优点，就是绝对不内耗自己。 虽然有些心痛作为开启练习室的使用费，而搭进去的寿命，和已经能预见的，两个多月后的任务失败惩罚，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自己又无法更改结果，所以除了在夜深人静时，偶尔会从心头涌上来的浓浓不甘外，李麦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甚至他感觉，因为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放慢了脚步，开始享受作为练习生的生活，而不是像前段时间那样，仿佛被人在身后追着鞭打一般，每天都使出牛劲往前冲。 早睡早起，作息恢复正常后，李麦脸上的气色都变好了许多，真不知道，是每天熬夜练习隐形扣除的寿命多，还是任务失败直接扣除的寿命多。 李麦已经彻底想开了。 前两天，他在网上看到有人推荐一家新开的咖啡店，据说里面的菠萝包做的非常好吃，所以趁着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李麦约着姚琛一起去探店。 和面前的男生约好晚上一起打游戏，李麦挥手告别后，才拉着姚琛，边走边有些臭屁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 “首先呢，今年出道企划公司已经对外公布，彻底尘埃落定了，男练习生之间的竞争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许多。” “其次呢，我记性好，能很快记住每个人的名字，脸皮又厚，不怕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大多数人也就混成了点头之交。” “最后呢，我后来可是花了一大笔钱，给那些所谓的前辈买礼物，灿哥还带着我，私底下一个个的送，”李麦说到这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真是给他们脸了！” “不过后面的确能感觉到，还是有点儿用的，最起码没再遇上当面甩脸色，堵我路的傻叉了。” 李麦还是很气：“还有些人会主动跟我打招呼了，虽然颐指气使的，是为了让我给他们买咖啡。” 他撇了撇嘴，脸上全都是不屑：“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还以为实力特别强呢，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专门打听了一些人的名字，在成绩单上找了找，他们都练习那么长时间了，跟来搞笑的一样，那成绩还比不上我呢！” 李麦还在嘟囔：“就他们现在这年龄，这成绩，铁定是出不了道的，我买那东西，就当我好心，是对他们浪费青春的怜悯吧。” “我只是生气，因为我，还让灿哥陪我受气。” 姚琛在一旁笑着听李麦发牢骚。 他其实挺理解方灿的心理的。 别看李麦是个倔脾气，但实际上只要你说的有道理，孩子还是挺听劝的，每天又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让人在旁边呆着就感觉被他感染了一样，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 从不隐藏自己的情绪，自我调节能力又很强，跟块透明硬糖一样，相处起来非常轻松。 而且这小子，是真的很能提供情绪价值啊，有的没的都一顿夸，姚琛都感觉自己放开了许多。 所以他们作为哥哥，关心照顾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聊着天，溜溜达达地走，转眼就到了咖啡店门口。 推开门，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 “哇，好香啊......”李麦深吸一口气，抬眼打量起店里的布置。 店内的装修简约而温馨，木制的桌椅摆放整齐，墙壁上挂着一些艺术画作，淡淡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份菠萝包、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菠萝包，金黄酥脆的外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看起来好好吃！”李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足的表情溢于言表。 姚琛也跟着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嗯......果然名不虚传！” 李麦他巨爱吃甜食，尤其是各种面包，但毕竟已经是练习生了，害怕发胖，来到韩国后已经克制许多了。 担心吃得太快，不好慢慢品味，李麦放慢了进食速度，擦了擦嘴。 “听说公司又进来了一批新的练习生，咱们宿舍估计也要分新人。” “希望新来的能好好相处吧。” 李麦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长吁短叹，把姚琛逗得不行。 他们宿舍那三个年龄比较大的前辈，已经在上个月月底正式离开公司了，李麦从头到尾，也就在他们搬离东西时见了一面。 和他同批进来的三个练习生，听说有一个家境最好的，因为受不了现实和想象中的落差，直接回家继续读书，准备继承家业了。 剩下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居然去了一家没听说过名字的娱乐公司当练习生，可能是因为那个公司承诺让他们今年出道？ 李麦不确定，只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儿蠢。 所以算下来，现在屋子里，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五个人了。 “那你希望可能要落空了，”姚琛倒是知道一点儿小道消息，眼含怜悯，“听说有一个和你同龄的，是唱rap的，那叫一个狂，面试的时候直接来了一段freestyle，把在场所有练习生给diss了一遍。” “……rapper啊，”听着这人的事迹，李麦心里已经刻画出一个狂妄自大的身影，他还没和这种人深入打过交道，心里有些没底，“我好歹也是先进入公司的前辈，应该不会对我不客气吧……”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虚。 “哎，是谁看不惯韩国的前后辈文化的？怎么还说自己是前辈了？” 姚琛朝着服务员道了声谢，把李麦的牛奶朝他推了推，然后才端起自己的咖啡，浅酌了一口。 听到李麦这样说，忍不住调笑他。 “那可是你的同龄亲故！前几天不是还和我抱怨，身边关系好的都是哥哥姐姐，找不到同龄亲故一起玩吗？” “这不，同龄亲故来了！” “……” 李麦无话可说，只能狠狠咬了口菠萝包。 第36章 新人 新来的室友和李麦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线条流畅的脸部轮廓，饱满的后脑勺，圆鼓鼓的眼睛，再加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完全是仓鼠啊仓鼠！ 而且他居然还有脸颊痣！ “方灿方灿！快快告诉我新来的练习生叫什么名字！” 完全没在意新来的练习生像是没看见他回来一样，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转身进了房门，李麦快走两步进到他和方灿的房间，拽了下方灿的卫衣帽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然是个男生，但其实特别喜欢可爱东西的李麦单方面宣布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咳咳咳！” 正在写track的方灿完全没有防备，被李麦这个莽撞的小子拽了一下，差点儿仰面四脚朝天摔下去。 “咳咳，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两人熟悉起来后，深刻意识到方灿坚硬的外壳下是柔软的内心，李麦不自觉就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具体的一些表现为，早上起床的叫醒服务，变成了直接掀方灿的被子；着急起来连哥都不喊了，直接直呼其名；有时候方灿板着脸想教训他，他就直接上手挠方灿的痒痒肉。 方灿偶尔都后悔，不应该这么纵容他的。 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差点儿摔倒的方灿，李麦也吓了一大跳，不带犹豫的，一个滑跪就到了方灿的面前。 “灿哥，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 “行了行了！” 方灿对他如此能屈能伸表示无语，拽了拽领口让卫衣远离他的脖子，才意识到刚刚李麦的问题。 “怎么着，人家新来的惹着你了？这么着急打听人家的名字干吗？” “才没有呢！哥你不觉得他长得超级超级可爱吗？！！”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哥你是不是在想一些非常失礼的事情。” 李麦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方灿：“审美不一样啦，我就是喜欢这种可爱风格的长相啊！” “不逗你了，”看要把孩子惹急眼了，方灿笑了两声，才赶紧回答李麦的问题，“你没回来前人家做过自我介绍了，谁让你没赶上呢？” “韩知城，他的名字。” “韩知城……”李麦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方灿看着他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调侃道：“麦子啊，虽然平常我就觉得你很热情了，但这次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的啊！头一次见你这么想和一个人交朋友！” “搞得我都有点儿吃醋了。” “哎呀，哥~”李麦拖长了音调，“我就是欣赏他的颜值而已啦，哥你在我心里肯定永远是第一位的啊！” “那姚琛呢？你那几个好姐姐呢？还有……” 方灿一听，立刻摆开架势，伸出手指一个个开始数：“感觉似乎手指脚趾加起来都不够数的啊！” “方灿！！！” “叫我什么？” “……哥。” 方灿表示逗李麦特别好玩，尤其是炸毛后不情不愿的样子，特别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李麦才转身出门来到旁边的房间。 只见房门大敞着，屋内一片安静，金承灿似乎还没有回来。 李麦目光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那个正站在床边收拾行李的身影上。 此刻的韩知城，表情有些慌张和无助，仿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摆弄着带过来的箱子，将里面的衣物翻找的一团乱，让人不禁失笑。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李麦忍不住嘟囔道。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韩知城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一脸镇定地看着李麦。 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双充满了求助和迷茫的眼睛，完全出卖了他。 咚咚咚。 斜靠在门框上的李麦马后炮般敲了敲门，然后伸出手，非常自来熟地打了声招呼：“亲故啊，我是李麦，需要帮忙吗？” …… 韩知城看着地上乱成一团浆糊的衣服，表示有点儿懵。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一个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生活。 要说他也是幸运。 已经和家里说好，如果一年内没有公司选中他的话，韩知城就会放弃梦想回到马来西亚继续读书了。谁能想到来了韩国没多久，他就顺利的通过了三大娱乐公司之一jyp的面试呢？ 但他没想到，难倒他的第一步，不是他刚开始最担心的人际关系，而是眼前这一摊无从下手的行李整理。 韩知城最不擅长的，就是整理东西了。 所以察觉到有人在背后看着他时，别看韩知城表面上伪装的可好了，其实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心里还在不停地大喊“完了完了”。 对于一个i人来说，在陌生人面前丢脸，简直是大型的社死现场。 好在眼前这人似乎没发现他刚才那失了智般的动作，韩知城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他才有心思打量旁边这个自告奋勇帮忙的人。 少年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明明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样子，此时却蹲在地上，帮着韩知城将团成一团的衣服从行李箱里面拿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帮他折叠好放到了一边。 李麦，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韩知城努力回忆了半天，才从脑海里面挖出来了一段记忆。 那天是要签练习生合约。 因为韩知城的父母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达成了目标，所以近期有事无法前来陪他签约。他又是个未成年，监护人不在，无法自己签字，所以韩知城只能找公司商量一下后补签字的手续。 但完全一模一样的走廊和办公室大门，还是很快让他头脑混乱。 “……我无意中听到，公司里面好像有人看不惯你，要再给你一个教训。” 只听见只言片语就赶紧离开了的韩知城，此时看到李麦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悔当时没再确认说话的人是谁。 “……两个人吗？” 除了赵东旭，另一个人到底是谁？ 第37章 慢慢熟识 只能说，知道有人在暗中盯着他，那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让李麦非常不安和焦虑。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喘息都要拼尽全力，让他无法摆脱。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没有丝毫的自由可言。 可一时之间，别说找出这个幕后之人了，就连赵东旭这个明面上的棋子，李麦都找不出任何对付他的办法。 尾随？犯法。 打人？犯法。 就连堵了人骂几句，都有可能造谣他霸凌。 在韩国属于外国人的李麦不敢出一丁点儿的差错，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拉入黑名单，遣返回国。 而且奔着出道去的他，不敢，也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能让人抓住的把柄，以免成为日后攻讦他的手段。 所以，为什么那些生活在法治健全，监控遍地的现代社会中的小说主角，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啊！！ 窝囊的李麦，只能选择一些极其幼稚且根本无法伤害到任何人的方式来宣泄自己内心积攒的情绪，比如，偷偷拿走赵东旭买回来泡面里面的调料包。 “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再一次看见赵东旭经过自己的房间门口，李麦心里气得吱哇乱叫，燃烧的怒火使他脸颊通红，但他只能憋屈地抓过放在旁边的毛绒玩偶，疯狂地爆捶一通。 “额，你怎么了？” “没什么。”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李麦身体一僵，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尴尬地看向站在门口的韩知城：“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知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想问问你月末考核的事情。” “没问题！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 韩知城是一个内心世界复杂而敏感的人。 如果说李麦心脏周围可能就竖着几个起到装饰作用的篱笆，那么韩知城的心防就像是坚固的城墙，一般人难以攻破。 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李麦自认对他这个新室友已经有了浅薄的了解。 韩知城这个人吧，不怎么会与人交流，每次说话都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嘴里吐露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不知道已经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 相比起和别人在一起，他更习惯一个人独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和舒服。 也不轻易向外界敞开心扉，他人的关心在韩知城看来，似乎总是带着攻击性，认为对方带有某种目的或者企图。 加之他是jyp公司这么长时间以来，难得抓住的一个唱rap的好苗子，搭配上他这难以捉摸的性子，大部分练习生私底下都觉得他非常难以相处。 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了解韩知城，李麦就越喜欢这个甚至还比他小几个月的弟弟。 敬佩他的实力，欣赏他的才华。 所以别扭的性格也就变成了这个人的可爱之处。 李麦是谁啊，他可是被姚琛称为“社交悍匪”的人。 要不是因为公司这个地域环境对他有所限制，姚琛觉得，他可能已经把韩国这个小地方的同龄人都拉进了自己的朋友圈。 作为一个i人，出去吃饭的时候，经常一个不注意，就被热情的李麦拉去和人拼桌的姚琛，对此表示自己深受其害。 因此，在李麦不间断地追击下，韩知城对这个宿舍里唯一和他同龄的亲故，稍稍卸下了心防。 这不，主动过来找李麦问问题，可是头一次。 “……大概就是这些了，其实以你的水平，完全不需要紧张了。” 李麦挠头，就他的观察，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紧张的人。 虽然只要月末考核拿到“良好”，就不用担心被公司劝退，可如果仅仅止步于此，还期望出什么道呢？ 要知道，连续拿到“优秀”，也仅仅只是触碰到出道的门槛罢了。 韩知城正在思考刚刚李麦说的注意事项，听到他这样说，连忙摇头。 “又不是只考核rap，剩下的几项我可是没有一点儿信心。” 不怪韩知城这样想。 要知道，jyp公司可是韩国娱乐界的巨头之一，其实力和影响力不容小觑。 旗下的练习生们，通常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能进入公司。 就以他对jyp公司练习生贫瘠的了解，都知道实力强劲的人那是层出不穷。 别的不说，就他现在的宿舍，不光有舞蹈专项成绩第一的金承灿，sm和jyp面试均通过的姚琛，舞蹈进步飞速的大主唱担李麦，还有已经牢牢将自己的名字钉在每次月考第一名上面的方灿。 就这，他怎么敢放松。 不知道对面的少年心里在想什么，对自己的进步有多大没有一点儿概念的李麦还在叨叨：“我说知城啊，你也别太紧张了。” “你刚刚进公司，第一次月末考核个人向只会考你的rap，只要你抽签手气不要像我上次一样烂，一个‘优秀’评级还不是手拿把掐。” “借你吉言啦！” 被李麦搞怪的手势逗笑的韩知城终于放松了下来，笑起来的他眼睛弯弯的，嘴巴变成了心形，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看起来终于有了一点儿活泼的样子。 “走，哥哥请你去我最爱的一家店吃麻辣火锅！这可是得到琛哥这个重庆人的认证的！” “……我记得我们同龄。” “哈？我明明比你大几个月好吧！” “拜托，这里是韩国，同年的都是亲故ok？” “okok，截止目前，我唯一的亲故，赶紧换衣服去，我们去吃火锅！” “什么叫截止目前啊……” “这不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日后绝对会有更多的亲故的啊！” “说的倒是没错……” 两个完全不觉得自己关注点有问题的人，一来一往，倒是聊的开心。 只能说，有些人能当朋友，是有一定道理的。 第38章 樱花季 四月初，正赶上首尔的樱花季。 春日的到来似乎给整座城市按下了快进键，仿佛一夜之间，樱花竞相开放，将首尔装点成了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 无论是青瓦台，还是高楼大厦，在樱花温柔的怀抱里，历史与现代于此交融。 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落在人们的肩头和发间，像是在被春天亲吻。 轻嗅着空气中的淡淡香味，此时，就算是再忙碌的人，心情都会变得愉悦起来。 这是李麦来到韩国的第一个樱花季，他怎么可能不去凑这个热闹。 于是早早的，他就开始呼朋唤友，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他的野餐计划。 可惜，最后愿意陪着他一起玩的，只有不好意思拒绝的方灿。 李麦现在都还记得姚琛拒绝他时那副可恶的嘴脸。 “呀！为什么！” 李麦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他不理解，为什么姚琛会如此坚定的拒绝他的邀约。 “麦子，你放过哥哥我这一次吧……” 姚琛压低了声音，神色为难，几近恳求：“上上次，你约我去吃烤肉，因为店里生意太好，就热情地拉我去和别人一起拼桌。” “得亏我看得严啊，要不然我估计你一顿饭下来，就准备和人家拜把子了！” “上次，你约我去吃火锅，这次倒是不用和别人拼桌了，但你一听老板是中国人，兴奋地拽都拽不住啊，直奔前台去认老乡。” “你也不看看，人家一个成都人，和你一个河南人，哪儿算得上是老乡！” 姚琛表示心累，然后祸水东引：“i人拒绝做你这个e人的玩具，听话，这次你就去祸害灿哥吧，让我好好缓一缓。” 李麦哼唧了两声，还是不死心，用他那一双无辜可爱的下垂狗狗眼发射恳求的光波。 奈何认识时间久了，这招对姚琛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 姚琛面无表情地用手掌盖住李麦的脸，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到一边，才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心软了。” “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去找灿哥吧，不然按照灿哥的忙碌程度，去晚了，估计他就已经做好安排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想改变灿哥已经安排好的计划，可是很困难的哦！” 在心里简单权衡了下，李麦皱了皱鼻子，朝着姚琛做了个鬼脸，然后连忙转身去找他的灿哥。 幸好李麦约的早。 所以，此时此刻，已经穿好衣服的方灿，正一脸无奈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计划发起者收拾好东西。 “麦子啊，我们是去赏花，而不是搬家……” 又看了看时间，实在忍不住了的方灿终于站起身。 他是真没想到，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李麦这个平常出门麻利的不得了的人，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整理好自己。 “哎呀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仪式感！” 说话间，李麦终于穿好衣服出来了。 只见他一身奶油黄色的卫衣，恰到好处的长度，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衬着他格外的修长挺拔。 下身则搭配着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剪裁十分合身，完美地勾勒出他紧实的腿部肌肉轮廓，与上身的奶油黄形成了鲜明而又和谐的对比。 脚上则踩着一双简单的白色板鞋，搭配起来，让李麦整个人都洋溢着清新与活力的气息。 收拾不收拾，还真是不一样。 习惯了李麦平常素面朝天的样子，猛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方灿挑了挑眉，居然还有些认不出来了。 另外…… “麦子，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李麦低头看了眼已经无法盖住脚踝的裤子，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真的长高了不少。 来了韩国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麦都在担心他的身高问题。 要说他正是青春期长个子的时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国的食物种类过于稀少，每日三餐都是那老几样，蔬菜水果更是因价格问题，无法实现自由，导致身体所需营养提供的不足，所以李麦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长高了。 这对于处于发育期的李麦来说，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他在和国内的发小们视频，发现他们一个个的身高都开始往上蹿的时候。 但这种焦虑也仅仅只是在李麦的心里浅浅的停留了一下，毕竟当时的他正在因为系统任务发愁。 谁成想，在他因为已经确定任务失败，彻底放下来的现在，居然发现自己悄无声息的长高了一截儿。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李麦本就不错的心情又添上了几分愉悦，不过看了看对面的方灿，坏心思顿时袭上了心头。 他有些不怀好意地道：“灿哥，你可得加把劲儿了，我这马上可就要长得比你高了！” “你这小子找揍是不是？！” 方灿一听，本来还因为孩子长高而在脸上展露的笑容霎时一收，张开双臂就把想跑的李麦逮了个正着，对着他的屁股就来了两下。 “啪！啪！” “看样子我平常还是对你小子太好了，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哥了，嗯？” “啊啊灿哥灿哥！别打别打，我就是嘴欠，没想说你个子矮的！” 这话一出口，方灿本来快要松开的手顿时又收紧了些，手指蠢蠢欲动，时刻准备冲着李麦的脸颊狠狠捏上两把。 “嘿！”他咬牙切齿，却眉眼弯弯，面上带着笑容，一看就知道没有真正生气，“我看啊，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被其他人叫做小矮子的！” 笑闹了一阵，两人才终于出发。 为了这次野餐，李麦的钱包可是难得狠狠出了一次血。 在国内的时候，如果是出去野餐，李麦和朋友们基本上都是选择的野外烧烤。 猪肉、牛肉、鸡肉，青菜、土豆、莲藕，甚至还有水果和，无物不串，无物不烤。 热气腾腾的烤串，搭配着饮料和湖光山色，那简直是一大美事。 可惜樱花和烧烤组合起来，总是让人感觉到有些违和，所以李麦想了想，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一想法。 第39章 野餐 不过这可难不倒聪明又爱吃的李麦。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为此，李麦专门提前购买了新鲜的蔬菜和鸡肉，亲自动手做了蔬菜沙拉和鸡肉卷。 虽然……可能……卖相不太好吧…… 看到方灿从背包里拿出餐盒，满怀期待地打开，然后手一顿，没有说话，李麦连忙心虚的解释：“咳咳，第一次做不熟练，长得是有点儿不好看哈，但是，我保证！它绝对好吃！！” 不要小看一个吃货和完美主义者的耐心，为了做出好吃的鸡肉卷，李麦足足改良了七个版本，他敢拍着胸脯自夸，他做的鸡肉卷，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肉卷。 虽然李麦这辈子只过了十分之一吧。 方灿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拿出了餐盒里这个奇形怪状，到处破洞露馅，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鸡肉卷。 “嗯？” 小心翼翼的一口下去，嘴里味蕾上传来的味道，让本来不抱希望的方灿大吃一惊。 李麦居然真的没说大话，这个“鸡肉卷”居然真的非常好吃！ 方灿连忙又咬了一口，腾不出来嘴，只能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 李麦骄傲地抬了抬下巴，然后继续从背包里掏出餐盒，一一打开放在野餐垫上。 阳光，微风，樱花。 要不怎么说人还是要多接触接触大自然呢？ 李麦盘腿坐在垫子上，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汉江，看着大片大片灿若烟霞的樱花，看着旁边嬉笑打闹的赏花人群，只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变得开阔起来。 顺便说一句，首尔的樱花真的很美。 方灿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鸡肉卷，又喝了一大口李麦自制的果蔬汁，满足地喟叹一声。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方灿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李麦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哥你现在心情有好一些吗？” 方灿一愣。 他没想到，他都已经那么小心了，还是被这个平常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少年看出了这段时间他的情绪起伏。 李麦看了眼方灿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哥，你别太伤心了，这次公司推女团出道，那下次肯定就到男团了，凭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的！” “我倒不是伤心，”方灿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微风，低低地叹了口气，“只是有种看不到希望，找不到出路的无力感。” 或许是樱花太过美丽，或许是刚刚的鸡肉卷太过好吃，也或许是身边人真挚的关心，方灿终于忍不住说起了从前。 “我刚来韩国的时候，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大，”方灿双手向后撑住身体，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汉江，“当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进入大公司，成为一名练习生，然后通过重重考核，就能正式出道，拥有自己的舞台。” 可现实不是游戏，哪能只是简单的打怪升级，就能通关的呢？ “后来，我看着和我同期进入公司的练习生，或放弃梦想，重返校园，或符合条件，成功出道，只有我，不管如何努力，似乎一直停留在原地。” “麦子，你知道吗，好几次，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方灿举起一只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距离。 “可惜，这么短短的一点儿距离，我花了几年时间都没有迈过去。” 或许是已经失望了太多次，说起当时的事，方灿已经非常平静。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李麦其实不太懂，但他仍旧内心震动，有些许震撼。 如果说安泰河的离开让他理解了竞争的残酷，那么方灿的经历则让他感受到了梦想的力量。 他没有梦想。 如果没有系统的到来，李麦大概率会和许多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的上课、升学、工作、结婚、生子。 努力考一个好一点的高中，然后拼一个有些名气的大学，毕业后再找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工作。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或许在小学写作文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成为一个科学家或者宇航员，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快的，李麦便深刻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李麦对自己的认知来得更早一点罢了。 他本来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 但现在，看着面前这个眺望着远方，比他只大了三岁的哥哥，李麦头一次开始认真思考。 “哥，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爱豆啊？” 方灿点头又摇头：“刚开始，我不是想要成为爱豆，而是想要有自己的舞台。” “只是因缘际会，突然发现，成为一名爱豆，好像更符合我罢了。” “至于更具体的原因嘛……”方灿笑了笑，表示他也说不出来。 “我只知道，音乐，舞蹈，头顶的聚光灯，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我血液沸腾。” 原来这就是梦想啊！ 就算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并且还要克服各种困难，面临重重挑战，也让人充满热情和勇气。 李麦有些羡慕。 “麦子，一起出道吧！” 方灿突然很认真地对李麦说道。 “我？”李麦看着方灿，有些惊讶。 “怎么，没信心吗？” 方灿看着李麦瞪大的眼睛，微微笑了笑。 “那倒也不是……” 李麦这点儿自信倒是有的，他只是没想到，能收到方灿的邀请。 方灿是谁？ 他可是无论唱歌舞蹈还是rap，实力都非常强，每次月末考核都力压众人，牢牢将自己的名字钉在成绩单上第一名的传奇练习生。 而李麦呢？ 他不过是进入公司不到半年，唱歌还行但rap稀烂，还是因为“新手保护期”才拿到他唯一的一个“优秀”评级的普通练习生。 如果不是因为同一个宿舍，同一个房间，如果不是方灿是澳洲人没那么看重前后辈观念，他们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坐在垫子上赏花野餐。 所以，李麦才如此惊讶。 第40章 一起出道吧 有时候方灿真不知道李麦心里是怎么想的。 刚认识的时候，看李麦的长相，方灿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有些高冷，不太好接近的人。 虽然李麦凭本事，飞快地打破了自己身上的滤镜。 稍微熟识以后，方灿又觉得李麦眼中的世界有些过于简单了，不管认不认识，他无论对谁都是那副热情开朗的样子。 明明作为练习生的他们，其实是赤裸裸的竞争关系。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李麦更加了解后，方灿反倒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就像是纯白这种颜色，看起来纯粹，干净，透彻，可实际上，它其实是包含了光谱中所有颜色光的一种颜色。 李麦就像是这种“纯白”。 两人是头挨头的室友，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方灿其实很早就发现，不同于李麦平常表现出来了大大咧咧，他实际上是个非常细心的人。 但他细腻却不敏感，开朗却又自我。 因为细腻，所以很容易发现他人的情绪起伏，因为不敏感，所以共情他人却不会影响到自己；因为开朗，所以可以对着所有人都笑脸相迎，热情打招呼，因为自我，所以外界一切对他的评价都不会影响到他对自己的认知。 方灿是真心觉得，再没有比爱豆更适合李麦的职业了。 但他看不到李麦对舞台的热爱。 这让方灿很是费解。 要知道前一段时间的李麦，可真的是把自己往死里在练，每天早出晚归，用来睡觉的时间都不知道有没有凑够六个小时，就连吃饭都是用面包和牛奶快速解决，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练习。 而且他这个样子，可不是一天两天，是持续的，不间断的好几个月。 除了偶尔能见到李麦打两把手机游戏，其他时候，似乎是有人在背后追赶一样，他就像是被拉紧的弓弦，没有一点儿放松的意思，总让人觉得，如果再加上那么一点力道，李麦整个人都会崩断。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哪怕是像方灿这样的“卷王”，都对那段时间的李麦表示害怕。 跟机器人一样，还是那种完不成任务，就会被销毁的机器人。 方灿私底下曾这样想。 好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李麦似乎放松了许多，开始经常拉着他和姚琛出去吃饭或者探店，这着实让方灿长舒了一口气。 按理说，如此渴望进步的李麦应该非常想要出道才是，可是没有。 方灿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想要出道的野心。 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这如何让方灿不替他担心呢？ 要知道一个人想不想出道，热不热爱舞台，是真的，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 而就凭李麦现在这个样子，是绝对不可能出道的，估计就连公司选拔出道候选人这第一关都过不去。 爱豆本身就是贩卖梦想的人，如果爱豆本人都没有梦想的话，他凭什么让别人相信他造的梦的呢？ 所以此时此刻，方灿真心的，诚恳的，对眼前的少年发出了邀请—— “一起出道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李麦会像现在这样，明明没那么渴望舞台，明明只是随大流地朝着出道这一目标前进，却又为此付出了极尽所有的精力。 但他想试一试。 试一试点燃眼前这个少年内心深处的热爱，试一试让他们两人成为更加亲密的同伴，也试一试，连结梦想，分享喜悦，共担痛苦，给kpop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然，他以后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李麦才不知道方灿刚刚差点儿就猜到了他最大的秘密，他只是挠了挠头，有些好奇的问道：“哥，你为什么会现在邀请我呢？” “虽然就我所知，练习生们私底下的确会观察物色自己以后的队友，但那都是出道企划案已经确定后的事情了。” “而且，也只会在那些和自己实力相当的练习生中选择，可我现在……” 李麦指了指自己，细数自己的缺点，没有一点儿避讳：“舞蹈一般，rap稀烂，除了唱歌还能听，记忆力也还凑乎外，没有任何优势。” “就连进入出道候选组的门槛都还没达到。” jyp公司虽然没有细分，但实际上是有一个“出道候选组”的。 月末考核连续不间断的达到“优秀”评级，只是最基本的条件。 就像方灿，他实力达到标准后，除了月末考核还有平常的基本练习外，其他时间，要不就是去自己找的老师那里上小课，要不就是在工作室作词作曲。 李麦本以为，方灿会选择那些和他同为出道候选组的练习生，发出邀约的。 方灿哈哈哈地笑了一下，不客气地又拿了一个鸡肉卷，边吃边和李麦解释道：“麦子啊，还说自己有信心呢，我看啊，你是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进步有多大！” “你有好好听过自己现在的声音吗？不说别的，我敢保证，目前公司里面所有人的声音都没有你的声音条件好。” “这就是老天爷赏饭……不，你这都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了！” 方灿感慨地说道：“天赋这东西真不讲道理，估计因为唱得太轻松，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音域有多么吓人的宽广。” “对于我们这种写歌的人来说，你这样的音域，可以让人尽情发挥，根本不用担心歌曲能不能被人唱出来！” “还有舞蹈，”方灿又是惊叹，“舞蹈这东西，就一个字，练！除了舞感好点儿的人进步可能快一点儿外，根本没有任何捷径能走。” “你总说自己舞蹈一般，那也得看和谁比较啊！我们学舞都多久了，你又才学舞多久，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吧！” 方灿可不知道李麦有个系统，现在的舞蹈水平，是他在里面花费了五个月的寿命，硬生生靠氪命给氪出来的。 在他的角度上看，李麦的舞蹈水平，简直是飞一般的进步。 第41章 寻梦 “至于rap，”方灿将最后一口鸡肉卷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剩余的食物残渣，然后双手摊开，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要是连rap都唱的特别好，以后出道了，我唱什么？” “团体本来就是要扬长避短的啊！” 李麦听到这儿，才发现自己走进去了一个误区。 是哦！ 出道后他又不是单打独斗，他有队友的啊！ 因为中国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偶像团体，李麦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麦子，要不要和我约定，一起出道！” 方灿很是执着地追问。 “咳咳，既然你如此恳求我了，”李麦清了清嗓子，双臂环抱，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吧！” 说完，还不等方灿作出反应，反倒是说出此话的李麦破了功。 他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我刚才的回答就和电视剧上的傲娇女主角一样。” 方灿看着眼前这个口无遮拦，记吃不记打的小孩，只觉得自己额角都在冒青筋。 他嘴角抽搐了下，语气幽幽地道：“那你是觉得我刚才在向你‘示爱’吗？” 李麦总是在该拐弯的时候横冲直撞，他完全没有听出来方灿语气中隐藏的怒火，还在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对啊对啊，哥，你看，一起出道，多像是誓词啊！所以我在很认真地回复你的誓词啊！” 方灿开始磨牙。 方灿开始捏拳头。 方灿开始揍孩子。 “啊啊啊，哥，你为什么又要打我？！” 李麦被身上突如其来却没什么感觉的打击感打得一愣，瞥了眼方灿的表情，虽然不知道自己又踩了什么雷，但他在惹怒方灿上有着充分的应对经验，眼一垂，嘴一瘪，立刻开始他的表演。 只听他干嚎了几声，本来凌厉的五官皱巴成一团，一双眉毛耷拉成八字，本就无辜的狗狗眼更是显得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兮兮地控诉方灿的“残暴”。 方灿怎么可能真的下得去手，就算如此，看到李麦的伪装，他还是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手一顿，改为捏他的脸颊肉。 “以后别给我满嘴跑火车，听到了没？” “听到了听到了！” 李麦的脸被方灿捏的变形，连忙口齿不清地答应。 方灿这才松手，李麦的脸终于恢复正常。 他嘟嘟囔囔地揉着自己的脸，发出小声的抗议：“就是开个玩笑嘛，我今天还专门涂了脸，哥你都给我蹭掉了……” 方灿没听清，但他只需要嘴角一勾，眉头一皱，还是会看脸色的李麦立刻就闭嘴了。 确定自己还能管住这个皮孩子，方灿这才跟他讲道理。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场合能说，什么场合不能说。 掰碎了揉烂了，一句一句告诉他。 李麦有一个优点，就是非常听劝。 这些潜规则，如果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没有人会多费这点儿口舌。 所以他立刻竖直耳朵，正襟危坐起来。 “……以后出道了，尤其是在媒体面前，更不能乱说话，不然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会很麻烦的。” 方灿很是严肃地说道。 李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方灿对他出道这件事比李麦自己还有信心，但看着他郑重的表情，立刻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好啦，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吧！” 方灿拍了拍李麦的肩膀。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行，说多了反倒成说教了。 说话间，两人也把带来的食物一扫而空。 看着被吃得精光的餐盒，李麦还在感叹：“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做饭的天赋！” 打包了下产生的垃圾，再把餐盒之类的东西一一放好，两人又去樱花树下拍了几张照片，才彻底结束这次出行，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李麦一直在反思。 只能说，人果然是一种惰性生物。 自从提前确定了系统任务失败，他发现不知何时起，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早就产生了懈怠情绪。 这种情绪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默默地侵蚀着他的意志和决心，让他逐渐失去了往日的斗志和激情。 哪怕他还是每天按时前往公司上课和训练，但在没有目标和动力的情况下，不过是事倍功半罢了。 我想出道吗？ 李麦侧了下头，看着走在马路外侧的方灿，在心里默默地拷问自己。 这么长时间了，李麦也能看出来，系统的主线任务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想把他打造成一名爱豆。 所以，中断学业来到韩国后，因为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李麦从未有过迷茫。 可他喜欢吗？他想要吗？ 李麦在今天之前，其实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但他回想起刚刚方灿对他发出邀请的瞬间—— 心跳如擂鼓。 是啊，哪怕此时的他对所谓的梦想仍旧懵懂，但李麦能非常肯定地确认…… 他想要出道。 想要和方灿还有姚琛一起出道。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每到月底，公司里的练习室总是人满为患。 李麦前两天专门请了个假，抽空回了趟国。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在韩国出道，那么学业问题就不能再拖了。 他可不想以后一直顶着个初中肄业的名头，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毕竟在这个社会里，学历还是很重要的一个标签，李麦还是要脸的。 他想让自己的人生能有更多的选择，所以尽管可以预见以后绝对会面临着一些困难和挑战，但他依然选择了这样做。 回国开证明，做公证，这些事情琐碎又麻烦，着实花费了李麦不小的精力。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在公司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凭借着他突飞猛进的韩语水平，李麦顺利通过了学校的面试。 所以最近没怎么来公司练习的李麦，惊讶地发现公司出现了不少的新面孔。 “子瑜姐！” 远远看到周子瑜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发呆，李麦赶紧跑过去叫了她一声。 第42章 另一个人 李麦刚来韩国的时候，因为没有意识到韩国常用的聊天软件与国内不一样，还傻乎乎的以为外国人全部都是电话或者邮件相互联系。 他年龄又小，在他没有主动提出添加联系方式的时候，其他人带着年长者或者前辈的矜持感，更不会主动提出。 后来还是方灿掏出手机，提出想要添加他的kakao talk时，李麦才恍然大悟。 软件里第一个添加的是方灿，第二个就是周子瑜了。 同为在韩国打拼的中国人，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天然的，他们就是站在一起的一国人。 “子瑜姐，你这黑眼圈有点儿吓人啊！” 李麦刚一走近，就被周子瑜眼下浓重的黑青给吓了一跳。 虽然在一家公司，但因为女团出道秀企划的原因，两人其实也有挺长时间没见的了。 “别提了，压力实在太大了。” 周子瑜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两秒，才有气无力地回道。 她身着一套宽松舒适的运动服，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一根大肠发圈高高地挽起，利落而又清爽。脸上没有化任何妆容，素面朝天，细腻的肌肤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然而，她眼神中的疲惫之色却难以掩饰，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憔悴。 一听到这个原因，李麦顿时不敢说话了。 也不知道这个出道秀到底有多么可怕。 因为公司保密的缘故，李麦也没有机会去现场观看录制，但光看最近公司里大部分女练习生身上浓浓的低气压，就知道事情和李麦刚开始预想的不一样。 他本来是真的以为，这个出道秀就是简单走个过场，给新女团出道进行预热的。 没想到似乎并不是这样？ 就连momo这种每天充满着阳光的人，自从开始录制起，李麦那是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崩溃，感觉眼里的光都要熄灭了，吓得他连关心的信息都不敢发了，生怕又哪点说错话，惹得姐姐伤心。 所以此刻一听周子瑜这样说，李麦立刻转移话题：“子瑜姐，我这次回国带了一点儿吃的回来，一会儿考核完你等我会儿，我回宿舍一趟给你拿过来。” “行。” “mina怒那她们呢，月末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没有来？” “她们有事请假了。” 能看出周子瑜心情的确有些低落，说起话来都言简意赅。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李麦都很抓瞎。 所以他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和鼓励，只能闭嘴坐到了一旁，静静地陪着周子瑜。 沉默了一会儿，周子瑜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转头对着李麦道：“差点儿忘了，估计是因为担心你手机上加了太多人的缘故，漏看信息，所以mina欧尼专门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说是你不在公司这几天，你那个室友赵东旭和一个叫做成泽的练习生走的很近。” 周子瑜眉头微皱。 她不知道mina欧尼为什么要专门关注这两个人，还让她记得提醒李麦。 但光从当时欧尼嘱咐时的神色来看，就知道这件事对李麦来说很重要。 果然如此！ 就像是方灿曾经说的那样，李麦的人际关系实在简单。 所以，在和其他“前辈”的关系有所缓和后，那个见了面仍旧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看就怀有敌意的人就很明显了。 可能是看李麦一直没有什么回击，就把他当成了一颗软柿子，赵东旭的小动作也越来越明显。 不会给李麦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非常恶心人。 毕竟他们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宿舍里，就算不是一个房间，每天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知道身边有这样的人，夸张点说，李麦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可赵东旭这个家伙实在聪明，他从不在明面上留下任何可以抓住的把柄。 没办法，李麦只能先放下他，想办法把藏在暗处的另一个人给揪出来。 所以回国前，想着说他不在公司，那人估计会放松警惕，李麦还专门拜托了两个哥哥帮忙盯一下。 但他没想到，mina怒那在压力这么大的时候，居然仍旧担心着他。 李麦心里顿时一暖。 “小麦，你要是有事可不能瞒着我，一定得说啊，这样我才好帮你！” 周子瑜也很担心。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听到李麦住院消息时的慌张，所以哪怕现在李麦没有说，她也在心里把前因后果猜得八九不离十。 只是她充分尊重李麦的想法。 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本人来解决，旁人是替代不了的。 “子瑜姐，你就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出道秀，我还等着你到时候请客吃饭呢！” 看到李麦表情没有受到一点儿的影响，知道他没有逞能，周子瑜才稍稍放下了心，有心思逗他：“你可真是满脑子都是吃，也是得亏你还在长身体，不然早就胖成个球了。” “那不会，我新陈代谢好着呢！” “哦？是吗？那怎么没见你长个子呢？” 一箭穿心。 身高就是李麦的死穴。 他好歹也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家里人的平均身高明明也挺高的，就连他妈妈李灿华也有164厘米的身高，怎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始长个子呢？ 李麦痛苦面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聊了一会儿，眼瞅着练习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练习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子瑜，好奇出道秀的事，非常没有“良心”的李麦就给了周子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坚定地逃跑了。 练习生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各种声音交织，显得有些吵闹。 李麦站在角落里，视线穿过重重人群，看了眼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赵东旭，又看了眼正中央不知道在高谈阔论什么的成泽，心中暗暗盘算。 敌明我明。 只可惜，对他们，李麦现在仍旧做不了什么。 甚至为了避开赵东旭，忍痛放弃和方灿、姚琛住一起，提交上去换宿舍的申请，也被公司给打回来了。 理由是其他宿舍没有多余床位。 这不摆明了是睁着双眼说瞎话吗？！李麦又不是不认识其他宿舍的人。 可惜，他没有话语权。 第43章 月末考核 jyp公司是个非常现实的地方。 作为一个没有后台，没有靠山，普普通通，还是个外籍的练习生，李麦身上的debuff简直叠满了十层。 说实话，他能像现在这样，每天安安稳稳的在公司练习，一点一点的充实自己，除了幸运地遇上了像方灿、名井南这样的哥哥姐姐，也是忍下来了好多委屈的。 李麦没来韩国前，活得有棱有角。 他长相好，性格好，成绩不算顶尖但绝对不算差，朋友更是一大堆，在学校里那是妥妥的风云人物。 李灿华又是个非常开明的妈妈，完全不会干涉李麦做出的任何决定，做什么都会一如既往地在身后支持他。 哪怕父母于他幼时离婚，李灿华也把他保护的很好，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上，李麦都很富足，所以才养成了他如今开朗大方的性格。 一年前的李麦，绝对不可能想象的到，此时的他会对只是年龄比他大的人鞠躬问好。 绝对不可能想象的到，帮那些前辈拿外卖买咖啡成为了他练习之余的家常便饭。 绝对不可能想象的到，明知眼前这两人是导致他前段时间生病住院的罪魁祸首，他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换宿舍申请被打回来的那天，李麦一个人坐在练习室里思考了很久很久。 他终于明白，人和人之间的确是不一样，哪怕成泽的身后站着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董事，也能把他逼的无计可施。 但幸好，屋子的大门虽然紧锁，窗户倒是给他留了一条缝隙。 李麦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成为出道候选组的成员。 只有这样，他才拥有和公司谈条件的筹码。 …… 李麦这次的月末考核，是他第一次选择了一首韩语歌作为表演曲目。 这首歌不仅歌词复杂，情感表达也非常细腻，需要唱歌的人具备高超的技巧和深厚的情感底蕴。 对于非母语者的李麦来说，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但李麦没有退缩，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如今的他极为渴望展示出自身的价值所在，唯有如此，才能够使得隐藏在暗处之人因忌惮而不敢轻易采取行动，从而为自己赢得一段稳定且和平的发展时期。 李麦深知，若不能尽快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与不可替代性，那么便极有可能成为他人眼中可有可无的存在，进而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之中。 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地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和潜力，让那些潜在的敌人或竞争对手意识到招惹他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够真正地，彻底地站稳脚跟，并逐步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 可以说，为了唱好这首歌，李麦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和心血。 最近一段时间里，他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几乎是在夜以继日地练习。 一遍又一遍地纠正自己的发音，仔细琢磨每一个音符和词句的表达，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方式，让自己的气息更加稳定和流畅。 不光如此，他还深入研究了歌词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和情感，试图将这些感受融入到自己的演唱中。 被叫到名字前，李麦都还在心里默默练习，但等到他真正站在了老师们的面前，感受着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时，他只觉得心中一定。 坐在桌子后面的老师们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窃窃私语了一阵。李麦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猜也能猜到，无非就是惊讶他的选曲，可他面色从容，很是镇定。 音乐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底下的练习生也发出了几声疑问的惊呼，可能是因为很少有人会在月末考核时，选择尝试这样一首高难度的歌曲吧。 但是，随着李麦的声音响起，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了。 他的声音清澈而富有感染力，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到位，每一个咬字都清晰可闻。 歌声悠扬回荡在空中，时而轻柔如细语，时而激昂如波涛，歌曲中的情感波动被他完美诠释出来。 这不仅仅是在唱歌，更像是一种情感的传递和心灵的对话。 一曲唱毕，李麦轻喘了两口气，给老师们鞠了一躬，才迎着不少人惊叹的视线，和朋友们竖起的大拇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刚一坐稳，李麦一抬眼，就撞到了斜前方坐着的赵东旭还未收回的阴郁目光。 李麦遇袭住院那件事，两人虽未挑明，但究竟是谁做的彼此之间都心中有数，所以几乎已经是撕破脸的状态。 要不是宿舍里除了赵东旭自己，其他的人都和李麦站在一边，都不知道他还会搞什么小动作。 李麦挑了挑眉，望着赵东旭满眼都是挑衅，用嘴型无声地对他说道：“垃圾。” 看着赵东旭神色突变，表情难看地转过头，李麦这才满意地笑了。 嘿，破防了吧！他就喜欢看人想打他却怎么都打不到的样子！ 还真得当他是泥捏的了，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接下来个人向的rap考核和舞蹈考核也都很顺利。 嗯……rap考核是烂得很顺利。 考核rap的老师们一看到李麦站出来，眼神深处都是无奈，嘴角都能往下耷拉几个度。 你说这怎么会有人都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rap居然只从完全不能听，进步到特别难听的呢？ 李麦当然也能看出来老师们的表情不好，但他能怎么样呢？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时间更是只有那么长，选择性放弃自己完全没什么天赋的rap练习，李麦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所以现在，他只能看着老师们，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 好在舞蹈考核给李麦挣回来了些许面子。 舞蹈这个东西，只要入门了，再进步的话，靠的就是练习。 舞蹈方面的天赋不同于唱歌，除了能让人更早的形成自己独特的舞感，帮助人们进步的更快外，其他方面只有到了舞蹈水平顶尖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所以李麦的舞蹈天赋虽然一般，但在他氪命以及刻苦练习后，跳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了。 第44章 会议下的暗流 jyp 大楼顶层的一间会议室里，此时正在举行一场紧张而重要的会议。 只见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布置得十分精致，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公司旗下艺人们的照片和荣誉，展示着 jyp 身为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辉煌成就。 会议室的中间则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周围环绕着一圈舒适的座椅，每个座位前都放置着一台电脑和一堆文件，与会人员们正襟危坐，专注地阅读着手中的资料。 房间的一角放置着一个大型投影仪，各种数据和图表被直接投映在幕布上，光芒柔和而不刺眼，营造出一种专业而严肃的氛围。 此时此刻，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认真的表情，仿佛这场会议关系到整个公司的未来发展。 这样说倒也没错。 朴振英穿着一身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休闲服，坐在会议桌的首位上，正双手交叉，认真地听着下面员工的汇报。 “……截止目前，女团出道秀的录制进度已经过半，练习生们的表现与预期中的大致相符，建议宣传部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宣发工作了。” 听到这儿，朴振英伸手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下：“姜部长，录制过程中，有发现其他的好苗子吗？” “除了那几个已经大致确定这次会出道的练习生外，”被点名的姜部长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才不急不缓地回答道，“还是有几个比较亮眼的练习生的。” “相关材料我已经整理好，发到社长您的邮箱了。” 朴振英满意地点点头，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员工继续汇报。 “出道秀目前后期制作们已经粗剪出了两集，会议前也已经发到了众位领导们的邮箱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按照这个风格继续剪辑了。” 等话音刚落，朴振英就对坐在他旁边的几个人说道：“结束会议后，几个部长们回去尽快看完，最迟明天下午给我递交上来你们的意见。” “……按照出道企划案的计划安排，女团预计将于今年四季度出道，团名以及出道歌曲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朴振英思考了一下，才道：“崔部长，你们三本部尽快开会研讨下，特别是出道专辑的概念以及风格企划，下周董事例会前把方案发给我。” “……” jyp公司的会议一直以来都以高效率和紧凑的节奏而着称。 完成会议主题研讨，并给各部门布置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后，朴振英就干脆利落地直接宣布会议结束。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敲了敲腰部酸痛的肌肉，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即将走到门口的金正宇。 “金部长，稍等，留步一下。” 因为徐恩泰辞职而荣升部长的金正宇听到朴振英的声音，立刻停下了脚步。 “社长，您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吗？” 朴振英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门关上，过来坐下。 等金正宇坐好后，他转了下手中的钢笔，面色居然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两秒，才组织好语言问道：“……方灿那边，情绪上面有什么问题吗？” 金正宇了然。 要说方灿这个练习生的名字，他也是如雷贯耳，听到过很多次了。 虽然不是他面试进来的练习生，但这孩子不论是实力还是长相，各个方面几乎没什么短板。 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卖出去了一首自作曲的版权，这在他现在的年纪，可是相当了不得的一件事。 但怎么说呢，方灿这孩子也是可惜，每次都是只差那么一点儿，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道。 金正宇早就听说朴振英私底下十分欣赏方灿，今日一看，果然不是什么谣言。 “出道企划刚宣布的时候，方灿练习生的情绪是有些低落。” 好在金正宇日常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听到朴振英的问话，立刻就能答得上来：“不过目前看着，心态已经恢复正常了，近几次月末考核的表现都发挥得很不错。” 朴振英这才放下心。 公司毕竟不是他的一言堂，每次出道的人员名单，都是需要递交到各大股东面前，他们点头认可才行的。 给方灿画的饼一直没有兑现，还有点儿良心的朴振英偶尔回想起来，心头也会浮上来些许愧疚。 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真的非常不愿意看到，自己所看好的这个能够扛起公司下一个男团大梁的人，被其他公司给挖走。 “那男生那边，你有什么看好的练习生吗？” kpop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爱豆涌出，一代接一代的团体更迭。 粉丝和大众们快速的喜新厌旧，逼得各大公司只能不停地推出新的团体。 所以别看jyp公司这新女团还没出道，下一个团体的草案就已经被公司提上日程了。 毕竟选拔团队的成员，确定出道团体概念，划分负责本部等等一系列的工作，也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 而且，比起其他公司，jyp公司对于出道爱豆的实力，还是画了一条底线的，相对的，挑选出道候选人员的工作，更是要提前做准备。 听到朴振英的问话，所有练习生近几个月的成绩迅速地在金正宇的脑海里划过。 他想了想，才对着朴振英谨慎地报出了几个名字。 “……” “李麦？” 前面几个名字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临到最后，朴振英倒是从金正宇口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名字。 别说，他还真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毕竟这小孩不光是公司稀少的中国籍练习生，而且因为他，金正宇还专门给他电活打了小报告。 怎么不让人印象深刻呢？ 朴振英失笑地摇了摇头，对着金正宇笑骂道：“老金啊，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看好这小孩，不过他进公司有多久了？半年？你就敢现在给我提他的名字啊！” “别给我说，你听不出来我问你这问题的用意。” 第45章 第一个推力 金正宇一听朴振英对他的称呼，就知道他没放将此事在心上。 这可不行。 他用手拉了拉脖子上勒得死紧的领带，顺手解开了一个扣子，才长舒一口气，换回了和朴振英私底下相处时说话的口吻。 “社长，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金正宇叫屈：“我老金是什么样的人，社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拿正事开玩笑！” “哦？” 朴振英被他说得倒有些好奇了。 不是他自吹，出道这么多年，他见过的爱豆和练习生不说成千上万，成百上千那肯定是有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不说一眼就能看穿，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更别提李麦这小孩的面试，他可是亲自面对面看过的。 这小孩没有出道的野心。 看到李麦的第一眼，朴振英就在心里下了断定。 野心这东西，就算再是隐藏，也是能从眼神里泄露出来的。 面试的时候，这小孩不是不淡定，反倒是太淡定了。 平静得过了头，就像是来参加一个社团面试，一点儿紧张感都没有。 他倒也不是说有个强心脏不好。 只是朴振英当时看着，除了好奇与跃跃欲试，别的他是一点儿也没从李麦的眼神里看出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就算这小孩的唱歌天赋再是优秀，没有底层的驱动力，想出道，少说也得磨练个几年。 “唱歌方面就不说了。” 金正宇对于李麦唱歌水平的进步一笔带过。 没办法，有天赋的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李麦的唱歌实力，那都不叫进步，简直是飞一般的跳跃。 现在让人看这小孩唱歌，根本看不出来他开始接触正式的声乐训练，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金正宇重点说他的舞蹈和团体表现。 “这小孩出乎意料的，舞蹈进步也很快，尤其擅长肢体肌肉的精细控制。” 金正宇边说，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划拉出一个视频递到朴振英眼前。 “这是前两天月末考核时，他舞蹈考核的视频。” 金正宇虽然专业是唱歌方面，但他进了圈子，从事这个行业已经这么多年了，舞蹈方面粗浅的一些知识还是有的。 他指了指手机屏幕里李麦的表演：“社长你看看，虽然动作的一些瑕疵还是很明显，但是你能看出来，几个月前他对舞蹈还是一窍不通的吗？” 朴振英有些怀疑地接过金正宇的手机，眉头微蹙。 只见视频里李麦的肢体舒展，幅度到位，动作流畅，偶尔几个肌肉控制，甚至能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对比那些舞蹈天赋顶尖，或者学舞已经好多年的练习生来说，李麦的舞蹈和他们还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但看看他接触舞蹈的时长，就知道他的进步有多大了。 朴振英滑动进度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有些惊讶地发现金正宇说得居然是事实。 “这小孩了不得啊，别是每天饭都不吃觉都不睡在练舞吧！”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朴振英说得也没错。 “我难道还真看走眼了？” 朴振英在心里暗道。 金正宇也在感叹：“要不是老文说这小孩舞蹈天赋也就普普通通，光看他这进步速度，我还真有点儿不相信。” “再说他的团体表现。” 金正宇接着道：“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习，李麦他对于镜头的捕捉能力堪称恐怖。” 又是一个视频呈现在朴振英眼前：“社长你看，虽然月末考核时没有运镜，都是固定机位，但他每一次扭头、转身或者走位，都能自然而然的与放在其他方向的镜头进行对视。” 画面里的确很明显，尤其是和其他练习生对比，眼神抓住镜头的李麦非常亮眼。 配合着李麦天生自带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尽管两分多钟的团舞，他站在c位的时间甚至不到五秒，但是一通表演看下来，将近十个人里面能记住的，还就真只有他一个人。 “老金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朴振英先是因为金正宇充足的准备给惊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被他气笑了：“个人舞蹈视频就算了，我就当你好奇，这团体表演的视频还给我来了个多机位的剪辑，你这对比其他练习生，是不是有点儿区别对待了？” 金正宇一脸理所当然：“社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人心都是偏的，我看好的人，我自己当然要上点儿心，你看，这准备不就用上了？” “再说了，我偏心又不影响正事，什么私底下的照顾，我是一点儿也没给，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在你面前提一嘴，最后社长你怎么决定，我又不会干涉。” “说得倒是好听！” 朴振英被他这个老伙计说的话给哽住了，他没好气地道：“你这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可能不会被你影响？！” “可别！我可不戴这高帽子！” 金正宇连忙摇头，拒绝得飞快：“社长你的决定，我老金可一点儿都影响不了。” 无语。 也就是他这几个老伙计了，要是其他人这样跟他说话，朴振英可是要发火的。 他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好奇地问道：“老金，公司里面也不是没有唱歌天赋优秀的练习生，怎么你就这么看好这小孩呢？” 金正宇对朴振英也不瞒着，非常坦然：“如果唱歌天赋能分级，李麦的天赋，是我近几年在公司里见过的最厉害的那个。” “社长你在上面，不如我对他们了解的多，不然你就不会把那几个练习生拎出来，和李麦比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而且这小孩有天赋就算了，他还非常努力。” “我是不懂社长你说的什么出道的野心这种抽象的东西了，但是我老金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只有野心，没有与之相配的努力，一切就是空谈。” “能踏实下来，基本功每天勤练不缀，没有仗着天赋就傲慢，在我这儿，那是大大的加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小孩可是我面试，然后亲自拍板通过的人，当然不一样！” 金正宇总是这样，偏心偏得理直气壮，护短也护得振振有词。 “社长你看吧，老金我的眼光还没出过错！以这小孩现在的进步速度，下一次出道他完全能赶上，甚至绰绰有余。” “而且……” “我有预感，选择他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不信的话，社长，我们要不要来打一个赌？” 第46章 生长痛 六月份的首尔，迎来了灿烂的夏天。 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挡也挡不住的燥热暑气从窗户以及门扉的缝隙中偷溜进来，哪怕墙角的空调功率开到了最大，练习室内仍旧给人一种汗蒸房的感觉。 李麦顺手撩起短袖的衣摆，擦了把额头上即将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已经初露轮廓的腹肌在他的动作下若隐若现。 最近一个月，李麦是日也盼，夜也盼，终于，他停滞了许久的发育期于等待中姗姗来迟。 仿佛一夜之间，李麦的肩膀变得宽阔，手臂肌肉显露出了线条，细小的胡须从下巴处悄悄冒出，身高也开始快速地抽条。 他的胃里仿佛出现了一个黑洞，无论有再多的食物，也没有办法轻易填满它，这导致李麦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不停地喊饿。 “给！” 下意识地接过韩知城扔过来的东西，李麦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如获至宝地道谢：“我最最亲爱的韩尼啊！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迫不及待地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塞进嘴里，微苦的甜味从舌尖蔓延，李麦满足地喟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泛着酸水的胃里总算平息了些。 面对李麦这种夸张的、直白的、肉麻的表达，就算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韩知城还是非常不适应。 他蹙着眉头，拿眼角斜了李麦一眼，发出嫌弃的声音：“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着，他还伸出胳膊作势让李麦看。 就是说，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快乐小狗的热情攻势。 在李麦每天坚持不懈的搭话下，即使内向别扭如韩知城，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和他成为了还算不错的朋友。 “月末考核的成绩是不是就要出来了？” 韩知城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jyp公司月末考核成绩公布的时间就像是一台精准无比的时钟，始终保持着雷打不动的节奏，从未有过丝毫的变动。 正因如此，下面的练习生们心中都有着一杆秤，对这个固定的时间节点了如指掌，就算再是淡定的练习生，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也会忍不住有些焦躁。 再一次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韩知城索性停下了练舞的脚步，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墙角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两口水。 “应该就是今天了。” 一直在前面带着他们练习舞蹈的金承灿转头回了一句，看了眼心思不知道飞到哪儿去的韩知城，又看了眼呆立在原地，双目无神的李麦，干脆宣布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练。 金承灿的舞蹈水平很强。 专项成绩第一的含金量那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掺，跟他混熟后，李麦是一秒都没耽搁，厚着脸皮就莽了上去。 要不怎么说，有人教和没人教不一样呢？ 公司里一个舞蹈老师要负责下面十几个练习生，难免有顾及不到的人，这时候，想要进步，就需要下面的人各显神通了。 在金承灿的带领下，李麦的舞蹈水平那是几天就变一个模样。 不过他这人在舞蹈上是真得非常轴，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每次李麦结束训练，都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旁边金承灿和韩知城两人还在说着什么，但李麦现在的耳朵里，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作响。 天塌了啊！ 居然是今天！ 因为系统的存在感着实微弱，李麦平日里就当它不存在，但有些事情，不是逃避面对就可以解决的。 “走吧麦子，我们去看看成绩。” 韩知城拍了拍李麦的肩膀，揽着他就想往门口走去。 “韩尼啊，你和承灿哥先去吧，我喘口气再去。” 李麦的表情很是难看，但为了不让朋友们担心，他还是勉强挤出来了一丝笑容。 韩知城和金承灿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李麦现在的反常。 毕竟要是以往，成绩公布了，他才是那个最先吵嚷着要去看的人。 但此时对面亲故的神情实在不怎么好看，知道他不想说，韩知城也就体贴的没有再追问，顺便还把想张嘴说些什么的金承灿给带走了。 练习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门，大概都是着急去看自己这次的成绩，不一会儿，随着大门发出最后一声关闭的轻响，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李麦一个人。 直到此时，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的李麦才终于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他走到墙边盘腿坐下，伸出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怀着悲壮的心情打开了系统。 与初见时没有任何区别的高科技光屏不带半分延迟，唰的一下出现在李麦的眼前，上面仍旧是简陋的两行字。 不同的是，此时主线任务的后面出现了“待提交”的字样，淡淡的微光散发着，似乎在诱导着人点下去。 “我能拖着不提交吗？” 李麦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问道。 “……” 系统根本不屑回答，直接用行动表明了不可能。 面板上的“待提交”就在李麦绝望的视线中跳跃了一下，自动变成了“已提交”。 “……有点儿过分了吧，系统。” “显示待提交只是给宿主增加一下仪式感，”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打破了李麦仅有的希望，“主线任务开启后，时间限制类任务到时间后，均会自动提交。” 就知道是这样。 在心中怒骂一万次系统的制造商“寰宇科技”，李麦才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面板上。 只见上面刷屏般先显示了李麦这几次的月末考核成绩—— 【第一次月末考核：优秀】 【第二次月末考核：空】 【第三次月末考核：一般】 【第四次月末考核：良好】 【第五次月末考核：良好】 【第六次月末考核：良好】 然后才是最终结论—— 【宿主未达成任务要求，任务失败。】 很好，系统不愧是系统，就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李麦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有气无力地接着往下看，准备迎接自己的悲惨命运。 谁料到，他居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行字： 【失败惩罚：扣除五年自然寿命。】 【鉴于宿主第六次月末考核中，唱歌专项得到第一名的好成绩，较大幅度增加未来出道几率，故经系统综合评价，本次失败惩罚减半。】 【最终惩罚：扣除两年半自然寿命。】 第47章 波澜 咦？！ 咦咦咦？！ 李麦真得是瞪大眼睛，从头到尾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眼前这行字不是他的幻觉。 可能是被这该死的系统pua惯了，在做好要被扣除五年寿命的准备后，突然得知惩罚减半，他居然还有些高兴。 我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李麦伸出右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心中狠狠唾弃了下容易满足的自己。 他平复了下心情，才有功夫思考系统这个“惩罚减半”的出现，背后到底意味了什么。 “我其实一直好奇，你们这些被设定为【鞭策器】的系统，到底是根据什么因素，来给我们这些宿主规划人生路线的呢？” 这个疑问已经藏在李麦的心里好久了。 只是刚开始的他，毫无防备地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秤砣”砸得头破血流，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根本无暇，也没有心思去细细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进入公司后，他又怀揣着对完成任务的强烈渴望和执着，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与时间赛跑，一门心思地想要去达成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没有功夫让他用来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毕竟他又无法改变自己被系统裹挟的事实。 直到此时此刻，可能是任务失败的挫败感，也可能是扣除寿命带来的恐慌，终于让李麦忍不住对系统发出了质问。 “我理解你们这些【鞭策器】系统存在的意义，可是，影响一个人人生目标的，除了天赋之外，兴趣难道不也是非常重要的必备条件吗？” “我不否认有所谓的神童和天才，儿时就能挖掘出自己的天赋和兴趣，很早就树立起自己的人生目标。” “但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在我这个年纪，都只是按部就班的上学，别说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了，学校考试能有个好成绩就谢天谢地了吧。”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给我时间，让我发现自己身上的天赋。 为什么没有给我时间，让我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 是我呢？ 李麦其实很委屈。 不是要表明他对唱歌跳舞存在着厌恶之情，也并非是抵触当下所行走的这条道路。 只是主动选择和被动去做，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 就像是家长经常挂在嘴边的“为你好”一样。 “……” 可能是被李麦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给惊到了，一直冰冷机械的系统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 “首先，系统需要向宿主解释一下。” “寰宇科技推出本系列系统的背景，是在战争过后。” “人口锐减，秩序崩塌，高智能仿生人大量占据各种岗位，社会风气颓靡，科技水平止步不前。” “内部以及外部的压力之下，联邦政府迫切需要幸存以及新生的人类步入正轨，贡献力量，带来变革。” “所以，像宿主所说的那样，让人们自主觉醒，是根本不可能的。” “其次，不要小瞧系统的数据收集以及分析能力。” “本系统给宿主你规划的人生路线，是综合考虑到天赋，性格，契合度，获取收益，社会背景等等一系列因素后，才呈现在宿主的面前的。” “系统无法确定，规划出来的目标是不是宿主最想要的，但可以保证，这绝对是宿主最适合且能获得情绪价值的。” “至于为什么系统选择了你……” “是缘分！” ……？ 李麦无语，你一个科技产物跟我说缘分？！ 听出来系统在敷衍自己的李麦也不在意，他只是在追问。 “所以就算是我没有完成系统你发布的阶段任务，但只要在此之间付出的努力可以提高完成最后目标的几率，那么失败惩罚就能减半是吗？” 刚才系统巴拉巴拉解释的那一大堆，离李麦太远了，他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是听个热闹。 李麦最关注的，还是达成惩罚减半的条件，毕竟他可不敢保证，以后系统发布的任务他都能完成。 未虑胜，先虑败。 对自己心中有数，总是做好最坏打算的李麦屏息凝神，等待着系统的回应。 “当然不是。” “只有具现化的努力成果才行，比如这次月末考核专项第一的成绩。” 被系统的大喘气憋了个半死，李麦只能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满。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惩罚打了个五折不是！ 非常擅于苦中作乐以及安慰自己的李麦在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赞。 看到眼前泛着微光的面板上已经刷新出新的主线任务，正准备瞅一眼下一阶段主线任务是什么的李麦还没点开，就被眼前的阴影给打断了。 他眨了眨眼睛，把面板隐藏，才收拾好心情，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 天花板上的灯光明亮到刺目，穿着一身黑衣服的赵东旭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李麦。 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阴影，李麦看不出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但光看他垂在身侧紧握到发白的拳头，以及传来的粗重呼吸声，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绝不美妙。 “呦！我们亲爱的赵东旭练习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了？我以为有人还是要一点儿脸皮的！” 李麦才没心情跟他在这儿玩什么你瞪眼我也瞪眼的游戏，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去公司食堂吃顿好的，无限额度畅吃这个专项第一的奖励，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那可真是一场及时雨。 最近在伙食费额度上已经花超了的李麦抠抠搜搜地想到。 “看来你很得意啊……” 赵东旭似乎没听见李麦在说什么，喃喃自语道。 李麦眉头微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赵东旭这人他了解的很。 天赋平平，实力不济，自命不凡，表面温和，内心阴暗。 但他胆子不大，只敢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在人多的地方，他甚至都不敢往李麦身边凑，生怕别人看出来他对李麦的嫉恨之心。 所以李麦其实没怎么将赵东旭放在心上，他从始至终的防备对象，一直都是成泽那个死白毛，赵东旭是那个顺带的。 此时赵东旭一反常态来到了李麦的面前，还摆出了这样一副架势，李麦又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来者不善。 他赶紧用手撑地站了起来。 第48章 还击 两人沉默的对峙了会儿，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还是李麦忍不住先开口了。 “有事说事，别在我面前摆出这样的表情，让其他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李麦有时候是真得觉得自己的涵养有些过于好了，但他咬了咬后槽牙，还是忍住了给这人一拳的冲动。 憋屈吗？那是当然！ 狠狠给了他后脑勺两棍子，让他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导致他错过了一次月末考核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李麦恨不得马上、立刻上前两步，撕破这人伪善的嘴脸。 可他不能。 人总是要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如果因为一时冲动，导致他出道告吹，从而系统任务失败扣除寿命，李麦才是要真正呕死。 但他能迫于失败惩罚的压力忍住，面前这人却忍不住一点儿。 “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拿到专项第一？！” “凭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成绩还是这样？！” “有天赋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没事吧？？ 李麦看着眼前的赵东旭脸色涨红，表情扭曲，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是满脑子的问号。 不是，大哥，你自己成绩不好，跑我这儿来破什么防啊！ “啧啧啧，有的人怎么好意思跟我说他非常努力了呢？” “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习，能在公司里苟了这么久，我说实在的，你背后的那个死白毛没少出力吧！” “心思不用在正地上，每天只知道追在人家屁股后面伏小做低，现在怎么，是成绩出来了，不符合你的幻想？” 李麦这人吧，对已经撕破脸的人面上是完全装都不装。 他双臂环抱在胸前，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顾及赵东旭的心情，专往他的肺管子上戳，幸灾乐祸的语气几乎要溢出来扑到眼前这人的脸上。 “还问我满不满意？！” “哈哈哈哈快笑死我了，看你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我简直满意的不得了！！” “你！！” 赵东旭本来的情绪就到达了临界点，李麦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彻底激怒了他。 一股怒火在他的心中熊熊燃起，仿佛整个胸腔都要炸裂开来似的，让他浑身上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愤怒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赵东旭的理智，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给眼前的李麦一点儿教训。 于是，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假思索地猛地抬起手，一拳头便带着无尽的力量和怒意，狠狠地冲着李麦那张脸砸去， 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击碎，正当赵东旭幻想着将李麦打得头破血流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狠狠地攥住了。 赵东旭忽略了内心深处涌现出的不好预感，皱起眉头，他那只手仿佛被李麦牢牢地箍住了一般，怎么使劲都无法轻易抽离出来。 看着眼前的赵东旭手臂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渐渐渗出来的细密汗珠，李麦简直要被这人的愚蠢给气笑了。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人谨慎呢？ 就算再是胆大的练习生想要动手，在脑海中稍微掂量了一下利弊之后，也知道避开监控摄像头的范围，挑视线死角或者偏僻的角落，没有谁敢在练习室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轻易地做出这种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的行为。 谁能想到赵东旭会毫无顾忌呢？ 不过…… 好机会！ 这可是他先动的手！ 李麦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顺势用力一拉，将赵东旭整个人往前一带，然后一拳就朝着那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上打了过去。 指骨与颧骨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脆响。 似乎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尽数宣泄一般，李麦这一拳打得极重，赵东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最后跌坐在了地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李麦上前两步，弯下腰后一个伸手，就攥紧了赵东旭的领口。 “就你这样子，还想学别人打架？” 李麦不屑地轻笑了声。 李灿华在李麦小时候，生怕儿子会因为自己离婚这个家庭变故而被周围的人所歧视，可是正儿八经送李麦去学过武术的。 虽然后来李麦因为拉筋拉得痛哭流涕，只短短学了半年，但比起赵东旭，李麦还是能一个打他三个的。 李麦心中不禁暗暗感慨，那曾经在国内时完全没有用上的知识，如今竟然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 他紧盯着还试图还手的赵东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见他眼疾手快地再次挥出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再一次狠狠地砸在了赵东旭的脸上。 这一拳下去，哪怕被李麦抓住了领口，赵东旭的身体也猛地向后一仰，嘴角渗出了鲜血，整个人很是狼狈。 “你打我两棍子，我还你两拳。” 李麦看着赵东旭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凑近了些，一点一点地松开了他的衣领，还慢条斯理地帮他抚平了褶皱。 他甩了甩手，仿佛接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神色嫌恶，语气冰冷地道：“不知道吧，我已经忍你们很久了。” “还得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谁都挑不出毛病的动手理由。” “至于剩下的账，”李麦上下扫视了赵东旭一眼，“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公司应该很快就会找你谈话了吧。” “那我就大发慈悲，不跟失败者一般见识了。” 说完，也不等赵东旭有什么回应，李麦一个转身，就潇洒地朝着练习室的大门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快，但很稳，心中放下了一件事的李麦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当走到门口时，李麦突然停住脚步，目光扫过一旁的墙壁，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靠在墙边的人影耸了耸肩，正好与李麦对视，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李麦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当他看清对方的面容后，脸上的惊讶渐渐转化为笑容。 李麦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显然对这个人影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谢了，韩尼！” “光口头上？那可不够！” “好了好了，我请你吃芝士蛋糕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第49章 后续 “麦子，听韩尼说，你和赵东旭在练习室干架了？” 才回到宿舍，李麦还没放下背包，就被方灿堵了一个正着。 看着少年不发一言，满脸心虚的样子，方灿就知道消息是真的了。 他喉咙一梗，只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急需有人过来给他掐人中。 一直以来，李麦都很乖巧懂事，不管遇到任何问题，他处理起来总是那般沉稳老练，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气质。 方灿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地竟也忘了，眼前这个看似成熟稳重的少年，其实也不过才十四岁，还处于那个充满躁动与迷茫的青春叛逆期罢了。 “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给哥好好说说。” 方灿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说教，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决定听听李麦这小子怎么解释。 “哎呀灿哥，没事了，就一点儿小矛盾。” 李麦不太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把方灿给牵扯进来。 今天他打了赵东旭，想想就知道这人不会简单的善罢甘休，更别提他身后还有一个成泽了。 不同于赵东旭，成泽这人才是真正的不好对付。 完美符合韩国人审美的长相，虽然算不上顶尖但绝对够用的实力，再加上身为公司高层的父亲，别看他平常对其他人经常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人家还真有这资本。 就李麦观察，这人甚至在社交平台上还有不少粉丝，纷纷在他的评论区里留言，说什么期待他的出道。 李麦想对付他，心里是真的没底。 “别给我在这打马虎眼，我还不了解你吗？一说谎话，手指头就忍不住搓衣服。” 方灿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他斜了李麦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李麦看自己手上的动作。 李麦低头看了眼自己不安分的手指，动作一僵。 “灿哥，真没什么事儿，我和他就是发生了一点口角摩擦，一个冲动就动了手。” 李麦悄悄吞了口唾沫，看着对面一眼不错盯着他的方灿，还是想打个马虎眼，略过这个话题。 “……别逼我给阿姨打电话啊！” 完蛋。 李麦心如死灰。 他是真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两人都没见过面，方灿和他亲爱的妈妈居然关系特别好。 上次李麦打电话回去，李灿华还专门叮嘱他说，刚刚寄出去的包裹里有给方灿带的零食，让他别给吃光了。 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亲儿子。 李麦表示自己嫉妒了。 看李麦还是站在原地没反应，方灿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麦子，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冲动的人，练习室里有摄像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不说别的，公司肯定会找你谈话的。”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才好给你想办法。” 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李麦才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方灿说了个明明白白。 “……灿哥，就是这样了。” 李麦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今天要不是赵东旭那家伙忍不住先动了手，我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的。” 说着，李麦又兴奋起来：“灿哥你是不知道他那人有多菜，我一个拳头就把他打傻了，坐到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我一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于是赶紧上前两步，又给了他一拳。” “好歹报了他给了我那两棍子的仇。” 说完，李麦才反应过来，赶紧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用眼角偷看方灿的表情。 “行了。” 方灿瞅见李麦的小眼神，严肃的表情没两秒就破了功。 他摇了摇头，先是给李麦定了定心：“如果是赵东旭先动的手，你还手无可厚非，监控在那儿摆着，公司问话的时候你就实话实说。” “暗处的人顶多抓住你后来打的那一拳做文章，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就说一时情绪激动，没有刹得住手，这点儿小事很容易就糊弄过去。” 说完，方灿看了一眼李麦，才叹了口气接着道：“至于你说的成泽那件事……”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盯上了你，但他这人我了解，心高气傲，自命不凡，没了赵东旭，是不会亲自上门对付你的。” “提高些防备，近期基本上是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但等你进了出道候选组的名单，那可就不好说了。” 方灿也很是头疼。 成泽本人其实没有那么难对付，让人忌惮的，其实是他背后的人。 但好在现在公司里朴振英这派牢牢站在了上风，对旗下的练习生们抓得很严，一个小小的董事是找不到插手的地方的。 可等到李麦进入出道候选组名单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jyp公司的练习生想要出道，最后的名单是需要所有董事一致认可的，如果到时候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难免会产生一些波折，影响李麦的出道。 李麦没有像方灿这样想的那么远，所以此时，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大大咧咧地道：“到时候的事就到时候再说呗，我这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入到出道组候选名单上呢！” “再说了，打了赵东旭两拳后，我这心里也舒服多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不会不考虑后果就去报复成泽那个死白毛的！” 李麦说的这话，方灿还是比较相信的。 毕竟他能够谁都不说，自己一个人忍了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天，才在赵东旭先动手的情况下，找准时机还了手。 光这一点儿，方灿甚至觉得自己在他这个年龄，都做不到。 “你自己知道分寸就行。” 方灿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麦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方灿的肩膀，很是臭屁地道：“放心吧哥，我自有分寸。” “行了行了，别在这边跟我贫嘴了。” 方灿抬了抬肩膀，甩下了李麦搭在他身上的手：“你不是和韩尼约好一起去甜品店的吗，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 “哥你要不和我们一起去？” “我就算了，你们自己去吧！” 眼看着李麦即将出门，方灿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他说道：“打得漂亮！” “嘿嘿！” 第50章 新任务和生日 接下来的几天堪称风平浪静。 眼瞅着赵东旭顶着脸上的伤痕，灰溜溜的被公司约谈，回来后居然并未有丝毫的反抗之意，乖乖地收拾包袱走人。 中间如此平静，没有再搞任何小动作，他这反常的举动让李麦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点儿不敢置信。 他本以为赵东旭即便要离开，也定会闹出些动静来，给他添点儿堵的。 李麦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恨不得晚上睡觉都睁一只眼，等到亲眼看见赵东旭搬离宿舍，才真正确定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了。 至于他打架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司女团即将出道的缘故，上面虽然就李麦打架一事找他进行了谈话，但一看就知道是走个过场，聊了不到五分钟，口头警告一番，就摆手让李麦走人了。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李麦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大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白天上学，晚上练习，除了再次步入校园，让李麦重新适应了一段时间外，生活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不过是李麦更加忙碌了些罢了。 系统发布的第二个主线任务，李麦其实有点儿摸不到头绪。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看到任务时不妙的预感。 “所以说，系统，什么叫做成功进入出道候选组？” 因为心中始终怀揣着一丝不安与担忧，害怕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泄露出不该泄露的情绪，所以李麦硬是将好奇的冲动死死地压制在了心底，一忍便是大半天之久。 和韩知城从甜品店回来，李麦快速完成洗漱流程，甚至顾不上像往常一样去找姚琛他们聊天打屁，就赶紧上床打开了系统，查看自己第二阶段的主线任务。 不出所料，系统没有给他任何惊喜，眼前简陋的面板上仍旧只在正中央显露出两行字： 【主线任务：请在一年内成功进入出道候选组。】 【失败惩罚：扣除五年自然寿命。】 我是该庆幸只有完成任务的时间翻倍了，任务失败的惩罚没有翻倍吗？ 本来被报仇和甜食安抚好心情的李麦，又想起了自己刚刚任务失败，被狠狠扣除的寿命，哭丧着脸，哼唧了半天，花费了不短的时间才从郁闷的心情中解脱出来。 他倔强地抿着唇，盯着面板上的两行字看了半天。 “系统，怎么判定这个上面说的，进入出道候选组的任务完成节点呢？” 不叫就不吭声，一叫就立刻回应的系统仍旧是那么的敬业，不带半秒延迟，马上回答了李麦的问题：“该任务的完成判定标准，即宿主确定有着百分之百的几率可以在下次企划中成功出道。” 听懂了又没完全听懂，李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长出来了，满眼都是问号。 “那为什么这个系统任务，不直接改成在一年内成功出道呢？” 他不理解，这两种说法有什么区别。 “系统经过对所收集的信息进行整合，发现宿主所处的社会环境中，除了可改变的主观条件外，还有着无法轻易改变的客观条件。” 脑海中的机械音明明不带着嘲讽意味，李麦仍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也就是说，一个团体的出道时机，是综合考虑公司战略布局，竞争对手概况，市场风向等多方面因素，才确定下来的。” “而这些客观条件，宿主是没有能力改变的。” 说到这儿，李麦愣是从冰冷的机械音中听出来了些许骄傲：“超出宿主能力范围内的任务，本系统是不会布置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啊！” 李麦其实知道系统说得是实话，可被小瞧的他心里还是一梗。 平复了一下心情，李麦才接着问道：“如果在中途我确定自己进入了出道候选组的名单，然后立刻提交了任务，但是一年后，我最终又被剔除出来了，那我这个任务算完成吗？” “请宿主不要投机取巧。” 系统可能也没想到，这任务才刚开始，有人就在这边光明正大的找空子钻，沉默了两秒钟，才对李麦发出了警告。 “本次任务采用自动结算模式，无需宿主手动提交，请宿主摆正态度，认真完成任务。” 我这哪是投机取巧了？ 明明是你自己发布的任务没有说清楚，我问问还不行了？！ 被打破希望的李麦瘪着嘴，只能在心里不甘心地嘟嘟囔囔。 …… 忙得晕头转向的李麦，直到方灿将手中的礼物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给！拿着！” 方灿本以为按照李麦的性子，早在前两天，他就应该到处叫嚷着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倒也不是说李麦想要收生日礼物，只是他觉得这小子这么爱热闹，应该会借着这个机会叫上一大波朋友一起去吃饭嗨皮，趁此放松放松。 毕竟方灿可是知道，自从重新开始上学后，课业上的压力，再加上每天还要去公司进行固定的练习，李麦早出晚归，睡眠严重不足，整个人是一天比一天疲惫，一天比一天萎靡。 宿舍里看不见他跳脱的身影，耳边也听不见他叽叽喳喳的声音，方灿甚至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前段时间，听你说你的平板不小心摔坏了，我就给你买了一个新的。” 李麦都要感动哭了。 他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里面静静躺着的平板逐渐展现在他的眼前，醒目的logo和那让人沉醉的银灰色外壳，让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李麦虔诚地伸出手摸了摸，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了一边。 “怎么样，喜欢吗？” 方灿看着李麦略显夸张的动作，在旁边有些好笑地问道。 “喜欢！喜欢！我简直太喜欢了！” 热情小狗猛地站起来，张开双臂就把方灿抱了个满怀。 最近他身高蹿得很快，肉眼看上去基本上已经和方灿差不多高了。 兴奋的李麦头发都炸开了花，四处乱翘的发丝在他的动作下，一一划过方灿的脖子和脸颊。 感受着脖子间的痒意，方灿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还在激动的李麦给一巴掌推了出去。 看着他的五官在自己的手掌下挤压变形，方灿嫌弃中又带着一丝无语：“行了行了，有点儿太夸张了啊！” “怎么会！灿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啊！” “我还正发愁怎么给我亲爱的母上大人解释呢，她要是知道我把刚买回来没用多久的平板给摔坏了，绝绝对对要唠叨我好久的！” 李麦可不觉得自己夸张，鼓着自己的脸颊，故作可爱地对着方灿眨了眨眼睛，撅起嘴巴作势就要亲过去。 说真的，李麦这种棱角锋利的五官，此时专门做出这样的表情，看起来油腻又滑稽。 方灿不忍直视地转过头，想保护好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一个没防备，李麦就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 “麦子！生日……快……乐？” 作怪的李麦完全没有预料到姚琛会在此时出现。 只见他站在门口，看着面前这抽象的一幕，嘴唇微张，眼神惊恐中还带着一丝兴奋。 “no！let me exin，okay？！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灿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的一世清白在今天毁于一旦。 他连忙开口辩解，着急的母语英文都蹦出来了。 李麦这小屁孩还站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迎着方灿求助的目光，甚至还火上浇油又给了他一个飞吻。 姚琛其实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李麦这小子在捣鬼，只是刚才那个画面实在太具冲击力，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灿作为哥哥，平常难免会说他俩几句，“新仇旧恨”加起来，两个坏心眼儿的弟弟对视了眼，就知道对方心里和自己想得一样。 两人唱念做打，配合默契，只可惜方灿又不是什么笨蛋，没一会儿，就发现了李麦和姚琛的眉眼官司。 “你俩小子，逗我玩很好玩吗？！” “好玩！” 李麦和姚琛异口同声，说完又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 “……” 要说方灿的脾气是真好，他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俩笑得都滚到地上的弟弟，脸上的表情没绷住，一秒就破了功。 “你们够了啊，尤其是你！” 方灿一手一个，把捂着肚子笑岔气的两个弟弟扯了起来，然后扭头对着李麦说道：“赶紧坐直！” 姚琛也笑够了，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有气无力地将自己手中的礼物盒递给了李麦：“呶，给你挑的礼物，赶紧把你那两件快要破了的运动服给我扔了，听到了没？！” “咱们节俭也不是这样节俭的。” 姚琛对李麦那两件衣服已经有意见很久了。 自从他认识李麦的那天起，只要去公司练习，李麦穿的就是这两件衣服，顶多就是天冷了，在外面加件外套。 好家伙，宿舍的烘干机可让他给用回本了。 因为每天都会扔进洗衣机和烘干机里，那两件本来颜色还算鲜艳的衣服，愣生生给洗成了莫兰迪色系，别说，比它原来的颜色显得高级多了。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一直穿下去啊！ 姚琛吐槽：“都有别的练习生私底下过来偷偷问我了，是不是中国这两件运动服的牌子做得特别好穿，才让你一下子买了那么多件同款专门带来韩国。” “上次我回国，还有人找我帮忙代购！” 姚琛回想起当时那离谱的一幕，说起事儿来脸上都是痛苦：“所以就当哥哥我求你了，咱们别给那两家品牌打广告了，别到时候真有练习生买回来，结果没达到期望值在网上吐槽，让人家两家遭受无妄之灾。” “怎么不找我代购啊……” 李麦完全关注错重点。 “我真是无语了！” 姚琛抓狂：“你！赶紧把那两件衣服给我换了！” “我这次一下给你买了四套，够你穿一阵子了！” 李麦讪讪的笑了两声。 他其实吧，就是懒得把心思放在这细枝末节之处。 都说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但李麦的时间是真得挤不出来了，再挤他就要碎了。 选择继续学业的他偶尔也会有些许后悔，毕竟就算是初中，韩国这边的课业压力也是比较大的。 系统任务又明晃晃的在他眼前，每天的练习更是让他精疲力尽。 但李麦这人天生就是个倔脾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己做的选择，跪着也要走完。 所以就算晚上偷偷蒙住头在被窝里躲着哭，他也咬着牙硬生生地坚持了下来。 连睡觉都没有时间的李麦哪有功夫去逛街买衣服，他来韩国这么久了，也就刚开始到处寻觅美食的时候，去过几次商场。 “谢谢我亲爱的琛哥，还专门去给我买新衣服，一会儿我就洗了穿！” 表达喜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立刻把礼物用起来，聪明的李麦深谙此道。 姚琛听到这儿，才勉强满意地点点头。 他其实对李麦没说实话。 众所周知，韩国是一个阶级观念十分明显的国家，而那些能够让孩子做出放弃学业来做练习生选择的家庭，往往物质条件其实都颇为不错。 努力奋斗没学到，嫌贫爱富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姚琛不止一次听到，有一些练习生因为李麦一直穿同样的衣服来公司练习，在私底下嘲笑他穷酸。 就算知道李麦这小孩心大的不得了，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怎么说，这些酸言酸语根本影响不到他。 但作为他的哥哥，姚琛反倒在意的不得了。 生怕直接给让人心里不舒服，早就偷偷买好衣服的姚琛，总算找到了生日这个契机，名正言顺地把衣服送给了李麦。 抱着已经收到的两件礼物，李麦非常满足，正想再次道谢，门外又传来了声响。 “麦子，快来快来！” 韩知城轻快的声音在客厅响起，让李麦和两个哥哥对视了一眼，才放下怀里的礼物，有些好奇地走了出去。 第51章 愿望和钢琴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赵东旭走后，尽管jyp公司仍旧不停地有新的练习生进来，李麦他们宿舍却再也没安排过新人。 眼瞅着有间卧室放在那里空着也是浪费，韩知城索性从金承灿那里搬了出来，提前实现了一人一个房间的美好生活。 几个人趁着空闲的时候，把房子好好打扫了一遍，一些遗留物品该扔就扔，好好的四室一厅，也终于回归了它原本的姿态。 客厅里本来摆放着的三张上下铺，也在金承灿和姚琛小心翼翼的尝试下，给拆成了零件，放到了门后的角落。 节俭的李麦还在垃圾分类的地方捡到了一张方形的小桌，除了断了一截的一只桌腿和有些磕碰的桌角外，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此时的它，在几个书本垫脚的帮助下，实现了再就业，承担起了茶几的重任。 韩知城专门定制的生日蛋糕，此时就摆在了上面。 “怎么样，可爱吧！这可是我自己画的草图，跑了好几家才有一家店愿意接我的单。” 韩知城很是得意地吹嘘。 李麦看着眼前的蛋糕，沉默了几秒钟，着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一只长着八块腹肌的金毛小狗做大力水手状，一只脚踩着一个巨大的汉堡，头上还顶着几本歪歪扭扭的书。 能看出来店家已经非常努力了，小狗的毛发做得纤毫毕现，脚踩的汉堡也做得栩栩如生，但是，就算如此，也完全改变不了这个蛋糕的违和感。 谁家的生日蛋糕是暴漫风啊！ 李麦也是服了。 韩知城还再兴奋地说他的创意：“小狗是芝士奶油蛋糕，汉堡是水果塔，书本是巧克力慕斯，我这个蛋糕一个更比十个强，怎么样，不错吧！” “你给我说实话，做蛋糕的店家没把你轰出来吗？” 姚琛看着也是惊叹不已，他的右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从裤兜里掏出来了手机，边对着蛋糕猛拍几张，边啧啧称奇。 “我给了钱的好吧！” 韩知城不乐意了，说话的语气直冲冲的，生气的样子更像一只仓鼠了。 “快！韩尼，给我和蛋糕拍几张合照，我要发到网上，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有创意的生日蛋糕了。” 李麦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赶紧把手机递给韩知城，然后摆了个同款大力水手的姿势。 相处的时间久了，李麦对自己这几个室友的性子不敢说了如指掌，也基本上摸了个七七八八。 韩知城这人就有一个最大的毛病。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姚琛说出来的话没什么恶意，单纯是在戏谑，调侃他罢了。 但他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截然不同。 表现出来的，就像是开不起玩笑一样，整个人敏感又脆弱，像是一个已经点燃的炮仗，其他人稍微一碰，就立刻爆炸着飞上了天。 吵完架后，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又会因为刚刚过于激动的表现，心中产生内疚。 李麦对此已经完全习惯了。 他掌握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有人及时转移韩知城的注意力，这一茬就完全过去了。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插科打诨，韩知城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拍照上，嘴里嘟嘟囔囔地指挥李麦调整姿势，哪儿还能想到吵架这回事呢？ 一场露出苗头的“战争”烟消云散了。 在一旁站着的方灿看完了全程，偷偷地给李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真不是他偏心，只是对比其他几个弟弟，李麦除了练习起来有些不顾自己的死活外，其他地方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 说到做到，等韩知城拍完，李麦接过手机，立刻把照片传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然后他才伸手招呼大家：“都别站着了，赶快坐下吧。” “我们赶紧来尝尝，韩尼给我定制的生日蛋糕啊！” 一旁的金承灿惊讶地挑了挑眉，终于不再保持他的沉默了。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已经拿好了刀，作势往下切的李麦，打断道：“你们中国人切蛋糕前，都不许愿的吗？” 对哦！ 李麦和姚琛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他讪讪地挠了挠头，胡言乱语的给自己找补：“许愿！怎么会不许愿？当然许愿的啊！” “我这不是一年都没过过生日了，细节有些记不清了嘛！” 金承灿被李麦的歪理一噎，熟悉的无语感又袭上了他的心头。 方灿被几个弟弟你来我往的对话逗得笑个不停，他眯弯了双眼，把手中已经折好的生日蛋糕帽递给了李麦，期待地对他说：“麦子，快戴上！” “好幼稚啊……” 虽然嘴里非常不情愿，但李麦还是乖乖接住了方灿递过来的纸帽，看好了正反，就一伸手扣在了自己头上。 姚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蜡烛插好点燃了。 金承灿跑去关了灯，韩知城则拉好了窗帘，转眼之间，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了李麦眼前跳动的烛火。 “快，麦子，坐下许愿吧！” 方灿微笑着帮李麦调整了一下头上有些歪斜的生日帽，然后双手轻轻地按着他的肩膀，让这个弟弟坐好。 “不对不对！要先唱生日歌！” “不是先许愿吗？” “当！然！不！是！” 只能说一群人没一个靠谱的。 在韩知城的提醒下，几个人兵荒马乱的用着各自的腔调，给李麦送上了一首十分特别的生日祝歌。 吐槽了一下大家跑调跑得十万八千里，完全听不出来歌曲本来的音调后，李麦才清了清嗓子，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烛火微微摇曳，温暖的光芒宛如一层轻纱，轻轻地笼罩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静静地垂下，像是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在他的脸上投下了颤动的阴影。 李麦抿着唇，嘴角微微上扬，脸颊两边的梨涡仿佛盛满了蜜糖。 第一个愿望—— 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第二个愿望—— 希望新的一岁里，我能成长为更厉害的大人。 第三个愿望…… 李麦深吸了口气，才在心里坚定地许下自己最后一个愿望—— 希望顺利完成系统任务，成功进入出道候选组！ …… 正式步入十五岁的李麦已经完全成为了少年模样。 再次谨慎措辞，拒绝了今天第三个找他表白的学妹后，李麦浑身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嘿，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同桌没好气地伸出手拍了拍李麦的肩膀：“许英珠可是我们初中部一年级公认的美女，平常她的眼睛都长在天上，对我们说话的语气都是纡尊降贵，高傲的不得了。” “你确定不答应她吗？” 听他说完，李麦才坐直了身子，耸了耸肩膀：“拜托兄弟，你看我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吗？” 我光头疼我的系统任务就够够的了！ 同桌想了想李麦每天列得满满当当的日程表，打了个寒颤，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非常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上学啊？” “如果我能成为练习生，这学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你不懂中国人对学历的执着。”李麦非常严肃地对着这个韩国人科普，“如果我连个初中都毕不了业，那放在我们那儿，可是要被人怀疑智商的。” 看着同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李麦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只是打听道：“据说咱们学校高中部的音乐老师钢琴弹的特别好？” “好像是？说是拿了钢琴比赛好几个奖呢！校长花了大力气，才把他拉进来了咱们学校。” “你问这个干什么？”同桌有些迟疑，“你不会还想要学钢琴吧？！” 李麦没有说话，默认了。 “兄弟，你是不是疯了？就你每天那个日程安排，放我身上，我早就受不了了，你这怎么还要给自己找事儿干啊？” 同桌有些崩溃：“大哥，你就歇歇吧！我是真怕哪一天上课你就在我旁边猝死了。” 李麦其实也是没办法。 他的唱歌水平现在到达了一个瓶颈期，光靠公司那些老师的大课和自己日常的练习，已经很久没有进步了。 他在韩国又没有什么人脉，能找到像朴允珠那样高水平的老师。 想要更进一步，只能另辟蹊径。 好在他现在上的怀特国际学校，是韩国非常有名的私立“贵族”学校。 不同于普通公立学校的免学费，怀特国际学校有着昂贵的学费，但与之相对应的，学校里的师资力量也强到离谱。 李麦也是灯下黑，找人打听了半天才发现，可利用资源就在身边。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我还是可以应付得来的。” 李麦言不由衷地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同桌看了眼李麦坚定的眼神，还是被他打败了，他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其实你想要学习钢琴，也很简单，只要加入音乐社就可以了。” “咱们学校的音乐社，已经名存实亡了好长时间了，所以校长才花了大力气，把现在这个音乐老师给挖了过来。” “他就是音乐社的指导老师。”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同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话的语气中都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咱们这个音乐老师，在钢琴领域上，听说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你没来之前，高中部有几个女生可能是冲着帅哥，报名了音乐社，坚持了不到一星期，就被骂得退了社。” 李麦一听到八卦，立刻来了精神，他赶紧追问：“什么帅哥？” “你不知道？” 同桌下意识地反问完，才后知后觉地道：“也是，你平常不怎么关注高中部那边的事。” “我们这个音乐老师，可是一个大帅哥！” …… 同桌居然没有骗他。 李麦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地神情一怔。 只见男人个子高挑，看着大概有1米85的样子，一身白色的衬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肢，微微挽起的衣袖，将一双宛如艺术品的双手展露无疑。 他的眉眼冷峻，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垂眸看着李麦的时候，清冷又漠然，隐隐还带着一种烦躁。 李麦看了一眼被他的手臂挡得严严实实的大门，有些迟疑：“请问是……崔老师吗？” 男人上下打量了李麦一眼，嘴里似乎啧了一声，才收回了支撑在门框上的手，让开了大门。 “我这儿不收初中部的学生。” 完全没给李麦说话的机会，冷漠的拒绝就从男人口中传出。 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李麦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才又打起精神，满脸堆笑的争取。 “崔老师，是这样的，我来找您，是想跟您学习钢琴。” “钢琴？”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嗤笑。 “我不教初学者钢琴。” “小子，你还是乖乖学好基础乐理知识再来找我吧。” 这种程度的冷言冷语怎么可能打得倒李麦呢？ 他就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厚着脸皮继续道：“崔老师，我保证，我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 “一个小时！不，每天半个小时就好！” 男人就没见过像李麦这样的小孩，他烦躁地搓了搓手指，再次重申道：“我不教没基础的小孩。” 眼看这种方法不行，李麦立刻换了方法，开始卖惨：“崔老师，我真得非常渴望接受您的教导，只有您，才能帮助我不被淘汰！” “哦？” 男人挑了挑眉，燃起了些许好奇心。 看到似乎有戏，李麦赶紧加把劲儿，添油加醋地道：“是这样的，崔老师，我现在是jyp公司的练习生，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考核中得到优异的成绩，那么我就要被公司劝退了。” “练习生？” 崔英道恍然，他就说这小孩的长相，不做爱豆才是可惜。 “那关我什么事。” 满足了好奇的崔英道立刻翻脸不认人。 “行了，小孩儿，你给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我说了，我不教没基础的初学者。” 第52章 懊恼和愧疚 衣服被汗水浸透，有些粘腻的贴在了身上，空调仿佛老驴拉磨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轻快的脚步声混合着一股食物的香气传来。 仰面躺在地板上的李麦疑惑地侧耳倾听了下，强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坐了起来。 “你今天放学倒是挺早。” 来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喜。 李麦转身，只见女生容色秀丽，顾盼生辉，微抿着唇，正笑盈盈地垂眸看着他。 “mina怒那！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 来人正是名井南。 她伸出胳膊，毫不客气地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李麦，等他接过，才回道：“我也是刚结束练习，买了点儿吃的，路过看这里还亮着灯，就猜到是你。” 李麦接过袋子，浓郁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让他的肚子响起一阵雷鸣。 “吃吧吃吧。” 名井南明显是听到了，她莞尔一笑，手背向外摆了摆，大方的示意李麦别客气。 李麦有些尴尬，红晕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他的脸颊和耳朵。 他羞赧地抬手揉了揉自己通红欲滴的耳朵，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 萝卜莹润如白玉，蔬菜爽滑清脆，澄澈的汤底清而不寡，醇香浓厚，热腾腾的水汽蒸腾而出，混合着甘甜的香气窜上鼻尖，让人食指大动。 也是真的饿了，李麦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着唾液，他咽了咽口水，拿出一串关东煮就急匆匆地塞进了嘴里。 “嘶嘶嘶！” “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吃东西不要着急，以免被烫到，你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 名井南看着李麦被烫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居然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舍不得吐出来的李麦，坚强地把萝卜咽下，有些大舌头保证：“下次一定！” 名井南翻了个白眼，就当他是在放屁。 因为出道秀的录制，名井南这几个月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李麦更不用多说，光是上学就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 日程完全错开的两人，在公司也是很久没碰过面了。 “……所以说，你上次住院，背后指使动手的，就是那个人？” 名井南看着对面吃得正香的李麦，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神色晦涩，犹豫了好久，才略显艰难地开口问道。 李麦动作一顿，只觉得嘴里的食物都不香了。 “看样子没错了。” 名井南喃喃自语道。 她早该猜到的。 除了因为保护她的那一次，按照李麦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和其他人正面产生冲突呢？ 名井南缓缓垂下头，双手紧握，微微颤抖，修成圆弧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掌心，在上面留下了弯月状的痕迹。 懊恼和自责宛如潮水般袭上她的心头，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一样，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哎呀怒那！” 救命，怒那别是哭了吧！ 李麦连嘴里的吃的都顾不上咽下去了，他略带慌张地擦了擦嘴，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呜呜呜，死嘴，你快说话啊！平常不是挺能嘚吧嘚吧的吗！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平日里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李麦，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侧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名井南的神色，试探着挪动了下身体，挨挨蹭蹭地靠近了些。 “怒那，不是你的原因，而且事情都解决了，你可别哭啊……” 名井南没哭。 她只是在气自己。 生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到李麦遇袭的原因。 生气自己为什么只顾着练习出道，连弟弟因为她的原因被针对都没有注意到。 更生气自己就算是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也什么都做不了。 头一次的，名井南觉得自己如此的弱小。 “麦子，如果那人再来找你的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将此事牢牢记在心底，名井南平复了下心情，才抬起头，认真地对着李麦道。 李麦赶紧点头，生怕慢一秒又惹得姐姐不开心。 看着这一茬似乎已经过去了，李麦才催姐姐赶紧回去休息：“怒那，时间太晚了，你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送你。” 名井南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欲要起身的李麦。 她除了这件事要找李麦确认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没说。 “我听子瑜说，你看上了一个老师？”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但怎么听着有点儿别扭呢？ 忽视了心底那一丝违和感，李麦有些惊讶。 他的确因为这事儿，跟姚琛和周子瑜这两个哥哥姐姐吐槽过。 能把李麦这种万事不挂心的人，逼得忍不住私下抱怨，就知道崔英道这人有多难搞了。 高傲，毒舌，冷淡，油盐不进。 李麦那是使尽了全身解数，不管是端茶倒水，还是做低伏小，他是求也求了，磨也磨了，但直到今天，都没有撬开崔英道钢铁般的心。 初见时，因为颜值给李麦带来的那一点儿好感度，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已经彻底低到了谷底。 要不是这人是李麦能伸手够到的，最专业也最有希望的老师，他早就受不了放弃了。 “怒那你也知道了？” 李麦垮着个脸，仿佛所有热情和精力都被抽干，一双狗狗眼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看着有点儿可怜巴巴。 “刚开始我说，我想加入音乐社，他不同意。” “后来我又说，我只在音乐社旁听他指导，也不答应。” “接着我说我交钱，不耽误他太长的时间，每天教我半个小时就行，他又摇头。” “最后我说，那遇到问题去请教他，按分钟收费行不行，他还是拒绝。” 李麦瘪了瘪嘴，皱着鼻子，掰着手指头，诉说着这段时间他的努力：“利诱不管用，我说我改激将吧，嘿，怒那你猜怎么着，这人连面都不见了。” “我不理解，他不是老师吗？！为什么不教我啊？！” “明明我打听到了，高中部也有女生是初学者，他也让加入音乐社了啊！” 李麦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小狗委屈，小狗就要大声地说。 第53章 针对 李麦觉得自己来到韩国之后，净是遇到一些倒霉事，就没有顺风顺水的时候。 遇袭，生病，住院。 孤立，排斥，被骂。 系统第一个主线任务，在他练习到想要呕吐的情况下，竟然还失败了。 惨兮兮地被扣除了寿命不说，开启练习室的“门票钱”也打了水漂。 有一说一，要不是李麦天性乐观，换成其他人，早就一蹶不振了。 可这次的事，是真的把他给打击到了。 …… 李麦的初中校园生活，说起来有些乏味可陈。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无论喜恶都赤裸裸地放在明面上，反倒让经过赵东旭两面三刀后的李麦，心里轻松了许多。 “呀！你就是初中部那个新来的？给我把笔捡起来！” 一支看起来就格外高档的钢笔，咕噜噜地滚到了李麦的脚前，然后停住不动了。 李麦在心里感叹了声又来了，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刚才说话的男生。 一张长方形的脸上，五官局促地堆积在中间，小眼睛，宽鼻梁，大鼻头，粗粗的鬓角配上紧贴额头的刘海，仿佛戴了一顶钢盔。 这是一张难梦幻的脸。 做梦都很难幻想出来的脸。 原来真的有人能长成幻想生物啊，李麦在心里偷偷吐槽，面上却还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 当然，只要忽视他忍不住转移视线的眼神，还是能给他的沉稳打上个100分的。 “呀！呀呀！跟你小子说话呢！你往哪看呢？！” 跟个鸭子一样，只会呀呀呀的…… 李麦闭了闭眼，才鼓足勇气把视线移回来，非常镇定地问道：“前辈，你找我什么事吗？” “阿西，说了让你捡笔捡笔！你个小子你听不到吗？！” 男生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带了些暴躁。 “抱歉，前辈，我韩语不太好，您能重复一遍吗？” “阿西吧！狗崽子给我装什么装！” 像是忍不了似的，本来靠在墙边的男生直起了身，带着怒火朝着李麦走了过来。 光听那一步一顿沉重的脚步声，就知道此时他的心情绝不美妙。 但李麦还有心情评判，伴随着男生走近，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香水味。 呕。 这么浓的烟草皮革味，熏得李麦快把隔夜饭都给恶心出来了。 这香水哪家牌子的，我要拉黑它！！ 李麦屏住呼吸，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压抑变形：“抱歉抱歉前辈，别生气，我的韩语真的不太好，您能重复一遍吗？” “给！我！捡！笔！” 男生已经走到了李麦的面前，伸手指着李麦脚前躺着的钢笔，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 “哦～贱婢啊～” 李麦点了点头，故作恍然大悟状，还用中文大声地蛐蛐他。 “狗崽子，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在骂我？” “怎么会呢？前辈，我说的就是‘捡笔’呀！” 明明说了实话，却被人误会的李麦非常委屈。 理直气壮的把男生都给唬住了。 他卡了一下，才把怒火接上：“快给我捡起来小子！” “是是是，我这就捡。” 李麦就像没脾气似的，直接蹲了下来。 感谢下方的空气没有被荼毒，趁此机会，呼吸了口新鲜空气的李麦，在心里赞美。 “给，前辈。” 完全没有给男生使坏的时间，李麦就像弹簧一样，飞速地捡起笔就站了起来，还顺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才把钢笔递给男生。 “……” 像是一个拳头砸在了棉花上。 男生看着眼前手心向上，被递到面前的钢笔，沉默了一两秒，才伸手接了过来。 再次开口的他，底气都没有刚才那么足了：“小子，睁大你的狗眼，秀英是我的女朋友，别想方设法往她身边凑。” “要是再让我知道，可就不像今天这样能轻易了事了。” 谁？ 秀英是谁？ 李麦看着男生的背影，眨巴了下双眼，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麦子，你拒绝许英珠，是因为吴秀英？” 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同桌脚下似乎长了轮子，一等到男生走人，就立刻凑了过来，非常八卦地问道。 “徐！昌！宰！”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刚刚表现得还游刃有余的李麦，立刻破了功。 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阴森森地道：“我的热闹好看吗？” “哈哈哈麦子，怎么能说是你的热闹？明明是张英俊的热闹啊！” 徐昌宰想到刚才那一幕，捂着肚子，就哈哈大笑起来：“呀！你好歹装也装得像一点呀！嘴上说着韩语不好，吐出来的话一溜一溜的。” “就你刚刚的表现，也就糊弄糊弄张英俊这人了。” 他笑了好一阵儿，才哎哟哎哟地停下来，接着说道：“再说了，咱们学校去年因为霸凌，校长刚被叫过国政监察，现在谁敢顶风作案？” 李麦其实也没生气，说过这一茬也就算了，他现在的关注点都在徐昌宰说出来的那两个人名上。 “张英俊……吴秀英……” 先不提那个抽象派居然叫张英俊，李麦好奇地问道：“他俩很有名吗？” “有名！当然有名！” “张英俊就不用说了，长着那样一副长相，相信见过他的人都会对他印象深刻吧，更别提他家可是出了名的有钱！” 徐昌宰夸张地用手臂画了一个圆：“你知道你刚刚脚边的钢笔有多贵吗？” “至少也有这个数。” 徐昌宰比了个手势，看着李麦震惊的表情很是满足：“我刚刚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脾气一上来，一脚就踩上去了。” “那可就完蛋了！” 幸好幸好，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心有余悸。 “至于吴秀英……” 徐昌宰给了李麦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她可是高中部公认的美女。” 懂了，美女与野兽的经典组合嘛。 “但我又不认识他俩，刚刚那个张英俊怎么说，我去接近他女朋友？” “这事你问我啊！” 徐昌宰不愧他八卦达人的称号，小道消息那是一顶一的灵通。 “其实就是那个音乐老师闹的呗！” “前两天，吴秀英的音乐社入社申请通过了，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被赶出来，估计这事儿成了。” “至于你……”徐昌宰上下打量了李麦一眼，满脸都是同情，“谁让你天天往那个音乐老师那儿跑呢？” “他们才不相信你是要去学习钢琴，都以为你是冲着吴秀英去的呗！” 李麦怔住了。 “兄弟，不然咱们换个老师？” 看着李麦半晌都没吭声，徐昌宰也不幸灾乐祸了。 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人，为了让那个老师收下他，费了多大的努力。 他试探地说道：“我让我爸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好老师收学生？” “不！用！” 李麦是真破防了。 但倔脾气上来的他，才听不见别人的劝说，怒火中烧地道：“我还就跟他死磕到底了！” 第54章 雨中初遇(上)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瞬之间，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地面上，飞溅出一片片水花。 “阿西！眼瞎吗？！会不会开车啊！” 被漂亮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正准备进入便利店购买咖啡的罗渽民脚步一顿。 他有些好奇地朝着声音所在地望去，就看到了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溅了一身水，正叉着腰气得跳脚的李麦。 是个非常活泼的漂亮孩子啊…… 水珠沿着他长长的睫毛滑落，发丝因浸湿而显得更加深邃，偶尔有几缕调皮地遮挡视线，却也掩盖不住少年凌厉的五官。 被雨水洗得苍白的脸庞，搭配着深色的头发，黑白分明，带着触目惊心的美。 倒霉倒霉倒霉！ 在又一次提交入社申请，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后，这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打卡般连续讨好了崔英道快一个月的李麦，今天明智的选择了放弃。 就算他脸皮再厚，被不停地用各种贬低式的语言评判，李麦也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所以难得的，天还亮着，他就出了校门。 想着先去吃一顿大餐，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然后再去公司进行练习。 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光把没带伞的李麦浇成了落水狗，还给他心中的怒火狠狠浇了一泼油。 低头看了一眼白色衣服上被污水溅射到的痕迹，李麦觉得自己气得头顶都要开始冒烟了。 啊啊啊！！这可是他生日时，琛哥送给他的新衣服！！ 越想越气，李麦一扭头，伸手就比了个中指，对着那辆经过他身边时，完全不带停的汽车就是一通输出。 等到一阵宣泄结束，气呼呼的李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头顶的雨水不知什么时候没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遮住天空的透明雨伞，连忙转身，连人脸都没看清楚，就赶紧鞠躬道谢：“太感谢您了！” “不用不用！！” 被李麦一个鞠躬给吓到了的罗渽民，差点儿就跳了起来。 他空着的那只手慌张地摆动着，赶紧说道：“小事小事！我看这雨越下越大了，你还是去便利店躲一下雨吧！” 十分年轻的声音传到李麦的耳朵里，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李麦有些惊讶地抬眸，才发现给他打伞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 巴掌大的脸被一个口罩挡住了一大半，但就算如此，仍旧不难看出男生精致的五官。 难道也是练习生吗……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倾泻而下，雨势愈发凶猛起来。 密集的雨滴猛烈地敲打着伞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男生拿着伞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走！” 眼瞅着雨伞几乎不再起到遮雨的效果，自来熟的李麦二话不说，一伸手就拽住了男生的胳膊，拉着他就往路边的便利店飞奔而去。 “?????（欢迎光临）.” 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门口传来韩语的欢迎声。 正要进去的李麦瞅了眼浑身湿透的自己，动作一顿，对着外面就是一个“小狗甩毛”。 头发上的水珠伴随着他的动作四处飞溅，好好站在旁边的罗渽民，就这么水灵灵的被殃及池鱼了。 他嘴角一抽，略带无语地伸手擦了下脸上的水珠。 仅仅只是短短时间的相处，罗渽民居然对李麦这样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完全没有发现问题的李麦，此时也放弃了和自己身上的雨水做斗争，拉着罗渽民就进了便利店。 店内过于充足的冷气，让刚被淋雨的李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用空着的手搓了搓手臂，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个人。 嘿嘿。 李麦赶紧松开手，略显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你好，我是李麦，00年生人，刚才谢谢你帮我打伞了！” 入乡随俗，李麦已经习惯了在和似乎是同龄的人介绍自己时，报出自己的出生年份。 “你好，我叫罗渽民，也是00年生人。” “什么嘛，原来是亲故啊！” 似乎是同年的原因，两个人再看对方，立刻就感觉亲近了许多。 罗渽民也放松了下来。 他其实现在都不太清楚，刚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冲出去，给眼前的少年打伞。 可能是，李麦漂亮的声音？ 也可能是，在雨中街道上，李麦过于鲜活的样子。 “娜娜（ ? ? ）啊，想吃点儿喝点儿什么？哥哥我请你！” 说真的，有时候李麦的社牛已经到了让人恐惧的程度。 自顾自的给罗渽民起好昵称，此时的他，已经站起身来开始巡视货架，大有一副气吞山河的架势。 罗渽民也是好脾气，顺手取下口罩，他才笑了笑，略有些无奈地开口反驳：“呀！怎么能擅自决定自己是哥哥呢？” “要不要打个赌？” 手上抱着一堆零食的李麦已经结完账，走过来将其放在罗渽民面前，满满当当地占满了桌面。 “给！”顺手扔了包果汁软糖给罗渽民，李麦才非常坚定地道，“我绝对是哥哥！” 只能说是男生幼稚的攀比心，罗渽民被激得也坐直了身体，皱了皱鼻子：“不可能，我才是哥哥！” “我八月份生日，你呢？” “哈哈哈，我就说我是哥哥吧！” 李麦臭屁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六月份生日。” “快，叫哥哥！” “……同年的人，怎么能叫哥哥呢？” 李麦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看到罗渽民说话语气没有刚开始那么生疏了，他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将手中的草莓牛奶递给了他。 “先喝一点儿吧，等雨小一点儿了，我请你去吃饭！” “……我要喝咖啡。” 怎么能有人这么巧，挑到的是他最不喜欢的饮料呢？ 既不喜欢草莓，也不喜欢牛奶的罗渽民看着递到他面前的草莓牛奶，满脸都是抗拒。 牛奶不好喝吗？ 完全不理解苦苦的咖啡有什么好喝的李麦困惑地挠了挠头，看在刚刚罗渽民给他打伞的份上，才咽下去了已经到嘴边的吐槽，顺从地又去给他买了一杯咖啡。 第55章 雨中初遇(下) “所以说，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拗不过李麦死乞白赖的请求，罗渽民还是被拉来了一起吃饭。 直到他坐到椅子上，都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样子。 只能说理解不了社牛的世界。 雨后的空气中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李麦带着罗渽民走过七扭八拐的街道，才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停了下来。 虽说是小店，但其实并没有挂着醒目的招牌。 大门上方那块有些斑驳褪色的木板，隐隐约约地刻着几个字，如果不仔细看，几乎辨认不出来上面写着些什么。 李麦伸手掀开门帘，招呼罗渽民进来，然后才笑嘻嘻地跟迎面走过来的姨母打了声招呼。 “是麦子啊，今天带朋友过来吃饭呀？” 说话的姨母看着李麦进来，很是开心，眼角的皱纹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绽放开来，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和蔼可亲。 “对呀对呀，姨母今天可是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啊！”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墙角的位置坐下，看到罗渽民还有些拘谨的样子，连忙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娜娜啊，快来快来！” 明明已经过了饭点儿，这个面积不足30平方的小店却仍旧人声鼎沸。 食物的香气与人们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浓浓的市井烟火气扑面而来，给罗渽民带来了十分新奇的感受。 四四方方的木凳子沉甸甸的，用手拉出来时，凳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罗渽民一时不察，虽然没有人看过来，但坐下来时，他的耳尖都变红了。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麦子，看来你是这儿的常客啊！” 李麦点点头。 “那当然啦，这家店，在我这里的美食地图上，可是打了五星的！” 李麦一脸神气，自豪的仿佛这家店是他开的一样。 美食地图？ 罗渽民从桌子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餐具和纸巾，递给李麦，有些好奇：“怎么说？” “我给你看看我的收藏夹。” 只见他掏出手机，点开了naver地图，一眼望去，首页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式各样颜色的星标。 “哇啊！大发！” 罗渽民惊叹不已，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李麦挑了挑眉，很是得意：“哈！我厉害吧！这可是我一家一家店吃出来的！” “李麦严选，必是精选！” 两人说话间，刚才笑眯眯的姨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罗渽民探头仔细一看，竟然是两碗炸酱面。 “孩子们，姨母已经给你们拌好了，赶快趁热吃，如果不够了就再叫姨母啊！” 足有巴掌大的不锈钢碗里，每一根面条都沾满了酱料，浓油赤酱，诱人无比。 轻嗅着鼻尖传来的香味，罗渽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快尝尝，这酱料可是姨母的独家秘方！”李麦热情地将筷子递给罗渽民。 罗渽民不再客气，迫不及待地接过筷子，夹起几根面条送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吧？” 李麦期待地看着罗渽民。 “大发！太好吃了！” 罗渽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 也是真的饿了，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碗，把肚子填了个半饱，才有功夫聊天。 “……我果然没猜错。” 得知罗渽民是sm的练习生，李麦一脸的不出所料。 “这么明显吗？”罗渽民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jyp的练习生。” “我还以为你是学生。” 罗渽民瞟了一眼李麦放在桌子旁边的书包，上面“怀特国际学校”的校徽格外瞩目。 “那这样的话，你居然现在还在上学？！” 罗渽民后知后觉。 要知道韩国大部分练习生，在签入娱乐公司后，基本上都会放弃或者暂停学业，就算上学，也多是艺术类学校，很少有人能够两头兼顾。 “我可是听说，你这个学校的课业压力可是出了名的大，你不累吗？” 李麦听到罗渽民有些震惊的发问，恍惚了一瞬。 “我快要累秃了。” 或许是心里积攒了太多的疲惫，李麦忍不住向眼前这个刚刚认识的亲故吐露了心声。 “而且，最近过得很不顺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感觉想找的老师有些针对我。” “我是不是应该抽空去景福宫拜拜？” 景福宫？那里有什么好拜的？ 身为韩国人的罗渽民眨了眨眼睛，十分困惑。 忽视了心底的产生的疑惑，罗渽民抓住了李麦话中的重点：“什么老师？” “就一个音乐老师，想找他教我钢琴。” 李麦不想说的太细，毕竟他觉得自己纠缠了这么久还是被拒绝，有些丢脸。 不过他这样说，罗渽民反倒更好奇了。 虽然只是今天刚认识，但李麦究竟有多社牛和话唠，罗渽民可是见识到了。 他从来都没见过，路边遇到小狗都要打声招呼的人。 所以现在看他提到这件事，这副言简意赅的样子，罗渽民忍不住打听：“你想学钢琴？为什么不选吉他？” “我学钢琴是为了唱歌。” 钢琴这种乐器能被称为“乐器之王”，还是有点儿实力的。 别的不提，就它那88个按键，覆盖了从最低音到最高音的广泛音域，对李麦来说，才是他想要学习钢琴的重要原因。 罗渽民听到李麦的理由，更不解了：“既然你想学唱歌，干嘛绕这么大一圈，直接找一个唱歌老师不行吗？” “没人脉啊！” 李麦那是不想找吗？他那是找不着！ jyp公司的老师私底下哪有功夫搭理他们这种成绩不上不下的练习生。 就算李麦现在的月末唱歌专项考核，基本上稳住了第一名的成绩，但顶多是课堂上有些优待罢了。 下课后老师跑的，可比他们这些练习生快多了。 李麦理解，没人想加班。 他忍不住吐槽公司：“jyp也是绝了，宁愿把钱花到有机食堂上，也不乐意多给我们找几个老师。” “虽然食堂真的很好吃。” 罗渽民在旁边听了半天，才终于理解了李麦的意图。 “这事儿简单，你来我们公司上课啊！” “啊？？” 第56章 狗狗祟祟 “呀！什么？你到我们公司门口了？！” 身后传来罗渽民有些震惊的声音，李帝努下意识地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把耳朵竖了起来，试图捕捉到更多来自后方的信息。 他的目光虽然依旧停留在前方，但注意力却已经完全被罗渽民的惊呼声所吸引。 完全没有发现旁边有人在偷听，罗渽民举着手机，还在对里面说话。 “你在哪儿？站那里别乱跑，我出去找你！” 不知道话筒那边的人说了什么，罗渽民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无语：“拜托，我们公司门口的保安又不是吃干饭的！你别乱动，听到了吗？！” 等罗渽民挂断电话，在旁边好奇了半天的李帝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渽民尼，是谁来了？” “哦，和你一样，是一只狗。” “嗯……嗯？？” 无视了李帝努瞪大的眼睛，罗渽民生怕来人搞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大动作，连忙站起身，揣好了手机，就朝着公司大门快步走去。 刚一出大门，还没拐过一个弯，罗渽民隔着老远，就看到有一个人正高举着双手拼命挥动，朝着他打招呼。 ……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人。 罗渽民脚步一顿，闭了闭眼睛，才继续往那里走去。 “我亲爱的娜娜啊！” 李麦看到罗渽民过来，兴奋地上前两步，张开双手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自从上次一别，他俩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罗渽民只觉得自己被捆住了一样，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艰难地伸出手拍了拍李麦的后背，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可惜李麦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罗渽民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李麦过于热情的拥抱中挣脱了出来。 “你这家伙居然给我来真的啊！” 虽然来sm公司蹭课的主意，是罗渽民先提出来的，但实际上，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这个主意不太靠谱。 sm公司好歹也是正规的大型公司，外面的人哪里能那么轻易的混进去？ 更别提是蹭课了。 不过李麦才不管那么多。 “哎呀，凡事都要试过才知道成不成啊！” “顶多就是被人发现赶出来呗，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麦摊了摊手，非常无所谓地说道。 “不过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出来了吗？” 李麦自己脸皮厚，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他可太知道罗渽民有多怕社死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自己过去，然后进不去门禁，被保安给轰出来？” 罗渽民抽了抽嘴角，想到那个画面就想笑：“算了吧，我们公司门口可是经常有人蹲着的，你难道想给那些记者们送点儿笑料？” 李麦默默闭嘴。 看见李麦不再说话了，罗渽民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今天穿的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好你今天穿的不算扎眼，走吧，我带你进去。” “娜娜你放心，”李麦表情坚定，拍着胸脯保证道，“一会儿如果被发现了，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两人又笑闹了会儿，罗渽民才带着李麦往sm的大门口走去。 就算嘴上说的再是轻松，真到了实际行动环节，李麦还是忍不住有点儿紧张。 他将头上那顶帽子压得极低，几乎快要遮住眼睛，又伸手把口罩使劲往上拉了拉，恨不得把脸上的五官都给盖住。 李麦硬着头皮跟在罗渽民的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潭里一样艰难。 保安那锐利如鹰隼般的视线，犹如一道无形的激光束，精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犀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李麦强忍住转移视线的冲动，表面非常镇定自若。 与保安擦肩而过时，李麦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不停冒汗。 湿漉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在衣服上蹭一蹭，但又怕这个动作会引起更多的注意，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前走。 走在前面的罗渽民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门卡，凑近刷卡器，只听一个轻微的“嘀”声响起，大门立刻弹射出一道缝隙。 眼瞅着大门即将关闭，刻意落后两步的李麦连忙加快了脚步，跟紧了罗渽民的步伐，抓住门把手，一个闪身就钻了进去。 “呼……” 直到两人进入电梯，按下电梯键，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吓死我了！” 李麦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胸口。 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混进来了！ 那股子害怕的劲头刚刚落下一些，一种迟来的兴奋感便如汹涌的海浪一般猛地袭上了心头。 李麦就像是患了多动症一样，在电梯里不光四处张望，还忍不住绕着罗渽民转圈。 “娜娜啊，你们公司老师实力强吗？” “娜娜啊，你们公司现在有课能让我去听吗？” “娜娜啊，你们公司有食堂吗？” “……” 罗渽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他头疼地看着激动的不得了的李麦，伸手抓住了还要再绕一圈的他，恳求道：“安静点儿吧，哥！” 好在这时电梯门及时打开，拯救了罗渽民的耳朵。 他加快了脚步，赶紧带着李麦朝着练习室走去。 …… 李帝努靠在墙边，隔着老远，就看到最近刻意表现出自己成熟一面的罗渽民，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的面前。 “他是？” 等到眼前的人喘匀了气，李帝努的视线才略过了罗渽民，落到了他身后的人身上。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得密不透风，头顶的黑色帽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来人的双眼，只露出几缕发丝在风中飘动。 “哦，这是……” 没等罗渽民开口，李麦一个健步便插了上去，握住李帝努的双手，就热情的来了一个自我介绍。 “前辈你好！我是新来的练习生，今天是第一次来公司，有些不认识路，就麻烦罗渽民前辈到门口接了一下！”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深知这个道理的李麦嘴里没一句实话，上去就是一通胡诌。 罗渽民瞳孔地震，硬是被李麦这话控住了几秒钟，即将说出口的话也被他噎了回去。 李麦还在和李帝努寒暄：“前辈，请问您叫什么名字？以后还得麻烦您多多关照！” “我叫李帝努，叫我帝努哥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李帝努已经完全相信了李麦的话，年龄本就不大的他好不容易遇见了后辈，立刻做足了前辈的样子。 罗渽民回过神来，在旁边似笑非笑，一脸的不忍直视。 李麦抽空给罗渽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那么快拆穿他，然后才略带惊喜地道：“哇！帝努哥你好，我是李麦！咱们还是本家呢！” 也不知道人家一个韩国人和他这个中国人哪里来的本家。 李麦说得那叫一个顺溜，脸不红，气不喘的。 罗渽民在旁边都听乐了。 他是知道李麦社牛，但他从没想到，居然有人会用这种方法和陌生人拉近距离。 他干咳了两声，不想自己这个亲故继续丢脸，打断了李帝努将要说出口的话：“行了行了，老师快来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李帝努一听，抬手看了眼时间，也赶紧点头。 他还抽空对着李麦嘱咐道：“麦子啊，今天这节课的老师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你上课的时候躲远点儿，别凑太近，以免被点到上去展示。” ……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罗渽民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麦被老师点到，镇定自若的在前面唱歌，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转弯了。 不是，哥，你怎么这么大胆？！ “哇，大发！渽民尼，我们这个后辈唱歌好厉害！” 旁边的李帝努还凑在他耳边悄悄说着小话：“主唱啊主唱！也不知道他舞蹈和rap的实力怎么样。” 罗渽民不想和他说话。 sm公司不愧被粉丝戏称为“大主唱的摇篮”，这里的老师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清楚知道自己混进来是要干什么的李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像李帝努说的那样，悄悄躲在人群的后面。 他目标明确，看到老师进来，连招呼都顾不上和罗渽民他们打，立刻就侧身走到了最前面坐下。 抱着听一次就少一次的紧迫感，老师开讲后，李麦就完全把自己是混进来的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可能是看他最近实在是太倒霉了，今天讲课的老师正好讲到了李麦目前最苦恼的问题。 说真的，李麦的唱歌天赋不愧被所有认识他的人惊叹。 无论是呼吸技巧和高音控制，还是胸腔共鸣和韵律音准，李麦那是一点就透，进步飞速。 但或许是他性格的问题，在保持节奏上，他是怎么都摸不准那个脉搏。 永远越唱越快。 “……歌曲的节奏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在舞台上。” “如果你在表演时没有保持好节奏，那么很容易造成一个空档出现。” “这样不光会影响你接下来队友的表演，也会给整首歌曲带来瑕疵。” “基础不好的练习生可以通过节拍器帮助你们保持节奏，等稍微熟悉歌曲结构后，记下歌曲中每小节的强拍和弱拍，然后在心中或用脚轻轻打拍子来强调重音……” 李麦双眼放光，几乎是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 “……我现在找一个练习生给大家演示一遍。” “你，对，就你！” 被点到的李麦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看到上面的老师点头，才略显迟疑地走上前去。 虽然事情的发展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但他心里也没有特别怵。 就算现在被人发现赶出去，他今天听到的知识也值回票价了。 所以对上人群后面罗渽民错愕的眼神，李麦还有心思朝着他wink了一下。 不过是他想多了。 一曲毕，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愣是把还有些心虚的李麦给整红温了。 他揉着自己灼烧的耳朵，屁股着火般赶紧跑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位练习生看得出来是有在认真听课的。” 老师严肃的表情也舒展了些：“但是有一些小细节还需要注意，比如在副歌部分，唱到第二句的时候，就开始有些赶了。” 说完，迎着李麦那双狗狗眼，老师顿了顿，还是夸奖道： “唱得不错。” yes！不愧是我！ 李麦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喝彩。 …… 几乎是老师走出练习室大门的下一秒，罗渽民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李麦的身边。 说真的，他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了解到李麦的实力。 不过现在的他可顾不上这个。 “哥，你是这个！” 罗渽民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这声“哥”叫得心服口服。 就李麦刚刚那么淡定的表现，说他不是sm的练习生，才让人更不会相信吧？ 比如眼前这个人。 “渽民尼，你为什么要叫麦子哥啊？” 李帝努一走近，就听见自己的亲故叫后辈“哥”。 他打量了神色莫测的两人一眼，略显困惑地挠了挠头。 说话间，其他练习生陆陆续续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练习室，并顺手关上了门，罗渽民才有些好笑地告诉了李帝努真相。 “什么？！你说他是jyp的？！” 李帝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瞅了瞅罗渽民，又瞅了瞅李麦，满脸的不可置信。 “抱歉抱歉，帝努哥，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李麦迎着李帝努的目光，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 他诚恳地道：“只是混进来蹭课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上课前不太好意思说。” 听完课，现在说就无所谓了。 毕竟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混进来。 李帝努没生气，他只是震惊到失语罢了：“没……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不过我估计公司也不会想到，居然有其他公司的练习生，敢混进来听课。” 说到这儿，他也觉得好笑。 这种骚操作，哪个人的脑子能想出来？ 罗渽民在旁边默不作声，深藏功与名。 看到李帝努没有生气，李麦也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开心地说道：“那娜娜，帝努哥，我们走吧，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麦子啊，他和我们同年，别叫他哥了！” 罗渽民老早就想要说了。 “呀！我们居然同年啊！” 李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立刻笑弯了眼睛：“那诺诺，娜娜，我们走吧！” 第57章 哼哼，攻守易形 再一次结束了sm公司的蹭课之旅，李麦赶紧鞠躬，向老师道别。 他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能运气这么好，如此长的时间都没有被人发现。 当初听到罗渽民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李麦真的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 谁能想到…… “麦子，我们走了！” 李麦应了声，然后挥了挥手，非常淡定地和旁边的练习生告别。 只能说，“灯下黑”这个俗语的含金量，还在不断地攀升。 李麦走出练习室，正打算把借来的门卡还给罗渽民，原本安静躺在他口袋中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mina怒那？” 李麦放下手里抓着的背包，从侧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连忙接通了电话。 听筒对面的名井南不知道现在身处在哪儿，传来的声音很是嘈杂。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麦子，你想要的那个老师是不是叫崔英道，我给你搞定了，今天你就能直接过去找他。” ？？？！ 李麦眨巴了下眼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是错觉吧，他怎么听到，mina怒那帮他把崔英道那个家伙搞定了呢？ 李麦眼神恍惚了一瞬。 自从开始来sm公司蹭课后，崔英道这个傲慢毒舌的人，就被李麦完全遗忘了。 毕竟他本来是要曲线救国，现在“国”已经救到了，这个“曲线”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但名井南并不知道这回事。 她只是秉持着对弟弟的愧疚、关心、爱护，以及补偿的心理，想要帮助李麦达成所愿。 “喂？麦子，能听得到吗？” “能的！mina怒那你说！” “你不用担心，他如果还是给你甩脸色看，你就给我打电话，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好～mina怒那最好了！爱你呦！亲亲！”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儿，挂了啊！” 每次两人的通话，总是以名井南被肉麻到挂断而告终。 听到话筒那边徒留下来的滴滴声，李麦弯了弯嘴角，流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 虽然李麦如今已经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学习钢琴了，但充实自己的机会，是永远不嫌多的。 所以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决定立刻前往学校。 …… 咚咚咚。 敲门声在空旷的教室中回响，打破了原本安静得如同沉睡一般的寂静氛围。 窗边双手环臂的男人明显听到了声音，他发丝掩盖下的耳朵动了一下，却仍旧站在原地，望着窗外，没有想要开门的意思。 但很明显，门外的人清楚地知道教室里有人。 来人保持着均匀且稳定的节奏，手中的动作从容不迫，非常耐心，不紧不慢地敲击着大门。 一下，一下，又一下。 男人似乎被逼得没了耐心，他皱了皱眉，神色不虞极了，却只能咬牙切齿地转身，前去开门。 锁芯转动，发出微弱的声响。 站在门口的李麦连忙后退了两步，就见刚才紧闭的大门，宛如施舍般，打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哈！ 李麦简直要被气笑了。 果然，崔英道这人还是如此的傲慢。 虽然不知道名井南使用了什么方法，才迫使他收下了自己这个学生，但想也知道，崔英道现在的心情绝不美妙。 他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李麦挑了挑眉，眼底尽是狡黠。 伸手推开大门，瞅见崔英道冷着一张脸，看着门口，李麦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灿烂起来：“老师好！我来上课啦！” 说罢，也不等他回话，李麦便自顾自地进了门。 崔英道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脚步轻快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心底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强压下想要骂人的冲动，崔英道眼神冰冷地看了李麦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了指教室中间。 教室的中央摆放着一架钢琴，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宛如一位沉默的艺术家。 钢琴通体呈现深邃的黑色，犹如无尽的夜空，琴身线条自然流畅，轮廓优美，每一处转折都恰到好处。 光滑的表面如同镜子一般，映照出岁月的痕迹，却依然保持着一种古典而优雅的气质。 果然，贵，就是有贵的道理。 前段时间为了“攻略”崔英道，打听到这座钢琴价值的李麦，抱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小心翼翼地在琴凳上坐下。 眼角余光瞥见崔英道正一脸冷漠地注视着自己，李麦勾了勾唇角，嘴边的梨涡一闪而逝，伸手打开琴盖，摆出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 崔英道此时才终于愿意挪动脚步，走到了李麦的身边，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会弹吗？” 听出话语中的不屑与轻视，李麦无语了一瞬，点点头道：“会一点。” 别说他不努力，前段日子，为了让崔英道收下他，李麦硬是在自己本就紧张的日程安排中，又挤出来了不短的时间，用来练习钢琴。 但钢琴这东西不同于其他乐器，毕竟是个大件，没有条件的李麦，只能在平板电脑上，用虚拟钢琴练习。 更别提这段时间，他碰都没碰过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李麦怎能露怯。 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弹奏了一段简单的旋律。 崔英道在旁边听完，眉头紧皱，语气中的不满简直要溢出来：“只会这么一点儿？” “我如果会的话，就不用老师您来教了对吗？” 李麦才不惯着他，迎着崔英道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脸上堆满了假笑。 “还是说，您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教不了初学者？” 李麦故作恍然大悟，用一种难怪的眼神看着崔英道，语气中满是安慰：“原来如此，我终于懂了，您也不早说，我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不麻烦您了。” “能力不够嘛，客观条件，我理解。” 爽！ 因为男人避而不见，总算把激将法用出来的李麦觉得自己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第58章 爆发 “背挺直！” 啪！ “手腕放松！” 啪！ “注意手型！” 啪！ 崔英道右手中的曲谱折叠成长条，不断地敲击在自己左手的掌心上。 只见他悠然自得地斜靠在桌前，修长的双腿优雅而随意地交叉着。 窗外的风景似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钢琴前正猫着腰认真练习的李麦，甚至得不到他的余光。 当崔英道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再度传入李麦的耳中时，他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如火山一般爆发开来。 什么嘛！不想教就别教！ 忍无可忍的李麦猛地站起身来。 琴凳被他突兀的动作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崔英道！你到底有没有在看我练琴？你这样敷衍了事，为什么还要答应教我？” 李麦涨红着脸，眼睛里满是愤怒与委屈。 啪。 听到李麦的话，崔英道用曲谱敲击掌心的动作一顿，终于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缓缓转过头来。 逆光中，他的上半张脸被阴影覆盖，神色模糊不清，李麦只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怎么？我们未来的大明星，得不到别人的关注，就不开心了？” 尽管叫着李麦“未来的大明星”，但任谁来了，都能听出崔英道嘴里吐出来了的话中，那浓浓的嘲讽意味。 “而且，你可不能污蔑我。” 他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谁说我没有认真教你的？” “可是你一直在看窗外，根本没有关注我的弹奏细节！” 李麦气哼哼地大声反驳。 崔英道嗤笑了声。 他慢慢站直身子，踱步走向李麦：“小子，就你现在这种水平，我不用看也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儿。” 李麦紧盯着崔英道，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停住。 手上的曲谱被他轻轻地抬了抬，敲击声再度响起。 “听到了吗？” 啪，啪，啪…… “这就是节奏！” 李麦愣住了，他眨巴了下眼睛，刚刚的愤怒瞬间化为尴尬，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崔英道嘴里发出啧的一声，用曲谱嫌弃地点了下他的肩膀：“坐下，继续，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李麦吭哧吭哧地把琴凳移回原位，乖巧地坐下，但他并没有立刻开始练习，而是抬起头，看着崔英道，突然发问： “崔老师，请问您为什么对我有偏见呢？！” 这个问题他不搞清楚，心里就像卡了根刺一样难受。 “从第一次见面起，您就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哪怕我后面如何讨好您，想要您教我钢琴，您都没有松口。” “如果不是因为外界的原因，迫使您教我，估计按照您自己的内心，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吧。” “要说您是单纯看不上爱豆这个行业，我看着您的表现，也不像是这回事儿。” “所以，是为什么呢？” 崔英道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带着嘲讽的神情。 “偏见？哼，我只是单纯不喜欢你罢了。” “怎么，知道有人不喜欢你，没有人见人爱，我们未来的大明星心里不舒服了？” 崔英道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麦。 李麦才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他，热情小狗就是这么自信。 所以他脑子一转，咬了咬牙，略带挑衅地说道：“崔老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涉嫌国籍歧视。” 绝杀。 这话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轰然炸响在空中。 只见崔英道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都扭曲了一瞬，冰冷的视线锋利得如同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唰的一下，紧紧地锁住了李麦，直直地刺向他，似乎要将其瞬间洞穿。 周围的气氛也因为这充满敌意和压迫感的对视而变得凝重起来，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 崔英道深呼吸了好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小子，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那你给我个理由呀！” 李麦才不肯轻易罢休，他的双眼紧盯着崔英道，穷追不舍地发问。 眼瞅着自己躲不掉了，被话语逼进死角的崔英道磨了磨后槽牙，才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缓缓开了口。 “你们这些钱多到花不完的大少爷大小姐们，怎么可能会明白，我们这些平民想要跨越阶级，有多么的艰难！” 崔英道眼神晦涩，语气愤懑。 “我从五岁开始练琴，期间勤练不辍，足足三十年。” “可到头来呢？！” 崔英道看着李麦，发出一声自嘲的讥笑：“就算拿到了再多的国际金奖又如何？到了现在，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居然是给你们这些完全不懂音乐，不懂钢琴的大少爷大小姐们……” “当、老、师！” “有谁会在乎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不愿意又如何？瞅瞅，只要你们不开心了不满意了，只需要一句话，我就得乖乖地来教你们。” 崔英道说到这儿，有些桀骜不驯地抬起手来，用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挑衅之意： “哼！所以啊，大少爷，您听好了！我呢，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如果您觉得受不了的话，那就请您赶紧地给我走人！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说真的，李麦听完崔英道的内心剖白，脑海中划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感慨。 感慨韩国这森严如壁垒般的阶级，感慨人才这狭窄的晋升渠道。 崔英道将心中所有的不满与愤懑都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一通发泄过后，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此时的他，才终于打破了李麦对他的刻板印象，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崔老师，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李麦歪了歪头，有些啼笑皆非地说道：“我可不是你口中说得什么大少爷。” 知道接下来的话关乎崔英道的心结，李麦说得很是认真：“我，单亲家庭出身，家里面的收入不过满足温饱，甚至达不到中产标准。” 你觉得我会信吗？ 迎着崔英道的白眼，李麦掏出手机，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自己的信用卡额度。 “给，认识这些数字吧。” 崔英道看着眼前手机屏幕上，非常显眼的3000美元信用额度，一时居然愣住了。 “……那你怎么能来这个学校上学？” “大哥，你难道没听说过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再穷不能穷教育’吗？” “而且，我好歹是个外国人，你不知道怀特国际学校这儿，有专门给外国人设置的特招名额吗？” …… 第59章 耳洞 “恭喜发财”的铃声响起时，李麦正在教室里收拾书包。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接通后顺手打开了扬声器：“hello啊，灿哥，找我什么事？” 方灿轻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麦子，放学了吗？今天有安排……” 只听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抢过了话头：“麦子麦子！直接来弘大找我们啊！” “韩尼！灿哥都还没说完，你怎么能抢手机呢？” “我哪有抢？！这不是……” 嘈杂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来，李麦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仅仅凭借这纷乱的声响，就能猜到此时此刻，方灿的身边铁定是一片混乱。 说来也是奇怪，韩知城和姚琛之间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产生一些磕磕绊绊。 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两人拌嘴都拌了八百个回合，就像两只斗鸡似的，互不相让，非要争出个高下胜负来。 但你要说两人关系不好，那倒也不是。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都拥有各自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刺啦啦的一阵噪音闪过，方灿似乎夺回了自己手机的控制权，略带些气喘的声音响起：“麦子，我们现在在弘大，你要是没事，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像是预判了李麦的犹豫，方灿顿了一秒，才接着道：“吃完饭再回公司练习，正好我也要去趟工作室，到时候一起过去。” 话都说到这儿了，李麦怎么还能拒绝，只能开口答应下来。 “ok，那我现在就过去，到地方再和哥联系。” 拉紧书包的拉链，李麦把头微微伸出窗户，瞅了瞅斜对面楼上，不出意料仍旧亮着灯的房间，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误会了李麦，而感到不好意思，自从那天之后，崔英道就收起了那副不甘不愿的嘴脸，开始正式地教李麦钢琴。 一时之间，李麦又陷进了水深火热的学习地狱。 崔英道不愧他那耀眼的奖杯，一旦认真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严厉。 李麦现在因练习过度，而酸痛肿胀的手指与手腕，就是最好的证明。 呲牙咧嘴地背好书包，生怕对面楼上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叫住他继续练习，李麦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往学校大门走去。 身后那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仿佛带着某种神秘而又恐怖的魔力，如同催命一般紧紧地追着他。 一出了校门，刚拐过弯儿，李麦便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逃出生天”的喜悦，撒开丫子，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不远处的地铁站入口狂奔而去。 …… “今天怎么回事？居然有心情出来吃饭了？” 与方灿几人汇合后，李麦看着身边的姚琛和韩知城，略有些扎心地问道。 不是他大惊小怪。 只是前两天，现在看起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韩知城二人，还因为月末考核成绩的不理想，在李麦面上哭天抢地。 “你这小子，别给我哪儿壶不开提哪儿壶！” 姚琛上前一步，咬着牙，报复性地把李麦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韩知城也难得的没跟他唱反调，站在旁边，满脸的跃跃欲试。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站在路口给我丢人现眼。” 方灿叹了口气，上前制止了三个人的打闹。 两个i人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人的视线都在不由自主地集中过来。 毕竟他们四个人站在一起，还是非常显眼的。 李麦趁此机会，终于挣脱了“邪恶之手”，费劲地把自己头顶上的炸毛给捋顺了。 他冲着姚琛和韩知城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才转过身问道：“灿哥，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吗？是不是有点儿早？” 李麦最近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饮食了。 没办法，他现在的下颌线已经变得若隐若现，再像这段时间一样胡吃海塞，它彻底消失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过一时之间，李麦也只是晚饭吃得晚点儿，戒掉了夜宵罢了。 “不，我们先去一家店。” 方灿一脸神秘地摇了摇头。 这表情一出，李麦立刻兴奋了起来。 他凑近了方灿，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灿哥，你难道今天要带我们去酒吧吗？” 韩国的酒吧文化那是出了名儿的，李麦对此好奇很久了。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方灿无语了一瞬，伸出手，狠狠给眼前这个小子一个暴栗。 “你一个未成年在想什么呢？” 方灿没好气地说道。 “那到底去哪儿呀？” 知道也不可能，李麦没有失望，捂着脑袋，眼睛里满是期待。 “打耳洞。” 方灿嘴角微微上扬。 “打耳洞？” 姚琛韩知城和李麦异口同声地反问，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方灿。 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两人的目光尽是期待，一人则是惊恐万分。 “哈哈哈，麦子，你居然怕疼啊！” 好容易抓到可以尽情嘲笑李麦机会的韩知城，那双原本就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更是亮得惊人，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看就知道是带点儿“私人恩怨”在的。 “怎，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怕疼！” 李麦还在嘴硬。 “打耳洞而已，谁会害怕？！咱们现在就出发！” 李麦梗着脖子说道。 方灿没接话，只是看着两个斗嘴的弟弟，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没给李麦反悔的时间，方灿带着几人来到一家精致的饰品小店。 店里布置得很是整洁，货架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层都精心地陈列着各类饰品，琳琅满目。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墙上那密密麻麻的签名。 对手写韩文签名抓瞎的李麦仔细辨认了下，就看到了好几个耳熟能详的爱豆名字。 “哇，大发！” 韩知城与李麦的关注点完全一致，他脚步直奔那面墙，看着上面的签名，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掏出手机。 一旁站着等了半天的店员看李麦他们拍完照，才笑着招呼道：“几位有什么想买的吗？” “不不不，我们先打耳洞。” “哦～那谁先来？” 店员了然一笑。 “嗯，就他。” 韩知城坏笑着指着李麦。 李麦看着眼前的手指，甚至顾不上还嘴。 他紧张得手心出汗，强装镇定，身体都僵直了。 “噗嗤。” 看到李麦这样子，姚琛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正当李麦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准备“英勇就义”时，方灿的电话响了。 “……什么？！你打架了？！” 第60章 丑闻(上) 事情看起来闹得很大。 李麦几人在方灿挂断金承灿的电话后，就急匆匆地往公司赶去。 一进公司大门，还没来得及找人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除了他们，其他练习生也在陆陆续续地从外面赶来。 李麦和韩知城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愈发强烈的惶恐。 方灿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紧皱，不时地发出几条消息。 姚琛心里也有些慌张。 他来韩国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公司出过这么大的阵仗。 但他知道，此时的两个弟弟，会比他更害怕。 所以他上前两步，伸手拍了拍李麦和韩知城的肩膀，以表安慰。 已是傍晚，jyp大楼三层的会议室此刻却被强烈的灯光照得亮如白昼，光芒透过微敞着的门缝倾泻而出，仿佛要将外面的世界也一并照亮。 会议室外面的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一头雾水的练习生，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惊慌。 站在门外，稍稍凑近一些，便能透过门缝，隐约看见会议室里的情景。 只见里面的人们正襟危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副异常严肃的神情，整个会议室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氛围。 李麦扭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在原地忍不住来回踱步，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突然，各式各样的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一旁的练习生们不管在干什么，几乎在同一时间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或好奇，或紧张，或若有所思地下意识伸手，从口袋或者背包里掏出来了自己的手机。 李麦心里一沉。 他看了眼周围人越来越严肃的表情，急忙打开手机锁屏。 就见屏幕最上方的通知栏里，几个引人注目的新闻标题跃然而上： “震惊！jyp练习生聚众斗殴事件内幕曝光，伤者众多引关注！” “jyp公司丑闻风波：练习生暴力冲突，多人受伤情况严重！” “揭秘：jyp练习生群架事件背后真相，受害者伤势触目惊心！” “k-pop产业黑幕：jyp公司练习生斗殴事件震动娱乐圈，伤员不断增加！” “重磅炸弹！jyp练习生聚众斗殴，现场惨烈多人受伤，公司紧急回应！” “……” 娱乐圈的信息传播速度，完全可以用“光速”来形容。 在这个行业中，绯闻、暴力、法治事件的发生，往往瞬间就能成为公众讨论的焦点。 李麦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有关此事的词条浏览量，如同火箭一般飞速上涨，推特趋势也一个接一个的跑到了前列。 常将“人性美”挂在嘴边的公司，在新女团即将出道的紧要关头，爆出如此丑闻，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 幕后黑手几乎是怼着jyp公司的脸在放大招，如此粗糙的手段，却牢牢抓住了人们的视线，达到了他们想要达成的效果。 就在李麦刷着新闻时，会议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鱼贯而出的公司高层，各个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李麦唯一认识的金正宇就在其中。 只见他站在会议室门口，和旁边一个女人凑近了些，侧头低声说了几句话，才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练习生，眼神如刀般锋利。 “人都到齐了吗？没来的不等了，你们都进来，我们开一个紧急会议。” 李麦心头一跳，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旁边姚琛的胳膊，才深吸了口气，跟着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眼瞅着众人挨挨挤挤的，各自找地方坐下或站好，金正宇才表情凝重地开口。 “这次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 金正宇的声音低沉且严肃，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开口：“我明确地讲，现在的事态非常严重。” 一旁的女人此时才放下手中一直在打字的手机，紧皱着眉头补充道：“这次斗殴涉及到的人数不下二十人，其中有五人受伤严重，目前已经送往医院。” 到达公司后一直没看到金承灿的四个人心中一沉。 “目前舆论甚嚣尘上，这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一次巨大的危机。” 金正宇看向众人：“叫你们过来是宣布两件事。” “第一，如果有人近期发现自己的朋友或者室友有什么异常举动的，尽快上报给公司。” “第二……” “公司决定，本定为九月份的新女团出道计划暂时搁置，全力对此事件进行调查，在此期间，所有练习生的行动都会受到一定限制，避免再有负面消息传出。” 下面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么严重。 “可是前辈们打架斗殴和新女团有什么关系呀？” 下面的一个女练习生鼓起勇气问道。 这也是李麦心中的疑问。 推迟女团出道，不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吗？ 金正宇皱着眉，对她也是对其他人解释：“外界可不会区分那么多，现在整个公司形象被抹黑，这种时候推出新女团，几乎是要把她们推上风口浪尖。” 虽然刚才在会议中，并不是没有人提出“黑红也是红”这一观点，但好在这个建议，被其他脑子清醒的高层给否决了。 毕竟jyp公司对比其他公司，还是珍惜自己的羽毛的。 “这段时间希望你们谨言慎行，如果谁有线索一定要上报。” 能看出来金正宇此时是满脑子的包。 作为练习生管理部门的部长，在他刚上任没多久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他难辞其咎。 所以简单宣布完这两件事，金正宇便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灿哥，联系上承灿哥了吗？” 几乎是一出会议室的大门，李麦就立刻发问。 “还没呢，到公司后，他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了。” 方灿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担忧之色。 金承灿除了刚开始的那一通电话外，现在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这让李麦几人的心里很是不安。 “我们去他经常去的地方找找吧。” 李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分开找，”方灿示意姚琛和韩知城去其他地方找人，“我俩找下面两层，你俩找上面三层。” 说罢，四人便分道扬镳。 第61章 丑闻(下) 只听见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急促地响起，仿佛鼓点一般敲打着地面。 李麦和方灿两人神色凝重，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着向金承灿经常使用的练习室匆匆赶去。 练习室的大门半开着，里面一片黑暗，空无一人。 走廊里略有些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就像是李麦此时的心情，压抑又沉重。 “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下意识联想到自己的惨痛经历，李麦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抖。 “没事没事，刚刚承灿还打电话给我了，你忘了吗？” 方灿伸出手拍了拍李麦的胳膊，安抚着旁边的弟弟，却没发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 他低下头，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再次拨打电话。 轻微的手机震动声隔着老远，从眼前黑暗的练习室中传出。 李麦和方灿对视了一眼，急忙跑过去，就见一部手机静静地躺在墙边角落的地板上，徒劳地发出无声的震动。 “哥，是承灿哥的手机！” 李麦弯腰捡起，滑动锁屏，就见屏幕中央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正是他们之前拨打的电话。 “怎么办啊哥！” 李麦此时六神无主，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带了哭腔。 金承灿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 自恃于自己的实力，他的嘴角永远勾着一抹轻蔑的笑容，看起人来，也总是带着几分审视和打量。 目下无尘的样子，显得他十分不好接近。 可同样的，不管在哪一方面，只要能让他心服口服，金承灿就会立刻将人划入到自己狭窄的圈子，当做最好的朋友来看待。 别说两肋插刀了，插他两刀都行。 所以虽然在其他练习生看来，李麦他们寝室的氛围应该非常冷漠，但实际上，他们五个人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好。 就在方灿准备开口换个地方继续找时，李麦的手机铃声在此刻响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掏出接通，就听见韩知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麦子，你和灿哥来四楼走廊尽头的杂物间吧，我们找到承灿哥了。” 手机中泄露出来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十分清楚。 方灿听见后，终于松开了眉间的褶皱，暗暗舒了口气。 …… “金承灿，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四楼狭窄的杂物间，此时挨挨挤挤地塞进去了五个人。 方灿静静地站在李麦他们的身前，微微低下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金承灿身上。 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冰霜所覆盖，让人难以窥探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当他缓缓开口时，低沉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一紧。 都说语气越是平淡，怒火便越是汹涌。 李麦侧身，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下方灿的脸色，被吓得立刻缩回了身体。 “你嘴巴和耳朵是被封住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话啊！” 看到金承灿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韩知城忍不住了。 他甩开姚琛想要拉着他的手，一个侧身迈步，就走到了金承灿的面前，蹲下身子，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抬头回答。 直到金承灿抬起头，李麦才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眶竟然是红的。 顿时，方灿连本来想要给他一个教训的心思都淡了，他立刻走上前去，担忧地问道：“承灿啊，到底怎么了，你和哥说！” “灿哥，我完了。” 金承灿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变得空洞而茫然，仿佛被什么东西抽掉了他的傲骨，粉碎了他的灵魂。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几个满脸关切之色的身影，嘴唇微微颤抖，心中被无尽的绝望和悲伤所淹没。 金承灿微弱又低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我……已经……没有希望了……” 这喃喃自语声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痛苦和绝望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间。 听到金承灿这不清不楚的话，李麦也急了，顾不得别的，他提高了声音，连珠炮似的开口道：“承灿哥，你快说清楚啊！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帮你？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解决的呀！” 可金承灿就像是没听到李麦的话一样，呆呆地坐在原地，除了刚刚说的两句话外，就再也不吭声了。 这表现可把李麦和韩知城给急坏了。 就在他俩准备继续追问时，站在旁边，一直皱着眉头在看手机的姚琛抬手拍了拍两人，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微弱惨白的手机屏幕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姚琛将手机递给李麦和韩知城，示意他们看上面的信息。 李麦只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变得湿润，他不安地咽了咽唾沫，才略显迟疑地接过姚琛递过来的手机，和韩知城凑到一起，低头看向屏幕。 李麦定睛一看，只见手机屏幕所显示的页面，正停留在jyp公司的官方推特账号上，其最新发布的一条动态赫然出现在眼前： [尊敬的粉丝朋友们，以及关注我们的媒体和公众： 你好，这里是jyp娱乐公司。 对于今日发生的练习生打架斗殴事件，我们表示深深的歉意。 作为一家致力打造优质偶像团体，传播正能量的娱乐公司，此类事件的发生，我们同样非常痛心和遗憾。 我们始终强调团队精神与和谐共处的重要性，此次事件无疑与我们的理念背道而驰。 针对此次事件，公司已经立即采取了一系列行动，以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 对于此次涉事的所有练习生，公司将实施严格的处罚措施，我们希望通过这些措施，能够让涉事人员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以此为鉴。 感谢大家的关注，我们承诺将以此为戒，进一步加强对练习生的管理和教育，确保他们健康、有序地成长，以更好的姿态回报大家的喜爱和支持。 谢谢。] 公告的发布时间，就在一分钟前。 “怎么会？！！” 就算上面写的再是含糊其辞，可看到的几人都深刻的明白—— 这些练习生…… 被放弃了。 第62章 成长的代价 看了一眼左手侧仍旧紧闭的房门，李麦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轻手轻脚地放下了背着的书包，用气音小声地问道：“韩尼，承灿哥还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吗？” 韩知城点点头，满脸都是担心：“对啊，今天更严重，连饭都不吃了。” 距离打架斗殴事件发生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天了。 公众的关注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水，潮起潮落，徒留下蜿蜒的水渍和破碎的贝壳。不过短短时间，除了少部分粉丝外，其余的人便已经将此事完全抛之脑后了。 或许是jyp公司这次火箭般的出公告速度，也或许是公司宣发部暗处的推手，此时网上寥寥数人对此事讨论关注的重点，也从刑事性质，转移到了娱乐性质。 至于打架斗殴这件事发生的原因，没有人真正在意。 不，还是有人在意的。 “我不明白。” 韩知城拉着李麦走进自己的房间，转身把门掩上，才皱着眉头，冷着脸问道：“以承灿哥的舞蹈实力，公司不可能不对他进行关注，甚至他的名字就在出道候选组的名单上也说不定。” “可为什么，明明知道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明明可能他们的目的就是废掉这些练习生，公司却宁可照着他们划下来的道一条路走到黑，也不愿意调查清楚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呢？” 冷处理，jyp公司的拿手好戏。 这两天，因为金承灿一直把自己关起来不说话，几人只能通过其他人，来了解当时事情的全貌。 李麦那数量多到吓人的列表好友，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实力上的飞速进步，带来的便是话语权的增加。 李麦现在也不是刚步入公司时的“小虾米”了，这事情又没有被公司封口，乐于分享八卦的练习生们看李麦问了，便也没有隐瞒，告诉了他一些自己知道的消息。 东拼拼西凑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说白了，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就是“幕后黑手”用金钱收买了一些出道无望的练习生，然后唆使他们对重点目标进行不间断的挑衅。 包括但不限于长时间的辱骂、恐吓、造谣、精神压迫，最后致使暴力事件的发生。 李麦看着韩知城满眼执着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当时遇袭后的自己。 “因为不划算。” 李麦抿着唇，告诉自己的亲故这一残忍的事实。 小孩子的世界才分对错，大人的世界只看利益。 就像当时他出院后难忍怒火，跑去大使馆求助一样。 直到现在李麦还记得，大使馆在确认了他遇袭的时间和地点后，像是生怕他哭泣一样，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这种情况下搜寻证据的难度有多大。 因为无法干涉他国司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大使馆仅能督促韩国警方加快调查速度和提供法律援助。 但韩国警方也的确尽力了。 李麦住院期间，他们甚至时不时会来探望，顺便告诉他调查进度。 可他遇袭的地方实在过于偏僻，别说目击者，就连监控摄像头都没有，仅有的路边模糊录像也只能分辨男女，甚至没办法做为证据。 韩国法律又规定，警察不能直接去调查李麦怀疑的赵东旭。 一时之间就这么卡住了。 李麦后来放弃追究，就是因为不划算。 他的时间有多么宝贵，他自己很清楚，而想要找出真相，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的。 jyp公司这次采取这样一刀切的措施，也是因为不划算。 李麦叹了口气，认真地对韩知城解释：“调查真相，需要人手，需要时间，这些还都算是小事。” “最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公司真的调查到，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韩知城懵懂地摇头。 “这意味着有其他人的手伸了进来，甚至摸清楚了下面练习生的情况。” 李麦掰着手指，给韩知城一个接一个地数：“……重伤被送去医院的五人，哪个不是每次月末考评，成绩都名列前茅的人？” 李麦冷笑：“没有公司内部的人通风报信，怎么可能一网打尽！” 除非极少数的公开练习生，jyp一直把自己旗下练习生的信息保护的很好。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展开调查，对公司整个的公信力，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轰！” 李麦表情夸张，伸手做出一个爆炸的动作。 “股东和股民们，会怀疑公司的能力，股价便会暴跌，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人想看到。” “所以，”李麦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一种自嘲，“权衡利弊后，一些实力不错的练习生，放弃虽然有些可惜……” “但也仅仅只是可惜了。” 韩知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开口反驳些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十五岁的他一直接受的教育，从来都不会告诉他这样的事。 生平第一次的，渴望成为一个成熟大人的韩知城，居然开始变得怯懦。 屋子里一时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风吹过窗帘发出的沙沙声响。 直到房门外传出的声响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 “金承灿，出来。”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方灿看到李麦和韩知城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金承灿的房间方向。 他的脸上不见喜怒，神情平静如水，心平气和地说道。 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金承灿缓缓打开房门，沉默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的脸颊深陷，脸色苍白如纸，红肿的眼眶和油腻的头发，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哥，我知道你们要谈什么。” 金承灿目光扫视了一圈，苦涩地勾了一下嘴角，率先打破了沉默。 方灿微微皱眉：“既然知道，那你说说你的打算吧。” 金承灿深吸一口气，有些哽咽地道：“我觉得这很不公平，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就因为这件事要被放弃，这不应该是我们jyp对待艺人的态度。” “所以呢？你就准备这样躲在房间里，来反抗？！” 方灿简直怒其不争：“承灿啊，你的高傲去哪儿了？你的脾气去哪儿了？” “你就算冲到社长面前拍桌子，我都还能赞叹一声，可你就躲在屋子里，等着公司主动收回已经发出去的公告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63章 萌芽 “承灿哥……” 李麦握着行李箱的把手，有些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自从方灿那天和他进行了一通推心置腹的谈话后，金承灿终于接受了现实。 无法与jyp公司对抗，及时止损便是最好的选择。 “麦子啊，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说不定以后我们在打歌后台遇见，你还要给我鞠躬，叫一声前辈呢！” 已是深秋，空气中开始出现了丝丝的凉意。 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和枫树换上了鲜艳夺目的新装，一夜秋雨过去，为马路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彩色地毯。 今天的天空，显得格外的高远和开阔。 就像是此时的金承灿一样。 人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有所成长的，哪怕其中充满艰辛与挫折，伴随着痛苦和泪水。 此时的他，背脊挺直，面容平和，往常因为傲慢，而显得过于冷诮的眉眼，也舒展了开来。 就像是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的贝壳，褪去了与生俱来的尖锐棱角，学会了内敛和谦逊，整个人都变得沉稳和平静。 听到李麦小声的嘟囔，金承灿收回了自己看着宿舍楼，有些感慨的目光，抬手揉了揉李麦的头发，有些好笑地说道。 李麦吸了吸鼻子，一双狗狗眼湿漉漉的：“可是那不一样啊，以后回到宿舍，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知城受不了自己亲故这黏黏糊糊的小狗样儿，有些肉麻地打了个哆嗦，上前两步，一屁股就把他挤到了一旁。 “承灿哥，你别理这个家伙。” “等你到了新公司，适应好了就联系我们，咱们再一起约着吃饭。” “没问题！” 等两个弟弟都说完了，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方灿和姚琛才走了过来。 “灿哥，谢谢你。” 金承灿抿了抿唇，非常诚恳地说道：“我知道这两天，你替我联系了不少认识的人，托他们以后照顾我……” “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不是？” 方灿内心深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歹也是你哥，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等你去了新公司，不要松懈，虽然这个公司不算特别出名，但它的社长业界的口碑和风评都很不错。” “既然签下你时，说好了要出道，那么就像你说的那样，说不定以后我们后台见到了，我也要叫你声前辈。” 金承灿赶紧红着脸打断：“灿哥，我那样说，是逗麦子玩的！你怎么也打趣我？！” 看着他鲜活的样子，方灿才暗暗松了口气，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有什么事，记得要打给我，知道吗？” 金承灿心中一暖，默默地点头。 轮到姚琛，他直接给了金承灿一个大大的拥抱。 拍了拍他的肩膀，姚琛才松开手退后两步说道：“bro，就跟灿哥说的一样，以后可要常联系！” “嘟！嘟！” 一直等着的出租车司机终于忍不住按了两声喇叭催促，几个人连忙手忙脚乱地帮金承灿把最后的一点儿行李搬到了后备箱中。 关上后车盖，金承灿最后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笑着挥了挥手。 随着发动机响起的轰鸣声，车轮开始转动，汽车驶离带来的气流，扬起了地面上的落叶，金黄或火红的叶片纷纷扬扬，摇晃着旋转，仿佛数只跌跌撞撞的蝴蝶。 哪怕翅膀上沾满了雨水，依旧奋力扇动着，拼尽全力朝着远处飞翔。 ……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如同薄纱般轻轻地笼罩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给正在弹琴的少年身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优美动听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音符仿佛有生命般，轻盈地跳跃着，编织出如梦似幻的音乐画卷。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滑动，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阵鼓励的掌声响起。 “不错，有进步，看来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些可以改进的瑕疵，你有记到心上。” 崔英道停下了手上的鼓掌，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他这个学生不光教起来很有成就感，也是真得省心。 仿佛天生就能和音乐交流一样，李麦对有关音乐的一切，都有着异乎寻常的理解力和感知力。 表现在钢琴上，就是让人惊异的感染力。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回去好好把第四小节再练习练习，周一上课我来检查。” 崔英道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着坐在琴凳上的李麦说道。 “崔老师……” 李麦犹豫了下，才叫住了欲要离开的崔英道：“请问您会写歌吗？” “哦？” 崔英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微怔了片刻，才转过身，双手环臂，看着李麦，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 “当然，怎么？想让我给你写一首歌吗？我的歌可不便宜。” 李麦听到预料之中的回答，半点儿也不意外。 他也是正式开始跟着崔英道学习后，才逐渐了解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音乐才华有多么的出众。 在钢琴领域中，他所取得的种种令人瞩目的成就，只是他辉煌履历表上，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罢了。 所以，对于他当时愤世嫉俗的表现，李麦终于发自内心的，产生了认同。 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能够成为他的学生，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崔老师，我想跟您学习创作。” 李麦下定了决心，坚定地开口。 崔英道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看向李麦：“怎么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 他好心地劝说：“不要仗着自己的天赋，就一股脑地学习一大堆有的没的，结果到了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是囫囵吞枣，半瓶子水晃荡。”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学创作当然没问题，但也得等你钢琴学好了再说。” 李麦当然知道，崔英道说的是正儿八经的肺腑之言，可他实在等不及了。 金承灿这次的遭遇教会了他一个深刻的道理，只有不断地在自己这端的天平上添置“砝码”，才能增加自身的重量，才能—— 不被轻易放弃。 第64章 弟弟 “灿哥灿哥灿哥！！” 一连串欢快的呼唤声越来越近，让房间里的方灿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 “人去哪儿了？灿哥灿哥，你在哪儿？！快出来快出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知道自己不回应，外面的人能不停地碎碎念，直到亲眼看到他，方灿只能妥协地叹了口气，应了声：“麦子，我在房间。”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李麦推开门，风一般地冲了进来。 然后不带喘口气的，对着方灿，就开始嘚吧嘚吧。 “灿哥，今天月末考核的成绩出来了，你去公司看了吗？” 完全不等方灿开口，就自己自问自答：“我猜你就没有去看，我告诉你啊，你弟弟我出息大了！！” “哈！哈！哈！” 李麦完全顾不上自己被静电搞得四仰八叉的头发，双手叉着腰，仰天大笑了三声，才兴奋地接着说道：“我的rap考核，终于，拿到‘合格’了！！！” 能拿到rap考核的“合格”评级，天晓得李麦是费了多大的力气。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舌头上因为频繁练习被咬烂的伤口，直到今天还没有愈合。 虽然他这个“合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老师看在他努力到几乎崩溃的份上，赏他的怜悯分。 但李麦才不管这些。 他只知道，他拿到了自己有史以来，rap的第一个“合格”！ “灿哥灿哥！我是不是超级厉害！” 李麦眨巴了下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方灿身上，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眸之中，仿佛闪烁着无数颗小星星，每一颗都昭示着他对于被夸奖的渴望和期待。 他今天穿了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毛衣，配上他那凌乱的头发，方灿只觉得自己幻视了一只白色的小狗，正努力地把自己的前爪搭在他的腿上，想要求摸摸。 “咳，咳。” 等方灿回过神时，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揉上了李麦的头。 感受着发丝穿过手指缝隙带来的酥痒，方灿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然后才使了使劲儿，控制住了兴奋的过了头的李麦。 “精寅啊，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无视你的，就是成绩出来，有点儿太激动了，你别在意啊！” 生怕刚刚李麦那一系列的表现让人产生误会，方灿赶紧替他解释。 “哥，你在和谁…说…话……” 李麦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脖子像是生了锈般，一顿一顿地转了过来，才发现方灿的旁边，一直站着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男孩。 男孩看着完全就是个小朋友，个子矮矮的，脸颊肉嘟嘟的，满满都是胶原蛋白，浓黑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细窄狭长的狐狸眼。 明明长着一副聪明像，却因为架在鼻梁上两个黑黢黢的方框眼镜，平白增添了几分呆萌。 听到方灿这样说，男孩吓得睁大了眼睛，双手慌乱地摆动，十分拘谨地说道：“没，没有，我没在意的。” 看到李麦转头看向他，男孩立刻就是一个90度的鞠躬，然后赶紧自我介绍： “前辈好！我是梁精寅，01年生人，来自釜山，以后请前辈多多关照！！” 他的声音明亮，仿佛清澈的水滴，晶莹剔透，一阵微风吹过，滑落到翠绿的叶片上，击打出清脆的声音。 “你的声音太好听了！” 李麦刻意回避了自己刚才幼稚的表现，上前两步，十分自来熟地把还在鞠躬的梁精寅给拉了起来。 对着他就是一通夸奖。 “天啊，你这声音简直是老天爷在追着你喂饭！”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是被许多人都嫉妒的李麦满脸赞叹：“太漂亮了！” “来弟弟，别这么紧张，我和灿哥都很好相处的，你加我一下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多听听你的声……唔唔……” 方灿听到一半，立刻走上前去，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李麦的嘴巴，让他把未说完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也是服了。 怎么能有像李麦这样的人，对着刚见面的未成年同性，说出如此油腻的，仿佛调情般的话呢？ 到底谁是开放的外国人？ 看着眼前被惊得双目圆瞪的小孩，方灿磨了磨后槽牙，手上又使了使劲，把李麦的嘴捂严实了些，才放柔了声音，十分温和地说道：“精寅啊，别怕啊，你这个哥哥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有点儿自来熟，习惯了就好。” “方灿前辈，我没事的，”梁精寅只是没遇见过如此热情的人，一时有些不习惯，听到方灿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要谢谢这位前辈夸我呢！” “唔唔唔！” 李麦脸都憋红了，才从方灿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大口喘着气说道：“方灿！你要谋杀我啊！” 一急就直呼大名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好在方灿不跟他计较。 “弟弟，我是李麦，00年生，中国人，只比你大一点儿，你叫我哥就行了，不用前辈前辈的叫。” 似乎是看到了梁精寅的不知所措，再次开口时，李麦正经了许多。 他拨了拨眼前有些长了的发丝，收敛了过于外放的情绪，终于有了一副哥哥的样子：“精寅尼，你的行李搬完了吗？” “麦哥，还没有，行李都还在楼下，我先上来看看宿舍有没有人在。” 梁精寅乖乖地回答。 方灿对可爱懂事的弟弟，永远都笑眯眯的，他拍了拍手，说道：“那走吧，我和麦子帮你把行李搬上来。” “方灿前辈，麦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梁精寅怎么敢让前辈帮他拿东西，赶紧小跑了两步，见缝插针，挤到了两个人的前面，话音未落，就出门不见了踪影。 听到梁精寅快速的下楼声，李麦用手肘戳了戳方灿的腰，非常得意：“听见了吗？弟弟叫你前辈，叫我哥哎！” 方灿无语，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上，一定都是黑线。 “行了行了，你厉害，你有本事，”非常敷衍地夸了李麦两句，方灿才推着他往前走，“快走吧，别让小孩儿一个人搬东西，我们赶紧下去帮忙！” 第65章 分岔路(上) “叮。” 随着楼层指示灯亮起，电梯门向两侧打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李麦和姚琛对视了一眼，定了定心神，才跟着前方工作人员的脚步，迈出了电梯。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jyp大楼的第五层。 接到公司的电话通知时，李麦还在练习室门外，跟名井南她们聊着天。 因为新女团出道企划推迟的缘故，这段日子里一直十分忙碌的几个姐姐，终于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想起来了李麦的存在。 看到他正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休息，便迎着其他练习生满眼的羡慕，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李麦面前，把他揪出了屋子。 几个人吵吵闹闹了一会儿，还没等李麦从最好骗的momo嘴里，问出她们出道专辑的名字，就被口袋中响亮的“恭喜发财”铃声，打断了脑海中的想法。 掏出手机，看了眼陌生的来电显示，李麦有些疑惑地皱了皱鼻子。 他的手机号也就那几个关系很近的朋友知道，会是谁呢？ “?????？（你好？）” “……对，是我。” “在的，我就在公司。” “……现在吗？好的，我这就来。” 旁边的几个怒那不约而同地降低了说话的声音，妄想从听筒里泄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中，窥探到一星半点儿李麦的秘密。 几双大眼睛时不时瞄过来几下，其中蕴含的好奇之意，就像装得满满的水杯，几乎要溢出来。 等李麦挂断电话，sana撞了撞李麦的肩膀，小声地问道： “麦酱，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公司的工作人员。” 李麦挠了挠头，只觉得自己接完电话后，疑问不光没解决，反倒更多了。 “我也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里只说他在公司一楼大厅等我，让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sana和momo还想问点儿什么，被名井南和周子瑜一人一个给拦住了。 安抚了下旁边心中好奇的就像有猫爪在挠的欧尼，周子瑜挥了挥手，让李麦别耽误时间，赶紧过去。 “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等你有空，我们再聊。” 名井南没说话，只是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 挥别几个姐姐，李麦动作迅速地回到了练习室，把一些零碎的东西和自己的水杯往书包里一塞，拉死拉链，往肩膀上一甩，就步伐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 “请问您是刚刚给我打电话的老师吗？” 快步走到了公司的一楼大厅，李麦喘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才四处张望。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皮鞋，发际线后移，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男人站在大厅的正中央，时不时地抬手看一下手表。 如此鹤立鸡群的人，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李麦全部的注意力。 不带一丝犹豫的，他立刻小跑了几步，在西装男人面前鞠躬问候。 “李，李麦是吧，”西装男人的反应慢了半拍，李麦都直起身半天了，他才用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拖长了尾音说道，“再等一会儿，还有一个练习生没到。” 还有其他人吗？ 李麦默默在心中暗想，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好奇了。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就在李麦开始准备偷偷掏出兜里的手机，玩两把游戏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西装男人的声音：“人齐了，我们走吧。” 悻悻地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李麦还在心里吐槽另一个人来得真不是时候，谁成想，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熟悉到极点的眼睛。 琛哥？？ 能看出姚琛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天，才茫然地转移了视线，看向了西装男人。 只可惜，这人一点儿为人解惑的意思都没有。 他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走吧”，然后也没等两人回答，便当先迈步，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在工作人员面前就是两个“小虾米”的两人，只能互相心照不宣地挤了挤眼睛，赶紧肩并着肩，跟上了西装男人的脚步。 眼瞅着电梯门合上，男人不发一言地按亮了数字“5”的按钮，被姚琛不停戳着腰间痒痒肉，催促着开口询问的李麦，勉强憋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狠狠瞪了一眼姚琛后，才凑上前去，用一种乖巧到发腻的声音，开口打探消息。 “老师，请问是金部长找我们有事吗？” 只能说谁亲近谁，在办公室的楼层上，就体现了个一清二楚。 不然，就金正宇这个小小的练习生管理部门部长，怎么可能把办公室放在最靠近朴振英社长的地方呢？ 君不见，以前那个徐恩泰的办公室，可是只在三楼的角落里啊！ 没有人能轻易抵挡得了狗狗眼专注的视线，更别提李麦这种浓颜系的长相，用出来下目线攻击，更是形成了鲜明反差，乖巧加倍。 理所当然的，西装男人被可爱到了。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明显温和了不止一个度，就连脸上硕大的黑眼圈，看起来都似乎变淡了许多。 “不是金部长，是社长找你们。”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这话给两个少年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力，西装男人放缓了语速，声音中带着一股诡异的慈祥：“不用紧张，看社长的样子，应该是好事。” 好事？？？ 李麦才不信。 他的运气如何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像这种降临到他身上的突发事件，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让他的生活变得更糟。 心里更没底了的李麦正想继续追问，被电梯到达的“叮”声给打断了。 头一次的，李麦有点儿埋怨，jyp大楼是不是有些过于矮了。 光洁的大理石瓷砖地面，一看就知道经过了精心的打磨和抛光处理，表面光滑得几乎能映出人影来。 头顶明亮到炫目的吸顶灯，将整个楼层照得亮堂堂的，没有一丝阴影或暗角。 走出电梯，彻底步入jyp大楼五层的李麦和姚琛，面面相觑了一秒，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咚咚咚。” 跟着西装男人刚拐过一个弯不久，就见他在一个深棕色的木门面前停下了脚步。 伴随着非常有节奏的敲门声，李麦和姚琛都忍不住抬手整了整衣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请进。” 有点儿沉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第66章 分岔路(下) 朴振英的办公室不算很大。 除了进门的右手边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可以向外面俯瞰街景外，剩余的三面墙上，都挂着一些爱豆们的照片。 或妩媚如春花绽放，娇艳欲滴；或阳刚似夏日骄阳，炽热夺目；或美丽若秋夜明月，皎洁无瑕；或帅气像冬晨寒霜，冷峻迷人。 形形色色，风格迥异的爱豆们被一个个精美的相框紧紧地框住，用钉子钉在墙上，灯光打下来，在玻璃的反光下，他们的面目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让李麦有些看不清楚。 李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总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过来坐。”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朴振英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扬起一抹慈和的微笑，招手示意两人坐下。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红白色的条纹毛衣，坐在宽大皮质的高背老板椅上，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略有些拘谨地拉开椅子坐下，哪怕是李麦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着这种仿佛是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的即视感，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好在，还有难兄难弟陪着他。 感觉到桌子下面旁边的人不停抖动的双腿，李麦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用左手控制住了姚琛的腿。 似乎是看到两人的表情都比较严肃，朴振英连忙开口，让他们放松：“别紧张别紧张，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什么情况，能让jyp公司的社长纡尊降贵，来亲自了解他们这两个小小的练习生？ 李麦有些茫然。 朴振英可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格外乖巧的少年，正在心里腹议他。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在公司还习惯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难道是要调查公司内部的练习生有没有不好的行为？！ 并不知道，大人在进入正题前，都要说两句废话，寒暄一阵的李麦眼睛一亮。 年龄还不大，对公司宣传的“人性美”深信不疑的李麦，等这个上眼药的机会，已经很久很久了。 于是，根本没等姚琛反应过来，李麦的脑筋一转，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把自己心里的包袱给抖落了出来。 好在吃一堑长一智的李麦，已经懂得了一些说话的艺术，“弹道”曲里拐弯，没把他真实的想法给暴露出来。 “社长，公司的人大部分对我都很好，很照顾我，不过可能因为我是外国人，我的一些举措让有的前辈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误会。” “哦？” 本来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开启话题的朴振英挑了挑眉。 看到社长没阻止他继续说，李麦假装犹犹豫豫了几秒，才用羞愧的语气接着道：“在我们国家，早恋都是不被允许的，没想到韩国居然不是这样……” “真的很抱歉，有一次打断了一个前辈的表白，我后来想找前辈赔罪，前辈甚至都不再理我了。” “所以可以麻烦社长，帮我和前辈说一说好话吗？” 朴振英本来还笑眯眯的，以为只是下面练习生之间的小摩擦，没想到李麦直接给他爆料了一个大的。 爱豆恋爱，就是“死罪”。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kpop圈子里，这就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毕竟对于资本家来说，谈恋爱，会影响爱豆的整个商业价值，那就是在抢他们钱包里的钱。 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过于压迫，jyp公司甚至只是规定了出道后三年禁止恋爱，期限内瞒紧点儿，别太明目张胆，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练习生，连出道都还没有出…… 到底是怎么敢的？！！ 迎着面前少年天真无邪，满是信任的目光，朴振英只能强忍怒火，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暗暗记下此事，朴振英没忘记今天找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再扯东扯西，直接进入了正题。 “jyp公司目前有一个初步定下来的企划案，是关于选拔练习生，在中国进行成团出道。” “除了会在中国各地公开海选外，计划也会从韩国这边抽人回去。” 看到朴振英有些难看的脸色，李麦心里满意地点点头，也没再继续穷追不舍，赶紧收敛心神，认真听他讲话。 点动鼠标，调出两人的成绩档案情况，朴振英才接着开口：“我仔细看了你们的月末考核成绩。” “姚琛，舞蹈和rap的成绩不错，唱歌方面对比起来，会稍逊一筹，但最近有了很大的进步，不再拖后腿，综合实力不错。” “李麦，唱歌天赋型选手，已经有好几个老师夸奖过你了，自从拿到专项第一名后，成绩便非常稳定，我都听见有食堂阿姨吐槽说，你每次拿了第一，使用唯一的一次点单权力，都是点麻辣火锅，没有一点儿新意。” 看到李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朴振英也调侃地笑了笑，才继续说道：“舞蹈进步也非常大，目前考核时不时的，也能拿到个优秀。” “至于rap……” 朴振英表情一言难尽，他就没听过有人能把rap唱得这么离谱。 但害怕打击到小孩儿，朴振英只能昧着良心，艰难地称赞了一句：“有进步。” “这个企划案，暂定为‘project c’。” “考虑到你们两个人是中国人，所以公司是有意向将你们两个人都抽调回去，再加上后期选拔的人员，组团进行出道的。” “你们两个，对此有没有兴趣？” 毫无疑问，朴振英带来的这个消息，宛如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了夜空，给李麦和姚琛两个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惊喜和希望。 朴振英的言外之意很清楚，只要两人点头答应，参与这个企划的他们，就保证可以出道。 虽然不知道旁边的姚琛在想什么，但这对于李麦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 毕竟，系统发布的“催命符”，随着时间的流逝，正离他越来越近。 而答应此事，或许就能瞬间完成系统任务。 但以为是馅饼，实际是秤砣的系统，已经给了李麦一个深刻的教训，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李麦现在学会了三思而后行。 所以等朴振英说完，他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第67章 机遇? 回头看了一眼棕红色的办公室大门，刚从里面出来的李麦长舒了一口气 “麦子，你怎么想的？” 一旁的姚琛几乎是听见门关上声音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李麦的想法。 朴振英不愧是白手起家，做出了如今这种让人瞠目成绩的“商人”，当了这么多年的社长，资本家的那一套，掌握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聊期许，展未来，说计划，画大饼。 仿佛传销一般让人上头的氛围，有种不立刻答应下来，就是自己脑子有问题的感觉。 说的姚琛那是脸颊通红，双目放光，满脸兴奋，恨不得当场就点头答应，下一秒就签字，立刻回国。 哪怕李麦因为系统吃亏吃了个大的，早在心里竖立起了一道防御围墙，也差点儿被朴振英具有煽动性的话语说得丢盔弃甲，放弃阵地。 但好在，心里隐隐约约的最后一丝警觉，让他保留了脑子的清醒。 赶在姚琛即将张嘴，就要答应下来的前一秒，李麦赶紧拉着人告辞。 “怎么想？我要好好想想！” 李麦转头看了一眼脸上红晕还没褪下来，兴奋的似乎得了多动症一样的姚琛，没好气地呲了他一句。 果然还是得靠他啊，李麦如同大人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比这个不靠谱的哥哥成熟稳重多了。 眼瞅着姚琛还要追问，李麦只能赶紧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哪有人在人家办公室门口大声讨论这种事的？ 这么多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的，说出来不就大家都知道了吗？ 幸好他们说的是中文，应该没几个人能听懂。 一边对着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鞠躬问好，一边加快脚步进入电梯的李麦在心里默默庆幸。 或许是电梯门缓缓合拢时带起的冷风，终于将姚琛内心深处，原本如烈火燃烧着的热血给浇了盆冷水，也或许是李麦的言语和动作，让姚琛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进入电梯后，姚琛变得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件事沉甸甸压在了两人的心头，李麦和姚琛索性提前结束了今天的练习，出了电梯就直接回到了宿舍。 难得回来这么早，宿舍的众人不是还在公司练习，就是在工作室里写歌，屋子里空空如也，让经常都是最后一个回到宿舍的李麦，一时居然有点儿不习惯。 脑子上线的姚琛还是很靠谱的，放下手里提着的背包，把屋子的大门反锁好，他才揪着还在脱外套的李麦到了客厅的桌子前面。 “哎哎哎！等我把衣服挂好！” 冷不丁被提溜起来的李麦吓了一跳，垂头看着自己几乎离开地面的脚底，非常不满地抱怨道。 知道是自己太急了，姚琛帅气的脸庞上故意做出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夸张的表情着实有点儿滑稽。 “麦子，是哥哥的错，哥哥给你道歉！你快坐下，好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考虑的。” 倒不是姚琛是个没主见的人，只是突然听到这么一件关乎自身前途，如此重量级的消息，他也一时有些慌了神。 而同为在外务工人员，孤身处理过很多事，可能比他更有经验的李麦，哪怕年龄比他小，也是他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要咨询的对象。 所以此时，明明是哥哥的姚琛，却盘腿坐在地板上，满眼都是期待，乖乖地等着弟弟的回答。 “首先呢，肯定是不能心急。” 说到正事儿，李麦也收起来了自己脸上轻松的表情，严肃地对姚琛说道。 可能是看两个少年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朴振英倒也没想要立刻拿到结果，大发慈悲地让两人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所以他们目前的时间还算充裕。 “我们得先找人好好打听一下，社长说的这个企划，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是只提出了一个粗糙的想法？还是已经通过了董事会决议确定立案？这两种情况对我们来说可是截然不同。” 姚琛点头认同。 如果董事会并没有同意，那这一切就都是水中花镜中月，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 不过…… 李麦对这个倒也没有很担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既然是社长本人亲自说出来的话，还是比较靠谱的，估计是已经通过了董事会决议，才找我们谈话的。” “所以咱们打听打听这个，也就是做个双保险，以防万一。” 经历过许多事情，吃过大亏的李麦，对此可比一般人谨慎多了。 “然后，便是我们自己的想法了。” 说到这儿，李麦反倒没有继续接着说，重新把话头递给了姚琛。 “琛哥，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姚琛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丢脸地道，“刚刚在社长办公室，要不是麦子你拉住了我，我可能当时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爱豆这个行业，吃的就是一个青春饭。 以前二十多岁的练习生，那叫风华正茂，努努力，出道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但最近几年，爱豆的出道年龄越来越低龄化，十五六岁出道的练习生，开始越来越多了。 “今年，我们公司虽然推出的是女团，可got7，也是去年才刚刚出道，”姚琛叹了口气，诉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隐忧，“那么至少两年，甚至三年内，公司都不可能推出下一个团来和自家打擂台。” “哪怕下一个团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男团。” 姚琛对此很清醒。 不同于李麦，98年出生的他，到了三年后，可就是实打实的20岁了。 而且这该死的韩国，它还给人算虚岁！ “咱们又是中国人，这几年眼瞅着中国人在韩国出道的越来越少，我其实挺担心的。” “所以，麦子你看，”姚琛摊了摊手，疏朗的眉目间，带着一种无可奈何，“这次的机会，似乎是我近几年最好的选择了。” 李麦有些沉默。 这其实就是他一直在回避的现实。 所以，他可以在方灿对他发出一起出道的邀请时，搞怪地答应下来，却从来不敢对着姚琛，轻易说出一起出道的诺言。 哪怕他们的外貌、性格乃至定位，一看就截然不同。 可他们的国籍，反倒将两人变成了直接的“竞争对手”。 李麦明白，一起出道，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可能性微乎其微。 似乎是看出来了弟弟的心情低落，姚琛连忙转移话题。 “那麦子，你是怎么想的呢？” 第68章 陷阱? 怎么想？ 李麦其实在当下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以自己这种糟糕的运气，不可能会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罢了。 而且，如果这个企划真的像朴振英说得那样好，怎么可能不经过社内选拔，就直接定下来他们两个呢？ 要知道jyp公司可不是哪一个人的一言堂，内部派系林立，盘根交错，彼此之间为了争夺利益，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虽然站在朴振英这边的股东更多，话语权更大，掌握了公司实际运营上的方向，可中国的市场如此庞大，这样一个巨大的蛋糕，瓜分前势必要经过多次的会议研讨、表决。 就算再是顺利，只要是通过高层们的探讨，才定下来的李麦二人，中间就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泄露出来。 更别提朴振英那种仿佛推销般的话语了。 所以李麦更偏向于，这个企划案，就是一个单纯的试验品。 作为中国人的他们，就是两颗完美的棋子。 只有这样，才会出现如今这种局面。 但他也无法彻底否认，姚琛的顾虑有问题。 如果……这真的是一次非常好的机遇呢？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预测到。 看着对面哥哥殷切的目光，李麦羞愧地垂下了眼眸，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表达了歉意。 “琛哥，你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抱歉，刚才在社长办公室，我干涉了你的决定。” 他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一个自大的人了呢？ 李麦沮丧地低头看着地板，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何时，手指已经不安地绞动在一起，嗓子变得有些干涩。 姚琛被弟弟突如其来的道歉，给惊了一跳。 微微怔了怔，才理解了李麦的意思。 他看着对面垂头丧气，头顶上都仿佛飘着一朵乌云的少年，失笑地摇了摇头。 “干什么道歉啊！” 姚琛反倒还得感谢弟弟：“你考虑的也没问题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拉住我的，就应该这样啊，关乎我们未来的发展道路，谨慎一点儿没什么不对！” “好了好了！” 眼见李麦还是情绪低落的样子，姚琛只好挪了挪身子，靠近弟弟后，一伸手就揽住了他的肩膀：“别沮丧了，这事儿还有的你忙呢！” 什么？ 李麦茫然地抬头。 “麦子，发挥你的人脉关系吧！” 姚琛双手压着李麦的肩膀，用一种非常郑重的语气，开口说道。 …… 急速流淌的水流敲击着洗手池的内壁，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一双修长的手从斜下方插过来，用力握住水龙头，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 只听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水龙头被成功关闭。 霎那间，水流立刻变得越来越细，最终完全消失不见，徒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水迹和几滴水珠挂在龙头口处摇摇欲坠。 “发什么呆呢？” 在卫生间门外站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出来，韩知城实在忍不住了，按下门把手就冲了进去。 等他解决了自己最迫切的生理问题，就看到李麦站在洗手池前，双手撑着台面，看着水龙头流出的水柱在发呆。 韩知城那双灵动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顿时生出一个鬼主意来。 只见他轻轻踮起脚尖，仿佛一只轻盈的猫儿一般，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李麦的身后。 本想大喊一声，吓李麦一跳的韩知城走近了，才发现自己的亲故状态不太对。 韩知城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他站直了身体，抬手轻轻拍了拍李麦的后背，有些担心地说道：“麦子，怎么啦？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吗？” 娱乐公司的八卦传播速度那是一等一的快，在神通广大的练习生打探下，李麦和姚琛被工作人员叫到社长办公室的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短短不到一下午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韩知城他们当然也听说了。 但秉持着对亲故的尊重，回到宿舍后，几个平日里亲密无间的好友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选择保持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去询问两人。 可李麦现在这样的状态，容不得韩知城回避了。 平常哪里见过他不关水龙头，任由水哗啦啦地流啊！ 觉得事态有点儿严重的韩知城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吐出来的话如同子弹，朝着李麦倾泻而去。 “是社长找你们茬了？还是骂你们了？难道是上次你逃课去sm蹭课，被公司的老师知道了，告状到社长面前了？总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叫成泽的在背后又搞什么小动作了吧？！！” 韩知城话密的，根本没有给李麦插话的机会，眼瞅着他越说越离谱，越说越生气，李麦只能趁着他喘气的空隙，截断了他的话。 “没有没有，你说的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韩知城听见他这样说，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只是突然有些迷茫，”李麦缓缓摇了摇头，有些颓然，“不知道努力能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不知道选择的路是否正确。” 韩知城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怎么突然说这种丧气话呢？这可不像你啊！那个每天都活力满满，面对自己的‘死亡日程表’，都能把每件事日复一日坚持下来的人，绝对不会是你现在这副样子。”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朝着梦想前进’，这句话，可是麦子你告诉我的！” 但是现在这件事，不是仅仅靠着努力就能完成的。 一边是前途未卜，却提前锁好的出道候选名额； 一边是光辉灿烂，却竞争激烈的出道候选名额。 此时此刻，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宛如两道巨大的鸿沟横亘在李麦面前，一时间，站在分岔路口处的李麦，心中犹如一团乱麻般纠结不已。 他试图抽丝剥茧，找到一些能够指引自己做出选择的线索，然而，这似乎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水平。 “不要心急，相信自己的选择。” 韩知城看出李麦仍旧顾虑重重，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略有些臭屁地说：“而且，正因为有困难，实现梦想的时候才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李麦抬起头，表情似乎变得比刚才平静了些。 韩知城说话点到即止，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 所以此时，他只是咧嘴笑了笑：“好了，咱们赶紧出去吧，不然其他人要以为我们掉进厕所里了。” 说着，便拉着李麦向门外走去。 “韩尼……” “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没洗手……” 第69章 新的功能模块 “给个建议呗，系统？”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躺在自己床上的李麦却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似乎要下雨了。 窗外狂风大作，呼呼吹着的风撞击着窗户，形成了怪异的尖啸，让本就思绪杂乱的李麦更烦躁了。 翻来覆去了片刻，把怀里的毛绒玩偶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李麦决定放过自己，骚扰“别人”。 心念一动，极具科技感的系统面板，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像往常一样，李麦的眼睛习惯性地看向了右上角的任务倒计时。 他紧紧盯着那不断跳动减少的数字，心中暗自计算了下剩余的时间，确认无误后，才唤出了系统。 “系统，通报一下目前的任务完成率。” 几乎是话音刚落，冰冷的机械音就在李麦的脑海中响起：“再次提醒宿主，不是任务完成率，而是任务完成几率。” 这有什么不一样啊…… 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李麦也懒得和系统较真，只能磨了磨后槽牙，按捺下吐槽的冲动，再次开口问道：“那、好，请我们的系统大人通报一下，截止到今天的任务完成几率。” 不知道是没听出来李麦的阴阳怪气，还是对此毫不在意，系统的声音仍旧是那一成不变的样子。 “截止到2015年10月13日3点47分28秒，宿主的任务完成几率为百分之47.68。” 47.68？！ 不是，这怎么还降了呢？！ 李麦是真的想向寰宇科技诚恳地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出厂的每一个系统，都应该配备一个使用说明书或者操作指导手册。 或许对于联邦人来说，系统就像是手机，人人都有，人人都会用。 但像他这种处于“历史时间线”中的人，没有一点儿引导，那是完全在摸着石头过河。 就像这个计算任务完成几率，要不是李麦无意间达成了隐藏条件，激活了系统的这个功能模块，他还真以为，这么高科技的系统，除了任务失败进行惩罚，别的一点儿屁用都没有。 至于说是什么隐藏条件？ 你敢信吗，居然是数学成绩的排名，进到全年级前十名！ 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东西，李麦当时听到系统突然的通报声都惊呆了。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中国人对学历的看重，你换一个地方的人试试，估计这个隐藏条件十辈子都达成不了。 只能说，幸好李麦对自己初中肄业的学历不满，幸好中国人的初中数学出了名的能打，也幸好他的同级没有太多大神级的人物。 李麦其实有些许的猜想，其他学科的成绩达到一定要求，可能也会解锁系统新的功能模块，但可惜，怀特国际学校的学生也不是酒囊饭袋。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他能凭借着自己本来还算不错的数学功底，在初中部闯进一次年级前十，已经是特别幸运的事情了。 至于别的学科，还是想想算了。 虽然极偶尔的时候也会幻想，当时如果选择了一所普通一点儿的学校，会不会早就解锁了更多的系统功能模块。 但让他在只是猜测的情况下，放弃现在的好学校和厉害的老师，他也是绝对不干的。 “非凡人生”，果然是要求事业学习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 真是好足的含金量。 只是再次诅咒一句寰宇科技明天就倒闭，好好的解锁条件为什么要设置成隐藏条件啊啊啊！ 李麦其实深切怀疑又是那些“前人”给他们这些后人挖的坑。 谁能倒霉过他呀！ 最近运气又达到了历史新低，昨天出门摔了个狗吃屎的李麦幽幽地想到。 “如果我答应了社长说的那个企划案，我的任务完成几率，是不是就达到百分之百了？” 思考了一会儿，认为是今天练习时长太短，没达到自己规定时间的原因，才导致的任务完成几率下降，李麦便先将其抛之脑后。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今天，不，是昨天社长找他们提出的“project c”企划。 “请宿主放弃这个幻想。” 李麦为什么平常不喜欢找系统说话，就是因为它每次开口，都带着一种浓浓的嘲讽意味，让李麦老是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任务完成几率，是系统基于收集到的数据基础上，对宿主能否进入出道候选组，进行成功率的计算。” 似乎是生怕李麦没听懂，再问出一些弱智问题，系统对此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也就是说，宿主所在公司，具有经营决策权的所有高层领导，他们的主观认同度，会占据一部分数据比重。” “但因为主观认同度，只有对方记载于纸张，输入于网络，或者宣之于口时，本系统才能捕捉相应数据，未收集到的信息可能会导致计算产生偏差。” “且人的想法往往瞬息万变，故在本系统的计算模型中，主观条件的数据比重占比较小。” “客观条件，如宿主的身高体重，宿主的各项实力，出道企划案的框架细节，市场的风向，竞争对手的压力等等，才是占比较大的数据计算依据。” “所以，除了按部就班外，宿主如果想要立刻达成任务完成条件，只需要拿到公司白纸黑字的承诺书就行了，口头约定是不计入内的。” 李麦听得晕乎乎的，前面的一大段话，对他来说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听进去了最后的结论。 果然不行啊，真是一点儿漏洞也没有。 总想着投机取巧的李麦遗憾地想到。 “那系统，你能计算下这个‘project c’的企划案，到底靠不靠谱吗？” 略微沉默了会儿，李麦还是不死心，聪明的脑瓜子一转，就想从别的方向另辟蹊径。 只要确定这个企划案靠谱，李麦就决定等天一亮，立刻找社长答应下来，再提出个立下承诺书，还是有希望的吧！ 没被社会打击，仍旧充满天真的李麦，看到任务完成的曙光，总是想试一试的。 可惜，他的希望立刻被系统打破了。 似乎是不忍李麦真的误入歧途，系统停顿了一两秒，还是给他放了放水。 “经收集到的数据计算分析，该企划案的最终实行几率，仅为百分之6.84。” 残忍的声音回荡在李麦耳边。 “什么？！！” 第70章 操心的人长不高 所以到底为什么，“project c”企划案最终施行的几率会那么低啊？！ 最近的两天时间里，李麦满脑子都被这个问题给占据了。 “……就是这样，虽然公司没有公开，但咱们下面的人卧虎藏龙，有好多消息灵通的练习生都知道了，私底下在四处使力，想争取一个名额。” “麦子，机会难得，你还天然占据优势，如果也想试一试的话，就要早作打算了，到时候我可不会让着你！” 嘴里放着狠话，李麦却能听出其下掩盖不住的关心。 “谢了哥们，回头请你吃饭！” 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拍了拍对面练习生朋友的肩膀，李麦的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感谢。 约好了请客吃饭的时间，眼看着朋友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李麦才收起来了脸上的笑容，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回到了练习室。 掏出背包里的水杯拧开盖子，猛地仰头灌了几口热水，终于缓解了因为说话太多而导致的干渴。 李麦的脸色很不好看。 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珠上，此刻布满了如蛛网般的红血丝，眼下浓重的青黑，更是无情揭示着他的疲惫，就连帅气到凌厉的五官，也因为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压力，变得黯淡无光，大打折扣。 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嘴唇上干裂的死皮，没等李麦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自己手欠地撕掉了。 “嘶——” 一阵轻微却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让李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刚刚被撕破的伤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唾液的湿润，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好消息，不同于系统告诉他的极低几率，在李麦发挥自己的人脉，旁敲侧击中听到的，反倒清一色的，都是看好这一企划案的消息。 坏消息，正因为这个，一时之间，李麦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看着镜子里姚琛正努力练舞的倒影，角落里的李麦缩成了一团，整张脸都皱巴在了一起，略显绝望地用头抵住了镜面。 关乎自身的前途，姚琛怎么可能会完全依靠李麦打听消息，这两天他也没闲着。 所以在他的角度来看，给他定下出道名额，以后还能在国内活动的“project c”企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让李麦怎么开口？！ 说这个企划案不靠谱，结果一问原因，无法供出系统的他支支吾吾，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吗？！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有边界感，最忌随意插手他人的人生。 李麦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作为朋友，他可以摆事实，讲道理，也可以站在别的角度，帮忙分析利弊，但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命令”，是绝绝对对，不可以说出口的。 更别提哪怕两个人的关系再好，他们仍旧是彼此的竞争对手。 所以李麦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姚琛对这个企划案越发心动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了个秤砣一样，胃里沉甸甸的。 “这又是怎么了啦？谁惹我们小麦不开心了？” 身后传来的女声让李麦惊喜地抬起了头。 “子瑜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有空来这边的练习室了？” 连忙转身，开心地拉着周子瑜坐下，李麦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打架斗殴事件的余波，在公司各部门工作人员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彻底平息了下来，推迟了一个月的女团出道企划，也于昨天宣布了重新启动。 争分夺秒的，暂停的日程立刻便被提了上来，又是定妆造，又是补录一些歌曲，又是练习出道曲的舞蹈，抽时间还要拍摄一些物料，李麦的几个姐姐为了赶进度，忙得那叫一个团团转。 所以李麦此时才这么惊讶周子瑜的到来。 女生的一头长发用皮筋扎在脑后，因为长时间的练舞，显得有些凌乱，有不少发丝调皮地挣脱了束缚，散落在肩胛骨上。 她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上运动后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格外生动。 伸手递给了李麦一罐她最爱的草莓味气泡水，周子瑜才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急促的呼吸。 “我出来透口气，在门口隔着老远，就看见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了。” 李麦呲着一口白牙，干笑了两声。 “说说吧，这是怎么了，你那乱飞的小眼神，也就姚琛那家伙看不见。” 周子瑜伸手解开头发，轻轻摆了摆头，将其收拢，才又重新用皮筋绑好。 李麦非常有眼色地抢先一步，帮周子瑜打开了罐装饮料的拉环，只听“啵”的一声，碳酸饮料的气泡翻涌上来，带着清爽的气味。 “子瑜姐，我是遇到了一个难题。” 李麦扣了扣手指，非常老实地开口说道。 略过系统这一个超现实因素，李麦只假托是从一个非常靠谱的信息渠道得知的消息。 “……” “所以就是说，那天社长叫你们过去，讲的就是这件事喽！” 周子瑜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这个，恍然大悟地道。 等看到弟弟控诉的眼神，偶尔脱线的周子瑜才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与他的对视，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原来这个企划案不靠谱啊！听说要在国内出道活动，我本来想着如果你能被选上的话，那还挺不错的。” 就连周子瑜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到了一些风声，可见下面的练习生因为这个企划案，有多么的心思浮动。 “要我说，小麦，你就别想那么多啦，直接告诉你姚琛哥就好了呀！” “他是哥哥，比你年龄大，让他自己判断就好，你不用因为这个，在这里一个人纠结来纠结去的。” 偏心的周子瑜无条件站在弟弟这边，对让李麦替他操心，从而导致心情低落的姚琛很是不满。 眼角瞅着还在旁边跳舞跳得大汗淋漓的姚琛，周子瑜用鼻子发出一声气音：“我都听mina欧尼说了，你在学校还找了个老师学钢琴，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了，还有功夫替别人着想？” “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你看看，你现在还没有我长得高呢！” 啪。 这是李麦心碎的声音。 第71章 吵架 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一起，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线头。 自从那天和周子瑜在练习室的交谈结束后，李麦就一直心心念念，想找个机会和姚琛单独谈一谈。 奈何怀特国际学校最近正巧赶上了一年一度的校庆周，整个校园热闹非凡，被银蓝色的学校代表色给涂抹一新。 本来这事儿跟李麦没什么关系。 他自己的时间练习都不够用，根本就没打算去参加什么校庆活动。 只可惜棋差一着，立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准备蒙混过关的李麦，却忘记了自己身边存在着“叛徒”，躲过了初一，却没躲过十五。 徐昌宰嘴角的那抹奸笑，李麦咬牙切齿地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光布置教室的活儿被拉了壮丁，更是先斩后奏，给他在校庆上报了一个钢琴独奏的节目！ 谁能够理解啊，当班长满脸微笑地站在讲台上，手中拿着为了校庆精心准备的节目单，用他那一贯充斥着饱满感情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出参演人员名单的时候，李麦想暴打一顿徐昌宰的心都有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崔英道的消息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灵通。 当上课的时候，李麦听到男人看似漫不经心，却仍旧显得十分刻意地嘱咐他好好表现时，他就知道这事儿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被盯得死死的他连放学想偷偷遛走都不可能。 以至于为了弥补缺失的练习时间，李麦不得不起早贪黑，在自己已经挤到一滴水都没有的时间里，继续压榨。 似乎又回到了刚进公司时，那种令人疯狂的作息。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驴晚，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李麦和姚琛，愣是碰不到两人同时都清醒的时刻。 所以难得今天崔英道大发慈悲，轻轻抬手，放了李麦一马，他便赶紧完成了每天例行的练习内容，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宿舍。 “我回……来了。” 仿佛是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李麦本来兴奋高昂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 气氛有些不对劲。 往日里总是充斥着几个人打闹的身影，喧闹如菜市场的客厅，此时竟然空无一人，鸦雀无声。 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瞅了瞅大门上的门牌号，确认自己没走错，李麦才心里一咯噔。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犹犹豫豫地迈步走进了屋子，生怕发出什么动静的李麦小心翼翼地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锁舌落下的轻微“咔嗒”声，在这种安静到极点的环境下，仿佛被放大了10倍，吓得李麦就是一个激灵。 “麦哥，你回来了……” 似乎是听到了李麦进门的声音，原本寂静无声的四间卧室门，其中的一扇房门缓缓地打开了。 梁精寅和韩知城的脑袋上下叠在一起，就像两颗被串成糖葫芦的果子，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看到李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们脸上原本紧绷着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了开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出无声的尖叫。 “麦哥，快来快来！” 梁精寅招着手，焦急万分地用气音催促。 李麦心中的疑问几乎要在空中具现化，他抿住了唇，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蹑手蹑脚地往韩知城和梁精寅的方向走去。 好在他们的客厅并不大，没几步就到了。 等进到屋子里，把门关上，三个人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李麦先回过神来，急性子的他等不及一秒，赶紧开口询问。 韩知城和梁精寅默默对视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仿佛做贼一般说道：“灿哥和琛哥好像吵架了！” “吵架？绝对不可能！” 李麦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相处了这么久，李麦敢说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方灿和姚琛两人了。 如果说姚琛还有可能和其他人吵架，方灿却绝对不可能。 说真的，李麦这辈子，就没见过像方灿这样，内核强大，情绪稳定的人。 就像一座山一样，自信如李麦，有时候，甚至也在仰望他。 更别提姚琛还比方灿小了。 所以李麦的语气很是坚定：“肯定是你俩看错了，误把单方面灿哥的训话或者琛哥脑抽的挑衅，看成吵架了吧！” 方灿偶尔看到弟弟们的一些毛病，还是会很有哥哥架子，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训话的。 至于姚琛，有时候会突然做出一些完全看不懂的行为，也就是俗话说的挑衅。 李麦的猜测还是很有道理的。 可梁精寅在下一秒就打破了李麦的希望。 小朋友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发出的声音清亮得可以掐出水来。 他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反驳李麦：“麦哥，不要自欺欺人，我敢保证，他俩就是吵架了。” 韩知城这时候才插嘴补充道：“我今天回来的晚，我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氛围了。” “但精寅尼不是，他当时就在宿舍。” 第72章 对峙 梁精寅立刻点头，表示韩知城说得没错。 “我今天回来的早，因为有些肌肉酸痛，一回到宿舍洗漱完，就先上床躺着了。” “期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灿哥他们以为宿舍里面没人，吵起来声音都没收着，把我给吵醒了。” 说着，梁精寅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 房间里一片漆黑，客厅的灯光透过门缝穿透进来，让躺在床上浅眠的梁精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揉了揉眼角，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他懵懵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下来已经卷到脖子上的睡衣，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隔着卧室的房门，外面传来的声音沉闷，模模糊糊的，有些听不清楚，但语气中隐含的愤怒，让已经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出去看看的梁精寅动作一僵。 “姚琛！我听到了消息，你是准备答应社长说的那个‘project c’企划案了是吗？！” 梁精寅从来没有听见过方灿如此冰冷的声音，但敏感如他，还是感觉到了怒火之下隐藏着的伤心。 怀着满心的担忧和难以抑制的好奇心，梁精寅的心脏咚咚直跳，缓缓地按下了略显冰冷的门把手。 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门把手动了一下，梁精寅深吸一口气，用力把门往上抬，似乎这样就不会和地面产生摩擦一样，然后才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房门拉开了一点儿。 房门打开仍旧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好在客厅里正在对峙的两人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第二间卧室紧闭的房门，悄悄开了一条狭窄的小缝儿。 轻轻舒了一口气，吓得冷汗都出来了的梁精寅定了定神，才把眼睛凑到了门缝上，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身黑色衣服的姚琛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般伫立着，宽厚的背影让人无法窥视到此刻他脸上究竟流露出何种神情。 而站在姚琛对面的方灿，面色阴沉如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他那明亮的双眸此刻紧紧地锁定着姚琛，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神情看穿其内心深处的想法。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因为他们的对峙而凝结成冰。 梁精寅都被感染，忍不住紧张地吞了吞唾沫。 “为什么不回答我？” 看到姚琛一直沉默，方灿忍不住开口，他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是谁答应我一起出道的？！是不是你？！” “可现在呢？”方灿的声音忍不住越来越高，带着一丝质问，“如果你答应社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姚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沙哑：“可这是我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我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希望可以出道。” “哈。” 似乎是怒极反笑，方灿再开口时，吐出来的话如同带了刀子：“姚琛，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一点儿，练习时长远比你多的多。” “你担心自己下一次能不能出道，难道我就不担心了吗？！” “可我没有背叛我们的诺言！” “叛徒。” 正在偷听的梁精寅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的方灿刚吐出这两个字，就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懊恼地张了张嘴，想要找补，却因自尊心作祟，还是没有开口。 “我是叛徒？！” 姚琛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握成了拳头，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 “我不像你，唱歌、跳舞、rap、创作，不光什么都会，还什么都做得好。” “前辈看好你，目光中永远带着殷切的期望和鼓励；同年羡慕你，渴望拥有像你一样的才华和能力；后辈仰望你，将你视作自己学习和追赶的榜样。” “就连严厉的老师也欣赏你，毫不吝啬地给予你高度的评价和认可。” “更别提社长了，他看重你，青睐你，坚信你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姚琛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两秒，再开口时，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自嘲：“可我呢？” “我的名字默默无闻，甚至要不是这次的企划案，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社长。” “所以我想拼命抓住一切的机会，又有什么错！” 说到最后，姚琛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 似乎是被姚琛诉说的一切给惊到了，方灿一时并没有开口。 他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姚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脑海里还在不断回响着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语，试图去理解和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 空气中陷入了令人窒息般的沉默，这种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响。 “如果你觉得我是背叛者的话，那我就是了。” 再次开口的姚琛，心情似乎平定了许多，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说出口的并不是“叛徒”这样严重的字眼。 梁精寅只见他说完这句话后，丝毫不给方灿面子，梗着脖子，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徒留下方灿，神色晦涩地站在客厅的中央。 门缝中的视线下意识和方灿的眼神对上，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的梁精寅，胆小地后退了好几步。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着，那强有力的节奏仿佛要冲破他的胸膛一般，每一次跳动都如同重锤敲击大鼓，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声响。 喉咙紧张得发干，梁精寅不由自主地使劲咽了咽唾沫，试图缓解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然而，这一动作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多少，反使得心跳愈发急促起来。 完了完了，如果正在气头上的方灿发现自己在偷听，他不会被抓出去暴打一通吧！ 才进入公司没多久，和方灿不是很熟的梁精寅在心中暗自祈祷。 第73章 晴天霹雳 韩知城和梁精寅扒在门框边，用一种仿佛送英雄的目光，注视着李麦出了门。 无语地挥了挥手，让两个人赶紧把头缩回去，李麦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自己卧室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别看他表面上一副万事有我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心中也有些犯怵。 方灿这个人，别看他平常一直笑眯眯的样子，说话慢条斯理的，弟弟们怎么闹他也不生气，似乎是个面团儿捏的脾气。 但实际上，当他真正动怒的时候，就像一只沉睡的老虎苏醒一般，嘴边露出尖锐的獠牙，反射着森寒的光芒，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气势散发出来，让下面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李麦有幸，遇见过一次方灿发火。 只能说练习生们对他既恭又敬，还是有原因的。 那场面，就算李麦再是胆大妄为，也绝对不敢上前去插科打诨，有丝毫造次，更别提捋方灿的虎须了。 只可惜，现在吵架的两人，是他两个最爱的哥哥，这样的情况下，李麦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避过去，将其置之不理。 所以在卧室门口磨了半天鞋底，李麦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犹豫来犹豫去，才一闭眼一咬牙，按下手中的门把手进了房间。 “回来了啊？” 卧室的吸顶灯没开，整个房间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幽蓝光芒，从方灿面前的电脑屏幕中散发出来，勾勒出了他的身体轮廓。 听到方灿的声音还算平和，李麦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儿提起来的心，用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回答道：“回来了，灿哥，你怎么不开灯，这样对眼睛多不好啊！” 脑海里想到了李灿华女士经常对他的叮嘱，李麦唠里唠叨的，先伸手按下了头顶的吸顶灯开关。 瞬间，屋内灯光大亮，让李麦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眨巴了下双眼，李麦偷偷看了一下方灿的背影，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自己的塑料衣柜前，把背包扔了进去。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站在那里当雕塑了。” 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般，方灿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李麦的耳朵边，让伫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李麦，尴尬地挠了挠头。 就说他不是什么会安慰劝和的人了！ 想到刚刚韩知城那副死贫道不死道友的样子，李麦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才勾着一抹尴尬的笑容，双手抓住椅子的扶手，双腿用力一蹬，拉着椅子就上前两步，坐到了方灿的身边。 椅子的滑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灿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吭哧吭哧了半天，才憋出来这句话的李麦脸都红了。 方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声地叹了口气。 “麦子啊，你不会觉得我耳朵聋了，没听见你刚才回来时，站在门口喊的那句话吧！” “也不会觉得，你刚刚在韩尼那里嘀嘀咕咕了半天，我会猜不出来吧！” “你这样稀烂的演技水平，脸上就差顶着‘我有心事’四个大字了，别在我面前装傻了，说吧，有什么事儿？” 在一旁绞尽脑汁，本想着旁敲侧击的李麦，嘴角的干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灿哥，你都知道啊……” 嘟嘟囔囔了一句，知道自己不适合拐弯抹角的李麦，立刻放弃了原计划，干脆直接对着方灿说道：“哥，你和琛哥吵架这事儿，我们几个都知道了，你别生琛哥的气了。” “呵，原来是这事儿……” “别的都好说，麦子，就这件事不行。” 李麦的话音几乎是刚落下，方灿便立刻开口拒绝。 他平和的声音变得冷硬，本来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瞬间弹起坐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就像一只竖起了尖刺的刺猬，每一根尖刺都闪烁着寒光，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靠近。 “灿哥，你知道的，我那天和琛哥是一起被叫到社长办公室的。” 李麦拼命转着自己的脑筋，给姚琛开脱：“社长说的话，的确非常的让人心动，我当时听着也差点儿就答应下来了。” “呵，麦子你看，你在现场都没有答应，他可是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呢！” 方灿嗤笑了声，忍不住打断，连姚琛的名字都不叫了，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情绪。 ……我不会说错话了吧？！ 被噎了一下的李麦，后知后觉地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开口找补：“灿哥灿哥，你绝对是搞错了，琛哥他根本就没有答应下来，我当时拉住他了！” “你当时在社长办公室能拉住他，等到了私底下，你怎么拉住他？每天盯着人吗？” “晚了！他可是已经亲口对我说了，自己已经答应了！” 方灿笑李麦天真，怎么会觉得自己就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决定呢？ 很多时候，人的第一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后面想要改变看法，势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不然心底总是痒痒的。 “什么？！！琛哥已经答应了？！！”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方灿吓了一跳。 李麦的反应，甚至比他刚知道这个消息时，都要大的多得多。 “麦、麦子……你来劝我，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晴天霹雳。 宛如被一道闪电劈中了脑袋，李麦整个人都木住了。 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子，李麦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扯了扯方灿的衣袖，带着一丝侥幸和不确定，用颤抖的声音道：“灿哥，你别是听错了吧！” “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不会搞错的。” 长叹了一口气，方灿侧头，看了看弟弟震惊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下面的练习生都已经传遍了。” “琛哥怎么就答应了呢……” 李麦喃喃自语：“他明明答应过我，要好好考虑考虑的……” “这才几天，他怎么能不和我说一声就自己答应了呢？！” 震惊混杂着担忧和愧疚，让李麦完全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胡乱跟方灿说了一句“一会儿再聊”，就急匆匆地冲出了房间，找姚琛去了。 第74章 天平两端 根本顾不上还趴在自己房间的门边，偷瞄着观察事态发展的韩知城和梁精寅，李麦宛如一阵狂风，席卷进了姚琛的房间。 大门在他的动作下猛地撞击到了墙上的门挡器，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让正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姚琛如梦初醒。 “麦子，你回来了啊……” 姚琛的心里乱糟糟的，但看到弟弟进来，还是勉强扯出来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如果是平常这时候，善于察言观色的李麦，定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姚琛平静表面下掩盖的内心深处的波澜。 然而，刚刚得知的惊人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他的脑海炸了一个外焦里嫩，瞬间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给牢牢吸引住了。 以至于此时的他，根本无暇去仔细分辨面前哥哥的神色，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氛围。 “琛哥！你怎么就答应社长的提议了啊？！！” 冲到姚琛面前的李麦气都没喘匀，就急切地开口说道。 因为他的动作，姚琛身前的简易桌子发生了剧烈的摇晃，摆放在右上角的咖啡在杯子里溅起又落下，形成一圈圈涟漪。 “怎么，你从那边儿过来，也是来质问我的吗？！” 听到了李麦话语中，带着的那一点儿不自知的指责，刚和方灿大吵一架的姚琛对此敏感极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硬邦邦地说道。 看到姚琛紧蹙着眉头，双眼微微眯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与烦躁，李麦才理智回笼，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急切了。 方灿可以生气，可以发火。 因为他一直都把姚琛视为亲密无间、并肩作战的伙伴，因为他们曾经信誓旦旦地约定好，要一同踏上那充满梦想与挑战的道路。 可他万万没想到，没有一点儿征兆，那个说好和他携手同行，答应一起出道的姚琛，甚至连一句简单告知的话语都没有给他，便毫不犹豫地应承了社长的提议。 而他呢，一直被蒙在鼓里，对此毫不知情。 直到这件事情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已然人尽皆知之后，他才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从旁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获知了这个突然的消息。 所以方灿怒不可遏，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但李麦与方灿不同。 知道韩团几乎没有可能让两个中国人一起出道，李麦和姚琛都清醒极了。 他们会一起加油鼓劲，一起互相依靠，一起努力进步，却默契十足地避开了一起出道的问题。 所以李麦在这儿，根本没有办法去诘问他。 更别提有些话，别人能说，与姚琛其实是站在同一立场的李麦，不能说。 因为一些“前辈”遗留下来的问题，中国人想要在韩国出道，不光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还要忍受苛刻的代价。 这些，只有他们互相之间，才能真正理解。 “琛哥，我只是有些担心，”李麦压下自己心中的急切，调整了语气，才开口问道，“前几天，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仔细考虑过后，再确认要不要答应社长的这个企划案吗？” “为什么哥你没和我商量一下，就这么着急的答应下来了呢？” 姚琛清楚李麦这个弟弟的性子，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反应过度了，所以再开口时，虽然他的脸色仍旧不好看，但语气已然缓和了许多。 “麦子，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姚琛语气幽幽，带着一种李麦无法理解的情绪：“公司的任何一项决定，都是经过上面高层领导们的几番讨论，才真正确定下来的。” “别看社长叫我们过去，亲切地征求我们的意见，可实际上呢？” 姚琛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对面满脸懵懂的李麦，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其实并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 “怎么会呢？” 李麦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很是认真地反驳：“如果早就定好了咱们两个，社长为什么还要找我们谈话呢？直接通知我们一声不就行了吗？难道我们还能反抗不成？” “那是因为他们既要也要啊！” 姚琛说起这个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这几天估计你也打听到了，其他练习生们都是怎么看待这个企划案的。” “量身定做的出道企划，前景广大的市场优势，听起来似乎十全十美，没有一丁点儿的缺点。” “但他们不知道，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咱们国内，哪里有什么偶像团体的生存空间啊……” “把我们两个扔回去，既能彰显公司的大气，又能完成试验目的，火了，固然皆大欢喜，没火，那对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在其他练习生看来，我们答应下来才是人之常情，拒绝就是不知好歹。” “所以虽然明面上说是让我们选择，但是难道我们还能拒绝不成？” “既然迟早要答应，还不如我们早点儿兴高采烈、感恩戴德地答应下来。” “这样或许，还能给公司高层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 姚琛说完，空气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能进入韩国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练习生，都不会是蠢蛋，作为外国人，通过了两家公司面试的姚琛，更不会是蠢蛋。 就算他不像李麦，有一个系统可以告诉他企划案的实施几率，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他也能隐约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风险。 不同的是，姚琛尽管知道风险，但还是对企划案抱有希望。 一边是拒绝公司后，可以预见的荆棘之路，一边是虽然隐含风险，却仍旧存在高收益的企划案。 他决定赌一把的想法，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 可李麦知道这个企划案不靠谱啊！！ 所以他还想再劝：“琛哥，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拒绝呢？” “就像你说的，他们明面上还是给我们选择的机会的，我们都知道这个企划案有风险了，拒绝了呆在韩国，等这边出道不好吗？” 姚琛叹了口气：“麦子，你知道的，我在韩国出道的几率……” “太小了。” 第75章 破冰 那天的谈话到了最后，李麦和姚琛谁都没有说服对方。 算不上不欢而散，但很明显，两人之间因观念冲突，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以至于彼此都有点儿闹起了脾气来。 姚琛觉得，自己答应了社长的提议，并非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后，他能做出的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方灿生气，他有点儿理亏也就算了，谁成想，李麦也不站在他那边。 而李麦呢，他的性格就摆在那里，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注定无法理解姚琛对于拒绝提议后的担心，更别提他清楚知道这个企划案就是一个银枪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因此，劝也劝不住，眼睁睁看着姚琛一头栽进了坑里，李麦那是又气又急，既有对姚琛一意孤行的恨铁不成钢，也有对自己束手无策，帮不上一点儿忙的埋怨。 带着不自觉的逃避心理，李麦开始躲着姚琛走。 一个宿舍，总共就五个人，平常关系最好，年龄最大的三个哥哥闹起了别扭，充当人际关系“润滑剂”的李麦也罢了工，可想而知，这几天屋子里的气氛有多冷凝，韩知城和梁精寅的日子有多难过。 …… 偷偷地瞟了一眼门外，眼瞅着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没有人在，已经穿戴妥当的韩知城才又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下头顶的帽子，放轻脚步出了房门。 走到梁精寅的门前，看房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韩知城也不推门进去，只是在门口用气音唤道：“精寅尼，收拾好了没？我们得快走了，别一会儿迟到了！” “韩尼哥，来了来了，等我拿下相机！” 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门内的梁精寅同样用气音小声地回道。 今天是李麦校庆表演的日子。 因为方灿和姚琛的冷战，再加上他和姚琛的那一点儿别扭，往常八面玲珑的李麦，这次索性就只邀请了两个弟弟前去参观。 “走吧，韩尼哥。” 梁精寅年纪虽小，做事却总是十分妥帖。 他不光专门借了个相机，准备录下来他麦哥的表演全程，还专门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外套，配合校庆的主题色。 两个人宛如做贼一样，在自己的宿舍里走得蹑手蹑脚。 可惜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碎了两人的希望。 “这是要去哪儿玩，怎么还拿着相机？” 从卧室出来的方灿双臂环抱斜靠在门框旁边，一只腿弯曲，交叉在另一只腿前，看着客厅里踮着脚弯着腰，鬼鬼祟祟的两个弟弟，用一种了然的语气，明知故问道。 “咳咳，灿哥！” 韩知城和梁精寅本就提心吊胆，这一下子，那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梁精寅好歹只是“哦莫”了一声，浑身抖了一下，韩知城那是立刻吓得跳了起来，左脚绊右脚，摔倒在了门口的地板上。 “韩尼！没事吧！” 一看弟弟摔了，方灿也没了逗他们玩的心情，两步并一步地走到了韩知城的面前，帮梁精寅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伤口？” 按着韩知城的肩膀，让他转了一圈，方灿焦急地发问。 “灿哥，我穿的厚，没事啦！” 社死啊社死，韩知城摔是没摔到，但只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霎时间唰的一下，他的耳朵变得通红。 不想让哥哥弟弟抓着他不放，韩知城摸了摸鼻子，连忙转移话题：“灿哥，我和精寅尼要去麦子的学校，你要一起去吗？” 李麦早就嘱咐过，若是方灿和姚琛两人发现问起，不用替他隐瞒，所以此时的韩知城说得很是自然。 方灿听到，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他和李麦就住在一个房间，每天睡觉两人都是头挨着头，哪有什么秘密能瞒得住，他早就知道今天是李麦校庆表演的日子了。 但他本以为，没有被邀请的自己，韩知城不会这么轻易把消息告诉他的。 方灿脸上的疑惑没有掩饰，实在过于明显，一旁的梁精寅看到，连忙笑眯眯地开口：“灿哥，麦哥给我俩说了，要是你和琛哥发现了，直接告诉你们就行。” 听到姚琛的名字，方灿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下来。 韩知城一个没看住，就听见弟弟天真烂漫的话语，那叫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无奈加上无语，让他只能用手肘怼了怼梁精寅的腰。 “那，那个，灿哥，你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的梁精寅有些结巴，期期艾艾地对着方灿问道。 “去，怎么不去！” 收拾了一下心情，方灿重新舒展了眉眼。 就算没有邀请，他本来也打算自己过去一趟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次都算得上是李麦人生当中首次登上舞台，正儿八经地进行表演，这样一个极具意义的瞬间，方灿心里十分清楚其珍贵程度，他实在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时刻。 打从李麦进公司起，方灿就一路见证着他的成长，说难听点儿，人都有亲疏远近，认识时间更长，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像是个小太阳一样，播撒开心的李麦，可比姚琛要重要的多。 “那灿哥，我们快走吧！时间快到了！” 早就等不及的韩知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连忙催促着两人。 “我们都没去过麦子的学校，对路线不怎么熟，得留足时间用来找路。” “精寅尼，你不是查好地图了吗？你给灿哥发一份，他对首尔比我们要熟。” 韩知城理所当然地说着一个地狱笑话，完全没有觉得，他们两个韩国人对首尔的熟悉程度，远远比不上一个澳洲人有什么不对。 一旁的梁精寅听到恍然，连忙掏出手机，把路线分享给了方灿。 本就穿好衣服的方灿根本不需要收拾，三人正打算出门，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等等！” 第76章 校庆 怀特国际学校不愧为出了名的“贵族”学校，担心赶不上表演，特意打车过来的四人刚一下车，就被眼前的一切给镇住了。 能在首尔这种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圈出这么一大块地方做学校，就知道校方的资本实力有多么的雄厚了。 红砖外墙，石膏雕花，拱形入口和铁艺围栏，每一栋建筑都带着浓重的维多利亚时代气息。 打从进了校门起，韩知城和梁精寅的嘴巴就张得老大，一直都没合上过。 “擦擦口水，快要流出来了。” 就在韩知城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环境的时候，姚琛的声音突然在他右耳边响起。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来，抬手摸了摸下巴，发现被骗后，怒火便如同被点燃的干柴一般，霎那间熊熊燃起。 因为姚琛这几天的心情不好，韩知城体恤他，难得没有和他吵吵闹闹，但看他现在明亮而炽热的眼神，就知道准备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姚琛最后还是和韩知城他们一起来了，虽然从出门到现在，他和方灿俩人就像是没看见对方似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梁精寅看了一眼走在最外侧，头扭在左边，脖子似乎落枕的方灿，又看了看走在最里边，和韩知城斗嘴斗得正欢，背对着这边，几乎是横着走的姚琛，只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几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那个。 故作成熟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如果不看他脸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倒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银杏树，洒在校园的主干道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金黄色的银杏叶间，银蓝色的丝带随风飘荡，鲜艳的色彩对比，夺去了无数人的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食物香气，不光有鱼饼、炒年糕这种传统的韩国小吃，还有鲫鱼红豆饼、羊肉串、泰式奶茶这些来自世界各国的特色小吃。 特意留下，没有全部清扫干净的落叶，铺设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厚实的金黄色地毯，脚踩在上面，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韩知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队伍，从路边的学生摊位上买了两个花朵形状的，看到梁精寅的视线扫过来，十分大方地把其中一个递给了他。 “精寅尼，拿着，专门给你买的！” 梁精寅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被塞进了一个，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别说，还真挺甜的。 “差点儿忘了，韩尼哥，刚刚你说你给麦哥发消息，他回复了吗？” “……你别说你给我忘记了啊！” 看着韩知城略显心虚的目光，梁精寅只觉得自己心中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精寅尼，就说正事儿不能交给这小子吧！” 姚琛在旁边挑了挑眉，一副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表情，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没事儿，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麦子说他这会儿在后台做准备，没空出来接我们，让咱们几个自己去礼堂就行。” “那礼堂在哪儿，琛哥你知道吗？” 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梁精寅四处张望了下，用一种满含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姚琛。 “这个……” 完蛋，刚刚在电话里，他完全忘记问这个问题了。 姚琛眼神飘忽。 我、就、知、道！ 梁精寅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了想吐槽的冲动。 他这几个哥哥，真是就没一个靠谱的！ 也不对，还是有靠谱的人存在的。 迎着梁精寅看救星一般的目光，方灿从前面走了过来，非常自然地接过几个人的带路权：“走吧，我问过了，礼堂离这里不远，转三个弯，那个最高的建筑就是。” 瞅了一眼方灿一说话，就自动闭了嘴的姚琛，梁精寅和韩知城对视了一眼，偷偷地笑了一下。 几个人缓缓朝着前方的那座礼堂走去，随着距离不断拉近，道路上的行人也开始逐渐增多起来。 很显然，这些人和方灿几人的目标一致，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兴奋的神情，一路相伴而行，说说笑笑。 校服或者银蓝色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让仍旧一身黑的方灿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衣摆。 “就说让你俩换个衣服了，”临走前听到梁精寅提醒，十分听劝，也换了一身蓝色衣服的韩知城有点儿幸灾乐祸，“不过你俩这‘情侣装’在一堆蓝色里挺显眼的，保证麦子一眼就能看到！” 同样一身黑的姚琛和方灿不自觉地对上了眼神，然后两人立刻嫌弃地扭头。 走进礼堂，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几个人没等多长时间，表演就开始了。 不得不说，怀特国际学校的校庆表演还是很有看头的。 虽然和韩知城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表演节目多为古典乐器演奏或者歌舞，但音乐这东西总是共通的，几个人仍然看得目不转睛。 “韩尼哥，麦哥好厉害，我听说他学钢琴没多久，居然就能上台表演了！” 黑暗中，梁精寅正在和韩知城低声细语地说话：“哥你知道麦哥的表演什么时候开始吗？” 正说话间，突然，前方的舞台灯光骤暗，就在人们心生疑惑之际，一束强烈的聚光灯宛如夜空中骤然划过的闪电一般，直直地照射在了舞台中央。 座椅上的众人好奇地朝台上望去，只见舞台中央，一架黑色的钢琴静静矗立，琴身在聚光灯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 少年穿着正式的白色西装，从帷幕后稳步上台，走到琴凳前坐下，伸手打开琴盖，双手稳稳地放在琴键上，仿佛已经与这架钢琴合二为一。 方灿几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的少年。 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舞动，音符如同清澈的溪流般从指尖流淌而出，轻盈婉转。 慢慢的，钢琴声变得激昂起来，像是讲述着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每一个转折，每一次跳跃，都牵动着台下听众的心弦。 “大发啊……” 回过神来的梁精寅嘴里赞叹着，手中的动作也没停。 取下摄像头盖子，连忙打开相机，梁精寅将一只眼睛眯起，另一只眼睛凑近取景框，左右摆弄了一下，才按下了相机拍照按钮。 “咔嚓”。 第77章 倒计时 照片中的男生背脊挺直，微微侧头，聚光灯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一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毫无征兆地从旁边伸了过来，猛地将黄铉辰手中的手机夺了过去。 这让正全神贯注偷看相册的黄铉辰吓得浑身一抖，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 感受着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在砰砰砰地急速跳动，黄铉辰缓了一缓，才咬着后槽牙，没好气地转身道。 “韩！知！城！”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啊！” 已经按灭屏幕，收好了手机的韩知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非常无语地道：“我还没说你偷看我手机的事儿呢，你这还怪上我了？！” “啊，哈哈哈……” 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偷看的黄铉辰略显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敏锐地察觉到韩知城没生气，好奇心便又占了上风。 “哎哎哎，这照片上的是李麦前辈吧，听说你和他住在一个宿舍？” 黄铉辰磨磨蹭蹭地挤到了韩知城身边，胳膊挨着胳膊，脸上八卦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快给我说说呗，李麦前辈是不是如同传闻中的那样？” 不怪黄铉辰好奇，实在是打从他进入公司起，“李麦”这个名字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实在是有些过于高了。 黄铉辰总感觉自己认识的每一个练习生，都或多或少的能跟这个人产生联系，更别提那个只要是个人听了，都会怀疑其真实性的传闻了。 “什么传闻？” 韩知城还在收拾背包，无法一心二用的他，明显对黄铉辰的问题是左耳进右耳出，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漫不经心。 “哎呀哎呀！就是那个啊！” 可以说，黄铉辰从听到这个传闻起，就想找人确认它的真实性了。 但刚开始他和韩知城还不怎么熟，也就没好意思问，忍了好几个月，每天心里就像是被猫爪不停地挠着一样，到了今天，他是怎么都忍不住了。 屋子里的练习生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黄铉辰看韩知城还在旁边收拾东西，四处张望了下，等到最后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立刻小跑了两步，去门口把大门给反锁上了。 “咔嚓”一声，确认锁舌落下，黄铉辰才一个滑步，迅速地回到了韩知城的身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挤眉弄眼地说道： “韩尼啊，我都好奇死了，你快给我讲讲呗！” 韩知城经不住耳边的骚扰，非常直白地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黄铉辰谄媚到滑稽的表情，嫌弃的不得了。 “也就是时间不凑巧，麦子正好这几个月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脚不沾地，不怎么来公司，不然啊，就看你这和他不相上下的好奇心，我敢说，你俩一定能混到一起！” “什么叫混到一起啊……”黄铉辰对此表示不满，嘴里嘟嘟囔囔的。 但此时的他，急切地想要满足自己好奇心，所以黄铉辰非常大度地不和韩知城计较：“韩尼，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快说快说，那个传闻是真的吗？” 猜都能猜到黄铉辰想问什么，韩知城对他只敢用代称的胆小表示不屑，勾了勾嘴角，一脸假笑地点了点头。 “大发啊大发！” 黄铉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这传闻居然是真的！！” “也没那么夸张了……” 说什么信什么，韩知城看着黄铉辰眼睛深处的敬佩，一点儿骗人的成就感都没有。 “虽然麦子的确拒绝了社长的提议，但也没有传闻中拍桌子吵了一架那么夸张。” 也不知道这么离谱的传闻是哪里传出来的，韩知城听着就觉得编这话的人有些过于没脑子了，谁成想下面的练习生居然还好多人信了！ 一看就是年龄大了，会被骗着买保健品的样子，韩知城看着对面的黄铉辰，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过怎么说呢，这事儿也有好处。 本来在其他人看来，那么好的企划案，社长还专门找李麦谈话，邀请他加入，结果他还给拒绝了，实在是过于心高气傲，有些不知好歹。 但这传闻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和社长拍桌子吵架上面了，提起来要不就是佩服他勇气，要不就是嘲讽他短视，反倒对他得社长看重这事儿，不怎么酸言酸语了。 只可惜琛哥还是顾虑太多了…… 想到前两天已经回了中国的姚琛，韩知城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哎哎哎，这怎么还耷拉着一张脸呢？” 黄铉辰和姚琛不怎么熟，对韩知城此时的心情无法体会，他挪了挪屁股，又凑近了些，好奇地打听道：“你说李麦前辈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我这进公司也有好几个月了，居然连他的面儿都没见过！” “明明大家都说，李麦前辈的手机号码最好要了！” 黄铉辰说着，斜了韩知城一眼：“而且你叫他‘麦子’，我叫他‘前辈’，总觉得自己低了你一头似的。” “嘿嘿，那你也叫我前辈不就行了？！” 韩知城听到黄铉辰的抱怨，略显欠揍地笑了两声，眼瞅着黄铉辰眯着眼睛，眼神如同锋利的刀片一样朝他投掷过来，他才止住了笑声，正经起来：“麦子具体在忙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听灿哥说，好像是什么考试？” …… “系统，怎么样，有新的功能模块开启吗？” 看着眼前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确定自己又一项成绩达标后，李麦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发问。 不怪他这么着急，实在是眼看着主线任务的一年之期即将结束，他的任务完成几率还一直在90％上下徘徊，只能选择另辟蹊径试一试了。 “有，不过对当前宿主的帮助应该不大。” 脑海中的系统机械声淡淡地答了一句，然后才切换回正式通知：“恭喜宿主‘社会’学科成绩达标，已刺激宿主脑细胞，增强记忆力。” 就这？！ 第78章 完成 本来记忆力就不错的李麦宛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垂头丧气地瘫在了椅子上。 为了冲一冲这个学科的成绩达标，他这几个月背韩国史和韩国地理背得都要吐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押宝到“社会”学科上面！ 虽然另一门的“科学”，囊括了物理生物化学，并不是简单背一背就能通过罢了。 经过系统长时间的磨砺，李麦别的不说，心理承受能力倒是练出来了，强的不行。 感受着脖子处椅背棱角的粗粝，李麦闭了闭眼睛，只是沮丧了一会儿，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双手撑着座椅，屁股往后挪了挪，坐直了身体，用手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才舒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道：“系统，通报一下本次任务的完成几率吧。” 系统永远随叫随到，在李麦默默的祈祷声中，“盲盒”开启： \"截止到2016年6月9日16点55分16秒，宿主的任务完成几率为百分之92.56。\" 还好还好，没下90。 李麦紧张的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他摸了摸自己胸腔里咚咚直跳的心脏，十分庆幸地想到。 认真算一算，此时距离系统任务的最终期限，仅仅只剩下七个小时多一点儿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是到后面，李麦反倒越是提心吊胆。 系统通报的数据，的确如它所说，只是基于能收集到的信息，所计算得出的一个几率罢了。 李麦曾听系统通报过一个高达97%以上的任务完成概率，这几乎是提前告诉了他，出道候选组其中的一席已经被他锁定。 那时候的他信心满满，仿佛胜利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开心了不到两天，任务完成的概率就骤降到了10%以下。 李麦都不想回忆自己当时的心碎和绝望。 他的心态没崩，还能照常练习和上学，李麦现在回过头来看，都有些佩服当时的自己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有韧劲，可以为了一个目标，不择手段，使尽浑身解数。 知道自己基础薄弱，实力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李麦就拼了命地练习唱歌和跳舞，每天早出晚归，愣是卷出来了一个好成绩。 打听到jyp公司出道人员的确定，会考虑工作人员和其他练习生的看法，李麦就发挥自己的性格优势，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记下来了几乎全公司人的名字，路上遇见谁都能唠上两句。 观察到练习生管理部门的部长对他有所看重，李麦就时不时在他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树立自己天赋出众，乖巧听话的人设。 察觉到公司高层领导对自己是外国人的担心，李麦甚至在和其他练习生聊天中，隐隐约约放出了自己可以签长约的风声。 一点一点的，李麦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每天兢兢业业，在自己这边的天平上增加砝码。 为此，以前所有的兴趣爱好，因为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他都忍痛放弃了。 生活中，除了增强气息每天的跑步，以及偶尔和朋友们出去吃一顿饭，没有任何调剂品，枯燥乏味到李麦的微博都长了草。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李麦总觉得自己被折磨的变得“苍老”了许多。 说真的，如果这次的任务再完成不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系统，通报一下任务完成几率。” “……93.78％。” “系统，通报一下完成几率。” “……89.96％” “系统，完成几率。” “……91.79％。” “……”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天光逐渐暗淡，李麦浑身僵硬，呆坐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时钟。 在这寂静而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眼前的电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苍白的光线反射在李麦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庞上，衬得他的脸色愈发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此刻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神死死地黏在了电脑屏幕之上，仿佛有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无形之力，将他的视线牢牢吸住，再也无法挪开分毫。 眼前一切的景象似乎都逐渐变得朦胧起来，统统被淡化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唯有屏幕右下角不断减少的时间，显得格外清晰。 跳动的数字宛如重锤，每一次都狠狠地敲击在李麦的心间。 “咚咚，咚咚。” 胸腔内的心脏越跳越快，剧烈的搏动声犹如战鼓齐鸣，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不休，一下又一下地震撼着他的神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麦的精神状态也随之愈发紧绷，就好似一根被拉伸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断裂开来。 如同机械一般，在脑海里不停地问着任务完成几率，到了后来，系统甚至不用李麦再开口了，每隔个五秒，就给他通报一次。 “系统，如果这次任务我没有完成……” 眼睛干涩到酸痛，李麦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半话，就被系统打断了。 “三分钟。” 冰冷的系统机械声传来，居然让李麦有些安慰。 握紧拳头，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额头上的汗水滑落进眼睛，让李麦不由地呼扇了下睫毛。 李麦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剧烈跳动的心脏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还有一分钟。”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李麦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颤抖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放在了桌面上，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些什么。 阿弥陀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上帝拉神真主保佑…… 到了最后十秒倒计时，李麦的呼吸几乎已经停滞。 “恭喜……任务完成。” 当系统通报音响起时，李麦除了零星的几个字，其他几乎都没有听清。 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耳鸣声响彻脑海，因为过于紧张，让他的胃部痉挛，有些忍不住想吐。 干呕了两下，李麦才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第79章 开启新篇章 “啦啦啦啦，啦啦啦～”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哼歌声，那声音起初还有些模糊，不一会儿，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尽管这小曲儿中并没有具体的歌词，但仅仅凭借那灵动的旋律和起伏的音调，就能够让人感受到哼唱者内心深处几乎溢出来的欢快与喜悦之情。 正靠在桌边，等着两个弟弟写词的方灿眉毛一挑，直起了身子，转身将手中的手机放到了桌上。 “让我看看这是哪个大忙人啊？终于舍得回宿舍了？” 李麦哼着歌推门进来，还没抬头，就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糟糕！ 李麦口中的歌声一下子卡了壳，他有些慌张地眨巴了下眼睛，才硬着头皮，迎向了方灿充斥着怒火的视线。 不怪方灿生气。 已经整整四个月了，除了在公司里，方灿偶尔有事儿回去的晚了，能看见李麦放学后赶回公司，认真练习的人影外，其余空闲时间，他连这小子的尾巴都抓不到。 晚上睡觉的时候倒是能抓住人，但方灿每次看到弟弟瞌睡到要昏过去的样子，哪里还忍心揪着他的衣领，让他清醒清醒呢？ 这也就罢了，大家大哥不笑二哥，方灿拼起命来的时候，也没比李麦好到哪里去。 但是！昨天晚上，这小子居然还敢夜不归宿了！ “韩尼啊，你和彰彬尼先去你房间吧，我一会儿处理完正事，再去找你们。” “正事”两个字，方灿一字一顿，说得很重。 没理会李麦心虚的笑脸，方灿歪了歪头，缓和了语气，让正坐在旁边椅子上，耳朵都竖起来了的两个弟弟先出去。 对于什么时候能和哥哥讨价还价，什么时候不能，韩知城有着丰富的经验。 所以一听到方灿这个语气，就算他再想呆在这儿，看李麦的笑话，也知道自己应该让出场地了。 居然敢惹灿哥生气，你小子自求多福吧，韩知城悄悄看了李麦一眼，脸上都是幸灾乐祸。 一旁的徐彰彬本来还想和李麦说句话，嘴都还没张开，就被韩知城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拽着他的手臂拉到了房间外，贴心地关上了门，韩知城才小声嘀咕：“彬哥，你不要命了？！没看灿哥快气疯了吗？” 有这么夸张吗？ 徐彰彬皱着眉头，有些怀疑地看向韩知城，毕竟这个弟弟前科比较多，看着就不怎么靠谱。 他是上个月才进入jyp公司的。 在进入公司前，父母和姐姐对他当练习生这事儿，一直都很担心。 虽然可以理解家人沉重的爱，但徐彰彬被念叨的久了，自己也难免惴惴不安。 事实上，他很幸运，真正加入jyp公司后，很快就遇上了主动朝他递过来的手。 徐彰彬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我这是第一次和李麦前辈见面，不打声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吧放心吧！” 不死心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听见的韩知城，默默抱怨了下房间的隔音，才直起身来，转头打散了徐彰彬的担心。 “麦子他不会计较那么多的！而且他现在，估计满脑子都是怎么熄灭灿哥的怒火，说不定刚才连哥你的人都没瞅见！” 韩知城挥了挥手，让徐彰彬别想那么多：“还有哥，你不用叫他前辈的！” 如果说谁最了解李麦，韩知城不敢和方灿姚琛争个第一第二，但第三名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按照韩国这边的规则，进公司晚的人，哪怕面对比自己年龄小的练习生，见面也得鞠躬唤声前辈。 不过韩知城敢保证，李麦要是听见徐彰彬叫他前辈，绝对能一蹦三尺高，手都挥成残影，就像他当时和徐彰彬见面时一样。 “走吧，我房间在这边，别一会儿灿哥来找我们，结果词一句没写。” 韩知城也不管徐彰彬在沉思什么，拉着他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看着韩知城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抑制不住自己看好戏的笑容，拉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出了门，李麦忍不住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说说吧，昨晚去哪儿了？”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让李麦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过头，就见方灿已经坐好，摆出一副审问的架势，双手环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李麦连凑上前去说说好话的勇气都没有，默默站在原地，用鞋底搓了搓地板，低着头，非常老实地小声说道：“网吧。” “网吧？” 方灿停下了脑海中不好的猜想，略微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仍旧沉着一张脸，对李麦的回答非常不满意的样子。 “房间里又不是没有电脑，去网吧做什么？” 还不是怕自己倒霉，系统任务又没完成，一下子气晕过去呗。 李麦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知道这理由没法说出来，眼珠一转，就找到了背锅侠。 “灿哥，你也知道，我那个音乐老师有多么严厉，他最近给我安排了一个大作业，让我月中的时候给他交一首歌过去，这不，我这几天都在忙着这事儿呢！” “这可是我写得第一首歌，我心里没谱，花费的时间就长一点儿。” “晚上不是怕打扰你睡觉嘛，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没回来。” “那也得注意身体，通宵怎么可能写得出好歌呢？” 听出来了方灿语气中的松动，李麦立刻打蛇随棍上，一个健步就蹿到了哥哥的身后，讨好地伸出了双手，给他按肩膀：“灿哥你放心，歌我已经写好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听出李麦话中的认真，方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麦子，你把你写的歌发给我，我帮你看看吧。” 李麦动作一顿。 感受着肩膀上停滞的双手，方灿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李麦回话，便有些怀疑地转过头：“怎么？对我还保密上了？” “倒也没有……” 也是巧，李麦手中还真有一首歌，是崔英道上个月给他布置的作业，他前段时间就写好了，却迟迟不敢交上去。 总觉得这将成为他的黑历史。 李麦眼看方灿的表情，知道避不过去了，才有些磨磨唧唧地掏出手机，把电子文件给方灿传了过去。 第80章 支线任务 一只手臂横在桌子上，一只手臂竖起，无名指在眼角，中指在眼尾，手掌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自从听完李麦写的歌后，方灿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你这个……” “嗯……有点儿……”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方灿才用鼻子发出一声长叹，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组织语言，对弟弟做的第一首歌进行评价。 李麦性子急的毛病永远改不过来，眼看着方灿沉吟不语，他忍不住了。 索性凳子也不坐了，蹲下来踮起脚尖，双腿扑腾了下就到了方灿的桌边，两只手扒着桌沿儿，下巴放在桌面上，用他那双下垂狗狗眼，一下接一下地偷瞄方灿。 “哥，你大胆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方灿听到他说话时那充满悲壮意味的语调，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双脚一个使力，座椅便旋转起来面向了李麦，抬手示意弟弟站起身来，方灿才将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微微弯曲了眼睛，露出了一种疑惑和好笑交杂的神情。 “麦子，你写的这是……情歌？” 这倒也不怪方灿会迟疑，实在是在他眼中，李麦这首歌曲所呈现出来的整体感觉，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协调之处。 李麦瞪大了眼睛，惊喜地说道：“呀！灿哥！你居然能听出来我写的是情歌啊！” “太好了！我以为没人能听出来呢！” 方灿嘴角抽搐，按住了兴奋到要蹦起来的弟弟，吐槽道：“你这歌词第一句，写得清清楚楚，我当然能看出来这是一首情歌啊！” “但是……” 李麦瞄了一眼系统面板上，仍旧是个零蛋的认可度，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方灿也没有因为和李麦关系好，就说好听的话给糊弄过去，反倒严肃了表情，让李麦凑近些看。 鼠标右键被食指轻轻按下，发出清脆的点击声，电脑屏幕上歌曲播放器的进度条，被方灿直接拖到了开头。 “我们先说优点，”方灿点了下播放按钮，又从头到尾快速过了一遍歌曲，才开口夸奖，“歌曲旋律写的不错，线条平滑连贯，没有突兀的跳跃和转折，听感上流畅悦耳。” “曲式结构新颖，不落俗套，回旋曲式用在流行曲上，让人耳目一新，不会觉得无聊。” “和音也做的不错，充分发挥了你的音色优势。” 随着一句接一句的夸奖，明显能看到李麦的脑袋开始越仰越高，让方灿在旁边暗暗觉得好笑。 “咳咳。” 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方灿才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睛，开始输出。 “麦子啊，我们现在来看下缺点。” “首先呢，你这首歌的歌词内容与旋律基调不符，歌词写的是悲伤的故事，旋律却欢快热血，怎么听都很奇怪。” “然后是你的编曲，电子音效和金属音加的太多了，有些喧宾夺主。” “再来，就是你这个节奏，”方灿说到这儿，实在没忍住，轻声啧了一下，“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放开手中的鼠标，方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这节奏感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现在唱歌，不也没有这个问题了吗？怎么一写歌，这老毛病又冒出来了？” 李麦的节奏感不太好，已经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有些委屈地鼓了鼓脸颊，李麦说话的声音都哼唧唧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一写起来，就越来越快，我也不想的嘛！” “算了，”节奏感的问题两人都知道，方灿就也没再多说，他只是看着眼前的李麦，伸出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果你这歌是给动漫写的战斗曲，我还能给你打个高分，但情歌……” 缓缓地摇了摇头，方灿语重心长地建议：“麦子啊，你那个老师应该没规定歌曲的主题吧！” “你去找韩尼，和他一起把歌词重新填一下吧！” 无视李麦空白的神情，方灿用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说道：“不然你这首歌，我看得重新写一遍才行。” …… 不都说情歌最好写吗？！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了房间里，照亮了床上人炯炯有神的眼睛。 耳畔传来了方灿均匀又轻微的呼吸声，李麦静静地躺在床上，捏着手中毛绒玩偶的耳朵，越想越委屈。 要不是因为罗渽民那家伙说情歌最好写，他怎么可能会选择写情歌呢？！ 正处于少年最敏感的时期，李麦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却十分想在哥哥的面前表现出自己靠谱的一面。 在心里默默给出主意的罗渽民记上一笔，李麦原本还一直为如何给他挑选生日礼物而感到烦恼，毕竟距离他的生日只有短短两个月时间了，但此时此刻，李麦做好了决定—— 今年干脆就送给他一个特别的生日蛋糕吧！而且一定要是罗渽民最最讨厌的草莓牛奶味才行！ “系统，确定支线任务完成有奖励，失败没惩罚是吧。” 闭目酝酿了一会儿睡意，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李麦就索性开始骚扰系统。 “宿主，你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十三遍了。” 系统淡淡的声音响起，让李麦有些尴尬。 “放心，系统的面板上清清楚楚，不会框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李麦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完成进入出道候选组的主线任务后，系统对他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不少。 不仅没有像以前一样，提交任务后，就立刻刷新出了新的主线任务，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还默默发布了两个支线任务。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支线任务不光失败没惩罚，而且完成还有奖励啊！！ 谁懂当时李麦看到“任务奖励”这四个字的欣喜若狂啊！ 毫不夸张的说，看到那一瞬间，他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即便是内心深处充斥着无尽的好奇，李麦也不敢轻易去探究为何系统在最初绑定的时候，言之凿凿地声称自身并不具备奖励模块。 “凡事不要追根究底”，“闷声发大财”，这两句话成为了李麦不断告诫自己，试图压抑住那股强烈好奇心的咒语。 第81章 曙光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奖励开玩笑。 李麦再次努力咽下，想要对系统刨根究底的冲动，连忙转移注意力，打开了系统面板。 黑暗中，视网膜上的高科技面板，显得格外清晰。 【支线任务1：一年内自作曲得到超过百人真心认可，当前进度0\/100】 【完成奖励：归还前期扣除自然寿命2.5年。】 寿命的含金量自是不用多说。 当看到这个支线任务完成奖励的瞬间，李麦就下定了决心，哪怕再是艰难，他也说什么都要把这个任务给完成了。 虽然对于这个奖励，他心里也有些嘀咕，总觉得上面的数字刚好是他以前被扣除的寿命年限，实在有些过于凑巧。 但这些都不重要。 人就是要抓大放小，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行了。 经历过无数次挫折与困境，曾经心浮气躁的李麦已经被狠狠地打磨掉了身上的棱角，学会了权衡利弊。 视线下移，第二个支线任务也随之映入眼帘。 【支线任务2：请宿主根据系统评级，挑选成团队友。】 【完成奖励：正式开启系统“练习室功能”。】 怎么说呢，这个支线任务反倒很有意思。 先不说这个任务完成奖励中，“正式”两个字是多么的有灵性，就说他一个小卡拉米，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染指公司选择的成团人员。 但正因为如此，被系统坑久了的李麦，反倒隐约察觉出了任务描述里隐藏的暗语。 “系统大人，给小的走下后门呗，悄悄告诉我是不是公司已经开始起草男团出道企划案了？” 一人一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了，就算李麦以前因为系统张口闭口都是嘲讽，不太乐意搭理他，可到底也摸索出来了一些东西。 像这种数据类的收集、汇总、分析，对于高科技的系统来说，完全就是摆在眼前的大餐，全看他乐不乐意拿起筷子吃一口。 所以发觉系统对他的态度软和下来后，李麦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 没听见系统回话，也没听见直截了当的拒绝，他稍稍提起了心，继续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看这第二个支线任务没规定时间，是不是因为本来就有截止日期了，所以就不再规定了？”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妥了！ 清楚明白系统没反驳，这事儿就是真的，李麦一个鲤鱼打挺，激动地坐了起来。 有些年头的床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吱哇乱叫的声音，让熟睡中的方灿发出一声呓语。 “麦子？……怎么了？” “哥，没事没事，你睡吧。” 哪怕此时的他心里激动到想要高歌一曲，听见方灿的声音，也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系统不理解，冷冰冰的机械声中，都带了点儿浅浅的疑问：“宿主这么高兴的吗？我还以为你想要出道，只是因为我给你发布的任务。” “怎么会？！” 重新躺到床上，四周的毛绒玩偶几乎将李麦的上半身淹没。 随手抓了一个抱在怀里，李麦才有功夫对系统说道：“我不否认，刚开始我的确只是迫于任务失败的惩罚，才走上这条路的。” “但是，到了后来……” 到了后来，李麦是真正发自内心，想要出道，成为一名爱豆的。 或许是因为，当他深夜练习完，走出公司大门时，仍旧等待在寒风中，只为和他说一声加油的女生； 或许是因为，当舞台的聚光灯照射在他身上时，那从心底慢慢涌向四肢百骸的酥麻感； 也或许是因为，当他提起唱歌时，那开始发光的眼睛…… 李麦摇了摇头，说得很是认真：“系统，你不明白，我高兴，是因为可以兑现承诺，和同伴一起出道！” …… 只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 jyp公司的走廊，永远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和练习生步履匆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至上成为了大家共同遵循的准则。 每一个人的忙碌身影，都彰显着这家娱乐巨头公司紧张有序、高效快捷的工作节奏。 但此时，本应进入练习室，开始练习的李麦，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浑身僵硬地伫立在原地。 他那双灵动的双眸此刻变得有些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某一个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开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如潮水般从他身边涌过，但他却对此毫无察觉，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宛如一尊雕塑。 “麦子？麦子！” 肩膀被拍了好几下，李麦才有些恍惚地扭头看去。 “你怎么了？看你站在这里好久了。” 韩知城嘴里还咬着一个冰棒，看李麦转身，顺手把另一个还没拆开包装的递给了他。 “努，拿着吃吧，我早就和你说了别裹得那么严实，迟早要中暑，你看吧，我没说错吧！” 以为李麦是身体不舒服，韩知城看他把冰棒拿好，才一个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边走边絮叨。 “韩尼！你出去喂鱼了吗？！我的冰棒……” 贴心地放慢脚步，韩知城刚把李麦带进了练习室，黄铉辰的大嗓门就立刻响了起来。 你怎么不提醒我？！ 黄铉辰看见李麦的身影，连忙把嘴里的话吞了回去，一个眼刀就飞到了韩知城的身上。 “?????！（你好！）” 结结实实超过九十度的鞠躬，给李麦吓得不轻，要不是韩知城还揽着他，估计他能后退到墙角。 我估计一辈子也适应不了韩国这个前后辈文化。 谁都看不出来李麦表面一本正经，心里却在默默吐槽。 赶紧回了一个鞠躬，李麦才有功夫打量眼前的男生。 眉骨突出，山根高耸，瞳若点漆，轮廓分明。 真是一副好相貌！ 在心里默默赞叹了声，实际上更喜欢可爱长相的李麦很快就回过了神，抬了抬下巴，示意一看就与男生熟识的韩知城介绍一下。 “李麦前辈好，我是黄铉辰，00年生人！” 根本不用韩知城开口，黄铉辰又是一个鞠躬，连忙自我介绍。 这位亲故的性子，似乎和他的长相有些两模两样啊…… 无奈地又回了一个鞠躬，李麦有些婉转地想到。 第82章 金手指 真的是和长相非常不符的性格呢，看着咋咋呼呼的样子，怪不得这么快就能和韩尼玩到一块儿去。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男生，眼神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向自己手中握着的冰棒了。 尽管此时此刻李麦的心情着实算不上美好，但面对这样的情景，他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逗弄的心思一上来，嘴角便下意识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顺手就将手中的冰棒递向了对方。 只见那男生先是一愣，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李麦这个举动，随后便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接了过来，然后连忙开口说道：“谢谢前辈！” 伴随着韩知城哈哈哈的大笑声，黄铉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僵硬在了原地。 整个场面的搞笑程度再次飙升。 李麦也破了功，眼睛一弯，身上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气息也如同春日里渐渐消融的冰雪一般，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别那么紧张啦，我们是同年，和韩尼一样叫我麦子就行了！” 眼瞅着黄铉辰耳朵都红透了，李麦用手肘戳了戳韩知城，让他收敛一点儿，才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说道。 韩知城捂着肚子，笑得脸颊通红，好不容易才正经了些，用仍旧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我都说了，麦子不在意这些的，就你小心翼翼。” “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这家伙的前科太多了！” 黄铉辰一个白眼就丢了过去。 万一他又不知道哪里惹着这人了，给他错误消息怎么办？！ 韩知城，jyp公司练习生中的赫赫有名之人。 他那独特到极致的脑回路，清奇无比，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经常让人无法理解。 如果是光这样，也就算了，结果他脾气还不是太好。 就像爆竹一样，噼里啪啦的，一点就炸，一碰就爆。 惹急了他，吵架动手甚至都算得上小儿科，就怕他用自己聪明的脑瓜子和rapper超绝的作词能力，把吵架事件的来龙去脉写进歌里。 这家伙可是会在月末考核上，当着所有老师和练习生的面，把diss曲唱出来的程度。 因为和他吵架，而被写进rap词里的黄铉辰，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觉得社死极了。 真后悔和这人成为朋友！ 黄铉辰在心里言不由衷地嘟囔了下。 李麦和黄铉辰交换了下联系方式，看着他和韩知城边斗嘴边起身练习，有些无语地转过了头，不愿再看。 果然，知道太多的我比这两个小子成熟多了，有些事情还得我出马才行。 回想起刚才自己无意中发现的秘密，李麦神色一暗，脸上最后剩余的一点儿笑意也消失不见。 “系统，你的评价确定准确无误吧？” 想先和方灿通个气，李麦边朝着他常用的工作室走去，边在心里向系统确认。 知道自己这是在怀疑系统的数据分析能力，李麦也没等脑海中那个熟悉的机械声响起，便接着连忙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只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评级，实在有些过于离谱了吧！” 因为支线任务刚开启的缘故，李麦老是忘记试一试描述中说的那个“系统评级”到底是什么东西。 今天放学到公司，他总算想起来了这一茬，就说叫系统打开看看吧。 他本来以为，这就像是公司的月末考核一样，给人一个综合的实力评价，便罢了。 结果还是他过于低估系统这个高科技产物的含金量了。 只见唰的一下，就像是电脑中病毒般，一个个数据面板咣咣咣地占据了眼前的一切，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铺天盖地般朝着李麦的眼睛里涌来。 那瞬间，别说分辨上面的内容了，李麦还能站住没摔倒，都得庆幸他过山车坐的多。 连忙闭上眼睛，让系统把数据面板上的信息概括再概括，简略再简略，李麦才提心吊胆地睁开了眼。 别说，得到系统这么长时间了，李麦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金手指”的神奇。 可能是因为支线任务描述中所说的“挑选”没限制范围，也可能是因为未来的偶像物种多样，系统难得大方了一次，李麦目光所及之处，只要是活物，旁边就漂浮着一个最小化的数据面板。 练习生身边有，老师身边有，工作人员身边也有。就连走廊两边花盆里的装饰性绿植，也在旁边像模像样地漂浮着一个数据面板。 好在这就是个正常的科技现代社会。 李麦满怀期待地打开发财树旁边的数据面板，然后十分失望地关上。 不过练习生旁边的数据面板，就有意思多了。 不光有唱歌跳舞rap这种专项评级，还有一个大大的“塌房几率”水灵灵地占据了面板的正中央。 也不知道系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互联网上肆意遨游了多久。 在心里吐槽着，李麦也不忘一个转念，就把塌房几率旁边的下拉按钮点开了。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这是什么娱乐圈狗仔专用金手指啊！ 李麦瞪大了双眼，扼腕叹息。 他宛如一只瓜田里的猹，各种劲爆的八卦仿佛是成熟的瓜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吸引着他不断去探寻和挖掘。 直到他看到熟悉的名字出现在面板上。 “放心，本系统不可能出错的。” 机械声淡淡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 正说话间，工作室到了。 “咚咚咚”。 李麦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话，便自顾自地推门走了进去。 “麦子？稀客啊稀客！” 沉迷写歌不可自拔的方灿不出所料，果然在这里。 狭小的房间里，各式各样的设备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几乎没有能坐人的地方。 因为并不是真正的工作室，别说空调，就连个风扇都没有安装，在六月的高温下，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 方灿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就算这样，汗水也浸湿了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体上，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只可惜如此“美景”，观众却是李麦这个小子。 “哥，我有个大事要告诉你！” 转身将房门反锁，李麦一脸的郑重其事。 第83章 名单 鼠标点击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方灿难得见到他这种严肃的表情，顺手将正在编曲的demo保存好，转动座椅，有些好奇地面向李麦。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踢了下地板上纠缠成团的各种线路，好不容易找到立足之地，李麦伸出手擦了下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将手腕处的衣袖挽起。 “灿哥，你有听到过，公司下一个出道企划的小道消息吗？” 五指伸直并拢，不停地在脸庞处呼扇着，微不足道的热风掀起李麦额头处的发丝，显露出他优越的眉眼。 方灿几乎是用赞叹的眼光看着对面的少年。 听到李麦这样问，他才回过神来，挑了挑眉：“哈，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消息呢！” 不怪方灿这样想，实在是李麦平常的表现有些过于沉稳了。 日复一日的上学、练习，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轨迹，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仿佛永无止境。 然而，即便是如此枯燥乏味的日常，也未能在他的内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面对学业的压力和无尽的练习，方灿好像从未发现过李麦表现出任何的焦虑不安，就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无需过多的情绪波动来应对。 这种强大而稳定的情绪有多么可怕，没有人能比方灿更了解了。 就算是他，也偶尔会有怀疑自己的时候。 可李麦不会。 所以，如果说刚开始，方灿开口邀请李麦一起出道，是基于对弟弟的看好和喜爱。 那么现在，他是真正将他视作了可以并肩前行的同伴，希冀着未来，在kpop的历史中，留下属于他们组合的名字。 “韩尼他们私底下，都不知道问过我多少次了，”方灿嘴角带着笑意，“也就是你了，这还是第一次问我这个。” 李麦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社长对方灿的看重，所有练习生都有目共睹，如果有什么出道企划案的消息，不用说，他肯定是最先知道的那个。 也没卖关子，方灿干脆利落地承认：“公司下一个出道企划案，已经开始起草了——” “是男团。” 没等到意料之中的惊喜，李麦的表情实在太平淡了，说难听点儿，就连听到食堂做黑椒牛排，他的表情都比现在激动。 方灿有些纳闷：“麦子，你怎么是这个表情，听到这个消息不开心吗？” “我知道了，”没等李麦回话，方灿思索了下，一脸了然，“是担心自己没被选进出道组吗？” “放心吧，”说起这个，他的脸上神采飞扬，眼角眉梢全都是得意，“你哥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话语权的。” 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段距离，方灿此时的表情说真的，有些欠揍。 李麦一直淡定的神情，听到这个消息，才终于有了些波动。 “灿哥，大恩不言谢！” 李麦举手抱拳，非常认真地给方灿行了个礼。 这个人情，他得承认。 说不定就是因为方灿的话，他才搭上了最后一节台阶，完成了系统任务。 “什么时候和我还搞这一套了？！” 方灿被李麦的动作唬了一跳，连忙摆手：“我哪有那么足的分量，能左右社长他们的决定，还不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而且我就是顺着社长说的话，提了下你们几个人的名字。” 说到这儿，李麦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过来找方灿的初衷。 就算房间里面除了他俩，没有其他外人，他也凑近了方灿，在他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道：“灿哥，你知道公司目前出道候选组的名单吗？” 耳边温热的呼吸让方灿敏感的耳朵有些痒，将这个故意的弟弟推到一边，抬手揉了揉耳朵，方灿才接着道：“知道几个，就是不确定准不准确。” 说到这儿，方灿的眉心微蹙，看样子对现在了解到的名单也不是很满意。 “除了我们两个人，倒是还有几个人。” 方灿对李麦说出了几个名字，然后对他叮嘱：“这些人名，你听了自己知道就行，别往外面说。” “尤其是韩尼，千万别告诉他，这小子心里藏不住事情，要是让他知道现在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李麦回想起韩知城以前的做派，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不过哥，这是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方灿摊手，实话实说：“我觉得不可能。” “一个出道团体，从企划案起草，到真正定稿，中间就需要不短的时间，打底也得一年，这里面的变数太多了。” “不说别的，就说他，”方灿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虽然rap的实力还算不错，但有一说一，韩尼的rap就甩他十条街。” “上个月，公司又进了一些新人，其中有一个叫徐彰彬的，你上次在我房间里应该见过一面，实力那是这个。” 方灿竖起大拇指。 “还有他，”方灿又说了一个名字，“这个人你应该比我熟。” 李麦点头：“对，他唱歌技巧挺厉害的，但怎么说呢，音色方面太吃亏了。” 从来没有在背后议论过别人，李麦说起来还有点儿虚：“这个哥早就知道他这个劣势，想了好多办法，可惜音色是天生的，没多大用。” “至于哥你说的这个人，”李麦撇了撇嘴，脸上带出来了一点儿不屑，“资历倒是足足的，进公司比哥你都要早。” “但他也就有个资历能摆出来看了，年龄太大不说，长得跟个巧克力豆一样，实力还一般般。” 方灿被李麦的形容给逗笑了，强忍着笑意，他再说出来的话，声音都有些变形：“所以说喽，现在的名单就是听着玩的，别太在意。” “不过也别掉以轻心，”方灿正了正神色，“这名单好歹也是目前公司高层的倾向，别的你不用操心，好好给我稳住阵脚。” “我希望，最终的名单上，仍旧有你的名字。” 还以为方灿要发表什么言论，李麦听完后翻了个白眼，非常不客气地道：“哥，这还用你说？！” “只是哥，你刚才说的名单里，有两个人就是个定时炸弹，一定不能和我们一起出道。” “谁？” “成泽和金宇珍。” 第84章 第一个 自从那天和方灿谈过话，知道了名单上的人员并不是最终结果后，李麦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如今，他已然脱胎换骨，与从前那个遭受他人袭击后住进医院，面对不公和欺凌时，只能默默忍受，将所有苦楚都强行咽下肚子的弱小孩童截然不同。 过去的他，或许会因为害怕报复而选择沉默，或许会因为力量悬殊而无力反抗。 但那些日子早已远去，经历过的一切宛如柴薪，化作了他成长的养料，让他成为了现在目光坚定，内心强大，勇敢面对困境的人。 不说别的，光系统提供的一条条一列列，李麦只要轻轻抬抬手，稍微放出去点儿消息，就够让这两个人喝一壶的。 所以默默将此事记下，他也没有太急。 在李麦心中，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写完一首高标准的歌曲，先把扣除的寿命拿回来。 别的事情，都要往后排。 虚心接受了方灿的建议，李麦拿着自己写的旋律，去找韩知城帮忙，两人重新给填了词。 只能说不愧是中二病晚期患者，虽然李麦早八百年前就不看动漫了，对韩知城有时候的兴奋点并不太明白，但一首歌的词写的如何，他还是有些欣赏能力的。 就是韩知城臭屁的样子，实在太欠揍了，让他很是恼火。 旁边的韩知城双手叉着腰，故意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想要引起李麦的注意。 “麦子，怎么样怎么样，我厉害吧！” 看自己半天都没得到想要的反应，韩知城终于忍不住开口博取关注了。 他越是这样，李麦就越想逗他。 拖长了声音，带着一点儿犹豫：“似乎……好像……” 在这种情况下，无师自通，他的演技永远逼真到吓人。 很明显，韩知城一下就相信了。 圆滚滚的眼睛瞪得老大，脸颊上的痣都透露着一股认真的味道。 他双手撑着桌面，俯下身时带起了一阵香风，让李麦屏住呼吸，默默地退后了一点儿。 或许是因为遇袭时，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香水，成为了李麦的一生之敌。 “是这句吗？可是这里接这个词刚好押上音啊，难道是这句？可我觉得这句写得挺不错的啊！” 韩知城皱巴着脸，沉吟不决，苦思冥想，直到他无意中一个转头，发现了李麦在憋笑。 “呀！” 孩子怒音都出来了。 知道过犹不及，李麦立刻适可而止。 几句求饶，再加上真心实意的赞美，就能把一只炸毛的松鼠给安抚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李麦特别喜欢逗他的原因。 将人脉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第一个支线任务在李麦的不耻下问和反复修改下，系统后面显示的进度条总算开始缓慢攀爬。 眼瞅着完成只是时间的问题，放下了一件心头大事，李麦才有心思关注那两人的近期动态。 讨厌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令人讨厌。 李麦睁着一双死鱼眼，一个接一个锋利的眼刀朝着角落里的人射去，完全不带掩饰。 那人明显发现了李麦对他不爽的眼神，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身继续和女生聊骚。 今时不同往日。 李麦现在，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已经在公司彻底站稳了脚跟，甚至因为金正宇部长的原因，在社长那儿，也偶尔能插上两句话。 以前光听着，就觉得这人背后高大上的靠山，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没有投票权，徒有一个名头好听，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物罢了。 成泽的恶意，那种明明想要打他，却不得不忍耐的表情，就像是跳梁小丑，除了给他的日常，增添一些调剂外，李麦早就将其视若无物，完全不把这人放在心上了。 能让他蹦跶到今天，纯纯只是没功夫腾出手来收拾他罢了。 这人的小辫子太多了，那是一抓一个准。 只是虽然有所猜测，当看到往下划拉了一分钟，还没有到头的女友名单，李麦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惊叹。 “太离谱了，太离谱了！” 李麦在心里和系统吐槽：“怎么能有人可以同时脚踩八条船，还能不翻车啊！” 并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时间管理大师”，李麦甚至对他最讨厌的成泽都产生了一点点的钦佩。 “系统，能帮我匿名给这些女生发一封邮件吗？” 李麦夹着嗓子，提起要求来，仿佛一只小狗正可怜巴巴地朝你望来，两只爪子还交叠在胸前，正一下又一下地作揖。 “不行。” 只可惜，系统就算对比从前，态度和缓了许多，面对李麦这样的请求，还是不留一丝情面，非常快速地拒绝了。 “就知道……” 李麦只是试一试，被拒绝了，也没失望，就嘴上嘟囔了两句。 不靠系统，李麦其实自己也能发，就是编写邮件费点心力，那些女生的邮箱地址他自己也有。 谁让成泽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找的女朋友要不就是jyp的练习生，要不就是sm或yg的练习生呢？ 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朋友圈已经扩展到了yg公司，李麦有些懵懵地挠了挠头，就把追根究底的念头抛之脑后。 有用就行，他郑重地点了点脑袋。 花费了两天的空余时间，将邮件编写好，感叹了下自己写作能力的下降，李麦才找了个网吧，注册了一个新邮箱，把邮件发了出去。 他其实也不在意会不会被发现。 写的都是实话，又没有颠倒黑白，李麦和成泽还是出了名的不对付，所以他根本无所谓有没有人查他。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了。 完全相信能被选入三大娱乐公司的练习生，这些女生必定都是有傲气之人，李麦相信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最好能让这人立刻收拾包袱滚蛋。 抱着美好的期望，李麦屏住呼吸，非常虔诚地祈祷。 至于剩下这个人…… 有些难办啊。 回想起当时在系统面板上看到的信息，李麦有些头痛地想到。 第85章 好消息 时间如流水，往往不经意间，就已经走过了无数个日夜。 李麦猫着腰，悄悄地躲在了公司门口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大大的眼睛在眼眶里骨碌碌直转，稍有风吹草动，就如同被狠狠敲击头部的地鼠，唰的一下，就缩了回来。 他整个人有些狗狗祟祟，本来还算优越的眉眼，也被他的神态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扒着墙边，略微冒头。 李麦只见成泽被好几个女生包围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此刻却像是被什么死死地压住一般，显得非常局促和狼狈。 你说怎么有人可以有种成这样呢？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李麦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文学素养，绞尽脑汁地想出来了几句俗语，但就算如此，他仍旧不能理解成泽的做法。 逃避问题算什么本事。 自从李麦发送完那些邮件之后，肉眼可见的，成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趾高气昂，整个人变得无比憔悴。 原本总是用余光看人的眼睛逐渐黯淡无光，眼窝深陷，周围还浮现出一圈浓重的黑影。脸颊唇边，来不及打理的胡茬连成一片，脏兮兮的青灰色就像是嘴巴没擦干净一样。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折磨，听说已经好多天了，成泽都躲着金正宇部长的办公室走，生怕自己被发现一丁点儿。 看他的表现，这不是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吗？ 那为什么在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做这事儿的情况下，还要做呢？ 单纯追求刺激啊！ 李麦只能这样想。 所以这不是，更刺激的来了。 愤怒于自己被骗，这些女生对着成泽，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一点儿情面也不讲。 没上手揍他，已经算是这些女生很有教养了。 只是私下聚集到一起，大部队共同过来找麻烦，不算是很过分的事吧！ 谁让你这找女友，还按照公司来呢，这可给她们省事多了。 李麦远远望去，只见那为首的女生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微微仰着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愤怒。 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睛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前方，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深深的厌恶之情，从眼角眉梢处倾泻出来，就好像眼前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或者什么极其肮脏不堪的东西一样。 李麦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从成泽低头哈腰的谄媚姿态中，看出来他这一关可是不好过喽！ 活该！ 李麦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怎么，你找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正在看成泽笑话的李麦吓了一大跳。 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李麦这才回过身，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道：“部长nim，这可是一场好戏啊！我可是看在你平常对我不错的份上，才专门去叫你过来看的！” “你这小子！” 金正宇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李麦的额头。 “痛打落水狗，你可要小心，别让自己被溅了一身水！” 金正宇的话，此时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第86章 冰山一角 金正宇是真的非常看好李麦这个小子。 要说天赋好倒也罢了，毕竟他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惊才绝艳之人他可见得多了。 那些经过了他的法眼，拥有极高天赋的练习生简直就如同过江之鲫，多得数不胜数。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天赋这个东西看得太重了，实际上的它并没有那么稀缺。 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如此众多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前赴后继地涌入这个领域呢？ 面试的时候，一个个的小孩儿，都怀揣着梦想与热情，眼睛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闪烁着令人侧目的光芒。 可到了最后，真正能够在这条道路上坚持走下去，取得辉煌成就的人却寥寥无几。 他们面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 都是些长相漂亮的孩子，大部分还没有父母在身边，在公司这种封闭的环境中，过着吃饭练习都在一起的集体生活。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加上巨大的精神压力，金正宇其实可以理解他们青春期心里的那些小骚动。 但是，理解不代表赞同。 朴振英提出的“练习生恋爱禁令”，金正宇那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来表示支持。 眼睁睁看着一些拥有极高天赋的练习生，因为恋爱脑发作，就直接退出公司，这种痛楚谁能懂？！ 对于李麦，金正宇其实从他面试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了。 当时他的心理，大概是一种面对有唱歌天赋练习生的见猎心喜，或许再加上了，因为业界流言影响，产生的一点点不服气。 这种关注，非常的浮于表面，就如同清晨湖面上漂浮着的，将散未散的雾气。 所以，能在让朴振英亲自视察一下底下练习生的选拔乱象时，顺便为李麦争取一下进公司的门票，金正宇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后来，“李麦”这个名字再次进入他的眼帘，是他听到下面的员工在抱怨这小子是个事儿精。 明明都当练习生了，还没事找事，想要继续去读书。 因为是外国人，又尚未成年，可苦了他，要作为临时的监护人，全程陪着这个麻烦鬼四处奔波忙碌。 面对这小子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问题，因为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不想丢了面子，他还得趁着下班时间自己私下查清楚。 说白了，这人就是有些恼羞成怒。 但金正宇听到后，反倒惊讶不已。 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看着李麦每天早出晚归，没有敷衍，是真正想要边上学边练习，他才开始有些欣赏，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了心中。 懂得充实自己，且能坚持下来的人，路子是会越走越宽的。 在朴振英面前，偶尔找到机会，提上一两嘴，又不费什么功夫，金正宇全当是结个善缘。 他是个比较老派的人，什么时候，把这个小孩当成了自己的弟子，其实他也记不清楚原因了。 或许是偶尔回国还记得专门给他带些他爱喝的茶叶，或许是天气变化会见面顺嘴提醒他一句增减衣物，也或许是时不时过来请教问题，让人惊喜的进步成长。 并没有经历过中国人所谓“礼多人不怪”的洗礼攻势，金正宇到底也没抗住李麦的糖衣炮弹。 能做到一部之长的人，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更别提选拔管理练习生，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耳目众多的他，对成泽复杂的人际关系，早就有所耳闻。 只是看在他背后靠山的份上，金正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管那么多。 在高层之间广泛流传下一个团体的出道名单，上面成泽的名字，明显就是滥竽充数的。 放在那儿先占个坑位，才方便后面自己这边发现好苗子后，用于人员交换。 早就暗戳戳和成泽背后之人谈妥，朴振英他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但是谁也没想到，李麦会这样横冲直撞，直接掀开了上面的遮羞布。 虽然金正宇得知jyp公司的女练习生也被成泽祸害了一堆后，气得那叫一个浑身颤抖，根本不敢迎接姜部长的眼神。 揪着李麦的耳朵，金正宇提溜着还想再看一会儿的李麦，直接回了他的办公室。 “部长nim！” 李麦这小子都坐在那里了，还在忍不住抓耳挠腮，屁股不停地起起伏伏，一刻都不想粘沙发。 可能是天生会看人脸色，敏锐察觉到金正宇并没有生气，李麦嬉皮笑脸的，语气中都带着一点儿抱怨。 “这么好看的一幕，部长您不看，别拉我回来啊！我还没看够呢！” “就知道看热闹。” 金正宇坐在李麦的对面，被这个心大的小子给气笑了。 非常无语地看了一眼明显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的李麦，金正宇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怒火，都快要被这小子给挑起来了：“说吧，是不是你干的？” 第87章 锋芒 “什么啊什么啊！部长nim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李麦眼神飘忽，四处张望，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敢正面回答金正宇的问题。 有没有人告诉这小子，他根本不会撒谎呢？ 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金正宇非常艰难地才压下了想吐槽的欲望，保持住了自己的形象和威严。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再和这个小子绕圈子了：“行了行了，别装蒜了，我说的是什么，你肯定清楚！” 蒙混过关好像没成功。 李麦吐了吐舌头，眼神闪烁不定，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之色。 表面上，微微低下头的他，神情看上去十分镇定，金正宇说的话，仿佛都与他无关。 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内心世界，正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风暴。 一道道思绪如同飞速闪过的弹幕，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下对面男人的表情，生怕金正宇在诈他，李麦还是硬挺着没承认。 “你这小子，非得让我来说是吧！” 金正宇勾了勾嘴角，唇边挂起一副假笑，本来还想给这小子留点面子的心思瞬间消失。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和你无关的事情不要理会！不要理会！”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特别厉害吗？” “长一张嘴是让你干什么用的？啊？！光吃饭吗？！不了解的事情你就不知道问问？” 金正宇被李麦气得够呛，额头上青筋暴起，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他双眼圆睁，对着李麦怒目而视。 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金正宇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在李麦的旁边左右踱步。 他的脚步沉重又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板踩出一个坑来。 “自作聪明。” “鲁莽从事。” “固执己见。” 每吐出一个词，李麦的头就越垂越低，最后干脆直接垮下了肩膀，弓起了背。 “给我坐好！” 看不惯他的坐姿，金正宇伸出手，在李麦的后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看看你做的好事！顾头不顾尾，到最后还得我来给你擦屁股！” 李麦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像一只鹌鹑一样，乖乖缩在沙发的边角上。 把怒火发泄了一通，看到对面沉默不语的小孩，金正宇的表情才平和了许多。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麦子啊，你只是个练习生，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全貌，实际上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乖一点儿，知道吗？” 金正宇语重心长地劝道。 还好，这一次发生的事情，他处理得相当迅速果断，及时遏制住了事情进一步恶化，并未让其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过程尽管显得有些匆忙，但好在结果还算是差强人意。 “部长，您这话说的不对。” 明明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听话地点头应是，可李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您是为我好，我知道。”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是认真：“但是，您有您的顾虑，您有您的考量，我也有我的执着。” “作为可能要一起出道的队友，我会想尽办法排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第88章 南辕北辙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着还不听呢？” 进入职场久了，潜移默化中，再是棱角分明的人，经过时间的磨砺和环境的熏陶，也会被逐渐同化，慢慢变成了所谓的“老油条”。 世故圆滑的他，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 看着对面梗着脖子，一脸理直气壮的少年，金正宇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又不是不让你提意见，只是让你别那么急。” “好歹等最终人选定下来再说啊！” 到时候就晚了！ 李麦撇了撇嘴，对这些瞻前顾后，满脑子都是利益的大人，那是一点儿信任都没有。 废了半天口水，金正宇嗓子有些干涩，他伸手拿起旁边的杯子看了眼，不见一滴水的杯底让他烦躁地啧了一声。 李麦惯是有眼色的人，一瞅见他的动作，便连忙起身拿了杯子，跑到饮水机旁接了热水，顺便还记得帮他换了新茶叶。 逮着茶叶罐，李麦就像是撒调料一样，唰唰唰地往杯子里倒，一点儿都不吝啬。 金正宇一个没看住，抬头一看，心疼得差点儿嗷嗷直叫：“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不懂茶叶的小子，你给我住手！” 李麦眨巴了下眼睛：“部长nim，我们那边喝茶就是这样喝的啊！” 作为一个北方人，大碗茶喝惯的他平常就是这样泡茶的。 热气蒸腾，茶香四溢。 金正宇臭着一张脸，看着眼前浓浓的茶水，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被李麦的行为一打岔，他心中的怒火也淡了下来。 说到底，这次的事情要是放在李麦的角度上来看，他的确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来排除不稳定因素。 顶多是手段有些过于粗糙直接罢了。 如果不是害怕说出来，这小子的尾巴翘到天上，金正宇高低还得夸他一句神通广大，把成泽所有的信息都摸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生气，更多的其实是担心。 金正宇看着还站在旁边，脸上还非常稚嫩的少年，恨不得把其中的道理掰碎了，给喂到他嘴里。 “你这次的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所以大家都措手不及。” 再开口时，金正宇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身份立场，也明显从公司部长，变成了李麦的老师。 “算你小子运气好，成泽的位置一空，公司高层都在忙着推自己人上去，没有人在意是谁把这件事爆出来的。” 李麦听得一脸懵，并不知道金正宇说这句话的用意。 看他没明白，金正宇说得更直白了：“对于公司有些人来说，练习生就应该好好做他们手中的棋子，不要妄图插手棋盘，更别提你还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 不同于李麦担心的那样，金正宇更担忧的，其实是这件事中，这小子暴露出来的性格。 对于爱豆的自主性，其实一直是业内公司争执不休的问题。 sm公司就很明显认为，爱豆的一切都要服务于公司推出的概念，这种练习生私底下的小动作，要是被发现了，可以说是铁定会被公司放弃的结局。 jyp公司的高层，有一部分其实也是这样的看法。 但朴振英和金正宇他们这一派，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更相信，生命力，才是支撑一个偶像组合能走多远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下一个团体的出道企划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也在摸着石头过河，试探着打造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组合。 对他的这点儿“不听话”，也就包容了许多。 就像金正宇说的那样，李麦的运气真的不错。 “行了行了，我现在看着你就来气！”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又想起了自己被祸祸的茶叶，金正宇嫌弃地挥了挥手。 “你回去好好自己琢磨琢磨。” 像是赶瘟神一般，被麻溜地轰了出来，李麦回头看了一下迫不及待被关闭的大门，嘟嘟囔囔了几句。 “系统，刚才部长说的话，我其实没怎么听懂。” 走在回练习室的路上，李麦思绪翻滚，老是在想刚才的事儿，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简单来说，刚才那人的意思，就是你动手可以，别被发现就行。” 完全不理解人类的弯弯绕绕，系统用他冰冷的机械声音，简单粗暴的总结道。 是这样吗？ 李麦有些将信将疑。 因为李麦平日里过于沉稳的表现，金正宇不由的对他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他以为自己说的话够直白了，没想到这小子其实还是听的半懂不懂，更别提他身边还有系统这一个完全理智型的产物了。 从而导致李麦的理解，和他本来的用意，直接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 李麦这家伙，绝对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韩知城和黄铉辰头挨着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梁精寅拿着水杯，又一次从旁边路过，看着两个哥哥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十分好奇地问道：“哥，你们在干什么？” “小孩儿不该问的就别问，一边儿去。” 韩知城敷衍地摆摆手。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一看韩知城这样的反应，梁精寅倔劲儿一上来，还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哥，说嘛说嘛！快告诉我呗！” 眯着一双狐狸眼，梁精寅连水都顾不上接了，随手把杯子放到一边，毛茸茸的脑袋就硬挤进了韩知城和黄铉辰中间。 “呀！你怎么和弟弟说话的！” 黄铉辰可稀罕梁精寅了，抱着弟弟就是一顿揉搓，非常不满韩知城的态度。 完了完了，他怎么能忘记这儿还有个“活阎王”呢？ 惨遭毒手的梁精寅顶着一头乱毛，死命地挣扎，一脸的生无可恋。 二比一，韩知城窝囊地哼唧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我就想知道麦子最近什么情况。” “你们没发现，他最近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吗？” 回想起这几天李麦让人发毛的眼神，韩知城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搓着手臂，打了个激灵：“整个人还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念有词什么。”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黄铉辰也顾不上和韩知城吵嘴了，立刻点头认同。 “上次练舞的时候，他那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衣服扒下来一样。” 双手抱胸，黄铉辰一副羞涩小媳妇的样子，让一旁的韩知城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梁精寅听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两个哥哥在说什么。 “就这啊！” 非常失望地摇了摇头，梁精寅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问我啊，我知道原因啊！” “什么？！” 第89章 闹别扭 瞪大眼睛，看着韩知城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过来一丝一毫，无视自己的呼唤，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李麦眨巴了下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单方面冷战了。 略显僵硬地收回停滞在空中的手掌，他绞尽脑汁，拼命回想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却绝望地发现，每天好似与以往并未有任何不同。 无措地抓住方灿的手臂，李麦凑到了他的耳边，非常迷茫地问道。 “灿哥，我最近是又惹着韩尼了吗？” 这个“又”字，就显得很灵性。 一旁的方灿本来就吭哧吭哧地笑着，浑身颤抖，快要抽搐，听到李麦的问话，更是仿佛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笑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爆发出一阵狂笑。 不是，哥，有那么好笑吗？ 李麦无语极了，眼睛和嘴巴像是三条横线，宛如表情包般站在旁边，迎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练习生的目光，尴尬地咧出一个假笑。 方灿笑了得有半分钟，眼瞅着李麦快忍不住转圈圈了，才用仍旧带着笑意的语气开口：“麦子啊，这都几天了，你居然才发现啊？！” 韩知城都已经从气呼呼的仓鼠变成浑身都是尖刺的刺猬了，他生气的对象居然刚刚反应过来。 “你这可做得不对。” 方灿试图严肃下来教训这个弟弟：“韩尼可是个完全透明的孩子，他心里想什么，脸上就直接显露出来了，完全藏不住任何心事。” “亏你还自诩观察力敏锐呢，韩尼的情绪波动这么明显，就连偶尔过来的彬尼都发现了，你居然愣是没察觉到！” “也不怪人家现在，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你了！” 李麦目光游离，右脚忍不住搓了搓地面。 最近几天，他仿佛是一个头一次接触手机的乡巴佬，全身心都沉浸在了系统显示他人信息面板的功能上。 每一次打开信息面板，都如同开启了一扇通往未知的大门，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吃瓜群众一样，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所以，他还真没注意到，韩知城到底怎么了。 “灿哥，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我当然知道啊！” 看着李麦唰的一下亮起来的眼睛，方灿才挑了挑眉，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尖处摆一摆，非常理所当然地道：“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知道吗？” 你说的倒是轻松！ 我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灰溜溜地站在韩知城的房间门前，李麦在心中抱怨这个哥哥的恶趣味。 眼前的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李麦皱了皱鼻子，才按下门把手，夹着嗓子，用一种甜腻腻的声音说道。 “我最最亲爱的韩尼啊！我进来了哦！” 房间里一片寂静，李麦轻轻推开门，刚一抬头，就见韩知城盘腿坐在地上，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别说，本来李麦因为自己贴了半天冷屁股，心里还有点儿委屈，就冲着这一幕，立刻什么都忘记了。 “那个……” 韩知城冷哼一声，立刻收回视线，转身别过头去不看他。 看样子，他的确被气坏了。 说真的，自从两人认识以来，李麦凭借着自己那堪称满级的人际交往能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硬生生把韩知城带的都没那么封闭了。 虽然韩知城偶尔的时候，还是会出现情绪敏感期，吵吵嚷嚷的，别人说什么都不满意。 但李麦通常是那个旁观者，顺便还兼任灭火器的作用。 这种直愣愣冲着他来的怒火，往常好歹还能大致知道原因何在，像现在这种一头雾水的情况，他还真没多少应付的经验。 不过李麦早就习惯了韩知城的性子。 尽管两个人是同年，他实际上也是将他当作弟弟照顾的。 而且，有才华的人，总是有点儿小脾气的不是吗？ 就像喜欢的人，不管他做出怎样的举动，哪怕在外人眼中显得浑身缺点，但在自己的心目当中，一切都是可爱的。 并不想承认，刚开始纯粹是因为长相踩在了他的审美点上，所以才显得十分包容的李麦，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欣赏韩知城的才华。 转身将门带上，李麦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走近，在他身边坐下：“韩尼，我错啦，我这几天有点迷糊，没注意到你不开心。” “如果我有哪点儿做错了，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韩知城好似没听见似的，明明身边坐下了一个大活人，却仍旧背对着李麦。 敏锐发现韩知城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李麦见状，心中顿时有数了。 他这个弟弟，别看有时候跟个炮仗一样，内心其实柔软的不得了。 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 不着痕迹地凑近了些，李麦再接再厉接着道：“韩尼呀，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你舍得我变成熊猫眼吗？” “呀！肉麻死了！” 被李麦故意扭捏的声音和夸张的表述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韩知城终于破了功，转身干呕了两下，满脸都是嫌弃。 面对李麦这种厚脸皮，嘴里调情的话张口就来的人，脸皮薄的韩知城属实是没什么应对方法。 只能说一物降一物了。 “怎么会肉麻呢？我说的可是实话！” 李麦不满，振振有词地回答。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身为中国人的李麦，为什么完全没学会东方含蓄的那一套。 实际上很吃这一套的韩知城，在心里言不由衷地想到。 似乎是看韩知城沉默了太久，李麦也收起来了自己的插科打诨，正经了表情，非常认真地道：“韩尼，我们如果中间出现了问题，一定要直接讲出来的，你不能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每个人的思维方式都不一样，可能我无意间踩到了你的雷点上，但你不说，我就永远不会知道。” 说这话的李麦，总算给韩知城了一种年长感。 虽然也就几个月吧，韩知城撇了撇嘴，看在李麦如此诚恳的份上，终于大发慈悲，告诉了他自己生气的原因。 第90章 成长 “所以说，你是觉得我把你排除在外了，没把你真心当朋友？” 听到韩知城生气的原因，因为太过离谱，李麦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清汤大老爷啊，这是哪里来的刁民想冤枉我啊！ 似乎看出来了李麦唇边不以为意的笑意，韩知城瞪大了双眼，心头的火蹭一下地冒上来了。 “我说的不对吗？！” 他今天难得没有走dark rapper风格，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棒球服，胸前白色刺绣花体单词“season best”的首字母大写，老是让李麦有一种自己在被骂的错觉。 明亮的灯光洒在他的衣服上，给他圆滚滚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绿色。 配合着此时他生气的八字眉，和快要拉到下巴的嘴角，特别像李麦最近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卡通形象。 笑出来的话，肯定会被打的吧！ 被可爱攻击，李麦只能拼命压制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韩知城可不知道旁边的亲故心里在想什么，他瞪大眼睛，还在一条条控诉李麦的“罪状”。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就只和灿哥商量，这就算了，灿哥年纪大的确有经验，我不和你计较。” “可为什么就连精寅尼都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韩知城说到这儿，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他还是先认识李麦的呢！ 第一个认识的同年亲故，还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以为自己总是有那么点儿与众不同的。 就算这个例外是年龄最小的梁精寅，也不可饶恕！ 作为一个患有社交恐怖症的e人，李麦认识的人多到数都数不清，光把他手机里kakao talk加的好友拎出来，估计都能绕首尔一圈。 而且他这人还很恐怖，有赖于他现今开挂的记忆力，虽然平常太忙了，和有些人的交流不多，但每次见面或者发消息，总能精准记得一切有关这个人的事情。 谁能抵抗住这种小细节呢？ 所以和他交往，每个人的心里都非常熨贴。 喜欢认识新人，朋友圈宽广的李麦，其实不太能理解韩知城这种对朋友微妙的占有欲，但他有个优点，共情能力极强。 于是在发现韩知城真的伤心了，他立刻就清理了脑海中所有的想法。 “韩尼，你知道的，我其实不是特别喜欢和朋友倾诉自己遇到的困难，总是更倾向于自己来处理。” 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缺点，但怎么也改正不了的李麦，说这话时非常坦然：“可没有人能只靠自己，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因为这个毛病，我其实是吃了不少亏的。” “所以，我也在试着说出来，去接受别人的帮助。” 因为幼时所经历的家庭变故，李麦很早就认识到了，靠别人永远都不如依靠自己来得可靠。 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会抛弃他，更别提只是朋友了。 哪怕他开口求助，可能会非常轻松地处理好问题，李麦也总是下意识地选择自己面对。 然而，这世上的事纷繁复杂，千头万绪，并非每一件，都能仅凭一己之力顺利达成。 有时候，可能源于自身能力的局限，尽管竭尽全力去尝试和学习，但仍然会感到力不从心。 就像他那时拼尽全力后，却仍旧达不到要求，要面对系统任务失败的惩罚。 又或者由于缺乏足够的经验，那些未曾经历过的情况，往往让他难以做出明智且有效的决定。 就像他此次想要把成泽彻底拉下马，明明有系统这个外挂，却还是被轻松地揪出了小辫子。 还有可能是受到了认知水平的制约，陷入了片面的思维模式，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就像刚来韩国时遇袭住院，却没有任何报复手段，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哪怕到了现在，李麦对当时自己打的两拳，依然觉得没发挥好，“回礼”有些轻。 偶尔深夜想起来，甚至会咬牙切齿，气个半死，恨不得坐时光机回到那时候，好好教训赵东旭一顿。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吃够了亏，决定学会找别人求助了。 只是，还有些不习惯罢了。 “我并没有瞒着你，只是没有人问我的时候，我总是想不起来主动说。” 李麦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很是尴尬。 “就这？” 韩知城听到这个理由时，白眼都要翻上天。 无语了一瞬，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丢脸。 清了清嗓子，韩知城连忙转移话题：“那你倒是说说，精寅尼说你最近想要整那个叫金宇珍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且这跟你最近看我们奇怪的眼神，有什么关系？” 只能说梁精寅这个单纯的孩子，对韩知城和黄铉辰完全没什么戒心，把李麦对他说的话，秃噜了一个干干净净。 我该庆幸自己当时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要弟弟小心那个叫金宇珍的人吗？ 李麦眯着眼，神情奇异，满头黑线。 不过说实话，就算韩知城不问，他也铁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论起出鬼主意，李麦得承认，韩知城的脑子比他可好使多了。 “韩尼，灿哥有和你说，公司目前已经开始筛选下一次出道的成员了吗？” 就方灿那种性格，这个消息不告诉他看好的那几个弟弟，基本不可能，李麦只是再确认下。 看到韩知城面色不变，一脸淡定，明显知道这个消息，李麦才接着往下说：“那你知道，有一个名单吗？” 韩知城仍然点头。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按照李麦对方灿的了解，对目前名单上没有名字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告知的。 有些诧异，脸上不免带出一点儿痕迹。 李麦的卡壳时间太长，韩知城明显发现了他的诧异，所以很快给他解惑。 “灿哥倒是没提这个，只说现在的名单不是最终版，变数太大，没必要知道。” “但你别小瞧下面的练习生了，一个个神通广大的，早就摸清楚了名单上所有的人名，下面已经彻底传开了。” 怪不得刚才韩知城只好奇为什么要对付金宇珍，却一点儿也没问这个人是谁。 李麦恍然大悟，这才发现刚才心里的那一点儿违和感。 “所以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以前和他应该没有交集吧！” 心里仿佛猫抓一般，等不及的韩知城，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91章 风声 jyp公司的练习室，仿佛是一个永不停歇的舞台后台。 平日里，无论何时踏入这里，都能看到众多少男少女在其中专注地练习。 他们有的独自一人对着镜子默默苦练，汗水湿透了衣衫也浑然不觉，有的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交流彼此的心得与经验。 在这儿，梦想似乎有了具体的形状，时间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唯有不断重复的训练，挥洒的汗水以及日益精进的实力才是永恒的主题。 可能是前两年养成了习惯，就算如今已经没有系统挥舞着皮鞭，在他的背后鞭策他，李麦仍旧会每天在放学后先回公司一趟，雷打不动地泡几个小时练习室。 尽管现在直升到怀特国际学校高中部的李麦，课业越发紧张了。 拖拉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练习室的角落坐下，李麦略有些崩溃地把手中的书包扔到了地上。 四面八方偷瞄过来的好奇视线，实在有些明显，要是往常，李麦可能还会热情地给上一个灿烂的笑脸，可是今天，他实在没什么心情。 “麦子，你这是怎么搞的，脸色这么难看？” 早就注意到李麦来了的韩知城，停下脚上的动作，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给黄铉辰使了个眼色。 只能说韩国人对于同年亲故的无意识倾向，真的挺有趣的。 韩知城和黄铉辰这俩人，私底下经常产生摩擦，闹别扭、冷战和激烈冲突那是一个也没错过，可到头来，两人兜兜转转的，还是会和好如初。 看着又是一起走过来的两个亲故，李麦在心中吐槽，紧绷的眉眼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麦啊，看这小脸儿惨白的，我这儿有包薯片，你先吃吧！” 黄铉辰在旁边啧了一声，拐了个弯，先去把自己的背包拿了过来，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包未拆封的零食。 毫不客气地接过撕开包装袋，李麦恶狠狠地抓了一大把塞进了嘴里，薯片薄脆的口感和清新的黄瓜味，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哼唧尼，最最最好了！” 李麦用他那口齿不清的黏糊声音，非常夸张地说道。 早就习惯了他的表达方式，黄铉辰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勾了勾嘴角。 韩知城无视李麦腻歪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是身体不舒服吗？不然我先陪你回宿舍吧！” “没事。” 李麦咽下嘴里的薯片，顺手擦干净脸颊上不小心沾上的碎屑，才摇摇头，向他们解释道。 “我这是被学校摧残狠了。” 回想起今天老师布置的大作业，李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韩国的高中，那是没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 卷，就一个字。 李麦这种没经历过中国高中的人，没办法对比，但感觉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所以我说，你要不要来首尔艺高？我和精寅尼都在，我们还能一起上下学！” 黄铉辰一听就来了精神，兴奋地开始游说，眼珠子都在发光。 “那还是算了吧。” 李麦不甘心地咬着牙，拒绝道：“我都努力坚持这么久了，现在放弃太不划算了！” 为了平衡学业和练习，并两边都保持着优异的成绩，李麦为此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现在让他放弃，想想那恐怖的沉没成本，就知道不可能。 听到李麦斩钉截铁的拒绝，黄铉辰一下子垂眉耷眼，没了精神。 他哼哼了两声，损他道：“麦啊，你这就是自找苦吃。” 别看李麦刚才拒绝说得那么快，现在想起了可怕的课业，还是忍不住苦着一张脸。 “行了，不说这个了！” 伸手拍了拍脸颊，李麦振奋了一下心情，朝着韩知城的方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韩尼，那个家伙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只能说金正宇还是清楚李麦这小子有多不听话的，自从上次找他谈过后，就没放松过对他的关注。 眼皮子底下捞虎须，李麦还没那么胆大包天。 所以难免的，让金宇珍滚蛋的计划实行起来，有些缓慢。 不过好在，他们也没白费这段时间。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韩知城神采飞扬，仰着头的样子非常臭屁：“不是我说，麦子你也太过小心谨慎了吧！这个人纯纯就是一个蠢货！” “不过是运气好那么点儿，正赶上公司练习生青黄不接，他才勉强挤进了出道候选名单罢了。” “就看他平常种种失了智的举动，我真怀疑就算不用我们出手，他也能自己把自己搞死。” 韩知城说这话时，微微撇了撇嘴，对他口中的那人很是看不上。 现实毕竟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心思深沉，智计无双的人，更别提他们这种公司练习生，大部分可能连学都没上过几天。 指望他们有多么思虑周全，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是按你说的那样，放出些sm公司准备近期继续扩张nct组合，且计划挖角其他公司练习生的风声，这人就开始心动了。” 韩知城表情很是费解：“他一个jyp公司的出道候选，居然仅仅听到些流言蜚语，就这么信了？” 他脑子有问题吧！ “那是你不了解那人的性格。” 对金宇珍如此愚蠢的表现，李麦其实没有一点儿意外。 光看系统信息面板上提供的资料，李麦就知道这个人不难对付。 难办的是他有钱的爹！ 不过好在他爹有钱归有钱，手里的公司却和娱乐圈半点儿都不沾边，这就给了李麦可乘之机。 还有什么，能让这个人自己选择退出出道候选组，来的更隐秘的呢？ “狂到没边，总觉得自己厉害到要上天，所以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会被挖角的人，很正常。” “年龄又大了，等不及jyp所说的下一个出道企划，也很正常。” “毕竟咱们公司，推迟出道计划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过。” 李麦和韩知城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而且，”李麦无语，“很明显咱们公司的出道企划是围绕灿哥来的，那人对灿哥的嫉恨都摆到明面上了。” “他会心动，再正常不过了。” 第92章 传闻中的竞争对手 当然，还得感谢罗·乐于助人·渽民和李·古道热肠·帝努。 若不是那两人休息时，前来寻李麦玩儿，听到此流言蜚语没有加以辩驳，而是紧闭双唇，沉默不言，神情显得颇为暧昧，仿佛确有其事一般，金宇珍就算再蠢，恐怕也不至于如此迅速地动了心。 毕竟谁说这个消息，都不如nct的成员亲自表态，来得更有说服力。 已经成功出道，成为李麦货真价实前辈的两个人，深藏功与名。 为此，李麦的钱包可是狠狠出了一次血。 没办法，罗渽民和李帝努俩人自从李麦带他们去吃了一次火锅后，就深深陷入了火锅的魅力。 吃火锅就要有肉有菜，贯彻落实这一方针的李麦，仍旧没适应韩国蔬菜昂贵的价格，付钱的时候心脏病都快要犯了。 不过，很值得。 每次想到金宇珍信息面板上显示的那一条条霸凌事件，在看他表面上憨厚老实的嘴脸，李麦恶心的想吐。 “你俩离这个人别太近，就算他仗着自己年龄大，是前辈，叫你们跑腿，也想办法避过去，别傻乎乎地凑上去。” 李麦重复着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叮嘱，生怕这俩韩国人因为那可笑的前后辈文化，抹不开面儿。 不过应该也快了。 可能是老天爷也在帮助他，这几天sm公司招募练习生的消息，已经在网上公开，传得沸沸扬扬。 李麦回想了下最近那人躁动的表现，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第二天就立刻从jyp公司消失。 韩知城和黄铉辰虽然听李麦说这话耳朵都起了茧子，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亲故是在关心他们，于是话音刚落，就立刻上下点了点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很是认真地答应下来。 长舒一口气，习惯性地使唤系统打开眼前俩人的信息面板，确认最下面“该人类已进入出道候选名单”这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还在，李麦安心了许多。 果不其然，就像他与方灿当初猜测的那样，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出道候选名单上的成员变动极为频繁。 李麦还是有系统这个外挂，才能在和人见面的瞬间，做到心中有数。 其他练习生，哪怕再神通广大，消息再灵通，也只能追在新名单的背后吃灰。 有时候前一天见面时，还在出道候选名单上的人，李麦第二天再见，名字却已经在名单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快速的刷新频率着实令人咋舌。 不过好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行。 “对了，麦子，你听说了吗？” 韩知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惊一乍把李麦吓了一跳。 看着他仿佛要打人的眼神，韩知城悄咪咪地往黄铉辰身后挪了挪，才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接着说道：“好像是上个月底？公司又面试了一批练习生，估计最近一周，那几个表现好的就要签进来了。” “这也值得你兴奋成这样？” 李麦感觉自己头顶有乌鸦飞过，无语地吐槽。 因为过于忙碌，他向来不怎么关注这种事情的。 反正进了公司，总会认识的。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公司两年半，变成练习生前辈的李麦，也成为被新人拜访的对象了。 “我倒是知道韩尼想说的是什么。” 黄铉辰不知什么时候，伸手接过了李麦手中的薯片，咔嚓咔嚓吃的正香，话都顾不上说一句。 直到现在，他才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用黏黏糊糊的声音，插话道：“你是想告诉麦子，这次进来的练习生，有两个音色十分出众吧！” “你也听说了啊！” 韩知城鼓着圆圆的脸颊凑近了些：“而且不止呢！我可听说，这两个人中，有一个面试时，唱的歌让面试老师交口称赞呢！” “麦子，小心你的大主唱位置不保哦！” 韩知城的语气幽幽，带着浓浓的看好戏意味。 这欠揍的样子，让李麦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要不是看这小子坐也不坐了，直接蹲了起来，做好了逃跑的万全准备，李麦非得弹他一个脑瓜蹦。 庆幸我今天被学校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吧！ 李麦翻了个白眼。 “你看我在意过这个？” 虽然因为jyp公司好的主唱苗子少，李麦凭借着他的唱歌天赋沾了不少光，但其实他还真没有多么在意这个名头。 “韩尼啊，你就别想看我的热闹了，赶快跟着哼唧尼去练舞吧！” “也不知道是谁上个月在我面前发誓说，这个月末舞蹈专项考核的分数，一定要进前十名。” “我可等着你兑现立的誓言呢！” 黄铉辰看着自己的亲故三言两语，就把另一个亲故压制了下来，手上薯片送进嘴里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许多，生怕咀嚼的声音太大，把李麦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黄铉辰抖了抖手中的袋子，把底下最后的薯片碎片倒进嘴里，略微擦了下嘴，就赶忙拉着韩知城站了起来。 “韩尼啊，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麦子可比你有成算多了！” “走吧，赶紧练舞，别耽误我的时间。” “谁耽误你时间了？！不乐意教我你就麻溜站一边去，我还不信了，我自己还练不出来？！”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是猪脑子，听不懂人话吗？！” “好啊，黄铉辰！你居然骂我猪脑子！我告诉你，rap的问题别来问我！” “嘿！就你rap厉害吗？！跟只能问你一个人一样！我去问彰彬哥和灿哥，保证不问你！” “我稀罕你问我啊！那么简单的flow教了几遍都学不会，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那是你教得烂，彰彬哥可是简单说两句我就会了，还夸我聪明呢！” “他居然夸你？！我都没被夸过！！” “……” 又来了。 这俩人绝对是小学生吧！ 不，总感觉他们可能幼儿园都没毕业。 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动手动脚的两个亲故，听着耳边越来越远的争吵声音，李麦伸手捂住额头，无力吐槽。 第93章 微澜渐起 “麦子啊，你是不是和lix有点儿太亲了？” 方灿其实老早就想提出这个疑惑了。 他是知道李麦性格开朗，热情似火，非常自来熟，但明明没有认识太久，甚至交流都有些艰难，两个人这么亲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 要知道，就连对韩知城这个他最爱的弟弟，李麦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从未像这般黏糊过。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匆匆流逝，公司里原本轻松和谐的氛围，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所取代。 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是一片看不见的乌云，悄然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即便是那些平日里对各种消息都不太敏感，甚至对一切总是后知后觉的练习生们，此刻也开始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会议室里，一场接一场，频繁召开的会议，月末考核中，狠抓细节，堪称鸡蛋里挑骨头的评判标准，以及偶尔会被部长叫走，成为众人关注焦点的练习生，都让下面的人心思浮动—— 下一个出道企划，已经尘埃落定。 这是所有练习生，未说出口，却在心中达成的共识。 可能大部分抱有侥幸心理的练习生，都信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信条。 一夜之间，公司那几间狭小的练习室，成了遭人哄抢的香饽饽，不管什么时候过来，都人满为患。 别说想练习舞蹈了，活动下胳膊，都得担心打到别人的脑袋。 又不好阻止练习生们练习，因为此事，金正宇的头发都是大把大把的掉。 逼得他最后直接推行了练习室预约制，才勉强满足了孩子们练习舞蹈的需要。 李麦也是体验了一把抢号预约的刺激，虽然他这个臭手，从来没有预约成功过。 好在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靠谱，总是捎带着帮他也预约下，李麦才能坚持自己每天的练习。 方灿其实早就不怎么去公司的练习室了，到了他现在的实力水平，机械式地练习对他的帮助已经不大了。 平常只需要维持下舞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在哪儿都能练。 他本来没打算预约练习室，但谁让李麦这小子每次都紧张万分地点进去，然后伴随着哭天喊地的哀嚎声出来，实在太有趣了呢？ 方灿便也凑个热闹。 谁成想就那么随意一点，就抢到了一个预约号。 想到当时弟弟的死鱼眼，他就想笑。 因为手上的预约号，今天来到公司，方灿破天荒的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头扎进工作室埋头写歌。 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方灿手里拿着李麦生日时送给他的保温杯，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看着李麦和felix在眼前“如胶似漆”，神色十分一言难尽。 灭火器样式的保温杯，十分扎眼，引得旁边的练习生不住地往他这边看。 “灿哥，你不懂了吧！” 李麦的耳朵总是那么尖，捕捉到方灿的话语，他拉着felix，一个滑步就闪现到了方灿的面前。 扒拉了下眼前有些遮挡视线的刘海，顺手擦擦汗，他才从书包里掏出自己和方灿同款不同色的保温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然后被呛了个涕泪横流。 “咳，咳咳，咳咳咳！” “呀！” felix吓了一跳，赶紧拍着李麦的背，嘴里想说什么，情急之下却脑子一片空白，把韩语忘了个一干二净，急的自己脸都红了。 方灿生怕自己被波及到，默默往后挪了挪，才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第几次了，都不知道慢点儿吗？又没人和你抢！”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李麦，先安抚地对着felix笑了笑，然后一屁股坐到方灿旁边，大大咧咧地摆手：“我就是这个急性子，改不了改不了！” 无语了一瞬，方灿转头用英语，对着felix语重心长地说道： “lix，don''t follow his behavior！” “说啥呢说啥呢！” 李麦不满，吵吵嚷嚷地抗议：“欺负我英语不好吗！这句我可听懂了！” 你还骄傲上了？！ 这么简单的英语你再听不懂，我就要吐血了。 为了让李麦英语考试及格，方灿提前体会到了辅导孩子做作业的痛苦，不知道掐了自己几次人中，才坚持下来。 felix就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带着一丝茫然的微笑，看着方灿和李麦说着自己听不太懂的话。 然后还时不时地点头，似乎自己全听懂了似的。 “我们yongbok是天使啊天使！还过来关心我！” “方灿！再看看你！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刚才偷偷往后挪的动作！” 听到自己的名字，felix条件反射地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让李麦忍不住一个抬手，就把这个弟弟揽到了怀里。 也就是你这小子，敢在公共场合理直气壮地叫我大名了。 方灿好脾气地想。 “语言不通的痛苦我可太懂了。” 语气夸张地说了半天，方灿刚才的举动有多么伤他的心，李麦心满意足地得到方灿请客吃饭的“赔罪”。 褪下了脸上刚刚故意做出来的表情，李麦侧头看着felix，垂下眼眸，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听不懂，还说不出来，会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在心头盘旋。” “所以我在公司，才会去哪儿都带着他。” “灿哥你也是，经常在工作室一呆就是一天，yongbok想找你都找不到。” 李麦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好歹也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弟弟，你上点儿心吧！” 习惯了放养弟弟，没怎么手把手带着的方灿能怎么办？ 只能被教训地不住点头，嘴里唯唯诺诺地应是。 “被你这一打岔我都忘了正事！” 三个人又坐在地上休息了会儿，李麦和方灿还趁着这段时间，顺便教了教felix韩语。 教的人认真，学的人更认真。 眼瞅着休息的差不多了，李麦正要起身继续练习，就被方灿叫住了。 “早上刚得知的消息，出道企划已经定好了，具体的消息估计最迟下周，就会通知了。” “麦子，做好准备吧！” 第94章 邮件 方灿敢说出口的消息永远都那么准确。 口袋中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声，让正在草稿本上划动的笔尖猛地一顿。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前方讲台上的老师，趁着他低头操作电脑，李麦仿佛做贼一般，偷偷把手机掏了出来。 解开锁屏后，他的目光瞬间被naver 邮箱图标右上角那个醒目的数字所吸引。 它仿佛具有某种魔力，紧紧揪住了李麦的心弦，期待与紧张交织在一起，令他不禁心中一紧，胸腔中的心脏开始狂跳。 咚咚，咚咚，咚咚咚。 “系统，我不敢点开，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公司发来的邮件。” 下意识地，李麦有些慌乱地向与他形影不离的系统求助。 近乡情怯？ 虽然这个成语放在此刻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多少有些似是而非，牵强附会，但对于汉语水平退步了不少的李麦来说，脑海当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其他更为合适的词汇来描述和表达。 转眼之间，他挥别母亲，背井离乡地来到韩国，已经几近三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起先是催命符般的系统任务，在他身后拼命挥舞着鞭子，到了后来，便是迫切的，想要出道的欲望在心中膨胀。 枯燥乏味的日常练习，宛如一张细腻的抛光纸，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打磨。 习惯了街道上总是萦绕着的咖啡香气，习惯了入目所及皆是韩文的广告牌，也习惯了，耳边响起的陌生语言。 哪怕身边总是簇拥着温暖善良的朋友们，李麦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直到此刻。 盼望已久的结果就在眼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麦，却有些胆怯了。 并不理解人类复杂的心情，李麦的话音几乎是刚落，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眼前的手机仿佛活过来一样，丝滑地点进去了邮箱，再进入收件箱，最后一封邮件就这么猝不及防呈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我是想让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并不是让你替我点开邮件。” 眨巴了下眼睛，李麦表情僵硬，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坐太久，腿抽筋了，没办法自己打开。” 李麦嘴角抽搐：“系统，你的冷笑话并不好笑。” 自从他完成了进入出道候选组的主线任务，系统就仿佛变了性子一般，有人味儿了许多。 等到他支线任务也完成了大半儿，系统更是连冷笑话都会说了。 李麦虽然心中疑惑，总怀疑系统可能是出了bug，但没人想时不时被讥讽一番，所以他默默地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一人一统的关系，在李麦被扣除的寿命返还后，也变得没那么僵硬了，偶尔还会像现在这样，唤出来交谈几句，放松下心情。 系统这样一搞，李麦本来紧张的情绪，反而消散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邮件内容。只见邮件开头赫然写着： [恭喜你通过选拔，成为正式出道组的成员之一。] 眼睛瞪得滚圆，心跳更是陡然加快，喜悦之情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而来。 若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在上课，李麦恐怕早就一蹦三尺高，兴奋地尖叫出声了。 就算如此，他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脸颊上的梨涡仿佛盛满了蜜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此时他的好心情。 和他极有缘分，一同升入高中部，又成为同桌的徐昌宰，在旁边看了半天李麦的变脸，连课都不想听了。 可想而知，两个偷偷开小差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逐渐逼近，华丽丽的被点了名。 “你们俩，既然没什么心思听课，便别听了，立刻、马上给我滚出这个教室！” 说到最后，讲台上的老师，已经被气到脸色发青，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都怪你！ 怎么能怪我？！要不是你都快侧过身来了，老师能发现吗？！ 不，我是说都怪你的运气！ ……倒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可怜虫眼刀一个接一个地丢向对方，灰溜溜地被老师赶出了教室的大门，徒留下教室里一片唏嘘声和窃窃私语。 李麦几乎是刚靠着墙壁站定，就迫不及待地又掏出了手机。 无视徐昌宰硬生生凑过来的毛绒脑袋，仔细点开邮件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李麦才终于有了实感。 他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大发！麦子你这是要出道啊！！” 耳边徐昌宰大惊小怪的声音，把李麦从思绪中惊醒。 略显无语地把已经胖成圆球的徐昌宰拉到窗户边，按着他的脖子朝着里面怒目而视的老师鞠了一躬，李麦才甩了甩手，拉着人走到角落里视线盲区，用恨铁不成钢地气音说道： “你是把脑子丢了吗？声音这么大！” “我这还不是替你激动嘛！” 徐昌宰讪讪地笑了下，虽然跟着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兴奋仍旧快要溢出来：“大发！麦子，恭喜啊！等你正式出道了，可不要忘记我这个老朋友啊！” 李麦这两年有多努力，徐昌宰作为同桌，那是完全将其看在眼里。 若是说其他爱豆轻松赢得无数女生的喜欢，他还会嫉妒不忿，李麦能出道成为爱豆，除了真心祝福，徐昌宰一点儿别的情绪都没有。 不是谁都能两头兼顾，在学校如此重的课业压力下，还能进入出道组的。 “小看我了不是！” 李麦皱了皱鼻子，非常臭屁地道。 两个人勾肩搭背，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你到时候得过来给我应援！” “如果是周六日或者假期的话，我就去。” “……我们的友情，难道不值得你请假一天，过来支持我吗？”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什么都不想听！” “徐昌宰，你小子皮痒了吧，看样子得让你爹我好好教训你一顿！” “有话好说，别动手！” “……” “对了，多给我签点儿签名，等你火了，我就拿出去卖。” “徐、昌、宰！” 第95章 会议 咱现在，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啊！ 迈着八字步，双手就这么往身后一背，李麦的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眼瞅着他走得大马金刀，跟在后面的方灿脚步那是越放越慢，恨不得离前面这个浑身散发着讨打气息的人十丈八丈远。 到底是谁说这小子成熟许多的，我看他啊，就是光长个子不长脑袋！ 幽幽地看着前面嘚瑟的小子与他已无差距的身高，方灿有些心酸地嘀咕。 “灿哥，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似乎是察觉到本应在身边的哥哥消失不见，李麦总算低下了他仰得高高的脖子，回过头找寻方灿的身影。 “灿哥？你扶着墙壁干什么？腿抽筋了吗？” 只见他身后大约五六米远的地方，方灿正紧紧挨着走廊的右侧墙壁站立着。 似乎是听见了李麦担心的声音，他本侧向墙面的身体微动，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 “没有没有，我只是系下鞋带，马上就好！” 什么破借口！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话刚出口的瞬间，方灿就被后悔给淹没了。 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脚上并没有一根鞋带的鞋子，他往后缩了缩脚，恨不得腿上的裤子立刻变长五厘米，把脚背遮个严严实实。 好在平常观察敏锐的李麦，此时的内心已经被事情占满，让他逃过了一次尴尬场面。 “那哥你快点！别让其他人等我们！”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在宿舍磨蹭了半天？”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打岔，李麦总算收起了刚刚过于夸张的姿态。 方灿连忙几个大步，便走到了弟弟的身边。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调侃：“是谁在宿舍里面纠结衣服纠结了一个小时啊！” “这叫仪式感，哥你不懂。” 李麦才不把这种调侃放在心上。 今天可是他要和未来的队友正式见面的日子，那是怎么隆重都不为过。 他还在可惜：“我都把韩尼和精寅尼要穿什么衣服想好了，结果这俩小孩居然不回宿舍！” “还好哥你回来了，看看，我给你选的这身衣服不错吧！” 此时的方灿的确与往日的他截然不同。 他的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浅蓝色翻领羊毛开衫，木质的圆扣上还带着自然的纹路，领口处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圆领内搭，增加了层次感。 下身则是一条水洗磨边阔腿牛仔裤，经典简约，搭配上一双白色板鞋，整体看起来少年感十足。 “就说每天都穿黑色灰色有什么意思！” 李麦看着自己死磨硬泡，才让方灿妥协点头的搭配，满意地点点头。 不枉他在网上翻了好久明星穿搭。 “就算有的人不是很熟，可算起来大家都认识，你这搞的和第一次见面一样。” 方灿吐槽：“早知道你这么慢，我就不应该回去找你。” jyp公司也不大，说话间，两人的目的地便到了。 不出意料，李麦和方灿是最后到的人。 明亮的会议室里，七个少年神态各异地端坐在椅子上，看到门口进来的不是工作人员，便立刻原形毕露。 李麦刚和不怎么熟悉的三个练习生互相鞠躬打了声招呼，就看见韩知城整个身体快滑下椅子，背部挨着椅面，脖子弯折成九十度，用怪异的姿势大声嚷嚷： “灿哥灿哥！你知道公司今天叫我们过来是干什么吗？” “难道是出道时间定下来了？！” 一说这事儿，所有人都来了精神，默契十足地拖着椅子往一起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用求知的眼神看向方灿。 虽然现在坐在这儿的众人，都在上周收到了公司发送的邮件，确认自己已经成为了出道组的成员，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那封邮件，其他任何消息都没有。 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大家难免会有些焦躁不安。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收到了让人集合开会的消息，一个个那是激动兴奋的不得了，提前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会议室。 然后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眼看工作人员还没过来，韩知城那是一刻都等不及了，逮着方灿就抛出了自己此时最想知道的问题。 在他想来，别人不知道，默认是新团队队长的方灿，一定知道些内幕消息。 可惜，他这次失算了。 “让你们失望了，我还真不知道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方灿摊摊手，表情无奈。 “呀！方灿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韩知城心里急切，听到方灿这样回答，语气中不自觉地就带着点儿不满。 这小子…… 李麦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发现自己迟了一步。 “韩呐，怎么和灿哥说话的，快道歉！” 是那个他不太熟悉的练习生，他知道名字，应该是叫做李旻浩。 李麦还记得，这个长着一张完美符合中国审美的脸的练习生，进公司满打满算也没几个月。 坊间传闻舞蹈跳得特别好，每个练习生都要经历的基本舞步考核，他只花了一周就通过了。 可怕。 舞蹈天赋一般的李麦，回想自己当时练习的痛苦经历，对他表示深深的敬意。 其实在李旻浩刚进入公司不久时，两人倒是见过几次面，也互换了联系方式。 但李麦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课业和考试的问题，会在学校图书馆待到比较晚，才会离开。 以至于每次到公司练习的时候，李旻浩这个作息规律早睡早起的人，已经走了多时了。 所以几个月下来，李麦和李旻浩也就只是点头之交。 但没想到，他和韩知城的关系会这么好。 略带惊异地看着刚才还桀骜不驯的韩知城坐直了身体，乖乖向方灿道歉，李麦和旁边的黄铉辰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底的震惊。 知道韩知城的性子，方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安抚了下明显心里同样焦急的其他弟弟：“别着急，staff应该马上就到了，我们在稍等片刻。” 说曹操曹操就到。 方灿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门便再次被人推开。 一个个穿着还算正式的工作人员怀中抱着资料，手中提着电脑，步履匆匆，从门口鱼贯而入，环视了一圈，目光有意无意地都会扫过李麦几人。 不到一分钟，众人忙中有序，在会议室里各自找座位坐下，乱糟糟的场面便已经彻底平息了下来。 金正宇坐在会议桌前正中间的位置上，看了下对面因为这一出，而略显局促不安的几个少年，微微笑了笑，才转头向旁边的众人示意会议开始。 第96章 出道企划 这是李麦人生中第一次参加如此正式的工作会议。 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公司的工作人员进门后，竟不约而同地全都选择坐在了会议桌的右侧。 这使得聚集在靠近门口的空地上，刚刚正交头接耳，叽叽喳喳打听各种消息的几个少年，看起来特别扎眼。 梁精寅年龄最小，脸皮也最薄，迎着工作人员打量的目光，就见他唰的一下，整个人从头到尾，红了个透亮。 孩子还是得练啊！ 啧了一声，李麦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拖着椅子就往会议桌的左边走去。 倘若不去关注他因为那张椅子太过沉重，用力拖了一下却没挪动分毫。 然后只能略显狼狈地转过身去，弯下腰伸出双手，将其费力抬起。 最后保持着滑稽的姿势，好不容易才成功把这张椅子搬到桌子前面的话。 那么不可否认，他所起到的带头作用确实相当出色。 失策失策。 别看李麦现在面上还保持着微笑，其实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死了好大一会儿了。 老天爷啊，虽然他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这样的社死场面还是少一点儿吧！ 还好周围都是自己人，也没有镜头把刚才的那一幕记录下来…… “宿主不用可惜，你的人生关键节点，按照规定，本系统会提供免费的附加服务，全程录像录音，收录在系统内的人生档案中。” 往日里沉默是金的系统突然跳了出来，用平淡的机械音给了李麦重重一击。 “……” ko。 他略显绝望地闭了闭眼。 太熟了就是这点儿不好。 完全看穿了对面小子心中的波涛起伏，本来并不觉得好笑的金正宇，努力想了好多严肃的事情，才把自己快要溢出来的笑声收了回去。 善解人意地等所有少年搬着椅子，重新在会议桌前坐下，会议才正式开始。 金正宇这个人追求一个高效，不喜欢废话，所以上来就宣布了李麦他们最关心的问题答案。 “你们的出道时间，暂定于明年的第一季度。” “具体的时间，还未确定。”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几乎全部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要知道现在可才八月份刚出头，就算他们明年一月份就能出道，中间的时间跨度也有点儿太长了吧！ 不过能坐到这里的练习生，都不是什么沉不住气的人，就算心里盛满了诸多疑问，也不会在此时轻易表露出来。 哪怕是和金正宇私底下关系很好，性子比较急的李麦，此刻也没有开口质疑。 他们只是安静地坐着，专注地看向对面，等待着进一步的解释。 金正宇自然明白他们的疑问。 没什么卖关子的意思，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微微俯向桌面的上半身带着些许的压迫感，对着眼前的九个少年轻笑了声： “别觉得时间长，这中间的几个月，你们可没有什么闲着的功夫。” 说完，他敲了敲桌子，侧头唤了一声：“朴科长，你来给他们详细解释一下。” 坐在对面的李麦就见金正宇右侧第二个人点头应了声，动作麻利地操作了一会儿笔记本电脑，会议室正前方本来暗淡的投影幕布便瞬间亮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韩文带着李麦熟悉的精神攻击，朝着会议桌左侧势单力薄的九个少年发起了冲锋。 无论看了多久，还是对韩文很不习惯啊！ 带着内心的感叹，坐在最边上的李麦很有眼色地站起身，小跑了两步到门口，把会议室的主灯关闭，只留下了一圈灯带照明。 光影暗淡，幕布上的文字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可能是顾虑在场众人有外国人的存在，朴永勋科长贴心地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详细解释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是合约问题。” 鼠标划过，ppt上第一个标题随之放大。 “在场的大家应该也知道，你们目前签订的，都是公司法务部针对练习生订立的统一制式合同。” “合同的约束力较轻，对双方当事人的权利和义务，并未有具体的合同条款，对其进行详细描述。” “相应的违约责任以及争议解决办法，也没有在合同中体现。” 朴永勋推了推眼镜，看到李麦他们都点头认同，才继续接着道：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第一个工作安排，就是对你们进行个人合约的签订。” jyp作为着名的娱乐公司，有专门的法务部来负责旗下所有艺人的合约问题。 李麦他们作为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其实对合同条款没有一点儿话语权。 想争取什么分成比例？ 那是纯属做梦。 所以朴永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对他们说道：“未成年人需要监护人在场，请众位回去后及时和家人联系。” “至于有关个人合约的疑问，你们在签订时可以咨询我们法务部的同事，在这里就不展开讲了。” 完全没有李麦他们的说话余地，朴永勋手腕微动，幕布上的画面也换了一个样子。 李麦侧着身子，眼神紧盯着新出来的文字，耳朵也竖得老高，聚精会神地听着耳边的话语。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出道计划安排。” 说话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女声，她的声音婉转，语气温柔，却给他们扔了一个巨大的“炸弹”。 “经过公司高层领导们的会议决定，本次出道团体会采取与twice女团相同的出道预热环节——” “也就是出道选秀。” 什么？！ 李麦猛地一回头，脖子都似乎发出了轻微的骨头摩擦声。 女声的主人长了一副甜美羞怯的样貌，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九的样子。 能在公司出道团队的第一次会议上做汇报，完全称得上是年少有为。 感谢李麦的好记性，他还真知道这个女生的名字。 女生，也就是吴幼珍迎着李麦的视线，微微笑了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与她的外表毫不相符： “在出道选秀期间，你们会进行一些内部考核，外部大众对你们的人气反馈，也会作为公司对你们的评判标准。” “如果有人的表现不尽人意，出道名单也许会有所调整。” 吴幼珍的这句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就说为什么系统里第二个支线任务还没完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第97章 会议结束 像是在给李麦他们消化的时间，吴幼珍说完这句话后，会议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诸多疑问漫上心头，压抑的氛围让人有一种赶快说点儿什么，打破僵局的冲动。 但大家都明白。 此时的他们，哪怕还没有出道，在对面的工作人员心里，也已经将其视为了一个整体。 这种场合下各抒己见，绝不是什么好现象。 所以，谁也没有轻易抢先开口。 而是…… 感受着左侧传来的衣物摩擦声，李麦也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传来异动的方向。 方灿，就坐在他们几人的正中间。 “请问一下，出道选秀的规则以及录制时间，能否现在告知我们呢？” 没让众人等太久，方灿只是略一思考，就镇定自若地向对面的吴幼珍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还有，您刚才所说的人气反馈，又是怎样的评判标准呢？” 吴幼珍正在翻阅文件的手一顿，饶有兴致地抬起了头。 因为她本人的工作范畴，只包括女生练习生部分，对于公司的男生练习生，她其实并不怎么熟悉。 对面的九个人当中，也就李麦那小子，以前仗着自己年龄小，经常跑去找名井南她们玩，两个人难免会碰上几次，所以在吴幼珍面前混了个眼熟。 这次男团的出道企划案，公司也是考虑到她有着主持上次twice选秀的经验，这才决定临时把她抽调了过来，做一些辅助性工作。 吴幼珍是真的没想到，会有练习生在会议上直接就提出疑问。 说话的男生年龄看着就不大，浅蓝色的上衣毛绒绒的，明明很容易显黑的颜色在他身上，却衬得他皮肤雪白。 与温柔清新的服装不符，男生说话掷地有声，虽然用着敬语，但吴幼珍居然能从中听出来一点儿压迫感。 最重要的是，光看坐在他两旁的其他练习生，在他说话时满眼信任的样子，外人都能感觉出来，这个男生对团队让人信服的领导力。 了不得啊…… 据她所知，对面的九个人中，可是有几个刚进入公司没多久的练习生的。 吴幼珍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十分挑剔的闺蜜，会对这个还未出道的男团，抱有很大的信心了。 不过现在…… 不好意思了。 吴幼珍微微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但李麦他们怎么看，都能从中感觉出一点儿看笑话的意思。 “出道选秀的录制时间，目前暂定于九月中旬，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后续如果有时间安排上的变动，我会及时发邮件通知你们。” “至于规则……” “第一期，我们将采用团队pk制。” “你们会和另一个团体进行pk，如果输了——” “就没有以后了！” ？？？ ！！！ 好嘛，比我想象中的还夸张啊！ 李麦瞪大了眼睛和嘴巴，惊讶到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 公司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都临到头儿了，还整出来了这一出！ 吴幼珍才不管对面的九个人少年在想什么。 看着他们神态各异的表情，她抿了抿唇，压下了心里面的暗爽，才接着回应方灿刚刚提出的问题。 “人气反馈的评判标准，我在这里就不具体展开说了，只能简单告诉你们，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说完，也不管李麦他们还想接着问的表情，吴幼珍对着金正宇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说完了。 “啪啪啪。” 拍手的声音清脆悦耳，让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九个少年猛地回过了神。 金正宇看自己的动作起了效果，满意地点点头，迎着对面众人的目光接着道：“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们私下再沟通，会议上就不留时间了。” 顿了一下，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少年们略微有些严肃的神情，金正宇还是心软了。 他缓和了表情，鼓励道：“别看刚刚吴科长说的那么严重，其实只要你们把这个事情重视起来，出道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毕竟别忘了，你们可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脱颖而出的优秀练习生。” “未战先怯，可不是勇敢者所为啊！” 听到这话，大家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放松了些许，苍白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手心的湿润让李麦深吸一口气，暗暗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总算没有哭丧着脸了，金正宇欣慰地笑了笑：“很好，记得保持住这个气势。” “正事儿说完了，我们再来补充点儿其他注意事项。” 金正宇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这几位工作人员，你们先记下脸，会后互相加下联系方式。” “他们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们正式出道，会负责指导和管理你们的日常生活以及工作。” “包括但不限于工作信息传达，合约问题解读，身材体重管理，突发事件急救，心理健康咨询等等相关工作事宜。” “另外，他们可能会录制你们一些私下的视频素材，以供后续出道选秀节目后期剪辑使用。” “所以，你们几个，给我把他们的电话号码背下来！遇到什么事情及时联系！” “他们的电话会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 “当然，你们九个人，也给我把手机随身携带，不要在公司联系你时玩失踪。” 金正宇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口水，才提高了声音，严厉地道：“如果出现电话三次都联系不上人，那么将会直接取消该练习生的出道资格！” …… 会议结束，李麦他们听话地把工作人员的电话一一记下后，也没着急离开。 等到将最后一个工作人员送走，探头探脑的黄铉辰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确认不会来个回马枪，缩回身体迫不及待地把会议室的大门关闭。 “走了？” “走了！” 听到黄铉辰肯定的回答，在门口围成一团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我快紧张吐了。” 梁精寅小脸儿惨白，嘴唇上都没了血色，伸手捂着胸口，对着哥哥们有些虚弱地说道。 “没事没事，大家都一样。” 黄铉辰安慰地揉乱了忙内的头发。 “我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出道选秀在等着我们，而且还有团体pk。” 韩知城也浑身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用腿蹬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圈圈。 “团体pk，什么？” 对于felix来说，刚刚的会议基本上就是个有听没懂，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茫然的状态。 此时好不容易捕捉到一个自己听懂的韩语单词，连忙抓住急切地问。 “就剩一个多月了，felix这个韩语水平，到时候能行吗？” 这儿还有个大难题呢。 看着felix懵懵懂懂地被方灿拉到一旁解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金昇玟发出疑问，心里担忧极了。 “放心，一个多月，如果往死里学，简单的语句还是能听懂的。” 学韩语，李麦对此有经验。 “这都是小事儿，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刚刚会议上说的那个团体pk。” “怎么样，你们谁有消息，另一个团都有谁？” 对眼前这些人的关注重点表示无语，黄铉辰随便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摊了摊手询问道。 看着他饱含希望的眼神，李麦一筹莫展地摇了摇头。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 “……我好像有点儿猜测。” 第98章 第一次合体训练 个人合约的签订很是快速高效。 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李麦几人就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公司法务部发来的邮件。 感谢自己过了十六岁的生日，终于不用再等他亲爱的妈妈过来，帮他签约了。 详细地看了一眼手中白纸黑字，足足有十几页的合约，李麦长吐一口气，拔开笔帽，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十年。 他未来的十年，就这样随着落于纸上的签名，牢牢绑定在了jyp的这条大船上。 再次鞠躬向工作人员表示感谢，李麦拿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合约，将其装进书包，才开门走出了法务部的办公室。 方灿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把手里的热巧克力递给李麦，方灿顺手将弟弟脖子处的卫衣帽子，从书包背带下面拽了出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别提了。” 李麦的表情一言难尽。 按照韩国娱乐公司的潜规则，旗下艺人第一次合约的期限，大部分都是七年。 但谁让李麦是外国人呢？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外国人的签约期限要长得多。 他不是没尝试争取一下。 可惜别看他现在这样，似乎有了一些份量，但在公司的眼中，他仍然是一个小卡拉米，没有一点儿的话语权。 合约这东西，你只能选择签或不签，没有第三个选项。 方灿看弟弟不太想说，便也没有细问。 他只是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去练习室，其他人估计也差不多快到了。” 严格算来，这还是他们几个人，第一次进行合体训练。 跟着方灿的身影，李麦脚步不停，手里的动作也没闲着。 打开热巧克力的杯盖，香浓的气味扑鼻而来，让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 丝滑细腻的热巧流入喉咙，甘甜中带着微苦，驱散了他心中不少的阴霾。 两人很快来到了练习室，推开门进去，就见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热身了。 角落里的摄像机红灯闪烁，发出微弱的设备运作声音。 李麦有些好奇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才走到了墙边，将背着的书包放下。 “怎么样，我们专属的练习室还不错吧！” 难得见到方灿的笑容如此灿烂，嘴角两边的小括弧可爱极了，流露出一两分孩子气来。 李麦可不会扫兴，情绪价值总是给的足足的，更别说他对这个练习室也很满意了。 “太棒了灿哥，我终于不用去公共练习室练舞了！” “感谢灿哥给我们争取过来的福利！大家鼓掌！” 说罢，李麦转身面向方灿，无视了他想说什么的样子，立刻抬起两只手，就啪啪啪地开始鼓掌。 一旁凑过来的黄铉辰和韩知城不甘人后，像是比赛似的，鼓起掌来，一个人比一个人使劲。 场面一度不受控制，三个人的掌声回荡在有些狭小的练习室中，愣是达到了震耳欲聋的效果。 这让站在原地的方灿满脸无奈，只能看着这三个弟弟作怪。 “怎么了怎么了？” 刚推门进来的李旻浩被眼前的一幕搞得一头雾水，一边嘴里问着话，一边迟疑地抬手鼓起了掌。 本来快要停歇的掌声因为他的加入，重新变得热烈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金昇玟张了张嘴，肉眼可见的满头问号。 “精寅尼，他们平常都是这样子的吗？” “啊……” 为什么罪魁祸首在那边，感到丢脸的却是我啊！ 脸皮薄如蝉翼的梁精寅无法回答金昇玟的疑问，脸颊通红地回避了他的视线，有些尴尬地伸手捂着额头。 好在随后一起进来的徐彰彬和felix还是正常人，只是有些疑惑地走到了墙边，把外套脱掉，没有跟风。 当然，这并不排除是因为带头的李麦放下了手的缘故。 一阵笑闹过后，九个人的距离明显拉近了许多。 虽然同属jyp公司的练习生，但因为入社的时间，自身的性格，以及擅长的方向不同，九个人，尤其是今年才进入公司的几人，难免相处起来会有些生疏。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李麦一样，天生的社交恐怖分子，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起昵称。 只因为见面时口齿不清，从此就痛失姓名的黄铉辰，对此深有感触。 都要成为一个团队了，如此陌生可怎么行？！ 现在这样可好多了。 李麦看着眼前相处和谐的众人，在暗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简单的热身一下，等大家做好了准备，方灿才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应该都互相认识，自我介绍就不必说了。” 九个人围成一圈坐下，视线全部集中在了方灿的身上。 “我们现在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选择团体pk的表演歌曲。” “大家都说说想法吧！” 方灿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其放在腿上，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所有的弟弟。 沉默，还是沉默。 在坐的众人，每一个都知道这次团队表演歌曲的重要程度，听到方灿的问话，难免束手束脚，不敢发表意见。 “麦子，你说！” “我？！” 眼看没人说话，方灿的视线一一滑过，在李麦的身上定住。 被点名的李麦吓得一个哆嗦，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嘴角抽搐，满脸不可置信：“灿哥，你别搞我，我哪儿知道多少韩国歌曲啊！” “我知道的歌，都是我月末考核时表演过的，作为团队表演的歌曲，不太合适吧！” 不靠谱的家伙，方灿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这个关键时刻帮不上一点儿忙的弟弟。 他叹了一口气，只能放弃自己本来的打算。 还好，身为j人中的j人，方灿准备了n b。 “那这样，我这边有几个候选歌曲，你们先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偏好。” 说着，他便点击鼠标，强劲的音乐顿时从电脑的扬声器中倾泻而出。 《call me baby》！ 居然是他熟悉的歌！ 李麦和方灿对视了一眼，便忍不住开始摇头晃脑。 第99章 选歌 作为大热男团exo的主打歌，《call me baby》不愧是在2015年专辑回归期间，横扫一位的歌曲。 旋律动听，副歌洗脑，编曲节奏强劲。 原唱又是大型团，舞蹈改编成他们九个人跳，难度也不会特别大。 但是，它实在是太火了。 火到韩国的年轻人几乎谁都能哼上两句。 珠玉在前，身为新人，选择这首曲子作为他们面向观众的亮相歌曲，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李麦几乎是听出来这首歌的瞬间，就把它给pass掉了。 长时间的相处，方灿和李麦自然形成了一种独有的默契。 两人只是简单一对视，便都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方灿眼底不由地划过一丝笑意。 待歌曲放完，方灿按下暂停键，操作鼠标：“我们先全部听完再说吧！嗯……好了，这是第二首。” 只听见一阵极其抓耳的前奏如闪电般划过耳畔，瞬间抓住了人们的注意力，紧接着便是一连串节奏强烈的鼓镲声，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冲击着人们的听觉神经。 全……全rap啊…… 李麦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其他人明显来劲儿了的状态，在心里默默哀嚎。 不是哥，我看你把这首歌放进候选曲里，是想让我死。 就算它明显适合改编，可对李麦来说，难度也有点儿太高了吧！ 他拼命朝方灿使眼色，试图提前表达自己的抗议。 方灿当然看到了李麦夸张的表情，但他只是耸了耸肩，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放了第三首歌曲。 这首歌几乎是刚从电脑扬声器里流出来了一个小节，李麦就知道是哪首歌了。 《girls girls girls》，他jackson哥和bambam哥组合的出道曲。 李麦进入公司后，为了帮他们刷音源，晚上跑步的时候一直听的都是这首歌，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虽然他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韩团回归期结束，刷音源的用处也没那么大了。 “歌曲太多，我就选了这三首，大家也都听完了，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等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方灿按下暂停键，顺手把笔记本电脑从腿上移开，舒展了下身体，朝着坐在身边的弟弟们问道。 “灿哥灿哥！选第二首！” “我也是！灿哥，选《战士的后裔》！” 几乎是刚一询问，早就坐不住了的韩知城和黄铉辰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的确第二首歌会更适合表演炸场子。” 徐彰彬一身黑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和这首歌的风格有多么的相符。 果不其然，他开口也认同了这个选择。 “你们呢，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方灿将视线移到了还没说话的几人身上。 这姿态一出，很明显就能判断出他也更偏向选择第二首歌了。 “我可以。” “我也没问题。” 对选歌无所谓的李旻浩首先点头，紧接着表态的，便是哥哥说什么都可以的忙内梁精寅。 不是，大家做选择前都不需要纠结一番的吗？！ 李麦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几乎所有人瞬间做好了决定。 他还想挣扎：“不是，我觉得第三首歌也不错啊……” “昇玟啊，你觉得呢？” 李麦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没说话，和他同为唱担，看起来格外稳重的金昇玟。 只可惜他对金昇玟的了解还不深。 “虽然我更喜欢第一首歌，但表演的话，的确选择第二首好一点儿。” 说完，他还不忘点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完蛋。 李麦瞪大了眼睛，头一次体会到了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挪了挪屁股，双手抱紧了一旁的felix，试图逃避这个可怕的现实。 但连蒙带猜，终于搞明白了现在大家在干什么的felix，给了李麦最后沉重的一击。 “第二首歌曲，可以。” “呀！” 方灿看了一眼瞬间从felix身上弹开，气鼓鼓的李麦，又看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茫然的felix，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吧行吧，第二首就第二首！” 李麦承认，三首歌里，的确第二首歌更适合作为他们表演的第一首歌曲。 这就不是歌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rap，李麦前进道路上的一只拦路虎。 “宿主放心，等你完成第二个支线任务，到系统练习室里多练几次就好了。” 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机械声在李麦的脑海中响起，狠狠在他“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那就这样定了，我们的表演歌曲就选《战士的后裔》了。” 方灿脸上还带着笑意，做起安排来却雷厉风行：“下面分一下工。” “韩尼彬尼，你俩到时候和我一起，这首歌的歌词咱们得重新填一下。” “旻浩啊，你带着孩子们看一下舞蹈吧，原版的舞蹈有些年头了，估计需要重新改编下。” “麦子，你记忆力好，到时候帮旻浩看一下舞蹈动作。” “其他的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众人一致摇头。 “那就先这样定下来？中间要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大家再一起讨论！” 看到弟弟们听话的样子，内心其实非常忐忑不安的方灿终于松了一口气。 …… “放心了吧！” 结束了一天的练习，终于回到宿舍的方灿仿佛卸下了身上的包袱，浑身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刚洗完澡的李麦擦着头发走进来，看到方灿疲惫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道。 “我就跟你说过，咱们现在的队友，包靠谱的。” “你还不信我！” 方灿听到李麦的声音，扶着椅子两边的把手，撑起了身体，没好气地道：“我还不信你啊？” “我要是不信你，怎么可能社长问我的时候，提了一嘴他们几个的名字？！” “也不知道你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多情报来源。” “不过也是幸运。” 方灿感叹道：“本来还想着，真不行了，就随便凑合凑合，谁成想公司今年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练习生，选择的面一下子大了许多。” “我都不敢想象，要是队友不行，未来的七年要怎么熬过去。”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观察了他们几个好久。” 李麦无情地揭穿了方灿刚刚说的话：“再说了，我还不了解哥你的性子啊，没把他们几个摸个透彻，你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认同公司给的人员名单的。” “所以，灿哥，你现在看起来压力很大，到底怎么了？” 第100章 劝说和练习 房间里的吸顶灯没开，只有电脑桌前的那一盏功率不大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听出来李麦话语中隐藏的担心，坐在椅子上的方灿弯了弯嘴角，眉目间的疲惫都消散了许多。 他站起身来，顺手拿过已经被李麦扔到了一旁的毛巾，走到这个急性子的弟弟身后，非常耐心地开始帮他擦头发。 “麦子，放心啦，你哥我只是有些不太习惯新身份。” 社长令人瞩目的看重，团队成员不问理由的信任，还有自己对自己的高标准要求。 此时的方灿，就像是掌握着一艘大船的舵手，正试图带着众人，在风雨交加的大海中闯出一条生路。 沉甸甸的压力无形无状，却真实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灿哥，你就是脑子里想太多。” 李麦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老毛病”又犯了。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明白，明明幼时就离家，独自在异国练习，很长时间都是以忙内身份和人相处的方灿，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责任心。 当然，不可否认，拥有责任心，对一个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但过于强烈的责任心，难免会导致他把自己放在其他人的后面。 外界的期望，队友的前路，乃至于现在这个还未完全成型的团队，在他心中的排序，都在他自己之前。 如果李麦和方灿只是普通队友，他或许会很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毕竟有人殚精竭虑，想方设法地拉扯着他往前走，这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啊！ 可他把方灿当同伴，当哥哥，自然会担心他的状态，心疼他的付出。 双腿盘膝坐在椅子上，李麦感受着头顶毛巾温柔地擦拭，嘴里却毫不客气地说道：“别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来扛，大家的事情就应该大家一起解决。” “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我们干就完了呗！” 说着，李麦还煞有其事地教训他：“哥，你就应该学学我。” 揉了把已经半干了的狗毛，方灿把变得湿润的毛巾挂到了架子上，才有些好笑地问道：“我？学你？学你什么？” “当然是学我万事不过心啊！” 李麦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很是自得：“看看我，别人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我又不会掉一根毛，每天该吃吃该喝喝，上床就一秒入睡，这样多好！” “自己的人生，就要自己负责。” 最后一句话，李麦说得很是认真。 系统的降临，让他更早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尽管有着任务的驱使，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敢发誓，一切的抉择，全都发自本心。 拼尽全力，不留遗憾，就算结果可能不尽人意，李麦也会笑着接受。 “呀！你这小子，还给你哥我上课呢？！” 方灿被李麦严肃的表情逗笑了。 男生笑起来很好看，染成银白色的头发下，眼神明亮，终于又回到了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 “赶紧睡吧，你不是说明天学校还有汇报吗？” 别提这个还是好兄弟。 仿佛一下子被吸走了精气神，李麦耷拉着一张脸，三步两步就爬上了床。 方灿就在下面，看着他从一堆玩偶里挑挑拣拣，选出一个抱在怀里躺下，然后刚过了不到半分钟，呼吸就明显变得绵长了许多。 真羡慕这小子秒睡的天赋。 方灿摇了摇头，放轻脚步回到电脑前坐下，戴上耳机，继续修改要表演的歌曲编曲。 …… 哒，哒哒，哒。 “这里，手再抬高一点儿。” 哒哒哒，哒，哒哒。 “腿，伸直，脚跟着地。” 练习室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哪怕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额头上的汗珠来不及擦拭，顺着脸颊滑下，隐没在衣领中。 哪怕四肢的肌肉开始酸痛，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踢腿，似乎都要用尽全力。 也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对出道的渴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澎湃的热情。 “大家休息五分钟。” 听到李旻浩宣布暂停，早就坚持不住的几人哀嚎了一声，瞬间不顾形象地瘫倒在了地上。 “水，我要水！” 看到李麦艰难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往左手边的墙角走去，黄铉辰伸出颤巍巍的右手，向他发出微弱的祈求声。 他躺在地上，上半身本来穿着的卫衣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脱了下来，只留下了一件打底的背心。 此时的他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浸湿的白色背心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相当令人血脉偾张的肌肉曲线。 奈何在场的众人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来，连调笑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麦子，也帮我拿一下水杯，谢谢。” 金昇玟更是累到爬都爬不起来，只能默默地喘着粗气。 他尝试了好几次，酸软的身体却毫不给他面子，只能抿了抿干燥的双唇，也求助道。 长时间的跑步，大幅度提升了李麦的体力，所以到了现在，除了李旻浩，也就他还能走动两步了。 同甘，李麦不敢保证，但共苦，的确能更快让本不熟悉的人打成一片。 尤其队伍里，还有着“大魔王”的存在。 走到墙角，索性把所有人的水杯一一提溜了出来，李麦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因为刚刚高强度的练习，李麦此时的脚底生痛。 把水杯给他们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李麦这才拧开自己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温水。 特意加进去的蜂蜜在味蕾上炸开，甜丝丝的，让他长舒了一口气，恢复了些许能量。 所以现在他才有功夫回话：“昇玟尼，说了多少遍了，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可是队友！” “习惯了习惯了。” 金昇玟笑了笑，有点儿不好意思。 李旻浩就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此时的他已经走到了felix的旁边，细心地询问他刚才有没有哪点儿没听懂。 两个人一个韩语勉勉强强，一个英语一窍不通，靠着felix颠三倒四的描述，还有最通用的肢体语言，倒是聊得有来有往。 眼看那边没注意这边，恢复了些许力气的黄铉辰爬了起来，小声地朝李麦吐槽：“旻浩哥的性格完全和他那张脸不符，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谁成想，他简直就是魔鬼啊！” 第101章 磨合 “呀！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知道背后蛐蛐人的时候最害怕什么吗？ 李麦悄悄看了一眼已经和felix结束对话，正在向这边走来的李旻浩，嘴里说着提醒的话，眼睛还在不停地对他使眼色。 可惜黄铉辰白瞎了他那一副聪明长相，完全没接收到信息就算了，嘴里说出来的话还越发过分了些：“我哪有说错！旻浩哥他就是魔鬼啊魔鬼！” “练习这方面我没意见，可是有些舞蹈动作，他也过于吹毛求疵了吧！” “所有人全都跳得一板一眼，一模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老古板。” 闭了闭眼，李麦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李旻浩和黄铉辰对于舞蹈的分歧，其实这段时间下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些许苗头。 他们两个，一个实力强劲，经验丰富，一个天赋卓越，悟性惊人。 观点的碰撞火花四溢，两人坚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都是心高气傲的青春期少年，相处起来难免磕磕绊绊。 但这其实很正常。 人与人之间，磨合期的阵痛无法避免。 就算是李麦和方灿，刚认识不久时，也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争吵不休。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现在关系好不是？ 李麦本想着，等方灿他们三个彻底搞定表演歌曲的改编，私下里先找他沟通一下，看看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谁成想，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炸弹”刚好引爆在了最不恰当的时候。 距离黄铉辰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李旻浩脚步一顿，抿了抿唇，低垂下的眼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不过僵立了短短几秒，他就重新收拾好了心情，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如刚才，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只是就算他伪装的再好，也瞒不过李麦一直在关注他的眼睛。 “闭嘴吧你！” 狠狠地抬手拍了一下黄铉辰的脑袋，听到他嗷的一声叫唤，李麦终于制止了他那张狗嘴里继续往外吐象牙。 “旻浩哥，你坐。” 李麦撑了下地板，脚一使劲就站了起来。 他狗腿地笑着，连忙走到了李旻浩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就往自己刚刚的位置旁边带。 感受着手底下僵硬的身体，路过黄铉辰时，李麦没忍住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怪他如此。 实在是李旻浩作为最后一个进入jyp公司，也是最后一个确定进入出道名单的人，本来就和他们几个过于生疏，若是李麦他这个公司“老资历”再和黄铉辰站到一边，那抱团感也太重了。 方灿！你这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还不赶紧回来！ 李麦心里叫着救命，面上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他双手搭在李旻浩的肩膀上，轻轻往下使力，让他坐下，然后冲着因为这边的动静太大，已经走过来的金昇玟和felix使了个眼色。 felix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看到李麦的眼神，他微微点了下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边拨号边往门外走去。 金昇玟更是瞅了当事人两眼，就猜出了个大概。 他轻啧了一声，看着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还在嘟嘟囔囔的黄铉辰，无语了一瞬。 “旻浩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被金昇玟轻踢了下，终于发现李旻浩的黄铉辰，因为惊吓，眼睛瞪得老大。 他连忙开口解释，语速快得像是机关枪，牙齿都差点儿咬住舌头。 金昇玟也在旁边帮腔：“旻浩哥，这家伙就是累的失了智，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他也没有那么聪明的脑袋。” “旻浩哥！真的！你信我！我就是说话没过脑，对不起，我真没有说你教的不好的意思！” 根本没听清金昇玟话语中的夹带私货，黄铉辰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说话语无伦次，足以看出此时他的慌张。 李旻浩这个哥哥对他们怎样，长眼的都知道，那是真没得说。 这段时间一起练舞，他从来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像是金昇玟和梁精寅这种舞蹈偏弱的弟弟，那更是一个一个抠动作，手把手地教。 黄铉辰自认自己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所以别看他有时嘴上哼哼唧唧的，对李旻浩这个哥哥，他心里是佩服的。 “我也要向你们说声对不起。” 李旻浩看着对面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到地上给他道歉的黄铉辰，心里本来燃起的那一点儿怒火也熄灭了。 “因为出道选秀，我太想做好了，没有考虑到你们的体力。” 李旻浩苦笑了下：“我太自以为是了，以后如果累了，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们休息完再练习。” 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李旻浩，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黄铉辰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家伙…… 李麦悬着的心就那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还砸出来了一个浅浅的坑。 他使劲握紧了拳头，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再给他一个暴栗的冲动。 扯着黄铉辰的背心，把想要继续瘫在地上的他拽起来坐直，李麦才对着李旻浩说道：“旻浩哥，你和这家伙说话，就不能把话藏着掖着，不然他根本搞不明白。” 黄铉辰，jyp公司练习生里，出了名的傻白甜。 “谁说的？！我聪明着呢！” 黄铉辰发出抗议。 黄铉辰抗议无效。 金昇玟一只手就把这个不停扑腾的家伙给按住了。 “旻浩哥，你就直接给他说清楚，不然啊，他还真以为自己的想法没错呢！” 解决问题，还是当事人自己沟通为妙。 既然“炸弹”都引爆了，怎么能放着明显的问题不理会，简简单单说两句话，就轻飘飘的结束了呢？ 所以李麦和金昇玟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把空间留给了李旻浩和黄铉辰两人，让他们自己聊。 “昇玟尼，配合的不错。” 走到墙角坐下的李麦和身边的金昇玟撞了撞肩膀。 “小意思。” 金昇玟挑了挑眉毛，脸色平静。 “也不知道灿哥他们把我们精寅尼带去干嘛了。” 说完，金昇玟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李麦打听道。 “估计是开始录交给公司的表演歌曲音源了。” 这事儿李麦他还真清楚：“这么紧赶慢赶的，看样子，出道选秀的录制，要开始了。” “做好准备吧！” 第102章 彩排(1) 李麦预感的没错。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快进键，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 练习室里跳舞的脚步声昼夜不停，九个少年不知疲倦，尽情地挥洒着汗水，每一次的跳跃旋转，都带着坚定的决心和对舞台的无限向往。 门口传来轻微的咔哒声，让已经累的完全忘记个人形象管理，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休息的九个少年，立刻连滚带爬地坐了起来。 工作人员口罩下的嘴角疯狂抽搐，总觉得自己刚刚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会看到了一群吗喽。 把明天彩排的消息通知到位，忙碌的工作人员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这番话带来的影响有多么巨大。 这么快就要到彩排的时间了啊…… 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李麦回过神，居然久违地感觉到了轻松。 长时间的练习，汗水早已将他原本干爽的头发彻底浸湿，湿漉漉的发丝胡乱黏连到了一起，如同失去控制肆意生长的蔓藤，紧紧贴附在他饱满宽阔的额头上。 李麦没骨头似的重新瘫倒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四肢呈“大”字状展开。 “灿哥灿哥！怎么办怎么办！我觉得我还没练习好！” 黄铉辰的大嗓门在李麦的耳边炸起，哪怕捂着耳朵，都能感觉到耳膜的震动。 “没练习好是你的问题，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韩知城阴阳怪气的声音，几乎是黄铉辰话音刚落，就紧随其后响了起来。 “呀！你这小子！” 又来了。 最近几天，只要黄铉辰和韩知城撞到一块儿，那必然说不到两句就会吵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了解两人性子的众人都没有插手。 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小学鸡互啄。 等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像是约好一样，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然后迅速地将头扭向一边，方灿才拍了拍手，开口道： “明天彩排，大家提前一小时过来，都别迟到了。” “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早点儿回去休息，养足精神。” “我希望彩排的时候，你们也能把它当做正式舞台对待，给我全力以赴！” “能不能做到？！” “能！！！！” 九个少年互相对视一眼，挪动脚步聚成了一团，伸出手叠在一起，喊出来的声音响彻云霄。 …… “麦子，你认识的人可真多！” 虽然早就有所耳闻，但实际上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的金昇玟不由地发出一声感叹。 简陋的后台人声鼎沸，仿佛公司所有的练习生都聚集到了这里。 然后集邮似的，过来和李麦打招呼。 一一撸过眼前中国小朋友的脑袋，叮嘱他们彩排不要紧张，李麦才转头不在意地和金昇玟说道： “你要是和我一样，在公司呆了两年多，这些练习生你也都认识。” 金昇玟可不这样觉得。 但他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转移话题：“所以说，你拉我过来干嘛？” 灯光从前方的舞台处倾洒进来，照亮了后台这个昏暗的角落，让两人勉强辨认出来对方的身影。 脚下缠绕成一团的各种线路，就像是蜿蜒爬行的蛇，如果一不留神踩上去，保准让人摔个大马趴。 “这你就不懂了吧” 李麦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非常神秘地说道：“瞅见那堆话筒没？” 看到金昇玟点头，他才继续道：“这一轮彩排你好好看着，哪个话筒听起来最顺耳，记清楚了。” “等他们彩排结束，放到筐子里，我们就偷偷给它换过来。” 金昇玟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震惊地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兄弟，你这是什么骚操作？！ “别听这小子瞎说！” 匆匆赶来的方灿听见了李麦说的最后一句话，吓得他赶紧制止，生怕这小子把金昇玟给带坏了。 一手拽着一个弟弟的胳膊，方灿磨了磨后槽牙，带着两人往待机室走去。 避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工作人员，鞠了一个又一个的躬，终于回到待机室的三人头发都乱了。 “你俩跑哪儿去了？” 第103章 彩排(2) 李旻浩急得都快疯了。 看到方灿把两个弟弟带进门，根本顾不上旁人的目光，沉着脸问道。 天知道他来回试了半天，才和摄像组的工作人员确认好舞台的中位点，结果一扭头，却发现待机室少了两个人的惊慌。 方灿去打听上场顺序了，临走前好好的把弟弟们交给了他，谁成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丢了两个。 后台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李旻浩当时想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生气的哥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看着对面明显怒火中烧的李旻浩，本来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的方灿默默闭上了嘴，给了李麦他们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立刻抛下两人走到了另一边。 麦子！你把我害惨了！ 金昇玟的眼刀如同箭雨般朝着李麦飞射。 我怎么知道旻浩哥会这么生气！再说了，我可是为了咱们的表演好！ 李麦不服气。 规规矩矩站着的两人低着脑袋，在李旻浩看不见的地方用眼神吵架。 “你们两个，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李旻浩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扯着嘴角，脸上挂起了假笑，语气幽幽地说道。 时间紧迫，他这时候根本没功夫教训这两个小子。 招手把在旁边看热闹的其他人叫过来，李旻浩才拿起手机，把自己刚才拍的照片给众人观看。 “摄像机的固定点位有四个。” 李旻浩双指滑动屏幕，放大给大家看：“正面有两个，一高一低，左右侧分别有一个。” “记得我教给你们的诀窍，身体面向哪边，眼神就给我盯紧哪边的镜头。” “蹲下弯腰看低位镜头，没有大幅度动作的时候则看高位镜头。” “然后是这里，”他拖动手机上的照片，让众人注意细节，“舞台的后面正好有六个射灯，中心点位很好找，站位的时候注意不要超过中间四个射灯的范围，那样很容易出框……” 李旻浩神情严肃，语速飞快，一个个词语宛如机关枪一般从他的嘴里吐出。 作为以前的舞团成员，要论舞台经验，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能有他的经验丰富。 所以现在，每一个人都集中注意力，抓紧时间记下了他所说的注意事项。 等李旻浩说完，方灿才接着说道：“彩排顺序我们是第五个，我问过了，今天每一个表演，最多只能彩排三次，然后showcase前，还有一次带妆彩排。” “也就是说，在正式表演前，我们总共只有四次彩排机会。” 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四次是什么概念？ 表演歌曲一共也就四分多钟，四次加起来，连半个小时都不到。 而他们这些四舍五入，舞台经验几乎为零的菜鸟，需要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熟悉自己和队友的站位，记下每一个镜头推进给特写的时间，适应现场的话筒音响各种设备等等一系列问题。 几乎是现在就可以预见的手忙脚乱。 “我已经拜托工作人员录下我们这次彩排的全过程，今天结束后，大家辛苦一下，先别走，我们趁着记忆清晰，回公司做一个简单的复盘。” 方灿其实心中的紧张感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或者说，身为整个团队的队长，他所承受的压力要比其他队友更胜一筹。 毕竟，他不仅需要对自己的表演负责，还要时刻关注着每一个队员的表现，对他们负责。 对于方灿提出的要求，旁边的几个人没有一点儿反对意见，一个接一个地点头答应下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待机室里的空间狭小，仅仅放了几把椅子，便没有了让人下脚的地方。 众人每一次呼吸释放出来的二氧化碳，逐渐地聚集起来，仿佛形成了一股无形的热气流，让房间的温度缓慢上升。 墙壁的隔音效果更是糟糕透顶，好像只是一层薄薄的纸糊成的一般，完全无法阻挡从不远处的舞台传来的歌声。 那歌声时断时续，让人难以分辨具体歌词和旋律，然而，即便如此，偶尔传入耳中零星的几个音符，也足以让人感受到歌唱者的深厚功底和强大实力。 这不免让所有人更加紧张。 完全坐不住的韩知城嘴里念念有词，在椅子的缝隙间来回走动，鞋底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李麦看得眼晕，试图抓住这小子，让他乖乖坐下。 没想到他的指尖刚碰到韩知城的胳膊，待机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彩排准备！” 工作人员有些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咚咚，咚咚。 李麦本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 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强烈的紧张感让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待机室，又是怎么走到舞台下面的。 跟着方灿的脚步，九个少年一边鞠躬向工作人员问好，一边亦步亦趋地登上了舞台。 李麦侧过头，只见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一排排空着的座位宛如沉默的卫士，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咚咚，咚咚。 他的心跳声一阵强过一阵，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个重锤狠狠地砸在心头，仿佛随时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一般。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李麦眨了眨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音响就位！” “灯光就位！” “摄像机就位！” “……” 伴随着一声声确认设备就位的呼喊，九个少年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佩戴好接收器，并接过了话筒。 沉甸甸的手感让李麦不禁又握了握。 快速走到舞台中央，找到自己的站位，李麦还不忘用余光检查了下身后的射灯。 中间四个……没错！就是这里！ 一起练习带来的默契，让九个人很快调整好了每个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从正面向舞台上望去，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个完美对称的队形。 等所有人都摆好了姿势，方灿才举起手示意了一下。 完全没有再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表演歌曲的前奏立刻响了起来。 彩排，正式开始。 第104章 彩排(3) 如果要用几个词语来形容刚刚的彩排，恐怕没有比“状况百出”、“糟糕透顶”、“一塌糊涂”和“惨不忍睹”更为精准恰当的表述了。 整个彩排表演简直称得上是一场混乱不堪的闹剧，各种意外情况接二连三地发生，令人应接不暇。 有忘词卡壳的。 韩知城和黄铉辰默默低下了头。 有舞蹈失误的。 金昇玟和梁精寅羞愧地抓了抓脑袋。 更别提走位动线记错，狠狠撞到了一起，现在还捂着肩膀，在旁边呲牙咧嘴的徐彰彬和李麦了。 夕阳的余晖正逐渐被黑暗吞噬，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暗淡起来。 一阵晚风吹过，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穿过狭窄的门缝，悄然钻进了屋内。 可即便如此，也仍旧比不过此时练习室中弥漫着的凄惨氛围。 九个少年或站或坐，全都一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 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就连方灿，似乎也被打击到了，目光呆滞地紧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以前被系统嘲讽惯了的李麦最先做好心理建设，回过了神。 他动了动肩膀，感觉没那么疼了，才干咳了两声，对着众人打气：“呀！都别哭丧着脸啊！不是彩排前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了吗？！” “这是我们第一次表演，有不足之处很正常的嘛！” “那也没想到会这么差啊……” 梁精寅嘴唇微动，小声喃喃，可惜在这异常安静的练习室里，任何一点儿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他那清亮的声音，仿佛每一个字都被放大了无数倍，直直地钻入旁人的耳中。 ……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可取之处吧。 李麦眼瞅着本来已经抬起头的黄铉辰和韩知城，因为梁精寅的事实暴击，又瞬间低下了头，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脊背离开了墙面，李麦放下在胸口环抱着的手臂，走到了方灿身边，拍了拍他，让他回神。 “灿哥，别耽误时间了，快把刚才录下来的彩排视频让大家看一看，我们得抓紧解决问题了。” 方灿被拍的浑身一震，总算从怀疑自己的思维旋涡中挣脱了出来。 他有些庆幸的和李麦对视了一眼，招了招手，让大家集中。 九个圆溜溜的脑袋挨挨挤挤围成一圈，只留下中间一点儿缝隙，让头顶的灯光穿过，打在了手机屏幕上。 彩排视频没有什么运镜，工作人员只起到了一个人体支架的作用，倒是拍的很稳。 “开头第一个失误，”李旻浩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犀利的评价，“麦子，你力气用晚了，导致felix翻过来落地时，慢了半拍，没卡上节奏。” 节奏，李麦头痛的弱项。 “抱歉，是我的锅。” 表演时他还不觉得，可现在从视频里看，真是显眼到不得了。 felix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第二个失误，是这里的动作。” 李旻浩看着正乖乖听着自己说话的忙内，在心里叹了口气。 “精寅啊，你的核心力量还是不稳，脚落地太早了。” “对不起。” 梁精寅很沮丧，声音都丧失了活力。 “第三个，这里的齐舞，彬尼，你下来时的站位歪了，导致后面大家只能跟着你一起歪。” “第四个，齐舞的勾手，不整齐。” “第五个，韩呐，转圈这里没站稳。” “第六个，felix蹲下唱rap的时候，大家离他太近了，有挡住部分镜头，这点儿需要调整一下。” “第七个……” “第八个……” 几乎是一帧一帧地拖动进度条，李旻浩嘴里不停，所有人都被他点了名，包括他自己。 等他说完，方灿才开口。 “韩尼彬尼，你俩的rap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自己清楚哪点儿还需要改进。” “铉辰啊，你这个咬字还需要多下功夫，有问题去找韩尼给你说一说。” 这时候也顾不上两人中间那点儿别扭了，黄铉辰看了一眼晦气的亲故，有些不情愿，嘴里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内。” “vocal的话，麦子，你来说。” 被点到的李麦吓了一跳，有些迟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看到方灿点头，他才啊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地道：“大家唱的挺不错的……” “我要听真话。” 迎着方灿严肃的表情，李麦耸了耸肩，也就不给大家留面子了：“音准还需要找一找，虽然不明显，但几乎每次合唱部分的第一句，都会高半个音。” “还有，昇玟尼，你听我的，到时候拿一个和你感觉能对上的麦克风。” “公司的这些设备都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了，话筒也一样，有新的有旧的，收音效果会有细微的差别。” “唱歌嘛，还是拿一个顺手的话筒比较好。” 李麦认真传授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小技巧。 金昇玟这时候也不反驳了，严肃地点了点头，明显听进去了。 “别的其实还好了，这首歌本来就没多少vocal的part。” 说到这儿，李麦幽幽地看了一眼方灿。 “那就这样吧！” 方灿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对上李麦的眼神。 他抬了下手臂，似乎手腕上有一个无形的手表：“时间不早了，大家估计都饿了，我们再练习一小时，结束后我请大家去吃饭！” “好耶！！” “太好了！！”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自己的队友居然全部都是吃货。 瞅瞅吧，一说到吃的，这群人那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明媚起来，跟喝了容光焕发药剂一样。 略显无语地移开了视线，方灿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说出什么吐槽的话来。 “练习的时候专心点儿，别给我满脑子都是吃的啊！” “内！！！” 早知道一顿饭就能让他们打起精神，刚才就应该使这招儿。 方灿有些扼腕地想到。 美食的诱惑的确威力很大，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堪称有效练习，九个少年越跳越兴奋，愣是跳出了一种慷慨激昂的感觉。 希望最终表演的时候，能保持住这个状态吧！ 跳舞的间隙，这个念头在汗流浃背的李麦心中一闪而过。 第105章 彩排(4) 闭着眼睛，感受着刷子在脸上扫过的触感，李麦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着工作人员的动作。 他的耳边尽是些嘈杂的声音。 嘴里嘟嘟囔囔的，是生怕自己一会儿忘词的韩知城。 发出些奇怪声音的，是因为太紧张，从而导致嗓子状态很差的金昇玟在开嗓。 围在他座位旁边不停踱步的，猜也能猜出来，是刚刚焦虑到话都说不出来的felix。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应该是李旻浩在带着其他人跳舞。 早已熟悉的各种声音穿过耳膜，让沉浸在黑暗中的李麦有一种诡异的安心感。 “好了，睁开眼吧。”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李麦才缓缓睁开眼。 镜子里的少年头发蓬松，带着一点儿小卷，每一缕发丝都乖巧的待在该待的地方，显得随意自然。 刘海下面，则是一双尤其惹人注目的眼睛，线条圆润，瞳孔深邃，当灯光照射到他的眼睛时，便会折射出灵动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充满着希望与活力。 高挺的鼻梁下，少年的嘴角微微勾起，张扬自信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要不怎么说，李麦是一个有着强心脏的家伙呢！ 越是临近紧要关头，他的状态反倒越好。 “麦子好了啊，走吧，我们去看一下我们‘对手’的彩排！” 方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麦，挑了下眉，然后便拍了拍手，对着早就完成妆造的其他人说道。 一行人跟着方灿，一路鞠着躬，来到了台下的观众席，特意挑了个正对着舞台的位置。 迈步上了几节台阶，几乎是刚一坐下，女生们的表演彩排便开始了。 “哇哦！大发！” 黄铉辰的嗓门每次都能把李麦吓一跳。 完全没觉得自己发出的动静有多大，黄铉辰还在感叹：“彩领尼做得也太好了吧！” 台上的女生发丝飞舞，表情自信，活力满满。 她似乎注意到了李麦他们的目光，趁着舞蹈动作的间隙，还来了一个wink，游刃有余的样子又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赞叹。 “大发！礼志的实力又进步了，她也太吓人了！” 李麦看着台上正站在c位，拿着麦克大声唱歌的黄礼志，惊讶地说道。 舞台灯光下，七个少女坐在椅子上，每一个动作都整齐划一，干脆利落，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 视觉效果上的冲击感，让观众席上的九个少年看的越发心神紧绷。 “看到了没，要紧张起来了啊！” 方灿坐在后排，用一种叹息的语气说道。 当激昂欢快的音乐声停歇，原本在舞台上尽情舞动着身姿的女生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动作戛然而止。 她们脸上洋溢着灿烂又略带疲惫的笑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站位后，整齐划一地向工作人员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诚挚的谢意。 “走吧，到我们了！打起精神来！” 方灿拍了拍已经看愣住的弟弟们，深吸一口气，当先站起了身。 “麦子，今天很帅嘛！一会儿可要加油啊！别输的太难看了！” 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九个人，已经彩排结束的女生们纷纷鞠躬打招呼。 来了韩国这么久了，李麦还是对见面打招呼鞠躬很不适应。 总感觉用腰过度，很容易腰肌劳损啊。 他默默地在心里感叹，直起身子，还没回神，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听着黄礼志臭屁的不得了的狠话，李麦翻了个白眼，转过身非常不客气地回应：“就你？省省吧！等着一会儿被我倍杀吧！” 两个人关系好，交流起来随意惯了，说话时用的都是平语加半语，倒是让一旁的韩语入门者felix惊讶极了。 “呀！” 黄礼志每次遇上李麦，总是攻击感十足，可惜嘴皮子没他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申留真笑到不行，看姐姐快要炸毛了，连忙转移话题：“走了走了，我们赶紧去观众席吧，麦子哥他们要开始彩排了！” “这次就放过你！” 黄礼志瞪了李麦一眼，只可惜那双狐狸眼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舞白怒那，你看她！她瞪我！” 指着黄礼志气呼呼的背影，李麦还不忘和一旁的坂本舞白告状。 “你小子别磨叽了！” 方灿满头黑线，一巴掌就呼上了李麦的后脑勺。 这家伙以前仗着自己年龄小，姐姐妹妹认了一大堆，现在长大了，还是那副小孩子的模样。 “快去吧！好好表现！” 坂本舞白笑着给李麦打气，然后目送这个弟弟跟着方灿，快步跟上了队伍。 九个少年拿好话筒，熟门熟路地走上舞台，和工作人员问好后，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定。 与felix背靠背的李麦，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发抖。 听着耳边正在确认设备的声音，他不动声色地向后一探，伸手握住了felix的手腕，用气音轻声道：“don''t get nervous. ” 或许是李麦专门用英语的鼓励起了效果，felix总算放松了一点儿，身体没有那么紧绷了。 李麦也舒了口气。 felix的舞蹈动作过于危险，他是生怕这个亲故因为太过紧张，导致自己受伤。 “啪。” 头顶上的灯光猛地关闭，黑暗中，只有彼此之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红光亮起，最后一次彩排开始。 观众席上的少女们眼神紧盯着舞台，正在小声窃窃私语。 李彩领身体前倾，双手紧握，手指关节处都被捏的有些发白。 “彰彬欧巴的rap还是如此的强！” 申留真赞叹完，看了一眼旁边明显状态紧绷的李彩领，用手肘戳了戳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这么紧张？” 李彩领被申留真打断了思绪，这才放松了身体，往后靠了靠。 她的目光仍未离开舞台，炫目的灯光照射在她的眼底，反射出期待又害怕的光芒。 “你说……我们这次能赢吗？” 能赢吗？ 我们能出道吗？ 听出来了李彩领话语中的潜台词，申留真脸上本来挂着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着台上气势十足的表演，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用自己也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能！我们一定能一起出道！” 哪怕…… 不是这次。 第106章 出道战开始 待机室里的气氛很是凝重。 偷偷瞄了一眼右手靠墙处，方灿正对着刚刚最终彩排出现失误的两人进行安慰。 只是光看着徐彰彬和韩知城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安慰的效果不太大。 每当这个时候，李麦就觉得自己嘴笨的厉害。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自己灭火器样式的保温杯，上面的盖子被他无意识地打开又合上。 一只手从视野的右边横插过来，在他眼前挥了挥，似乎想唤回他不知道飞到哪儿去的灵魂。 李麦回过神，看着一屁股坐到对面的黄铉辰，笑了笑问道：“看样子，你现在比刚才好多了，不紧张了？” “害！” 黄铉辰发出一声感叹，双手一摊，耸了下肩：“有人比我还紧张，我反倒好多了。” 他努了努嘴，示意李麦往后头看：“头一次见旻浩哥紧张成这个样子，那个嘴唇上都没有血色了，吓得我连和他说话都不敢了。” 李麦转头，就连门口附近被人专门腾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空地，李旻浩正独自一人练习着自己一会儿将要站在c位的dance break。 有一说一，此时心态还算稳得住的，除了那边还在给两个弟弟打气的方灿，估计就剩坐在这里的黄铉辰和李麦了。 “麦子，你听到了吗？” 黄铉辰突然开口：“似乎观众已经开始入场了。” 单薄的墙壁让它的隔音效果糟糕透顶，场馆里一切的动静此时都显得格外清晰。 房间里其他人各自做准备的声音，走廊里工作人员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还有，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嘈杂入场声。 这纷乱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场混乱不堪的音乐会，让人难以忽视其存在。 李麦眼尖地发现，黄铉辰的双手都在细微的颤抖。 他的双眼放光，兴奋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眼角眉梢处溢出来。 这家伙…… 李麦挑了下眉，看着黄铉辰的表现，他居然感觉一点儿都不出所料。 他这个亲故，也就面对舞台，才看起来没有那么傻乎乎的。 并不知道眼前的李麦正在悄悄腹议他，黄铉辰伸出胳膊，撸了下袖子：“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麦敷衍地瞟了一眼，嘴里应和了两声，然后才道：“现在别那么激动听到没，省得一会儿上台表演歇菜了。” “怎么可能？！” 黄铉辰哼哼唧唧地抗议，吐出来的话黏糊糊的：“听说pd今天要来，我可是要好好表现的！” 希望你一会儿真正面对社长，还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精气神吧！ 朴振英对舞台表演，那可是出了名的严苛，虽然感觉在镜头前可能会有所收敛，但是…… 李麦看了看此时满脸期待的黄铉辰，有些同情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微弱地振动了两下，李麦摸了摸，伸手掏了出来。 解开锁屏，就见kakao talk的信息栏亮了起来： 【麦子，我和承灿哥已经到了，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啊！（狗狗打气.jpg）】 安泰河的消息让李麦会心一笑。 他低头敲击手机键盘： 【结束后有空吗？别急着走，我们一起吃个饭呀！】 对面的信息几乎是瞬间发了过来： 【虽然很想说有空，可惜今天确实没时间 ?? 】 【等你们宣布出道那天，我们再聚吧！（狗狗星星眼.jpg）】 李麦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地打字： 【好吧好吧！那你和承灿哥可要好好在台下看我们的表演哦！】 【（狗狗疯狂点头.jpg）】 【（狗狗骄傲抬头比心.jpg）】 被安泰河的表情包刷屏，李麦无语地放下了手机。 不过知道朋友们生活得很好，这让即将上台的李麦心里暖暖的。 “泰河和承灿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方灿问了句，看李麦点头，他才继续说道：“可惜你琛哥没办法过来，只能等他有空大家再聚了。” 说完，方灿转过身，提高了声音，对着待机室里的其他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后台吧！” …… 舞台的后台隐藏在耀眼的聚光灯之后。 隔着一层薄薄的led大屏，前方就是让无数练习生魂牵梦萦的舞台。 闪烁的舞台灯光和观众的欢呼掌声，从两旁的通道中传进后台，让九位少年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彼此，聚成了一团。 略有些昏暗的后台里，各种各样的设备杂乱无章的堆积在一起，脚下蜿蜒起伏的各种线路，需要小心躲开，才能勉强站立。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舞台导演正头戴耳机，坐在椅子上，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不大的显示屏。 他手里的对讲机时刻放在嘴边，以便及时沟通，做好前台和后台的对接，确保演出的顺利进行。 耳边参差不齐的问好和鞠躬，也只是让他摆了摆手，连眼风都没有朝李麦他们扫一下。 跟着方灿，一行人很有眼色地找了个角落站定，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设备，朝着前方的舞台望去。 各色灯光闪耀，明明灭灭的照射在九个少年的脸上，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此时，他们的对手正在舞台上卖力表演。 站在舞台的侧后方，众人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儿表演的情况。 但观众们的欢呼雀跃，无一不证明着女生们出色的表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凝重的气息，没有任何人说话。 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felix戴着耳机，右手放在颈侧，听着手机里录下来的音频，感受着自己快速跳动的脉搏，嘴里仍旧在不停地练习。 一旁的李麦甚至能捕捉到他微颤的嗓音。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神贯注地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到表演的细节。 李麦也在努力。 摒弃外界的影响，他低着头，闭着眼，在心里把他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歌词，再一次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时间便差不多了。 方灿招呼众人过去，将准备好的话筒一个接一个递到弟弟们的手中，然后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便上前两步，帮他们做最后的调试工作。 随着一段酣畅淋漓的节奏，舞台上的音乐戛然而止。 他们的表演—— 要开始了。 第107章 首舞台 呼——吸—— 仿佛是要把肺部里积攒许久的空气，全部一股脑儿排出去似的，李麦站定在舞台中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在粉丝们的口中，爱豆是星星。 她们用无数的溢美之词来表达自己的喜爱、赞赏、惊叹。 聚光灯之下，舞台上的那些身影，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台下观众们的心弦，宛如璀璨的星辰般闪耀夺目，熠熠生辉。 可如果有人试图想要去靠近，则会惊愕地发现，明明肉眼可见的距离，却是如此的遥远，就像是隔着无数个光年。 似乎近在咫尺，也似乎遥不可及。 但此刻，等待着表演开始，被黑暗笼罩着的李麦，却不这样认为。 场馆的空气中，仿佛还残存着上一个表演留下来的热度。 本来台下还在窃窃私语的观众们，在感应到九个少年上台时，几乎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台阶侧面的安全感应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让身处一片漆黑中的李麦，勉强看清楚了观众席上的身影—— 紧握双手，发出无声的尖叫，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少女。 看起来年龄还小，拼命坐直，高举着手机，屏幕上划过温暖应援词的妹妹。 打扮时尚，却把手放在嘴边聚拢，不顾形象高声呼喊着他们名字的姐姐。 还有分散在各个角落，被无数女生包围，数目也相当惊人的男生们。 李麦的目光一一扫过台下不远处的各色脸庞，只觉得这些人，才是真正会发光的那一个。 安慰地握住背后felix微微颤抖的手，李麦做好准备，默默垂下了头。 啪。 舞台led屏下红色的射灯猛然亮起，引起台下一阵的欢呼和尖叫。 只听音响中传来了一个极其抓耳的音乐前奏，怪异的合成器音让下面小部分观众，立刻想起了这首歌的名字。 h.o.t《战士的后裔》？！ 大发！居然有爱豆团体选择这首歌来表演？！ 这些人惊异着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舞台。 只见舞台c位处的男生，手臂一个使力，就轻轻松松把身后的人给抛飞了起来。 落地的瞬间，刚刚好踩中了前奏里最激烈的金属音。 完美的后空翻引得台下一片惊叹。 李麦拽拽的上前两步，头一歪，眉一挑，嘴角一勾，略显邪气的笑容让他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眉毛上扬，鼻梁高挺，眼窝深邃。 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五官让他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咬字清晰，节奏强烈的rap，随之从后面高台上的男生口中吐出。 徐彰彬的声音仿佛一把锐利的尖刀，穿透台下每一个人的耳膜。 flow在他的嘴里翻滚。 音节的重读和轻读，适当的连音和停顿，吐出口的每一个词语，都与伴奏中的鼓点紧密结合。 强烈的节奏感和丰富的音乐层次处理，无一不能证明他让人惊艳的rap实力。 rap完紧随其后的，是一段九人齐舞。 台上的少年们每个动作都干脆利落，一眼望去，无论是勾手还是抬腿，都仿佛处于同一个角度和水平线。 如果说徐彰彬的rap，只是给台下的众人带来了小小的惊喜，那么齐舞完接二连三的rap唱段，则是让人不由地发出惊叹。 方灿的rap表演充满自信，只看他的动作和眼神，就能感觉到此时他的游刃有余。 felix的rap，几乎是他低沉的声音刚一出来，就惹得台下众人竖起了耳朵，他们的脸上露出惊讶与怀疑交织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符，任何一句歌词。 黄铉辰那如同蜂蜜一般黏糊又充满独特韵味的rap表演，简直就是他个人风格的绝佳体现。 尽管凭借着他那张帅气十足的脸庞，只要他站到舞台上，不用开口发声，台下便会如潮水般涌起一阵又一阵超高分贝的欢呼声。 如果说全rap的主歌部分，衬得整个表演过于攻击力强劲。 那么由金昇玟负责的歌曲bridge部分，则像是将两块坚硬无比，冰冷厚重的“钢板”完美地拼接在了一起。 虽然过于紧张的他，差点儿在下楼梯时踩空，但他出色的演唱，让所有人忽视了这一点点的瑕疵。 控制着呼吸，举着双手旋转了两圈，移动到整个队伍的中心，李麦开口了。 老天爷赏饭吃的唱歌天赋，坚持不懈的基本功练习，终于在此时发挥了威力。 宽广的音域，让他低音部分的唱段声音沉稳磁性，也让他高音部分的唱段高亢激昂。 台下的观众们就见站在中间的男生仿佛毫不费力般，轻轻松松就用真声来了一个震撼人心的高音。 拖长的尾音直到dance break开始，才泯灭在强烈的伴奏声中。 第108章 首舞台结束 炫目的灯光闪烁，配合着歌曲强烈的鼓点，九个少年呈现出一段精彩的dance break。 站在中心位的男生尤其惹人瞩目。 每一个抬手都充满力量和自信，每一个转身都精准踩上了节奏。 李旻浩的动作流畅自如，超凡的舞蹈技巧和深厚的舞台经验尽显其中。 他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将音乐转化为身体语言，让观众从他的身上，感受到音乐中想要表达的情感。 齐舞过后，韩知城一个侧身便插到了队伍的中间。 他的rap语速快而不乱，出色的舞台表现力让此时的他获得了绝大多数的关注。 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跳跃的精灵，丰富的想象力让他的歌词简洁有力，一个接一个的punchline更是给观众的耳朵带来了一场听觉盛宴。 就算是对rap不怎么感冒的人，在他激情洋溢的表演下，情绪也被充分点燃。 在这气氛热烈得近乎燃烧起来的现场之中，梁精寅那清亮的少年音宛如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给人带来了一丝清新与凉爽。 他的声音在炽热的氛围里穿梭，所到之处，炸裂到极点的舞台有了一丝缓和，让人们此时躁动的心跳有了喘息之机。 伴随着与前奏首尾呼应的金属音，表演落下了帷幕。 舞台上原本炽热如火焰般的红色灯光突然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蓝色的光芒。 冷色调的光线从背后投射在九个少年的身上，穿过他们的发丝，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此时的他们，无疑是整个场馆的主角。 震耳欲聋，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尖叫声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源源不断地从观众席上传来。 声音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人们高声呼唤他们的名字，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爱与惊叹，尽情释放着内心深处对于这场精彩表演的热爱和赞赏之情。 整个场馆都被这股热烈的氛围所笼罩，仿佛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李麦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看着眼前比预期目标还要好的反馈，满意地笑弯了眼睛。 台下的观众就无意间发现，刚刚表演中还一脸酷炫狂拽吊炸天表情，五官深邃，看起来就像是个高冷酷哥的男生，笑起来却仿佛冰雪消融一般，呲着个大白牙，瞬间变成了开朗小狗。 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男生的全部信息！ 此刻，台下不知道多少人的心中，非常有默契的划过了同一个念头。 …… “好啊你！居然瞒着我们这么久！” 刚从舞台上下来，回到后台的待机室，韩知城就迫不及待地嚷嚷了起来。 “对啊琛哥，你怎么连我也瞒着呢？！” 梁精寅也不满地鼓起了脸颊。 “琛哥你不厚道啊！我上周给你打电话，你还说你来不了呢！” 李麦走上前去，没好气地捶了姚琛一拳。 天知道，当他们马上就要上台，却看到姚琛倚在门口，挥着手和大家打招呼时，心里有多么的惊喜。 要不是即将表演，他们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把这个嘴巴死紧的家伙放过去。 “pleasant surprise！” 姚琛笑眯眯地站在原地，没有嫌弃此时三个弟弟的一身臭汗，给了迎上来的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因为要和工作人员表达感谢，本来领队的方灿落到了最后。 他看了一眼姚琛的黑衣红裤造型，略感荒谬地拉着他的手撞了下肩，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化了妆的样子，看来一会儿还要上台，所以这几天的彩排，怎么一直都没看到你？还有，这几天你住在哪儿？” 说到这儿，姚琛都觉得无语。 只能说所谓的project c企划，害惨了他。 姚琛不想多说，只是避重就轻地道：“我好不容易能薅到公司的羊毛，住一次五星级酒店，怎么可能回到以前的狗窝！” 方灿只是抬眼一扫，就看出来了说话人的言不由衷，但看他没有倾诉的意思，便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给大家介绍下，这是姚琛，和麦子一样是中国人，你们有的进公司晚，可能不知道他。” “他可是唱跳俱佳的rapper哦！” 看着正注视着他们的弟弟们，方灿揽着姚琛的肩膀，笑眯眯地介绍着。 服了大哥！我哪有那么狂过！ 姚琛快被这个介绍词吓死了，瞬间摆脱了方灿，把手都挥成了残影，对着眼前的一群人一边鞠躬问好，一边谦虚解释。 李麦对方灿这个哥哥的白皮底下，偶尔漏出来的“黑馅儿”见怪不怪。 特意等了一会儿，约莫着方灿被隐瞒的那点儿火气消散的差不多了，他立刻开口替姚琛解围：“琛哥，你的表演是第几个？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做准备吧！” 听到这话，知道这不是好的寒暄时刻，正被黄铉辰他们包围着的姚琛连忙点头，顺便还给了李麦一个感激的眼神。 一阵热闹过后，待机室才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瘫坐在椅子上，刚刚的表演似乎耗尽了他们全身的力气，一时间没有人想说话。 没有录像，李麦只能凭借着记忆，默默在心里审视着自己刚才的表现。 节奏把握不好的问题，在正式表演中，有了极大的改善。 但是，或许是由于内心深处害怕无法将表演做到尽善尽美，他的心态始终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之中。 这种紧张的情绪犹如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住了他原本灵动的思维。 于是乎，当面对那几个推近的特写镜头时，李麦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并没有成功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关键瞬间。 只是可惜，没有视频可以好好复盘。 李麦有点儿遗憾地想到。 “宿主，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本系统的存在？” 脑海中的机械声让李麦神情一滞。 对哦！ 他这随身还携带着一个高科技产物呢！ 但李麦也没心虚，理直气壮中带了一点儿阴阳怪气：“我这不是按照你说的，摒弃了不劳而获的思想吗！” “录视频而已，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顶多算帮了个小忙。” 完全没有意识到李麦话语中的小脾气，系统仍旧冷冰冰地道。 好吧，我和他较个什么劲。 李麦宛如泄气的皮球，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 “准备一下，showcase就要结束了，一会儿上台集合，社长在等着你们。” 待机室的房门被推开，工作人员无视像是烂泥的一群人，淡定地通知完，便离开了。 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儿！ 回想起以前和社长的相处经历，李麦打了个激灵。 第109章 评价 上台的时候，李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突然有了一种上刑场的感觉。 安静的舞台上灯光大亮，所有练习生挨挨挤挤地站成一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紧张、或期待、或忐忑不安的神情，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等待着即将落下的审判之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敢稍微挪动一下脚步，也没有人敢发出丝毫的声响，明亮的灯光和众人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的紧张感令人窒息。 好在没让他们等很久，朴振英便从舞台左侧的黑暗中走出，迈着称得上轻快的步伐，几个大跨步便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什么时候能长得像pd一样高呢？ 暗暗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李麦眼神里全都是羡慕和渴望。 朴振英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除了脖子上带着的串珠项链，没有一点儿时尚气质，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娱乐公司的社长。 他的脸上挂着一种慈和的笑容，说话的语气轻声细语，却无法掩盖内容的残酷。 “每次看练习生showcase的时候，心情都很复杂。” 他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紧张的练习生：“今天的showcase，是为了选出公司下一个出道的团体。” 明明这个事实大家早就知道了，但亲耳听到这句话从社长的口中说出来，在场的众人仍旧心跳加速。 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让李麦忍不住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灿啊，做的很好。” “不管是唱歌、舞蹈、rap、feel这些，都很棒。” 站在方灿身边的李麦，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个哥哥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信奉挫折教育的朴振英紧接着就是一个棒槌打了过来：“但还是会有些遗憾。” “要更有魄力一点儿才行啊！” 看着站在队伍最边角，称得上是自己看着成长的孩子，朴振英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小子到底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奉献感”会这么重的呢？！ 朴振英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有changbin……” 看了眼手中记录下的名字，朴振英对这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少年，并没有吝啬夸奖。 “在你自己的part时，的确能看出来想要表达自己的热情。” “rap做的不错。” 听到社长的赞赏，一直僵着脸，提着心，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徐彰彬，脸上终于有了不同的表情。 眼看朴振英的目光已经从他们几个身上移开，本以为到此结束的李麦刚放松下来，就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麦啊……” “内！！！” 被点了名的李麦下意识大声应了一下，直到耳边传来周围所有人善意的笑声后，他才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右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朴振英也跟着笑了笑，但很快就严肃了起来。 好吧，我就知道。 李麦一看社长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要挨训了。 没办法，打从他正式开始进行showcase后，偶尔几次被朴振英撞上表演的，就从来没有听到他夸奖过自己一句。 已经习惯的李麦舔了舔嘴唇，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下气，才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又一次的批评。 “老问题，节奏把握不好。” 果不其然，朴振英开口就是责备：“你当练习生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吧，这个问题怎么一直得不到改善？！” “每次都快了个一秒两秒的，怎么，你就那么想赶快表演完？就差那几秒钟？！” “你是团队的一份子，如果你的part快了，将会影响整个团队的表演完成度。” “我不希望下次看时，你这个低级错误仍旧存在！” 严厉的话语犹如狂风骤雨一般扑面而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之力，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明明不是在说自己，但仍旧有种自己挨训的错觉。 那些初次见到社长的练习生们，原本对这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心中还抱有各种美好的幻想和憧憬。 结果现在，啪的一声，他们心中的美好滤镜瞬间被击得粉碎，散落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缩头缩脑，反倒是身为当事人的李麦，一点儿都不觉得社长刚刚的批评哪里有问题。 “内！我知道了！” 他眼神坚定，表情发狠，对着朴振英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立下了承诺。 只能说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尿性，朴振英心里还是有数的。 “接下来是女子2队……” 没事吧？ 背后被轻轻碰了一下，李麦微微侧头，就见李旻浩正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 李麦挑了下眉，表示自己没有一点儿问题。 李旻浩这才松了口气。 说真的，要是刚刚被社长批评的人是他，他完全不能保证，自己现在还能像李麦这样保持淡定。 往方灿的身边蹭了蹭，李麦顺手就把躲在徐彰彬和韩知城身后的李旻浩给拉到了前排。 单纯以为哥哥是被挤的没地方站，李麦悄悄用肩膀撞了下李旻浩，伸手指了下舞台边缘地板上放着的摄像机，一脸你得感谢我的表情。 快速被动的换了个位置，李旻浩着实愣了一两秒，等他回过神来，看着旁边弟弟的脸上，有些过于好懂的表情，又感动又无语地轻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此时的朴振英已经讲完了对女子2队的点评，准备宣布最终的结果。 明明在场的所有练习生心里都有猜测，但真到了最终关头，少男少女们还是不由的呼吸急促。 “其实公司也苦恼了许久，究竟让哪个团体优先出道。” 朴振英还在制造悬念，全然不顾眼前孩子们的紧张：“和公司所有社员都商量了下，综合了你们所有的月末考核成绩，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jyp公司下一个新人是——” “男子project team。” 一阵掌声响起，九个少年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完全不在意朴振英还在现场，兴奋的不得了的李麦嘴里发出了类似人猿泰山的鬼叫，手掌都快被自己拍肿了。 方灿用一种惊呆了的表情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 舞台边缘的摄像头，忠实的把这个珍贵的画面给记录了下来。 第110章 pann粉丝帖 就在出道秀录制结束的晚上，韩国有名的kpop粉丝论坛pann上，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突然有人发布了这样一条帖子： 【标题】什么呀，从没见过这么像小狗的爱豆……（2017.09.27 22:42） [因为是twice的好感路人，在听说jyp公司要进行公开showcase时，就找到有人脉的朋友搞到了一个名额，本来是冲着女生们去的我，没想到被一个弟弟迷住了。] 点赞 273 点踩 14 1楼：xxx（2017.09.27 22:45） [??? 怀疑是在炫耀人脉朋友。] 2楼：xxx（2017.09.27 22:52） [jyp职员也开始写软文了吗 ?? ] 3楼：xxx（2017.09.27 22:56） [听说新男团要出道了，应该是非公开性质的选拔检验吧，不知道实力如何呢？] 4楼：xxx（2017.09.27 23:05） [什么呀，只有我在好奇这个弟弟是谁吗？] 5楼：xxx（2017.09.27 23:10） [我似乎知道！虽然不是完全小狗系的长相，但性格完全是快乐小狗啊?? ] 6楼：xxx（2017.09.27 23:12） [这里是帖主，孩子们表演出场的时候，因为灯光的原因，人脸都不太清晰，还好我离得近，c位的孩子虽然长得很好看的样子，但看起来有些冷酷，完全不是我的菜，结果到结尾ending的时候，那双狗狗眼一笑起来，大发！感觉呼吸都不畅了！] 7楼：xxx（2017.09.27 23:20） [是在炫耀人脉朋友没错了 ?? ] 8楼：xxx（2017.09.27 23:21） [晕，原来这孩子就要出道了吗！还记得在便利店遇到过，当时和亲故买了一大堆草莓牛奶，把货架清空了，结账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非常沮丧的声音，我和亲故好奇扭头，就发现放草莓牛奶的货架旁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生。 应该是看到收银台放了许多草莓牛奶，所以这孩子就直愣愣冲着我和亲故走过来了， ?? 当时真是吓了一跳呢！ 把口罩取下来才发现是漂亮孩子，问了问果然是jyp的练习生，结果亲故没抗住这孩子的狗狗眼撒娇攻势，忍痛放弃了自己的那份草莓牛奶 ?? 果然，长了那么一副样貌的孩子一定能出道！] 9楼：xxx（2017.09.27 23:22） [大发！特征这么明显，感觉说的这孩子我也见过！ 我也是和亲故一起吃饭时遇见的，这孩子一进来就大声和烤肉店的姨母打招呼，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样子，因为长的实在太好了，坐在角落里和亲故一直在小声猜测是不是练习生。 似乎是听到了，这孩子等位时没忍住回头看了我们好几眼，结果没想到，最后居然被安排到一起在长条桌上吃饭了！ 这孩子mbti绝对是enfp，饭没吃完，就认了一圈哥哥姐姐，完全不像是练习生，谁知道最后离开时鼓起勇气问了下，居然真的是jyp的练习生呢！] 10楼：xxx（2017.09.27 23:25） [啊，无语，就没有人说一下这孩子的名字吗！] 11楼：xxx（2017.09.27 23:26） [?? 不好意思，以为我家孩子没有多少人知道呢！是中国籍的练习生哦！实力主唱，快乐小狗，请多多关心我们李麦吧！] 12楼：xxx（2017.09.27 23:29） [啊这个名字我有印象，是nct罗渽民和李帝努的亲故来着，在预录时听他们提起过。] 13楼：xxx（2017.09.27 23:32） [说到这个，我也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我以为这孩子是sm的练习生，没想到居然是jyp的练习生呢！] 14楼：xxx（2017.09.27 23:33） [好奇为什么会认为是sm的练习生。] 15楼：xxx（2017.09.27 23:36） [啊，在sm公司大楼门口蹲过自担，虽然没蹲到，但蹲到了一大群sm的练习生，当时有听到其他人叫其中一个这个名字，因为名字比较特别所以记住了。] 16楼：xxx（2017.09.27 23:38） [晕，说不定不是同一个人呢，jyp的练习生怎么可能去sm公司 ?? ] 17楼：xxx（2017.09.27 23:40） [呀，jyp居然又要有新男团出道了吗？！我们got7怎么办呀！] 18楼：xxx（2017.09.27 23:57） [jyp公司没吸取sm公司的教训吗？怎么还敢招收中国籍的练习生啊，无语。] 19楼：xxx（2017.09.27 23:58） [中国籍怎么你了？！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20楼：xxx（2017.09.28 01:05） [哇，有谁知道这次男团成员的国籍比例吗？jyp不会彻底放弃国内市场了吧！] 21楼：xxx（2017.09.28 01:07） [不可能的吧！就我知道的小道消息，还是韩国成员占大多数的！] 22楼：xxx（2017.09.28 01:10） [我还在等粉丝介绍呢，怎么都是路人视角啊 ?? ] 23楼：xxx（2017.09.28 01:14） [可能是因为我家孩子没什么曝光度的原因吧 ?? 不过jyp的练习生，公司本来在出道前都不会安排什么刷脸的机会。] 24楼：xxx（2017.09.28 01:15） [是的呢，而且李麦这孩子还在上学，平常放学了才会去公司练习，结束时间就会很晚，认识他，喜欢他，能蹲到他的粉丝本来就不多。] 25楼：xxx（2017.09.28 01:20） [不过因为粉丝少，几乎每次蹲到人，我家孩子都会给我们买热巧喝 ?? 虽然平常是冰美派，但孩子买的胖死也要喝呢！] 26楼：xxx（2017.09.28 01:25） [大发！有些心动了呢！] …… 365楼：xxx（2017.09.30 12:40） [呀！jyp官方宣布男团出道选秀的播出时间了！] 第111章 九人宿舍生活开始 不久前，官方正式宣布了出道选秀节目的播出日期。 jyp，这家被誉为韩国三大娱乐巨头之一的公司，其影响力和知名度自然不容小觑。 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网络上各种议论沸沸扬扬。 虽然并不明白jyp这次怎么又要搞一个选秀出来，但众多网友们并不关心，只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此次参加出道选秀的九个少年身上。 或期待，或审视，或质疑的目光，共同汇聚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一颗小石子，在kpop圈这片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虽然这跟眼前三个头发都要被自己抓秃的人，没什么关系罢了。 “咚咚咚。” 李麦嘴里配合着手上的动作，发出敲门的声音，等了一两秒，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便直接推门，把身子探了进去。 “灿哥，韩尼，彬尼哥，出来吃饭了！” 移动鼠标，将刚才写好的verse保存好，方灿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他抓了抓自己如同鸡窝一样的头发，拍了下旁边正戴着耳机，低着头写词的两个弟弟，转头应了一声：“我们这就来！” 为了保护成员们的安全，也为了方便集中管理，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在和所有成员商量过后，公司便安排没有住在宿舍的几个少年搬了进来。 今天，便是九个人在宿舍集齐后，一起私下吃的第一顿饭。 客厅里的felix和梁精寅，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了角落里的摄像机已经关闭，没有了镜头的追踪，客厅里的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黄铉辰几乎是瞬间盘着腿上了沙发，刚刚碍于镜头，不好说出口的话，便立刻从他的口中吐出：“麦子，你们这宿舍专门打扫过了吧，我明明记得上次来还不是这个样子。” 他压低了身体，摸着眼前的桌子，嘴里不住地感叹：“你们终于舍得把那个破桌子给扔了啊！大发！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从厨房把刚刚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李麦被盘子的温度烫的直跺脚，等放到了桌子上，他才双手揪着耳垂，对着黄铉辰翻了个白眼：“没扔，我搬我房间去了，你刚才没看见吗？” 不是吧，就那个腿缺了一节，你还愣是拾回来，在书本的垫脚下，又“服役”了这么长时间的桌子，现在居然还没扔？！ 黄铉辰被噎了一下，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竖起大拇指，对李麦说了句“你真棒”。 “怎么了怎么了？” 李旻浩一出来，就看到了黄铉辰脸上奇怪的表情，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有些好奇地问道。 相处了一段时间，李旻浩总算没了刚开始的拘谨，说话做事都随意了许多。 一旁的金昇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李旻浩视线扫了一圈，看不惯有人闲着，便指使这个弟弟去厨房端饭。 检查完摄像机的felix和梁精寅也乖乖前去帮忙。 至于他，打发走三个最小的弟弟，则是放下了袖子，有些兴奋地坐到了黄铉辰的旁边，等着他讲八卦。 “旻浩哥你不知道……” 黄铉辰一下子来了劲，小嘴叭叭叭一顿说，倒是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个清清楚楚。 刚搬到一起，生活习惯上的不同难免要适应一下，李麦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要说家庭条件，李麦应该是九个人里面，家里条件最差的一个。 他妈妈这些年来拼尽全力地努力工作，母子两人才有了如今的生活。 在李麦大约五六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异，家里的经济状况一落千丈。 他们居住在狭小简陋的出租屋里，靠着母亲每天早出晚归，辛苦赚取的微薄收入来维持生计，常常面临着各种问题。 虽说不至于吃不饱饭，但那段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日子，还是不可避免的在李麦身上留下了痕迹。 就算现在手里有钱了，节俭的习惯仍旧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好好的桌子，我干嘛要扔啊，等我回来把剩余三个桌腿锯短一截，正好放房间里当茶几用，那个大小我看过了，刚刚好。” 李麦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说起这事儿满脸理所当然。 什么呀，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样…… 黄铉辰一愣，细想了下，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李麦这个方法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他回过神来，很是钦佩地看向自己的亲故。 有时候当事人表现的理直气壮，其他人就不会那么敏感。 你来我往的，李旻浩就在旁边看了个全程，憋笑憋得脸都要红了。 梁精寅帮着金昇玟把最后一盘菜端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浓郁的饭菜香气总算把屋子里的几个馋虫给勾引了出来。 不大的桌面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饭菜，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将整个桌子占据的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大发！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方灿搓了搓手，招呼着所有人坐下。 一时之间，九个少年肩挨着肩，肘挨着肘，将整个桌子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九个人，九道菜。 早就商量好了，一个人负责一道食物，会做想做就自己做，不会不想就点外卖，所以此时众人看着桌面上的盘子，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 九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地看向了方灿。 “来来来，大家都猜一猜，这几道菜的主人是谁！” 方灿从不扫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弟弟们，嘴里说道。 “这个牛排，一看就是灿哥准备的。” 作为最小的弟弟，忙内梁精寅一马当先，顶着所有哥哥们的目光，非常肯定地指着放在桌子右上角的牛排说道：“看看这份量，明显是生怕我们没一个人准备肉。” 众人看着每一块足足两个巴掌大小，垒起来仿佛一座宝塔的牛排，默默点了点头。 方灿摸了摸鼻子。 “这道菜不用说，麦子，是你准备的吧？” 金昇玟笑着让大家看占据着c位的宫保鸡丁：“你这中餐太明显了，没有一点儿挑战性。” felix紧接着开口了，虽然他的韩语仍旧有些语句颠倒，意思倒是表达到位：“那个蒜香猪蹄，我猜是彰彬哥的对不对？” 徐彰彬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韩知城纠结了半天，才迟疑地指了指正好放在他面前的盘子：“辣炒鱿鱼五花肉，应该是精寅尼的……吧……”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发不确定。 “这个牛肉大酱汤，绝对是昇玟尼的。” 李麦指着用一个大碗舀出来的大酱汤，眼神很是坚定。 第112章 自作曲 黄铉辰脸上表情都皱成了一团，可以看出是胜负欲极强了：“这个芝士炸鸡，应该是felix点的吧，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吃这个！” 说着，他还聪明了一把，扭头试图向felix套话。 只可惜felix比他可聪明多了，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儿痕迹。 徐彰彬对于吃的积极的很，手上连一次性的手套都带好了：“这个清炖鸡是韩尼点的吧，你不能吃辣。” “快快快！我要饿死了！” 简单说了一句他的猜测，徐彰彬就快速地催促。 轮到李旻浩，他看着桌子上除了米饭，唯一和主食沾点儿边的蛤蜊刀削面，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铉辰尼点的面食吧，就是这么多人你才点一碗，虽然分量足，但是不是有点儿少啊！” “米亚内，我当时忘记选数量了，就说结账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便宜。” 黄铉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直接亮了明牌。 方灿在旁边听了半天，才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那这剩下的一盘辣炒鸡爪，就是旻浩的了。” “两种牛肉，牛排，牛肉大酱汤。” “四种鸡肉，宫保鸡丁，芝士炸鸡，清炖鸡，辣炒鸡爪。” “一种猪肉，蒜香猪蹄。” “蛤蜊刀削面，就算半个海鲜吧。” “辣炒鱿鱼五花肉，再算半个海鲜半个猪肉。” 方灿一一数过，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全都是肉，我们大家真的很有默契啊！” 韩知城早就等不及了，咋咋呼呼地打断道：“灿哥灿哥，快让大家公布答案，我们好开吃啊！” 游戏不是重点，一起吃饭才是。 所以方灿也不在意韩知城这小子的没大没小，好脾气地应道：“那大家谁猜的不对，饭菜的主人自己站出来说说吧！” “哦，那个宫保鸡丁不是我的，昇玟尼猜的不对。” 眼看没人说话，就在大家要开始庆祝时，李麦轻描淡写地出来丢了个大雷：“牛排才是我点的。” 韩知城扼腕：“我刚刚就说了，麦子特别喜欢黑椒牛排，结果昇玟尼不信我！” 金昇玟坐在旁边嘴唇微抿，没有说话。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个突发奇想的小游戏当中，唯独李麦和方灿所准备的食物众人完全猜反了方向，其他人的居然都没猜错。 一阵吵嚷过后，九个少年总算拿起碗筷，正式开吃。 也是真的饿了，一时间，客厅里只能听见食物咀嚼以及碗筷碰撞的声音。 这段时间，大家其实都很压抑。 房间角落四处安装的摄像机，就是最好的证明。 突然将自己暴露在镜头之下，哪怕像李麦这种e到不能再e的人，也会感到有些别扭。 不过好在，大家的身边有同伴的存在，除了偶尔看见摄像机没反应过来时，会吓一跳外，所有人都适应得很快。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朴振英给他们布置的考核任务—— 自作曲表演。 不得不说，敢在出道企划中，就全权放手让成员们自己负责歌曲，jyp公司和朴振英也是很有魄力了。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尽管无论是在业内人士眼中，还是广大粉丝群体里，大家几乎都有一个一致认同的观点。 那就是，只有成员自身具备创作能力，这个团队方才具备源源不断的生机与活力，能够在漫长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但将这一切放在一个还未出道的团体上，巨大的压力几乎将所有人淹没。 “表演歌曲的最终版，我和韩尼彬尼已经差不多写好了。”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方灿才放下碗筷开口说道。 所有人无论刚才在干嘛，一听到方灿说话，立刻就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导唱呢，我们也简单录了一个版本。” 面对着弟弟们期待的目光，方灿一时之间也有些紧张。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现在距离pd对我们的考核检验，也没剩几天了。” “刚才工作人员已经发消息给我了，我们没有更多的休息时间了，一会儿吃完饭，就得去公司继续录制了。” “那走吧，我可是迫不及待想听成品了！” 方灿的话音刚落，李麦就第一个开口。 什么叫做完美主义者，这几天下来，他可算是见识到了。 和方灿这个天秤座相比，他自己那点儿追求，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打从上周五，大家在练习室里共同确定好了track之后，方灿、徐彰彬和韩知城三人，便立刻投入到了紧张又忙碌的写歌工作之中。 框架和结构，歌词和旋律，还有编曲和混音，反反复复的，三个人可能至少制作了十几版出来。 一旁一直看着的李麦，也从期待，到惊叹，再到麻木。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人都快要疯掉了。 漫长的等待仿佛将时间无限的拉长，对于李麦这个急性子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耐心和意志力的残酷考验。 所以听到方灿的话，根本顾不得自己嘴里还未咽下的猪蹄，他连忙开口说道。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们把碗筷收拾下，就赶紧出发吧！” 方灿看着弟弟们信任又期待的眼神，在心里舒了口气。 九个人动作迅速，简单把他们吃饭用的餐具洗干净，一行人便立刻穿好衣服，朝着公司赶去。 远远望去，jyp公司的大楼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阳光映照之下，整座大楼仿佛笼罩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数不清的窗户犹如明亮的镜子，将光线折射出来，熠熠生辉，令人侧目。 伴随着“叮”的一下电梯到达声音，九个少年鱼贯而出。 练习室里的灯光大亮，工作人员早已架设好了摄像机，看到李麦一行人推门进来，立刻朝着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录制已经开始。 鞠躬打完招呼，目送工作人员离开，站在门口的李麦才轻轻把门合上，快走两步到了练习室的正中央。 其他人正等着他，一起揭晓表演歌曲的真面目。 第113章 分part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方灿、徐彰彬和韩知城三人的才华。 李麦盘腿坐在地上，听着笔记本电脑放出来的表演歌曲，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钢琴声沉稳悠扬，仿佛一下子就把听众拉进了一篇宏大叙事诗的开头，背景音中，一阵宛若火车前进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重重落下的鼓点，瞬间冲击了所有人的耳膜。 接着，低沉的贝斯声响起，琴弦迸发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跳动着、震颤着空气。 出色的编曲，流畅的旋律，强劲的节奏。 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搭配着合成器，在编曲的作用下，共同谱写出一首气势磅礴的交响乐。 尤其是临近结尾时，若隐若现的那两下钟声。 说实话，李麦听到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尚未踏上学习创作这条路前，对于一首歌曲究竟是好还是坏，就像普通人一样，李麦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清晰的概念和评判标准。 那时候的他，只是单纯听着各种风格迥异的音乐作品，被动地接受着旋律与歌词传递给他的情感冲击。 但如今的他，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对音乐创作一知半解的门外汉了。 正因如此，通过不断的学习和实践，已经开始尝试自己创作的李麦，愈发深切领悟到，要想创作出像这样的一首歌曲，难度究竟有多么的大。 可都这样了，看方灿的表情，居然还有一点儿不满意。 哥，你不成功谁成功啊！ “啪啪啪……” 几乎是最后一个音符刚落下，剧烈的掌声便响了起来。 李麦恨不得起身冲过去，把三个大功臣给抛起来。 虽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他明智选择了放弃，但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是可以有的。 所以一旁坐着的方灿、徐彰彬和韩知城，就这样看着李麦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身边，然后一个接一个被抱了个满怀。 只能说，李麦这家伙别的不行，情绪价值上，永远都给的足足的。 悄悄环视了一圈弟弟们的反应，方灿终于松了一口气。 作为团队的队长，作为年龄最大的哥哥，这段时间，他甚至晚上都焦虑的睡不着，生怕自己搞砸了一切。 好在事态发展还算顺利，弟弟们的反馈给了他不小的信心。 “听了歌曲后，有自己想唱的part吗？” 等大家激动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方灿才组织了下语言，轻声问道。 金昇玟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探了下脖子，迫不及待地说道：“导入部分！” “导入部分……”方灿看周围没人提出异议，便痛快地答应下来，“不错，感觉应该挺适合你的。” 金昇玟的音色得天独厚，作为歌曲开头的人声，的确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优势。 眼看有人起了个头，众人也不保持矜持了，冲着自己喜欢的部分就发起了冲锋，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 “麦子，你怎么不说话？” 方灿有些担心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正在心里思考一会儿吃什么的李麦愣了一下。 “哦，我的part我以为早就定下来了啊！” 端坐在地板上的李麦挑了下眉，表情淡淡，语气却非常狂妄：“副歌部分的高音舍我其谁是吧！” 白担心这小子了，方灿满脸都是无语。 “韩呐，我觉得这个高音你也能唱。” 看不惯李麦得意洋洋的样子，方灿赶紧拉住旁边正激动的和黄铉辰争part，争得快要吵起来的韩知城，假意地说道。 韩知城没听清，扭着头疑惑地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韩尼！你快去！哼唧尼快把你想要的part抢走了！” “呀！黄铉辰！” 李麦满脸堆笑地转移了自己亲故的注意力，眼看着韩知城又投入进了下一场“战斗”，他才松了口气。 对着方灿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个哥哥想逗他，李麦还是咬牙切齿地表示了不满：“什么呀，灿哥！” “我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吗？！” “……嗯，我觉得felix应该才是吧！” 方灿说完，看着对面的小孩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分part的环节进行的很快。 自作曲就是这样，哪一部分更适合谁，谁又能在哪一部分表现出色，写歌的时候，方灿三人心里就有了大概的设想。 所以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每一个人的part就彻底定了下来。 或者说还要更短。 因为这半个小时里绝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在听黄铉辰和韩知城两人吵架。 如果说刚开始还对着角落里的摄像机有所顾虑，到了后来吵出了火气，两个人那是完全不管了。 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felix和李旻浩吓了一跳，还想上去劝架，被眼疾手快的李麦一把拉了回来。 “小事儿小事儿。” 按着两人的肩膀，让他们坐下，李麦才见怪不怪地说道：“他俩经常吵架，习惯就好。” “可是，真的不用吗？” felix担心的脸都红了，不住地扭头看向吵架的两人，试图挣脱李麦按着他的手。 “韩尼这样子我得给他拍下来。” 李旻浩倒是没动，他一看见连方灿都安安稳稳地坐在旁边，立刻就放心了下来。 抛开担忧，搞事的想法便立刻袭上了心头，默默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将镜头对准了现在跟斗鸡一样的韩知城，李旻浩拍得很是起劲。 高清黑历史啊！ 李麦打了个激灵，同情地看了眼还在吵架的韩知城。 眼看时间耽搁了不少，方灿才终于上前几步制止。 伴随着两声冷哼，“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早在歌曲确定好大致的结构后，方灿就先把demo提交给了公司，以便编舞老师完成编舞。 现在他们最紧要的事情，除了熟悉自己的part外，就是要根据最终版的歌曲，对舞蹈的细节进行调整。 时间紧，任务重，一说起这个来，所有人立刻严肃了神情。 好在队伍里面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存在。 但是，回想起李旻浩对舞蹈的严苛，李麦现在就可以预见，自己后面几天里的悲惨生活了。 第114章 队名 高高的天花板四周，一排排led大灯交相辉映，散发着惨白无机质的光芒。 它们仿佛数对硕大无比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那“目光”宛如实质，无情地穿透了层层阻碍，将所有的一切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浅灰色地板上，九个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一股冰冷刺骨的压迫感随之弥漫开来。 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寒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人的骨髓之中，让人不禁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身边一直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李麦长舒口气，平复了下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才转头说道：“灿哥，放松，我们没问题的。” 李麦的神色犹如一潭湖泊，波澜不惊，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在上面掀起一丝涟漪。 他的眼睛坚定又明亮，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然而，只要稍稍用心去听，便能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那点儿不易察觉的颤抖，足以证明他此时的内心深处绝不平静。 方灿没说话，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 今天，便是第一次任务评价的日子。 他们需要带着这些天努力的成果，来迎接朴振英亲自的检验。 每个人都深知，这次表演的评价对于他们而言意义非凡。 这不仅关系到他们这段时间努力是否得到认可，更是决定了未来发展道路的关键一步。 第一首或许可以署上团队自己名字的歌曲，第一次作为对标着出道团体的表演。 紧张，期待，不安，兴奋，激动。 此刻，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如同乱麻一样，紧紧交织在了一起。 众人的心跳急速加快，短促急切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房间内原本平静的空气都被搅动得躁动不安起来。 每一次呼吸带来的温热气息，仿佛渐渐汇聚成一股无形的热浪，使得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都开始缓缓上升。 正前方黑暗的走廊里，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只见他推开玻璃门进来，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 “社长好！” 整齐的问好声伴随着九十度鞠躬，让正朝着座椅走去的朴振英笑容加深了些。 “你们好。” 他回应了一句，拉开椅子坐下。 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几步，把手中的笔和文件材料递给了朴振英，然后赶紧回到了角落里。 轻微却又持续不断的纸张翻动声响起，在这个如同死一般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每一次翻动都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李麦紧绷的心弦上。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随着力度的不断加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尖锐的刺痛感让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紧张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令李麦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试图缓解喉咙里的干涩。 我不应该这么紧张的。 李麦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歌词背熟了，旋律也记下了，舞蹈更是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对面那个独自端坐在桌子后面的人身上时，尽管自己这边的人数明显占优，但整颗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跳动得越来越快。 好在没有给他留太长胡思乱想的时间。 简单翻阅了下手中的材料，朴振英抬头笑着说道：“任务评价终于要开始了呢！” “完成自作曲是一项很难的任务，怎么样，完成了吗？” 看着对面九个孩子乖巧地点头应是，朴振英才好整以暇地提问：“自作曲的名字是什么呢？” “《hellevator》，以这个名字作为我们的自作曲的题目。” 徐彰彬的声音响起，对着朴振英沉稳地回答道。 “hellevator？” “是将电梯的单词‘elevator’，和地狱的单词‘hell’合并起来，组成的歌名。” “……歌曲名字很厉害啊！” 朴振英沉吟了一下，看着对面紧张到嘴唇发白的众人，突然笑了一下，开口夸奖道。 来自社长的肯定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总算放松了些许。 朴振英将好奇的目光移动到了刚刚说话的男生身上：“这个歌名有着什么含义呢？” 自己写的歌得到认可，徐彰彬的紧张感似乎也减少了些，他认真地向提问者解释：“就像是我们正置身于一部由血汗、泪水与热情所铸就的特殊电梯中，承载着我们的期望和抱负，向着那象征着梦想的顶峰不断攀升。” 朴振英没忍住挑了下眉，难掩内心深处的惊讶。 他没想到，在表演未开始前，就从九个孩子这里得到了这么大的惊喜。 似乎更加期待了呢！ 朴振英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下头。 “对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转头看向方灿，“你们的队名想好了吗？” 说到这儿，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麦，脸上的表情没忍住扭曲了下。 他从没想过，作为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jyp公司，会给他们如此高的自由度。 当然，不论上面的高层经过了怎样的言语交锋，利益交换，才定下来了现在这样的决定，对他们这个有着创作能力的团队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但是，谁让在场的几个人当中，有那么几个中二病呢？ 还好有方灿。 回想起讨论那天，有些人提出来的千奇百怪的名字，李麦有些庆幸地想到。 他绝对不想以后顶着那种队名进行活动！ “我们一起来喊一次！” 方灿略微提高了声音。 “1、2、3！” “你好，我们是stray kids！” 九个少年整齐响亮的自我介绍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要将整个房间彻底填满。 “……莫拉古？” 朴振英没听明白，有些尴尬地问道。 说起这个经过所有成员投票，一致通过的队名，方灿眉目都舒展了开来。 “我们的队名是stray kids。” “迷路的孩子，在不停寻找自己梦想和目标的孩子。” 第115章 hellevator [我的人生在地底，在悬崖峭壁， 在昏暗的隧道中前行。 对于我来说，这残忍又黑暗的一天， 我独自支撑着度过……] 歌声回荡在空气中，十分抓耳的旋律和人声，让原本低着头，正在专心致志嗦粉的女生微微一愣，手中的筷子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她那原本专注于食物的目光渐渐抬起，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和惊讶。 透过室友的背影，只见放在桌面上的电脑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看起来灰扑扑的男生，正举着话筒在唱歌。 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从他的口中传来。 男生眯着眼睛，五官用力到变形，愣是把自己还算帅气的长相扭曲成一个最难看的角度，青涩的表现力无疑彰显着他是个新人的事实。 林瑜涵端着自己的螺蛳粉，拖着椅子就吭哧吭哧地凑到了室友的身后，霸道的气味终于引得前面的女生有了反应。 嗒。 按下空格键，把视频暂停，宋智美嫌弃地捏着鼻子，扭过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呀！林瑜涵！你这家伙是不是太过分了！我都同意你在宿舍吃这个什么粉了，你怎么还专门往我身边凑！” “米亚内！米亚内！” 林瑜涵眨巴了下眼睛，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了下自己手中的螺蛳粉，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是…… 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里新出现的白帽子男生，她在内心挣扎着权衡再三，才不舍地把手中的螺蛳粉盖好盖子，放到了宿舍中间的桌子上。 “智美呐，这是什么节目啊？” 眼瞅着宋智美已经转过身，准备继续播放视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的林瑜涵夹着嗓音，好奇地问道。 作为交换生，林瑜涵才来到韩国梨花女子大学没多长时间，虽然知道这个国家独有的kpop文化，但她其实对此并不是很了解。 对于偶像团体，她的认知只来自于“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是jyp公司新推出的男团选秀！” 宋智美一听林瑜涵的问题，立刻兴奋地说道：“大发！我这次要做他们的第一批粉丝！” jyp公司？原来他们是twice的师弟啊！ 托福，因为twice在韩国的爆火，林瑜涵在心里总算对这几个男生有了个大致的概念。 宋智美此刻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慧眼识珠的经历。 只见她眉飞色舞，脸上洋溢着无比自豪的神情，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才有这般敏锐的眼光和独特的洞察力。 像是憋的久了，她越说越来劲，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瑜涵呐，你知道吗？我以前可是碰到过这个团体里的成员呢！” “就是那个卷毛！我给你说，太帅了太帅了！当时看到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林瑜涵注视着电脑屏幕，敷衍着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她才不关心宋智美有多么幸运，她现在只想赶快听完这首歌。 好在宋智美可能是看林瑜涵一直盯着屏幕，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没再浪费口水，转头敲下了空格键。 视频开始继续播放。 歌曲的导入部分过后，便是一段激烈的rap。 戴着白色帽子的男生被人群环绕，他拿着话筒，双膝跪地，清晰的词句从他的口中吐出。 […… 也没有人告诉我， 我是否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随着他的动作，四周躺在地上，仿若在挣扎的少年们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林瑜涵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叹地张着嘴巴。 纯生唱啊老天爷！ kpop圈子吃的这么好的吗？！ 回想起国内各大平台的晚会表演上，那层出不穷的假唱，林瑜涵根本不想说什么。 [我的人生在地底，在悬崖峭壁， 在昏暗的隧道中前行……] 同样的唱段，换了不同的人来唱。 两边的少年们背对着镜头，伸长手臂，在中间的男生头顶搭了一道穹顶。 男生嗓音清澈，边唱边往后退，仿佛穿行在隧道之中，发出不甘的呐喊。 [即使伸出手， 来握住我的人一个也没有……] 鼓点声由弱变强，紧接着开口的两个男生，实力能看出来明显要比刚才唱歌的那个要强一些。 [i''m on a hellevator！]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男生刚才不是唱了一小段rap吗？ 林瑜涵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了。 [i''m on a hellevator！] 毫不拖泥带水的高音响起，少年们配合默契，脚踩着节奏，奉献出一段整齐的舞蹈。 [我一无所有， 向我伸出的手，没有丝毫担忧， 全部只是冰冷的话语……] 舞蹈过后，拿着话筒，正一步一步走到中间的男生有着一副好相貌。 周围的少年们纷纷伸出他们的双手，从四面八方朝着中间的那个人迅速地蔓延而去。 就像是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蜘蛛网一般，仿佛不将目标缠住，便绝不罢休。 […… 救救我， 我一边祈祷，一边咬牙坚持， 那些紧盯着我的灼热视线中， 快要令我发疯……] 林瑜涵听着与第一段rap截然不同的歌词，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歌词写的真好啊…… 恐惧会设下名为失败的陷阱，往前走的路，绝对不会回头…… 她居然在这首韩文歌曲中，看到了自己过去努力的影子。 从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曾用名是林梦楠的林瑜涵神色怔怔。 [即使伸出手， 来握住我的人一个也没有……] 歌曲不知不觉来到了高潮部分，鼓点好似和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同频共振，温热的血液随着每一次搏动，迸发到四肢百骸。 [乘着我的痛苦，我的和泪水， 努力向上，从这里逃脱吧！] 极具力量感的高音如同一记重锤，带着无尽的冲击力和震撼力，直抵人内心深处最脆弱的角落。 第116章 国内微澜 站在c位的男生骨相优越，五官立体。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拿着话筒的右手骨节分明，腕骨凸出，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泽。 领口处的一颗衬衫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松动掉落，随着他激烈的舞蹈动作，本来藏得严严实实的锁骨，在衣服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微卷的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了他线条圆润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上投下了一排浅浅的阴影。 他的头微仰，眼神坚定，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发出了震撼人心的高音。 卧……槽…… 林瑜涵脸颊通红，汗毛都竖起来了。 [出口在哪里，把它找出来吧， 救出陷在黑暗中的我，再挣扎一下吧，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还没从高音中回过神，林瑜涵又发现了一个大惊喜。 如此低沉磁性的声音，居然是从这个长相稚嫩的男生口中发出。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啊…… 歌曲渐渐到了尾声，林瑜涵此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细汗。 “智美呐，这首歌真好听，是谁写的啊？” “还有还有！刚才唱rap和高音的那几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没在意屏幕里已经表演完，正紧张等待着点评的九个少年，林瑜涵双手叠在一起，扶着椅背，向前压低了身体，兴奋地问道。 如果不是听到这首歌，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喜欢rap。 果然啊，有些事情不能轻易下结论。 宋智美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呀，林瑜涵，刚才给你介绍你不听，现在想听？我还不想说了呢！” 说罢，便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智美呐，我刚刚不是想赶快看节目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林瑜涵知道自己这个室友的脾气，听到她的话，也没有退缩。 她伸出手指，轻轻拉住了宋智美的衣角，一边道歉，一边不停地摇晃，眼神还每隔两秒钟，就偷瞟一次。 “行了行了！别把我刚买的新衣服给拽坏了！” 宋智美拿自己这个舍友没什么办法。 略显粗鲁地把自己的衣角从林瑜涵的手中拽走，她才清了清嗓子，用鼠标拖动进度条，一个一个介绍。 “刚刚开头唱rap的这个白帽子，叫徐彰彬，别看他现在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其实在团里是个团欺，宿舍每次吃饭的碗都是他洗的。” “这个黑帽子，叫韩知城，实力超级强，唱歌rap都很厉害，我特别喜欢他！” “还有这个低音炮，嗓音非常特别，是澳洲籍的韩裔，名字是李龙馥，不过大家都习惯直接叫他felix。” “至于这个卷毛，他叫李麦，是jyp这批练习生中当之无愧的主唱，也是我刚才给你说的，我在吃饭时遇到的那个。” “他很厉害，音域广，你别觉得刚才的高音简单，在他这儿，轻轻松松上去，让我们来试，嗓子劈了都唱不出来。” 宋智美不愧是资深追星少女，对所有人都如数家珍。 “对了，他和你一样，是中国人。” 哦，中国人…… 嗯？嗯嗯？？中国人？！！ …… 正当林瑜涵震惊于jyp的出道组里居然有中国人时，隔海相望的彼岸，国内最大的韩娱追星小组里也出现了一条新的帖子： 【闲聊】姐妹们，隔壁选秀大家看了吗？ ：我是穿越回几个月前了吗？碗不都已经出道了吗，怎么还有人炒冷饭。 ：谁还记得当时组里的疯狂，一刷下来，不是安利帖，就是催票帖，再不然就是撕逼黑料帖，那话术，我看了还以为掉进了什么不该存在的地方。 ：笑死，热度一过，组里都安静了好多。 ：都去内娱组了呗，不是有小道消息，说是猕猴桃准备办国内选秀了吗，好多人已经开始打探消息，准备买股了。 ：神通广大啊，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打听出来拍摄时间的。 ：不是传出来说，yh那俩参加过隔壁选秀的，已经回国了。 ：回国干嘛？国内有爱豆吗？别最后千辛万苦投票出道，结果嘿，他去给我演戏了。 ：演戏我没意见，演技稀巴烂还出来荼毒我的眼睛，就是他的问题了。 ：不是，别歪楼啊！对比国内，我还是更乐意看隔壁的选秀。 ：然后自担被做票咖换票，痛失出道位？ ：靠，有阴影了。 ：隔壁也不是什么好鸟，每次选秀都有做票咖在最后关头横空出世，对比起来，我还是对国内选秀抱有期望。 ：支持猕猴桃痛打！ ：怎么又歪楼了，楼主很明显说的不是pd系列的选秀啊！ ：……除了这个，隔壁还有选秀？ ：……除了这个，隔壁还有选秀？ ：……除了这个，隔壁还有选秀？ ：……有啊，不知道我知道的那个，是不是和楼主说的是同一个。 ：破坏队形的拉出去。 ：什么糊糊选秀？不说国内了，组里也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我好像听说过，兔的公司搞了个社内选秀。 ：哦，想起来了，就那个第一期男女pk，然后也没什么评判标准，直接公布了男团出道的那个？ ：这叫选秀？什么不伦不类的都能蹭上一波热度了。 ：别这么说，隔壁好像更多的叫这个节目“出道战”。 ：别说，我还看了一期，老三大的练习生们实力还是有的。 ：我更喜欢女团，一看第一期结尾宣布了男团出道，直接关了，没再看。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现在隔壁的男团歌总是大段大段的rap，听的我耳朵疼，我还是喜欢以前二代的男团歌。 ：有一说一，里面的男练习生还是有帅的。 ：不是，怎么这么多人都看过？ ：帖子一出，炸出来一波人呗。 ：看组里没帖子，还以为这节目没什么人看呢！ ：老三大还是有些家族粉的，挂粉兔粉应该都会看一波支持一下。 ：不是，这里面有中国练习生啊！当然要看一眼！ ：华裔还是两岸？ ：合着没什么人知道啊！大陆的！ ：……跑三事件后，居然还有人能在三大之一进到了出道组，这小子厉害啊！ ：三大除了sm，jyp应该是对外国人最友好的公司了吧！ ：天真！只是装的好，想掏空我们的钱包罢了！ ：楼上别说大实话啊！公司装好点儿，别舞到我面前就行。 ：怎么感觉是推出一个绿卡，来吸引国内关注的？最后给我刷下去我就傻了。 ：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看起来不像，节目里很明显是磨合了一段时间的组合，我更倾向于最后会全员出道。 ：但我怎么看有要淘汰人的苗头了呢？ 第117章 表演后续 庆尚北道金泉市，《hellevator》的mv拍摄现场。 小小的监视器前围绕着一群人。 “呀！别挤我！” “我哪儿挤你了？！” 又来了，又来了……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黄铉辰和韩知城的吵架声，李麦想翻白眼，但看了眼对面正举着摄像机对着他的工作人员，还是艰难地忍住了。 “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 “虽然是第一次拍摄mv，但只要想到我们团体的歌曲很快可以和大家见面，相比紧张，应该是兴奋多一些。” 黑黝黝的镜头让李麦难得收敛了些性子。 别说，这小子正经起来，倒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人模、狗样。 两个形容词。 站在工作人员背后的方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麦，摸着下巴点头认可。 “灿哥，你不去劝劝？这么多工作人员呢，是不是不太好？” 已经录完物料的李麦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方灿的身边，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一抬头，示意人往那边看。 只见刚才还只是有点儿小口角的黄铉辰韩知城两人，已经明显吵出了点儿火气，脸上表情难看极了。 “放心，staff比我们更知道哪些能拍，哪些不能拍。” 方灿拍了拍旁边弟弟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 是这样吗？ 李麦怀疑地四处张望。 右前方不远处的梁精寅拿着手持录像机，正准备开口，就被后边的staff给叫住了。 李麦离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光看两人移动脚步，避开了后面正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就知道方灿说的没错。 “两人心里都有火，发出来就好了。” 方灿看着那边的两个弟弟，叹息着说道。 距离上一次录制结束，才过了两天。 朴振英当时给出的残酷评价，不光对被点了名字，有淘汰几率的三人是个沉重的打击，已经认定九个人是一个团体的其他人，心里也不好受。 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 心思最浅显的黄铉辰和韩知城，是最先爆发出来的两人。 眼看staff正在拍摄几个人的特写镜头，没人注意他们，李麦压低了声音，仿佛做贼一样问道：“灿哥，这都让我们一起拍摄歌曲的mv了，社长说的还会淘汰人，你觉得有几成可能性？” 要李麦说，如果真要淘汰人，现在提前拍摄mv，是不是有点儿太奇怪了。 可公司的想法，他又摸不准。 说不定公司就是想要这个效果呢？ 方灿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你别不知道啊！” 只是想要一个定心丸的李麦不满。 不说本来现在的队友，都已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感情不可谓不深 哪怕往功利的方面说，这些队友也是经过系统盖章认证，关系着系统练习室功能的正式开启。 这个功能，对于即将出道的李麦来说，非常重要。 不同于粉丝认知里的那样，如果想要成为爱豆里最顶尖的那一批，想要团队在数十年后，仍旧会被人提起名字。 那么努力，是他在攀爬顶峰路途中，那一条牢系于腰间，承担着他全身体重的绳子。 而天赋，则是那个深埋于悬崖峭壁中，不引人注目，却最重要的钉子。 就如李麦，顶尖的唱歌天赋，让他无论唱什么歌曲，都能不费吹灰之力。 什么时候适合用头声，强弱混音如何使用，一句歌词中的咬字怎样让听感更舒服，诸如此类好多唱了好多年歌的人都搞不清楚的问题，李麦天生就明白。 可在别的方面，他不得不承认—— 天赋一般就是天赋一般，没有任何可以改变的希望。 第118章 mv拍摄 如同他的rap一样。 这么长时间了，该做的基本功练习，他从来就没有放松过，该上的课，也是一节不落全听了。 更别提身边还有rap水平一流的朋友们了。 方灿是努力教了，徐彰彬是尽力带了，韩知城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借他用了。 不说达到他们的水平吧，就说这样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他也该有所进步了吧！ 可每次月末考核，李麦都是满怀期待地参加，寄希望于自己的rap能得到夸奖，然后被老师复杂的眼神攻击到，灰溜溜地拿着同情分离开。 当然，这不是说努力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但也就从口胡咬舌头，到现在数来宝的程度罢了。 想到这儿，李麦就感觉自己心中一痛。 开挂，一定得开个挂！ 如果要是有一天，点儿背的他，被公司分配了一段歌曲的rap唱段，没有挂，临时抱佛脚可就来不及了。 甚至可以说，以他现在的rap水平，表演出来丢脸都是小事儿，影响团队的表演就完蛋了。 李麦现在还记得，在《hellevator》表演完后，社长就带着慈和的笑容，语气轻柔地让旻浩哥换了part的冥场面。 说句心里话，他当时也被吓了个半死。 要是让他在短短几分钟内，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去唱rap，他可能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他不明白，旻浩哥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好。 在被社长问到唱没唱过rap，回答完没唱过后，又鼓起勇气说了“好像也可以唱”这样干脆的话。 在李麦看来，超级无敌厉害的好吗？！ 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第二次表演完，腿都软了。 只是朴振英的评价，如同巨石入水一般，在所有人的心湖中激起了剧烈的水花，不可避免地对每一个人都产生了影响。 这也就导致，明明是拍摄团队第一个mv，这样令人兴奋的事情，九个少年却都没有太高兴的模样。 他们的mv拍摄场地，是一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大楼。 一大早的，九个人就被公司一辆大巴给拉来了这里。 也不知道jyp公司是从哪里寻摸出来的地方，周围杂草丛生，荒芜一片，不见丝毫人烟。 要不是大巴上不光有他们九个人，还有更多的工作人员在一起，李麦是说啥也得报个警的程度。 远远望去，大楼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雨水蒸发后，在他的身躯上留下了污浊丑陋的痕迹，墙面裸露着断裂的钢筋，残破不堪，仿佛随时都可能轰然倒下。 断裂的木板、破碎的砖块、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的铁桶，都堆积在墙壁周围。 李麦好奇心重，还上去偷偷摸了一把，蹭了自己一手的灰尘。 太磕碜了吧…… 虽然碍于兢兢业业的工作人员，李麦没把这得罪人的话说出口。 但听着因为一阵风吹过，就发出嘎吱嘎吱响声的铁丝网，他只觉得自己对歌曲mv的高大上滤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现在这样子，比起mv拍摄，说是废楼探险还更让人信服些。 staff忙中有序地布置好打光和录音设备，一旁正抓紧时间配合录制一些视频物料的九个少年听到招呼声，才向着场地中央走去。 直到坐在监视器前的mv导演，对着手中的对讲机喊了一声“action”，他们今天的拍摄工作才算是真正开始。 一遍又一遍的跳舞，一遍又一遍的补录。 李麦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重复录制跳舞的部分了。 他喘着粗气，奔放地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前发丝上将落未落的汗珠。 短短几分钟的歌曲，mv拍摄起来也是以天为单位打底。 初次拍摄mv的他们，没有一丁点的经验，难免会犯一些错误。 这就导致，眼看天色慢慢变暗，空气中湿润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他们的进度仍旧不尽人意。 果不其然，在又一次拍摄高潮部分的齐舞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不过一会儿功夫，雨势便越来越大。 豆大的雨滴从圆形的天井中急速坠落，狠狠地砸在了尘土飞扬的地面上。 顾不上躲雨，所有人都迅速地跑动起来，拿着塑料布，去拯救昂贵的拍摄录制设备。 九个少年本想帮忙，没想到脚步刚一动，就被眼尖的化妆师姐姐给吼回来了。 “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啊！” 看着越来越多的雨滴像是炮弹一般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了无数细小的粉尘，原本尘土飞扬的地面开始逐渐变得泥泞起来。 所有人都在大楼里避雨，拍摄工作彻底停滞了下来。 “这种场景下的mv，看起来脏兮兮的，会有人点开看吗？” 一向沉得住气的徐彰彬也有点儿躁动起来，左右踱步了片刻，走到方灿身边问道。 方灿正拿着纸巾，给刚刚没听懂化妆师姐姐说什么，直接冲进雨幕里帮忙的felix擦脸。 felix原本脸上那薄薄的一层粉底，被雨水彻底冲刷了个干净，脸颊上的雀斑在方灿的擦拭下，似乎也变得愈发明显起来。 “别想那么多，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方灿又抽了张纸巾，开始帮felix擦头发。 他抽空瞟了一眼徐彰彬，耐心地安慰道：“你难道对我们自己写的歌曲没信心吗？” “pd可是都夸过的！” “倒也不是没信心，就是有点儿慌。” 徐彰彬轻声啧了一声，对剖析自己的内心还是有些别扭：“关键时刻下这么大雨，总感觉势头不妙啊！” “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面有几条龙。” 方灿终于放弃了自己拯救felix彻底完蛋了的发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让他去找其他人玩。 摘掉手指上沾上的纸屑，方灿抬了抬下巴，示意徐彰彬往那边看。 “五条00年出生的小龙，不把天捅出个窟窿来，就不错了！” “而且，我可是听麦子说过——” “遇水，则发。” 第119章 考试 远处原本明亮的天光逐渐开始变得暗淡，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调。 周围所有的人情绪越发躁动起来，彼此间低声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焦虑和不安的神情仿佛传染般，从一个人的面庞迅速蔓延到另一个人的面庞。 整个现场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墙角巨大的led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工作人员提前打开，透过明亮到刺目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看到无数细小的雨丝正在风中肆意飞舞。 好在就在所有人都产生了放弃的念头时，头顶盘踞在天空中的厚重云层，终于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缓慢却坚定地移了开来。 云消，雨歇。 捕捉到这一个好消息，几乎是瞬间，大楼里便再次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早已等不及的九个少年，立刻振奋了精神，正想要冲过去，就被一旁虎视眈眈的化妆师姐姐给抓住了。 好一顿揉搓下来，确保灰扑扑的小土豆们擦干净了身上沾染的泥水，才大发慈悲地放他们离开。 摄像机总算又一次转动起来。 监视器当中的少年们穿着深色系的衣服，拼尽全力地舞动着身体。 手臂在空中挥舞，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双腿有力地跳跃，脚步落地时，还带起了一阵微风。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专注与热情，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发挥。 许多年后，《hellevator》这个制作并不算非常精良，妆造也纯靠孩子们脸在扛的mv，在粉丝的心目中，仍旧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可此时此刻，正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全情投入跳舞的九个少年，前途未卜，只是在试图搏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 拍摄完mv的第二天，李麦有学校考试。 探索无限，拥抱多样，启迪思想，共同成长。 以此为校训的怀特国际学校，因其高包容度、高自由度，在韩国教育界声名远扬。 所以面对李麦递交的学期提前考核申请，校方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嗡嗡…… 一大早，东方的天空刚刚才泛起了鱼肚白，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就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李麦几乎是瞬间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熟练地伸出手，准确无误地关掉手机上的闹钟，然后一个轱辘爬了起来。 旁边床上的方灿和李旻浩呼吸平稳，一看就睡得很香。 李麦坐在毛绒玩偶堆里迷糊了会儿，才抬手压了压自己头顶翘起来的呆毛，轻手轻脚地准备下床。 冰冷刺骨的温度从手心中传来，铁质的床架把李麦冻的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快速地洗漱完毕，拿好整理好的书包，李麦穿上校服外套，便出了门。 十月份的首尔早晨，空气中开始有了些许凉意。 此时的地铁正是上班早高峰，顺着人流进了闸口，没等李麦反应过来，就被人群裹挟着上了车。 不是，我坐下一趟车也行啊！ 点背的上了一辆爆满的地铁，被挤成沙丁鱼罐头的李麦满脸都是生无可恋。 无论这条地铁线坐了多少回，他还是无法习惯这种人挤人的压迫感。 幸好就几站，艰难地从车厢里挤出来，李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那个……你好？” 带着怪异口音的韩语问候从身后传来，李麦疑惑地转过了身。 只见一个女生正站在他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有些踌躇地喊住了他。 “……是中国人吗？” 李麦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女生的衣着，便了然的切换回了中文模式。 “呀！太好了！原来你也是中国人啊！” 女生非常明显的松了口气，上前凑近了两步，语气都欢快了起来：“刚才你从地铁下来的时候，这个包饰不小心勾到我衣服上了。” 说着，女生抬起手，展开了手心：“给你，它上面的绳子断了，你直接收好吧。” 李麦低下头，只见一个抹茶色的毛绒蛋糕卷，正静静地躺在女生的手心。 上面草莓样式的装饰凸起，的确很容易挂到别人的样子。 李麦没有立刻接过。 他看了一眼女生毛衣袖子上那根被勾出来的长长线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我没在意它上面还有这么危险的装饰物。” “没事啦！” 女生笑眼弯弯：“地铁上人太多了，难免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且我回去把线头藏起来就好啦！”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李麦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喜欢这个包饰吗？” 女生眨巴了眼，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迟疑地说道：“……喜……欢吧。” “那太好了！” 李麦为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想法沾沾自喜：“实在不好意思，勾坏了你的衣服，这个蛋糕卷既然这么和你有缘，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完全没给女生拒绝的机会，李麦挥了挥手，看了一眼时间，准备溜：“就当是礼物吧！”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那个！” 连珠炮般的话语从李麦的口中说出来，女生根本就没有插嘴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是爱豆吗？ 回想起刚刚五官被口罩遮挡住大半的男生，显露在外面的俊秀眉眼，来自中国的资深追星少女苏语晴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因为要配合jyp公司这边的出道秀录制，李麦考试的时间被校方贴心地安排在了正式上课前。 所以听到上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李麦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不敢保证成绩有多好，但及格是肯定没问题的。 感谢系统给他加的那点儿记忆力，他才能在如此繁忙的日程中，艰难地给学习和练习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鞠躬向无偿监考的老师致谢，等到他拿着试卷走出了会议室的门，李麦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后面的几个月时间，他总算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出道秀录制上了。 回想起那天朴振英给他们布置的第二项任务，李麦叹了口气。 第120章 第二次任务选歌 以李旻浩、黄铉辰和梁精寅这三个有着淘汰危机的成员为中心，各自挑选两名队友，准备一首自作曲，组成3：3：3的小分队舞台。 这就是朴振英亲自给他们下达的第二项考核任务。 如果这次舞台，三个人仍旧没有较大的改变的话—— 表演结束后，将会出现第一个淘汰者。 淘汰，这两个字从朴振英的嘴里吐出来时，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闪电般划破空气，直直地劈向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即便李麦曾经产生过猜想，所谓的淘汰不过是jyp公司搞出来的噱头，一个用于吸引大众目光，顺带帮助团队成员博取粉丝同情和支持的手段。 然而，当他真切地听到这一结论的时候，仍旧心中凛然。 没有人会对此次的表演掉以轻心。 哪怕仅仅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会把结果引向最糟糕的方向，也没有人敢去赌上一把。 毕竟，一旦输了这场“赌局”，所面临的后果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时间紧，任务重。 李麦交完试卷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稍稍犹豫了片刻，便转身朝着崔英道的办公室走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容不得他有一点儿分心。 提心吊胆地敲门，心惊胆战的请假。 尽管跟着崔英道学习这么长时间了，每次看到男人脸上冷淡的表情，李麦依然会心底发怵。 无时无刻的冷嘲热讽与严厉批评，如果不是他有一颗强心脏，一般人面对崔英道这种打压式的教育方法，估计早就心态崩溃了。 好在崔英道也听到了李麦即将出道的风声，面对他的请假，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轻描淡写地布置了一首限定主题的作曲作业，让他下一次见面时交上来。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李麦苦着脸看了下身后的大门，才赶忙向公司赶去。 今天，是他们决定分队表演选曲的日子。 练习室里一片灯火通明，走路走了半天的李麦微喘着推开大门，就见其他同伴们已经到齐了。 “米亚内，我来了！麻烦大家久等了！” 放下书包，脱掉身上的外套，李麦一边撸袖子，一边挤到了方灿的身边。 “今天的考试怎么样？没问题吧！” 方灿把专门给弟弟买的草莓牛奶递过去，看着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才有些关心地问道。 “小事儿，拿个及格评价肯定是没问题的！” 李麦大言不惭。 “什么呀，看你这么信心满满的样子，我还以为说什么不得拿个优秀，结果就及格啊！” 韩知城凑过来嚷嚷，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愣是带了一点儿嘲讽的意味。 李麦早就习惯了自己这个亲故别扭的说话方式，听他这么说，也没生气：“韩呐，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优秀评价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认真地给韩知城解释：“课堂评价、小组作业、出勤情况还有考试成绩，这些只是基础分。” “除此之外，还有校园活动的参加率、年级社团的社团分、各类比赛的得奖情况这些附加分存在。” “想拿到优秀，可不是我这种一个社团活动都不参加的人，可以奢望的。” 方灿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弟弟说话，等到李麦明显没那么喘了，他才拍了下手，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人来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九个少年坐在地板上，围成了一个半圆形。 角落里，几台摄像机红灯闪烁，如同拥有自己的意识般，自动调整了下角度，黑黝黝的镜头立刻对准了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方灿的身上。 “这次可要好好选曲啊……” 方灿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了地板上，微微侧身，对着其他人说道：“因为这次是以旻浩、精寅尼还有铉辰尼为中心，所以你们三个要认真听，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曲子。” “选完歌曲后，我们再配合你们来分队伍。” 说完，看众人都没有异议，方灿才按下了播放键。 “军火库”的展示开始了。 李麦用几近敬畏的眼神看向地面上的那台不起眼的电脑。 不同风格的编曲demo，被主人随意摆放，散落在硬盘的各个角落。 堆积如山的工程文件，占据了电脑大量的空间，每一份都记录着创作者们从最初的灵感构思到反复修改完善的过程，充斥着他们辛勤努力的痕迹。 还有无数首或许不会发布出来的半成品歌曲，它们犹如一幅幅未完成的拼图，虽然已经具备了大致轮廓，但由于各种原因，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某个契机被重新拾起并最终完成。 方灿、徐彰彬和韩知城的才华，全部都浓缩在这台电脑中。 在场的所有人只听到，扬声器中传出来了一首又一首track。 有节奏强劲，带点迷幻色彩的电子乐，每一个鼓点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律动起来。 有旋律舒缓悠扬的r&b，音符如涓涓细流，流淌在练习室的每个角落，让紧张的众人缓和了心情。 也有曲调欢快，节奏活泼的流行曲，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这欢快的音乐所唤醒，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这就是队伍里有会作曲的成员带的余韵吗！ 李旻浩、黄铉辰和梁精寅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其他人眼底的惊叹。 五首track摆在面前，任君挑选。 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他们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歌曲就行了。 选曲的过程很是顺利。 三个人都不是什么纠结的人，结合了下自己的偏好，还有同伴们的建议，几乎不到十分钟，就把track给定了下来。 然后便是分队了。 “我有想一起表演的人。” 说话的黄铉辰戴了一顶黑色的渔夫帽，恰到好处地修饰着他精致的面容。 一身all ck风格的衣服，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迷人的气息。 可惜在场的众人都太熟悉他的性格了，没有一个人关注他今天精心搭配的衣服。 只是好奇他所说的想合作的人是谁。 第121章 分队 以黄铉辰pick金昇玟的宣言为起始，中间还伴随着徐彰彬不甘心的争取，笑闹里，李旻浩三人很快就决定好了各自的队友。 “终于能和我们忙内合作了！” 等其他小组的成员一离开，李麦立刻挪了挪屁股，凑到了梁精寅的身边。 伸出手搂住了弟弟的肩膀，他的表情很是兴奋：“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梁精寅也松了一口气，难得没有抗拒李麦的肢体接触：“还好是麦哥和韩尼哥，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虽然其他哥哥们对他也很好，但认识时间最久，年龄也与他最接近的两个哥哥在身边，梁精寅还是感觉更安心些。 “放松了宝贝，我们一起努力，一定没问题的！” 被可爱攻击到的李麦忍了又忍，还是伸手揉乱了梁精寅的头发。 “呀！麦哥！” 被肉麻的称呼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梁精寅动了动肩膀，赶紧挣脱了李麦揽住他的手臂。 他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可以这么自然地喊另一个同性别的弟弟“宝贝”。 两害相权取其轻。 虽然另一个哥哥有时候也会“发病”，但好歹他还是有些偶像包袱存在的，不会在摄像头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应该……不会吧…… 已经将自己移动到了韩知城旁边的梁精寅仔细想了想，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可惜现在，已经没什么后悔的机会了，梁精寅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地板上。 被推开的李麦见怪不怪，趁势起身，从他的书包里掏出来了本子和笔，顺手递给了韩知城。 三个人围成一团，看着放在正中央的本子，开始进行正式的小组会议。 一聊正事儿，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李麦马上严肃了表情。 方灿和其他哥哥们不在，身为三个人里面年龄最大的他，当仁不让地接过了主持会议的话筒。 “我刚才已经问灿哥把track要过来了。” 该细心的时候，李麦比谁都细心。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带给其他两人一个好消息：“我们一起先听一遍吧。” 这可帮了大忙了！ 刚刚大家主要目的是选曲，所以选中的这一首track，梁精寅只是囫囵吞枣般听了一遍，更具体一些的部分，记忆早就被覆盖了。 此时听到李麦这样说，梁精寅瞪大了眼睛，点头如捣蒜。 欢快的旋律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和感染力，从手机扬声器中跳跃而出，眨眼间便充斥在了整个练习室之中。 轻松愉悦的感觉，让三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随着节奏轻轻晃动身体。 “刚刚在听歌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些想法……”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韩知城用笔戳了戳自己的下巴，开口道：“你是我们队伍里年龄最小的忙内，这首歌的明朗感，如果你来做的话，应该会非常合适。” “可是……” 梁精寅有些犹豫瑟缩。 他的脸上虽然还习惯性挂着笑容，语气却十分沮丧：“这次表演只有我们三人，不像上一次那样，我需要承担更多一些的part。” “pd当时说我的表演很业余。” 梁精寅垂下眼眸，额头上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眉眼，投下的大片阴影，让坐在他旁边的李麦和韩知城，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尽管距离上次的表演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重新回忆起朴振英给他的评价，梁精寅仍旧心绪起伏。 但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放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角，梁精寅喉咙微哽，对着两个哥哥吐露心声：“pd任务发布后，我对这次的表演也是想了很多。” “负担感很大，很担心，到时候会表现的不好。” 听出来弟弟话语里暗藏着的细微恐惧，李麦和韩知城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地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 “精寅呐，pd的评价针对的是你上次的表演，只是一时的，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啊！” 李麦叹息着拍了拍梁精寅的背。 韩知城也跟着说道：“没错，精寅尼可别忘了，月末考核时，老师可夸了你不止一次呢！你麦哥都没有你被夸奖的次数多！” 这怎么还带拉踩的呢？ 李麦的心脏仿佛被一支箭射了个洞穿。 下次再找你小子的麻烦！ 磨了磨后槽牙，李麦朝着韩知城，隐秘的翻了个白眼 “是啊，你要相信哥哥们！我们三个人这次是一个团队，可以扬长避短，互相弥补不足的！” 韩知城挑衅地看了李麦一眼，嘴里还在继续安慰。 “对啊！你韩尼哥很厉害的，这次可是会给你量身定做一首歌曲的！” “放松一点儿，我们一起加油！” 知道哥哥们在给他鼓劲，梁精寅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终于抬起了头，眼底带着一丝感动：“谢谢麦哥和韩尼哥，我会努力的了！” 李麦对安慰别人这活儿，一直不怎么擅长，眼瞅着梁精寅打起了精神，不再像刚刚那么颓废，他也放心了许多。 因为track中那一段清脆的学校铃声，韩知城的脑海里，早就浮现出了歌曲的灵感 那段铃声就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轻轻地开启了他脑海深处的音乐创作大门。 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各种音符、旋律和歌词开始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碰撞。 所以一说起自己脑海里的音乐灵感，韩知城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李麦的作用，就是在这小子问一些无厘头的问题时，平静从容地按下他快要跳起来的身体。 “麦子，这里的八个小节，要不你来写吧？” 看不惯自己亲故准备坐享其成的样子，韩知城眼珠一转，立刻准备拉他一起来写歌。 李麦的自作曲，这段日子算下来，韩知城听过的，都不下五首。 各式各样的歌曲结构，不同的音乐风格。 说真的，作为接触音乐创作没多长时间的初学者，李麦能写成这样子，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但他这家伙也不清楚是怎样的情况，老觉得别人给的好评，都是人情世故在作怪。 所以他想让他这次一起写一段出来。 第122章 分队歌曲练习 那天直到夜幕降临，小组会议结束，李麦最终还是没有点头同意一起创作歌曲的提议。 说实话，这一幕仿佛早就在韩知城的意料之中。 别看韩知城在jyp公司的练习生群体中，一直都是一个攻击性比较强的形象。 只有在他身边相熟的人才知道，他实际上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 韩知城尽管并不是很了解那个叫什么崔英道的老师性格，但光听平时自己亲故说的一些只言片语，脑海里也大概拼凑出来了这个人的轮廓。 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李麦似乎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声称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没什么能打的倒他，可以完全不把外界形形色色的评价放在心上。 可只要是人，怎么会一点儿影响都不受的呢？ 事实证明，崔英道那长期以来一贯采用的打压式教育方式，就如同慢性毒药一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深地渗透进了李麦的灵魂深处，悄然无息地在他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这种影响如影随形，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李麦对待事物的态度和反应模式。 但作为亲故，作为同伴，出于尊重，韩知城不便，也不能直接提出来。 没有人，能比他们这些认识很久的室友，更了解李麦的性格了。 韩知城总说自己固执，其实李麦这家伙也不遑多让。 只是他表现的没那么明显罢了。 就说为达目的，可以完全厚着脸皮黏上去，被阴阳怪气吃闭门羹也不放弃这一点，韩知城绝对做不到。 这个老师是李麦这家伙使尽浑身解数自己求来的，能力又强，教导水平也不差。 只是被骂而已，韩知城敢保证，他如果因为这个原因提出来让李麦这家伙换个老师，别的不说，一记白眼肯定是有的。 好在李麦一直说自己抗压能力强，也不是一句空话。 韩知城默默观察了很久，庆幸地发现，自己这位亲故的自信心，除了在音乐创作方面有些看不见外，别的方面都还好。 所以他私底下已经和方灿徐彰彬商量过了，以后李麦这家伙的自作曲，不能一味的夸夸了。 稍微提出一些改进建议，才能让他相信他们听完的评价是客观的。 而且以后得让他多写歌了。 数量练习下，信心也就一点一点建立起来了。 韩知城露出了一个有点儿幸灾乐祸的笑容。 并不知道背地里有三位创作经验丰富的“前辈”，已经暗戳戳地定下来了他黯淡无光的未来，此时的李麦，还在陪着梁精寅练习。 韩知城的创作效率，那是出了名的又快又好，所以拿到名为《school life》的歌曲初版时，李麦一点儿惊讶都没有。 当然，该夸奖的时候还是要夸的。 每次看到韩知城得到夸奖时，暗爽中还带点儿羞涩的小表情，李麦都很想笑。 他这个亲故其实最吃这一套了。 身为哥哥的两人目标一致，分工明确。 所以在把歌曲拿出来后，韩知城放心的把梁精寅交给了李麦，说自己一会儿过来，就先去进一步细化编曲和盯混音了。 贴着厚厚隔音板的公司练歌房间里，李麦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打印好的歌词。 两人刚刚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歌词。 梁精寅正不安地坐在对面。 “精寅呐，歌词记得怎么样了呢？” 李麦抬头看了一下弟弟紧张到泛白的唇色，本来就放低了的声音更柔和了。 “麦哥，我已经记下来了。” 梁精寅乖乖地回答。 他这两天那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一直关心和爱护着他的哥哥们，在为了能够让他留下来与大家一同出道而努力，他自己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梁精寅总觉得自己天赋一般，所以只能加倍练习。 看着对面弟弟略显憔悴的面容，以及眼下那一片突兀的青黑，李麦微微皱眉，面上不显，心里着实有点儿心疼。 小孩儿独自离家，从釜山来到首尔，虽然年龄差距不算太大，但他们这几个哥哥也自认为是看着他长大的。 现在弟弟就站在淘汰边缘，他们的内心也绝不好受。 可此刻，他们也只能维持镇定，让梁精寅安心。 “那我们先唱一遍吧。” 李麦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入了正题。 他走到角落里的电子琴后，拉开椅子坐下，简单带着弟弟爬了下音阶，放松好嗓子，便点头示意梁精寅开始。 清悦的声音从梁精寅的嘴里发出，虽然作为旁观者，李麦能听出来他的紧张，但开头定调的第一句，弟弟其实发挥的很好。 鼓励地笑了笑，他放慢了弹琴的速度，配合着梁精寅的节奏，正式开始过第一遍曲子。 [na na na na……] 没有韩知城在，李麦也只好用自己稀烂的rap往下唱。 差点儿咬住舌头的rap唱段结束，弹着琴的李麦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梁精寅还在认真地唱自己的part。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闭的房门缓缓移动，一条狭窄的缝隙悄然出现。 刚刚从公司编曲老师那里出来的韩知城，一路小跑着赶到了这里。 他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向着房间里面张望，确定梁精寅正全情投入地练习，他才轻轻伸出手，缓慢地推开房门。 可算来了！ 正在为下一段rap头疼的李麦如遇救星，连忙给蹑手蹑脚走路的韩知城使了个眼色。 要不怎么说，他们有默契呢？ 奇异看懂了李麦意思的韩知城无语了一瞬，轮到了自己的part，直接接了过来。 歌曲的副歌高潮部分很快到了。 超高的key让梁精寅的脖子青筋暴起，声音徘徊在破音与不破音之间，听起来吃力极了。 完了…… 明显看出了弟弟的不安，李麦却没有立刻停下来，仍旧一个接一个地按下琴键，示意他继续。 梁精寅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唱。 好不容易一遍过完，觉得自己表现很差的梁精寅沮丧极了，站在原地垂着脑袋，不敢和两个哥哥对视。 “我们精寅尼果然把歌词记下来了啊，做得好！” 李麦把手从琴键上移开，开口就是夸奖。 “不用灰心，其实表现的很不错的，不信你问问你韩尼哥！” 突然被cue，韩知城反应迅速：“对对对！麦子说的没错！精寅呐，这只是第一遍而已，有瑕疵很正常，我们再练习就好了！” “别安慰我了，我刚才都要破音了……” 梁精寅整个人不好了，头顶似乎都飘着一片乌云。 “那你得怪你韩尼哥，谁让他把音调写那么高的！” 看不惯弟弟颓废的样子，李麦开始胡说八道了。 什么？怪我？！ 韩知城瞪大了眼睛，刚想反驳，就看到了李麦一个又一个的眼色。 ……好吧，怪我就怪我。 憋屈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韩知城不说话了。 “麦哥，你别开玩笑了，明明是我的问题。” 第123章 考核开始 梁精寅在李麦他们几个哥哥的心中，一直是一个完美的弟弟。 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包容他人。 很多时候，他展现出的处事方式，甚至比某些人更成熟与稳重。 此处的某些人，特指黄铉辰和韩知城。 就连有时候玩笑开得有些过了头，小孩儿生起气来，脸上也带着笑容。 所以看到梁精寅现在样子的每一个人，都会对旁边的李麦投以疑问的目光。 “怎么回事？精寅尼的表情这么难看？” 黄铉辰明明自己紧张的手都在抖，还不忘过来关心弟弟。 此时的舞台上，正有一群工作人员步履匆匆，来回穿梭。 如果说练习生时期的他们，时间如同被拉长一般，每天都感到度日如年的话。 那么最近这几周，身后不远处似乎有一只凶猛的野兽在穷追不舍，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和懈怠，只能拼尽全力，马不停蹄地向前狂奔。 转眼间，就迎来了3：3：3分队舞台表演的日子。 各种复杂的设备线路被一一连接归位，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调试下忽明忽暗。 staff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在整个空间里回响着。 藏在舞台阴影下的李麦几人却格外安静。 他们仿佛与这热闹喧嚣的场景隔绝开来，沉默地待在那里，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你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麦瞅了一眼黄铉辰苍白的脸色，吐槽中带着担心。 摸索了下自己的口袋，把仅剩的两颗草莓味的水果糖递给了黄铉辰：“给，吃了吧，补充点儿糖分，别一会儿晕倒在舞台上。” “怎么又是草莓糖，你这家伙吃不腻吗？” 黄铉辰很是听劝，接过后直接剥开糖衣扔进了嘴里，甜蜜中伴随着酸涩的味道，在他的舌尖上炸开，剧烈跳动的心脏总算给了面子，开始放慢了速度。 “爱吃吃，不爱吃就还我！” 李麦露出了一个微笑。 如果不看他想刀人的目光，这一幕还是很和谐的。 “我都吃了怎么还？不然你直接从我嘴里接过去？” “……恶心不恶心你！” 李麦无语。 插科打挥，永远是治愈紧张最好的良方。 梁精寅还在呆呆地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观众席。 李麦抿了下唇，无声地叹了口气。 咬碎最后一颗水果糖，黄铉辰舔了下嘴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总感觉还没准备好，怎么这么快就要表演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李麦也无法解答。 他只是安慰道：“一会儿好好表现，拼尽全力不留遗憾。” “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 昏暗的舞台中央，巨大的led屏幕缓缓升起，聚光灯明亮的光线仿佛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的从缝隙里穿透进来。 李麦被直射的眼睛眯起，慢了半拍，才跟在同伴的身后迈开脚步。 如同场景再现，他们再一次回到了上次舞台表演的地方。 不同的是，朴振英此时，就坐在他们的正对面。 第124章 分队表演 炽热的聚光灯如同一轮小太阳，直直地照射在舞台中央那一群人的身上。 光芒如瀑般倾泻而下，将他们笼罩其中，每一个人都仿佛披上了一层闪耀的金纱。 在这强烈的光线映照下，少年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全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朴振英的目光之中。 “过得好吗？过得不好吧，应该会很累才是。” 拿起话筒，朴振英一连串的自问自答，让台上的九个少年很给面子地笑了笑。 如果不看李旻浩扯了下嘴角后的瞬间变脸，他想要让众人放松下来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的。 “上一次说的，有淘汰危机的是三名亲故吧！” 朴振英永远都是这样，形式上的问候一句，便立刻开始进入正题。 站在舞台最左侧的李麦，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梁精寅浑身一抖。 悄摸摸地看了一眼社长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这边，李麦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弟弟的后背。 简单地问了两句小队配合的默契如何，朴振英老生常谈：“我们公司发表的下一代男子团体，在实力这方面，一定要有基准点。” 当前的时代，流量为王。 在kpop这竞争激烈的圈子中，众多公司如过江之鲫，有的稳扎稳打，一步步拓宽知名度，有的误打误撞推出一个爆团，昙花一现后便没了水花。 可令人侧目的是，无论是老牌公司，还是行业新贵，它们或多或少的，都将目光逐渐聚焦在了营销领域。 曾经被视为团体核心竞争力的“实力”，却宛如爱豆身上那件华美衣裳上微不足道的点缀。 虽然它依然存在，但在手段频出的营销策略面前，却显得是如此的黯然失色。 或许是jyp公司作为老三大的坚持，也或许是社长朴振英歌手的出身，到了今天，会在公开场合，对着自家团体强调实力的，估计也只有jyp了。 “所以不可避免的，今天看完三组表演后，我会依照公司的标准选拔成员，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那么我们现在，就从第一组的舞台开始看吧！” 哪怕知道朴振英说的话很有道理，可真正涉及到自己的同伴身上，双标的李麦还是忍不住有些迁怒。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趁人不注意，狠狠朝着朴振英瞪了一眼。 完全没想到自己这记瞪眼，会被角落里的摄像机原原本本记录了下来，并且一帧没动播了出去。 此时的李麦，还在对着黄铉辰加油鼓劲。 “哼唧尼，别紧张啊，你只要照着上次大家一起互相检查时的表现来，就一定没问题的！” 捏着黄铉辰汗津津的手，李麦这话说的很是笃定。 其实就他看来，自己这个亲故还没出道，就拥有着如此高的人气，公司高层领导除非是脑子抽了，才会把黄铉辰给淘汰掉。 所以他语气中的信心，比黄铉辰本人可足多了。 虽然不知道李麦怎么会说的这么坚定，但黄铉辰着实被安慰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点了点头。 对着方灿和金昇玟，李麦就要放松多了。 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送上一句“加油”，他便拉着韩知城和梁精寅，快速退到了舞台的边缘。 staff在争分夺秒地布置背景，一道道白色和蓝色的射灯光束，直直地照射在舞台中央那三个身影上，仿佛能将人的思绪带入无尽的回忆之中。 音乐声响起，表演正式开始了。 李麦看的很是认真。 不同于黄铉辰开始时担心的那样，他的表现在李麦看来，进步得有些夸张。 歌词的发音咬字，节奏的缓急把握，还有个人舞台魅力的挥洒，都是让人惊艳的程度。 方灿和金昇玟更不用多说。 他俩本来就属于舞台感染力很强的人，歌声娓娓道来，一下子就把人带到了他们的回忆中。 熟悉的公交车，日复一日的行驶在相同的道路上，坐在邻座的朋友，却不知不觉已经只留下了背影。 歌词写的太好了…… 对方灿他们的创作才华，李麦羡慕到流口水。 就像预想中的那样，三人的舞台表演，得到了朴振英不断的好评。 脚步雀跃地来到了舞台边缘，黄铉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韩知城和黄铉辰的冷战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李麦只见旁边的亲故明显看不惯黄铉辰现在这副样子，微微翻了个白眼，嘴里“切”了一声，但总算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麦哥，韩尼哥，我，我紧张。” 眼瞅着李旻浩、徐彰彬和felix向舞台中央走去，梁精寅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知道是在为下一组的同伴们担心，还是在为自己马上轮到的表演焦虑，梁精寅的状态明显非常差。 以防万一，李麦特意带了几块巧克力揣在了身上，听到弟弟的声音，立刻从口袋里把它们掏了出来，没有厚此薄彼地分了韩知城和梁精寅一人一块。 “吃了它，会舒服很多。” 李麦说着自己的经验之谈，催促着两人赶紧吃掉。 梁精寅听话地塞进了嘴里。 糖分被口腔中的味蕾感知，传递给了大脑，接收到甜味信号后，大脑立刻分泌出了多巴胺。 梁精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自己心脏的跳动频率，总算降低了下来。 韩知城却没有吃，只是把他平常最爱的巧克力捏在了手心。 “旻浩哥怎么办啊……” 他的眼神紧盯舞台中央，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被韩知城这样一说，李麦心里也是一紧。 上一次的中期自我评价，大家聚在一起，互相观看其他队伍的表演。 那个时候，李旻浩的表现就有些不尽人意。 淘汰危机的压力，沉甸甸地落在他的肩头，几乎要把他压垮。 李麦转过头去，就见台上的李旻浩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此刻竟变得有些苍白。 负担感太重了些…… 李麦叹息。 他这个哥哥对自己的要求是出了名的高，刚才在录制前，还一个人在走廊尽头独自练习。 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当然没有问题，毕竟只有不断追求进步的力求完美之人，才能在竞争激烈的kpop圈子里立于不败之地。 可李旻浩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他整个人就像一根紧绷至极限，已经被拉到几近断裂的弓弦，可能再稍一用力，便会分崩离析，落得个四分五裂的结局。 这让旁观的所有人都担忧极了。 他们的心被紧紧揪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中央的李旻浩，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关切。 拜托，一定不要出现失误啊…… 他们在心里祈祷。 时间并不为他们的情绪而停留，钢琴音响起，第二队的表演开始了。 felix清澈的少年音响起，让再次听到的众人仍然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听惯了他“音画不符”的低音炮，猛然听到如此陌生的声音，所有人都感到很新鲜。 舞台背后的led大屏上，是夜空中的繁星，头顶的光束洒下，笼罩在表演的少年身上，使其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就在李麦和其他人那一直高高悬挂的心脏即将缓缓落回原位的时候，突然间，原本应该顺利完成自己part的李旻浩竟然失误了！ 这一突发状况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宁静与和谐，激起千层浪涛。 站在舞台边缘的少年们，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李旻浩身上。 他们脸上刚刚浮现出的轻松之色，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愕、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的担忧。 完了！ 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一眼朴振英的脸色，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李麦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的舌尖都泛起了苦味。 第125章 《school life》 就在那一瞬间，李麦清晰感受到一股力量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他不禁低头看去，只见身旁的方灿正紧皱眉头，脸上的表情仿佛凝结着千年寒冰，严肃得让人不寒而栗。 李麦微微侧过头，目光与方灿交汇在一起。 他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被紧握的右手，巧妙地一用力，反握住了方灿的左手。 手心中的冷汗无声诉说着旁边的哥哥此时紧张的状态。 可他们此时能做的，唯有祈祷。 表演结束后的三人，笔直地站在舞台中央，等待着朴振英的审判。 果不其然，夸奖了徐彰彬两句，又点了下felix有些不自信，紧接着对李旻浩这句“没有进步很多”的评价一出，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迎面走来的李旻浩三人，李麦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 “好的，第三组上来吧。” 朴振英催促的声音已经响起，耽误不得的李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带着两个弟弟走到了舞台中央。 身后传来同伴们小声的加油声，此时的李麦，只能摒弃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表演上。 “第三组准备了什么歌曲呢？” 直到真正站上舞台，看着对面不远处，朴振英拿起话筒问话，李麦心里才终于有了他们即将表演的实感。 “一二三，你好，我们是school life！” 练习了好多遍的团队介绍，在此时终于没再出岔子。 等鞠躬完毕直起身，韩知城才举起话筒，开始介绍他们三人的表演曲目。 “……十几岁的孩子们几乎每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想要逃离这种生活，就是我们这首歌想要表达的内容。” 朴振英翻阅着手上的文件材料，听到韩知城的介绍，表情很是平淡，让人无法看出他一星半点儿的偏好。 “上次任务里，三人中哪一个被我批评过呢？” “……是我，说我声音沉闷，像个业余的人。” 梁精寅双手不安地握着话筒，颤抖地复述着让他记忆深刻的评价。 我有那么可怕吗？ 朴振英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舞台上站在中间的小孩儿，总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索性开口直接道：“那我们看一下舞台吧！” 听到这话一出，台上的三个少年立刻调整站位，聚成了一团。 “加油，别紧张！” 李麦举起手来，握着拳头给弟弟们打气。 “让我们享受舞台吧！” 韩知城则笑着对其他两人说道。 哥哥们镇定从容的姿态，无疑给梁精寅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原本还有些慌乱不安的他瞬间沉下心来，重新找回了勇气和信心去面对眼前的挑战。 随着一声清脆的开关声响，原本照亮整个场馆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迅速涌来，吞噬着每一寸空间。 几道明亮的射灯亮起，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穿透层层黑暗，直直地射向舞台中央。 目光顺着那几束光望去，只见舞台中间静静地躺着三个少年。 他们沐浴在光芒之中，这一刻，所有的喧嚣和嘈杂仿佛都消失不见。 欢快的音乐旋律响起，伴随着闹钟清脆的声音，少年们仿佛被从美梦中吵醒，脸上挂着不情不愿的睡意。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梁精寅表情烦躁，卡准节奏，顺利完成自己的开头导入部分。 [na na na na……] 紧接着的李麦也没掉链子，刻意带了一丝沙哑的声音，就像早晨刚刚睡醒时的状态，这点儿小巧思让听到的朴振英眉毛一挑。 [早晨七点的闹钟叮，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妈妈叫我起床的唠叨声， 就像仲夏夜蚊子的嗡嗡声……] 韩知城的实力永远不会让人失望，一段咬字清晰的rap从他的口中吐出，就像少年在对着母亲抱怨。 哎呀，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哎呀，五分钟，就让我再睡五分钟就好！ 可惜，铁面无私的妈妈已经撸起了袖子，揪起贪睡孩子的耳朵，把他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吵闹的孩子，看书的孩子， 还有整理刘海和玩手机的孩子……] 梁精寅站在舞台中央，脸上的表情灵动，嘴角自信的笑容让他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尝试rap唱段，但这段时间的起早贪黑没有白费，努力终究有了回报，他表现得异常出色，没有丝毫怯场之意。 虽然有些细微的瑕疵，可这些小小的失误并没有影响到整体的表演效果，他可爱的舞台魅力掩饰了一切。 [哎呀！老师们呐！ 你们也经历过我们这个年龄， 为什么不能高抬贵手， 为什么总说我们啊！] 李麦身形一闪，一个侧身跨步，便站到了中央。 他皱着鼻子，额前柔顺的刘海自然地垂落下来，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一部分额头，柔和了他略显凌厉的五官。 他的一双狗狗眼清澈而明亮，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无辜意味。 只见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话筒放到嘴边，微鼓着脸颊，唇角的梨涡一闪而逝，唱出来的part都仿佛在朝人撒娇。 [学校的钟声响起，叮叮叮！] 梁精寅最害怕的一句歌词总算到了。 超高音调的模拟铃声部分，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作为创作者的韩知城，不得不放弃让梁精寅一个人唱的打算。 李麦举起话筒，找准时机给梁精寅垫音。 宽广的音域此时发挥了它的作用。 只听李麦和梁精寅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金石相互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一般，直直地穿透人们的耳膜，在整个场馆之中不断地回响着，荡漾着。 [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感觉， 真是无聊啊！ 今天的学校生活也很乏味， 明天会变得不同吧， 我这样相信着！] 歌曲的高潮部分响起，欢快的旋律和活泼的节奏交织在一起，瞬间将歌曲的整个氛围推向了巅峰。 第126章 不好的预感 音符落下，灯光大亮。 舞台中央，ending pose与歌曲开头动作一样，正躺在地上的三个少年赶紧爬了起来。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吞咽着口水，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最终评价。 朴振英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以粉丝的角度来看，实话实说，他觉得大部分人应该会更欣赏眼前的这个舞台。 元气满满的表演，让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摇晃着身体，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虽然很明显，整首歌曲的风格都在为年龄最小的梁精寅服务，但令人欣慰的是，剩下的两名成员并未因此而黯然失色，彻底沦为陪衬。 清新可爱的rap词和干脆利落的高音，同样给观看者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只是他作为公司的决策者，要更多的以专业的角度去评判他们的舞台表现。 给三个小孩儿鼓了鼓掌，朴振英才拿起话筒开口：“首先呢，是知城……” 谁也没有想到，韩知城竟然成为了第一个被点到名字的人，刚鞠完躬直起身子的他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以至于差点因为紧张而岔了气。 “好像一直很难找到缺点，表现得非常稳定。” 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 直到听到夸奖，韩知城才松了口气。 “然后是，麦啊……” 求求了，社长！留点儿面子！留点儿面子！ 早就习惯自己会被批评的李麦，一个人默默地在心里碎碎念。 “高音很是爽快，大框架的舞蹈也没有影响气息稳定，上次说过的节奏问题，这次有了很大改善……” “做得不错。” ！！！！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要不是现在他还在舞台上，估计听到这话的下一秒，人就蹿出门，去确认今天外面的天空是不是下红雨了。 看着对面瞪大了眼睛，惊讶到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李麦，朴振英难得有点儿心虚。 说起来，这小孩儿也算的上是他看着长大的了。 从刚进入公司时，天赋过硬，实力却青涩的不得了的样子，到现在站在舞台上，可以独当一面，肆意挥洒个人魅力的成熟练习生。 一路走来，因着各式各样的巧合碰面，还有老朋友金正宇经常在耳边的念叨，朴振英对李麦的进步，大致有一个印象。 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连一句夸奖都吝啬。 只是李麦这小子的性子有些急躁，所以他才总想着压一压，磨一磨。 瞅瞅，听到夸奖，这小子身后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朴振英对李麦这种没心没肺的性子，也是没一点儿辙。 身为外国人，这小子对韩国的前后辈制度，本就有点儿不屑一顾。 好在他这人不是什么高傲的人，还是个慕强批，对各方面比他强的人，都保持着基本的尊重。 这才没有表现得像个刺头。 给点儿颜色就敢开染坊，拿着鸡毛就敢当令箭。 说真的，他这种性格要是能分给方灿一点儿，两人中和中和，朴振英现在可能就不会操那么多心了。 微微叹了口气，他还是临时决定压一下这小孩儿的气焰：“只是……” 好嘛，一个甜枣一个大棒嘛！ 我就知道！ 如果李麦要是知道他自己在朴振英心里，居然是个刺头的形象，他绝对要大声喊冤枉。 不就是以前刚进入公司时，对那些素质低下的前辈爱搭不理吗？ 不就是觉得公司的老师教导没办法让他进步，没瞒着自己私底下找老师吗？ 不就是公司找他谈话，让他回国出道，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吗？ 这哪算什么刺头啊！ 李麦自认为，自己进入公司后，已经是乖巧懂事的不得了了！ 幸好他不知道朴振英在想什么，所以此时他还静静地站在舞台上，等待着下文。 “和音的时候，要控制好声音。” 朴振英知道自己在鸡蛋里挑骨头，评价都说得含糊不清，正因如此，他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内。” 被唬住的李麦应了一声，连忙低下头回想刚才自己的表现。 “精寅啊……” 听到朴振英点到了梁精寅的名字，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隔着一段距离，李麦甚至听到了旁边弟弟紧张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是以rap开始的吧。” 梁精寅点了点头。 “是第一次尝试rap吧，”虽然是疑问，朴振英说的语气却很是肯定，“声音，太沉闷了。” “rap和唱歌的发声方式，还有咬字是不一样的，后面的vocal部分，你表现得就好很多。” 说完，他停顿了一两秒，像是让对面的小孩儿缓口气，才接着说道：“还有舞蹈……” “线条不爽快，关节舞动的力度也不够。” “小小的框架在舞台上，尤其是齐舞部分，会显得十分突兀。” 一旁的李麦听到这样的评价，心里急得不行。 他自己也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这样被批评惯了的。 对于本身就压力很大，生怕自己表现不好，这次被淘汰的梁精寅来说，朴振英说出来的每一句批评，都像是一支支利箭，洞穿了他的心脏，留下一个个漏风的豁口。 “内……” 梁精寅小声的回应仔细听，都能听出来带着哭腔的颤音。 这让本就担心弟弟的李麦更担心了。 三个舞台表演结束，紧接着便是宣布最终评价结果的时候了。 似乎是想让他们缓和下心情，朴振英暂停了录制，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一时之间，舞台上只剩下了九个少年的身影。 几乎是立刻，一声声如释重负的长长叹息声，便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角落里的其他几人，也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没有人开口说话。 整个场馆里一片寂静，就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沉重无比的气息如同浓雾一般，悄然弥漫开来，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27章 中场 “旻浩哥是紧张了吗？” 这时候会开口打破沉默的，除了李麦，也不会有别人了。 李旻浩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却在滑落的瞬间，就被他迅速地擦掉。 听到李麦担心的问话，李旻浩甚至脸上还挂着笑容，故作轻松地回答：“嗯……我还是练习的不够啊……” “是我的问题。” 徐彰彬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握拳，眉心皱得厉害。 他突然开口道：“是我没能成为旻浩哥的底气。” 明知道旻浩哥对rap没有自信，为什么他没有在练习的时候，给予他更多一些的帮助呢？ 听到朴振英的评价后，徐彰彬站在黑暗中的舞台边缘，甚至没有心情看弟弟们接下来的表演。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懊恼和自责的情绪中。 冷着脸的徐彰彬看起来十分可怕。 李旻浩却清楚地知道，这个弟弟的内心有多么的柔软。 进入公司只有短短几个月，就作为最后一个成员被选入出道组，李旻浩其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曾有过无数的担心。 担心自己是否能够真正融入这个团队，担心会不会因为加入得最晚而受到其他成员的排挤和冷落。 听说其他成员都已经相互熟悉磨合了很长一段时间，李旻浩觉得自己就是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生怕因为自己无法与队友们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进而影响到整个组合。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所有人，是的，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欢迎他，接纳他。 正因如此，他才想要和大家一起出道啊…… 李旻浩看着眼前正围绕在他身边的同伴们，视野渐渐变得模糊。 尽管他曾经在心中无数次地设想过自己可能会面临被淘汰的结局，但当这一刻即将来临的时候，失控的情绪还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要安慰徐彰彬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难过的弟弟，可喉头的哽咽，让他只能拼命忍住，才没有在舞台上哭出来。 “事情还没到最差的那一步，我们不要太早下结论！” 方灿终于开口了。 迎着所有弟弟担心失望中夹杂着期待的复杂目光，方灿只能用干巴巴的声音，像是在说服他人，更像是说服自己般说道。 中场休息结束，朴振英又坐到了座位上。 他看着已经在舞台上，找到自己站位的九个少年，拿起了话筒： “straykids走到今天，公司和我其实介入的地方很少。” “是因为相信你们的队长，方灿的能力，把团队交给他负责。” “不论是表演曲目的创作和选曲，还是舞蹈的编排和设计，公司其实给了你们很大的自由度。” 听到这话，台上的众人都在心里点头。 “可作为最后的把关者，从现在开始，要以公司的标准，对可能会成为整个团队负担的成员进行淘汰。” 起初可能因为紧张，李麦只是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但随着朴振英严肃的话语，他手上的力量逐渐加大，尖锐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然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 直到一阵刺痛袭来，才让李麦意识到，他的手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月牙。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李麦凝神等待着审判到来。 第128章 淘汰 听到梁精寅再次被点名，李麦只觉得心里一窒。 他的喉咙里像是被人强行塞入了一个冰冷且坚硬的异物，顺着食道缓缓下滑，所经之处带来一阵彻骨的寒意和针扎般的摩擦感。 胃部似乎有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石头，它带来的重量正不断地向下坠去，将他整个人都拉向地面，沉甸甸的感觉让李麦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啊……精寅尼要怎么办才好呢…… 舞台上的灯光本不应该有温度，可此时此刻，心底的焦躁如同看不见的火焰，无情地炙烤着李麦裸露在外的肌肤。 汗水不受控制地从毛孔中涌出，瞬间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和后背的衣裳。 李麦的心里全然是对弟弟的担心。 为了这次舞台，梁精寅可谓是拼尽了全力。 他不知道多少次，在深夜灯火通明的练习室中，把还在练习的梁精寅强硬地拉回宿舍。 李麦完全不敢想象，再次被社长否定的弟弟，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接下来第二位是……” 没有给台上少年们反应过来的机会，朴振英接着宣布了第二个淘汰危机成员的名字。 “旻浩啊，虽然比上一次有所进步，但在表演中，仍然无法消除不安的感觉。” 李旻浩对此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用了很长时间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此时的他听到朴振英这样说，只是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低声应了一句是。 “最后一位淘汰危机成员是，felix。” 点了下黄铉辰的名字虚晃一枪，朴振英才接着道：“felix今天的表现很可惜，没有自信感的样子，会让整个舞台看起来格外低迷没有感染力。” “爱豆在舞台上，要发自内心地认同自己是最特别的存在才行。” 朴振英看了眼对面青涩的少年们，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地说了这句话。 kpop爱豆不仅仅是舞台上的表演者，更是无数人心中的造梦者。 对于粉丝来说，他们就是那个能够将自己内心深处渴望实现的梦想具象化的存在。 无论是对梦想和目标不懈的拼搏，还是追求自信与美丽的渴望，似乎都能在爱豆的身上找到寄托和共鸣。 他们用自己无数个日夜的汗水与泪水，激励着粉丝勇敢地去追逐属于自己的梦想，告诉大家只要坚持不懈，就有可能将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变为现实。 所以自信，才是作为造梦者的他们不可缺少的重中之重。 很显然，现在台上的九个少年当中，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三人中上次也是淘汰危机成员的精寅和旻浩，上前一步。” 噩耗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听到朴振英再次开口，舞台上不免起了一阵骚动。 九个人里面，就属李麦的反应最大。 他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不停地在李旻浩和梁精寅之间来回移动。 整张脸的表情更是精彩至极，由于过度震惊，五官都扭曲得变了形。 在一排沉稳站立着的人当中，他简直就是一个异类，如此突兀又扎眼，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怪李麦反应这么大。 实在是直到上一刻，他都还发自内心的认为，朴振英说的淘汰也就是督促他们认真对待舞台，起到一个震慑作用罢了。 所以从头到尾，他担心的都是同伴们被社长点名后，会不会受到打击，会不会怀疑自己，心理状态需不需要疏导。 他从来没想过，朴振英是要来真的啊！ 是真的要淘汰人啊！！！ 明明已经一起拍摄过mv了，到底为什么还会淘汰人啊？！！！ 要不是脑海里仅剩的念头提醒着他，周围还有摄像机在录制，李麦早就先一步跳脚出来，直接对着朴振英诉说自己的疑问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有点儿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味的。 得益于金正宇老是喜欢在李麦跟前显摆，把自己跟朴振英之间的关系吹得天花乱坠，好像他们俩就是铁哥们一样亲密无间。 善于厚脸皮攀关系，自恃自己是金正宇的得意门生，私底下也见过几次面，李麦对朴振英那本就不多的害怕，不知不觉间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遇到自己不明白的事情，找懂的人解惑，对李麦来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直接询问高位者的念头，对阶级感严重的韩国来说，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虽然很抱歉，但今天第一次产生了淘汰者。” 朴振英可不知道台上的李麦，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他，正看着对面站出来的李旻浩和梁精寅，按照公司计划，宣布淘汰者的名字。 “旻浩啊……” “虽然感觉到了你在尽全力的做准备，但可能因为对比其他成员的练习时长太短，舞台还是有些不尽人意。” “很抱歉，希望旻浩不要太过失望才是。” 砰的一声，是有人心底石头落地的声音。 朴振英似乎还在说些什么，但对台上的众人来说，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 “……希望大家能给到旻浩温暖的鼓励和安慰。” “辛苦了。” 朴振英走上舞台，安抚地拍了下李旻浩的肩膀，没停留多久，便离开了。 哪怕是平常最注重礼节的人，此时也只是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儿反应。 最先绷不住的是韩知城和felix。 接着便是金昇玟和方灿。 压抑的哭声让脑海一片空白的李麦终于回过了神。 他看了眼已经抱成一团的同伴们，不愿接受现在的结果，小声喃喃自语道：“不行，我得去问问社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铉辰耳朵尖，敏锐捕捉到了李麦的声音，在这小子准备追上去的前一秒，拉住了他的手腕：“别去！” 冷着脸的黄铉辰看起来总算有了哥哥的样子，他看着眼前神色慌乱的李麦，咽下了即将涌出来的哽咽，微红着眼眶说道：“麦子，不要去问了。” “不管公司是什么目的，已经录制下来的结果，社长不会立刻改变决定的……” 可难道就这样让他眼睁睁看着旻浩哥淘汰吗？！ 李麦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人群中心，看到felix哭得不能自已，明明是自己被淘汰的李旻浩，却挂着温柔的笑容，给弟弟擦眼泪。 只有眼角闪烁的泪光，昭示着此时他的情绪起伏。 第129章 放松下 后采的时候，李麦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刚刚舞台上，他因为沉浸于自己震惊的情绪中，现在看起来，倒是比其他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成熟稳重多了。 第一个进入后采室的李麦拉开椅子坐下，没等一会儿，就看到对面的staff比了个手势，示意录制开始。 漆黑的空间里，四周一片静谧，只有一盏灯静静地矗立在眼前，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李麦看了一眼地上自己的倒影，沉默了会儿，才对着摄像头轻声道：“……淘汰这件事，我一直以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设备运转的嗡嗡声，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就如同他语气中的疑问：“我们九个人一起练习舞蹈，一起拍摄mv，一起录制这个节目。” “现在你们告诉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不能一起出道……” “这个结果我无法接受。” “……” 录制结束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往常回去宿舍的路上，总是留下一路吵闹的众人此时很是安静，唯有衣物摩擦所发出的窸窣之声在空气中悄然回荡着。 刚才哭得不能自已的金昇玟和felix，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霓虹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留下一阵淡淡的汽油味。 冷空气的降温效果很是明显，脑子重新启动的李麦总算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个没什么用的“金手指”。 他放慢了一点儿脚步，落到了队伍最后，才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系统，旻浩哥的淘汰是社长在框我们吧？” 知道自己现在的宿主不怎么待见他，系统长时间处于“挂机”模式，只有在接到李麦呼唤时，才会回话。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给李麦带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根据系统得到的相关信息计算，宿主队友最终淘汰与否，和节目播出后的讨论度有关。” “也就是说，旻浩哥并不一定会被淘汰喽？！” 敏锐捕捉到系统话中的潜台词，李麦兴奋地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 习惯性走在队伍最后的方灿，听到李麦的呼吸变化，有些紧张地问道：“麦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只是刚刚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系统用过就丢，幻想中胡乱捏巴两下，在自己脑海里把他扔到十丈八丈远，李麦才赶紧说道。 也不知方灿信还是没信。 今日所经历的这一连串事情，对于这位年纪尚轻，尚未完全褪去青涩稚气的少年而言，哪怕用上“身心俱疲”这样的词汇去描述他此刻的状态，恐怕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作为队长，精神上的压力犹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了他的双肩之上，让他几乎难以喘息。 如果是以往，听到李麦这样说，方灿还有心情一探究竟，此时的他，却只是扯了下嘴角，语气疲惫地回了句“那就好”。 “灿哥，你相信我吗？” 实在看不下去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李麦突然开口道。 他停顿了一两秒，没等方灿回复，便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的预感很强的哦！等着吧，会有好结果的！” …… 经历过朴振英的品德公开课，或许是担心密集的录制，会让少年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公司大发慈悲给了他们一天的放松时间。 来到韩国这么久了，别说专门出去玩了，就连这边的大海，李麦都是每次仁川机场起飞或落地时，从天上往下看的。 宿舍、公司和学校，除了偶尔的空闲时间，在首尔四处乱窜，找一找好吃的店铺，其余大部分时间，他的生活都是枯燥的三点一线。 所以，知道要出去玩的李麦，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顶着一对犹如大熊猫般硕大的黑眼圈，刚刚坐上这辆摇摇晃晃的汽车没多久，李麦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因为韩国高昂的打车费用，日常几乎全靠地铁出行的李麦，长时间没有乘坐汽车这种交通工具，早已将自己晕车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像一条毫无生气的死狗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座椅之上。 这可把坐在旁边的方灿和金昇玟吓得不轻。 接过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李麦才有气无力地冲着关心自己的众人道：“没事，我就是晕车，一会儿下车就好了。” 金昇玟从没见过晕车晕的这么厉害的人。 他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几颗薄荷糖，塞到李麦的手心：“麦子，你忍忍，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方灿更是环住了弟弟的肩膀，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的怀里：“我已经和工作人员说了，到前面我们停一停，下去喘口气。” 本来放声高歌的其他人，也顾不上happy了，有一个是一个全部扭着头，七嘴八舌地关心： “晕车有药可以治吗？这也太吓人了！” “想吐吗？我这里有袋子，给你，麦子你想吐就吐里面。” “我查过了，前面不远就有服务区，里面有711，等到了我下去问问看有没有晕车药！” 耳边嗡嗡作响，李麦难得丧失了活力，虚弱地笑了笑：“放心，我一会儿睡着了就没事了。” 车辆一路风驰电掣。 就像李麦本人说的那样，到服务区休息了五分钟，吃下晕车药，重新坐上车的他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安静的车厢中，睡意仿佛会传染性似的，如同一圈圈的涟漪，从李麦身上缓缓地扩散开来。 先是坐在李麦右前方的黄铉辰，他原本还强撑着精神，但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像失去了支撑一般耷拉下来。 紧接着，心理压力很大的梁精寅和felix，也相继被这股强大的睡意所席卷，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眼看弟弟们都困得不行，方灿揽了下已经呈现昏迷状态的李麦，防止他滑下去，才对着摄像机小声地用气音道： “昨晚大家没睡好，现在都睡着了。” “大家，我们就江陵见吧！” 第130章 江陵(上) 阴天的大海看上去有些可怕。 远处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所笼罩，海面上波涛汹涌，浪花一个接着一个地翻滚着，咆哮着。 海水呈现出一种深灰色调，给人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海风呼啸而过，带着阵阵寒意和潮湿的气息。 它吹动着海浪，掀起更高更猛的浪潮，同时也吹乱了少年们的头发。 “呸呸呸。” 李麦吐出嘴里的发丝，用手把自己有些长了的头发拨到了脑后。 一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起来。 此时，其他人早已迫不及待地奔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与海浪展开一场激烈欢快的追逐战，只有方灿，还撑着伞留在李麦的身旁。 “再喝点水？” 把瓶盖拧开后，将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了弟弟，方灿脸上担忧的神色仍未褪去：“麦子，像你这种晕车这么厉害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怪不得见你每次出门都坐地铁。” “我已经和工作人员说好了，这边录制结束后，我陪你坐ktx回首尔。” 听到方灿的话，李麦瞪大了眼睛连声反驳：“不用不用！灿哥！不用你陪我！” 他的声音情不自禁放大：“就算要坐ktx，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哪儿还需要你陪我！” 李麦极力想劝方灿打消这个念头。 可惜，平常好说话的人真正执拗起来，没有人能轻易改变他的想法。 李麦当然也不能。 方灿就这样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弟弟在他面前骨碌碌转着眼球，绞尽脑汁地找理由推拒。 “哥，你不在其他人不得把车顶给掀了，你听我的，不用陪我，跟车回去吧！” “什么跟车？” 刚走近的徐彰彬和黄铉辰只听到了话的尾巴。 李麦连忙向两人招手，希冀找个同盟帮忙一起劝：“还不是灿哥说回程准备陪我坐ktx……” “哦这个啊，灿哥给我说过了，没问题啊！” 徐彰彬就这样一脸平静地给了李麦一个暴击。 “怎么了？我们这边一群人在，灿哥不放心你一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被李麦咬牙切齿地掐住了脖子，徐彰彬还一脸懵逼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旁边的黄铉辰直接笑出了鸭子叫，声音大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玩好了没？走吧，我们去吃点儿东西！” 方灿招呼着弟弟们上车，顺便把徐彰彬从李麦的手下给解救出来：“麦子，那边摄像头还开着呢，给你彬尼哥留点儿面子。” “就是就是，我可是dark rapper！” 躲到方灿背后，只露了一个头出来的徐彰彬大声嚷嚷。 dark rapper？我还white vocal呢！ 到现在都没有搞懂徐彰彬为什么会立个这样人设的李麦，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方灿就像是鸡妈妈一样，把一群还没玩够的小鸡给赶上了车。 感谢海边到江陵中央市场的路没有多远，李麦晕车的症状还没反应过来，车就停了下来。 少年们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笑容，走在最前面，几个staff则举着拍摄设备跟在他们身后。 这支显眼的大部队，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涌进了市场的大门。 各种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缓过劲的李麦一闻到炸物的味道就走不动道了，拉着旁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的felix，就一个闪身窜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要不怎么说嘴甜的人有糖吃呢？ 靠着不重样的夸奖输出，加上一个灿烂的笑脸附送，或许还有帅气可爱的脸蛋加成，厚脸皮的李麦拉着felix，从摊头试吃到了摊尾。 felix以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都惊呆了。 把手里插着一块炸鱼的牙签递给felix，李麦叉着腰笑得很是得意： “yongbok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姨母们对试吃很大方的，只要你别逮着一家薅羊毛，每家尝个一两种，吃饱肚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麦哥，你别把felix哥给教坏了！” 梁精寅就跟在两人的后面。 听到李麦这么明目张胆地传授“经验”，他实在没忍住吐槽：“麦哥你也真是，摄像机还拍着呢，不要说些有歧义的话出来，播出去要是被骂，你就不嘻嘻了！” “哎呀呀，我们精寅尼是在关心哥哥吗！我真的太感动了！” 李麦做出一个夸张的动容表情，然后一手揽着一个弟弟，继续往前走。 辣炒鸡爪，拉丝玉米，蒜香猪蹄。 鱼饼串，红豆鲫鱼饼，芝士热狗棒。 东逛逛，西买买，不大一会儿，所有人的手里便提满了大包小包。 斥巨资给嘴馋的弟弟们买了几份水果捞，把买的东西放回车上，方灿才带着众人转战下一个目的地。 冰冷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仿佛能穿透肌肤直达骨髓。 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清新芬芳，让人忍不住深深吸一口这纯净而凛冽的味道。 换好滑冰鞋，扶着墙壁站在入口，李麦有些发怵地盯着眼前光滑的冰面。 ……不是，韩国说的滑冰，居然是真滑冰吗？！！ 只在水泥地上，用四个轮子滑过旱冰的李麦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想到自己刚刚还夸口说自己滑冰有多么厉害，他现在仿佛一个戳破了的气球，瞬间没了嚣张气焰。 “走啊！刚刚不是还说要和我比赛的吗？” 黄铉辰看热闹不嫌事大，不顾金昇玟的阻拦，在冰上来了一个华丽的转圈，歪着脑袋，冲着李麦勾了勾手。 他在挑衅我？！ 黄铉辰这小子居然敢挑衅我！！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找人教一教自己滑冰的李麦，瞬间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了冰场，然后脚下一打滑，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扑通。” 光听声音，就觉得好痛。 韩知城呲牙咧嘴地在心里想到。 第131章 江陵(下) “激烈”的滑冰比赛结束。 凭借着练舞练出来的核心，从没滑过这种冰的李麦，与韩知城、金昇玟、梁精寅三人配合默契，勇夺第一。 虽然这也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罢了。 李麦不管。 不顾自己刚刚摔得生疼的手臂，和估计已经出现黑青的屁股，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蹭蹭蹭地出溜到了黄铉辰面前。 “哼唧尼，我赢了哦！” 如果不看他摇摇晃晃站不稳的身体，这话配合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说出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刚刚那是灿哥拖后腿了！” 黄铉辰不服气。 玩嗨了的他已经彻底忘记了摄像头的存在，嘟着嘴就开始耍赖皮：“有本事你和我一对一！” “那可不行！” 李麦脑子又不傻，怎么可能同意。 他挥了挥手就想往后退：“刚刚比赛前明明都说好了，你也答应了，现在后悔可没用！” “那不是没想到灿哥这么菜嘛！” 黄铉辰嘟嘟囔囔地小声吐槽。 李麦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现在的他只想把这个结果钉死在墙壁上。 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李麦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说好的啊，谁输了就给赢家洗一个月的袜子！” “我说你比赛怎么那么拼命，原来是定了个赌注啊！” 一旁的韩知城耳朵尖，总算明白李麦刚刚为什么是那副表现了。 摔倒了还想连滚带爬地往前冲，估计运动会都不会有这种场面出现了。 伸出手抓住李麦的手腕，韩知城一个用力，就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少年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坏笑：“铉辰啊，既然说了要给赢家洗袜子，是不是得算上我们三个啊！” “韩、知、城！” 很好，两人第·不知道多少次·大战，吹响了新一轮的号角。 已经拿到好处的李麦默默隐身，悄无声息地转身，七扭八拐地离开了“战场”。 方灿刚和staff对了下接下来的录制安排，就看到李麦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 张开双臂接住差点儿摔倒的弟弟，方灿眼睛笑眯眯的：“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当然！” 李麦的脸颊红扑扑的，灿烂的笑容足以让所有人都知道此时他的好心情：“一想到后面一个月有人给我洗袜子，我就开心的不得了！” 洗袜子？ 方灿眨了眨眼睛，目光锁定在了此时打开了话匣子，嘴巴不停嘚吧嘚吧，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的李麦身上。 搞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的方灿只想对着黄铉辰说一句—— 第几次了？ 戒赌吧！ …… 天色渐晚，八个少年坐着车来到了江陵的最后一站，休闲山庄的野营地。 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植物散发的芬芳，如同精灵舞动时洒下的魔法粉末，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中。 刚刚经历过一场细雨洗礼后的泥土，也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清新气味。 车门打开的下一秒，呕吐的欲望促使着李麦迫不及待地冲下了车。 扶着膝盖干呕了两下，他原本糟糕的脸色，在大自然气息的包围下，终于有所好转。 “你这样子以后去打歌，可怎么办啊！” 方灿瞅了眼蹲在路旁有些狼狈的人，招呼着其他弟弟掂好食材先往前走，自己拿了瓶矿泉水，几步来到了李麦的身边。 咕咚咕咚几口水下去，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水迹，李麦才舒了口气说道：“没事，我已经打听过这方面的消息了，mina怒那还有jackson哥他们都说，打歌阶段的睡眠会严重不足。” “我上车睡觉就好了！” 也只希望这样了。 方灿摇了摇头，对李麦晕车这件事表示爱莫能助。 时间悄然流逝，约莫过去了十几分钟之后，看见弟弟缓过了气，苍白的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方灿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往事先预订好的野营地走去。 两人隔着老远，就看见有片区域亮如白昼，各种专业的拍摄设备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旁边。 打光灯，收音麦，摄像机。 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他们拍摄录制的场面，李麦这个自诩脸皮厚如城墙的人，也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 缩手缩脚地侧身从各种设备间穿过，方灿和李麦一边回应着staff关心的问候，一边来到了桌子旁。 中午从市场上买来的各色食材，此时已经敞开包装，琳琅满目地摆放在桌面上。 翠绿欲滴的青菜，舒展的叶片上还带着水珠，红彤彤的西红柿，宛如一颗颗圆润可爱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烤架上的牛肉纹理分明，呈现出迷人的深红色。 熊熊燃烧的炭火散发出炽热的温度，火舌舔舐着牛肉表面，金色的油脂开始慢慢融化，一滴一滴地顺着网格的缝隙跌落，瞬间激起了更猛烈的火焰。 “哦！哦哦！” “calm down calm down！” 黄铉辰手忙脚乱地给烤肉翻面，嘴里还在和完全不给他面子的炭火商量。 好家伙，从没见过这样烤肉的。 现在要是加点葱段，一盘爆炒牛肉就水灵灵地出锅了。 略微有些无语地拿过旁边的尖嘴水瓶，往烤架下的木炭上呲了几下水，眼瞅着火焰瞬间变小，李麦才看向了僵住的黄铉辰。 “哼唧尼，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烤肉。” “哪有！！” 黄铉辰还想嘴硬，但迎着李麦怀疑的目光，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降低了声音：“就……我没用过这种烤炉。” ok，是烤炉的问题，我懂。 李麦挑了挑眉，没有拆穿黄铉辰的借口，只是上前两步，顺手从他的手中拿过了烤肉夹。 “我来吧，你去看看其他人在那边忙些什么，怎么半天不见一个人出现。” 有人替他收拾烂摊子，他当然没什么意见。 黄铉辰几乎是塞一样，把烤肉夹递给了李麦，然后如同屁股着火一般，冲向了旁边帐篷样式的屋子里。 “这家伙搞什么鬼？” 两手都端着盘子的金昇玟差点儿被黄铉辰的动作带倒，平衡了下身体，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他才问李麦，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哦，估计是对自己的烤肉水平羞愧难当吧！” 手里熟练地翻动着烤肉，李麦嘴里毫不留情地评价。 随着调料的加入，霸道的香气仿佛鱼钩，把在屋子里偷吃零食的其他人钓了出来。 “好香好香好香！！” 徐彰彬凭借着吃货的本能，在方灿和李麦的烤炉前徘徊了下，坚定地选择站在了弟弟的旁边。 felix倒是不愧是澳洲人，口味习惯相同的他一出来，就直奔方灿而去。 撒上辣椒面儿和孜然粉，把牛肉当羊肉串来烤的李麦，完全没觉得自己的操作有什么问题。 当然，被辣到吐舌头还舍不得吐出来，到处找水喝的徐彰彬和梁精寅，也不觉得李麦的烤肉有问题。 第132章 第三次任务 吃饱喝足，惯例的谈心环节到来。 说实话，像这样自己去剖析自己的内心世界，然后还要将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镜头之前，供所有人观看，的确让人感觉很不自在。 所以大家很有默契的浅谈了几句，便略过了这一part。 李麦本以为录制到这儿就结束了。 眼前的篝火熊熊燃烧，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跳动的光影打在所有人的脸上，火光下，少年们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风中传来夜晚独有的微凉气息，忙忙碌碌一整天，直到此时，因为晕车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李麦，才终于有了放松的感觉。 可惜jyp公司才不会那么好心。 没有冲突，没有泪水，怎么能带来讨论度呢？ 因此，在听到staff说出李旻浩临走前留下的影像短信，被他们带了过来时，李麦居然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打开笔记本电脑，八个少年聚成一团，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屏幕。 “我淘汰了……” “灿哥，你真的是很帅气的队长……” “彰彬尼，这次任务帮助了我许多……” “……” “感谢大家，希望你们一定要成功啊！” “加油！” 用这样的方式看见李旻浩，有一种熟人上电视的稀奇感，着实让李麦浑身刺挠。 所以认真看视频的他回过神，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能茫然无措地挠了挠头。 观望过网上的讨论声浪，知道李旻浩大概率不会被真正淘汰的李麦，现在是一点儿悲伤感都没有。 不是，你们这副样子，哭不出来的我肯定很显眼吧！ 到时候这期节目播出，我不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吧！ …… 只能说李麦担心的不无道理。 本来因为绿卡的原因，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戳了好多人的肺管子。 韩网这边多的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帖子，各种负面评价简直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有说他背景神秘，后台硬的，有说他拿了祭天剧本，注定成为垫脚石的，也有说他私底下进行py交易，来获取利益的。 不管这些没有根据的揣测，到底是单纯的好奇，还是有人在恶意的浑水摸鱼，现在暂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仅仅是因为李麦还没有真正出道罢了。 可想而知，这期节目播出后，李麦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表现，便成了一部分人攻击他的突破口。 什么铁石心肠了，什么狼心狗肺了，什么冷漠自私了，什么薄情寡义了。 有些极其难听恶毒的人身攻击，根本无法想象，这话居然是从人类三十七度的嘴里说出来的。 头一次遇到针对自己的舆论风波，李麦偶然刷到时，还进去围观了个热闹。 不光是因为他心理强大的原因。 实在是直到今天，李麦对自己音译过去的韩文名都没有什么代入感。 直接用他的名字拼音来骂他，都比用他的韩文名效果好。 不知道那些攻击李麦的人，打听到他这样想，会不会在心里吐血。 方灿他们几个又不是与世隔绝，当然也刷到过这些负面帖子。 他们不敢直接问当事人有没有看到，所以接下来的几日里，每当与李麦交流时，他们说话总是显得格外小心谨慎，仿佛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敢从口中吐出。 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第三次考核任务表演的时间到了。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站在街角的众人只听一阵低沉有力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循声望去，一辆通体漆黑的汽车从拐角处驶来，锃亮的车漆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待到车辆稳稳停在了街边，“咔嗒”一声轻响，车门瞬间被人从里打开。 身着一件大红色的高领打底衫，外罩一件黑白花毛背心的朴振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阵鞠躬问候后，朴振英边整理袖口，边笑着说道： “都是第一次来yg公司吧！” “内！” 异口同声的众人里，有人嘴巴闭得死紧在装蒜。 李麦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是第几次来yg，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朴振英没有发现有人站在边角的小动作，面对镜头，说了一大堆场面话后，便带着一行人步入了yg的公司大楼。 或许是因为知道今天有公开录制的原因，大楼里人烟稀少，就算偶尔碰见几个工作人员，也只是远远朝着这边鞠躬打了个招呼，便避开了。 出了电梯，畅通无阻地走到一间练习室门口，顺着朴振英推开的门缝里望去，走在最后的李麦就和一个熟悉的人对上了视线。 ？？？ 不是，你怎么在这儿？？ surprise！惊喜吧！ 惊喜？是惊吓才对！ 无视那边不停朝他挤眉弄眼的某人，李麦表情严肃地跟在金昇玟身后，一边鞠躬，一边走进了练习室。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响起，喧闹的声浪席卷了整个房间。 八个少年整齐地站立着，和yg的练习生们面对面排成一排。 朴振英刚搞清楚方灿和他的朋友田雄是怎么认识的，就见yg里也出来了一个少年，直接冲着李麦就过去了。 “你们也认识？” “怎么认识的？” 几分钟内第二次问出同样的问题，朴振英自己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个亲故应该以前不是我们公司的吧！” 他用疑问的语气开玩笑般问道。 握着朴志焄的右手，李麦勾了勾嘴角，和自己的亲故默契十足地撞了下肩膀。 听到社长的问话，他连忙否认：“pd nim，不是不是，我们是私底下认识的。” 并不清楚亲故这边的情况，李麦没有冒冒然地公开两人认识的细节，面对社长的问话，也只用简单一句话给一笔带过。 朴振英多精的人啊，看出来李麦这小子没有展开讲述的意思，便十分自然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就见练习室的大门被再次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第133章 vocal对决 每次看到徐彰彬和韩知城的rap，李麦都会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 作为主唱的他，肺活量居然还没有两个rapper厉害。 听着耳边几乎找不到气口的表演，坐在墙边椅子上的李麦一边挥动手臂，给两人应援，一边在心里默默反思。 自由对决结束，第二轮的vocal battle，在对面yg公司练习生的表演余韵下开始了。 李麦站起来时，还在回想刚才那个男生的嗓音。 像是在深秋午后的阳光下，刚刚泡好的红茶，馥郁的芬芳伴随着蒸气袅袅不绝，干净清透中带着一点儿被水汽滋润过的颗粒感，慵懒撩人，莫名缱绻。 从来都是他被人夸奖音色好，天赋高，老天爷赏饭吃，今天一看，果然还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麦对着前方的两个社长鞠躬问好，只觉得自己压力陡增。 “一二三！您好~” “我是方灿！” “我是李麦！” “我是韩知城！” yg的社长杨贤硕翻了翻手上的资料：“韩知城刚刚表演过了，方灿是团队的队长和制作担当……” “这位亲故是第一次见面啊！” “内！” 杨贤硕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一样歪了下身体，靠近了朴振英，对着他笑骂：“vocal对决，你们公司派出来的三个人里面，居然只有一个主唱！” “怎么，是害怕我抢人？把剩下的主唱当作秘密武器藏起来了？” 听出来了杨贤硕玩笑话语中的试探，朴振英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挑了下眉，顾左右而言他：“等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 “哦？” 杨贤硕双眼紧盯着朴振英，看他表情镇定，没抓住一星半点儿的尾巴，只在心里遗憾了两秒，便略过了这一茬。 说到底，他带来的yg练习生，也没有几个进入出道候选名单的成员。 大哥不说二哥。 并不知道朴振英其实没有搞藏拙这一套，杨贤硕按捺下自己心底的弯弯绕绕，把注意力放在了即将表演的三个少年身上。 “那就表演看看吧！” 不论是哪个公司，墙边坐着的少年们纷纷举起手给他们加油助威。 李麦攥了攥拳头，手心里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水，让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焦躁和不安尽数吐出一般。 挪动脚步，找到自己的站位，和方灿韩知城对视了一眼，李麦心中一定，摒弃了乱七八糟的思绪。 只听几个带着强烈电子效果的音符蹦出，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汗毛直立，心跳加速。 把握好时间，卡准节奏的李麦唱出了第一句。 喉部的肌肉自然放松，气息流淌间，如同珍珠般圆润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倾泻而出。 卓越的天赋让他非常轻松地找到了发力点，对于音准堪称完美无缺的把控，使每一个音调都准确无误地落在该落之处，就像是经过精心校准的乐器所发出的声响一样动听悦耳。 微冷的音色仿佛敲击玉石所发出的声响一般清脆，编曲中添加的鼓点元素，节奏明快有力。 两者相互配合，相辅相成，形成一种独特的音乐冲击力，先发制人，穿透了听众们的耳膜，直达心底。 本来还靠在椅背上的杨贤硕一个激灵，立刻直起了腰。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两旁坐着的少年们还在全神贯注地观看表演，完全沉浸其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没有人发现杨贤硕不知不觉间，又朝着朴振英的方向挪动了些许距离。 此时两人的肩膀已然紧紧相贴，就像是两块被强力胶水粘连在一起的木板，没有丝毫缝隙。 “这个主唱……” 杨贤硕的话没说完，就被朴振英打断了。 “好好看表演！” okok，杨贤硕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 被顶了回去的他喉咙哽住，也没生气，只是尴尬了一瞬，讪讪地闭了嘴。 李麦是出了名的大考型选手。 拥有着强悍的心理素质，使得他在面对至关重要，或者决定命运走向的场合时，非但不会有丝毫的怯场，反而能够将自身所具备的实力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丝滑顺畅的高音转音，每一次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生硬和突兀感。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信手拈来的尾音处理，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即便是对李麦的实力早已了然于心的朴振英，此刻听到，眼神也不禁为之一亮。 这小子是不是又进步了？！ 朴振英面上不显，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与赞赏。 热烈的掌声响起，中间还夹杂着零星的欢呼声。 yg一众人当中，就属朴志焄反应最大最兴奋。 还以为你是jyp派去yg的卧底呢！ 这时候不紧张了是吗？！ 李麦不忍直视地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脑袋上全是黑线。 私底下早就商量好，两人只点评对方公司的练习生，所以等掌声和欢呼声停歇下来，杨贤硕便迫不及待地举起了话筒。 “男团重新诠释女团的歌曲，其实一点儿都不容易。” “有一点儿让我很惊讶的是，刚刚唱rap的这位亲故，我以为是rap担当，没想到歌曲也唱的这么好！” “谢谢！” 韩知城松了口气，连忙鞠躬道谢。 “还有这一位……” 杨贤硕目光移到了方灿的身上：“编曲制作是你有参与完成的是吗？” “内！” “出乎意料的改编，和你们的风格很是适配。” 没想到自己会被夸奖，方灿很是惊喜，鞠完躬直起身子的他拼命压嘴角，还是没忍住开心的微笑。 “主唱是叫做李麦是吗？” 被点到名的少年神色一震，连忙开口应是。 “内！” 杨贤硕放缓了声音，欣赏的态度溢于言表：“漂亮的音色，恰到好处的高音处理。” 停顿了一两秒，他才突然开口： “当时怎么没有来yg参加面试啊！” “啊？”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紧张。” 杨贤硕看着台上本来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少年瞬间变得慌乱，好笑之余也暂时压下了心中的念头。 “三人的表演很是完整，舞台感染力也不错，做得好！” 朴振英拿过话筒夸奖道。 “接下来是yg准备的team……” 第134章 mv播放量破千万 一望无际的粉紫色田野，头顶倒悬着的城市建筑。 习惯性地点开《hellevator》的mv，无意中瞥见电脑屏幕左下角的观看数，嘴里还叼着一块吐司面包的李麦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哥！！灿哥！！！” 方灿正在卫生间里洗脸刷牙。 夸张的高音穿过门板，丝毫没有降低它的威力，让毫无防备的他吓得浑身一颤。 手一抖，脸上的洗面奶滑落下来，糊在了他的下巴上，洗手池旁的牙刷也仿佛受到声波攻击，啪嗒一下，滑落进了水池。 “怎么了怎么了？？！” 生怕出了什么事，方灿甚至顾不上擦脸，便如同一只被惊扰的袋鼠，着急忙慌地朝着他们的房间飞奔而去。 “出什么事了？” 主唱的名头果然不容小觑。 李麦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好似声波炸弹，其音量之大，气势之足，不仅成功吸引了方灿的注意，还将另外两间房内的人们给喊了出来。 看着同样出来的金昇玟，推开房门的梁精寅探头探脑，有些好奇地问道。 “嘘！” 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让忙内别说话，金昇玟悄摸摸移动了下脚步，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 也不知道是jyp公司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还是说话的人嗓门太大，没花一点儿力气，两人便听到李麦的房间里传出了他兴奋的声音。 “我们的mv播放量破千万了！！！” 什么？！！ 听到这一个好消息，梁精寅像是屁股着火一样，直接冲出了自己的房间。 “哎！” 金昇玟眨了眨眼睛，嘴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放下了本来想要抓住梁精寅的手。 为什么非要挤在一起，不在自己的电脑上确认呢？ 他摇了摇头，满是不解地转身。 并不知道有个人正在心里吐槽他，梁精寅风一般冲进了李麦他们的房间。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下意识地往旁边跨了一步，好悬没有被撞到的方灿好脾气地笑了笑。 “啊啊啊啊！！太好了！！” 凑近了屏幕，梁精寅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上面一连串的数字，仿佛要将它们深深刻进自己的心里。 再三确认没看错，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巨大的惊喜降临在他的身上，把他牢牢地包围起来。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让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在原地又蹦又跳起来。 李麦和方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梁精寅这段时间状态不对，这件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起先，小孩每天还是早早地出门前往公司，然后一直到很晚，才结束一天的练习返回宿舍。 他的表现几个哥哥自然看在眼里。 深知弟弟因为被再次选为淘汰候选成员，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其他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他练习。 谁成想，自从上次社长宣布了下一个任务是街头公演后，梁精寅干脆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拿到了公司，像是要直接住在练习室一样，拼命的势头把所有人都唬了一跳。 这个头一开，那可不得了了。 好嘛，卷呗，谁还卷不过谁呢？！ 所有人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往公司放了一份。 练习累了，人也不回宿舍了，衣服一盖，就往地上那么一躺。 要不是公司洗澡实在不方便，感觉宿舍这个地方直接就名存实亡了。 这不，现在宿舍只有他们四个，就是因为其他人还在公司练习。 像是末日即将来临的压抑氛围是会传染的。 所以现在看到梁精寅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宿舍里紧绷的气息顿时一松。 非常有眼色的把椅子让给还在兴奋的弟弟，李麦站起身，终于有心思去整理自己床上东倒西歪的毛绒玩偶了。 按照颜色分好类，围着床边一一摆好，李麦上下打量了下，叉着腰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走到门背后，抱出来一个巨大的纸箱子。 这是上次去yg公司对决的时候，李麦临走前，朴志焄送给他的礼物。 说是什么提前恭喜他出道快乐。 虽然半场开香槟总有那么一点点心虚，但礼物都送到手边了，哪有不收的道理是吧！ 从不知道脸薄为何物的李麦，根本没有和亲故客气，吭哧吭哧地把箱子扛了回来。 因为这个太过显眼，还被朴振英逮住问了半天。 结果他才刚回来不久，便马不停蹄地一头扎进紧张繁忙的练习当中去了。 别说拆礼物了，就连宿舍都不怎么回来了。 终于想起来这件事的李麦边拿钥匙划开纸箱，边在心里对朴志焄说了声米亚内。 纸箱打开，里面的礼物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柔软细腻的棕色毛绒，可爱粗壮的四肢，温柔灵动的圆形眼睛，俏皮卷曲的耳朵。 是一只巨大的泰迪熊！ 李麦幸福地把脸埋在了熊熊的肚皮上。 有时候作为哥哥，他真的很无助。 方灿看了一眼椅子上还盯着播放量一动不动的梁精寅，又看了一眼抱着个泰迪熊就不撒手的李麦，很是无语地摇了摇头。 第135章 街头公演(上) 新村的街头热闹非凡，人流涌动。 作为首尔主要的商业和文化中心之一，位于西大门区的新村，以各式各样的商店、餐厅和咖啡馆而闻名。 临近圣诞，街头巷尾都弥漫着浓郁的节日气息。 道路两旁的商店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带有圣诞气息的装饰品，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不停。 拐角处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和琳琅满目的饰品。 金色的铃铛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避开主干道，一个简陋的宣传牌就那么大咧咧地立在道路的正中央，黑底上“straykids”的logo，倒是十分吸人眼球。 随着车辆缓缓驶近，坐在车上的李麦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将好奇的目光移向了窗外。 可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双目呆滞。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些没有展现出一点儿大公司气派，几乎称得上穷酸的布置，沉默了好一会儿，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方灿发问。 “我们jyp……真的是一家大公司吗？” 说着，李麦又将视线投向了窗外，似乎想要从那寒酸的舞台中，寻找到一丝能证明公司规模庞大的蛛丝马迹。 “我真心觉得这个牌子，还没有我前段时间小组作业ppt的封面好看。” 财迷的李麦表情很是认真：“灿哥，你说我去咱们公司宣发部做个兼职怎么样？” 方灿无语了一瞬，但瞅了瞅外面的牌子，他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公司做的好看。 “就是就是！这logo能看起来高级点儿，全凭灿哥你的设计好！” 后排座椅上的韩知城也来凑热闹。 “给我坐好！” 方灿不答，直接一个巴掌把韩知城伸过来的脑袋按了回去。 “你俩人现在不紧张了是吧，看看外面，那么多人在，一会儿下车给我表现的稳重点儿！” 刚才注意力全被舞台布置吸引走的李麦听到方灿这样说，才终于发现了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好多人啊！” 李麦的感叹声让后排上的几个人都簇拥了过来。 “大发！” felix来韩国久了，口头语自然而然的本地化起来。 本来就紧张到不行的他一看外面那么多人，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呀，大家都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啊！” 黄铉辰也在感叹。 人群中的长枪短炮，在黄昏暗淡的天光下，闪烁着金属的色泽。 只见持有者们或蹲或站，占据着有利位置，那专注的神态，兴奋的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不是逛街时遇到来凑热闹，而是明显的有备而来。 或许是车辆的目的地着实有些明显，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聚集了过来，原本平静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骚动。 “走吧！” 车子刚一停稳，急性子的李麦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啊啊啊！” 仿佛一粒石子投入湖面，一声尖叫打破了原有的安静氛围，使得整个场面霎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只能说追星少女们都有一双视力5.0的眼睛。 明明特意驾驶绕行了一大圈，才将车停在了舞台后方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所有视线都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们却还能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发现。 这种敏锐的洞察力着实让人佩服。 一边在心里默默惊叹，李麦也没停下脚步，快速地朝着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跑去。 “人比想象中的多吧！都包围起来了呢！” 相熟的staff看着鱼贯而入的少年们，调侃道。 “怒那，别说这种让人紧张的话啊！” 像这种场面，惯是由李麦来处理。 如同天生一般，对于这种不带恶意，却只要一个回应的不好，就会显得他们狂妄自大的揶揄，李麦应付的得心应手。 用拖长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抱怨了句，李麦身后的手小幅度地摆了摆，让跟在他身后的弟弟们先过去。 他则站在门口，尝试着打探消息。 方灿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后。 看到他进来，李麦才结束了对话。 “怎么样？” 走到角落里，两人小声地窃窃私语。 迎着方灿的目光，李麦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嘴巴死紧，一点儿消息都没问出来。” 方灿也没失望：“猜到了，能进jyp公司的人别的不说，管住嘴巴是基本，我也没抱太大希望。” 说着，他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这次的‘评委’是谁，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儿都不安稳。” 李麦知道方灿在担心什么。 自从知道这次公演结束后，可能会有成员淘汰，他就一直提着个心。 作为团队中年龄最大的哥哥，也是团队的队长，当淘汰赛制摆放在他的眼前，仿佛有一团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间。 只要一想到可能会有人离开，方灿就会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他想要所有人一起出道。 勉强压下自己内心的焦躁，其实知道自己想打探消息对症下药的念头有多么荒谬，方灿勉强勾了勾嘴角：“麦子，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你先去准备吧！” 李麦没动。 哪怕他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开嗓，但眼前的哥哥实在让他放心不下来。 已经长得比方灿高的李麦伸出手臂，按住了哥哥的肩膀。 临时搭建起来的等候室空间本就不大，此刻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工作人员。 他们或三两成群地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或独自忙碌地穿梭于人群之间，使得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异常狭窄和拥挤不堪。 负责统筹设备的staff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试图让其他人听清自己的指示。 即将上台表演的少年们则抓紧时间开嗓练习，一阵阵高低起伏，抑扬顿挫的歌声不时传来。 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正在认真地与他人核对流程细节，严肃急切的话语声不绝于耳。 此外，诸如搬动桌椅时发出的碰撞声，人们匆匆行走时脚步的摩擦声，也都掺杂其中，共同构成了一曲嘈杂喧闹的交响曲，不断地在空气中回荡着。 但方灿的眼神却被李麦脸上笃定的神情所吸引。 “灿哥，你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全员出道的。” “全员”两个字，李麦念得很重。 鬼使神差的，方灿居然心中一定。 第136章 街头公演(中) 冬日的傍晚总是来得特别快。 十一月份的首尔，空气中已经带着冰凉的冷意，天边的云层像是一幅被肆意涂抹的水彩画，渐渐褪去了黄昏时的橘红，转变成深沉近黑的蓝紫色。 街道两旁的商店灯火通明，几盏高功率的led灯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整个街道，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将接收器佩戴好，调整到一个舒适不易掉落的位置，一点儿都坐不住的李麦像是一只追着自己尾巴的小狗，在原地来回转圈。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狭小的等候室里，空气格外的浑浊。 好吧，其实是他自己的问题。 时刻留意着staff的动向，看没人注意他，李麦实在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心脏，一个闪身就悄悄溜了出来。 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后面，他小心翼翼地往前面探了探头。 哇哦！好像比刚才人更多了呢！ 李麦的眼睛亮晶晶的。 还想再看一眼的他刚刚迈了半步，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揪住了。 完蛋了！ “哎哎哎！” 不敢叫出声的李麦发出一连串的气音，赶紧求饶：“哥！灿哥！疼！耳朵要掉了！” 清楚自己没用力，可看着弟弟强烈的反应，方灿还是立刻松了手。 他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哈士奇吗？怎么还撒手没啊！” 只是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踪影。 虽然方灿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行事作风，但当他发现的那个瞬间，还是心脏狠狠一跳。 “表演结束再收拾你！” 磨了磨后槽牙，方灿勾出一个假笑来。 “灿哥，麦哥，话筒调试好了。” 虽然穿了一身黑衣服，但梁精寅看上去依然显得格外乖巧可爱。 站在帐篷门口的他四处张望了下，捕捉到两个哥哥的身影，连忙稍稍提高了声音唤到。 看样子时间差不多了。 李麦和方灿对视了眼，快步回去和同伴们汇合。 “给，麦子。” 金昇玟脸上表情绷得紧紧的，看到李麦过来，把自己另一只手上的麦克风递了过来。 “我有挑一个自己看的顺眼的。”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但迎着李麦的目光，还是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紧张吗？” 接过话筒，手心中传来的湿润让李麦开口发问。 “嗯。” 金昇玟老实地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特别紧张的。 自小的经历让他已经习惯了大众的目光，可真正到了此刻，金昇玟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心脏却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只是…… “除了紧张，还有期待。” 金昇玟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想到能和大家一起站在舞台上，台下还有观众注视着我们，又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得，就知道这位亲故不用担心。 八个人挤在一起，最后一次互相检查彼此的妆容和服装。 “各位！准备好了吗？” 方灿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的弟弟、他的朋友、他的同伴、他的队友。 七双眼睛一起望向他，里面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stray kids，fighting！” …… 真正站在观众的面前时，一向话唠的李麦却有些词穷。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街头公演。 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专业的音响设备，甚至连观众都是未知数。 但对他们来说，这却是通向梦想的第一步。 方灿沉稳地cue着流程，韩知城和金昇玟也没有掉链子，简单介绍了团队名字和表演曲目。 轮到李麦时，举起话筒的他第一时间却是发出一声傻笑。 “嘿嘿。” 对面的观众就见手持话筒的男生，身姿挺拔，五官深邃，眉眼精致，整个人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天生拒人千里之外。 然而，当他笑起来的瞬间，那一口呲着的大白牙，灿烂得像是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瞬间将他身上那股冷峻的气息冲散得无影无踪。 再向他看去，就只能关注到他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和嘴角如同盛满蜜糖的梨涡了。 “刚才听到，在场的还有许多不认识我们的朋友。” 李麦声音轻快，饱含活力的语气仿佛带着一种天然的感染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情愉悦。 “能成为让你们停留脚步的理由，我们真的太荣幸了！” “天气寒冷，希望我们一会儿的表演，能让大家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如果进一步，能给你们带来一点点快乐的话，那就太好了！” 嘴巴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了一堆，李麦的兴奋溢于言表，直到旁边的方灿眼神不住地催促，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麦克风。 没有再耽搁时间，八个人立刻调整站位，摆出了歌曲开场的舞蹈动作。 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李麦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当第一个舞步迈出，李麦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脚下这个简陋的舞台。 身体自动跟上旋律的节拍，他的每一个转身、跳跃和伸展都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就像踏上了一艘正在海面上行驶的小船。 往日里的疲惫和汗水，铸成了他手中坚实的双桨，对舞台的热爱与渴望，化作了高高扬起的风帆，而眼前那无数充满期待的目光，如同一阵强劲的顺风，推动着他破浪前行。 轮到他的part时，李麦一个闪身，便站到了舞台中央。 他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嘴，高亢有力的声音像是冲破黑暗的曙光，原本嘈杂的街头声音瞬间被他的歌声所淹没，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舞台虽然简陋，可台上正在表演的少年们却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热情。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头发，原本整齐的发型变得有些凌乱不堪。 几缕发丝紧紧贴在了额头上，随着他们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抖着。 鼻翼周围粉底晕开的油光，用力过猛的表情管理，朴素无华的表演服装。 或许此时后台的监视器中，少年们的特写镜头会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但他们的心目中都有着相同的目标—— 用尽全力，不留遗憾。 第137章 街头公演(下)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八个人气喘吁吁地站成了一排。 他们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热情不减地向观众们鞠躬致谢。 短暂的寂静过后，掌声和欢呼声便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比他们预想中的要热烈得多。 仿佛在汗蒸房中喝了一杯冰可乐，又仿佛在大雪纷飞中捧着一杯热巧克力。 李麦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那种获得他人认可的成就感，就像是以往无数个日夜里自己所流下的汗水，突然之间被具象化了一般。 所有的付出，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李麦啊啊啊！看这里！！！” 被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对母语的敏感让舞台上的少年下意识回头。 呀！居然是你！ 本来记忆力就不错，加上后来完成任务系统给他叠的buff，李麦现在的记性堪称过目不忘。 更别提因为这个女生，他还“痛失”了那段时间自己最爱的蛋糕卷包挂。 勉强算得上是他乡遇故知，又正逢李麦最兴奋的时刻，回过头的他立刻伸长了手臂，拼命挥动着打着招呼。 镜头里的少年逆着光，眼睛弯成了月牙，明明是攻击力极强的浓颜系长相，此刻却因为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显得格外可爱。 他的发梢有些凌乱，几缕俏皮地垂在额前，脸上灿烂的笑容，明亮得像是能驱散所有的阴霾，街边商店的灯光映照在他的眼底，仿佛盛满了无数坠落的星光。 背景中，人群、车辆，街头一切的喧嚣都变成了画面的点缀，所有人一眼望去，都会被正在拼命挥手的少年所吸引。 咔嚓一声，苏语晴眼疾手快地把这个瞬间给记录了下来。 …… 从舞台上下来，回等候室的时候，光看李麦忍不住跳起来的脚步，就知道他有多激动了。 这家伙不会紧张的吗？ 跟在李麦身后的黄铉辰，一边缓缓走着，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瞄着前方那个身影，心中暗自感叹。 要知道表演刚一结束，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开始担心自己刚刚有没有发挥好了。 不知道有人在羡慕他的没心没肺，走在最前面的李麦一掀开帘子，就惊讶地叫了出来。 “呀！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欢快地给了四个哥哥一人一个拥抱，兴奋的李麦没等走在最后的金昇玟进来，小嘴就开始叭叭。 “哥哥们刚刚看了我们的舞台了吗？” “有没有觉得我们进步很大？” “我给你们说，这几首歌都是灿哥、彬尼哥和韩尼一起写的，是不是超级超级好听！” “pd是让你们过来给我们打分的吗？” “你们可得给我们打个高分啊！” “……” 最后进来的金昇玟作为day6的粉丝，突然看到自己的偶像就在眼前，身体立刻僵硬了起来，双脚那是一动都不敢动。 结果听着耳边李麦叽叽喳喳的声音，愣是把他那点儿紧张感给磨的差不多了。 不过，麦子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可怕了。 怎么面对已经出道了的前辈，他都能这么放松啊！ 金昇玟看了一眼正围着朴晟镇和young k打转的李麦，表示自己实名嫉妒了。 听说jyp公司可能会参考前辈们的评价，为了能进入出道组，李麦着实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狗皮膏药。 got7那边不用多说，凭借着王嘉尔和bambam的关系，一来二去的，他和其他的哥哥们很快就认识了。 反倒是day6这边，因为李麦的死缠烂打，刚开始把几个哥哥可是吓得不轻，还以为公司混进来了私生饭。 只能说幸好哥哥们都是很好的人啊！ 没有挨过打的李麦肯定地点头，在心里默默给几个哥哥发了张好人卡。 太吵了太吵了，今天更是加倍的吵！ 朴晟镇每次遇到眼前这小子，都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实在找不到打断的机会，他推了推旁边的young k，让他赶紧想想办法，让这小子的嘴给闭上。 旁边的摄像机还等着录素材呢！ “麦啊，前段时间说的那首歌，写好了吗？什么时候拿给我看看？” young k温柔地笑了笑，和其他弟弟打了声招呼，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很好，一击绝杀。 李麦就像是被捏住了嘴筒子，瞬间蔫了下来。 与金有谦bambam两个亲故说了几句话，方灿才切换回了面对已出道前辈的态度，严肃了表情。 “……舞台上的话，说真的，是能看出来很紧张，但是，大家表现的已经非常好了。” 朴晟镇开口就是夸奖，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说的不是客套话。 一直懊恼自己接收器掉了，许久保持沉默的徐彰彬，终于松开了自己紧皱的眉头。 金有谦也给少年们鼓掌：“大家辛苦了，表演很好的看了。” “希望你们最后，都能和我们站上同一个舞台！” bambam最后的祝福很是真诚。 …… 放松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街头表演后的第二天，八个人便接到通知，一起来到了公司。 练习室天花板上的灯管，发出了轻微的电流声，抬眼望去，四周的镜子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照得纤毫毕现。 黄铉辰已经是第三次整理自己耳后的碎发了。 他的动作使得他左耳上戴着的银质耳钉在镜子中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让李麦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felix垂在身侧的右手，正在不断地揉搓着衣角，皱巴的纹路彰显着他内心的紧张。 往常吹出暖风的中央空调似乎出了故障，呼呼的冷风让所有人挨近了彼此。 当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划过了一百八十度角，第七次吞咽口水的李麦终于听到了练习室门锁开启时，机械转动的轻微声响。 朴振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鞋跟叩击地板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审判的韵律。 少年们鞠躬问好的声音响起，朴振英边回应着，边拉开椅子坐下。 第138章 第二次淘汰 墙角的摄像机无声转动，黑黝黝的镜头就像是空洞的眼睛。 “瞳孔”深处，似乎有无数人正躲藏在后面，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被气氛感染，觉得自己已经被提前剧透过的李麦，哪怕刷到一些帖子，更加确认了现在这些只是公司的套路，也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感受着胸腔内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的喉咙有些发紧。 嘴唇上干燥的死皮，不知什么时候被李麦暴力地用牙齿撕扯了下来，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在他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舔了舔下唇，淡淡的血腥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酥麻的痛感，让他眉心微皱。 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朴振英事前寒暄，李麦难得分了点儿心神，求助自己废物的外挂：“系统，确定大家都没有淘汰的风险吧！”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关于你的出道同伴，涉及到你的支线任务？” 机械声音响起，李麦愣是从中间听出来了一丝无语。 “所以呢？” 知道自己在走捷径，李麦心虚了一瞬，便立刻振奋了精神，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只是问你大家有没有淘汰风险！又不是问你大家能不能出道！” 这俩有区别吗？ 我是人工智能，又不是赛博傻子！ 认为宿主有些胡搅蛮缠，系统本不打算做多回复，可不为人知的底层数据库中，无故波动了一秒，系统拒绝的话像是卡壳一般，没有再次响起。 脑海中突然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之中。 没得到任何回复，本来只是想要一颗定心丸的李麦顿时心头一紧，脊背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着对面朴振英严肃的表情，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头。 尽管竭力想要保持住冷静，但心脏却如同脱缰野马般狂跳不已。 冷静、冷静。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复，但好歹也没有直接否定不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李麦在心里这般告诫自己。 可事态的发展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快速进入正题的朴振英语气轻柔，嘴里吐出来的评价却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划过每个人的心脏。 “看了街头表演后的结果……” 被他的目光一一扫过的众人，都没忍住垂下了头。 “首先，灿啊！” “灿要做的更好啊！” “全部！全部都要做的更好！” “……” 朴振英其实没有说什么批评的话，可那带着失望意味的话语，对方灿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 看着方灿收到这种评价，自觉自己的表现更差的所有人，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无比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些担心地悄悄瞥了一眼站在队伍最那头的哥哥，李麦没想到，第二个就点了他的名字。 “然后，麦啊……” 朴振英看着对面猛然抬起头的少年，脸上失望的表情没有一点儿掩饰。 “这次的表现，你自己复盘了吗？满意吗？” 没有直接点评，朴振英先反问了一句。 等到少年的目光开始闪躲，朴振英才毫不留情地开炮：“作为主唱，你这次的表演让我像是看到了便利店快要过期的饭团。” “吃，倒是可以吃，可稍微有点儿选择的人，都不会拿起。” 没想到会听到如此严厉的评价，练习室中响起了克制的抽气声。 朴振英还在继续：“团体表演讲究什么？！公司是不是在你们刚成为练习生的时候就和你们讲过？！” “来，你和我说说看。” 平复了下心情，朴振英抬了抬下巴，让李麦回答。 “整体性。” 李麦闷闷地回道。 “对，整体性，原来你还记得啊！” 朴振英没忍住伸出手指了指他：“我从未要求过你们，团体的舞蹈要怎么整齐，唱腔要如何相似。” “每个人可以肆意散发魅力，这是你们的本事！” “但这些要有一个基准点，那就是和团体风格一致！” 回想起李麦昨天的表现，朴振英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知道第一次表演，你兴奋，你激动，可你不能像是撒欢的小狗一样，四处摇尾巴！” 虽然朴振英这话形容的有些夸张，可实际上就是如此。 过于兴奋的李麦，在现场看时可能还好，但在视频回放中，和其他队友一起，就会显得非常突兀。 “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希望下次看到你还是这样的表现。” 沉下脸的朴振英，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内……” 小声地应了一声，被一通轰炸后的李麦脸色惨白。 像是不够一样，朴振英把“炮口”移向了下一个人。 “铉辰呢……” 黄铉辰很明显一抖，僵硬着脖子吞了下口水。 “唱的rap，还是听不清。” 与上次一样的评价，仿佛轻易抹杀了少年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努力。 没有管黄铉辰一瞬间失去血色的脸，朴振英点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felix，舞台失误了是吧！” 对失误零容忍的男人神色不明，让对面所有少年都提心吊胆：“更重要的是，rap一点儿不吸引人！” 低着头的李麦就见felix垂在身侧的手，突然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如同吃了火药一般，朴振英将所有人无差别地扫射了一遍。 就连以往得到颇多赞赏的徐彰彬和韩知城，这一次也没有逃过一劫。 清一色的差评下来，众人才知道对着方灿，朴振英的态度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等到又一次宣布淘汰人员名单时，八个人里面的大半，已经眼眶通红了。 看了眼对面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有些萎靡不振的八个少年，朴振英眼神闪烁了下，还是吐出了淘汰人员的名字。 “felix，你现在的语言水平，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到表演无碍。” “所以，虽然很抱歉，但这一次，应该不能和大家一起了。” 残酷的话语如同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到所有人的后脑勺上。 站在旁边的李麦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响起了剧烈的嗡鸣声。 第139章 网上声浪 【标题】《straykids出道战》刚刚新放出来的ep8大家有看了吗？怎么又淘汰一个啊？？？jyp是不是想死了！！！ 1l 楼主 草莓奶油面包（发帖时间 20:03） 救命啊我现在手都在抖，刚看完最新一期的姐妹们快进来抱团取暖！大猩猩宣布淘汰时看得我是心脏骤停，jyp是和舞担过不去了吗？又淘汰一个！孩子们哭出来的时候我也一个爆哭！ 2l 冰美式不加糖（20:04） 听说有绿卡，无聊想找个乐子慕名去看的，本以为我杀了十年鱼，心比铁还硬，结果好嘛，头一次get到团魂这种东西，上一个淘汰的时候我就遭不住了，这又给我来一次，我是造孽了吗这样整我？！ 3l 麦门永存（20:05） 我真服了，大猩猩眼瞎吗？！我麦那个舞台明明超有感染力的好吗？！高音稳得要命，结果说什么快过期的饭团？我看你的脑袋才像饭团！[刀][刀] 4l 韩娱速报酱（20:06） 实时热趋更新：[#felix淘汰#词条上榜截图.jpg]，韩网theqoo热帖已开骂战。 本以为这节目在韩国糊糊的，没想到还是有点儿水花的。 5l check my name（20:07） 刚去外网搬了张神图[街头公演时八个人眼神亮晶晶的样子.jpg]崽崽们当时还那么开心呜呜呜，jyp你还我孩子！ 6l 烤肠摊老板娘（20:08） 理性讨论，这次淘汰人总感觉是套路，按照韩网当时在现场观看的粉丝repo，明明几乎全部都是好评，怎么大猩猩会骂的那么狠？会不会是故意的？ 7l 李涛（20:09） 有可能，这不就是jyp的一贯套路。 8l 吃瓜路人甲（20:10） 纯路人，这团虐粉痕迹太重了吧？还没出道就搞这一出，是有多怕糊穿地底？（该评论已被举报折叠） 9l 青春永不凋零（20:11） @吃瓜路人甲 滚去看完整物料再说话！公司的锅别随便乱扣！没看到孩子们哭成什么样子了吗？！ 10l 自己做饭自己吃（20:13） [翻译]韩网热帖：“淘汰机制是为了激发成员潜力吗？” 热转第一：\"先把公司的良心激发出来再说吧！\"[热转截图.jpg] 11l 显微镜女孩（20:15） 如果最后不是全员出道，我就不追了！看我们灿哭了我真的想给jyp寄炸弹！都是他一个个选出来的弟弟啊！ 12l 吃饱喝好睡大觉（20:16） 我是变态歪个楼，哭唧唧的弟弟们实在太有破碎感了！ 13l xp（20:18） 其实我也…… 14l 慕强粉就是我我就是慕强粉（20:20） 头一次见到这么严厉的评价，我身边看了节目的，每一个人都在夸，jyp当我们粉丝是瞎子吗？ 15l 芒果盖浇饭（20:22） 谁懂啊，头一次看见我麦哭，本来强忍眼泪去安慰弟弟，结果一开口就哇的一声哭出来，镜头扫过时就他动静最大。 16l 土豆塑伟大（20:25） 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人说他冷心冷肠，骂的我不粉他都要怜爱了，这期一出，那些人打脸了吧！ 17l 糖刀反刍（20:28） 楼上想多了，只会因为区别对待骂的更狠，刚去隔壁看了一眼，纯骂楼盖的比这边还高。 18l 麦外敷合法吗（20:30） 我麦是要火了吗？这还没出道，组里都有纯骂楼了？ 19l 脑回路打结了（20:33） 韩国论坛热帖角度清奇啊，有人说淘汰澳洲籍成员是因为签证难搞，已笑疯[热帖截图.jpg] 20l 卷一卷（20:35） 最难搞签证的不应该是我们兔子吗？ 另，这团配置挺好的，如果最后不能全员出道是真的可惜。 21l 锅包肉（20:38） 新入坑就遭受暴击，下一期还得等一周，真是度日如年。 22l 脱水的咸鱼（20:40） 好奇问一下，现在这个团的成员人气谁更高啊？ 23l 两颗荔枝（20:42） 隔壁应该是hxc吧，听说人气一骑绝尘，站子都有十几个？国内似乎hxc、lm两人差不多？ 24l 不上岸誓不改名（20:45） 惊住了，我还以为不管怎么说，绿卡在国内人气都会碾压其他人的！ 25l 奶糖黏牙（20:48） 主要是团还没出道，全网粉丝不知道有没有过一万，现在入坑的都是接生粉，其实人气差距不怎么大。 26l 失踪人口跳舞（20:50） 看了节目的很难不变成团粉。 27l 假笑少女（20:53） 团粉+1，可惜这节目出的时机不太好，国内大部分男团粉都被碗吸走了吧，要不是有个绿卡，估计播完都不会在国内掀起水花。 28l momo（20:55） 第一次当接生粉还怪激动的。 29l 二次根号五（20:58） 除了碗，猕猴桃那边选秀不也快要出了吗，现在能有这么高的讨论度，我其实还挺惊讶的。 30l 我与数学不共戴天（20：59） 外网神仙太太火速产出！ [全员恶人au漫画]九人黑化杀回公司，最后一格分镜是被捆成粽子的大猩猩在求饶：“我错了！”[转发过万] 31l 一只玟玟子（21:04） 最新消息！！！jyp门口公交站惊现九人应援牌，疑似隔壁粉丝贴脸开大！ 32l 莹莹别再吃了（21：05） nb了啊！我头一次听说没出道的团就有应援的！ 33l years （21：09） 这事儿我知道，是隔壁粉丝站子搞的出道祝福应援，早就定好了，没想到这上的时机这么凑巧。 34l 擦玻李（21：12） 太有意思了，那边一直都是坚定的九人原则，公司淘汰公司的，我们应援我们的，粉丝完全把公司说的话当成空气。 35l 七七嗝（21：13） 别说，这应援牌子还挺好看的。[jyp门前公交站灯箱.jpg] 36l 拉布拉多啦（21：15） 别说，我现在越来越好奇公司准备怎么收场了。 …… 178l 楼主 草莓奶油面包（19：25） 速报！！！快去看最新一期！！！淘汰的两人归队了啊啊啊！！！ 第140章 直播舞台(上) 直到此时，李麦都还记得他当时站在练习室的角落，看到李旻浩和felix推门进来那一刻的心情。 像是剥开橘子皮，青涩中的果香弥漫在空气中，然后精心挑选了一个形状最完美的橘子瓣，愉快地投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滋味，从舌尖蔓延至四肢百骸，一切都刚刚好的感觉。 从手中袋子里挑挑拣拣，把专门买的草莓牛奶递给felix，李麦夸张地长呼一口气： “我们‘宝宝口味队伍’没有解散，实在太好了！” felix大汗淋漓，衣服湿趴趴地贴在身上，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躺在地上傻笑。 练习室里，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练习。 明天，就是直播舞台了。 决定他们能不能一起出道的时刻，即将到来。 “你这家伙终于回来了！我等的花都要谢了！” 黄铉辰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在地板上留下了和他身体轮廓相符的汗迹。 看到李麦朝这边走过来，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接过袋子，探头往里面看去：“我的冰美式你给我买了吗？” “怎么可能忘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吐槽了下亲故最近的健忘，看他找了半天还没找到，急性子的李麦翻了个白眼，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杯冰美式，塞到黄铉辰的手里：“给，拿好！不用找，这都是！” “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苦的要死！” “这你就不懂了吧！” 韩知城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下面响起。 练习了好久，其他人早就渴到不行，看到李麦停留在黄铉辰身边不动，没了下一步的动作，便索性自己爬了过来。 那场面，宛如贞子齐聚一堂，外面的人不小心看见了，心脏病都有可能被吓出来。 只能说，幸好练习室里都是自己人。 韩·冰美式依赖症重度患者·知城插上吸管，猛喝一口，才有功夫反驳李麦：“消肿、提神、醒脑，冰美式就是神！” 抱着你的神去一边喝去吧！ 不想理这个家伙，其实也是强撑着出去买饮料的李麦脱力地躺了下来。 “啊！！灿哥、旻浩哥和彬尼哥三个人到底去干什么了啊？！” 呈“大”字状伸开四肢，李麦哀嚎道：“要是他们在，怎么会轮到我去给你们买饮料！！” “可是，铉辰哥不是比麦哥你大几个月吗？” 梁精寅清亮的声音从左侧传来，语气中单纯的疑惑深深地刺痛了李麦的心。 对哦！ 他的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生锈般扭向黄铉辰的方向。 看到那双躲闪的眼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让李麦瞬间蹦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 “黄、铉、辰！” “呀！谁让你忘了我是你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给我站住！！别跑！！” “……” 恢复了些许力气，金昇玟拿着自己的那杯冰美式，走到远离“战场”中心的墙边坐下。 看着因为李旻浩和felix回归，完全放下了悬着的心，正肆意打闹的两人，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pabo。” …… “引领jyp的下一代男团，straykids的final舞台，欢迎各位的到来！” 伴随着mc激情洋溢的介绍词，台下响起了足以掀翻场馆天花板的尖叫欢呼声。 站在舞台后面候场的李麦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手抖。 “灿哥……” 方灿正站在梁精寅的背后，帮年龄最小的弟弟整理耳麦纠结成一团的线路。 听到李麦呼唤的声音，他耐心地解开最后一个结，顺便给忙内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才转身走了过来。 “怎么了？” 方灿的声音永远如此镇定。 像是被感染似的，李麦再开口时，声音中的颤抖已经平静了许多：“灿哥，我有点儿紧张。” 紧张？ 你居然还会紧张？ 方灿下意识地抬头，想看看今天的太阳打哪儿升上来的，等目光触及到天花板，他才回过神来。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自己紧张。” 语气中带着笑意，方灿调侃他：“怎么紧张了？是谁昨天还和韩尼打赌，说自己绝对不紧张的？” 李麦眼神漂移了片刻，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接着自己的话头说道：“哥你说，我们会一起出道的吧？” 自从上次问了一下大家淘汰的风险后，这几天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以前随叫随到的系统突然玩起了失踪，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出现。 要不是脑海里的数据面板还能打开，李麦都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系统自动脱离了呢！ 不过这样一来，无法得知精准的概率，李麦难得失去了以往成竹在胸的风范，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因为九个人能否一起出道，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听出来弟弟话语中暗藏的不安，方灿握住了他还有些颤抖的手，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承诺道：“一定会的。” 他的语气虽轻，却带着十二万分的坚定。 没等李麦继续开口说话，两人就见staff在右前方招手，催促着他们尽快站到自己的位置。 来不及聚在一起加油，七个少年便立刻走到了自己的站位。 跺了跺脚，缓解下腿部的酸胀，李麦腰间特意挂着的配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 “……straykids的七名成员，现在公开！” 只听mc充满激情与力量的介绍语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舞台后方正中央，写有“straykids”团名logo的大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缓缓向两边分开。 七名少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揭开面纱”，出现在了台下观众们的面前。 此刻，灯光、欢呼、尖叫以及台下观众期待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 咚咚，咚咚。 李麦与同伴们一起迈步前行，来到舞台的中央。 咚咚，咚咚。 他的心跳莫名加快，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检验他所有努力的最终时刻—— 到了。 第141章 直播舞台(中) 吸，呼。 李麦微微弯腰，两手搭在身边同伴的身上。 脖子上的项链随着他的动作，从领口滑落下来，在空中摇摇晃晃，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四面八方的射灯光束，如同一把把利刃骤然劈落，刺破舞台上的黑暗，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七个少年的身上。 紧贴着脸颊的耳麦带着独有的异物感，头一次正式表演没有用话筒，李麦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有种微妙的不适感。 足以掀翻天花板的欢呼尖叫声中，《yayaya》震耳欲聋的电子音裹挟着重低音的鼓点炸响，本来重叠的人影如同惊醒一般，伴随着节拍一一伸出手臂。 胸腔中的心脏跳动，在不知不觉中与鼓点合二为一，他只觉浑身上下热血沸腾。 “stray kids！” 高昂的嘶吼声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瞬间点燃了整个舞台，皮衣铆钉和金属链条在聚光灯下迸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脚步重踏地面的轰鸣中，刀群舞掀起的风压几乎具象化。 坐在前排的粉丝只见李麦一个挑眉，头顶的顶光下，优越的眉骨在他的脸上投下刀锋般锐利的阴影。 鼓点砸下的瞬间，他的下颚肌肉倏然绷紧又放松，就像是猎豹撕咬猎物前，好整以暇的慵懒。 哪怕是剧烈的舞蹈动作，他垂眸再抬起的速度，也能精确到帧，眼角漫不经心的余光，如同寒剑归鞘时，无意中泄露出的那一抹冷光。 [不要离开我， everyday，day，day， 抓住我的手， 一定要抓住我的手！] 特写镜头下的李麦嘴角微微上扬，嘴里明明唱着挽留的歌词，却无法掩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狂妄。 仿佛是眼前的人在祈求他，而他，不过是自信满满地伸出手罢了。 “啊啊啊啊啊！！！！” 坐在人群中的苏语晴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她激动得脸都红了，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李！麦！ 你！在！干！什！么！ 本以为新粉上的小糊豆是只热情的快乐小狗，苏语晴还思考过自己怎么突然间换了口味。 谁成想，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突然之间物种变异了呢？！！ 并不知道李麦在公司里，可是被多位老师夸赞过台风，宛如发现了新大陆，头一次看见他这一面的苏语晴呼吸急促，眼神都在放光。 台上的歌曲已到最后的高潮，激烈的鼓点和贝斯声中，舞台边缘喷射出一簇簇的火焰。 “yeah——！” 卡准所有人落下的脚步，李麦本就高昂的声音又生生拔高了一个key，丝滑的即兴转音如同滚珠入玉盘，给本就燃烧起来的舞台又添了一把火。 看看那颈侧绷出的青筋，看看那微微颤动的喉结，看看那歪头的嗤笑。 多好的状态啊！ 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感啊！！ 这拍下来铁定出神图啊！！！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李麦身上的苏语晴热血直冲天灵盖，对于这次直播录制jyp不允许携带相机的规定，扼腕叹息了一秒。 最后一个音符砸向地面的瞬间，七道影子在强光里骤然凝固。 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中，七个少年面向观众摆出了ending pose。 导播切过来的全景镜头里，少年们弓背屈膝的姿态像是被飓风折弯的桅杆，衣服下脊椎的凸起如同幼鹰未丰的翅骨。 满身青涩中，带着直抵人心的冲劲儿。 白色的追光如液态汞柱倾泻而下，那些光粒子从四面八方涌来，聚焦于他们的身上，仿佛在空中形成了一顶虚幻的冠冕。 舞台结束，光之皇冠也随之一寸寸碎裂，最终化作投在地板上的扭曲光斑。 观众席那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声，在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顺着他们的脊柱，一路向下蔓延生长，悄无声息地潜入身体深处，化为了他们肉眼无法看见的庞大根系。 趁着朴振英拿起话筒开始点评，刚刚表演用尽全力的李麦胸腔快速起伏，开始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坚持跑步流下的汗水，在此时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等到下一个舞台开始时，他已经彻底平复了呼吸。 《spread my wings》这首歌，是李麦截止目前表演过的，最喜欢的歌曲，没有之一。 是的，团队里的主唱line三人，对于这首歌，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情结。 如果说以前的歌曲，大多是以方灿、徐彰彬和韩知城三人为中心，带着强烈的hip-pop风格。 那么这首歌，则是三名创作者送给团队里vocal的礼物。 响起的钢琴声就像是深秋时的银杏叶坠入泉水，又仿佛是教堂彩绘玻璃上折射的第一缕晨光。 回荡在场馆中的旋律在空中铺就成一条长长的银河，每个音符都是悬浮在真空中的水晶尘埃。 幽蓝色的舞台灯光下，李麦微闭着双眼，脸上带着几近虔诚的认真。 细碎的光斑随着音符，在他的睫毛上起舞。 伸长手臂，台上少年们的动作如同白鸽掠过水面时扬起的水花，在灯光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光芒。 电子合成器的空灵感中，韩知城的声线就在此时切入。 他低声的诉说就像夏夜里的萤火，在琴键织就的银河里随意游弋，忽明忽暗的光斑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回忆。 是啊，小时候我们最渴望的一件事，似乎就是长大了。 可真正长大后，却发现自己的青春年少，是那永远回不去的时光。 副歌降临的刹那，整个舞台都被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所笼罩。 电子鼓组如同万千流星一般划破长空，带着无尽的绚烂和辉煌从天而降。 紧接着，李麦的高音宛如破云而出的金色阳光，穿透层层云雾，照亮了黑暗的天际。 好的音乐，是哪怕语言不通，也能从旋律中，感知到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情绪。 坐在观众席上的苏语晴，已经从上一首歌的余韵中沉静了下来，有些怔怔地听着耳边少年坚定的歌声。 第142章 直播舞台(下) 《spread my wings》的舞台结束，听完朴振英的点评后，七个少年便赶快回后台换装。 后台的led灯管在头顶滋啦作响，黄铉辰左手刚捅进衬衣袖管，右手就已经着急地抓起化妆台上一把皱巴巴的纸巾。 如雨的汗水正顺着下颌线往他的领口里钻。 他胡乱将纸巾拍在脸上，粗暴的动作蹭花了左眼本就晕开的黑色眼线膏，那团碳粉似的污渍在惨白的粉底上显得格外可笑。 旁边的化妆师姐姐刚给李麦补完了妆，一回头看到黄铉辰，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 \"黄铉辰！\" 她一声暴喝，愤怒地攥断了一支唇刷，塑料外壳崩裂的脆响让偷看的李麦后颈汗毛倒竖。 镜子里的亲故正顶着半张斑驳的脸往腰上系腰带，整个人活像是被泼了水的油画人像。 而他自己？ 李麦低头看了看手上刚被塞过来的军绿色卫衣，簌簌往下掉的亮片似乎在默默地提醒着他，接下来要对它如珠如宝，轻拿轻放。 \"耳麦！耳麦线别缠到衣服上！\" staff的吼声混着对讲机电流刺入耳膜，李麦抽空瞥了一眼手忙脚乱的梁精寅，然后赶紧把脚蹬进了短靴。 穿上鞋子蹦跶了两下，李麦看着自己与往常不同的形象，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公司什么审美，真是丑到没边儿了！ 反抗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穿好，李麦伸手压了压自己头上竖立起来的呆毛，只可惜他的头发有着自己的想法。 黄铉辰此刻正在被化妆师一只手按在椅子上补救妆容，拍打扬起的散粉在灯光下飞舞，像是下了一场局部的微型沙尘暴。 放弃和头发较真，李麦匆匆路过黄铉辰时，给了自己亲故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三分钟！舞台就位！\" 杂乱的脚步声骤然密集，李麦有些慌乱地接过耳麦戴好，顾不得检查便赶紧冲到方灿旁边汇合。 “还有时间，别急。” 看着他背后乱糟糟的耳麦线路，方灿一边手上帮忙理顺，一边用视线注视着其他弟弟。 等到staff再次进行催促，勉强收拾好了的众人往舞台上跑时，就像是一群迁徙中受惊的羚羊。 站到位置上的下一秒，大屏幕里刚好出现李旻浩和felix的照片。 李麦长舒了口气，才在响彻场馆的欢呼声中，和所有人一起鼓掌欢迎。 只见伴随着mc激情澎湃的介绍声音，李旻浩和felix从后台走了出来。 …… 表演完两首歌的九个少年都累的不轻。 接近极限的体力让所有人都气喘如牛。 身体是疲惫的，精神却是兴奋的。 舞台上方暗红色的灯光如同野兽的瞳孔，带着冰冷的嗜血。 九个人背对背围成一圈，如同舞台中央的齿轮，浸透汗水的衣服紧紧吸附在他们的身体上，带着黏腻的触感。 所有人右腿膝盖着地，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轻微的震动从身下传来，好似沉睡已久的巨兽即将睁开双眼，又好似地底岩浆即将挣脱束缚前爆发的征兆。 激烈的音乐前奏响起，九个人如同生锈的玩偶突然涂上了润滑油，整齐的舞蹈动作完全看不出他们肌肉的酸痛。 卡着节拍舞动身体，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跺脚，少年们的动作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就连角度都带着惊人的相似。 听到耳边的音乐，李麦猛地向上跃起，剧烈的跳动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左耳上原本牢牢固定着的耳夹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 只听得“啪嗒”一声轻响，那颗银质的星星耳夹如同失去了束缚一般，从他的耳垂上掉落，向着地面直直坠落下去。 它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最终轻轻地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高强度的舞蹈动作中，耳麦的外壳与潮红皮肤反复刮蹭，在急速走位错身的瞬间，少年们灼热的吐息在方寸间碰撞。 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镭射光束笼罩全场，光暗交替间，数道身影正在舞台中央燃烧着自己，每个动作都迸发着破茧成蝶的力量。 …… 如同预想中的那样，九人的舞台表演赢得了更高分贝的尖叫。 以宿命感的《hellevator》为第一首歌，来一波回忆杀，以欢快的《school life》为第二首歌，让人愉悦心情，再以炸裂的《grrr ??? ??》结尾，加深印象。 有新歌有旧歌，特意选择了这三首作为表演曲目，九个人可谓是考虑了方方面面，主打一个谁都不白来。 表演完毕的九个人站在舞台中央，等待着最终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聚光灯如同有着温度般，灼烧着李麦裸露在外的后颈。 汗珠顺着皮肤滑下，带着仿佛蜘蛛攀爬过后的麻痒。 台下此起彼伏的应援声浪，此时却像是浸透了盐水的鞭子，每一声欢呼都抽在了他紧绷的神经上。 李麦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唾液里裹着淡淡的铁锈味。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四周似乎罩了一个无形的罩子，耳边mc的串场声和朴振英的点评声越来越远，模模糊糊的，有些听不清楚。 李麦此刻，全部心神都在紧盯着前排女孩们攥着手机的指节。 那些泛白的骨节像是具象化的砝码，压得他舌根发苦，心如擂鼓。 耳边似乎传来了队友们急促的呼吸声，漫长的等待中，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几十倍。 李麦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思绪却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刚刚的表演没有失误吧？ 跳舞时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失控？ 应该所有人都会投票九人出道的吧？ 不会有人不让旻浩哥和lix归队吧？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 jyp的数据统计工作到底谁在干？！ 为什么投票结果还没出来？ 你们要是数不过来的话，让我来啊！ 我都快急疯了！！！ 第143章 结果公布 “观众们发送的短信投票已经截止。” “我们的观众们希望straykids有几个成员出道呢？” “直播短信投票的结果，现在公开！” mc啰哩吧嗦的话语几乎耗尽了李麦所有的耐心。 这又没广告，为什么不能有个快进键，让我把这一part直接跳过呢？！ 不然给我个10倍速也行啊！ 李麦狠狠咬着牙，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勉强压下了自己想要抢过话筒的冲动。 指甲不知什么时候深深掐进了手心，他看见前排有个女孩本来精致的眼妆，此刻早已因为源源不断的泪水而变得一塌糊涂。 显示着“9-2=0”应援口号的手机，赫然被她高举在空中，疯狂摇晃。 “恭喜！” “投票数以96％对4％压倒性的优势，支持九人成团！！” 以为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怎样都已经尘埃落定，不会再有任何变数。 李麦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 他双眼放光，毫不犹豫地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那脸上洋溢着的雀跃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可就在他即将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徐彰彬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出一只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李麦的衣角。 然后用力一拽，硬是把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中的弟弟给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干嘛干嘛？？ 还在心里嘀咕的李麦刚要回头，就听见朴振英的声音突然响起。 “麦啊，现在就开心，是不是有点儿早了？” “我可还没宣布最终结果哦！” 朴振英拿起话筒，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让李麦成功僵立在了原地。 几个staff就在此时，从下面一路小跑上了舞台，他们手中白色的大方块，格外的吸人眼球。 看着他们匆匆忙忙把手里的道具放到舞台中央，拼成了一个简陋的公布台，然后示意李旻浩和felix站上去，自觉丢脸的李麦才讪讪地移动到了左边。 “究竟今天，决定出道的组合成员数，是七人，还是九人呢？” “朴振英xi，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从李麦这个角度望去，台上看起来镇定自若的李旻浩，垂在身侧的右手正在不自觉地扣着裤缝。 稍远一点的felix，更是不停地移动身体重心，明显的焦躁不安。 可就像是故意的那样，举起话筒的朴振英东拉西扯，就是不进入正题。 什么真狗假狗机器狗，让李麦恨不得把他家的狗都拐走。 眼瞅着再不公布结果会犯众怒，朴振英笑了一下，终于道： “祝贺你们，straykids是九人组合。” 舞台射灯光束爆闪的时候，李麦还有些如坠梦中。 身旁的徐彰彬几乎是推着，把反应不过来的李麦推到了其他人身边。 心脏骤然一松，幻想过好多次出道场景，本以为自己不会哭泣的李麦，却在此时嚎啕大哭。 过去遗忘的记忆突然在脑海里翻涌。 他想起几年前初到首尔的那个冬天，语言不通的他拖着行李箱，无头苍蝇般游走在街头。 他想起初入公司时，一个人都不认识的他小心翼翼，面对那些所谓的前辈们居高临下的态度和若有若无的蔑视，只能无视。 他想起因为系统任务没完成，得知寿命扣除的夜晚，躲在被窝里崩溃痛哭的自己。 练习室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同手同脚的笨拙身影。 汉江旁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却还是抬起沉重的脚步，咬牙坚持的身影。 跟在许多人身后，被甩了无数次脸色翻了无数次白眼，仍旧努力争取出道机会的身影。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汗水。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希冀。 都在此刻，具象成了眼前的场面。 明明是美好的happy ending，李麦却哭得不能自已。 泪眼朦胧中，八双手同时伸向他。 …… “麦子，你这个高清黑历史，估计一辈子都洗不掉了！” 手机里双眼肿成核桃的亲故照片，让黄铉辰坐在地上嘎嘎嘎地笑了半天。 用手肘戳了戳旁边人的腰侧，正想把手机递过去，心里正盘算怎么调侃他的黄铉辰一抬头，就被李麦盯着手机屏幕的凝重表情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结结巴巴的声音足以证明黄铉辰此时的忐忑。 距离宣布出道人选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过去一周了。 知道接下来即将面对时间紧张的出道准备工作，jyp公司十分慷慨的给九个少年放了个长假。 当然，李麦其实在心里怀疑过放假原因。 头一次没有任何压力的休息，让所有人都抛开包袱，撒开了欢。 这其中就属韩知城最夸张。 他足足在房间里昏睡了两天两夜，把方灿吓得隔一会儿就去瞅一眼人有没有事。 其他人能回家的都回家了，宿舍里除了韩知城，就只剩下三个外籍人士留守。 李麦本来是准备回趟国的。 可惜就在他买机票的前一天，接到了自家母上大人的电话，说她出差了家里没人在。 ……怎么说呢？ 自打他告诉了自己亲爱的妈妈，出道战结束后，系统给他发布的任务，总算有了些许改变，李麦深刻怀疑李灿华又把他这个儿子抛之在了脑后。 工作第一他第二。 已经习惯了的李麦只能放弃了回国的打算。 难得有时间，一周时间里，他报复性地打卡了二十多家甜品店，从而导致黄铉辰回来见到他的第一眼，嘴里脱口而出的是“你好像胖了”。 脸变圆了一圈的李麦如遭雷劈。 听到黄铉辰的声音，李麦才哭丧个脸说道：“我完蛋了！！” “我请假前，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老天爷啊！距离放假结束没几天了，我从哪儿给他编一首歌出来啊！！！” 想起崔英道似笑非笑的表情，李麦就发怵。 “一点儿没写？” 黄铉辰当然知道自己亲故老师的严厉，有点儿颤抖地问道。 “是的。” 李麦如丧考妣。 第144章 deadline 梁精寅把手中提着的背包扔到沙发上时，李麦正抱着一个提拉米苏往嘴里面塞。 空调温暖的风掀起窗帘一角，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便像蜂蜜一样，滴在了少年嘴角旁的梨涡上。 “麦哥？”梁精寅的尾音劈了叉，鼻梁上的眼镜直接跌到了下巴，“你这是水肿还是吃了酵母？！” 他走近了一点儿，两根手指捏起李麦卫衣下摆晃了晃，休假前还空荡荡挂在身上的衣服，此刻明显紧绷绷地箍在腰间。 金昇玟从卫生间探出湿漉漉的脑袋，没擦干的发梢还在不停地滴着水珠。 “精寅尼，你是第四个这么说的人了。” “有这么夸张吗？” 李麦低头看了看自己隐藏在衣服下面的小肚子，有些心虚地道。 手里的提拉米苏散发着香甜的味道，他举着的手此时却进不得，退不得。 只能说报复性的吃东西不是什么好习惯。 “倒也不是。” 方灿从房间里出来，顺手把毛巾递给金昇玟，让他赶紧把头发擦一擦，才笑着说道：“只是你前段时间太瘦了，胖一点儿就比较明显。” “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刚刚好。” 是吗？ 我不信。 方灿这个对所有弟弟几乎溺爱的人，他嘴里的评价，可信度实在不高。 想了想正在胃里开狂欢派对的抹茶慕斯、焦糖布丁和熔岩巧克力，李麦默默地把手里的提拉米苏放进了盘子里，然后往桌子中心推了推：“你们谁吃自己拿，冰箱里还有。” 顶着一头乱发出来的韩知城，完全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听到李麦这样说，本来走向客厅的脚步一转，直接进了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他最爱的芝士蛋糕，一边鼓起腮帮子嚼嚼嚼，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麦子，你怎么买这么多蛋糕？” “唉，因为我急需甜食来治愈我的心灵。”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李麦的肩膀瞬间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让人好奇。 麦哥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没回家，一直在宿舍吗？ 我在宿舍也不意味着我什么都知道啊！ 梁精寅和韩知城打了半天眉眼官司，最后以一个瞪眼为结尾。 “麦子，你的歌写的怎么样了？” 黄铉辰嘴里高声问着，从房间里推门出来。 最后一字还卡在喉头，一抬眼，就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呀！” 被吓了一跳的黄铉辰捂着通通直跳的胸口，大声抱怨：“都看着我干什么？！” “铉辰尼，你说什么写歌？” 方灿有些好奇。 “就是麦子他那个超级可怕的老师，在他请假前给他布置了一个作业，结果这家伙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黄铉辰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现在不出意外的话，距离deadline，估计就剩一周了。” “写的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韩知城来了兴趣。 瞅见李麦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笔记本，韩知城快步走了过去，就想拿起来：“让我看看！” “不行！” 李麦扑过去抢本子时差点撞翻桌子上自己的保温杯。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麦子，你别告诉我，到现在你才写了两句出来。” 韩知城满脸不可置信。 对于他这种一个小时就能写出一首完整歌曲的创作天才来说，李麦这么慢的速度，他着实是第一次见。 什么叫暴击。 这就是了。 狠狠被打击到的李麦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哼哼唧唧地说道：“我这几天，一点儿灵感都没有。” “能憋出这两句来，已经耗尽了我的脑细胞了。” 害怕其他人做的饭把自己毒死，只能自己上手做的李旻浩，终于从厨房里出来。 他走到李麦身边，盘腿坐下时银色耳坠叮当作响。 接过韩知城递过来的笔记本，上面画着潦草的五线谱和好多个他不认识的方块字：“你要不写首《卡路里进行曲》？副歌部分你可以亲自上阵打‘军鼓’。” “旻浩哥！” 看弟弟急了，李旻浩伸手呼噜了下他的头毛，也不逗他了：“你别自己一个人在这边绞尽脑汁啊！这三人不都在这里吗？！” “不行啊！！” 说到这儿，李麦痛苦地皱起了脸：“我那老师就是个妖孽，耳朵尖的很，上次交上去的那首歌，他一听就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写的。” “这次他专门警告我了，再找人帮忙，他就要我滚蛋。” 想起当时崔英道的表情，李麦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 “那就没办法了，你自己加油。” 握了个拳头在胸前，敷衍地给弟弟打了下气，李旻浩便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招呼其他人。 “走吧，跟我进去端饭。” 第145章 作业 金属鼓棒在桌子的边缘处摇摇欲坠了半天，还是遵循了重力法则，无可奈何地滑落到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了少年的脚旁。 与地面相撞的清脆声响，让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猛地惊醒。 他摸了摸自己嘴角晶亮的水渍，脸上那道被压出来的红痕，让少年显得格外好笑。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李麦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变得有些迟缓，停顿了好几秒，他才开口问道：“系统，我在练习室里待了多久了？” 沙哑的声带在寂静中撕开裂缝，李麦猛地被自己陌生的嗓音惊住。 只能说出道带来的喜悦是如此的动人心弦，以至于兴奋的李麦，完全忘记了支线任务完成后带来的奖励。 当然，也可能是他习惯了凡事没有捷径可走，一切都要靠自己。 所以直到崔英道划下来的deadline迫在眉睫，他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外挂可以用。 “如果宿主是在问，你在系统内度过的时间，截止到刚刚，已经168小时56分48秒了。”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空旷的练习室里回荡，让李麦精神一振。 他清了清嗓子，弯下腰，伸手去够滚到鞋边的鼓棒。 手心中传来的金属质感，似乎还残留着系统特有的冷冽气息。 “一周了啊，我说怎么感觉人都要麻了。” 七天，这个认知像是生锈的齿轮缓缓碾过神经末梢，李麦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明明知道在系统练习室里，他的身体永远被恒定在了最好的状态，可此刻的他，仍旧能感觉到大脑隐隐约约的幻痛。 第二个支线任务完成的奖励，就是他以前最为觊觎的系统练习室功能正式开启。 取消了缴纳寿命才能作为入场券进入的规定，李麦本来想着自己怎么着也得在里面待上好久，写出一首旷世之作，然后趾高气昂地甩到崔英道面前，鼻孔朝天地等着他崇拜的眼神。 可实际上，他在进来的第二天，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 哪怕是再社恐的人，让他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没有人交流，短时间还好，长时间下来，可能连说话的能力都会丢失。 更别提李麦这家伙是个实打实的现充，即便是难得的休息日，他也决然不会老老实实地窝在宿舍中当个宅男。 相反地，李麦会不假思索地拿起手机联系朋友们相约聚餐，又或是独自一人兴冲冲地出门去探索那些好吃的餐厅或者甜品店。 让他自己待在系统空间里，他整个人就像皮肤长虱子一样，浑身刺痒的厉害。 回想起当初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快速提升舞蹈实力，硬生生进练习室待了足足十个月，李麦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当然，还有一点点对那些躲在练习室里不出来的“前辈”的佩服。 反正李麦自己试过了，七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手臂，李麦扭了下脖子，才理所当然地吩咐道：“系统，帮我把已经写完的歌，导到我的笔记本电脑上。” 系统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没拒绝就是同意。 李麦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并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从以前冷酷无情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 但原因不重要。 拿到好处才算真。 李麦这家伙本来就善于察言观色，打蛇随棍上，看出系统态度松动，就记吃不记打，开始这儿试探一下，那儿试探一下的。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试试也不吃亏。 看到桌子上的纸张在无风状态下翻动，知道自己刚才的“请求”已经实现，李麦便毫不犹豫地退出了系统练习室。 仿佛灵魂抽离的感觉不管经历了几次，李麦还是非常不习惯。 勉强压下想要呕吐的冲动，他摸了摸怀中抱着的玩偶，听着耳边方灿和李旻浩的呼吸声，翻了个身，瞬间陷入了昏睡。 …… 节目播出后，李麦这还是第一次回学校。 显而易见的，节目播出后这一周，他的知名度犹如火箭般急速上升。 走在校园的小径上时，擦肩而过的同学们如今都带着一种别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路过操场时，正在运动的同学们也会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投来好奇与羡慕交织的眼神。 嗯……怎么说呢，李麦还是头一次有了自己已经出道的实感。 好在崔英道永远是那副死样子。 带着点儿嗤笑的嘴角，漫不经心的坐姿，还有眼尾偶然泄出的那一丝高傲。 很好，熟悉的模样让李麦狠狠松了口气。 “怎么？你对自己写的这首歌很满意？” 或许是李麦的反应有点儿大，将u盘插入电脑，还没点开的崔英道语气幽幽地说道。 谁敢在这人面前吹嘘，李麦疯狂摇头。 崔英道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手指轻点了两下鼠标。 只听一阵俏皮的口哨声从扬声器中传出，仿佛电线杆上跳跃的小鸟。 紧接着，是球鞋和地板的摩擦声，书页翻动的哗哗声，以及隐隐约约嘈杂的谈话声。 布满音轨的环境采样声音，一下子就把人拉进了场景，也让听着歌的崔英道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 大胆的想法。 但只是新奇，却仍旧不够。 崔英道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地轻敲了一下桌面，难得提起来了一点儿好奇心。 intro过后，欢快的鼓点响起，瞬间打破了原本的氛围。 那密集且富有节奏感的鼓声，让每一个听众都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轻轻晃动身体。 紧随其后的，便是听起来就使人心情愉悦的旋律。 [球鞋摩擦，在操场画出省略号 游戏提示音说，再试一次就好 错题本上，页码在叛逆地逃跑 橡皮擦抹不掉，草稿纸上的符号 …… 他们说，满分才是终极目标 我却说，跑调的青春才是独特韵脚 当耳边的风开始数秒 成长的进度条，铺成了一条星光跑道 …… 我听见自己的骨骼在一寸寸拔高 进度条冲破了最后1%的煎熬 原来最完美的答案竟是 那个摔得狼狈却大笑的我] 第146章 天才庸才 办公室天花板上的顶灯，在浅色的木地板上折射出冷白的光晕。 李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角，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嗡鸣，像极了他此刻耳膜里听到的血液流动声。 整首歌三分十七秒的煎熬里，紧张的他，目光不由地被崔英道手中钢笔的转动所吸引。 当对方再次用笔尖叩击桌面时，李麦心中一紧，余光清晰地看见自己倒映在玻璃窗户上的影子晃了晃。 电脑屏幕里的光标一闪一闪，从背面看，完全无法让人猜测崔英道此时的表情。 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是严肃还是放松？ 李麦一概不知。 这首到了最后，都没有定下来歌名的歌曲，是他自从开始学习创作后，花费了最多的精力，挖空了脑海里的灵感，没有任何人提供帮助，从头到尾，完完全全自己写的歌。 李麦本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信心的。 可随着歌曲播放完毕后，崔英道越来越久的沉默，李麦脸上挂着的自信笑容，也渐渐被忐忑所覆盖。 “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这是今天第二次，李麦听到同样意味的话了。 旋转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崔英道转过来的瞬间，李麦闻到了雪松的气味裹挟着未散尽的烟草味。 男人交叠起被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袖口露出的铂金腕表随着敲击膝盖的动作反射着寒光。 明明两人一坐一站，可椅子上男人的气势形成了完全碾压。 “我，我觉得，还……行？” 没有一点儿自信的声音让崔英道眉头一皱，像是纡尊降贵般终于抬起来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恍惚间，那个充满自信，敢在被他拒绝过无数次，仍旧死皮赖脸推销自己的影子，似乎从李麦的身上消失了。 现在的他，低垂着头，缩手缩脚地站在原地，让转过身的崔英道狠狠地沉下脸。 “你来告诉我，要想创作一首歌，最重要的应该是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让空气骤然凝结。 李麦的喉结艰难滑动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灵感吧。” 崔英道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少年不安的表情，难得心软了下来。 “不，是相信自己。” 他语气还有些僵硬，可被他的话完全吸引了注意力的李麦，并没有在意。 相信自己？我难道没有相信自己吗？ 李麦一愣。 崔英道没管少年的反应，只是继续道：“对，相信自己。” “我从你写的这首歌里，完全感受不到创作者的自信。”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周围没有一丝声响，甚至连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也变得清晰可闻。 外面的欢声笑语透过窗户缝隙传了进来，让崔英道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他轻轻地推开了窗户，外面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屋内凝重的氛围。 “我看了你那天的直播舞台。” 崔英道转过身，双手环臂抱在胸前，嘴里说着让人惊讶的话：“在台上表演时，你不是挺自信的吗？怎么一写歌就虚了？！” “呀！！老师你看我表演了啊！！！” 完全被这个消息惊讶住的李麦，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凑近了两步，激动地道：“老师，我的表现是不是超级棒！” “……你写歌要是有你现在一半的自信，我就不担心你了。” 对这个完全抓不住重点的人，崔英道表示略感无语。 “嘿嘿。” 李麦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头，一双下垂的狗狗眼，自带无辜天然的意味。 “老师，我对自己还是心里有点儿数的，创作天赋树没怎么点亮，在这方面实在自信不起来啊！” 九个人搬到一起住后，李麦更是对方灿、徐彰彬和韩知城三人的创作天赋，有了一个具体的概念。 在他显示屏上的工程文件还停留在两小时前的版本，写出来的和弦走向，怎么调整都会撞进不和谐的泥沼时，方灿却可以在泡面煮好的间隙里，写完一段抓耳的bridge。 在他抚平被揉皱又摊开的谱子折痕，桌面上堆叠着无数写完后，因为不满意而划掉的废稿时，徐彰彬却可以嘴里随意哼唱着，就完成一段暴击人心脏的rap填词。 在他想起自己那首已经写完了三个月，却仍旧没能达到他自己的标准，扔到硬盘深处发霉的demo，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再改改时，韩知城却能在浴室蒸腾的水雾中，即兴创作出一段惊艳的hook。 什么一小时完成作词作曲，什么同样的歌曲简单换下结构，就完全变了风格，什么编曲混音一手包办。 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多到数不胜数。 音乐仿佛成为了他们手中那支能够肆意挥洒，自由涂抹的神奇画笔。 每一个音符都如同颜料一般，被他们巧妙地运用和搭配着，或轻描淡写，或浓墨重彩，勾勒出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差距，在这种情况下，李麦怎么可能还有强大的自信呢？ “不过是被朋友的天赋打击到了，你那颗追求完美的心脏不舒服了而已。” 崔英道耐着性子听完李麦断断续续地讲述，只觉得浪费了他自己宝贵的时间。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事都能做得完美的人呢？” 男人不想让李麦纠缠进这些无谓的情绪蛛网中：“你应该感叹自己幸运，能遇见三个可以追赶的目标。” “良师益友，好多人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 “我也没说什么啊……” 李麦嘟囔着嘴，小声抗议。 他这只是单纯的羡慕嫉妒，应该很正常吧！ 李麦反而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学习创作，没有想要依靠同伴，已经很了不起了！ 看吧，这小子骨子里，其实还是那个自信的人。 崔英道没听清李麦在那里嘟嘟囔囔些什么，只是接着道：“再说了，你以为如果自己创作天赋特别差，我还会有这闲功夫教你吗？” 听到这种话的李麦，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第147章 约饭 “你那个老师的脾气，也就你这家伙能忍下来。” 落地窗外，汉江的两旁的灯火就像是天空撒落的星屑，头顶的水晶吊灯在桌面上投射下迷离的光影。 服务员端着菜品经过时，罗渽民下意识地把头上的棒球帽檐又压低了几公分，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墨绿色天鹅绒沙发与彩绘玻璃屏风呈半包围状，在墙角处形成了一个略微私密的空间。 这个藏在圣水洞小巷深处的意大利餐厅，环境隐秘，是许多爱豆常来的地方，但现在，罗渽民却觉得所有阴影里都藏着镜头。 看了眼亲故的反应，李麦的眉心微皱了一秒，在罗渽民视线移过来的下一刻，立即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褐色的美式咖啡在玻璃杯中轻轻摇晃，晶莹剔透的冰块悬浮其中，折射出棱角分明的冷光。 随着罗渽民手中的银匙搅动，冰块相互碰撞，杯壁逐渐沁出细密的水珠，蜿蜒流下的水痕在玻璃杯表面形成了朦胧的雾面。 “天天说你这儿不好那儿不好，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好听的就算了，这怎么还自夸上了？！” 等点的菜全都上齐，将旁边的玻璃屏风移了移，挡住外人的视线，罗渽民才把头上的棒球帽取了下来。 随手抓了抓头发，他看了看对面李麦泛青的眼睑，才对着他啧了一声：“还良师益友，益友倒是没说错，可良师？就他？” 托李麦这个话唠的福，罗渽民对亲故这个老师那可谓是久闻大名。 “ ?? ，这不是没办法吗！” 李麦被他嫌弃的语气给逗笑了，他放下手中的叉子，银质餐具与骨瓷盘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不说别的，人家专业水平就是很牛啊！” 李麦竖了个大拇指：“就我看见过的，钢琴、小提琴、萨克斯、鼓。”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瞅瞅，这都有管乐、弦乐和打击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乐器在他手里，那就跟玩儿一样。” “更别提声乐和编曲制作了。” 或许是李麦本来就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从崔英道身上得到什么。 虽然被骂被打击的时候，他的情绪不可避免会低落，可这些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能力强归能力强。” 罗渽民顺手把自己切好的牛排推给对面还在和刀叉奋斗的李麦，嘴里还在替亲故鸣不平：“可这人态度也太差了，你又不欠他什么！” 亲故的关心让李麦心头一暖，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脸颊上的梨涡仿佛盛满了蜜糖。 不过…… “但是他免费教学哎！” 罗渽民手里的动作一顿，眨巴了下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 ??? ，对，你没听错，他不收我学费的！” 提过一次要给钱，却被立刻轰了出来的李麦，解释自己能无限容忍的原因：“免费的老师，我还要啥自行车啊！” “虽然这人严厉、毒舌、狂妄、傲慢，不过他也清高、认真、细致、专业。” “骂那几句，洒洒水啦，就当我交的电子学费！” 免，免费啊，那倒是的确不太好在背后蛐蛐他了。 罗渽民和李麦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换了个话题。 “别一直说我啊，我还想问问你呢？” 拒绝了对面再次的牛排投喂，李麦用叉子戳着沙拉里的牛油果，把盘子里的所有蔬菜都搅和在了一起。 “你的腰伤恢复的如何了？一直说好了好了的敷衍我！” 说到这儿，李麦就生气的不行：“这都病休一年了吧，怎么还这么严重？！” “不然你跟我回趟国吧，我们那边中医的推拿按摩，应该还是有点儿效果的！” 罗渽民这个家伙，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天知道前一天晚上还聊得好好的人，第二天就看到了他病休的消息，李麦当时想杀去sm公司的心都有了。 可惜这人一直躲着他，不告诉他在哪儿。 “放心放心！” 听出来亲故话语中的认真，吓得罗渽民连忙安抚：“我真没事儿了！你看！” 迎着李麦执着的目光，他略有些无语地站起来，走了两步，还转了转身，才勉强过了这一关。 “下一次我们团回归，我就归队了。” 罗渽民说到这儿，脸上也挂着开心的笑容。 “那就好！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在打歌后台遇见呢！” 李麦也替罗渽民开心。 “你们团的出道时间，定了？” 听出来李麦话语中的潜台词，罗渽民好奇地压低声音问道。 “还没有，我们公司这次好像准备搞一个花活，听说这几天准备先发行一个先行专辑试试水。” “你别说，我们已经拿到样本了，厚厚的一本，摸起来还挺有分量。” 说着，没等罗渽民说话，李麦就开始翻包：“我专门从staff那里要了几本过来。” 坐在对面的少年就看到一本厚厚的黑色专辑递到了他的面前，上面还用金色的马克笔签了九个名字。 “给！当时约好的！” 罗渽民把桌子上的杯子往一旁推了推腾开位置，才迫不及待地接过专辑。 头顶上的水晶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让罗渽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meal？” “哦，公司给起的艺名，听着还行，而且，英文写起来比韩文简单多了！” 完全不觉得自己在一个韩国人面前吐槽韩文有什么问题，李麦嘴里嘚吧嘚吧就没停：“我这名字翻译成韩语，听起来怪怪的，相比起来，我还是更习惯这个。” “至于正式出道的时间，”李麦双手摊开，耸了耸肩，“估计这两天也要下通知了，我们音都录完了。” 想起当时录音一片混乱的场面，李麦就觉得好笑。 “那还最少要等一个月。” 涉及这方面，罗渽民还是有点儿发言权的。 “不过你这张小卡拍的不错！” 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罗渽民看着手里刚从专辑中拿出来的小卡，啧啧称奇：“看样子没浪费去年生日我送你的相机，这拍照技术进步很大啊！” 说着，罗渽民顺手就把小卡塞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两个人又聊了半天，眼看时间不早了，才决定离开。 推开餐厅大门时，一阵剧烈的穿堂风吹进来，将罗渽民的帽子差点儿掀飞。 身后传来年轻女孩的惊呼声，让两个人同时僵住。 李麦拽着罗渽民就飞奔了出去，直到跑出三条街外，他才松开手大笑起来。 “娜娜啊！这次沾你的光了，让我也体验了一把被认出来的感觉！” 没有像李麦坚持跑步练出来的变态体力，罗渽民双手撑着膝盖气都没喘匀，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第148章 新年 开始意识到，出道的日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是什么时候呢？ 不是听到staff在会议上，宣布三月份showcase的时间，也不是看到jyp大楼门口，公交站灯箱上团体的新应援。 而是紧凑到吓人的日程安排。 当李麦第三次在凌晨三点的化妆镜前惊醒，发现粉底刷仍旧像是扫墙腻子般，在脸上来回刮蹭时，他才惊觉出道日正踩着刀尖向他们逼近。 一个专辑制作的过程，远比李麦想象中的复杂的多。 造型师们就像是勤劳的蜜蜂，围着九个人打转，光是发型，李麦就试过足足十几种。 虽然到了最后，他也不理解刘海梳上去还是放下来，发丝卷还是不卷，头顶要不要打薄，呈现出来的最终效果到底有什么区别。 嗯，他本人反正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不停地试妆，换装，光是定下来每个人最终的妆造，就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紧接着，便是photobook照片的拍摄，以及歌曲mv的录制工作。 甚至在中旬，九个人还被公司送去mcd，进行了一次《hellevator》的打歌。 2018年的第一个月，每天仿佛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 上午九点，九个人蜷缩在保姆车的后座，啃着冷掉的三明治赶往mv拍摄片场。 下午四点，闪现到影棚，被聚光灯追着完成第十二组的姿势定格。 到了午夜十二点，则又被拉回了公司练习室，对着落地镜练习不知道第几次的主打曲舞蹈。 最疯狂的拍摄日里，九个人连续二十个小时在镜头前不知疲倦地跳舞，收工时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段时间里，李麦感觉自己变成了陀螺，有人拿着鞭子拼命地抽他，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凌晨的练习室里却仍旧灯火通明。 落地镜上蒙着层薄雾，中央空调出风口呜呜作响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仿佛人们急促的喘息。 刚刚又从头到尾跟着音乐过了一遍舞蹈的众人，全都四仰八叉地瘫在地板上，累得不想说一句话。 “呀！明天，不对，今天居然就是除夕了呢！” 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李麦眯起双眼，日期显示栏上的数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混沌的神经。 心里一惊，他弹簧似的支起上半身，脊椎骨发出年久失修木门般的吱呀声，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可惜今年肯定回不去了。” 思考了下公司会放人的几率，李麦默默丢掉脑海里浮现的念头，嘟囔了一句，像一根面条一样，没骨头似的重新躺了下去。 “除夕！我知道！” felix就躺在李麦旁边，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他一翻身，改躺为趴，两个手肘撑着身子，凑到了李麦身边。 澳洲男孩的头发被汗水黏成海藻状，糊在额头上，一双大眼睛里却迸射出探照灯似的光：“我听说除夕晚上，你们每家每户都要做好多好吃的，对吗？” “有没有会喷火的龙形点心？” “还有还有！我记得你们有一道菜叫做满汉全席！是这样发音的没错吧？据说和尚闻到了都跳墙！” “……那是佛跳墙，不是满汉全席。” “什么好吃的？什么满汉全席？” 徐彰彬可能只有听到有关“吃”的话题时，才会反应这么大吧。 旁边的韩知城被他的大嗓门暴击，惊得滚出了足足两米远，后脑勺撞上李旻浩大腿时，他捂住自己耳朵的手都还没放下来。 没去管那边传来的哀嚎声，李麦还在回答felix的问题。 “啊……这几年我们家除夕，都是直接去外面吃饭的。” 他眨巴了下眼睛，打破了眼前亲故的期待。 “为什么？不是除夕那天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在家里做饭吗？” felix不明白，电视还有网络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难道他记错时间了？！ “那倒也不是……” 主要原因吧，其实是他家母亲大人的做饭水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如果具体一点儿地说，那就是李灿华女士，只会做三样菜： 番茄炒鸡蛋。 鸡蛋炒番茄。 以及番茄鸡蛋汤。 迎着felix好奇的目光，李麦决定还是要给亲爱的老妈留点面子。 所以，他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因为我们家就我和我妈两个人，出去吃饭比较热闹。” 黄铉辰听见这话，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 他撑着地板坐起身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旁边的方灿。 方灿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没关系！麦子！今年你虽然回不去家，但这儿有我们在啊！” felix忽然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袋彩虹糖。 塑料包装的窸窣声撕开了略有些凝滞的空气，五颜六色的糖果哗啦啦地倾泻而出。 “大家一人做一道菜，一起庆祝新年吧！” 将一个又一个的糖果分发到所有人的手心，felix十分兴奋地提议。 “哎哎哎？？！我不会做饭啊！！” 躺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的金昇玟和梁精寅，没想到自己只是走了会儿神，就被发布了任务，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 felix认定一件事，那是一定要做到的，更别提此时他还在兴头上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方灿和李旻浩这两位团队里的主要话事人，对此提议，没有一点儿意见。 “我看过日程表了，今天我们本身没什么拍摄任务安排。” 方灿早在felix说话时，就已经默默打开了他们的日程表，此时迎着弟弟渴望的眼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旻浩也接话：“既然这样的话，休息够我们就赶紧继续练习，争取下午早点儿结束！” “哇哇哇！太好了！” felix开心地把李麦拉起来转圈圈。 看样子，他们是逃不掉了。 金昇玟和梁精寅对视了一眼，决定一会儿就在网上找找有没有简单的菜谱。 第149章 前夜 很多很多年后，李麦都还记得那个充斥着兵荒马乱和啼笑皆非的除夕夜。 平底锅里躺着几块边缘碳化的泡菜饼，带着强烈的视觉效果和味觉效果闪亮登场。 徐彰彬努力了两个小时的成果，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本人倒是十分满意，坚持要把它摆在桌子的c位。 五色时蔬在圆形石锅里铺成渐变彩虹，中央卧着的溏心蛋像枚小太阳。 这个卖相非常好，甚至还有摆盘的韩式拌饭，作为金昇玟的初次作品，得到了众人一致的好评。 脑子灵活的韩知城，倾情奉献了一盘蔬菜沙拉，圣女果被他切成了一片片，细心地拼出了爱心形状。 看在他撒娇的份上，大家也算他蒙混过关。 梁精寅手忙脚乱了半天，端着一锅泡面上了桌，碗里升起的白雾模糊了他通红的耳尖。 不过忙内就是有特权，哥哥们只是夹着嗓子不停地夸赞。 那天众人没被饿死，还得庆幸有这段时间厨艺突飞猛进的李旻浩，在甜点制作上颇具天赋的felix，和做什么事都尽力做到最好的方灿黄铉辰。 至于李麦？ 只能说在国外呆久了的中国人，不是留子，就是厨子。 当felix的慕斯最终坍塌成了抽象派艺术，男孩们的笑闹声几乎快要掀翻屋顶，就连窗外飘落的雪花似乎都沾染了屋内的暖意。 “又下雪了啊！” 嘴里呼出的气体在空中凝成白雾，李麦低头看了下飘落在羽绒服上的雪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 凌晨首尔的寒风中，九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站在街边，路灯把他们瑟缩的影子拉得老长。 时间仿佛手中的流沙，越是想要挽留，滑落的速度便越快。 转眼之间，距离他们面对媒体的showcase表演，就只剩下短短十几个小时了。 街角便利店“叮咚”的自动门开合声惊醒了梁精寅，少年人毛茸茸的脑袋在方灿肩头猛地一颤，羽绒服摩擦发出窸窣轻响。 “灿哥，车到了吗……”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带着鼻音的哼唧声混进呼出的白气里，无意识地移动脚步，往哥哥的身边又凑了凑。 方灿一边收紧环在忙内腰间的手臂，防止他摔倒，一边转头轻声问李麦：“你学校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搞定了。” 李麦得意地翘起下巴，被寒风呛得打了个喷嚏也不耽误他比划手势。 冻成胡萝卜色的手指比了个ok：“有我出马，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 “已经和老师们商量好了，只要我按时交论文，考试周闪现就行。” 可惜没有平时成绩，想得到高分是没什么指望了。 李麦脸上表情没变，在心里默默地叹息。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在整他。 不同于国内的九月份开学，韩国是每年三月份为学年的第一学期。 很不幸，刚刚步入高三的李麦，不可避免地面临工作学业如何平衡的问题。 更别提今年年底，他就要升学了。 哪怕李麦的身上有系统外挂的存在，可现实中一天的时间，再怎么样也无法翻倍成四十八小时。 说实话，韩国的大学并没有那么好进去。 是选择暂缓学业专注活动，还是拼一把韩国的大学修学能力考试，或者选择回国参加高考，李麦练习的空隙想起这些问题时，都觉得自己头痛不已。 远处传来轮胎碾压冰层的声响，徐彰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李麦的身后，把自己冰凉的掌心贴到了他的后颈：“呀！打起精神来啊！” 超绝大嗓门不光把李麦吓得一个哆嗦，路灯下正在给自己身上贴暖宝宝的李旻浩更是手里的东西直接掉到了地上。 “莫呀！哥你声音太大了！小心有人告你扰民！” 梁精寅的话配合着居民楼隐隐约约的狗叫声，显得十分具有说服力。 车门打开，保姆车里传出来的暖气吹散了首尔三月份的寒气，穿着臃肿的李麦艰难地爬到了车子后座，才把拉到了最顶端的衣服拉锁往下拽了拽。 “给，我拿了好几个暖宝宝，你往衣服里贴点儿。” 顺手把口袋里的暖宝宝递给旁边的韩知城，李麦边把羽绒服脱掉，边对着他吐槽：“都和你说了凌晨绝对会冷，你非要风度不要温度，傻眼了吧！” 只穿了一件皮衣外套的韩知城还在嘴硬，如果不听他颤抖的说话声音，还是很振振有词的：“麦子，你信不信等会儿到了地方，室内绝对会很热！” “信，我怎么不信！” 怀疑自己亲故的脑瓜子被冻坏了，李麦沉默了会儿，才淡淡地道：“热了把外套脱了来，不就好了？” “……” 韩知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留给了李麦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我们可得养足精神。” 方灿把梁精寅滑落到车座下面的外套拾起来，给他盖好，才边系安全带边回头嘱咐。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青灰色的阴影，可以看见，越是临近他们公开亮相的日子，方灿的压力就越大。 “内！” 后座的两个弟弟乖巧地应了声。 李麦将额头抵在了沁着水雾的车窗上。 口鼻呵气融开的朦胧中，凌晨四点的便利店霓虹从视野中掠过。 玻璃倒影上，他的发梢还带着雪粒融化后的湿意，下眼睑则泛着熬夜特有的淡青色。 少年脸颊上长出来没多久的肉，在高强度的练习中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略有些凸出的肩胛骨抵在冰冷的车门上，他的额发被空调暖气掀起，露出疲惫的眼睛，就像是有人用炭笔沿着睫毛根部狠狠描过。 暖气裹着车载香薰的柑橘味扑面而来，混成了令人眩晕的浓重困意。 “睡吧，我到了叫你们。” 方灿压低嗓音的话混进了引擎轰鸣中。 也没管哥哥有没有看见，李麦胡乱地点点头，后脑勺的碎发在头枕上蹭出了静电火花。 他调整了下姿势，慢慢合上了双眼。 第150章 粉丝群动态 群名称：麦田里的守望者（当前487人在线中） 麦麦今天出道了吗（群主）： 今天就是麦子正式出道的日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大家别光顾着刷油管等直播，一定要提前看一下数据站发的音源教程，简单的图文我也整理了放在群文件！有空的宝子们多刷刷瓜！隔壁各大打歌舞台的一位，音源分占比都很大！@全体成员 同款草莓小蛋糕： 啊啊啊啊还有三个小时mv就发布了！第一次当接生粉，我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麦田里的猹： 刚在办公室里摸鱼刷推特，想看看有没有路透，结果被领导逮了个正着[跪了]公司如果不给我儿多分点儿part，看我骂不死他[笑cry] 今天背单词了吗： 新人举手！第一次搞韩团好紧张，请问出道专辑是有实体版本吗？vb超话里大家发的帖子我没太看懂，好多版本的样子，如果我想买一本支持一下的话，在哪儿买啊？只买一本会发给我哪一个版本呢？[可怜] coco： @今天背单词了吗 宝贝看群公告！里面有一个链接，是后援会专门做的各类问题答疑，你想知道的答案里面都有！ 麦辣鸡翅狂热粉： 专辑购买是不是截止了？我点进去看好像已经下架了。 同款草莓小蛋糕： 应该是团购链接下架了吧，按照我的经验，出道后会出签售的，到时候还可以买专辑的！ 快乐小狗黑化版： 话说回来，咱们麦子的后援会有点儿牛啊！这组织能力明显不是初恋追星，也不知道皮下是哪家大粉爬墙过来的。 小狗你太可爱了： 我听说是组里以前搞内娱的一个富婆姐，别说，还是能看出来对韩娱那套不太熟悉的。 好无聊一人： 那可太不熟悉了，搞韩娱的谁家后援会去组织粉丝买数字专辑啊！我当时看到人都傻了！ 吃饭英雄老鸭汤： 哈哈哈我要笑死！虽然那条很快就删了，但这绝对会成为我们家的黑历史的！ 木头鱼饼： 咱们家的后援会一直给我一种严肃的幽默感，谁懂啊！ li： 感觉后援会皮下蛮辛苦的，国内粉丝本来就不算太多，这次出道应援除了几家联合的，好像就咱们家单独做了。 泡菜已吃吐： 那个单人应援大屏可太有排面了，就在弘大地铁站，和团的在一起，我每天上学都会路过！ 小甜豆： 不是我说，就专辑预告照里麦子那全身白的造型，硬生生做出来科幻冷硬风，咱们应援大屏的美工老师可太牛逼了！ 泡菜已吃吐： [单人应援大屏.jpg]给你们看看，这五官，每次路过都帅我一跳！ 麦田里的猹： 宝们，官方发的那个intro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完整熟肉啊？恨自己不会韩语，想知道我儿在背景中嘴里嘚吧嘚吧一直在说什么。 好无聊一人： 我也好奇，好家伙是真能说啊！感觉整个视频的音轨里都充斥着他的声音。 泡菜已吃吐： 有些说话声太模糊听不太清，我这边简单听译了下，基本上都是一些撩猫逗狗没营养的话。 泡菜已吃吐： 比如什么“ yongbok啊你在哪”“昇玟尼快过来”之类的。 好无聊一人： ……原来撩猫逗狗是形容词，这小子好无聊一人，他是无法独立行走吗？！ 同款草莓小蛋糕： 果然，麦子最不喜欢独处了哈哈哈！ 阿米娅： 这大屏现场看更好看了！不过麦子的性格和他的长相完全不相符啊！私底下怎么是个话唠啊！ 同款草莓小蛋糕：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麦的动物塑是哈士奇吗哈哈哈！这可是粉丝公认的！ 小狗拉面： 高冷的长相，一笑就冒傻气，我就爱这种反差萌！ sino ： 这次showcase官方周边麦子的那套造型我最喜欢！少年就要彩色啊彩色！ vivi： 我也超爱这一套造型！黄色卫衣完全是黄油小狗！不敢想象这次官周抽到的亲签拍立得会有多好看！ 小狗你太可爱了： 反正很贵就是了，上次出道专里那张自拍小卡，完全看不见有人出！我服了！怎么队友粉也捂住不卖啊！ li： 本来国内买出道专的人就不多，拆出来麦子的就更少了，而且它还那么好看！狗耳啊狗耳，谁能抵抗得了出道战白衬衣造型和狗耳呢！ 吃饭英雄老鸭汤： 不好意思，在下一发入魂[李麦出道专自拍小卡.jpg]我单方面宣布这张小卡是神！ 小狗拉面： 我朋友现在已经在奖忠体育馆了[李麦官周印签拍立得.jpg]新的神已出现！ 懒懒： 忍不住冒泡，不得不说，这张就算是印签也值得收藏！ 麦田里的猹： 这也太漂亮了救命啊啊啊！！看看这灵动的笑容！看看这卷卷的小狗毛！啊啊啊快来妈妈怀里让我抱抱！ 同款草莓小蛋糕： 这卷毛多好看！预告里到底是谁给我家孩子的头发上抹头油的！那头发苍蝇上去了都得劈个叉！让麦子被组里嘲了整整上百楼！ 木头鱼饼： 我也去看了，其实那楼里好多人明显是在装路人，估计大部分是桃那边选秀的粉丝。 小甜豆： 这出道时间和桃的选秀差不多撞了个正着，那边正在最后关头打生打死，可惜了，国内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大半，不然麦子怎么说也能再涨一波粉！ 泡菜已吃吐： 现在有这么多粉我说实话挺意外的，而且作为新人，专辑销量在小韩新团这边，属于比较亮眼的成绩了。 小狗拉面： 倒计时一小时！现场后援会的姐妹开始发手幅了，凭showcase的票就能领！正反面是中韩双语！[应援手幅.jpg]吸引了不少隔壁的粉丝，都在讨论手幅做的真漂亮！ 选一个麦旋风： 救命我在奖忠体育馆现场！紧赶慢赶领到了最后一个！手幅居然是夜光材质！后援会用心了！ coco： 怎么能漂亮成这样！救命！请后援会开通线上购买！让我拥有它好吗！！ 麦麦今天出道了吗（群主）： @全体成员 全体注意！现场粉丝已开始入场，舞台如果公布新歌请大家不要在网上传播！等正式音源发布！ 麦田里的猹： 我不行了手在抖！比高考查分还紧张！谁能捏我一下！ 木头鱼饼： 啊啊啊啊啊啊啊麦子出来了！我去！今天又帅出一个新高度！ 第151章 感谢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悬在发丝上的汗珠，终于砸在了李麦的锁骨上。 舞台边缘的喷气装置渐渐停歇，身后耀眼的射灯也缓缓暗淡。 他保持着ending pose的姿势，台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仿佛被浸泡在了海水里，忽远忽近地冲刷着他的神经末梢。 耳膜中似乎还残留着刚刚音乐的震颤，汗水顺着脊背滑进衣领时，不知从哪儿吹过来一阵冷风，让李麦心脏剧烈跳动的速度开始放慢。 他数着呼吸调整心率，眼前的黑暗中，简陋的应援棒发出明亮的光芒，随着粉丝疯狂地挥动，在空气中留下了仿佛流星拖尾般的残影。 从公司小型的内部showcase，到弘大街头有时随机的路演，认真算下来，他表演过的舞台其实已经不算少了。 可今天不同。 今天，是他们正式出道的日子。 第一次来到奖忠体育馆，第一次台下全是他们的粉丝，第一次表演专辑主打歌…… 无数个第一次宛如沉甸甸的包袱，狠狠地压在了李麦的肩膀上。 哪怕早已将表演的曲目练习了千遍万遍，歌词和舞蹈动作更是深深刻进了脑海，但临上台前，他对自己接下来的表现，仍旧提着一颗心。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正是因为太过在意，反倒会踌躇不前。 李麦一边在心里紧张复盘自己刚刚的表现，一边在方灿的指示下，跟着同伴们走到了小舞台前。 正对着的第一排，染着蓝色挑染发型的女生，眼睫毛上沾着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反光，正拼命举高手臂，想要吸引李麦的注意。 略有些迟疑地小幅度指了指自己，看见女生点头如捣蒜，李麦才在她的示意下看向她举着的手机屏幕。 [欧巴今天做得也很棒呢！！] 小小的屏幕上，一行字匀速划过，李麦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突然被棉花堵住，鼻子一酸，废了好大力气，才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 在那个瞬间，李麦本以为自己会想起他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可实际上，当时的他什么都没想，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他看着自己映在无数双瞳孔深处的倒影，蓦然理解了，为什么网上有一句话会说，生命因为热烈的喜欢才变得有意义。 世界仿佛在他的眼里揭开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鲜活和自由。 方灿按照流程，示意成员们发表感言的时候，李麦的指尖触到了裤子口袋里叠成方块的纸条。 这是他在昨晚临睡前，担心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偷偷打的草稿。 可话筒真正传到他的手中时，李麦却并没有把它拿出来。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今天来到现场的各位！” 开口时才发现耳返里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李麦索性扯下了设备，双手握着话筒，认真的用了三个“非常”来形容他的感激。 “其实直到开口前，我还在心里担心刚刚的表演有没有达到大家的预期。” 在一片的欢呼肯定声中，少年真挚清澈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总是想，大家花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才来和我们见面，如果不能带来最完美的舞台，也太对不起大家了！” 用深棕色眼影晕染的眼尾微微下垂，自带一种无辜感。 被注视的粉丝们，听到少年嘴里的“米亚内”，只觉得心中一窒，除了放声尖叫，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就算表演有瑕疵，大家却仍旧给了我最大的鼓励，真的，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我才能站在舞台上，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李麦说话的语速很慢，每一个词语，都是他在脑海里好好斟酌过，才吐露出来的心里话。 “希望今天的表演，能给大家带来快乐，也希望未来，我可以把自己更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看！” “如果还能再见面就好了！” 李麦深深地向着台下鞠了个躬。 …… showcase结束后，一行人都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后台的化妆室。 也没管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几乎是屁股刚一沾上椅子，李麦立刻浑身无力地瘫倒在桌面上。 瓶瓶罐罐就这样被他推到一边，勉强腾出来了一片空地。 “呀！我感觉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 黄铉辰也仿佛一摊烂泥般，用力把自己砸进了沙发里面。 他举起自己颤颤巍巍的手，满怀希望地问道：“灿哥！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天？” 方灿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给黄铉辰一个眼色让他自己体会。 第152章 忙碌 出道后的日子与李麦设想中的不太一样。 似乎除了变得更忙碌之外，别的和以前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因为他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系统练习室已经彻底沦为了他学习的地方。 只是可惜，该交的作业无法在系统里完成。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头顶上方的白炽灯散发着孤寂的光芒，电流微弱的嗡鸣声在狭小的练歌房里显得格外明显。 苦恼地咬着笔尖，看着桌子上一堆让人眼前发黑的课业，李麦把自己的下巴抵在《高等数学》的教科书封皮上，内心深切地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苦逼的人。 门上的玻璃倒映着少年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只见他趴着缓了一大会儿，才坐直身子，伸手从桌面左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只有两根手指粗的紫菜饭团。 冰凉，冷硬，还带着浓浓的腥味。 过了最佳赏味期的食物难吃得要命，让李麦整张脸都忍不住皱成了一团。 默默打开app，在naver上留下自己最真实的评价，李麦才放下手机拿起笔，就听到旁边震动声响起：“????？” “就知道你这家伙还没睡！” 听筒里传来朴志焄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让李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呢？你不是也还没睡？！” “说吧，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干嘛？” 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朴志焄歪着脑袋，用下巴夹紧手机，两只手正拿着毛巾擦头发。 “这不是还没正式祝你出道快乐嘛！” 胡乱擦了几下，看头发不怎么滴水了，朴志焄随手把毛巾扔到洗漱台上，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边坐下：“说吧，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哥哥我请你吃饭！” “……哪儿有什么时间啊。” 李麦不在意被口头占占便宜，没反驳朴志焄的自称，只是唉声叹气地道：“等我有空再说吧！” “不是吧，这么忙？连约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就在清潭洞附近，新开的一家店，据说特别好吃呦！” 朴志焄盘腿坐在沙发上，非常了解自己亲故喜好的他，对李麦发出诱惑的邀请。 “没逗你，真没空。” 还没摸到出道的边儿，听到李麦再次拒绝，朴志焄好奇地问道：“怎么，我看预告了，不是到周四才有打歌吗？” “别提了。” 说到这儿，李麦没忍住给亲故大倒苦水：“除了这边，我学校那儿也是一大堆事情。” “只要我还想要日常分，我就得交作业和论文。” “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收到社会课老师给我发来的邮件，提醒我已经缺席了三次小组汇报了！” 想起邮件内容，李麦现在都还有点儿心梗：“想要补上这部分的分数，我就得完成三篇小论文交上去。” “这就算了，关键是数学和科学啊！这两门我要是不自学，等到了月考，成绩会教我做人的！” 被学校的事情搞得自己焦头烂额，一说起这个话题，李麦就有些收不住嘴。 “你们学校不愧是好学校，老师要求还挺严。” 朴志焄感慨了一句，对李麦自讨苦吃的选择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开口道：“所以说，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暂缓学业呢？”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这句话我记得，可是你给我说的。” 冷酷无情地把李麦喋喋不休的话堵了回去，停顿了一两秒，朴志焄还是忍不住关心：“你小子给我悠着点儿吧！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啊！” “我可不想下次是在医院见到你！” 听出来朴志焄的担忧，李麦只是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是！” 对李麦这个倔脾气深有体会，朴志焄也没再劝，只是又点了他一句：“麦子，你自己把握好平衡，撑不住了就放弃一边，没人会说你的，别真把自己当超人了！” “好好好！我记住了！” 被亲故关心，李麦心里暖暖的，整个人都散发着开心的气息。 朴志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等你有空了，记得联系我，哥哥请你吃饭！” “好嘞宝贝儿，我记住了！” 在朴志焄被恶心到的干呕声中，李麦迅速挂断了电话。 小样儿，占我一次便宜不够，还想占我两次？！ 要是在国内就算了，但在韩国，同岁的就是亲故！！ 只能说男生之间，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这种幼稚的好胜心，仍旧在李麦身上残留了一丝痕迹。 “麦子，我结束了，我们走吧！” 练歌房的房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felix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冲着李麦小声道。 “米亚内，又让你陪我到这么晚。” 少年明显被韩语折磨得不成样子，头发四处乱翘，说话声都丧到不行，低哑的声音激得李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管多少次听到felix的声音，李麦仍然感到惊艳不已。 “这哪儿叫陪你，我不是也在写作业吗！” 拒绝亲故的煽情part，他搓了搓手臂，迅速把桌子上的书本塞到书包里，一边拿起外套，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一边对门口的亲故说道：“yongbok啊，你饿不饿？我们去便利店煮桶泡面吃吧！” 自打宣布了出道日期，公司就开始严格控制九个人的体重。 别说泡面这种速食了，就连米饭这种碳水，每天也就批准他们吃个拳头大小。 按李麦的形容，那是塞牙缝都不够。 吃沙拉吃到吐的李麦想起泡面的香味，就忍不住口舌生津。 “这……不太好吧？” felix这个乖宝宝想起经纪人哥哥的嘱咐，心里犹豫不定：“麦子，不然我们还是去楼上拿个鸡蛋算了。” “鸡蛋能吃饱吗？！” 李麦听到felix的提议，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哎呀放心吧，一桶泡面而已，明天早上就代谢掉了！” 说着，他背好书包，把练歌房的灯关上，门锁好，一个伸手，就揽着还在踌躇不决的felix往前走。 “一桶泡面，不放料包，我们俩分着吃。” “……那好吧。” “要大桶的！” “好。” 黑暗的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两个少年的声音。 第153章 cj中心 仍旧带着些许寒意的冷风在车门打开的瞬间闯入了进来，驱散了车内温暖的气息。 后视镜里李旻浩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温润声线里带着不容置喙：“要我把你团成球扔下去吗？” 攥着羽绒服衣摆的指节泛起青白，又和李旻浩僵持了四五秒，李麦才不甘不愿地放开了自己的手，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旻浩哥你真是的，外面那么冷，让我穿上外套下去不行吗？！” “不行。” 李旻浩扯出一个假笑，语气温温柔柔，拒绝得却斩钉截铁。 看着对面明明穿了一件衬衫打底，一件毛衣polo衫，外面还套了一件牛仔外套的弟弟，李旻浩誓死扞卫团体的形象。 “我不想让外面等待的粉丝惊讶地发现，straykids居然‘养’了一只熊！” 眼瞅着李麦垮着脸还想争取一下，李旻浩丢掉自己仅剩的耐心，像是赶鸭子一样，抬手就开始拍这小子的屁股：“呀！就几步路，外面哪儿有那么冷！快快快，赶紧给我下车！还得给后面的车腾位置！” 好嘛好嘛，不穿就不穿。 无法反抗队内的实权哥哥，李麦腰一弯，头一低，立刻遛下了车。 首尔凌晨的春风，还带着晚冬特有的凛冽，cj中心玻璃幕墙上，倒映着五颜六色的霓虹招牌。 三月的霜气凝结在铁艺栏杆上，形成一滴滴水珠，正顺着栏杆蜿蜒而下。 被风吹了个正着的李麦缩了缩脖子，也没等李旻浩，飞速地进了玻璃大门。 提前下车的方灿和韩知城已经在大厅的楼梯旁等待，看到他进来，连忙招手让人过去。 “李麦啊啊啊！看这里！！！” 一片尖叫声中堪称炸雷的中文呼唤，惹得正小跑过去汇合的李麦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凌晨cj中心的一楼大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照样还蹲守着密密麻麻的粉丝。 穿着羊羔绒外套的少女正在给同伴贴暖宝宝，穿着oversize棒球服的女孩蹲在地上认真地修改手幅，穿着臃肿羽绒服的女生抖了抖手中的塑料袋，热情地给周围的人分发面包。 看到李麦他们推门进来，其中零零散散的粉丝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拼命地朝他们挥手。 说真的，当时他的心情根本没有办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 韩国kpop圈里有一个没有公开的潜规则，各大电视台的打歌节目，会把新出道的团体放在阴间时间进行预录。 当然，如果你是有人气基础的团，比如wannaone，一出道就狂揽各大台的一位，或许会有例外。 说到底，在资本的名利场中，人气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作为新出道的男团，哪怕李麦他们出身于jyp公司，也不过是把预录时间，从极其想睡觉的凌晨三四点，调整到非常想睡觉的凌晨一两点的程度。 李麦无法想象，究竟是多么热烈的爱意，才能让少女们在凌晨时分，强忍着睡意，枯坐在这里，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人。 想到这儿，心潮起伏的李麦就想挪动脚步，往那边走近一些，看清楚少女们的面孔。 好在被跟在身后的经纪人哥哥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小子，公司提前交代的注意事项，你是左耳进右耳出，全忘了个精光啊！ 经纪人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来的质问，让头脑发热的李麦清醒了过来。 小声说了几句米亚内，他才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只是站在原地，对着发出尖叫的方向挥了挥手。 不过就算是这样，容易满足的粉丝们也很开心了。 坐在后一辆车上的几个少年进来，又引起了一阵欢呼声，愣是让年龄最小的梁精寅，收获了一双通红的耳朵。 第二次来到mcd进行预录的众人轻车熟路，不需要staff引路，便自己找到了他们的待机室。 门口墙壁上贴着一张简陋的白纸，上面就是他们的团体名字，或许是胶水质量的问题，白纸边缘的四个角都翘了起来。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专属休息室……” 黄铉辰看着墙壁上的贴纸，饱含期待地说道。 “一定会有的。” 往常习惯性和他斗嘴的韩知城难得没有拆台，很是认真地回应。 “你俩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方灿刚和化妆师对接好他们化妆的顺序，一扭头就发现还有两个傻乎乎的弟弟站在门口半天没进来。 把路堵了个严实就算了，脸上贱兮兮的笑容实在有些欠揍。 攥了攥想要给他俩一人一个暴栗的拳头，方灿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当上队长后，发际线往后移动了好多。 第154章 预录 打歌舞台的预录对粉丝和爱豆来说，都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对粉丝来说，预录名额有限，想要申请上，就颇为考验她们的网速、手速和运气。 申请上还不算完，她们还要按照公司的要求，准备好音源记录、实体专辑购买记录、申请页面、官咖会员等等一系列的材料，打印下来，进行一轮二轮甚至三轮check后，才能入场。 这其中有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可能就会导致遗憾离场。 粉丝如果想要整个行程跟下来，完全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考验。 对爱豆来说，当然也不遑多让。 凌晨时分的录制，高强度的唱跳，一遍又一遍的拍摄。 怎么样才能抓住每一个镜头，怎么样才能做出最自然也最适合的表情管理，一场预录下来，爱豆们的脑瓜子就没停止过转动。 想要在镜头里显得神完气足，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已是凌晨一点半，外面的走廊里却仍旧人声鼎沸，弥漫着一种浑浊的气味。 换好衣服化完妆，全部工作都准备就绪的九个少年，正在休息室里等待着staff的通知。 李旻浩和金昇玟往常的作息时间最健康，头一次熬大夜的两人哈欠是一个接一个，像是传染一样，波及到了所有人。 “给，麦子，你也喝点儿咖啡提提神吧！” 眼瞅着旁边的亲故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韩知城好笑地摇了摇头，把自己专门买的冰美式递给了他。 “算了，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又难喝又没用。” 李麦努力把自己像是涂了强力胶水的上下眼皮撕扯开，拒绝道：“我带了秘密武器，一抹就生效。” “什么好东西？！” 黄铉辰最喜欢凑这种热闹了，放下手中已经被他喝了四分之一的冰美式，好奇地上前两步，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这个。” 黄铉辰和韩知城就见李麦像是变魔术一样，手掌一翻，本来空无一物的手心中就出现了一个圆溜溜的小铁盒。 “哇哦！” 完全当成表演看的两个人如同小孩子一样，很有默契地鼓掌欢呼起来，突如其来的动静不光让李麦的眼睛变成了无语的下三白，还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你俩够了吧！” 这会儿李麦倒是不困了，但他还是拧开了圆盒的盖子，在湿润的膏体上用手指摸了摸，点涂在了他的太阳穴和人中上。 浓郁的薄荷清凉感，从皮肤表层渗入，带着熟悉的辛辣感直冲天灵盖。 李麦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驱散了他残存的困意。 还是土办法管用啊…… 在内心肯定下自己的未雨绸缪，李麦看着身边围成一圈，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几个人，非常大方地把手中的清凉油递给了他们。 顺便叮嘱道：“抹一点点就行了啊！抹太多会……” “呀！好辣！” 话没说完就被徐彰彬的大嗓门打断了。 “……就会这样。” 抓住四处乱窜的“反面教材”，李麦忍受着耳膜的攻击，用湿纸巾帮徐彰彬轻轻擦了擦。 只是担心破坏妆面的他太小心翼翼了，作用实在不大。 staff过来通知他们上场彩排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上了李麦的“秘密武器”。 一行人就这样带着浓郁的薄荷气味上了台。 台下的黑暗中密密麻麻的人头，让本来担心没有观众的李麦轻轻舒了口气。 戴上巨大的姓名牌，兴奋感，表现欲乃至藏在心里深处的虚荣心，一切的一切，全都促使着正在进行第一次预录彩排的少年们舞蹈跳得非常起劲。 作为新团，刚出道他们粉丝过于稀少，因此，好多got7的粉丝被电视台拉来凑数。 激烈的出道曲，整齐划一的舞蹈，虽然青涩却极有气势的台风。 闪烁的舞台灯光下，少年们每一次的举手投足都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热情，闪闪发光的眼底，是对未来十足的野心。 本来完全没兴趣的人们，到了最后，也不免被少年们蓬勃的生命力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新人美所吸引，台下的应援声也变得越来越大起来。 顺利完成彩排后，staff通知少年们可以休息片刻，微微喘口气。 取下身上的姓名牌，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九个少年便自觉地下了舞台，去找化妆师姐姐补妆。 虽然他们一身灰扑扑的打歌服，怎么看都像是在工地里打了好几个滚的样子。 李麦的体力还不错，一遍舞蹈下来，基本上没怎么出汗，补妆的速度便如同火箭一样快。 趁着其他人还在补妆，完全待不住的李麦和方灿打了声招呼，直接从后台出来，溜溜达达地来到舞台前坐下，开始嘚吧嘚吧的和粉丝聊天。 “大家刚刚是不是等了很久才进来？一定很累吧？” 李麦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等待的粉丝们，担心地问道。 “内！！” “呀！今天大家居然变诚实了呢！” 还记得第一次打歌预录时，问了同一个问题，却得到不同答案的李麦笑弯了眼睛：“听话的好孩子有奖赏，既然如此，这样，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问题，悄悄告诉我，我视情况来回答！” ？？？！！！ 还有这好事儿发生？！ 好家伙，这可捅了马蜂窝了，嗡的一下子，嘈杂的声音就炸穿了李麦的耳朵。 “……” 反省了下自己考虑不周全，李麦拿起话筒，轻拍了两下，才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嗯……大家一起说的话我什么都听不见，我来点号码吧！” “16！” 完全没给粉丝们反对的时间，李麦不假思索地说出来了一个数字。 号码所有人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姐姐，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上还夹着两个闪闪发光的发卡。 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她瞪大了眼睛，僵立在原地好大一会儿，脑袋里的神经才重新连接起来。 “欧巴！今天你们喷的是什么香水？！” 第155章 香水 香水？化妆师姐姐还有给我喷香水吗？？ 因为以前留下来的心理阴影，李麦从来不用任何香水。 听到粉丝的问题，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迷茫，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像小狗一样低头去闻自己身上的气味。 台上的少年身形清瘦，裹在宽大的深咖色外套里，显得格外单薄。 当他垂下头时，黑色耳机线扫过白皙的脖颈，毛绒绒的深棕色卷发随着低头的姿势垂落，露出耳垂上若隐若现的银色耳夹。 睫毛在他的眼睑投下细密的阴影，浅褐色的瞳孔此刻蒙着雾气，像是被雨打湿的琉璃珠。 鼻尖抵在外套领口的动作，让他的嘴唇无意识抿起，微翘的唇珠和弯起的嘴角，引起了粉丝们的一阵骚动。 只能说幸好他长得不错，粉丝才会觉得可爱，不然换一个长相普通的人这样做，除了猥琐就是猥琐。 “没有哦！我今天没喷香水！” 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味道，李麦语气很是肯定，边说还边点头。 “欧巴骗人！明明我闻到了薄荷的味道！” 粉丝控诉道。 薄荷？？ 想起来味道来源的李麦心虚了一瞬，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说那个啊，它不是香水。” “那是什么？” 被布满好奇的眼睛盯着，李麦心理压力也有一点儿大。 但他说什么也不能把他们抹清凉油提神的操作告诉粉丝啊！ 似乎会有些丢脸的样子。 所以李麦只是眨巴了下眼睛，在粉丝以为他要公布答案的时候，神秘兮兮地道：“这是秘密哦！” 什么吗！ 觉得自己被逗了的粉丝气呼呼的，不依不饶地看着他。 李麦只能赶紧转移话题：“虽然这个秘密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另外一个秘密。” 说着，他还做贼心虚地看了眼后台，确定没人出来，才向前俯身，压低了声音：“韩尼前段时间新买的香水，被昇玟尼不小心打翻了半瓶，他害怕被发现，偷偷摸摸往里面兑了半瓶水进去。” “你们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小心看到了啊！” “告没告诉韩尼？” “没，当然没！我是那种告密的人吗？！！” “……好吧，其实是因为昇玟尼请我吃了炸鸡。” 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李麦越说越兴奋：“你们可别出卖我俩啊！要是回来我在网上刷到有人泄密，哼哼……” “哼哼，泄密会怎么样？” “当然是……” 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的李麦终于后知后觉的止住了话头。 脖子仿佛生了锈的机械零件，一卡一卡转动的时候，他甚至能听见自己颈椎摩擦的声音。 只见身后的韩知城双手叉着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自己的亲故，头顶上的灯光打下来，他的影子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张牙舞爪地笼罩住了李麦全身。 完蛋了！！ 想起韩知城以前生气的样子，李麦在心里暗暗叫苦。 悄咪咪地瞪了一眼没有提醒他，一脸看好戏样子的粉丝，他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陪着笑脸：“当然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告诉你了，金昇玟那小子太过分了！你这次一定不要放过他！” 对不起了，死贫道不死道友，昇玟尼，我会给你祈祷的！ “他，我当然不会放过。” 就在李麦松了口气时，韩知城扯出一抹假笑：“你，我也不会放过！” “一顿炸鸡就把你收买了？！！你这家伙太不讲义气了吧！！” “米亚内！我就是一时没忍住诱惑！都怪金昇玟！” “……” 一阵鸡飞狗跳，要不是接下来还有录制，估计这俩人能在舞台上你追我赶个十圈下来。 台下的粉丝走出cj大楼时，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毕竟一次预录下来，不光看到了酣畅淋漓的舞台，还有幸欣赏了一段让人捧腹的“小品”，这种经历实在难得。 休息室里，结束预录的李麦使劲了浑身力气，又是承诺请客吃饭，又是同仇敌忾臭骂金昇玟，才终于把韩知城送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 其他人看了好一通热闹，本来因为正式出道打歌的那一点儿紧张，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韩知城走了，黄铉辰便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幸灾乐祸：“麦子，你完了，韩尼那个性子，这事儿他能记你一辈子！” “小心他以后把你写进歌词里！” 李麦能怎么办，只能怪自己经不起炸鸡的贿赂，他扼腕长叹：“这次亏大了，我可怜的钱包啊！” 底下的弟弟们经常吵来吵去，有时候还加上一个徐彰彬，同样的戏码，方灿和李旻浩早就见怪不怪了。 两人忽视耳边的打闹声，拉着正在围观韩知城和金昇玟对决的felix和梁精寅两人走了过来，对着其他人问道：“现在快四点了，你们饿不饿？我们刚刚去自助机买了点吃的喝的，赶紧吃完休息会儿吧！” 生放开始录制的时间是下午，距离现在也没有剩多长时间了。 与其回宿舍在路上耽搁时间，还不如直接在休息室里睡一会儿。 这时候，大公司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有一个独立的休息室，哪怕隔音效果很差，空间十分狭小，也比公共休息室要好太多。 泡面蒸腾的香气四溢，九个少年把椅子围成一圈，非常不讲究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吸食面条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方灿吃饭向来快，咽下最后一口泡面，他意犹未尽地擦了下嘴，才对着所有弟弟们道：“吃完饭我们大概能休息三个小时，你们抓紧时间给我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李旻浩怕烫，挑起一筷子面条不停地吹气，听到方灿的话，有些担心：“我们直接休息可以吗？不需要去拜访前辈吗？” kpop圈的论资排辈现象，可比国内要严重的多，作为新出道的后辈，他们理应要一个个去拜访前辈。 李旻浩的担心很有道理，生怕会得罪前辈的众人连面条都顾不上吃了，纷纷抬起头看向方灿。 这时候还能安稳吃东西的，除了李麦这个对前后辈文化看不惯的人，就剩felix这个听不懂潜台词，只管跟着大家一起走的人了。 “放心，早上起来后，got7前辈们会过来带着我们一起去拜访的。” “所以大家，赶紧吃完去睡觉！” 方灿安抚地笑了笑。 第156章 局面 或许是太过疲惫，吃完加餐后，李麦几乎是栽进睡袋里就昏睡了过去。 当手机闹钟嗡嗡嗡的震动声穿透梦境时，他费劲地睁开双眼，难得没有立即翻身坐起来。 裹在睡袋里的人形茧蛹顶着鸡窝头来回蠕动，直到睡袋拉链裂开一道缝隙，探出两条高举过头顶的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啪。” 方灿的指尖在回车键上重重一敲，笔记本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下青黑愈发浓重。 他摘下左耳的耳机，感受到身侧传来的动静，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偏头时颈椎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醒来了？那就赶紧起来吧！” 李麦顶着四处乱翘的头发从睡袋里钻出来，预录时造型师精心打理的刘海，此刻倔强地弯曲成了问号的形状，随着他揉眼的动作在空气中颤动。 等到他脑子重启成功，他才注意到了方灿糟糕的脸色。 李麦被吓了一大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灿哥，你不会又是一晚上没睡吧？！” 虽然是疑问，但深知这位哥哥是什么脾性的他，其实也不需要当事人的承认。 平常一直嘻嘻哈哈的人沉下脸时，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更别提，李麦其实有一张很有攻击力的脸。 眼瞅着弟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啪的一声合上他的笔记本电脑，然后脸黑如炭地从他的手中夺走放到了桌子上，方灿甚至顾不上心痛他还未保存的工程文件。 略有些讨好地对着弟弟笑了笑，他试图安抚已经炸毛的人：“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事儿就睡不着，还不如起来写歌。” 李麦完全把方灿的话当成耳旁风。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暗自庆幸他为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基本功训练，闹钟时间定的提前了半个小时。 默默发了条消息，问了问jackson哥他们什么时候到，收到回复后，李麦才抬起了头。 少年顶着一头乱发，明明是略有些滑稽的样子，搭配着他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却显得格外有气势。 “我问过staff了，jackson哥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才到。” “方灿nim，请你，立刻给我去睡觉！” 被叫全名的压迫感让方灿忍不住一抖，他还想挣扎：“可……” “没有可是！” 李麦像是预判到了一样，一挥手就打断了他口中未吐出来的话语：“你别的不用管了，等轮到你化妆了，我直接叫你！” “你，给我进去！” 指着他刚刚钻出来的睡袋，李麦皱着眉头催促道。 知道自己再说一句话，眼前的弟弟就真生气了，方灿轻叹了口气，妥协地起身，往睡袋的方向走去。 等到这个不省心的哥哥闭上眼秒睡，李麦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还说睡不着，骗鬼呢！ 简单的洗漱了下，李麦找了个走廊的角落，完成自己每天的练习，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溜溜达达地回了休息室。 其他人也都起来的差不多了，看到方灿还在睡，非常默契地没有吵醒他。 作为队长，也作为出道专辑参与制作者之一，这段时间他身上承受的压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化妆，吃饭。 八个人保持着几乎静音的状态，连沟通都是用的气音。 直到实在拖不下去了，李麦才把方灿叫醒。 徐彰彬被憋的不行，几乎是看到方灿坐起来的瞬间，大嗓门便响了起来：“麦子，got7前辈们什么时候到啊！” “应该快了，”李麦看了眼手机时间，“刚才说还有一个路口，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差不多了。” “你这时间留的也太紧张了吧！” 被李麦的回答惊住了，徐彰彬瞥了一眼开始变得慌张的方灿，压低了声音佩服地道。 “还好吧？” 作为顶级p人，李麦完全不理解自己估算的时间对方灿这个顶级j人来说，是有多么的灾难。 徐彰彬能说什么，只能朝着这个弟弟竖了个大拇指。 jackson和bambam推门进来时，方灿刚把自己收拾好，正瞪着李麦，准备给这小子一个好看。 所以李麦如此热情的欢迎，就可以理解了。 “哥！你们到了啊！” 像是见到了救星，飞速地冲上去给两个哥哥一人一个拥抱，李麦还往他俩身后探头：“其他哥呢？怎么不见人影？” 按着这个小子的脑袋，把他推了回去，jackson说起正事儿来还是很靠谱的： “都准备好了吧，其他团也应该到了，我们带着你们一起去拜访一下。” bambam和方灿都忙，两人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握着手撞了下肩膀，他才对着方灿道：“你们这儿地方太小，在范哥他们在外面等我们，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不提九个少年见到got7的其他几个哥哥，又是怎样的一番问好。 只说got7作为同公司的前辈，依照kpop圈的惯例，带着后辈们逐一造访各个休息室，向其他出道早的团体进行问好和自我介绍。 又是出身jyp这个大公司，又是有前辈带着，不管其他团心里怎么想，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在这上面给李麦他们难堪。 要说李麦他们这个出道时间，也不知道是公司哪个人选的。 同期回归的不光有同公司的got7，sm公司的nct127，还有提起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东方神起，一出道就人气爆火的wannaone。 可谓是抬头低头，印入眼帘的全都是一座座大山，宛如巨大的屏障，将整个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丝缝隙。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那丝缝隙之中冲出去。 方灿压力大到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徐彰彬焦躁到饭都吃不下去，韩知城更是如同吃了火药，逮到谁都要吵两句。 李旻浩加大了练舞的强度，黄铉辰每天咬着笔练习自己的rap发音，felix恨不得住在公司练习室。 就连平常情绪特别稳定的金昇玟和梁精寅，也默默增加了找老师学习声乐的次数。 李麦更是拼命。 还在兼顾学业的他每天晚上就睡两个多小时，其余睡眠全靠零星的碎片时间补足，所以今天才能很快的醒来。 苦吗？那是肯定的。 说实话，有时候李麦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猝死。 可现实，根本没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第157章 拜访 敲门，鞠躬，自我介绍，然后递上签名的专辑。 一套流程走下来，哪怕是李麦这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高能量人士，到了后面也变蔫儿了许多。 倒也不是说其他团不友好。 只是那种上下打量他们的隐晦眼神，和相比较对待got7时，截然不同的态度，尽管从理智上可以理解，但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别扭。 大公司推出的团体，天然自带一种光环。 无论是其他同期出道的竞争对手，还是时刻关注kpop圈子的粉丝，甚至是同公司出道的前辈们，所有人都在心底揣测着他们的真实水平和发展潜力，暗暗掂量着他们的成色。 好奇，期待，审视，评估。 在他们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时，暗地里的竞争关系就已经自动形成。 无数的目光聚集在他们的身上，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可想而知，坚持以自作曲作为专辑主打的九个少年面临着多么巨大的压力。 更别提他们的专辑销量和音源成绩，似乎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因为太忙没有专门去网上搜索，但光从身边staff的表情，以及方灿明显的沉默中，李麦对此还是心里有数的。 想到这儿，他暗自叹了口气。 “发什么愣呢？二维码给我，我来扫你！” 说话的是李麦刚刚认识的董思成。 或许在韩务工的中国人身上都装了一个雷达，两人几乎是刚一见面，对上眼神的瞬间，就立刻确定了对面人的国籍。 等这边和nct127结束问候，李麦特意落后了两步，就见董思成出门追了出来。 粉头发的少年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看到李麦很有默契地站在门口等他，笑意便从眉眼间溢了出来。 “早就听说jyp新推出的男团有中国人，我前段时间还在想什么时候能见一面呢！” 加上好友，董思成收好手机，对着眼前的弟弟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哥，这说明我们有缘分不是？” 李麦也笑，不过相比粉发少年内敛的笑容，他的表情就夸张多了。 呲着一口大白牙，眼底闪烁着雀跃的光芒，好久没说中文的他开心极了：“天呐，每天都在叽里咕噜的说韩语，我都快忘了中文怎么说了！” 认识李麦的人称他为社交恐怖分子，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这不，自来熟的他已经开始和董思成抱怨自己因为出道的缘故，过年都没时间回家了。 没有预料到新认识的弟弟是这种活泼的性格，董思成瞳孔震动了一下，惊叹于李麦话语的密集程度。 “米亚内，winwin前辈不好意思，meal他就是太兴奋了。” 方灿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没留神，李麦这个不省心的小子就和人聊上了。 看了眼nct127前辈有些尴尬的样子，方灿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揪着这小子的耳朵把人拎走。 “没事儿，没关系。” 董思成下意识地冒出来一句中文，顿了一下，才赶紧切换了语言系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在意。 听到董思成的中文，方灿心里了然，本来提起来的心总算放下了。 “麦子，走了，我们不能让got7前辈们久等。” 兴奋的李麦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他举了举自己的手机，不好意思地和董思成打了声招呼：“哥，那我先走了，等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看到董思成点头，李麦这才赶紧跟着方灿往休息室走去。 “和你一样？” 方灿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李麦知道他想问什么，自然地点头：“对！” “那就好，不然以你刚才那种态度，人家白你一眼都算是好的！” 方灿只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还有还有，你小子说话给我注意点儿，这地方人来人往的，别被人断章取义发到网上，被公司知道了，可有你哭的时候！” 知道哥哥在担心自己，李麦也没说自己刚才说的都是些废话，只是乖巧地点头。 两人走到休息室和其他人汇合，又感谢了一番got7的哥哥们，等人走了，他们才开始紧张的生放前准备。 下午的生放进行的很是顺利，一直待在电视台后台的少年们，总算看到了其他团体的表演。 不得不说，有经验的就是不一样，光抓镜头这点儿，李麦就还有的学。 “今天辛苦了！一会儿还有个签售，大家打起精神来！” 坐在椅子上的李麦左等右等，怎么也没想到，想要的下班通知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会儿还要签售的“噩耗”。 倒不是他不乐意和粉丝见面，只是现在他实在是太饿了。 醒来时吃的那点儿面包，早就在胃里消化的干干净净，中午根本没时间吃饭的李麦，只觉得自己现在能吃完一头牛！ 刚出道，其他人不好意思提出来自己的诉求，李麦却不管。 他双手合十，用一双狗狗眼给经纪人哥哥发射恳求光波：“哥，十分钟，就给我们留十分钟吃饭时间吧！” 肚子这时候配合的响起了雷鸣声，脸皮早就练出来的李麦也没不好意思，特意等肚子不叫了，才可怜兮兮地继续道：“不然签售的时候，让粉丝听到我肚子叫的声音，那可太丢脸了！”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狗狗眼的请求，经纪人当然也不例外。 他看了一眼李麦，又看了一眼其他孩子，眼底同样的期待让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十分钟不行，最多五分钟，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们不能在那儿停留太多时间。” “够了够了！五分钟够了！” 一听经纪人松了口，所有少年都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一窝蜂地冲出了休息室的房门。 站在cj大楼后门，正蹲守着自担下班的其他粉丝，就见玻璃门里出来了一群画风清奇的少年。 嘴里叼着三明治，手里捧着一桶热腾腾的泡面，手臂间还夹着一瓶矿泉水。 如此出人意料的场景，愣是把所有人给干沉默了。 不是？你们还记得自己是爱豆吗？！！ 第158章 签售(上) 直到拐过街角，车窗外堪称密密麻麻的人群消失在后视镜中，黄铉辰才缓缓回过头，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瘫倒在了车座上。 他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完了完了完了！全都完了！我帅气的形象啊！！” 尾音打着颤转了八个弯，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布偶猫。 凄厉的哀嚎声回荡在空气中，却没引起车内剩余三人任何一点儿的关注。 徐彰彬也没想到后门居然等了那么多粉丝，不过想了想同期打歌的其他团体，也就不意外了。 对这个偶像包袱极重的弟弟，他只是瞥了他一眼，三两下把自己手里剩下的三明治吃完，然后渴望地问道：“你的还吃吗？不吃给我吧！” 哥你这么没人性的吗？！！ 黄铉辰猛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彰彬。 李旻浩被两人的反应逗笑了，他用手肘戳了戳正沉迷干饭的李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前面看。 “哼唧尼，你再不吃，彬尼哥估计就要上手抢了。” 李麦用筷子卷了一大坨泡面，宛如饿死鬼投胎一样全部塞进了嘴巴里，感受到腰间传来的力度，才忙中偷闲抬头看了看。 只见一双手正目标明确地朝着黄铉辰腿上的三明治慢慢移动，而三明治的主人，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完全没注意到离他越来越近的手。 李麦顾不上咽下嘴里的食物，只能赶紧含含糊糊地开口提醒。 “呀！徐彰彬！！” “铉辰呐，你不是不吃吗？哥哥我不嫌弃你咬过，给我吧，我来给你解决！” “谁！说！我！不！吃！了！” 很好，光听黄铉辰这咬牙切齿地声音，就可以预见徐彰彬会有不短的时间，得不到他最爱的弟弟的好脸色了。 李麦和李旻浩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想要看好戏的兴味。 九个少年的第一场线下签售，定在了电视台附近的一个很小的场馆。 还没到首尔的下班高峰期，车辆行驶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到达了目的地。 吃饭吃的急，又加上晕车，保姆车刚一停稳，在座位上已经开始脸色发白的李麦几乎是屁股着火一样，从车上逃了下来。 狠狠灌了半瓶矿泉水，他才勉强压下了自己反胃的冲动。 紧跟着下车的李旻浩有些担心地拍了拍李麦的肩膀，看到弟弟摇头表示没事，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人一齐，九个少年便在经纪人的催促中，一路小跑地进了场馆。 后台的staff早已就位，看到李麦他们进来，便如同抓娃娃机的夹子一样，随机逮住了落在最后面的梁精寅，无视他瞪大的狐狸眼，把他按在了化妆镜前。 而他那几个不靠谱的哥哥，给了忙内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便拿着牙具加快脚步，一窝蜂地冲向了卫生间。 不同于经纪人所表现出来的紧迫感，其实预留给李麦他们的时间十分充裕。 等所有人补完妆，换好衣服，甚至还休息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才有staff过来通知粉丝已经进场完毕。 经纪人看着眼前的九个少年，不放心地再次强调了下早已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注意事项。 场馆里嘈杂的说话声伴随着少年们的入场，迅速转换成了热烈的欢呼和尖叫。 李麦亦步亦趋地跟着方灿的脚步，来到舞台的中央站定，向台下的粉丝们鞠躬问好。 “大家好，我们是straykids！” 如同机关枪一样的拍照声让第一次听见的李麦好奇地四处张望，他打眼一扫，只见最起码有数十个三脚架在台下安静地竖立着。 黑黝黝的长镜头带来一种奇异的压迫感，让站在台上的李麦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大熊猫。 嗯……倒也不是不可以。 对李麦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人越多，他就越兴奋，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那就是—— “人来疯”。 签售的环节在四张拼成“一”字形的长桌上进行。 按照年龄顺序入座的李麦，正好坐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头顶一束光恰巧落在少年的身上，给他的轮廓打上了一层柔光。 等待上台的间隙，坐在台下还没到顺序的粉丝，就见李麦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从左往右，一个接一个和她们对视挥手打招呼。 那双放在桌面上的手，在空中挥出了残影，就像小狗欢快摇动的尾巴。 第一个来到李麦面前的粉丝，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腼腆的女生，她满脸通红，说起话来声音都小小的。 “欧巴，你好呀，今天的预录我也去现场了，你在台上看见我了吗？” 女生的眼睛亮晶晶的，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其实知道，台下有那么多人，舞台上的爱豆其实无法记住所有人，可她就想试一试。 “当然看见了！” 李麦在自己的那页专辑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他的艺名，端详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听到女生的问题，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 “欧巴你可别骗我！” 明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女生却不敢相信。 “我可不会骗人！” 李麦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对面不自信的女生：“你当时穿了一件蓝色的毛衣对不对？头上还戴了一个小熊发卡！我记得你站在第四排！” 女生的眼睛随着李麦的描述越睁越大，到了最后甚至有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真的没想到，平凡的自己居然真的会被人看到。 在staff的催促下，她破涕为笑，接过了李麦递过来的专辑，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谢谢欧巴看见了我！我们下次再见！” 没有想到自己上来就把人搞哭了，李麦略显慌乱地从桌面的纸抽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了女生，看到她在韩知城面前坐下，才放心地准备迎接第二个粉丝。 很明显，二号粉丝最喜欢的成员不是李麦，把专辑递过来时，上面甚至只贴了一个写着felix名字的便签。 李麦也没觉得有什么，仍旧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第159章 签售(下) “meal，你们中午吃饭了吗？” 遇事不决，食物解决，二号粉丝明显深谙此道。 以食物开启话头，是一个绝对不会出错的选择。 “没有哎！” 李麦手里翻着专辑，细心地找到自己那页，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嘴里还在自然地撒娇：“今天打歌舞台的录制太忙了，大家都没有时间吃饭呢！” “不过怒那放心！”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刚刚在车上，我们已经吃了一些垫了垫肚子，已经约好了，等到签售结束，大家一起去吃yongbok最爱的炸鸡！” 看到面前的二号粉丝眼睛一亮，李麦压低了声音，悄咪咪地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说出了她最想听到的话：“我会提醒yongbok发自拍的！怒那今天回去记得关注哦！” 没想到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二号粉丝眉开眼笑地给眼前的少年竖了个大拇指。 紧接着走过来的三号粉丝，一上来就给了李麦一个大大的惊喜。 “哈喽老婆！” 带着东北大碴子味的中文在耳边炸开，让李麦接过专辑的双手一顿。 从来不知道粉丝群体里有泥塑粉这个群体的他瞳孔微张，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 热情奔放的三号粉丝没注意到自己给她的“老婆”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弯腰从自己的手提袋中拿出来了一个狗耳朵的头饰。 “老婆快看！这可是我专门给你买的！你觉得好看吗？！” 浅棕色的仿真狗耳毛绒绒的，看上去就很好摸。 注意到三号粉丝想要亲手给他戴上，李麦不着痕迹地挡了下staff想要阻拦的手，乖乖地低下头凑近了些，方便对面的女生操作。 嘴里还在回答：“好看呢！谢谢姐姐为我挑选的礼物！” 等到头饰戴好，李麦才抬起头，用他那双狗狗眼注视着三号粉丝：“不过姐姐是在韩国上学吗？” “……不是啊，那从中国赶过来，姐姐应该很累吧！” “天气这么冷，姐姐可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穿厚一些我才放心呀！” “而且没关系的，姐姐在国内支持我们就好了！” 少年微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担心。 年下的攻势没人能抵抗，更别提字里行间浓浓的在意了。 被一连串的姐姐迷了心智，泥塑粉脸颊飞过一抹红，非常快速地抛弃了自己本来的立场，改口道：“麦麦放心，姐姐贴了好多个暖宝宝，保暖效果杠杠的！” “那也不行，姐姐回去可要好好休息，别感冒了啊！”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弟弟啊！ 摸着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脏，三号粉丝从李麦的面前败退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出道的年龄太小，后面连续几个签售粉丝都是妈粉。 妈妈看儿子，那当然是哪哪都好，除了再三叮嘱他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外，剩余全都是花样百出的夸奖。 本以为自己的脸皮厚如城墙，可如此夸张的溢美之辞，硬生生把李麦给搞的不好意思了。 目送着自己不知道第几个“妈妈”离开，深切认识到粉丝属性多样性的李麦抽空喝了口水。 “欧巴，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坐在对面的女孩看起来非常激动，嘴角挂着一抹迷之微笑，看到李麦点头，她才开口问道：“如果现在要和成员们一起去旅行，欧巴会选择谁作为你的室友呢？” “旅行？去哪儿？” 李麦兴致勃勃地问道。 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对面的粉丝明显一噎，卡壳了一会儿，才催促道：“欧巴别管去哪儿，就说你选谁吧！” 这还用思考吗？ 李麦放下心里对旅行的遗憾，脱口而出：“肯定选灿哥啊！” 啊啊啊啊！！！！ cp粉在心里发出剧烈的尖叫，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浮到自己嘴边的变态笑容：“欧巴能不能告诉我你选择的理由？” “我们一直是室友，生活习惯早就过了磨合期了。” “而且灿哥很会照顾人的！他会把旅行攻略安排的明明白白，我到时候完全不用动脑子，做好随身挂件就行了！” 李麦很认真地回答问题，并不知道桌子那边女孩的心里，正在经历怎样剧烈的情绪波动。 …… 对李麦来说，签售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作为外向的社交型人格，他本来就性格活泼，分享欲爆棚。 即便是偶遇的陌生人，不管对方是何种性格，有着怎样的兴趣爱好或者背景经历，他似乎也能在十几分钟里，找到让话题持续不断的新鲜触发点，从不让话头掉到地上。 更别提面对专程赶来，支持他们这个刚出道新团的签售粉丝了。 她们花费着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或许还有不少的金钱，穿上漂亮的衣服，画上精致的妆容，饱含着爱意来和他们见面。 这种纯粹的感情，就像吃了一口浓郁的奶油，让李麦整个人都沉浸在甜蜜的氛围里。 到了最后，反倒是他有些恋恋不舍。 听到staff宣布签售结束，李麦连忙拉住准备转身的工作人员，将自己的手机塞到了他的手里。 台下的粉丝就见少年拉住staff的手臂，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像是磨了老半天，才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脸上又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看了一眼staff手上的手机，又看了一眼李麦脸上的表情，方灿挑了挑眉，居然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意外。 他这个弟弟，其实是一个很喜欢仪式感的人。 遇到什么新鲜事都会拍个照打下卡的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方灿拍了拍手，让已经被各式各样饰品装扮一新，四散在舞台各个角落的弟弟们集合过来拍照。 九个人挪动了半天站位，最后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才找到挡不住粉丝的角度。 staff将手机横过来，右手比了一二三，在方灿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开心地笑了出来。 咔嚓。 时光定格。 第160章 组内热帖 【267回复】闲着没事，李涛下隔壁新出道团的成绩 楼主：[油管播放量截图.jpg][官博点赞评论数截图.jpg]无聊翻了一下隔壁酱油瓶新出道男团油管还有推特的数据，评价一下这成绩是什么水平？ ：什么水平？火出天际，顶流预定！ ：放过我们小糊团吧！成员站子都是前不久刚集齐，买本出道专连一起拼邮的人都找不到！ ：不如他们的师哥师姐。 ：老实回答，放小公司数据还行，放三大出身这数据完全凉透了。 ：你们开玩笑的吧，死酱油瓶一点儿营销都没有，这热度已经算很可以了！ ：要不是蹭了兔和挂的热度谁去看，一水儿的素人丑男还想火？ ：楼上去治治眼睛吧！就这还丑？我怀疑你眼瞎了！[出道新闻团体照片.jpg][showcase饭拍图.jpg] ：呵呵，师哥师姐的粉丝就这素质？ ：别一杆子打死好吗？酱油瓶家族粉要哭了。 ：这团的歌太挑粉丝了，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一点儿都听不进去，飞榜真的一点儿都不意外。 ：出道曲实时空降有进前一百吗？当时完全没关注。 ：无人在意。 ：酱油瓶搞了个出道战想虐一把粉丝，结果搞了个寂寞，公司宣发人员的脑子被狗吃了，团里有绿卡都不知道合理运用资源，vb热搜给我买啊！ ：瞅瞅司马家，那国内营销做的，现在就开始给下一个出道团预热了。 ：自作团这么好的噱头也不用，有时候真觉得我上都比他们强。 ：他们是自作团？歌都是自己写的？ ：预想中的一幕出现了，我果然一点儿意外都没有呢！ ：有一说一，酱油瓶烤地瓜的审美让我晒干了沉默，那打歌舞台点进去，乌漆麻黑的人脸都看不清楚。 ：人家那叫工地风。 ：踩组那一连串的帖子，酱油瓶烤地瓜的功劳要占一大半。 ：人丑不能怨妆造，组里什么时候被粉丝占领了？ ：好尴尬啊，我还真就是单纯吃瓜路人，除了上面那三楼，这团仅有的那点儿粉丝，应该都聚集在隔壁组了吧！ ：发生什么事了？ ：是那个点炮帖吧，昨天我就刷到了，这么糊的团居然还真有人把炮点起来了。 ：我也刷到了，不过不意外，这团国内就hxc和lm人气高，两家粉丝打起来还是有点儿火花的。 ：哪个哪个？谁能甩我个链接！ ：就这个[xxx:\/\/xx.xx.xx\/xx\/xx]，没什么好看的，两家全都在吐黑泥，明显的点炮帖，我怀疑是国内秀团脂粉的手笔。 ：围观回来了，只能说是菜鸡互啄，糊团连撕逼都没意思，大虐。 ：刚出道连黑料都没有，还想去看看有没有瓜呢，结果都是粉丝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 ：要我说还不如来看这个挖坟帖，别的不说，这团的绿卡还挺有意思的，看的我都想去浅tour一下了。 ：来来来，楼上的甩个链接。 …… 【397回复】疑似发现了某新团绿卡的vb，有没有人进来讨论一下 楼主：刷vb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博主，因为文字图片很有趣，就点进去看了看，结果好像让我找到了某新团绿卡成员的vb。 ：苗姐，但这不可能吧，vb这种公共社交平台，公司怎么可能会不管。 ：同苗姐，楼上说的对，所以楼主有证据吗？ ：不是，冲着吃瓜来的，怎么都苗姐了，就我一个人还一头雾水吗？ ：同，哪位好心人给我递张纸。 ：这不是很明显吗？最近有绿卡出道的新团也就那一个。 ：被猕猴桃秀团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完全没关注隔壁。 ：酱油瓶居然有新男团出道了？这次三大同代男团居然是这破公司拔得头筹。 ：所以楼主呢？别挖个坑人跑了，这么多人等瓜呢！ 楼主：没跑，去截图了，有兴趣的人自己去翻，反正我个人觉得实锤了。[vb个人主页截图.jpg] ：别说，还真有可能，酱油瓶多长时间没有国内大陆的练习生了，监管有漏洞挺正常的。 ：浅看了眼最近一次vb的发布时间，按照选拔出道成员时间的一般规律，这样算下来差不多能对上，楼主的猜测还是挺有道理的。 楼主：高看我了，要不是翻到有一个vb上，博主发了一张贴在墙上的月末考核成绩单，我还真确定不了。 ：可以理解，点进去还以为是什么美食探店博主，大晚上给我看饿了。 ：不是，谁家蒸煮的vb名叫爆炒五花肉的啊！ ：而且好话唠一人，总共三万多条vb吓死人，楼主也是有耐心一个一个翻，要是我早就划过去了。 ：你们看了没，绿卡还挺有意思的，看看这几条。 [首尔的地铁线路比我的耳机线都乱，请小韩学习一下国内同站台不同方向的优秀规划好吗！大晚上拖着行李箱漫步在异国的街头，谁看到不说我有病。] [问：如何珍惜水资源？答：让容器变得脆弱。第一次看到如此贴切的纸杯，怀疑是卫生纸折成的程度，小韩人民你不想让我喝水就直说。] [语言系统已紊乱，现在做梦都在三种语言里横跳，肢体语言不愧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请跟我在胸口画十字，阿门。ps：其实不用见到我就说英语的，实话实说，我的英语还不如韩语水平高。] [韩国同学看到我保温杯里泡枸杞的表情，就像我看到他们冬天露脚踝一样，不是哥们，咱们裤子短了，穿个长袜子也行啊！] [在便利店买到最后一个鲫鱼饼，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又一次入社申请被拒绝的坏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想要找到一个好老师，没想到还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苍天啊，我不想当唐僧！] [弘大的透明ktv真的好有意思！所以为什么哥哥们都不愿意陪我去呢？]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符合社牛的形容，弘大那个透明ktv是我在外面看就觉得社死的程度，没有人陪你去不是很正常吗？陪你去的那是真爱吧！ ：往后翻，还真有人陪他去了，不过绿卡还挺谨慎的，发的vb配图基本上都是风景美食还有一些无人的打卡照，我还挺好奇陪他去的人是谁呢！ ：看这vb，我真的挺喜欢绿卡的人生态度的，感觉我冰冷的尸体都回暖了。 ：本来是进来吃瓜的，没想到被圈粉了，目前大致把vb刷了一遍，别说嘴人了，连负能量都没有，这种热爱生活的人我也蛮佩服的。 ：粉丝有福了，三万多条vb够挖坟挖一阵了，所以谁来粉一下我们麦子，孩子被防爆防的粉丝快哭了！ ：楼上请细说！ 第161章 防爆 “ ?? honey怎么不开心呢？难道是又被教授给训了？” 做作的夹子音伴随着推门声从身后传来，让正在疯狂敲键盘，和网上陌生人对线的陆瑜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调整了下自己狰狞的表情，转头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你不是说最近要完成一个论文开题报告，没什么时间休息吗？” 王婷璐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她的专用拖鞋，边换鞋边回答道：“你那emo的朋友圈一发，吓得我可不得赶紧收拾东西过来看看你嘛！” “亲爱的，你这专业压力大很正常，真不行了咱们申请gap一段时间，别整得心理出问题了。” 两个女生其实是来了韩国才认识的。 同一天入学报到，同样的兴趣爱好，又是来自同一个国家，她们一见如故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在发现她亲爱的闺蜜疑似心情不好时，王婷璐便赶紧过来看看情况。 “给。”把自己专门去买的零食递给陆瑜歌，她才盘腿坐到地上，问她出了什么事。 “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异国他乡，能有一个关心自己的闺蜜真好。 陆瑜歌心里一暖，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就开始吐槽：“前段时间jyp出的那个男团，你还记得吧，就咱俩当时在新村偶遇showcase那个。” 看王婷璐点头，她才继续说：“你猜怎么着，回来我一搜，居然里面有咱们国家的成员，这我不得支持一波！” “虽然早就知道绿卡被防爆的一生，但jyp是真不做人啊！” “主打mv的镜头是一闪而过的，打歌舞台是没有特写的，妆造是往丑里化的，出道曲part更是除了高音那句，别的一句都没有！” “我真破防了！” “防爆”，娱乐圈的一个特有名词。 通常是指公司或者团队出于各种考量，用不给镜头、恶意剪辑、散布谣言等手段，限制特定人员的发展，以降低其知名度和人气。 可是。 他们这种糊团有什么可防爆的啊！！！ 不提两个女生如何在房间里狂骂jyp这破公司，国内的vb也因韩娱营销号的搬运帖起了波澜。 ＃绿卡的镜头比我的爱情都短暂＃ ＃如何三秒内让绿卡成员消失＃ 国内李麦最大的站子，趁此机会，终于放出了mv个人cut的剪辑。 粉丝点进去一看，发现就算加上了背景板和团体镜头，才东拼西凑剪出来了10秒。 站子文案那句自嘲，“虽然你比昙花谢得都快，但姐的截图手速比光速还快”，看起来居然有种心酸感。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 托福于当天世界和平，vb一片平静，两个词条因为过于吸睛，居然还勉强爬上了热搜的尾巴。 虽然这种知名度扩张方式，要问李麦本人，估计他并不想要就是了。 …… 首尔的暴雨来的猝不及防。 豆大的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急速坠落，含苞待放的樱花还未真正盛开，便被暴雨裹挟着脱离了枝头，在地上零落成泥。 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手忙脚乱，李麦出道后的日子正式步入了轨道。 因为团内未成年成员比例较高而屡遭行业协会警告的jyp娱乐，总算挪动了一下自己庞然大物的躯体，将他们的打歌预录时间调整到了白天。 练习生时期通宵加练都不曾皱眉，素来以精力旺盛着称的李麦，此刻真正在正常的作息时间躺进被褥时，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睡了吗？” 方灿轻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引来一阵衣物摩擦声。 “没。” “没呢，灿哥怎么了？” 第162章 mv镜头 “就是，那个，今天看的mv……” 方灿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浮现今天大家一起观看mv的画面，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其实不是这么吞吞吐吐的人，但此时此刻，平日里总是思路清晰的制作人，却好似一台信号不好的收音机。 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就像是把泡腾片扔到了雪碧里，咕嘟咕嘟直冒酸涩的泡泡，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说起来粉丝可能不信，这九个几乎要住在电视台，打歌了好一段时间的“劳模”，其实直到今天凌晨，才聚到一块儿，完整地看了一遍他们出道曲的mv。 起先，是不敢看。 刚宣布正式出道那会儿，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落在了每个人的肩膀上，压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district 9》这首递交给公司的主打歌，活像一个拼了又拆，拆了又拼的乐高积木。 改结构，改编曲，改旋律，改歌词，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推翻重写，最终这版，可以说和最初的版本两模两样，是那种放到一起都不会被人认成亲兄弟的程度。 仍记得mv发布的当天，九个人挤在狭小的待机室里，所有手机都放在一个小小的圆桌上。 手机的屏幕亮得刺眼，可他们却仿佛生了锈的机器人，明明眼神中交织着期待与渴望，愣是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作为他们向大众交出的第一份答卷，没人敢充当勇士，做那第一个揭晓成绩的人。 后来，是没空看。 预录、生放、签售、拍摄。 行程表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人头晕眼花，保姆车变成了他们的第二个家。 繁忙的工作挤占了他们所有的时间，就连睡眠也变得碎片化。 观看mv这件事，便如同ktv列表中的第二首歌，永远会被新的歌曲置顶掉。 一直到昨天深夜，黄铉辰在练习室镜子前突然转身：“呀！我们好像从来没完整看过自己的出道曲mv呢！” 或许是身边的同伴给了彼此勇气，也或许是表演时粉丝的欢呼带来了自信，九个少年总算决定今日揭晓答案。 等待方灿打开视频的时候，时间仿佛倒回了录制出道战第一次选曲的那天。 当时的他们，也如同此刻一般，目光灼灼地围成一圈，两眼紧盯着电脑屏幕。 “你们说，要是mv的播放量连五万都不到怎么办？” 伴随着李旻浩问题的，是练习室窗外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 曾经被淘汰过一次的他最是紧张，也最不自信。 手里的面包捏得变形，奶油和芝士从裂口处涌了出来，在透明的包装袋上洇开了一片惨白，像极了他此时的脸色。 “没关系，就算不到五万也没关系。” 韩知城自己也害怕的要死，听到李旻浩这样说，仍然第一时间握住了哥哥冰冷的手，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安慰。 李麦也有些焦躁不安，他舔了舔自己干裂起皮的嘴唇，安静的不像话。 头顶达摩克利斯之剑将落未落的时候，最是折磨人的心态。 眼看着网页加载完成，显露出他们主打曲mv的视频封面，李麦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闭上眼睛。 “咔嚓”。 脑海里回荡的虚拟快门声，让他浑身一僵。 明知道又一个黑历史被他身上不靠谱的系统记录，李麦此时甚至顾不上去寻系统的麻烦。 “！！！”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呀！数据还行啊！” 徐彰彬和黄铉辰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开，语气中的兴奋明明白白。 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李麦三两下把头挤了进去。 他再三确认电脑屏幕上的播放量数字，突然傻笑出了声。 “嘿嘿。” “比预期中的要好不是吗？” 方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脸上紧绷的表情总算放松了下来。 将专辑所有歌曲放手由成员自己创作，这是他们和jyp公司的一场豪赌。 已经在心里降低了预期值，所以此时看到说不上特别好，却绝对算不上坏的数据，九个少年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练习室内凝重的气氛，直到现在，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灿哥，一起看看mv拍的怎么样吧！” 金昇玟无视了那边抱在一起假装痛哭的徐彰彬和黄铉辰，也无视了正在傻笑的李麦，对着看起来精神状态正常的方灿开口道。 方灿自然不会反对。 他点了点头，鼠标指针移动到了播放按钮上。 “嘀嘀嘀嘀”的摩斯密码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好似在为某个重大事件拉开帷幕。 一辆孤零零的大巴车出现在电脑屏幕中，车身在惨绿的灯光下，反射出冷冽又疏离的光。 没有想到会用这个镜头作为开场的九个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钢丝网，工厂，流水线。 打破框架，不被定义，做自己。 说实话，只要看过这个mv的人，都无法否认jyp公司对他们团体的用心。 可明明mv的制作精良，方灿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旻浩哥，你这个镜头帅炸了啊！” 韩知城激动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手中的面包袋子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而坐在他旁边的黄铉辰，此时却用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间偷偷看着屏幕，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天呐，我这个发型这样看怎么这么奇怪！” 金昇玟则像个专业的影评人一样，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分析道：“mv导演用了很多对称的构图，再加上蓝绿白的冷色调，把我们想要表达的那种反乌托邦的感觉完美地呈现出来了。” “没想到车上的画面拍出来是这种效果，就是我这个上车的动作也太搞笑了吧！” “……” 短短的几分钟视频播放完毕，意犹未尽的弟弟们在嬉笑打闹。 方灿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李麦的表情，话到嘴边，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 他没有想到，作为主唱的李麦，整首歌曲mv的特写，居然只给了一个！ 大部分时间里，他这个弟弟只出现在一晃而过的镜头，以及团体的远景中。 从头到尾看下来，方灿甚至对李麦的表演，没有一点儿的印象！ 他难以置信。 第163章 丑恶的资本 要说jyp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前几年miss a因为成员裴秀智的大火，极度悬殊的人气差异，几乎可以说是断送了团体的职业生涯。 明明也手握几首小爆曲，与裴秀智同组合的剩余三人却几乎成为了背景板，连名字前都要冠上“裴秀智同组合”的前缀。 这完全背离了公司最初的策划。 对于资本来说，谁火谁人气高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可当个人脱离组合，仍旧能独立“行走”，便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了。 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所以在公司发现新出道的男团这才几个月，就隐隐开始出现人气分层的苗头，立刻就坐不住了。 要说也是玄学。 got7的jackson，twice的周子瑜以及刚出道的李麦。 jyp接连推出来的三个团，人气稳居团内前列的，居然都是绿卡成员。 只能说大众眼缘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人能把握得准。 有时候jyp运营部的工作人员也会在私底下小声议论，说这隔壁国家的孩子们是不是和公司的风水比较合，才能在明明队友也非常给力的情况下，人气稳居本国的小孩之上。 这就是李麦偶尔会在staff身上，发现一些非常眼熟的饰品和护身符的原因。 但公司也有公司的办法。 减少一些歌曲的part，调整一下人员站位，或者打歌拍摄时镜头推进的慢一些。 一些说不上是恶意针对，但的确是在把人边缘化的小手段，jyp公司玩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说到底，还是因为对比其他人来说，李麦这个孤立无援的异国少年，最好下手，是谁都能上来捏一把的软柿子。 就算被发现了，轻飘飘地敷衍几句话，难道刚出道的小爱豆还能和公司对着干吗？ 如同某位资深经纪人说的那样，刚出道的练习生就像还没完全煮熟的鸡蛋，虽然外表看似已经成型，但实际上内部依然脆弱不堪。 李麦又不是傻子，隐隐约约的针对他当然感觉到了。 和同伴们一起看mv时，他甚至还有闲心数了数自己的特写有几秒。 “你不生气吗？” 脑海里响起的机械音似乎有些疑惑。 自从李麦出道后，系统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 虽然紧接着依然发布了一个扩大知名度的主线任务，不过与之前那些有着时间限制的任务不同，这次的任务并没有明确规定完成的具体时限，只是设置了一个任务完成进度条。 这种情况下，哪怕后面仍然跟着一条吓死人数字的失败惩罚，放在那里也变成了一个摆设。 没有了实质性的威胁，李麦也稍稍放松了下戒备，偶尔和脑子里的系统说两句话。 “怎么可能不生气！我快气死了！” 李麦在心里气鼓鼓地说道：“虽然算起来主打歌里高音的part时长不算少，但每次打歌镜头都会被切成团体，我又不瞎，怎么会看不见！” “那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系统不解。 总感觉自己身上这个冰冷的高科技产物开始有了点儿人味儿，李麦顿了下，才慢悠悠地道：“一个当然是我无法插手歌曲mv的剪辑，把底下的小动作向公司揭露出来，又没办法改变结果，还闹得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别忘了，当时为了出道，我可是签了十年的个人约。” 想起那份被自己按了红手印的“卖身契”，少年突然自嘲出声。 往常一直带着笑意的嘴角落下来，锋利的五官才让人恍然，李麦其实有着一张极具攻击力的脸。 十年合约就像是一条冰凉的蟒蛇缠绕在脖颈，当初签的时候觉得是明智的选择，现在才发现是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那时候太年轻了，总觉得用自由换出道机会是笔划算买卖。” 回首自己当初所做下的决定，李麦不禁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头所有的懊悔一并吐出去似的。 但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倒也的确是他在彼时所能拿得出手的最重要的“诚意”了。 “至于差的那点儿曝光度……” 李麦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贱兮兮的：“别忘了，人气这东西，和镜头的多寡可没有正相关。” 知道自己被许多粉丝喜爱的李麦自信极了：“咱们换个方向迂回一下吧！” …… 那天晚上，方灿不着边际的和两个弟弟闲扯了很久，到底没有把安慰李麦的话说出口。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哪怕作为朋友，哪怕作为哥哥，在当事人没有寻求帮助前，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在李麦他们忙碌于打歌时，大洋彼岸的粉丝们终于收到了迟来的专辑。 可能是粉随正主，李麦国内最大的后援会【麦旋风】，整体风格与众不同，带着一种淡淡的幽默感，活人味极重。 皮下经过超话内一系列的讨论和投票，为了杜绝所谓的“女明星”出现，直接把后援会的职能给分工整合了个明明白白。 粉丝一点进去后援会的主页，就能看见vb置顶上一连串的站子。 【原味麦旋风补给站】，这是李麦的资源站子。 【黑巧麦旋风防御局】，这是李麦的反黑站子。 【草莓麦旋风动力舱】，这是李麦的数据站子。 至于顶着光秃秃【麦旋风】三个字的后援会，除了整体统筹外，主要负责对接应援以及专辑购买。 李麦后援会这一连串的骚操作，在粉圈可谓掀起了不下十级的地震。 国内最大的追星论坛，讨论此事的帖子甚至比讨论李麦本人的都要多。 甚至有些人私下怀疑是国内脂粉下场，但李麦的经历实在太过干净，左扒右扒，到了最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的确有一帮满怀热忱的粉丝在他身后支持他。 看好的不看好的，拱火的泼凉水的，所有人都等着后续的发展。 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粉丝比正主火。 第164章 专辑开箱 vb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起，早就蹲守已久的粉丝们立刻手快地点了进去。 只见后援会顶着李麦的表情包头像准时上线： 【经过皮下连续三天催促物流，并赌上与快递小哥的过命交情。 就在今天！终于！后援会自费购买的第一批二十箱专辑到货了！ 韭菜们，该开饭了！】 配图是堆积如山的快递箱，以及几只手竖着大拇指的照片。 评论区活跃的不得了，秒速盖起了高楼。 [建议《i am not》直接改名《i am 韭菜》。] [这就到了？本韭菜的专辑到底什么时候能到货？等得我快急死了！！] [皮下的确赌上和快递小哥的交情了，国内我好像还没有刷到有人的专辑拿到手了，这么多箱专辑还能做到国内首批，也是厉害了！] [我终于能看到麦子的绝美小卡了吗？隔壁粉丝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抽到麦子的宝宝卡！] [虽然自拍卡也很美，但我真的超级想看看宝宝卡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二十车怎么也能抽出来一张吧，我这次如果拆不到，就顺着网线过去偷一张。] [别做梦了，后援会的所有皮下都是复数癖晚期患者，上次先行曲专辑拆出来的小卡，我记得出道那天后援会还发过摆阵图，那个震撼感我现在都记得。] 大概间隔了一分钟左右，后援会才开启了直播间。 “测试测试！怎么样，大家都能看见吧？” 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声响起，粉丝刚一进入直播间，就被围绕四周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的镜头晃晕了脑袋。 [救命，不会又是草莓掌镜吧！上次看完拆专直播，我感觉自己晕车了两天！] [黑巧呢？我要黑巧！不然换芋头也行！求求草莓放过我们吧！] “咳咳，不好意思，黑巧和芋头正在把专辑从箱子里面拿出来。” 女声看到了弹幕，明显有些心虚：“大家能看见就好，我马上把手机架到支架上。” 等粉丝进来的差不多了，草莓也稳定好了镜头：“过了十分钟了，我们不等了，现在就正式开始拆专！” 直播间的粉丝能听到镜头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声音：“宝子们记得评论，今天结束拆专后，从评论里抽三个宝子一人一张未拆专辑，版本随机，再抽一个宝子一套麦子的小卡！没有要求，不限粉籍，大家多多参与吧！” [笑死，皮下们果然不舍得，黑巧居然才宣布抽一套小卡！] [许愿许愿！接好运！] 手机架到了支架上，画面正对着一张桌子，只见从边缘伸出一双手，开始麻利地拆专辑。 “专辑开箱视频韩网那边的粉丝有上传过，具体的配置就不介绍了，photobook一会儿也只会翻一下麦子的那几页，咱们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小卡。” 草莓吐槽道：“虽然这次专辑的妆造有些一言难尽，全靠麦子的脸撑起来的，但里面有几张照片还是挺好看的。” [真搞不懂这都8102年了，jyp烤地瓜的审美还是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我儿子那个大光明的油头，真是不想说话，公司该去死一死了。] [酱油瓶区别对待演都不演了，知道麦子会拍照，干脆搞个丑造型。] [幸好自拍卡面选的是另一套造型，不然油头那套造型出了小卡，绝对会有人投厕的！] 说话间，专辑塑封已经拆开。 “我们先来看看麦子的这几页写真。” photobook快速翻动，最终停留了下来。 画面中的少年一身白衣，阳光从背后三十米高的窗户中斜切而下，在他的身上交织出钢铁囚笼般的光影。 少年双臂屈肘撑在膝头，前倾的姿势让他的上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绷紧的布料下，能窥见他有力的肌肉线条。 专辑移动，未出现在画面中的右半部分显露出来，让直播间的所有粉丝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近距离的面部特写照片。 少年的面容如同被精心雕琢的雕塑，每一处线条都透露出一种冷硬的美感。 他的眼眸深邃，漆黑的瞳孔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暗流，眼线微微上挑，增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气息，圆润的眼型在此刻冷酷的基调中形成了强烈反差。 脸颊两侧的轮廓分明，下颌线条硬朗，整体表情偏冷，却又带着一种难以驯服的野性，仿佛他是从荒原中走出的孤狼，不羁而自由。 照片整体的风格偏向冷硬，虚化的背景形似一片灰黑色的钢铁丛林，将少年的气质衬托得如同淬火后的刀刃，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卧槽！妈粉秒变梦女！这张照片也太帅了吧！] [就要特写就要特写！酱油瓶我原谅你一秒钟！] [斯哈斯哈，这一声老公我先叫了！] “白衣服这套造型因为油头的缘故，大家都不太喜欢。” 草莓的声音响起：“但这一张照片，超级超级绝！优秀的硬照表现力让人可以忽视发型的瑕疵，我当时看到的第一眼，简直呼吸都要停顿了。” 一直没说话的芋头终于在画面外出声了：“推荐宝子们拿到专辑后把这张裁下来单独放到相框里，它绝对值得我们反复品鉴！” [麦子什么时候去拍杂志啊！不敢想象看到杂志封面是这么伟大的一张脸，我会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小女孩！] [要是在国内出道就好了，时尚杂志绝对看到的第一眼就吻了上来！] [土瓶时尚资源很虐的，一点儿帮助都提供不了，不拖麦子后腿就烧高香了。] [有没有大佬技术好，把这张图扫下来分享一下，我想打成大图挂我家墙上！] “除了这套造型外，另外一套衣服有张照片也很绝！” 黑巧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个人主观审美啊，我还是接受不了油头，更喜欢另一套的妆造。” 画面中的专辑再次翻动，数秒后停止了下来。 第165章 小卡 少年站立在一座由无数报废车辆堆砌而成的“高山”上。 绷紧的工装裤在支起的右腿膝盖处裂开了一道缝隙，做旧的黑色马丁靴上仿佛沾满了机油与铁锈。 深灰皮质外套滑至手肘，露出半截苍白的腕骨，喉结处的银色项链泛起冰冷的光。 少年以近乎危险的姿态前倾，后颈绷出了锋利的线条，右臂则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脚下断裂的车辆框架如同蟒蛇般盘踞在他的脚边。 他的棕色短发被阴暗的天光染成了冷铜色，略显凌乱的发梢似乎带着少年本身的倔强，用尽全力刺破了机械废墟中蒸腾出来的灰色雾霭。 而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让每个注视者都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正被某种原始的兽性给盯上，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胸腔内的心脏，危险的张力扑面而来。 [上一秒：让我看看还有哪张照片能超越前一张，下一秒：我叛变了，这张帅炸了啊！！！] [这是我配看到的照片吗？！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这浓郁的荷尔蒙，老公狠狠碾压我！] [前面的，网上是没有你在意的人了吗？提提裤子吧！] [韩网那边的拆专视频我看了好几个，一闪而过完全没留意这张照片，早知道这么好看，我就再买几本专辑了！] [我算是明白隔壁为什么都站家麦左位了，这种天老大我老二的气势，也就咱们国家的人能表现出来了吧。] [不行！不行！要右位！小狗不干累人的活！] [不是？抬头看看这是哪里好吧？虽然我家粉丝喜欢搞抽象脾气好，但某些人过来贴脸是不是找骂？！] [非得来唯粉后援会下面找存在感，有的人是不是嘴贱？开心的时候别逼我开麦嘴你啊！] [不带我儿子就不会独立行走了是吗？吸血还吸上瘾了！] [还有刚才抱怨没翻你家照片的队友粉，发了好几条弹幕了，知道你羡慕我家后援会不光应援做得好，还大气的不限粉籍抽奖了，给朕退下吧。] 三个皮下忙碌着递专辑，拆塑封，完全没有发现评论和弹幕里已经吵成了一团：“欣赏好了吧，黑巧和芋头已经继续拆塑封了，咱们直接流水线，现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 “噔噔噔噔！” 草莓颤抖着拿出专辑里的小卡，也不知道是给自己打气，还是给看直播的粉丝们解释：“事先声明，皮下的手气一般般，上次麦子的专辑小卡都是拆了十几本才拆出来的。” “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黑巧和芋头的手气还不如我，拆了不知道多少本，一张麦子的卡都没抽到，对，一！张！都没有！最后还是发动了钞能力解决问题的。” “所以我预期值不高，这次能在二十本里抽到一张就算胜利！宝子们祝福我吧！” 说着，她就搓了搓手，开始给小卡翻面。 [好家伙，这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臭手，十几本才抽出来一张！] [草莓，我今天能不能看到麦子的宝宝卡全靠你了啊！你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应该寄过来让我拆，上次直接一发入魂了。] [前面的欧皇给我闭嘴，谢谢。] [刚去喝了口水，草莓现在拆了几张了？] [这是第十八张了，知道你想问什么，并没有。] “家人们，第十九本！我就不信了！” 草莓的声音已经从刚开始的自信满满，到拆到第十本的心慌意乱，再到现在的濒临崩溃。 她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手心的小卡上，镜头里的双手都在颤抖。 好在运气之神眷顾了她一下，没有让她的记录从十几本变成二十几本。 草莓捏着刚抽出的卡片边缘，手指不自然地痉挛了一下：“各，各位……” 她将小卡凑近了镜头，激动地说道：“出金了！！！” “抽到了？自拍卡还是宝宝卡？快让我俩看看！！” 画面外一阵兵荒马乱，弹幕也炸成了烟花。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是麦子的宝宝卡没错吧！！] [草莓！！你手出画了啊啊啊！！别光顾着给黑巧和芋头看啊！让我们也再瞅两眼！！] [我宣布本张专辑的又一张神卡出现了，可爱死了我的宝宝！] 或许是直播间里粉丝的怨念过于强大，草莓很快就调整了角度，把小卡对准了镜头。 小卡上的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模样，顶着一头毛绒绒的乱发，正一本正经地蹲坐在石阶上。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上面略有些抽象的恐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件衣服是出自妈妈的手笔。 午后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鼓鼓的腮帮上，那双尚未长开的眼睛瞪得溜圆，嘴角处还沾着偷吃冰淇淋留下的痕迹。 显然，这张照片拍摄于李麦刚干完坏事被抓包的瞬间。 草莓突然双手合十开始祈祷：“老天爷保佑我能在剩下的专辑中，再抽到至少两张！” “不然我担心旁边这俩人会把这张卡给我抢走！” [刚想说一张卡至于吗？一看直播间，你说得没错，要我我也抢。] [感谢麦子妈妈的妙手偶得，感谢麦宝把这张照片放到专辑里！] [完全是小啊救命！！好想去捏两把！！] [这个慌乱的小表情太可爱了！] [赞美酱油瓶策划把宝宝卡放进专辑里，简直神来一笔！] 或许是这张卡带来的好运，很快，草莓就拆到了李麦的自拍卡。 如果说上一张卡是妈粉的挚爱，那么这张卡就是女友粉的狂欢。 卡面中的李麦将皮衣外套褪至半肩，露出来了里面白色的工装背心，紧贴身体的衣服勾勒出他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下巴微扬，冲着镜头漫不经心地比了一个“v”，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下，少年眉毛微挑，眼波流转之间透露出一丝狡黠。 得逞的笑意从他的唇边漫开，仿佛知道看到这张照片的人一定会被他的帅气攻击到。 不得不说，他猜得很准。 此时的弹幕，已经被“我一定要得到”这几个字刷屏。 第166章 落差 “李麦xi，实在抱歉，今天打歌的组合太多，电视台的化妆师人手不够，需要您这边稍等一下。” 说话的男人看着将他堵在走廊上的少年，嘴里虽然说着敬语，眉宇间却满是不耐烦。 他不停地抬腕看表，驱逐的意思很明显：“我记得贵公司往常不是也会派化妆师跟行程吗？不然您去找她们？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情要忙。” 要是有化妆师我还需要过来找你安排？ 李麦想要张嘴解释，可看了看男人的神情，他还是放弃了。 有时候求人办事，不怕对方态度不好，就怕嘴上礼节到位，连借题发挥的机会都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麦再不甘心也毫无办法，只能抿了抿唇，后退了两步，把道路给让了出来。 推门进入休息室时，迎着其他人的目光，他摇了摇头。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们辛苦打歌的第二个月了。 这段时间里，每周至少三次的打歌行程，让九个少年如同被上紧了发条的音乐盒小人。 演播室后台的折叠椅成为了他们的临时床铺，休息室的镜子见证着他们愈发浓重的黑眼圈，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记录下了他们啃着三明治蓬头垢面的匆忙身影。 但现实并不是童话，有时候，努力和汗水，并不是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尽管经历了这般高强度的打歌宣传活动，可他们专辑歌曲的音源成绩依旧十分不理想。 要知道，在出道之前，九个少年可是满怀雄心壮志地立下目标，期望主打歌能够冲进音源榜的前一百名。 但是如今呢？ 别说前一百了，就连前一千名都未能进入。 这样的落差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无疑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更糟糕的是，在竞争异常激烈，将捧高踩低表现得淋漓尽致的kpop圈子里，成绩不佳，往往就意味着被忽视。 因为公司派来跟行程的化妆师姐姐临时请假，虽然在来电视台前，他们已经完成了妆造，可几次彩排和预录舞台下来，脸上的妆容几乎脱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黄铉辰这个出汗特别厉害的家伙，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麦子，算了，你别去了。” 黄铉辰的脸上全是刚刚用劣质纸巾擦汗残留下来的碎屑，他一边再次将手里的纸巾往脸上拍，一边伸手拽住了李麦的衣角。 “灿哥不是去找twice前辈们了吗？借一个化妆师过来应该没问题的，你别再去找这里的工作人员了。” 李麦的性格，是所有人公认的好。 整天都是一副傻乐傻乐的模样，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烦恼似的。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总是能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积极地面对一切。 平常一些小事儿他基本不会放在心上，就算和人发生矛盾，睡一觉起来也忘得差不多了。 但脾气好的人真正倔起来，那可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因为无意中听到了几句特别难听刺耳的话语，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的李麦，心里更是憋着一口气。 就好似有一根尖锐无比的鱼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喉咙里，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令人痛苦不堪。 什么叫做如鲠在喉？ 之前的李麦或许还无法深刻体会这种感觉，但在此刻，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过。 本着他不舒服，其他人也别想舒服的原则，李麦知道电视台在无视他们，却仍旧头铁地随机拦人请求帮助。 能要到人固然皆大欢喜，可要不到…… 耽误他们一点儿时间，就当收利息了。 黄铉辰看着仍有出门打算的幼稚鬼李麦，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近团队内的气压，低得像是蒙了一层厚重的阴云。 藏在长枪短炮后的窃窃私语，他们尚且还能通过互相鼓励勉强招架，可成员间悄然滋生的自我怀疑，才是侵蚀团队根基的白蚁。 每当行程结束，保姆车穿梭于首尔深夜的霓虹中时，黄铉辰总能捕捉到后视镜里方灿凝固的侧影。 这个在他眼中几近无所不能的队长，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卸下脸上挂着的面具，像是被抽走了脊柱般，无力地倚着车窗发呆。 明明灭灭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表情。 往日里凑到一起就聒噪的不得了的徐彰彬和韩知城，不知什么时候，脸上也失去了笑容。 强烈的挫败感让二人变得畏手畏脚，本该早已完成的下张专辑demo，进度也停滞在了半个月前。 就连他自己，也难免受到影响。 黄铉辰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擦着衣袖上的线头，看着李麦仍旧生机勃勃背影，不由地失笑。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对着几个人发出震耳欲聋的疑问，或许他们现在，不会是这副沉得住气的模样。 黄铉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在又一次有人因为心不在焉而导致走位出错后，站在所有人面前的李旻浩沉着脸，不发一言地按下了音乐播放的暂停键。 练习室的落地镜内，他们歪七扭八的身影就像是失去了操控的提线木偶。 别说朝气了，就连生气都快没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缩在角落里的梁精寅忍不住掏出手机，手指机械地滑动屏幕，妄想看到奇迹的发生。 可想看的没看到，不想看的倒是看了一堆。 “什么呀，我们哪儿是宁愿淋雨也没人捡的破塑料袋！” 小孩儿瘪着嘴，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作为团队内最小的弟弟，这段时间外界的舆论和哥哥们的低气压，几乎快要将他压垮。 此时再一次看到网上的嘲讽，他终于没忍住开始小声抽泣。 李麦正仰头灌着最后一口矿泉水，喉结滚动间，听到自家忙内的哭声，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塑料瓶。 他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梁精寅的身边，安慰他：“精寅呐，你不要看这些东西，有人喜欢我们，有人不喜欢我们，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明天还要打歌呢，别让网上的议论，影响到你的状态。” 第167章 初心 李麦倒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网上的嘲讽。 jyp这个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名头，多的是公司想要取而代之。 他们这个被朴振英亲口说过，“负责起jyp的下一个时代”的男团，理所当然，成为了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跟他们是谁，实力如何，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只不过因为成绩不佳，那些人讥笑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罢了。 说实话，韩网这边的人不像国内，阴阳怪气那是一把好手。 身高，长相，歌曲，成绩。 只要能想到的，李麦在网上都刷到过恶评。 不过可能是他天生大心脏？ 也或许是可怕的课业压力？ 反正李麦每次气得半死时进入系统练习室，看着自己堆积如山的未完成课业，立刻就心如止水了。 有生气的功夫他还不如睡会儿觉。 他可不想下次回国站在他亲爱的妈妈旁边，还没有她穿上高跟鞋高。 想了想李灿华女士174cm的身高，又想了想自己勉强超过180cm，刚刚过了家里男士及格线的身高。 已经默默把自己所有喝的换成了牛奶，并试图将此习惯安利给同伴们的李麦，真心这么想。 “麦哥，我只是……” 后知后觉有些害羞的梁精寅把发烫的脸颊埋进膝盖间，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自己卫衣上的抽绳，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发出呜咽。 “阿一古，没事啦wuli宝宝，别忘了我们刚出道时说的话。” 李麦没忍住上手呼噜了下弟弟的头发：“把最好的舞台送给喜欢我们的人看，能给粉丝们带来一点儿的快乐，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不是吗？” 一旁听到的其他人浑身一震。 是啊！ 明明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很在意名气大小的。 明明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要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而已。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外界的目光让他们开始焦躁起来了呢？ 李麦的反问，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让近期一直被成绩苦苦困扰的所有人脑海一清，从焦虑，烦躁和迷茫交织的困境中脱离了出来，终于彻底恢复了冷静。 一直关注他们，甚至每次打歌预录都跟的粉丝，很明显发现了他们状态的好转，心里也松了口气。 “看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方灿是带着笑意推门而入的。 刚好走到门口的李麦，一个没防备就和方灿撞了个满怀。 下意识揽住哥哥的腰后退了两步，站稳了脚跟后，李麦抬头看了一眼跟在方灿身后的人，眼神一亮，毫不留情地放开手，奔向了姐姐的怀抱。 “mina怒那！子瑜姐！你们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的两个女生被李麦无缝切换的语言系统给逗笑了。 名井南略有些嫌弃地按住了李麦的肩膀：“你还当自己十四岁啊！快成年的人了，稳重一点儿吧！” 周子瑜则温温柔柔笑着说：“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正好我们那边没事，过来看看你们。”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本来瘫倒在椅子上的少年们立刻拾起了偶像包袱，赶紧站起来鞠躬打招呼。 twice现在的人气，和刚出道的时候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真正经历了什么，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所有人热闹了几句，看出来周子瑜有话想说，名井南使了个眼色，李麦便往角落里走了两步。 “子瑜姐，怎么了？” 周子瑜仔细端详了下弟弟的面庞，目光缓缓扫过他的眉眼，没放过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当她看到李麦明亮有神的眼睛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时，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小麦，看到你脸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有些事情我不说，以你的聪明劲儿，想必也是能够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只是我们毕竟在别人的地盘，有的时候，哪怕受点委屈，该忍耐的地方还是得忍一下。” 说到这里，周子瑜的话语突然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她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语气明显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如果太过分……” “如果太过分，我就让他们知道，咱们国家的人不是好惹的！” 李麦打断了周子瑜即将说出口的话，举起自己的拳头，挑了下眉，非常臭屁地说道。 很好，那些不好的小动作果然没有影响他。 周子瑜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 “让我们恭喜twice获得今天的一位！” 站在舞台人群的最后，李麦看着前方喷射而出的银色彩带，听着耳边雀跃的欢呼，偷偷把自己汗湿的手掌在裤缝上蹭了蹭。 《what is love》的音乐声响起，李麦一边不停地鞠躬，一边跟着方灿向舞台下面走去。 临下台前，李麦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拿到第一个一位的奖杯。 “发什么愣呢？走吧！” 金昇玟拽着李麦的手腕，催促道：“今天没什么行程了，灿哥和经纪人哥哥说了，一会儿先不回宿舍。” “那去哪儿？” 把耳朵上的耳夹取下来，伸手揉了揉通红的耳垂，李麦有些好奇。 “当然是去吃饭了pabo！” 鄙视了下自己这个亲故的智商，金昇玟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前段时间，你不是和felix一直缠着灿哥说要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吗？正好今天有空，灿哥已经答应了。” 他想起来了。 因为连续的打歌，为了保持漂亮的脸蛋儿，他们从三月份就开始进入“吃草期”。 天天蔬菜沙拉和鸡蛋，连调料都不怎么放，生怕影响镜头里的状态。 不夸张地讲，李麦这段时间脸都吃绿了，现在做梦都想吃肉。 “法人卡吗？” 听到李麦的问话，金昇玟啧了一声，吐槽了一下亲故的财迷，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猜的没错，法人卡，公司终于大方了一回。” “想从公司薅点儿羊毛可真不容易。” 李麦感叹了句，然后加快脚步，走到了金昇玟的前面。 “那我们可得快点儿，今天必须要好好吃一顿！” “还用你说！” 第168章 吃瓜失败 几乎是还没结束迷你一辑的打歌活动，九个少年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迷你二辑的专辑录制中。 作为刚刚出道的新团，在音源成绩不佳的时候，选择快速回归的高强度“刷脸”，对他们来说其实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不同于内娱，韩国打歌舞台的布景、服装、宣传以及舞美，是需要爱豆的所属公司自掏腰包的。 对比高昂的打歌费用，爱豆们的出演报酬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就导致到了现在，除了大公司有雄厚的资本支撑外，其他小公司出身的爱豆甚至连打歌舞台都上不起。 明明歌曲不管是概念主题，还是作词作曲都不错，但因为没有曝光，直接在曲库中沉底的例子，这段时间李麦见了不止一例。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时通过了jyp的练习生选拔。 虽然刻薄点儿说，现在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习惯性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回应，李麦才背着书包推门进去。 不算很大的录音工作室内，上一个录音结束的felix还没走，正在和徐彰彬打闹。 其余的工作人员则不见身影。 李麦瞅了一眼转椅和沙发上堆叠的衣服，暗自思忖工作人员应该是去补给能量了，毕竟他们都是把冰美式当水喝的狠人。 felix看到他进来，如同看见了救兵，上气不接下气，累得气喘吁吁地道： “miu，快来帮我按住彬尼哥！” 李麦一抬头，就见felix正像八爪鱼一样攀在徐彰彬背上，后者则单手擒住他两只手腕，另一只手精准地戳向对方腰间软肉。 “他们俩搞什么呢？” 见怪不怪地无视两人，脱下外套，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好，李麦才抬了抬下巴，问一旁坐在转椅上，笑到几乎快要摔下来的方灿。 “呀！miu你不讲义气！！” felix的求救声突然拔高，可能是徐彰彬的指尖已经突破防线，在他肋骨处跳起踢踏舞吧。 伴随着felix的控诉，方灿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泪水，回答道： “你还记不记得，出道秀录制的时候，他俩和旻浩三人一起那个小分队？” “当然，记忆犹新。”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们那天去汉江野餐了，然后……” “呀！哥！灿哥！别说别说！！求你了！！！” 方灿的话没说完，就被徐彰彬激动地打断了。 搞什么鬼？ 本来只是有一点儿好奇，现在一看徐彰彬这个反应，李麦的好奇心瞬间到了顶点。 因为忙碌的行程，仅仅看了出道秀舞台的他用求知的目光注视着方灿。 “我告诉你，我们彬尼啊，被唔唔唔……” 徐彰彬甚至顾不上felix还扯着他的衣服，整个人就像饿虎扑食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捂住了方灿的嘴巴。 只可惜他捂住了一个嘴，捂不住另一个嘴。 “被felix强吻了。” 窝在沙发上被吵醒的韩知城，睁着迷蒙的双眼，语气平淡地放出了一个大雷。 ？？？ ！！！ 谁都不知道李麦此时的内心深处掀起了多么大的风浪，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吭吭巴巴地问：“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是！！！！！” 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徐彰彬整个人从头红到了尾。 “啵啵！只是啵啵而已！” 这有什么不同吗？ 李麦迷茫了一瞬，然后绞尽脑汁地安慰：“彬尼哥，你看， yongbok他是外国人，习俗不一样，他只是想表达对你的喜爱，不是故意的。” 被李麦的话戳中了笑点，方灿又开始憋笑，录音控制台的旋钮都跟着他的身体微微震颤。 徐彰彬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还是felix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帮他解了围： “没有啦，是我被哥亲了一下脸颊而已。” 就这？ 他还以为吃到什么大瓜了呢！ 李麦脸上本来惊讶兴奋的表情立刻褪了下去，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徐彰彬道：“亲个脸而已，哥你反应这么激烈干嘛啊！” 虽然两个男生亲脸也很奇怪，但对比刚才以为是kiss的震惊，现在这样，他居然觉得有点小儿科。 看吧，人的惊讶阈值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提高的。 “我就说没什么吧！” 开放的澳洲人felix耸了耸肩，对仍旧像是冻住了一样的徐彰彬道： “粉丝点了那么多赞，说明喜欢我们，哥你应该开心才是！” 说完，他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觉得时间不早了，便从座椅上拎起来自己的外套，三下两下穿好，然后拍了拍李麦的肩膀，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徐彰彬终于回了神，坐到沙发上别别扭扭地问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我刷到粉丝的评论，她们说我和yongbok是couple哎！” 韩知城不理解他这个哥哥在意的地方，刚睡醒的眼睛里全是茫然：“这不很明显是在开玩笑吗？彬尼哥，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这话连黄铉辰那家伙都不会信吧！” 这话是在说黄铉辰傻乎乎的没错吧！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这话里的潜台词！ 对黄铉辰和韩知城这一对欢喜冤家，李麦有时候是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两人关系好倒是真好，但有时候不互损一下，他们心里还不舒服。 “那麦子你说！” 能看出来这无意中刷到的视频，对徐彰彬是一个多么大的冲击了。 他不死心，扭头问李麦：“要是粉丝说，说你和我们其中一个成员是couple，你不会觉得浑身发毛吗？” “我只会好奇谁是他们给我配的couple。” 李麦快受不了他这个哥哥了，敷衍地回了一句，赶紧转移话题：“要不我们不等了，灿哥，我先进去唱一遍你们听听，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 “也行。” 一回到工作状态，所有人立刻严肃了起来。 “这首歌是准备放到我们迷你二辑中的收录曲，有几个音比较高，麦子你先唱下，有问题我们再沟通。” “内！” 第169章 困境 打歌，录音，课业。 李麦的日程表被以上三件事占据地满满当当，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六月份。 嗒，嗒，嗒…… 墙壁上的挂钟秒针转动，在一片安静中，那清脆的声音，好似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逐渐被黑暗吞噬，整个首尔被一层浅灰的暮色所笼罩。 jyp大楼的会议室里，此时的气氛格外凝重。 九位少年并排坐在椭圆会议桌的左侧，仿佛站在天平的一端，有些拘谨地等待被衡量那一刻的到来。 隶属于一本部的staff们表情异常严肃，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对面九个人身上，仿佛要透过少年们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 迷你二辑的主打歌，方灿三人近期提交了好几版上去，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别说最终拍板定案了，甚至连一个回复都没有。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迷你一辑并不算很好的成绩，让公司高层开始犹豫了。 “这才月初，就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提案被上面打回来了。” 一本部部长金南珠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涂着正红色甲油的精致美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你们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金南珠抬起手，欣赏了下指甲上的施华洛世奇水钻，才垂下眼眸，接着说道： “根据市场部调研的报告显示，新人男团的存活周期已经缩短到了七个月。” “而kpop新人男团的推出频率，也已经缩短到了一个月。” 金南珠环视了下对面九个少年，没什么情绪地道：“你们都是聪明人，这两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我相信你们应该都懂。” 方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九位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迅速将视线移回到神色严峻的金南珠身上。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有投入，就想看到回报。” 金南珠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很遗憾，你们迷你一辑的成绩，并没有达到公司的预期……” 没等她的话说完，方灿第一次不礼貌地打断道：“专辑自作曲会是我们以后的核心竞争力。”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非常坚定：“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打磨作品，形成风格。” “时间？” 金南珠发出一声冷笑。 “高层已经给了明确的指示，如果还拿不出让他们满意的方案，就要考虑启用其他制作人了。”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韩知城紧紧地握着拳头，他的指甲不知何时抠进了手心，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当然，我也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深谙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的道理，金南珠看了一眼对面死气沉沉的九个少年，有些担心自己话说的太重，给人打击过头了。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把目光对准了坐在对面正中央的方灿，突然开口问道：“新的demo什么时候能交给我？” “明天早上十点。” 几乎她的话音刚落，方灿立刻就给了答复。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徐彰彬和韩知城身上，弟弟们眼神中闪烁着与他如出一辙坚定，对梦想的执着追求让他们的心中充斥着勇气。 “部长nim，明天早上十点前，我们会把新歌的demo交给您。” 此刻，少年们的意气风发，再一次从他们的身上涌现。 坐在会议桌最边缘的李麦侧头往中间看去，只觉得自己心头一滞。 会议室惨白的冷光灯在天花板上发出细微的嗡鸣，方灿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如同生锈的船锚，沉甸甸地拖拽在深灰色的地面上。 李麦神色怔忪，内心深处复杂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感，犹如汹涌的潮水，将他瞬间淹没。 他忍不住握紧拳头，手指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苍白。 自从认识到自己在作词作曲方面天赋平平后，他虽然还在按时完成崔英道布置的作业，可其实并没有十分上心。 他总想着，九个人的团队中有着三个制作人，不论作词还是作曲，似乎并没有用到他的那一天。 既然如此，他不如先把精力投入到其他对自己更有帮助的事情上面。 彼时的李麦，还在心底窃喜，满心认为自己的决定十分明智。 但现在的他，终于敢直面自己的内心，承认了自己那时的逃避。 如果他有独当一面的创作能力，或许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可以和方灿三人站到一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同伴们和公司交锋。 并不知道对面的少年中有人心绪起伏，金南珠听到方灿三人立下的“军令状”，只是敲了敲桌子，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并没有把朴振英已经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确定“三部曲”专辑皆由成员自己操刀的事情告诉眼前的九个少年，金南珠表面功夫做得极好，面对少年们感激的目光安之若素。 她对着方灿点了点头：“明天早上十点前，我希望能看到你们的新demo已经经过初步审核，发送到我的邮箱。” “不要让期待你们的人失望。” 金南珠最后的一句话说得十分意味深长。 …… 椅子腿和地板的摩擦声此起彼伏，目送着工作人员离开的背影，少年们总算放松了自己僵硬的后背，将整个身体埋进了椅子中。 他们身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高楼大厦林立，霓虹灯和广告牌交相辉映，街道上车辆的灯光，如同流动的银河一般蜿蜒流淌。 可这繁华的景象，却与会议室里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少年们面色沉重地围坐在长桌旁，每个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空气中只有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我们走吧。” 还是方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尽管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尽力展开了一个微笑，故作轻松地道：“韩呐，彬呐，看来今晚我们要熬个通宵了。” 第170章 坚定 “leekonw啊，你先带着孩子们回去。” 时间紧张，方灿没有管其他人的欲言又止，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叮嘱队内的二哥。 伸手按住了旁边想要开口说话的弟弟后颈，李旻浩冰冷的指尖冻得金昇玟一个哆嗦，嘴边的话语被咽了回去。 他点了点头，应下了方灿的话：“我知道了，灿哥你们快去工作室吧。” 等到方灿三人脚步急匆匆的离开，金昇玟才站起身摆脱了李旻浩的手，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说话的语气中难得带了负面情绪：“要回去你们回去，我就在公司等着结果。” 李旻浩看着弟弟有些泛红的眼尾，沉默了一下，问道：“昇玟尼，刚才你是哭了吗？” 哭？怎么可能？ 他只是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生气罢了。 金昇玟抿了下唇，甚至没有反驳一句的心情，摆了下手道：“我去练习室了。” 这句话像是开了一个头，会议室里剩下的人如梦初醒，不是去练习室，就是去练歌房，没有一个人提出想要回宿舍。 玻璃窗映出李旻浩微扬的嘴角，很难不说这样的局面他早就有所预料。 等其他人陆续离开了会议室，角落里急促的呼吸声在一片安静中，就显得格外突兀。 脚步声停留在李麦的身前时，少年才终于理清了一团乱麻般的思绪。 李旻浩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担忧的意味很是明显。 “麦子，你怎么了？” 蜷缩在座椅上的李麦猛地站起身，平常开朗活泼的他难得露出来了一丝脆弱。 少年轻轻俯身，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李旻浩的肩膀。 他的发间残留着洗发水清新的味道，混着些许橘子皮的苦涩：“旻浩哥……” 李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哥你知道吗？刚才在会议上，听到部长nim的质疑，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其他制作人帮忙也不错。” 回想起自己那时的想法，李麦就想给自己一个巴掌，扇出脑子里进的水。 “我明明知道，为了迷你二辑的专辑制作，灿哥他们熬了多少个夜晚，作废了多少个歌曲版本。” “但我居然连最起码的，坚定站在他们身后，给他们提供支持的信念，都动摇了。”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以后要怎样面对灿哥他们的目光。” 李旻浩被弟弟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听到李麦自责羞愧的话语，他本能推开的动作一僵。 他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李麦的后背，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麦子，我其实可以理解你的想法。” 只年长李麦两岁的哥哥带着一种经历过许多事的从容：“不管我们的想法是否一致，目的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站到更大的舞台，表演更多的歌曲，回馈给粉丝更多的爱。” “基于以上，在面对公司对我们专辑的不满意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赞同公司的决定，引入其他制作人作为变量。” “而灿哥他们，则是选择对创作的歌曲继续精细打磨。” 李旻浩目光平和，曾经淘汰过一次的经历，让他整个人成长了许多。 “我无法预测，这两种选项哪一个对我们更有利。” 就像在迷雾中航行的船只，有人主张升起更多风帆加速，有人则坚持调整罗盘方向。 “但不管是哪种，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团队更好。” 李旻浩轻轻捏了捏李麦的肩膀，试图安慰这个自责的弟弟。 “所以，放松点儿，没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儿怪你的。” 越发浓重的夜色像打翻的墨水，从落地窗外晕染开来。 李旻浩垂眸瞥见弟弟攥紧的指节，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别处。 他故意用轻快的语调打破凝滞的空气：“其他成员们都守在公司等消息呢，麦子，你要不要回宿舍休息？” 从失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后，李麦后知后觉对自己刚才幼稚的反应感到社死。 幸好只有旻浩哥一个人看到。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耳朵通红地从李旻浩的怀里退了出来。 少年棕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晕，语气中的强装镇定分外明显：“不了，我不回去。” “哥你不用管我，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李旻浩看着对面弟弟慌乱的小眼神，有一种想要掏出手机，把他这副样子拍下来的冲动。 暗自感慨自己真是个有底线的好哥哥，李旻浩压下想要搞事的冲动，点了点头，贴心地把空间留给了弟弟。 李麦在会议室里又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绪。 他顺手将所有四散开来的座椅归位，做完一切后，才走到门口，关闭了电灯的开关。 转动把手，将大门拉开一小道缝隙后，李麦侧身而出，没了牵引力的大门自动闭合，金属合页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夜色中的jyp大楼仍旧灯火通明，走廊里人头攒动，形形色色的工作人员抱着文件夹步履匆匆。 “叮”。 电梯门开合的声响让李麦一惊，他蜷缩了下手指，犹豫了一下，才步入熟悉的走廊。 身后突然传来运动鞋摩擦地面的脚步声，李麦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黄铉辰手里提着一堆东西，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快快快，帮我提一下！” 毫不客气地把一只手中的袋子塞到自己亲故的手里，黄铉辰甩着手抱怨道：“沉死我了，手指头都要被这塑料袋勒断了！” “你没去练舞？” 李麦将袋子提好，瞅了一眼黄铉辰顺着脖颈滑入连帽衫领口的汗珠，有些诧异地问道。 “没，一会儿就去。” 黄铉辰脚步没停：“这不得先把后勤工作做好吗，我可不想一会儿被韩知城那家伙夺命连环call，让我去给他买咖啡！” 说到最后，他开始磨后槽牙：“要不是看在他在写歌的份上，哼哼……” 未尽的话语被他的语气词所概括，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71章 挑战 直到现在，李麦都还记得当时他站在工作室门外，听到方灿说的那句话。 工作室的门缝没有完全闭合，里面的谈话声隐隐约约地飘散出来。 徐彰彬难得显露了自己不自信的一面。 他的声音像是被绷紧的琴弦：“灿哥，如果这次的demo又被公司打回来呢？” 李麦下意识地拽住了想要直接推门进去的黄铉辰。 只听方灿声音坚定，带着疲惫的沙哑：“那就去求公司点头，让我们再做一版。” 走廊里的声控灯骤然熄灭，室内的灯光顽强地透过门缝，在地面上投下一条细长的光带，就像黑暗中唯一的指南针。 “直到我们的音乐可以打破所有的质疑。” …… 万幸，事情并未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熬了个整夜的九个人睁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在得知公司终于通过了最新一版的demo后，开心地甚至忘记了脑海里的困意。 确定好了迷你二辑的主打歌，专辑制作的效率如同脱缰的野马，骤然提升了许多。 又一次练习新歌舞蹈练习得筋疲力尽，所有人都不顾形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麦仰头望着天花板上似乎在摇晃的灯光，胸口剧烈起伏，黏腻的汗水正顺着后颈流到地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felix翻滚了一下，脚上的运动鞋不小心蹭到了李旻浩的膝盖，连道歉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后者正用帽子盖住自己泛红的脸，喉结随着他压抑的喘息上下滚动，听到felix的声音，也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墙面上的镜子因为蒸腾的二氧化碳，不知何时蒙上了呼吸的白雾，躺在旁边的徐彰彬伸出手指，在上面尽情创作，似乎是在宣泄自己的疲惫与压力。 “麦子，你今天去干什么了，怎么白天一直没见人？” 金昇玟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挣扎了好几下，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得像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到墙角，酸痛的肌肉让他拿起杯子的双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艰难地喝了两口水，他低头看了眼累到吐魂的亲故，用脚尖轻轻踢了下李麦的脚底。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不是把课时给刷完了吗？难道又去学校了？” 不怪金昇玟好奇，实在是自从出道后，李麦这家伙的活动范围缩小了不止一圈。 以前经常到处乱跑的人，现在“委屈”的很，如果宿舍和公司找不到人，那铁定是去了学校。 “别提了！” 说到这儿，李麦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我白天和工作人员一起去办美国的签证了。” “签证？” felix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韩语词组，满脸好奇，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我！就！知！道！ 李麦的神色更幽怨了。 “想跟你们这群出国不用办签证的人拼了。” 一旁听了半天的方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好悬没笑岔气。 他一边抬手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看着felix，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些，好给这位一脸懵懂的弟弟解释签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费了好大一番口舌，felix终于恍然大悟，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转头看向李麦：“miu，你的签证应该过了吧？” “felix哥，麦哥的签证肯定过了啊！” 梁精寅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默默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果没过的话，staff早就过来告诉我们，纽约的kcon会有人缺席了。” 忙内语气中的无奈简直就要溢出来，像是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没有人想明白。 这话一出口，本来也打算问同一个问题的黄铉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了。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嘴慢了一点儿，没把这问题问出口。 被忙内鄙视智商的经历，他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并不知道有人“逃过一劫”，梁精寅还在向哥哥们表达自己的忐忑。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面向国外的观众进行表演了。” 忙内语气中的不自信刺痛了其他所有人的心：“灿哥，你说我们能做好吗？” 就算有经纪人的再三强调，好奇心太重的九个少年还是刷到过网上的舆论： 成员们的长相真是……哇，现在jyp的选人标准，是只要会呼吸就行了吗？ 音源榜单翻了三遍都没找到，建议成员们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 难听的评论一抓一大把，有时候李麦甚至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没用的东西。 外界的声音还是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不是能不能做好。” 方灿笑了一下，回答的话很是认真：“而是要拿出我们最好的状态。” 他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圈，每个被他看过的成员都心中凛然：“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的实力！” “如果这次kcon有人给我掉链子，回来可别怪我不给你们留面子。” 也是关心则乱，方灿生怕弟弟们不知道这件事的轻重缓急，沉下脸时还是很有队长气势的：“这几天别去想一些有的没的，好好练习，把唱歌和舞蹈都给练习得更加完美才是！” “内——！” 所有少年都拖长着声音回答，疲惫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和斗志 。 “既然休息好了，就继续练舞吧。” 李旻浩平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让开始畅想纽约kcon舞台的其他人哭丧了脸。 “大魔王。” 黄铉辰一边站起身，一边用气音给李麦吐槽：“真该让粉丝们看看，leeknow哥哪里温柔了？！” “真当我们和他一样不知疲惫的吗？！” 想找死别拉着我一起啊！！ 李麦嘴闭得死紧，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儿给正说得欢实的亲故使眼色。 但黄铉辰要是能看懂眼色，就不是他了。 “麦子，你眼睛抽筋了吗？” 李麦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听李旻浩的声音仿佛从深渊而来：“有人似乎很有力气的样子，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把舞蹈来个十遍吧！” ……黄！铉！辰！ 第172章 应援(1) 六月十六日，是李麦的十八岁生日。 作为出道后他过的第一个生日，也作为他正式成年的标志，早在一个多月前，李麦的粉丝们就开始做准备，希望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国内的粉丝站子当然不会例外。 一直顶着李麦表情包的后援会终于正经了起来，头像和版头全部换成了四月音乐中心的一次打歌舞台造型。 少年身着一袭冷酷感十足的黑色制服，衣角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在空中轻轻摆动。 手臂上系着的那一块鲜红色三角巾，与制服领口处的红色内衬相互呼应，给他增添了一抹不羁与活力。 美工精心在版头的边缘勾勒出大朵大朵的红色山茶花，花瓣层层舒展，热烈又张扬。 少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光芒，和红色的山茶花交相辉映，光看着画面，仿佛就能感受到那股热烈的爱意扑面而来，直击心底 。 出色的美工老师拯救了jyp烤地瓜糟糕的审美，也掰正了后援会越发向搞笑派倾斜的画风。 新入坑的国内粉丝，终于不用小心翼翼地发帖子确认，这个站子是否是散粉搞得抽象。 那段时间，李麦超话里一条“美工老师功德无量”的帖子，硬生生在评论区盖起了高楼。 好多不明就里的粉丝还以为是什么打卡活动，每天过来例行评论，现在一点进去超话，按最新评论排序，这条帖子还能排在第一个。 只能说什么样的爱豆，就有一群什么样的粉丝。 本来后援会是准备一部分做应援，一部分送礼物的。 管理组的皮下在他们的小群里，讨论了好几天，甚至连送的礼物清单都列的差不多了。 谁成想，她们辗转联系到韩国那边的站子后得知，jyp公司有规定，爱豆不能收粉丝的礼物。 什么叫晴天霹雳，不外乎就是这样了。 突然的消息打乱了她们所有的计划，后援会管理组的皮下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几个小姑娘一边联系首尔麻浦区的咖啡店做主题应援，一边在ins上和韩国站子用翻译软件艰难沟通。 当看到明洞商圈大屏的确认函终于发过来时，几个姑娘差点儿在vx群里抱头痛哭。 那段时间下来，她们电脑键盘上的字母都快磨秃了。 好在她们提前准备的时间够早，总算在六月初全都一一对接完毕。 其实本来按照粉丝的体量，李麦的生日应援应该不会在粉丝圈里引起什么风浪来的。 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作废的后援会礼物清单还是流传到了论坛里。 虽然有一些并不是最终定下来的东西，但过于“气派”的清单还是在不少内娱粉和吃瓜路人的眼中留下了痕迹。 更别提，因为李麦的生日和内娱一个选秀出道的偶像在同一天，他们的生日应援自然会被人放在同一个层面进行对比。 一个内娱，一个韩娱。 两家的粉丝后援会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 可有时候，粉丝之间的“战争”虽不见硝烟，却异常激烈。 正式打响“战争”第一炮的，应该是李麦的粉丝无意中发现，sh市原本预定好了的商圈应援大屏，突然出现在了那家粉丝站子最新公布的生日应援里。 国内后援会的评论区瞬间炸了锅。 皮下们得到消息后连夜找出合同，却在合同条款的末尾发现了一行令人窒息的小字： “若遇不可抗力，甲方有权单方面调整档期。” 而所谓的不可抗力，不过是某个财大气粗的后援会临时加了三倍预算罢了。 因为时间紧迫，没开过任何活动的后援会，本次生日应援全部都是自费进行。 就算有的皮下家底丰厚，可后援会的管理组还是非常理智清醒的。 一番权衡利弊后，几个小姑娘硬生生吃下了这个闷亏。 但她们也不是干吃亏不还击的主儿，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两家因为互相截胡了几个商圈大屏，算是彻底结上了梁子。 怎么说呢，倒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托福于国内这档现象级的选秀综艺，因为两家粉丝后援会的对打，“李麦”这个名字，终于出现在了国内大部分追星少女的眼中。 而粉丝后援会接下来每天公布的生日应援，也成功吸引了不少的关注。 【麦旋风—李麦粉丝后援会： [李麦超话] ?#李麦0616生日快乐# 李麦十八岁生日应援·国内篇part1 十八载星辉织就少年光芒，愿你以初心为舵，在浩瀚星海中破浪前行。 地点：sh市xx艺术展馆 时间：2018年6月10日—6月16日 通过全息投影技术呈现动态银河，设置粉丝留言墙以[星光瓶]形式悬挂，象征万千星光铺路，共赴璀璨未来。 同时线上发起不限时“星际里程计划”，粉丝可通过超话签到、转发评论、安利帖子创作等方式积累[光年值]，每达成一个阶段目标后，则以李麦的名义向希望小学捐赠太空主题科普图书。 [艺术展馆内部布置图.jpg] [动态银河预览.jpg] [星光瓶悬挂特写.jpg] [星际里程计划具体规则.jpg] 】 后援会的操作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生日应援part1发布的当天，国内最大的追星论坛里，讨论此事的帖子如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 后援会这条vb的评论区里，那是热闹的不得了，不光自家粉丝在兴奋激动，好多本来只是凑热闹的吃瓜路人，也没忍住在发表看法。 [我滴个乖乖，长见识了，第一次看到这种方式的生日应援，好有意思的样子！] [后援会不走搞笑风我居然还有点儿不习惯，好用心的应援啊救命！] [这个艺术馆我记得前段时间刚结束一个数字展，馆子还挺大的，不敢想象谈下六天要花多少钱。] [夸夸这个自费在做应援的后援会！] [受不了，我为什么不在sh市！这光看预览图就美得要命啊！] 第173章 应援(2) 如果说公布的生日应援part1是以新奇取胜，那么第二天的part2则让所有粉丝瞪大了双眼，震惊于后援会雄厚的资本。 【麦旋风—李麦粉丝后援会： [李麦超话] ?#李麦0616生日快乐# 李麦十八岁生日应援·国内篇part2 愿每一帧光影都化作你头顶的冠冕，愿每一句祝福都成为你远征的盔甲。 让千万人的爱意化作光浪翻涌，请记得，这世界的喧嚣灯火中，永远有我们为你亮起的那一盏。 投放时间：2018年6月16日8:00—22:00，15s，每60s轮播一次。 投放地点： 1、sh市静安寺百乐门大屏（城市商业核心区，交通便利，日均人流量超40万。） 2、gz市天河路正佳广场大屏（直面天河体育中心、太古汇、天环广场等商业地标，双屏可视范围达180度。） 3、cd市春熙路太古里大屏（西南潮流中心，日均人流量超80万。） 4、zz市二七广场大卫城大屏（位于人民路与太康路交汇处，正对地铁出口，视觉冲击力强。） 5、xa市小寨赛格国贸大屏（大屏面积1908m2，弧形设计，视角广泛。） 6、qd市金狮广场大屏（周边15条重要公交线路经过，毗邻石老人海水浴场，人流车流量大。） [各大城市应援大屏预览图.jpg] [各大城市应援大屏具体地图.jpg] 请前往打卡的宝子们注意安全，欢迎返图！】 对于一个刚出道没多久，国内粉丝数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破二十万的韩娱爱豆，粉丝后援会如此大手笔的应援，着实惊到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好牛逼的美工老师！这是哪里找来的神仙太太啊！我儿子那么丑的妆造都能妙笔生花！] [第一眼：是大屏好哎！第二眼：又没我们的份哭了。] [有谁要去打卡给我带个id！] [不敢想象我女儿的脸放到大屏上会有多美。] [冰姐（粉丝对后援会的称呼）这是开始发力了啊！现在还是国内篇，小韩那边的一个都没公布，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哪家的暴发户出来了？现在怎么什么糊糊都可以投大屏了？恶心到路人眼睛了不知道吗？] [看热闹来了，居然能从那家站子手里截胡，敬你们是条汉子] [我说耳边怎么这么吵吵，原来是有些酸鸡被放出来了，你们那是不想投吗？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只许你家截胡，不许我家反击了吗？技不如人还上升蒸煮，小学生没毕业吧？看我们家有人搭理你们吗！] [开心的日子不想给智障眼神，拉低我的档次。] [有一说一，对比我家的草台班子，真心羡慕了。] [老天奶啊！虽然其他大屏美工也很顶，但zz市不愧是我宝的老家，这大屏帅得我流鼻血！] [不同的城市还是不同的主题，收集癖碎了，冰姐考虑一下把应援大屏的高清图发出来吧！] [虽然我也想，但谁不知道冰姐线下的应援从不在线上再发一遍，奖忠体育馆的showcase手幅，我求爷爷告奶奶，到现在都没收到。] [惊了，好清纯不做作的后援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冰姐甚至还没开过橘子，应援大屏也全是真金白银投的，我宝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吧！] [那也是家麦值得！] 是的，那是因为李麦值得。 不追星的人无法共情追星的人。 他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为一个仅仅在屏幕上见过，甚至从未有过任何实际接触的陌生人同悲喜。 但那是他们不懂，偶像会带来怎样的精神力量。 李麦粉丝后援会管理组好几个皮下，都是在刷到他那个有着三万多条碎碎念的vb，好奇考古后，才真正入坑的。 是喜欢晴天，遇到下雨会在阳台挂上晴天娃娃的幼稚小孩。 是喜欢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没人应约会在网上吐槽一大堆文字的话唠少年。 是喜欢美食和拍照，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会认真生活，乐于记下当时直观感受的测评“博主”。 是孤身一人前往国外，给自己制定了堪称严苛的日程表，一点儿都不认输，嘴里虽然嘟嘟囔囔，却几年如一日从不懈怠，不像p人的p人。 也是明明十分费力，但仍旧坚持做到了练习学业两手抓，甚至还在不停学习新东西的超人。 那些跨越了好几年，截止到他选拔进入出道组，记录了李麦点点滴滴生活日常的vb，就好像一只画笔，描绘出了他本人的轮廓。 没有人能拒绝待人真诚，每天热情满满，生气勃勃，浑身充斥着正能量的小太阳。 更别提这家伙线下签售时，情绪价值给的实在太足了。 李麦本身就不错的记忆力在被系统加强后，几乎称得上过目不忘，恐怖的记忆力可以让他记住每一个和他签售过的粉丝。 别说名字这种小儿科了，什么衣服配饰发型妆容的变化，还有一两句无意中说过自己遇到的困难，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小子自己买衣服照搬模特图，但可喜欢给粉丝搭配衣服了。 别说，他的审美还不错。 后援会管理组好几个皮下参加完线下签售回来，全都上头的不得了，问起来就说这辈子都出不了坑了。 所以面对李麦即将到来的十八岁生日，后援会的所有人都铆足了劲，想要给她们的弟弟儿子女儿老公老婆最好的祝福。 不提因为几个应援大屏，暗地里有多少人破了防，李麦的粉丝后援会仍旧按照一天一个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公布准备好的生日应援。 【麦旋风—李麦粉丝后援会： [李麦超话] ?#李麦0616生日快乐# 李麦十八岁生日应援·国内篇part3 穿越时间褶皱，我们以笔墨为舟，将未说尽的爱意邮寄至未来。】 第174章 应援(3) 【即日起，将在十八个城市开启“时空邮筒计划”。 参与方式： 1、在十八个城市中的特定邮局领取后援会[时光信笺]特制明信片，写下你对李麦的成年祝福，以及预计投递时间。 2、前往时空邮筒处，盖上本次专属火漆印章[十八·破茧成蝶]，并完成投递。 3、每个城市第六、第二十六、第五十六、第六十六以及第八十八名的投递者，除普通投递明信片外，将会获得烫金纪念版[时光信笺]明信片。 活动时间：2018年6月6日—6月10日 活动时间截止后，后援会将会对所有粉丝的祝福进行收集整理，完成信笺书的制作，并按照明信片上粉丝写下的投递时间，进行投递。 注：因本活动收集整理工作量大，故每个城市仅发放100份明信片，每日20份，共1800份，先到先得。 我们不是预言家，却敢向未来投递永恒。 [十八个城市特定邮局的名称及具体地址.jpg] [十八个城市时空邮筒具体地址.jpg] [时空邮筒特写图片.jpg] [普通版以及烫金纪念版“时光信笺”明信片.jpg] [“十八·破茧成蝶”火漆印章特写图片.jpg] 】 特制的明信片十分精美。 从左上角的午夜蓝向右下晕染为晨曦金，微闪的拉丝银葱仿佛流星划过天际的轨迹。 明信片的左边则悬浮着一枚镂空的茧形时钟，分针化作羽毛笔尖，滴落的墨迹幻化成十八颗银色星星。 火漆印章更是让看到的人惊讶不已。 黄铜色的柄头中央是一个略有些抽象的半裂茧壳，裂缝处探出了一个华美的蝶翼，勾勒出蝴蝶破茧时瞬间的动态剪影。 冰蓝色的火漆蜡中闪烁着贝母的光泽，冷却凝固后呈现出半透明的琉璃质感。 [卧槽我没看错吧！居然宠幸了我们这个追星盆地城市，冰姐我爱你！] [谁懂啊！点开图片发现上面有个邮局就在我家门口！天助我也！提前锁定一个烫金纪念版明信片名额！] [听流言说美工组里面有一个插画圈的大触，我以前还不信，现在老实了，这火漆印章的画风就刻着她的名字！] [每个城市只有100份，冰姐太瞧不起我们的人数了，感觉会是秒没的节奏。] [特制明信片美绝了！我都怕到时候有人领完不舍得投邮箱！] [又是只能流哈喇子羡慕别人的一天。] [看了一下城市名单，发现这次好多选择了不太有人做应援的城市，后援会有心了。] [感觉冰姐应该设置个门槛的，这样子好多真正的粉丝领不到了。] [那样子还要审核，工作量太大了，你放过冰姐的管理组吧！再说明信片也不用拆，瞄一下就大概知道写的是什么了，只要是真心祝福我儿子，不设门槛挺好的。] [vb推送给我干哪儿来了？还以为是哪个店铺出新章了，看了半天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公告上的意思是，如果明信片上写的投递时间是十年后，那么冰姐就会十年后再把明信片邮寄给我老婆吗？？] [草，我也发现了，在不经意间约定了永恒的陪伴，看到的人都哭了！] 不得不说，有一个出色的粉丝后援会，对李麦这个刚刚出道没多久的爱豆来说，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应援这东西，不管是什么圈子，其实都快被各家后援会给做烂了。 所以到底有没有用心，全网经验丰富的追星少女们几乎扫一眼就心中有数。 出色的美工策划，新奇的应援方式，还有和另一家互打引来的各色关注。 天时，地利，人和。 在李麦粉丝后援会生日应援发布到国内篇part3时，闲出屁的几个营销号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原则，随手进行了搬运。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内娱着实太过无聊，各大娱乐新闻翻来覆去都是些陈旧的套路，宛如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也或许是背后有资本看不惯猕猴桃选秀出来的团队人气过于如日中天，在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 总之，李麦后援会的粉丝数这几天蹭蹭蹭地往上涨，已经彻底对李麦的超话粉丝数量完成了倍杀。 后援会管理组的几个皮下也是挺哭笑不得。 关注度高了，什么牛鬼蛇神就都冒出来了。 后援会的微管组删评论删的那叫一个不胜其烦，皮下们商量了下，索性直接设置了一个评论权限，总算把那些人给拒之门外。 李麦的粉丝超话热闹得很，有一个帖子专门用来猜测后援会次日会公布什么形式的应援，只可惜除了大屏，别的一个都没猜对过。 所以第四天应援公告发布时，有许多人都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麦旋风—李麦粉丝后援会： [李麦超话] ?#李麦0616生日快乐# 李麦十八岁生日应援·国内篇part4 喷泉跃动成飞溅的五线谱，灯光织就成你成年礼的绶带。 地点：bj市奥林匹克公园 时间：2018年6月14日—6月16日，每晚20:00及22:00，每次16分钟 [每日音乐喷泉歌曲清单.jpg] [灯光秀预览图，共6版.jpg] [观看音乐喷泉灯光秀注意事项.jpg] 注：因活动场地为公共场所，请宝子们认真查阅注意事项，建议乘坐地铁绿色出行。 因城市特殊原因审批困难，无法申请更多活动场次，故剩余10版灯光秀的模型预览视频，将于6月16日在直播间进行线上全天轮播，欢迎大家前来观看。】 [我就说怎么可能漏掉我们bj！音乐喷泉加灯光秀，老天爷啊，我一定要去打卡！] [晕技术力了，冰姐本来做了16版灯光秀！天啊！] [突然觉得这才叫追星，这每天的应援公告给我看爽了。] [太用心了，还都是免费的，我是真怕管理组的几个皮下破产。] 第175章 应援(4) 【1378回复】组里最近快被一个糊豆的生日应援给刷屏了，有人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 楼主：现在流行扶贫了？这糊豆站子的皮下到底是哪家爬墙过去的啊！好奇的我抓耳挠腮，饭都快吃不下去了！一连串的操作简直是能上教科书的程度，蒸煮真该给站子磕一个了！ ：虽然都说下场无路人，但这次按我的体感，的确是有好多人过来凑热闹。 ：嘿，本社畜就是，早已淡圈多年，出差回来在浦东机场看到二十米高的生日应援海报差点给跪了，还以为出了趟国物是人非了呢！现在糊豆应援都这么卷了？ ：谁懂，那个什么邮筒计划离我住的地方特别近，闲着没事就去凑了个热闹，特制明信片的质感快赶得上我乙游的色纸了！边缘还有镭射工艺包边，美得我差点儿不要脸偷偷拿走了！ ：楼上的，别装了，还闲着没事去凑热闹，每天限量二十份，多少人抢都抢不到，你看我信不信你说的？ ：我记得因为特制明信片太好看，好多人领了舍不得投邮筒，后来站子出公告说，每个城市都追加了100份，让所有人一份投递，一份留着纪念。 ：还有那个生日主题的航班，我的老天爷啊，说是担心真人照片会引起一些路人的不适，干脆直接画成了漫画的形式，那个神态抓的，美工也太牛逼了！ ：美工我记得不是有人扒出来了吗？画风这东西不好藏，熟悉的人看一眼就能猜到，不过大佬也没有藏的意思。 ：站子的皮下绝对是内娱哪家站姐爬墙过去的，这不所有人都默认了吗？ ：艺术馆，大屏，时空邮筒，音乐喷泉灯光秀，主题航班，巨幅海报，国内的应援我记得就这些吧？其实真要说起来，也没到特别夸张的程度。 ：楼上的，这还不夸张？你别光提种类啊！也不看看他家应援这恐怖的覆盖面和数量！我反正看完公告，完全不敢想象里面的工作量有多大，后援会的皮下们绝对是真粉丝无疑。 ：怎么没人说重点！这应援没jz一分钱，纯后援会的皮下们自费啊！！ ：因为这个，内娱好多站子的评论区不都炸了吗？吵着让公开明细，好多家都担心现在糊豆生日应援花的钱，是从自家那里卷款过去的。 ：笑死，有几家因为公布的明细有问题，直接关站跑路了，这怎么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打击腐败呢！ ：赌五毛绝对又是一个贵公子勇闯娱乐圈，这剧情我熟。 ：楼上的，一看你就没看过家麦的vb，还贵公子，粉丝都不敢这么形容他。 ：腿毛也别吹了，真当站姐做慈善呢？说不定老卖早就美美钻了人被窝了。 ：就是，没人觉得蹊跷吗？网上一下子铺天盖地都是老卖的名字，多明显傍上金主了。 ：怎么哪里都有蟑螂啊！真是闻着味儿就来了，张口就是造黄谣，真怀疑你们的脑仁有没有巴掌大！ ：满嘴喷粪污染空气，建议有的人赶快去肛肠科挂个号，看看是不是两个器官天生长反了。 ：酸鸡跳脚的样子真可爱，需要众筹给您买增高鞋垫吗？毕竟站在人生洼地蹦跶半天也够不着我家的脚后跟。 ：……（互相攻击100+楼） ：好家伙，一会儿没注意吵了这么多楼，粉丝活人这么多，这还算糊豆？ ：蒸煮给站姐磕一个吧，从和内娱秀团的后援会争夺大屏，再到新奇的应援方式博人眼球，接着营销号搬运吸引关注，然后又是大手笔的音乐喷泉灯光秀、主题航班让人啧啧赞叹，最后国外的各种应援扩大影响力，这特么是哪个神人想的策划啊！ ：如果是有人在背后策划，那我还能接受，要是后面没一个推手，纯粹走了狗屎运，那我真还有点儿破防。 ：楼上的我懂，自担在内娱混了好几年了，现在仍旧是查无此人，像李麦这种一波下来直接名气飞升的，很难不让人嫉妒。 ：秀团老三的后援会我都觉得要被气吐血了，本来好好给自担过生日，没想到被狠狠咬掉了一块肉，不说别的，争大屏的支出绝对超她们预算了。 ：哪有那么夸张，秀团的站子一个个的血厚得要死，粉丝一个比一个疯，要我说，老三的粉丝还得感谢糊豆的站子，因为竞争或者是攀比？后面他们站子公布的应援明显质量上来了。 ：猕猴桃那个选秀人气有多夸张大家都懂，老三还是高位出道，这一波热度蹭下来，糊豆才是赢麻了。 ：可不！以前组里说李麦这个名字，十个里面九个半都不知道是谁，还不如绿卡这个代称让人耳熟，现在呢，别说组里了，vb广场更是活跃的很！ ：国外应援不是也做了一堆吗？韩网那边有人翻墙过去看吗？挺好奇那边什么反应的！ ：反正ins上一堆震惊的，主要是没想到会有站子财大气粗搞免费的咖啡店应援。 ：不说店面布置还有物料发放了，光免费的咖啡甜品，三天下来我都不敢想象花了多少钱出去。 ：隔壁物价又高，一天最起码六位数打底吧！ ：这个咖啡店应援要不是设了门槛，六位数我觉得都不止！ ：刷到ins上发的粉丝返图，那个生日物料给我羡慕坏了，除了常规的杯垫杯套，还有一个随机徽章，巨好看谁懂！ ：是那个随机八款加隐藏一款的徽章是吧，那玩意儿做的太精美了，喜欢抽盲盒的我完全无法拒绝，可惜人在国内。 ：怎么没人说地铁的应援大屏？弘大明洞那边一进站全都是，完全是视觉冲击！ ：这还只是国内唯粉的后援会，没算上韩站那边的应援。 ：你们不知道吧，我宝在隔壁人气也很高，这次生日应援韩站那边也是大手笔，光公交灯牌和路旗，几乎覆盖了首尔市中心。 ：还有快闪，谁敢信啊，团还没出过官方快闪，咱们粉丝自己先搞上了！ ：我就来吃个瓜，这楼爬下来怎么说的我都快心动了！ ：来来来欢迎入坑！后援会靠谱，粉丝友爱，圈里大佬和富婆众多，最关键的是！家麦绝对是非常值得粉丝喜爱的豆！现在加入你就是初代粉了哦！！ 第176章 惊喜 “呀！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耳边炸开的标志性大嗓门让李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抬手揉了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挪动鼠标把电脑上的文件点了保存。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个人只要找到内驱力，就像是老旧的三轮车装上了电动马达，突突突地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对李麦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相比较什么外人颁发的荣誉，都远不及眼睁睁看着成员们在困境中挣扎，他却无能为力来得煎熬。 自从那次方灿三人通宵写歌，只为保住他们团队歌曲的创作权，而他只能靠在门外干等之后，李麦便重新一头扎入了作词作曲的漩涡中。 没人可以小看来自东方大国，经历了时间和无数学生验证的题海战术威力。 靠着系统练习室的外挂，以及他坚定的决心，本着勤能补拙的原则，这段时间里，李麦几乎压榨出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本就不富裕的休息时间，在他这种不要命的“挥霍”下，自然变得雪上加霜。 虽然做出了几首让崔英道勉强点头的歌，但就算有系统练习室保证了他的睡眠时间，脑细胞的极速灭亡还是让李麦暴瘦了快二十斤。 追着他们团体死亡行程的粉丝们，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李麦脸颊上的婴儿肥彻底消失，整个人瘦成了纸片不说，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甚至冲破了粉底液的遮盖。 搞得后来打歌或者电台的上下班路，姑娘们在别人那里全都是一连串尖叫，到了李麦这里，除了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就是劝他多吃点儿饭。 不正常的体重下降，让成员们也养成了随手投喂李麦的习惯。 倒是因此，粉丝群体中有一部分属性不明的粉丝数量急剧增加。 “呀呀呀！听到我说话了吗？！” 李麦不过是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徐彰彬的声音便又加大了几个分贝，引得隔壁黄铉辰一阵抱怨。 “听到了！听到了！” 李麦无奈地转了下椅子面向徐彰彬，抬头看着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彬尼哥，到底怎么了？” 对这个明明记性好的不得了，但经常忘记自己事情的弟弟，徐彰彬也是没脾气。 他皱了皱眉头，上前两步，抓着李麦的手腕就把人从椅子上拖了起来：“不是说好了要和粉丝直播的吗？你别给我说你忘光了？” 直播？哦对！ 总是觉得今天还有一件事没完成，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李麦恍然大悟。 非常明显的表情反应愣是把徐彰彬给逗乐了。 他忍住想要捏这小子脖后颈的冲动，催促着他换衣服：“赶紧把你这身家居服给我换了！我去叫黄铉辰那小子，灿哥他们都催了！” 我这衣服怎么了嘛，纯棉的料子舒服得很呢！ 李麦低头看了一眼同样出自母亲大人的关爱，从头到尾都是粉嫩嫩的衣服，嘴里嘟嘟囔囔地不服气。 这次的直播计划，本来并不在公司安排的日程表中。 准确来说，他们没觉得成员生日有什么好直播的。 后来还是李麦的粉丝再三在官博下面留言评论，热度起来了，才终于让公司点了头。 这里要重点感谢国内粉丝的据理力争。 都是这样的缘由了，那么理所当然，别说什么专门的生日场景布置了，就连蛋糕，都还是成员们自己准备的。 “麦子，来，快看！” “怎么样？我们给你布置的装饰不错吧！” 方灿和felix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他们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很是满意。 李麦看着红彤彤的一片，僵立在原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只可惜方灿愉悦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灿哥，yongbok，你们这布置，是哪来的灵感？” 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李麦才睁开了眼，他完全不敢往墙上看，目光死死地盯到了方灿和felix的身上。 “怎么样？还不错吧！” 方灿还以为李麦是开心到说不出来话，非常自豪地解释：“我和lix专门去了唐人街，这可是老板倾情推荐，说你们国家庆祝的时候都贴这个！” felix也补充： “那个老板可热情了！结账的时候还送了我们好多小礼物！” ……能不热情吗？ 我要是遇到把过年的存货全都清空的冤大头，我也热情的不得了！ 哪里来的奸商！居然连澳洲人都坑！ 看着墙上像是贴贴纸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春联还有门神，李麦张了张嘴，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就方灿还有felix的性格，现在要是给他们科普，估计两个人一会儿的饭都吃不下。 就这样吧。 该说不说，春联上一连串的财运祝福，倒是很称李麦的心。 他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涌现，最后僵硬地笑了一下，给自己的哥哥和亲故一人一个大拇指。 “这东西确定不是你们那里过年贴的东西吗？” 看着方灿和felix两人又开始对自己的布置进行微调，一旁架好了直播手机的金昇玟三步两步来到了李麦的身后，戳了戳他的背，语气中满是疑惑。 “是。” 李麦沉重地点头，然后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 也是，金昇玟点头表示认可。 两人费劲巴拉地布置了一堆，要是现在告诉他们真相，也太打击人了。 不过…… 金昇玟看了一眼旁边李麦脸上的笑容。 也就是这家伙，才会迅速从“冲击”中回神，将此事视若等闲吧！ 说话间，除了厨房那边仍旧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外，直播的准备工作便完成的差不多了。 方灿和felix快速移动到了镜头外，顺便把睡晕了头，刚从自己房间出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的黄铉辰拉了过来。 金昇玟看李麦点头，便在直播手机上操作了几下，开启了直播间。 出道后的第一个成员生日直播—— 现在正式开始！ 第177章 直播 jyp公司倒也没有完全放任不管，官博提前六个小时发布了李麦生日直播的预告，恰逢周六，所以直播间打开的第一瞬间，观看人数立刻破了三位数。 虽然是straykids中第一个做生日直播的成员，但这并不是李麦第一次做直播。 只不过上一次是和金昇玟和梁精寅一起进行的罢了。 直播间里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卫衣，偏大的领口露出了他线条清晰的颈部和锁骨，流畅的曲线和凸出的骨节如同雕刻家精心琢磨的艺术品，让进入直播间的一部分粉丝暗自咽了咽唾沫。 “大家进来了吗？” 似乎是看不清手机屏幕，少年忽然蹙起眉梢，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直播间的高清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他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他干脆起身绕过茶几，几步便凑近了镜头，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细碎的光。 当那张带着冲击感的脸庞填满整个屏幕时，近得连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和泛着珍珠光泽的肌肤纹理都纤毫毕现。 站在镜头外的方灿看着直播间疑惑地啧了一声，抬头用气声问李麦：“你～的～手～机～呢？” 李麦直起身，用下巴朝着他们的房间指了指。 好嘛，就猜到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方灿无语了一瞬，在心里叹了口气，便把自己的手机先递给了弟弟，然后用口型说道：“你看这个。” 李麦嘿嘿嘿地笑着，嬉皮笑脸地从方灿手中接过手机，然后回到了茶几后面坐下。 将方灿的手机端正地摆放好位置，他才举着手，在喜气洋洋的背景墙下高兴地和直播间里的粉丝们打招呼：“大家好呀！” 李麦清了清嗓子，比划着手势正式介绍自己：“step out，这里是straykids的meal，欢迎来到我的生日直播间！！” 他呱唧呱唧地鼓着掌，一个人也把气氛搞得很是热烈：“很高兴大家一起来见证我的成年啊！！” “终于！” 终于！他摆脱了系统练习室的所有限制条件，以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写歌了！！ 最近满脑子都是这件事的李麦兴奋极了。 等他真正平复了过于激动的心情，有意愿观看直播的粉丝们也进来的差不多了，话唠的李麦嘴里便开始嘚吧嘚吧地读着粉丝评论。 首先，当然是大量疑惑于直播红彤彤的背景布置，评论里直扣问号，被弄得怀疑人生的国内粉丝。 “哦，这个不是公司布置的。” 李麦瞅见评论，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给公司证明：“这是灿哥和yongbok‘特意’去唐人街给我买的装饰，花了好大的时间，才布置好的！” 在“特意”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李麦给那些在评论区活跃的粉丝使眼色：“这可包含着我们成员对我真挚的祝福呢！” 【一进来还以为进错直播间了。】 【我还以为老公你又在搞抽象，还觉得挺有趣的，原来不是啊！】 【国外的唐人街，果然名不虚传啊！】 【前面的倒也不用那么武断。】 【……】 李麦的目光飞速越过讨论此事的方块字评论，对一些不太友好的抱怨视而不见。 “今天有没有化妆？” 李麦念完后，才抬眼对着镜头道：“没有哎，我今天可是纯素颜！” 说着，他还指着自己巨大的黑眼圈哼哼唧唧：“虽然很开心大家夸我天生丽质了，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黑眼圈好重！” 【刚才那么近简直心空，欧巴皮肤好好啊！】 【大发，怎么一段时间没见，欧巴瘦了这么多！】 【是小狗吧！一定是小狗！快让怒那摸摸头！】 【果然还是那个不要脸的味儿，我什么时候能有这种精神状态就好了。】 “有在好好吃饭和睡觉了，”李麦回答着粉丝的问题，很是乖巧的样子，“今天中午还和in一起去吃了辣炒鸡爪。” “为什么不带昇玟尼？” 李麦停顿了一秒，没忍住笑了出来，不忍直视地道：“你们想要那小子的命就直说，他还是更适合去吃清炖鸡。” “不过我现在也不怎么吃辣了。” “对，还是要保护一下嗓子。” 坐在镜头外的几个人看着李麦完全不怯场的表现，总算放下了心。 “就说这家伙怎么可能紧张。” 黄铉辰睁着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双眼，打了个哈欠，压低了声音对徐彰彬吐槽：“他那个大心脏，我们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嘛，pd面前他都敢开玩笑，这种场面完全小意思！” “好歹也是第一次个人直播，正好我们都在，给麦子撑个场还是没问题的。” 徐彰彬放松了眉头，这时候很有做哥哥的样子：“不过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不怪徐彰彬都看出来了，实在是李麦表现的很是明显。 “哇！居然有评论问我是什么动物？！” 李麦看着直播间的评论，表情一言难尽：“让我看看，比格，金毛，哈士奇……” “不是？我就一定要是狗吗？！” 李麦对直播间里几乎囊括了狗所有品种的评论表示抗议：“明明我是人哎！” 只可惜评论里还是群英荟萃，小狗开会，李麦只能皱了下鼻子，跳过这一话题，寻找下一个问题。 “经常去哪里……” 李麦看了个开头，就知道粉丝在问什么。 他挠了挠头发，对着镜头道：“对，我休息的时间基本上都会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比如去吃吃饭啦，逛逛街啦，或者去汉江那边散散步。” “不过我基本上除了吃的，不怎么买东西，就是纯粹走走停停，放松下心情。” “如果看到我，勇敢地过来和我打招呼吧！” 【啊啊啊！我要去街头抓人！】 【为什么我不在小韩！羡慕住了！】 【这样的话，学校前辈说的居然是真的！她说前两天在街头看见一个很像欧巴的人！】 “生日应援有没有看到？” “当然！” 李麦回想起前几天第一次看到自己生日应援的画面，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瞬间柔软了下来。 第178章 站牌 这段时间，在李麦仿佛春日融雪般快速流失的脂肪下，他的精神世界正经历着更为剧烈的重构。 当出道初期的新鲜感逐渐消退，高强度打歌带来的后遗症便开始侵蚀每一个人的身心。 对李麦来说，首先，也是最为可怕的，就是他对舞台表演专注度的下降。 同一首歌曲的无数次打歌，还有私下里不知道多少遍的练习，音乐的旋律和节奏，已经深深刻入了李麦的脑海中。 他甚至可以放空自己，仅仅靠着肌肉记忆，就不差分毫地把歌曲表演下来。 四肢在卡点，意识在抽离。 嘴角保持着完美弧度，甚至定点ending时的喘息节奏都毫无差错，他的灵魂却悬浮在聚光灯之外，冷眼看着这具被肌肉记忆操控的躯壳。 那种没办法控制的片刻走神，对李麦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噩耗。 其次，是他创作灵感的干涸与学习进度的迟滞。 在凌晨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了三四个小时，却一句歌词都写不出来时，李麦后知后觉地发现，有限的人生阅历已经彻底禁锢住了他。 那种无法找到方向的无力感，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最后，是团队看不见希望的迷茫。 明明已经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甚至比其他人还要更加拼命，可那些staff们在背地里发出的叹息声，却如同在他们耳边炸响的闷雷。 心情不太好的李麦，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即将到来。 那天，是他又一次陷入创作瓶颈。 电脑里是没有任何进展的工程文件，闪烁的光标就像他此刻烦躁不安的心。 六月份的首尔阳光明媚，李麦看着窗外澄澈的天空，终于决定听从方灿的建议，放自己一马，出去散散心。 在问了宿舍一圈人，都没有人想要一起去走一走后，李麦只能戴上口罩，一个人瘪着嘴出了门。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好吧，李麦也觉得他这句话很绕口。 身边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眼前是让他瞪大了双眼的公交站牌。 夏日的蝉鸣撞碎在矢车菊蓝的玻璃反光中，足有四米长的巨大电子屏里，少年灿烂的笑容就像正午时分的阳光。 路边梧桐叶的影子透过棚顶格栅，在少年悬浮的指尖洒下光斑，那些永远定格在照片中的手臂线条，随着进站公交的震颤在屏幕上漾起波纹。 ……！ 这居然是我哎！！ 恍惚，怀疑，震惊，好奇，开心。 一连串的情绪起伏过后，李麦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掏出手机咔嚓了一张照片。 【快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也顾不上找个树荫，李麦站在太阳底下，发送完照片后，便哒哒哒地开始敲手机。 【我好帅！】 【看见了吗？这张照片我好帅！！】 【就在我们宿舍出来的那条路上！】 【好大一个！】 【我估计最起码得有三米多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有人清楚吗？】 【哦我发现了！居然是粉丝给我的生日应援！！】 【天啊天啊！孩子出息了！】 原来文字也能吵到人眼睛疼。 什么叫话唠，这就是了。 被李麦接二连三的消息提醒叫了进来，黄铉辰的回复都带着无语。 【帅。】 【大。】 【出息。】 知道李麦是个什么德性，黄铉辰言简意赅地打字发送，想要打断自己这个亲故的兴奋。 可惜他的努力白费了。 【麦子，你往前面走，我记得好像附近还有两个。】 【前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当时你们都睡着了没看见。】 灿哥，你为什么要给这小子火上浇油啊！ 算了，我还是干脆开个免打扰吧！ 黄铉辰坐在床上抽了抽嘴角，调整好手机，一个后仰躺回了被窝。 【居然还有吗？！！】 【灿哥你不会看错了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在胸腔内剧烈的跳动，让李麦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手机屏幕上未读消息提示还在持续跳动，发烫的机身被他攥出了潮湿的痕迹。 李麦放下手机，将其揣进口袋，立刻朝着前方走去。 一步，两步…… 李麦的步伐越走越快，宛如一阵风和路人擦肩而过。 第179章 是爱啊 粉丝的爱是什么样子的呢？ 又一个灯箱里，带着铆钉的皮衣裹着少年劲瘦的腰线，喉结滚动时下颌绷紧的弧度像未出鞘的唐刀。 红与黑交织中，那一双夺人心魄的瞳孔里仿佛燃烧着烈焰。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李麦当时的心情。 怔愣了片刻，他才掏出手机后退几步，比划了半天，认认真真地按下了拍照的按钮。 夏日的风掀起了少年的衣角，李麦站在自己的生日应援下，有些生疏地在搜索栏里敲下了自己的名字。 圆圈转动了一秒，闯入眼帘的，是那一个又一个带着词条，饱含着粉丝祝福的帖子。 #????_???_??* [#比宝石更闪耀的致辞] 是视频，是照片，是贺图。 还有那一个又一个的生日应援。 碎金般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少年的发梢跳跃，柏油马路蒸腾的热气里，蝉鸣与车流声仿佛倏然从耳边褪去。 李麦一脸傻笑地把发烫的手机贴在心口，突然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里萦绕在心头的郁气，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 咖啡店的大门被来人推开，悬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手里不停准备着咖啡的申丽娜头都顾不上抬，嘴里重复着今天说了不知道有多少次的话：“欢迎光临，本店正在举办爱豆的生日应援活动，如果不是粉丝的话，可能得麻烦您16号之后再来了。” “如果是粉丝的话，往前走右拐，第一个桌子那里有专门的人负责审核。” 呀！申丽娜！你那个心软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 李彩雅那个死丫头把我留在这里做牛马就算了，她人还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过来帮忙！ 申丽娜现在想到自己亲故那张甜美的脸就来气。 她低着头，机械地在咖啡杯中拉出了一个完美的拉花，心里还在咬牙切齿地痛骂。 所以在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申丽娜语气冲极了：“都说了是粉丝的话往前走右拐，别来…找…我……” 她不耐烦地抬头，未尽的话语在看到眼前的画面时，一下子咽了回去。 少年怀中的向日葵几乎淹没了他的胸膛。 金黄的花瓣像被熔化的夏日阳光浇铸而成，每片的边缘都蜷着细小的波浪纹，如同火焰凝滞时的形状。 每一朵的花盘都足有巴掌大，褐色花蕊排列成斐波那契螺旋，细碎的花粉不知何时，沾染到了少年的锁骨凹陷处，现下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泛起碎金般的光泽。 花朵茎秆上未修剪的翠绿叶片还沾着些许潮气，在他的白衬衫上洇出了深浅不一的斑痕。 发丝被风揉乱成鸟巢的少年听到申丽娜的话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艰难地把自己环抱着的向日葵花束放下，然后从中抽出了一支。 “怒那！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您！” 少年举着向日葵，九十度鞠躬，通红的耳朵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我是眼花了吗？！ 申丽娜几乎是脑子一片空白地从少年的手中接过花。 她低头看了看旁边印着少年脸庞的一叠杯套，又往前看了看咖啡店门前立着的少年等身画报，再抬头看了看电视屏幕里正在唱歌的少年，只觉自己如坠梦中。 少年送完花，直起身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在网上看到咖啡店的生日应援，冒昧前来，希望没有给怒那造成麻烦。” “本来想要直接给大家买单的，可惜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少年皱了皱鼻子，很是不甘的样子，“思来想去，就去花店买了这些花。” “希望你们都能喜欢。” 他的额头上满是因为跑动而渗出的汗珠，白色的衬衫上甚至带着一些花粉，但此时此刻，申丽娜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少年澄澈真挚的双眼所吸引。 我似乎可以理解，李彩雅那丫头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 申丽娜恍惚地在心里想到。 “怒那，麻烦您一会儿给大家送上这些向日葵吧！” 眼前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时间不太够，就不进去了。” 说着，他又鞠了一躬，给女生挥了挥手，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meal，是meal对吧！” 申丽娜听到这话，才赶紧回过神：“那个，我只是来帮亲故忙的，不是你的粉丝，要不这花你送给里面的其他女孩吧。” 她抿了下嘴，有些不舍地将自己手中的向日葵递给了对面的少年。 “不用不用！” 没想到女生不是粉丝，少年愣了一下，看到她的动作，连忙摆手。 “不是粉丝也没关系！！” “据说向日葵是阳光的代金券，刚才看您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希望它可以让您开心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门，在木质地板上洒下了斑驳的光影。 风铃又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少年转身迈步，他被风带起的发丝反射着金色的光，弯成月牙的眉眼连同他那张扬又明媚的笑意，都在申丽娜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 “向日葵？对，那天我去了几个做生日应援的咖啡店，买了一些花送给大家。” 李麦坐在茶几后，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对着眼前的直播镜头回应道。 “那天我可是跑了十几家花店，付钱的时候，花店老板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李麦想到自己当时狼狈的样子就很绝望：“本来是出来散散步，看到网上的帖子，临时过去的。” “我当时那是一点儿妆都没化，后来口罩取掉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所以，你们有人如果拍到我当时的照片，可别发出来啊！” 【向日葵？！！我错过了什么？！！】 【欧巴也太浪漫了！】 【当我准备回家时，店员把向日葵递给我时的心情！谁能懂！！】 【大发！】 “对了！” 说到这儿，李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色了表情：“希望大家下次可以给我请客买单的机会！” “你们的爱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 第180章 直播后 生日直播大约进行了半个多小时。 到了最后，评论里提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刁钻”，李麦费了不少脑细胞才糊弄了过去。 所以等关闭直播间后，他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阿一古，这是怎么了？” 黄铉辰帮忙把架在茶几前的支架移走，回头看见李麦的姿势，便凑近两步蹲了下来，用手指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没什么，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头有点儿疼。” 嫌弃地挥了挥手，让这个挡了他灯光的家伙走开，李麦一只手撑了下地，便很轻松地坐了起来。 对比刚入住时，九个人的宿舍里现在多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个人物品。 厨房里的烤箱，来自最近开始迷上烤制饼干的felix。 餐厅里的咖啡机，来自其实十分讲究生活质量的金昇玟。 沙发上多出来的几个抱枕，是徐彰彬姐姐送过来的产物。 茶几底下颇具艺术性的抽象地毯，是黄铉辰有次逛街一眼相中的爱物。 橱柜里增添了许多锅碗瓢盆，门口的鞋柜越来越高，椅背上经常出现有人随手扔到那里的衣服，茶几上还有人专门放置了一个足有手臂粗的香薰蜡烛。 不知不觉间，李麦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在异国他乡的家。 只是…… “这什么味道？” 黄铉辰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让他愣了一下，本来想要追问为什么没休息好的念头立刻被他忘了个干净。 李麦也条件反射地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变成了惊恐：“不会是？”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立刻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厨房。 “呀！！han jisung！！！” 厨房里是一片混乱。 “滋啦”一声，平底锅里突然溅起的油星，吓得正在洗菜的梁精寅手里一抖，水池旁边的半瓶调料被他的胳膊肘扫过，哐当一声砸落到了地上。 颜色不明的液体顺着瓷砖缝隙蜿蜒流淌，手中拿着打蛋器的韩知城正好一脚踩了上去，一个打滑，就要摔倒。 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扑腾，妄想抓住一个着力点，所以在感觉到右手抓住了一个东西后，他也没管是什么，立刻握紧拳头，勉强站稳了脚步。 他是站稳了，被拽得裤子都要掉下来的徐彰彬那叫一个“花容失色”，连叫韩知城名字的声音都破了音。 而以上种种，皆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发生。 李旻浩被身后的动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不知不觉间拿着锅铲看呆了眼，平底锅内的鸡蛋液无人在意，非常愤怒地在熊熊大火中鼓了泡，变了色，糊了锅。 李麦和黄铉辰冲过来扒住厨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滑稽混乱的场面。 “阿一古……” “老天爷啊……” 没忍住蹦出来了母语，李麦的眼睛艰难地从韩知城的手上移开，吞了下唾沫，对着李旻浩道：“旻浩哥，不然，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想了想自己因为买花而缩水的钱包，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厨房，李麦估摸了下剩下的余额，视死如归地开口道：“我请客！” 李旻浩看着几个弟弟神色各异的表情，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极具穿透力的笑声不光让厨房里的几个人回过了神，也让客厅和房间里的人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方灿从没有听到过李旻浩发出这种笑声，房间到厨房的短短几步路，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胡思乱想倒是把他自己给吓得不轻。 所以看到厨房里的景象，见多识广的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对着韩知城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韩呐，你确定还要抓着你彬尼哥的裤子吗？” 韩知城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没松开，他赶紧收回手，有些讨好地对着徐彰彬笑了笑。 徐彰彬能怎么办？ 他又不能揍这小子一顿，只能磨了磨后槽牙，对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裤子往上提了提。 感觉自己闯了祸的梁精寅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缩着肩膀低着头，话都不敢说一句。 一只手从视野左下角横插过来，关住了一直在哗啦啦流水的水龙头。 李麦揽着忙内的肩膀避开了地板上的污迹，推着他往房间走，嘴里还催促道：“快点快点，大家赶紧去换衣服，不知道那句话吗？”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正好有staff过来，通知他们这两天赶紧收拾去纽约kcon的行李，思想没问题的九个人很快换好了衣服，坐车出了门。 吃饭的地方当然是今天的寿星李麦选的。 一进门，混杂着食物香气的温度便激得九个人出了一身的汗。 “大发，这么多人一定好吃！” “好多人啊！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位置。” “……” 身后的窃窃私语完全没影响李麦的动作，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台前和后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哥，楼上外面有位置吗？” “阿一古，是你这个小子！” 柜台后面的男人抬头一看，立刻扬起了笑容：“好长时间没有过来了啊，听我家恩宰说你小子成功出道了，哥哥我可得恭喜你啊！” “那哥你一会儿可得亲自露一手，我们成员可都来了！” 李麦也笑着说。 “那是肯定的，直接上去吧，你姐她就在楼上。” 店里的生意特别好，两个人也没说几句话，李麦便带着其他人上了楼。 坐到座位上时，韩知城还在奇怪：“刚才那老板看起来也有四十多岁了吧，麦子你怎么问他叫哥？”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李麦向在坐的众人传递国内一个经久不衰的交流秘诀：“除非是那种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的爷爷奶奶，不然叫哥哥姐姐是肯定不会出错的。” 好家伙，头一次被这种潜规则“荼毒”的少年们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很快，李麦他们点的这一桌子菜便上齐了。 第181章 聚餐 “干杯！！” 九个人同时举起玻璃杯高呼。 杯中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剧烈摇晃的可乐沿着杯壁，炸开了密集的气泡。 六月份的首尔已经彻底步入了夏天，好在夜晚汉江边的风中，仍然带着一丝凉意。 拼起来的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食材，尤其是占据了c位的盘子，足有荷叶大小不说，里面的五花肉一片片摆放整齐，红白相间的漂亮肌理泛着光泽，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猛地灌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液体从嘴巴里顺着食道流入胃中，让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好久没有大家一起出来吃饭了，上次是什么时候谁还记得？” 正是能吃的年纪，方灿接过李旻浩递过来的五花肉，非常豪放地把一整盘都倒进了烤架里。 火舌舔舐着食材滋啦冒油，油脂滴进炭火时燃起的青烟，混合着不远处树荫里的蝉鸣，在潮热的晚风中蒸腾出独一无二的幸福。 徐彰彬撸了把袖子，用手徒劳地扇了扇风：“应该是出道前去游乐园那次，结束拍摄后一起去吃的汤饭拉面。” “彰彬哥果然对有关吃的记忆深刻啊！” 黄铉辰一边给旁边的felix和梁精寅倒饮料，一边还不忘忙里插空吐槽一句。 “康撒思密达～” felix扶着杯子甜甜地道谢，然后才接着道：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去游乐园，但是！海盗船！我再也不会坐了！！！” “不喜欢坐海盗船，那就玩大摆锤吧！” 李麦拿起旁边的夹子给烤肉翻面，不怀好意地对着felix提建议： “到时候让韩尼陪你一起。” “呀！呀！呀！” 韩知城没想到自己都这样降低存在感了，还能被李麦点到名字。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炸毛道：“你这家伙别太过分！想玩刺激的去找铉辰和昇玟，别拉我们一起！”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同年亲故啊！做什么事都要一起，一个都不能少！” 当事人剧烈的反应让李麦很有成就感，只可惜就在他想要再逗一逗这家伙时，队内的实权哥哥开了口。 “麦啊，肉烤好了，别聊了！” 好吧好吧，有人护短了。 虽然并不知道两人从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但李麦绝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惹得李旻浩不快。 他意犹未尽地闭上嘴，顺手把烤架上的五花肉夹到了金昇玟的盘子里，招呼道：“快尝尝！这家店可是经过了我的严选，尤其是他们的秘制烤肉酱，刷到五花肉上，好吃得简直可以吞掉舌头！” “那我得好好尝尝。” 方灿太了解李麦这个人对吃的重视程度了。 如果说徐彰彬是那种所有食物都爱吃的人，那么李麦就是那种虽然爱吃但嘴很挑的人。 见识过这小子在naver上收藏的美食地图，方灿对他所谓的严选，那是抱了十二万分的期待。 “……！” 一入口，烤肉的鲜香在味蕾炸开，让所有人立刻清空了脑海中的杂思。 真正好吃的食物所带来的满足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更别提他们九个人已经吃了快两个月的公司食堂了。 毫不夸张的说，有人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对，说的就是徐彰彬。 方灿皱着眉头，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个表现夸张的弟弟，然后才向其他人宣布好消息：“已经给公司报备过了，今天大家可以放开了吃。” “好哎！！” 一片欢声笑语中，只有李麦发出的哀嚎：“别啊！我的钱包！！” 等桌面上的餐盘收过了一轮，九个人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听说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的星空顶特别漂亮。” 黄铉辰用吸管搅了搅杯中的冰块，突然开口说道。 橙黄色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我们出道前不是说过，要去这样的地方开演唱会的吗？！” “大家！别丧气啊！！” 李麦听到这话一个没夹住，筷子上的土豆片重新掉进了盘子里。 他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对面，没想到最先说出这话来的居然是黄铉辰。 “虽然我们的成绩没有达到刚开始的预期，但是仍旧有好多人喜欢我们啊！” 黄铉辰试图用事实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你们看，打歌舞台下面出现的生面孔是不是越来越多？上下班路上也开始有更多的人叫着我们的名字！” “还有还有！电台玻璃外面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上次去日本表演时，好多人为我们鼓掌呢！” “更别提今天麦子生日直播，观看人数破了记录呢！” “所以大家，要打起精神呀！” 出了一头汗，发丝粘在额头上的少年眼神里尽是忐忑。 很明显，团队最近压抑的氛围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不安。 桌上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方灿先开了口。 “是要打起精神来呢！”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几个他亲手选出来的弟弟：“出道前不是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吗？” 回想起当时摆在众人面前的两个选择，方灿突然笑了：“别忘了，我们那时候可是对自己做音乐这件事，投了全票呢！” “一时的困境而已，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度过的！” 看不惯大家低沉的样子，李麦连忙转移话题：“呀！还有人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双手叉腰，微抬下巴，开口质问这一群明明吃他的喝他的，结果还不开心的家伙们：“没有礼物就算了，怎么连蛋糕都没有？！” “别告诉我，连蛋糕也要我自掏腰包！！” 眼瞅着人说着说着就瘪了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儿，方灿哪能抵抗得了这个，忙不迭地开口：“怎么会！蛋糕肯定有！” 李旻浩情不自禁地揉了一把这小子的头发，感慨了一下他说变就变的脸色，才接着道：“本来想着我们几个给你一起给你做一个，可惜我太高看某些人了。” 徐彰彬和韩知城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买了一个蛋糕。” 金昇玟点头证明：“早就拿回来放宿舍了，不过你确定今天还能吃得下？” 瞧不起谁呢？ 不知道饭菜和零食是在不同的胃里消化吗？！ 李麦摸着自己有些凸出来的胃，强撑着用眼神表示自己可以。 “那就行，去结账吧，我们回去吃蛋糕。” 金昇玟挑了挑眉，嘴里不置可否地道。 完了，我可怜的钱包又要缩水了。 李麦看着桌面上一堆的空盘子，哭丧着脸在心里想到。 第182章 发烧 生日那一餐最后还是三个哥哥付了钱，团队还没有结算，李麦只能抱着自己空空荡荡的钱包幸福的吃了吃大户。 公司把资本家的冷血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完全没有给九个少年休息的时间。 先是把人塞去青少年共感演唱会表演，然后又提溜给amigo tv录了他们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网综，中间还插空拍了几组照片，说是准备开通官方零期会员。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他们的知名度有没有提升不好说，人倒是累麻了。 身体倍儿棒，除了刚来韩国那一次住院，平常连感冒都没有几次的李麦，没想到自己会是最先倒下的那个人。 22号是他们飞纽约的日子。 一大早，经纪人就直接来宿舍叫人，生怕哪个不省心的家伙睡过了头。 李麦听到动静，有些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像是踩在棉花里，一脚浅一脚深地穿过手忙脚乱的众人，顶着一头鸡窝，晕乎乎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meal？发什么愣呢？！赶紧去洗漱换衣服！车子都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经纪人催促的声音仿佛隔了几层玻璃，李麦迟钝地接收到信号，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移动到卫生间。 “今天怎么不和我抢着洗澡了？”黄铉辰刚好洗完，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李麦过来，还调侃了他一句。 没想到迎面过来的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仿若游魂般和他擦肩而过。 什么情况？ 黄铉辰眉头微皱，手中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正要追问时，客厅里传来了经纪人叫他名字的声音。 “铉辰呐，人在哪儿呢？” “这里！就来了！” 一打岔，黄铉辰就把刚才脑海中划过的那个念头忘了个干净，脚步匆匆地走向客厅。 淋浴间里的李麦伸手打开了花洒的开关，冷水浇的他一个激灵，总算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手心里传来，打破了他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儿侥幸。 该死，怎么会发烧呢？！ 他舔了舔自己干燥起皮的嘴唇，太阳穴持续的抽痛让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想了想马上就要起飞的飞机，李麦哀叹了一声，也没有声张，只是加快速度洗了个战斗澡。 客厅里经纪人催促的声音越来越大，少年们如同慌乱的小羊羔，被牧羊犬指使着团团转。 房间里的方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看到李麦进来，指着床上的衣服说道：“刚才昇玟尼专门过来，说让你穿他这件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给你拿出来了，你抓紧时间换衣服。” 正好路过门前的梁精寅听到这话，探头插了一句嘴：“麦哥，裤子穿我送你的那件吧！刚好是和昇玟哥一起买的，我记得还挺搭的！” 有人帮他搭衣服，李麦当然求之不得。 他担心自己的嗓音暴露他的不适，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听话的哥哥让忙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去和他自己翘起来的一根呆毛奋斗了。 “是没睡醒？怎么这么安静？” 方灿听到隔壁乱糟糟的声音，有些操心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还没停。 他从李麦的衣柜里翻出梁精寅送的新裤子，双手一个用力，把吊牌从衣服上取了下来，一边递给李麦，一边开口说道：“困的话一会儿到车上还有飞机上再睡。” “你快点换衣服，我去看看隔壁在鬼吼鬼叫什么。” 李麦挥了挥手，让方灿这个操心的家伙赶紧走。 等人一出去，他没有管挂在床边的衣服，而是先去背包里找了半天，翻出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感冒药。 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保质期，李麦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一样倒出两粒胶囊，扭头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合着水吞了下去。 他轻咳了两声，自我感觉好了不少，这才从衣架上把新衣服取了下来，赶紧换掉了身上粉嫩嫩的睡衣。 生日那天晚上吃完饭回来，李麦才知道成员们都给他准备了礼物。 徐彰彬还笑着说，弟弟的成年礼可不能不送。 几个比李麦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全都送了衣服。 除了金昇玟和梁精寅是夏装，韩知城和felix两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送了冬装给他。 李麦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炎热的六月份，收到羊绒大衣和羽绒服时的哭笑不得。 剩下几个稍微年长的，送的礼物倒是五花八门。 方灿送了一个足有等身高的熊猫玩偶给弟弟，这个礼物深得李麦的心，已经挤开了朴志焄送的泰迪熊，占据了他床铺的半壁江山。 李旻浩则标新立异，送了一张陶艺diy的体验馆门票，别说，李麦对此还挺有兴趣，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可以去了。 徐彰彬和黄铉辰一个送了个腰包，一个送了个项链。 李麦换好衣服后想了想，索性把这两个礼物也戴到了身上。 一行人跟打仗似的出了门，等坐上了车，没有睡醒的少年们立刻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仁川机场和首尔的距离不算太近，车辆行驶在清晨的高速上，一路风驰电掣，也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机场航站楼门前聚集了不少的媒体和粉丝，车子刚一停稳，外面就发生了一阵骚动。 “整理一下形象再下车。” 经纪人从外面打开车门，看了一眼从睡梦中刚被叫醒，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四个少年，嘴角抽了抽，不忍直视地叮嘱道。 李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温度降了一点，总算松了口气。 “麦子，你的嘴唇怎么这么苍白？” felix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转头拿包时看到李麦，立刻惊呼出声。 他从包里翻出一支唇膏，递给后座上的亲故，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还是晕车不舒服吗？你先喝口水，再涂一涂嘴唇吧？” “下面挺多人的。” 李麦主打一个听劝，对着felix道了声谢，才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矿泉水。 涂了涂唇膏，车窗玻璃上反射出的少年影子总算看起来有了点儿精神。 第183章 机场 清晨八点的空气中，已然带着一丝燥热的暑气，仁川机场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澄澈如洗的天空，阳光照射在金属的框架上，晃得人眼疼。 三辆黑色的车子平稳地滑入机场辅路，后面的车门率先打开，几个staff和保镖鱼贯而出，走到打头的车门前，不知在说些什么，停了一小会儿，外面等着的媒体和粉丝才看见有人下来。 从开着强力冷气的车上钻出来的瞬间，徐彰彬没忍住把自己的衣袖往上捋了捋。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帅气倒是帅气了，但在这种天气里难免会有些热。 “麦子，下车吧，下来喝点水。” felix紧跟着徐彰彬下了车，他还记得刚才亲故苍白的脸色，一站稳脚跟，就担心地回头往车里看。 李麦长长呼出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后，才用手扶着椅背，头重脚轻地下了车。 “很难受吗？” 最后下来的金昇玟看了下李麦，皱了皱眉，转身在车里找了半天，才翻到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他拧开瓶盖，递给身边无精打采的人：“想吐的话喝一口缓缓，我去问下staff有没有带话梅糖，你吃一颗压一压。” “麦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徐彰彬用手搀扶着弟弟，略有些高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过来，让这个其实非常细心的少年发现了不对。 “怎么了？” 或许是看四个人磨磨唧唧了半天，方灿转头和经纪人说了一声便走了过来。 “灿哥，麦子好像发烧了！” 徐彰彬压低了声音，加快了语速，急切地说道。 felix和金昇玟猛地转头。 走到近前的方灿更是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他移动了下脚步，借着调整背包带的动作贴近李麦后背，掌心刚贴上这孩子的腰侧，就被手心烫得像块烙铁的温度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灿哥，彬尼哥，我没事。” 明明身体滚烫，李麦却在微微发抖。 看见站在前面的经纪人已经开始抬手催促，他反手捏住徐彰彬的胳膊，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坚定：“我真的没事，走之前吃过药了，上飞机睡一觉就好了！” 对于他们这种刚出道没多久的团体来说，每一次公开亮相的舞台都至关重要，更别提这次是去纽约了。 李麦不想让自己影响到整个团队的所有人。 再说，他除了手脚无力，浑身发冷，头有些疼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反应。 自觉自己真得没事的李麦，现在的态度强硬极了。 方灿沉着脸和眼前这个梗着脖子的弟弟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可太知道这小子有多倔了，现在不答应，他都怕这人自己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撑不住就说知道吗？” 徐彰彬没想到方灿居然这么轻易妥协了，有些气急败坏地开口：“不是？灿哥！你……” 未说出口的话又被李麦打断了。 “彬尼哥，我们快走吧。” 阳光下的少年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让人心惊的执着。 徐彰彬张了张嘴，黑着脸没有再说话。 长时间的停留，让路对面的媒体和粉丝起了骚动，说服了两个哥哥，李麦也不再掩饰自己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催促着几个人赶紧走。 站在前面等待的其他成员看到李麦他们过来，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知道现在不是开口地好时机，便勉强按捺住想要询问的念头，跟着经纪人朝着机场大门走去。 身前身后全是举着长枪短炮和手机拍摄的人，数不清的镜头就像是枪黑色的洪流，裹挟着九名少年在人群中艰难前行。 “啊啊啊啊！” “欧巴，欧巴，看这里！” 少女们的尖叫混合着快门的咔嚓声在耳畔回荡，此起彼伏的声浪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jyp公司没想到来送机的人会这么多，寥寥几个保镖跟在旁边，仅能带来一点儿心理安慰。 好在粉丝们还算遵守秩序，始终和少年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低着头往前走的李麦能听到人群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些担心的话语。 “meal的脸色好难看，他怎么了？” “刚才下车的时候耽搁了好久，发生什么事了？” “天啊，我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是晕车吗？不像啊！嘴唇都干裂了！” “欧巴怎么了？” “我老公平常不会一句话都不说的！” “……” 韩语中夹杂着一些中文，听得李麦心里一暖。 他忍过太阳穴的一阵抽痛，抬起头，朝着几个方向的粉丝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 “好好看路！” 金昇玟明明在低声和黄铉辰说话，头顶却像是长了眼睛，在李麦即将走出保镖画出的“安全地”时，一个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就应该好好休息。” 李旻浩刚从felix那儿得知了这个弟弟发烧的消息，放慢了脚步，不着痕迹地来到了李麦的身边，托住了他的手肘。 “昇玟啊，一会儿过了安检，你去问问staff有谁带了退烧药。” 李旻浩叹了口气：“我去找点儿热水，你得先把药吃了。” “吃颗糖吧。” 周围都是外人的情况下，关心都不敢太明目张胆。 韩知城等李旻浩加快了点儿脚步，不再和李麦并肩，他才几步上前，把口袋里的糖果塞进了自己亲故的嘴里。 第184章 药 视频里的画面极具冲击力。 少年的脸色苍白，眼下的颧骨上却飞着两团不正常的潮红，牙齿咬住晶莹剔透的红色糖果时，唇齿中央若隐若现的舌尖，恍惚让人看到了被诅咒的血族后裔。 往常神采飞扬的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倦怠，抬眼时蒙着雾气的下垂眼扫过镜头，竟透出几分厌世感。 某站大粉搬运的机场路官方视频里，弹幕里刚开始的几分钟全部都是粉丝担心的留言，直到这短短几秒的画面一出，立刻变了画风。 【？？？这是我家的快乐小狗吗？怎么变成高冷的猫了？？】 【虽然很担心我宝到底怎么了，但还是没忍住暂停截了个图。】 【卧槽！怎么能有人把破碎感和s感糅合于一身啊！】 【就喜欢老公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老公踩我！】 【？不是姐们儿，公共场合咱们收敛一点儿吧！】 【被裤衩子绊翻一跟头。】 【你们这群颜狗，到底还有没有人关心我女儿的身体？！】 【关心，当然关心，但顺便吸个颜也不耽误事儿是吧！】 【woc！儿子冷脸完全变老公了！】 李麦生日时送花的举动，小小的吸了一波粉，但观看视频的人属性各异，尤其是新粉一多，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各种言论。 不过大多数粉丝还是更关心李麦的身体情况，评论区里激增的留言火药味越来越重，仿佛能看见火星正沿着一根无形的引线快速蔓延。 李麦的粉丝早就不满很久了。 明明实力和人气都不差，却站位镶边，part倒数。 公司摆明了是把这小子当软柿子捏。 若不是李麦这家伙舞台表现力够强，能把自己的part全部变成有效镜头。 若不是他本人性格外向得像被拆开包装的跳跳糖，线下签售会和上下班路上，见到谁都能唠两句，挥手比心更是一秒都不停歇。 若不是他堪称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能记住所有见过一面的粉丝，狠狠圈了波死忠。 那估计现在，成员里的人气局面便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公司恶心人的手段没达到目的，李麦的粉丝虽然生气，但还算克制。 毕竟谁都知道，现在正是做大团队蛋糕的时候，所有人的劲儿都得往一处使，没必要此时就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公司对上。 可有的能忍，有的不能忍。 真正让她们愤怒的是，公司对待李麦的不上心。 不上心到什么程度呢？ 出道没多久，成员们的一些信息就被曝光了出来，李麦的学校就是最快被证实消息准确的那个。 因为这小子现在去学校还是自己搭地铁。 是的，你没听错，自己，一个人，搭地铁。 要不是他们团队的人气不算高，李麦去学校的时间也不规律，这样早就出事了。 也是很黑色幽默了。 所以看到机场路上李麦的身体明显不舒服，staff视而不见，只有其他成员们轮流陪伴在他身边时，粉丝出奇的愤怒了。 一时之间，官推下面尽是一些质问的留言。 别的不说，这次公司可是背了黑锅，着实有点儿冤。 过了安检，刚坐到休息室里没一会儿，李麦就开始浑身发冷。 黄铉辰摸了摸旁边人的手背，有些慌张，向着另一边的方灿求助道：“灿哥，你摸摸，是不是越来越烫了？！” 方灿看了眼此时正垂着头闭目养神的弟弟，只见他黑色渔夫帽檐下，露出的脸颊泛着异常潮红，就连脖颈都带着粉晕。 “麦子？麦子？” 他放柔了声音，轻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来，我们再量一量体温。” 李麦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漂浮在空中，耳边的声音都仿佛隔着几层毛玻璃。 他费劲地睁开眼睛，晕乎乎地接过体温计就想往嘴里塞，吓得方灿赶紧拦住。 体温计是他刚刚去找机场的地勤人员借的，卫生起见，还是不要用口测法比较好。 他揽着还在发抖的李麦，帮助他放好体温计，等了五分钟，才拿了出来。 显示屏上的数字让方灿的手一抖。 39.2c！ 妥妥的高烧！ “你不是说吃过药了吗？这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伸手摸了下弟弟的额头，方灿没控制好声音，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成员们互相对视一眼，便都围了过来。 如果是清醒的时候，李麦立刻就能察觉到方灿语气中的怀疑，但他现在的脑袋就像是一锅浆糊，别说思考了，就是连回答都是颠三倒四的。 “过期了好像是不太记得吃的药，难受飞机要登机想水口渴。” 方灿从一堆语序混乱的话中提炼出关键词，然后被气了个半死。 “药过期了你还吃？！” 李麦没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把脑袋靠到了哥哥的肩膀上，哼哼唧唧表达自己的难受。 颈侧传来的灼热呼吸让方灿到了嘴边的训斥突然哽住，喉结滚动间，胸腔里翻涌的担忧最终还是压过了怒意。 “麦子，来吃个药。” 李旻浩和金昇玟此时正好拿了热水和退烧药走过来，方灿的指尖在弟弟滚烫的额头上滞留了片刻，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人起来吃药。 一听这话，李麦的睫毛抖动了下，装作没听见似的，满脸都是抗拒。 后颈的碎发被冷汗黏连成绺，高热将他的意识灼烧成了五岁幼童的混沌状态，鼻腔里弥漫的苦味让他本能的抗拒，说什么都不乐意张嘴。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几个少年面面相觑了一眼，不得不一个接一个地蹲下来，绞尽脑汁开始哄人吃药。 等到好不容易亲眼看到退烧药被李麦咽下，折腾了半天的几个人都出了一头汗。 “太可怕了，没想到这小子生病会这么难搞。” 黄铉辰回想起刚才自己夹着嗓子哄人的样子，恶心地打了个哆嗦：“等人好了得让他赔我精神损失费！” “你还说你，我才是最惨的那个好吧！” 韩知城对着旁边的人翻了个白眼，举起手来，委屈成了八字眉：“这小子属狗的吗？！他居然咬我！！” “谁让你手欠，明知道人现在脑子不清醒还去逗他！我说你就是活该！” “黄铉辰！你说谁活该的？！” “这多明显，当然是谁应是谁了。” “……” 登机广播的背景音中，方灿看了一眼那边又开始打打闹闹的两个弟弟，心累地叹了口气。 第185章 自由旅行 姑且不提李麦清醒过来后，回想起自己那时候的表现有多么的社死。 只说在纽约的第一次kcon舞台，尽管因为他生病的缘故，难免出现了一些小瑕疵，但总体来说，九个人的表演还算顺利。 回到酒店的房间后，激动的余韵还没有从李麦的身上褪去，他宛如一颗跳跳糖般，不停地在床边蹦哒。 “哥，哥！你听到刚才表演时舞台下面的尖叫了吗？！” 李麦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咧着嘴露出一排整洁的大白牙，双手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发丝也像是感应到他的心情，朝着不同的方向炸着。 “麦子，歇歇吧，我们歇歇吧。” 徐彰彬庆幸地低头看了一眼床边厚实的地毯，语气中带了点儿请求。 他头一次和李麦住在一个房间，实在没想到有人的精力居然这么旺盛。 关键这小子可是才打了针退烧没多久啊！！ “你听听你的嗓子，都成什么样了，还不去喝点儿水吗？” 徐彰彬累得不行，撑着身体的手臂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床上。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翻了个身，面朝着弟弟，拖长了声音道：“刚刚公司的staff不是说让我们先别睡吗，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有点不安啊！” 李麦此人从不内耗自己。 走了两步把自己的行李箱从墙边拉到空地上放倒，拉锁拉开的声音伴随着他宽慰徐彰彬的话响起：“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嘛！” 说着，他在自己的箱子里扒拉了一下，拿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烧水壶，拧开两瓶矿泉水就哗啦啦地倒了进去。 徐彰彬听到动静，抬了抬脖子，看见桌子上那个十分眼熟的东西，悬空着脑袋也不忘吐槽：“你居然还把烧水壶带过来了，也是厉害。” 去了韩国那么久了，李麦别的都能接受，就是受不了那边的人从来都不喝热水。 大冬天下着雪，出去吃饭的店里照样提供的都是冰水，一口下去那叫一个透心凉。 他倒完矿泉水，盖上盖子，插好电源，按下烧水键，才得意地对着徐彰彬道：“我来纽约前专门查了查，网上都说酒店不配烧水壶，想喝热水得去前台，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带了过来。” “你瞅瞅，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呦！我们麦子居然出门查攻略了！” “呀！徐彰彬！你是在阴阳怪气我对吧！” “哪有哪有！我就是单纯的表达震惊。” “我才不信！” 或许是团里年龄最大的和队长是方灿这个澳洲人，作为哥哥的李旻浩和徐彰彬脾气也都很好，团里的弟弟们除了刚认识时拘谨了些，时间长了后，蹬鼻子上脸的情况时有发生。 尤其是李麦这个完全不care年龄大小的家伙，经常对着几个哥哥直呼其名。 还有这样。 李旻浩敲了半天门，明明里面闹腾的不得了，却一直没有人回应。 “这两个家伙死定了。” 他扬起一个非常吓人的笑容，对着手里摄像机的镜头轻声细语地道。 “好在我有准备。” 李旻浩用另一个手掏了半天，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备用房卡，非常轻松就打开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床上两个人乱七八糟地滚作一团，不过整体看上去，李麦还是凭借着略胜一筹的身高，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哦莫哦莫！” 李旻浩嘴上叫的欢，实际上眼睛都快放光了，手里拿着的摄像机也不断调整角度，试图把眼前的这幅画面拍全，慷慨地送给粉丝。 他可太了解现在的粉丝想看什么了，一边拍，还一边对着身后的staff叮嘱，这一段别剪掉。 “????（吓一跳） ！” 徐彰彬无意中瞟到床尾站着的人，吓得心脏狂跳，爆发了翻倍的力气，整个人从床上弹射起来，挣脱了李麦的压制。 然后一个头槌，把弟弟撞了个眼冒金星。 “咚”的一声巨响，不光让两个人哀嚎着倒地，也让一旁站着的李旻浩感同身受的呲牙咧嘴。 缓了好大一会儿，徐彰彬才捂着脑袋问道：“leeknow哥，你怎么进来的？” “我拿了备用房卡。” 把人吓成这样，李旻浩也没想到，他抿了抿嘴，不太好意思地举了下手中的房卡。 “哥你找我们什么事？” 李麦摇了摇脑袋，慢悠悠地按着床边爬了起来，感觉最近自己倒霉透顶，该去庙里拜拜。 “这个。” 李旻浩被刚才的一连串搞得差点儿忘记了正事，他把手中的任务卡往前一抛，只见不大的卡片非常精准地落到了床边，晃晃悠悠地坚持了两秒，然后掉到了地上。 徐彰彬和李麦默默看了看地上的卡片，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地将目光移到了李旻浩的身上。 被弟弟们的视线打到，李旻浩没顶住，非常狼狈地俯身把任务卡捡了起来。 “神神秘秘的，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吧？” 别看徐彰彬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其实算起来在场的三人中，就属他胆子最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整蛊过的徐彰彬磨磨唧唧了半天，就是不敢伸手。 眼看着李旻浩开始磨牙，李麦十分有眼色，赶紧从哥哥的手里把任务卡接了回来。 “……准备的自由旅行？！！” 尾音上扬，卡片上的陈述句愣是被李麦念成了疑问句。 jyp公司这个周扒皮会有这么好心？？ 他怀疑了下自己的眼睛。 徐彰彬一听，也顾不上继续揉脑袋上的包了，连忙凑了过来一起看。 “大发！” 确认自己刚才没听错，徐彰彬开心极了。 “明天能出去玩一天哎！！” “行了行了，你俩在这里兴奋吧，我去叫韩尼他们俩了。” 这时候倒是一点儿没看出来两人的头还在疼。 李旻浩有些好笑地看了一下两人，不想再理这两个家伙，说了一句话后也不管人有没有听见，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第186章 放松 少年们总是这样，谈起上学之类的正事儿，就昏昏欲睡，但只要听到“出去玩”三个字，根本不用定闹钟，那是多早都能起得来。 美国纽约，这四个字仿佛都带着都市的繁华气息，对普通人来说，位于西半球的它似乎只存在于电视和电脑中，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李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刚过了十八岁生日不久后，双脚便真正踏入了这片土地。 头一次来到纽约的少年，兴奋的不得了，晚上翻来覆去了半天才睡着就算了，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就一个人悉悉索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逼着自己在系统练习室里写了一段旋律和歌词，李麦担心洗漱的声音吵醒同住一屋的哥哥，只拿了湿巾胡乱擦了擦脸，便戴上帽子，顶着纯天然素颜出门下了楼。 在马路边找了个角落完成了他每天的基本功练习，又略微在附近走了走，一番动作下来，天边总算泛起了鱼肚白。 晨雾轻轻滑过高楼大厦的尖顶轮廓，街角墙壁上的涂鸦喷漆脱落换了新装，擦肩而过的晨跑者耳机里泄露出来一两个音符，整个城市似乎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 闻着早晨独有的清新空气，李麦饶有兴致地掏出手机，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定格，然后挑出来几张拍得最满意的照片，发到了几个人的群里。 他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复，满足了自己的分享欲后，一抬头，就看到面包店的橱窗里摆上了刚出炉的贝果，隔着玻璃似乎也可以嗅到浓郁的香气。 摸了摸口袋，确定自己的卡还在，李麦便揣好手机，屁颠屁颠地过了马路。 感谢方灿这个澳洲人的耳濡目染，这两年下来，他的英语水平那叫一个突飞猛进，虽然算不上特别厉害，但基本的沟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自来熟的李麦趁着店里没人，还和店主聊了会儿天，才掂着一袋子新鲜出炉的贝果回到酒店房间。 此时的徐彰彬，正好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李麦推门进来也没惊讶，直接盯住了他的目标。 “买什么好吃的了？” 嘴里虽然问着，徐彰彬已经一个大跨步扑到床上，非常不客气地上手扒拉袋子了。 看到泛着蜜色光泽的贝果，闻着清甜的麦香，他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夹着嗓子开始求食：“阿一古，我们最最懂事的麦子，知道哥哥肚子饿，一大早就出去买吃的，实在让我太感动了！” 李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松开了手，把袋子让给了徐彰彬：“呀！哥你好好说话，本来就是给你们买的！” 一听这话，本来还一脸讨好笑容的人立刻变了表情，用过就丢似的挥挥手：“那你赶紧去洗漱吧，一会儿估计staff就要过来叫人集合了。” 李麦只来得及叮嘱一句给其他人留一点儿，就赶紧进了卫生间。 …… 就像徐彰彬说的那样，公司的人来的也很早。 九个少年收拾妥当后，便一溜烟地钻进了车。 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和两个导游的人选，staff看了看因为行程繁忙而憔悴的众人，贴心地关闭了摄像头，让少年们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坐在车内最后一排的方灿拿手肘戳了戳李麦的腰，有些担心地问：“今天早上的药都吃了吗？” 看到弟弟乖巧地点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和staff说声，你去坐副驾驶吧，那样应该会不太容易晕车。” “灿哥，我没事的。” 李麦有时候也不明白，他这个哥哥怎么一天到晚都是操不完的心。 非常熟稔地安抚好方灿，然后拿出跟随他漂洋过海的颈枕，往脖子后面一放，起来太早的李麦立刻昏睡了过去。 对于九个少年来说，纽约的这次自由旅行给了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在这里，他们可以暂时抛开因为成绩不好而带来的压力，随心所欲地漫步在街头。 阳光，绿树，还有美食，一切的一切，都使脑海中紧绷的弓弦放松了下来。 咬了一口黄铉辰递过来的龙虾肉，李麦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方灿定下来自由旅行的行程，十分符合几个吃货的喜好。 来了国外，肯定要尝尝一些平时不太会吃的东西。 就是可惜，现在不能将他吃过的好吃的和粉丝分享。 将手中最后一口卷饼塞入嘴里，在心里更新了一下自己的美食地图，李麦遗憾地想到。 几个人走一路吃一路，嘴里就没闲过。 李麦被太阳晒得不行，看到路边出现了一家冰淇淋店，拉着剩下四个人就冲了进去。 “突然觉得有写歌的灵感了。” 玻璃冰柜的冷光照射在五彩斑斓的冰淇淋上，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站在后面的小姐姐用小勺舀起一点儿冰淇淋，热情地邀请几个少年尝一尝。 黄铉辰不好意思地伸手接过，舌尖轻触冰淇淋的瞬间，他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生动诠释了何为好吃。 早早就选定了草莓味的李麦倚在冰柜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角，对着方灿说话时偏着头微笑，嘴角边的梨涡带着甜蜜的味道。 “哦是吗？” 方灿本来正笑眯眯地看着黄铉辰脸上丰富的表情，听闻这话立刻来了兴趣。 李麦的创作遭遇瓶颈这件事，其实团队里的每个成员都或多或少地有所察觉。 实在是这人有段时间的状态很不好。 原本就偏瘦的身体在短短时间内又不停地掉肉，不仅让经纪人惊愕不已，也是让与他一同居住的其他少年们忧心忡忡。 方灿怀疑这小子前两天发高烧，就和他瘦的太快导致免疫力下降有关。 可就算他猜的是对的，有些事情也不好直接开口。 特别是创作这回事，本来就比较私人。 别看他现在和徐彰彬韩知城两人配合默契，但三人刚开始合作写歌时，也是经常吵架的。 所以，生怕弟弟钻牛角尖的方灿听到李麦的话，他才这么开心。 第187章 汉堡 “我就说，是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你还一直说不是不是。” 从店员小姐姐的手里接过草莓味冰淇淋，方灿递给李麦后，才接着聊刚才的话题。 黄铉辰和韩知城正一人一边拉开了玻璃门，微微俯身做门童的姿态，搞怪地招呼着剩下三个人往外走。 少年们无厘头的样子，让注视着他们的每个人脸上，都情不自禁挂满了笑容。 徐彰彬明明嘴里抱怨太累了走的脚疼，但听到弟弟们在前面叫着他的名字，还是无奈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上前两步，掏出手机帮两人拍照。 跟在他们身后慢悠悠晃荡的方灿和李麦，还能听到黄铉辰因为发现照片拍得差，有些崩溃的声音。 阳光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折射出棱镜般的光晕，街头的木质长椅上，躺满了晒太阳的惬意人群。 炎热的温度下，手中的冰淇淋融化得很快，李麦不得不再次舔掉流到虎口的那一抹甜。 很狼狈，但却很放松。 “我只是觉得，帮不上忙的感觉很难受。” 近乎叹息的话从李麦的口中吐出。 耳边是不熟悉的语言，身周也没有注视着他的眼睛，或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过慵懒，这个其实非常倔强的少年难得泄露出了一点儿自己的内心。 这话虽然说的没头没尾，但长年累月相处出来的默契，还是让方灿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身边弟弟在说些什么。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居然感觉毫不意外。 正是太过了解想帮忙却无能为力的挫败，同样秉持着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处世原则的方灿，基于对彼此价值观的尊重，实在没有立场对李麦进行劝诫。 他只能从侧面表达自己的担心。 “麦子，有我们呢，不用急。” 方灿抬手摸了摸这个急性子怎么都改不掉的弟弟，笑容柔和极了：“一步一步慢慢来，这世界上那么多事情，没有一个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而且你也在一点一点的进步不是吗？” 方灿这话并不是安慰。 李麦创作出来的每一首歌曲，他一个不落全都听过。 如果说他和徐彰彬韩知城三人的创作，属于天赋异禀自学成才，那么李麦的创作其实透露着浓浓的学院风。 起承转合，结构完整。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写的歌曲不好听。 “我很喜欢你写的旋律。” 说到专业上的东西，方灿严肃了表情，语气认真：“尤其是最近那首《sunflower》，是写给粉丝的歌曲对吧，我敢保证，她们一定会喜欢。”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总算走到了汉堡店，坐到椅子上的那一刻，徐彰彬几乎虚脱。 “呀！终于到了。” 没想到走了这么久，方灿作为带路的导游，实在有些心虚，忙不迭地找补：“彬啊，哥敢保证，这家店的汉堡绝对物超所值！” “最好是这样。” 韩知城在一旁幽怨地道：“灿哥，整整走了两个小时啊！你知道我这两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甚至怀疑灿哥你在打击报复！” 黄铉辰也控诉道：“对啊灿哥，不就是把你冰箱里买的冰淇淋吃完了吗，倒也不需要这么狠吧！” 我说怎么买的冰淇淋消失的那么快，原来是因为你小子啊！ 方灿眼睛眯起，把本来还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呀！黄铉辰！你是pabo吗？！” 好了，这儿原来还有一个。 怀疑了下自己两个亲故的智商，李麦无语地摇了摇头，重新打开了摄像机。 他按下录制键，凑近镜头，手悄咪咪地伸到肩膀处，隔空点了下那边又开始打闹的两人，压低了声音道： “我们团队里最幼稚的两人，就在我的身后，大家能看见我说的是谁吧！” 就仿佛在和朋友八卦，李麦的眼睛亮晶晶的：“别看有人长着一张聪明的脸，其实人傻乎乎的。” 黄铉辰明显听到有人在蛐蛐他，身后传来他明显的抗议声。 李麦也没管，拿过菜单展示给镜头看：“这是灿哥专门带我们来的店，看外面的招牌，这家的特色好像是汉堡来着。” 菜单上全是英文，李麦也懒得看，直接开始看图说话：“哦莫！这个洋葱圈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垒的这么高。” “但我不喜欢吃洋葱，pass。” 非常理直气壮地翻了页，李麦立刻被第二页占据最中央的汉堡给吸引了全部视线。 金黄色的面包胚中间夹杂着层层叠叠的食材，其中最让人流口水的当然是炭烤至褐色的牛肉饼，油脂在高温下形成焦糖色的纹路，芝士如瀑布般垂落在肉饼的边缘。 翠绿的生菜叶，鲜嫩的番茄片，强烈的色彩对比不光让屏幕里的李麦吞了吞口水，也让屏幕外的女生吞了吞口水。 “这就是你最近一直在说的那个团？”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电脑前的女生转头，有些惊喜地道：“呀！素熙呐！难道你终于有兴趣了解一下了吗？！” “你想多了。” 朴素熙伸出自己刚刚做了美甲的手，非常妩媚地撩了一下她长长的卷发，淡淡的玫瑰味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真不理解，一群小孩子有什么魅力，我还是更喜欢成熟的男爱豆。” 一听亲故这话，宋艺恩就不乐意了。 她转过身来，非常正经地说道：“什么叫小孩子，团里面现在除了忙内外，剩下的成员今年可都成年了！” “里面有两个完全是男大啊男大！” 朴素熙不置可否，并不想和这个一说起男大就眼神发光的亲故掰扯，只是瞟了一眼电脑屏幕，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 宋艺恩的口味就像她一样，这么多年从来没变过。 “这个就是你担吗？长得还不错。” 浅浅的夸奖了一句，朴素熙才终于想起了正题：“这一届偶像运动会应该要开始录制了吧，也不知道录制完后，又会出现几对小情侣来。” “你现在喜欢的这个团，应该也要去参加吧？” 第188章 录制前会议 偶像运动会，全称为“mbc偶像运动会”，作为每年在春节以及中秋期间举办的固定节目，它本应是展现爱豆青春风采以及竞技精神的正能量比赛。 然而在粉丝圈里，这档节目却始终伴随着争议性的舆论标签。 打着弘扬体育精神的旗号，其实干的却是流量至上的买卖。 射箭比赛永远被大热团体垄断，人气不高的团体甚至连参赛资格都摸不到边。 田径比赛的终点处，永远有镜头精准捕捉一些引起粉丝尖叫的搀扶瞬间。 从赛事编排到镜头语言，节目的制作组恨不得把“话题炒起来”这几个大字，直接糊在粉丝的脸上。 更别提偶运会在kpop圈子里，可是素来有“爱豆大型相亲现场”的别称。 当然，这些事情，跟李麦无关。 他只痛苦于，明明自己逃出了学校，却仍旧没有摆脱参加运动会的命运。 “哥，我们一定要参加这个运动会吗？” 公司的会议室里，李麦在对面staff喘口气的间隙，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有些担忧地道：“这样的话，录制时间会和我们的回归期正撞吧！” 迷你二辑的发布时间被定在了八月份，打从纽约回来，九个少年便立刻投入到了专辑的制作当中。 光是歌曲调整后的录音，他们就花了不短的时间。 公司更是把团里的三个制作人一个人当成三个人使，李麦已经好久没在睡觉前等到方灿回房间了。 剩下的人当然也不轻松。 这次主打曲的编舞难度系数适中，不算复杂，跳起来却能把人累个半死。 密集细碎的脚步动作，注定导致了舞台上任何微小失误的发生，都会成为人们视觉的焦点。 为了能把舞蹈跳齐，李麦练习室都快要泡吐了，每次练舞结束，毫不夸张的说，他身上的t恤用手都能拧出水来。 不过也因祸得福。 他那节奏感把握不太好的老毛病，经过这段时间李旻浩魔鬼般的鞭策，有了长足的改善。 勤能补拙，菜就多练。 不愧为至理名言。 九个少年全都憋着一股劲儿，试图在这次回归中拿到一个好成绩，所以听到公司提出让他们参加偶运会的录制，就连年龄最小的梁精寅都没忍住抬起了头。 被好多双眼睛盯着的staff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安慰：“虽然偶运会录制时间暂定也是八月份，但大家别担心，这次应该只会报一个项目给你们。” “去这种节目露露脸，不是坏事。” 后面一句话，staff说得语重心长。 jyp公司对比其他两家竞争对手，应该属于最不会营销的那个了。 什么黑红炒作，什么人设打造，什么通稿虐粉。 一系列博人眼球的营销手段，jyp公司很少会使用，旗下的爱豆们也大都老老实实的靠作品说话。 这倒不是不好。 只是俗话说得好，酒香还怕巷子深。 打歌舞台和可视化电台的受众，不用多想，几乎全是粉丝，在其他渠道适当的曝光，对他们这种出道没多久的团体来说，是非常有必要的。 原来是去当观众啊，那没事了。 别看李麦坚持了几年的跑步，但实际上这小子最讨厌的运动就是跑步了。 所以当他听到让他们过去只是刷刷脸，本来心里还残留的那一点儿不情愿，立即如露水般消失无踪。 坐在对面的staff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句，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了李麦的名字，调侃道： “麦啊，等节目录制那天，进了体育场里，你把你那‘四处留情’的习惯收一收知道吗？” 作为看着李麦成长起来的人，他可太知道这小子有多么社牛了。 如果现在不专门点他一下，指不定一个不注意，这小子就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座的少年们听到staff的话忍俊不禁，默契地把目光移到了李麦的身上。 都看着我干嘛？？ 左右来回转了下头，李麦大大的眼睛中全都是疑惑。 他可不觉得自己喜欢热情的交朋友有什么问题。 当然，staff说这话的目的，主要还是给九个少年紧紧他们心中的那根弦。 “你们要记得，偶运会四周的观众席上，可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们看，正常的举动都会被人过度解读，更别提一些不恰当的行为了。” “公司送你们过去，单纯就是刷刷脸，所以到了体育馆，安安静静地自己玩一玩就行了，不要做多余的事。” “好了，你们去练习室继续练习吧，灿呐，你留一下。” staff看了一眼时间，挥手让其他人散去，把队长留了下来。 没有意外这个结果，其他几个人瞅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方灿，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打打闹闹着离开了会议室。 “几件事，你这边记一下。”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又合上，等几个少年离开，坐在方灿对面的staff收起了轻松的心态，沉声开口：“第一个当然是关于你们的团体回归。” 韩国的爱豆团体的队长可不好当。 虽然听起来很权威的样子，但实际上背黑锅的时候可不少。 不说别的，光是作为公司与成员间的纽带，他们就经常会被安排一些得罪人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 “最近一段时间，网上的舆论沸反盈天，不知道灿你有没有关注过。” 要不怎么说，抓住中国粉丝的心，就能踩上人气飙升的快速车呢？ 那么多的人数可不是开玩笑的。 哪怕关注kpop音乐仍属于小众爱好，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市场也远比韩国这个地方要大得多。 托福于团队其中一个成员的国籍，按照公司做出的粉丝画像，他们这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团体，已经非常荣幸的达成了“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成就。 倒也不是说不好，只是因此掀起的微小波澜，已经引起了公司高层的注意。 所以才有了现在传达要求的场面。 “注意安抚下成员的情绪，不要影响你们的回归。” 冷冰冰的话语从对面传来。 第189章 偶运会 在李麦的概念里，偶运会就是聚集一群不同组合的爱豆过来，秉持着“友谊第一”的宗旨，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又不是舞台，都运动会了，那不是洗把脸就可以直接出门了吗？ 李麦都做好素颜的准备了，为此，他这两天甚至还去了趟皮肤科。 所以大早上被人从床上叫起来去化妆室时，他才破天荒的有了点儿起床气。 自打出道后，再想拥有一个睡到自然醒的休息日，对他们几个来说，已经是只能靠做梦才能实现的愿望了。 也不知道这次回归结束后，公司能不能给他们放个几天的假。 和相熟的化妆师姐姐鞠躬打了个招呼，李麦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默默地想到。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回国。 回忆了一下高考的时间，算一算成绩应该已经出来了，也不知道他的那群“干儿子”这次考的怎么样。 无法抗衡公司的决定，李麦坐在椅子上，感受着脸上刷子的移动，脑子里胡思乱想，脸上却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一直等到了体育馆从车上下来，耳边响起宛若机关枪一样的拍照声，才让他真正清醒过来。 “好多人啊！” 往外望去，密密麻麻的粉丝已经站在体育馆的入口处，等待着主办方宣布进场。 九个人换了主办方统一提供的衣服，白色的连帽卫衣简约大方，反而更衬出少年们蓬勃的青春气息。 “来来来，大家一起拍张合照！” 黄铉辰挥手招呼着人过来，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他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这种情况下，就别指望他能拍出什么好照片了。 李麦看着黄铉辰举起手机，迅速地咔嚓了两下，以自己丰富的经验，非常坚定地下了判断。 果不其然，看了黄铉辰拍的照片后，所有人以谁拍照技术最烂为主题，硬生生辩论了十几分钟。 直到粉丝在席位上坐好，他们准备入场时，李麦都还能时不时听见身后有几句幼稚的话传来。 一步入体育馆，在骤然放大的欢呼尖叫声中，李麦的第一感受，是闷热。 偶运会的录制地点在高阳市，场馆不算太大，但或许是人太多的缘故，体感温度甚至比站在外面太阳下暴晒，还要高至少五摄氏度。 李麦停下脚步，抬头四处搜寻了一下空调的踪影，然后非常担心地看了看观众席上的女孩们。 “麦哥，快走！集合了！” 梁精寅只是让staff帮他固定一下衣服上快要掉下来的名牌，没想到不过耽搁了一会儿功夫，转身就发现除了站在前方不远处，一直四处张望的李麦，剩下的哥哥们早已不见踪影。 居然感觉完全在意料之中呢！ 梁精寅感慨了一句，然后拉了把愣在原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麦，两个人晕头转向地在越来越多的人群中转悠了半天，才被返回来找人的方灿揪住了衣领。 “这儿人多，你俩跟紧我，不要乱跑。” 说完后，方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索性一手拉着一个弟弟，边鞠躬边小心避让，穿行了一会儿后才和其他成员汇合。 主办方倒是按着正儿八经的运动会流程来，比赛开始前，还搞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开幕式。 已经入座的各团粉丝，就见场地中央的工作人员，面对穿着各色衣服的爱豆们，拿着手里的名单开始整队。 李麦的性子呢，按方灿的说法，就是个人来疯，人越多的场合他就越兴奋。 前面的黄铉辰干等着觉得无聊，本想找站在后面的李麦说说话，结果好嘛，他一回头，就发现这小子已经开始和站在旁边的男生热聊了。 ？？？ 不是，你怎么和谁都能说上话的？？ 不觉得尴尬吗？不觉得紧张吗？ 要不你小子开个班吧！课程内容都替你想好了！ 就讲一讲怎样和前辈开启话题又不显得过于刻意的。 黄铉辰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里，清晰地传递出了这样一个信息。 只可惜李麦没功夫搭理他，正在手舞足蹈地和新认识的哥哥说话。 金珉奎早就注意到旁边队伍里的李麦了。 没办法，身边的人好像地面烫脚一样不停地蹦来蹦去，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瞟两眼。 他本来是没打算搭话的。 细细数来，seventeen这已经是第五次参加偶运会的录制了，就这一方面来说，他们可谓是前辈中的前辈。 别看现在所有人都精神饱满的样子，金珉奎敢保证，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人受不了了。 尤其是旁边这个“跳跳糖”。 但金珉奎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好奇心，在他实在没忍住，扭头问了一句“一会儿还有比赛，你确定不歇一下吗”后，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更别提当他得知身边的人和他们团里的两个成员来自同一个国家，金珉奎兴奋地掏出手机，将这一消息发送到了他们的群里，顺便还可惜了一下两人这次没来参加录制。 黄铉辰转过头时，李麦正在好奇seventeen这个团名的由来。 金珉奎都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解释这个问题了，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还是简单回答了一下。 说话间，工作人员总算核对好了名单，宣布偶运会的开幕式正式开始。 集体的热身运动是最容易区分爱豆性格的环节。 只要是看过李麦这环节表现的人，都会觉得没让这小子站第一排，是节目的一大损失。 在四面八方的视线和镜头下，能跟着音乐，完全沉浸式地做热身运动，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等到开幕式结束，工作人员像是赶鸭子一样，让爱豆们去休息区等候，李麦终于有空寻找观众席上他们的粉丝在哪儿了。 少年站在乌泱泱的人群里，身后的卫衣兜帽被挤得歪斜，一头黑发倔强翘起。 他的每一次踮脚，都像是跃出水面的海豚，在海浪里寻找属于自己的特定频率。 第190章 偶运会直播帖 【标题】在偶运会上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这样的孩子出道是来报答我的吗？ [西八，偶运会这种场合居然出现了有求必应的孝子，查了下是刚出道不久的孩子呢！不停照顾粉丝和其他人感受的样子，心也太美了！] 点赞 1679 点踩473 1楼： [偶运会这个不该存在的节目怎么还没有被粉丝举报掉！到底是谁想看男女爱豆在塑胶跑道上眉目传情的啊！] 2楼： [每次看完偶运会都会觉得幻灭，眼睛一直盯在女爱豆身上，看都不看观众席上为他们加油欢呼的粉丝，真的就像我们国家大部分男人一样恶臭。] 3楼： [自从亲眼看到有人塞小纸条后，我就再也不看偶运会了，居然出现了孝子吗？] 4楼： [ ?? 帖主是在说skz的meal吧，完全像是扎根在粉丝的眼皮底下，连上厕所都要报备的孩子的确称得上是孝子了！] 5楼： [skz？这是什么团？怎么没有听说过？] 6楼： [啊，居然一点都不意外会看到有人这样问呢！] 7楼： [是twice和got7的师弟呢，刚出道不久的孩子们，请大家多多关心吧！] 8楼： [晕，完全没听过的名字。] 9楼： [meal这孩子除了私下性格过于活泼，老是让我想起家里的那只逆子外，的确是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呢！] 10楼： [这里是帖主，今天是被亲故拉来看录制的，因为难得的休息时间还要早起，场馆里还很热，帖主的脸一直很臭，再加上本来长得就很凶，导致周围一圈人看眼色都离得远远的，身边空出来了一大片位置。 似乎是坐在了skz粉丝的区域，显眼的帖主很快就被meal发现了，这孩子在下面上蹿下跳了半天，不停地问有没有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旁边羡慕的视线让帖主手心都出汗了。] 11楼： [社恐人士已经脚趾抠地了。] 12楼： [啊，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的确是meal能做出来的事呢！] 13楼： [有人刷到那张照片了吗？好想知道举的牌子上写的是什么，照片上完全看不清楚。] 14楼： [上面的字是“需要什么请告诉我吧”。] 15楼： [大发！突然有些感动到了！] 16楼： [阿一古，刚刚meal还跑去找了饭经，让帮忙给观众席的粉丝送了冰水，在闷热的场馆里真是救了大命了！] 17楼： [稍微了解meal一些的，任谁都知道这孩子的性格，能忍住不四处找人聊天，乖乖坐在粉丝的眼皮底下，也是非常努力了。] 18楼： [ ?? 帖主是坐在第三排左侧，穿着黑衣服的欧尼吧！刚刚和meal的交流完全淡定，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尴尬呢！] 19楼： [其实有些震惊孩子们的粉丝数量，光看网上的言论，还以为没有多少人认识skz呢，但刚刚的应援好大声，真是吓一跳啊！] 20楼： [skz在新出道的男团里，已经算得上是有姓名的了，毕竟成员们可怕的行程还是有效果的。] 21楼： [歌曲太有风格了，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听进去，抱歉和孩子们无缘了。] 22楼： [哦莫，坐在后排快好奇死了，meal从他坐下开始，嘴巴就完全没有停过，到底一直在说什么啊？] 23楼： [坐在第一排的表示，孩子其实就是在和粉丝聊天，开始是问吃早饭了没，然后说场馆太热让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他，现在在说一会儿的比赛要大声给成员们应援。] 24楼： [大发，不愧是主唱，声压太厉害了，和粉丝隔这么远居然还能聊起来。] 25楼： [啊，我怀疑成员们坐下的地方离meal特别远，就是因为没有他的厚脸皮。] 26楼： [这小子不远处的其他团成员，一直在用震惊的眼神偷偷看向他，也是非常好笑了。] 27楼： [jyp的孩子们都好真诚的在爱粉丝啊，前两个月meal过生日，给粉丝送了向日葵那件事，我到今天都还感觉很温暖。] 28楼： [当时不是“向日葵”还上了趋势吗，我那天看到这个趋势还疑惑了很久。] 29楼： [花店老板们发的帖子我还有点赞。] 30楼： [我也记得，花店老板因为不认识meal，说他是“向日葵男”， ??? 太好笑了。] 31楼： [以为meal是给女朋友买的花，花店老板帖子里还在感慨向日葵男的女朋友真幸福，后来知道向日葵男是爱豆，花也是送给粉丝的，连回复都震惊的语无伦次了。] 32楼： [“店员慌张打电话过来说没货了”，“居然感觉有些抱歉”，“向日葵男捧着三十朵向日葵出了门”，“差点儿撞上店里的玻璃门”，“祝贺史上最伟大的爱情”， ??? ] 33楼： [好像成员们要去参加比赛了！] 34楼： [晕，几张漂亮脸蛋凑到了一起，快不会呼吸了！] 35楼： [救命，韩尼过来说了什么，meal这孩子为什么突然学起来猩猩跳舞啊！] 36楼： [哦莫，这怎么还带传染的？！felix别和你亲故学啊！] 37楼： [灿扶着铉辰快要笑晕过去了，meal你确定这是在给他们加油吗？] 38楼： [感觉旁边的粉丝在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看着我，等等！听我解释！] 39楼： [啊，为什么是我在丢脸…] 40楼： [总算停下来了，我差点儿转身逃跑了呢！] 41楼： [可这孩子怎么不去检录区？] 42楼： [这我知道，刚刚粉丝问meal今天有参加什么比赛吗，他说skz有田径赛，但他不需要上场。] 43楼： [他说是来混盒饭的 ?? ] 44楼： [灿过来把meal拉走了，我为什么似乎听见了前排粉丝们松了一口气？] 45楼： [啊，没听错呢，实在是这孩子太能说了…] 46楼： [ ??? meal听到你们这样说的话一定会伤心的！] 第191章 接力跑 田径相比较大热门的射箭来说，并不算特别受爱豆们欢迎的项目。 激烈的比赛过程中难免五官乱飞，如果不幸上了大屏幕，或者被粉丝的高清镜头记录下来，那么变成搞笑表情包，或许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 更别提作为业余选手，无论是田赛还是径赛，他们这些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技术动作也不够规范的参赛者，一旦动作失误，很容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如果是纯天然的还好，要是脸上有点儿高科技，一不小心假体飞了出来，那说不定他们的爱豆生涯将会止步于此。 当然，李麦他们倒是不担心这个。 被方灿提溜着卫衣帽子从地上拽了起来，李麦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脸上是一片茫然。 乖巧地跟着哥哥和观众席上的粉丝鞠了个躬，被拉着手转身离开时，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灿哥，怎么了？广播不是已经通知参加男子接力赛的选手去检录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方灿步履匆匆，目标明确地带着弟弟穿行过人群，听到身后传来的疑问，他低沉着声音，语气中满是担忧：“韩尼早上没吃东西，现在好像有点儿低血糖，脸白得很。” 什么？！ 一听这话，李麦眉头一皱，睫毛不自觉地颤抖了下，顿时没了和方灿开玩笑的心思。 两人加快了脚步，和剩下的成员汇合后，几近小跑地往选手检录区大步走去。 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韩知城脸色难看，但看见成员们神色慌乱，一群人乌泱泱地涌了过来，他还是强作镇定，调侃道：“阿一古，wuli成员们的爱意真是吓到我了呢！” “我没事，就是刚才起来有点儿猛，现在心跳比较快。” 李旻浩仔细看了一下嘴贫的某人，确认他精神还不错，总算放下了提着的心。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以防万一准备的糖果，示意韩知城伸出手：“韩呐，我说你就是自找苦吃，早上不吃早饭，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习惯了这个哥哥的嘴硬心软，韩知城只是嘿嘿一笑，剥开糖纸把糖果扔在了嘴里。 “一会儿的比赛你还是别参加了吧？” 金昇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嘴里虽然温和地征求着自己亲故的意见，但眼神早就固定在了方灿的身上。 韩知城还想逞强：“呀！金昇玟你别捣乱！等我和灿哥他们拿个第一名回来！” 还第一名呢，就你现在这小脸儿白的，staff估计都怕你晕倒在跑道上！ 李麦在心里吐槽。 方灿装作没听见，对着金昇玟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开始和其他弟弟商量一会儿的比赛谁参加了。 “算了，我去吧。” 广播又在催促未检录的选手尽快检录了，李麦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皱了皱鼻子，举手自告奋勇。 就等着这句话了！ 方灿笑眯眯地和李旻浩对视了一眼，把年龄排名倒数一二三四的弟弟们交给了他，赶紧催促着参加比赛的剩下三个人和他一起去检录。 徐彰彬和黄铉辰一人抓着李麦一边的胳膊，完全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嘿嘿嘿笑着推着他进了检录区。 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来了韩国他居然不知不觉成了跑步健将了！ 最讨厌的运动就是跑步的李麦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偶运会到底不是真正的赛事，方灿和staff陈述了原因，轻而易举就完成了临场换人参赛的申请。 顺利完成了检录，四人回到刚才的地方，又和剩下的成员们笑闹了会儿，便往跑道的方向走去。 “名次无所谓，不要受伤知道吗？” 方灿帮几个弟弟确认了下身上名牌粘的是否牢固，然后语气认真地叮嘱道。 “灿哥，放心啦！” 李麦大咧咧地挥手，让方灿把心收回肚子里：“还是回归期呢，谁要是因为这事儿受伤也太pabo了！” “我们随便跑跑就好！” 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回想起练习生时期这个弟弟的一些表现，方灿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如同预料到的那样，李麦虽然嘴里说是随便跑跑，但当他真正站到跑道上，还是被轻而易举地勾起了胜负心。 他们四个人的运气不算好，抽签抽到了第四跑道，也就是环形跑道的最外圈。 李麦作为接力跑中的第二棒，不像第一棒有距离修正，内圈的选手们和他并排而站。 所以想要跑赢对手，他还要考虑要不要跑内圈，以及如果跑了内圈，要什么时候回到第四跑道方便把接力棒交给下一位成员。 什么情况？是临时换人了吗？ meal不是说他不参赛，只是来混盒饭的吗？怎么上场了？ 发生什么事了？是有成员身体不舒服吗？ 沉吟不决的李麦并没有听见，看到他上了跑道，观众席上的粉丝掀起了一阵骚动。 选手们简单热了个身，看到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裁判很快宣布了比赛开始。 只听一声枪响，第四跑道上的方灿零帧起手，如同箭一般窜了出来。 大发！！灿哥好厉害！！ 李麦从来没有看见过方灿跑得如此之快，他瞟了一眼被远远甩在后面的其他队伍，心头骤然一紧，紧接着的，便是胸腔里熊熊燃烧的胜负欲。 李麦死死地握住拳头，目光如炬地盯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方灿。 尽管是临场换人，但多年来的默契，让两人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顺利完成了接力棒的交接。 也让外国人看看咱们经历过无数次学校运动会熏陶的实力！ 身体的反应速度远远超过大脑，李麦握紧接力棒的下一秒，便重心下沉，如同点燃了引线的炮仗般，划破空气冲了出去。 他的鞋底与塑胶跑道几乎摩擦出了火花，余光扫到身后似乎越来越近的对手，李麦早已把自己比赛前说的话抛之脑后，咬紧了后槽牙，摆臂频率骤然提升。 身边的事物在视网膜里拉成了模糊的光带，短短的距离一晃而过，等到将手里的接力棒交到徐彰彬的手里时，李麦才徒然放松了下来。 第192章 赢了 略显踉跄地撤出跑道，李麦又不自主地跟着徐彰彬跑了两米，才喘着粗气缓缓停下了脚步。 突然的剧烈运动，致使他的腿部肌肉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酸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但此时的他却顾不得那么多。 李麦的目光牢牢盯住了那个还在全力奔跑的身影，看着他屁股后面穷追不舍的对手，看着越来越缩短的距离优势，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不过短短十几秒，观众席上的粉丝眼睛都还没眨几下，就见比赛已然决出了胜者。 本来还慢腾腾朝着终点处走去的少年像是没预料到这个结果，愣了一秒钟后便撒开丫子开始狂奔。 少年没有被发胶固定过的头发在风中扬起不羁的弧度，穿着白色卫衣的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弹跳球，蹦蹦跳跳地冲向了自己的亲故。 黄铉辰人都还没站稳，就看到李麦朝他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他只来得及张开双臂，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两人撞在一起时带起的风，掀起了黄铉辰额前的刘海，飞舞的发梢上还残留着未滴落的汗珠。 “呀！臭小子你想摔跤吗！” 黄铉辰被冲击得闷哼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把李麦的后背拍得震天响，压低了声音，在自己的亲故耳边磨牙。 “好了好了，别没轻没重的！” 紧跟着过来的方灿把两个弟弟撕扒开，不着痕迹地隔开了黄铉辰的手，揽着还在兴奋的李麦，对三人道：“先去观众席给粉丝道谢，刚刚twice前辈的粉丝可是也帮忙加油了！” 李麦激动的劲头儿还没过，脚步雀跃，脸上带着他独有的自夸表情道：“看看！就说只要我出马，我们一定能赢！” “刚刚的欢呼声你们有听到没？大发！简直要掀翻场馆的屋顶了！” “哦莫，什么叫配合默契！交接棒的时候简直教科书级别的完美！” “也不知道刚才我们帅气的英姿有没有被记录下来！阿一古，这段完全值得录下来反复观看！” “……” 徐彰彬张了张嘴，几次三番想要打断李麦的话，愣是没有找到机会。 他有些无语地揉了揉耳朵，没忍住转头问方灿：“灿哥，我们这不就是赢了个预赛吗？看这小子的表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拿了奥运会的冠军呢！” 方灿没说话，只是纵容地笑了笑。 啊，真是，怎么忘了灿哥是“弟弟做什么都很棒”派！ 徐彰彬的嘴角抽搐了下。 等走到观众席下时，黄铉辰已经被李麦不间断的语言攻势冲击的晕头转向，眼神里都开始带着清澈的愚蠢。 所以在给粉丝鞠躬道完谢后，眼看着李麦被名井南叫走，他简直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mina怒那！我刚刚是不是超级帅！” 李麦兴冲冲地走到了名井南的旁边，眼睛亮晶晶的。 名井南不想助长这小子的嚣张气焰，只是抿着嘴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吧好吧，跑得那么快，表情管理难免失控嘛！” 李麦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等决赛了，我一定会展现出最帅的一面！” “行了行了，知道你帅了！” 弟弟刚出道不久，正是最在意自己是否帅气的时候，名井南能怎么办呢？ 面对李麦不同于常人的撒娇，她在心里吐槽了下这小子的幼稚，熟练地送上了一堆夸奖，立刻就把人哄得高高兴兴了。 “你生日的时候正好我们在国外巡演，没来得及把礼物送你，今天正好，礼物交给你们的经纪人了，节目录制结束后记得问他要。” 对错过弟弟十八岁成年的生日，名井南直到今天仍然感觉到有些遗憾。 不知不觉间，那个曾经个子比她还矮上一截儿，却毫不犹豫把她保护在身后的小孩，也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谢谢我最最漂亮的mina怒那！” 李麦没想到今天还有额外的惊喜，嘴甜地道。 等他道谢完毕，名井南才慢悠悠地说道：“对了，还有你sana怒那，momo怒那和子瑜怒那的礼物，我也一并交给你经纪人了。” 说着，她还不怀好意地双臂环胸，抬了抬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人的反应。 可惜让名井南失望了。 像李麦这种厚脸皮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情况尴尬，听到名井南的话，这小子只开心于他还有礼物收。 没看到期待中的画面，名井南失望地叹了口气。 毕竟是公共场合，周围一圈粉丝，两人也没说几句话，便分开了。 上午的比赛除了四人接力外，倒是还有一些其他项目的预赛，比如什么保龄球、足球之类的球类运动，但对于李麦他们这些没有报名的爱豆来说，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长时间的录制让在场的所有爱豆都露出来了些许疲态，就连嘴里一直说个不停的李麦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这也太无聊了吧。” 坐在地板上的黄铉辰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活像是啄米吃的小鸡。 李麦生怕人直接摔的脸着地，索性挪了挪屁股，给他贡献了自己仅剩的一边肩膀。 确认了另一边的梁精寅没受一点儿影响，李麦揽着两人，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儿午餐时间，也不知道我们准备的逆应援份数够不够。” 方灿抬头看向观众席上的粉丝，大概数了数后点头道：“放心，肯定够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略有些好奇地问道：“麦子，听说你除了吃的，还准备了别的小礼物？” “啊这个……” 说到这个，李麦还有些忐忑：“听说可以自己准备一些逆应援，我就想起了练习生时期拍的好多照片。” “我把当时拍的合照全部挑了出来，简单整理了一下，应该有个一百多张吧，前几天专门跑去店里打印了出来，和公司说送给大家。” “就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喜欢。” 第193章 照片 喜不喜欢？ 那可太喜欢了！ 从饭经手里接过沉甸甸的逆应援午餐时，大部分粉丝的心神，还沉浸在刚刚九个少年专门过来为她们跳的热舞中，只有少部分饥肠辘辘的粉丝选择第一时间打开了袋子。 “哦莫！” “这是什么？！” “卧槽！” “……” 观众席四处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其中尤以字正腔圆的中文感叹词穿透力强劲。 坐在椅子上的徐雅雯迎着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火速低头，小心翼翼地把粘在饭盒盖子上的信封撕了下来。 信封的样子其实很简单，牛皮纸的正中央，用黑色油墨印了“straykids”的团logo，右下角处，则是偶运会的全称以及今天的日期。 可尽管如此，徐雅雯还是心痛地看了一眼信封上的胶痕，把jyp公司骂了个半死。 但现在这些并不重要。 她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有些颤抖地打开了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让她惊喜不已的照片。 便利店的冷藏柜里，花花绿绿的饮料在灯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晕，但这一切都无法让人把视线从照片上的两人身上移开。 只见开了半扇玻璃门的冷藏柜前，黄铉辰和felix一高一矮，站着的人正恶作剧地将手里的牛奶盒贴到了蹲着的人通红的耳垂上。 他们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毛绒外套，头上戴着相同材质的雪帽，被抓拍时的错愕表情，足以让看到照片的人推测出两人嬉笑打闹的上一秒。 卧槽卧槽卧槽！！ 徐雅雯在心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整个人激动到快要蹦起来。 哪位大神拍的照片啊！！ 这光影！这构图！这氛围！！ jyp你糊涂啊！！这种好东西怎么现在才公开！ 小幅度地跺了跺脚，徐雅雯总算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些许的遗憾这时才攀爬上了心头。 作为一个团偏，虽然这张照片很好，但她还是更想拥有一张有自担的照片。 “那个……” 旁边的韩国女生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她操起自己坑坑巴巴的英文，艰难地问道：“照片，我们能分享看吗？” ？？？！ 照片居然不一样的吗？！ 徐雅雯瞪大了双眼，听出了女生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她只觉自己的英语听力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立刻点头如捣蒜：“yes！” 两个女生头挨着头，激动不已地把自己手中的照片展示给对方看。 果然不出所料，另一张照片与徐雅雯拿到手的不同。 照片里的李麦和金昇玟穿着白色的衬衫，一人戴着一边耳机，长长的耳机线在空中摇晃。 他们双手撑在长椅的边缘，姿态放松地坐着，脸上惬意的笑容带着蓬勃的少年气息。 两人身后的公交站牌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雨丝在镜头前拉出了透明的斜线，湿润的味道似乎能通过照片传递出来。 这是什么青春纯爱漫画封面吗？！！ 懂不懂白衬衫和下雨天搭配的含金量啊！！ 徐雅雯脸颊通红，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撅过去了。 旁边的韩国女生并没有比她的表现好多少，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一只手拿着照片，一只手默契地握住了对方的手，面对面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这样的场景当然不止发生在两人之间。 其他团的粉丝就听见观众席有片区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接二连三传出激动的惊呼声，引得人好奇不已，纷纷探头探脑，朝着身边的人询问。 不提她们打听到原因后有多么羡慕，只说这边的粉丝得知每个人收到的照片居然不一样后，连肚子饿都顾不上了，把午餐往椅子上一放，拿着自己的信封四处乱窜，试图一饱眼福。 徐雅雯当然也不例外。 此时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所谓的社恐，看到左前方有一堆人聚在一起，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惊叹，牵着刚认识朋友的手，就莽了过去。 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眼，她就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得到它。 不同于她手里的他拍，这是一张自拍照。 两个少年的身后是大片大片的樱花，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是被揉碎了的烟霞浸湿了清晨的露水，色泽莹润晶透，空气中都沾染了清甜的淡香。 方灿和李麦左脸挨着右脸，梨涡贴着酒窝，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薄如蝉翼的花瓣落在少年们的肩头，微风拂过额前的碎发，两个人如同坠入到朦胧的绯色中。 卧槽！我担笑得好甜！ 卧槽！我磕的cp四舍五入这不接吻了吗！ 卧槽卧槽卧槽！！ 徐雅雯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语言的匮乏，除了不停地重复两个字外，大脑一片空白。 她也顾不上别的了，等人群散开，立刻冲上去想要与照片的主人进行交换。 网上当然有粉丝发帖炫耀，第一个帖子被未到场的粉丝刷到时，评论区留言虽然全都是羡慕，但表达得还算克制。 等越来越多打着水印，或者糊了一层浅浅的马赛克，却仍然能看出照片都是不一样的帖子发出来时，趋势下面一片哗然。 [逆应援做到这份上属于历代级了吧！就公开的照片来说，一个都没有重复的啊！] [全球仅一的照片就让那群女人这么简单拿到手了？还每人一张？jyp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后悔死了，早知道就算要面对部长的臭脸，也要请假去参加录制的啊！！] [这是练习生时期没错吧！阿一古，简直让人看了心软软。] [安慰了自己好多遍只是照片不是拍立得，可这张九人练习室对镜合照，好看的要疯了吧！] [这个帖主公开的照片才是疯子，怎么能把四个人在夜晚打雪仗拍得如此美貌！表情自然就算了，落下的雪花也没挡住任何一个人的漂亮脸蛋！] [呀！如果有人拿到照片立刻卖的话，我会嫉妒的想要拿刀的！] [看到了我家孩子们的结婚照，我已经不能呼吸了。] [没人对给孩子们拍照的人感到好奇吗？镜头是有温度的，我看到了满满的爱意啊！] 第194章 夺冠采访 对于爱豆们来说，偶运会归根结底，还是一档搏镜头的娱乐类节目。 正式放送时，长达近十七个小时的录制内容，电视台当然不会一股脑儿塞进有限的时长里。 如何不着痕迹地占据有效时长，认真说起来，还是一门不简单的学问。 不提别的，就田径比赛，往年也不是没有人在信号枪响前故意抢跑，以失误来抢镜头的例子。 好在今年的参赛选手都还算体面。 顺利完成接力跑的决赛，侥幸拿了第一名的四个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jyp公司本身的意图只是考虑到正赶上迷你二辑的回归期，把九个人送来电视台刷个脸。 有同公司的twice在，林娜琏甚至还是这次的mc，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因为就没指望他们拿什么奖项，公司也没交待两句，以至于接力跑比赛得了第一名后，一群pabo光顾着围在一起表达自己的兴奋激动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怼着他们拍的镜头，和正迎着他们走过来的男人。 “呀！可以看出来我们的冠军们非常兴奋啊！” 男人站在旁边等待了一会儿，眼瞅着那边四个人连眼风都没有往这边扫一下，不得不拿起话筒开口提醒。 三个胆子都不算大，加上一个易受惊体质，四个少年被身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全都打了个激灵。 他们反应过来后，赶紧对着镜头鞠躬打了个招呼。 “啊尼啊哈塞呦，这里是straykids！”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男人不禁失笑感叹：“初次参加比赛就能拿到冠军，果然是青春啊青春！” 简单打趣了两句，看少年们喘匀了气，男人才进入了正题。 “比赛结果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刚刚在演播厅里，你们的表现可是让预测者们大跌眼镜呢！” “作为比赛黑马，在开始前有预想到自己能拿到冠军吗？” 男人说着，将话筒递到了四个人的中间。 方灿平复了下呼吸，作为队长的他面对镜头，态度十分谦逊：“前辈们非常厉害，对比起来，初次参加的我们不管是经验还是实力都还有所欠缺，这次侥幸能拿到比赛的冠军，运气成分占了一大半。” 男人没有想到，新出道的团体回答问题可以如此圆滑，心念急转间，将目光移到了看起来格外激动的李麦身上。 “可以看到我们的黑马们非常谦逊，或许可以分享下比赛夺冠的诀窍吗？”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很有意思。 尽管他们几个人跑赢了对手，可走下比赛场地的那一刻，身份转换便没有了对手全是前辈。 后辈哪儿有资格分享什么夺冠诀窍啊！ 就算前辈们脾气好不计较，在韩国这个论资排辈极其严重的国家，如果被有心人冠上不尊重前辈的名头，就算是捕风捉影，也够他们几个喝一壶的。 李麦没想到自己似乎成了所谓的突破口，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有直接回答男人提出的问题，而是另辟蹊径，故作好奇地反问道：“可以请问一下，刚刚您所说的，演播室中的预测结果吗？” 既然觉得他们几个是新人，想从他们几个身上炒话题度，那么就不要怪他有话直说了。 新人美嘛，不就是听不懂他人话语中的弯弯绕绕，有问题就直白表达自己的疑惑吗？ 男人被这一发问打了个措手不及，微微一愣间，采访的主导权便被李麦夺了过去。 “咳咳，喂喂喂！twice的娜琏前辈能听到吗？” “请问您有为弟弟们应援吗？” 如果真要咬文嚼字，李麦的话语可不算特别客气。 但配上他那双无辜的下垂狗狗眼，和似乎非常委屈的语气，强烈的反差感足以让他的这一控诉充满了喜剧效果。 演播室里的林娜琏听到耳机中李麦的应对，总算放下了自己刚刚提起来的那颗心。 她非常配合的在演播室里做出十分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脸上的心虚。 嘴上却还在强撑：“阿一古！我当然有好好为弟弟们应援啦！” 男人没想到话题会被扯到林娜琏身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是不死心，试图把话题拉回来：“我们还是接着说说夺冠诀窍吧！” 李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却表现的十分诚恳，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诀窍就是有娜琏前辈在演播室为我们加油呀！” “当然，我们stay响彻场馆的助威声，更是点燃了我们的身体，给了我们满满的动力！” 他这话一说，方灿三人都配合地点头肯定，真诚的眼神愣是让男人哽住了话头。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夺冠诀窍，只能顺着李麦的话调侃：“没想到应援声原来会这么有威力啊！” 采访结束后，男人刚转身离开，方灿就没忍住拍了拍李麦的肩膀，给他了一个大拇指，称赞道：“干得漂亮！” 没等李麦说话，徐彰彬紧接着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麦子，你这脑子反应真快！刚才我真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这对我而言不得手拿把掐！” 李麦这人，典型的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听到哥哥们的夸奖，他得意地挑了挑眉，自夸自擂地说道。 黄铉辰还在忿忿不平，撅起来的嘴都快能挂葫芦了：“什么呀，这人干什么要针对我们！” “谁针对我们了？！” 一直等到采访结束，其他少年才朝着这边赶过来，走到近处时，几个人只听到了话语的尾巴。 但这并不妨碍韩知城立刻进入到同仇敌忾的状态。 没管身后在小声讨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弟弟们，方灿先带着所有少年走到观众席下，对刚刚为他们加油的粉丝们鞠躬致谢，然后才找了片空地，招呼所有人坐下，开口向他们解释。 “其实刚刚的采访不算故意针对。” 方灿非常耐心地把事情一点一点掰碎了说道：“不管最终夺冠的是哪个团体，节目组都会进行采访的，只是可能因为我们刚出道不久，没什么名气，那人才试图从我们身上炒话题度的。” 第195章 新的策划 娱乐圈大抵就是这样。 锦衣华服，珠宝配饰，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名利场中，是明目张胆的踩高捧低，是外人永不停歇的审视打量。 每个人都在拼命争夺有限的资源和机会，为了吸引大众的注意，不惜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对比起来，只是在采访的问题里挖一个小坑，甚至是不值当说的一件小事。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太“弱”了。 打从那天的偶运会录制完毕后，本就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的九个少年，更是开启了拼命模式。 这次迷你二辑的主打曲《my pace》，团内的三位制作人用了轻快活泼的旋律铺底，歌词则精准捕捉到了青少年们在他们当下的环境中，对前路虽有迷茫，却仍旧自信的微妙心态。 搭配上九个人打歌新舞台的持续输出、可视电台的真诚互动，以及一些不知名网综的高频次露脸，总算让他们在跌跌撞撞中，把这首歌送到了更多年轻人的视野中。 组合官方账号上越来越多的关注，预录生放时悄然出现的生面孔，还有歌曲榜单上缓慢攀升的排名，无一不在说明这一点。 李麦当然对此感到兴奋。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努力如同石沉大海，听不见一点儿回音，他一个普通人，当然也是一样。 哪怕嘴上说着没关系，不在意，可真当努力收获了回报，得到正面反馈时，李麦的表现可算不上稳重。 不过也没人在这上面笑话他，毕竟大家五十步别笑百步，精神状态都差不多。 jyp公司当然不会忽视这么好的势头。 这天，九个人刚从签售活动回来，经纪人就通知他们，一会儿去会议室开个会。 听到一本部的部长金南珠也要参加，少年们哪儿敢怠慢。 一天到晚都没吃上正经饭的几个人随意扒拉了两口饭，略微垫了下肚子，便提着七上八下的心去了会议室。 出乎意料，金南珠部长已经提前坐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们了。 推门进来的少年们看到坐在会议桌边的女人，脚步一顿，内心深处大喊着完了完了，表面上却装得镇定自若极了。 一行人一边鞠躬一边往前走，等所有人都坐好时，李麦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不怪他反应剧烈，实在是金南珠带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金南珠能在韩国这个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国家，打败所有竞争对手，坐到一本部部长的位置，个人能力自是不必多说。 更别提她对手下的团队，是出了名的高标准严要求了。 即将出道前，因为甜品吃得太多而发胖的李麦，被金南珠逮到骂了个狗血淋头。 强硬地安排了一个staff监督他减肥不说，还愣是给食堂的阿姨打了招呼，让李麦吃了快一个月的草料。 是那种完全新鲜，不加一点儿调料，甚至连焯水都没有的草料。 李麦又不是什么乖宝宝，当然曾试图反抗，但就算他搬出来金正宇部长的名头狐假虎威，也仍然在每天公开的体重测量下，狼狈地败退下来。 那段时间，对李麦这种喜欢美食的人来说，堪称酷刑，以至于到了现在，他看见金南珠还是像老鼠见了猫。 金南珠可不知道她在李麦心中是这样一种形象，等到九个人坐好，她才宣布会议开始。 一旁的下属得到示意，翻开手上的文件材料，先简单念了几组数据： “……截止本周末，组合官方账号三个月的粉丝增长率达到了12.5%，日均互动量也从月平均3200次提升至当前的月平均5700次。” “推特相关话题数量也呈现出良好的增长趋势，单日最高提及量约4.8万次，较出道时的单日最高数量提升近三倍。” “官方娱乐媒体的报道，也从出道首月的11篇增长至本月的26篇。” “……以上。” 金南珠很有耐心地等到所有数据汇报完毕，留了一小会儿让对面的九个少年消化了下听到的东西，才接着开口。 “这是我让下面的人统计的一些数据。” 女人的表情放松，勾起了嘴角：“相信你们也能听出来，这次回归的成绩有所进步。” 能从金南珠的嘴里听到夸奖，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可惜还没等九个少年高兴，女人便又严肃了语气：“但是，你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好吧，我就知道不能开心得太早。 李麦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重新打起了精神，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对面的部长。 金南珠的指尖轻叩了两下桌面，木质的会议桌响起了清晰的节奏：“粉丝永远都是最易被新鲜事物吸引的群体，哪怕你们近期凭借着打歌舞台和物料吸引了不少新的关注，但如果始终拿不出新内容，这些因一时欣赏而来的浮粉很快就会消散。” 她抽出文件夹中夹着的行程表，指尖划过待办事项里几个标红重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了既定的打歌舞台与签售活动外，公司决定在现有九人团综和talker的基础上，开启一个新的策划。” 新的策划？！ 李麦听到这话，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好在金南珠不是那种喜欢卖关子的人，迎着对面少年们的眼睛，她微微一笑，没有吊他们的胃口：“以成员们两两组合聊天的方式，展现你们私底下真实的性格和成员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这种谈话类的节目可以拉近你们和粉丝间的距离，增长粉丝黏性。” 金南珠没有细说，只是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主要目的还是给成员们提个醒。 “项目名称暂定为《two kids room》，预计将会在下周开始拍摄。” “记住，作为爱豆，留住人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完美人设’，而是让她们觉得，这个组合原来还有我没见过的惊喜。” 会议最后，金南珠看了下对面的一群少年，难得起了点儿提点的心思。 第196章 新世界大门 “哦莫！你说什么？公司让你们录两两的谈话类团综？？？” 隔着电话，那头罗渽民的声音被电流声扭曲，听起来像是夹着嗓子般怪异。 “对。” 夜幕低垂，十一点的汉江边却仍然人流攘攘。 路灯在地面上投下一个个暖黄色的光圈，行人三三两两的低语声从耳边滑过，让正在例行夜跑的李麦放松了心神。 他取下口罩，露出自己优越的五官，鬓角处蜿蜒流下的汗水，给这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年增添了一份性感。 只可惜并没有粉丝看见这一幕。 李麦放缓了脚步，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和电话那头的罗渽民说话：“估计过两天就要开始录制了，也不知道你生日那天，我有没有时间过去给你庆生。” “你的成年礼物我可是挑了好久才定下来的，本来还打算到时候亲手送给你的！” 说到最后，李麦的语气中带了点儿遗憾。 明明首尔这地方也就芝麻大小，但在团体密集的行程下，两个人愣是好久没有私下见面了。 “阿一古，还买什么礼物啊！” 罗渽民状似不好意思的推拒让李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呀！你小子别给我装！隔着大老远都听见你开心的笑声了！” “嘿嘿嘿。” 罗渽民被拆穿也不觉得自己丢脸，只是在电话那头嚷嚷：“这不是一贯的流程吗！也就你这家伙，收朋友礼物的时候没有这一环节！” 说着，也不等李麦反驳，自顾自地结束了这一话题：“算了算了，和你这种性格的人说不清楚。” 察觉到自己又被带偏了话题，罗渽民赶紧把话头拉了回来：“你刚刚说的这个新团综，策划者很是厉害啊！” “大发！完全不敢想象到时候在平台播出了，能帮你们吸引多少目光！” “有这么夸张吗？” 李麦对罗渽民的话表示不解：“两个人干巴巴地坐在那里说话，哪儿有舞台好看？” “要我说，还不如放我们去做做路演，好久没有街头showcase了，还挺不习惯的。” 电话那头的罗渽民，听出自己亲故话语中的真心，恨不得顺着信号爬过来敲他的脑袋。 “哦莫！你小子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公司的用意！” 对面的沉默让罗渽民瞪大了眼睛，再开口时，语气中全是不可置信：“麦子啊，你不上网的吗？” “这多明显，公司是要你们炒couple啊！” couple？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单词的意思不是那个吗？？ 忙碌到晕头转向的他，大部分空闲时间都花在睡觉和吃饭上，就连仅剩的零碎时光，也被他毫不犹豫地全数投入进了系统练习室。 大数据的信息茧房以及高强度的行程安排，让李麦这个既要兼顾学业，又要学习创作的家伙彻底变成了一个土包子。 所以此时的他，正非常虚心地向电话那头的亲故请教。 罗渽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遇见现在这样尴尬的状况。 呀！李麦你这小子真不是故意的吗？！ 内心深处虽然还在骂骂咧咧，表面上的他却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情给解释清楚。 粉丝圈子里有一句话说得好。 男团不卖腐，回家卖红薯。 男团不搞基，迟早变糊逼。 自从资本发现了这一流量密码后，各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卖腐方法在前人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开启了百花齐放的新时代。 粉丝们总是嘴上骂着一群直男卖得也太狠了，可当她们看到标题中带有此类关键词的帖子或者视频时，却会毫不犹豫地迅速点进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口是心非不外如是。 jyp公司作为冷酷无情的资本，当然不会放过这种低风险高回报的吸粉固粉利器。 这次的新策划，完全是摆明车马冲着粉丝的兴奋点来的。 但粉丝能拒绝吗？ 那肯定不啊！ 经过罗渽民吭吭哧哧地描述，李麦总算恍然大悟，握起右拳捶在了左手手心。 然后说出了一句暴言：“原来大家想看我们谈恋爱啊！” 啊……这样说倒也没错，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罗渽民的嘴角抽搐了下。 “那我一定要当老公！” 李麦这人向来大大咧咧，对粉丝们的这种喜好不过疑惑了一瞬，便立刻兴致勃勃地向罗渽民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对他来说，谁是老公谁是老婆这个问题，就像男生之间幼稚的争谁当爹一样，才是更重要的那个。 两人又聊了几句，约好有时间一定去给罗渽民庆生，刚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李麦头一次主动中断了自己的夜跑。 所以等方灿从工作室回来，看到弟弟已经洗完澡，明显回来了好大一会儿后，还是有些惊讶。 “麦子，你今天没去跑步吗？” “已经跑完回来了。” 李麦的眼睛都没有离开手机屏幕，听到哥哥的疑问，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回复了一句。 方灿把背包挂好，便挨挨挤挤地蹭到了弟弟的身边，好奇地开口问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哦，今天接收到了一点儿新知识，正在进行深入了解。” 李麦回答的一本正经：“灿哥，我觉得你也可以了解一下，对我们马上要进行的拍摄，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说着，这小子不怀好意地把手机递给了方灿。 完全没有一丝防备地接过手机，方灿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弟弟的名字出现在屏幕里。 且，配图非常大胆。 “咳咳咳咳！” 吓了一跳的方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半死，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才捂着自己的胸口，语气颤抖地问：“麦子，这是什么？” 李麦张狂地嘎嘎嘎笑了半天，才一副胜利的样子道：“粉丝推特上发的帖子啊！哥你看到没！你是我老婆哎！！” 方灿眯了眯眼睛，开始磨牙。 李麦却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还在点头肯定粉丝们的眼光：“果然，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还雪亮？ 我看你小子该去看看眼睛了。 方灿挂起一抹假笑，撸了撸袖子，开始教训小孩。 其实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的梁精寅，感受着隔壁传来的鬼哭狼嚎，默默地吐槽道：“完全没有眼力见儿啊，这顿揍挨得不亏！” 第197章 救命恩人vs一见钟情 趁热打铁，就像那天开会时预测的那样，《two kids room》的录制工作很快就被公司抬了上来。 但或许是成员们已经规划好的行程太过紧凑，无法挤出合适的空档出来，公司经过权衡利弊后，最后落定的时间安排真的很阴间。 可他们能怎么办呢？ 接到staff的通知时，九个少年正聚集在练习室里，围坐成一团，对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的打歌舞台表现进行复盘。 所以手机信息通知栏提醒的瞬间，他们也只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睡眠即将被剥夺的无奈，回复里却十分配合地齐刷刷表示自己知道了。 当然，那天回去后，李麦仅剩的那点儿清凉油的库存，被这一群土匪打劫了个一干二净。 “好困啊……” 被反人类的晚上十一点半闹钟叫醒，刚上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李麦，只觉自己的脑袋都在嗡嗡响。 如同行尸走肉般下了床，然后闭着眼睛用凉水洗了把脸，他才从睡意中挣扎出来。 经纪人盯着九个人赶紧换好衣服，便像赶鸭子一样，把这群眼睛都没睁开的少年给塞进了车。 jyp大楼附近的咖啡店里，其实主要目的是来打卡的零星国内粉丝，就见两辆车从夜色中驶来，目标明确地停到了门口。 “哎哎哎！什么情况？这时候还来公司做什么？！” “我这运气逆天了啊！明天上午回国的飞机本来都不抱希望看见人了！” “草，看我老公困的，走路都歪七扭八了！这公司血汗工厂吧！” “奇怪，没看到网上有什么动静啊！到底要录制什么东西？搞得我好奇死了！” 这群自我感觉发现了绝密消息的目击者，纷纷掏出手机在vb发帖，因其时间过于奇怪，配图过于模糊，文字过于神秘，国内一些小的韩娱营销号还以为出现了什么惊天大瓜，纷纷在基础上进行了二次创作。 以至于在九个少年不知道的时候，这些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手的消息，从国内vb流到了国外推特，粉丝和路人对他们，已经从“大晚上录制什么物料”的好奇，变成了“不会是有人犯事了过来公司挨训”的怀疑。 生动诠释了流言蜚语是如何产生的过程。 现在的少年们当然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 完成了简单的妆造后，staff带着一行人来到一个小小的房间，示意他们在此等待。 九个少年担心弄乱发型，只能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对着门口望眼欲穿。 jyp公司本着要录就录完的原则，安排少年们要一次完成所有的录制工作，显而易见的，就算每一组录制的时间不长，三十六个组合下来，通宵也已经成为了必然。 李麦刚开始还有精神和成员们聊天，到了后来也默默闭上了嘴，选择进入系统练习室里，继续自己未完成的歌曲创作。 等staff叫到他的名字，推门进入时，只见韩知城姿态放松地歪坐在沙发上，拿着一筒薯片吃得正香。 李麦看到他这样，本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问道：“什么味儿的，好吃吗？” 韩知城晃了晃手里的薯片，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含糊不清地拖着长音：“好像是番茄？要吃吗？” 那还用说！ 李麦跨了两步来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毫不客气地接过了韩知城递过来的薯片筒。 薯片入嘴的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他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谁懂回归控制饮食期间，能吃到零食的快乐啊！！ 完全没有发现摄像机已经亮起来了录制的红灯，李麦还在和韩知城表达自己的遗憾。 “薯片虽然好吃，但果然我最想吃的还是辣条啊！” “哦莫！我知道！你那次专门从中国背回来的就是辣条吧！” 韩知城双眼一亮，回想起了当时的味道：“那个是好吃的，就是有点儿辣。” “还辣啊？我给你们吃的还是我专门挑的不辣的！” 李麦对团队中一群不能吃辣的成员绝望了：“下次让你们尝尝真正辣的辣条，你就知道什么才叫辣了。” 两人一说起吃的就刹不住嘴，还是房间角落里的staff拼命挥手，才让他们止住了这一个没营养的话题。 “话说你当时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李麦看了一眼旁边的亲故，突然好奇地问道。 “啊，是救命恩人！” 韩知城想了一下，两手一拍，用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形容。 “莫？！” 李麦下意识地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表情管理一度失控。 “哈哈哈哈！”韩知城很有成就感地笑了笑，才接着道，“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当时你主动过来找我说话，可是让我狠狠松了一口气呢！” “有那么夸张吗？” 面对自己亲故的直球表达，李麦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揉了揉自己开始变红的耳朵，小声喃喃道。 韩知城还在描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不好接触的人呢，结果没想到你会过来帮我收拾行李。” 说着，他还点了点头：“衣服叠得特别整齐，完全是反差啊反差！” “你呢？我也一直特别好奇，你怎么会过来找我？那时候我们可是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这个吗……” 李麦沉吟了一会儿，眼神一亮：“亲爱的，是因为一见钟情啊！” 韩知城手一抖，薯片筒里的碎屑撒了他一身，他抬头看着对面那双闪烁着狡黠的下垂狗狗眼，心里满是无语。 “亲爱的，不要说一些让人害怕的话啊！” 拿着枕头朝着奸计得逞露出笑容的人身上抛了过去，韩知城扬了扬拳头，威胁着让人正经些。 知道自己再逗人就要生气了，李麦见好就收，语气中带着笑意开口：“呀！我可不是在说谎哦！” “当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心里下定决心，这么可爱的家伙一定要成为我的亲故啊！” 第198章 珍惜 世界那么大，跨越千里于异国，在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三观一致，志趣相投的朋友，本就是幸事。 李麦看着眼前的玻璃板，拿起丙烯笔，一字一句，认真写下了他想对自己亲故说的话： 【给我亲爱的韩尼宝贝儿： 刚才说的一见钟情，可绝不是夸张哦！ 拥有水晶般清澈透明的灵魂，付出了无数努力的小天才，我想，所有人只要了解你就会喜爱上你。 不过有时也可以把烦恼倾诉给我哦！我保证，绝不外传！ 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永远爱你的哥哥?】 盖上笔帽，李麦对自己堪称肉麻的留言很是满意。 一旁的男staff对这一群人的表现已经麻木了，确认摄像机关闭录制后，他机械地朝着门口的桌边指了指，示意李麦出去时把零食带回去补足。 所以等到黄铉辰进来，看到沙发边角堆了满满当当的零食时，整个人立刻精神了起来。 李麦就看到这人随手拿了一袋撕开包装，然后非常自在地脱掉了鞋子，直接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简单的白色短袖穿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完全没有普通白t的单调感，反而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 最近因为懒得涂防晒，导致自己皮肤变黑了一度的李麦轻声啧了一声。 蓝色沙发上坐了团里目前最高的两个成员，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话说麦啊，这是我送你的那条项链吧，你可戴的有够久的。” 黄铉辰调整了半天姿势都觉得不舒服，最后索性直接懒洋洋地枕在了李麦腿上，然后就被对方脖颈间一闪而过的银光给晃了眼。 他眯起眼凑近了辨认，发现是条极细的银链从李麦的衣领里滑出来了半截，便随手揪住末端轻轻一抽，整条项链带着主人的体温从衣襟里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个啊，”李麦顺着黄铉辰的力道，配合地俯下了身体，方便腿上的人看，“没错，是你这次送我的生日礼物。” “准确来说，你上次送我的戒指我也有戴着。” 说着，李麦还抬起右手，张开五指炫耀地在黄铉辰眼前摇了摇。 细碎的钻石在灯光的反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呀！居然有点儿感动啊！” 黄铉辰试图用十分夸张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内心波动。 看到自己送出去的礼物有被好好珍惜对待时，没有人可以保持淡定的模样。 他摩擦了一下手指间的项链：“下次送你一个别的款式，你换着戴。” 并不知道黄铉辰经历了怎样的心绪起伏，听到有礼物收，李麦非常开心就是了。 “话说回来，我这次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一直没听你给我反馈。” 这可戳中了黄铉辰的兴奋点了，他一下子从李麦的腿上弹跳起身，都顾不上继续吃零食了，开始手舞足蹈地说道：“太喜欢了！” 三月份生日时，李麦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台富士胶卷相机。 几乎是一拿到手，黄铉辰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拍拍拍了。 “前段时间我把胶卷送去店里洗了，最近一直没有空去拿。” 他还很可惜的样子：“里面有我们一起去海边时的照片，那天天气不好，也不知道洗出来会怎样。” “取照片时我陪你一起吧。” 李麦对这个心思细腻的家伙没辙，瞅了一眼黄铉辰有些遗憾的表情，赶紧转移注意力。 “呀！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又放我鸽子！” 黄铉辰没想到能从这个大忙人口中听到这一句话，李麦的话音刚落，便赶紧把这件事给敲定了下来。 “这儿可是有镜头记录下来了啊！” 我也没怎么放过你鸽子吧？ 也就一次……两次？好像是三次？ 为了平衡学业，只能缩减自己休闲时间的李麦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正好，到时候顺便再去吃一次黄油煎鱼，就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 黄铉辰对李麦找好吃店铺的能力，是心服口服，这人在never上标记好的“美食地图”，已经成为成员们出去吃饭时的选择清单。 “黄油煎鱼？延南洞的那家？” 李麦对他吃过的所有美食如数家珍，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首尔这地方太小了。 他略微一回想，就知道黄铉辰说的是哪个了。 只是…… “馋的话你可以自己先去一次，那家店支持一人食的。” 李麦说完，才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嘴角勾起来了揶揄的微笑。 “哼唧尼，该不会你忘记路了吧？” “呀！你给我出去！” 等又一次坐到玻璃板前，李麦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 他这次特意挑选了一支蓝色的丙烯笔，刷刷刷地写了老长一堆的留言： 【to 哼唧尼： 其实不记得路没关系的，你想去哪里只要说出来，我就一定会带你去的，就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 太开心你有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一直没收到反馈忐忑了许久呢！ 这样写虽然有些奇怪，但听见你发出傻乎乎的笑声，我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很感谢命运让我们可以遇见，在灰心丧气时，得到你无条件的认可，就像有人在屁股后面踹了我一脚，又有精力可以往前冲了呢 ???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那就这样吧，剩下的我们一会儿再说！】 …… 果不其然，《two kids room》的录制结束时，窗外的天边已经大亮。 等待的房间里歪七扭八地躺了一地的人，不仔细看胸口起伏，还以为来到了什么凶案现场。 少年们这时候也顾不上地上脏不脏了，就算讲究如金昇玟，也直接倒头就睡。 到了最后，李麦的脑子里都是浆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有没有说什么不恰当的话。 “走吧，下午汝矣岛有签售，我们还能回宿舍睡两三个小时。” 和李麦一同走出来的方灿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把地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弟弟们拍醒，让他们像是开火车一样拽着前面人的衣服，带着这群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往停车场走去。 第199章 乌龙 [凌晨惊变！straykids全员现身jyp大楼，面色凝重疑似被公司警告！] [straykids大危机！成员被目击集体垂泪，粉丝怒发长文控诉jyp为血泪工厂！] [线下签售成员为何强颜欢笑？是否是风暴来临前的预警？] [独家照片流出！straykids成员meal冷脸，黄铉辰被拍躲避镜头！] [……] jyp公司这次的反应不算太慢，“仅仅”过去了一天，官博便紧急发布了《two kids room》的播出预告。 最先闻讯赶来的，是永远奔赴在吃瓜第一线，不嫌麻烦从国内翻墙过来的中国粉丝。 一时间，评论区顿时被这些带着阴阳怪气的留言所占据。 要是不了解此事的人点开评论区，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八卦小报的娱乐专栏。 只有一直往下划，才能看到正常的留言。 [2018年kpop第一滑稽事件！姐妹们快来给我笑！] [前面的评论深得营销号真传啊，也太有才了，我眼泪都快笑得流出来了。] [听说这件事是从国内传过来的，我也是服了！] [这件事好笑就好笑在，外网这边的帖子居然是基于我们国内的营销号！] [最关键的，不还是国内没人信，韩网这边信了吗？]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句话的含金量居然还在上升，谁懂我在趋势上看到我们小糊糊名字时的震惊！] [惊了，我们麋鹿居然被邀请了！] [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大家也别把这次发生的事情过于娱乐化，线下签售被贴脸，你不心疼你担我还心疼我担呢！] [要不是jyp这死公司非得凌晨录物料，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大家集火公司给我往死里骂好吗！] [只要看了昨天汝矣岛签售视频的人应该都快被气死了吧，都说了是误会误会还一直追着问！一想到我家孩子当时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就想给公司寄刀片！] [旁边站着的staff跟死人一样，那女的手都快打到meal脸上了，还没任何反应，要不是旁边队友挡了一下，我都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 [我从没有见过成员们那么严肃的表情倒是真的。] [真生草了，哪次我家铉辰宝贝结束签售不是开开心心的模样，就昨天，听签售姐说到后面眼睛都红了。] [小菲韩语还不好，看视频心疼死我了。] [有的人还说是粉丝呢，一个两个的，消息还不知道真假就直接在签售时问，这绝对是线下anti吧！还好麦子反应快把话题给带走了。] [……] 到了后面，评论区彻底吹响了对公司发起冲锋的号角，大片的方块字中间夹杂着零零散散的韩文和日文，攻击的火爆程度令人咋舌。 吃瓜，一直以来都是吸引人们关注的绝佳方式，没有之一。 而这次发生的这个巨大乌龙事件，更是兼具了戏剧性和意外性。 李麦他们的流言传出来时无人在意，反倒是澄清后带来了一大波流量。 jyp公司宣发部的工作人员脸都要笑麻了。 挨骂？ 骂的是公司又不是他们，免费的曝光谁不爱！ 想趁一波东风，jyp公司紧赶慢赶，终于在关注即将下降的时候，鸡贼地抓住了热度的尾巴，一次性放出来了两集《two kids room》。 要说这个选人，其实也有些讲头。 一本部的工作人员各执一词，经过了激烈的讨论，最后还是部长金南珠拍板，定下来了最先播放的两个组合。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英明至极。 得知今晚即将播出的《two kids room》里有自家爱豆的出演，李麦国内的后援会老早就联系了团站和其他三个队友站，联合面向粉丝们发出来了会同步直播的通知。 迷你二辑的造型师总算放弃了全是黑白灰的配色，选择了五颜六色的街头运动风。 虽然仍有一小部分粉丝，觉得李麦专辑中黄绿色的衣服有些土，但大部分粉丝看到明显比上次用心不少的新造型，就已经很满足了。 白色的长袖内搭外，叠穿着一件浅鹅黄和抹茶绿色拼接的oversize短袖，军绿色的工装裤两侧，荧光黄的织带顺着大腿中缝笔直贯下，与上身的颜色相互呼应。 李麦出乎意料的很适合这种鲜艳的颜色。 他整个人在这两种颜色的衬托下，像极了盛夏时分繁茂生长的植物，带着热情的生命力闯入了无数人的视野。 要不怎么说，颜值才是吸引粉丝入坑的王牌手段呢？ 前段时间，他们团体迷你二辑的预告照片一公开，李麦超话的粉丝数那是蹭蹭的往上涨。 以至于直播间开启时，李麦粉丝发出来的弹幕，居然密密麻麻的占了大半，遮住了三分之一的屏幕。 好在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激动的粉丝们很快平静了下来。 “这里是团站的皮下，因为其他几家决定直播时，尝试进行实时翻译，所以一会儿宝子们自觉一点儿，孩子们说话时不要发弹幕，以免造成干扰。” [？？？？！！！！] 这话一出，无数个问号和感叹号飞速地划过屏幕，足以说明，正在观看直播的粉丝们有多么震惊。 “后续的精校版视频也会上传到这个b站账号，宝子们可以点个关注！” “另外，在此打个广告，团站十分缺人！！欢迎各位大佬的加入啊！！” 这句话刚一说完，团站的皮下便下了麦，只留下一群属性各异的粉丝们无聊地在直播间用弹幕聊天。 [一直很好奇，这节目两两一组的，究竟是什么类型的啊？] [两个两个做游戏？胜者进入下一轮，搞车轮战，最终胜利的人能拿到大奖？]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看放出来的预告图片，不像是如此“血腥”的强对抗游戏啊！] [jyp搞得神神秘秘的，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还有几分钟啊？快开始了吧，好激动！] [倒计时了！] [拿好零食坐等。] 第200章 忆往昔 伴随着《awkward silence》的伴奏声，屏幕正中央先是浮现出团的logo，紧接着，“bangchan x meal”几个字母便一眨眼跳了出来。 当然，光听背景里那个开心情绪溢于言表的声音，直播间里的粉丝都不需要用眼睛，猜都能猜到说话的人是谁。 “哥快来快来！录完我们就下班了！” 啊，果然是你的风格…… 等迟了一步的翻译弹幕从底部划过，正在观看直播的所有粉丝都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简短的开场过去，《two kids room》第一集的两位主人公就这么闪亮登场了。 芥末黄色的长袖卫衣，包裹住方灿舒展的肩线，简单的落肩设计在抬手时形成了慵懒的褶皱，略长的袖管盖住了他的半截手背，露出了修剪干净的圆润指甲。 黑白细格纹的休闲长裤看起来面料格外舒适，微微翻起的裤脚，让他紧挨着深蓝色沙发的脚踝显得格外白皙。 顺毛的方灿此时就好似一块柔软的奶油小蛋糕，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如果说方灿的形象让粉丝眼前一亮的话，那李麦则让屏幕前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少年将自己整个陷进了布艺沙发中，浅灰色帽衫外套的拉链没有全拉上，只是随意的卡在了胸口下方，露出里面半截白色内搭的领口。 明显经过不止一次洗涤的领口有些松垮，随着李麦仰头靠向沙发的动作，在喉结下方勾勒出一道半圆的弧度。 极细的银链便从这里滑了出来，贴着他的皮肤晃出冷光，链尾的小吊坠恰好停在锁骨凹陷处，像颗不小心坠落的星子。 水洗宽松牛仔裤紧贴着沙发的地方，自然形成了几道褶子，李麦的双腿伸直，毫不客气地搁在了对面人的腿上，一个人就占了大半的位置。 他的头发在沙发靠垫上蹭得乱七八糟，却刚好拨开了有些遮挡眉眼的额发。 少年的眼睑处有一层淡淡的青黑色，或许是因为疲惫，没了笑意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冷硬锋利的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冷冽又疏离。 ？？？！ 这是我们那次的机场高冷小猫限时返场吗？！ 瞪大了眼睛，李麦粉丝中被狗党压迫的几乎没有生存空间的猫党，一个激灵来了精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 这是什么老夫老妻的姿势？！ 天啊天啊！jyp这死公司居然出了这么神仙的策划吗？！ 嘴角流出感动的泪水，谢谢爸妈发糖！ 唯粉舔屏，cp粉嗑糖。 不过播了不到一分钟，《two kids room》就发挥了它的威力，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灿哥，我们两个认识多久了？” 直播间的粉丝就见李麦在沙发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把碍事的沙发抱枕全塞到了自己的身后，调整成了坐姿。 他胳膊弯曲，随意地放在了沙发靠背上，手掌则撑着自己的脑袋，用慢悠悠的声音问道。 话音刚落，方灿便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三年多了吧，到年底就四年了，我还记得你是2014年12月7号搬来的宿舍，那天还下雪了。” 被哥哥报出来的准确日期惊住，李麦和困意的搏斗险胜一筹，勾起嘴角调侃道：“阿一古，哥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啊！” “啊，托你那串鱼饼的福。” 方灿幽幽的声音传来，让李麦的表情僵住了一瞬。 ？？！！ 鱼饼？什么鱼饼！！ 我碗都端起来了，哥你倒是细说啊！！ 被这半截话卡住的cp粉们欲哭无泪。 “你当时才这么高，”方灿伸手在旁边比划了一个高度，眼底尽是细碎的笑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一个小雪球。” “呀！我哪有那么矮！” “明明……” 李麦看到方灿手臂和地面的距离，立刻炸了毛。 只见他一个用力凑近了方灿，伸出手调整了半天他的手臂，才不甘不愿地定在了一个高度。 “算了算了，反正我现在比哥你高就是了！” 方灿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转移到了李麦的脸上。 哈哈哈哈！ 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屏幕前观看视频的所有粉丝都露出了统一的迷之笑容。 两个人一通“互相伤害”下来，氛围明显比刚开始还要放松。 不说别的，只看两人中间越来越短的距离就能证明。 “居然不知不觉和哥认识快四年了啊……” 现年不过十八岁的少年一想到此事就觉得神奇：“这样的话，我们住在一个房间也挺长时间了。” 方灿也觉得神奇：“麦啊，你还记得我们俩个刚开始住在一起时的事情吗？” “哦莫，那完全是灾难啊灾难！” 李麦也笑：“我当时韩语也不行，英语更是差，和哥你沟通全靠肢体语言。” “大发！哥你都不知道，你当时有多么冷淡，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说着，李麦还模仿了一个看垃圾的眼神，配上他锋利的五官，倒真有一番睥睨一切的感觉。 ！！！ 镜头要不要切的那么快！死手！快给我截图啊！！ 李麦的唯粉被这一闪而过的画面冲击得心神失守，除了少部分人眼疾手快地截下了想要的图片，剩下绝大部分粉丝已经决定，就算为了这一帧，直播结束后她们也得把节目重刷一遍。 “ ????我哪有这样过，明明当时是因为你的平语把我吓了一跳！” 方灿表示自己可不背这个锅。 “那不是当时韩语太差了嘛！” 李麦一点儿都不心虚，承认的干净利落，非常理直气壮。 方灿就知道这小子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只是伸出食指无奈地空点了他两下。 “不过你的韩语倒是进步得超级快。” 方灿回想起当年李麦那个拼命的劲头，仍是心有余悸，但他知道弟弟不喜欢提这些，便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头：“后来纯粹就是生活习惯上的磨合了。” 第201章 播出结果 视频里的两人看起来困意浓重，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慢就算了，吐出来的每一个字词还带着黏糊糊的连音。 这可把正在做实时翻译的几位站子皮下搞了个人仰马翻。 女孩们也顾不上仔细斟酌了，在心里把自家爱豆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还得连蒙带猜的把翻译打在屏幕上分享给所有人。 当然，正在专注看着直播的粉丝们可不知道这一点。 只见视频里的李麦如同多动症一样，转换了好几个姿势，最终几乎将自己整个上半身压到了方灿的身上，才终于舒服地长舒一口气，安静了下来。 “练习生的时候，哥简直是大魔王，每次月末考核，只要和哥你不是一组，我们几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 无意识地帮哥哥整理了一下往上翻的裤脚，在香甜梦乡的勾引下，再开口时，李麦的眼皮沉重，说出来的话显然不怎么经过大脑，变得有些随意。 “说的也太夸张了。” 方灿语气软绵绵的，反驳的也没有一点儿说服力：“我可记得某人自从拿过月末考核的vocal类第一名后，就从没有从上面掉下来过。” 很明显，困意是会传染的，方灿说到这儿，有些突兀地发问：“麻辣火锅好吃吗？每次拿到第一名的点单权利，你都点名要吃这个。” “好吃，特别是涮的素菜。” 像是想到了什么，只见视频里的李麦面向镜头，举起手很是敷衍地比了个心：“pd nim，我们食堂的有机蔬菜超级好吃呢！” ……果然，也只有我们国家的人，才能把社会上的人情世故把握的如此到位。 被像是中插广告一样的“表白”糊了一脸，李麦的粉丝无语了一瞬，也只能违心的找角度夸赞。 视频中的两人不知道又胡言乱语了些什么，惨遭了公司的一刀剪，放出来的下一段对话完全与上一段的衔接不上。 “麦啊，不然等这次回归结束，我带你去打个耳洞吧。” 方灿费力睁着干涩的眼睛，眼白上的红血丝让他的粉丝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把这个困极了的人打晕休息。 李麦迟钝了一两秒，才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慢吞吞地拒绝了。 “不用了哥，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耳朵上戴东西。” 说着，这个少年也没把手放下，自然地移动到了方灿的耳朵边，捏了捏他的耳垂：“遇到喜欢的耳饰，我买给你，你戴给我看就好。” 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非常暧昧的话，李麦的表情正直得像是要入党。 还没等cp粉们陷入狂欢，下一秒屏幕中央跳出来“ bang chan x meal ”的英文字母，昭示着这期节目已经播到了尾声。 【给哥哥的“小雪球儿”： 就像我经常给你说的那样，这么多年来，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真的很安心。 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所以一起加油吧！ 永远爱你。】 …… 【我最最亲爱的室友： 经常在一起聊天突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好了 ??? 我想对哥说的话早就给哥你说过了，现在好像写什么都有些奇怪。 不过很感谢哥你包容了我的许多小毛病，认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说好要做长长久久的室友，等我带哥去吃麻辣火锅吧！】 …… 因为乌龙事件的原因，《two kids room》的播出无疑在kpop圈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不管是好奇后续还是其他团粉丝单纯想来看笑话，视频一经播出，无论是国外的youtube还是国内的b站，相关的视频播放量对比他们之前的视频，都有了显着的提高。 更别提jyp一本部还十分有心机的把两对热门cp放到了前两期，cp粉们难得吃到了官方提供的饕餮大餐，视频盘的都快要包浆了。 官博的评论区里，更是除了唯粉独美的控评，两家cp粉癫狂的感叹号，还有少部分路人的评论，其他全是属性各异的cp粉在催促下一集的更新。 正处于回归期的李麦几人，在线下签售时，明显发觉生面孔的粉丝越来越多，提出来的问题也越来越稀奇古怪，变得让人不好招架了。 “！！！灿哥你说什么？！” 听到方灿从门口传来的声音，狭窄的待机室里，韩知城停下来了和李旻浩玩闹的动作，猛地转头。 明显的骨头摩擦声让李旻浩没忍住捏了捏弟弟的脖子，示意他冷静一下，才同样转身看向了方灿。 “冠军秀，我们现在是一位候补了！！” 方灿本来白皙的皮肤因为激动，变得通红一片，只听他话语中的喘息，就知道这人是得知消息的下一秒，便飞奔回来通知他的弟弟们了。 清楚知道作为队长的方灿从来不说假话，听到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房间里的少年们立刻在原地蹦了起来。 李麦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略显茫然地看了一眼群魔乱舞的成员们，回过神的下一秒，却是立刻掏出手机按下了视频录制键。 就说高密度的打歌哪有不疯的，看看，就连我们队里最成熟的忙内都被逼成这个样子了！ 只见右前方不远处，felix和梁精寅两个人正兴奋地面对面大跳，手上还做着猩猩捶胸口的标志性动作。 而方灿李旻浩和徐彰彬三人，则被困在了黄铉辰和韩知城的包围圈之中。 只有金昇玟很有默契的和李麦一样，正站在七个人的旁边，举着手机录制同款视频。 理所当然的，这个唯一还有着冷静头脑的成员看到李麦回来了，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按灭了手机，揣进裤兜后往他这边走来。 “衣服没问题了吧？” 金昇玟在距离李麦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关心地问道。 李麦因为自己的打歌服装出了点儿小小的问题，所以刚刚才出去找了节目组的人帮忙。 他点了点头表示：“小事儿，已经没问题了。” “反倒是他们……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 “我们现在成为冠军秀的一位候补了！” 金昇玟说到最后也破了功，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激动。 第202章 一位候补 什么什么？ 李麦闻言猛地抬眸。 他的睫毛在天花板灯光的照射下，在下眼睑形成了一道淡淡的阴影，戴了琥珀色美瞳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下意识地将耳边的碎发拨开，李麦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韩语词汇，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 难得看见自己亲故这样一副呆滞的表情，金昇玟体贴地等了一小会儿，才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是的，你没听错，我们真的进了《show champion》的周榜top5了！” 韩国作为一个kpop文化都能进博物馆的神奇国家，各大电视台理所当然都拥有属于自己的音乐放送节目。 除了《音乐中心》、《音乐银行》以及《人气歌谣》这三个知名度和权威性最高的打歌节目外，粉丝们耳熟能详的还有戏称为“三小台”的《m! countdown》、《show champion》以及《the show》。 如果说三大台的音乐节目如同宫殿般矗立在每个偶像的登顶之路上，那么三小台则像是路边的补给站，给无数糊团增加了一丝触摸天空的希望。 几乎所有爱豆组合的第一个一位奖杯，都是从“三小台”获得的。 理所当然的，从来都不好高骛远的李麦九个人，在今天之前，他们的目标便是这次回归可以拿到冠军秀或者mcd的一位候补。 别觉得少年们没出息。 按照出道时的音源成绩来看，他们在回归前定下来的这个目标，激励的意味反倒占了大半，就连一本部自己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几个人觉得他们可以完成。 谁成想，在回归期即将结束，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的情况下，他们的小目标居然嘎嘣一声完成了呢？！ 在此前提下，旁边那群人这么兴奋，也就可以理解了。 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李麦瞬间激动了起来，在心里几乎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影响下，这家伙呲着一口大白牙，拉着没有防备的金昇玟就冲向了其他成员。 金昇玟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下，便毫无痕迹的融入了团队中，九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围成一圈，以野人的方式，庆祝了下他们进到了一位候补的名单中。 轮到他们上场时，少年们还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以至于参加预录的粉丝们，明显感觉到了九个人的舞台状态，与以往大为不同。 尤其是几个平常就不怎么会隐藏情绪的成员。 对，点的就是你们四个的名字。 《my pace》的音乐前奏响起时，坐在徐彰彬后面，手拉着手摇头晃脑的四个人，各个都笑开了花。 成员们今天的打歌服装是橙色系。 舞台光束扫过的瞬间，李麦手臂扬起，哑光黑的外套衣角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上下翻飞，内搭的橙色如同火焰，正向外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歌曲进入副歌，强烈的鼓点撕裂空气，少年甩开外套旋身跃起，宛若炸开的火星挣脱桎梏直冲云霄。 层层递进的歌声响起，汗水从绷紧的下颌线甩落，李麦站在环形队形的中央，右臂肌肉绷成弓弦骤然发力，指尖向上刺破舞台顶光的刹那，金属质感的高音裹挟着所有人的热情，几近将录制间的天花板轰破！ 李麦觉得这是他本次回归发挥的最好的一次舞台。 要不怎么说这家伙是人来疯呢！ 台下有越多的观众，给他提供越多的正面反馈，李麦精神就越兴奋，舞台表演就越投入。 当九个人鞠躬和粉丝告别，沿着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道路，往待机室走时，李麦正靠着系统的帮助，一心两用地复盘着自己刚刚的表现。 远处迎面走来几个女爱豆，李麦的心神还集中在脑海中的视频录像里，身体却下意识地跟着其他成员一起鞠躬。 直到那句带着独特尾音的“前辈辛苦了”响起，他猛地回神，正对上宋雨琦挤眉弄眼的表情。 李麦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给这个光顾着调侃他，却没发现自己已经落后好几步的家伙使了个眼色。 等她赶紧小跑两步追上了队伍，李麦才回过头，在脑海里吩咐系统打开录像，继续自己新一轮的复盘。 他和宋雨琦也认识一段时间了。 两人也是在打歌后台见的第一面，别看宋雨琦长了一张像是小精灵一样的甜妹脸，实际上这家伙骨子里的叛逆感，可一点儿都不比李麦少。 真要算起来，先递交“好友申请”的，反倒是宋雨琦这个女生。 两人的性格那叫一个一拍即合，又有同一个国家出来的革命战友情，虽然出于避嫌的考虑，他们基本只在线上沟通，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两人成为了损友。 不过李麦是真没想到，这家伙的团队竟能以如此迅猛的势头斩获冠军秀的一位。 当主持人念出获奖名单的瞬间，舞台宛如被点燃的焰火，金色彩带伴随着欢呼尖叫声从舞台两边破空而出，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折射出如梦如幻的细碎金光。 李麦站在侧面的阴影里，望着正处于镜头的焦点中央，接受着所有人恭贺的宋雨琦，既为对方的成绩感到由衷喜悦，又忍不住在心底泛起酸涩的涟漪。 呀，不忍了！完全羡慕嫉妒恨啊！ 不行！等有空一定得宰她一顿好吃的！ 李麦皱着鼻子在心里碎碎念。 安可的音乐前奏响起，李麦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身边方灿的肩膀，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看到哥哥点头，他才混在人群里，往舞台中央走了走。 宋雨琦像是猜到了似的，回头张望了下，正好对上了李麦的目光。 少年也不走近，只是挑了挑眉，给少女竖起来了一个大拇指。 好嘛，就这样敷衍我啊！ 宋雨琦无语了一瞬，然后同样竖起大拇指，得意地指了指自己。 李麦看不下去这家伙嚣张的气焰，嘴里轻轻啧了一声，给损友示意了下，便赶紧追上了等待着他的成员，几个人勾肩搭背地下了台。 第203章 落枕 临近八月底，这次迷你二辑的回归期也即将到了尾声。 冠军秀不像其他电视台的打歌节目，向来只公布排名前五的歌曲，而不会公布分数。 所以无论是jyp公司、粉丝还是九个少年，几乎所有理智的人都觉得，他们是撞了大运才勉强挤进第五名的那个组合。 不过少年们已经很满足了。 出道这么长时间，九个人的实力有没有进步暂且不提，他们浮躁的心态倒是被网上的闲言碎语磨平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就算再是心态好，这次回归达成了他们一位候补的小目标，李麦九个人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出道成绩的滑铁卢让公司的态度变得有些模棱两可，九个少年不止一次听到上面想要剥夺他们创作权的小道消息。 这下好歹有了个交代，方灿三人终于可以安心准备下次回归专辑的歌曲创作了。 是的，李麦深刻怀疑jyp公司在把他们几个当成机器人用，就算新出道的男团需要多多回归，他们出专辑的频率也有点儿高到吓人了。 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坚定地迈过午夜十二点的刻度，宿舍客厅里却仍然灯火通明。 蒸腾的水汽裹挟着柑橘香从卫生间里漫出，李麦趿拉着拖鞋踩过地板，发梢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进了宽松的衣领。 金昇玟瞥见他这副湿漉漉的模样，皱着眉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抓住搭在旁边椅背扶手上的毛巾就给他甩了过去。 “呀！你这家伙怎么又不吹干头发就出来了？！能不能有点自觉？地板又要被你弄得到处是水了！” 灰色毛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盖住了李麦还在往下淌水的脑袋。 他闷声闷气地笑了两声，一手抓着头上的毛巾，快走两步，抓住了金昇玟悬在半空还未放下的手腕。 “嘿嘿嘿，昇玟啊，帮我擦擦？” 话音未落，就被对方嫌弃地甩开了手。 “自己没长手啊！你小子给我懒成猪算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金昇玟还是伸手扯下了李麦头上歪斜的毛巾，动作不轻不重地开始给他擦头发。 梁精寅就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亲眼目睹两个哥哥的互动，抽了下嘴角，没忍住开了口：“昇玟哥，麦哥他就是吃准了你的性子。” “你难道没发现，自从有一次你看到麦哥头发不吹干就跑出来，一时心软给他擦了头，他后来看见你就必找你帮他擦头发的吗？” 感受到头上的动作一僵，李麦眯着眼，递给了梁精寅一个“你完了”的眼神，顾不上忙内吐舌头的挑衅，赶紧给金昇玟解释。 “昇玟啊，你可别听弟弟瞎说，我这不是…不是……” 好吧，没有理由，他就是单纯讨厌吹头发，所以随机逮一个“幸运”的成员而已。 “不是什么？来，你给我说说？” 金昇玟把手轻轻地放在了亲故的脖子旁边，说话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让李麦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讨好地笑了笑，他夹着嗓子，用甜腻腻地声音道：“我最最亲爱的昇玟啊，心地最善良了！没有你我可要怎么办啊！来来来，让我啵啵一下！” 说着，他嘟着嘴就要转头。 什么叫魔法攻击，这就是了。 金昇玟被李麦故意的语气和动作恶心地够呛，深知这家伙脸皮厚的如同城墙，啵啵这事儿他还真能干得出来，索性也不再找他算账了，把仍然盖在李麦头上的毛巾往他脸上一扔，一个小跑就溜之大吉。 李旻浩颧骨上的面膜轻轻颤动，最终还是破了功，他强忍笑意地把面膜撕下来扔到了垃圾桶，才给这个洋洋得意的弟弟竖了个大拇指。 “yongbok还没回来？” 几个人又聊了会儿天，李旻浩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有些担心：“韩尼他们知道yongbok也在公司吗？” “我洗澡前给灿哥说了。” 李麦也不嫌难受，顶着自己那一头半干半湿的乱发，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哥你不用担心，灿哥刚刚还发消息说人已经出公司了，他们几个一起回来。” “那就好。” 李旻浩打了个哈欠，困倦地道：“行了，大家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最后一场《awkward silence》的打歌呢！” “麦子，去把铉辰叫醒，让他回房间睡去，别在沙发上落枕了！” 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李麦动作敏捷地从车上一跃而下，仿佛一只轻盈的鸟儿，他的出现引起了远处粉丝的一阵骚动，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在空气中震荡。 但他也只是赶紧向着粉丝们挥了挥手，就转身面向车门，小心翼翼地护着黄铉辰下了车。 “怎么样？脖子有好点儿没？” 李麦嘴唇颤动，用气声询问自己的亲故。 黄铉辰梗着脖子，同样小声回道：“放心，我好多了，舞台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谁问你这个了？！ 李麦有点儿生气。 脖子落枕的痛苦有经历过的人都记忆深刻，明明这家伙脖子疼的都动不了了，却还是不顾成员们的劝告，硬要过来参加今天的最后一场打歌生放。 但如果是自己，应该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李麦抬起手，略带惩罚意味地轻按了下这家伙的脖子，才算是揭过了这一茬儿。 李麦今天上身穿了一件蓝白配色的条纹短袖衬衫，最上面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来了他的锁骨。 下身则搭配了一条浅卡其色的宽松短裤，剪裁利落随性，将小腿肌肉线条完全展露。 难得看见这家伙穿露肤度这么高的衣服，上班路旁的相机快门声都没停过。 本来对李麦的这身清爽的造型，粉丝们还很满意的，谁成想，舞台灯光亮起时，自家爱豆居然还穿着同一套衣服呢？ 立刻，犹如点燃了引线一般，粉丝们的情绪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各种对公司质疑、不满和批评的声音在社交媒体上如潮水般涌现。 第204章 防爆与cp讨论 【2639回复】不是？隔壁酱油瓶现在是演都不演了？肉眼可见的排绿卡啊！要我说还不如回国算了，在那边受这鸟气！ 楼主：我就不该因为好奇点进去出现在我b站首页的视频！真的，孩子回家吧，行吗！粉丝的命也是命啊，被死公司气得肝疼就算了，还得和智障同担对线！我是上辈子欠了人命吗？！ ：站位是镶边的，part是稀碎的，舞蹈是被挡的，直播是没有的，就连妆造都是敷衍的，说的是谁？当然是我苦命的蒸煮啊！ ：14岁进入公司，18岁才正式出道，死瓶你对得起我家孩子这些年的努力练习吗？！ ：都被这样对待了，这傻孩子还整天乐呵乐呵的。 ：真是不想说话了，这才出道几个月，除了唱唱高音，剩下的时间直接沦为伴舞可还行？ ：呵呵，伴舞夸张了，明明是下去吃包泡面都不会有人发现的程度！ ：还不是看到家麦人气那么高，公司急了呗！酱油瓶一贯的操作了。 ：也不看看团现在的人气有多少是靠着我家孩子上来的，酱油瓶就这样对待衣食父母的吗？！ ：隔壁所有公司不都是这副傲慢的死德性吗？没办法，人质在手，他们有恃无恐呗！ ：气死了气死了！有的sb我真不想承认和她们是同担！ ：啥情况？我记得有人大概统计过，麦子的粉丝年龄算是偏大的，应该不会出现抽象的言论吧！ ：楼上的你一看就是不怎么关注vb，最近厕里有好多粉转黑的投稿，别说，我都不知道我老公在国内居然这么火了！ ：粉转黑？不是，我不理解了，为什么啊？ ：还不是她们觉得自己在这儿为蒸煮的待遇问题着急上火，那边一点儿表示没有，认为自己的真心被辜负了呗！ ：真是招笑了，我怀疑这次回归应该是吸了不少内娱的低龄粉过来，发表的言论看着都让人觉得小脑萎缩，也不想想这是我儿子能决定的事儿吗？ ：我也有看到，她们真以为隔壁爱豆跟国内的明星一样话语权大啊，顶撞公司说着倒爽，那边不直接给你雪藏都是好的了！ ：不针对楼主，但是回国？合约没到时间，回国就是跑路好吧，别把有些事想得太简单了！ ：而且回来干嘛？又没舞台，难道回来抠脚吗？没看从小韩回来的爱豆，现在有哪一个发展的好的！ ：楼上说的没错，而且你们难道没发现吗？虽然公司一直在搞防爆的小动作，但我女儿的人气哪怕在隔壁也都是上位圈！ ：死酱油瓶没想到吧，都这样了，我老公还是稳稳吸粉，想想也挺爽的。 ：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0.5，笑死。 ：主要是这次迷你二的歌曲风格和麦子太对味了，每次看到打歌舞台都眼前一亮。 ：实力强，表情管理在线，真诚对待粉丝的爱豆谁能不爱啊！ ：真正有魅力的人根本不是防爆就能防住的，粉丝的眼睛又不瞎，吃东西当然要挑好的吃。 ：大家都让让公司吧，没看到已经被逼急了，直接出了二孩房这个综艺吗？ ：什么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头一次见官方这么正大光明的给cp粉喂饭的。 ：我嘴臭我先骂，这破综艺就是看想我家孩子人气高，拉着炒热度呗，恶心死了！也不知道公司咋想的，谁想看两个直男卖啊！还不如把心思放在给团撕资源上，出道这么久了，看看上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网综，无语了。 ：这综艺我去看了，别说，能多知道一点儿我宝私底下的样子倒也不是不行。 ：拉倒吧，就那几分钟的时间能给麦子分多少，还不如他生日直播的时候透露的多！ ：就是，当炒cp的工具人能有啥好结果，麦子的粉丝里除了妈粉就是梦女，准确的说，随着小孩开始长开，梦女的比例明显增多了不少，唉，到时候被骂的还不是我家孩子。 ：没办法，团里金瓜太少了，除了老八，没看就连老一在家麦面前都变女了吗？ ：怎么开始讨论二孩房了，别歪楼啊！想讨这个的拐弯去隔壁组啊！ …… 【3291回复】我宣布！二孩房是伟大的！是神仙的！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楼主：第二季的二孩房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啊！第一季那几集根本不够看啊，杂食党幸福的快要昏过去了，请把我们三十六对cp拍个遍好吗？！ ：黄饼是好磕的，旻城是好磕的，立方更是好磕中的好磕！！ ：34党头顶青天！ ：牵批看完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立方仙品！热情小狗反压狼王，以下克上，年下就是爽！ ：里程难道没人吗？蒸煮亲自盖章的一见钟情啊！！ ：我们富丽堂皇不排第一我不服！结婚戒指都送过了的关系还用人多说？！ ：这波？这波明明是杂食党的胜利！ ：不！！我家女儿怎么一直在左位！明明是活泼的小女孩！ ：快笑死了，从文字里都能看出来楼上泥塑粉的崩溃。 ：旻城把我吓到了，老二，说的就是你！有些话是能放到镜头前说的吗？ ：立方才叫可怕好吗？！中间好明显的一刀剪啊！摸耳垂这么暧昧的动作都放出来了，剪掉不是欲盖弥彰吗？！所以两个困迷糊的人到底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吓得公司给直接剪掉了？好奇得我抓耳挠腮！ ：人与人的相处模式也太有意思了，这才是我该看的好东西啊！ ：也不知道公司怎么选的，这次怎么不放58出来啊！渴死我了，超级想看两只狗私底下是怎么相处的啊！ ：就是说啊！为什么不把三十六对cp都给我拍一遍啊！看不起谁呢？！ ：想看12啊！！ ：我想看24！！ ：说真的，虽然每一集只有短短几分钟，但看完二孩房完全能理解有的人关系为什么会那么好了。 ：看的我心软软。 ：空白期就靠这几集二孩房续命了。 ：不是韩网有消息说又快要回归了吗？ ：老天爷啊，这么快的吗？救命！让孩子们歇歇吧！ 第205章 突发 “哎呀，知道了妈，你别操心了，我这好着呢！” 晨光透过窗户上的奶白色纱帘，温柔地洒进了客厅，光影交错间，茶几上的玻璃花瓶折射出梦幻的光芒，几朵泥塑的粉紫色洋桔梗舒展着轻盈的花瓣，形态逼真，仿佛能让人闻到清甜的花香。 沙发上，已经最先收拾完毕的方灿和李旻浩对视了一眼，明明听不懂一句中文，却还是默契十足地歪了歪脑袋，把耳朵竖得老长。 李麦并没有发现身后两个哥哥的小动作。 他举着手机站在窗边，整个人被包裹在柔和的阳光中，衬得皮肤格外白皙，宛如羊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只可惜，他脸上丰富的表情打破了这样宁静的氛围。 电话那头的李灿华女士还在絮絮叨叨地叮嘱：“儿子啊，晚上该喝的牛奶一定要喝啊！知道你不喜欢纯牛奶，但喝这东西他能长高啊！” 实际上自从来了韩国就不再排斥喝牛奶的李麦感觉自己的心口中了一枪。 李灿华可不知道这一点儿，仍旧在无意识地补刀：“你妈我可是上网看你们的舞台了，是叫打歌对吧，每次宣布结果的时候乌泱泱一群人在台上，你可被挡住了不少。” 李麦张了张嘴，想抗议却找不到一点儿理由。 “你听话，多喝牛奶，妈要求不高，怎么的也得一米八六吧！” 不是，这标准哪来的？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行了，就这样吧，我得去上班了，你忙去吧！” 李灿华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点儿没变，根本不等李麦说一句再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瞅了一眼已经退到锁屏的手机，李麦抽了抽嘴角。 看见弟弟如同霜打的小白菜，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方灿悄摸摸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麦子，怎么了，家里有事吗？” 李旻浩也有点儿担心，语气格外的温柔：“是啊，麦子，家里如果有事我们一起去找公司说，协调下时间，不会耽误回归的。” 知道是刚才说话的语气让这两个哥哥误会了，李麦摆了摆手，让两人别在意：“没事儿，就是来自母亲大人的例常关照而已。” 看两人还是不信，李麦才无奈地道：“我妈让我多喝牛奶长高呢！” 很好，两个还没李麦高的哥哥被来自大洋彼岸的这句话给打击到了。 好在此时其他成员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今天是他们最终定妆的日子，在这个耳机忘拿，那个手机又找不到的嘈杂声中，九个人连肩膀都不知道撞到了多少次，总算在经纪人规定的时间前整整齐齐的出了门。 “麦子，你怎么又在看手机？闭上眼休息会儿吧，别一会儿又晕车了。” 轮胎碾过清晨还带着潮湿的柏油路，车载香薰散发着雪松和柠檬的淡淡香气，可对晕车的人来说，任何一点异味钻进鼻子里，都会刺激他的嗅觉，引发强烈的不适。 金昇玟侧目看了一眼歪靠在车窗和座椅的夹角处，明明脸色难看，但仍旧不停敲打着手机屏幕的李麦，忍不住操心道。 “我当时真是脑子进水了。” 坚持把邮件发送出去，李麦才收起手机长舒一口气。 他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稍稍压下了想要反胃的冲动：“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这段时间又是大学申请时间，我们学校的老师们跟疯了一样。” “刚又发邮件说我提供的材料有点儿问题，一会儿结束后你们先走，我还得回趟学校。” 李麦现在总算理解，为什么这边几乎所有的爱豆出道后都不会选择继续学业了。 光准备申请大学的材料，就快要了李麦的半条命。 要不是他自带一个半死不活的外挂，就算再怎么挤压自己的休息时间，他估计也撑不下来走到这一步。 好在胜利的曙光在望了。 “……你加油。” 金昇玟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亲故的肩膀。 没有任何人比与李麦朝夕相处的他们，更了解这家伙有多么努力了。 为了拿到推荐信，一趟又一趟的往学校跑着，哪怕在待机时累到眼睛都睁不开，一听到电话响，就立刻挣扎着起来改作业，开组会。 最可怕的是，这人都这样了，还愣是没影响自己的回归状态，别说掉链子了，一上舞台那跟打了鸡血没两样。 说真的，金昇玟有时候都会被李麦吓到。 怎么有人能如此厉害呢？！ 可不能被这小子比下去了啊！ 金昇玟在心里这样想着，默默掏出手机和老师又约定了更多的课时。 造型室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好吧，准确来说，首尔这小小的地方其实去哪儿都不算太远。 车辆刚一停稳，没等车门完全打开，有点儿晕车的李麦便第一个跳了出来。 没顾上打量四周，他刚想回头拿一瓶矿泉水，就感觉旁边袭来了一阵风。 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 “欧巴啊啊啊！！！！！！” 什么鬼动静？！ 李麦最怕的就是这种一惊一乍的声音，因为完全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他感觉自己现在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没事吧？” 紧随其后的金昇玟也被吓了一跳，他看了眼声音的来源，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黄铉辰和felix也下了车。 后面的人远远注意到第二辆车好像出了问题，两个保镖很快就赶了过来，高大的身材和紧实的肌肉，让四个纸片少年有了些许安全感。 “呀！西八！别碰我！” “欧巴欧巴！看这里！撒浪嘿！” “……” 尖锐的女声响起，眼前的场面可谓是一片混乱。 好在jyp的保镖还算靠谱，赶紧把九个少年给护送进了造型室。 坐在另一辆车上的方灿几人这才有功夫拉着李麦他们上下打量。 “刚刚没碰到你吧？” 看李麦表示没有，方灿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人没出一点儿问题，总算松了口气。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下车前观察一下周围？这第几次了？” 沉下来的声音让李麦整个人僵住了。 第206章 训话 私生粉，大多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通过跟踪等形式侵犯偶像隐私，是粉丝群体内一种行为极端的粉丝。 其实九个少年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粉丝了。 都说星光织就的道路两侧布满着荆棘，名气增长给他们带来的，并不仅仅只有鲜花、掌声与欢呼，还有这些在阴暗墙角滋生的，如同粘液般的扭曲爱意。 落后一步的徐彰彬和工作人员询问了一下情况，这才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站在李麦身边一言不发。 天生的下三白眼让他仅仅只是凝视，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固，压迫感油然而生。 韩知城瞟了下前方同样皱着眉头的李旻浩，本想凑近一点儿的脚下一个急刹车，顺手还拉住了旁边满脸都是担心的梁精寅。 呀！韩尼哥你干嘛？！ 别过去！没看到那边的三个哥哥脸色难看吗！ 要知道他们团里这年龄排序最大的三个哥哥，因为以往的经历和本身的性格，不怎么在意韩国这边“年长者为尊”的潜规则，私底下弟弟们偶尔的蹬鼻子上脸，也就笑笑算了，情绪稳定的不得了。 但不怎么生气的人生起气来，那可不是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一回事儿了。 韩知城连拉带拽的把忙内带走到了一边，和相熟的造型师打了个招呼，让他先给梁精寅做妆造，才又放轻了脚步，怂怂地走到了“战场”边缘。 拐角处巨大的绿植很好地遮挡了门外好奇的视线，角落里，明明站在最中间的四个少年人数占优，却垂头丧气地被三个哥哥包围得无处可逃。 只听李旻浩语气淡淡，清凉的嗓音里隐含着怒气：“昇玟呐，麦子晕车不舒服，所以着急下车，你呢？急什么？外面是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东西吗？！” 他看着这一群不省心的弟弟，头一次把话说得重了些。 “还有你们两个，都听到外面出状况了，为什么也要急匆匆地下来？” “也就是这次你们运气好，只有一个人跟过来了，还没做什么过激的动作！” 徐彰彬每次都是最先心软的那个。 他看了眼低眉臊眼的四个弟弟，无声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两个哥哥的肩膀，提醒他们现在在外面，不适合谈这些话：“等回去再说吧，时间紧张，那边已经在等着了。” 方灿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对徐彰彬点了点头，轻拉了下李旻浩的胳膊，两人没再说一句话，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李麦四个人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行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 徐彰彬好笑地看着这四颗可怜的“小白菜”，忍不住心生怜爱，本来还剩下的那一点怒火也不知不觉熄灭了。 黄铉辰对成员们的情绪波动向来敏感，从徐彰彬的语气里听出来哥哥不再生气，他整个人像是一根柔软的面条似的，直接趴到了李麦的后背上。 “阿一古，灿哥和李糯哥生气太吓人了，我手心都冒汗了。” 说着，他还把双手展开给大家看。 felix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掉以轻心，眼底尽是懊悔：“李糯哥说的没错，幸好这次没出什么事。” “米亚内，当时我下车后，应该提醒你们两个先别动的。” 金昇玟嘴角下垂，双颊的咬肌僵硬，有些自责地说道。 “呀！明明是我应该道歉才对！昇玟呐，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不舒服才紧跟着我下来的！” 劈头盖脸挨了一通训，李麦被造型室里定型喷雾的残留味道灼烧着鼻腔，酸涩感袭上心头。 后怕，自责，懊悔，愧疚，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眼眶泛红。 要说四个人里面，李麦才是那个心里最难受的人。 爱豆的确没什么隐私权，被扒出来学校的他被私生粉追过好几次。 但托福于怀特国际学校森严的门禁，只要快速进入校园，就能让他还算轻松的脱身。 或许是因为这样，李麦其实没有意识到私生粉的危害性。 直到刚刚。 就算只是惊鸿一瞥，但女生浮肿眼皮下泛着红血丝的眼白，嘴角神经质的抽动，以及粘稠的仿若舔舐的视线，都让李麦的心头凛然。 “知道自己错了就行！”徐彰彬抬手狠狠地呼撸了一把弟弟们的脑袋，硬是揉成了四个鸡窝才罢休，“灿哥和李糯哥也是担心你们，所以语气才会不好，你们也别放在心上。” 知道自家这几个弟弟有着自己的脾气，徐彰彬还是帮两个正在气头上的哥哥找补了一下。 看到四个少年乖巧地点头，他才勾了勾嘴角，带着弟弟们去找造型师。 爱豆们的定妆过程很繁琐。 虽然比起女爱豆，男爱豆已经简单了许多，但该有的流程仍旧必不可少。 李麦趁着和造型师鞠躬问好时，低垂的眼睫毛下，余光飞速地掠过旁边化妆镜前的方灿，想要打探哥哥是否消气，没想到对方像是有感应般，抬眼的瞬间和他的目光相撞，被抓了个正着。 少年如同触电般唰的一下收回视线，摸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坐到了椅子上，椅面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让并不想引起任何注意的李麦动作一僵。 停顿了一小会儿，不死心的他又试图观察另一个哥哥的脸色，没想到李旻浩只是垂眸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被化妆镜上暖白色的灯光晕染得柔和，看不出一点儿喜怒。 怎么办？ 与李麦隔着一人的黄铉辰比划着口型。 能怎么办？听话安静点儿，等他们消气呗！ 李麦给亲故使着眼色。 “要不我和你换个位置？” 方灿幽幽的声音响起，两人就像动物遇见了天敌，如同炸了毛般立刻移开了目光，变得正襟危坐起来。 看着弟弟们夸张的反应，方灿抽了下嘴角，差点儿没忍住到了嘴边的笑意。 死死捏着大腿，他干咳了一下，总算没有破功。 果然，还是这个办法有用，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长长记性。 眼瞅着他这边最机灵的弟弟和李旻浩那边最聪明的弟弟都安静了下来，方灿转头和李旻浩对上了视线，悄悄给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第207章 迷你三辑mv拍摄 清晨第一缕阳光破开云层洒下时，往常寂静无声的楼顶天台已经人声鼎沸。 被略带着凉意的微风吹得有点儿冷，少年将卷到小臂处的衬衫衣袖放下，遮住了他凸起的腕骨。 昨晚因为写歌，李麦又在系统练习室里花费了不少时间，剧烈消耗的脑细胞让他的精神有些不济，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不受控的生理性泪水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但没等他抬手揉下眼睛，就被发现他意图的化妆师抓住了手腕。 “别乱动！” 早起上班哪有不疯的，同样陪着少年们起了个大早的staff们脸上的怨气一个比一个重，李麦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此时撩虎须。 在化妆师对着他的额发翻来覆去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后，乖乖站在原地的李麦才终于接收到了化妆结束的信号。 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脚，心早就飞了的他立刻直奔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大发！这是蹦床吧！” 嘴里对着同样围观的韩知城询问，李麦脸上蠢蠢欲动的表情根本没有遮掩，让人一眼就能看穿此时他心里在想什么。 韩知城很是艰难地收回了自己放在蹦床上的手，点了点头，难得稳重了些。 “你想都别想！刚才李糯哥专门嘱咐了，等拍完再玩！” 把李旻浩后半句“省得你们给蹦塌了”咽回肚子里，韩知城的表情严肃极了。 又是你！李旻浩！ 我就知道！ 觉得自己的亲故被哥哥抢走了，李麦有些幼稚地对着韩知城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道：“好啦，知道啦！我又没说非要现在才玩嘛！” 但有的人你能控制住，有的人是控制不住的。 “呀！蹦床！！！”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没等李麦和韩知城反应过来，黄铉辰就一个飞扑把自己摔进了蹦床里。 看吧，我就说！ 李麦摊了摊手，状似无奈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贱兮兮的，让韩知城无语了一瞬。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成员化妆完毕朝着蹦床这边涌过来，适时响起的通知总算让众人想起了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i am you》的mv拍摄。 进入工作状态的少年们还是很专业的。 听从staff的指挥，李麦兴冲冲地上了蹦床，后颈刚接触到徐彰彬的大腿时，就听到这位哥哥有些崩溃的声音。 “好痛！” “呀！黄铉辰！你压到我手了！” 他们现在要拍的，是mv中一个非常具有视觉效果的镜头。 九个人你搂着我，我靠着你，如同积木般在蹦床上交织在一起。 整个画面出现在正式mv里面的时间都不知道有没有十秒钟，但李麦他们光是调整每个成员的姿势和位置，就差不多花费了快半个小时。 “cut！” 等mv导演宣布这一part拍摄结束，躺舒服了的几个人还不乐意起来，还是felix看不过眼，把压在徐彰彬身上的三个亲故拉了起来，解救了他的哥哥。 jyp公司一贯喜欢先拍摄团体镜头，所以等九个人从蹦床上下来，紧接着就是团体舞蹈的拍摄。 这次的舞蹈相比以往，队形的编排和走位复杂了许多。 尤其是占比较大的手臂动作，非常考验团队成员的默契程度，只要有一个人掉链子，很容易被发现不说，还会影响舞蹈整体的观赏效果。 为此，九个少年自上一次回归结束后，便一头扎进了练习室。 不吝啬汗水，耐得住寂寞的人又怎会不成功呢？ 音乐响起，镜头中的少年们交出了他们这段时间的答卷。 手臂的角度、指尖的弧度、转圈蹲下的速度乃至膝盖的弯曲度。 九个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动作整齐得吓人，就连脚下的影子，都好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李麦如今的舞蹈，再也看不出来刚开始的四肢不协调了。 长手长脚的大框架让他的每个动作看起来干净有力，长时间的基本功练习更是大大增强了他的肌肉控制能力。 方灿作为见证了他一路成长的人，看着画面里表现亮眼的弟弟，不由发出了一声感慨。 “麦子，你的舞蹈进步真的特别大，所以不用妄自菲薄了。” 别说这家伙的定位是主唱了，说夸张点儿，他现在的舞蹈拿出去，甚至能和别团的舞担争一下定位，也就是jyp公司跳舞厉害的人太多显现不出来罢了。 所以有时候方灿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李麦这家伙还觉得自己的舞蹈天赋很差呢？！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这是靠他在系统练习室里拼命练习才有的效果嘛！ 每次听到有人夸他的舞蹈，其实作弊了的李麦都十分心虚。 …… mv的拍摄进度很是喜人，导演看了眼明显状态有所下降的少年们，挥了挥手，宣布休息十分钟再进行单人镜头的拍摄。 惦记了蹦床整整一上午的少年们发出了一声欢呼，撒丫子就冲了过去。 鞋底将网面压出了深浅不一的凹陷，弹簧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李麦屈膝跳起，在空中的最高点将身体蜷起，下落时重重砸在felix的旁边，成功把正盘腿坐着的亲故弹射了起来。 “呀！不来了不来了！换人换人！” 看着felix几次后失去重心，摆烂地把自己摊到蹦床上，李麦才嘿嘿笑着止住了起跳的动作。 “这么难的吗？我也来试试！” 金昇玟拍完个人镜头也过来凑热闹，顺便还通知了下李麦轮到他拍摄了。 下午两点的阳光像是被谁打翻的蜂蜜罐，顺着少年牛仔衬衫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往下淌，做旧处理的浅灰色牛仔裤在膝盖处自然泛白，磨破的毛边随着他倚靠栏杆的动作扫过他脚上的帆布鞋帮。 镜头从远处缓缓推进，最终聚焦于少年的上半身轮廓。 一阵恰到好处的风吹过，让李麦的头微微后仰。 他本能地垂下眼眸，轻颤的睫毛如蝶翼垂落，瞳孔深处倏然绽开的光芒如同流星划过，穿透镜头，与另一端凝视的目光无声交流。 第208章 intro [dispatch和stray kids的第一次见面！即将在v live上放送可爱的视频！] 10月1日，d社官推账号发布了三张黑白色的相机预览图。 尽管由于像素过于模糊，根本无法看清那些少年们脸上的细微表情，但这丝毫不影响粉丝们闻讯赶来，在底下的评论区内疯狂留言。 10月3日，就在粉丝们还在为方灿庆祝生日时，stray kids的官推账号无预告地放出来了将在10月21日举办unveil[op3：i am you]回归纪念showcase的通知。 一片猜测什么时候回归的声浪中，4日，官推迅速地公布了组合将于10月22日回归的消息。 被粉丝们戏称“住在电视台”的话可不是简单地说说，从出道到现在，成员们快速的回归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团队内自带的三位制作人宛若写歌机器，几乎无间隔的专辑发行速度，不仅让其他娱乐公司在私底下暗骂jyp公司不讲武德，同样也把粉丝们的胃口撑得越来越大。 她们已经习惯了每隔很短的时间，就能看到自己喜爱的成员们活跃在舞台上或屏幕前。 以至于对她们来说，这不到两个月的空白期都显得如此煎熬。 所以当次日专辑的预售链接打开时，粉丝们的热情就像是打开了一个被紧闭的闸门，如同洪水般喷涌而出。 不等预告照片，也不看专辑配置，自觉寡疯了的粉丝们只是一味地慷慨解囊买买买。 专辑售出数量较迷你二辑几乎翻了个倍，这个销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九个已经放弃了一夜爆火美梦的少年。 “哦莫哦莫！哥你别骗我们啊！你看我们铉辰都被你骗到了！” 下午三点的练习室里，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明晃晃地亮着，刺得人眼睛生疼。 镜子里映出九个少年的身影，他们有的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有的则双臂环抱在胸前，靠在墙角发呆，更有甚者，如同丢掉了自己迷人的大脑，正在从地板的那头儿，慢慢滚到了地板的这头儿。 经纪人推开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 说实话，他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工作，才说服自己不要掉头就走。 “截止到昨天的专辑销量已经统计出来了，你们有没有兴趣猜一猜？” 等九个人聚集过来，经纪人才摇了摇手上的文件，满脸神秘。 “哥你别卖关子了，我们哪能猜到啊！” 李麦太了解他们经纪人的恶趣味了，着急的他直接跳过解题步骤，拉着经纪人的手臂就开始左右摇晃。 太熟了就这点儿不好，经纪人被这小子晃的头都要晕了，只能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别摇了！我告诉你们就是！” “这次专辑销量已经破了你们上次的最好成绩了！” 用带着兴奋的语气宣布完，经纪人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少年们的尖叫，没想到九个人听完后，除了黄铉辰不带一点儿怀疑的开始欢呼，连felix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数据在这里，你们自己看吧！” 被这一群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整的没了脾气，经纪人略显无语地把手中的文件交给了方灿：“看完后记得拿好，里面的数据虽然不算机密但毕竟敏感，你们可给别弄丢了，等一会儿录完专辑intro后我过来拿。” 说话间，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只见几个扛着摄像机的staff走了进来，动作迅速地把手里的设备放在了地上。 原本还在低头翻看文件的九个身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齐刷刷地挺直了脊背，然后对着刚进来的staff们九十度鞠躬。 “你们整理下衣服，我们一会儿按顺序开始。” staff左右打量了一下少年们的状态衣着，委婉地开口道。 话音刚落，站在最左边的李麦突然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灼灼，下意识眨了眨眼。 他低头看了下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此时有些乱七八糟。 运动裤的束脚裤腿不知何时卷到了小腿，露出一截脚踝，卫衣内搭的下摆也歪歪扭扭地探出了一角。 我刚才为什么要在地板上打滚呢？！ 人甚至不能共情上一秒的自己，李麦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手忙脚乱地弯腰拽平裤管，又拽了拽上衣，把衣角往里面塞了塞，发梢随着他的动作扫过泛红的耳尖，让旁边的发现这一幕的梁精寅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摄像头的红灯亮起，李麦望向镜头的目光里，青涩早已沉淀成了游刃有余的锋芒。 …… 画面中的少年坐在一个简陋的凳子上，从上方打下来的灯光像团融化了的黄油，在他的发顶晕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呦罗本！我们的新专辑马上就要和大家见面了！帕苏！！】 他穿着一件洗旧的白色oversize卫衣，呱唧呱唧鼓掌时，腕间松松垮垮叠戴的三条银色手链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知道大家等了许久，应该和我一样迫不及待吧！悄悄透露一下，这次的主打歌可是历代级的哦！】 少年看起来兴奋极了，说话都带着笑意，唇角梨涡在唇边旋出了个小括号。 【是的，我非常喜欢这次的主打歌，和以往一样，是我们才华横溢的成员创作的！】 镜头拉近，少年浓墨重彩的脸庞占据了大幅的画面，锐利的眉骨却被亮晶晶的狗狗眼柔化了棱角，像是加了蜂蜜的柠檬水，只剩下恰到好处的酸甜。 【“你为我照亮了连我都不了解的自己”，是整首歌里我觉得最浪漫的一句歌词。】 少年略长的发尾被修剪得极薄，如同被晨露打湿的蝉翼，若隐若现地透出他脖间冷白的皮肤，仿佛能透过这层发丝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 【我想，这也是我们一直想对stay们说的话，是你们让我们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他微微歪头，耳骨上长长的星星耳夹擦过了他的下颌线。 【这首歌应该可以收获你们的喜爱……吧？】 第209章 新热帖 10月22日，迷你三辑同名主打歌《i am you》的mv正式释出，melon实时空降not in的成绩又在粉丝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1752回复】还说是酱油瓶新一代的男团扛把子呢，这是彻底凉了吧！老卖也真是招笑，还在专辑intro里信誓旦旦说可以收获粉丝的喜爱，话说的太满，脸都被自己扇肿了吧！ 楼主：标题都懒得带大名了，反正这糊团也查无此人，大猩猩在出道纪录片里怎么说的？还什么下一个时代，结果就这？就这？笑死个人了，音源连瓜榜实时都进不去，首小时点赞还没我家楼下奶茶店新品宣传的vb转发量高，酱油瓶这次推的团彻底翻车了吧？ ：楼主嘴好毒我好爱，但建议带大名stray kids，方便我以后挖坟鞭尸。 ：来了来了，又是经典的瓜榜鉴成绩，油管mv的播放量怎么不说？回归第一天线下店专辑销售一空怎么不提？ ：楼主黑称倒是叫的挺顺嘴，知道家麦火到你了，记得藏好你的粉籍哈！ ：笑拥了，这次成绩这么差，麸粉总不能甩锅了吧，你家老卖可是拿下副歌了呢！ ：队友粉收收味儿吧，别在这里浑水摸鱼了，你家蒸煮的破音现场我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到底谁在吹这团美强惨，美也说得出口？明明歌还不错，妆造怎么丑得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看一眼还以为回到00年了呢，cody和成员们是有杀父之仇吧？ ：楼上的不好意思，这次回归还是孩子们这几次最好的妆造了。 ：现在压力给到中输，不是说绿卡家要冲十万吗？超话晒单加起来有没有五百？ ：不带我老公是没有流量咋的？刚过了一天哪家销量统计出来了？也让我长长见识！ ：我们麋鹿是真的火了啊…… ：就是说，本人一路跟过来，看上面的吵架居然还感觉有点儿欣慰。 ：老卖最新ins自拍里的项链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有人扒出来没？ ：这不是兔6同款吗？最近经常戴的，听说还是巡演的时候从新加坡买的。 ：不是，现在爱豆这么大胆的吗？秀恩爱藏都不藏了？！ ：上面演的吧？你们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我儿子进公司早，和师哥师姐的关系特别好，尤其是兔6和兔9，不止一次公开说是当亲弟弟照顾的。 ：传绯闻的人祝你蒸煮遭到孽力反噬哈，那项链家麦说了不止一次是姐姐送的生日礼物了！ ：感谢各位顶贴人，没想到我们小糊团也在这里有热帖了。 ：这团有几个成员普男味儿直冲天际，我求求了，去躺躺手术台吧！ ：别了吧，本来长得就残，整完更残咋办。 ：说了多少遍了，咱们不能讳疾忌医，眼睛有病了就去治，没钱的话我们也可以好心给你捐个款。 ：话说这团上次回归是不是进了一次一位候补？ ：对，楼上没记错，冠军秀拿了一次一位候补。 ：害，根本没公开分数，谁知道你团的一位候补是怎么来的！ ：哪里来的酸鸡？冠军秀可不是什么野鸡打歌节目，知道楼上你蒸煮连冠军秀的一位候补都没进过了。 ：浅浅梦一个这次回归拿一位吧！ ：加一，这次主打太好听了，我认识的人听过后就没有不夸的，瓜榜这个成绩我是真的不理解。 ：没到睡觉时间怎么还有人做梦了？一位？梦里的一位吧！ ：还是大公司出道的团好，酱油瓶下场注个水，一位不就拿个轻轻松松？ ：……酱油瓶从来没有音源造假谢谢。 ：别说，这次回归拿一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楼上细说。 ：就麋鹿这可怕的行程安排，放送分是绝对能拉满的，油管mv按现在的播放趋势，就算拿不了满分，一个高分也是跑不了的，投票分从上次回归开始也赶上来了，销量更不用多说，得绿卡者得中输，有中输销量分就差不到哪儿去。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看音源分。 ：如果同期不撞上几个大势团，小台的一位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笑死个人了，还真有粉丝梦上了。 ：怎么，连麦都不敢开的团能拿一位，我们粉丝自己梦一个都不行了？管得倒是挺宽的！ ：没关系，就算撞上了，咱们也能靠着超长打歌周期努力争一把！ ：笑着笑着就哭了，酱油瓶是真不当人啊，b站有阿婆主做了打歌舞台合集，好家伙，吓死个人，孩子们说是住在电视台一点儿都不夸张。 ：线下签售也是特别多，前段时间厕里不是有一个脱粉的投稿，就是因为签了好几次都没记住名字破防脱的粉。 ：那姐不是早被扒出来了吗？总共就签了两次，也不想想哪个爱豆见一次就能记住名字的！ ：楼上的不好意思，我老公还真签一次就能记住名字。 ：这点儿还真是事实，老卖的记忆力太牛逼了，我刷到好多人的repo，别说名字了，第二次见面老卖甚至还能说出来粉丝上一次穿的是什么衣服！我要有这记忆力，早就清华北大走起了！ ：老卖不是有一个和中学生签售的视频特别火吗？ ：哈哈哈，我刷到过，就那个上一次和老卖约定好考试拿到a，结果拿了个b的粉丝吧，以为老卖不记得了，结果被追问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 ：“以为妈妈坐在我面前了呢”，这句话让我笑吐了。 ：约定什么不好你约定考试成绩，不知道我们绿卡最在意这个了吗！ ：老卖好多签售姐都是从出道时就跟着了，吸死忠粉这点儿我是真佩服。 ：也就一个记忆力能吹上几句了。 ：行了，知道楼上的你羡慕我们吃得好了！ ：这团的绿卡人真的挺有意思的，等泡泡开了我都想去订阅一个了。 ：不敢想象等泡泡开了，我家这个能有多话唠。 ：所以酱油瓶怎么还不开通泡泡啊！也让我们体验一下母语沟通的快感啊！！ ：韩网那边不是有小道消息说是快了吗？ ：太好了！那就浅浅接一个吧！ …… 第210章 电台宣传 太阳的余晖正在把首尔的天空染成蜜糖色，李麦坐在折叠椅上，指尖拨动了下手中宛如两个昆虫触角的发光头饰，内置灯珠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细碎的蓝光。 这么精致的小东西，总感觉和他来自同一个故乡啊…… 他歪着脑袋，微卷的额发在眼前扫过，童年时的记忆袭上了心头，一下子来了兴致，嘴里嘟嘟囔囔地道：“这玩意儿的电池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 身后的房门发出一声“咔哒”的轻响，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金昇玟抱着三杯冰美式闪身进来，睫毛上还残留着室外的寒气。 看见自己的亲故低着头，正在和手上的东西较劲儿，金昇玟眼珠子一转，嘴角扬起一抹坏笑，立刻放缓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李麦的身后，猛地把冰美式贴在了他的后颈上。 “阿西！！” 专心致志的李麦被冰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从折叠椅上弹跳起来，手里的发箍飞出去了半米远不说，还差点儿把无辜路过的徐彰彬给撞翻。 “金！昇！玟！！” 李麦手忙脚乱地抓住了徐彰彬的胳膊，顾不上和哥哥道歉，只想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 他愤怒地转过头，双眼瞪得溜圆，配合着他今天特意做的卷发，整个人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金昇玟早就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冰美式晃出波浪，差点儿洒了出来了：“呀！麦子，你生气了？不会吧，你居然生气了？！” 徐彰彬稳住身形，只想把金昇玟欠揍的模样拍下来，分享给说他稳重的粉丝欣赏。 他看着团里的两只“小狗”，无奈地摇了摇头，总有种两人在对着呲牙的错觉：“你们俩消停点儿吧，这可不是在宿舍，别在这儿闹了。” “金昇玟你给我等着！” 李麦把徐彰彬的话听了进去，给了金昇玟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眼神，才气呼呼地弯腰，把掉在地上的头饰捡了起来。 “第一首歌听了stray kids的《i am you》，是非常活泼的少年们呢！” idol radio的dj笑眯眯地说道。 刚刚表演完舞蹈的九个少年伴随着bgm正式入场亮相，引起了电台外面的粉丝们一阵激烈的欢呼。 “来听听我们stray kids的出演觉悟吧！” 话音刚落，玻璃墙外的粉丝们就见方灿从队伍里走出来，郑重其事地从staff的手里接过来了一个文件夹。 “宣誓！” 救命！不是吧！你们几个人要不要搞得这么中二啊！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有人笑场了啊喂！ 眼瞅着后面的一排人举起右手，脚趾扣出一栋别墅的粉丝们捂着脸，替人尴尬的毛病都要犯了。 其实非常喜欢这一环节的李麦才不知道外面的粉丝在想什么，当所谓的宣誓结束后，这家伙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匆忙入座，而是自顾自地站在椅子旁，呲着一排大白牙，双手如同雨刮器一样，开心地和外面的粉丝们打招呼。 直到方灿拽了下他的衣角，才把这个人来疯给固定到了椅子里。 引导着成员们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看到他们放松了下来，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紧绷，dj才开始正式进入正题。 “最近是在以《i am you》进行活动是吗？lee know xi，觉得怎么样呢？” 听到dj这样问，李旻浩笑了笑，回答起来游刃有余：“我们现在已经结束了第一周的活动，从第二周开始应该可以更好的享受舞台了。” “看样子大家都很期待呢！” “我们刚才也和大家一起听了这次的歌曲，似乎和以往展现出来的面貌不同，更偏向抒情的样子，”dj环视了一下所有的少年，用好奇的语气问道，“那么成员们认为，这次和专辑概念最适合的成员是谁呢？” 被李麦举起手跃跃欲试的模样逗乐了，dj笑着点了他的名：“呀，看来我们的meal xi迫不及待想要回答了呢，那么如你所愿，你觉得是谁呢？” 李麦的眼睛亮晶晶的，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答案：“当然是wuli韩尼！” “哦？”意想不到的答案让dj把目光移到了韩知城的身上，“韩xi听到这样的答案也很惊讶呢，所以meal xi，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李麦把双手交叠放在了下巴处，一双下垂狗狗眼弯成了月牙：“因为韩尼的声音坚定有力量啊，我太喜欢他诠释的歌曲情感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知城最近的状态不是特别好，李麦私底下再三旁敲侧击未果，选择通过这种方式来给予亲故最大的鼓励。 再说，他又没有撒谎。 李麦的表情真挚极了。 韩知城被夸得耳朵通红，连连谦虚地摆手。 dj打趣道：“看来我们meal xi对成员的优点了如指掌呢！” 简单的对歌曲做了宣传，接下来进行的快问快答让不少人开始胡说八道。 轮到李麦时，时钟滴滴答答的倒计时让他的回答完全没过脑子。 “meal xi，成员中相熟后和第一印象最不符的人是！” “金昇玟！” 话音出口的瞬间，李麦清晰地听见了金昇玟隔着好几个人发出来了质疑声。 九个问题结束，明显感觉出来大家对刚才的问题答案充斥着疑惑，dj不紧不慢地抛出问题：“刚才的问题让好多人都吐露出来了心里话了呢，这样，我也很好奇，为什么meal xi会说昇玟xi是成员中相熟后和第一印象最不符的呢？” 死脑子快转啊！ 完全没想到dj不按顺序来，被点到名字的李麦，表情一僵，调动了自己所有的脑细胞：“wuli昇玟尼虽然在成员里年龄倒数第二，但他其实是非常暖心的人。” “刚认识他时，或许会觉得他是一个有点儿严肃较真的人，尤其是在唱歌方面，如果录音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会反复不停的抠细节，直到满意为止。” “但是相熟之后，就会发现他特别爱开玩笑，像刚刚，还拿冰美式冰我！” 找到了机会的李麦还抽空给粉丝告了个状。 第211章 雨夜 等到话题转移到其他成员身上后，李麦用余光扫了眼镜头，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两下屁股，右手悄摸摸地伸进了外套口袋。 指尖触碰到润喉糖铝箔包装的刹那，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眸看向正对面的电台玻璃墙，鬼鬼祟祟地举起手，对着外面正紧盯着他的粉丝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剥开糖纸，把手里的润喉糖塞进了嘴巴里。 李麦这家伙或许是天生对咖啡因免疫，即便灌下双份的浓缩咖啡，该困的时候仍然能做到倒头就睡，而咖啡本身的焦苦气息，又总是让他联想起小时候生病时被灌下的中药汤汁。 以至于在李麦的提神清单里，除了风油精和清凉油这两个来自祖国的神器，便只剩下口袋里常备的薄荷润喉糖了。 只可惜他的祖国神器因为过于霸道的气味，录制前被方灿给没收了。 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牙齿咬碎糖果晶莹的脆壳，清凉的气息在舌尖炸开，如同突然接通的电流，从后槽牙直窜发顶，让李麦有些困顿的精神为之一振。 可视电台的录制其实是个辛苦活。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录制，全程曝光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就连喝口水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都需要瞅准时机，生怕被粉丝们捕捉到不完美的瞬间。 更别提被电台dj点到名字时，还要及时做出反应了。 就像现在—— “meal xi，被felix xi 选择为最会跳其他团体舞蹈的成员。” 重新念了一遍答案，看到少年们都点头同意，dj对他们的反应表示不解：“为什么会被这样认为呢？” 啊，这个…… 旁边的方灿笑得有些夸张，明明特意避开，身前的话筒仍旧收到了音。 “灿xi？” 方灿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本来白皙的脸颊非常明显地染上了红晕：“是这样的。” “因为meal来自中国嘛，刚进公司时年龄又小，韩语还不好。” 说起弟弟的黑历史，方灿完全没有遮掩的想法：“我们公司每月会进行月末考核，练习生们需要自己选择舞蹈考核的歌曲，这家伙当时选择了一首比较火热的歌曲，考核的时候把老师都吓到了。” 李麦也不反驳，只是很认真地插了一句嘴：“所以我到后来恶补了许多舞蹈。” …… 可视电台的录制在零点的钟声里画上了句点，九个人和dj以及外面的粉丝鞠躬打完招呼后，一个接一个地回到后台，总算松了一口气。 经纪人拿着手机靠在门口，走廊里的白光照得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按开手机锁屏，瞟了眼上面的时间，用征询的语气对着如同蜗牛一般缓慢挪动的九个人说道：“外面好像下雨了，天气预报可是大雨，我们带的那几把雨伞和一次性雨衣估计不会起太大的作用，不然今天我们走地下停车场吧？” “哥，一点儿雨而已，没关系的。” 黄铉辰没有直接反驳，但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我记得要是从地下停车场走，应该和门口是两条路吧，”李旻浩回想了下，“还是像往常一样吧，stay们可能还没走。” 方灿知道经纪人在担心什么，给他了一颗定心丸：“哥，一会儿我们上车快一点儿就行，保证不会感冒的！” 深知九个人一个比一个有主见，早已猜到自己的提议不会被采纳，经纪人看着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完全没有改变方向的背影，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劝说。 一行人走到旋转大门时，雨滴已经变成了豆粒大小。 远处的路灯在雨帘里泛着朦胧的暖光，凌晨的夜风带着凉意，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掌，把门口等待着的百来个身影捏成了一团。 最前排的姑娘把衣服的领子拉得老高，明明被自己冻得瑟瑟发抖，却仍然举着不停滑过“注意保暖”几个大字的手机屏幕。 站在她旁边的女生穿了一件极其漂亮的风衣，卷翘的睫毛上挂满了水珠，原本精心卷过的头发已经彻底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黏在湿漉漉的脸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但当她看到门口出现的身影时，却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赶忙从怀中举起有着长镜头的相机，清脆的快门声宛若缝纫机，又一次在雨夜中响起。 李麦常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粒深深埋进土壤中的种子，表面裹着一层灰扑扑的外壳，小小的，很不起眼的样子。 粉丝如同水晶般的爱意则是阳光，是雨露，是他想要发芽开花的动力。 当这些炽热的心意化作他光合作用的能量，无私地倾灌在他的身上，李麦仿佛能听见自己的根系在黑暗里舒展的声响。 他把手里的透明雨伞握紧了些，微微侧身看了一眼旁边的方灿。 长时间相处的默契不是盖的，方灿一看到李麦摆出这样的表情，就把这家伙脑子里转动的小九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身为队长的少年看了一眼前面毫不设防走着的经纪人背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雨伞，得到哥哥支持的李麦笑得放肆极了，他猛地停下脚步，大步朝着粉丝所在的位置走去。 身后响起的惊呼声引得其他少年纷纷回头，看到李麦已经把手中的伞柄递给了粉丝，黄铉辰嘴里嘟囔着“什么嘛，又让这小子抢先一步”，眼角眉梢却带着笑意紧随其后。 有人带了头，本着就算挨骂也要一起的观念，心里早就蠢蠢欲动的其他成员哪里还把经纪人崩溃的吼声放在心上，一个接一个脚步欢快地脱离了他们既定的方向，纷纷把手中的雨伞递给了激动的粉丝们。 方灿从staff手里接过一整叠一次性雨衣，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招了招手，示意成员们一同给粉丝分发。 失去了伞面的遮挡，不过一会儿功夫，九个少年便被雨水浇透，彻底淋成了落汤鸡。 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滑落，打湿了他们的面庞，连尚未卸干净的粉底也被冲刷得斑驳，但他们始终灿烂至极的笑容，却永远留在了每一位粉丝的心中，成为了美好的回忆。 第212章 出圈神图 不听话的代价就是九个人挨了好大一顿臭骂。 作为队长的方灿尤甚。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自知理亏的少年们连走路都有些小心翼翼。 好在他们年轻，各个身强体壮，除了徐彰彬出乎意料的有点儿鼻塞外，淋了一场大雨的其他人屁事儿都没有一个。 那天发生的事情，自然被当时在场的粉丝们发布到了网上。 本就因为偶运会逆应援小范围出过圈的九个少年，在此基础上，热度又隐隐约约上了一个台阶。 韩国几个kpop粉丝聚集的论坛里，stray kids这个名字总算不再是查无此人。 其中热度最高的帖子，应该是一个素人粉丝无意中抓拍的几张照片。 自从李麦他们出道后，成员们的站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在经过一段时间无意识的优胜劣汰后，最终稳定下来，能在粉丝圈子里抢到一部分话语权的站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有无聊的人曾对成员们的站子做过统计，除了占据很大比例的团粉站子外，成员们个人站子的数量有些参差不齐。 与jyp公司的期望相悖，人气的差距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其中，被国内粉丝亲切称呼为“绿洲姐”，账号id名为“oasis”的站子，因其一场不落跟行程的雄厚资本，闻名于stray kids的整个粉圈。 所以哪怕这位站姐发图十分吝啬，总是挑了又挑，才勉勉强强放出来几张她满意的照片，镜头也毫不掩饰地集中在李麦身上，其他人只是顺带。 但拥有许多“独家”照片的她，还是让其他家唯粉捏着鼻子点了关注。 另一个比较出名的，则是被国内粉丝称呼“回声哥”，账号id为“echoes”的站子。 是的，这个站子的皮下是一名男生。 不提他在男团粉丝里算得上是稀有的性别，这位站哥能在那么多站子里崭露头角，全靠他牛逼的拍摄技术。 整场showcase下来，直拍镜头不带一丝打颤，手持比别人用了支架还稳，舞台照片的抓拍更是能做到光线构图堪称完美的程度。 不少关注了他的粉丝，其实私底下怀疑这人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专业人士。 当然，光看他账号发布李麦的频率，属性也是毫无疑问的了。 只是很神奇的，李麦几人出道这么久了，愣是没有一张神图出圈。 男爱豆比起女爱豆来说，神图出现的概率远远不及。 这其实是一个客观上的问题。 不提各式各样的妆容和发型，光头饰和服装上面，男爱豆只能跟在女爱豆的屁股后面吃灰。 但李麦他们没有出圈神图，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出在了jyp公司的cody身上。 就算粉丝的摄影技术再牛逼，面对如同刚从工地搬砖回来的爱豆，她们也束手无策。 迷你三辑或许是因为专辑风格的缘故，少年们的妆造水平进步了一大截儿，甚至大部分成员还染了头发。 以至于从回归那天起，各家粉丝都在期望着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照片出现。 谁也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站子们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反倒是一个素人粉丝无意间的随手一拍，发布到网上后，在论坛里吸引到了不少的关注。 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这就是了。 夜色如墨，细雨如丝，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像是一层薄纱，将远处的灯火笼罩其中。 雨夜似乎有一股湿冷静默的气息，在这种环境下拍出来的照片，往往回想起来，总是自带或灰或幽绿的冷色调。 可无意间点进帖子里的粉丝，看到照片的瞬间，只觉心脏被击中了似的，不听使唤地砰砰砰直跳。 发丝被雨水黏在了额角，几缕不听话地脱离了大部队，垂落在眼前，却遮不住那双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眼睛。 睫如鸦羽，瞳如点墨，在雨水的润泽下，少年的眼眸仿佛是被山泉冲刷过的黑曜石，透着琉璃般的光芒。 照片抓拍于少年转身向粉丝们奔跑过来的瞬间。 发梢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定格，没了遮挡的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到了下颌，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划出来了亮晶晶的痕迹。 他的嘴唇本因凌晨的低温泛着浅粉，此刻却因肆意的笑意扬起，带着灼人心神的力量。 地面上积起的一个个水洼如同一面面微型镜子，反射着不知从何处洒落的光源，那景象，仿佛天地倒转，星辰坠落。 这或许是李麦在粉丝面前展露出最狼狈的样子了。 打理过的发型被破坏殆尽，额发丝丝成缕黏在了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修饰的五官，就这样直愣愣地杵在了照片的正中央。 拍摄的设备并不专业，在边角没有充足光源的地方带着明显的噪点，像是无数微小的雪花，拍摄的技术看起来也很业余，角度选择不够精准，框进来了大半无意义的画面。 甚至人物边缘都有些虚焦。 可每个看到这张照片的粉丝，记住的不是少年凌乱的发丝和湿透的衣角，而是他那双仿佛盛满了星光的眼睛，以及嘴角像是偷吃到糖果的张扬笑容。 审美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但不可否认，面对这张抓拍，就算是不吃李麦这种颜值风格的人，也会忍不住点进来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被粉丝用真挚文字写下的repo所打动。 这个本来只是随手分享的帖子，就在一个接一个的回复评论中，被悄悄地顶到了论坛首页，点赞数更是肉眼可见的增长。 韩女们如果真的想要夸奖一个人，那是恨不得把所有溢美之辞都堆砌到这个人的身上。 本来就得意翘起尾巴的粉丝哪能放过这么好的安利机会，如同小蜜蜂一样，勤勤恳恳地解答一些人的问题。 有多少人因为此事最终入坑暂且不提，但不得不说，李麦几个人的知名度的确因此迎来了一个不小的涨幅。 第213章 拖尾效应 很快的，雨中送伞事件的拖尾效应就显露了出来。 打歌舞台的后台永远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在几个“鬼哭狼嚎”的人群中，往常起带头作用的李麦今天却十分安静。 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个小凳子，面对着椅子坐下，一双大长腿有些憋屈地蜷缩在一起。 椅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泛出冷光，照得李麦面色惨白，鼻梁上架着的银丝眼镜片里，反射出一行行文字的残影。 “miu啊！要吃薯片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felix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抱着一袋薯片走了过来，隔着老远就朝着这边喊。 “不用了yongbok，你吃吧！” 头也不抬地回复了句，李麦总算松开了自己紧皱的眉头，手上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来和我们的talker打声招呼吧！” felix看到亲故合上了电脑，才走到李麦身边，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 小小的凳子坚强地承担起两个人的体重，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也就是他们体重轻了，不然这个看起来就不算牢固的凳子，可能就在felix坐下来的下一秒四分五裂了。 下意识地环住了felix的腰，李麦还顺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才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 “stay安纽！” felix伸手摸了摸李麦半干的头发，还凑近闻了闻：“你又不擦干头发？别感冒了！” “还好吧……” 李麦没怎么在意：“这里面又不冷，不会感冒的。” 两个人早已习惯了镜头，说起话来非常放松，完全没把镜头那边的粉丝当外人。 “来的时候看你拿了洗发水，但我没想到你居然真跑去卫生间洗头了！” 对李麦如此没有偶像包袱的态度，自诩不拘小节的felix也只能竖起大拇指。 他有些好奇：“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啊，当然有。” 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其他人带来了什么样的惊喜，李麦回忆了下，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刚出道不久的ateez成员，我当时一头泡沫，也没看清楚是谁。” “……你不会把人吓到了吧？” 不得不说felix真相了，但李麦才不会这样觉得。 “怎么可能！”他振振有词，“我这么亲切的人怎么会把人吓到！” 但那个人的背影的确是带点儿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麦眨巴了下眼睛，赶紧转移话题：“话说yongbok啊，这个洗发水真好用，你在哪儿买的？” “洗发水？这不是你买的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非常默契地打了个哈哈，正准备再次转移话题，就被举着手机冲过来的韩知城打断了。 “孩子们！我们今天又进了一位候补名单了！！”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引得众人可谓是人仰马翻。 慌张赶来的李旻浩连衣服扣子都还没系好，非常大方地露出大半个锁骨，但此时的众人并没有调戏他的心思。 确认了手机屏幕上的候补名单，迟来的战栗感才从脊背直达天灵盖。 向来沉稳的金昇玟说话嗓音都带着不自知的颤抖，他忍不住调整了下挂在头上的耳麦：“各位，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拿到一位呢？ 所有人都能猜到金昇玟未尽的话语，胸腔内翻涌的野望仿佛即将冲破阻碍的岩浆，目光流转间，彼此心照不宣的决心在空气中静静发酵。 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少年们的脚步声依次亮起，再一次踏上这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道路，李麦握紧了手里的麦克风，久违的紧张感袭上了心头。 走在前面的方灿顶着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他脊背挺直，衣摆随着他的步伐在腰线处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 听着耳边格外坚定的脚步声，李麦下意识地快走两步，和哥哥并肩。 “灿哥……” 听出来弟弟语气中的焦虑，方灿有些了然。 他伸出手，擒住了李麦的腕骨，急促跳动的脉搏让他忍不住将手下滑，掌心与掌心相对。 手心传来的潮湿感让李麦心中一怔。 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外表看起来沉稳非常的方灿，此时也克制不了的在紧张。 得知哥哥的表现并没有比自己好多少，李麦长呼出一口气，将手狠狠地反握了回去。 《i am you》的音乐前奏响起时，李麦半跪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正在空中摇晃的项链。 细链上悬着的水滴形吊坠，在暗蓝色的舞台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就像是一颗被揉碎的星子，正随着他的呼吸波动。 越来越强的鼓点与吊坠晃动的频率渐渐重合，因为残酷的现实而压抑自己的李麦不再掩饰自己的野望。 膝盖骨在地面上磕出了一声闷响，李麦却像是毫无知觉地起身，他的手臂如同蝴蝶振翅般扬起，转身时的瞬间带起了一阵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簌簌作响。 少年猛地抬头，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眸光如炬地扫过台下层层叠叠的荧光棒。 黑暗中，那些摇晃的光芒在他视线所及之处骤然凝固了一秒，紧接着，如同海浪般汹涌的欢呼尖叫爆发出来，仿佛能掀翻演播厅的天花板。 李麦只感觉自己的状态从未这么好过。 他的眼神坚定，嘴角勾起的笑容灿烂炽热，副歌时的舞蹈站位交错，旁边的少年们仿佛散开的花瓣，将站在中心的李麦凸显得耀眼极了。 几乎听不见任何颤抖的高音，仿佛是阴沉天空下破开云层的一缕阳光，牢牢抓住了所有粉丝们的心弦。 站在台下的申丽娜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胸口，神色恍惚，拼了命才把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尖叫声给吞了回去。 舞台边缘的烟火，伴随着歌曲最后的高潮部分喷射了出来。 明明成员们正在跳着相同的舞步，明明李麦的身影总是非常凑巧的被挡住了大半，但申丽娜的眼睛里却完全看不见其他人。 第214章 紧张 或许是怀揣着某种隐秘的期盼，等待一位公布的每一秒便显得格外难熬。 再次把文档里敲出来的一连串不知所云的字符删掉，李麦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思绪纷杂地吐出一口气，重重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焦躁感像是千万只蚂蚁在顺着血液游走，爬过了他的每一寸皮肤，这时候的他，完全顾不上今天就是崔英道给他作业划下的deadline。 “刺啦——” 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李麦有些沉不住气地站起身，在房间里左右来回踱步。 休息室里，空气中压抑的氛围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方灿一个人缩在靠墙的角落，眼神直愣愣地紧盯着手中的手机，指腹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的刷新按钮。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们实时投票的排名。 尽管现在，他们虽然以极其微弱的优势暂居榜首，可下方紧追不舍的对手随时可能反超。 这个平日里素来沉稳的少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连呼吸都凝成了一团。 唯有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的颤抖，泄露了他强装镇定下的不安。 剩下其他人的表现也强不到哪儿去。 felix已经是第四次拿错放在桌子的饮料了。 冰美式被他毫无防备地吸了一大口，舌尖上炸开的苦味让他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缓了好大会儿，才心有余悸地回过神，把饮料往桌子中央推了推。 韩知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没有喝几口的冰美式已经见了底。 手里喝完的塑料瓶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心底翻涌的紧张正顺着神经末梢往四肢蔓延。 他坐在椅子上，双腿在桌下不受控制地轻颤，震动顺着桌面传递到其他人身边，往常家教甚是严厉的哥哥却坐在一旁发呆，没有第一时间按住他的腿。 “我得出去上个卫生间。” 黄铉辰坐立不安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去哪儿？我也去。” 其实并没有听清楚黄铉辰说了什么的徐彰彬，条件反射地接话。 就算是在气氛如此紧绷的情况下，一旁的梁精寅还是被哥哥们无厘头的对话逗笑了。 他抿了抿唇，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下，嘴角边的两个酒窝一闪而逝。 生放舞台因为时间缘故，并不像预录一样，所有团都会表演完全曲，哪怕是大热团体，也有可能在表演到一半的时候，被电视台的staff赶下舞台。 出道时间虽然不算长，但舞台录制经验丰富的李麦他们，当然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删减了一整段副歌部分，剩下来的歌曲时长刚好填满了属于他们的时间。 少年们的生放舞台顺序比较靠前，所以表演结束后，九个人还有功夫回到休息室调整一下状态。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一行人等徐彰彬和黄铉辰两人从卫生间回来，便整理了下衣服，打算提前去往准备区等待。 不同于粉丝们在社交平台上的种种揣测，打歌舞台的后台从来都不是什么隐秘的角落。 走廊里永远有推着可移动衣架的staff路过，转角处也随时会撞上挂着工作牌的摄像团队，休息室门口更是贴着各个组合的名字，没有什么理由，突兀出现在其他团体门口的爱豆，理所当然地会引起带着探究的视线。 看到成员们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口附近的李麦总算放过了自己磨薄了几毫米的鞋底，停下了脚步。 他长舒一口气，顺手按下了门把手，目光却仍然停留在方灿脸上，嘴里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所以完全没有想到门口会有人在的李麦，在看到那只悬在半空，即将叩响门板的手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很明显，站在门口的女生们也没有预料到如此巧合的事情发生，在原地僵了一两秒后，忙不迭地道歉。 “米亚内米亚内！” 队伍最前方，穿着一件背带裙的女生看起来像是队长，没等李麦开口说话，便赶紧来了几个九十度的鞠躬。 后面跟着的女生们也自然而然地跟着队长的动作，一时之间，眼前略显滑稽的场面，让其实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李麦尬在了原地。 “没关系没关系！” 好说歹说，才把自己真不在意的态度传递给了对面，等方灿上前两步，开始进行必要的寒暄，李麦如同看见了救星，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冷汗，立刻退到了人群中。 “韩国的前后辈文化真是太可怕了……” 李麦用母语嘟嘟囔囔地吐槽。 “这是？” 黄铉辰有些好奇地探头探脑。 只见女生们做完自我介绍，略显手忙脚乱地从手提袋子里拿出专辑，双手递给了方灿。 他忍不住凑到李麦耳边用气声询问。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边，李麦猜都能猜到这家伙想问什么：“前段时间选秀刚出道的女团，应该是过来拜访外加送专辑的。” “她们的选秀你有看没？”李麦用手肘戳了戳黄铉辰的腰，“虽然听说这次选秀的热度没有前两季的高，但还是感受到了压力呀！” “哦莫！我们麦子居然有危机感了！” 黄铉辰有些惊讶。 对于整个团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拿到一位的这个事实，看来就算是他这个亲故，也有些坐不住了。 李麦可不知道自己在黄铉辰的心目中是如此的不慕名利，他没忍住叹了口气：“人家的音源成绩可比我们强多了，说不定比我们还要更快拿到一位呢！”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新人奖……” 李麦嘴里点到即止，给黄铉辰使了个眼色。 尽管到了现在，几大电视台颁发的奖项，在资本的裹挟下，也不可避免的沦落到了分猪肉的境地。 但他们作为三大娱乐公司之一出身的男团，如果连今年的最佳新人奖都拿不到，那简直是给其他竞争对手亲手送上了自己的笑料。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新团来势汹汹，就算李麦对他们几个人的实力再有自信，心底还是出现了一丝慌乱。 黄铉辰听到他说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 第215章 一位 结束这一个小小的插曲，等听到电视台的staff招呼所有等待已久的爱豆们上台，李麦才精神一振。 他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跟着成员们踏上了熟悉的舞台。 往常每到一位受赏时刻，只能灰扑扑站在角落里的九个少年，随着步伐离舞台中央越来越近，胸腔里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麦，麦哥，我，我紧张……” 听到旁边梁精寅带点儿结巴的声音，李麦明明自己也快紧张吐了，却还是咽了咽唾沫，放开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拳头。 他伸出手，胡乱在裤子上抹掉了冷汗，才很有哥哥样子地握住了忙内冰凉的手腕。 “放轻松，我们一定可以的。” 李麦很想这样斩钉截铁地开口，但他张了张嘴，吐出来的却是：“别紧张，一位候补也非常厉害了。”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现场嘈杂的人声所掩盖，李麦有些懊恼地皱了皱鼻子，没想到其实自己心里也并没有什么把握。 下面的各家粉丝看到爱豆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台，激烈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眼尖的李麦捕捉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看着她们拼命摇晃手里的应援棒和手幅，他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朝她们挥了挥手。 “11月第一周的m! count down！” 追光下，舞台中央的三个mc拿着手卡，语气十分夸张：“奖杯的主人公会是谁呢？请揭晓最终的结果吧！” 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mc便开始宣布结果。 “首先是音源销售分数——” 李麦瞟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数字，没忍住低下了头。 “专辑销售分数是——” 峰回路转的满分销量分，让李麦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全球粉丝投票分数是——” 迅速在心里算了下和对手的分数差，李麦心底不可控制地涌现出一丝希望。 “社交媒体分数是——” 耳边韩知城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声，提醒着李麦他没有做梦。 “放松分数是——” 李麦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里面捂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再加上直播短信投票分数！今天荣耀的一位获得者是——” “恭喜！stray kids！！” 伴随着mc高亢激昂的声音，银色的彩带从舞台两侧喷射而出。 李麦如坠梦中，有些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只感觉世界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 台下的欢呼声仿佛是遥远天边的海浪，头顶聚光灯照在身上的热意似乎都变得虚幻起来，彩带下坠的姿态如同被神明施加了魔法，每一道轨迹都在空气中划出了梦幻的涟漪。 直到felix激动地拍了拍李麦的肩膀，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咬破了嘴里的软肉。 舔了舔细小的伤口，血腥味从舌尖蔓延开来，那点儿刺痛终于让他的听觉重新归位。 在台下铺天盖地的应援声中，迟来的欣喜涌上心头，就像是喝了满满一大口的气泡水，咕噜咕噜冒着五颜六色的泡泡。 李麦呲着一口大白牙，揽着旁边felix和梁精寅的肩膀，就蹦蹦跳跳地朝着方灿的位置走去。 九个少年如同吸铁石一般聚拢在一起，直到mc不停催促他们发表获奖感言，方灿才赶紧双手接过奖杯和话筒。 李麦的内心全然被喜悦占满，他虽然眼神紧紧定在了方灿的身上，但左耳进右耳出的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哥哥说了些什么，只顾着在一旁嘿嘿嘿地傻笑。 所以在话题被传递到他手边的时候，这家伙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两秒后，才如梦初醒般接过。 “看到一位候补有我们的名字时，其实已经非常满足了，没有想到stay们会送我们一个这么大的礼物，刚才偷偷掐了自己好几下才确定没有做梦。” 少年拿着话筒，站姿挺拔如松，微微翘起的额发下，眉目间像是拘住了热烈的风。 在不远处成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衬托下，嘴角几乎快要提到天上去的李麦居然还是九个人里稳重的那波，也是让台下的粉丝无语到嘴角抽搐了。 “感谢你们包容了我们的不足，陪伴着我们成长，今后，会努力让大家看到我们更疯更燃的舞台的！！” 用流利的韩语发表完感言，李麦顿了一下，切换到自己的母语。 “非常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关心和支持，接下来我们会带着你们的爱，更加努力地往前冲，用更好的音乐进行回馈的！！” 说完，李麦这家伙还冲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心。 安可舞台的音乐前奏响起时，李麦正在和身后往台下走去的其他爱豆们对着鞠躬。 因为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这次的回归能拿到一位，九个人自然没有和粉丝定下所谓的一位公约。 但尽管没有公约，那边宛如水龙头成精的两个少年，还是吸引了绝大部分的视线，让台下的粉丝们又哭又笑。 谁懂李麦发现自己两个亲故哭得稀里哗啦时的无助啊！ 他在舞台的灯光里半跪下来，视线正好与蜷缩在地的韩知城齐平。 对方此时正试图把自己的脸藏到手掌后，手臂却因为情绪脱力而微微颤抖。 回想起这段时间韩知城的表现，李麦在心里叹了口气，抚着他的肩膀绕到了亲故的身后，然后一个用力，就把这个腿软了的家伙提溜了起来。 韩知城踉跄了一下，撞到了身后人的怀里。 李麦后退了一小步稳住身体，顺手用指腹擦掉了怀里人脸上的泪水，确定他能站住后，才松开了手。 另一个人的表现倒是比韩知城强上不少。 李麦抱着金昇玟安抚了好大一会儿，他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下来。 哭归哭笑归笑，安可舞台九个人倒是表演得十分出色。 对于他们这种本身live水平强劲的团体来说，只有伴奏没有垫音的安可舞台，反倒更有利于他们 “炫耀”自己的实力。 台下的人就见明明刚刚还情绪不稳定的几人，在轮到自己的part时，表现得完全没有掉一点儿链子。 李麦的表现更不用说。 去除了垫音的干扰，这家伙的声音质感甚至还来了个更上一层楼。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李麦正好走到了方灿的身边，他伸出手握住了哥哥的手，非常真心地道： “灿哥，辛苦了。” 第216章 系统对峙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韩国大部分的青少年其实没有什么音乐品味，更多的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总而言之，自从侥幸拿了一次一位奖杯后，他们团体的知名度有了一个很明显的涨幅，甚至在melon榜单上，这次回归的主打歌排名，也晃晃悠悠地前进了几个名次。 人气上涨带来的变化，对李麦来说，几乎是翻天覆地式的。 不知道其他成员有什么感受，但李麦能清晰感知到周遭投来的目光正呈几何倍数递增，那些细碎的视线像蛛网般无声缠绕上来，即便他垂眸盯着脚尖，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灼热与探究。 以前那些挤在地铁人潮中，困倦地听着报站声打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搞得他现在每次前往学校，还得提前和经纪人联系报备。 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坐车次数多了，曾经一闻到汽油味就反胃的李麦，竟也渐渐能在行驶的车辆里面不改色地坐完全程。 虽然还是一上车就得闭目养神罢了。 对了，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其他好消息传来。 李麦申请的大学已经给予了他正式回复，只要他前段时间参加的修学能力考试成绩达标，那么大学录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说实话，李麦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也总算放了下来。 尽管和国内的朋友们聊天时，他们对李麦放弃了国外那些条件更为优越，排名也更为靠前的学校感到十分惋惜，认为他选择了首尔大学，有些浪费他这几年在学业上呕心沥血的努力。 但有时候，世事并没有可以两全其美的选择。 李麦也是和母亲几番探讨，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回归和学业都告了一个段落，离年底的歌谣大祝祭还有一段时间，虽然还有零星的物料拍摄和签售活动正在进行，但相比之前的紧张节奏，李麦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 到了此时，他才终于起了心思，想要搞明白自己身上那个“系统”的真实目的。 这日，结束了团体的惯例练习，李麦和其他成员们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留了下来。 深夜的练习室里，天花板上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李麦有气无力地和最后离开的梁精寅挥手告别，喘着粗气直接把自己甩在了地板上。 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着他的后背，对面的镜子中倒映着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 四年前那个被系统吓得瑟瑟发抖的十四岁少年，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打磨中，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李麦拿起矿泉水轻抿了两口，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才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系统，出来吧，我们该好好聊聊了。” 熟悉的机械音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在李麦的脑海中响起：“请问宿主有什么问题？” “宿主请不要松懈，当前的主线任务并没有完成呢，这边建议宿主抓紧时间练习，提高自身实力，以扩大知名度。” 又是这样的回答。 李麦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用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系统，你别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四年前，你突兀地降临到我的身上，刚绑定就发布任务，让我进入娱乐公司成为一名练习生。” “完成任务没有奖励，完不成呢？就要扣寿命。” 李麦现在还能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恐慌。 他走到墙角的沙发处坐下，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垂下的眼眸深处，如同有两簇幽寂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所以我拼了命地练习，从练习生，到出道成为爱豆，再到现在拿到一位，我哪次不是拼尽全力？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所谓‘扣寿命’的迹象都没看到。” 系统沉默了片刻，机械音依旧冰冷：“宿主的感知并不能否定规则的存在，寿命的流逝是无形的，等到你察觉到的时候，或许已经晚了。” 李麦冷笑一声，记忆如潮水般回到了他刚刚成为练习生的那段日子。 那时的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整个人徘徊在猝死的边缘。 声乐，舞蹈，rap，甚至还要学习语言。 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把自己的每一分精力给压榨了出来，公司里不止一个练习生私底下称呼他为“疯子”。 但只要想到完不成任务就会扣除寿命，哪怕再累，再想放弃，李麦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你不会以为，如今的我还会被这种说辞给唬住吧？” 李麦哂笑：“我其实很早就有所怀疑了。” “除了数据搜寻分析，以及虚拟练习室功能，你并没有其他手段可以控制我吧。” 虽然是疑问，但李麦的语气很是肯定：“也就是刚绑定时，你让我的身体恢复到了全盛状态，还有那次提升了我的记忆力这两件事，让我一直心有不安。” “但支线任务完成时的奖励，数字实在是太巧了。” “所以系统，”李麦的思绪顿了一下，“你那所谓的扣除寿命，其实并没有在我身上起作用吧。” 系统并没有回答李麦的这个问题，他只是用没有波澜的声音道：“宿主的成长有目共睹，成为爱豆是实现你人生价值的最佳途径。” “现在的你，已经是拥有许多粉丝喜爱的爱豆，这不是你的梦想，不是你想要的非凡人生吗？” 非凡人生？ “别拿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我了。” “系统，我要知道真相。”李麦一字一顿地说，“让我成为爱豆，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系统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的寂静比之前更加漫长。 “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试验品。” 终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娱乐圈看似只是娱乐大众的存在，但实际上，它能影响无数人的思想和行为。” “未来的社会，福利制度完善，人际关系淡漠，心理方面的疾病率却逐年增加。” “寰宇科技想要做一个试验。” “如果出现一个优秀的偶像，那么他能够给人们带来多大的正向反馈呢？” 李麦的脑海里回荡着系统的机械声：“而我，就是那个数据收集器。” 第217章 博弈 “所以，所谓的任务失败扣除寿命，是为了让我乖乖听话，没错吧。” “这是为了让你重视每一个任务，”系统还在语言苍白地解释，“如果没有压力，你可能不会突破自己的舒适圈，只有让你明白完不成任务的严重性，才能确保你全力以赴。” 李麦才不管系统那一套大道理。 他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未来社会产生的问题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系统只是说说就想让他感同身受，简直是在做梦。 李麦越想越觉得，这些年自己在被系统当成日本人耍，巨大的荒谬感让他怒极反笑，整个人的气势凌厉得像是一把尖刀。 “呵，突破舒适圈？我还得感谢你是吗？！” 李麦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如果系统有实体，恐怕他已经一拳揍了上去。 “系统，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现在完全吃定我了？” 脑海中的系统沉默着没有回话，显然，它笃定时至今日，李麦就算知道了真相，仍旧会沿着它预设的道路继续前行。 不得不说，它的确把李麦的心思摸了个清清楚楚，但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有着不可被预测，也不可被掌控的意志。 尤其是，李麦这个正处于叛逆期的青少年。 “系统，你别忘了，我已经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门票。” 说这话时，李麦已经干脆利落地站起身，顺手还把自己的外套从沙发上拿了起来，拍了拍灰，将其随意地地搭在臂弯上。 “我应该感谢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选择放弃学业。” 他弯腰拎起背包，一个用力甩过肩头时，金属拉链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看，我现在是有退路的。” “请宿主不要开玩笑了。” 系统才不相信李麦的话：“你难道舍得放弃喜爱着你的粉丝，忍心放弃和你并肩前行的队友，还有你热爱的舞台吗？” 李麦的手指悬在开关上方顿了顿，最终还是用力按下。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走廊里的声控灯随之亮起，在门口的地面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李麦反手锁上门，转身离开了练习室，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坚定得让系统数据都产生了一秒紊乱。 “系统，你这个事事都要计算下概率的家伙，如今是在赌吗？” 李麦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跳动着跃跃欲试的火光：“既然如此，你不妨来猜一猜——” “我，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没有管系统仿佛陷入死寂般的沉默，李麦抬脚踩碎从外面撒进来的斑驳月光。 推开jyp大楼的玻璃门时，夜风裹挟着冬日里特有的冰冷气味扑面而来，让李麦的精神为之一振。 “宿主，你想要什么？” 把自己底牌先亮了出来的系统，终究不敢承担一点儿任务失败的风险，没过多久便松了口。 听到脑海里系统妥协的声音，李麦有些得意地弯了弯眼睛。 他脚步轻快，面上带笑：“其实很简单。” 有了拿捏系统的机会，李麦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眼珠子一转，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比如，规划一下我接下来要如何平衡工作和学业，再比如，分析一下我要如何突破现在的实力瓶颈期。” 李麦在心里开始嘚吧嘚吧：“还有，反正你也不用休息，帮我做好团队的数据搜集工作吧，时刻关注一下网上的情况，有问题及时告诉我。” “还有还有……” 刷刷刷地说了一堆，李麦最后下了结论：“无条件全力辅助我的事业、学业和生活就行。” “……好。” 系统的机械音里难得染上了些许电流杂音，回答时的艰难，就像是一台卡壳的老旧收音机。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李麦听到系统屈辱地答应下来堪称丧权辱国的条约，总算把心里一直憋的那口气给吐了出来。 他其实还有点儿惋惜。 要不是他已经真正爱上了音乐和舞台，也实在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一切，他还真想和系统硬刚一回，看它鸡飞蛋打后，会不会被那个生产厂家给销毁。 真是便宜它了。 李麦觉得自己果然是个顶顶好的人。 …… 有了一个二十四小时在线的网上智能管家，的确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粉丝们很快发现，不管是推特ins这种大型社交平台，还是追星少女们聚集的论坛里，有关stray kids的正面帖子越来越多，一些造谣的黑料帖，也几乎是刚出现没多久，就被举报删帖。 不知道有系统这个超现实主义的外挂存在，大多数人还以为，jyp这个没有一点儿用的公司总算发力了。 出道这么久了，李麦他们几个人，终于有了点儿大公司出身的样子，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地狱笑话呢？ 当然，系统提供的帮助当然不止这些，李麦用得最多的，还是它提供的学习辅助功能。 有了这个，他那已经在瓶颈期卡了许久的实力，总算又有了突破的迹象。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李麦本来就整天乐呵呵的，但最近一段时间里，他的状态明显不同。 同住的其他少年们，对这家伙的变化感受尤为深刻。 方灿还生怕是外界有什么人，不怀好意地“拐带”了他这个弟弟，连日里来心惊胆战地旁敲侧击，变着法儿试探，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倒也不能怪方灿反应紧张。 李麦这家伙随着年龄的增长，骨相立体，五官深邃的优势便越发显现出来。 明明长着一张十分具有攻击力的脸，偏生一双自带无辜意味的下垂狗狗眼缀在其中，硬是给他本来清冽的面容上又增添了几抹暧昧的气息。 更别提他跟朵向日葵似的，给点儿阳光就能灿烂，整日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没心没肺地咧嘴笑着。 他那嘴角两边若隐若现的梨涡，不知道在多少人的心尖上戳了一下。 偶运会的时候，方灿不止一次发现，有女爱豆偷偷给他这个弟弟塞小纸条。 因为方灿奇怪的表现，后来发现自己被误会谈了恋爱的李麦，简直是哭笑不得。 “邪恶”的弟弟为此还从方灿的身上讹了好几顿饭。 以至于泡泡开通后，天天被美食图片轰炸的李麦粉丝，还给自家爱豆起了个“饭拍匠人”的外号。 第218章 泡泡 “泡泡？那是什么东西？” 首尔冬日里的太阳总是显得格外珍贵。 午时的阳光从窗外斜切进会议室，照射在桌面的几盆绿萝上，透着点儿懒洋洋的味道。 中央空调鼓足马力吹出来的暖风，让李麦屁股刚坐下没多久，额头就闷出来了一头的细汗。 他拿手掌徒劳地呼扇了两下，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勾住了羽绒服外套的拉链，唰的一下拉到了底。 蓬松的羽绒服从肩头滑下时，袖管与内搭的毛衣摩擦出刺刺啦啦的静电声，让旁边坐着的felix耳朵一动，满是好奇地转过了头。 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一看没人关注他们，默契地双眼一对，就开始悄咪咪地在桌子底下“打架”。 是那种你点两下我的手背，我也要摸两把你的手心的那种打架。 也就李麦和felix这俩幼稚的小孩，喜欢搞这种小动作。 当然，被抓包时也非常狼狈就是了。 韩语毕竟不是李麦的母语，就算他现在的韩语水平那叫一个顶呱呱，但走神溜号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还是很容易下意识地屏蔽听觉的。 所以在耳边围绕的声音像是告了一个段落时，李麦和felix抬起了头，两双眼睛里浮现的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一个聊天的app。” 方灿本来认真的表情一滞，有些抱歉地朝着对面的staff笑了笑，侧过头耐心地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来和stay们交流沟通，类似于……一个群聊？” 方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和人解释这个，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也不太确定起来。 还有这种好事？！ 李麦瞪大了眼睛，表现得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也不能怪他，毕竟这家伙说到底还是外国人，有时候的确对韩国的一些爱豆常识有所欠缺。 给方灿示意了一下，让他在会议结束后，好好给不了解这方面的成员们解释解释，staff的指尖才继续划过平板电脑。 “前段时间，公司已经提前发了预告，泡泡服务预计于本周五的晚上正式开通，成员们到时候记得上线营业。” “再次提醒，”staff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冷光，“公司不会干涉你们在泡泡上和粉丝们的沟通，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出道这么久了，我相信你们心里应该有数。” 说完，也不管九个少年心里在想些什么，确保自己通知到位的staff便自然而然地略过了这一话题。 “好了，下面我们来看下迷你三辑回归的相关统计数据，首先是销量方面……” 随着幕布展开，投影仪红光闪烁，一组组精准的数字依次在众人的眼前铺展开来。 涉及到他们这次回归的成绩，少年们调整了下坐姿，神色认真地紧盯着屏幕。 李麦的视线在粉丝增长数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忍不住翘到了天上。 …… 【叮咚叮咚！！咳咳咳，这里是skz 2018次列车的列车长meal，大家准备好了吗？请跟随我开启一趟快乐的旅程吧！】 转眼间，周五的夜幕便悄然降临。 官方推送的泡泡服务开通通知刚在状态栏里闪烁，早就迫不及待的粉丝们便如同闻到了肉味儿的鲨鱼一样，瞬间完成了选人订阅付款的一条龙操作。 宋艺恩嘴里叼着的三明治都没有空放下，看到手机屏幕上自家爱豆的头像后面，显示出一个未读的“1”字，立刻兴冲冲地点了进去。 “呀！你这家伙吃饭就给我好好吃！” 朴素熙克制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伸手把三明治从亲故的嘴里拽了下来。 “不就是开通了泡泡吗？！这东西又不用抢，吃完再订阅不也一样吗？” 把自己刚刚泡好的拿铁咖啡放到了宋艺恩的面前，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你不懂，我家儿子可是个话唠，订阅晚了，说不定会错过他一连串的消息！” 宋艺恩的话音未落，泡泡特有的提示就开始在通知栏上刷屏。 “阿一古，你看，我果然没有猜错吧！” 宋艺恩的嘴角不住上扬，连饭都不继续吃了，抱着手机就开始啪啪啪地敲击键盘。 那边的李麦还在不停地发消息，光从他的文字里，订阅了他泡泡的粉丝们似乎都能看见他兴奋的样子。 【听说大家都是买了车票才登上列车的～】 【天啊！我简直太太太荣幸了！】 【诶呦呦，我们stay给予了我如此多的爱意，也请接受我的爱意轰炸吧！】 【当当当当！这是今晚为了庆祝和stay特别的纪念日，特意下厨做的菜！】 【（足足五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jpg）】 【一旁的成员们有在虎视眈眈的呢！这可是我非常努力才拍下来的照片！】 【什么？你们也想吃吗？】 【那约好了，下次见面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们吃！】 【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做的菜不合你们的口味哦！】 【我相信我们善良的stay们一定会为我竖起大拇指的！】 【……】 什么叫话唠，朴素熙可算是长见识了。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亲故的泡泡提示音就没有断过。 拧紧水龙头，朴素熙甩了两下手，抽出一张纸擦干手背上残留的水珠，顺便还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两瓶香蕉牛奶。 “给，喝口歇歇吧，你那眼睛一直盯着手机，也不觉得累吗？” “我儿子真得太孝子了。” 宋艺恩感受到眼睛的酸涩，有些依依不舍地按灭了手机，伸手取下了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 “我发消息的速度没他快不说，甚至读的都没有他快。” “就这一会儿功夫，我发给他的消息居然都被读了啊啊啊！！” 宋艺恩激动地快要蹦起来。 朴素熙将信将疑地凑过去看了两眼，先是被仍然还在刷出的新消息震了下，然后又被韩语下面用中文再发一遍的态度惊了下，最后看着自家亲故确实被读过了的消息，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感叹。 第219章 泡泡后续 对于李麦来说，泡泡这个平台就像是一场及时雨，拯救了他找不到地方分享生活的窘境。 作为一个话唠，且是一个热爱生活的现充话唠，自打公司发现了他的vb，强制性地要求他上交了账号密码后，李麦可谓是痛失一大爱好。 这下好了，有了泡泡，李麦就像发现了新天地。 他无处抒发的分享欲有了可以宣泄的出口不说，粉丝们看到他发消息，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怎么不算是双向奔赴的爱呢？ 泡泡服务上线不过月余，提及stray kids的meal，但凡对jyp公司稍有关注，几乎无人不晓这位新晋的“泡泡顶流”。 国内的vb上，更是因一个bot上的投稿，让许多其他团的粉丝，对“李麦”这个名字起了好奇心。 kpop圈情报站： 【投稿】请姐妹们推荐一下，有没有那种发泡泡特别勤的爱豆？ 就是每次一来都轰炸式发消息，让人忍受不了想要屏蔽他或者她的那种[萌萌哒] 最好能是每天都来的，真的特别想要体验一下那种手机不停收到消息的感觉，应该会很幸福吧！ 男女爱豆不限，小糊豆也没问题！ ：这个投稿上简直就刻着我家meal的名字。 ：可不是，笑死，我儿子特别特别吵，有时候消息太多，我都懒得点进去看。 ：欢迎大家来订阅我们麋鹿的李麦，因为是绿卡，每一条下面还会贴心地附上中文翻译，体验感爆炸好！ ：麋鹿有几个成员是真的话多，基本每天都来，还一发好几条，但如果只想订一个人的话，那根本不用犹豫，订meal的泡泡就够了。 ：虽然大家都在推荐skz的李麦，但也得看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根据我的个人体验，女豆比男豆更会撩。 ：别的不说，绿卡的泡泡没有翻译问题，看的太舒服了。 ：不提名字，默默拉踩一下，有的爱豆来的倒是勤快，可发的消息一看就是打卡式完成任务，班味满满，我宁愿订那种来的少但真诚的。 ：想要情绪价值的，订李麦的泡泡绝对没错。 ：没错没错，都在说meal来的次数多，怎么没人说他读的消息也多啊！！ ：忍不住炫耀，基本上我每次发的消息都会被老公读。 ：而且我家麦宝有时候还会悄悄上线读消息！ ：meal的泡泡其实比较私人？没有距离感？是那种完全把你当朋友对待的氛围，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 ：不是，这条投稿下怎么被麦粉占领了？没有别的爱豆推荐一下吗？ ：怎么说呢，李麦的泡泡营业给人印象太深刻了，一看到投稿，大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深刻（x）话唠（√） ：从早上起床队友买的咖啡拉花，到凌晨便利店里关东煮的蒸汽特写，meal的泡泡有一种不加修饰的鲜活气息。 ：妈呀楼上好会说，我只会说阿巴阿巴。 ：不是粉丝也订了，李麦泡泡上的美食同款请大家有机会一定要去打卡好吗！也不知道行程那么忙的情况下，这人怎么还能发现如此多的好吃的，简直救了我这个留子的小命！ ：饭拍匠人，韩女起的外号，是的，你想的没错，meal他特别擅长给吃的拍照。 ：关键他拍的还特别好看谁懂啊！天天忍不住跟在他屁股后面吃漂亮饭，我身上长的每一斤肉，都是这家伙的罪孽。 ：…… 如果说vb上的粉丝安利起来还算克制，那么论坛里的话题讨论才叫一个群魔乱舞。 不过因为一个精华帖的横空出世，其他帖子相比较起来，也就没那么吸引人关注了。 【5782回复】年底了，组里一年一度的爱豆评选活动又开始了！（此为男团篇！！） 楼主：来了来了！大家久等了！！去年被几十家粉丝连环追杀，引起组内一番腥风血雨的评选活动返场了！今年咱们换汤不换药，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口味！嘿嘿，没想到吧，咱们玩的就是一个心跳！（ps：女团篇指路隔壁，链接附后。） 高亮缺德声明！！本帖本质上是缺德团建，所有言论仅供娱乐，禁止玻璃心出警！ 老规矩，先放一下本年度几个新增奖项： 1. 年度最佳人气暴涨豆（本年度新增高含金量奖项，不限出道时间，需提供年初年尾人气对比图） 2. 年度整肃大师（本年度靠一张动图，就让粉丝集体滑跪喊老公的神人） 3. 年度人间搞笑喷雾（只要出现就能让弹幕从“卧槽卧槽帅哥”秒变“哈哈哈哈”的喜剧人） 4. 年度虐恋cp（be美学天花板，爱而不得，哪怕重复千百遍，都只会滑向同一个选择） 5. 年度直拍美学王者（或许数据不是最高的，但一定是路人最有兴趣点进去看的） 6. 年度神图产出者（神图在手天下我有，本奖项提名者为粉丝或站子） 除以上奖项外，去年几个最受欢迎的奖项经商讨进行了保留： 7. 防塌房钢筋混凝柱（出道至今无黑料，以至于狗仔失业的业界良心） 8. 滥竽充数世锦赛冠军（假唱现场过于投入的演技派） 9. 崆峒山山神（给不肯“同流合污”的直男一个家） 10. 我不是人？是动物（猫塑狗塑打完架请和好） 活动规则： 1. 提名可带大名，但大家悠着点儿别撕逼，帖子被举报封了就没得玩了。 2. 可文字简单描述，也可附上具体事件、作品或者图片视频指路。 3. 每个奖项下，同一个爱豆有提名过的不要重复提名，但可补充提名理由，小号蹦跶的直接抬走。 4. 严禁“我担即世界”的撒泼式刷屏，警告过后再犯的直接拉黑。 5. 提名12月24日截止，25日开始投票，31日投票关闭，1月1日公布结果。 来啊，搞事啊！大家给我支棱起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220章 年末，来了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番盛况了。 ：组里有这么几个癫人，我每天都害怕家被炸没了。 ：期待好久了，总算让我赶上今年的“大逃杀”了。 ：不是，也没到那个程度，kpop各家毒唯疯归疯，但和内娱粉比起来还是小儿科了。 ：而且今年奖项有在克制了，去年那个最佳ace评选一出，老天爷啊，那火药味，蒸煮进来都得挨一巴掌再出去。 ：看来就算组里的几个癫人，也hold不住那种火爆场面，今年默默的怂了。 ：怎么跑得最快的每次都是我们这些缺德吃瓜路人，各家粉丝呢？！你们的表现时刻到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话说今年有几个新男团出道啊，本人也就知道个straykids。 ：加一，我还是因为这团里有个绿卡，才有了点儿印象。 ：酱油瓶给绿卡磕一个吧，看看替你省下来了多少营销经费。 ：笑了，今年好明显的阴盛阳衰，女团那边打生打死，各团一个比一个卷，夏日大战时那几张专简直神了，可把我给听爽了。 ：刚从隔壁帖子围观回来，那边都已经开始上强度了，咱们这边连进攻的号角都还没有吹响啊！ ：别急别急，爱丽姐这就申请出战！整肃大师一定得有我们边伯贤的名字！黑风衣配金丝镜那个机场图还有人没看过吗？ ：不是粉，但卧槽我还真有印象！那张机场图帅吐血了！ ：谁还记得那天有个挺出名的泥塑大粉当场改了账号id，笑死，超话里前一天还在喊“宝宝好乖”，看到图片后一群人发“请老公正面up我”。 ：爱丽姐们这不是自己家，咱们把裤子穿穿吧！ ：再说一次朴智旻舞台王者，根本不用看直拍，只要导播一切全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队友立刻变伴舞。 ：你梦里的王者吧。 ：来了来了，这个味儿对了，让我们恭迎各家毒唯姐入场！ ：……（在此省略几百楼的毒唯吵架） ：毒唯姐的战斗力就是强。 ：爬了好久的楼，翻来覆去还是那套说辞，我只想看点儿有趣的东西。 ：今年没去年有意思，就这几个奖项有什么好吵的。 ：就是，要我说，应该来一些最佳vocal，最佳dancer，最佳rapper的奖项，让各家吵一吵才好玩！ ：楼上的，你是想让楼主死吗？！ ：我年底就靠缺德来续命了，求求你让让我吧。 ：提名都是些老面孔也太无聊了，有几张照片看都看腻了，还是清纯少男更让我感兴趣，所以新团的粉丝呢？怎么一个都没有看见？ ：新团？你不如直接点straykids的名字算了。 ：糊团根本不配拥有姓名，这残酷的现实啊！ ：第一个人气暴涨豆没什么悬念吧，麋鹿团的几个人肯定算啊，今年年初的时候，他们还没出道呢，有个屁的粉丝。 ：话不能这么说，去年年底的出道战，还是给他们吸了些粉的。 ：就算这样，提名人气暴涨豆也没跑了吧，尤其是团里的topline。 ：如果光算国内粉的话，应该没有line只有top了吧。 ：我记得本来绿卡和门面国内的人气还在缠缠绵绵，结果泡泡一开，好家伙，直接压过去了。 ：用母语和热情小狗交流的诱惑，没有人能拒绝！ ：因为好奇订了一个月绿卡的泡泡，情绪价值给的太足了，现在已被圈粉。 ：对于李麦这种明显分享欲爆棚的人，泡泡太给他吸粉了。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人有趣。 ：路人粉说一句，麋鹿的meal是真的厉害，在隔壁的人气，也是团里的上位圈。 ：能把韩女钓成翘嘴，该说不说是有一手的。 ：也是最近一段时间里，爱豆狗塑最成功的一位了吧。 ：不！！我们明明是猫猫！！！ ：好家伙，猫塑党和狗塑党又开始了。 ：…… ：出乎意料啊，帖子里麋鹿家的粉丝怎么这么少，我明明记得粉随蒸煮，他家粉丝挺闹腾活跃的啊！ ：不好意思，我们家最近比较忙，没空在帖子里盖楼。 ：其实是因为大部分粉丝都去投票了，有官方榜单，谁还在意组里这个自娱自乐的产物。 ：溜了溜了，投票去了。 …… 如果让李麦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所经历的2018年，褪去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光环，那么无疑是“忙碌”二字了。 从11月份起，kpop圈就正式进入了颁奖季，一个接一个的颁奖典礼和表演舞台，就那么站在远处对他们列队欢迎。 所以在得知方灿准备对他们的表演歌曲进行重新编曲时，李麦对此只能表示毫不意外。 可他没想到的是，方灿居然还给他安排了个活。 “哥，灿哥，我最亲爱的哥哥，还是你来吧，我真的不行啊！！” 第221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房间内的落地灯光芒昏暗，暖黄色的光晕里，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微尘清晰可见。 耳机线从男生的肩头滑落到桌面上，听到李麦不自信的声音，方灿的眼神紧盯着电脑屏幕，手中不停地敲击着键盘，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反倒是刚刚洗漱完毕的李旻浩，敷着一张服帖的海藻面膜，顶着一头半干不湿的乱发，带着淡淡的柚子香味与李麦擦肩而过，说出来的话中调侃意味明显。 “……李糯哥，我在很认真地表达意见，你别闹。” “？？！” 李旻浩眨巴了下他那双大眼睛，转身坐到床边后，歪了歪脑袋，对着李麦提高嗓门道：“呀！有人想歪了可别怪我，我说得那是正事！” “平常是谁在说自己自信呢？不就是让你准备一个年末舞台的intro编曲吗？怎么试都不试，就说自己不行呢？” “男人不能说不行！” 被狗狗弟弟冤枉的猫猫哥哥炸毛了。 若是以往，眼见李旻浩出现了如此反应，李麦早就娴熟地上前顺毛了。 但他此时的脑子里，已全然被方灿刚刚交付过来的任务所占据，往常伶牙俐齿的他突然变得有些笨嘴拙舌，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李旻浩看着眼前神色无措的弟弟，心软了下来，再开口时，语气温柔了下来。 “麦啊，灿哥是什么性格的人，你应该十分了解才对。” “第一次年末舞台的重要性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以灿哥对完美主义的追求，若不是发自内心认可你的创作能力，他是不可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 李旻浩说得是实话。 同住一个房间，每当完成新曲demo，李麦总会第一时间把耳机塞进两个哥哥的耳朵里，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对方，期待得到正面的反馈。 从刚开始时，几个音符的经典和弦能在demo里重复n次，到如今随手在键盘上一弹，就能丝滑写出一段令人眼前一亮的变奏。 这么短的时间里，李麦的进步简直是脱胎换骨。 李旻浩是真的认为，以弟弟现在的创作水平，一个年末舞台的intro而已，那还不是驾轻就熟。 所以他实在想不通，那个常常说着“生活就是一场冒险”的弟弟，面对方灿年末舞台intro的创作邀约，第一反应为何是缩手缩脚地往后退。 一直回荡在耳边的敲击声突然顿住，方灿闭上眼睛捏了捏山根，转身时的卫衣领口，滑出来了半截银色的项链。 “麦子，试一试看吧！” “你明明没有问题的。” 落地灯在墙角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方灿靠在转椅上，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神色倦怠。 他眼下的那片青黑，像是被人用指腹反复揉搓过的痕迹，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也刺得人挪不开眼。 李麦捏着的拳头骤然收紧。 连续几天泡在工作室里创作，熬夜到精神恍惚的方灿，声音沙哑得像是裹了一层砂纸，尾音还带着未散的疲惫。 看到哥哥这副被狠狠摧残过的样子，李麦拒绝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 “那……我试试？”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方灿眉梢扬起的弧度恰似一弯月牙，唇边的笑意渐盛。 “期待wuli麦子的大作呀！” 他的声音不自觉上扬，目光灼灼地望向李麦，眼底尽是无声的期待。 别看方灿面上不显，但他其实对弟弟的那个老师不满很久了。 尽管李麦如今的模样已经圈粉无数，但方灿在回看手机里保存的练习生时期视频时，却总是对着屏幕里那个“目中无人”的少年发呆。 那时的弟弟，活得像是个永远上满发条的音乐盒，为了争取一丝出道的机会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被白眼，被拒绝，也不过会短短沮丧了一秒钟，头上就再次燃起了奋斗的火焰。 哪像现在，他居然会未做尝试就先言败！ 看着对面李麦底气不足的样子，方灿磨了磨后槽牙。 肯定是那个男的干的好事！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认定。 第222章 开导 夜色如水墨般在天边晕开，天空褪去了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呈现出一种苍凉暗淡的灰蓝色。 十二月份的首尔，气温如同坐了过山车般骤降，哪怕衣服穿得再厚，冷风也总是能从领口袖口的缝隙里鸡贼地钻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工作室里，李麦缩了缩脖子，双手紧紧捧着刚从壶中倒出来的热水，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水汽蒸腾，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光芒如同医院里冰冷刺骨的无影灯，打在少年轮廓分明的脸上，苍白的令人心惊。 李麦缓慢地眨了眨自己干涩的眼睛。 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不住他几乎拖到嘴角的黑眼圈，往日里从早到晚都活力满满的少年，此刻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垂头丧气地瘫在椅子上，神情呆滞，满脸颓丧，一副被狂风暴雨打击得七零八落的模样。 “没有一点儿灵感，我感觉自己要第一次开天窗了。” 李麦盯着面前的电脑，对着脑海里的系统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沮丧。 布满整个电脑屏幕的daw界面上，空荡荡的音轨干净得刺眼，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无能。 “经过系统计算，宿主完成本次任务的概率高达97.64%。” 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据，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李麦内心深处的逃避。 “宿主，这不像你。” 没想到这个一贯冰冷的系统会说出类似安慰的话，少年明显怔了一下。 “宿主的同伴不也说了，并不需要你创作出什么惊世巨作。” “这只是一个年末舞台的intro而已。” 是啊，只不过是短短不到一分钟的intro，居然能把他逼成了这副样子，李麦自嘲地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他对于将作品呈现给粉丝听这件事，内心其实充斥着焦虑、不安和恐惧。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的作品不够好，辜负了粉丝们的期待。 “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 崔英道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话语似乎又在李麦的耳边回荡：“音乐创作这件事，不是靠着努力就能弥补的。” 李麦还记得，男人说出这话时，他刚刚递交上去了一首自认为不错的曲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鼻尖萦绕着混杂着花香的草木味道，明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崔英道的反应仿佛是一桶冰水，对着他兜头浇下，让他从兴奋的云端瞬间跌落到了幽深的谷底。 那种被狠狠敲了一闷棍的感觉，李麦直到今天都印象深刻。 “阿一古，麦子，你怎么不开灯？” 工作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一名“不速之客”带着浓浓的炸鸡香味闯了进来。 厚重的长款羽绒服把徐彰彬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他动了动脑袋，费劲地从羽绒服的帽子里钻出头，两只手抬了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对着李麦示意：“铛铛铛铛！哥哥来给你送爱心晚餐了！” 炸鸡的纸袋包装格外硕大，搭配着徐彰彬略显瘦弱的身影，视觉效果相当惊人。 “愣着干嘛？快把桌子上的东西拿走给我腾个地方！” 徐彰彬扫了眼满桌的废稿和垃圾桶里被揉成球的五线谱，发现椅子上的人还坐着一动不动，忍不住出声催促。 李麦忙回过神，慌手慌脚地在桌面上一通划拉，把四处散落的纸张胡乱地拢在一起，也顾不上规整，直接放在脚边后，便伸手去接徐彰彬手里的袋子。 徐彰彬顺势松开手，被勒得青紫的手指总算从旋紧的提手里逃了出来，他甩了甩手，确定血液循环恢复正常，才转身走到门口，按下了房间里的主灯开关。 暖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看到李麦难看的脸色，徐彰彬皱了皱眉。 “你别告诉我，今天又是一顿饭没吃。” 徐彰彬弯下腰，有些好奇地从李麦的脚边捡起一张纸，看了一眼后沉默了片刻：“为什么要把写好的划掉？” 李麦正在从袋子里把一盒盒的炸鸡拿出来，听到哥哥的问话，手头动作没停，不太在意地说道：“肯定是因为觉得写得不好啊！” “你……算了！” 徐彰彬抖了抖手中的纸，无语了一瞬，本想说些什么，但思考了一秒钟后，还是决定让这个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弟弟先吃饭。 锡纸包装被扯开的瞬间，蜂蜜黄油的甜香便混着热气涌了上来，勾得人直流口水。 但李麦的表现，却像是在咀嚼没有一点儿味道的木头渣子，完成任务式的吃相愣是让徐彰彬丧失了食欲。 他看了看手里香气四溢的炸鸡腿，又看了看对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弟弟，在心里经过了激烈的斗争，才依依不舍地把鸡腿放回了盒子里。 徐彰彬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指尖的油渍：“麦子，写歌的时候你要学会放松。” “你是在表达一种感受，不用太过于在意什么歌曲结构，什么和弦组合。” 揉成团的纸巾精准丢进了三步外的垃圾桶，徐彰彬握着拳头在胸前激动地挥舞了一下。 “我想你知道，音乐最打动人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李麦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拿这个倔强的弟弟没有一点儿办法，徐彰彬在心里哀叹着和他的美味炸鸡告了个别，然后从自己的裤兜里面摸出来了一个u盘。 “来，我们一起玩个游戏。” 什么？ 本以为会迎来长篇大论的李麦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怔愣间，徐彰彬已经把手中的东西给他抛了过来。 下意识地抬手接过，金属的冰冷质感从手心传来，让李麦低头看了眼。 “这东西可是我的宝贝！” 徐彰彬挑了下眉，很是自得。 ……的确是宝贝。 李麦把u盘插进主机，自动跳出来的文件夹里面，各种采样的音频琳琅满目。 “大发！” 李麦没忍住，回头给哥哥竖起来了一个大拇指，以此来表达他的钦佩。 第223章 声音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天才。 而能在偶像行业竞争激烈的韩国，从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jyp成功出道，并且让公司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点头，放心将最重要的专辑歌曲制作权交出来，徐彰彬自然算得上是爱豆里面天赋最顶层的那一批人。 但他能成为现如今这般模样，私底下的努力同样不可轻忽。 文件夹里几乎滑不到底的音频采样，便是这份努力最直观的见证。 “这是我从开始写歌后就养成的习惯。” 徐彰彬起身走近了些，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眼底的怀念：“听到有意思的声音时，我会把它给录下来。” 说着，他俯下身子，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来吧，麦子，游戏开始，猜猜看，这是什么声音？” 李麦瞟了一眼满脸都写着“你肯定猜不出来”的徐彰彬，竖起耳朵，聚精会神。 只听一阵簌簌声从音响中传来，仿佛是沙漠中的旅人在抖落斗篷上沾染的沙尘，李麦闭上眼睛，甚至能幻想出旅人风尘仆仆的模样。 “哥，你什么时候跑去沙漠玩了？居然不带我！” 该说不说，李麦的脑回路永远在不该拐弯的地方拐弯，音频的进度条播完后，没等徐彰彬开口，这家伙没有回答问题，反倒还控诉上了。 “我哪一次出去玩没带你了？！” 被弟弟扣了一口黑锅上来，徐彰彬冤枉极了，瞬间把自己想说的话抛之脑后，提高了声音嚷嚷：“上一次去钓鱼，我是不是带你去了？上上一次野炊，你有没有跟我一起？！” “还有上上上次的保龄球，再上一次的野营，再再上次的坐船……” 徐彰彬那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呀！每次出去玩都带了你这个拖油瓶，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你这家伙还跟着去蹭饭，我妈妈现在对你比对我都好了！” 想起前两天家里还打电话，让他带着李麦回家吃饭，徐彰彬就无语：“也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讨了我妈妈的欢心，让她把本来最爱的儿子我给放到了第二位！” 李麦嘿嘿嘿心虚地笑，脸上满是讨好。 “一打岔都扰乱我思绪了，”徐彰彬及时把想要逃跑的话头扯了回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放出来的是什么声音呢？” “……沙漏里的流沙落下？” 徐彰彬摇摇头。 “那是……风穿过树上的叶子？” 徐彰彬还是摇头。 “哎呀！哥你别让我猜了，快告诉我答案吧！” 李麦的急性子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改进，那是根本等不了一点儿，拉着徐彰彬的胳膊就上下摇晃。 “疼疼疼疼！” 徐彰彬哀嚎了声，才把胳膊从李麦的手中拯救了出来，没好气地说：“真服了你了！” “这其实是速溶咖啡粉倒进马克杯的声音。” 李麦回想，李麦思索，李麦惊叹。 “再来再来！” 这时候的少年，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刚刚颓唐的样子，兴奋地两眼发光。 徐彰彬从善如流地打开了另一个音频。 像是湿漉漉的鱼尾在拍打着浴缸的内壁，水浪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复撞击着瓷面，渐渐泛起有节奏的回响。 “……不行，猜不出来。” 李麦脸上的五官都皱巴成了一团，费力地想了半天，还是宣布放弃。 “这是我们铉辰尼洗完澡出来时，拖鞋在地板上拖行的声音。” “呀！哥你不要一上来就上难度，来点简单的啊！” 猜了两次都没有猜出来，李麦的胜负欲被彻底点燃了。 两个人在那里玩了半天猜猜看的游戏，最后李麦还是斩获了零分的“好成绩”。 眼瞅着弟弟的心情好转，徐彰彬总算放开了手中的鼠标。 “麦子，你还记得练习生时，灿哥拿了奖励后，带我们所有人一起飞济州岛玩的事情吗？” 李麦怎么可能忘记，别说他本来记忆力就好，就说那次九个人去疯玩的开心经历，是个人都不会忘记。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记得。” “彬尼哥，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李麦没搞懂哥哥的意图，歪着头有些疑问地看着他。 “我、你还有韩尼和李糯哥，当时趁着民宿老板没注意，偷偷把他种的橘子给摘了。” “咳咳咳，哥你说这个干嘛？！” 徐彰彬想起那次四个人一拍即合的样子就想笑：“你这家伙当时做了坏事开心极了，边摘橘子边哼歌，后来这一段，我记得成了你写的那首《sunrise》里，最受大家喜爱的副歌部分。” “那时候的你，可没想着什么乐理还有结构，”徐彰彬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声音带着笑意，“还不是照样写出来了好听的歌？” 《sunshine》、《sunrise》以及《sunflower》这三首歌，是李麦专门写给成员、自己和粉丝的“阳光”三部曲。 徐彰彬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当他第一次听到《sunshine》时的感动，明亮的旋律和温暖的歌词，流淌的是对成员们彼此的珍视。 李麦愣了愣，像是陷入了回忆。 徐彰彬看着身旁的弟弟，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软的发丝穿过手指，就像少年看起来坚硬但细腻的内心。 他接着说：“麦子，写歌最重要的就是那份纯粹的热爱，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你现在总是太在意技巧和框架，反而束缚了自己。” 是这样吗？李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徐彰彬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麦子，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就像我们刚才那样，把音乐创作当成在做游戏，表达自己的态度就可以了！” “来吧！” 说干就干，徐彰彬帮弟弟放好midi键盘，转身站到他的身后，抬手捏了捏少年的肩膀：“你先随便写个八拍，不好听也没关系！” “有哥哥在呢，哥哥帮你！我们来一起完成一首震撼人心的intro吧！” 第224章 红毯 【这鬼天气要把我冻成冰棍了！！！】 【没那么夸张吧，哪儿冷就在哪儿多贴几个暖宝宝就好了。】 【……大哥，我穿的是裙子！！胳膊冷腿冷的，我总不能贴到外面吧！】 【不好意思，我忘记女生走红毯穿的是裙子了[微笑]】 【你是在炫耀没错吧！[怒火]总有一天我要跟你们这群穿西装的人拼了[怒火][怒火]！！！】 李麦看了一眼手机里宋雨琦发过来的消息，心虚地按灭了手机屏幕。 他把车窗摇下一条缝隙，凛冽的寒风立刻灌进了车里，在后座蜷成一团的韩知城倏地探直了身体，脖间的羽绒服毛领都跟着抖了抖。 “呀！麦子你干什么？！快关窗！冷死了！” 韩知城一边控诉一边往旁边的felix身上蹭，后者本来正戴着耳机靠在座椅上打盹，被他撞了一下后，迷迷糊糊地歪倒在了金昇玟的肩膀上。 “今天感觉比昨天下雪时还冷。” 坐在李麦旁边的黄铉辰摸了摸已经贴满全身的暖宝宝，温热的温度让庆幸不已：“感谢暖贴的发明，简直救了我的狗命！” 金昇玟调整了下坐姿，让felix靠得更安稳些，才往前看了一眼。 后视镜中李麦眼下显眼的青黑让他皱了皱眉：“麦子，你昨夜几点睡的？” “几点？那个，我也不太记得了，不过肯定没多晚！” 李麦心虚地左右游移了下眼神，嘴上的语气却坚定极了。 对这个已经前科累累的家伙说出来的话，金昇玟那是一点儿都不信，他挑了挑眉，当做没听见一样说道：“你别跟灿哥他们学，那样的作息不健康。” “晚睡长不高。” 黄铉辰太知道李麦的死穴在哪里了，默默在旁边开口补刀。 “好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都早睡行了吧！” 还没有达到他家母亲大人给他定下来的身高线，李麦没好气地道：“你俩倒是默契十足，怎么不管管我身后这个家伙？！他可是有过通宵的前科的！” “呀！麦子！” “他？”黄铉辰扭头看了一眼韩知城，然后转身嫌弃地说道，“这家伙没有长高的余地了，估计一辈子就这么高了。” “呀！黄铉辰！！！你说谁呢？！！” “当然是你啊，看起来某人没有笨到家！” “……” 又来了。 李麦对两人的日常斗嘴见怪不怪，他只是往旁边撤了撤，离这两个大嗓门远了些。 车载音乐不知何时切换成了轻快的圣诞颂歌，felix被亲故吵吵闹闹的声音唤醒，无语地拍了拍韩知城的胳膊，示意两个人换下座位。 保姆车飞速地驶上了汉江大桥，昏暗的路灯在远处结冰的江面上拉出了长长的光影。 李麦凑近车窗，张嘴对着上面哈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指，在结雾的玻璃上画了一个“?(o_ov)?”的简笔图案。 “咔嚓”。 拿出手机调整了好久，他才找好角度按下了拍照按钮。 订阅了李麦泡泡的粉丝们听到声音点进来，就看见自家的小话唠又发来了“前线”报道。 【[结雾车窗上的奋斗小人图案]】 【今天的天气真得好冷不是吗？我们亲爱的stay们如果出门约会，一定要穿得暖暖的才行！】 【和我约会？】 【抱歉，今天不行哦，我一会儿要和成员们一起表演舞台呢！】 【是的，现在正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今天有一个小惊喜要送给大家，我其实有点儿紧张。】 【什么惊喜？】 【是秘密哦！惊喜提前说出来不就算不上惊喜了吗！】 【稍微提示一下，一会儿的表演stay们可要仔细看哦！】 【……】 密集的消息轰炸，打断了沈迎夏调试相机参数的动作，她放下手中的“大炮”，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小惊喜？ 难道死酱油瓶终于给我老公染头发了？！！ 此时，手机屏幕后有无数人和沈迎夏共脑了。 只可惜，她们的期待很快就被打破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各大电视台的年末舞台纷纷开启了直播时代，不光舞台，就连红毯环节，也在各个角落里架起了直播设备。 已经做好妆造的九个少年，此时正乖巧地站成一圈，认真地聆听经纪人的嘱咐。 “红毯你们也走过，具体的注意事项我就不重复了。” 他对眼前的少年们还是比较放心的。 “我就提醒一点，今天是室外红毯，天气比较冷，你们该贴暖贴的赶紧贴，别一会儿上去了在镜头前给我打哆嗦！” 经纪人的视线扫过已经开始往彼此身边蹭的几个身影，尤其是那两个贴得紧紧的，恨不得成为连体婴的韩知城和felix，特意加重了尾音：“听到了吗？” “内——！” 答应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倒是一个比一个坚定，可当他们真正站到红毯等候区，冬日的温度立刻让他们认清了究竟谁是大小王。 候场区的帐篷顶被吹得哗哗作响，钢刀似的冷风顺着围栏的缝隙钻进来，甚至掀起了脚下红毯的边缘，露出了底下黑色的防滑垫。 韩知城磨磨蹭蹭了半天，刚把身上的羽绒服脱掉递给了staff，就被灌进领口的寒风激得一哆嗦， “阿西，这也太冷了点儿吧！” 韩知城嘴里嘟囔着，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整个人缩在了李麦的身后，然后夹着嗓子甜腻腻地讨好：\"哥哥~你肩膀宽，挡风效果肯定好。\" 无事叫名字，有事叫哥哥是吧。 只比韩知城大了几个月的李麦暗暗好笑，也没拒绝。 就这，这人还嫌不够，顺手把不远处的黄铉辰和金昇玟也拽了过来，让三个亲故站在一起给他挡风。 “呀！韩知城！！” 黄铉辰正对着全身镜调整领带，冷不防被拽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转身道：“冷死你算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却主动往李麦旁边挪了半寸，两人手臂相贴，刚好弥补了中间的缝隙。 九个人又不知不觉地聚成了一团，三个年长者很有哥哥样子的把剩下的弟弟挡在了身后，虽然用处寥寥罢了。 \"下一组，准备——！\" 第225章 直播红毯 璀璨华服与珠宝首饰在镁光灯下交相辉映，红毯，向来都是女爱豆们争奇斗艳的战场。 当有人踏上红毯的那一刻起，无形的硝烟便已悄悄燃起。 但男爱豆们若以为能轻松躺平，便是小觑了时尚修罗场的残酷。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当清一色的西装成为男爱豆标配，布料、剪裁、乃至一枚袖扣的毫厘之差，便造成了体态与气质的云泥之别。 或许是看到了回报，jyp对旗下这个人气正稳步上升的男团还是比较上心的。 被无数粉丝吐槽为“土瓶”的它，这次也是下了血本，辗转联系到了意大利品牌celine的创意总监hedi slimane，为李麦几个人专属定制了本次红毯的服装。 怎么说呢，以李麦这个外行中的外行眼光来看，都不得不承认定制的衣服就是不一样。 当然了，指望jyp良心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定制衣服所花费的金额，自然而然被记在了九个少年的身上。 说实话，当李麦把这套造价堪比首尔半套公寓首付的高定西装穿在身上时，连指尖摩挲袖口珍珠贝母袖扣的力度都不自觉地带了三分傲慢。 倒也不是他刻意端着，只是任谁被这样的“奢侈品”包裹着，都难免生出些“老子牛逼大发了”的睥睨感。 这种很容易让人心生不适的微妙感，若是搁在颜值普通的人身上，便是暴发户式的滑稽模仿，可落在李麦身上，这股子肆意张扬却变成了一种危险的性感张力。 眉峰走势凌厉如刀，精心打理过的额前碎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了绒雾般的阴影，衬得这个已经成年的少年眼窝更加深邃。 红毯上的少年步伐从容，剪裁贴合的裤子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腰侧刻意做出来的褶皱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勾勒出少年宽肩窄腰的黄金比例。 专门定制的布料上，一条条枪黑色的暗纹随着他的走动在光线变化中若隐若现，给他这身全黑的造型增添了一丝亮点。 【？？？】 【？？？？】 【是我眼花了吗？jyp居然舍得给我的儿子们花钱了？！】 【！！！这是定制衣服我没看错吧！】 【感动哭了，一定要给这次红毯的造型师加鸡腿啊！】 【到底是谁在说我们孩子丑的啊！帅的我鼻血都要出来了啊！】 【西装暴徒诚不欺我，老公你腰好细啊！好想摸啊！】 【jyp去年赚大钱了吧！虽然没看到品牌名，但只看剪裁，这高定西装起码要六位数啊！】 【对比前面某团不知道在哪儿批发的领结，这才是我应该看的红毯啊！】 【高傲抬头。】 【……】 年末各大电视台举办的颁奖典礼，作为韩国每年一度的盛事，国内自然会有一些吃kpop圈流量的up主对官方直播间进行转播。 人一多，热度一上来，在大数据的推送下，难免会有一些kpop的路好被吸引进来。 【卧槽！问下中间那个黑发冷脸帅哥叫什么？三秒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看了半天了，终于有个全部成员都能看的男团出现了，前面有些团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倭瓜里面挑西瓜，这团也就几个人还凑合吧。】 【虽然和刚刚那个团一样都是西装，但质感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 【前面某团的西装像卖保险的，这个团的像财阀继承人，果然衣服还是得靠钱堆啊！】 【那个金头发的长得也还行。】 【最右边那位，这标准的花美男长相不去演偶像剧简直浪费脸啊我说！！】 【我喜欢左三的那个，完全是可爱弟弟啊！】 【这怎么还挑上了？？】 【韩团怎么回事啊，十个男团十个穿西装，能不能来点皮衣之类的换换口味？】 【男爱豆的衣服是真没什么花样啊，看着红毯好无聊……还是等下女团吧，至少裙子颜色多点。】 【想多了不是，谁不知道小韩的女团红毯穿的也是一溜烟的黑白灰。】 【……】 李麦可不知道粉丝对他们这次红毯服装的满意，此时的他正亦步亦趋地跟在方灿的身后，朝着前方的拍照区走去。 与内娱的情况不同，或许是因为韩国面积不大的缘故，所有年末颁奖典礼的红毯都不算很长。 媒体区的摄影师们全部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看到李麦他们走近，立刻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炮，远远望去，黑洞洞的镜头幽深可怖，在强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meal xi！请看这里！” “铉辰xi！笑一笑！” “lee know xi！换个姿势吧！” “……”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伴随着密集的快门声响起，李麦也不怯场，眼神明亮，嘴角上扬，配合着各家媒体或换角度，或摆pose。 纯黑色的西装衬得李麦肤色白皙，如同夜空中最亮的那一轮明月，闪烁着温润不刺眼的光芒。 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镜头中的少年循声望去。 垂眸浅笑间，他那极具攻击力的五官仿佛骤然笼罩上了一层蛊惑似的雾气，原本圆润无辜的眼睛微微上挑，给他增添了一抹危险感，举手投足间流淌着致命的吸引力。 观看红毯直播的粉丝只觉自己呼吸一滞，直到九个人走到采访区，才终于回过了神。 【卧槽卧槽卧槽！！！】 【刚才那一秒谁懂啊救命！】 【妈粉叛变成梦女了，怎么看个红毯搞得我脸红心跳的啊！】 【从没有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孩子果然成年了啊！】 【怎么能笑得这样危险，女儿你是想勾引谁？！】 【突然觉得衣服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我更想看我老公不穿衣服的样子。】 【没到睡觉的时候啊，怎么有人开始做梦了？】 【请不要骚扰我老公谢谢！】 【绝了，每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麦子时，他总是能给我带来新的惊喜。】 【李麦，一款可以满足你任何期待的好宝！】 第226章 金唱片 “阿嚏！” 结束红毯上的简单采访，一行人跟着经纪人穿过后台走廊，进入他们的待机室，还没关上门，就听见队尾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声。 八道目光齐刷刷刺过来的瞬间，这个团内最小的弟弟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绯色，从被冻得通红的鼻尖一路烧到了他隐隐露出来的锁骨，活像颗掉进枫糖浆里的糯米团子。 “阿一古，wuli忙内啊！” 李旻浩笑着转身时，带起了室内的一阵暖风，看着眼前看起来就十分好捏的弟弟，完全没有克制自己，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梁精寅鼓起来的脸颊肉。 “是不是刚才被风吹着了？” 方灿担心地走过来，没好气地拍下了李旻浩作怪的左手，扭头对着弟弟说道：“赶紧先去把外套穿上，距离录制开始还是有一小段时间的。” 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墙边的李麦，从桌子上的保温杯里倒了杯水，递给了梁精寅：“一会儿还要表演，先喝口温水吧，别让嗓子受凉。” “哦莫！wuli忙内快来让哥哥抱抱！” “黄铉辰你说话的声音恶心死了！快给我好好说话！” “韩知城！我在和我们忙内说话！你这家伙别给我过来碍事！” “我这怎么能叫碍事呢！我明明是来给我们精寅尼送外套的！” “……” 被哥哥们接二连三的关心所淹没，梁精寅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费力地从爱的包围圈中逃脱出来。 紧接着，他那经过好多只手蹂躏，没了一点儿造型的头发，让本来正兴致勃勃看热闹的造型师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如同预想到的那样，快速整理好梁精寅的发型后，九个少年便迎来了怒火冲天的造型师。 是的，作为一个整体，工作人员才不管你是不是无辜，他们实行的，可是霸道的“连坐制”！ 方灿听着耳边劈头盖脸的好一通臭骂，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在接下来的候场时间里，几个不省心的家伙没有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夜色彻底笼罩住了整个天地，位于首尔的高尺天空巨蛋球场，此时却被璀璨的灯光和沸腾的声浪包裹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家的粉丝们一一入场就坐，等候许久的爱豆们也在激烈的欢呼声中从后台走了出来。 沈迎夏感觉自己有生以来的追星运都会在此次耗尽。 她没想到，自己开出来的这个狗屎座位居然正对着艺人的必经之路。 说实话，当她看到一个个爱豆从通道里走出来时，整个人都傻了。 “啊啊啊啊啊啊！！” “铉辰呐！！！！” “啊啊啊！！灿呐！韩尼啊！” “龙馥欧巴！！！” 一片嘈杂混乱声中，沈迎夏鼓足了勇气，气沉丹田，发出一声力压群雄的喊声：“李麦！！！！！！” 中文本就多爆破音，再加上母语优势，这一声叫喊，非常成功地吸引了李麦的注意力。 沈迎夏就见少年挂着一副灿烂的笑容，对着她比了个敬佩的大拇指，似乎看到了她手中的相机，与她擦肩而过时，还顺便比了个心。 看着与她相距不到一米的自担，沈迎夏屏住呼吸，几乎是全凭感觉地按下了快门。 …… 作为18年刚出道的新团，straykids咖位最小，座位自然被安排在了艺人席的最后一排。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出道早的，人气高的，手握爆曲的，还有背靠大公司资本的，种种因素一条条一道道，早就在一些人的心里划下了线。 李麦他们虽然在18年还算是做出了点儿成绩，但对比真正的大热团体来说，那还是根本不够看。 不过主办方或许是看在jyp的面子上，给他们九个人安排的座位，基本上是最后一排的正中间。 视野倒是好了，可这意味着他们想要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势必要经过前辈们的位置。 理所当然的，九个少年化身成半自动的鞠躬机器人，鞠躬问好了一路，才终于在他们自己的座位上落座下来。 灯光在舞台上方交织成流动的星河，映得少年们笔挺的西装泛着细碎的光。 身后各色的应援棒闪烁，千万的光点在暗处摇晃起伏，引得李麦情不自禁地一直回头。 他悄悄伸手扯了扯领带，目光掠过前排前辈们交头接耳的背影，也忍不住凑到方灿耳边说小话。 “哥！你看到了吗？！后面有拿着我们手灯的stay在哎！”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朵，方灿被这家伙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他往后撤了撤，扭头向后看去，观察了好一阵，才放弃地感叹道：“你这家伙眼睛真尖啊。” “不过有stay在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嫌弃地看了这个兴奋的弟弟一眼，方灿的语气平静，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前几天参加aaa颁奖典礼时，他发现台下有不少skz粉丝时的激动。 好吧，是我反应过度呗！ 没想到哥哥给的反应居然是这样，其实是想再次看到方灿激动的李麦摸了摸鼻子，按捺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 舞台灯光骤然暗下，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本次参加颁奖典礼的爱豆介绍，看到自担出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一阵阵从身后响起。 李麦此人，生平最爱这种热闹的场合。 这家伙也不管有没有人关注他，哪怕有方灿在旁边死命拽住他，也不妨碍他整个人在座位上又是鼓掌又是欢呼，顺利成为了整个艺人席中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对着前面好奇转头看过来的前辈们抱歉点头，方灿整个人尴尬到手脚蜷缩，头一次觉得周围的视线那叫一个如芒刺背，时间会变得如此难熬。 旁边的人愣是在此时情商掉线，根本没有看到方灿明显开始沉下来的脸色，还在那里兴奋地猴子叫。 还是另一边的金昇玟察觉到情况不对，在方灿即将真正爆发的瞬间，眼疾手快一个用力，就把差点儿跳起来的亲故按回到了座位上。 给了这个“人来疯”弟弟一个锋利的眼刀，看到人重新安静下来，方灿终于把目光移到了舞台上。 第227章 新人奖 此起彼伏的粉丝欢呼声中，未能获得开场被单独介绍的殊荣，李麦几人只能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前排座位在staff的引导中迅速空出大片。 啊……好羡慕啊…… 李麦嫉妒地眼睛都快红了，但没办法，颁奖典礼开场的介绍机会，还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得到的。 耳边一直围绕的音乐渐渐淡出，舞台穹顶的聚光灯束仿若星辰坠落，女mc踩着水晶高跟鞋拾阶而上，香奈儿高定礼裙的丝绸面料随着她的步伐荡漾出涟漪般的流光。 “欢迎各位来到金唱片大赏——！” 与盛装出席的搭档不同，一旁稍显不起眼的男mc则用自己雄浑有力的声音，为颁奖典礼的正式开始打响了第一枪。 “国内最大的音乐盛典，拥有最高权威的音乐颁奖典礼！” “以音源利用量为基础的，最为公正最为客观的颁奖典礼！” “第33届，金唱片大赏——！” 男女mc一句接一句的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究竟今天会在这里上演什么样的舞台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舞台上的主持人激情澎湃，舞台下的李麦几人手忙脚乱。 顺着场控人员的指引，突然得到消息九个少年站起身，边走边朝着坐席上寥寥无几的前辈们九十度鞠躬，然后步履匆匆地进入了后台走廊。 “麦，麦子……” 黑色皮鞋叩击地面，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应急灯的冷光从安全出口的上方斜切下来，在韩知城紧绷的下颌线处晕染出青灰色的阴影。 身后颤抖的声音就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生锈齿轮，李麦转头，正对上亲故瞳孔深处晃动的不安。 李麦被韩知城紧绷的表情吓了一跳：“哦莫！韩呐，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只是有点儿担心。” 韩知城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地整理了下表情，长呼出一口气。 李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攥紧的右手手腕，有些无奈：“呀，韩呐，放轻松点儿。” “都叫我们做上台准备了，这个新人奖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 似乎……是哦…… 韩知城圆滚滚的眼睛呆滞了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紧张的有些晚了。 “可我没有准备任何获奖感言啊！” 有时候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亲故总是带着一种缺失脑干的美。 看着只放松了一瞬，便又重新绷紧了表情的韩知城，李麦在心里无语吐槽了一句，面上却放缓了声音，生怕刺激到眼前这家伙敏感的小神经。 “别担心，发言这事儿没准备好的话，我们还有灿哥在不是？” “是吧，灿哥？” 李麦用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戳了戳左前方的方灿。 “啊？哦，是的！” 突然被点名的方灿其实并没有听清身后俩弟弟在说什么，但他扭头看了眼李麦使过来的眼色，还是略显茫然地应了声是。 “你看吧！” 李麦听到方灿附和，满意地对着自己的亲故挑了挑眉。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韩知城总算摆脱了焦虑担忧的漩涡。 脑子归位，智商上线，此时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慌忙松开被自己攥紧的手腕，还不忘狗腿地抚平李麦袖口处的褶皱。 “接下来，让我们揭晓下一个奖项——！” 舞台上的声音若隐若现，临到了头，哪怕李麦确定他们拿奖的几率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他也还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第33届金唱片大赏，新人奖！” 颁奖嘉宾的话音穿透层层帷幕，后台通道处，九位身着笔挺西装的少年并排而立，听到这话，他们的眼睛同时亮起。 站在最中间的李麦呲着一口大白牙，率先伸出了右手，其余八个人对视了一眼，也默契地迅速叠了上去。 手心手背相贴的瞬间，李麦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掌心中沁出的薄汗。 “三、二、一！” 九个人压低了声音齐声倒数，数到“1”时，他们的手臂猛地向上扬起。 少年们相视而笑，眼底的紧张与期待交织成最为炽热的光。 “让我们恭喜straykids，获得第33届金唱片大赏的新人奖！！” 如同雷鸣般的鼓掌欢呼声中，李麦几人背脊挺直，步伐整齐地踏上了通往领奖处的道路。 “step out ！大家好，我们是straykids！” 方灿九十度鞠躬，双手从颁奖嘉宾的手中接过了奖杯。 金属底座的凉意顺着指尖盘旋而上，让他忍不住用指腹摩挲着奖杯边缘的纹路。 等所有人都聚集过来，方灿带领着成员们打了声招呼，才凑近话筒，沉稳地开始发表获奖感言。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能把如此珍贵的奖项颁发给我们！” “从出道到现在，我们似乎已经收获了许多的爱与支持，此时此刻，能站在这里，真的想向很多人表示真心感谢！” “新的一年，为了能够配得上大家的喜爱，我们会用更加优秀的音乐作品以及精彩的舞台来回报大家的！” 如果说，方灿的发言既官方又真诚，那么接下来李麦的获奖感言则让人会心一笑。 “刚才接过奖杯时，我还在想会不会太重了拿不动，毕竟里面承载着那么多人的心意。” 少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奖杯，忽然对着灯光举起，金色的光弧在他的眼底流淌。 哪怕已经过去了好大一会儿，他的语气中仍然带着藏不住的开心。 “不过它仍然很重，大概是把我们在练习室摔的跟头，写歌时掉的头发，还有stay 为我们发出的每一声欢呼都算进去了吧！” “以后去健身房，我们可能要举着这个奖杯练臂力了，毕竟straykids是要成为能稳稳托举住stay们爱意的人啊！” 李麦的发言很是成功。 夸张的表情配合他搞怪的语气，成功逗笑了台上台下的所有人。 到了最后，李麦收敛了笑意，非常认真地用中文道：“以后也会让stay们因为喜欢我们而骄傲的！” “我保证！” 第228章 年末舞台 奖项颁布过后，紧跟着的就是获奖者的舞台表演。 与打歌舞台一样，韩国这边的年末表演也照样分为预录舞台和现场舞台两种形式。 相比较现场舞台来说，预录舞台因为是提前录制的原因，时间更为宽裕，可以让表演者们不慌不忙地换好舞台服装，做足准备再表演，所以受到一些爱豆们的喜爱。 但李麦还是更喜欢现场live所带来的灼热感。 就算要经历与时间赛跑般的换装节奏，就算在后台冲刺时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啦声响，就算气息尚未调匀便要直面追光，他也依然甘之如饴。 呼——吸—— 耳麦里传来导播的倒计时，李麦的胸腔剧烈起伏，心跳越来越快，似乎与远处音箱的低频震颤产生共振。 他深呼吸了数次，才终于把即将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给咽了回去。 眼眸低垂，握紧了自己的麦克风，当熟悉的音乐声骤然响起，猩红色的灯光如岩浆般漫过他的鞋尖，李麦却在粉丝爆发出来的尖叫声中扬起了嘴角。 先于穹顶追光抵达的是宛若低频次声波的震颤。 低音合成器伴随着碾过电流的警报声先声夺人，在台下所有观众的耳膜中，刻下了属于他们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 卡顿的留白中，第一声鼓点像是钢筋混凝土突然爆裂，带着掀起地层般的轰鸣，仿佛有巨物正从地表深处破土而出。 九个少年身后的led大屏上，玻璃碎裂成不规则的形状，冷白色的光芒倾泄挥洒，在所有人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锋利的光边。 李旻浩单膝跪地的剪影首先撞入了观众们的视野，只见他对着镜头勾唇一笑，伸出右手用指节叩击地面。 咚，咚，咚咚。 节奏的回声与贝斯的音弦共振，那种令人汗毛直立的震撼顺着脊椎爬升至所有人的后颈，叫人泛起了生理性的战栗。 没等众人回神，电吉他的声音切入音乐，就像是一瓶液态氮被人浇在了灼热的电路板上，刺啦一声中腾起了青白色的烟雾，恰好裹住了一个足以震荡空气的鼓点。 下一秒，所有的乐器声音突然消失，只剩心跳般的脉搏声在耳边明灭闪烁。 “ready to get stray？” felix的洞穴低音自带混响，成功把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给狠狠拽了过来。 只听他话音刚落，刚刚被按住的各色乐器便迸发出了全部的激情，整个intro里的drop部分如海啸般劈头盖脸地砸下。 舞台上，少年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与鼓点完美契合，他们的身体随着节奏律动，跳跃、挥手，每一个节拍都像是被精确计算过，没有丝毫的偏差。 哪怕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也完全没有影响到九个人的状态。 群舞时，少年们手臂的肌肉线条在衣服下隆起，如同蓄势待发的弹簧，他们同时以关节为轴，爆发出仿若机器人般的震动。 睫毛在眼下投出了浅淡的阴影，当贝斯弦音炸开的刹那，李麦直觉地骤然抬眸。 他的表情张扬，身体随着鼓点前倾，某种近乎原始的兴奋在静脉里奔涌，仿佛要将整个灵魂都掷进这场狂欢之中。 …… 喘着粗气从舞台上下来时，李麦的心神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 intro编排中过于激烈的舞蹈动作，以及《i am you》中需要挤压肺部空气才能发出的高音，双重的消耗使他现在的大脑有些缺氧，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个不停。 “麦子，接着！” 黄铉辰的声音穿透休息室的嘈杂，冰镇矿泉水瓶夹带着破空声飞旋而来。 李麦眼神一利，下意识接住迎面飞来的水瓶，冷意瞬间从掌心盘旋而上，让他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铉辰呐，你莫不是看麦子不顺眼，准备给他脸上加点儿东西？” 徐彰彬对着弟弟调侃。 黑色背心已经被汗水浸得半透，这个没有表情时看起来很凶的哥哥，此刻正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毛巾，动作轻柔又谨慎地擦拭发梢的汗珠，生怕弄乱精心打理的发型。 “呀！” 黄铉辰也没料到自己的随手一扔竟如此“精准”，慌忙查看李麦有没有被水瓶砸到，确认亲故无恙后，才对着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徐彰彬无能狂怒。 “真想把你们这副模样拍下来给stay们看一看。” 金昇玟撑着自己有些岔气的腰，斜靠在门框边，目光在挂着坏笑的徐彰彬与气鼓鼓的黄铉辰之间来回打转，纠结了好半晌，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把手机掏出来。 “拍下来？是要拍合照吗？等我一下！” 队内的另一个纸片人整场表演下来也累得不轻，体力消耗巨大的他脑子自动切换回了母语模式，语言系统此时正处于和韩语的中场休息时间，驴头不对马嘴地高声回应。 李旻浩被felix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非但没有纠正，反倒一本正经地点头： “yongbok啊，快来！就差你了！” 什么叫一拍脑子？ 才想起来拿了新人奖没拍照，方灿紧急招呼成员们聚集过来。 就是在如此仓促的背景下，诞生了他们拿到新人奖后的第一张合照。 休息室的暖光里浮动着未散尽的潮热气息，九个少年姿态各异地散落在沙发与化妆台前。 仔细看就能发现，照片最左边的felix明显是仓促赶来，刘海上还夹着一对造型用的发卡。 中间的韩知城则双眼茫然，想藏却不知道藏哪里的右手中，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年龄最小的梁精寅表现最为夸张，捂着肚子笑岔了气的他甚至都没看镜头。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舞台上的凌厉妆容，衣服却都脱掉了大半，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黏在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所有人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首先注意到的，一定是少年们闪闪发光的眼睛和嘴角张扬灿烂的笑容。 第229章 女友粉 早结束果然有早结束的好处。 当舞台上的聚光灯亮起，洒在升降台中央的前辈身上时，李麦的脊背不自觉地绷直了些。 那些炫技般的高音转音，那些脚步落地时整齐划一的声响，无一不在昭示着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他们在练习室反复看过无数遍的舞台视频，而是他们从未看过的震撼现场。 李麦坐在椅子上，双眼放光地看向舞台，抽空在心里这样感慨。 对于出道未满一年的straykids来说，捧起新人奖杯已足够让九个少年在后台蹦跳着撞成一团，那些金光灿灿的本赏大赏，此刻与他们尚处于陌生阶段。 他们对此也不内耗，结束自己的舞台表演，九个少年换好衣服回到艺人席时，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彻底进入了观众状态。 要不是偶尔会有镜头扫过来拍他们的reaction，担心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李麦高低也得整个荧光棒拿在手里挥一挥。 至于现在，目光追逐着舞台上跃动的光束，他只得将空手握成拳头，随着音乐节拍在空气中上下摆动。 偶尔与身旁同样看得入神的成员撞个视线，还会默契地侧头讨论两句。 李麦觉得自己在看“风景”，并不知道，其实有人把他当做“风景”在看。 唯粉大抵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吧，哪怕舞台上的表演再精彩，她们的视线也只会牢牢钉在自担身上，不给其他人任何眼神。 好不容易搞到一张离艺人席更近的门票，从国内大老远跑过来的陈思琦，全然无视了正前方舞台上正全情投入唱歌的男人，侧着头，眼神亮晶晶地注视着李麦的一举一动。 手机屏幕的冷光倒映着她发烫的脸颊，无处发泄的兴奋感让她掏出手机，点开聊天框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聊天记录）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啊啊啊啊啊救命！！！我老公刚刚出场时帅得我直接瞳孔地震！！！！】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长风衣绝了绝了！！性感的我斯哈斯哈！！！】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九张舞台抓拍.jpg]快看快看！！！】 【花心女人最好命：服了，你倒是抬头看看大屏幕啊！现在唱跳的可是今年最红的男团碗啊！】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谁要看合约没剩多久的限定团啊！！】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刚才表演完回艺人席的时候，我老公绝对往我这边看了！！】 【花心女人最好命：真不理解你花这么多钱买前排票，别团的舞台都不看的人。】 【花心女人最好命：还有，别做梦了，你老公的眼神就算再好，也绝对看不清楚下面人的脸的！】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舞台哪有我老公好看！！！！你懂什么！！！我老公擦汗都像是在拍画报！！！】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早知道把我的单反相机藏好偷偷带进来了，我恨！】 【花心女人最好命：……不理解但尊重。】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卧槽！才发现我老公今天戴了新的耳夹！！！是小月亮形状的，侧头的时候刚好能看到反光，绝了绝了！】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刚才老公发表感言的时候，我完全没在意，光顾着看脸了。】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话说回来，听到我老公用中文说获奖感言时，我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谁懂那句我保证的苏感啊！！】 【花心女人最好命：这是我今天第一次认同你的话。】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看这张！[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jpg]】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这个侧颜！！！鼻梁能滑滑梯了我真是说累了！！！】 【花心女人最好命：不是我说，你这样跟个痴汉似的，太猥琐了吧！舞台上那么多帅哥，分点眼神给别人呗？】 【花心女人最好命：这次金唱片的艺人阵容还是很不错的，刚才有个女团的舞蹈超有创意，就是导播切得稀巴烂，我一个人脸都没看清。】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没关注，不在意。】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光顾着看我老公了。】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要死了要死了！！我老公站起来给表演者鼓掌！！那个腰线绝了！！】 【花心女人最好命：我看啊，你担看舞台都比你起劲儿。】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卧槽卧槽卧槽！我要笑死了！】 【花心女人最好命：？怎么了？】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社死时刻，我老公口袋里的暖宝宝掉出来了。】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他捡起来了！！还对着暖宝宝双手合十道歉！！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花心女人最好命：怎么，变妈粉了？】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怎么可能？！一辈子都是我老公的梦女！】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你刚才看到我老公今天的发型没？简直太神了！发尾微微翘起来，后脑勺的弧度完美到想让人摸一摸（不是）】 【花心女人最好命：你们梦女也太可怕了。】 【花心女人最好命：有些好奇，你这么喜欢他，到底是喜欢他哪点啊？就因为长得好看？】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花心女人最好命：你当然是啊！】 【麦哥唯一圈外老婆：不跟你一般见识。】 【麦哥唯一圈内老婆：强烈建议你去看我老公的直拍，虽然不是舞担，但他在舞台上超有张力的！】 【麦哥唯一圈内老婆：台下热情小狗，台上冷脸老公，这种反差感谁懂啊！！！】 第230章 年末后续 【2135回复】震惊！金唱片大赏的舞台intro居然是lm写的！这哥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啊！！ 楼主：刚看完最新一集的talker我整个人瞳孔地震！！这个男人到底背着我偷偷进化了多少次啊？？？说好的高冷主唱大人怎么突然变音乐制作人了啊！ ：第一！但打断一下，主唱我认同，可高冷这个标签是哪来的？！[疑问] ：噗，这事儿我知道，生存战还没播之前，酱油瓶搞的预热视频里面有我宝一闪而逝的镜头，凭他的长相，大家还以为是个高冷型爱豆，没想到实物与第一印象严重不符。 ：笑死，人设崩塌最快的一次。 ：咱主打一个真实，装不了一点儿。 ：歪楼了歪楼了！ ：所以哪个好心人来给我讲讲，楼主标题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一看就知道楼上你没看最新一期的talker，虽然死酱油瓶又没怎么给镜头，但我老公日常说韩语字正腔圆，背景音里很容易分辨出来。 ：指路13:21不谢。 ：呵呵，没有官方承认，只是物料里的背景音，也就屁婆在这里高潮了。 ：我是与世界脱节了吗？不就几天没看，怎么我们粉丝的黑称也进化了？ ：解释下逻辑，麦—麦子—麦麸—麸皮—皮—屁。 ：……牛逼。 ：看到一些酸鸡在这儿破防，我居然觉得好搞笑。 ：没办法，我宝人气一骑绝尘，又没什么黑点，也就只能鸡蛋里挑骨头了。 ：这些言论打击不到我，但talker里女儿不自信的声音，听得我心都要碎了。 ：可不，这还是我头一次发现我宝有这样的一面，出道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所以请麦粉们多夸夸孩子吧，反正我看完talker后，立刻滚去泡泡发彩虹屁了。 ：金唱片那天我宝说的惊喜原来是这个啊！这谁能猜到！ ：intro虽然就短短一分多钟，但谁懂啊！！简直太牛逼了！ ：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本以为团里有三个制作人已经是极低的概率了，没想到居然还有！ ：关键点在于写的还很好啊！ ：慕强批的天堂。 ：我当时听intro的时候还在想，这次的风格太“新”了，完全不像三辣酱的作品。 ：对对对！我形容不出来，真的一听就知道是其他人写的，但我没想到居然是麦宝的作品，太惊喜了！ ：里面那段鼓点简直是神来之笔，我反倒有点儿可惜，承接表演的居然是最近这次回归的主打歌，倒不是说不好，就是如果表演第九区的话会更炸一些。 ：赞同，intro和歌曲衔接做得不好，有一种没扬起来的错觉。 ：？给我干哪里来了？ ：韩网那边论坛也爆了，都在讨论这件事。 ：蒸煮太给力了，完全被带飞，没有一点儿成就感。 ：话说我一直很好奇，老卖在国内人气高就算了，毕竟国籍摆在那儿，可为什么在隔壁人气也是topline啊？！ ：？？真路人假路人？虽然我家把黑称消化得挺好，但直接这样问确定不是引战？ ：眼睁睁看着孩子的人气上来了，虽然和内娱选秀出来的那几个没法比吧，但公司一点儿没营销，能有现在的人气已经很厉害了！ ：理性讨论一波，光凭他那张脸，人气就不可能低的吧，放别团完全就是可以争一争门面的程度好吧！ ：冷脸是bking笑颜是萨摩耶，这种极品居然被酱油瓶捡到了，公司偷着乐吧！ ：我儿子怎么会是萨摩耶？明明是金毛！金毛！！ ：？拒绝！我投比格一票！ ：难道不是哈士奇吗？我一直代入的是哈士奇的狗头。 ：不是，怎么又歪楼了？我老公明明是人！是人！！ ：闻名不如一见，真要被你家隔段时间就会发生的狗类品种之争笑死。 ：客观来说，泡菜国对外国人的偏见还挺深的，这家伙能杀出重围绝对不是靠运气。 ：硬件条件好，头肩比和上下半身的比例都很绝，业务能力又强，出道曲的高音稳如cd不说，舞蹈的观赏性也很牛逼。 ：你们这些人怎么只看脸！！我儿子明明靠的是个人魅力好吗！？？ ：认真记住每一个见过面的粉丝名字，泡泡永远在散发正能量，这样的性格，就算不当爱豆也会闪闪发光吧？ ：其实说白了，他能在隔壁有现在这样的人气，本质上还是踩中了泡菜妹的审美点，当然，媚粉这点儿是不得不服。 ：队里公认最圈死忠的人，他那个记忆力太作弊了，真不知道他那脑子是怎么长的。 ：见一次面就能记住名字，说的任何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粉丝能扛得住这点儿吧！ ：舞台上能眼神杀人，下了台则可以和粉丝唠家常，对媒体永远礼貌得体，对成员永远充满活力，清醒的爱豆头脑加顶级执行力，再加上老天爷赏饭的外貌和实力，想不火都难吧？ ：那也不一定，虽然麦粉一直在骂酱油瓶，但在大公司出道，天然会带着一层光环，我敢说，lm要是在小公司出道，绝对没有今天的人气。 ：开眼了啊家人们！这儿居然有瓶骑？！！ ：死公司不拖后腿我就烧高香了！ ：稀碎的part，完全是高音工具人，看到网上发的那种时长统计图我就生气。 ：只能说粉丝抗议还是有点儿用的，这次主打的副歌part，还有上次的生日直播，不就是完全靠粉丝撕出来的吗！ ：绿卡一个人在国外活动太难了。 ：所以我简直太佩服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学校课业和爱豆活动平衡得这么好的啊！ ：最可怕的，难道不是lm刚来首尔的时候，连韩语都说不流利吗？！ ：楼上的，我觉得你比较可怕，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我宝国内的vb账号吗？14年底刚到小韩那会儿，发的内容简直是世另我，充斥着对学语言的怨气。 ：……该说不说，麦粉也太可怕了，我记得那个vb有几万条博文吧，还真有人全翻完了啊！！ ：这不是肯定的吗！ ：默默举手，我队友粉，也翻完了。 ：加一，本来冲着说不定里面有提到我担的心态去的，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全看完了。 ：主要写得很有趣啊！文字配的照片也超有意思！安利给所有人看！ ：没物料的日子我们就只能靠着考古续命了…… ：听懂的都哭了。 ：我要单人直播！vlog！再不行团综也凑乎啊！ ：所以酱油瓶什么时候把我家孩子放出来啊！！ 第231章 一拖三 比起在舞台上展现自我的时间，爱豆们更多的时候是在等待中度过。 他们需要等待公司规划的回归时间，等待上节目露脸的指令，等待与其他艺人合作的机会。 李麦时常觉得，自己如今好似在深海中潜水。 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浮出水面补给氧气，才能调整好状态，为下一次潜入更深的海底，邂逅更瑰丽的世界做好万全准备。 所以一向急性子的他，在这方面倒是很能稳得住心态。 韩国年末的各大颁奖典礼，基本上集中在十二月和次年的一月，这也就意味着，随着大赏奖杯的颁发，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认真算起来，李麦已经有整整两年多没有回国了。 去年的时候，正巧恰逢出道前的冲刺准备期，他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别说回国过年了，就连一点儿休息时间都得挤了又挤。 至于前年为什么没有回去过年，具体的原因李麦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大抵应该是家里没人的缘故。 毕竟李灿华女士放他鸽子的前科不胜枚举。 是的，在他亲爱的母亲大人心里，工作可比儿子要重要的多。 不过或许是母性偶尔觉醒，今年的李灿华女士倒是早早打了电话过来，信誓旦旦称自己已经推掉了所有工作，绝对不会出现过年期间他回去了，她人却不在家的情况。 估算着那时已过了他们最繁忙的阶段，李麦抽空向经纪人确认了日程，才终于点头敲定了回国的行程。 “麦子，今年过年确定不和我回家吗？” 徐彰彬吭哧吭哧地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拖了出来，连拉带拽地放到了门口，才拍了拍手上的灰，气喘吁吁地望向窝在客厅沙发里的李麦。 穿着浅灰色居家服的少年头发翘得像鸟窝，听见哥哥的问话，眼睛弯成月牙儿：“不了哥，今年好不容易公司给了假，怎么说也得回趟家啊！” “就看现在这样子，下次我再有机会回国，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李麦皱着鼻子拽了下有些勒的领口，用一种愤愤不平的态度，对着徐彰彬控诉公司的周扒皮行为。 “好吧好吧，”徐彰彬知道弟弟过年有了安排，也就放下了心，“看来我这次逃不过妈妈和姐姐的念叨了。” “嘿嘿嘿。” 李麦挠了挠头，装傻充愣地直笑。 “行了，那我先回家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徐彰彬戴上围巾和口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伸手提起行李箱的拉杆，四个滚轮在地板上划出细微的声响：“到了国内记得给我们报平安，有事电话联系。” 随着大门轻轻合上，徐彰彬的背影消失在了门背后，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唰唰唰三声，房间的门框边探出了三个圆滚滚的脑袋。 “miu啊，彬尼哥走了吗？” 其中一个脑袋上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用气声偷偷摸摸地问，压低的声线里带着小朋友春游般的雀跃。 “走了，大家都回家了，现在宿舍里面就剩我们四个人了。” 李麦先回答了felix的问题，才好奇地开口：“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表现得像做贼一样？” 就是，为什么呢？ 方灿闻言猛地咳嗽两声，耳尖泛起了可疑的粉红。 他伸手揉了把李麦翘起来的呆毛，转移话题道：“麦子，你和阿姨说了没，我们几个和你一起去中国过年？” “说了说了。” 李麦表示无语：“灿哥，你从上周开始，已经问了我好多遍了！” 他呲着牙拍掉对方的手，从裤兜掏出手机划开聊天记录：“我家母亲大人知道你们要来，开心的不得了，房间都收拾好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家可只有一个客房，你们得两个两个一起睡，要是不习惯的话，到时候再给你们订酒店。” “不用不用！住一起就行！” felix慌忙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 确定好这两个人对他的安排没有意见，李麦才终于有功夫，把视线移到了旁边正在假装蘑菇的韩知城身上。 “韩呐，他们两个澳洲人过年回家不方便，我能理解，但你呢？你怎么也要凑这个热闹？” 暮色像是融化的焦糖般从窗外漫进客厅，落地灯在米色沙发上投下了暖黄光晕，韩知城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看东看西就是不看李麦。 “就是就是！” felix宛如人机，在旁边点着脑袋连声附和。 韩知城突然双手捧心，眉毛夸张地耷拉成八字，嘴巴撇得能挂住个油瓶儿：“呀！你们两个难道不爱我了吗？！” 这种套路正常来讲是骗不到人的，但felix除外。 “没有没有！” 只见少年明明顶着一头黄毛，却完全没有一点儿桀骜不驯的气质，笨嘴拙舌地反驳，憋得脸都红了。 方灿端着刚切好的果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恰好撞见这幕闹剧。 “韩呐，别逗lix了，你看孩子都快急哭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的责备，伸手微微用力，试图把快贴到felix身上的人拽起来。 韩知城却开始耍赖，死死抱着felix不撒手不说，嘴里还在不停地哀嚎：\"灿哥欺负人！你们都欺负我！\" 沙发垫被他蹭得歪歪扭扭，露出了里面蓬松的内衬，李麦看出他不想说理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双手环抱在胸前，也不再追问：“你的行李这次自己收拾，别想我帮忙哈！” 听出来这话的言外之意，韩知城达成所愿，终于放开了怀里死命挣扎半天，却愣是没有挣脱的felix，拍着手连声欢呼：“呦呦呦！烩面我来了！！” 好嘛，目的这不就暴露出来了吗？！ 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去一个陌生的国家，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可远比每年一次的春节有意思的多。 以至于越是临近飞机起飞的时间，三个外国人就表现得越是兴奋。 第232章 出发 “……你们三个太夸张了吧！” 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包裹着李麦略显单薄的躯干，外套的黑色羽绒服蓬松挺括，精心计算过的长度，正好露出了少年干净利落的腰线。 因为要赶飞机，他的下身穿了一条看起来就格外舒适的黑色休闲裤，布料垂坠感十足，将他的一双腿衬得愈发修长笔直。 从头到脚都被深浅不一的黑色包围，李麦今日看起来显得格外冷峻。 但此时此刻，他眉峰微挑，表情难掩惊讶，打破了这一难得的氛围。 “总共就待五天，你们确定要拿这么多行李箱吗？！” 李麦视线下移，被身前地板上堆积如山的行李箱吓到了。 客厅玄关处几乎被六个行李箱完全占满，找不到一点儿可以下脚的地方。 “一个放换洗衣服，一个放礼物，”方灿顺手把椅背上搭着的羊绒围巾拿了起来，抖开时的流苏扫过了李麦的手背，“没告诉那几个家伙我们跟着你一起回中国过年就算了，要是再空着手回来，彬尼的大嗓门估计能把宿舍的天花板给掀翻。” 或许是没有了压力，方灿整个人柔软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心情很是愉悦。 “而且麦子，我们可是爱豆啊爱豆！就算中国没有stay在，也还是要注意下形象的！” 韩知城本来正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翘起来的头毛，听到方灿这样说，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轻轻踢了踢脚边的箱子，表达自己的抗议：“呀！灿哥！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 “有麦子在，中国怎么可能没有stay！”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啊，李麦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不想看自己亲故顶着爆炸头在旁边蹦跶。 房间里的felix模模糊糊听了个尾巴，赶紧纠结好了今天的鞋子，从门框边探出脑袋，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听到了stay的名字？” “没什么，lix你快些，车估计快来了。” 知道自己不说话，几个弟弟能就此聊上半天，方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连忙打断了话头。 “麦啊，你不带箱子，一会儿帮我拉个呗！” 韩知城的变脸速度快得吓人，不过一扭头的功夫，这人就夹着嗓子开始狗腿地笑。 只准备背个包轻装出行的李麦，屈指敲了敲身边的那只箱子，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把你的头发给我整理好，我先下去看看车到了没。” 尾音刚落，人已经单手把行李箱的拉杆提了出来，转身时，黑色羽绒服的拉链在晨光中划出了一道利落的银弧。 深冬的首尔像是台巨大的制冰机，呵出的白气从口罩的缝隙处钻出来，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在眉毛上凝成了一层细霜。 因为是私人行程，李麦也没让公司来送，而是选择自己找了个商务车包车前往机场。 一行四人跑了两趟才把六个行李箱从楼上搬了下来，上车时各个气喘如牛，引得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叔频频回头。 他看着四个戴着口罩，只把眼睛露出来的年轻人也见怪不怪，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很有专业素养地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仁川机场似乎不论什么时候都人头攒动，或者说因为临近春节，乘坐飞机回家或旅行的人还更多了些。 商务车在落客区刹停，车门自动大开，外面的寒意扑面而来，让昏昏欲睡的李麦精神一振。 行李箱的滑轮与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四个身影在旋转门前进进出出，终于把六个箱子码成小山堆在了推车旁。 机场的暖气不要钱的开着，值机柜台前的队伍像一条冬眠的长蛇，每隔几分钟才随着电子屏上航班信息的更新蠕动两下。 felix最先受不住机场内的闷热，随手脱下厚重的羽绒服，露出里面的黑色卫衣，少年脖颈处的银色项链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细碎的光。 要不怎么说红气养人呢，经过了将近一年时间的历练，曾经稍显青涩的少年们，像是被精心擦拭过的宝石，虽未完全雕琢成型，却已难掩璀璨光芒。 “快看前面，有帅哥！” “旁边的同伴看着也像是帅哥，是韩国的爱豆吗？” “不可能吧，爱豆怎么可能和我们一起坐经济舱！” “……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身后两个女生自以为很小声地用中文窃窃私语，李麦努力克制了一下，才没有转头反驳。 爱豆怎么不能坐经济舱了呢？！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李麦能买到白天起飞，且可以直达家乡的四张机票，他已经烧高香了，哪儿还顾得上是什么舱位。 好在几个少年也不在乎那么多。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一个用力，就把看起来就超级重的行李箱单手拎上了传送带，面前的工作人员接过他递过来的猪肝红护照，目光在名字上稍作停留，抬头时已然切换成中文，温和地道：“先生，您的座位是 23c，靠左侧舷窗的位置。” “我去买杯咖啡，你们需要吗？” 安检的速度倒是很快，将所有行李全部托运，全身上下只剩一个挎包的韩知城，终于有心情开始享受这次的旅行。 李麦毫不客气地点单：“帮我买杯焦糖奶油拿铁谢谢！” 抵抗不了任何限定的他眼馋这个机场限定款好久了，这次可算逮到了机会。 “那我也来一杯吧！” 秉持着跟着“美食地图”绝对不会错的念头，方灿也在一旁笑眯眯地搭腔。 “lix呢？” “我？我想喝柚子茶！” 韩·冰美式狂热爱好者·知城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下几个没品味的家伙，走进店里开始点单。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往中国zz的航班 mu5868 即将开始登机，请携带好随身物品，前往 21 号登机口登机。” 广播声响起的时候，李麦才有了即将回家的实感。 这段时间以来的汗水与荣耀，都化作了此时此刻归心似箭的急切。 第233章 到达 落地zz时，天空正飘着细雪。 飞机穿越铅灰色的云层平稳着陆，舷窗外密集的雪粒扑簌簌地砸在机翼上，像有人撒了把粗盐在银盘里。 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等待，飞机和廊桥顺利对接完毕，舱内柔和的灯光随之缓缓亮起。 头上行李架被打开和关闭时发出的哐当声，此起彼伏，原本还算平静的客舱瞬间被嘈杂的声音所淹没。 李麦本想再坐一会儿，等过道上的人少一点再走，但坐在最外侧椅子上的他哪有什么选择权呢？ 他很有眼色地站起来，给坐在里面的一对夫妻让出了道路，看见前排的大姐正费劲地够头顶上的行李箱，还顺手帮她拿了下来。 身旁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李麦转头看去，就见韩知城正在座椅上扭来扭去，急切地往袖子里塞胳膊。 李麦笑着安抚：“别急，我们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下。” “哦莫，难得啊！” 把靠窗和靠过道的位置留给了两个弟弟，方灿整个人憋憋屈屈地窝在中间的座椅上，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有心情调侃李麦：“你这种急性子居然有说等一等的时候！” 李麦还以为哥哥能发表出什么高深言论，听到方灿这样说，慷慨地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坐飞机这件事对四个少年来说驾轻就熟，更别提这次还有李麦这个地头蛇了。 三个第一次来中国的“乡巴佬”亦步亦趋地跟在李麦身后，直到入境时才分开。 好在事情的发展一切顺利。 方灿三人出来时，等了一段时间的李麦已经取好了行李，此刻正俯着身子，双臂撑在推车上划拉手机。 “灿哥！你看那里！” felix眼尖，伸手拽了拽方灿的衣袖，下巴朝右前方轻点。 只见两个攥着手机的女生正在立柱后徘徊，羽绒服上毛领随着她们张望的动作轻颤，如同两株小心翼翼的含羞草。 她们的目光刚刚触及到李麦的衣角，就又受惊般地缩回了阴影里。 “这里！” 李麦本就对旁人的目光比较敏感，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收起了手机，抬眸在人群中逡巡，尚未捕捉到那道视线的主人，反倒正好看到了方灿三人的身影。 他当即扬起手臂用力挥舞，恨不得在原地蹦起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唯恐成员们漏看了自己。 救命！我拒绝拥有一个励志当显眼包的队友！ 韩知城默默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感觉自己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如果一个人的吸引力对粉丝来说是“1”，那么四个人聚在一起的吸引力则稳稳达到了“10”。 秉持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念头，立柱后面的两个女生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就冲了过来。 李麦被来势汹汹的两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和别人拿错了行李箱。 他眨巴了下眼睛，略有些心虚地伸手，试图把推车上的箱子拿下来检查，好在一直用余光关注他的方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个……我们是你们的粉丝，请问……或许可以拍张合照吗？” 短头发的女生看起来紧张极了，用英语结结巴巴地询问。 原来不是行李箱拿错了啊！ 李麦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面上却勾起嘴角浅笑了下，答应得很是爽快：“当然可以！” 我是今天出门撞大运了吗？！ 没想到自己的愿望这么快就能达成，短发女生和长发女生双手紧握，兴奋地在原地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结束了这一个小插曲，四个少年一人推着一个小车，向机场的停车场走去。 李麦的妈妈李灿华女士，已经在那里等了他们有一会了。 隔着老远，四个人便看见一位身着驼色大衣的女士站在一辆suv旁挥手。 方灿三人见状立刻挺直了腰背，韩知城下意识地用掌心蹭了蹭裤腿，felix则悄悄将围巾又紧了紧，生怕露出一丝不妥。 倒是李麦表现得仿佛是放学回家，语气中不见一丝激动，熟稔地喊了声“妈”后，便干脆利落地把行李塞进了车子的后备厢，拍了拍手，转头向同伴介绍：“这是我妈，你们喊阿姨就行。” “阿姨好。”三人几乎同时鞠躬，方灿还用略显生硬的中文补充，“感谢您来接我们。” 李灿华笑着摆了摆手：“别这么客气，快上车，外头冷。” 她特意回头多看了眼三个少年，目光里带着长辈独有的温和：“路上睡会儿也好，等会儿到家放了行李，晚上带你们去吃好吃。” 深知李麦语言水平的方灿抬头，有些惊讶女士流利的英语，但不可否认，没有了沟通上的难题，他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车辆平稳地起步，驶出停车场时，雪势已转成了鹅毛状，足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雪片扑在玻璃上，把远处的高架桥糊成了淡灰色的剪影。 或许是有长辈在，让他不必时刻紧绷着神经，也或许是离开了韩国，让他暂时卸下了肩头沉甸甸的压力，此时的方灿终于表现出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地往车窗外打量。 那一瞬间，让人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照顾着弟弟们，一声不吭扛起团队责任的人，本质上也不过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 “妈，你换车了？！” 李麦给韩知城和felix两个好奇宝宝介绍了半天他的家乡，说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趁着他们正兴致勃勃拿出手机对着外面拍照时，他才终于有空问出了自己刚刚就想问的问题。 “虽然我很想承认，但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事。” 两年多没见，李麦只觉得他亲爱的母亲大人身上，那种不可言说的气势更强了些。 “这不是担心你们拿的东西多，才跟你韩阿姨的儿子借的车。” 知道儿子的队友们听不懂中文，李灿华也不需要给李麦留面子：“谁知道你做这个行业能做多久，你们的公司又不可能给你们交五险一金，你妈妈我啊，还是多给你攒点钱吧！” 第234章 欢迎回家 “我们马上就能结算了！” 被“五险一金”四个大字砸到了脑门上，李麦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气势，明明自己心里没有一点儿底，语气却斩钉截铁极了。 “你赚的那点钱留着当零花就行了。” 李灿华女士目光直视着前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大气地一挥，反应很有霸总的味道：“你老妈我还没退休呢！现在还用不到你上场！” 熟悉的话语就像一把温热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李麦记忆深处的匣子。 他的唇角不受控地扬起，若不是此刻李灿华正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他几乎要立刻扑过去，用一个拥抱把积攒的思念尽数传递。 好多人都说，只有父母恩爱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乐观开朗的小孩，但李麦的人生轨迹却像是墙角一株冲破石缝的野蔷薇，给予了这个定论强有力的反驳。 就算幼时经历了父母离婚的变故，有上顿没下顿的窘迫，可只要拥有好多好多的爱，仍旧可以成长为他现在的模样。 “嘿嘿嘿，我爱你老妈！” 李麦窝在车座上，也不管李灿华有没有用余光看他，在旁边自顾自送上了一个甜腻腻的飞吻。 后座上的韩知城从来没有想到，他这个亲故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毕竟往常认为自己特别man的家伙，从来不喜欢撒娇。 是的，李麦直到今天，都还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其实走的是型男的路线。 能让他有这个错觉，身边喜欢看热闹的队友，和那群不忍打破他幻想的粉丝，全都功不可没。 韩知城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肉麻地打了个激灵，与旁边的felix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底如同见了鬼的惊恐。 淡淡的轻音乐从车载音响中飘出，后视镜里，硕大的高速路牌缩小成了米粒大的白点，道路两旁萧瑟的树林已退成地平线处模糊的淡影。 方向盘转了又转，轮胎碾过匝道边缘的减速带，目不转睛看着车窗外的三人只觉眼前豁然一变。 平整宽阔的主干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行道两旁的冬青叶子浓绿的发黑，与方才荒凉的郊野判若两个世界。 李灿华女士的开车风格就像她的性格，风风火火，雷厉风行。 在又一次变道超车后，李麦抓着车顶把手，终于忍不住哀嚎：“妈，你慢点啊！我晕车！快要吐了！” 非常嫌弃地瞥了一眼自己弱鸡的儿子，李灿华没有回答，只顾着和方灿他们说话：“看到路边的灯笼了吗？这叫大红灯笼高高挂，寓意来年红红火火！” 方灿盯着窗外掠过的景色，玻璃倒影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好漂亮的新年装饰！” “晚上这条路才漂亮！”李灿华语带笑意，“有一个词叫做‘火树银花’，八点左右吧，路边树上挂着的彩灯串儿都会亮起来，要是感兴趣的话，到时候让李麦带你们过来看！” 火树银花？ 成语的美感用别的语言根本无法精准描述，直译过来的英语让三个少年都有些懵圈，但李灿华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微笑。 至于李麦，瞅着他那副快要升天的模样，指望他？那还不如做梦来得快一点儿。 后座突然传来 felix 的惊呼，方灿转头就看见他这个弟弟正把脸贴在车窗上，挺翘的鼻尖被压得扁扁的：“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商场外墙的3d投影上，一条金龙正盘旋着吐出烟花，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龙！是龙哎！” 李·felix·龙馥同学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星星眼闪烁着雀跃欢呼。 …… “欢迎回家！” 女人说出这句话时，与李麦相似的凌厉眉眼柔和了下来，嘴角的笑容真诚又带着点儿期待。 狐疑地看了他亲爱的母亲大人一眼，李麦犹犹豫豫地推开门，就见正对门口的玄关处，居然挂了一条红底黄字的横幅—— “热烈欢迎stray kids成员方灿、李麦、韩知城、felix回家！” 好嘛，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李麦看着横幅上贴心的中英韩三国语言，只觉得自己头上布满了黑线。 他正想说点儿什么，来找补一下他亲爱的妈妈偶尔抽象的举动，谁能想到，看到眼前的横幅，在他身后紧跟着进门的方灿三人，倒是开心的不得了。 或者说，甚至有点儿诚惶诚恐了。 没有管那边脑电波对上号的四个人，李麦耸了耸肩，换好拖鞋直奔厕所。 等他出来，李灿华女士已经替他拍板定下来了明后两天的行程。 “儿子，刚刚我和chris约好了，明天你早点儿起，六点带着他们去喝个胡辣汤。” 说实话，李麦脑子转了半天才想起来他灿哥的英文名是chris。 可胡辣汤…… 他看了一眼对面三个吃辣的战五渣，发自内心的认为，这种美味他们无福消受。 但都来到这儿了，尝一尝还是可以的。 所以李麦只是默默决定明天走之前多带几瓶牛奶。 “上午的话，你们就先在市区里随便转一转吧！” 说老实话，zz这地方在李灿华看来，是真没什么好玩的，但深知自家儿子找乐子的能力，她对此非常放心。 “等中午了，就去吃知城想吃的烩面。” 不得不佩服李灿华女士的学习能力，最起码现在用韩语叫起韩知城的名字来，已经听不到任何奇怪的口音了。 “下午我已经安排了车，到时候带你们去山里看冰挂！” “那地方的酒店我也已经定好了，你们可以痛快玩个两天再回来，正好能赶得上大年三十！” j人小试牛刀，p人晕头转向。 李麦听了好半天，越想越不对，忍不住打断道：“那你呢？” “我和你们一起去玩多不方便，你们四个人刚刚好！” 李灿华这话说的没毛病，但李麦一个字都不信：“到底？” “……临时加个班。” 果然。 李麦深吸一口气，看着对面有些心虚的李灿华，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注意身体，别那么拼了。” 第235章 新的一年 捏成精巧三角形的炸菜角整齐码在竹篾笸箩里，边角被滚油烹炸得金黄酥脆，咬开时“咔嗒”一声裂开细缝，韭菜混着鸡蛋碎的鲜香裹着热乎气窜出来，非得吹两口气才敢往嘴里送。 胡辣汤盛在一个巨型的不锈钢桶里，摊主手持长柄木勺搅动着浓稠的汤汁，羊骨熬制的汤底混合着胡椒的辛辣，热气蒸腾间，香气扑面而来，让睡意朦胧的少年们立刻清醒了过来。 其实要李麦来说，现如今国内过年的年味儿对比起他小时候，已经减弱了许多。 鞭炮禁止燃放，烟花更是没希望，除了搞几个仙女棒呲个花，那是一点儿热闹的氛围都没有。 但在三个外国人看来，光是层出不穷的美食小吃，就已经让他们流连忘返了。 李麦手里把一整根蓬松酥软的油条泡进胡辣汤里，看它吸饱棕红色的汤汁变成胖鼓鼓的模样，才抬头看了眼对面正捧着牛肉肉盒埋头苦干的三人，忍不住开口劝道： “已经连吃了好几天了，还没吃腻吗？这东西是油炸食品，很容易长胖的！” “没关系，等回去了多跑几次健身房就行了。” 方灿不以为意：“韩呐，把那边的小笼包给我递一下！” “给，”韩知城把高高的笼屉推了过来，脸颊两侧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阿一古，李糯哥这次没来也太可惜了！” “我看你是想让李糯哥尝过后，回宿舍给你复刻吧！” felix伸手拿了一个炸菜角，忙中偷闲吐槽自己的亲故： “韩呐，想一想就行了。” 早晨的阳光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周边尽是些本地的大爷大妈，没有人在意墙角坐着的几个少年。 离开了闪光灯和镜头，在胡辣汤的辛辣，炸菜角的油润，和牛肉肉盒的鲜香交织成的烟火气里，那些在功名尘网里被无限放大的浮躁，以及被粉丝簇拥吹捧时腾起的眩晕感，竟如同晨雾里的浮尘，随着食物的热气蒸腾舒展，在市井的喧嚣里渐渐沉淀，化作舌尖上的满足，落进胃里最柔软的角落。 一通风卷残云后，吃撑了的四个人开始沿着马路遛弯消食。 “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去工作，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韩知城坏心眼地把自己刚才拍下来的照片发到了九个人的群里，没有管立刻涌现出来的控诉，把手机收好后感慨了一句。 “我看你是舍不得各种好吃的吧！” 李麦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别再想美事了，后面两三年里，公司估计不会让我们像这次一样，放这么长时间的假了。” 方灿透露了一点儿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不过我听说，今年有给我们新的团综计划，可以期待一下。” “新的团综？” 李麦回过头，刚好撞上felix举着糖葫芦小跑回来的身影。 澳洲少年发梢凌乱，手里的四串糖葫芦随着他轻快的脚步，在竹棍上晃出雀跃的弧度。 他把红彤彤的山楂串塞进了哥哥们的手里，指尖碰触时，似乎还带着冰糖的凉意。 琥珀色的糖壳晶莹剔透，felix啊呜一口咬掉颗山楂，甜滋滋酸溜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让他忍不住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我们给公司提议，团综去乡下露营怎么样？” 李麦兴致勃勃地出主意：“或者去澳洲也不错！哥，你和yongbok不是也好久没有回家了吗？！” 方灿听到这话明显一愣，目光落在弟弟沾着糖渍的嘴角，忍不住眉眼弯弯，勾起一抹笑容：“那我就浅浅期待一下了。” …… 回国只带了一个背包的李麦，临走时硬是拖了两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 里面除了一部分火锅底料是他自己的以外，剩下绝大部分都是带给团里团外朋友们的礼物。 其中，尤以各种零食占比最高。 飞机降落在熟悉的仁川机场时，远处的天际线已经泛起了梦幻的紫色。 跑道上的信号灯在料峭的晚风中明明灭灭，像极了在靛蓝色的天鹅绒上撒了把碎钻，散发着明亮迷人的光芒。 不同于他们出发时的悄无声息，四个人回到韩国的声势算得上浩大。 也不知道是什么环节出现了差错，几天前，还没等他们回程，四个人的航班信息就泄露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几乎成为了粉丝圈里公开的消息。 公司紧急安排了安保人员和车辆，但错估了他们现在的人气，来接机的粉丝们差点儿突破防线，把几个少年给淹没。 惊魂未定的众人好不容易上了保姆车，韩知城捂着自己咚咚直跳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道：“这阵仗比我想象中还大，还好公司安排了车来接。” 方灿从羽绒服的帽子里掏出来了好几颗糖果，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面色发沉：“之后我们要注意了，买票什么的还是得让公司出面，不然这样太危险了。” 坐在旁边的李麦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等刚刚惊险的一幕在脑海中褪去，迟来的兴奋感才袭上了心头。 他拍了下大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一直没什么实感，看来我们的人气真得上来了！” felix听到这话也跟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吓人。 方灿皱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眼正处于兴头儿上的三个弟弟，还是把扫兴的话给吞到了肚子里。 “怎么样，哥你们没事吧？” 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已经提前从釜山回来的梁精寅连忙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有些担心地上下打量。 “没事没事，我们一点儿事都没有！” 李麦赶紧开口，让忙内放心：“精寅呐，快来！哥哥给你买了过年的礼物！” “其他成员们呢？还没回来吗？” 方灿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搭到了椅背上，转头朝梁精寅问道。 “昇玟哥明天才回来，其他哥哥们刚刚出去吃饭了。” “我们忙内怎么没去？” 韩知城蹲在玄关，手中正要打开行李箱的动作一滞，抬起头看向梁精寅。 “哦，回家吃了太多好吃的，我长了不少肉，晚上就不吃了，减肥。” 啪。 忙内的话如同一支利箭，狠狠扎在了明显圆润了一圈的韩知城心上。 第236章 舆论 【标题】西八！气死我了！我说skz某个人是不长脑子吗？ [各位！昨天skz四人落地仁川机场的接机视频大家有看吗？哈，这次是真的忍不了一点儿，明知道航班信息泄露了居然还一点儿不在意，天知道看到我家孩子差点儿被推倒时，我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点赞 1986 点踩 1683 1楼： [冷静点吧..……航班泄露难道不是私生的问题吗？怎么能怪到meal的头上？他带成员们回家过年明明挺有爱的啊！] 2楼： [楼上是chinese fan吧？别洗了行吗？都在hg出道了，有点儿当爱豆的自觉吧！行程暴露没有一点儿反应现在连累队友挨挤，真是晦气！] 3楼： [西八！看到某些人帮着外国人说话就来气！] 4楼： [你们有看到推特上现在热门的机场视频了吗？meal全程走在最前面，灿尼被挤在最后差点儿窒息，他居然连头都没回！！] 5楼： [理性讨论，去其他国家体验文化本身没问题，但作为公众人物确实应该考虑行程安全。meal可能本身没有恶意，但现在差点儿造成了成员受伤，道歉是基本礼仪吧？毕竟hg粉丝才是撑起他们音源的主力！] 6楼： [果然，一出事就能看出来，某些人冷血动物罢了。] 7楼： [突然想起去年签售会时，网上有人说meal对c stay明显要好很多，当时就觉得他根本不想融入hg！这次又搞这种事，果然zg人就是把hg当跳板，就像以前exo那几个跑路咖一样，等在zg红了马上就会退团的，要我说jyp赶紧止损吧！] 8楼： [hg春节有自己的传统，为什么要跟着zg人去过年？？meal在泡泡发的照片里居然有“福”字倒贴，这在hg是绝对不能容忍的禁忌！！他这是故意在诅咒我们国家吧？？] 9楼： [楼上是不是疯了？？福字倒贴在zg是“福到了”的意思，你连这点文化常识都没有还敢乱喷？？] 10楼： [作为内部人员说句实话，这次行程泄露是多个环节的问题，不能全怪meal，公司错估形势，安保人员安排得太少才是主要问题。] 11楼： [而且灿尼他们也很感谢meal带他们体验zg春节的！希望粉丝们不要过度解读。] 12楼： [少在这里装内部人员洗地！！就算公司有责任，meal他作为当事人也该第一个站出来道歉，现在躲在宿舍装死算什么本事？？果然zg人就是没担当！] 13楼： [建议以后所有hg偶像团体都禁止zg成员加入！说到底还是jyp对zg成员太纵容了，才会让他觉得自己可以骑在hg成员头上！] 14楼： [哦莫，每次爱豆机场出事，如果团里有zg人，hg论坛就会出现大量针对zg的攻击性言论，而zg论坛却都在讨论如何保护成员安全，阿一古，有时候看到我都感到羞愧。] 15楼： [有些言论也太过分了吧！难道就因为他是zg人，所以连呼吸都是错的？] 16楼： [西八，又来了！你们到底还是不是hg人了？！] 17楼： [大概统计了下meal出道至今的一些不当行为： 1、把泡菜称为咸菜。 2 、多次在泡泡发zg美食照片。 3、多次在采访中提到zg文化。 4、这次带成员去zg过年差点儿导致队友受伤。] 18楼： [已经给jyp发邮件了，要求meal对这次事件最起码得手写道歉信！] 19楼：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道歉不道歉了，而是整个hg kpop圈都在被zg人渗透！！看看最近的歌谣大战，好几个爱豆在舞台上都说了中文致谢，这还是hg的舞台吗？？meal只是冰山一角，我们必须抵制所有zg籍的爱豆！！] 20楼： [没有人觉得这次事件是jyp的炒作手段吗？？故意泄露行程制造话题，然后让meal被粉丝骂，这样skz就能维持住热度了，毕竟有听说他们马上就要回归了。] 21楼： [楼上阴谋论别太离谱？？哪家公司会拿成员的安全炒作？？jyp虽然垃圾，但好歹是正规的大型娱乐公司，这次分明就是meal个人行为导致的事件，别什么都往公司身上推！] 22楼： [建议meal干脆退团吧，别在hg碍眼了，反正他在hg的人气都是靠zg粉丝刷出来的。] 23楼： [作为海外粉真的看不下去了，hg粉丝对zg成员的偏见也太深了吧？？meal每次回归都积极营业，团综里也积极抛梗，更别提他的韩语了，不知道被多少人夸过发音，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不融入hg”了？] 24楼： [队友才是无妄之灾吧！我家孩子因为这事儿差点儿受伤，要求人出来道歉不过分吧！] 25楼： [真是心寒，meal来hg这么多年，才回过几次家？他努力练习韩语你们怎么不说？他精心准备的逆应援你们怎么不说？私下行程被偶遇，哪次没有给粉丝签名？就连合照都有好多次吧？结果现在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被骂成这样，你们hg粉丝的戾气也太重了吧？] 26楼： [西八！怎么哪里都有zg狗！] 27楼： [刚刚看到skz官博终于发声明了，结果通篇都是官话套话，西八！] 28楼： [刚刷到声明差点把手机摔了！“成员们安全无恙感谢关心”？？灿尼差点儿被推倒这叫无恙？] 29楼： [气疯了！jyp发的声明简直是在侮辱智商！！！] 30楼： [meal的泡泡刚发了一张图片，看样子是在zg的时候拍的，下面还发了一条消息，“下次会把手牵得更紧的！”.……阿西，这是在挑衅吧？！] 31楼： [真是不知好歹啊……] 第237章 道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越是心虚的麻雀越爱扑棱翅膀。 尽管韩国屡屡宣称春节是他们本国的传统节日，但实际上除了几页轻飘飘的休假通知，甚至比不上几个月前充斥着松针、肉桂和铃铛的圣诞季。 不过对于他们这几个提前步入社会的人来说，能从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中抠出几天空隙喘口气，已是公司天大的恩赐，每个人都相当满足。 只能说劳逸结合不愧为至理名言，短暂的休假给九个少年都狠狠充了一波电，几日的光景便把精神上的疲惫给抖落得干干净净，一眼望去，倒是有了点儿新年新气象的意思。 回到首尔的脚步都还没站稳，李麦便被卷进了新专辑筹备的漩涡。 结束了出道三部曲，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前进，便成为了他们这段时间以来讨论最多的话题。 要不要调整歌曲风格？ 要不要把音乐做得更偏向大众性？ 要不要追赶一下最近的潮流？ 方灿抱着电脑敲敲打打，不知道推翻了多少个对专辑概念的想法，徐彰彬和韩知城更是苦恼得直抓头发，本来因为休息得好，脸上已然褪下的黑眼圈，又不知不觉浮现了出来。 自作团的苦恼就在于此，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了。 其他人当然也没闲着，去练习的去练习，去上课的去上课，每个人都在努力地调整状态，试图以更加优秀的姿态来迎接新的回归。 李麦当然也不例外。 论卷，他从来就没有输过。 所以当他收到staff通知，让他一个人去会议室开会时，这个头发都被汗水浸透的少年满脸都是茫然。 会议室的落地窗像块淬了冰的蓝宝石，将天边被钢筋森林啃噬得只剩边缘的残阳，折射成了一抹破碎的橙光。 李麦推门时，中央空调的暖气卷着一股皮革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一下午没有获得食物的胃部抽搐了下。 “道歉？道什么歉？” 等对面来自一本部的staff解释完让他过来的原因，李麦仍然没有搞懂整件事情的逻辑。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没有考虑到航班信息会有泄露的风险，但这只是有些思虑不周全，也没有到要录视频道歉的份上吧？！ 少年的喉结随着话音滚动，因为刚刚激烈的练习，他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汗水，在会议桌沿洇出几个深色的圆点儿。 坐在长桌后的staff在jyp已经工作了好多年，说起来也算是看着他们这些练习生长大的，他抬头正对上李麦倔强的眼神，再开口时，本来公事公办的语气柔和了些。 “目前网上对这件事的相关讨论有些变味儿了，”staff的手指叩了叩桌面，“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一些言论仅仅只是局限在粉丝圈子里，整体处于可控状态，公司也就没太在意。” 想到这儿，男人叹了口气：“谁成想不过是短短一天功夫，事态的变化便有些让人无力插手了。” “很明显，发展的如此迅猛，背后一定有推手在发力。” zg籍爱豆一直在韩国这地界不太好混。 聚光灯下的笑脸永远堆得像刚出炉的奶油蛋糕，甜得能齁住嗓子，可黑暗中各种隐晦的歧视和排挤就从没停过。 李麦在打歌后台就遇见过不止一次。 别看jyp公司时不时会搞一些恶心人的小动作，但它认真算起来，甚至还是圈子里对待绿卡比较友好的娱乐公司了。 最起码在合同分成上没有搞过手脚。 所以此时此刻，公司的staff和李麦站在同一战线，非常认真地想要处理好此次风波。 “宣发部的同事对舆情进行了监测，数据显示，推特上相关话题的热度，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上涨，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把热度降下来。” “哪怕是以牺牲部分成员的个人形象为代价。” 自从那次将舆论监管扔给了系统做甩手掌柜，李麦就没有为这事儿耗费过心神。 他本身事情多，没时间是一点儿，更多的则是他对别人怎么看他怎么想他不太在意。 说难听点儿，社交平台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言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陌生人在发癔症，在他心里掀不起半分涟漪。 外界的议论声嗡嗡嗡地撞上来，听起来遥远得像是隔了重水，连刺痛都带着钝感。 是的，李麦的内心就是这么强大，他笃定自己，不会为了他人的言论而改变自己。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要因为一个滑稽的理由去道歉。 第238章 巧克力味的屎 呵，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李麦嘴角原本松弛的笑意骤然凝固，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只有这个时候，外人才会发现，他那双惯常带笑的眼睛沉下来时，居然有种让人心悸的味道。 对面的staff还在说着“顾全大局”，“粉丝情绪”之类的陈词滥调，李麦盯着对方开合的嘴唇，突然想起几年前在社长办公室里，自己敢双手撑着桌子，面对面拒绝公司安排的莽撞劲儿。 说真的，要是那时的他坐在这儿，听到公司要求他为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出面道歉，估计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现在的他能耐着性子听对面的staff喋喋不休，已经是克制了再克制，忍耐了再忍耐的结果了。 白炽灯在天花板上发出极其细微的电流嗡鸣，摆在桌面上的咖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冷掉，酸败后的油脂凝固在杯壁上，留下一道恶心的黄痕。 能被jyp派来处理这种事的工作人员，别的不说，打量人眼色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高。 看出来对面少年的容忍度即将到达极限，男人立刻转换角度开始劝说。 “meal xi，相信你应该也有听说，公司计划安排你们在下个月回归。” “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舆论风波无法尽快平息，势必会影响到你们团体下一次回归的成绩。” 男人的语气平和，说出来的话乍一听，像是完全站在他们这边的角度考虑，但其下隐藏的威胁，只要是个人都能听懂。 “你也不想成员们精心准备的音乐作品，最后因为此事而被扫入垃圾桶吧？” 什么叫打蛇打七寸，这就是了。 李麦自是知道这段时间成员们的努力，也清楚明白拿下新人奖大满贯后，每个人都提着一口气儿，想要向外界证明他们名副其实的心态。 所以听到这话，他沉默地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心中头一次有了动摇。 “只是一个道歉而已。” 长桌对面的staff再次缓和了语气，循循善诱道：“只要你录制一段半分钟的视频就行，说两句话，表达下自己的歉意，其实很简单的！” 不是你道歉，你当然觉得简单。 李麦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反驳，喉咙里挤出来的却只是一个短短的气音。 后槽牙死死抵住腮帮，似乎能尝到铁锈味儿在舌尖蔓延，少年还未干透的头发一缕缕地贴在额头上，衬得他狼狈极了。 此时的李麦，似乎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无声的拒绝。 “这样吧meal xi，”男人眼看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还是没有乘胜追击，“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你可以回去和成员们商量下，明早七点前给我一个正式的答复。” 男人自认这次上面安排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说到最后，语气都仿佛轻快了起来。 毕竟在他看来，少年的队友们肯定是期盼着这次风波能尽快平息下来，不要影响他们回归的。 但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所认为的那种“聪明人”的。 很不幸，这种人在李麦的团体里就聚集了八个。 “让你录视频道歉？为什么？跟你又没有一点儿关系！” 这个嚷嚷最大声的，不出意料，是大嗓门的徐彰彬。 “阿西，搞什么鬼啊！我还以为公司会出什么新招儿呢，结果就这？就这？！” 差点儿没忍住爆了粗口的，居然是出身优越，一看就接受过高素质教养的金昇玟。 “明明是那些私生粉的问题，公司不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逮着受害者一个劲的薅，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旻浩皱着眉头，被气得兔子牙都露出来了。 “我不理解，这件事情为什么会越闹越大，我去看了网络上的讨论，现在那些义愤填膺的甚至都不是stay！” 出道后曾在网上看到一些恶语而崩溃大哭的黄铉辰，因为此事又重新把几个app给下载了回来。 “麦哥，不要在意公司说的话，你知道的，那些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嘴上非常武断地下了定论，梁精寅笑眼弯弯的，直接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没有和李麦一起回国的五个人都如此反应激烈了，那边三个当事人的反应可想而知。 韩知城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甚至碰到了茶几边缘的杯子：“还拿我们即将到来的回归说事儿，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们怎么不说，这件事同样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关注度呢？！” 第239章 拒绝 对于吃瓜路人来说，粉丝吹什么音源成绩好，什么专辑销量高，都远比不过艺人的一个黑料，一个八卦更能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那些充满戏剧性的争议性话题，往往能瞬间点燃大众的猎奇心理，成为社交平台上最炙手可热的谈资。 而这次发生在李麦身上的舆论风波，更是集齐了满满的debuff： 私生粉嚣张到直接在网上公开艺人的私下未公开行程，被粉丝发现劝删后不以为意，甚至还沾沾自喜； 几家唯粉都觉得自家小孩儿受了无妄之灾，撕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把饭圈里鸡毛蒜皮的破矛盾全都抖搂了出来； 公司安排不到位，接机现场的安保人员严重不足，乱得跟菜市场似的，差点儿引发一起社会事件； 再加上中韩文化差异撞上外籍爱豆被歧视的敏感话题，妥妥的爆点大杂烩，想不热闹都难！ 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最近几天处于舆论漩涡中央的李麦，到底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 就连stray kids整个团都蹭上了这趟顺风车，在网上各个平台的搜索量激增。 虽然此刻这屋里的所有人，都宁愿不要这种热度罢了。 “麦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方灿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把重锤，敲击在了李麦的心上。 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洒下一圈暖黄色的光芒，斜斜切过他微蹙的眉间，却在抬头看向李麦时，化作了眼底的一片温软。 “你知道的，我们总是会无条件地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眼眶边缘的酸涩，李麦听见自己的声音闷得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花：“可是如果我不道歉，那么我们下个月的回归……” “成绩好不好，那是公司需要考虑的事情！” felix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黄油饼干刚出炉的香气。 澳洲少年将温热的马克杯塞进了自家亲故的掌心，浓郁的巧克力味道扑面而来，让李麦自谈话后一直沉重的心情有了些许的放松。 “你没错，那就不需要道歉！” 心跳声响如擂鼓，李麦抬头，正撞上了八双眼睛里的光。 胸腔里漫开温热的潮意，像被晒化的太妃糖，黏糊糊地淌满了心脏。 原来被人毫无保留信任支持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不是轻飘飘的，而是沉甸甸的暖，像是裹着刚晒过的被子跳进游泳池，闷到想要流泪，却又忍不住地咧嘴傻笑。 没有了后顾之忧，卸去千斤重担的李麦几乎是把自己摔进床铺的。 这人非常心大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起来，公司派来的保姆车在楼下按了好几次喇叭，他才不慌不忙地往包里塞了件换洗衣服。 然后临出门前又折返，从冰箱里顺走了felix藏在最深处的芒果汁。 “meal xi，这是宣发部的工作人员提前准备好的道歉声明。” 会议室的冷白灯光刺得人眼眶发涩，staff指间的钢笔轻轻点在了纸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