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火滚烫》 第一卷 第1章 好哥哥 盛时序出国的这半年,盛家给苏眠安排了三场相亲。 今天是第四场。 约见的地点,在盛家老宅。 苏眠是盛家外养的女儿。 盛家这么着急把人相中出去,无非是那一清早,盛时序从养妹苏眠房间里出来,恰好被盛母亲眼瞧见。 前几次,苏眠三番两次找借口推脱。 这回定老宅,倘若再不去,就是不把盛家的“恩情”放眼里。 盛母要以除后患。 而刚结束完课程的苏眠,攥着手机,坐立难安。 连续给盛时序发了好几条短信,皆沉于大海。 孙澄安是南城出名的浪荡公子。 他的事迹,不用深入那些什么豪门圈打听,随手抓一个女大学生问,花边新闻满地跑。 相中这样的人,苏眠宁可回到十年前的无依无靠。 * 傍晚,苏眠咬牙抵达老宅。 佣人在前面领,“小小姐,太太同孙公子里面等很久了。” 苏眠脚步有些生疏。 盛时序离开后,苏眠也跟着没回来。 一时半会,她觉得前院的小路,磕绊得很。 “我都不知道盛公子今天在家,要是知道,肯定带多一瓶好酒过来。” 一楼内厅里,传来陌生的男音。 苏眠下意识蹙眉,弯腰换鞋时,却瞥见露出屏风外那条笔直熟悉的长腿。 她心尖一抖。 “孙公子客气,酒戒掉半年了。” 那晚他醉酒,佣人搀扶不动他。 苏眠闻见走廊外动静,从睡床上起身。 谁知那扇门一推,便是整个世界的颠覆。 盛时序嗓音轻懒,随和,骨子里却难掩那股蔑视的味儿。 盛家的地位,可不止南城首富。 权,钱,势。 哪一个不是捏手里的。 “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同盛公子一起切磋酒量呢!” 孙澄安谄笑,盛时序并未搭腔。 一旁的盛母调节气氛,“以后难免是一家人,这念头可以想。” 孙澄安大喜。 能攀上盛家这棵金枝玉叶,娶个外养女又如何,“是是是,以后同苏眠一起喊大哥,就是一家人。” 苏眠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浑身冰冷至极。 他一整天不回消息,就是为了提前回到家中,扮演一副好娘家哥哥的角色? 他也同意她相亲? “小小姐,拖鞋。” “眠眠回来了?” 是盛母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是众人的注视。 苏眠强行拉回思绪。 抬眸瞬间,盛时序的目光穿插其中,不轻不重,一张密网般将她套牢。 她心绪乱成团,努力忽视掉,“盛阿姨!” 苏眠不染尘埃的干净。 尤其那双湿漉漉的杏眸,烂漫得像枝头盛开的梨花。 一段时间未见,愈发乖巧,勾人。 盛时序扫了她一眼,口气平稳,颇有哥哥的架势,“回来只懂喊母亲,不会喊其他?” 压迫感十足的训话,苏眠酸涩灌满胸腔。 盛时序向来不喜欢她喊“哥哥”这个称呼。 他要她越过禁区,直呼名讳。 那晚在床上,他就是这样的。 【换另一个喊我。】 苏眠青涩,意乱情迷。 【盛时序...盛时序...】 苏眠后知后觉。 软音,顺他意,“哥。” 盛时序淡淡望她。 要她喊人,却不接话。 深邃的眸底发暗,发沉。 盛母伸手,牵她坐身旁。 “身体好些了吗?澄安几次约见扑空,着急,担心呢!” 盛母有意撮合两人,说话带了些润色。 上一回,苏眠自称身体不适。 “身体好些了,盛阿姨。” 她手心渗出冷汗,攥成拳头。 淡漠的脸儿,带着敷衍的微笑,侧向对面坐着的人,“多谢孙公子挂心。” 今天什么局,苏眠清楚。 就算心底抵触,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落。 毕竟她是半个盛家人,失礼,就是给盛家颜面抹灰。 孙澄安之前看过苏眠。 一张别人传过来的素颜照,托腮趴图书馆桌上。 他兴致缺缺,连原图都没下载。 如今这般四目相对,孙澄安觉得那人的手机可以丢了。 活脱脱一个小美人。 他有种抽到隐藏款的快乐。 “苏小姐客气,上回没见着面还想着是不是故意躲着,直到盛夫人电话联系,才得知你身体不适。” 孙澄安吐着听似关怀的话,落在苏眠脸上的目光赤裸,探究。 是男人掂量女人,那种上下打量的色欲感。 苏眠不自在,回避着。 “南大我熟,百年历史,教育是强,生活膳食一般。” 孙澄安一边补充,一边迫不及待掏手机,“以后我给你送三餐,孙家有营养师。” 孙澄安百般献殷勤,看来,是合眼缘了。 盛母推了把木讷的苏眠,“愣什么,跟澄安加好友,往后多个人照顾你,阿姨同盛家都安心。” 事到如今,苏眠还不清楚盛母这般着急是为何。 她被架着,骑虎难下。 转身翻手机,余光中闯入男人修长玉骨的手,她瞳孔蜷缩。 盛时序在家偏爱饮茶。 众多豪门子弟中,盛家给他的教育一向传统,规矩。 盛父商圈名流,大慈善家。 盛母娘家书香门第,几位兄长都是高官。 在他人纸醉金迷,挥钱作乐,彰显家底的时候。 盛时序下棋,骑马,练字,学画。 二十岁那年,手稿一张【万象剧场】,被选定为市区最美剧院憧憬。 两年后落实,他名声大噪。 奠定了如今海内外,炙手可热的总建筑师身份。 也成为苏眠努力学习绘画设计的榜样。 白润的玉瓷茶杯,虚捏他双指间。 飘浮的翠绿茶汤浅浅沾染他指腹,勾起苏眠不该忆起的画面。 禁欲的疯狂,跨下神坛的兽。 第一卷 第2章 一段情 “苏小姐平日不爱发朋友圈?” 通过好友后,孙澄安顺手点开苏眠的头像。 没有签名,没有记录。 只有张铅笔绘画成的草图,看不出是什么。 很无聊。 不过脸蛋上分,孙澄安觉得可以调教。 苏眠轻吐,“不爱发。” 盛时序吞咽茶汤,破天荒插了句,“孙公子爱逛朋友圈?” 能被盛时序主动搭腔,孙时清积极奉承,“偶尔,想多了解下苏眠。” “哦。” 盛时序清清淡淡。 对任何事物都点到即止,旁观者的两袖清风。 “时候也不早了,我不留你们两个刚见面的小年轻吃饭。” 盛母将苏眠交给孙澄安,使眼色,“澄安啊,你俩刚见面,不适合总在长辈面前拘束,带眠眠出去吃,按时送她回宿舍。” 苏眠闻声,这会才正式掀起眼皮,战战兢兢去望端坐正对面的盛时序。 她不想同孙澄安独处。 盛时序没接她眼神,拿过刚充满电量的手机,点开早上的未读短信。 【哥,孙澄桉前两个月才刚让系里的女生去打掉孩子。】 【那晚我愿意永远保守秘密,你同我跟盛阿姨求求情。】 盛时序在家是长子,独子。 做事得体,顾全大局,迟早要掌权整个家族的。 求他,比自己去揭露好。 盛时序垂眸,驻足在那“秘密”二字上。 “苏小姐喜欢中餐还是西餐,我来订?” 孙澄安被苏眠迷得血脉膨胀,体贴得很。 苏眠无动于衷,等了盛时序两秒。 盛母觉察出什么,再次握住她手,激得她懈软了半截身子,“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老心不在焉的,澄安问你话呢!” 盛时序这是不管她了。 “我都好。” 苏眠耷拉回视线,盛母满意露笑,“阿姨准备了些补给,你带去学校同疗养院,周末探望你姨母也可以表孝心。” 盛家不仅养她,还资助了她姨母长年的医药费。 对于盛家的安排到此,苏眠深知没有扭转的余地。 盛时序一时荒唐,放纵。 她不该抱有其他奢望。 错误一旦发生。 息事宁人,是报答。 节外生枝,是不仁不义。 “是,谢谢盛阿姨。” 苏眠脸是白的。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盛母慈爱望她,话语略带内疚地说:“是盛阿姨最近忙,分不了心,等你的事忙完,还有你哥哥的事。” 苏眠错愕,“哥哥的事?” 过了今年寒冬,盛时序也即将面临三十而立的最后一道坎。 娶妻生子,一一提上日程。 盛父说了,二十九岁前,任他自由。 二十九岁后,修心养性,按部就班。 苏眠茫然之际,对上男人淡薄的目光。 仿佛回到,她十九岁前的记忆。 那个拒之千里,又高高在上的哥哥模样。 苏眠十一岁进盛家,同盛时序相差七岁。 盛时序一开始很冷苏眠,嫌弃她是条走哪跟哪的小尾巴。 后来,盛时序出国读书,每年只寒暑假回来两趟。 苏眠印象中同他最深刻的接触,在十七岁她学游泳呛水,恰好被盛时序撞见。 他下水捞她。 苏眠恹恹睁眸,是逆着午后光晕的盛时序。 湿润的短发,英气的背头,鼓挺的鼻梁滴落着水珠。 那一刻,苏眠对这养哥哥,动了少女懵懂的心思。 【不会游就别单独下水。】 当时学校抽查学生游泳技能,苏眠怎么都学不会,盛母被约谈过几次。 课后时间,对她也更为严厉要求。 苏眠求他,【哥,你别告诉盛阿姨今天的事好不好?】 十七的女孩脸蛋儿稚气,但也逐渐流露出少女的娇媚。 软绵,饱满。 匀称的身材,躺在盛时序血气方刚的怀里。 他避嫌别过脸,抓毛巾盖苏眠身上。 上岸后,一把松开,不再理会。 苏眠不知为何。 只知往后盛时序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清。 直至十九岁生日,二十六岁的盛时序回国,才跟她有其他言语交流。 “是啊,你们俩兄妹都各有归属,盛阿姨同你叔叔才能安心,享福。” 话里话外的挑明,盛时序摆弄茶杯的动作顿住。 掀眸那一霎,冰冷的气焰隐隐燃起。 “母亲有人选了?” “有。” 盛母斩钉截地铁,但也不舍宠溺地商量,“反正不是周家人。” 这话,是盛母故意挑出来讲给身旁的苏眠听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半年飞墨尔本是为了谁。” 盛时序眉宇间流淌着不耐烦。 长腿一蹬,整个高大英挺的身躯立起,离开内厅。 苏眠云里雾里中惶恐。 盛时序在外,有她不知道的一段情。 她不断在回忆里翻找片段。 盛时序一夜疯狂后,隔天直接消失。 等到苏眠再有他消息,是次日见到他助理陈卓。 【苏小姐,这是盛先生给你的药,让你现在吃。】 苏眠顿悟。 原来盛时序早就敲打过她了。 他心里有人。 其他全是意外。 “这脾气。” 盛母嗔怪了一句,让佣人捎上准备好的东西给苏眠,莞尔,“还是你让阿姨最省心,澄安带着眠眠去吧。” 苏眠恍惚。 抬手接过东西片刻,盘旋向上的楼梯口,溢出男人居高临下的声音。 “苏眠,上来拿东西。” 盛时序冰冷如霜的话腔,划过苏眠耳蜗。 她肩线发紧,仰头看他。 “什么东西下回再给。” 盛母不愿他俩过多接触。 盛时序没多大表情,茶色的眼眸透着一股琉璃的清冷,恍若周遭无人般,不偏不倚盯视着苏眠。 “不想拿,到时候别哭着想要。” 话落,他转身,硬气得很。 苏眠头皮发麻。 “盛阿姨,我上去一趟。” 盛母想阻止,又没理由,看了眼孙澄安后才说,“去吧,别让澄安等久了。” 苏眠点头。 上楼时,她顺了眼盛时序房间的方向,脚步定住。 他们两的房间在同一层,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盛时序平日里画图。 于是他们中间,隔着书房同画室。 苏眠不明白,那晚他为何会走错。 “哥?” 苏眠站画室门外,试探般唤了声。 对接而来,是男人冷到骨子里的声响,“需要我去恭迎你?” 莫名的火气。 苏眠轻抿了下唇角,转动把手推了进去。 未开拉窗帘,未开灯。 一室昏暗。 盛时序颀长的身影轮廓,隐约立在画桌旁。 “过来。” 他发号施令。 苏眠半掩上门板,小步挪近。 倏地,一股力量将她牵制住往前拉。 她惊慌踉跄,栽进一结实硬朗的胸膛里。 静谧的岩兰草香气,又一次,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专属于盛时序的味道。 每一寸都浸满了,生人勿近的警告。 这气息,肆意染过苏眠那张粉色的床单。 第一卷 第3章 暧昧的禁忌 “好妹妹,半年没见都学会跟人谈交易了。” 盛时序散漫的说腔,带着不由分辨的喜怒,一字一顿往下倾泻。 苏眠缩瑟着胸口,不寒而栗。 整个人又懵又麻。 纤薄的脊背,被迫抵在男人压落的臂弯内。 推不开,逃不掉。 猫儿般低咛,“哥——” “秘密,那些是秘密吗?” 男人的面孔,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苏眠仰眸去寻,尽是无边的空洞。 二十八岁的盛时序,不止有成熟男人的气魄,更有根深蒂固在苏眠心底的威严。 他指腹戏谑,轻拂过女孩娇嫩的软唇。 “你打算怎么跟哥哥保守秘密?” “只要不同孙澄安一起,要我怎么做都行。” 苏眠杏眸盛满水雾。 盛时序依稀记得,她紧咬下唇,窝他怀里喊疼的模样。 娇弱得摄他魂,夺他魄。 “孙澄安是母亲娘家边上的人,知根知底,不是你随便一两句道听途说就能推翻的。” 他瞳眸逐渐袒露,幽深如潭,搅着苏眠的五脏六腑。 知根知底? 所以这亲事铁板铮铮钉上了? 苏眠被掏空那般。 原本抵在盛时序左胸膛的手,慢慢变为紧握,迫切道:“是真的,那女生一开始不知孙澄安本性,吃了他一个月亲自送的营养餐,后来被逼着打掉孩子。” 当时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女宿舍楼。 那女生半夜趴窗台护栏上哭,都以为要寻短,苏眠被舍友拉去围观过。 盛时序一时眼底,晦暗不明。 “小小姐,你东西取好了吗?夫人喊你了。” 盛母让佣人上来催。 苏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盯着虚拢的门缝。 盛时序没有松开她,压着嗓音,“就算没有孙澄安,也会有另一个人的出现。” 盛家是铁了心,送她出嫁。 盛家虽是首富,但关系,人脉,添砖加瓦是更好的。 养她十年,是慈善,也是投资。 苏眠僵住身子。 盛时序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寸寸燥热的气息往苏眠额前灌,“后面出现的那些人,你就愿意了,是不是?” 苏眠红了眼眶,垂头。 别无选择。 “盛阿姨对我好。” 盛家慷慨,福利院挑中她。 这份恩情,怎么还,怎么听话都是应该的。 唯一能选,就是尽可能同不反感的一起。 “既然你觉得她是对你好,又何必在乎一个孙澄安。” 盛时序没有温度的字眼,砸得苏眠心塌了一大窟窿。 “哥,只要不是孙澄安,你帮帮我,让我做什么…...” “小小姐?” 门口脚步靠近。 盛时序淡漠,抬手按亮桌上的作画灯。 骤亮的光线,拉长两人投射在墙面上的身影。 一高,一低。 一揽,一陷。 禁忌的暧昧,无力的依托。 苏眠呼吸是断的,强撑着朝门外应答,“好了。” 佣人闻声,离开。 她再度拉回视线,是盛时序那张绝美又冰凉的脸。 隔岸观火那般。 “你该下楼去约会了。” 盛时序撤回手,凉薄地往后退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支点骤空的苏眠,瘫软下腰肢地撑住桌沿。 “还有,你同我之间不存在有任何秘密可言,做交易要谈条件,也要分清楚对象。” 话落那霎,苏眠宛如不曾认识过盛时序一样。 男人冷冽锐气,冰山地心般坚硬,令人发怵,发颤。 也许对于盛时序而言,她只是一时醉酒露水情,谈不是什么顾忌。 更没有秘密这一说。 —— 苏眠空手,浑浑噩噩踩下台阶。 “时序给你什么了?” 盛母表面平静,实则盯得很紧。 苏眠拢紧指骨,回神,“哥忘记放哪了。” 盛母含了眼浊色,脚下步子没停,推她上孙澄安的银色保时捷,“好好同澄安吃饭,你孙叔叔过几日出差回来,要过来家里拜访。” 苏眠眉眼未动,指甲掐进肉里。 傍晚的夏风,燥哄哄的。 钻进车厢,吹散开苏眠鬓角的碎发。 半晌,孙澄安车子驶出盛家。 掠过大门时,苏眠偏头,瞧见停放在路边的黑色幻影。 盛时序的座驾,主驾上的陈卓。 * 离开盛家。 孙澄安带苏眠去了南城最有名的私人会所用餐。 满园月季,浪漫氛围堪称一流。 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高手,确实懂如何正中女孩的喜欢。 同他在这约会打卡的女生,苏眠见过不下五个。 “苏眠,南大里那些关于我的谣言你别信,你知道的,有些女的就很爱炫。” 孙澄安不仅自报花边传闻,还一副无辜深情的模样。 他长相中上,看着不会让人一目倾心。 但衣着豪车,温柔攻势,给他披了层人皮外衣。 也难怪那些被他伤害的女孩,都久久无法释怀地质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够好。 苏眠佯装听着,心底腹语:忍忍,一顿饭结束,逃之夭夭。 “苏眠,你在害怕我吗?” 蓦然,孙澄安不知何时朝她伸手,握上。 苏眠猛地抬头,对上他狡黠的目光,手背上的汗湿感令她反感至极。 “苏眠,我对你不一样,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 孙澄安的举动,纠缠而来,“盛夫人把你交给我,我肯定好好待你。” 在盛家,她有意地闪躲,孙澄安不糊涂。 “孙澄安。” 苏眠皱巴巴着精致的五官,手往外抽,抽不出。 说话软声软气的,刺激着男人愈发想征服的欲望。 她越挣扎,孙澄安越是锢紧。 “沈静爱而不得想毁我名声。” 孙澄安知道,苏眠跟沈静同个系,那件事不用猜,十之八九是有抵触了。 苏眠不想听这些,“孙澄安,你松手。” “苏眠,过了这一餐,我们就是男女朋友,牵个手别那么矫情。” 一个外养女,有什么好矜持的。 说着,孙澄安起身,绕过桌沿往她那边挤。 苏眠惊吓得弹开。 动作急切,不小心碰撞到身后的服务生。 她扭头说抱歉,眼前视线,明晃晃刻入一灼亮的身影轮廓。 挺拔,矜贵。 盛时序冷清的眉眼朦胧,立在柱灯旁。 若有似无的焦点,笼罩她被孙澄安扯住,悬在半空的手。 对上那瞬,苏眠一时忘了自己的反抗。 手被孙澄安趁虚而入,十指紧扣。 “时序哥。” 孙澄安顺过余光,同样望见了盛时序。 第一卷 第4章 叫魂儿 盛时序神情疏离。 在盛家,长辈面前,他孤傲,也顾忌主人的待客之道。 脱离特定场所,他对孙澄安这句改口的称呼,流露出十足的不屑。 孙澄安笑脸僵住。 “本想着跟厨房说菜上慢些,没想你还挺准时。” 不远的石板路,蹿出一声清爽的男音。 苏眠眸光探去,是盛时序的发小周书晏。 原来,他不是软下心来寻她,是同别人有约。 苏眠心落空了不止一下下。 明明不该期待什么。 周书晏见盛时序俊脸微沉,转头顺他视线望去,最后定格在与人五指交织的苏眠身上。 眼皮不自觉跳了两下,“苏眠妹妹在约会?” 伴随来周书晏的话,是盛时序凉浸浸的眉眼。 苏眠这会才清醒,自己的手还被孙澄安牵着。 她局促甩了两下。 有种在家里长辈面前的不好意思。 孙澄安被苏眠一挣,空了手。 也没了胆量继续纠缠。 盛时序不说话的样子,碾压过来的气场太强大。 孙澄安虽是盛母娘家那边的人,可同盛时序接触得不多。 要不是因为苏眠,孙澄安要想接触到他,不知得碰多少墙灰。 “书晏哥。” 苏眠手背向身后。 乌浓的长睫,漂亮的脸儿在满园月季下,衬托得人比花娇。 二十一岁的女孩长大了,有了属于女人妩媚的甜腻。 只是周书晏意外。 盛时序是怎么容忍被撬墙角的。 周书晏张嘴,还想着寒暄几句,结果被盛时序出声打断。 “上楼吧,那么喜欢杵着?” 说罢,男人长腿一转,清隽的背影直接退出苏眠的视线。 周书晏跟上,回头,朝苏眠方向喊,“苏眠妹妹等会上三楼包厢,点了你爱吃的冰淇淋。” 两年前,暑假。 苏眠被盛时序带去周书晏家。 两人谈了一下午的设计方案,苏眠吃了一下午的冰淇淋。 结果闹了胃疼,满头冷汗,缩成团。 盛时序抱人上车。 那是苏眠第二次,窝在盛时序怀里。 冰凉的岩兰草,成了安抚她的港湾。 孙澄安扯了扯嘴角,“你哥平日对你也这样....” “哥——” 苏眠抓住救命稻草般。 盛时序头也没回,拐进别墅里。 孙澄安没了面子,怒火压在嗓子眼,“苏眠。” 结果电梯关上时,苏眠差了一步。 “干嘛不等她?” 周书晏双手插兜,半靠墙角打量。 盛时序漫不经心,抻了下胸前的领带,“她自己想上来,爬楼梯都能跟上。” “怎么,看不惯她大了,跟别人约会?” 盛时序多宝贝苏眠,周书晏怎会不知情。 偶尔带出门,小聚。 同龄的富家子弟看上,都被盛时序的气压震得退避三舍。 偶尔逮着机会要个微信,电话之类的,还得偷偷摸摸。 最后不放心跟上一句,【别告诉你哥。】 奈何苏眠打小就乖,盛时序冷她,她还是对他绝对的“忠诚”。 问什么,答什么。 后来,那些要过苏眠微信电话的人,再没出现过。 待苏眠找到他们,眼眶通红了不止一分。 周书晏温笑,“苏眠妹妹不约会啦?” 苏眠听着周书晏的话,眼睛却停在餐桌旁,那面无表情的盛时序身上。 男人眉骨很沉,浑身裹满寒霜那般。 她轻咬着唇瓣,小心翼翼靠近。 嘴里呢喃,“哥,我不约会了。” “呵——” 盛时序凉凉一嗤,修长的指骨把玩桌上的银色餐具。 “你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想同谁约会我管不着。” 苏眠难受,吸鼻子。 “哥——” “好了时序,苏眠妹妹都快哭了。” 周书晏看不下去,抽了张纸巾递了过去。 苏眠乌压压的长睫往下耷拉着,仿佛下秒,就要沾上破碎晶莹的泪滴。 “妹妹大了谈恋爱,哥哥放心不下人之常情,你有什么话好好同她说。” 周书晏推开椅子起身,亲自要帮擦眼泪时,盛时序则冷厉掀起眼帘,“收回你的爪子。” “啧。” 周书晏好人做到一半,瘫了回去,“火烧我身上了?” “不想约会?我看你手倒是牵得紧。” 盛时序讽刺,拆掉餐桌上的湿纸巾,一把将苏眠的手拽了过去。 女孩今天穿了条纯白的连衣裙。 露着削薄的锁骨,雪白纤细的双肢。 踉跄到他面前时,又乖又纯地仰视他,任由他摆布。 湿润的纸巾,不算温柔地摩擦过每一根手指。 盛时序手骨宽阔,常握画笔的指腹,长着薄薄的茧。 纠缠时,苏眠能清晰感受到,他指尖划过的纹路。 似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心动的涟漪。 酒精消毒的挥发,带来层层凉意,苏眠悄悄红了耳根。 “不是我想牵的。” 苏眠粉糯白皙的小脸低低,两排长睫跟飞扬在空中的小翅膀。 盛时序仰眸睨着,唇角却压得很平,“那你挺听话的。” 他一语双关,挖苦。 讽刺她听盛母的话,又听了孙澄安的话。 “小姑娘情窦初开,你训好了,吃饭。” 周书晏按了服务铃,上菜。 盛时序松手,丢了湿巾,冷不丁道:“还下不下去?” 苏眠摇头。 “你把孙家公子晾楼下,不怕他去母亲面前告状?” 苏眠肉眼可见的纠结。 盛时序又发气拽了她一把,直接跌坐到身边的单人椅上,“没出息,胆子就这么点大。” 苏眠无力反驳。 他是盛家的金枝玉叶,她不是。 畏惧盛母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盛阿姨真生气呢?” 苏眠试探问。 盛时序事不关己道:“那你就再陪他约次会,讨好些。” 苏眠身上的血液,缓缓凝固。 一顿饭下来,孙澄安打了好几通语言通话。 苏眠没接。 反倒是在吃冰淇淋的时候,盛时序在她旁边,接了一通国际电话。 包厢内安静。 那头传来女人吴侬软语的呓语,音色叫魂儿好听。 “下飞机啦?” 第一卷 第5章 她算什么? 给他打电话的女人,应该是周知愠。 傍晚盛母提及那嘴,苏眠恍惚有想到,只是没敢确认。 苏眠尽管跟盛时序同一屋檐下居住,但盛时序有怎样的私生活,她并不清楚。 周知愠的名字,是偶然间在盛母口中听到的。 尤其在她十九岁,盛时序决然回国那会,听得最为频繁。 【大公子莫非是被那周家小姐甩了,才甘愿回国的?】 家里的老佣人蒋妈陪盛母闲聊。 盛母蹙着眉头,不悦,【那周家的千金不识抬举,自装什么清高。】 所以消失的这半年,他们旧情复燃了是吗? 蒋妈说,盛时序以前很黏周知愠,算青梅竹马的存在。 只是后来有变故,盛家同周家少了往来。 软绵的冰淇淋在口中化开,苏眠如同嚼蜡。 “嗯,醒啦?” 盛时序停下手边动作,柔声应答着。 女人哼了几声,似乎还在睡觉,声音软人得不像话。 “是啊,你昨晚太晚了。” 暧昧的话语,情人间的呢喃。 苏眠指骨微顿。 “困了就再睡会。” 盛时序哄着。 苏眠没有再继续下一口。 冰淇淋从勺子上滴落,周书晏提醒了声,“领口。” 等反应过来,苏眠白色的领口处,染了一小块污渍。 “我去下洗手间。” 苏眠话语吐出,那边电话反应,“你跟谁一起?” 女朋友查岗。 苏眠脚步没停,逃避般钻进包厢内的洗手间。 门刚推开,她清楚听见身后男人的回答。 “是书晏,和家里的妹妹。” 妹妹..... 苏眠锁上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冰淇淋化开的色素,无止境地蔓延进四周纯白的位置。 如盛时序坦诚的话语,刺伤她,又浸染她。 她低头,水流淌出。 凭她怎么揉搓,就是不干净。 污渍越扩越大。 她着急,崩溃。 她算什么? 只是妹妹,为何还要那样占据她。 “好了吗?” 苏眠关掉水流,辨别声音,是盛时序。 他打完电话了。 她强忍住哽咽,“洗不干净。” 盛时序拧门把,里面锁住了。 他清嗓,提了提声,“出来了,书晏下楼买单。” 苏眠手背擦了擦脸,开门。 整个人缩得跟只小鹌鹑一样,双手捂在心口的位置。 盛时序俊眉轻折,抬手圈她腕骨,拿开。 太湿了。 布料成透明,贴她饱满的弧度。 苏眠不仅自小长相好,身材更是开挂。 特别是高中后,虎视眈眈的,不知多少男人偷偷窥探着。 盛时序视线幽幽扫过,凸起的喉结错开滚动。 “披着。” 他声线若有似无绷紧,解开西装,正面套她身上。 男人专属的气息,味道拢上,助长了苏眠胸口的烦闷。 下楼,路过方才用餐的地方,孙澄安已经不在。 苏眠暗暗松了口气。 回程的路上,苏眠拢紧盛时序的衣服,看窗外掠过的糜红灯。 南城的夜景繁华,不似桉市那般萎靡萧条。 如果没有盛家,苏眠大概永远都看不到这繁华的景象。 “打算一直住宿?” 家里佣人说她这半年都住校,没怎么回去,偶尔盛老太太从林园过来,她才回一趟。 盛时序问这话时,脸上的神态,苏眠没看到。 她抠着手指,藏盛时序衣服里,“嗯,方便。” “方便?” 男人长腿翘起,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盖膝上。 苏眠透过车窗倒影看他。 盛时序话腔寒恻恻,“确实方便你相亲,约会。” 苏眠彻底不说话了,含了含眸里的湿度。 相亲这事,由得她做主吗。 接近学校,苏眠身子欠向前,同开车的陈卓说,“陈卓哥,你在前面大树下停车。” 盛时序的劳斯莱斯幻影太过高调,惹眼。 她一向很护自己的“马甲”,尤其是象牙塔里面,容易见风就是雨的地方。 陈卓闻声,打着方向盘应道:“好的苏小姐。” 车子丝滑靠边,苏眠推车门那瞬,停下。 今晚,第一次见到缠绵过后的盛时序。 在盛家,用餐会所,避忌着有人在,她没好好仔细瞧他。 此刻,可以了。 暗恋除了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外,也是不可以逾越的禁区。 她同盛时序,两者皆是。 盛时序侧坐的姿态清雅,俊朗。 风采卓卓的盛大公子。 只是苏眠眼里的光,在一点点掐灭了下去。 清风明月是不与地上沟渠为伴的道理,她懂。 “衣服。” 女孩纤薄的身子,从宽大的西装里钻出,形成视线中,唯一的白。 方才湿掉的领口,干了,只残留下那团污渍。 盛时序眉宇未动,盯着那处,赤裸裸的,仿佛要看透什么一样。 苏眠躲闪他的眼神。 是心虚,也是悸动。 “衣服是男款的,我不能带回宿舍。” 苏眠把衣服折叠到车厢后座的扶手上。 转身下车,一股突如的力量压制住她小臂,“就这样?” 盛时序手温烫人,苏眠颤了下。 徘徊半晌,她软声,“谢谢哥!” “今天喊哥哥喊上瘾了?” 从见面至今,这称呼似乎长她嘴边了。 苏眠微微挣扎,“你是哥哥,我没喊错。” 盛时序瞳眸里搅着风暴,咬牙。 下秒,他撒开手,“下车。” 苏眠捂着被他烙印下余温的手,长发凌乱在空中,一路小跑离开。 “盛先生,你给苏小姐准备的画笔没拿。” 陈卓从副驾拿起袋东西,“要不要我给苏小姐送进去?” 盛时序瞥了眼,冷声,“不用。” * 转天。 苏眠早上没课。 贪睡了会。 昨晚回来后,她久久失眠,临近深夜三点才睡。 脑子里全是盛时序的影子。 还有他同那女人的对话。 “苏眠,苏眠,大事大事——” 舍友兼闺蜜的林禾,拉她上铺的帘子,着急拍她被子。 “干嘛?闹钟还没响呢!” 苏眠拉被子蒙头。 林禾上气不接下气地着急,“我的祖宗啊,孙澄安带了一堆礼物来学校找你,你怎么还有心情睡?” 第一卷 第6章 当三 听见孙澄安的名字,苏眠瞬间清醒。 被子一掀,蹬蹬蹬跑窗台前。 银色保时捷,红色玫瑰,再配上孙澄安那张浪荡的面庞。 她瞬间寒毛竖起。 身旁不少路过的同学,交头接耳。 林禾盯她表情,惊呼,“天呐,苏眠你跟他来真的啊?” 苏眠没接话,一口气提到底,钻卫生间洗漱。 林禾坚决不相信,跟她身后。 “你知不知道沈静要死要活就是为了他,在南大,他不止沈静一个前女友。” “林禾我知道。” 苏眠眸光透着无奈,吐了口泡沫,“他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 —— 十分钟后。 苏眠简单一件白t,一条水洗牛仔,扎着蓬松的丸子头出现在孙澄安面前。 区别于昨日,今天更为清纯,恬静。 孙澄安动作比眼睛诚恳。 他快步迎上,“早上给你发消息,打语音没接,昨天你留我车上的东西,我给你送来。” 苏眠瞧了眼后车厢的东西,保持距离道谢,“麻烦孙公子了。” 她客气,疏离。 不是进一步发展的反应。 见她弯腰去取,孙澄安顺势挨上。 “玫瑰花,女朋友应该会喜欢男朋友送的。” 孙澄安手臂绕她背后,偏头,把花塞她手里。 两人身子一贴近,苏眠下意识抗拒。 孙澄安不顾她自愿,轻浮的气息染她耳根,“你真漂亮,苏眠,比昨天在盛家更让我着迷。” 说着,又伸手去揽那截细腰。 苏眠惊乍躲开,“孙澄安,我没答应你的交往,请你自重。” 她面露严肃,喘得像只软兔子。 孙澄安生起玩味。 “什么叫没答应交往,你昨晚把我晾在一边,直接玩消失。 要不是我看在你是女朋友的份上,现在能这么心平气和给你送花,送东西?” “苏眠,你要不要这么瞧得起自己啊?” 孙澄安直勾勾盯着她,“别玩欲擒故纵这一套。” 孙澄安本就不是善茬。 只是苏眠没想,他那么快就不装了。 她是盛家的外养女,不是真千金。 同他相亲,孙澄安固然觉得是她高攀。 苏眠忍着侮辱,攥紧手心。 毕竟他是盛母娘家边上的人,她不能贸然得罪,得有依有据。 倏然,一道厉声戾气的声线,从她身后袭来。 “苏眠,你这个贱人。” 随即,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苏眠猝不及防的,一整身湿透。 内里尽显,她本能环抱住自己。 沈静狰狞双目,撇开空水桶,怨妇骂街地朝她冲了过来。 “苏眠,天底下没男人了是吗?你为什么要当三,要来破坏我跟澄安之间的感情?” 沈静不仅要闹大,还要闹得人尽皆知。 她扯着嗓门,哭天喊地的,完全不顾这里是学校。 苏眠怔了一霎。 反应过来,沈静被孙澄安挡在一米外的距离。 “沈静,你别胡搅蛮缠了好不好?” “澄安,是不是她勾引你的,让你狠心不要我,不要我们之间的孩子?” 沈静成疯成魔地拽着孙澄安的衣服,凑他身前哭喊。 自两人关系结束,孙澄安避而不见。 这下逮到了,绝不能放手。 沈静:“你明明说你爱我的,澄安。” 早上没有课的同学,都跑出来围观。 孙澄安甩不开她,“沈静,你是不是嫌弃不能在南大提前毕业?如果是,我可以如你的愿。” “她居然是小三?” “看不出啊,这不是建筑系那高才生吗?” 非议,揣测的语句。 比泼在身上的水,更让苏眠觉得刺骨。 孙澄安看似英雄救美的话术,更是铁板铮铮地把她往“小三”的位置上钉死。 “澄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沈静不肯罢休,男人冷言寡语。 “沈静,我现在的女朋友是苏眠,不是你。” 苏眠恶心,又无语。 “有大人物出没...” 周围叽叽喳喳。 “谁啊,开劳斯莱斯幻影进我们学校?” 苏眠被拉回思绪。 抬眸瞬间,水珠滑过她瓷白的脸庞。 车牌五个9的黑色幻影,丝滑停在视线中。 苏眠对这车,再熟悉不过了。 漆黑,密闭的防窥车窗里,望不清男人熟悉的身影。 “盛先生,是苏小姐同孙公子。” 后座的盛时序,茶眸幽冷,若有似无地望向窗外。 “苏小姐衣服好像湿了。” 陈卓又念叨了句。 盛时序拉回视线,“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拿车后的毯子去。” 陈卓:“......” 这是他想多管闲事吗? 这可是他老板的养妹妹,盛家的小小姐。 更何况..... 十几秒后,陈卓推开车门。 在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罕见的幻影上。 陈卓作为盛时序的助理兼司机,身着打扮都特别有讲究的。 斯文干练,精英气质。 “苏小姐,披上吧。” 陈卓周到。 话音落,毯子已裹上苏眠轻颤的身子。 又是岩兰草的凉意,盛时序在车上。 他冷眼旁观,不想参与。 “澄安你看,这贱人身边不止你一个。” “沈静你够了。” 孙澄安不认识陈卓,但他认得车。 在未来大舅子面前整这一出,可是独木桥上跑马,随时要栽的。 他看似保护地拖着沈静,不让她再往苏眠身边去。 “盛先生今天在南大视察,要考核新季度的实习生情况。” 陈卓低声同她说。 苏眠狼狈拢紧毯子,鼻音浓浓“嗯”了声。 男人始终没有露脸。 幻影开走。 注意力再一次被干扰。 苏眠不想惹一身骚味。 拿回盛家给她姨母捎上的补给,返回宿舍楼。 —— 经过沈静楼下这一闹,整栋女生宿舍楼都传遍了。 受过伤的女人,总能引来更多的共情。 苏眠告诫自己不要被打扰。 饭点过后,她提前抵达画室画图。 今年学校向外报到的实习生位置逐渐饱和,像盛氏,连硕士研究生都得挤破头的,更是一位难求。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人畜无害的高才生,竟是狐狸坯子的小三。” 柳菁菁是沈静的老乡。 当时沈静没钱打胎,还是她喊人凑钱帮的忙。 苏眠那天,也出了一份。 柳菁菁嘲讽的骂声散开,伴着椅脚一踢,哐当撞斜了苏眠的画桌。 一盒铅笔滚落一地。 苏眠不与理会,弯腰去捡。 谁料,柳菁菁又趁她不留意,去扯她铺在画桌上的设计稿。 “都当小三了,扮什么清高画什么图,爬男人床上就行。” 第一卷 第7章 私有物 苏眠觉得今天有点背。 接连两次的窘迫,都被盛时序撞见。 当校委的领导同导师,引他进画室视察学生情况时,苏眠正与柳菁菁扭打在一起。 男人不动声色,矜贵的神情冷冷一撇。 小姑娘头发凌乱,脸上挂彩。 看似纤细柔弱的指骨,抓在对方手臂上,带出红色的指痕。 脚边上的画笔,设计稿图,更是一片狼藉。 连男同学都不敢上去劝架的列一排,众目相觑。 “你们在干什么?” 导师呼吸骤停,眼睛都要凸出眼镜外了。 “老师,柳菁菁不小心掰断了苏眠的画笔,苏眠就动手...” 颠倒黑白的,是同柳菁菁搞暧昧的对象。 苏眠在系上一向冷淡。 人长得漂亮,但却是一个名声在外的刺头。 谁碰谁吃闭门羹的存在。 那人之前撩过苏眠一阵,被苏眠冷到体无完肤放弃了,改投柳菁菁。 柳菁菁闻势头偏向自己,立马收回揪在苏眠头发上的手,委屈得不成样,“老师,是苏眠动的手,我正当防卫。” 一旁的领导看得头疼,又顾忌着盛时序在场。 尴尬,苍白一笑,“让盛先生看了笑话,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哦,是吗?” 盛时序漫不经心开口,冷清的眉眼,从撕碎的稿图上拂过。 他这一垂眸,在场的人神经绷紧。 “苏...眠,你画的?” 盛时序清隽,高雅的身姿俯下,随手捡起一块残卷。 不偏不倚的右下角,刚好落着苏眠的名字。 对上盛时序不染一丝熟悉感的面容,苏眠的心,拧成一团。 他也在佯装,不认识她。 苏眠杏眸酸胀,弓腰,将一根根沾灰的,断裂的画笔,装回那微微生锈的红色铁盒中。 那是她以第一名考上南大建筑系,盛时序从墨尔本带回来的开学礼物。 先不管这事谁对谁错,大人物问话,得礼貌回答。 导师上前几步,提醒,“苏同学,盛先生问你话呢。” 苏眠指骨蜷缩,静止过半晌。 再仰头,一张破碎,又令人怜惜的小脸。 “是的,盛先生。” 她话语翻涌在喉间,生怕一放松,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这会让她没了最后的尊严。 柳菁菁欺辱她,她可以撕,可以打。 但她就是不想在盛时序面前掉眼泪,哪怕真正委屈的人是她。 “脸上的抓痕都蔓延至耳后了,去擦擦吧。” 盛时序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苏眠炸出一身冷汗,也让隔壁的柳菁菁瞪圆了眸子。 现在最该被处罚的人,不是苏眠吗? 怎么。 她倒成了被关心的那一个。 还是这大人物开的口。 “老师,我申请让苏眠公开向我道歉。” 柳菁菁伸出被挠花的手臂,一边说,一边泪眼婆娑地望向绅士,清贵的盛时序。 先不说身份,就以盛时序那副精致的皮相,同优越的气质,那可是多少个象牙塔里的暧昧男同学,都堆砌不起来的高度。 要是也能被关心上一嘴。 别说到时候在实习阶段混个眼熟,此刻就能炫耀上好几天。 “柳菁菁,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谁给你惯出来的?” 苏眠收拾完最后一根画笔,支起腰板,冷声砸下。 刚平息的火苗,又铺天盖地蹿了上来。 女孩儿脸上流露出的色彩,同她清纯的模样,很是背道而驰。 导师险些晕厥,疯狂使眼色。 压着声线,张嘴型对着她俩,“你们两个是实习不想进盛氏,还是毕业了不想待南城?” 盛氏是南城,甚至整个国内的建筑巨头。 留下坏印象,别说自身前途,学校也遭殃。 苏眠不想让带她的导师为难,捡回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却发现图稿还缺了一块,在盛时序手里。 “盛先生,我的图。” 苏眠红肿着半边的脸儿,怯生生走到男人面前,伸手。 盛时序冷光一落,是被踩得只能维持弓着的指骨。 被折断的画笔..... “苏同学笔画流畅,空间构造也很有灵性...”盛时序轻描淡写,又极具深意的点评,“就是一些细节,还需要人指导。” 最后两字,男人眼皮掀起。 苏眠仿佛被隔空搅进了一团黑色的漩涡里,盛时序是拖着她下坠的大手。 “是是是,苏同学在我们系上是个很有才气灵气的孩子,就是实践,历练的机会太少。” 导师附和着盛时序说话。 盛时序没再做表态,把缺的那一块,归还给苏眠。 —— 从画室出来,苏眠去了医护室。 跟医护老师要了碘伏,棉签。 “在哪擦伤的,这么不小心?都成花猫了。” 苏眠对着手拿镜涂抹,平静道:“跟人打架。” 话落,医护老师顿了不止一下下。 他认识苏眠,南大三好学生一个。 同人打架,这是多稀奇的事。 “你轻点涂,剩下的搁桌上就好。” 医护老师出门,嘱咐了句。 柳菁菁经常做美甲,指盖又细又尖的。 划拉下来那刻,苏眠圆秃秃的指尖才叫正当防卫。 “嘶!” 药水浸入伤口,火辣辣刺疼。 苏眠蹙眉睫,呲牙,用手扇风。 “很疼?” 男人的话音,像一盆掺了冰块的凉水,没入苏眠耳蜗。 熟悉的,又极具冷漠的腔调。 苏眠抖了一下指骨,小心翼翼偏头去寻。 男人颀长,英挺的身影,挡住了身后一大半阳光。 圈起的阴影处,恰好将她包裹在其中。 如不见光的私有物,藏着。 “你...你怎么来了?” 苏眠杏眸颤颤。 “我不能来?” 盛时序不咸不淡反问,目光从她涂到一半的伤口上划过,眸色深沉。 “这里是学校医护室。” 苏眠有意无意提示着。 他们不适合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一块。 盛时序长腿直径而来,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只要我肯点头,你信不信连你宿舍门我都能进?” 苏眠哑声了。 他可是学校的贵宾,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当然哪里都可以去。 苏眠咬着唇角,愈发觉得自己心虚,尤其是同他独处时。 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背德关系。 是禁忌,亦是苦果。 盛时序立在她面前,无波深邃的眸,紧盯那条最长的划痕,“现在了不起了,一言不合就开打?” 第一卷 第8章 喜欢漂亮的 “是柳菁菁先招惹我的。” 距离近了,那伤口外翻起一层薄皮,可见方才那力道不小。 要是再深个几毫厘,挂彩不说,是要留疤的。 女孩家,最怕脸上有瑕疵。 盛时序凝眸,拿过她手里捏着的棉支,“招惹你就得动手?也不掂量下自己有几分劲。” 苏眠指尖空荡,小巧的下巴被男人熟络地夹在虎口处。 冷冽扑鼻的岩兰草香气,同男人骨子里渗出的霸道,如出一辙。 苏眠倏地心跳加快。 画面感太强,记忆被不受控拉扯而出。 盛时序压抑的低吼声,响过耳畔。 苏眠羞臊得想逃,却被硬生生掰回。 有力的虎口抵着她,迫使她对视。 【张嘴……】 沁凉的药水再次染过,苏眠迷惘中,推搡了男人一把。 “我自己来。” 盛时序太过靠近了。 他让里外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令她窒息。 “你自己怎么来?” 盛时序不给她躲,虎口再次擒住。 他居高临下,眉骨压低。 巴掌大的小脸,躺在手中,那么脆弱不堪,还要扭着那股拗劲。 “想着胡乱擦,擦出疤?” 盛时序吓唬她,又警告她。 苏眠心口发堵,“很深是吗?” 爱美是人之常情。 苏眠爱美,心里想着的是盛时序。 这些年,倒追盛时序的女人很多。 有名媛千金,模特,女星……一个比一个美。 她曾试探问过同盛时序最要好的周书晏,【书晏哥,你说哥哥会选哪一个?】 周书晏逗小孩般,真假参半回答,【你哥当然喜欢最漂亮的。】 最漂亮的…… 要肤白貌美,零瑕疵吧! 当时青春期,苏眠冒了一个月的痘痘。 盛时序不在,她擦药膏透气,盛时序在,她捂着闷着戴口罩。 有天盛时序见她,【感冒还没好?】 要是她留疤了? “哥,你有很厉害的医生认识吧?” 苏眠不推了,红着眼眶,勾盛时序西装袖口。 盛时序俊眉轻挑,“怕了?” “怕!”苏眠絮声,粉糯的唇瓣一张一合,“怕丑了,没人要。” “呵——” 盛时序力道压重了些,“看来很满意孙澄安,他有的是可以帮你去疤的医生。”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我不要留疤。” 苏眠啜泣着撒娇,无论哪个男人心都会化掉。 盛时序流畅的肩线压低,动作温柔了些,“晚点带你去看?” “你不忙吗?” “忙。” 盛时序冷不丁道。 苏眠垂了垂眸,“那哥哥忙,我自己找找好一点的药抹。” 她不求了。 一次碰壁,心酸,觉得还有机会。 两次碰壁就该从南墙边上回头。 你不是拥有优先权偏爱的那个。 “不麻烦我了?” 盛时序丢了一支,又拿另一支,压上。 苏眠闭眸,忍着,“嗯。” “确实,妹妹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不必哥哥费心。” 说完,盛时序丢了最后的棉支,奢定的深色西装从她余光中,不着痕迹地掠过。 “苏眠——” 林禾一阵风出现。 挤进医护室,擦身过英俊矜贵的男人。 她扭头,想定睛再看一眼。 盛时序没给机会,脚下的步子很快,拐下楼梯。 “那人是谁?” 苏眠揉了下眼睛,“不认识。” “好帅啊,新来的老师吗?看衣服不像。” 苏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跑着喊我干嘛?” 苏眠来医护室,给林禾发过信息。 “哦对!” 林禾凑她跟前,端看被抓伤的脸,“想给你个好消息,让你这花脸伤得有价值。” 苏眠怔怔,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柳菁菁同沈静,一起被喊去教导处了,三堂会审,阵势可吓人了。” “什么?” 苏眠握紧手里的手拿镜。 林禾细心,将她沾上药水的碎发别到耳后,娓娓道来,“柳菁菁在画室辱骂你的视频录音,被人悄咪咪拍了下来。” 那些不敢上来劝架的同学之中..... “还有沈静早上在宿舍楼下泼你水,被今天来视察的大人物撞见了,严重影响学校风评,还动不动就什么小三,贱人的。” 苏眠心头一敛。 盛时序是看到她被泼水的。 因为什么,他明明也清楚,为何还要说那些刺伤她的话。 什么叫对孙澄安很满意,什么叫能独当一面。 分明是他在冷眼旁观。 “那现在呢?” 苏眠问林禾。 “不知道,还没有个结果,但休学处分是逃不掉的。” 林禾笃定,“我听他们说,盛氏这回挑实习生很严格,学校不会送她们进去丢人现眼。” —— 傍晚回宿舍。 交头接耳的人,见到苏眠,绕着走。 早上孙澄安扬言要让沈静提前结束学业,不到一天时间,便应验了。 沈静同柳菁菁得到处分,但她的名誉也成了陪葬品。 林禾给她带晚饭,“你别听她们的。” 从高中一次阴错阳差的结识,林禾陪着苏眠一路。 就算苏眠对她总有些难以齿启的秘密,她都在恰当的距离外守着。 也许同命相怜,所以惺惺相惜。 “林禾,你信我同孙澄安没关系吗?” 苏眠又拿棉支涂伤口。 林禾拧开果汁,“信啊!但流言蜚语,那孙澄安不是好东西。” 嗡嗡嗡—— 搁在腿边的手机响,是孙澄安的电话。 苏眠同林禾都同时瞥了一眼。 “我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会拒绝到底的。” 两人闲聊,继续吃饭。 电话又响了过来。 这次铃声不一样。 苏眠有分类铃声识人的习惯。 清脆的摇篮曲,是“家人”的代号。 她拿过手机,上面显示【哥哥】二字。 “你哥找你?” 林禾知道苏眠一直有个哥哥,但神秘。 只闻见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却从未见到过真人的出现。 甚至这么多年,连照片都未瞧见一眼。 林禾只偶尔听她提起,他哥哥很忙,有时国内国外两边跑,但会给她带礼物。 “我去阳台接。” 苏眠抽了张纸巾压嘴边。 【在哪?】 电话那头,是男人淳哑,清冷的音色。 低低的,闷闷的。 小石子落入湖面,掀翻出扰人心弦的水涟。 【和舍友吃饭。】 苏眠收着音线。 【半小时后下来。】 男人吩咐。 【去哪?都快七点了,我们宿舍九点闭门。】 苏眠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男人沉了沉声。 半晌,他道:【那就不回去。】 第一卷 第9章 今晚,独处? 等苏眠出校门,她见到的是站在辆黑色宝马前的陈卓。 “苏小姐,盛先生今晚同学校领导有宴请,晚点回。” “那我们现在去哪?” 苏眠把外套的帽子,扯过头顶。 陈卓启动车子,“盛先生私宅。” 苏眠捏紧衣角。 今晚,他们要独处? —— 悦澜华府。 盛时序外面的私宅别墅。 乔迁那会,苏眠同盛母来过。 当时她十九。 盛母带她过来认认路,说以后要是挨欺负了,找不到她,可以过来找哥哥嫂子。 所以,这是盛时序准备娶妻成家的地方。 陈卓送她进门后,便开车离去。 苏眠对这陌生,但也有印象。 她在玄关处,摸索开关。 咔嗒—— 一室宽敞,亮堂。 真不愧是总建筑师自己设计的房子。 一寸一格局,陈设到布景,活生生都映着自己主人的样貌。 清冷,高级,不容忽略的尊贵。 盛时序以后会在这,同什么样的女人开花结果? 会是那个叫周知愠的女人吗? 苏眠俯腰,脱鞋。 拉开木制雕花的鞋柜门,盛时序的灰色室内鞋旁边,紧挨着一双白色的兔子小棉拖。 他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私宅里,准备女人的用品了。 是之前,还是最近? 他半年没回国了,应该是好长时间前就置办好的。 苏眠自觉地收回手,翻看了下自己的白色袜底。 盛时序有轻微的洁癖。 她不乱走,只坐沙发上,应该没问题。 就在她坐着发呆的时,盛时序发来短信。 盛时序:【到了?】 苏眠:【嗯。】的表情,一只乖巧的兔子使劲点头。 一分钟后,盛时序回:【冰箱里有草莓,喜欢就吃。】 苏眠爱吃的水果不多,草莓同樱桃是最爱。 苏眠扭捏,敲敲打打下一行字,【你什么时候回来?】 盛时序没回了。 苏眠没去开冰箱。 望着这六百多平方的空房子,思绪复杂。 等了约莫一小时后,盛时序回来了。 苏眠听见解锁声,在宽敞的欧式沙发里探头。 出现在眼前的,不止盛时序一人,还有个年轻女人。 看着,同盛时序年龄相仿。 苏眠蜷了蜷眸眶。 “小苏眠?” 年轻女人对着她温柔开口。 苏眠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叫人。 是“嫂子”,是“情人”,还是..... 怎知在她纠结时,男人惯有的哥哥语调寻来,“现在越发霸道了?看见人都不叫?” 盛时序行云流水脱鞋,松领带。 宝蓝色的衣襟散开两侧,露出禁欲,性感的喉结。 冷白的皮肤蔓延,隐约一截锁骨,随他走动,若隐若现。 在这女人面前,他很随性。 应该两人关系不一般。 苏眠暗暗揣测,探究着。 也应该不是同事关系。 盛母不让盛时序身边有女秘书,苏眠是知道的。 她说,女秘书常年陪在身边,容易养出野心。 事业压力大,难免诉心肠。 你来我往,必定有染。 断了一两个容易,就怕缠上难甩的膏药。 女人灿笑,“别一进门就严肃的哥哥样。” 苏眠软声,喊人,“哥哥,姐姐!” “诶!”女人走到沙发椅背外,弯眉接话,“看来这抓下去的力道不小啊。” 她端视着苏眠的脸。 这会苏眠才正眼瞧清,她侧边手里提了个医护箱。 “那人做了接甲是吗?” 女人继续问。 原来,她是盛时序给她请的除疤医生。 苏眠逐渐开朗,“嗯,她经常做美甲,抠耳朵....” 想想,苏眠突然后怕。 哪得多少细菌沾上。 “我先给你敷药,照光。” 女人让她平躺进沙发里。 苏眠今晚出来,穿了条修身的牛仔裙。 这姿势,让她裙摆不由往上移了一手掌的幅度。 雪白,紧致的大腿内侧。 盛时序冷不防扫过一瞬,又匆匆拉回,瞳眸染了浊色。 顺手抓起晾在沙发未端的毛绒毯子,丢她身上。 “盖着,免得待会肚子疼,哭着喊着让我带医院。” “我没哭着喊着。” 苏眠拉好毯子,脚裹了进去,要面子反驳。 “我一直听说时序有个很可爱的小软妹,今天一见,确实娇软俏丽,就是哥哥太凶了。” 女人动作轻柔,敷好药,开灯。 “眼睛先闭上,等十五分钟。” “我不凶,她能成精。” 盛时序脚步声远离。 苏眠看不见,忐忑,“姐姐,我会留疤吗?” “很担心?” “嗯,不想变丑。” “不会留疤的,你哥请我过来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你有心上人,特别在意形象。” 苏眠抠手指。 “这里有些消炎药同药膏,你记得按时吃,按时涂抹。” 女人收拾东西,临走前嘱咐。 “谢谢姐姐!” 有过一次的特殊护理,苏眠红肿的地方退了不少。 女人同她道别,“不用客气,这药膏,可是你哥花了点手段,从一女星手里抢来的。” “手段?” 女人留下意味深长的话,勾起苏眠好奇。 门板合上。 苏眠追着盛时序后头问,“你用了什么手段?” 盛时序高大的身型,猝不及防定住。 苏眠穿袜子,不防滑,险些栽向前。 一条结实有劲的手臂,横她腰腹,给她缓冲。 女孩绵软,饱满。 一薄布料隔着。 鼓胀。 盛时序气息微沉,眸光敛下,是女孩毛茸茸的发顶。 “美,男,计。” 他一字一顿,苏眠信以为真。 盛时序什么皮囊,什么体魄。 美男计一出,捞到好处的只有那女星。 苏眠苦涩,“哥,你要对哪个女星献身?” “怎么,想围观?” 盛时序一顿燥热,口气颇有些重。 苏眠摇头,“不看。” 侧过身那瞬,盛时序没瞧见她落寞的神态。 “去哪?” 盛时序拎她帽子。 苏眠不给看正面,“回宿舍,还有二十几分钟。” “陈卓下班了。” “你开车送我。” “苏眠,我是你司机吗?” 盛时序拽她手肘,没控制好力道,女孩鼻梁撞他怀里。 青涩的甜香,淡淡的薄荷药味。 猝然,钻他心窝。 他眉宇蹙起,女孩刚好捂住鼻梁抬眸。 此刻的盛时序,整个人散发着苏眠畏怯的低气压。 跟他硬碰什么,碰得过吗? 苏眠连喊疼都不敢了,泄气,“我....我自己打车。” “说了你今晚不......” 清脆的摇篮曲,在两人之间响起。 苏眠咯噔一下。 盛时序在这,打电话的人是盛母。 第一卷 第10章 “知道女人都是怎么求男人的吗?” 【眠眠,睡了吗?】 盛母听似慈爱的嗓音,实际查岗。 读大学,住宿舍,盛母对她这个女孩家管挺严的。 三番两次见面,问有没有走得近的男生,面对献殷勤的男生要怎么选择。 重点,不能越界。 盛家的面子为重。 【嗯,差不多了。】 盛时序还拽着她,苏眠语气有些飘。 盛母那边细细听着,【宿舍关灯了?】 【还没。】 苏眠太乖了,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那你开视频,阿姨瞧瞧。】 苏眠脑袋骤然空白,求助盛时序。 这一大晚上的,说谎,只为在自己哥哥私宅。 什么原因会这样? 苏眠编不出来,快急哭了。 “上楼。” 盛时序用嘴型比画。 【眠眠,听见阿姨说话吗?】 苏眠颤音,凌乱中,唯有盛时序是她清晰的方向,【在听...在厕所,等等。】 男人在昏暗中领着她上楼,推进一间空卧室,开了盏小夜灯,按她蹲在白墙边。 切换视频那瞬,他俯身叮嘱,“不管母亲怎么说,别离开这。” 苏眠攥着手机点头,整个额头全是汗。 偷感的危险,传遍全身。 仿佛两人有过的“秘密”,被彻底发现了一样。 【眠眠。】 苏眠卡壳了下:【盛阿姨。】 【怎么昏昏暗暗的,不是说还没关灯吗?】 盛母眼神犀利,观察周围一切。 白墙,昏黄的灯,女孩怯生生的眉眼。 露着的脖颈干净,嘴唇发干,脸蛋..... 【眠眠,你这脸怎么了?】 盛母关切,苏眠不敢说是打架,【不…不小心刮到的。】 盛母眉心拧紧,【女孩子家脸蛋儿最重要,刮到哪都不能刮到脸。】 苏眠抬手摸了摸,【知道了。】 【对了,你还没跟阿姨说,同澄安相处得怎样了?】 盛母走形式询问,没想让苏眠讲自己心底的想法。 不管合不合适,都得有个主。 这样,才能不再有借口同机会,分心思跟哥哥纠缠。 【澄安这个孩子懂事,会疼人,家里又有官宦背景,以后你出嫁,盛孙两家就是你的底气。】 苏眠养在盛家十年,她对政商圈子始终不太懂。 只知道,显赫的家族背后,需要更庞大的关系链为子孙服务。 苏眠应该奉献出自身的价值。 毕竟这些年,盛家对她同姨母的恩情重如山。 可一想到孙澄安.... 【盛阿姨,我能不能再等等?】 苏眠尝试开口商量,可下秒,盛母立即掐断她的想法,【眠眠,你二十一了,女孩家的青春就这么一两年,再拖就难觅好对象了。】 【还有,下周六你盛叔叔邀了孙家来正式商量订婚事宜,到时候也让澄安去探望下你姨妈。】 话止,盛母主动按断视频。 苏眠浑身冰凉。 她不想孙澄安是另一个姨丈。 “哥——” 她缩瑟。 忽明忽暗的光线,衬托着她的无助与绝望。 就像当初那样,麋鹿般胆小,畏怯,只懂躲盛母边上。 连对着他也跟个小哑巴似的,缓了好久才敢喊出一声:哥哥。 盛时序立在漆黑中,将她的全部收入眼底。 “哥,孙澄安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你相信我。” 苏眠望不清他的神情,只懂哭腔,“你帮我同盛阿姨说说,只要不是孙澄安,让我相亲谁都行。” “哥,你就帮帮我一次,好不好?” 苏眠知晓,一旦孙家去了盛家,一切要挽回就难了。 她求。 她再次恳求。 唯一能伸手拉她出泥潭的盛时序。 “只要不是孙澄安,相亲谁都可以?” 盛时序不带任何感情,重复着她的问话。 苏眠六神无主,还沉浸在刚刚盛母的决定当中。 “你真的是这样想?” 盛时序像是在反复确认着什么一样。 苏眠絮乱中点头,“只要不是同孙澄安....” “要是下个比孙澄安还恶劣呢?” 盛时序发气地将她提起,“你打算还求吗?” 他俊朗英气的眉眼,刻着深深浅浅的郁色。 苏眠被抵在他与白墙的中间,无力,发软,“盛家养我,照顾我,这是我要报答的。” 盛时序冰冷,又绝情,“既然那么想报答,就别总想着求,万一下个不止是打掉孩子。” 苏眠心脏骤停。 富家子弟里,桃色新闻多了去了。 谁没几个同时交往的小情人,就算没有,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是时常有的事。 只是她自小待盛时序身边被养的太好,才少了这些八卦听闻。 可就算是这样,盛时序同样有不可忘却的白月光。 万一下个更恶劣…… 男人撂下这话,凉薄转身。 那一霎,苏眠哭出声来。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与冲动,上前那一步伸手,环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 盛时序肩宽腰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质感,苏眠见过,也摸过。 湿漉漉的泪,浸湿他深色的衬衫,染出一块不属于他的暗色。 “哥,你说过的,做交易要谈条件,我跟你谈好不好?” 白皙颤栗的手臂交叠,就在那条鳄鱼纹的腰带上。 男人的刚烈,与她娇弱的柔软,格格不入,又很是相配。 盛时序垂眸,话语里察觉不到一丝的起伏波澜,“你有什么条件?” “钱,权,势?” 长久死寂。 这三样,苏眠都没有。 在一个长期生活在万人敬仰,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面前,她穷困潦倒得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苏眠的喉间,仿佛卡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张嘴,吞咽,只剩下疼痛。 她迟迟未给出下一句,男人却替她开了口。 盛时序一手握住她交叠的手臂,在她圈出的仅有空间里转身。 窗外,是高悬于天边的满月。 窗内,是看似相拥的身影。 男人无光的茶眸,古井般,令人丈量不出深度。 “知道女人都是怎么求男人的吗?” 第一卷 第11章 “我教你” 苏眠惶恐。 不是妹妹求哥哥,而是女人求男人。 “不知道怎么求,是吗?” 盛时序继续反问,长指拂过她下巴,揉过她耳垂。 苏眠敏感,想躲。 脸微微偏过去一分时,男人顺势伸出的五指扣住她整个后颈。 软肉细腻,贴于掌中 盛时序手温灼烫,她不由挣扎。 “哥。” 盛时序哑声,“我教你。” 不待女孩反应,汹涌,又入侵感十足的吻落了下来。 “唔!” 苏眠下意识紧张,放不开。 “张嘴。” 盛时序像是个极具耐心的猎手。 磨着那紧闭,发颤的唇齿,徐徐善诱。 记忆翻山倒海而来。 第一次的苏眠,不懂情爱。 在床上,盛时序就是这般教导着她。 半晌,苏眠杏眸渗出水光,呼吸不赢。 盛时序好整以暇拉开距离,端看了她一会,“会求了吗?” 苏眠试图让自己清醒。 可不到半秒思考,男人再度寻来。 只是这会,盛时序不再浅尝那软唇上的芬芳。 他俯身,捞膝。 苏眠瘫软在他怀里。 被打横抱上床那瞬,苏眠猛然清醒。 男人结实伟岸的身影,如逃不出生天的牢笼,紧紧笼罩着她。 吻再一次缠上来。 危险的,带欲望的。 苏眠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盛时序领着她,上瘾的,往那禁区里去。 充耳不闻她生涩的啜泣。 紧要关头,苏眠推搡着蓄满力量的胳膊,躲闪着纠缠。 胡乱张嘴。 “嘶~” 盛时序眉心折起。 靠近喉结与下颌之间,一圈小小的,红红的牙印。 彼时的苏眠也懵了。 她从不抗拒与盛时序亲密,即便那是禁区,不可逾越。 可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求他。 她不想只是一夜情。 如果与盛时序注定只是露水薄情,她宁愿一辈子都藏着这份不见光的爱意。 “不想求了?” 男人沉下呼吸,眸中欲色散去一大半。 苏眠眼睫颤颤,深深埋下脸儿,不让盛时序看她生出潮意的眸。 良久,她如惊弓鸟儿一般,点头,又摇头。 盛时序凝视她。 苏眠还被抱在怀里,姿势不变,但已能清晰感觉到,身上人的体温变化,在逐渐冷却。 男人的兴起,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她还在缓冲着。 气氛凝结。 恍惚间,她被松开。 “去三楼主卧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别穿外衣上床。”盛时序不由分说地落话。 苏眠的心,沉了大半截。 他们今晚还要睡一起。 他还想着……继续。 “哥,我能不能换另一种方式求?” 苏眠仰眸,妥协着商量。 四目相撞那刻,盛时序没什么表情在脸上,一双眸深得令人发慌。 仿佛在掂量,在思考。 眼前这个女人,值不值得用另外一种价值去兑现,又或者,值不值得他出这个面。 “今晚不会送你回宿舍。” 这是盛时序给她的回答。 也是他,唯一接受的方式。 苏眠不理解。 他们在一起生活十年,没有亲情,也该有感情。 即便盛时序向来对她不温不火,但也有过哥哥对妹妹好的时候,况且他们还...... 偶尔同林禾八卦。 林禾说,男人会对一夜情的女人格外着迷,因为只有一次,而后便不再有。 苏眠想,盛时序就算对她不着迷,也应该会格外开恩才对。 为何成了如今,独善其身的局面。 “我没带可以更换的衣服。” 苏眠底气不足,变着借口躲。 男人看穿她心思,态度冷硬,“衣帽间有的是你能穿。” 盛时序霸道,威严,苏眠抵抗不了。 “还有。” 说着,他从床边退开。 高大的身影再次掩入昏暗中,腰间松散的皮带环,闪着刺眼的光,苏眠羞涩闪躲。 “阿姨只收了一间主卧出来,你要是今晚不害怕,半夜也不会哭,想单独睡一陌生房间也可以。” 听见这话,苏眠后面不吱声了。 盛时序是会戳她要害的。 当年,苏父苏母半夜火海中遇难,成了苏眠夜里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起初刚到盛家,苏眠半夜就惊醒过无数回,要家里阿姨哄着,抱着才肯入睡。 大了,房子熟悉了,要抱熟悉的布偶,要开一夜的照明灯。 有次盛家老太太山里祈福,全家陪同出门,家里只剩下苏眠同前院的老管家。 那天刮大风,电缆烧掉了,房子漆黑。 苏眠不敢睡,撑了好久。 总算熬到入睡又清醒,哭喊了许久许久。 恰巧,回来过寒假的盛时序经过走廊闻见动静,推开门,是蜷缩在床角差点哭到晕厥的小苏眠。 【哥哥……】 【别怕,我在。】 那是盛时序第一回当哥哥,陪坐在床边,直到天亮。 盛时序从房间离开。 苏眠最终还是听话地去了三楼主卧。 禁欲,冷淡的深灰色大床,盛时序的领地。 苏眠不敢想,有一天能睡到这床上的人,竟会是她自己。 门边迟疑过良久,她咬牙,走了进去。 衣帽间。 一整片皆是男人的高定私服,昂贵配饰,哪里有她可以穿的衣服? 没辙,苏眠随意了件盛时序的黑t套上。 盛时序身高188,苏眠167。 光一件上衣,是可以安全遮到大腿根以下的。 就一个晚上。 在盛时序回房之前先睡着,应该发生不了什么。 苏眠打着如意算盘,躺床。 闭眸那瞬,陌生的气息吞噬着她。 她不止没安全感,认床,认环境。 不到半小时,苏眠额尖渗满虚汗。 她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总感觉浑身疼得难受,宛如被火焰一厘厘地灼烫着。 【妈,爸,你们在哪里?】 【眠眠,快跳下去。】 【妈.....呜呜.....我不要....】 “苏眠,苏眠......” “妈......” 【小杂种,扫把星,害死你爸妈,还拖累你姨母成了废人,我要把你卖了,把你卖了。】 【姨丈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我听话,我乖,我伺候姨母。】 “不要卖了我,不要——” 苏眠恐惧中睁眼。 清晨和煦的光亮,透过一半柔纱的窗帘,映淌在她脚边。 天亮了。 她虚喘着,摸额头。 定睛往下一掠,入睡前的黑t被更换成了白t,里面空荡荡的。 第一卷 第12章 抓奸在床 苏眠拧眉,回想不起一丁点儿。 身旁的位置,空荡,整洁。 仿佛没睡过一样。 而原本搁置在床柜边上的衣服,多了件从她身上脱下来的胸衣。 洗得有些泛黄的白色蕾丝。 苏眠虽是盛家养着的,但她日常起居的用物,都很是节俭。 她咬唇角,面颊蹿出温度。 随后,去拿压枕头下的手机,上面躺着一条未读短信的通知。 是盛时序前十分钟发来的,【别下楼,母亲来了。】 !!! 苏眠心尖猛然一哆嗦。 —— 楼下。 盛母意味深长地端视着盛时序。 板正的衣襟上一寸,明晃晃的一圈牙印。 昨晚同苏眠挂断视频,她隐约不安。 最后掐断那一下的画面里,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型倒影。 两人之前有过纠缠。 加上盛时序回国,难免见面,情不自禁。 “昨晚怎么没回家?” 盛母没有直言,视线落了好一会才移开。 盛时序从容,长腿懒散微敞,“应酬太晚了。” “是带女人回来了吧?” 盛母闲聊的口吻。 目光偏向一寸,寻到脱在鞋柜一角,那双与这座房子格格不入的帆布鞋上。 粉色,大旧,不是成熟女人的款。 八成又是那没规矩的小狐狸精。 盛母洞察自己被骗,心底不舒坦。 “您今早是来查岗?” 盛时序眼睑轻抬,空气间的硝烟战火,拔地而起。 盛母关切,“我这是提醒你,该有分寸。” 盛时序唇线抿直,不透露半分。 盛母细细观察,缓了缓语调,“你父亲说你一回来,就忙着新季度的实习生招揽,去南大了?” “每年南大都是重点招揽。” 盛时序这回没有回避。 “是啊,眠眠也该实习工作了。” 盛母转了圈腕上的古玉镯,有意无意地说:“你作为哥哥,给她保驾护航也是应该,只是女孩家有对象,有些时候让她独立些也好。” 盛时序长腿往茶几底下,抻了抻,若有所思。 盛母再掀眸,压了几下,还是对那圈牙印无法忽视。 “那女人在楼上?” 盛时序一张俊脸,瞬间冷寂也危险。 盛母想过今天的局面。 抓奸在床也好,她也不用再顾及情面的拐弯抹角。 起身,越过他直奔上楼。 未脱的高跟,踩得又稳又急。 结果主卧门板一推,床榻干净。 唯有连接阳台的落地窗留下一条缝隙通风,纱帘浮动。 她扑空了。 原本积攒着的字句,一声声往回吞咽,后面只剩下体面的警告。 “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面领,这是你的私宅,身边能留什么样的女人得由盛家做主,不任你胡来。” 抱着衣服躲在阳台边上的苏眠,颤颤巍巍,听清盛母的话。 “所以你查完了,看完了?” 盛时序不耐烦的腔调。 盛母自认理亏,“我这是为你好!” 这儿子养了二十八载,表面是明事理,顾大局。 实则叛逆,不愿被铺好路。 单从周知愠那些事来看,差点就几次闹翻。 “再过一冬季,你二九,整个盛氏家族以你为首,你是我的骄傲,妈不能让你偏差一步。” 她又视线巡视一圈,回身,浮出和蔼的面容商议,“下周等眠眠与孙家的订婚事宜敲了,给你挑选的那几位千金,你抽空对对眼缘。” “不急。” 盛时序没有拒绝。 盛母勾唇,还是满意他态度的,“什么叫不急,你早点安定下来,周家人才不会总想在你身上扣帽子。” 盛母言中意晦。 苏眠听得攥红指骨。 盛时序要联姻了,心里还装着另一个女人。 他身边莺莺燕燕的身影,就是留不下她一人。 “你是盛家长子,长孙,该有什么傲骨担当你得心底有把尺,别跟以前一样总被拿捏了。” 盛时序眼神幽暗,余光扫那浮动的纱帘。 心不在焉,“知道了。” “等会出门用冰袋敷下那牙印,少一段情史,少一些不痛快,那些豪门千金人脉太多了。” 盛母又落一声点醒。 盛时序听了跟没听一样,敷衍,机械性回答:“清楚了。” 苏眠麻了全身,腰背贴着墙角滑落。 牙印,昨晚她咬的。 情急用了点力道,没顾及着今天会留下痕迹。 “还有,孙家拜访时,你手头工作停一停,跟着回老宅当大舅哥。” 盛时序轻蔑一哼,“孙澄安面子挺大的。” 盛母打的不是这番的算盘。 “不是孙澄安面子大,是眠眠面子大。” 讲这话时,盛母刻意把声量提高了几分,生怕屋里还有人听不见,不知道她的苦心。 “盛家好歹养了她十来年,对外是养女,在内,盛家早把她当一家人,她出嫁,娘家要给足脸面,往后夫家人才不会欺负她。” 慈母般的言语,苏眠红了眸眶。 身兼盛家的恩情,却暗暗窥窃着盛家的高枝。 道德绑架,让苏眠自觉对不起盛家。 话毕,盛母没再逗留,提步离开。 盛时序折返时,人还呆在外面。 九月南城,初秋晨风微凉。 苏眠像刚入战场,被砸懵了一样。 蜷成小小一团,跟犯大错的孩童,怯怯巍巍。 盛时序拉开落地窗,手臂闲散,横窗沿边俯瞰她。 在苏眠的角度里,那圈牙印明显。 散着暧昧,禁忌的味道。 “听见了吗?未来妹婿不仅架子大,好妹妹的面子也不小。” 盛时序轻咬着字眼,捏她痛处。 告诉她,这件事想反转,没那么容易。 “你也要联姻了对吗?” 苏眠没接他话,问了另一个。 盛时序不给明确态度,“管好你自己。” 说完,他伸手。 碰到那吹得泛凉的皮肤,盛时序微微蹙眉,“怎么没把你冻结冰。” 就一件短t在身上,露着大长腿,空荡荡的,就不懂往衣帽间浴室里躲? “我一时慌了。” 男人力气大,一提一拽,苏眠踉跄进他怀里。 绵软的,抵着刚烈的。 连人带抱,挪回屋。 “有什么可慌的,都要各花配各主。” 盛时序丢了她手里的衣服,随手调高暖气。 苏眠愣在原地。 也是。 都要各花配各主了。 他还强留她求算什么。 是夜深人静,成人间的那点灭不去的欲望? “是我自个心虚,换好衣服,我打车回学校。” 她应该早一点,从这段无效又复杂的感情中抽离。 “闹什么?” 盛时序眉骨压低,整个人冰冰冷冷的。 第一卷 第13章 “按你尺寸买的” 半小时后,苏眠还是同盛时序一块出了门。 陈卓前面开车,升起挡板。 苏眠靠着椅背不语,低头吃着盛时序亲手做的三明治。 他常年生活在国外,虽有佣人伺候,但也绝非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很多生活技能,做得比谁都好。 盛时序未来会配什么样的女人? 门当户对里的千金,还是官宦权势的贵人,又或者是他心心念念的周知愠。 苏眠覆下眸光,任自己浸染在爱而不得的苦涩中。 “那男人,现在还骚扰你吗?” 盛时序的骨腕轻搭在中间扶手上,露出那只全球限量的蓝钻爱彼。 那是男人优越背景的象征。 苏眠细嚼着口中吞拿鱼,半晌,低声,“没了。” 自从盛家收养她后,那个嫖赌全齐的姨丈,在吃饱每个月的医疗费回扣,找她发疯的次数确实减少。 “那晚上怎么还哭?” 苏眠这下才明白,盛时序在提昨夜噩梦的事。 果然,他们还是同床共榻了。 “我昨晚,吵到你了?” 苏眠轻咬着嘴唇,细细望他。 盛时序揉了揉鼻梁骨,鼻音微浓,“嗯。” “抱歉。” 苏眠把吃剩一半的三明治,重新包装好,塞进自己随身带的包包里。 盛时序侧眸,隐约注视她做完的这一切,淡声,“指哪方面的抱歉?” 苏眠不解,“嗯?” “吵到我,还是臭到我?” 男人卖关子追问。 盛时序的眸子好看,浅浅的茶色眼瞳,遗传了盛家老太太一般的外国血统。 苏眠冷不丁寻上,吐不出话来,“.....” 盛时序则一瞬不瞬,盯视着她控诉道:“喊不醒,哭闹,流了一身臭汗。” 解题了。 盛时序有洁癖,接受不来,才给她换了衣物。 那是第二次,盛时序看见她的身体。 苏眠下意识脸颊温红,按下车窗通风,回避。 “晚点,我让同城送些衣物给你。” 盛时序正经话儿,“还买白色吗?” 苏眠倏地浑身发痒,宛如实实在在被他抚摸着一样。 “不...不用了。” 她僵着脖颈,视线一直落在窗外掠过的梧桐树。 盛时序不由她拒绝,“你也是半个盛家的人,穿戴用的,不用这么节俭。” 说完,苏眠拢紧的指缝间,多出一张银行卡。 黑色的,烫金的。 那是盛时序的副卡。 “喜欢什么就买,没密码。” 这些年,盛时序对她是大方的。 十八岁那年的成人礼,他虽未回来给她庆祝,但也定制了条价值连城的绝美礼裙,至今还挂在苏眠的衣柜里。 只是现在给卡,给钱,意味不一样了。 “我真的不用。” 苏眠不想拿他的,还回去,“这卡不普通,会被人误会,也会被盛阿姨发现。” “苏眠。” 盛时序按住她手。 女孩手掌柔软,贴他手背,生出微微泛凉的温感。 “哥哥”与“妹妹”的背德感,在他俩之间疯狂撕绞着。 “那天不告而别,是我的疏忽。” 这是他半年后,迟来的补偿。 苏眠如鲠在喉般难受。 “哥,我学校到了。” 还差一公里距离。 苏眠用尽所有力气收回手。 不待盛时序再说什么,她匆忙推门下车,逃亡般离开。 到下午放学那会。 她跟林禾结伴回宿舍,收到一快递小哥送来的同城包裹。 苏眠不自在,连签收时笔尖都是抖的。 “买了什么?” 林禾凑她身边问。 苏眠脸红得不自然,“随便买了点衣服。” “哦哦!” 林禾大大咧咧的性子,发现不到苏眠的异样。 回宿舍,苏眠找借口进卫生间换衣服。 拆开一看,整整五套内衣。 浅色的居多,但.... 压在最下面的,是一套成熟的黑色款。 三分之一罩杯的薄棉款,肩带是几根细带拼接的。 不用试穿在身上,就知道多性感,多刺激眼球。 是盛时序,按照自己的喜好买的吗? 苏眠按压不住心跳,点开盛时序的微信头像。 那正派,冷月清风的盛大公子,也爱这一款。 就在苏眠埋头敲字母的时候,盛时序的信息率先跳了出来。 【收到了?】 【都按你尺寸买的,34c。】 苏眠一般的内衣标,都是被她拆掉的。 上过一次床,便能熟悉她的尺寸。 真不愧是总建筑师。 眼睛同手,都是丈量的好工具。 只是被水灵灵道出码数,苏眠脸皮薄,跟烫红的虾仁一样。 她低头拿过店员打印出的账单表格,仔细一数,还是拿过手机回了一句:【谢谢。】 发完,又觉得不对,重新补上:【哥。】 一套内衣一万标价,南城首富不是空有虚名。 盛时序定住手里的画笔,看屏幕上跳出的回复。 “盛先生,南大送来的新季度实习生资料。” 陈卓观察他脸上的情绪。 盛时序如猎鹰般抬眸,“怎么了?” 陈卓支吾片刻,“里面没有苏小姐的名字。” 盛时序一瞬变脸,“南大自己决定的?” “不是,问了负责的老师,说苏小姐没报填盛氏。” * 孙家拜访前一天,苏眠回到老宅。 餐桌旁,一家子表象的其乐融融。 盛父也难得抽空回家吃了顿饭。 “有些日子不见,眠眠清瘦了不少,你姨母那边还好吧?” 盛父叱咤商场的老奸巨猾,回到家,倒是和蔼亲人的父辈样。 苏眠不怕他,敬他。 他是让她脱离苦海的大恩人。 盛父对苏眠寒暄了几句,无意间提到,“我听你哥哥说,为避嫌,你实习没选择盛氏。” 苏眠舀了勺鱼汤,含在口中。 盛母听言,佯装诧异,“怎么,怕被同学知道后,背地里议论?” 不同盛时序出双入对是最好的。 苏眠温吞,“是我本身的功底还需要磨练,去盛氏只能是班门弄斧。” “确实,匹配不上。” 对面的男人冷清,言简意赅。 苏眠低头,错开与他的眼神对视。 盛氏一开始,她选了,填了。 要是没有孙澄安这一出,苏眠对留在盛氏,留在盛时序身边的画面,不知在偶尔发呆的间隙间,临摹了多少回。 只是现在不行了。 多一分接触,再抽离,就是拨筋剔骨的疼痛。 对于盛时序或许不会有影响,对她可不是。 第一卷 第14章 眠眠有喜欢的人啦? 盛父关怀地笑,“功底要磨,让你哥哥带你,他可是天赋型的。” 没错。 盛时序的确是天赋型的。 只要轻微一点拨,上升得比多年亲临教学的导师都厉害。 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总建筑师的名号。 闻见要盛时序亲自教,盛母不乐意,阻拦。 “女孩家要那么多功底干嘛,不如今晚早点睡,敷张面膜,明天高高兴兴等准未婚夫来。” 苏眠血液倒灌般凝固。 剩今晚了,她得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只是这回不求盛时序,她要求盛母。 盛母如若真心怜爱她,把她当一家人,肯定愿意听她说。 饭后。 众人在内厅里饮茶。 盛父同盛时序闲谈最新的项目安排,盛母拉苏眠坐一边。 “眠眠来,给你哥提前掌眼,瞧哪家千金更般配能当嫂子的。” 苏眠眼角发涩,盯着那平板上滑动的照片。 一个比一个貌美,知性,贵气。 “这个,家里父兄辈都是机长,自个也会开飞机,是不是很帅气?” 盛母对这些未来儿媳妇的人选,那是相当满意,骄傲。 指着让苏眠看,给苏眠对比。 “这个也不错,父亲高官,母亲也是京大教授,书香门第的。” “眠眠,以你看女人的想法,哪个适合时序?” 盛母变相逼她,掂量自己的差距。 苏眠低眉顺眼的平静,“我不太会看,得看哥自己喜欢。” 她有什么资格在这挑,替他选的。 盛母莞尔,“我觉得都不错,无论家世样貌都能匹配个三五分,就得看时序对不对眼。” 【你拿什么条件跟我谈,钱,权,势?】 盛时序的话还盘在耳畔,苏眠捏红指尖。 及时止损是对的。 整个“挑选嫂子”的过程,盛时序没参与。 他手托茶盏,闲饮,目光浅得没有焦点。 在盛家,他的理智与距离,让苏眠不由猜疑,他有第二人格那般。 —— “盛阿姨,您休息了吗?” 苏眠独自去了三楼,站盛母房门口。 敲了两下门,问。 片刻,盛母拢好睡袍开门,脸上还涂着面膜。 盛母五十左右,皮肤气质,保养得则比同龄人要小个近十岁。 都说财气养人,这话一点不假。 “眠眠,怎么了?” 盛母把房门拉开,牵她进屋。 苏眠同盛母亲密独处的时候不多,尤其是逐渐长大后。 小时候可以缠,可以撒娇,长大学习了,盛母威严也逐渐露出。 “盛阿姨,我想说,我能不能再晚些商量订婚的事。” 苏眠开口得很是艰难,因为她从不违背盛家对她的决定。 盛母翘腿,躺那贵妃椅上,“怎么这么说?” “我觉得自己同孙澄安,还不是很了解。” 盛时序说了,孙澄安是盛母娘家边上的人,贸然抖出一两句证据,会让人觉得有相不中,故意抹黑的嫌疑。 盛母无温笑笑,“我之前同你叔叔一起的时候,才刚见面不上三次,感情这种事慢慢培养,不着急。” “可是.....” “眠眠啊!” 盛母打断她,“你姨母的病情总在时好时坏间徘徊,她也希望你能早点有个好归宿。以后时序结婚,家就交给他同你嫂子打理。 养你,是父母辈的意愿,哪天我们管不住了,你得同哥哥嫂子维持好关系,孙澄安他就能帮你,也能做你最后的退路。” 一盆冷水从苏眠头顶浇过。 “可我....不喜欢孙澄安。” 女孩颤巍着身形,语气无力却发倔。 盛母眸色敛住,支起腰身,“眠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苏眠呆住。 对视那霎,心虚得心脏狂跳。 “盛阿姨,我......” “好孩子,你大了。”盛母语重心长,握住她沁凉的手,“外面莺莺燕儿的世界固然美好,但也万象丛生,你分不清世道门路阿姨不怪你。” 苏眠还是单纯的。 她低头,咬唇,是默认的表态。 “跟对人是一回事,跟错人,那是一辈子的伤痛。” 盛母敲打她,“你现在是盛家人的身份,有阿姨同你盛叔叔,还有哥哥仰仗着,盛家给你挑选的就是最好的,莫要任性,想想你姨母同姨丈。” 苏眠迷惘,又痛苦。 盛母起身,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相信阿姨,孙澄安是你最好的选择,而且孙家答应了,你订婚,他们会给你姨母安排更好的疗养院,并且能动用官员的关系,让你姨丈不再来打扰。” 苏眠闻声慌了,回抓住盛母的手臂,“更好的疗养院?” 盛母慈爱的嗓音,不及眼底的绝情,“孙家明年要乔迁北方,以后嫁人得随夫家,孙家在哪,你同你姨母自然在哪。” 订婚,乔迁,她再也见不到盛时序了。 “舍不得家里是吗?” 盛母没挑明,“到时候时序成婚,你还是得回来当小姑子的,还有以后,你生小外甥,家里生小孙子,团圆的日子多的事。” 这是最美好的结局。 在她同盛时序的身上。 “其实澄安这几日也有联系我。” 苏眠一咯噔,看向盛母。 “说你们系上有个女孩给他泼脏水,在你们之间挑拨了些无端的事儿。” 原来盛母,早就知道了。 苏眠顺势接话,“那女孩怀过孙澄安的孩子。” “有证据吗?” 盛母松了手,正威,回贵妃椅上,“眠眠,盛家养教你多年,行事说话要谨慎,祸从口出。” 苏眠止住后面的话。 “现在多少使手段要嫁进豪门的。”盛母轻轻冷哼,“说孩子是澄安的,鉴别了吗?” 确实没有证明。 就单凭沈静的哭闹与证词,是没办法给孙澄安“定罪”的。 “没有。” 苏眠回答得苍白。 “以后这种话不能再乱说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话散,盛母起身去了浴室。 苏眠带上房门离开。 这寂静的走廊昏暗,像没有尽头的前路。 苏眠不知如何面对明天的到来,还有孙澄安那副人皮外衣的嘴脸。 拐弯,下楼。 漆黑无光的二楼,盛时序颀长的身影,从中间的画室里没出。 “去找母亲啦?” 他话语幽幽,闻不清思绪。 苏眠原地驻足过半晌,挪近,“嗯。” 第一卷 第15章 盛时序跟头狼似的。 女孩儿的眸底,隐约翻涌着稀碎的水光。 盛时序瞳眸沉下,“哭了?” “没有。” 苏眠躲闪开他的审视,脚步加快,拧开房门。 要合闭那瞬,男人灰色的鞋头抵住。 苏眠惶急一推,声音压在喉间,“家里呢!” 盛时序充耳不闻,力气强势,从门缝挤了进来。 半年未睡的房间,佣人打扫时,点上了养神的熏香。 “你快出去,盛阿姨还没睡。” 苏眠扒拉他身子,铜墙铁壁的,根本推不动。 她急了。 啪嗒一下,从三楼一路忍下来的泪,在盛时序面前决了堤。 为什么会这样。 她恼自己,也恼不该出现在这的盛时序。 “算我求你,你快出去。” “苏眠。” 盛时序将她困到墙边,眸中的寒光睥睨过她的脆弱。 “小小姐。” 门外传来蒋妈的声音。 苏眠不由害怕。 以前盛时序也进她房间,她却从未感觉到像今天一样的排斥,不安。 像他们之间,那个被设为不存在的“秘密”,要被开诚布公,推到阳光下一样。 “蒋妈。” 蒋妈推门,一屋子空荡。 “小小姐?” 蒋妈走近,细看床榻,也没人,声音从漆黑的浴室里闻来。 “有事吗?蒋妈。” 是苏眠的声音。 蒋妈把燕窝盅放柜子上,“太太怕你今夜紧张多梦,让我给你送燕窝过来,喝了入睡安稳些。” 盛母是会变着法子疼人的。 “好,我等会喝。” 苏眠声音如蚊。 蒋妈盯着那漆黑的玻璃门,探寻,“小小姐,怎么没开灯?” 苏眠胸前一片滚烫,闷热。 她紧抠着盥洗台边,努力稳住腔调,“我肚子疼,刚进来太急,忘开了。” 蒋妈细听了一会,没察觉出异样。 逗留了几秒,“那待会出来记得趁热喝,早点休息,明天未婚姑爷来。” 连蒋妈都改口了。 苏眠止住抽泣,“嗯。” 门板再次关合上。 盛时序蹭乱的刘海轻抬,那双眸染欲,且陌生。 苏眠大口喘息。 “你还有几个小时可以想。” 盛时序修长的手指,从那尖儿处松开。 苏眠庆幸,灯是灭着的。 不然这会儿的狼狈样,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藏。 “好好洗个澡。” 男人松开她,整理着自己。 还好,他始终顾虑到这是盛家,只安排了前戏。 苏眠抹眼泪。 是委屈,也是对盛时序肆无忌惮的恐惧。 那晚的独处,并没有让他如愿。 “我不是什么好脾气。” 盛时序方才的发泄,不止单单孙澄安的事,“过后回学校,自己重新把名字填上去,功底不好,不是还有哥哥吗?” 他刻意咬重“哥哥”两字。 警示着,这牢笼一旦冲破,就没有再反悔关上的可能性。 是苏眠自个,纵容它打开的。 盛时序走后。 苏眠站在镜子面前,开了灯。 雪纺纤薄的面料退至手肘,全新的胸衣包裹住她的玲珑。 高耸的弧度上,错布着吮吸下来的痕迹。 苏眠视线停在那里,不知是不是盛时序故意的。 * 转天。 盛母亲自来给苏眠梳妆打扮。 “换这个,你叔叔送你的订婚礼物。” 一条双开襟的中式旗袍。 白色底,紫色鸢尾花,象征自由与独立。 是盛父给苏眠的最好祝福。 苏眠望那裙子,唇角却末了笑意。 “小小姐这是不舍?” 蒋妈给她梳头,“长大嫁人,舍不得长辈正常。” “眠眠重情重义,不枉盛家的疼爱。” 盛母把旗袍平铺到床上,“换好了下楼。” “是,盛阿姨。” 发型梳好,蒋妈伸手要脱苏眠身上的睡衣,苏眠本能捂住衣襟。 蒋妈误以为她害羞,“旗袍你第一次穿,穿不好。” 僵持了一会,苏眠还是不肯。 “蒋妈,我想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盛时序狼似的。 过了一夜,苏眠早上洗漱,那痕迹成了深红。 蒋妈看她坚持,只好作罢,“那我先出去,别弄乱头发。” “好。” 苏眠穿着好,出房门。 二楼长廊尽头,是清俊雅致的盛时序。 他今天也特意打扮了。 中式风格的衬衫。 没有西式的革履,板正,却也添置了不少他刻在骨子里的孤傲,疏离。 隔空相对时,苏眠心尖晃了不止一秒。 同样的白色底,紫色的鸢尾花一朵,镶嵌在他左胸膛的位置。 幸好,是盛父亲自订制的。 不然说不清这道理。 “哥。” 苏眠软声唤他。 今天,女孩盘起了平日里那头顺长的乌发,露着精致绝美的脸儿,含羞粉末,是婉约的女人模样。 盛时序目光如炬,烙印她身上,似乎要她一切全烧毁那般。 几个小时过去。 她没给任何答案。 苏眠察觉他闪过的愠怒,攥紧指尖。 “小小姐,大公子,太太楼下喊你们。” “来了。” 盛时序淡漠,率先转身,迈下台阶。 一楼内厅,好不热闹。 孙家太太同盛母畅聊投缘,手臂交挽一起。 孙父同盛父交杯过盏,政商两界,如鱼得水。 “苏眠!” 孙澄安几日未见苏眠。 寻过视线那一霎,再次被她的美貌而惊艳。 他这一喊,所有人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走在盛时序身边的苏眠,纯净得就如同身上的紫色鸢尾那般,遥倚多姿。 孙太太第一回见苏眠。 虽知她是养女下嫁过来,多少有些隔阂,但如今这一见,是能带出门的得体女孩。 “果然是盛家养出来的好女孩,标致,漂亮,随了盛太太同盛先生。” 孙太太门面的话讲得盛母心情舒畅,“哪里,以后眠眠就是孙家人了,更要随孙太太识大体才是。” “眠眠过来,喊你孙伯母,孙伯父。” 盛母招呼着她。 苏眠应声走近,乖巧唤人,“孙伯母,孙伯父。” “诶,乖。” 孙家夫妇是满意的。 随后,盛母使眼色,要她往孙澄安身边坐,苏眠则僵住腿。 “八字一撇还没画上,苏眠胆小,害臊,高中同男生同坐,紧张到反胃。”盛时序身子挡了她一下,拉开一旁圈椅,拖她臂弯,“坐这,长辈面前规矩第一。” 他一本正经的威严样,无人敢二话。 孙太太含笑,“看来盛大公子对妹妹很是严格。” 苏眠挨坐他身旁。 嗅着他满身的岩兰草,心里鼓噪,发慌。 更怵眼前的孙澄安。 他细看无害,阴暗的眼神,令她脊背泛寒。 第一卷 第16章 操纵 盛母谄笑,“眠眠打小就跟条小尾巴一样粘着时序,哥哥的话,她不敢不听。” “好啊,盛公子家教严,我作为长辈的也安心。” 富贵人家娶媳,都欢喜娶干净的。 “下月十五,刚好月圆中秋,宜办订婚宴。”孙太太把刚求的签诗递给盛母,“那天在惠阳居摆四十八桌,简单点,正式铺张的,到北城再办。” 盛母接过,细细看着。 孙父清楚,盛家最爱体面,捻着茶杯补充道:“澄安同苏眠正式婚宴,几百桌少不了,我孙某保证,绝不亏待了盛家的女儿。” 孙家给足了养女面子,盛父是满意的。 “眠眠自进盛家就没一天受过苦,以后还得有劳你们照顾。” “肯定肯定。”孙太太侧眸,示意一旁的孙澄安。 “盛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待苏眠。” 孙澄安拍胸脯的样子,苏眠只觉得好笑,可悲。 “傻孩子,叫什么盛先生。”盛母取笑,“该叫盛伯父,未来还得叫爸。” “是!盛伯父。” 苏眠垂眸,那圆润的指甲被得泛红。 盛时序饮了口茶,余光一瞥而过。 订婚事宜,一句接着一句地商讨。 苏眠安静得跟个透明人一样,偶尔拂过那屏风上的倒影。 她同盛时序,宛如情侣般的服饰刻在眼帘。 看着多么般配,又那么讽刺。 孙澄安直勾勾盯视着苏眠,想进一步靠近,又没辙。 气场凌厉的大舅哥在。 也不知是否那天同沈静纠缠的事儿被盛时序当场撞见,一整天下来,盛时序就一个好表情都没给到他。 孙澄安憋了口气,套近乎,“时序哥,喝茶。” 盛时序抬手,食指向下敲两次。 懂茶礼的人都知晓,这是拒绝的意思。 不给面儿了。 盛母佯装微微羞恼,“时序,澄安敬你茶呢!” “没事,盛伯母,我恰好不太会泡。” 孙澄安哪里敢得罪他,缩头缩脑地把茶壶放了回去。 “你倒。” 盛时序轻懒掀眸,看向一旁跟魂没了的人,“别真愣得跟块木头似的,未来夫家面前多多表现。” “是,哥。” 苏眠温顺起身,半俯下腰肢。 修身的旗袍,掐得她腰软翘臀,婀娜多姿。 单膝跪着斟茶着,隐约露着长腿的线条。 第一次。 他操纵着她。 她紧张,羞臊得乱缠。 这双腿跟打结似的,挂他腰上。 盛时序眼睑轻抬着往上,不动声色接过那杯龙井。 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细品吞咽,今天的味儿,要比往日多了些甜香。 —— “你刚刚什么意思?在给孙澄安下马威吗?” 间隙间,盛母趁盛时序接公办电话离场,在外院大门拦住他。 盛时序没什么表情,“母亲觉得呢?” “苏眠大了,结婚嫁人的事,还轮不上你这做哥哥给意见。” 盛母差点就多了另一句。 盛时序茶眸沉沉,一副摸不透的样子,“她嫁人选婿轮不上我给意见,那挑选嫂子的事,她掌什么眼?” 盛母被堵到一噎。 他在不爽昨天她拿着相亲照片,在苏眠跟前比对。 盛母没揭破他心思,目光落他身上的衣物,“上楼换一套,真不懂你父亲怎么想的,不就下一趟苏城,还整了两套兄妹装回来。” “不脱,挺好的。” 盛时序侧身,进屋。 他反骨起来,连亲生母亲都要吃瘪。 —— 夜幕临近。 宴请孙家的晚餐过半。 孙澄安按耐了一天的心思,终于餐桌旁道出,“盛伯父伯母,待会我在醉相思那有个聚会,想邀请苏眠陪我一同出席,不知道可不可以?” 孙澄安听似规矩,礼貌的邀约,讨得盛家夫妇的欢心。 “当然,你们小年轻想约会私下说,我们作为长辈同意的。” 盛母巴不得撮合他两。 苏眠握紧手里的瓷筷,婉拒着开口,“我今天肠胃有点不舒服,怕等会失态。” “苏眠不舒服啊?要不要让澄安带你上医院看看,澄安有好几个朋友在市里当医生的。” 孙太太一边关切,一边炫耀儿子人脉广。 而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的孙澄安,是不会错失接下来的独处机会。 连续三四天的避而不见,爱答不理,孙澄安对苏眠这冷架子已经到了极限。 “要不我先带你上医院看看,后面再转场。” 孙澄安说得体贴,温柔,“我那些都是多年至交,苏眠你放轻松点,不用担心。” “我们眠眠少见一些人多的场面,澄安你等会要多照顾。” 盛母又一把推波助澜。 “放心吧,盛伯母。” 孙澄安后唇,得逞。 苏眠悄悄抬眸,去寻侧旁的盛时序。 他事不关己般,吃着饭,回着手里的短信。 —— 离开盛家。 孙澄安还真先送了苏眠去医院。 陪着她号脉,又陪她拿了些胃药,便去了醉相思。 可聚会包厢一推,孙澄安便一秒切换,撕下伪装的面具。 里面形形色色的男女成群,苏眠表示不能适应,想提前先走。 结果,转身却被孙澄安发狠地钳住手臂,跟蓄谋已久似地往长沙发里推。 “还装什么装,苏眠,你真以为我吃你那套把戏?” 他阴鸷着眉眼,扯松领带地朝苏眠靠近。 苏眠惊慌,身子一退再退。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身后女人的大腿时,她花容失色般尖叫,“啊——” 她这没见过世面的反应,激起周围人的嘲弄。 “孙公子,这又是你从哪勾引来的小姑娘啊?” 一抹胸红裙的女人开口,嘴里还吐着难闻的烟雾,朝苏眠脸上吹,“这回是真清纯,还是假清纯呐?” “哈哈哈.......” 苏眠环抱住自己,警戒着。 孙澄安不急不慢,开了桌上的酒,灌了一口。 酒水从他擒着恶笑的嘴角溢出,“真清纯是不知道,等会我尝过后给你答案。” 隐晦,欺辱的话,同他在盛家表现截然不同。 他是故意演出来,让盛家放心的,“孙澄安,你敢对我怎么样?” “哟,还是朵傲骨的花,看来还没滋养过。” 另一男人,直接丢下带颜色的话,让孙澄安更来劲了。 “按住她,给我灌酒。” 第一卷 第17章 “提前睡一觉,你情我愿。” 苏眠不肯顺从,棕褐色的酒染脏了那紫色的鸢尾花旗袍。 “你不是很自骄高冷吗?连续让我热脸贴你冷屁股。” 孙澄安发气的,抢过一旁人手里的酒瓶,亲自灌,“苏眠,等会你缠人的时候,我看你还冷到哪里去?” 男人面部的狰狞,发狠的话语,让苏眠奋力挣扎。 “啊——孙澄安,你敢碰我一下,盛家不会放过你的。” 苏眠被迫仰着,后面盘发凌乱。 纯白的脸儿,因从不沾染酒水的缘由,变得熏红,破碎。 落进色欲渐起的男人眼里,是无尽的催化,比酒精还好使。 “呵,不放过我?” 孙澄安掐她双腮,不顾后果地继续,“你跟我是未婚夫妻,提前睡一觉,你情我愿。” “她是盛家的人?” 人群中一女孩软了脚跟,退了两步。 口袋嗡嗡一震,她虚晃接过,【二哥?】 【你在哪个包厢,都十点了,还不回家?】 【我...我这就回去。】 “谢文瑜,你要去哪?”身边人拉住她。 谢文瑜舔了舔唇角,佯装镇定,“我哥门口抓我了,我先回去。” 说完,谢文瑜趁乱,拎起一旁的包拉开包厢门。 彼时,里面上演被迫灌酒的一幕,恰好被谢文瑜的二哥谢文森撞见。 谢文森,云起集团的总建筑师。 好巧不巧,盛时序的老同学,老对手。 男人寻着反抗的声响,朝里面探了探。 谢文瑜怕被抓到参与了不好的事,挡了一下,“二哥,你这么快就到啦?我正好要下楼。” “好你这个贱人,我看你还踹不踹?” 男人戾声,女孩哭嚷。 身边还围观了一群不知事态严重的旁观者。 “啊,孙澄安你别碰我。” “二哥你看什么呢?快走。”谢文瑜心虚,拖谢文森手臂。 谢文森越听越不对劲,“里面在干什么?” “里面不关你事。” 谢文瑜推着他。 怎知下瞬,包厢门被冲开。 苏眠身前一半衣襟被扯下,哭喊着逃出。 后面几个男人发疯似追出来,“苏眠你个贱人,胸前的痕迹谁弄的。” 女孩无助地捂着摇摇欲坠的衣领,一只鞋子没了。 握着手机,胡乱按下。 刹那间,只听她出声尖叫,【哥——】 谢文森温润的眉间紧紧拧住,长腿迈开,又一次被谢文瑜拦下,“二哥,这浑水你不能淌,她是南城盛家的人。” “谢文瑜,知不知道包庇猥/琐/强/j也有罪?” 男人低吼,甩开她。 过道尽头,苏眠被围堵。 孙澄安恶心的嘴脸,在昏红的灯光里摇晃,刺痛苏眠绝望的眸,“装清纯,早跟男人什么都玩过了,还想让老子戴绿帽,你怎么去盛家告?” 就在孙澄安想进一步欺辱时,传来背后谢文森的呵斥声,“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硬朗的身影,晃动在苏眠模糊的视线里。 “我们干什么,干你什么事?” 孙澄安一副混混的模样,不屑地望向仪表斯文的谢文森。 “强迫妇女意愿要坐牢的,想清楚再回答小子。” 好友一本正威。 孙澄安哼笑,“知道本公子是谁吗?在醉相思,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开口。”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另一道阴鸷,冰凉的声线,没入其中。 孙澄安上秒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前面的人散开,男人蓄力的步伐,绷紧到极致的拳头挥来。 “啊——时序哥!” 场面混乱。 六神无主的苏眠紧紧环抱住自己,失控得再次哭喊。 谢文森从昏暗的一角,寻到她蜷缩发颤的身影。 “你还好吧?” 谢文森温声靠近。 目光扫过女孩时,赤裸的肩头袒露在视野里,他绅士回避侧开,解下身上的西装盖她身上。 苏眠没与他对视。 溢出的声音令人极致心疼。 要不是她反抗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谢文森为自己的犹豫过,感到愧疚,又一声安抚落下,“没事了。” “时序哥,我错了,我跟苏眠闹着玩。” 盛时序的皮鞋,凶戾地碾压在孙澄安脸上,眸底燃着浇不灭的火。 “你说谁装清纯?” “时...序...哥,我跟苏眠....啊——” 孙澄安脸上的骨头,在发出声响,鼻孔在流血。 “盛大公子,我们跟你妹妹闹着玩的。” 其他人一一被制服得趴倒在地,求饶,辩解。 “玩?”盛时序皮笑肉不笑,俊美的面孔淌着令人望而生畏的神情,“好,我让你们知道此刻的醉相思听谁的。” “陈卓。”他重声。 “是,盛先生。” “打电话到上面去,再把今晚孙公子包厢里相邀的人,一个个请上顶楼。” 盛时序一声令下,全体爬着求饶。 “盛大公子,我们错了。” 谢文瑜吓得赶紧躲进一旁空包厢里。 “时....时序哥,你看下我爸妈面子....啊——” 孙澄安又一声吃痛声喊出。 弓起身子,在地上缩成跟条虫蛹一样。 盛时序的鞋尖,发狠踹他的尾椎骨。 “面子,孙澄安,就算我今晚把你打成孙子,也没有面子这一说。” 片刻,醉相思负责人恭敬哈腰下楼处理。 “盛大公子,今晚疏忽了。” 盛时序气焰不消,“给林支队打电话,我要送他们集体进局子。” “是,是。”负责人一头冷汗。 回过神。 男人转身向后,眉眼微怔过一霎,“谢总工?” 闻声,谢文森同时温雅抬头,“盛总工,真巧。” 巧到不行。 盛时序瞳眸幽幽,目光扫过他后,便俯身向前,“苏眠。” 情绪过激的女孩,在一次次打湿的视线里,望清逆光向她张开双手的盛时序。 再度崩塌过意志,哭腔涌出,“哥——” 盛时序顺势将不安的女孩提起,牢牢揽进怀中。 温热的大掌贴她凌乱的发丝,细声抚慰,“乖,不哭了。” “没想,原来是盛总工的妹妹。” 谢文森跟着起身,温润的眉眼,落在此刻紧钻男人怀里讨安全感的女孩身上。 盛时序听言,才察觉苏眠身上盖着的是谢文森的西装。 他一手扶紧苏眠的身子,一手腾出解自己的外套,行云流水地替换下来。 “方才有劳谢总工。” 盛时序客气,话语间不失他的孤傲,同隐约藏着的火药味。 “盛总工客套了,碰巧遇到,妹妹没事就好。” 苏眠还在抽泣,整个人紧紧贴着盛时序,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 “盛先生,先送苏小姐上车吧,林支队带人来了。” 陈卓上前报备。 “好。” 盛时序俯腰,横抱起惊魂未定的女孩步入电梯。 谢文森目送他俩背影。 好友狐疑,“奇怪,这哥哥跟妹妹,怎么不同姓?” 第一卷 第18章 要她服软 “藏什么?” 谢文森把躲起的谢文瑜拎出来。 谢文瑜吓得脸都白了,“二哥,你认识那盛大公子?” “旧相识,还有点过节。” 谢文森话语轻松,坦白。 刚才那场面,谢文瑜心有余悸,“二哥,我们赶紧走吧,我可不想惹那大人物。” 好友一旁耸肩,唬她,“包庇者比共犯罪责翻倍,你得谢天谢地那千金没事。” “呜呜~我只是瞎跟同学过来玩,碰到的。” 谢文瑜苦兮兮着嗓音。 谢文森柔和的眉眼,渐渐冷却,“刚才带头那人是谁?” “孙澄安,南城最出名的浪荡公子哥。” 【装什么清纯,还敢让我戴绿帽。】 “跟那女孩的关系是?” 谢文森连续两问。 谢文瑜眨巴着眸子,“二哥,你从不管闲事的。” 谢文森正襟危言,“我不弄清楚,到时你是怎么被人送局里的,我都难把你保释出来。” “啊!别啊!” 谢文瑜揽着他臂弯下楼,“我听同学说,今晚是孙澄安跟未婚妻的订婚庆祝派对,哪里知道来了,是这样的局面。” 谢文森神情里,闪过一抹幽光。 见方才盛时序的狠劲,是个疼爱妹妹的兄长。 怎么就容许这样的浪荡子弟,作为妹婿呢? —— 醉相思正门,停泊了好几辆警车。 围观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苏眠的泪不止,湿了盛时序的衣襟。 “你先在车上等我。” 盛时序低声哄着。 苏眠半晌没撒手,紧紧拽他腰侧的衣摆。 她何时这般主动粘着他。 “怕了?” 盛时序话音阴沉,掩着浓浓的情绪。 苏眠缓了好久的情绪,一开口,就是绵绵欲泣的哭腔,“哥——” “怕了为什么不说,怕了为什么不求?” 盛时序顿时浊气堵喉,砸下的话,激得苏眠愈发颤抖。 盛时序咬牙,托起她布满泪痕的面颊,望清她的不安跟绝望。 她就那么犟。 往日里低眉顺眼,软得跟只无骨的幼猫似的。 实际有爪,利爪,但偏偏伸向不该伸的地方。 瞬间,一股不可控的气焰,脱弓般往盛时序心窝里上蹿。 万一他没跟过来。 万一她没有打电话。 一切的不堪设想,轰的一声,炸开在盛时序的眼前。 下秒,重重的唇碾压而下。 苏眠应激般蜷缩起腰身,手不自觉朝男人肩膀敲打。 盛时序发泄地锢住她纤薄的身子,不给挣扎,要她服软。 男人口中的龙井茶香过渡而来,苏眠抵抗过几秒,又渐渐沉沦。 包厢内,孙澄安摁住她,灌她酒。 说着那些不检点,又欺辱的话。 苏眠脑海中闪过的身影,便是盛时序。 她好想盛时序保护她,抱紧她。 更不想他冷眼旁观。 车窗被敲了几下。 彻底落下来时,苏眠的脑袋,被深深按回男人温热的颈窝里。 “盛先生,林支队要跟你了解下情况。” 陈卓低头,侧站在窗边。 盛时序平缓着气息,“让林支队带人先走,我随后就到。” “是。” 陈卓犹豫。 盛时序暗眸侧过,“还有事?” “要不要先告知下盛太太?” 陈卓的话落,苏眠本能在盛时序怀里抖了一下。 盛时序手背轻拍,沉默过几秒,“先不说。” “是。” 陈卓离开,车窗重新关闭。 苏眠支起脑袋,“孙澄安会被判吗?” 盛时序静静凝视着。 看似毫无焦点的视线,从女孩被咬吻通红的唇瓣扫过,没接腔。 头颅往后仰,躺进真皮椅背中,片刻耐人寻味地问:“你想他被判吗?” 苏眠惶恐。 “他被判,会惊动盛家,他是盛阿姨娘家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 盛时序拨开沾在她脸颊的碎发,怜惜般看着。 “而且,他看到我胸口上的吮痕。” 一旦推向不可扭转的后果,孙澄安肯定会咬上一口。 盛家会顾及面子,追究到底。 尤其是盛母。 一个养在她身边的孩子,在未与男人有婚约,便已破了戒。 破戒的男人也会再一路追寻.....直至...... 苏眠迷惘,看向眼前冷寂的男人。 他就不怕被盛家知道他的荒唐吗? —— 半小时后。 警局。 “强j未遂,定了。” 孙澄安被“伺候”着乖乖画押,签名认罪。 “苏眠,她就是个贱人,残花败.....啊.....” 孙澄安被再次狠狠撂倒在地。 盛时序冰冷的眸底,笼着浓厚的迷雾。 英气,又无情的薄唇轻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脚边的烂泥。 “扒她衣服是吗?” 孙澄安挪动不开身子,血腥味灌满一嘴,“她早就被男人糟蹋了,我不背锅。” “呵-” 盛时序蔑视一笑,口气凉得刺骨,“她用不着你背锅。” 木椅晃荡眼前,盛时序定身而坐。 翘起的姿态,是孙澄安死到临头都嗅不出的恐惧。 “这里,你玩过的所有女人,偷拍下的所有视频。” 孙澄安双瞳突显,牙龈咬碎般嘶吼,“不——” “孙家哭着求盛家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护着你这败坏官宦世家名声的不孝子弟?” 孙澄安明白,没回头路了。 “剩下的,就交给林支队处理。” 男人解了衣襟上的扣子,低调,肃穆。 林支队接过他手里递出的u盘,“那令妹?” 盛时序在狭窄的过道处,驻足,“她受惊过度,暂时接受不了再一次窥探般的笔录。” “那好,我懂怎么做。” 林支队没强迫。 毕竟像这些的政商顶流,少点新闻露出,比什么都好。 何况此时手里的,已经够他在战功上,再记一笔。 “辛苦了。” 盛时序矜贵点头。 * 等苏眠有意识时,已被盛时序带回了悦澜华府。 她迷迷瞪瞪间,握紧男人压在她身前的手指。 “我不回盛家吗?” 今晚这一出没个结尾,她留盛时序私宅不好。 盛时序拂开她制止的手,“也想让盛家里的人,看看你胸口间的吮痕?” 苏眠面颊腾红,“我可以自己...” “苏眠,你又可以自己什么?” 此时此刻的盛时序,是真怒了。 苏眠又怯又畏,窝他怀里,不敢再乱动。 视线下,盛时序指骨修长,玉白,灵活。 勾弄着那小巧的蝴蝶扣,得心应手。 第一卷 第19章 用哥哥想要的方式求。 盛时序很会伺候女人的样子。 在墨尔本。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他也这般对待过那位周知愠吗? “锁骨处的抓痕先不涂药。” 盛时序无温地嘱咐着。 “嗯。”苏眠乖乖点头,应声。 下瞬,那件被扯坏的紫色鸢尾旗袍,退至到她脚踝。 “泡澡,把身上的酒味去了。” 盛时序没有一丁点儿欲望地剥光她,踩着瓷砖,弯腰把人放进温水里。 “哥。” 苏眠伸手,握上他结实,有劲的小臂,“孙澄安到底怎么样了?” 盛时序压下的目光很深,很沉,“强j未遂,关起来了。” “那盛阿姨?” 女孩杏眸浮着心慌的碎光。 玉洁冰清的身子,随水温变高,透出光亮的柔粉。 盛时序额角青筋发鼓,停在那若隐若现的地方,“明天如实说。” “要是盛阿姨相信孙澄安的话呢?” 苏眠紧咬着双唇,战战巍巍,“说我跟过男人。” “怕被知道?” 盛时序神情,昏暗不明。 “我怕,不想被知道。” 这是苏眠的心底话。 她不想被人知道,她同盛时序有过见不得光的一晚。 盛时序沉寂过半晌,抽回手,“不想被知道,就不会有人知道。” 他不带停留地退出浴室。 苏眠空了手心,把自己深深沉进水里。 * 翌日。 苏眠在一声声怜爱的叫唤中醒来。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小小姐别怕,太太同先生都来给你做主了。” 苏眠强撑起发肿的眼皮。 入目那刻,是盛母同蒋妈熟悉的脸。 她恍惚,定神望向周围。 这不是盛时序的房间,身上穿的也不是昨晚入睡的衣服,而是那件脱下又穿上的旗袍。 怎么会..... “孙澄安那小子,还有没有把盛家放眼里了。这么糟蹋我的女儿。” 盛母假装懊悔,疼惜。 指尖轻抚过那锁骨上,触目惊心的抓痕,还有那零星点点的吮痕。 “是阿姨大意了,眠眠,你怪我吗?” 苏眠惊愕,缩瑟着身体,下意识拉过被子遮盖。 蒋妈宽慰,“小小姐,太太只是想给你检查下,还有没有伤到哪。” “现在说这些没用。” 盛父威严,沉稳的话腔从门口传来,“孩子被欺负成这样,孙家得负全责。” “孙澄安昨晚在警局已经认罪,而且林支队还挖出了他私下许多淫秽的视频,证据确凿,不止一件。” 盛时序平淡,又落井下石的口吻,一字一顿,像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赶到那会,妹妹多亏遇到了谢文森的帮助,否则更加不堪。” 盛时序故意提及谢文森这人。 “那个云起的谢总工?” 盛父知晓那人。 自己家的女孩被欺辱,又被外人瞧见。 心底终归不舒服。 “是。” 盛时序板正的腰身,虚晃进苏眠的余光中,心惊动魄。 “孙澄安不但污浊的言语欺辱,更是让人围观起哄.....” “混账。” 盛父重声呵下。 床边的盛母颤了几根手指,随后又紧紧掐紧。 盛父哪里听得了这些污言秽语。 一向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南城盛家,竟被一只跳墙蚂蚱爬脸面上撒野。 “惠兰,这就是你们娘家的好亲戚?” “我们盛家是嫁女儿,不是送女儿给人欺负,这亲事取消。” 盛父发气着说。 盛母不敢多言,怕引火烧身。 只是孙澄安冲动的这一步,是她没料想过的。 她本想着两人再熟络一些,安排个好时机,生米煮成熟饭的,可万万没想..... 各怀鬼胎。 但盛父的决定,却让苏眠终于安定下了一颗心。 “剩下的怎么处置,安排,父亲吩咐。” 盛时序转身那瞬,清冷无波的瞳眸也恰好扫了进来。 苏眠羞怯,别过头。 盛时序答应的,全做到了。 帮她安稳度过被孙澄安反咬一口的事,也帮她脱离掉同那段惶恐的婚约。 昨晚从浴室出来,苏眠主动去了盛时序的画室。 【回去睡觉,睡不着就刷手机,刷到自己犯困。】 盛时序吝啬的,连一眼皮都没抬起。 苏眠双手捂着身前的胸衣,慢吞吞靠近。 距离短了,男人嗅到她身上清香的水汽味。 【哥,我求你,帮帮我。】 女孩漂亮的身影,映淌在迷离的夜色中。 盛时序丢开手里的画笔,将她牢牢抵在那张陪了他十年有余的画桌旁。 【现在肯求了?】 讨好的姿态,胆怯的羞涩,都在刺激着最原始的欲望。 苏眠眼角含着点点水光。 双手摇摇欲坠,挂在蓬勃的身躯上。 【嗯!】 她始终不敢看盛时序的脸庞,低低软语,【用哥哥想要的方式求。】 只有这个,是她唯一能交付给盛时序的条件。 云卷云舒的天边,掩盖去深夜里兽性的暴行。 盛时序巧妙的一招偷龙转凤,让苏眠得了众人的共情。 还好。 为了做戏。 他折腾得不是很厉害。 只是在颤抖之时,他无尽地咬在苏眠的唇齿上。 —— 孙澄安的事,孙家百口莫辩地赔礼道歉。 两次登门,跪在盛家内厅。 “盛大公子福大量大,澄安是我管教失严,伤了盛家小姐。” 孙太太泪眼婆娑求着,递出一张补偿的支票。 数目不小,有个四百万。 盛时序不动摇,“孙公子伤的可不止一人。” 那些偷拍的视频,清算而下,一共二十八位。 这些一旦呈堂,别说孙澄安,整个孙氏家族里头的大官小官,挨个审查,遭殃。 孙太太几夜里,白发多到盖不住。 “盛大公子,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澄安吧,你当晚那几脚下去,他已经废了。” “哦?孙太太这是反过来寻我的不对?” 盛时序没想放过孙澄安。 他铁面无私,架子比一旁的盛母还大。 “时序。” 盛母喊住他,“孙家好歹是你娘舅那边的,拂了其他人面子都行,不能拂了你娘舅的,更何况....” 气氛僵持。 “事件闹大了,整个豪门圈知晓了孙澄安的事,连带眠眠被欺辱的事也会被抖出来,何况当晚在场的那么多人。” 盛母给孙太太使眼色,“万一眠眠受不住,再继续躲家里也不是办法。” 第一卷 第20章 “防我?” 盛时序的幻影,开出盛家大门。 苏眠趴窗台边瞧见。 “眠眠,醒了吗?” 这几日,苏眠住回了老宅,学校请假,说病了。 苏眠躺回床,“盛阿姨,醒了。” “孙太太又来了。” 盛母把那补偿的支票,搁她床头,“这四百万是孙家的补偿,求你哥哥别把事闹大。” 现在这件事盛父不管,全权交给了盛时序。 自家的小情人被欺辱,论哪个男人,这口气终究是难咽下。 盛母虽在家中也有威望,但她疼爱儿子,忌惮儿子也是事实。 要是硬碰硬,被知晓她故意选择了孙澄安给苏眠相亲,都不知要怎么闹。 其他豪门子弟,对盛家有顾虑,有威望。 不到确切婚宜,给多少胆都不敢玷污越界的。 这小狐狸精,单身一刻,隐患成群。 那晚闹事。 隔日才通报家里长辈。 不排除那些痕迹,是为激怒盛父而做出的假象。 他们俩实打实,又缠到了一起。 “眠眠,哪个女孩家都不想沾染上这样的事儿,这次是阿姨疏忽,下回肯定给你另寻一个好的。” 盛母柔声保证,也敲打,“支票你收了,事就这么过去,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给疗养院里的姨母积德,你也不想时序为了你受敌吧?” 接连两个软肋,苏眠掀了掀眼皮。 盛母乘胜追击,“孙家官场上人脉多,时序明年竞争中标的那几个大项目,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 “我不想连累哥哥。”苏眠颤巍。 小姑娘,还是心软的。 尤其是现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见的男人少。 特别是面对自小打一块长大,跟随着的男人,都会有甘于奉献的精神。 盛母挽笑,拍了拍她手背,“好孩子,阿姨没有白疼你,今晚好好同你哥哥说说。” 说完,盛母起身。 还贴心地给苏眠拉了一半窗帘,挡住外面直射的骄阳。 “对了,过两天时序要在宏园林见那肖小姐,你陪着一块去,顺便散散心。” “肖小姐?” 苏眠心口发堵,发苦。 “是啊,上回你也夸帅气的那女机长。” 这回,苏眠没接盛母的话。 * 夜里。 盛时序没回来吃晚饭。 等到九点多,才听见门外佣人声音,“大公子,小小姐刚吃了安神的药。” “嗯。” 房门推开一霎。 苏眠做贼般,快一步蒙被子,装睡。 最近两人都住老宅。 盛母经常走动,苏眠防备意识开始加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晚,做了他第二次女人。 总感觉两人只要独处在一空间,或者视线交错那瞬,身体里的火就会被点燃。 “睡着了?” 男人清冷的话腔响在耳畔。 苏眠昏头昏脑,“嗯。” 应完声后,还点头。 惊乍一下,不止男人闷笑了,她也“惊醒”了。 “防我?” “盛阿姨没睡。” 女孩轻声软语的,听得盛时序卸下了一身的疲惫。 他拉开她头顶的被子。 轻刮她面颊的手,沾着凉意。 苏眠回缩了下脖子,“冷!” 盛时序收回手,淡声解释,“外面下雨了。” 南城秋季,经常下雨的。 连绵不断,又阴又潮,总给人很乏力的感觉。 “哥。” “嗯?” “那件事,就算了吧。” 苏眠仰视着他俊朗的眉眼。 “母亲同你说了什么?” 盛时序双手交叉在前,隔着适当的距离,坐对面的单人沙发椅上。 在盛家,他还是端着的哥哥样。 苏眠手不自在,捏被沿上,“没什么,只是我收了那补偿。” 盛时序向来孤傲。 要是知道她以妇人之见,瞻前顾后地为他想,肯定发火。 但只要不连累他,放过一个孙澄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时序闻声,没什么反应,只是浅了浅眸里的颜色。 良久,他微微讽刺道:“我无限额度的副卡都不能动摇你,区区四百万的支票你就动心了?” 苏眠无言。 翻了身,背对他。 这能一样吗? “你想放过孙澄安?” 苏眠没回应。 “随你。” 他咬重字眼,起身,绕过床尾。 “你要同那肖小姐相亲了?” 这是苏眠在两人气氛结冰那会,小声嘀咕,问出口的。 盛时序同样给了她背影。 “怎么,妹妹都那么听话了,哥哥不得照着学?” 他冷呛的话,闷得苏眠透不过气来。 门锁咔嗒盛一落。 苏眠抹了眼角的泪,调亮夜灯。 视线一扫,床头柜脚,放着纸盒袋。 是方才盛时序进门时,一同带进来的。 苏眠微微拧眉,拆开,里面是一盒定制的新画笔。 同柳菁菁掰断的,一模一样。 之前那一盒,也是盛时序从墨尔本带回来的。 只是这会,每根画笔上都雕刻着不同字母的形状。 苏眠看不懂。 * 因孙澄安被提前接回北城,盛时序同苏眠冷战了两天。 平日回来,外院内厅见不到苏眠,盛时序还会念叨个几句。 自那天,就冷冰冰的。 晚上也不再进屋“探望”。 今早,盛母来她房间。 “还没选好穿哪件衣服吗?” 盛母关切着,打量呆坐梳妆台前的她。 苏眠情绪低低,“阿姨,要不我不去了。” “怎么,又怕讨时序不高兴?” 盛母明知顾问。 苏眠点头,“嗯。” “时序有时太孤傲了,受不来一点忤逆。” 盛母一边开导,一边主动给她开衣柜,挑衣服。 “穿这套吧,小碎花裙,再搭个小香外套。” 衣服在苏眠身上比划,“小姑子第一次见未来嫂子,乖巧一点,也讨人欢心。” “哥哥同肖小姐确定关系啦?” 苏眠出声着急了些。 盛母没透露真情绪,“答应见面,就是八字有那么一撇了。” 苏眠接过衣服,进浴室。 麻了脚跟,半撑在盥洗台边。 盛母还在门边说,“时序眼光挑,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有多少千金名媛想追他,他不给面,好不容易答应了,就证明这肖家小姐有魅力。” 苏眠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除了年纪小点,没什么可比对的。 帅气漂亮的女机长,还是全家名师,高官。 同盛时序不仅门当户对,职业也是对等。 嗡嗡—— 带进来的手机弹出信息,是学校负责人。 【苏同学,盛氏今天要最后确定名单了,你还要填报吗?】 第一卷 第21章 看他相中了一个女人 宏园林。 江南院落的中式建筑风格。 听说这儿的厨师,都是一等一国宴高手的后代。 能在这订厢,用餐,也皆是有排面的人物。 苏眠来过一回。 大一那会,导师带过来观摩采风。 学习传统的建筑学构造。 在中年人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这个年纪能有什么修为?修为先不提,自己本身就是一身的伤,在这种伤势下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来山口组踢馆?这不是疯了吗? “亚当斯先生,十分抱歉,我必须充当他们的翻译,今晚也不能在这里吃饭了。”杨羚立刻挽着佩珊的手臂。 一靠近修罗道遗迹边缘,叶狂就感应到好这片区域的能量很狂暴,就好像是一头发怒的凶兽,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叶非夜不由自主地抬起脚,然而,那个形象就马上消失了,像是夏天的雪一样,彻底地融化了。 在这嘹亮的吼叫之下,整个天地仿佛都是被其震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乌云突然一阵晃动,一滴一滴的黑色雨水,自乌云之中落了下来。 “说起来,晚辈也想知道,前辈这化神期的大能,是不是能顶住夔牛那种等级的存在!”宋游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是他们又觉得这个可能不太对,因为帝无天防御无敌。而且帝无天很可能是把苍古给打个半死,怎么会两败俱伤。 我艹,朱明心中把赵平安和他的家人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这丫也太贱了吧,刚进宫就转移了阵地。不就是给了你个侍卫当当么?真拿我这个老大不放眼里了? 一眼望去,只见天空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威压,在地面之上,一柄巨大的剑器,散发出奇异的力量,几乎一时间,无数人都是惊叹,一股从未有过的灵气,盘踞在世界每一个角落。 “行了,各位前辈,我还有些事,最近几天可能不在森罗神洲,森罗神洲的事务,便是交给打理了。”楚毅不再停留,毕竟还要前往万古仙狐一族,便是如此说道。 说起来,对于这中间一处的布局装饰,也只有朴奎利和她,以及宋茜三人最满意,其他人并不喜欢这里的风格,没办法,这里虽然堪称艺术,但是,那种厚重感让她们很不适应。 一拳将其轰爆,星空下,五位宇神陡然察觉,一股股无形的力量,无远弗至,笼罩而来,宇神们的意志,陡然降临洛塔星。 仿佛奇迹一般,这位穿着令人害怕的制服的年轻军官刚刚做完这个动作,老板微微眯起的眼睛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并且再没有了自己的姐妹们遭殃之前,总可以从老板脸上找到的可憎表情。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得请假一到两日度过一点点很重要的私人时光。 对这声音,金童早已习以为常,且他的灵魂也不再轻易地被它劫持了,所以,此刻树声响起,金童并不放在心上。 时时刻刻,浩如烟海的信息,不断涌来。足以让无数生灵大脑涨破,都发疯。 知缘居士微微一笑,冲着惊百里一行礼,道:“本居士言尽于此,今日暂且别过,等道门代辅天到来之日。本居士再往经行山叨扰。”说着。不见有何动作,云端便忽然不见他的身影。 第一卷 第22章 谢文森 联邦那么大,自己刚回来就能撞到恰好来接妮蔻考试的老爹,说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话音落下,雷九夜也不管下方的猖狂叫嚣之声,直接看向了一侧的樊鸣长老。 望着那一脸幽怨的馨雅,不由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遇到讨债的了? 很奇怪,这份早餐的味道特别好,吃了之后齿颊留香,所有人都不够想再吃一份,便是很遗憾,只有一份,加多少钱都没有第二份。 他刚凌空,下一刻便瓜分那座光桥之上,这等速度,是他过去所无奈假想的。 两人正说着时,在离萧尘家门口还有十米的地方,萧尘的妈妈就走了出来。 扯远了,言归正传。那个猎户还有三个孩子,原来的婆娘半年前病死了,所以才会要我娘。但他缺的是暖被窝的婆娘,不是只会消耗米肉的傻子。所以我娘最终还是选择抛下我,去做猎户婆娘了。 轩辕欣慰一笑,拍着寒食的肩膀道:“既然是朋友,那就应该相互信任,什么有没有资格,我们都一样。”轩辕说着,又伸出了那个代表着团结的拳头,与寒食拳对拳。 就连张大彪都是身上中了几枪,坐在一个磨盘后边咬着牙为自己包扎伤口。 以眼前天火尊者对异火和陨落心炎的了解,丁麒绝对敢肯定,原著当中那段情节里,天火尊者不可能有万分的信心确定已经被萧炎收服的陨落心炎不会对自己寄身的这团有反应。 “可不就是我?他们捎信说你来了泉州我还不信,你住在哪儿?是叶总兵家吗?我在这边也买了宅子呢。”林子饶一看到卢雯珮,立刻目光灼灼地望了过去,话多得不得了。 “嘿嘿,我倒要看看是哪方神圣。”楚云想要弄明白,如果真不是陆掌柜,那么自己以后还用得到他。 林子饶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率先跳下了马车,伸手帮表妹打起了帘子。 石勒这一次回来之后大病一场,既有怀念忠诚属下的原因也有逃避俩老婆争斗的原因,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他真的病了。 “说说你的想法。”本清正雄说,李邦藩这么急着赶来,肯定有其他想法。 他们看着那飞出来的矿石,面带羡慕的神色。天日乌金矿比黑曜石还要珍贵好几倍,如果说黑曜石有机会打造出道器级别的宝贝,那这天日乌金矿百分之一百就可以打造出道器级别的神兵。 “爱娜”与手机游戏的样子相比,除了外貌变成萝莉,声音变得稚嫩,感觉上也更纯粹些。 虽然长江鄱阳湖附近州府的管事,因为淮北的割让,使得如今长江成了孤线。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李璟大力发展水军,还把林仁肇调到了南昌来。一边在鄱阳湖操练水军,一边防守长江沿线。 他想了想,默默的隐身站在角落里,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锦梨审问这两人。 又喝了几轮,刘莽把几个公主赶出包间才说出这次的安排,他想让黄毛几人去教训楚云,只知道楚云是京都大学的学生,并发照片给几人发过去。 楚云再次向徐爽询问一番,确定她还是没有听到有野兽的声音,这下楚云可以确定,他竟然能听懂兽语。 格尔吉吃饱喝足,找了一地方呼呼大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一点都没有顾忌。 洛云平将两具事前准备好的身体拿出,只见屠苏手中的玉衡上爆发出一道光芒将两道意识摄进了两具躯体内。 白木槿看着祖母那副不胜烦恼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叹息,前世她也曾参加过百花宴,不过完全沦为了陪衬,当年的白云兮虽然不是魁首,却获得了许多赞赏,因此为将来成功嫁入楚郡王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所以她懒得说,选择了神仙之间最为简单粗暴的操作——神识传送。 白木槿只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却听不清到底在喊什么,她也无心管人喊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 叶倩墨犹豫问道:“那么,逸……景侯爷呢?”虽然知道他不像表面上的简单,知道他隐藏的很深,但他却对自己很好,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但是……错过了一时,也就错过了一辈子。 “这个胖老头还真是怪怪的,弄这么多的玄虚,好的东西要一起分享才能发扬光大嘛,有钱赚干嘛不赚,真是的,”穆羽馨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哇,这幅画怎么在你这里?”游艇当中的休息区里一个娇美的声音响声。 “你走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用。”婆婆躺在床上休息,人老了、瞌睡就多了,动不动的就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