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育良的学生，必须进步》 第1章 这一刻，来了 “高老师，您真的要走这一步吗？” 祁同伟坐在他的老师，也是他的领导高育良对面，眉头紧锁的问道： 因为明天早上，高育良就要去跟沙瑞金摊牌了。 这场斗争结局已经注定，他们没有胜算。 高育良则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一副十分放松的姿态，说道： “同伟啊，不是我想不想走这一步，而是不得不走啊。” 说话的时候，高育良始终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记得老师教过你的为官三思，是哪三思吗？” 祁同伟立即回应道：“思危、思退、思变。” “没错。”高育良对祁同伟的回答很满意。 可是祁同伟却不这样认为，他有些焦躁的说道： “老师，这一套现在不适用了，斗争就是斗争，败了就不可能再翻身了。” 说到这里，祁同伟一副决绝的态度。 “不过我是不会接受他们的审判的，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审判我。” “同伟，不要再说了。”祁同伟的话让高育良收敛起了笑容。 “我告诉你，不要给我做傻事，老师我自有安排。” “退就是为了变，只要变，我们就仍然有机会。” 没错，他高育良已经不是前世的高育良了。 前世的今天，确实跟祁同伟说的一样。 跟沙瑞金的斗争中，他失败了，而且永远都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想他高育良前半生教书育人，后半生为官尽职。 既不会为谁哭坟，也不会为了政绩毫无底线。 如果说唯一的污点，也就是不该有一个能跟他畅聊明史的红颜知己。 前世的他斗争失败入狱，一生骄傲的他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老天爷偏偏跟他开了个玩笑，没错他重生了。 重生到了他还是大学教授那个时候。 重生之后的这二十多年来，他发现有些事情他能改变，可有些事情他依旧无法改变。 比如现在这个时候，跟前世的时候是多么的像。 前世在决定跟沙瑞金硬刚前的一夜，他抽了整整三盒烟。 现在没想到，又到了必须跟沙瑞金面对面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他做足了准备。 因为他已经准备了二十年，他高育良如今有了足够的底气，跟沙瑞金硬碰硬。 当然，对于前世祁同伟的结局，高育良也是知道的。 只是这一世，不会再让他那么干了。 高育良态度柔和了许多，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你难道还不相信老师吗？” 祁同伟不是不相信高育良，而是现实让他没办法相信。 一个上边空降的一把手沙瑞金，一个早就想踩着高育良往上爬的李达康。 当然，还有他那个靠着老丈人风光无限的侯亮平。 凭借高育良，一个三把手，怎么做也没有胜算。 “老师，我相信你，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高育良打断了。 “同伟啊，老师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有你们这些学生。” “还记得当时咱们班，被称为‘汉大七子’的都是谁吗？” “记得。”这些人祁同伟一辈子也不会忘。 “高明飞、刘东强、马德远、王聪、李千达、雷阳，还有我。” 高育良听了，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危险来了，咱们就要退，退了之后该怎么变，就看你这六位好兄弟的了。” “同伟啊，记住老师的话，不管任何时候，千万不要做傻事。”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也受了不少误解和委屈。” “可只有活着咱们才有机会，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你明白了吗？” 听到这里的时候，祁同伟已经控制不住流泪了。 他仰起头，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 是啊，这么多年他遭受的误解不是别人能够想象的。 都觉得他是一个贪念权力、不择手段、任人唯亲的人。 可是他们不知道，身为公安厅长的他，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个汉东。 在他当厅长之前，汉东的犯罪率是全国第一。 破案率也是第一，倒数的。 各种地头蛇、恶势力横行。 甚至投资商中流传出一个段子，就算国字头企业去汉东投资，也得被刮三层油。 可自从他当上厅长之后，汉东的犯罪率迅速下降，投资环境立马改善。 那些彪悍的地头蛇，除了他祁同伟，谁还能镇得住？ 只是做的这一切，几乎没人看得见。 等他缓了一会儿之后，高育良开口道： “同伟，这才刚刚开始，你要做的就是联系一下那些同学。” “之后就什么也不用做了，待在办公室老老实实等着侯亮平把你带走。” 听完高育良了话，祁同伟平复了一下情绪。 抽了下鼻子说道：“我知道了老师，我会按照您说的做的。” 高育良点了点头。 “行了，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 祁同伟离开之后，高育良来到院子里，看着他种的那些花儿。 他轻轻的抚摸着那些植物，自言自语道： “明天我就要走了，就没有人管你们了。” “不过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 第二天一早。 高育良坐着自己的专车，来到了省委办公大楼，径直走进了沙瑞金的办公室。 尽管还没到上班时间。 但是沙瑞金也已经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 看到高育良，他没有丝毫意外。 沙瑞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上边这次让他空降汉东担任一把手，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铲除赵立春遗留的势力。 对于‘汉大帮’和‘秘书帮’，他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只不过‘秘书帮’的李达康就很聪明，他一来立马就倒向了他。 对于这样有眼色的人，做过的事情就可以成为同志，暂时不予追究。 而‘汉大帮’的高育良，就显的不太聪明了。 自己给了他机会，不止一次的暗示过他，只要他愿意低头认错，并且将祁同伟推出来。 别的不说，退到二线，安稳着陆还是可以保证的。 可是这个高育良偏偏就不识趣，非要跟老母鸡护崽子似的，为了祁同伟选择跟自己硬刚。 那就不能怪自己，没有给过他机会了。 第2章 硬刚 机会只有一次。 这次不管他高育良是来低头的，还是来硬刚的，下场都已经注定了。 而高育良同样知道。 一会儿抓他的人，此时就在隔壁房间，只等沙瑞金一句话，他们就会立马进来。 看样子，沙瑞金还是想跟他谈谈。 “沙书记，没想到你也这么早就到了。” 说话的高育良，脸上仍旧挂着淡定的笑容。 沙瑞金也笑了。 “是啊育良同志，来请坐。” 高育良没有推辞，直接在沙瑞金对面坐了下来。 沙瑞金此时还不知道，高育良来的目的。 是低头，还是硬刚？ 不过他觉得，大概率是来低头认错，求放过的。 人嘛，不管在什么位置，终究是人。 真到了最后关头，没有谁愿意为了面子失去自由、甚至生命。 说实话，他真想看看这个浑身散发着一股文人风骨的高育良，是怎么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 自己不光要在工作上打垮高育良，更要从心理上摧毁他。 想到这儿，沙瑞金脸上掠过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育良同志，这么早过来找我，什么事情啊？” 既然是来摊牌的，高育良自然已经找好了切入点。 这个切入点，就是李达康。 看着一脸笑容的沙瑞金，高育良淡定的说道： “沙书记，我是来向您检举李达康同志的。” 听到这话，沙瑞金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 他明白了，高育良不是来低头的，而是跟他硬刚来了。 明知道李达康现在是他的人，高育良还这么做。 这就叫打狗不看主人。 说是检举李达康，其实就是要打他的脸。 沙瑞金表情有些严肃了，不过还是问道： “育良同志，你要检举李达康什么？” 高育良回应道：“检举他纵容手下副市长丁义珍贪腐、纵容其妻子欧阳菁贪腐、检举他为了自己的政绩，不顾实际情况，造成资源巨大的浪费。” “检举他谄媚领导，欺压下属，检举他挪用财政资金用作他途。” 越听高育良的话，沙瑞金脸上的表情越越难看。 高育良说的问题越多，不越是表明他沙瑞金是个昏官儿， 李达康有这么多的问题，他却视而不见。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终于，沙瑞金忍不住了。 “够了育良同志。” “你自己的问题还没解释清楚，却在这里大谈别人的问题，你不觉得可笑吗？” 沙瑞金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此时最高检派下来的人，就在隔壁房间。 如果任由高育良这么说下去，对他造成的影响太坏了。 沙瑞金冷着脸质问高育良。 “达康同志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 “现在是你和你的那位好学生祁同伟的问题，你该怎么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面对沙瑞金，高育良仍旧面带笑容。 “沙书记，我们的问题你心里很清楚。” “我是很清楚。”沙瑞金冷笑了一声。 “组织上也很清楚，所以你们必须为你们的所作所为负责。” “高育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实话跟你说吧，组织人派来的人，已经在隔壁房间了，接下来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跟他们解释吧。”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那部红色电话。 “让他们进来吧。” 立马，几个身穿西装的人走了进来。 “高育良同志，我们是最高检的，现在请你跟我们走，配合调查。” 沙瑞金则一脸得意的望着高育良。 见到这样的情形，高育良没有丝毫意外。 前世的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次对他来说是大结局。 可是这次对他来说，才刚刚开始。 高育良站了起来，同样看着沙瑞金。 没有丝毫慌张，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沙书记最后提醒你一句，汉东这潭水很深，李达康把握不住，你也把握不住。” 说完，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后主动向最高检的同志伸出了双手。 “不用铐了，带走吧。” 最高检的那位领头的同志发话，高育良便被带了出去。 “沙书记，那我们就先走了。” 离开之后，办公室里的沙瑞金，想起刚才高育良最后一句话，气的咬着牙。 “一个落马的人，也有资格提醒我？” “我把握不住，笑话！扫除了你这样的垃圾，才是我沙瑞金大展雄才的开始。” 接着，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那部白色电话。 “侯局长，可以开始行动了。” …… 另一边。 侯亮平坐在车里，意气风发的望着窗外的一切。 在他身后，是由反贪局和特警组成的庞大车队，整个车队都闪着警灯。 原本抓祁同伟根本用不了这么大阵势，可是侯亮平偏偏这么安排。 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去抓祁同伟的。 接到沙瑞金的命令之后，他就立刻带队出发了。 现在的他，恨不得能直接飞到祁同伟身边。 亲手将手铐戴在他的手上。 这么多年，他侯亮平只恨两个人。 一个是祁同伟，一个是高育良。 当年汉大最有影响力的学生，明明是“八大金刚”才对。 可是高育良偏偏不让他加入，搞个“汉大七子”。 他侯亮平是学生会主席，才是最优秀的。 可他那个老师高育良也看不上他。 反而整天器重从农村来的祁同伟，还有那几个没有见识的穷学生。 他祁同伟凭的什么能有今天？还不是靠高育良。 他恨祁同伟，凭什么是汉大的风云人物，凭什么级别一直比他高？ 不过真是命运捉弄人，他侯亮平别的不行，偏偏生了一副好面孔，一张巧嘴。 能够讨好老婆，讨好老丈人，这就够了。 现在他就让那个看不上他的高育良和祁同伟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想到这里，侯亮平不停的催促司机。 “开快点，千万不能让祁同伟跑了。” 坐在副驾驶的陆亦可说道： “放心吧侯局长，我们的人汇报说祁同伟去了办公室就没出来。” “那也要快。”侯亮平脸一沉道： “这个人我很了解，他非常的阴险和狡猾。” 第3章 老学长，我来了 尽管开车的人，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了。 可是侯亮平还是觉得不够，还在一个劲儿的催促着。 坐在副驾驶的陆亦可都看不下去了，再次提醒道： “侯局长，现在是早高峰，车比较多，没法儿再快了。” 侯亮平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阴沉着脸吼道：“那就把警笛给我打开，让所有车都给我让行。” 听到这话的陆亦可都懵了，感觉侯亮平是不是太着急了。 “侯局长……这……这是闹市区，打开警笛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侯亮平生气的说道： “万一祁同伟跑了，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我问你是扰民重要，还是抓人重要？” 听到这话，陆亦可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好打开了警笛声。 整个车队响着警笛声，也不管信号灯，飞快的朝着省公安厅办公大楼开去。 很快，车队到地方了。 侯亮平立即下车，指挥道： “特警队守住大门，任何人现在不能进出。” “陆亦可、林华华，带着人跟我进去。” 说完，整了下西装，看着眼前的大楼。 自言自语了一句：老学长，我来了。 便大步朝楼里走去。 此时的祁同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已经看到了侯亮平来了。 他点上一支烟，静静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昨天从高育良那里回来之后，就按照他的交代，给其他六个同学打了电话。 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祁同伟知道，一会儿侯亮平上来，必然会先羞辱他一番。 如果按照自己的脾气，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审判。 看着桌子上的狙击枪。 其实他原本的打算，是带着这把枪去他该去的地方。 但是昨天听了自己老师的一番话，他也明白了。 思退，才能思变。 能进能退，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只有活着，他才能看到没有他这个公安厅长的汉东，是怎么样的。 有谁还能镇得住那些人？ 赵东来嘛？呵呵……他还差的远。 祁同伟一边抽着烟，一把将这把他心爱的狙击枪端了起来。 “好伙计，暂时要分开了，不过没关系，也许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领头的侯亮平看到办公室里的祁同伟，手里居然端着狙击枪。 猝不及防的他，顿时吓了一跳。 情急之下，竟然一把拉过陆亦可挡在前边。 “我告诉你祁同伟，你不要胡来。” 身后跟着的抓捕人员，立即掏枪对准了祁同伟。 “放下枪。” “呵呵……”祁同伟看到侯亮平的反应，忍不住笑了。 吐掉嘴里的烟头儿说道：“猴子，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小，还不如一个女人，哈哈。” “放下枪。” 陆亦可举着枪，有些紧张的喊道： 祁同伟将枪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身上的手枪也放到了桌子上。 “进来吧，我不会开枪的。” 看到祁同伟放下了枪，反贪局的人立马上前，将枪拿走了。 没有威胁了，侯亮平这才从陆亦可身后站出来。 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学长，算你聪明，我告诉你，你刚才要是开枪，你可就万劫不复了。” 祁同伟坐在位置上，笑着说道： “猴子，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 “一有事情就躲女人身后，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知道祁同伟这是在故意羞辱他。 有些生气的说道：“祁同伟，我现在不是什么猴子，我是汉东省反贪局长侯亮平。” “工作的时候，请称呼我的职务。” “另外，你应该对你在这个位置上，做的事情很清楚。“ “也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吧？” 祁同伟两手一摊，明知故问道： “我在这个位置上做过的事情？我做过的事情太多了。” “你说的是打击光明犯罪集团的地下赌场？还是扫除盛强集团的涉黑涉毒？又或者是铲除东林运输集团的走私？” 在场的他们都知道，这些都是曾经在汉东呼风唤雨的违法集团。 多少年来，经历过几任公安厅长都拿他们没办法。 祁同伟上任短短几年，这些企业已经销声匿迹。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祁同伟的功劳，只是现在墙倒众人推没人愿意承认而已。 一旁的陆亦可和林华华自然更清楚这些。 侯亮平听后更加生气了。 “祁同伟，你以为这些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劳吗？” “我告诉你，没有你，他们这些犯罪集团照样会被打击。” “反而是你，自以为做了点成绩，就以为多了不起，就忘记了初心。” “一心想往上爬，任人唯亲，听说连你们村里的狗都被你弄来当警犬了。” “你做的这些事情，你敢承认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侯亮平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自以为戳中了祁同伟的软肋。 可没想到祁同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因为祁同伟早就习惯了这些攻击他的说辞。 “呵呵……侯大局长，你难道不知道村里的土狗有土狗的优点吗？” “不仅吃苦耐劳，而且听话好养，吃的是粗粮干的是细活儿。” “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侯亮平打断了祁同伟的话。 他好奇以前笨嘴笨舌的祁同伟，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说了。 “祁同伟，不管你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你身为公职人员却知法犯法的事实。” “你跟高育良搞的什么所谓的‘汉大帮’已经彻底完了，你应该认清现实。” 听到侯亮平直呼高育良的名字，祁同伟鹰一样的眼神儿，立即定位在他身上。 “侯亮平，你也配直呼高老师的名字。” “什么高老师。”侯亮平立即反驳道： “我以有这样的老师为耻。”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脸上。 不过一想，高育良好像也一直也没正眼看过他这个侯亮平，更没拿他当学生。 祁同伟平复了一下心情，讥讽道： “侯亮平，不得不说高老师看人真准。” “上大学的时候他就说，千万不能跟侯亮平走的太近，这种人一旦小人得志，必定会目中无人。” 第4章 李达康的军令状 说完这句话，祁同伟还嫌不过瘾。 对旁边的陆亦可和林华华说道： “我劝你们也别跟他走太近，有危险躲在女人后边的领导，不值得。” 听到这话，陆亦可和林华华自然不能接话，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原本想借机抖一抖威风，羞辱一下祁同伟的侯亮平。 却没想到，反过来被祁同伟当着下属的面，给羞辱的一顿。 反应过来的侯亮平，立刻火冒三丈。 “祁同伟，都这个时候了还狂？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把他给我铐上，带走。” 一旁的几个手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只有陆亦可提醒道：“侯局长，省里还没有文件免祁厅长的职，不能铐。” 尽管侯亮平气的不轻，可是制度就是制度，确实没办法铐上。 于是颇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带走。” 祁同伟也没有反抗，脱下身上的外套，跟着陆亦可和林华华走了出去。 …… 随着高育良和祁同伟的被捕。 “汉大帮”也就不复存在了。 随即，整个汉东官场的格局，也发生了大的变化。 在这场斗争中，受益最大的不是沙瑞金，他只是完成他来汉东的第一个任务而已。 受益最大的，一个是李达康，一个是侯亮平。 侯亮平自然不必说，他这次从反贪总局来汉东，接任陈海担任反贪局长。 汉东官场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钟家的安排。 侯亮平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反贪总局侦察处的处长，自然离不开钟家在背后的支持。 但是支持归支持，如果再想往上走，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是不行的。 因此，这次他侯亮平来汉东，说白了就是来刷经验来了。 这件案子办的好了，他的履历中自然多了出色的一笔。 下一步，不管是继续留在汉东还是调回反贪总局，很快就能更进一步了。 沙瑞金自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因此也就全力支持他。 也算是给他背后的钟家，一个顺水人情。 不用说，此时的侯亮平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至于李达康，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跟高育良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尿到一个壶里过。 同时，李达康也知道，他跟高育良算是势均力敌，谁也不可能扳倒谁。 高育良瞄准的，是一把手的位置。 而他和祁同伟，瞄准的是即将退休的刘省长的位置。 所以注定“秘书帮”和“汉大帮”就不可能和解。 没想到空降来了个沙瑞金。 直接将高育良的希望给击碎了。 看到新来的一把手沙瑞金，一来就将矛头指向了祁同伟。 敏锐的李达康，立马全面倒向了沙瑞金。 同时李达康也知道，自己的屁股并不比祁同伟和高育良干净。 手底下的副市长丁义珍刚跑，自己的妻子欧阳菁又牵扯到贪腐。 如果沙瑞金真想对付他，那也是一打一个准儿。 好在他倒向沙瑞金倒的够及时，沙瑞金也接受了他。 扳倒了高育良和祁同伟之后。 不用说，他上位省长的机会，那就更大了。 在汉东官场上，沙李配的消息，已经要人尽皆知了。 办公室里。 扳倒了高育良的沙瑞金，同样意气风发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京州城， 说实话，这一仗打的并不轻松啊。 就连白秘书都说他，最近白头发变的多了。 他虽然是一把手不假。 可他面对的是在汉东经营几十年，根深蒂固的高育良。 高育良可不是泛泛之辈，那是从一个大学教授干到了省三的人。 加上整个汉东政法班子很多都是他的学生，扳倒他谈何容易？ 这也是他不得不接受李达康的原因。 有了李达康的辅助，他才稍微轻松一些。 如今“汉大帮”的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他在这件事上，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他来汉东的目的，可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是为了让整个汉东，能够在经济、社会稳定等各方面，实现跨越式的发展。 汉东只是他施展抱负的跳板，还有更高的舞台在等着他。 就在沙瑞金憧憬着未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 白秘书的汇报，将他拉回了现实。 “沙书记，李达康李书记来了。” 沙瑞金转过身。 “请他进来。” 随即，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没一下，面带笑容的李达康走了进来。 “沙书记，您找我。” “达康同志，请坐。”沙瑞金笑着示意了一下。 李达康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沙瑞金开口道：“达康同志啊，现在‘汉大帮’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那些该处理的也处理了，该敲打的也已经敲打了。” “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还是要回到经济建设上来。” “是啊。”李达康立即回应道： “沙书记您说的对，经济发展才是重中之重啊。” 沙瑞金看着李达康，面带微笑。 “可是发展经济，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做到的啊。” “整个汉东省的经济发展，全看京州市了，达康同志，你肩膀上的担子重啊。” 听到这话，李达康当即表态。 “沙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沙瑞金点了点头说道： “通过调研，我发现京州的底子还是不错的。” “世界五百强，京州就有6家，而且总部都在京州。” “所以想想办法，好好利用这些企业的带动效应。” “是是……”李达康头点的如同捣蒜。 “没想到沙书记您对我们的情况这么了解。” 李达康刚拍了一句马屁，还没来得及高兴，沙瑞金话锋一转说道：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光明峰那么大个项目，烂尾在那里，那就像一块儿烂疮。” “这个疮要是不治好，我夜里可是睡不着觉。” “不知道你达康同志，能不能睡的着啊。” 一听这话，李达康顿时心紧了一下。 立即一脸认真的表态道：“沙书记您放心，光明峰的项目我一定不会让他烂尾下去的。” “当着您的面我保证，三个月之内我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 第5章 光明峰的问题必须解决 沙瑞金就是要逼着李达康立下军令状。 光明峰项目的烂尾，他李达康有着直接的责任。 当初的项目总指挥是丁义珍。 难道他李达康对手下副市长的行为，毫不知情？ 还是说为了尽快把项目搞成，默认了丁义珍的一些行为？ 当然，这些现在去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 光明峰确实已经成了京州市的一块儿烂疮。 只是这块儿疮烂的有点厉害，想要补上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事情是李达康搞出来的，必须由他去解决。 沙瑞金也知道李达康想要什么，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达康同志，好好干，有些话不用我说的太明白你也知道。” “只要把经济搞上去，你的功劳，组织上都看得到。” 听到这话，李达康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顿时激动了。 立马表态道：“沙书记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组织上失望的。” “呵呵……”沙瑞金看着李达康，点头微笑。 “行了达康同志，我就跟你说这么多，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沙书记。”李达康当即站了起来。 “那我就先去忙了。” 离开沙瑞金的办公室，回到市委办公大楼自己的办公室后。 李达康立马给新任的光明区区长刘平之打去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坐在位置上的他，不停回味着刚才沙瑞金的话。 真是越想越觉得激动。 刘省长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也就是说这几个月是他李达康最为关键的几个月。 而听刚才沙瑞金的意思，他能不能更进一步的关键，就在这个光明峰的烂尾项目上。 只要解决掉了这个大麻烦，那么汉东二把手的位置就稳了。 可是兴奋归兴奋，光明峰这个大坑可不好填。 当初他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了丁义珍。 对他的一些小勾当，也是能忍就忍，只希望能赶紧把开发区搞成。 却没想到，丁义珍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坑。 最重要的是，把投资商都给吓跑了。 没了投资商，就没有钱，没有钱项目开发就无从谈起。 想到这里，李达康又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丁义珍。 突然李达康想起了沙瑞金的一句话。 他说京州市的底子还不错，有6家世界500强企业。 难道……难道沙瑞金这是在暗示他，可以从这几家企业入手？ 能够拿出巨额资金，继续开发光明峰的，除了他们好像也没谁了。 李达康一拍脑门儿。 “以前光重视招商引资了，怎么把现有的企业给忽略了？” “对，就从他们身上下手，让他们拿钱投资光明峰。” 想透了这一层的李达康，顿时兴奋了起来。 瞬间觉的，这人要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这时，新任光明区长刘平之来了。 这个刘平之，以前是光明区的副区长，是区长孙连城的下属。 孙连城因为当众怼了李达康，被发配到少年宫了。 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接任了区长的位置。 虽然刘平之能力一般，远不如孙连城。 但李达康还是让他接任区长。 没有别的原因，单纯因为这个刘平之听话。 对他李达康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他说一，刘平之绝对不会说二。 尽管门没有关，刘平之还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李书记，您找我。” “进来吧。”李达康看到他说道： 刘平之没有坐，站在李达康面前。 李达康也没有让他坐的意思，直接看着他说道： “刘区长，你这接任区长也有几个月了，区里的工作，都上手了吧？” 刘平之之前就是副区长，上手工作自然没有问题。 于是赶紧回应道：“李书记，都差不多了。” “那就好。”李达康紧接着就问道： “既然工作都上手了，我问你光明峰项目的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 听到这话，刘平之有些意外。 光明峰那么大个烂尾项目，光靠他一个区长哪里有能力解决？ 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李……李书记，这光明峰是市里的重点项目，我……我怎么解决啊。” 一听这个回答，李达康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刘平之，你现在是项目的总指挥，你不解决谁解决？” 听到这话的刘平之都快哭了，赶紧解释道： “李书记，当初丁义珍一跑，投资商都跟着跑完了。” “想要解决光明峰项目，没有个几百亿的资金根本就不够。” “这……这光靠区里肯定不行啊，李书记你这太为难我了。” “砰……” 刘平之的话音刚落，李达康就拍了桌子。 坐在位置上，指着刘平之说道： “你的意思，丁义珍跑了，光明峰项目就不解决了？” “什么都指望市里，那要你还有什么用？” “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在沙书记面前立了军令状，三个月必须解决光明峰烂尾问题。” “你现在也给我立个军令状，三个月必须给我解决。” 看着李达康阴沉的脸，刘平之真的有种想跳楼的感觉。 他现在终于理解他的前任孙连城了。 李达康……简直是太霸道了。 索性刘平之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李书记，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撤了我呢，让我也去少年宫算了。” “想学孙连城？想的美。”李达康立即说道： “撤了你，我就让在市委门口看大门。” 生气归生气，问题还要解决。 其实李达康之所以上来先骂刘平之一通，跟他的一贯风格有关。 对待下属他一向如此，不管什么事儿，先当头一棒再说。 凭借这一招儿，手底下人都知道，他李达康是一个强势霸道的人。 再谈工作的时候，自然也就没人敢讨价还价了。 接着，李达康故意话锋一转说道： “刘平之，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光明峰项目的困难我也清楚，这样，我也不为难你。” “你回去之后以我的名义，召集一些有实力的企业，像什么富海科技、京西集团等等，开一个企业家座谈会。” “到时候我亲自出面，让他们继续投资光明峰项目。” 第6章 有高老师才有今天 说完之后，李达康还递过去一张纸。 “这上边是咱们市6家比较有实力的企业，在世界上都排的上号。” “你就按照这个名单，全部给我邀请到位。” 刘平之立马接过名单，大致看了一眼。 富海科技、京西集团、飞讯科技、汉大地产、高达芯片、金为电子。 其中有两家企业的总部，就在他们光明区。 刘平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李达康早就有了准备。 他打算放弃招商引资，让这些省内的大企业掏钱投资光明峰。 于是赶紧拍起了马屁。 “李书记，还是您办法多，我真是服了。” 李达康心里舒服，但是仍旧板着脸。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不要一有困难就撂挑子。” “行了，抓紧时间去办吧。” “哎好。”刘平之立即收起名单。 “李书记，那我就按照您的指示挨家邀请了。” 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刘平之走后，李达康靠在了椅背上。 他知道接下来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让他们愿意投资光明峰项目。 原本光明峰项目，是他专门为招商引资规划的。 现在京州人都知道，光明峰是个问题项目。 没有好处，谁会愿意真金白银的投资呢？ 这些企业家虽然有钱，但是并不是傻子。 让他们拿几百亿出来，没点好处，他们是不会干的。 李达康思来想去，自己手里的牌并不多。 能谈的，也就是在自己权限内，给予他们税收的优惠。 以及将来在行政审批上的一些便利。 再或者，将市里的一些赚钱的市政项目交给他们来做。 这也是自己能开出的最大的条件了。 不过一味的跟商人谈条件，也不是他李达康的风格。 在他看来，这些做生意的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有时候也不能惯着，该敲打还得敲打。 就这些个大企业，哪个屁股是干净的，背地里没有搞过点小手段。 谁敢说他一定经得住查？ 等座谈会的时候，如果软的不行，那就给他们来硬的。 反正他们在京州家大业大的，也不担心他们会跑。 有了这两条思路之后，李达康心里就轻松多了。 只要解决了光明峰项目，沙李配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也许不久的将来，跟沙瑞金一样主政一方也不是不可能。 当初给赵立春当秘书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到赵立春这个位置。 现在看来，距离他的梦想，已经不远了。 想到这儿，李达康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 深夜。 京州郊区，一处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山水庄园的私人别墅门口。 几辆宾利和劳斯莱斯开了过来。 相继停好车之后，几个年纪跟祁同伟差不多的人，从各自车上走了下来。 几人一见面，便像老朋友似的，立刻相互拥抱了起来。 “高总，好久没见了，哈哈……” 说话的这人，正是京西集团的老总刘东。 富海科技的高明飞立即说道： “好你个刘东，又拿我开玩笑是不是？” “老同学见面，什么总不总的。” 站在一旁的飞讯科技的马德远接话道： “对，咱们今天是同学聚会，还按在大学时候的称呼来。” “我同意。”汉大地产的王聪，立即举手表示赞同。 “我们‘汉大七子’当年可是汉大的风云人物，还是按当年的称呼比较亲切，是不是老三。” 老三正是刚才说话的马德远。 “没错，对了，老六老七怎么还没来？” 高明飞接话道：“他俩一会儿就到。”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唉……可惜大哥来不了了。” 他们‘汉大七子’祁同伟排在第一，是他们公认的大哥。 虽然后来祁同伟从政了，他们聚会的并不多。 但是这么多年，他们的感情从来没变过，一直认祁同伟这个大哥。 提到祁同伟，众人的情绪一下子下来了。 他和老师高育良的事情，几人都已经知道了。 老三刘东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聊。” 随即，他们先到的四人，便一同进了私人会所。 很快，排行第六的高达芯片的李千达，和排行第七的金为电子的雷阳也到了。 包间里，除了祁同伟，曾经的‘汉大七子’已经聚齐了。 这些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穷学生了。 如今在座的每一个，都是各种行业领域的龙头老大，资产过千亿的大老板。 平时都是各种忙各种的，不要说聚在一起，打个电话都没时间。 这次之所以能够聚的这么齐，都是因为昨天祁同伟的一个电话。 如今祁同伟不在，数老二高明飞最大了。 他首先站起来说道： “哥儿几个，今天大哥不在，我先说两句。” “从汉大毕业这么久，这是咱们为数不多能聚齐的一次。” “不用我说，咱们大家也知道，这次聚会是干什么。” “高老师和大哥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 “咱们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 高明飞说完，老三刘东开口了。 “各位，说实话咱们几个能有今天，全是因为高老师。” “二哥，老四，老五包括我和大哥，咱们有一个算一个，是不是都是农村来的？”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只有高老师瞧得起我们。” “他告诉我们将来社会是怎么样的，科技会如何发展。” “然后看出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从政的材料，手把手指导我们该如何把握时代机遇。” “高老师以前的话，是不是全部都应验了？” “现在高老师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做，还用说吗？” “是啊。”马德远点点头。 “高老师如果不从政，绝对是个商业奇才。” “他的商业眼光，比我们都要超前。” “二十年前他就能准确预知到科技会如何发展，我们几位在座的，不都是听了高老师的话，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汉大地产的王聪接话道： “多余的咱们就不说了，二哥，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只要能对高老师和祁哥有利，哪怕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对，我也一样。” “我也是。” 李千达和雷阳也纷纷表态。 第7章 撤资汉东，无解的阳谋 听到几人都表态了。 排行老二的富海科技的老板高明飞说道： “咱们是商人，那就以商人的方式来做。” “咱们六个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将总部留在汉东，而且不断地在汉东扩大投资，不都是因为有高老师在。” “既然现在高老师不在位置上了，咱们自然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其他人听到高明飞的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说实话，不管是电子科技代工行业的龙头富海科技，还是电商物流界的龙头京西集团，游戏社交软件开发的巨头飞讯科技、地产行业前三的汉达地产、国产芯片领域唯一的存在高达芯片、智能手机的巨头金为电子。 他们这些企业不管到哪里投资，都是当地官方的座上宾。 随便一家都能为当地带来巨额的税收和成千上万人的就业，从而拉动当地经济的增长。 之所以他们一直将总部中心、研发中心、生产工厂全部留在汉东，就是因为有高育良在。 说他们是带动汉东经济发展的引擎，是支撑汉东经济增长的支柱，一点也不过分。 说实话，如果他们去沿海省份发展，不仅能节省成本，而且更能够增加利润。 但是一直以来，他们并未这么做，而是立足于汉东。 这么多年他们为汉东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可以说是巨大的。 可事情就是这样，正是因为他们从未想过离开。 所以时间一久，京州的李达康，甚至连省里一些主管经济的领导，也都忽略了他们的贡献。 甚至觉的他们这是应该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盯着招商引资上。 毕竟招商引资是做大蛋糕，上级也把招商引资的多少，算在干部的考核上。 所以李达康才拼命的搞光明峰项目，正是这个原因。 京西集团的刘东接话道： “二哥说的对，我们在商言商，说实话这么多年我的物流总部留在汉东，我每年多出几十亿的成本。” “看来，我也时候考虑，把总部搬走了。” 老二老三一开口，其他人也跟着下定了决心。 “我看不光要搬总部，我的工厂也要全部搬走。” “对，就这种方式，就算谁来了也不能说什么。” 几人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是等于曲线救国。 如果他们这六家千亿级别的龙头企业，全部离开汉东。 那么汉东的经济和就业，立马就会被重创。 不要说发展，甚至会出现断崖式的下跌。 但是他们是商人，在商言商，如何经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而且他们如果去其他地方投资，其他地方的官方一定会举手欢迎。 反正不管去哪个省，只要不出国，对最高层来说都一样。 肉还是烂在锅里。 但是对汉东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们这么做，算是阳谋，让沙瑞金和李达康无解的阳谋。 很快，几人就统一了意见。 立马开始着手准备撤资汉东，搬离汉东的事情，而且是越快越好。 就在这时，金为电子的雷阳开口道： “对了，你们有没有接到光明区区长刘平之的邀请？” “说是过两天，有个企业家座谈会，李达康会亲自出席。” “我听秘书汇报，好像有这回事儿。”刘东开口道： “不过我没在意，李达康的在我这里没面子。” 马德远笑了起来，说道： “一看就知道这李达康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旁的高明飞开口道：“我也接到通知了，当时找官方的朋友打听了一下。” “应该是跟光明峰的烂尾项目有关。” “老四说的对，他李达康没安好心，光明峰项目留了一屁股屎，八成想让我们帮他擦屎。” “呵呵……”王聪笑道：“那他想多了。” “看在高老师的面子上，咱们为京州的发展贡献的够多了。” “这个座谈会，我是不会去的。” 这时，一直若有所思的李千达开口了。 “各位，我觉的咱们要去。” 在大学的时候，李千达就是他们几个之中公认的小诸葛，脑子转的快，鬼点子多。 几人一听就知道，他八成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于是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高明飞说道：“千达，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儿了？” 李千达笑了起来，说道： “各位，既然咱们都准备从汉东撤资，搬离汉东，那么是不是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李达康现在一定急于解决光明峰这个烂尾项目，为啥？因为他想上位。” “投资商都被丁义珍吓跑了，招商引资是没戏了，所以他才想起我们。” “李达康这个人咱们都了解，强势霸道，到时候咱们一旦不同意，他肯定会仗着京州市一把手的身份来逼咱们。” “这不正好给了咱们撤资的理由和借口？” “好主意。”听了李千达的话，刘东当即反应过来。 “到时候咱们突然撤资，上边必然会追究李达康的责任。” “咱们这也算，临走之前给他送个大礼。” 高明飞笑着说道：“这个办法好，我看行。” “那咱们到时候，就去会会这个李达康。” 就这样，在这家私人会所的豪华包间内。 六个总资产加起来上万亿的老板，商量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们要利用李达康，来为接下来撤离汉东找到借口。 至于上边会怎么处理李达康，这个他们就不关心了。 尽管突然撤离汉东，可能会面临辞退员工的补偿、重新开工建设工厂、招聘人员等等巨大的开支。 但是他们没有一丝犹豫，为了高育良和祁同伟他们觉得值。 说实话，自从高育良从政以来，没有利用职权给过他们一丝帮助。 甚至跟他们私下的来往也越来越少。 可他们知道，没有高育良当年帮他们选择人生的道路，创业的方向，他们绝对不会有今天。 当年是高育良看出他们，不适合从政。 鼓励他们从商，并且帮他们每个人量身定制了一套创业方向和规划。 那套规划，详细到他们现在还在用。 同时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老师高育良是败于斗争而已。 他们必须为高育良和祁同伟，做些什么。 第8章 终于能够休息了 高育良现在是配合调查阶段。 当然，像他这种级别的领导，就算被调查也不会太难看。 普通的看守所，那是绝对不会去的。 此时的高育良，被最高检派来的人带到了迎宾馆的房间，暂时限制了自由。 至于后边怎么处理，还需要调查和取证，最后才会做出处理。 当然，这个过程是需要时间的。 待在迎宾馆的房间里，虽然不能出门了。 但是高育良的生活保障还是不错的，可以看书、看电视，一日三餐有人送过来。 另外，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此时的高育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微闭一副入定的模样。 房间里，有两名身穿检察院制服的人时刻看着他。 主要是怕他想不开，会自残之类的。 房间的窗户是固定死的，所有锐利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 这些检察院的人，看过太多落马的高官一时想不开的情况。 虽然在普通人看来，就算落马了，也能有吃有喝，只是限制了自由而已。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不一样，政治生命就是他们的全部。 政治生命的结束，会让他们瞬间失去所有的权力。 没有了权力，他们会感到巨大的空虚和落寞。 听惯了身边人的阿谀奉承，突然发现周围没有人了。 他们会觉得一切都是无趣的，从而变的抑郁和想不开。 这种心情，前世的高育良体会过。 巨大的落差，让他难以接受，选择了自我了断。 但是现在的高育良，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他双眼微闭，真的就是在休息。 这么长时间，他终于有时间可以安安静静休息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高育良缓缓睁开眼睛。 问道：“同志，几点了？” 其中一个年轻的检察官看了一眼手表。 “上午十点了。” 高育良点点头道：“我有个请求，我想见见祁同伟。” 两人自然知道祁同伟是谁。 这是祁同伟的案子，归汉东省反贪局调查。 目前祁同伟被关在反贪局的羁押室。 汉东省反贪局，跟他们并不是一个系统。 两名检察官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高育良虽然落马，但是气场依旧在。 他笑着说道：“我的这个要求好像并不过分，你们可以带他过来，或者带我过去去。” “时间不长，十分钟就行。” “如果你们不答应，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再配合调查。” 之所以提出要见祁同伟。 是因为高育良算着时间，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时候祁同伟应该被带走了。 当然，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祁同伟跟前世一样，跑到孤鹰岭上，要胜天半子。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学生了，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人。 只是这一世不同了，他们可以胜天一子，何必要只胜半子？ 两名看守他的检察官，相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人说道：“你等一下，我去跟领导汇报一声。” 过了一会儿，这人回来了。 “高育良，领导同意了你们的见面。” “我们会跟汉东省反贪局去协调，将祁同伟带过来，但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听到这话，高育良放心了。 “谢谢你小同志，麻烦了。”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份今天的报纸，我想看看。” ……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 高育良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这时，陆亦可和林华华带着祁同伟来了。 “高老师。” 看到高育良，祁同伟立马喊了一声。 “同伟。”高育良也站起了身。 看到祁同伟还好好的，他这才放下了心。 明明昨天才见过面，可是现在两人再次见面，像是隔了很多年一样。 这时，林华华和一名检察官走了出去守在门口。 陆亦可和另外一名检察官站在房间里。 高育良和祁同伟虽然可以见面，但是必须有她们在场才行。 并且说的什么，都要被记录下来。 看到高育良，祁同伟顿时有些红了眼睛。 “高老师，你还好吗？” 高育良笑着回应道：“还好，来同伟，坐下聊。” 两人坐下后。 高育良拉着祁同伟的手。 “同伟啊，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你叫我高老师。” “当初在汉大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几个。” 祁同伟一听就知道，高育良说的他们几个，是“汉大七子”。 高明飞、刘东、马德远、王聪、李千达、雷阳和他祁同伟。 同时也听出来，高育良这是话里有话。 于是配合的说道：“高老师，在大学的时候，您就是我们最敬重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 高育点笑着点点头。 “有你们这些学生啊，我这辈子也值了。” “对了同伟，跟你们那些同学，还有没有联系啊。” 祁同伟立马明白高育良的意思。 昨天回去之后，他已经跟其他六个联系过了。 于是说道：“有联系，但是不多了，毕竟不是一路人。” “是啊。”高育良也明白了祁同伟的意思。 “人啊，都是会变的，不光人会变，事情也会变。” “昨天你还是公安厅长，今天就不是了，谁知道明天又会变成什么样儿呢？” “同伟啊，你说是不是。” 祁同伟看着高育良，明白他话里所指。 “是的高老师，您以前教过我们，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明天会怎么变，谁也不知道。” 听到祁同伟的话，高育良知道，他是彻底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只要明白就好，就不会想不开了。 不枉费他布局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变局。 现在他的希望，就在另外六个学生身上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 陆亦可说道：“十分钟时间到了，会面结束。” 祁同伟缓缓站起来。 “高老师，您保重。” 高育良拍了拍祁同伟的手。 “你也保重，咱们都好好配合组织的调查。” 随即，祁同伟被陆亦可带了出去。 高育良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问道： “同志，是不是该吃饭了？我有点饿了。” “另外，我血糖高，不能吃甜的。” 第9章 天大的好事儿 京州国际机场。 一架从首都飞来的客机，缓缓降落。 身穿白色衬衫，紧身牛仔裤，戴着墨镜的钟小艾，从机场走了出来。 “老婆，这里。” 早就等在出口的侯亮平，看到陆亦可之后，立马招起了手。 看到侯亮平，钟小艾走了过去。 侯亮平立马从车上拿出一束花。 “老婆，一路辛苦。” 钟小艾接过花儿笑道： “猴子，来汉东没几天，也学会玩儿这一套了？” 侯亮平嘿嘿一笑。 “这不是老婆大人你专门大老远跑过来看我，给你个惊喜嘛。” 侯亮平跑到副驾驶，拉开车门。 “老婆请上车。” 钟小艾笑了一下，坐进了副驾驶。 关上车门后，侯亮平赶紧跑到主驾驶，坐了进去。 启动车辆往酒店走去。 “老婆，你这次过来怎么也没提前给我打招呼？快上飞机了才告诉我。” 钟小艾故意说道：“我本来都不想告诉你呢。” “给你来个突击检查，看你在京州老实不老实。” 侯亮平知道钟小艾是开玩笑的，立马举起一只手。 “我对天发誓，绝对不做对不起老婆大人的事情。” “得了吧你。”钟小艾笑了起来。 “行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儿。” “你的案子办的怎么样了？这可是你第一次独立办案。” “我爸也是非常关注你的这次表现，知道吗？” 听到这话，侯亮平立马说道： “老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呢。” “案子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祁同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 说完之后，侯亮平一脸的骄傲。 “怎么样，你老公我还行吧。” “下次再吵架，千万别再骂我是没用的东西了。” 钟小艾听后，不仅没有夸他，反而说道： “行了你，少嘚瑟了。” “要不是我爸跟沙书记打了招呼，有他全力支持你，你能这么快？” “就你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 钟小艾的几句话，瞬间击溃了侯亮平心里的骄傲。 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 钟小艾包括钟家人一直都是这样。 别看在人前，钟小艾很给他面子。 可是背地里，都是各种打击他。 侯亮平也不在乎，嘿嘿一笑说道： “反正这个案子我是办好了，咱爸那里我也能交差了。” “老婆，很快我就能回首都了，这一段时间我一个人可把我给憋坏了。” “你来了，我真是太开心了，一会儿去了酒店，咱们得好好亲热一下。” “少来。”钟小艾说道： “我这次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儿啊？”侯亮平问道： 钟小艾故意卖了个关子。 “先不说，去了酒店再说。” 侯亮平也不追问了，笑着说道：“嘿嘿老婆，我猜肯定是好事儿。” “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钟小艾一脸的神秘。 两人到了酒店之后，侯亮平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钟小艾。 “老婆，这么长时间，我可想死你了。” 钟小艾推开侯亮平。 “猴子，这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 侯亮平说道：“大白天怎么了，跟自己老婆怕什么。” 钟小艾还是拒绝道：“猴子，正事儿还没说呢，等说了正事儿再。” 见状，侯亮平也只好忍住，松开了钟小艾。 两人坐到沙发上。 侯亮平问道：“老婆，什么事儿啊，你快说吧。” 钟小艾一脸认真的看着侯亮平。 “猴子，其实我这次来，是我爸的意思。” 听到这话，侯亮平立马变的认真了起来。 “老婆，咱爸有什么指示吗？” 钟小艾没有绕圈子，直接说道： “咱爸的意思是，想让你留在汉东。” “现在汉东公安厅长的位置是空出来的，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想让你接任从代厅长干起。” “虽然级别是副厅，但是行的是厅长的职权。” “他也已经在和沙瑞金，沟通这件事儿了。” “你现在是汉东省反贪局长，接任公安厅长，虽然步子大了点，但是你这次办案有功，也算合情合理。” 钟小艾说完，本以为侯亮平会很高兴。 毕竟是处级到厅级，那是多少人十几年都难以跨越的一道鸿沟。 却没想到，侯亮平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钟小艾一脸狐疑的望着侯亮平，问道： “怎么了猴子？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不用纠结前边的代字，只要你干出成绩，代字很快就会去了。” 侯亮平当然明白，从处长到厅长这是升了。 可是如果他接受了，那就意味着他要继续留在汉东很多年。 这次来汉东，不过是来历练历练，刷点成绩的。 这怎么能继续留在这里呢？ 就算公安厅长权力不小，可是毕竟是汉东，跟首都没法比啊。 再说，公安厅长这个位置并不好干。 要面对地方各种复杂的情况，什么治安、维稳、打击各类犯罪……想想都头大。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如果同意留在汉东，就意味着要跟钟小艾长时间两地分居了。 说实话，他娶钟小艾，属于门不当户不对。 侯亮平从心底里是有些自卑的。 生怕哪天钟小艾抛弃了他。 所以他肯定是不能同意留在汉东，接任这个什么代厅长的。 于是侯亮平对钟小艾说道： “老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直接找沙书记说呢。” “猴子，这是好事儿，还需要商量什么？”一向强势的钟小艾，直接说道： “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钟小艾跟他父亲一直都是这样，做任何决定从来不跟自己商量。 侯亮平觉的自己一直以来，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此时他也顾不上太多了，往钟小艾身旁挪了挪。 试图用夫妻之间的感情来打动她。 “老婆大人，我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可是我要是留在这里，我们就要两地分居很多年了。” “老婆，我有些舍不得你，你跟咱爸说说，让我回去吧。” 第10章 副作用来了 听到侯亮平这么说。 钟小艾保持着心平气和，十分耐心的说道： “猴子啊，两地分居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你发展的黄金期，趁着咱爸还能帮上你，你更要抓住机会，明白吗？” 说着，钟小艾还拉住了侯亮平的手。 颇有些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再说，你要是想我了，咱们还可以打视频电话。” “我要是有时间了，也会坐飞机过来看你的。” 钟小艾以为自己的一番话，能够说动侯亮平。 却没想到，侯亮平仍旧哭丧着脸。 “小艾……你不懂。” “这公安厅的工作不好做，不仅事情多而且责任重。” “我一直都在反贪部门工作，那个才是我的强项。” 听到侯亮平还是不愿意。 钟小艾逐渐没了耐心，一把甩开侯亮平的手。 “侯亮平你怎么回事儿。” “好好跟你说你听不进去是吧？工作不好做才能锻炼人。” “你在反贪部门，撑死了到总局局长也就到头儿了。” “你要学会挑战不同的工作，这样将来你才能不断进步，你明白吗？” “对了，你跟祁同伟不是同学吗？祁同伟都干了这么多年，你干不了吗？” “小艾，你怎么能拿我跟祁同伟比呢？”侯亮平也激动了起来。 “反正……我就是不想留在这里。” 听到这话，钟小艾也生气了。 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侯亮平的鼻子说道： “侯亮平我告诉你，这事儿由不得你。” “而且你不仅要干，你还得给我干好，要不然你别给我进钟家的门。” 说完，生气的钟小艾也没心思留在这里跟他亲热了。 拿起自己的包，一甩手就要走。 “老婆，老婆你听我说……” 侯亮平立马慌了，赶紧追了出去。 …… 短短两天时间。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落马的消息，就在道上传遍了。 随着祁同伟一起被查的，还有公安部门的其他一些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祁同伟提拔上来的，甚至很多还是他同村的人。 这些人有市局的、县局的、甚至还有辅警。 负责办案的陆亦可和侯亮平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祁同伟怎么会把手伸的这么长。 从省厅到市局，再到县局甚至派出所，都有他的人。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这是祁同伟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 不是为了他个人，而是为了整个汉东的和谐与稳定。 祁同伟从缉毒科的侦查员，一路干到厅长，他太知道汉东是什么情况了。 他接任厅长的时候，汉东省的治安差是全国挂了名的。 由于汉东面积大，而且很多地市地处山区，十分贫困。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人活不下去自然要想办法。 当时的京州，飞车党、卖粉的、搞地下赌场的、做皮肉生意的、干走私的数不胜数。 面对这种烂摊子，很快祁同伟制定了工作计划。 强势出手，打击各种违法犯罪行为。 虽然高压打击，暂时让一些黑恶势力销声匿迹。 可是副作用也很明显，那就是不可能永远保持高压状态。 毕竟每次大规模打击犯罪，那都是需要经费的。 最头疼的问题，就是经费不足。 只要自己这边一旦有所松懈，他们便立即死灰复燃。 而且有些有团伙儿是滚刀肉，抓住关几年，放出来继续干老本行。 甚至有些做的很隐蔽，就算抓住了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处理。 于是祁同伟在高育良的建议下，开始改变策略。 对于大型的集团性犯罪，坚决予以打击。 有些不伤害老百姓利益的，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快，双方也就暂时形成了一种默契。 没有人敢在明目张胆的，搞集团性的违法犯罪行为。 而祁同伟为了监视那些人，才安排了很多自己信得过的人，到市局、县局甚至派出所和辅警。 只要这些人在，那些犯罪集团就知道祁同伟在盯着他们。 尽管蠢蠢欲动，但是也不敢太过分。 因此，在祁同伟当厅长的这几年里。 汉东的犯罪率迅速下降，治安案件、刑事案件也迅速下降。 那些老百姓深恶痛绝的飞车党、黄赌毒基本也被杜绝了。 汉东省由之前的挂名倒数，一跃成为治安模范省份。 正是因为祁同伟的存在，所以双方一致都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 然而，随着祁同伟和他的人被查，无疑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原本只是游戏厅，现在居然公然变成了赌场。 老百姓发现，消失了很久的飞车党，又突然出现了。 市场上，也突然冒出来很多走私的电子产品、高档奢侈品之类的东西。 一到晚上，城中村的小巷子里，打扮妖娆的站街女，居然敢在大街上拉客。 京州的市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种景象了。 他们不关心谁当厅长，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很多人夜里也不敢再出门了。 举报信和举报电话，甚至直接打到了省里。 媒体对治安事件的报道，也越来越多了。 报警电话，最近直接比之前猛增了三倍。 身为汉东一把手的沙瑞金，自然很快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他主政汉东没几个月，刚拿下主管政法的高育良和公安厅长祁同伟。 现在社会治安就糟糕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这种事情，他坚决不允许发生。 常委会上。 沙瑞金当着所有常委的面，包括李达康，一脸严肃的指出了这个问题。 “最近短短几天时间，治安事件就翻了几倍。” “群众打来的举报电话，都快把有关部门的电话打爆了。” “这些违法犯罪分子，不坚决予以打击，如何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我同意沙书记的看法儿。”李达康第一个接话了。 “对待违法犯罪集团，就必须坚决打击。” 沙瑞金的眼神儿，望向了李达康。 “达康同志，京州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你也要上点心。” “那是。”李达康当即表态道： “请沙书记放心，回去之后，我会立即开会研究解决办法。” 第11章 见风使舵的高手 李达康说完，一旁的二把手刘省开口了。 已经快要退休了，常委会上他已经很少发表意见了。 这次却主动接话道：“目前不光京州如此，其他地市情况也不乐观。” “沙书记，公安厅厅长这个职位很重要，全省打击违法犯罪，都需要公安厅统一筹划部署。” “这个位置，可不能一直空缺。” 这句话说到了沙瑞金心坎儿里。 钟小艾的父亲，最近几次给他打电话说这个事情。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想让侯亮平接任这个位置。 现在这种情况，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提一提这个事情。 顺着刘省的话，沙瑞金开口道： “刘省的这个意见很重要啊，公安部门肩负全省的维稳和打击犯罪的工作。” “俗话说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厅长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着。” 说到这里，沙瑞金的眼神儿从几个常委脸上扫过。 身为一把手的他，自然不可能直接开口说自己的想法儿。 而是问道：“我来汉东时间不长，对很多同志的情况不了解。”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 听到这话，在场的田国富几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还是李达康接话了。 他笑着说道：“沙书记，我有一个人推荐。” “这个人就是我们京州市公安局局长赵东来。” 之所以在沙瑞金面前推荐赵东来，那是因为赵东来是京州市公安局长。 他接任公安厅厅长，完全是正常晋升。 更重要的是，李达康揣摩了沙瑞金的心理。 这次打击赵瑞龙犯罪集团和“汉大帮”，赵东来是出了力的。 这个沙瑞金自然看得见。 而且眼下除了赵东来，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所以李达康主动推荐赵东来。 一来迎合了沙瑞金的心思，二来让赵东来欠自己一个大人情。 李达康说出了推荐的理由。 “沙书记，最近赵东来同志的表现，相信您也看到了。” “所以我觉的，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我这只是建议，还得沙书记您拿主意。” 只是李达康，这次没有说到沙瑞金心坎儿里。 如果钟家不打招呼，赵东来确实是沙瑞金的第一人选。 现在钟家都开口了，这个位置自然得是侯亮平的。 可是沙瑞金偏偏又不愿意自己说出来。 他笑了笑回应道：“东来同志，是一位好同志啊。” “不过要论起这次打击赵瑞龙犯罪集团和‘汉大帮’，功劳最大的还得是侯亮平同志。”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田国富，立马领会了沙瑞金的意思。 立即接话道：“是啊，侯亮平同志这次表现的十分出色。” “我觉的厅长这个位置，侯局长也能胜任嘛。” “现在陈海已经恢复了，很快就要回到工作岗位了。” “一个反贪局，总不能有两个局长吧？” “沙书记，我看可以考虑让侯亮平同志，担任这个厅长的职务嘛。” 田国富说完，沙瑞金立马给了他一个知我者你也的眼神儿。 李达康一看，马上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沙瑞金心里，早就有了人选，是侯亮平。 同时也明白了，侯亮平这次是打算继续在汉东待下去了。 侯亮平背后是钟家，又有沙瑞金的支持。 他自然不会为了赵东来，去得罪这两个人。 李达康立马改口了。 “沙书记，如果侯亮平同志愿意留在汉东，那是最好的了。” “亮平同志不仅年轻，而且能力很强，担任公安厅长也正合适。” “正好我们京州市局的工作，还离不开赵东来呢，呵呵……” 其他人早就习惯了李达康这见风使舵的本领。 都在心里默默笑着，没有说话。 沙瑞金笑着说道：“既然都认为侯亮平同志合适，看来我得找他谈谈了。” “人家是反贪总局的人，愿不愿意留下还不一定呢。” “就算侯亮平愿意留下接任厅长，他也需要帮手。” “达康同志我看这样儿，可以考虑让赵东来同志担任副厅长。” 说完，又望向其他人。 “各位，你们觉的我这个想法儿怎么样？” 李达康立马接话道：“沙书记，您的这个想法儿很好。” “有侯亮平同志和赵东来同志一起搭班子，我相信咱们汉东的公安队伍，一定会越来越好。” “呵呵……”听到这话的沙瑞金笑了。 “那好，现在维护社会治安和打击犯罪刻不容缓。” “这件事情，要尽快落实下去。” 说着，又望向了李达康。 “另外达康同志，我可不希望群众的举报电话，再打到我这里。” 李达康赶紧表态道：“您放心沙书记，一定不允许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在京州继续发生。” …… 在常委会上被点名批评的李达康，回来之后立马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赵东来，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之后，直接撂下电话，松了松领带坐在了凳子上。 不一会儿，赵东来就到了。 “李书记，您找我。” 看到李达康阴沉着脸，赵东来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李达康望着赵东来，开口问道： “赵东来，你最近忙什么呢？你们市局的人都在忙什么呢？” “你是不是打量着祁同伟下来了，厅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一听这话，赵东来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话您别绕圈子，就直说吧。” “我问你，京州最近怎么回事儿？”李达康冷着脸，问道： “突然之前治安案件怎么就翻了一倍？老百姓的举报电话都打到省委了你知道不知道？” 身为市局局长的赵东来，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立马苦着脸说道：“李书记，这事儿确实邪了门儿了。” “最近也不知道那些个赌场、飞车党都冒出来了。” “接到的报案都比平时多几倍，下边分局派出所的同志，都在连轴转了。” 第12章 企业家座谈会 赵东来说了半天，可李达康并不买他的账。 “赵东来，我是听你诉苦来了是吧？” “我告诉你，今天常委会上，沙书记可是指着鼻子说了这个事情。” “实在不行你就给我来一次集中行动，发现这种破坏治安的犯罪分子，有一个给我抓一个。” 赵东来赶紧说道： “李书记，已经在抓了，现在拘留所都快装不下了。” “都是些小鱼小虾，抓了也没用。” “我们已经在查这些人背后的老板，不过需要时间。” “另外，不光咱们这里，听说其他市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之前销声匿迹的违法团伙儿，突然都冒了出来。” 李达康听后说道：“别的地方我不管，京州你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赵东来回应道：“这是我份内的工作，我肯定会做好的。” “可就是李书记，这个我们市局的维稳经费可是半年都没拨了，是不是……” “赵东来，我说你有完没完了？”还没等他说完，李达康就直接打断了他。 “你问我要钱，我问谁要钱？你有能耐，你去找沙书记要去。” 几句话，就把赵东来噎的说不出话了。 沉默了一下。 可能觉的刚才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 确实市局的维稳经费，都被他给挪用到其他地方了。 之前为了解决大风厂的事情，就是市里出的钱。 李达康态度缓和了一些说道： “这样吧，维稳经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一些。” “但是有一条，你必须赶紧把京州的社会治安给我搞好。” “赵东来，这可不是我在逼你。” “你想沙书记刚来咱们这里主持工作，才拿下公安厅长，结果就出这种事情。” “这是不是在打沙书记的脸？换作是你，你能高兴吗？” 赵东来再不会揣摩领导的心理，也明白李达康说的意思。 拿下公安厅长之后，全省的治安情况立马就恶化了。 可以想象身为一把手的沙瑞金，要面临多么大的压力。 赵东来表情也十分认真的说道： “李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请您放心，我们市局一定会坚决维护京州的治安稳定。” 听到他的表态，李达康点点头。 “今天在常委会上，沙书记提到了接任公安厅长的人选。” “我可是极力向沙书记推荐了你，这次你可得好好表现。”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心里顿时一阵激动。 说实话，谁不想更进一步呢。 立即立正道：“放心吧李书记，我会好好干的。” 这时，李达康的秘书敲门汇报道： “李书记，企业家座谈会半个小时之后就要开始了。” 听到秘书的汇报，李达康立即看了一下手表。 企业家座谈会今天上午十一点，在光明区区委的会议室举办。 已经十点半了，确实一会儿该出发了。 李达康对赵东来说道：“没你的事儿了，你去忙吧。” 赵东来离开之后，李达康也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在秘书的陪同下，坐上了专车，往光明区区委开去。 …… 此时。 光明区区委办公大楼门前，区长刘平之正站在那里像是等着什么人。 他的秘书，也跟着站在一旁。 刘平之不停地看着手表。 “这也该来了吧？” 李达康让他将名单上的六家企业，全部邀请过来开座谈会。 可是那几家企业，都是资产千亿的巨无霸。 老板那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给不给面子还真不好说。 刘平之有些不放心的转头问秘书： “小李，你确定都通知到位了吧？” 秘书小李立即回应道：“刘区长，名单上的企业都通知到了。” “并且回复说，会准时到的。” 听到这话，刘平之才放心了一些。 话音刚落，秘书看到一辆宾利、一辆劳斯莱斯一前一后的开了过来。 “刘区长，这不是来了。” 最先到的，是富海科技的高明飞和京西集团的刘东。 这两家企业的总部，就在光明区。 之前刘平之当副区长的时候，也见过他们两个。 见到人过来，刘平之立马上前打招呼。 “高总，刘总，欢迎欢迎。” 三人握了个手之后，高明飞说道： “还麻烦刘区长亲自接，真是不胜荣幸啊。” “哈哈……”刘平之赶紧笑着说道： “这是应该的，你们二位可是我们光明区的大企业家，我可得服务好你们啊。” 刘东接话道：“刘区长这话说的就打脸了，我们算什么大企业家。” “光明峰项目招商来的，那才是大企业家呢，哈哈……” 刘东还故意说道：“刘区长什么时候，能把光明峰的优惠政策，给我们分点，就感激不尽了。” “呵呵……刘总说笑了。”刘平之哪里听不出刘东这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事儿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李达康和丁义珍。 两人为了招商引资，开出的条件那叫一个优厚。 用地免费、水电气免费五年、税收减半五年…… 可是财政的税收指标不能降，免了新企业的，可不就得从老企业身上薅。 也不能怪别人有意见。 刘平之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二位也知道，我也是刚从孙区长手里接过担子。” “以后有什么问题，咱们多多沟通，多多沟通。” 就在这时。 又有几辆豪车开了过来。 自然是‘汉大七子’中的其他几位，他们也都来了。 几人已经商量好了，今天要一起来看看李达康是怎么表演的。 顺带为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当然，几人的关系虽然普通亲兄弟。 但是知道他们几人关系的人却并不多。 当年几人毕业之后，按照高育良的吩咐，各自便去南方各地开启了创业之旅。 而且高育良还特意嘱咐他们，就算将来回到汉东，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 一开始，他们并不能理解高育良这么做的意思。 后来他们慢慢理解了。 因此一直以来，他们在公开场合从来不提他们曾经是同学的事情。 第13章 戴高帽 几人当着刘平之的面，简单打了个招呼。 接着，相互客套了几句。 高明飞故意笑着说道： “呦，咱们汉东几位商界的大老板，都到齐了啊。” “是啊。”刘东也很配合的接话道： “连飞讯科技的马总都来了，还有汉大地产的王总。” “这两位平时，恐怕就是市长想见他们一面，都不容易吧。” 接着还故意对刘平之说道： “刘区长，今天真是沾了你的光了。” 其他人也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高达芯片的李千达说道： “听说是李达康李书记给我们开座谈会，不敢不来啊。” “说不定刘区长跟李书记，是有什么好的政策，要给咱们呢，是不是。” “哈哈……”金为手机的雷阳接话道： “我正有扩大产能的计划呢，准备在咱们京州建一个年产一千万部智能手机的工厂。” “看到时候李书记能不能给我批块儿地，给点优惠政策。” 高明飞故意接话道： “地没问题啊，光明峰那么大个工业区，还差你一块儿地，哈哈。” 雷阳立即配合的说道： “高总别开玩笑了，光明峰还是算了吧。” “那是人家李书记筑巢引凤的项目，我这充其量是只黑乌鸦，哪里敢惦记凤凰巢。” “你们说是吧……哈哈……”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几人故意的一唱一和，让一旁的刘平之只能尴尬的陪着笑。 他就是再笨，几人话里的意思也听出来了。 这是故意阴阳李达康，阴阳光明峰项目呢。 说实话，刘平之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了。 想让他们拿钱给光明峰擦屁股，估计不太容易。 不过刘平之也没有多想。 毕竟人都到齐了，他也就放心了。 李达康交给他的任务，他完成了，最起码不会再挨骂了。 至于一会儿能谈成什么样儿，那就看他李达康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能谈成了更好，真谈不成也没办法。 他李达康都谈不成的事情，也不好再说自己什么了。 刘平之赶紧将几人请到了接待室。 然后让人给他们一人上了一杯茶。 笑呵呵的说道：“几位老板，先坐下喝杯茶休息一会儿。” “这个座谈会是李书记亲自主持。” “他一会儿就到了，我先下去接一下，几位随意。” …… 此时，李达康的专车已经到了光明区委办公大楼。 还没下车，刘平之就赶紧过来拉开了车门。 “李书记，您到了。” “几位老板都到齐了，正在接待室呢。” 一听这话，李达康立马沉下脸说道： “刘平之，你会不会办事儿？” “把客人晾在接待室，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刘平之赶紧解释道：“我来接您啊。” 李达康走下车，生气的说道： “我还用你接？我自己不知道你们区委大楼的楼梯怎么走是吗？” 上来就挨了一顿骂，刘平之当场懵了。 之前见孙连城挨骂的时候，他还有些幸灾乐祸。 现在他可太理解孙连城的不容易了。 “愣着干什么？”李达康没好气的说道： “还不赶紧带我去。” 反应过来的刘平之赶紧说道： “哎……李书记，您这边请。” 领着李达康来到接待室之后。 高明飞六人看到了李达康来了，都客气的站了起来。 纷纷打招呼道：“李书记。” 李达康看到几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别客气，都坐下。” 跟着，走到了接待室中间的那个代表主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高明飞，刘东他们六个人，分别依次坐在李达康的两边， 而身为光明区区长的刘平之，就不是今天的主角了。 就在最边上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李达康也不知道高明飞他们六个的关系。 在他调任京州当市委书记之前，这几个人就已经是汉东商界的佼佼者了。 当然，更不会想到他们曾经都是高育良的学生。 毕竟汉大政法系的毕业生，毕业之后都会进入政法系统工作。 创业当老板的，几乎没有。 加上高明飞他们几人，毕业后还改过自己的名字。 而且从来没有对外说过，他们曾经是汉大政法系的毕业生。 所以整个汉东，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过去。 都坐下后，李达康开口道： “几位老板，都是我们汉东商界的佼佼者。” “尤其是高明飞高总，还是我们汉东商会的会长。” “几位都在汉东做生意，应该都认识，就不用多介绍了吧？” 高明飞面带微笑接话道： “是啊李书记，虽然我们不是一个行业，但是也都认识。” “呵呵……”李达康看了一下几人。 接着，给几人戴起了高帽子。 “几位老板生意做的都很大，这么多年为我们汉东、为京州的经济发展和就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要代表京州市委，代表汉东的老百姓，对各位表示一下感谢。” 听到这话的几人，脸上带着笑，却没人开口附和。 坐在李达康旁边的高明飞接话道： “李书记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这些搞企业的应该做的。” “没有汉东官方的支持，我们的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大。” 说着，还给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刘东也接话道： “是啊李书记，要谢，也得是我们谢谢您才对啊。” “没错。”李千达也跟着开口道： “李书记一直都很重视经济发展，支持企业发展，这个我们都知道。” “我相信接下来，李书记肯定还会大力支持的。” 几人很有默契，知道这是要把李达康先给架起来再说。 雷阳也就着李千达的话说道： “前几天我跟其他几位老板还坐在一起说，李书记对我们这些企业的支持肯定会越来越大。” “毕竟咱们那位新来的沙书记，听说跟李书记一样，也是一位重视经济的实干家。” “我相信有了两位领导的配合，咱们企业的营商环境会越来越好。” “是啊，雷总说的对。”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把李达康给架的很高了。 第14章 摆明了不想给面子 李达康哪里知道这几个人，是故意在给他戴高帽子的。 还以为他们这些商人，是真心觉的自己务实能干呢。 尤其是刚才把他和沙瑞金相提并论的时候，李达康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不过开心归开心，李达康摆了摆手一脸谦虚的说道： “哎呀几位说的太夸张了，我也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这京州五区六县的担子，都在我的肩膀上担着，不操心不行啊。” “跟你们说句心里话，我李达康这辈子，不图官儿当的多大，就图将来老百姓能念着我的好，就够了。” “呵呵……” 听到他这虚伪的话，高明飞他们也都跟着笑了。 李达康什么德性，他们可太清楚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害臊。 “是啊，李书记一心为民，一心为京州的经济发展，我们都很佩服啊。”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 李达康知道，这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啊。 于是他把话题往光明峰项目上引，可是又不能生硬的引。 他已经找好了话题的切入点。 “几位老板，这次搞个小型的政商座谈会啊，主要是有些事儿，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听到这话，高明飞他们几人立马明白了。 兜了这么久的圈子，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高明飞很配合的说道： “李书记您太客气了，有什么话您就直接指示就行。” “呵呵……指示谈不上。”李达康摆了摆手。 接着说道： “丁义珍几位应该也都认识，他的事情估计你们也听说了。” “我把全市经济发展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他，结果他却没守住底线。” “他这一跑不要紧，却给全市的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光明峰这么大的项目，到现在还扔在那里没办法解决。” 说到这里，李达康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 “说实话，光明峰这个项目，我是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交通、水电气、环境等各方面配套设施，市里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的。” “放眼其他地方，想找出配套设施这么好的工业区，也不多。” “现在就这样扔在那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几位老板，你们都是久经商场的人，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盘活光明峰项目？” 听完李达康的话，高明飞他们几个见识到。 这个李达康，果然是个有心机的人。 心里的想法已经很明确了，可是就是不愿意亲口说。 既然他不愿意直说，索性高明飞他也就装起了糊涂。 说道：“李书记，这官方的规划，哪里是我们这些生意人能懂的。” “不过这光明峰烂尾了，着实有些可惜。” “是啊。”汉大地产的王聪，很配合的说道： “我看想要盘活，那就只能继续招商引资了。” “整个汉东都知道，您李书记对于招商引资这一块儿，那是十分的擅长。” “光明峰的配套设施那么好，市里给的政策又很吸引人。” “我相信，应该有很多外来企业，愿意投资入的。” 此时的李达康，可没心思听他们给自己戴高帽子了。 立马说道：“招商引资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容易。” “丁义珍的事情，已经吓跑了不少投资商。” “政商之间建立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达康原本不想明说，可是现在看情况，不明说是不行了。 这几个人，像是在故意跟他打太极一样，就是不主动点破。 于是他给光明区区长刘平之，递了个眼神儿。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平之，秒懂李达康的意思。 这是想让他把话题给点开了。 没办法，刘平之只好开口道： “几位老板，招商引资这条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可是光明峰项目不能一直扔在那里，要不然前期那些基础设施的投入，就太浪费了。” 说到这里，他望向李达康说道： “李书记，我觉的咱们还是应该以现有的企业为主。” “邀请咱们当地的企业，投资入驻光明峰。”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样咱们本土企业得了实惠，官方前期的基础设施投入又不会浪费了，这是双赢啊。” 这些话，简直是说到了李达康的心坎儿里。 刚才对刘平之的不满，此时也消失了一大半儿。 笑着说道：“刘区长这个想法，我觉的很好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这意思不用说，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高明飞他们几个，也相互看了一眼。 都知道，李达康马上该顺水推舟了。 果不其然。 李达康笑咪咪的望向了众人。 “各位老板，刘区长的这个建议，确实是双赢啊。” “几位都是有实力的大企业家，相信你们也知道光明峰那个位置，可是京州最好的。” “我看不如这样，几位干脆就当给我李达康一个面子，把光明峰这个项目接下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眼神儿定格在了高明飞身上。 因为这几个人中，高明飞的生意最大，而且他又是商会的会长。 只要他表态，其他人应该问题也不大了。 “刘总，要不你带头儿表个态？” “啊……我啊。”高明飞装作刚反应过来的样子。 接着坐直了身子说道：“既然李书记让我表态，那我就说说。” “这个光明峰项目啊，他是个高端工业园区。” “李书记您也知道，我们富海科技，他是电子产品的组装代工企业，劳动力密集型。” “入驻光明峰的话，实在是拉低了光明峰项目的逼格。” “所以这事儿，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听到高明飞的话，李达康心情顿时灰暗了一下。 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一上来就拒绝了。 不过李达康并没有多想，确实富海集团入驻不太合适。 他笑着说道：“我明白高老板的意思。” “对了，我李老板的高达芯片和马老板的飞讯科技、还有雷老板的金为电子，这都是高端产业啊。” “你们投资光明峰工业园，正是门当户对啊。” 看到李达康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 几个人心里都在默默的笑。 李千达脸上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李书记您有所不知啊，我们是生产芯片的。” “生产芯片对环境和温度、湿度的要求极高，光明峰那地方湿度太大，不利于芯片的封装啊。” 第15章 对不起，光明峰项目我们没兴趣 李千达知道李达康不懂芯片行业。 故意拿这些专业知识，来忽悠他的。 果然李达康听后，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是这样啊，这个生产个芯片，要求还挺复杂。” 一旁的飞讯科技的马德远，很明显在强忍着笑意。 正好，李达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马老板，据我所知您是做社交软件和游戏开发的。” “您对什么温度和湿度这些，应该没什么要求吧？” “咳咳……”马德远赶紧清了清嗓子。 压制住内心的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们倒是没有这个要求。” “不过嘛，我可能也去不了光明峰。” “这是为什么？”李达康立即问道： “光明峰主打的就是科技工业园，很对口啊。” 马德远扶了扶眼镜说道： “对口是对口，可是我们刚在西郊建了个自己的科技产业园。” “我们总不能刚建好的产业园不用，挪去光明峰吧？您说是不是李书记？” 听到这话，李达康顿时无语了。 敢情他们这一个个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这时，金为电子的雷阳开口了。 “李书记，我们倒是准备扩建一个现代化工厂。” 一听雷阳这么说，李达康顿时来了精神。 “那敢情好啊，雷老板，光明峰正适合你啊。” 雷阳笑着说道：“说实话李书记，我也觉的光明峰适合我。” “可是吧，我们集团现在刚投入了几项大的研发。” “目前资金这一块儿，有些紧张。” “我的意思是，市里能不能帮忙批个十几亿的贷款。” “然后我用这个钱，在光明峰上建个现代化工厂。” 雷阳说完，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李达康，脸色顿时变的难看了。 心想市里要是有钱，还用找你们这几个人？ 他李达康还用低声下气的，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口舌。 真不愧是做生意的，一个比一个精。 本来想让他们拿钱，结果倒好，还想让市里帮他搞贷款。 其他几个人，听到雷阳的话，在看李达康脸上的表情，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可李达康也不是傻子，听出来他们这些人说这么多，其实都是借口。 就是不想配合自己，拿钱投资光明峰。 坐在最边上的刘平之看到这种情况，那叫一个着急。 李达康说了这么多，竟然没有一个人表态。 都在那各找各的理由。 刘平之知道，这个时候又该他说话缓和场面了。 “呵呵……各位老板，你们说的确实也是实际情况。” “几位都是做生意的人，相信你们也是很有商业眼光的。” “这个光明峰项目啊，是市里的重点项目，将来是很有升值潜力的。” 说着，望向了李达康。 “另外，几位投资之后，区里、市里也会给你们很多政策扶持的，是不是李书记。” 李达康明白刘平之的意思。 看来不给这些商人一些实际的好处，他们是不会往外拿钱投资的。 这也是李达康不愿意跟这些人打交道的原因，太现实了。 现在有求于人，他不得不放下身段。 很配合刘平之的话，跟着表态道： “没错，刘区长说的很对。” “首先这个光明峰确实是很有投资价值的。” “按照市里的规划，将来周围是要规划学校、医院和一些配套产业的。” “还有一点就是政策上的支持。” “如果几位愿意投资光明峰，不仅享受市里招商引资的政策，将来一些市政工程，也会优先让几位来做的。” 说到这里，李达康笑呵呵的望着众人。 “几位老板，你们看市里够诚意了吧？” “光明峰这么好的地方，你们也不能忍心看着它就这么扔在那吧。” 说完之后，李达康觉的自己该说的好话也说了，该给的条件也给了。 这一下，总得给点面子了吧。 高明飞他们六个人，都皱着眉头，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心想这次李达康，真是下了血本啊。 不过不好意思，他们几个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投资什么光明峰。 甚至还打算从汉东撤资。 看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高明飞也就直说了。 “李书记，您确实够诚意了。” “可是光明峰项目，我是实在没兴趣。” “我也是。”刘东跟着接话道： “我们京西集团，目前没有扩大投资的计划。” “对不起李书记，这事儿我爱莫能助了。” 随即，李千达、雷阳、王聪、马德远他们几个也跟着表态。 光明峰的项目，他们都没有兴趣，更不会拿钱投资。 至于什么优惠政策、市政工程，他们也没有兴趣。 听完几人的话，区长刘平之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他想过可能谈不成，但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给李达康面子。 就算拒绝，也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啊。 哪怕说回去考虑考虑，也能给李达康一个台阶下。 刘平之都不敢看李达康的脸，他已经能猜到，李达康此时是多么的愤怒。 跟他想的一样，此时李达康的脸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身家千亿的大老板，可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不光不给面子，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他一直在忍，现在终于忍不了了。 既然软的不行，不好意思，那就来硬的吧。 李达康的脸一沉，说道： “几位老板，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 “不过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跟你们说一说。” 高明飞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实则针锋相对道： “李书记有什么指示，我们几个洗耳恭听。” “指示谈不上。”李达康眯着眼睛，声音冷冷的开口道： “我认为一个企业家不管生意做的多大，都要有最起码的社会责任感。” “别以为自己现在企业做的大了，就飘了。” “别忘了，企业能做大，离不开当地官方和老百姓的支持。” “那些挣了钱就想当铁公鸡的，最后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第16章 想玩儿，随时奉陪 李达康的这番话一说出口，高明飞他们几个自然知道这说的是他们。 一个京州市的一把手，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是真的气的够呛。 高明飞不紧不慢的说道： “李书记，您这话我不敢认同。” “一个企业家只要依法纳税、依法经营，这就是很有社会责任感啊。” “再说，身为企业的管理者，为企业创造利润是本职工作。” “只要他能按时为员工发工资，就不能说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刘东也跟着接话道： “对啊李书记，这个社会每个人的分工不同。” “你不能用你的标准，去衡量所有人吧。” “刚才高老板说的对，企业只要依法纳税、依法经营，就是具备起码的社会责任感了。” 两人说的还委婉一些，说话一向直接的雷阳说的更直白了。 “李书记，不能因为我们不按照您的意思投资光明峰。” “你就在这里，明里暗里骂我们没有社会责任感，说我们是铁公鸡吧？” 连平时话不多的汉大地产老板王聪，也凑热闹的说道： “李书记，你还没来京州的时候，我们就在汉东做生意了。” “我们有没有社会责任感，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否定了的。” 李达康就是再厉害，他一张嘴也说不过高明飞他们六个人的嘴。 身为一把手的李达康，平时训斥手下的时候，谁敢反驳一下？ 上次敢这么当众反驳他的人，已经去了少年宫当辅导员了。 如果这几个人是他李达康的手下，他绝对让他们去市委门口看大门。 听到几个人丝毫不给面子的话，李达康脸都气的紫了。 光明区区长刘平之见状，赶紧打起了圆场。 “各位老板，李书记没有那个意思。” “你们几位都是有社会责任感的大企业家。” “刘平之，你别和稀泥了。”李达康一点不领情。 一副激动的表情说道： “刘老板，还有雷老板，你们几个刚才都提到了依法经营、依法纳税。” “你们说的这话我信啊，我相信你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企业。” “可是我信没有用啊，咱们还是得用事实说话。” “真金不怕火炼，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你们说是不是？” 这是李达康的撒手锏。 他不相信这些大企业，一定都是干净的。 谁敢保证，他们能禁得住查？ 有些时候为了顾全大局，对一些小事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真较起真儿来，谁都别想好过。 李达康话里，威胁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既然不配合，那就别怪他翻脸了。 高明飞听完李达康刚才的话，完美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李达康的套路就是先礼后兵，不配合就威胁。 不过李达康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企业还真就不怕查。 当年走出校门创业的时候，高育良不止一次交代过他们。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干干净净，都要遵守规则。 任何想走捷径的行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违规行为，日后可能就成为别人拿捏你的把柄。 现在高育良的话，再次应验了。 如果他们几个没有这个底气的话，是绝对不敢硬刚李达康的。 面对李达康的威胁，高明飞直接说道： “李书记说的对，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随时恭候有关部门的调查。” “我公司还有事，失陪了。” 说完，直接起身要走。 刘东、李千达、王聪他们几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失陪了。” “我也有事儿，先走了。” 几个人扔下一句话，直接离开了接待室。 区长刘平之急了。 “刘总，高总，你们……” 没想到座谈会是这个结局收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刘平之想过谈不成，但是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僵。 他一脸无奈的对李达康说道： “李书记，这怎么办呢？” 李达康脸色铁青，坐在沙发上。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你看他们一个个的，说的都是什么话。” “不是不怕查嘛，那就给我查，我就不信一个个的屁股这么干净。” 听到这话，刘平之赶紧劝道： “李书记，您就别生气了，也别跟这些人较真儿。” “真要是安排人查，弄的关系太僵对咱市的经济发展也没什么好处。” 一听刘平之的话，李达康立马斜眼乜向了他。 “刘平之你什么意思？你怕我查他们？” “我说你该不会……拿他们什么好处了吧。” “我告诉你，别刚当上区长，你就没底线了。” 刘平之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冤枉死了。 他劝李达康，可完全是出于公心。 毕竟那几家企业，都是各种行业的龙头企业。 对汉东的经济发展、就业、税收都有着不少的贡献。 万一动真格的，把他们逼急了，到时候对汉东没好处。 刘平之没想到，自己好心劝李达康，居然被他误解自己拿了企业好处。 刘平之赶紧解释道：“李书记，您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 “行了，不用再说了。”李达康没心情听他解释。 “就这样儿吧，真以为离了他们不行。” “就是之前对他们太好，把他们一个个给惯的了。” …… 高明飞和刘东他们六个，离开了区委办公楼之后。 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只是他们并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城郊的私人会所。 这家名为‘一月七星’的会所，是高明飞旗下的产业。 其实也就是他们几个人，偶尔聚一聚的地方。 会所建在京州市郊区的山上，不对外营业，隐私性极好。 京州人只知道山水庄园，却不知道比山水庄园更豪华的存在——‘一月七星’会所。 高育良曾经告诫过他们，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低调。 这个社会，是一个喜欢枪打出头鸟的社会。 赵瑞龙的惠龙集团和山水集团有今天的下场，不能说跟他们赵家不知收敛没有关系。 第17章 用自己的方式回报高老师 会所很大，除了高尔夫球场，温泉泳池、健身设备也是一应俱全。 不过现在高明飞他们很明显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几个人直奔包间。 进到包间之后，几人刚坐下，就有服务员给他们端了来刚泡好的茶。 高明飞直奔主题，一脸认真的说道： “哥儿几个，这李达康的目的，跟咱们猜的是一模一样。” “看咱们不同意，他是连装都不装了，直接改威胁了。” 刘东接话道：“想拿这个威胁咱们，他可失算了。” “咱们几个的屁股，比他脸都干净，怕他查吗？” 两人说完，马德远接话了。 “咱们不怕查，但是咱们的目的可不是让他来查咱们。” “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实行咱们的计划了。” “没错。”王聪立即接话道： “有了他李达康今天的威胁，咱们就有理由直接撤资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汉大地产接下来，不在汉东拿一块儿地了。” “另外，我已经准备将总部，搬出京州。” 京西集团的刘东也跟着开口道： “我也一样，既然玩儿那就玩儿的大一点。” “不光我的集团总部要搬走，在汉东的所有物流仓储集散中心，也跟着搬走。” 说完之后，望向了金为电子的雷阳。 “老七你呢？打算怎么办？” 雷阳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 “这还用说嘛，我肯定也不在汉东了。” “研发中心和生产中心，全部都要撤出去。” “有好几个省负责招商的领导，都想跟我谈去他们那里落户投资的事情。” 祁同伟不在，他们几个高明飞就是老大。 高明飞看他们讨论的很热烈，见机插话说道： “咱们几个都好说，但是老六那边不太好搞啊。” 说着，望向了李千达。 “老六，你是搞芯片的，芯片生产、封装、测试，整个产业链搞起来不容易。” “你要动一次，投入的成本有些太大了。” 雷阳也跟着接话道： “是啊，我看咱们几个撤资就足够有影响力了。” “要不六哥就别跟着咱们动了。” 听到两人的话，李千达立即说道： “二哥，老七，你们不用为我考虑这个问题。” “我们当初创业成功，选择回到汉东，也就是为了高老师。” “这么多年，高老师连一顿饭都没吃过我们的。” “现在，也是我们该用自己的方式，回报高老师的时候了。” “多花费点成本，能算得了什么呢。” 李千达的一番话，说的发自肺腑。 其他几个人听了之后，都不免有些动容。 尤其是刘强，更是感触最深，有些红了眼睛。 “是啊，高老师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怎么做都是回报不完的。” “我们几个都是农村出来的，尤其是我，家里最穷。” “跟祁哥一样，连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全村人凑出来的。” “在学校的时候，高老师不仅不嫌弃我们，还特别关心我们。” “就我们这几个，哪个不是隔三差五就在高老师家蹭饭。” “高老师每个月那点儿工资，全给我们买肉，做红烧肉吃了。” 提到红烧肉。 王聪开口道：“是啊，师娘做的红烧肉的味道，我现在还记得呢。” “每次就你吃的最多。”雷阳开玩笑似的说道： “只要你一去，老师就得多买几斤肉。” “哈哈……”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李千达也跟着开玩笑道： “王聪那时候，就是个大胃王，长得壮又能吃。” “怪不得老师建议他将来搞地产，一看就像干工地的。” 王聪笑道：“你们就别取笑我了，我记得最能吃的，是老祁。” “就是祁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提到祁同伟，原本欢乐起来的气氛，立刻有些黯然了。 高明飞开口道：“行了，别开玩笑了，咱们继续说正事儿。” “既然大家为了高老师，都愿意将公司从汉东搬走。” “但是有几点问题，咱们还是要明确一下。” 说到这里，高明飞表情十分认真。 “首先第一点，不能损害员工的利益，辞退的职工，补偿要给到位。” “第二点，合作伙伴的利益不能受到损失。” “咱们不能给任何人，揪咱们小辫子的机会，明白吗？” 其他人听后，都重重的点了点头。 高明飞接着说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家都记清楚。” “咱们的行为，是纯粹的商业行为，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尤其是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跟高老师和老祁有关系。” “否则咱们这就不是在帮他们了，而是害了他们。” 刘东立即接话道： “二哥说的很对，咱们这就是纯粹的商业行为。” “要说有关系，也是跟他李达康有关系。” “是他逼咱们这么干的，这个口径必须统一好。” “是啊。”李千达跟着说道： “一旦咱们撤离汉东的消息放出来，我估计汉东商界会有一场大地震。” “到时候省里肯定会有人找咱们了解情况。” “这个口径，必须统一好。” 在这间不起眼的茶室内，随着几人商量完毕。 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在汉东政商两界刮起来。 …… 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汉东，此时格外的闷热。 沙瑞金的办公室里，中央空调的温度定在26度，加上新风系统吹出来的风，丝毫感觉不到闷热。 沙瑞金只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能看到外边黑压压的一片乌云。 知道这是要变天了。 “沙书记，侯局长来了。” 白秘书敲了敲门，汇报道： “让他进来吧。” 沙瑞金说完之后，转过身从窗户旁，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坐了下来。 “侯局长请。” 白秘书引着侯亮平走进了办公室。 然后他走了出去，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见到沙瑞金，侯亮平立即打招呼。 “沙书记，您找我。” “亮平同志，请坐。”沙瑞金面带微笑，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 侯亮平解开西装的一个扣子，便坐了下来。 他已经大致猜到，沙瑞金找他是因为什么事儿了。 应该是接任公安厅长的事情。 第18章 极不情愿的侯亮平 侯亮平坐下后，沙瑞金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唠起了家常。 “亮平同志啊，我记得你就是汉东人对吧，这次回来，没有不适应吧？” 侯亮平笑着回应道：“不会的沙书记，没有不适应。” “那就好啊。”沙瑞金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就是你跟小艾你们夫妻俩，不能经常见面了。” 当着沙瑞金的面，侯亮平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回答道：“也还好，我们有时间会视频电话。” “我们都还年轻，以后有时间在一起，现在一切都以工作为主嘛。” “呵呵……”听到这话，沙瑞金笑了。 铺垫到这里，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侯亮平应该已经知道，他要接任公安厅长这事儿了。 钟家这么安排，不可能不跟侯亮平商量。 其实也就是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事儿，沙瑞金知道该切入主题了。 “亮平同志啊，你刚才说的对，年轻人就应该以工作为主。” “叫你过来，是有件事儿要通知你。” “经过省委和组织部研究决定，由你来担任省公安厅代厅长一职。” “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儿。” 听到这话，侯亮平能有什么想法儿？ 钟小艾跟他说这件事儿的时候，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是没有用啊，他刚说自己不愿意，钟小艾就直接甩了脸子。 况且这是他老丈人的意思，他只有服从这一个选择。 侯亮平既表现的不兴奋，也不失落。 很平淡的回应道：“沙书记，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看到侯亮平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沙瑞金眉头皱了一下。 以为他是介意前边的那个代字。 于是说道：“亮平同志啊，虽然只是代厅长，可是肩膀上扛的却是厅长的职责啊。” “从这次办案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年轻干部。” “只要踏踏实实干，前途不可限量。” 侯亮平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可知道，这公安厅长的活儿不好干。 这两天他也听说了，最近整个汉东的治安案件发生数量，比之前增加了一倍还多。 而且整个汉东省，加上京州总共有15个市。 除了京州、吕州和林州这些发展比较早的市，经济水平还可以，治安情况比较好。 其他的地市的经济发展水平落后，治安情况不容乐观。 总的来说，汉东省公安厅厅长这个位置，并不好干。 而且抓社会治安、维护社会稳定跟他之前干的反贪工作，区别非常大。 之前在反贪总局，上边有他老丈人罩着，整个最高检上上下下，都挺给他面子。 现在来汉东了，总有一些人对他是口服心不服的。 不说别人，就连陆亦可、林华华他们都是这样。 当面一口一个侯局长，背地里都觉得他是靠吃软饭上来的。 说实话，他是一点都不想留在汉东，干这个什么代厅长。 沙瑞金看出侯亮平似乎有心事儿似的，问道： “亮平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提，只要是工作上的，我尽量帮你解决。” “我没问题，沙书记。”侯亮平笑了笑回应道： “就是工作岗位猛的转变太大，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不过沙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这就对了嘛。”沙瑞金鼓励道： “公安厅长这个位置很重要，也很锻炼人。”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干好的。” 说到这里，沙瑞金表情变的认真起来了。 “不过亮平同志，你也别把这个工作想的太简单。” “汉东形势复杂，各种犯罪势力盘根错节。” “做好工作的同时，一定不能学你的那位学长祁同伟。” “坚决要守住底线，不能犯错误。” 其实这一点，侯亮平还是有信心的。 他绝对不会犯错误的，因为他不敢，也没必要干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 在侯亮平看来，只有祁同伟那种农村出来的，没什么见识的人才容易犯错误。 侯亮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沙书记，这一点您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的。” “就是有一点，我这是第一次接手公安工作，我怕我应付不来啊。” “呵呵……”沙瑞金笑着摆了摆手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 “组织上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提拔京州市公安局局长赵东来担任副厅长，协助你的工作。” “这个赵东来一直在公安部门工作，经验十分丰富。” “有他协助你，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在沙瑞金看来，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这纯粹就是给他提供机会，让他历练的。 要说难度，真没有多大难度。 活儿都是底下人干，他只需要做好协调和统筹工作就行了。 一把手没能力不怕，最怕的就是没能力还瞎指挥。 只要侯亮平踏踏实实干着，干个几年之后提正厅级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样，也不辜负他老丈人对他的一番苦心。 只是这些话，沙瑞金当然不可能跟侯亮平明说。 可提到赵东来，侯亮平又是一阵窝心。 他知道赵东来嘴上不说，心里也有些看不上他。 更别说这次自己还抢了他厅长的位置，让他协助工作？ 不给自己使绊子，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现实都这样了，侯亮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否则搞的自己跟个怨妇似的。 “我知道了沙书记，感谢组织的信任，我一定会干好的。” 沙瑞金这才点了点头，一副欣慰的表情看着侯亮平。 这时，白秘书敲了敲门，一脸慌张的表情。 “沙书记……” 沙瑞金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立马侯亮平说道：“那行亮平同志，你回去之后交接反贪局的工作。” “祁同伟的调查，也让陈海继续接手。” “你尽快去公安厅报到，熟悉一下工作。” 侯亮平起身回应道：“明白沙书记，那您先忙，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跟白秘书照面的时候，还点头示意了一下。 第19章 惊动了沙瑞金 侯亮平看一向沉稳的白秘书，脸上的神色竟然有些慌张。 还在那暗自腹诽，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紧张。 也没多想，便走出了沙瑞金的办公室。 他一走，白秘书这边立马关上了门。 沙瑞金也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慌张。 便笑着问道：“怎么了白秘书，出什么事了？” 白秘书知道自己刚才失了态。 “对不起沙书记。” 随即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赶紧说起了正事儿。 “是这样沙书记，今天咱们汉东的几家企业公开发表声明，说要从汉东全面撤资，并将总部搬离汉东。” 听到白秘书的话，沙瑞金并没有太当回事儿。 几家企业撤资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必是经营不善倒闭了。 不过还是问道：“哪几家企业，值得这么重视？” 白秘书赶紧将手里的一份报纸递了过去。 “沙书记，这是今天早上的《汉东商报》，您看看。” 沙瑞金接过报纸，打眼一看。 一篇名为《全球最大电子产品代工厂富海科技集团，宣布全面撤离汉东。》 看到富海科技集团这个名字，沙瑞金似乎有些印象。 这是一家专门做电子产品代工的的企业，虽然不是高科技企业。 但是却是典型的劳动力密集型企业。 对汉东的出口、税收和就业，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沙瑞金仔细一看内容。 上边是富海科技集团高明飞的照片和讲话。 大致意思就是，富海科技为了企业更好的发展，决定将在汉东二十座工厂全部搬迁到其他省份。 同时还声明，会严格按照法律规定遣散员工，保障员工的利益。 欢迎社会各界的监督。 看完这则新闻，沙瑞金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富海科技集团，在汉东精英十几年了。 在全省各个地市，有二十座电子产品组装工厂，直接带动就业将近三十万人。 为汉东的出口和税收，有着巨大的贡献。 这样一家企业，为什么说走就走？ 甚至跟官方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在报纸上公开发布声明了。 沙瑞金一时间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脸上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了。 一旁的白秘书提醒道：“沙书记，后边还有。” 沙瑞金赶紧将报纸翻到下一页。 同样格式的标题：《国内最大的电商集团京西集团，公开宣布将旗下十五个大型仓储物流中心，搬离汉东。》 内容不用看，都大致相同。 如果说这两家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搬离汉东可能是为了节省人力成本。 毕竟这几年汉东发展的很好，人力成本、用地成本都有所增加。 他们搬走是为了节省成本可以理解。 可是后边做游戏和社交软件的互联网巨头飞讯科技。 做芯片的高达芯片、做智能手机研发的金为手机。 这几家高科技企业，为什么也要从汉东离开？ 甚至就连做地产起家的地产公司巨头，汉大地产也跟着凑热闹。 沙瑞金完全想不通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完之后，他才明白刚才白秘书为什么这么慌张了。 报纸上宣布从汉东撤资的这六家企业，那可是汉东民营企业龙头。 是汉东民营经济的基本盘。 六家企业在汉东的总资产加起来，估计超过三万亿。 每年的生产总值和贡献的税收，那都是天文数字。 更重要的是，这六家企业在汉东带动的就业人数，少说也有上百万人。 他们一旦离开汉东，意味着突然有上百万人的失业，和上百亿的税收没有了。 这个打击，汉东怎么能承受的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离开汉东就会去别的省份投资。 此消彼长，到时候汉东的经济发展排名，就会直线掉落。 他才刚主政汉东就出现这种情况，让他如何跟上边交代。 这个结果，沙瑞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了笑容，而是一脸严肃的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解过情况没有？” 白秘书立即回应道：“早上一看到报纸，我马上就给商务厅的沈传福沈厅长打电话了解情况了。” “可沈厅长说，他们那边也没接到消息，不了解情况。” 简单的一句话，白秘书就把球踢到了商务厅厅长沈传福那里了。 果然沙瑞金一听更加生气了，立马说道： “把沈厅长叫过来。” “已经来了。”白秘书回应道： “沈厅长正在休息室等着呢。” 这就是白秘书，为什么深得沙瑞金喜欢的原因。 他总是能将事情考虑在前边，从不让沙瑞金失望。 “让他进来吧。”沙瑞金说道： 没一下，白秘书带着商务厅长沈传福进来了。 沈传福刚才虽然在休息室等着，可人也没闲着。 知道沙瑞金一定会问他怎么回事儿。 因此一直在打电话，想赶紧搞清楚状况。 由于商务厅主管的就是管理全省的大小企业，以及各种经营活动。 身为厅长的沈传福，自然少不了跟各种企业打交道。 所以高明飞、刘东、李千达他们几个，沈传福也认识。 因此刚才一直给他们打电话，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怎么一声招呼不打，突然就要撤资搬走。 “沙书记……”沈传福来到沙瑞金办公室，赶紧主动打招呼。 看到沙瑞金的脸色，跟外边的天气一样阴沉。 知道接下来，必然是狂风暴雨了。 沙瑞金拍了一下桌子上的报纸，问道： “沈厅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情况你有没有了解清楚？这些企业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撤资吧。” “在汉东十几年的经营，说不要就不要了？” 沈传福赶紧回应道：“沙书记事发突然，我事前也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我刚才挨个儿给这几位老板打电话了，可是他们的说法儿跟报纸上说的一样。” 听到这话，沙瑞金更加生气了。 “究竟是我们的营商环境出问题了，还是你们的管理方式出问题了？” “我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原因。” “光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就能了解清楚了吗？” “我看你们，就是办公室坐的太多了，下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 第20章 谁也不能掉链子 听到这话的沈传福，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他也想去实地找那些老板了解一下情况，可是刚知道这事儿，就被白秘书给叫过来了。 就是想下去，也没有时间啊。 可是他又不能跟沙瑞金解释，越解释沙瑞金越生气。 偏偏白秘书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帮他说。 不过刚才的几个电话也没有白打，他了解到一个情况。 于是马上跟沙瑞金汇报道： “沙书记，刚才我得到一个消息，就在昨天李达康李书记，在光明区开了个企业家座谈会。” “邀请的正好是这几家公司的老板，这事儿李书记应该跟您汇报过吧？” 沈传福心想，这个锅他可不背。 他们商务厅说起来也是厅级单位，可是哪有什么权力。 像这几家大企业的老板，他压根儿不敢惹，也犯不上惹他们。 很明显，沈传福又把球，踢给了李达康。 开个企业家座谈会，这种小事儿李达康自然不会跟沙瑞金汇报。 因此沙瑞金压根儿不知道些事儿。 于是对沈传福说道：“李达康那边的情况我会去了解的。” “但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也要尽快搞清楚。” “今天晚上下班之前，我听你的汇报。” 沈传福立即回应道：“明白，沙书记，那我现在就亲自跑一趟。” 沈传福离开之后，一旁的白秘书也说道： “沙书记，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的话，那我也先去忙了。” “白秘书，你等一下。”没等他走，沙瑞金便叫住了他。 接着问道：“刚才沈厅长提到的，李达康开企业家座谈会的事儿，你知道吗？” 白秘书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个事儿我不知道，沙书记。” 沙瑞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敲了敲桌子上的报纸，问道： “白秘书，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李达康有关系？” 刚才沈传福提到座谈会这个事儿，确实引起了他的思考。 李达康前脚开完座谈会，后脚这些企业家们就要撤资。 这不得不让他往这方面多想。 听到沙瑞金的问题，白秘书立即回应道： “沙书记……这个我也……” “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沙瑞金直接说道： “我就是听听你的看法儿。” 有了这话，白秘书也就没有顾虑了。 想了一下说道：“沙书记，我觉的二者可能有一定的关系。” “噢？”沙瑞金很认真的听着。 白秘书接着说道：“李达康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一向很霸道，这个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做起事情来虽然雷厉风行，但是却也不拘小节，容易犯些小错误。” “他跟您保证，三个月之内解决光明峰项目的烂尾问题。” “沙书记，您说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 能当一把手的秘书，白秘书的功底自然深厚。 回答沙瑞金问题的时候，他只会说出自己的分析。 但是从来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而是让领导自己去做判断。 这样做的好处是既能够给予领导足够的尊重，也能够避免自己结论的错误， 听白秘书这么一说，沙瑞金顿时想起来了。 如果跟光明峰烂尾项目联系起来，这个可能性就有了。 李达康搞什么座谈会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解决光明峰的问题。 以李达康的脾气，在会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沙瑞金点了点头说道：“白秘书，你分析的很对。” “你亲自给李达康打电话……” 说到这里，沙瑞金犹豫了。 心想事情还只是猜测，先不惊动李达康比较好。 如果这事儿真的跟他有关，他看到报纸之后，自己就会想办法的。 “这样……你先给光明区的区长打电话，问问这个座谈会的情况。” 白秘书立即点了点头道：“好的沙书记，我马上去办。” 白秘书离开之后。 沙瑞金起身来到窗户前，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打在玻璃上了。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儿。 就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这些企业撤资离开汉东。 如果这六家企业真的离开了汉东，那么汉东这个季度的经济报表一定很难看。 到这个月底，就是他沙瑞金履职汉东整整四个月的时间了。 通常四个月到半年，也是新任省一把手向上头述职报告的节点。 如果这个节点里，真的出现经济大幅度下滑，他肯定是没办法交差的。 另外还有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就是汉东的治安。 最近这几天，汉东全省各地市的治安事件翻倍上涨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 希望侯亮平接任公安厅长之后，能够压住场子。 任何时候，治安问题和经济问题，都是一个地方最大的两个问题。 这两方面，也直接关系到他沙瑞金在汉东的成绩。 说严重点，甚至关系到他的政治前途。 所以也是绝对不允许出问题的两个地方。 不管是侯亮平还是李达康，谁也不能给他掉链子。 否则，就别怪他沙瑞金不给面子。 这时，豆大的雨点，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 该来的风雨，还是阻挡不住的来了。 …… 一早过来，李达康连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进，就直接进了会议室。 昨天那个不愉快的座谈会结束之后，李达康就跟税务部门、工商部门的一把手打了招呼，通知今天开会。 他李达康向来不是个只会打嘴炮的人。 说查那几家企业，就绝对会查的。 也让他们知道，在京州跟他李达康作对，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达康这边正在给几个部门的一把手开着会。 要求他们立马成立联合调查组，对全市的企业进行税务等方面的调查。 当然，虽然说的是全市，可是针对的也就是那六家企业。 这时，光明区区长刘平之，冒着大雨来到了市委大楼。 “这雨也太大了。” 连气都没喘一口，他就赶紧往李达康办公室跑。 正好碰到李达康的秘书，拦住了他。 “刘区长，您是不是找李书记啊？” “金秘书。”刘平之赶紧问道：“对，李书记这会儿在办公室吧？” 第21章 出大事了 金秘书看刘平之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赶紧拉住他说道： “刘区长，李书记不在办公室，他在会议室开会呢。” “大早上一来，就跟工商局和税务局的几位局长进了会议室。” “要不这样，您先去休息室等一会儿。” 一听李达康在跟商务局和税务局开会， 刘平之就知道，这李达康还在准备查那几家集团呢。 他太了解李达康脾气了，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霸道强势的很。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不用他查了，人家自己都要撤资了。 刘平之心想，看来这李达康还不知道那几家公司撤资的事情。 现在还想着查人家？事情玩儿大了。 今天一早，他看到了报纸上的消息，就知道出事了。 这六家企业要是真的从汉东撤资，估计都要惊动省里。 果然，在他还没来得及给李达康打电话汇报。 书记沙瑞金的办公室主任白秘书，就亲自给他打去了电话。 正是询问关于这六家企业撤资的事情。 还问了昨天座谈会的情况。 很明显，沙瑞金已经知道了昨天座谈会的事情。 甚至已经猜测，这些企业的突然撤资，跟李达康有关系。 面对白秘书的询问，他刘平之也不敢说谎。 只好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如实奉告了。 挂断电话之后，赶紧给李达康打电话。 可偏偏李达康办公室就是没人接电话，没办法，他只好冒着大雨开车过来了。 刘平之赶紧说道：“金秘书，等不得了。” “你赶紧跟李书记说一声，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汇报。” 金秘书听后，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区长，这李书记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开会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断他。” “今天早上我看他就有些不高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等一会儿再汇报。” 可刘平之实在是等不得了，沙瑞金都已经知道了。 再耽误下去，真是要出大事了。 没办法，刘平之直接把带来的《汉东商报》塞到金秘书手里。 “金秘书，你把这报纸给李书记看看，一看他就知道了。” “李书记要是发脾气，你就说是我让的。” 金秘书看刘平之一个副厅级区长，都急成这个样子了。 也不敢怠慢了，于是说道： “那好刘区长，你先去李书记办公室等着，我现在就去会议室。” 刘平之赶紧双手合揖，“拜托你了，金秘书。” …… 会议室里。 李达康正在给市工商局、税务局、市场监督局的几位一把手开着会。 不管任何时候，先把人骂一顿再说事儿，是李达康的一贯风格。 他阴阳怪气的对下边的三位局长说道： “我说三位大局长，整天一张报纸一杯茶的坐在办公室，是不是下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 说着，望向税务局的一把手张平江。 “张大局长，听说你办公室的凳子上的皮都被磨烂了。” “好啊，下回跟市里打个报告，换个真皮的，耐磨。” 税务局长张平江听到这话，顿时红了脸低下了头。 他们不是孙连城，不敢跟李达康对着干。 其他人也都默默低下头不说话。 其实心里都在琢磨，这李达康又抽什么风了。 一大早上把他们拉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李达康阴沉着脸，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 故意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 “你们几个部门，负责的是整个京州的商业活动。” “税收是市财政的一个重要来源。” “沙书记在会上说过，要开源节流，怎么来源？那就是该收的税都要一分不少的收上来。” 说着，再次望向税务局长张平江。 “张平江，你告诉我，你们上次进行联合税务调查是什么时候了？” 张平江赶紧抬起头回应道：“去……去年八月份吧。” “不过李书记，我们的税收工作，都是严格按照工作要求进行的，不存在少收漏收的情况。” “你敢保证吗？”李达康盯着他问道： “你别把人家那些做生意的，都当成傻子，他们的手段高明的很。” 一旁的工商局长赵瑞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李达康的意思了。 于是立马接话道：“李书记，您的意思是不是组成联合工作组，对全市企业的税务工作进行稽查。” 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李达康很满意。 “赵局长，你觉得应不应该稽查？” “应该。”赵瑞立即回应道。 话说到这里，李达康也就不兜圈子了。 一脸认真的说道：“沙书记刚上任，接下来肯定要重点抓全省的经济。” “全省的经济就看我们京州，所以我们必须查漏补缺，不能等沙书记来发现我们的问题。” “当然，我们这次没必要搞全市稽查，重点查几家大企业，杀鸡儆猴。” 张平江跟着问道：“李书记，那从哪几家大企业开始查？” 李达康正准备开口。 他的秘书小金敲门进来啦。 “不好意思李书记，打扰您开会了。” 随即走到李达康身边，俯身汇报道： “李书记，刘平之刘区长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您汇报。” 一听这话，李达康有些不满的说道： “来了让他等着就行了，没看我正开会呢？” 金秘书生怕李达康发火，赶紧把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 “李书记，刘区长让我务必将这份报纸拿给您看。” 说着，便将报纸铺开放在了李达康面前。 “这个刘平之，搞什么东西。” 李达康不满的说了一句，眼神儿往报纸上瞟了过去。 下一秒，头版头条上《富海科技集团发布声明，决定从汉东全面撤资》的大标题，就吸引了他。 配图是富海科技集团老总高明飞的照片。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李达康明显一愣。 全面撤资？什么意思？ 李达康的所有注意力，立即集中到了报纸上。 细看了过后，大致明白了。 高明飞跟媒体宣布，他们富海科技要将旗下分布在汉东各地的工厂全部搬迁出去。 总部也要从京州搬走。 第22章 李达康的自以为是 李达康看过之后，不免有些惊讶。 金秘书提醒道：“李书记，后边还有。” 还有？ 李达康赶紧翻开报纸。 果然，后边还有京西集团、飞讯科技、汉大地产、高达芯片、金为电子等五家企业的声明。 虽然内容不一样，但是大致意思都是一样的。 就是向社会公布，他们准备从汉东撤资。 看到这里，李达康知道为什么张平之这么急着找他了。 李达康的第一反应是，他们要从汉东撤资，那对汉东的经济和就业，将会产生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然而，下一秒李达康反应过来了。 不……不对。 他觉得昨天座谈会刚不欢而散，今天这几家企业就同时宣布从汉东撤资？ 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 还是说他们知道自己要查他们，所以害怕了。 现在企图以这种方式，来威胁官方。 想到这一点，李达康觉的第二种可能性非常大。 他们一定是心虚，故意公开这样说的。 “李书记……”金秘书轻轻唤了他一声。 “刘区长还在您办公室等着呢。” 李达康回过神儿来，对底下的几位局长说道： “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去处理点事儿。” 随即起身，拿着报纸走出了会议室。 办公室里。 刘平之坐在沙发上，焦急的等着李达康。 看到李达康回来了，他赶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李书记，打扰您开会了。” “报纸上的消息，您看了吧。” “看过了。”李达康回了一句，便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刘平之有些懵了，怎么从李达康脸上看不到惊讶？ 是真看了，还是假看了？ “李书记，您再好好看看，富海科技他们几家公司，要从汉东撤资。” 李达康说道：“我又不瞎，我看得见。” “刘平之，你就是因为这事儿来找我？” 刘平之更加懵了，心想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就这么淡定？ “李书记，这几家企业可是咱们汉东和京州的民营企业里的龙头。” “他们要是都走了，那咱们市甚至全省的经济都会受到影响。” “更重要的是，还有上百万人的就业要受到影响啊。” 这一点他一个区长都能想的明白，李达康这么重视经济发展的人，不会想不明白啊。 然而，李达康却一脸淡定的反问道： “刘平之，你不会真觉得他们会从汉东撤资吧？” “麻烦你遇到事情先动动脑子行不行？” 挨骂的刘平之一脸懵逼，赶紧解释道： “李书记……昨天的座谈会……不是……” 李达康知道他要说什么，想说因为座谈会谈的不愉快，所以他们就要搬走。 立马开口打断了他，说道： “富海集团在汉东有二十家工厂没错吧？京西集团在汉东有十五家物流仓储中心没错吧？” “还有这个高达芯片，在京州有自己的芯片产业园吧？” “我问你，他们要是真跟报纸上说的那样，全面撤资，工厂和总部都搬走。” “然后在去其他地方建厂、拆装设备、招聘员工……” “这么一折腾，那他们得投入多少资金？加起来一千个亿也不够吧？” “刘平之，你觉得他们脑子是有坑吗，因为座谈会上跟我吵了两句，就要投资上千亿的搬迁费用？” 听到李达康的一番分析，刘平之好像觉的似乎有点道理。 他们这些大企业，动一动不是那么轻松了。 真有这么多的钱，还不如投资光明峰，反而还能搞好跟市里的关系。 刘平之想了一下之后问道： “可李书记，那他们为什么要在报纸上公开发布声明呢？” “这种声明，肯定会对他们的股价造成影响的，完全没必要啊。” 李达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 “刘平之，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是没脑子。” “他们为什么这么干，这不是很明显拿这个来威胁我吗？” “昨天座谈会上，我刚说要查他们的税，今天就发布声明说要撤资。” “什么目的，还用我说吗？” “摆明了他们心里有鬼，就是怕查。” “知道我和沙书记，都重视经济发展，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不敢动他们。” 听到这里，刘平之顿时豁然开朗了。 “噢……我明白了李书记。” “原来你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不是真的要撤资，消息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 说到这里，刘平之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看到这个消息，可把我紧张死了。” “我还在想他们要是真的都撤资了，那我这个区长也不用干了。” “看你那点出息。”李达康脸上露出笑容。 跟着说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比你会算钱的账。” “呵呵……”刘平之跟着笑了。 突然想到白秘书给他打电话的事情，赶紧说道： “对了李书记，还有件事儿差点忘了跟您汇报了。” “一早白秘书给我打电话了，我想应该是沙书记也看到报纸了。” “还有……座谈会的事情，沙书记应该也知道了。” “您说沙书记那边会不会……” 李达康摆摆手说道：“不要紧，沙书记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李达康自觉自己现在是沙瑞金面前的红人，这点小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况且不是沙瑞金亲自打电话过问，就说明问题不大。 刘平之接着问道：“李书记，那税的问题，您还查吗？” “要不要先稳住他们，免得搞的汉东商界人心惶惶的。” “查，为什么不查？”李达康一副斩钉截铁的语气。 接着说道：“他们这么做，恰恰说明了他们心虚。” “越是心虚，越是要查。” “虽然重视经济发展，可是也不能允许他们干有损社会利益的事情。” “你放心吧，他们在汉东经营这么多年，不会轻易放弃大本营的。” 既然李达康这么说，刘平之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 反正事情已经汇报清楚了，也就没他的事情了。 至于查不查，那就是他李达康做决定了。 刘平之笑着拍起了马屁。 “李书记，还是您睿智，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第23章 交接工作 有了沙瑞金拍板儿，侯亮平的履新手续办理的异常顺利。 车祸中昏迷的陈海已经恢复了，自然要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长的位置，还是陈海的。 侯亮平交接了工作，就要去公安厅上任了。 虽然是代厅长，但是级别升了半级，从处级变成了副厅。 年纪轻轻就是副厅，不知道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可是侯亮平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一早来反贪局办理交接的侯亮平，正好碰到了回来复职的陈海。 “猴子。”陈海笑着过来跟他打招呼。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恭喜你啊猴子，以后就是侯厅长了。” “这么年轻就是副厅级，前途不可限量啊。” 侯亮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陈海，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倒是应该恭喜你，身体恢复好了，也官复原职了。” 陈海开玩笑似的捣了他一拳。 “猴子，这还得感谢你啊，案子办的漂亮。” 侯亮平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 陈海看出他的情绪似乎不怎么高。 “怎么了猴子，升职了还不高兴？” 一向跟陈海关系不错，侯亮平也就把心里话都跟他说了。 “陈海，说实话我还是想回首都。” “虽然还是处级吧，但是最起码不用跟小艾两地分居。” “现在倒好，至少又要在汉东待上几年了。” 陈海理解侯亮平的危机感。 大户人家的上门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 可是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 于是安慰道：“猴子别担心，现在坐飞机很方便的。” “小艾也是希望你进步，你就好好干，干出个样儿来。” “等到以后你主政一方，兄弟我还要靠你呢。” “再说你留在汉东，咱们还能经常一起喝酒。” “呵呵……别拿我开涮了。”侯亮平回应了一句。 不过有了陈海的安慰，侯亮平心情好了一些。 “走吧，进去交接工作吧。” 检察院大楼12楼是反贪局办公的地方。 看到领导们都还没到，也还没到上班时间。 林华华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态，跑到陆亦可旁边问道： “亦可姐，听说今天侯局长就调走了，去公安厅当厅长了是不是？” 陆亦可坐在位置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道： “对没错，今天就来交接工作呢。” 一旁的周正，从自己位置上划着椅子就过来了。 “那咱们陈局长是不是该回来了，比起侯局长，我还是想念我们陈局长。” 林华华也跟着接话道：“对对……我也更喜欢陈海陈局长。” “总感觉侯局长这人看起来很好，但是实际上挺小心眼儿的。” “而且做事儿的时候，也不会考虑下边人的感受。” 一旁的陆亦可说道：“不管怎么样，人家侯局长升了。” “这么年轻就是副厅级了，可不简单哦。” 周正一脸羡慕的表情说道： “唉……侯局长真是年轻有为啊。” “什么年轻有为啊。”林华华一撇嘴说道： “谁让人家命好，嫁的好呢。” “要说能力，我真觉得侯局长能力也就那样儿吧。” 恰好，这时陈海和侯亮平进来了。 说巧不巧，林华华的话，偏偏又被侯亮平给听见了。 顿时侯亮平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了。 “咳咳……”进门之后，陈海赶紧咳嗽了两声。 只顾八卦的三人，这才看到陈海和侯亮平。 林华华吓的赶紧闭嘴了。 陆亦可立马站起来。 “陈局长，侯局长，你们这么早来了？” 周正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说道： “陈局长，您回来了？太好了。” 只是林华华，不知道她的话是不是被侯亮平听到了，一脸忐忑的站在那里。 陈海赶紧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想死你们了。” “我们也想你。”陆亦可赶紧接话。 顺便用手碰了一下旁边的林华华。 林华华领会意思，赶紧打招呼。 “陈局长……您回来了。” 一旁的侯亮平，虽然心里对刚才林华华的话十分不爽。 那几句话，等于在戳他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计较什么。 只能当做没听见，笑着说道： “陈海回来重新当你们的领导，你们也不呱唧呱唧。” 说着，带头鼓掌。 陆亦可他们三个，也赶紧跟着鼓掌。 “欢迎陈局长回来。” “行了行了。”陈海笑着说道： “侯局长高升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今天是来交接工作的，一会儿就要去公安厅上任了。” “这样，等今天晚上下班了，我请客，咱们给侯局长……不……应该是侯厅长庆祝一下。” “好啊。”陆亦可赶紧附和道： 侯亮平赶紧推辞。 “不用了，太麻烦了。” 陈海搂着侯亮平肩膀。 “不麻烦，听我的。” 然后对陆亦可他们说道：“你们继续忙吧，我去跟侯厅长交接一下工作。” 说完，便拉着侯亮平进了办公室。 “猴子，林华华刚才的话你别在意。” “她这人就喜欢胡说八道，回头我教育她。” 侯亮平能说什么，只得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没事儿，我什么都没听见。” “行了，我赶紧把工作给你交接了，那边还等着我呢。” 说是交接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太多要交接的。 无非就是祁同伟的案子而已。 现在祁同伟被关在反贪局的临时关押室。 根据省里的要求，将由他们反贪局和记、委联合对祁同伟进行调查。 现在他们掌握的祁同伟的违纪情况，也就是贪污受贿、滥用职权。 具体的，还要继续审讯和补充调查。 不到一个小时，工作就了解完成了。 陈海送侯亮平从办公室出来。 陆亦可和反贪局的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送送侯局长。”陈海这次带头鼓掌。 其他人也都鼓起了掌。 “请侯局长最后为大家说几句吧？”陈海提议道： 侯亮平此时是一点心情也没有。 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好好工作吧。” 然后对陈海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第24章 必须干好，没有退路 原本想着让侯亮平最后离开的时候，说句话鼓舞人心的话。 顺便把气氛搞的热烈一点。 结果没想到侯亮平就撂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顿时现场气氛有些尴尬了。 陈海见状，赶紧打圆场道： “怪我……怪我。” “我忘了侯局长还急着去公安厅报到，那大家都各忙各的吧。” “猴子，我送你下去。” 出了最高检办公大楼之后。 侯亮平对陈海说道：“行了，别送了，你赶紧回去工作吧。” 陈海拍了拍侯亮平的肩膀，笑着说道： “那好猴子，晚上下班京州大酒店，必须得去哦。” 侯亮平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行，知道了。” 说完之后，便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放在了后座上。 然后上了车，往省公安厅开去。 路上，手机响了。 是钟小艾打过来了的，侯亮平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 然后按下了方向盘上的蓝牙接听键。 装出一副兴奋加激动的语气。 “喂，老婆，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里传来钟小艾的声音。 “猴子，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去省公安厅上任的日子吧？” 上次跟钟小艾说自己不想留在汉东，钟小艾气的直接坐飞机回去了。 吓的侯亮平再也不敢说自己不愿意了。 再给钟小艾打电话，都是装作一副想通了的语气。 侯亮平笑着说道：“是啊老婆大人，我刚跟陈海交接完工作，正往公安厅去呢。” 钟小艾故意问道：“猴子，让你当这个代厅长，你不会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吧？” 侯亮平听了立马说道： “怎么会？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不光要干，我还要好好干。” “不能辜负了你和咱爸，对我的一番期望啊。” “真想明白了？”钟小艾问道： “不是装的吧？” 侯亮平回应道：“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装的。” “老婆，你就看你老公我是怎么干好这个厅长的吧。” 听到这话，钟小艾笑着说道：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有上进心的猴子。”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咱爸让我转告你，工作中不要怕困难，多历练，多学习经验。” “行，我知道了。”侯亮平笑着说道： “你转告咱爸，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钟小艾一副认真的语气说道： “猴子，我也有话要交代你。” “这次你要是干不好，以后我可不让你再碰我了，听到没有。” 听到钟小艾这句玩笑话，侯亮平心里还是猛的一沉。 不过脸上还是笑着回应道： “放心吧老婆，绝对不会的。” 钟小艾也跟着笑了。 “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时间再说。”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侯亮平的心情，也随着钟小艾刚才的一句话话沉入了谷底。 什么叫干的不好，以后再也不让碰她了？ 钟小艾包括她父亲，做任何决定从来不会问他的想法儿。 他就像钟小艾养的一只宠物似的，只有听话才能获得主人的喜欢。 稍微有点不听从主人的意思，就会遭到训斥和冷眼相对。 这种委屈，侯亮平一直深埋心底。 他不会对任何人表露出来，包括好兄弟陈海。 有失必有得。 在钟小艾和钟家面前，尽管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可换来的是，在外他是风光无限的侯局长。 如果不是钟家，他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现在的高度。 说句实话，每当看到别人羡慕的眼神儿，侯亮平心里也是十分享受的。 同时他也明白，除了好好干，他没有任何的退路。 有句话钟小艾说的很对。 只有趁她父亲还在位置上的时候，尽可能的爬到更高。 将来，他在钟家翻身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经过一番自我心理建设，侯亮平心里充满了斗志。 没错，他必须好好干。 一个公安厅长而已，没什么难的。 有沙瑞金支持他，有钟家在背后撑着他，他侯亮平必须行。 …… 很快，侯亮平开车到了省公安厅。 刚下车，就看到省厅的几位副厅长带着各部门的负责人等在门口了。 几位副厅长里，其中就包括刚调任的赵东来。 其实赵东来这个京州市公安局长，原本就是副厅级。 现在调任省厅担任副厅长，其实属于调职不调级。 说实话，赵东来非常不愿意来担任这个副厅长。 因为他这个常务副厅长，专门负责的是全省治安、刑侦、维稳工作。 属于典型的责任最大、工作最累，还没有决策权的一个职务。 说白了，干的好了功劳都是侯亮平的，干的不好责任都是他的。 可是没办法，省里的决定，他不得不服从。 赵东来心里清楚，这次如果不是侯亮平，厅长的位置稳是他的。 现在被侯亮平这个关系户插了一脚。 此时的赵东来，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 不过不爽归不爽，面子上的活儿还是要做的。 侯亮平一下车，赵东来和其他几个副厅长就迎了上去。 他跟侯亮平也打过交道，因此还算熟悉。 身为常务副厅长的赵东来，首先开口道： “侯厅长，欢迎欢迎。” 其他几位副厅，也跟着上前打招呼。 “欢迎侯厅长……” “欢迎……” 这几个人里，侯亮平就认识赵东来。 握了个手说道：“赵副厅长，你比我来的早啊。” 赵东来呵呵一笑，说道： “我昨天就交接了市局工作，提前过来报道了。” 侯亮平点点头，接着又跟其他几位副厅长一一握手。 其他几人也跟侯亮平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寒暄了几句之后。 其中一位姓陈的副厅长说道： “这一下我们厅来了两位领导，全厅上下都等着给两位领导开个欢迎大会呢。” “哈哈……是啊。”另外一人接话问道： “侯厅长，赵副厅长，您二位看什么时候合适？” 侯亮平初来乍到，想给人树立起一个务实精干的形象。 于是直接说道：“欢迎大会就不必搞了。” “这样吧，召集厅级的处级以上干部，咱们一会儿直接开个工作会议。” 侯亮平都这么说了，赵东来也跟着说道： “不愧是侯厅长，务实能干。” “那咱们就听侯厅长的，先开工作会议。” 第25章 先杀鸡儆猴 会议时间定在两个小时后进行。 侯亮平在办公室主任李育强的带领下，来到了厅长办公室。 “侯厅长，您请进。” 办公室主任李育强，打开了厅长办公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侯亮平进来后说道： “侯厅长，由于时间仓促，只是叫人简单收拾了一下。” “办公桌和椅子还有这些沙发，都没来得及换，其实也都是新的。” “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对陈设有什么要求，我马上安排人调整。” 侯亮平环视了一下这间厅长办公室。 其实这个地方，他也算是很熟悉了。 之前祁同伟在这里的时候，他也来过几次。 前几天，也是从这里，他亲手带走的祁同伟。 办公室的陈设基本上没什么变动。 只是祁同伟的个人物品，已经全部没有了。 办公室打扫的很干净，一尘不染，只是书架上都空了。 侯亮平点点头对李育强说道： “很好，很满意。” “这些家具什么的就不用换了。” “对了，就是空调给我换一下，最好装上新风系统，我有鼻炎，对空气质量要求很高。” “另外就是，多给我摆一些绿色植物。” 李育强一一记了下来。 “好的侯厅长，我都记下了。” “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吗？” “暂时就这么多了。”侯亮平打量了一下办公室。 随即问道：“对了，我要的材料拿来了吗？” 李育强立即回应道： “侯厅长，您要的材料都找来了，桌子上的就是。” 侯亮平上前看了一眼。 “行，那暂时没事儿了。” “麻烦你了李主任，你先去忙吧。” 李育强立即笑着回应道：“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 “我就在您隔壁，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叫我。” 侯亮平也客气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 李育强说完，便退出了厅长办公室，并轻轻的关上了门。 此时，诺大的厅长办公室，就剩下侯亮平一个人了。 他看着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宽大的实木办公桌。 还有桌子上的红黑两部电话机。 侯亮平自然知道，只有部门的实权一把手的办公桌上，才有资格摆上这样的两部电话。 红色代表的是高度加密的电话，能直接和沙瑞金通话。 黑色的那部，则是内部通话。 虽然他侯亮平以前是反贪局长，可是跟公安厅长比起来，权力还差的远。 侯亮平缓缓走到这个祁同伟曾经坐过的沙发椅前，然后坐了下来。 顿时，那种兴奋和激动从心底涌了出来。 这种兴奋，不光是成为了部门一把手的兴奋。 还有终于战胜了祁同伟的那种兴奋。 对于祁同伟这个学长，侯亮平从内心深处，一直都把他当做自己要超越的对手。 在大学的时候，祁同伟是学生会主席，是全校公认的优秀毕业生，是汉大的传奇人物。 虽然后来他侯亮平也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却总是达不到祁同伟那个高度。 始终成不了汉大的风云人物。 再到后来参加工作，祁同伟也总是领先一步。 甚至到后来，尽管他有钟家的帮助，级别上却始终落后于祁同伟。 侯亮平不得不承认，祁同伟确实很优秀。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梦想着能超越祁同伟。 而现在，他也终于实现了他的目标。 侯亮平坐在曾经祁同伟的位置上，忍不住自豪的说道： 祁同伟，你终究还是不如我。 兴奋了片刻之后，侯亮平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看着桌子上厚厚的材料，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接下来，侯亮平开始埋头翻阅桌子上的材料。 这次所谓的材料，准确来说是人事档案。 也就是整个公安厅，除了他之外所有处级以上干部的人事档案。 包括汉东各个地市的公安局长、副局长。 之所以第一时间看这些人事档案。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了解他的手下都是一些什么人。 侯亮平心里清楚，尽管他背后有沙瑞金的支持。 可是这也改变不了，他在汉东根基浅的事实。 强如沙瑞金，初来汉东想做点事情，也要拉拢李达康才行。 祁同伟虽然倒了，但是毕竟在省厅多年。 很难说这里边还有他的人。 如果不尽快搞清楚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 那么接下来他的工作就有些被动了。 在反贪局的时候，他已经领教过手底下人不听话，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侯亮平看这些人事档案的目的只有一个。 凡是祁同伟一手提拔上来的，跟祁同伟走的近的，一律不用。 跟祁同伟做过对的，被祁同伟打压过的，一律重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砰砰砰……” 李育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没有经侯亮平同意，就推开了门。 “侯厅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侯亮平打断了。 问道：“李主任，你当办公室主任多久了？” 李育强有些茫然，回应道：“噢侯厅长，有三年了。” “三年了。”侯亮平一脸严肃的质问道： “当了三年的办公室主任，难道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知道？” “没有经过领导的同意，就能直接推门进来吗？” 听到这话的李育强有些猝不及防。 以前祁同伟在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的。 就算做错了，提醒一下就行了，也不至于发火吧？ 反应过来的李育强赶紧道歉。 “对不起侯厅长，我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了。”侯亮平冷着脸。 “从现在起你不是办公室主任了，新的人选我会亲自安排。” “侯厅长……我……”李育强顿时懵了。 心想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侯亮平起身道：“告诉其他人，从今天起这里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听到这话的李育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知道了侯厅长。” 侯亮平这才满意的问道：“什么事儿，说吧？” 李育强耷拉着脸回应道：“我是来提醒您，开会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侯亮平整了整西装。 没错，这个李育强就是祁同伟一手提拔上来的。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留在身边当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呢？ 第26章 搞的人人自危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省公安厅的会议室内，除了三位副厅长，剩下的就是治安总队、禁毒总队、刑侦总队、网安总队的总队长。 这些人都是处级干部，也算是省厅的核心骨干。 清一色的白衬衫，警衔也是三级警监起步。 坐在主位上的侯亮平，此时已经对这些人的情况了如指掌了。 调离办公室主任李育强，才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他还会有更大的人事变动。 从省厅开始，一直到下边的市局、县局。 只有彻底清除祁同伟的人，他才能安心工作。 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 侯亮平首先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紧接着赵东来也是一样，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就这样，在场的所有人，算是对新来的这位侯厅长，有了简单的了解。 接着，身为常务副厅长的赵东来开口道： “各位同志，咱们侯厅长刚接手工作，很多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请你们各自汇报一下部门的工作情况。” “我看就从治安总队开始吧。” 对于赵东来的话，大家都没什么异议。 新领导开会，不都是这个流程吗？ 各部门轮流汇报一下部门的基本情况，以及目前的工作重点。 好让新来的领导，快速熟悉并接手工作。 负责治安的总队长秦浩站了起来。 “报告侯厅长、赵副厅长，我们部门……” 然而，秦浩的话还没说完，侯亮平就打断了他。 并摆手示意道：“秦总队长，你先坐下。” 听到这话，秦浩一脸茫然的，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侯亮平看了一下众人，开口道： “汇报工作的事情先不着急，我想先宣布一件事情。” 在场的人都望向侯亮平，认真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侯亮平缓缓说道：“各位同志想必都知道，我是干反贪的出身。” “所以呢，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手下人贪污。” “不管是大贪还是小贪，在我这里没有区别。” “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公安队伍想要把案子办好，就必须要有一支铁的队伍。” “祁同伟就是最大的反面教材，因为祁同伟让整个公安系统在兄弟单位面前抬不起头。” “我侯亮平，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发生。” “所以我决定，所有的事情都放一放，先把队伍里的蛀虫揪出来再说。” “我不管是省厅还是市局、甚至县局、派出所。” “只要有伸过手的，都要一查到底。” 听到侯亮平的话，在场的人都愣了。 显然谁也没想到，侯亮平上任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反腐。 要知道他是厅长，来指挥和统筹整个公安厅的工作的。 并不是为了反腐、整顿队伍来的。 一旁的赵东来是明白人。 他深知当前汉东的治安、维稳各方面情况都不容乐观。 沙瑞金安排两人过来，是为了赶紧稳住局面的。 侯亮平居然让把所有的工作先放放，先整顿队伍。 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了。 于是赵东来赶紧提醒侯亮平。 “侯厅长，祁同伟腐败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腐败。” “现在省内的治安和维稳形势严峻，是不是先抓主要工作？” 没想到侯亮平并不买账。 直接反问道：“赵副厅长，难道我这抓的不是主要工作吗？” “为什么当下治安形势这么严峻，我看就是因为我们的队伍里，有些同志底线出了问题。” “祁同伟在的时候，有些人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巴结他。” “我在这里表态，这样的人必须要从我们的队伍里清出去。” “蛀虫从来都不是一只，不打干净，做再多的工作也没有效果。” 听到这里，赵东来以及在场的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也都反应过来了，侯亮平这不是真的为了反腐。 而是为了清除那些，曾经巴结过祁同伟的人。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祁同伟提拔上来的人，都危险了。 祁同伟当时是厅长，在座的这些人里，哪个能不跟他打交道。 如果按照侯亮平的说法儿，那他们都是被调查的对象。 只是几句话，瞬间让在场的人，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 可偏偏他背后有沙瑞金的支持，谁敢说什么。 当着众人的面，赵东来也不好再劝侯亮平。 只能等一会儿会议结束，再好好跟他说说。 侯亮平再次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 “从现在起，我要成立一个内部调查组，我亲自担任组长，对我们省公安系统内部进行自查和整顿。”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一支铁的队伍，接下来才能无往不利。” “同时我也劝那些，之前跟祁同伟有利益往来的人。” “主动坦白和交代，只要问题不严重或许可以不追究。” “一旦被查出来，这个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侯亮平说完，在场的气氛顿时变的异常压抑，所有人都不说话。 接下来他的讲话，依旧是围绕着自查、反腐的主题。 滔滔不绝的讲了将近半个小时。 却丝毫没有过问各部门具体工作的意思。 又过了十几分钟，侯亮平终于说完了。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新来厅长的第一个会，居然全程讲的都是接下来如何自查反腐。 散会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看，各自默默的离开了会场。 他们都知道，部门一把手的工作理念，会直接决定这个部门的工作方向。 很显然，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可能要变了。 更重要的是，调查会不会波及到他们每个人，谁心里也没有底。 “赵副厅长，你等一下。”侯亮平叫住赵东来。 “一会儿去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就是侯亮平不找他，赵东来也打算跟侯亮平好好谈谈了。 于是点头回应道：“好的侯厅长。” 第27章 侯赵分歧 赵东来安排了一下自己的工作之后，便来到了侯亮平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正好看到了正在收拾自己东西的李育强。 赵东来在公安系统多年，自然认识当办公室主任的李育强。 “李主任，你这收拾东西准备去哪啊？”赵东来随口问道： 李育强看到赵东来，叹了口气说道： “别叫我李主任了，我现在不是办公室主任了。” “调到楼上档案科工作了，也该我清闲清闲了，呵呵……” 说着，还苦笑了两声。 赵东来一听顿时有些意外。 档案科那就是个科级部门，李育强这个办公室主任，那是正儿八经的处级。 而且办公室主任可不一般，下一步很可能是调下边市局当局长，或者提副厅长。 这一下子发配到档案科，等于直接断了政治前途。 况且李育强工作能力很强，也没听说犯错误，怎么会突然调到档案科？ 赵东来有些惊讶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李育强收拾好了东西，摆摆手一脸的无奈，说道： “不说了赵副厅长，我先走了。” “你是找侯厅长的吧，他就在办公室。” 说完，便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看着李育强的背影，赵东来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经知道肯定是侯亮平的决定。 除了他，谁有权力直接把办公室主任调走。 刚来第一天，就把办公室主任调到档案科，这是想干什么？ 立威也不是这样立的。 赵东来走到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没等侯亮平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看到侯亮平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材料。 赵东来直接开口问道：“侯厅长，你怎么把李主任调走了？” “怎么，你要为他说情？”侯亮平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赵东来直接走到侯亮平对面，搬开凳子坐了下来。 问道：“李主任犯什么错误了吗？” “他当办公室主任好几年了，工作能力很强。” “你把他调走，谁能顶他啊。” 赵东来为李育强说话，并没有任何私心。 而且两人关系其实也一般。 纯粹是因为看不过去而已。 侯亮平抬眼看了一下赵东来，自然不可能说是因为李育强是祁同伟提拔上来的原因。 只是说道：“工作能力强的人多的是，难道我连调走一个办公室主任的权利也没有？” 被侯亮平拿话一噎，赵东来尽管心里不痛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侯亮平接着说道： “至于让谁顶，这个回头再说。” “我找你来，是有事儿跟你商量。” 赵东来接话道：“正好侯厅长，我也有事儿想跟你说。” “你是领导，你先说。” 侯亮平也没客气，看着赵东来先是铺垫了一番。 “老赵，我来汉东查祁同伟的案子，咱们两个就配合的很好。” “现在到了省公安厅，咱们两个还是搭档。” “我相信沙书记这样安排，也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同心协力，干好这份工作，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话，赵东来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 “侯厅长你说的对，我就是来配合你的工作的。” 等的就是赵东来这句话，侯亮平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道： “老赵，刚才会上不是说准备成立个内部调查组。” “我准备让你当副组长，主抓内部自查工作，怎么样？” “你也知道，我虽然挂名组长，但是我的工作还很多，我想把这件事儿主要交给你负责。” 之所以选择赵东来，侯亮平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首先他跟赵东来很熟，了解赵东来的为人。 其次，赵东来不是祁同伟的人，并且两人一直不太对付。 之前查祁同伟的时候，他可是冲锋在前的。 这次说白了，就是打着自查的名义。 主要针对的是祁同伟提拔上来的，和曾经跟祁同伟走的近的那些人。 有问题的，依法处理，查不出问题的，也要调离关键工作岗位。 李育强从办公室主任直接去了档案室，就是最好的例子。 赵东来能坐到这个位置，那也不是傻子。 侯亮平的这些想法儿，他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自查，什么反腐，其实都是幌子而已。 赵东来没想到，侯亮平现在居然想让自己当他手里的刀。 这个活儿他肯定是不会干的。 摆明了这就是得罪人的事情。 他侯亮平背后有人，最后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了。 到时候自己怎么办？把公安系统的人都得罪了，他赵东来还能混的下去吗？ 赵东来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说道：“侯厅长，这个副组长我是不会当的。” “另外，我还得劝劝你，这个自查的事情最好先放一放。” “最近这段时间，整个汉东省的治安事件翻了一倍。” “各地市甚至连京州，都出现了各种犯罪团伙儿作案。” “现在省厅的首要工作，是必须打掉这些犯罪势力，维护社会的稳定。” 说实话出于内心，赵东来一点儿都不想跟侯亮平在这里废话。 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现在被侯亮平给坐上了。 他巴不得侯亮平瞎搞，到时候自己看笑话就行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行。 沙瑞金安排他当这个副厅长，就是为了帮侯亮平把工作干好。 到时候真出问题了，他也看不了笑话，说不定还得担责任。 赵东来接着说道： “侯厅长，你现在搞自查，还说什么重点查之前跟祁同伟走得近的。” “祁同伟是祁同伟，别人是别人，不能一概而论。” “祁同伟当时是厅长，作为下属谁能避免跟他接触？我还跟他接触过呢。” “你这样搞，会让底下人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干工作。” “现在是稳定要紧，抓工作要紧。” 赵东来感觉自己的一番话，可真算的上是苦口婆心了。 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侯亮平压根儿没听进去。 直接说道：“我现在抓的就是工作，而且是最重要的工作。” “赵东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些被祁同伟提拔上来的人，必须不能待在关键岗位。” “内部不拧成一股绳，怎么干工作？” 第28章 布局二十年，终于要有回报了 赵东来没想到，自己说的这么多，完全是对牛弹琴了。 一向看不上侯亮平的赵东来，此刻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我的侯厅长。”赵东来一脸无奈的说道： “难道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吗？” “你跟祁同伟有什么个人恩怨，那都是过去式了。” “祁同伟当厅长这么多年，提拔的人多了去了。” “你总不能一杆子扫倒一船人吧？” “工作就是工作，你不能带有个人感情色彩。” 听到赵东来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侯亮平顿时感觉很没面子。 同时他也不理解，赵东来为什么这么不配合他的工作。 尤其是赵东来身为下属，竟然指责他工作带有个人色彩。 这让侯亮平十分难以接受。 顿时生气的说道：“赵东来，你这是在为祁同伟说话吗？” 赵东来反驳道：“你别给我扣帽子，我只是实事求是。” “谁给你扣帽子了？”侯亮平不甘示弱的说道： “你也知道沙书记安排你来，就是为了让你配合我的工作。” “而不是让你，在这里教我工作该怎么干的。” 赵东来实在没见过这么小心眼儿的人。 祁同伟现在都倒了，侯亮平还非要踩上几脚。 连他提拔过的人，都不准备放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祁同伟跟他有杀父之仇。 以前听陆亦可说他小心眼儿，自己还有些不信。 这次总算是见识到了。 赵东来也懒得跟他掰扯，直接说道： “沙书记是让我配合你的工作，可是我只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维护稳定、维护治安。” “如果公安系统有人违纪违法，自然有纪检部门负责调查。” 侯亮平没想到，上任第一天，赵东来就敢不给他面子。 今天要是不杀杀他的锐气，这以后的工作还怎么配合？ 侯亮平直接翻脸说道： “赵东来，我知道这个厅长的位置本应该是你的。” “现在我坐在这里，你心里不痛快。” “我看不行这样，我去找沙书记说，把咱俩的位置调一调，你来当正的，我当副的。” 侯亮平的这句话，等于是将了赵东来一军。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脸都气的涨红了。 侯亮平拿沙瑞金压他，他顿时没了招儿。 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气的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 “行侯厅长，你赢了。” “从现在开始，我赵东来无条件配合你的工作。” “但是有一条，这个副组长我当不了，我只会查案，不会搞你们反腐那一套。” 看赵东来服软了，侯亮平心里一阵得意。 心想要是连你都收拾不了，这个厅长他也不用干了。 赵东来退了一步，他也退了一步。 “行，副组长你可以不干，但是内部调查工作你跟几位副厅长都必须参与。” 听到这话，赵东来忍不住还想再争。 他和其他副厅长都去内部调查组，正常的工作谁来干？ 可是一想，一旦开口又免不了一番争吵。 干脆算了，就由他去吧。 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大不了跟李育强一样去清闲部门。 “行侯厅长，我听你的。” 赵东来心有不甘的回应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侯亮平的办公室。 …… 在汉东迎宾馆的三楼。 一整层都被上边派下来的人封锁了。 高育良依旧待在三楼的一间套房内，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这一间套房。 待在这里的高育良，不仅没有像其他落马官员那样自暴自弃。 反而每天的生活都是极其规律的。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洗漱之后开始在房间锻炼身体。 俯卧撑、仰卧起坐、打太极。 然后洗个澡，八点吃早饭。 吃完早饭就是读书看报时间，隔一天还会有人过来检查身体状况。 吃完中午饭后，还可以睡一会儿。 下午有时候会有人过来问话。 晚上可以看电视，听一些教育课。 这天早上起来，外边乌云密布，天气并不好。 不过并不妨碍高育良做上几组仰卧起坐。 没错，他必须将身体锻炼好。 因为只有他心里清楚，属于他的路还很远。 锻炼完了之后，早饭和报纸一起送了过来。 早饭是无糖豆浆和两个素包子，外加一个水煮蛋。 高育良在负责监视他的检察官面前，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拿起报纸。 报纸是《汉东商报》，是他点名要的报纸。 对于这种不过分的要求，一般都会满足他的。 高育良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翻开了报纸。 当看到头版上，关于高明飞宣布富海科技集团准备全面撤离汉东的新闻的时候，他的咀嚼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不愿意让监视他的人看出异常，高育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 然后接着往下翻报纸。 不出所料，京西集团、飞讯科技、汉大地产、高达芯片、金为电子，都公开宣布要从汉东全面撤资。 高育良强压内心的激动，他的学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将近二十年的布局，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此时他的内心，既有激动和兴奋，又有一种想大声哭出来的感觉。 不过为了不让人看出来，高育良还是表现的异常平静。 默默地吃完早餐，看完了报纸。 “小同志，我吃好了，请收了吧，谢谢。” 高育良对监视他的年轻检察官说道： 随即，一人上前收了餐盘。 高育良起身来到窗外，看着满天乌云，狂风四起。 知道汉东的这场暴风雨，才真的要来了。 此时的他，脑子里不禁开始回想，这么多年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 当初他的这七个学生，都是他最喜欢的学生。 这些人都跟祁同伟一样，是农村来的。 农村来的孩子虽然没见过世面，但是朴实、知道感恩。 为了培养他们，高育良尽量发现他们每个人的闪光点。 根据他们的性格，帮助他们规划未来的人生。 因为是重生者，所以对未来社会的发展有着深刻的认识。 经过一番努力。 终于帮他们，成为了各自行业的龙头老大。 第29章 过去的事情 说实话，当初高育良重生之后，大可以自己创业做个富豪。 但是阴差阳错，却不得不选择从政这条路。 既然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他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因此在他的那些学生一个个创业成功的时候。 高育良便不再跟他们有过多的联系。 甚至交代他们，将来连名字都不要再用之前的名字。 更不要说高育良，是他们的老师。 对他们唯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有钱之后，一定要回报汉东。 让高育良庆幸的是，他的这些学生都很听话。 十几年前，他们一个个功成名就，都选择回到了汉东。 但是高育良依旧选择跟他们保持距离。 这么多年，唯一跟他接触，跟他亲近的，就只有祁同伟。 说实话，祁同伟就如同他的亲儿子一般。 虽然有时候有些不听话，但是对他依旧没有二心。 这也是他不顾一切，想推祁同伟上去的原因。 这么多年所做的这一切，为的就是今天。 没有人知道，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高育良布好的局。 阳谋，一个让沙瑞金和李达康无解的阳谋。 这六家行业内的龙头企业，汉东民营经济的支柱企业。 解决汉东就业和税收的重点企业，一旦撤离汉东。 将会掀起一场怎么样的风暴。 沙瑞金、李达康，你们准备好了吗？ 看着窗外倾盆大雨，高育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高育良。” 听到有人叫自己，高育良缓缓转过身。 看到了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人。 高育良认识他，这人叫江正声，是反贪总局的一位副局长。 也是侯亮平的顶头上司。 跟自己一样，同样都是副部级别。 这个江正声，正是负责他的案子的调查组长。 高育良脸上带着微笑。 “你好，江副局长。” 江正声身后还跟着两名检察官。 他一脸严肃的说道： “高育良，现在开始对你进行询问，有问题吗？” 在这里的几天，经常会不定时的对他进行询问和调查。 有时候是别人，有时候是江正声。 高育良已经习以为常了。 点点头说道：“可以，我没问题。” 对待高育良这种级别的干部，就算是询问，也还算客气。 其实江正声心里也清楚，高育良的问题说不上很严重。 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纯粹是有点不识时务。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江正声和高育良，面对面坐了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检察官，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其中一人拿着笔记本记录，一人戴着记录仪和录音设备。 每次询问都会这样做，高育良也没有在意。 江正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问道： “高育良，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你存在滥用职权的行为，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高育良的脸上，依旧十分平静。 语气平和的回应道：“我想不起我有什么滥用职权的地方。” 面对一副儒雅形象，透着文人风骨的高育良，江正声也不生气。 但是语气比刚才严肃了一些。 “高育良，你的学生祁同伟，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吧？” “到最后，你还在拼命想把他往省长的位置上推，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听到这话，高育良笑了。 “没错，祁同伟是我的学生，我也不否认在他仕途的发展中，我帮助过他。” “如果真要说，最多算是一点师生间的提点，滥用职权绝对谈不上。” “提拔祁同伟，主要是因为他确实有能力。” “当初汉东的治安情况很复杂，各路犯罪集团比比皆是。” “以致于营商环境、老百姓的生活环境都差到了极点。” “因为这个问题，汉东也经常被上头点名批评。” “几任公安厅长都没办法彻底解决，只有祁同伟，上任不到一年，就彻底扭转了局面。” “全省的治安环境从倒数，也成为了模范省。” “除了他，当时没人能胜任的了这个职位。” “所以能说提拔他，是在滥用职权吗？” 说话的时候，高育良始终保持着面带微笑。 浑身还散发着特有的气场。 丝毫没有其他落马官员那样，面对问话时的那种慌乱。 江正声听后反驳道： “可是这样也改变不了祁同伟在任上违法违纪的事实。” “违法违纪？”高育良装作一副意外的表情。 “他有没有违法违纪，我就不知道了，您似乎应该去问他。” 江正声才意识到，自己被高育良给带跑偏了。 赶紧转移话题道： “祁同伟的事情归汉东省反贪局负责，还是继续说你的问题吧。” “当年你在吕州任职，跟当时的书记赵立春走的很近。” “还为他儿子赵瑞龙，批过美食城的项目。” “你这么做，是为了巴结赵家，为了你的仕途铺路吗？” 其实关于赵立春，高育良一直都在跟他保持距离。 毕竟前一世，就是被赵家给连累的。 后来他发现，赵立春在汉东树大根深。 想要在汉东谋发展，不可能绕得过赵立春。 但是跟赵立春接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保持距离。 对于赵家的事情，他也是避重就轻。 原则性的错误，一律不犯。 等到有一天赵立春斗法失败，不至于连累自己太深。 因此江正声拿赵立春的问题说事儿，高育良丝毫不慌。 “江副局长，你刚才巴结赵家，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这个事情，似乎你更应该找李达康谈谈。” “他比我更有资格说这个问题。” “高育良，不要东拉西扯。”江正声一脸严肃。 “美食城的项目，是你批的吧？” 高育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 “这个也是我洗不去的污点啊，成了我依附赵立春的铁证。” “其实这件事儿，是赵立春和李达康给我下的一个套。” 江正声问道：“能详细说说嘛？” 高育良抬起头，像是在回忆。 然后缓缓说道：“赵立春知道这个项目将来是个雷。” “他不舍得让他曾经的大秘李达康去批，两人合起伙儿来坑了我。” “当时处在那个位置，我没有任何选择。” 第30章 这潭水，侯亮平把握不住 听到高育良这么说，江正声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首都那边已经抓了赵立春。 关于这个问题，赵立春已经有了交代。 当初月牙湖美食城的项目，虽然是高育良批的不假。 但当初强烈反对这个项目的，其实也是他，并不是李达康。 赵瑞龙本来想让李达康直接给批了。 但是更加老道的赵立春不同意，李达康是他的人。 担心这个雷如果将来爆了，会连累到李达康。 李达康也就是他赵立春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未来李达康会一秒倒戈。 所以这个项目，必须让高育良批。 为了这件事，赵立春是用了一些手段的。 在项目规划书上做了手脚，连逼带骗的让高育良签了字。 询问本来就是走走过场，这个问题江正声也就不再提了。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江正声开口道：“行了，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 “高育良，调查还没结束，我们会随时对你进行询问，你要积极配合。” “如果你想起来什么事情，一定要立马跟我们主动交代。” “还是那句话，到了这里就不要心存侥幸了，明白吗？” 高育良知道，记录仪还在开着。 这也是标准的询问结束语。 “明白，江副局长，我一定认真反思。” “那好。”江正声随即起身。 另外两名检察官，也收起设备站了起来。 三人准备转身离开。 高育良站起来。 “江副局长，慢走。” 江正声点了下头，走到门口的时候，跟两名监视人员交代了一句。 然后便离开了。 接着，两名负责监视的人员走了进来。 高育良转身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看起了书。 …… 相比于高育良这边的条件，祁同伟这边可就差的多了。 祁同伟是正厅级干部，虽然级别上只比高育良差一步。 但是有没有这一步，那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高育良住的是迎宾馆的套房，除了没有自由，什么都不差。 负责他案子的，也是最高检的人。 而负责调查祁同伟的，是汉东省反贪局。 他自然只能待在反贪局的临时关押室。 关押室里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看书、看报、看电视？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祁同伟在这里待了几天之后，整个人都是十分焦虑的。 他不知道现在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更不知道他的那几个好兄弟，做到哪一步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高育良拼命劝他不要做傻事。 他那天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其实那天他都想好了，要孤身一人上孤鹰岭。 哪怕死，也比待在这个没有自由的鬼地方强。 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老师高育良。 相信高育良说的，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 在转机到来之前，再难也要咬牙撑着。 如果没有这个信念支撑，他是绝对坚持不了的。 现在侯亮平调到公安厅了，案子自然由陈海接手了。 陈海回到反贪局的第一件事儿，当然就是提审祁同伟。 关押室的门被打开了。 “祁同伟，出来。” 两个反贪局的检察官站在门口。 祁同伟知道，一天一次的提审又开始了。 于是从床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两人去了询问室。 询问室的陈设很简单，跟公安局的审讯室布置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被询问人坐的凳子上，不带固定装置。 毕竟祁同伟还没定罪，跟犯人可不一样。 祁同伟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陈海和陆亦可走了进来。 看到陈海，祁同伟还是惊讶了一下。 “祁同伟，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陈海坐了下来，问道：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祁同伟的惊讶也是稍纵即逝，平静的回应了一句。 “没什么好意外的。” 询问还没正式开始。 陈海笑道：“我没有死，你是不是也挺意外。” 祁同伟的情绪，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很淡定的说道：“陈海，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安排人撞你的是赵瑞龙，他已经被抓了，你不信可以去问他。” “我祁同伟做事，向来光明磊落。” “况且……况且上学的时候，你姐陈阳对我有恩。” 听到这话，陈海倒先有些不淡定了。 至于到底谁撞的他，这件事儿他肯定会搞清楚的。 没有再和祁同伟纠结这个问题。 于是示意陆亦可，打开摄像机，可以开始询问了。 询问正式开始。 陈海清了清嗓子，对祁同伟说道： “祁同伟，询问开始之前跟你多说一句。” “侯亮平侯局长，现在调离了反贪局，接任了省公安厅厅长。” “我继续担任反贪局长，你的案子接下来由我负责，明白吗？” 听到这话，祁同伟是真的意外了。 意外的是侯亮平，居然接任了他的职务，成了公安厅厅长。 他一直认为，侯亮平查了他之后，肯定会回到反贪总局。 没想到，会继续留在汉东当厅长。 这个变数不仅他没想到，他的老师高育良应该也不会想到。 下一秒，祁同伟反应过来。 能安排他留在汉东的，只能是钟家的人了。 省公安厅，那可是所有厅级部门中最有权力的一个部门了。 厅长这个位置自然不必说，如果高配能到副省级。 想必钟家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侯亮平积累政治资本吧。 可是权力大往往意味着，肩膀上的责任也大。 公安厅长这个活儿，那可不好干。 尤其是汉东这潭水深的很，凭他他侯亮平的手段，根本把握不住。 就算有沙瑞金和他老丈人的支持，在反贪局查点贪官还行。 真要是对付下边的那些狡猾的犯罪团伙儿，可不是那么容易。 同时祁同伟也知道，只要他不在了。 那些个曾经销声匿迹的团伙儿，肯定会死灰复燃。 毫不夸张的说，他就如同镇压那些牛鬼蛇神的封印。 现在封印没有了，没有人压得住他们了。 侯亮平这次，恐怕会栽的很惨。 想到这里，祁同伟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然后抬起头望向陈海。 “陈局长，有什么话你问吧。” 第31章 我做的事，你们不会理解 陈海直奔主题，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 说道：“祁同伟，这张纸上的这些名字你不陌生吧？” 说着，让陆亦可将纸拿到了祁同伟面前。 祁同伟大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不陌生。” “不陌生就好。”陈海收起纸，说道： “这些人都是你在当厅长期间，利用职权安排到各地市的辅警。” “他们都是你的同乡，我说的没错吧？” 祁同伟很痛快的承认了。 “对，没错，这些人都是我一个村的。” “他们当辅警，也都是我安排的。” “承认就行。”陈海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说你滥用职权，没有冤枉你吧？” “都说你祁厅长，能把自己村里的狗弄到警队当警犬，还真不是一句玩笑话啊。” 听到陈海略显讽刺的语气，祁同伟并未当回事儿。 他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做法儿。 之所以安排同村的人当辅警，正是为了震慑那些犯罪团伙儿。 因为是同乡，所以这些辅警在犯罪团伙儿眼里，他们代表的就是祁同伟。 这些辅警，也就像祁同伟长在基层的一双眼睛。 时刻盯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犯罪团伙儿。 只有祁同伟知道，打击这些人哪里有那么简单。 首先不说这些人在做违法事情的时候，都有正经的生意掩护。 而且这些人在当地，谁没有点靠山、没点背景。 有什么事情，光指着底下人一级一级的往上汇报？ 等汇报上来，黄花菜都凉了。 你这边开始部署严打，他们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等你撤了，人家又回来了。 真以为跟抓贪官似的，有了证据一抓一个准？ 这些犯罪团伙儿，哪一个不比泥鳅还滑。 所以祁同伟才安排最可靠的同乡，让他们当辅警，去盯着那些犯罪团伙儿。 因为这个安排，一开始他的几个同乡被犯罪团伙儿给害了。 由于是辅警，连抚恤金都没有多少。 就这样在祁同伟高压之下，才逐渐将汉东的各种犯罪团伙儿给打压下去。 关于这个操作，高育良是知道的。 高育良也曾经警告过他，这样做是超越了规则边界。 很有可能日后，会成为别人的一个把柄。 不过祁同伟不后悔，守着规矩办事儿虽然不会出错，可是效果不大。 有时候，就得不按规矩出牌才行。 果然高育良说的没错，这件事儿终于成了他的把柄。 面对陈海说他滥用职权。 祁同伟只是淡然一笑，他不屑跟任何人解释。 “陈局长说的没错，我们村是著名的养狗村。” “专门养有一种田园犬，不仅耐力强，而且服从性好，容易饲养。” “说实话，比之前警犬大队里养的品种要好太多了。” “对了，前年林州森林火灾，用的八只搜救犬就是这种田园犬。” “为了救出被山火困住的十二名秋游的老师和学生，有三只搜救犬还牺牲了。” “这事儿当时上过新闻，你们应该知道吧？” 这个事情当时确实上过新闻，陈海和陆亦可自然也知道。 两人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下。 陈海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 “祁同伟，别跑偏了。” “除了滥用职权，跟赵瑞龙和山水集团之间的事情，你又该怎么解释？” 如果说前世的时候，祁同伟跟山水集团和高小琴之间有过纠葛。 甚至祁同伟最后送命，也跟高小琴有关。 但是这一世就不同了。 重生一世的高育良，自然知道自己前世的时候，是栽在什么上边的。 所以这一世，自然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在个人问题上，不管是高育良还是祁同伟，都没有任何问题。 跟高小琴和高小凤姐妹，自然也没有感情上的纠葛。 说真的，祁同伟确实对高小琴心动过。 但是在高育良的强势干预下，他也就作罢了。 祁同伟这一世跟赵瑞龙以及山水集团之间，并没有太多复杂的关系。 相反，是赵瑞龙看中了高育良和祁同伟在汉东的实力。 想尽各种办法拉拢两人，为他的生意保驾护航。 高育良自然不会搭理他。 祁同伟也只是碍于面子，在山水庄园吃过几次饭而已。 面对赵瑞龙送来的现金，祁同伟也是一概没收。 这些事情被高育良知道之后，还狠狠地训斥过他。 从那之后，祁同伟也就再没有跟赵瑞龙有过来往。 祁同伟回应道：“我跟赵瑞龙和山水集团没什么关系。” “你们所听到的，都是赵瑞龙故意散布出来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想打着我的旗号，扩大他在汉东的生意罢了。” 听到这话的陈海，直接掏出几张照片。 “祁同伟，你好好看看。” “这是不是你在山水庄园，大吃大喝的照片？” “面前的钱，应该也是赵瑞龙送给你的吧？” 陆亦可起身，将照片拿到了祁同伟面前。 祁同伟看了一眼，确实是他在山水庄园吃饭的照片。 只是不知道怎么被人偷拍下来了。 陈海冷笑一声。 “祁同伟，这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照片能说明什么？”祁同伟直接反问道： 然后接着说道：“这钱确实赵瑞龙想用来贿赂我，但是我一分也没收。” “而且从这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山水庄园，这个你们可以去查。” “或者你们可以去问赵瑞龙，高小琴都可以。” 敢说这个话，祁同伟这点儿底气还是有的。 同时他也庆幸当初听了高育良的话。 色一头上一把刀，一旦陷进去万劫不复。 如果当时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陈海收起照片，说道：“你说的，我们会一一核实的。” “另外我在问题，赵瑞龙公开贿赂你，你为什么不抓他？” 听到这话，祁同伟笑着摇了摇头。 “陈海，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当时赵瑞龙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清楚吗？” “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抓他吗？” 一句话，噎的陈海说不出话了。 他和祁同伟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赵立春斗法失败。 赵瑞龙还真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 第32章 突然的转变 祁同伟望着陈海，继续说道： “当然，陈局长如果需要，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有关赵瑞龙违法犯罪的线索跟你说说。” 赵瑞龙的案子不归陈海负责，所以他自然也没什么兴趣。 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或许祁同伟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该跟高育良走的太近。 “汉大帮”这个头衔，现在是所有汉大政法系毕业生唯恐避之不及的。 陈海是侯亮平，他跟祁同伟没有什么个人恩怨。 况且当初如果不是他父母极力的阻止，可能他现在会是自己的姐夫。 因此陈海也就没有咄咄逼人，该收就收了。 他对祁同伟说道：“如果赵瑞龙专案组那边有需要，他们会过来找你的。” “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吧，如果你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找我。” “还有很多问题，我们需要继续调查，所以你还得继续待在关押室。” 说完，示意陆亦可可以收了。 随即，两名检察官上前。 祁同伟也站了起来，跟着两人走出了审讯室。 祁同伟走后。 审讯室里，陆亦可收拾着东西。 陈海则靠在凳子上，思索着什么似的。 陆亦可跟陈海的关系，可比跟侯亮平的关系好的多。 所以说起话来，也更加随意。 “是不是累了？你身体才刚恢复，不用这么拼。” 陆亦可颇为关心的说道： 陈海笑了笑。 “我不是累，就是突然想起点儿事情。” 这时，陆亦可突然看着陈海，问道： “陈局，你跟侯亮平和祁同伟好像都是汉大毕业的对吧？” “我能问你个跟工作没有关系的问题吗？” 陈海看了一眼陆亦可说道： “什么问题啊，问吧。” 陆亦可笑着问道：“我发现侯局长，好像特别针对祁同伟。” “而且那种针对，看起来有点儿不太正常。” “怎么说呢……就好像祁同伟跟他有什么大仇一样。” 看着陆亦可一脸八卦的表情。 她的问题，瞬间把陈海拉回到了大学时代。 确实，侯亮平为什么针对祁同伟，这中间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 陆亦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陈局，你就跟我说说吧，我保证绝不外传。” “唉……”陈海叹了口气。 “好吧，你听听就行了，千万别跟别人说。” “我保证……”陆亦可赶紧举起了手。 陈海舒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们三个虽然都是政法系毕业的，但是祁同伟比我们高两届，算是我和侯亮平的学长。” “我们入学的时候，祁同伟已经是汉大的学生会主席了，算是风云人物吧。” “当初祁同伟跟我姐姐陈阳关系很好，后来我才知道，侯亮平也暗恋我姐。” “可能从那时候，侯亮平就对祁同伟不满意了吧。” 听到这里，陆亦可问道： “那你姐姐陈阳，最后为什么没有跟祁同伟在一起，也没有跟侯亮平在一起？” 陈海摇了摇头说道：“我爸妈不同意祁同伟跟我姐谈恋爱。” “至于侯亮平就更不可能了，我姐一直拿他当弟弟看而已。” “如果说这件事儿，只是影响两人的关系，那么真正让侯亮平对祁同伟产生仇恨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听到这里，陆亦可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听的十分认真。 陈海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件事儿吧，说来也挺奇怪的。” “原本非常喜欢侯亮平的高老师，就是高育良。”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开始疏远起侯亮平来了。” “反而跟祁同伟和系里几个不怎么学习，整天摆摊做生意的学生，关系好了起来。” “要知道，以前高育良是非常不喜欢那几个学生的，认为他们摆摊做生意是不务正业。” “怎么说呢，反正这个转变就挺突然的。” “有一次周末侯亮平去高育良家看他，结果在门口就被高育良给挡回去了，连门都没让他进。” “可是侯亮平分明听到，屋里有祁同伟和那几个学生说笑的声音。” “所以当时侯亮平觉的，一定是祁同伟挑拨了他和高育良的关系。” 陆亦可听后说道：“可是这也不至于这么大仇恨吧？” “高育良对侯亮平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 陈海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的不会是祁同伟挑拨的。” “你觉得以高育良的智商，是一般人能挑拨的了的吗？” “侯亮平这个人也喜欢出风头，可是当时祁同伟还没毕业，总是压过他一头，他心里就不太舒服。” 听到这里，陆亦可笑了。 “说白了，就是小心眼儿呗。” “这侯局长哪都好，就是人有时候虚伪了点，心眼儿小了点，好像还有点多疑、敏感。” “行了……打住啊。”陈海装作认真的样子。 “当着我的面说我好兄弟，过分了啊。” 陆亦可吐了下舌头。 “陈局，咱们得关系更好不是。” “嘻嘻……行不说了，忙工作了。” …… 富海科技集团总部大楼。 高明飞人未到，笑声先到。 “哈哈……哎呀你好沈厅长。” 说着，大步走进会客室，握住了商务厅长沈传福的手。 因为几家企业要撤资的事情，沈传福被沙瑞金训了一顿。 没敢耽误，从沙瑞金办公室出来，就赶紧来富海科技集团了解情况来了。 因为高明飞是汉东民营企业商会的会长，这次又是他带头发的声明。 所以沈传福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他。 高明飞一脸热情的说道： “沈厅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刚才在开会，让您久等了。” 其实他哪里是在开会，听秘书汇报沈传福来了。 高明飞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的，故意晾他一个小时。 沈传福赶紧笑着说道： “知道高总你忙，怎么好意思提前惊动你呢。” “再说，你高总搞出这么大动静，不也没跟我打声招呼吗？”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语气里明显带着质问和责怪。 是怪高明飞发布撤资声明，没有跟他打招呼，让他在沙瑞金面前很被动。 第33章 这事儿，你管不了 都是人精，高明飞怎么会听不出沈传福话里的意思。 但是却没有接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丝毫没有要解释和说明的意思。 沈传福坐不住了，直接问道： “我说高总，咱们也算老关系了吧？” “十多年前你刚来汉东投资，我那时候还是京州商务局的局长，那时咱们就开始打交道了。” “你说你突然要撤资，这事儿你怎么就不跟我先通个气呢？” “还有，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从汉东撤资？” “还有那几家企业，不是你们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到底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嘛。” 面对沈传福一连串的问题，高明飞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老沈呐，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跟你通气，而是跟你说了也没用。” “这事儿啊……你管不了。” 尽管沈传福已经猜到了，但是还是追问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管不了呢？” “我管不了，上边不是还有沙书记，他可是特别重视你们民营企业的发展。” “那好吧。”高明飞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 “沈厅长，这事儿跟李达康李书记有关系。” “昨天他拉着我们几个搞了个什么座谈会，让我们投资光明峰项目。” “光明峰项目你也知道，它的烂尾，牵扯的问题不光是钱的问题。” “背后牵扯的问题，这个我不说你比我更清楚。” 说到这里，高明飞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沈传福的反应。 光明峰的项目怎么回事儿，沈传福当然也清楚。 皱着眉头没有接话。 高明飞继续诉苦道： “跟光明峰牵扯的山水集团和赵瑞龙，现在还没个结果，大风厂那边怎么安置也还没结果。” “李达康逼着我们拿钱擦屁股，老沈你觉得合适吗？” “就算我们同意，股东们会同意吗？” “老沈，你说这事儿跟你说了，你能帮我们解决吗？” 李达康的事儿，沈传福当然管不了。 他一个小小的商务厅厅长，在李达康这个常委面前，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更别说李达康还是个火爆脾气。 沈传福只好说道：“高总，那也不至于从汉东撤资啊。” “我的沈厅长哎。”高明远略显激动的说道： “李达康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那心眼儿小的，跟针鼻儿一样。” “我还听说，这马上人家都要沙李配了，我一个做生意的，我惹得起吗？” “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说到这里，高明飞立马反将一军。 “老沈，你今天要是来了解情况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 “你要是来劝我留下的，还是算了。” “汉东离了我们，照样儿转，咱们好聚好散。” 沈传福听了，不禁想为高明飞他们打抱不平。 可是高明飞说的也是实话，李达康真要再进一步。 到时候全省的工作，都归他主持，能管他的也就只有沙瑞金了。 既然现在情况都了解清楚了，沈传福说道： “高总，撤资的事情先缓两天。” “跟你说实话吧，是沙书记让我过来了解情况的。” “回去之后，我就把事情跟他汇报了。” “你先稳住，等我汇报完再说，沙书记这个人跟李达康不一样。” “唉……”高明飞叹了口气道： “我真怕我等不了啊。” “不过老沈你既然开口了，我给你个面子，我就等你汇报的结果。” “那行。”沈传福站了起来。 “情况我都知道了，我会立即汇报的。” 高明飞赶紧说道：“谢谢你了老沈，这么大的雨我安排车送你。” “不用了。”沈传福推辞道：“秘书开的有车。” “留步，别送了。” 说完，便离开了会客室。 高明飞透过窗户，看到沈传福坐进了车里。 知道他过来，肯定是沙瑞金授意的。 刚才自己那番话，他肯定会回去如实跟沙瑞金汇报的。 这样，最后他们撤资汉东的责任，就都推到李达康头上了。 等？那是不可能等的。 高明飞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通知各部门，加快进度，一周之内必须完成企业搬迁工作。” …… 只听高明飞一个人的说法儿，沈传福肯定不放心。 于是他又挨个把另外几家企业，都跑了个遍。 好在怎么说他也是厅长，都很顺利的见到了企业的一把手。 不过了解到的情况，跟高明飞说的大差不差。 主要问题就是因为李达康要求他们拿钱投资光明峰。 可是光明峰这个半吊子工程，背后又牵扯那么多。 谁也不愿意拿上百亿的资金往里扔，给去他李达康擦屁股。 更重要的是，很可能就是个无底洞。 大风厂那群人多难缠，相信他李达康也领教过。 坐在车里往回赶的沈传福看了一眼手表。 沙瑞金让他下班之前回去汇报，现在距离下班就剩一个小时了。 出来跑了大半天，好在没有白跑。 搞清楚了情况，他也就知道怎么跟沙瑞金汇报了。 于是嘱咐开车的秘书：“开快点，不回单位了，直接去省委。” 很快，来到省委办公大楼。 沈传福立马往沙瑞金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走去。 想见沙瑞金，必须得先跟省委办公室一处处长，也就是白秘书打招呼。 沈传福可不敢称呼其白秘书，而是客气的说道： “白处长，我来找沙书记汇报工作，这会儿方便吗？” 白秘书同样客气的回应道： “噢沈厅长，您恐怕得等一会儿。” “李达康李书记来了，正在跟沙书记谈话呢。” 听到李达康来了。 沈传福立即说道：“噢好，那我就等一会儿。” 办公室里。 李达康坐在沙瑞金对面，脸上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听说了那些企业突然要撤资，李达康立马猜到他们是因为心虚，害怕自己去查他们的账。 因此，他现在一点也不慌。 可是他虽然不慌，但是毕竟白秘书过问了。 李达康自然要过来，跟沙瑞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34章 高端金融论坛 下这么大的雨，原本李达康是想电话里跟沙瑞金解释一下就行了。 可是沙瑞金说还有事情要谈，让他过来一趟。 没办法，李达康跑一趟，当面汇报一下，顺便再听听沙瑞金有什么事儿。 李达康首先开口道： “沙书记，没想到那几家企业的事情，这么快就惊动您了。” 沙瑞金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达康。 “达康同志，这件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啊。” “这几家企业加起来，占我们汉东民营企业的半壁江山。” “这半壁江山要塌了，我敢不重视吗？” “听说你给他们搞了个座谈会，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李达康赶紧笑着说道：“沙书记，没有您说的这么严重。” “这件事儿，我得好好跟您解释一下。” 当然，李达康肯定不会说他要求这几家企业，去投资光明峰的事儿。 只是避重就轻的说道：“确实我给他们搞了个座谈会。” “会上主要讨论了一下投资和企业责任的问题。” “当时呢我就提到了税务稽查这个问题。” “结果呢，这些企业的负责人啊，反应一个比一个较激烈。” “沙书记，以前进行税务稽查的时候啊，对这些大企业，没有做到应查尽查。” “所以我觉的查税没什么问题啊，当然，如果他们心里有鬼那就另说了。” 听完李达康的解释，沙瑞金就着他的话题说道： “你的意思，他们害怕查税？” 李达康立即说道：“要是不怕，他们干嘛用这种方式来对抗查税？” “沙书记，我可以跟您保证，他们不会从汉东撤资的。” “从成本方面来看，完全划不来啊。” “他们就是以这种方式，逼我们妥协罢了。” “所以我觉的，不能惯他们，以前就是考虑到经济、税收、就业，惯他们惯的太多了。” “这个账必须要查，而且要严查，一旦查出问题，还要严肃处理。” 听到李达康的话，沙瑞金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表态。 沙瑞金能坐到这个位置，可不是傻子。 不会被李达康单方面的说辞就给引导了。 他要等沈传福回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于是沙瑞金摆摆手道： “达康通知，这件事儿还是先缓缓，政商关系得搞好。” 说完，便转移了话题。 “让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对于沙瑞金说的缓缓，李达康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见沙瑞金转移了话题，便接话道： “什么事儿，您说沙书记。” 沙瑞金起身，从桌子上拿出一份文件。 放到了李达康面前，问道： “国际金融高端论坛，你听说过吗？” 李达康想了一下，回应道：“噢……沙书记，您说的是两年一届的，由国内几所知名高校和银行，还有几家金融投资巨头主办的一个金融论坛吧？” “我记得，应该已经是第六届了。” 沙瑞金点点头。 “对，没错，这个金融论坛很有影响力啊，很多金融领域的投资规则都是他们制定的，而且每一届论坛，都决定着接下来投资风向的变化。” 这个李达康自然知道，可是这件事儿，貌似跟他们关系不大。 因为每两年一届的金融论坛，都是在沿海发达城市举办。 像他们最多也就派几个人，去旁听一下。 李达康问道：“沙书记，您是想让我安排人，去参加一下？” “我记得我们每届，是有两个参加名额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沙瑞金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打开文件看看吧。” 李达康赶紧拿起桌子上的文件。 看到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由平静转为震惊。 “什么……沙书记，第六届国际金融论坛，要在京州举办？”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下一秒，李达康反应过来了，赶紧望向沙瑞金。 “沙书记……这是您争取来的？” 沙瑞金略显自豪的笑着点点头。 “没错，是我费了很大力气争取到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我发现我们汉东的工业虽然还行，但是金融行业的发展还是很薄弱啊。” “能不能在兄弟省份中快速出圈，金融行业的发展至关重要。” “所以我打算借着这次契机，将京州打造成金融城市。” 李达康听后，跟着一脸激动的说道： “沙书记，还是您有远见啊。” “这个论坛在金融行业的影响力很大，对我们京州接下来在金融领域的发展，很有帮助。” “是啊。”沙瑞金回应的颇有信心。 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到时候来的，都是国内知名的金融专家教授、银行行长、投资企业的老板。” “一件事必须做好，那就是安保措施。” “届时，全国的媒体都聚焦我们汉东，千万不能出岔子。” “否则可就丢人可丢大了。” 这也是沙瑞金最为担心的事情。 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京州乃至汉东的治安情况，确实不能让他满意。 一听这话，李达康知道他不能把这事儿都揽下来。 立马说道：“沙书记，这个可以请侯厅长主持安保工作，我让市局的人全力配合。” 不管怎么说，这个任务省公安厅肯定是推脱不掉。 沙瑞金点点头道：“侯亮平那边我去说。” “时间紧任务重，满打满算还有三天准备时间。” “你也跟侯亮平同志结合一下工作，一定让这个论坛顺利举办。” 李达康立马回应道：“放心吧沙书记，我回去就准备。” 聊完之后，李达康就从沙瑞金办公室出来了。 路过外边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沈传福。 “你好李书记。”沈传福主动跟李达康打招呼。 李达康瞥了他一眼，说道： “沈厅长，你也找沙书记汇报工作呢？” “是啊。”沈传福笑着回应道： 李达康知道肯定还是那几家企业的事儿。 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老沈呐，你这个商务厅长，不要整天为那些企业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人家好处了呢。” “怎么会。”沈传福笑道：“李书记，您太会开玩笑了。” 李达康没有再搭理他，直接下楼了。 第35章 四大集团 李达康比沈传福的级别高，而且又是常委。 就算对他这个态度，沈传福也只能忍着。 来到沙瑞金办公室之后，想起刚才李达康的那个态度。 沈传福便把今天他了解到的情况，添油加醋的向沙瑞金汇报了一番。 能做到这个级别的，都是有点水平的。 沈传福也深谙汇报工作的精髓。 只陈述情况，不发表个人看法。 “沙书记，以上就是我今天将六家企业跑了个遍，所了解到的情况。” 听完沈传福的汇报，沙瑞金就知道不是李达康说的那么简单。 跟他想的一样，李达康在座谈会上逼着这些企业去投资光明峰了。 一定是谈不拢，然后李达康才借着查税，威胁他们。 这个李达康，沙瑞金心里顿时一阵不满。 虽然承认李达康做事雷厉风行，效率高，但是也不能掩盖工作中存在的缺点。 那就是太急功冒进，不讲究方式方法。 当初当副县长的时候，为了利息修路逼死了人。 这个教训他就一直没有吸取过。 当然，当着沈传福的面，沙瑞金不会去说李达康的不是。 只是问道：“那你是跟这些企业怎么说的？” 沈传福立即回应道： “沙书记，我让他们不要急着撤资，先稳一稳。” “有问题，可以慢慢解决。” “没必要非要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 沙瑞金听了点点头，表示认同。 “沈厅长，你说的很好，先稳住他们。” 见沙瑞金没有进一步表态的意思，沈传福不得不说道： “可是沙书记，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明确的说法儿，我怕他们稳不了多久啊。” 关于说法儿，沙瑞金还没想好怎么给。 其实他更偏向于李达康的结论。 就是这些企业发表声明撤资，应该只是一种威胁手段。 应该不会劳师动众，花费人力物力财力去搬迁工厂。 接下来只要李达康先不查账，那些企业应该也就不会再提撤资的事情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双方心照不宣，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没必要非要公开给个什么说法儿。 他总不能处理李达康吧？那倒也不至于。 况且接下来，举办国际高端金融论坛，才是最重要的。 不得不承认，李达康的话还是给沙瑞金吃了定心丸的。 他也认为这些企业，不是真的要撤资。 于是沙瑞金想了一下说道： “给说法儿这个事儿，我认为暂时不太有必要。” “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你一个声明，我一个文件才能解决。” “有些事儿不上称，没有四两重。” “沈厅长，最近这几天你辛苦一下，多跑跑。” “多帮他们解决点儿实际困难，想办法稳住他们。” 听到这话的沈传福，很是意外。 没想到沙瑞金会这么说，丝毫不提怎么向企业交代。 更不提李达康的问题。 早上的时候，那可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态度，生怕这些企业跑了。 现在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合着他刚才的汇报，什么作用也没有。 沈传福心里不得不佩服李达康，还是他手段高。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让沙瑞金对待这件事儿的态度直接变了。 见状，沈传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知道了沙书记，我尽量想办法。” …… 晚上。 说好了要给侯亮平庆祝一下。 一下班，陈海叫上了陆亦可和林华华。 开车去省公安厅，接上了侯亮平。 四个人坐一辆车，往京州大酒店开去。 路上，陈海问道：“猴子，今天第一天上任，感觉怎么样？” 坐在副驾驶的侯亮平笑了笑。 “还能怎么样，按部就班呗。” 就在说话的时候，身后的车辆疯狂的按喇叭。 “什么情况？”陈海靠左避让。 这时，几辆没有牌照的豪车，瞬间呼啸而过。 “我去，这干什么呢？”陈海一脸惊讶的表情。 “市区道路，也敢开这么快？” 转头对侯亮平说道：“猴子，你可真的让你们交管总队好好管管了。” “市区飙车，这也太狂了。” 到了汉东酒店停车场停好车。 一下车，陆亦可说道：“你们看，这不是刚才飙车的那几辆车吗？” 陈海和侯亮平一看，还真是。 不过陈海说道：“算了，别管他们了，咱们去吃饭。” “今天是猴子的好日子，不能坏了心情。” 京州大酒店最大的包间里。 能容纳三十人台的巨大餐桌主位上，坐着一位头发发白，年纪六十左右的老人。 这人端坐在那里，一脸的严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是汉东光明集团的董事长杨三泰。 在他的两边，分别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左边的是盛强集团董事长何盛强。 右边这个明显偏瘦一些的，是东林运输集团的老板谢东林。 三人各占一个方位，身后都还站着几个身穿西装的手下。 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时尚，纹着纹身，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的年轻人，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 他是龙胜娱乐集团老板高龙胜的儿子高强。 刚才陈海他们遇到的那几辆豪车，正是他的。 高强进来之后，对着主位上的杨三泰打了个招呼。 “泰叔。” 然后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现在硕大的圆桌儿四个方位，就都坐上了人。 光明集团、盛强集团、东林运输、龙胜娱乐这四家集团。 虽然表面上都有各自合法的业务，实际之前背地里干的都是违法的生意。 汉东成规模的地下赌场，绝大部分都是光明集团的生意。 而盛强集团，靠水产销售发的家，现在靠着涉黑的手段，垄断着大半个省的水产生意。 东林运输表面是一家运输公司，实际干的是高档品走私。 而龙胜娱乐旗下，在汉东有几十家夜总会和酒吧，自然皮肉生意才是他们主要赚钱的手段。 四家公司靠着见不得人的生意，曾经那是叱咤汉东的风云。 可是自从祁同伟当上厅长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儿了。 把他们四家收拾的那是服服帖帖的。 第36章 大胆捞钱吧 祁同伟当厅长的这几年，他们手下见不得人的生意基本干不下去了。 都只能乖乖的做起了正经生意。 然而现在祁同伟下台的消息，汉东已经人尽皆知。 他们这些人最害怕的人倒了，那他们自然没有理由继续当个遵纪守法的好生意人了。 蛰伏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憋坏了。 都又捡起以前的生意，开始重操旧业了。 毕竟规规矩矩做生意，哪有他们干老本行来钱快。 四家虽然都在汉东混，但是各有各的生意。 彼此互不干扰，并没有什么冲突。 可是不久之前，龙胜娱乐的老板高龙胜不久前发生车祸死了。 他的儿子高强，当上了龙胜娱乐的新老板。 然而这个高强年轻气盛，感觉只靠旗下夜总会，来钱不够快。 于是聚拢了一帮小弟，也学着盛强集团，干起了欺行霸市的生意。 可他这一干，自然就触碰到了盛强集团的利益。 双方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冲突。 今天高强派人砸了何盛强的场子，明天何盛强又派人砸高强的场子。 结果越闹事情越大。 两人都知道再这样下去，谁也没有好下场。 于是只有请出四家集团中，最有威望的光明集团董事长杨三泰来调停。 然而杨三泰还没开口。 何盛强和高强，如同仇人见面似的，分外眼红了。 看着高强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何盛强生气的说道： “你爹高龙胜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嚣张。” “我告诉你高强，你要是再把手伸到我的地盘儿，我饶不了你。” 高强虽然年轻，但是年轻气盛。 指着何盛强说道：“我怕你啊。” “以前你盛强集团人多，现在我也不比你人少。” “不服，不服咱们就继续拼啊。” “拼就拼。”何盛强一拍桌子。 “我混汉东十几年，还怕了你不成？” “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早就废了你。” “你说什么？”高强直接站了起来。 “今天谁废了谁还不一定。” 说着，他身后的几个小弟，立马掏出了刀子。 何盛强的手下也显然是有备而来，也直接也掏出了刀。 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 坐在那里的杨三泰开口了。 “都干什么？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动家伙的？” “都给我收起来……” 杨三泰面无表情，嗓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透着一股子霸气。 一旁的谢东林开口道： “泰叔发话了，你们还不赶紧收起来。” 高强和何盛强这才作罢，双方小弟才收起家伙。 杨三泰缓缓说道： “我们能在祁同伟的手段下，苟延残喘的撑到今天，靠的是什么？是忍耐。” “终于我们忍到了这一天，又可以过好日子了，怎么？都开始飘了？” 说着，望向了高强。 “强子，这里你辈分最小，我们都算是你的长辈。” “你年轻气盛我理解，可是你要明白贪多吃不下这个道理。” “最近搞飞车抢劫的，都是你的手下吧？” “我告诉你，虽然祁同伟不在了，但是也没到无法无天的地步，懂吗？” “你得学学你爹，做好你自己的生意，开好你的酒吧夜总会，别把手伸太长。” 听完杨三泰的话，高强虽然有些不服气，可是他不敢跟杨三泰翻脸。 杨三泰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四家公认的老大。 高强只得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泰叔。” 敲打完高强，杨三泰又望向何盛强。 “盛强啊，你是长辈，年纪也不小了，别整天脾气那么大。” “年轻人做事难免冲动，你也包容一些。” “你们把事情搞大了，官方注意到了，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何盛强立即回应道：“泰叔，你说的是。” 杨三泰最后冷着脸说道： “我要是再听说你们两家斗来斗去，别怪我不客气。” “是。” “不会了泰叔。” 高强跟何盛强先后应了一句。 一旁的谢东林跟着接话道： “咱们四家各自守好各自的地盘儿，斗来斗去谁也没好处。” “这事儿过去，就不说了。” “祁同伟和他的那些人，该查的被查了，该撤的被撤了，咱们就只管埋头捞钱就行了。” 杨三泰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道： “新来的厅长姓侯，是搞反贪出身的。” “到底几斤几两，暂时还不清楚。” “东林说的对，各自守好自己的地盘儿，赚自己的那份钱就行了。” “来，喝了这杯酒，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说着，率先端起了酒杯。 其他人也跟着端了起来。 …… 李达康这边，压根儿没有把沙瑞金的嘱咐放在心上。 稳住他们？根本就没必要。 所以李达康还是让市里的工商联合税务，对富海科技、京西集团等六家企业展开了税务稽查。 李达康笃定他们的税有问题，而且他们也不会撤资。 面对税务稽查的进驻，高明飞他们六个人丝毫不慌。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偷过漏过一分钱的税。 当然，在接受查税的同时，他们也在做着撤资的准备。 位于外省的新工厂和总部，都在加紧建设。 一旦新工厂建成，将会立马开始搬迁工作。 如果不出意外，一周之后他们在汉东的工厂，将会全面停工。 而此时的沙瑞金，最近的工作重心全部放在了即将在京州召开的“第六届国际金融高端论坛”上。 这是他来汉东任职，在经济发展领域的第一炮，必须打响。 为了争取这个论坛来京州召开，他可是动用了不少老关系。 在沙瑞金的规划里，未来京州就是中部几个省的金融中心。 在他看来，一味的发展工业的观念，已经落后了。 金融产业，才是能将京州这个城市提升一个高度的关键。 加上国际金融论坛的规格很高，到时候各大媒体都会跟踪报道。 也是一次通过媒体，展示京州形象的好机会。 所以两个原因综合起来，沙瑞金格外重视这次论坛的举办。 第37章 绝对不能出问题 这时，白秘书过来汇报道： “沙书记，李书记和侯厅长到了。” “请他们进来吧。”沙瑞金立即说道： 为了这次金融论坛能够顺利召开，沙瑞金特别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 组长自然是李达康，全面负责这次论坛的统筹和保障工作。 侯亮平作为公安厅长，自然负责的是整个论坛的安保工作。 李达康和侯亮平一同走进沙瑞金的办公室。 “沙书记。” “沙书记。” 两人先后跟沙瑞金打了个招呼。 沙瑞金请两人坐下后，直接步入了正题。 说道：“再有两天时间，金融论坛就要正式召开了。” “说实话，举办这么高端的论坛，我们京州还是第一次。” “这也是对外展示我们京州影响的一个好机会，千万不能掉链子。” 然后望向李达康。 “达康同志，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达康立马笑着说道： “正要跟您汇报呢。” “这次论坛一共两天时间，举行地点我准备定在京州国际会展中心的会议厅。” “会展中心在新区，而且是刚建成的，各项设施都比较完善，设备也很先进。” 沙瑞金听了点了点头。 整个新区都是刚建成没几年，也是正好汉东的商务中心。 交通、医疗、环境都是最好的。 “选在这里很好，我没意见。” “还有就是到时候来参会的，都是国内外的知名金融领域的教授、银行高管、金融投资集团的负责人。” “吃住接待这一块儿，也不能丢分啊。” 李达康立即回应道：“这个沙书记您放心，也已经安排好了。” “我准备让他们住在东郊的度假庄园。” “那里依山傍水，环境优雅，休闲、娱乐设施也很完善。” “最重要的是那里安静，不嘈杂，非常适合休息。” 听完李达康的汇报，沙瑞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 说道：“东郊度假庄园好是好，就是距离会展中心是不是远了些？” 李达康接话道：“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市里统一安排车辆接送。” 听到这话，沙瑞金才点点头。 对李达康的安排，基本上算是满意。 接着望向了侯亮平。 “亮平同志，整个论坛期间的安保问题，都是交给你来负责的。” “你肩膀上的责任，可是十分重大啊。” “这次参会的除了专家学者，还有就是各大媒体的记者。” “从他们下飞机的那一刻，一直到论坛结束离开京州，你都要确保不能出问题。” 说实话，这种大型活动的安保任务，侯亮平哪里有经验。 不过这种事儿也不用他亲自上阵，交给下边人去做就行了。 因此，侯亮平回道： “沙书记你放心吧，回去之后我就会拟定一个详细的安保方案出来。” “确保整个论坛期间，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沙瑞金点点头，交代道： “不光论坛活动不能出问题，在此期间，整个京州市乃至汉东省，都不能给我出岔子，明白吗？” “那么多记者的眼睛盯着，一点小小的问题，都有可能被放大。” “从而对汉东的整体形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明白吗？” 沙瑞金的话说的很重，是因为他知道侯亮平没有经验。 所以想给他施加一些压力，让他重视这个事情。 加上最近汉东的治安情况，确实不能令他满意。 前不久还发生了，一个汉大的教授夜里从学校回家。 结果刚出校门，就被飞车党抢了包。 虽然人没事儿，但是身上的包被人给抢了。 事情发生了几天，只抓了几个飞车党成员，其他一无所获。 沙瑞金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安保问题了。 听到沙瑞金的话，侯亮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沙书记您放心吧，针对京州我已经再部署为期一周的严打行动。” “确保整个论坛期间，京州的整体治安绝对稳定。” 听到侯亮平的保证，沙瑞金这才放心了一些。 嘱咐道：“这次安保行动，让赵东来和你一同挂帅指挥。” “明白。”侯亮平立即回信道： 接着，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关于论坛的一些其他细节问题。 这个简单的碰头会，就算结束了。 散会之后，侯亮平便坐车回省厅。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的侯亮平想起沙瑞金的话。 不禁觉的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一个论坛的安保活动而已，还需要正副厅长一起挂帅？ 这种事情，他一个人就行了。 虽然没有这方面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大不了到时候多安排点人手。 最重要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无非就是这些人住的地方，开会的地方和去来的路上。 相信也不会有人胆子大到，敢打他们的主意。 想到这里，侯亮平也就没太当回事儿。 至于赵东来，现在是内部调查组的成员，主要工作是对省厅内部人员进行自查。 保安工作，没必要再跟他商量。 没想到侯亮平刚回到省厅办公室，赵东来自己就来了。 赵东来在公安系统的人脉，可比侯亮平深的多。 这种重要的安保任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于是一进门就问道： “侯厅长，过两天是不是有安保任务啊，具体安保方案定下了没有？” “我这边的工作，你是怎么安排的？” 面对赵东来一连串的问题。 侯亮平随口说道：“安保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我亲自负责，由治安总队的陈亮总队长配合我就行。” “内部自查工作现在进行到一半儿，不能放下。” 一听这话，赵东来立马激动了。 治安总队的总队长原来是秦浩，一线工作经验丰富。 可是前几天，侯亮平将他撤了，调到了后勤总队。 原因跟李育强一样，都是祁同伟提拔上来的。 但是秦浩可是省厅公认的，工作经验丰富的一位老同志。 而新上来的陈亮，是汉东警察学院的一名教授。 理论知识丰富，可实战经验不足。 这么重要的一个安保工作，由两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挂帅，那怎么能行？ 第38章 金融界大拿 赵东来立即对侯亮平说道： “侯厅长，你负责安保工作也没意见，但是不能让陈亮配合你。” “他的一线工作经验不足，我建议换个人。” 尽管赵东来的这个建议，的的确确是出于公心。 可是在侯亮平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他认为赵东来是觉得自己抢了他厅长的位置，所以处处跟自己唱反调。 这几天，他确实从警察学院火速提拔了一批人到重要岗位。 同时，之前这些岗位上的人，凡是祁同伟提拔上来的。 不是调到二线，就是调整到警察学院教书去了。 没错，他侯亮平就是要培养一批他自己的人。 陈亮怎么了？虽然没有什么一线工作经验，但是不跟他唱反调就行。 侯亮平打量着赵东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赵东来，整天这个经验不足，那个经验不足，你想的什么我心里清楚。” 赵东来一脸狐疑，问道：“我想什么了？侯厅长，你把话说清楚。” 侯亮平嘴角一歪，似笑非笑。 “你无非就是想说，你赵东来的实战经验足。” “你要是觉的这个安保工作非你不可，那行，我去跟沙书记说，这次安保工作交给你来负责，我配合你。” 又是这个腔调，每次两人争论，侯亮平都会拿沙瑞金来压人。 此时赵东来真想摔了帽子不干了。 之前看不惯祁同伟的作风，但是最起码他是真干事儿。 论工作能力和心胸，赵东来还真是佩服祁同伟。 可是这个侯亮平，真的太他妈的恶心了。 心眼小不说，还总是把别人想的跟他一样。 强压心中的怒火，赵东来耐着性子说道： “侯厅长，我只说让有经验的人配合你，我没说非得我来。” 侯亮平压根儿不想听他再说下去。 一摆手说道：“沙书记把安保的工作交给我，我自然会完成。” “真要是出了问题，也是我侯亮平负责。” “赵副厅长，麻烦你做好你手头儿上的工作。” 听到这话，赵东来也懒得再说了。 直接起身道：“行，算我的话没说。”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刚好碰到新调来的治安总队的总队长陈亮。 陈亮笑着跟赵东来打招呼。 “你好，赵副厅长。” 赵东来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直接走了。 给陈亮搞的有些尴尬。 不过他是来找侯亮平的，也就没太在意。 转身走进厅长办公室。 “侯厅长，您找我。” 教书这么多年，虽然也混上了处级，可是终究觉的差点什么。 现在侯亮平把他调到治安总队这么重要的部门当一把手。 陈亮自然把侯亮平看作自己的伯乐。 侯亮平面带微笑的对陈亮说道： “陈总队长，让你制定的安保计划，完成的怎么样了？” 沙瑞金让侯亮平制定一个详细的安保计划，他哪里懂这个。 于是就把任务交给了陈亮。 陈亮是教书的，自然文字功夫差不了。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很快就把安保计划给制定出来了。 他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侯亮平。 “侯厅长，这是根据您的要求拟定的。” 侯亮平接过计划书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陈亮一边解释道： “论坛是两天一夜，但是参加论坛的人会提前一天过来。” “所以我们的安保时间，算起来也就是三天两夜。” “我觉的保安重心，应该放在专家们的住处、开会地点和去来的路上，这三个重点地方。” 陈亮的想法，跟侯亮平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很满意的说道： “刚才有些人还说你们教书的，没有实战经验，只会纸上谈兵，我看不是这样嘛。” 陈亮一听就猜到了，这话肯定是赵东来说的。 陈亮笑着回应道：“他们那些人，不都是从警察学院走出去的。” “哈哈……”侯亮平笑着说道： “陈总队长说的有道理。” 接着，嘱咐道： “三天两夜的安保活动不能出岔子，提前协调好交管总队那边，人手不够只管调。” “另外就是全市的严打行动，从今天就要开始了。” “这几天是展示京州形象的大好机会，不能掉链子。” 陈亮立即回应道：“放心吧侯厅长，严打工作已经部署下去了。” “街上巡逻的警力，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听完陈亮的汇报，侯亮平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心想治安总队加上交管总队，少说也有上千警力。 难道连这么个简单的安保任务还搞不定？ 再说，什么人会对这些专家教授，还有搞金融的下手。 侯亮平从始至终都觉得，这不是一个什么特别难的任务。 …… 次日。 距离金融论坛开幕，只剩下一天了。 今天，所有参加论坛的一些专家学者、金融大亨和各大银行高管都会提前到达京州。 当然，作为两年一度的金融行业最权威的论坛，少不了各路记者也会跟着一起过来。 作为论坛的承办方，一切接待工作，都将由京州市官方负责。 一前一后两辆商务车，夹着一辆考斯特，快速行驶在前往机场的高速路上。 车里坐的不光是沙瑞金和白秘书，李达康和侯亮平也跟着一起。 李达康笑着对沙瑞金问道： “沙书记，接待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 “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您交代我接一下就行了，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沙瑞金面带微笑的回应道： “这个人可不一般啊，领航资本的老板余智维知道吗？” 李达康对金融领域的人物知道的不多，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侯亮平接话道：“沙书记，我知道这个余智维。” “以前是首都金融大学的金融学教授，后来调任首都银行的行长。” “是名副其实的金融领域大拿，最有名的一次是带领团队，成功粉碎了国外资本对我们发动的金融战。” “后来辞职下海，创办了领航资本，短短几年时间，领航资本已经是世界数一数二的投资公司。” “所以余智维也是世界金融领域，数一数二的牛人。” 听了侯亮平的讲述，沙瑞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亮平同志说的不错，余智维先生可以堪称金融界传奇人物啊。” 第39章 还是出问题了 李达康赶紧接话道： “这么厉害的人物，这次也来参加论坛了。” 沙瑞金一脸认真的说道： “余智维先生不光参加论坛，而且还是主讲人之一，压轴的那种。” “呵呵……”李达康笑着说道： “那是得好好招待招待。” 沙瑞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不光要好好招待。” “有机会你要好好跟余先生聊聊，听听他对京州发展的建议。” “领航资本在金融领域很有影响力，余先生要是愿意在京州投资，相信会带动京州金融产业快速发展。”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赶紧表态道： “沙书记，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得找机会，好好跟余先生聊聊。” 聊完了余智维，沙瑞金又问起侯亮平安保的事情。 “亮平同志，参加论坛的其他人，还有各大媒体的记者应该也快到了。” “你们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吧？” 侯亮平立即回应道： “沙书记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听到他这么说，沙瑞金也就没再多问了。 很快，到了机场。 余智维的私人飞机，已经降落在了京州国际机场。 事先已经沟通过了，余智维也知道汉东一把手沙瑞金来接他。 这个面子，自然要给。 于是带着秘书，来到了贵宾接待室。 沙瑞金和李达康，还有侯亮平已经等在这里了。 现场就这么几个人，虽然没见过，可是不用介绍也能一眼看出对方的身份。 沙瑞金主动上前，伸出了手。 “你好余先生，欢迎来到京州啊。” 余智维跟沙瑞金握了下手，笑着说道： “你好沙书记，早就听说京州是个好地方，终于有机会来看看了。” “呵呵……”沙瑞金笑了起来。 “余先生，向您介绍一下。” “这位是京州市书记李达康，这位是公安厅长侯亮平。” 李达康和侯亮平赶紧跟余智维打招呼。 “余先生好。” “余先生一路辛苦了。” 余智维也一一握手，客气的说道： “哎呀，我真是太受宠若惊了。” “几位领导这么忙还过来接我，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 李达康见缝插针，拍起了马屁。 “余先生这说的哪里话，像您这样金融圈的大佬，能见一面才是我的荣幸啊。” “来的时候沙书记还专门交代我，让我有机会跟您好好学习学习呢。” 一句话，既拍了余智维，又拍了沙瑞金。 余智维谦虚的说道：“太客气了，相互学习。” 一旁的侯亮平听到李达康拍马屁的功夫，确实感觉自叹不如。 但是又不能风头都让李达康出了，赶紧跟着插话道： “余先生，我在首都工作的时候，就知道您。” “我岳父也经常跟我说您的事迹，说您十几年前跟国外资本的那场金融战，打的特别精彩。” “岳父？”余智维本能的问道： “侯厅长，您岳父我们认识吗？” 侯亮平赶紧说道： “我岳父叫钟正国，十几年前就在财政部工作。” “钟正国？”余智维想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了。 “噢……想起来了，钟正国先生是你的岳父？” “呵呵……当初我任首都银行行长，确实跟你岳父很熟。” “只不过有几年时间没有再见面了。” 见侯亮平连自己岳父都抬出来了。 李达康心里一阵鄙视。 沙瑞金接话说道：“余先生一路奔波很辛苦，咱们就别站着一直聊了。” 接着对余智维说道： “余先生，住处都安排好了，我安排车送您回去休息。” “等有时间，咱们再好好聊聊。” 余智维知道身为一把手的沙瑞金很忙。 于是赶紧回应道：“那就太麻烦沙书记了。” 沙瑞金摆了摆手，笑道： “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 “达康同志，你安排车亲自送余先生去住处。” “我还有事儿要处理，就不陪着了。” “好的沙书记。”李达康立即应道： 接着对余智维说道：“余先生，您请。” 余智维和秘书，跟着李达康走后。 沙瑞金望向了侯亮平。 “亮平同志，明天论坛就正式开始了，从度假庄园到会议现场的路线，规划好了吗？” 由于李达康选的度假庄园，在京州东郊。 会议场地所在的会展中心，在市新区，需要穿越半个京州城。 到时候又是早高峰，交通问题尤为重要。 侯亮平赶紧回应道：“放心吧沙书记，已经规划好了。” “到时候交管总队也会配合，路上不会出问题的。” 沙瑞金听了点点头。 “有一点，保障路线畅通的同时，尽量不要扰民。” “明白。”侯亮平回答道： …… 东郊的度假山庄已经戒严。 因为度假山庄建在半山腰上。 通往山上的几条路口，都有治安总队的警察站岗。 很快，几辆商务车和豪华大巴开了过来。 他们是市里安排在机场接人的。 商务车里坐的是参加这次论坛的贵宾。 大巴车上，是跟着来的各大媒体的记者。 负责安保的总指挥侯亮平和副总指挥陈亮，也跟着过来了。 住处的安保，是三个安保重点之一。 侯亮平看了一圈之后，表示很满意。 对陈亮说道：“安排的很好，这几天闲杂人等一律不能上山。” “对想过来爬山的老百姓，要做好解释工作。” “还有明天去会议现场的路线，再多走几次，每个路口都要有交警，及时控制红绿灯。” 陈亮点点头道：“放心吧祁厅长，都安排好了。” …… 第二天，是论坛正式开始的日子。 参加论坛的专家教授和贵宾，都上了商务车。 其他记者和助理人员，都上了大巴车。 车队前头有两名骑着摩托车的骑警开路，然后治安总队长陈亮坐在警车里，在车队前。 由于第一天，害怕出岔子。 侯亮平也亲自来了，坐在警车里跟在车队最后边。 警灯闪烁，车队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度假山庄，朝着会展中心驶去。 一路上有交警配合，加上道路很宽，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随着进入城区之后，赶上早高峰，路上的车辆开始多了起来。 不过有警车开道，倒也还顺利。 可就在快接近会展中心的时候，出问题了。 第40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眼看拐过一个路口就要到地方了。 可是就在这个弯儿拐过来之后，前边居然堵车了。 有几个交警在匆忙的维持交通。 陈亮立马通过对讲系统喊道：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堵车了，你们是怎么维持的交通？” 对讲机里立马有人汇报道： “报告陈总队长，前边是突发情况。” “附近突然来了几百个大爷大妈，直接把路堵死了。” “大爷大妈？”陈亮听的是一脸懵逼。 来不及多想，赶紧呼叫附近的警力过来支援。 眼看堵的车越来越多，周围按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 车队也堵在车流里，彻底动不了了。 跟在最后边的侯亮平看情况不对，赶紧下车跑到前边。 陈亮也准备下车，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正好侯亮平来了，问道： “什么情况，怎么堵车了？” 陈亮解释道：“不知道啊，说是突然冲过来一群大爷大妈。” “大爷大妈？”侯亮平也是一脸懵。 “你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参加论坛的人都坐在车里，侯亮平赶紧跑过去挨个车解释。 “各位，前面有点堵车了，大家稍安勿躁，马上处理好。” 堵车很正常，有交警在都以为很快就能解决。 车上的人也都没有说什么，都在耐心的等着。 另一边，沙瑞金和李达康，已经早早的在会展中心等着了。 不光他们，省里和市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也都来了。 今天论坛开幕的第一天，开幕仪式还是要搞的隆重些。 毕竟是对外展示京州形象的大好机会。 距离开幕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沙瑞金一边亲自视察现场的布置和准备工作，一边听取李达康的汇报。 李达康说道：“沙书记，整个流程的安排是这样的。” “九点钟论坛准时开幕，先是您和余智维先生为开幕致辞。” “然后是半个小时的节目表演，十点整论坛准时开始。” 沙瑞金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九点半我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我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放心吧沙书记。”李达康立马回应道： “九点开始，您第一个致开幕词。” 沙瑞金看了看手表，问道： “他们也快到了吧？” 李达康回答道：“算时间，应该马上就到。” …… 这边，陈亮带人跑到堵车源头一看。 原来真的是一群老头老太太。 再看旁边，他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原来是旁边有一家大型超市开业，前500名进店，免费领一斤鸡蛋。 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是来领免费鸡蛋来了。 此时超市还没开门，但是排队的人已经排到了路上，所以影响了交通。 不管旁边的交警怎么劝，这群老头老太太就是不挪地方。 生怕挤不进去，领不到鸡蛋了。 陈亮赶紧上前质问现场的一名交警队长。 “到底回事儿？赶紧疏导开啊。” 交警队长也是一件无奈。 “报告领导，都是大爷大妈，不听劝啊。” 陈亮赶紧上前。 “各位大爷大妈，你们妨碍交通了，赶紧让开。” 不管他怎么喊，这群大爷大妈坐在自己带的马扎上，就是不动。 管你妨碍不妨碍交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领鸡蛋要紧。 陈亮喊了半天，愣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如果是车辆还好办，直接拖走。 可是眼前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别说拖了，动一下都不行。 旁边有人给他出主意。 “陈总队长，实在不行找超市，让他们提前开门。” 好主意。 陈亮赶紧去找超市，结果门口堵满了老头老太太，压根儿挤不进去。 无奈。 陈亮只好对手下说道：“你们赶紧找到超市负责人，我去跟侯厅长汇报。” 一开始侯亮平的解释，大家都还能理解。 可是眼看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车上的这些专家和教授们开始急了。 “这位同志，开幕式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余智维认识侯亮平，也上前说道： “侯厅长，可不能耽误开幕式啊，时间都是安排好的。” 侯亮平早就急出一头汗了。 赶紧解释道：“余先生别急，我们正在处理。” 这时，陈亮跑了过来。 侯亮平立马问道：“前边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么久怎么还是一动不动？” 陈亮赶紧把情况解释了一下。 “侯厅，真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动也动不得。” “已经去找超市负责人了，让他们提前开门营业。” 侯亮平一听，气的骂道：“大爷的，哪天开业不行，非得今天？” 千算万算，没想到旁边超市开业，免费发鸡蛋。 倒车是不可能了，后边已经彻底堵死了。 侯亮平一脸焦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偏偏这时候，李达康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侯亮平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里立马传来李达康急切的声音。 “喂，侯厅长，你们什么情况？” “开幕式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你们怎么还没到。” “沙书记都在催了。” 侯亮平一听，赶紧说道：“马上，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对陈亮说道： “来不及等超市开门了。” “让所有参加论坛的人全部下车，还有记者都下来。” “从花坛这里抄近道，走路去会展中心。” 听到这话，陈亮不禁张大了嘴巴。 穿过花坛抄近道？这……这也太不符合那些专家教授的身份了吧？ “侯厅……这……这怕是不合适吧？” 侯亮平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边沙瑞金已经在催了。 脸一沉说道： “你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见状，陈亮只能闭嘴不再说话。 侯亮平赶紧跟车上的各位专家教授解释了起来。 当众人得知，要他们下车，步行穿过花坛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他们这些人，有的是大学教授，有的是老板，还有银行行长。 让他们这么干，不是太丢面子了。 想都没想，所有人直接拒绝了。 “不行，开什么玩笑。” “是啊，我们是来开会的，不是来偷鸡摸狗的。” “走花坛抄近道？像什么样子。” 第41章 你干的好事儿 侯亮平也知道自己这个主意比较馊，可是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 然而这些人并不同意，都表示就要在这里等。 什么时候交通恢复了，什么时候在走。 急得一头汗的侯亮平，只能找到余智维说起了好话。 “余先生，您看您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这确实是出现了一些突发情况，再等下去就要过了开幕时间。” “拜托您帮帮忙，劝劝大家。” 除了跟他岳父和钟小艾之外，侯亮平这还是第一次低声下气的跟一个人说话。 余智维看在他岳父的面子上，说道： “那好吧，我做做大家的工作。” 接着，余智维对车上的人说道： “各位，咱们都别太为难侯厅长了，出现突发情况也不是他的错。” “咱们就客随主便将就一下，不能耽误论坛开幕。” 余智维是他们这些人中公认的大拿级别的人物，又是圈子里比较有地位的。 既然他都开口了，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是就同意了侯亮平的安排。 所有人都下车了，跟着侯亮平他们，准备穿过花坛，抄近路去会展中心。 这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场景。 一群身穿高档西装，气质儒雅的人，纷纷不顾形象的翻越护栏。 坐在大巴车上的记者们，哪里纷纷掏出相机拍了起来。 其他堵在这里的市民，也没见过这种阵势。 都掏出手机拍起了照片。 …… 会展中心的休息室内。 白秘书看已经九点整了，赶紧试探性的问道： “沙书记，已经到点儿了，开幕式……” 沙瑞金直接望向李达康，一脸严肃的质问道： “电话打通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人还没到。” 李达康放下手机，赶紧汇报道： “沙书记，侯厅长说遇到点情况，马上就到。” “具体什么情况……他没有说。” 一旁的白秘书，很识时务的说道： “沙书记，那我先出去盯着。” 说完，便走了出去。 沙瑞金一拍桌子，气愤的说道： “这个侯亮平，到底怎么搞的。”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出问题，开幕式时间都到了，人还没到。” 原本定好的时间。 九点钟论坛开幕式正式开始，他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正好可以上台致辞。 在这个国际性的论坛上，露露脸、讲讲话。 在首都的那些领导们，也能看到他沙瑞金在汉东干的不错。 现在倒好，直接给整迟到了。 开幕式不得不往后推了，他上台致辞的时间也就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论坛都能迟到。 直接暴露了他们汉东官方的组织能力，也太差了。 这不是直接在那些专家教授面前，丢他沙瑞金的脸。 一旁的李达康也是心急如焚。 说道：“沙书记，只能在等等了。” “要不我去交代工作人员，开幕式推迟十分钟。” 沙瑞金此时再生气，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心想等一会儿见到侯亮平，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在这时。 白秘书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沙书记……侯厅长带着专家们……到了。” “到了？太好了。”沙瑞金一听赶紧站了起来。 李达康也跟着站了起来。 “走，去停车场接一下。” 白秘书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 “不是……不是坐车来的。” “侯厅长带着专家们，从花坛里……抄近道过来的。” “什么？”听到这话，沙瑞金一脸的震惊。 李达康也懵逼了，他怕不是听错了吧？ 白秘书赶紧解释道： “听说是快到地方的时候，堵车了。” “没办法，侯厅长只能带着他们，从路旁边的花坛，抄近道过来了。” 沙瑞金一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侯亮平，搞的什么鬼。” “走，赶紧去看看。” 当沙瑞金跟李达康出来，看到侯亮平和余智维等几十位金融领域的专家之后，顿时惊呆了。 这些人一个个皮鞋上沾满了泥巴。 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也显的有些凌乱。 更重要的是，一个个身上的西装上，还沾着树叶。 这看起来哪里像专家教授，脱了西装，说他们是刚进城的农村老头儿也有人信。 一旁的李达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看到这些人的模样，沙瑞金愤怒的看了侯亮平一眼。 “你干的什么好事儿，一会儿你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说完，赶紧对余智维和众人说道： “各位专家，实在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的失误，给大家带来了不便。” “白秘书，快带各位专家去收拾一下。” “是。”白秘书赶紧应了一声。 “来各位专家，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白秘书离开之后，沙瑞金对李达康说道： “你去说一声，开幕式推迟到九点二十开始。” 李达康一听，赶紧说道： “可是沙书记，您九点半还要赶回去开会。” “那致辞……” 沙瑞金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致辞，冷着脸说道： “还致什么辞，不够丢人现眼的。” “到时候你代表我上去说两句吧。” 见状，李达康也不敢再说多了。 “那好沙书记，我去通知。” 转身走的时候，看了侯亮平一眼。 那眼神儿分明在说，看你干的好事儿。 现在就剩沙瑞金和侯亮平两人了。 侯亮平赶紧解释道：“沙书记，实在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沙瑞金黑着脸， “告诉你多少遍了，安保工作一定不能出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安保工作，就是保护这些专家们的人身安全就行了？” “这么重要的论坛，还没开始你就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 “你丢的不是你的人，是我沙瑞金的人，是我们汉东的人。” 除了自己岳父和钟小艾，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自己。 侯亮平站在那里不说话，一直等沙瑞金骂完。 “对不起沙书记，是我工作失误。” “是我准备工作做的不到位，我会跟专家们好好解释的。” 第42章 老朋友相见 事已至此，虽然迟到了十分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 但是侯亮平毕竟是钟家女婿，沙瑞金也得给他留点面子。 如果换作其他人，出现这样的失误，都够的上挨处分了。 沙瑞金板着脸说道： “行了，现在没时间讨论责任的问题了。” “接下来的工作，千万不等在出现这种不应该出现的问题，明白吗？” 侯亮平赶紧回应道：“明白沙书记，我保证不会了。” 很快，各位专家们也重新收拾并准备了一下。 九点二十，推迟了二十分钟的开幕式也正式开始了。 唯一遗憾的是沙瑞金准备了两天的致辞，没有派上用场。 九点半省里有个很重要的会，需要他去主持，因此不得不离开了。 经历了早上这个小插曲，一整天侯亮平都不敢再离开会场。 生怕在出现新的意外。 一直到下午五点钟，第一天的论坛马上就要结束了。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没有再出现什么情况。 紧张了一天的侯亮平，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要等专家们都出来，然后从这里上车送他们回度假庄园。 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自己也可以喘口气了。 会场内。 随着最后一个议题结束，主持人上台宣布今天的论坛结束。 整个论坛分为两天时间。 在场的人都知道，今天只是开胃菜。 等到明天，才是各位行业大佬上台分享成果的时候。 尤其是压轴的余智维，他主讲的观点会给整个行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是所有人最期待的。 一结束，其他人纷纷离场。 一直坐在前排的李达康，赶紧起身走到余智维身边。 笑着搭起了讪：“余先生，您感觉今天大家讨论的议题怎么样？” 余智维点点头说道： “不错，我们金融界真是人才辈出啊。” “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哦，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快要被拍在沙滩上喽。” “呵呵，余先生真会开玩笑。”李达康知道他这是自谦。 接着，说道： “余先生，今晚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一起吃个便饭。” “顺便跟您学习学习，看您能不能为我们京州金融行业的发展，提一点宝贵的意见。” 昨天沙瑞金特意交代了他这个事情，让他找机会务必跟余智维好好聊聊。 如果能让余智维在京州投资，那这次费这么大力气举办论坛，可就太值得了。 李达康笑的像菊花似的，望着余智维。 然而没想到，余智维听后立马说道： “哎呀李书记，实在不好意思啊。” “今天晚上我已经有约了。“ “是这样，我有两位老朋友是你们京州的，我来之前就跟他们约好了。” “是嘛？”李达康一听，明显有些失望。 “真是没想到，余先生在我们京州还有老朋友。” “老余。” “余哥。” 李达康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叫余智维。 余智维笑着说道：“李书记，说曹操曹操到，这两位就是我的老朋友。” 李达康扭头一看，余智维的这两位老朋友不是别人。 居然是富海科技的高明飞和高达芯片的李千达。 没想到他俩居然跟余智维是朋友。 而且看他俩的脖子上，还挂着参加论坛的贵宾证。 没等李达康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走了过来。 高明飞和李千达两人，早就看到李达康跟余智维说话了。 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走过来。 高明飞笑着说道：“老余，我跟千达在门口等你半天了，你怎么不出来啊。” “是啊，说好结束请你吃饭的。”李千达跟着接话道： 余智维笑道：“哎呀，这不是跟李书记说了几句话。” “你们应该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高明飞故意说道： “不用，在京州谁敢不认识李达康书记啊。” “我们也是老熟人，这两天李书记还安排人去我们公司查税呢。” 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李达康没想到他们关系居然这么好。 有些尴尬的说道：“噢……没想到高总和李总跟余先生认识。” “那可真是太巧了。” 李千达接话道：“是啊，十几年前我们就认识了。” “李书记，我们晚上打算一起吃个饭，您要不也跟着一起？” 余智维哪里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不愉快。 也跟着邀请道：“是啊李书记，要不我们一起吧。” 李达康当然不会跟他们一起，那不是自找尴尬吗？ 于是说道：“你们老朋友见面，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这样吧余先生，等明天有时间，我在单独请您。” 余智维笑道：“也行，今天对不住了李书记。”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再见，李书记。”高明飞故意跟李达康挥了下手。 李达康不禁心想，这次真是冤家路窄。 余智维跟高明飞他们认识，吃饭的时候两人八成要跟他说自己的坏话。 看来找余智维投资的事情，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 不过这事儿还不能让沙瑞金知道。 侯亮平这边正在清点人数。 所有记者和其他专家教授，都出来上了车。 就是不见余智维的人。 看到李达康出来，侯亮平赶紧问道： “李书记，看到余先生了吗？他怎么还没出来。” 李达康说道：“余先生跟朋友吃饭去了，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说完，便也坐上他的专车离开了。 一旁的陈亮问道：“侯厅长，那余先生跟朋友吃饭去了，我们要不要安排人跟着？” 侯亮平想了一下说道：“算了，余先生又不是犯人，不能去哪咱们都盯着。” “先把其他人送到度假庄园吧，一会儿别赶上晚高峰了。” 侯亮平发话了，陈亮也没多说什么。 于是跟早上来的时候一样，前边警车闪着警灯开路。 车队走在中间，侯亮平跟在最后边。 回去的一路上，倒是十分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到达庄园之后，累了一天的侯亮平说道： “陈总队长，夜里这边一定要加派巡逻人手。” “我先回去了跟沙书记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今天出了事儿，陈亮也很愧疚。 赶紧回应道：“知道了侯厅长，您赶紧去吧。” 第43章 再次遭遇意外 其实侯亮平压根儿没想跟沙瑞金解释。 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突发情况而已，况且今天的论坛进行的很顺利，没在出现意外。 在这里待了一天，实在有些累了。 于是就开着车准备直接回家。 走在半路上，听到手机响了，一看是沙瑞金打来的。 侯亮平赶紧按下接听键。 “喂沙书记……我是侯亮平。” 电话里传来沙瑞金的声音，语气似乎不太高兴。 “亮平同志，你看网上的新闻了吗？今天早上你带着一群专家翻花坛的照片，已经在网上火了。” “你好好看看吧，我不希望接下来在出现这样的负面新闻。” 没等回复，沙瑞金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侯亮平赶紧将车靠边，打开手机新闻。 果然看到了一篇篇自媒体文章。 什么《活久见，警察带人翻花坛》、《涨见识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居然干这种事》…… 打开之后，还能看到有人把他们当时的照片拍了下来。 底下的评论更是说什么的都有。 侯亮平懒得看了，一会儿直接给网警总队打个电话。 让他们跟网站联系，凡是跟这件事儿有关的照片和视频，一律下架。 …… 另一边。 余智维和高明飞还有李千达三人，从酒店里吃完饭出来，已经夜里十一点了。 十几年前，高明飞和李千达，从汉东大学毕业之后。 两个人带着高育良给的商业计划书和一万块钱的本钱，来到了南方开始创业。 正是在创业的时候，两人认识了当时还是大学教授的余智维。 余智维的金融专业知识，让高明飞和李千达深感佩服。 而两人的创业计划和商业眼光，也让余智维深受震撼。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两人，在十几年前就有如此超前的眼光。 电子科技、芯片制造，在当时很多人听都没听过。 高明飞跟李千达，虽然跟余智维年纪上差了二十岁。 但是三人相见恨晚，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联系。 包括后来余智维当上首都银行行长，也给过两人不小的支持。 他也知道，高明飞和李千达的成功，是必然的。 由于高育良叮嘱过他们，出了学校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他们的关系。 因此余智维并不知道，他们的如此超前的商业理念是来自他们的大学老师。 三人走出酒店。 高明飞笑着说道：“老余，几年没见了，这一叙起旧来，就忘了时间了。” 余智维也笑着说道： “是啊，还记得我们三个当时在龙港市第一次见面，也是聊到了这个时候。” 说完这句话之后，余智维收敛起笑容，一脸认真的问道： “明飞、千达，你们真的要从汉东撤资？” 高明飞叹了口气说道： “没办法，已经做了决定了。” 李千达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好。”余智维看着两人说道： “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不能替你们做决定。” “只是没想到，汉东的营商环境，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 “走了也好，哪里的水，不养鱼啊。” “哈哈……”高明飞笑了起来。 “行老余，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明天的论坛，你可是压轴主讲，到时候我跟千达还要去取取经呢。” 余智维笑着摆了摆手。 “那明天一定要去捧场啊。” “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有时间再聊。” 李千达的司机已经将他的那辆宾利开了过来。 “老余，别打车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我一会儿坐明飞的车一起走。” 车已经停到了跟前，余智维没有推辞。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跟他的助理上了车。 李千达嘱咐司机。 “路上慢点，必须送到地方。” “明白，李总。” 李千达的司机，开着车驶出酒店。 载着余智维和他的助理，往东郊的度假庄园开去。 余智维的助理赵航是个年轻人，怀里一直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台电脑里的东西很重要，除了有明天论坛上要讲的课题内容。 还有他们领航资本的所有客户信息，和他们所管理的几百个资产上亿的投资账户。 通过这台电脑，余智维可以实时操控上千亿的资金往来。 这台电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向来都是走到哪带到哪。 路上。 赵航问道：“余老师，您来之前还打算论坛结束之后，顺便考察一下京州的投资环境。” “今天听高总和赵总这么一说，好像不太行啊。” 坐在后座的余智维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若有所思的说道：“一个地方的投资环境，跟当地管理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照这样来看，连富海科技、高达芯片这样的行业龙头都容不下，那我们还有什么投资的必要呢。” 赵航接着问道：“余老师，像高总和赵总他们的企业，算是民营企业里非常优秀的了。” “对当地的就业和税收，都有很大的贡献。” “难道汉东的官方，就看着他们走？” 这一点，余智维也实难理解沙瑞金和李达康的想法儿。 在现在这个大力发展经济的时代背景下。 这种企业无论去哪投资，那当地都巴不得供起来。 余智维叹了口气说道：“这跟当地的一把手的思维，有着很大关系。” “对于沙瑞金和李达康，我们并不了解。” “不过现在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兴趣了解。” “小赵啊，明天论坛结束，我们就直接回去。” “不管是沙瑞金还是李达康的宴请，都要找个借口推掉。” 赵航立即回应道：“知道了，余老师。” 随着两人聊着天，车子已经开出了市区，驶入城郊。 度假庄园建在距离京州主城区十五公里的五连山上。 这里虽然偏僻，但是有山有水，平时城里的人一到周末都会过来爬山。 但是此时已经是深夜，通往五连山的郊区道路上看不到一辆车。 而且没有路灯，显的十分昏暗。 开车的司机聚精会神的看着前边的路，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后边跟着的三辆摩托车。 就在拐过一个弯儿之后，突然跟在后边的摩托车加速冲了上来。 一辆摩托车直接拦在了宾利车前。 司机猝不及防，一个急刹。 拦停了车之后，另外两辆摩托车，一辆堵在后边，一辆堵在旁边。 三辆摩托车上一共六个人，都头戴头盔看不见脸。 立马下车朝宾利车走了过来。 突然急刹车，让坐在后座的余智维往前窜了一下。 “怎么了？” 没等司机回答，只听“砰砰……”传来砸玻璃的声音。 紧接着砸了几下，“哗啦”一声，车玻璃被砸的稀碎。 余智维和司机他们几个这才反应过来，难不成这是遇上抢劫的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刚从城里出来就被人给盯上了。 宾利车，放眼整个京州也没有几辆。 余智维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还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拦路抢劫？ 赶紧对赵航说道： “小赵，一定要拿好电脑。” 第44章 治安差到如此地步 随着车玻璃被砸烂，伸进来了几把砍刀。 “下车，不想死的都给我下来。” 余智维和助理赵航，还有开车的司机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 直接都吓懵了。 车门被拉开，三人直接被拽了出来。 司机赶紧上前说好话。 “各位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这几个人也不是傻子，一看他就是司机。 “滚开。” 一把将他推到一边。 然后朝着更像老板模样的余智维走了过来。 赵航赶紧挡在余智维前边。 “几位，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其中一个手拿棒球棍的人指着赵航。 “没别的意思，兄弟几个想找老板借点钱花花。” “钱……好，没问题。” 好汉不吃眼前亏，赵航赶紧从兜里把钱包掏了出来。 “几位，我这里只有一万块现金，都在这里了。” 手拿棒球棍的人，一把将钱拽了过去。 不屑的说道：“开宾利的大老板，就这么点儿钱？” “你们他妈的不老实啊。” 另外一人说道：“大哥，别跟他们浪费时间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说着，举着砍刀就上来了。 “别别。”赵航赶紧说道： “钱都在卡上，这……这也没法取啊。” “这好办。”领头的那人示意手下。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什么戒指、手表都拿出来。” “我不信开宾利的，身上没点儿值钱玩意儿。” 拿砍刀的这人立马上前。 “你们他妈的听见没有，快点儿的。” 没办法，余智维和赵航只得把手上的手表取了下来，递了过去。 旁边一个劫匪一看，立马结结巴巴说道： “大……大哥……这表……我……我认识。” “叫……叫……劳……劳……” “劳力士。”劫匪大哥听不下去了。 “啊对，劳力士，老……老值钱了。” 赵航没想到，这一群劫匪还挺识货。 赶紧说道：“几位大哥，这块儿劳力士价值八十多万。” “我们身上真的没有值钱的了，别伤害我们。” 一听价值八十多万，几个劫匪顿时激动了。 “不愧开宾利的，真有钱啊。” “这把捞住大的了，嘿嘿。” 这时，刚才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劫匪，看到了赵航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指着说道：“这……这……个，也……也……给我拿过来。” 余智维一听他们还想要电脑，那可不行。 电脑里有他明天论坛上要讲的课题内容，还有公司所有客户资料和管理的金融账户。 于是赶紧上前说道： “各位，这是电脑不值钱的，你们要了也没用。” “怎……怎么……不值钱？”他越是这么说，结巴劫匪越是想要。 “少……少说……也值个……万八千的。” 劫匪老大说道：“行了，别废话了，抢过来不就行了。” 说完，他旁边的几个小弟，立马上前从赵航手里抢电脑。 “不行……真的不行。”赵航话还没说完，头上立马挨了一棒球棍。 顿时赵航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余智维想护住电脑，也被一脚踹在肋骨上。 顿时感觉疼的快要窒息了。 打人的那名劫匪，一把夺过电脑。 “直接给我们得了，非得动手，真是。” 领头的劫匪说道： “看看车里有什么值钱东西。” “还有，把他们的手机给我砸了，别咱们前脚刚走他们就报警。” “这两天城里警察盯的紧，都得小心点儿。” 几个劫匪分头行动，将车里值钱的都拿走了。 然后又将他们三个，包括司机的手机都砸了个稀巴烂。 “大哥，搞定了，撤吧？” “撤。” 六名劫匪骑上摩托车，顺着山路扬长而去。 司机这才赶紧上前扶住余智维。 “先生，您没事儿吧？” 余智维捂着胸口说道：“快……快报警。” 虽然手机都被砸烂了，可是司机知道宾利车上有应急通讯。 那几个劫匪并不知道车有这个功能，因此并未破坏。 司机赶紧通过车上的应急通讯，呼叫了救援。 …… “什么？陈亮，你说什么？” 半夜，侯亮平跟钟小艾视频完，都已经睡下了。 突然又被电话吵醒了。 听到陈亮在电话里汇报，说余智维出事了。 “余先生出什么事情了？” 陈亮在电话里，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了。 “余先生……吃饭回来的路上……遇到抢劫的了。” 侯亮平听到这话，顿时吓的清醒了。 来不及多想，赶紧问道：“人呢？人怎么样？” 通过声音，就知道陈亮也已经吓的有些惊慌失措了。 “余……余先生跟他的助理受伤了，已经送医院了。” 侯亮平一听，感觉天都塌了。 “给我发个位置，我马上过去。” 另一边。 余智维出事的消息，司机第一时间也已经通知了高明飞和李千达。 得知消息之后，两人立马来到了医院。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医院急救科的病人不多。 经过询问，得知余智维和助理赵航，已经被推进手术室抢救了。 两人又赶紧跑到手术室门口。 高明飞一脸焦急问值班医生。 “刚才进手术室的两人，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值班医生回应道：“年轻人头部受伤，怀疑脑震荡。” “年纪大的那位，肋骨断了两根，都需要赶紧处理。” “你们来的正好，你们跟病人什么关系？需要缴费签字。” 高明飞立马说道：“我们是朋友，没关系我可以签字。” 李千达说道：“我去缴费，你们赶紧手术。” 手术开始。 高明飞和李千达，只能在手术室门口休息区等着。 李千达一脸懊悔的表情。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亲自送老余回去。” 高明飞安慰道：“多你一个人，也就是多一个被抢对象。” “京州的治安怎么回事儿，越来越差了。” “都已经发展到敢光明正大的拦路抢劫了。” 李千达跟着说道： “论坛还没结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看官方该给个什么解释。” “是啊。”高明飞仰起头接话道： “希望老余没事儿，明天的新闻就等着炸锅吧。” “我看李达康还有沙瑞金，怎么向媒体解释。” 第45章 让赵东来上吧 接到电话的侯亮平，立马开车飞速赶到了事发现场。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路边停满了警车闪着警灯。 侯亮平赶紧停下车跑了过去。 “侯厅长来了。”一名警察赶紧抬起警戒线。 看到侯亮平过来，陈亮赶紧跑到他面前。 通过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陈亮已经懵了。 “侯……侯厅长……” 侯亮平赶紧问道：“现场到底什么情况，谁报的警？” 陈亮赶紧回应道：“是开车的司机。” “快，把司机带过来。” 李千达的司机被带到了侯亮平面前。 与此同时，侯亮平也注意到了这辆车牌号是汉a88888的宾利车。 随口问道：“这是谁的车？” 司机立即回应道：“是我们李总的车，我是李总的司机。” “李总？哪个李总？”侯亮平问道： 一旁的陈亮解释道：“我们查过车牌号了，是高达芯片的老板李千达的车。” “李千达？”侯亮平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并不熟悉这个名字。 接着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亮继续解释道： “根据刚才司机描述，余智维和助理跟李千达一起吃饭。” “吃完饭后，李千达让司机送他们回度假庄园。” “然后走到这里，就遇到了劫匪。” 侯亮平听完，望向司机。 “你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跟我再说一遍。” 一开始吓懵了的司机，现在已经冷静了许多。 “当时我正开着车送余先生和他的助理回度假山庄。” “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被三辆摩托车给拦住了。” “他们有六个人，而且都拿着砍刀，上来就砸玻璃。” 司机把当时的情况，大致跟侯亮平说了一遍。 “警察同志，当时就是这样，一开始我都吓傻了。” “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这种事儿……” “行了，知道了。”侯亮平听完，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这跟其他飞车抢劫案情况差不多。 作案人都是骑着没有牌照的摩托车，然后戴着头盔。 抢完就跑，留下的线索很少。 一旁的陈亮说道：“侯厅长，我已经安排人全城开始排查了。” “那些人抢完之后，是往山下跑的。” 侯亮平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往山下跑，难道往山上跑？” “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千万不能出事儿，你是怎么给我做的工作？” “提前两天都开始了严打，怎么还有人飞车抢劫，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该怎么跟沙书记交代？” 陈亮感觉也很委屈。 “侯厅长，谁也没想到，这群人这么猖狂。” “也怪这宾利车太惹眼，所以被人给盯上了。” 侯亮平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跟他磨嘴皮子。 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这件事儿该怎么跟沙瑞金汇报。 明天金融论坛，余智维是压轴主讲人，他一受伤，论坛怎么办？ 明天媒体知道消息之后，肯定会大肆报道。 不用跟沙瑞金见面，他就知道沙瑞金知道消息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破案。 只有抓住了人，才能对余智维、沙瑞金、媒体记者有个交代。 要不然，他这个厅长的脸都丢尽了。 想到这里，侯亮平直接对陈亮说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必须把人给我抓住。” “否则我没办法交差，你也没办法交差。” 这就太为难陈亮了，他原本一个大学教授。 可在警察学院教的是思想政治，这遇到案子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陈亮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儿了，支支吾吾对侯亮平说道： “侯……侯厅长，我看这事儿，还是请赵东来副厅长来吧。” “他对破案这一块儿，比较有经验。” 一听陈亮这话，侯亮平更气了。 前天在办公室，他还跟赵东来因为安保的事情吵了一架。 没有听他的建议，让有经验的人上。 现在出了事儿，找他来破案？这不是啪啪的打自己的脸吗？ 摆明了让赵东来笑话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指望陈亮在天亮之前破案确实不可能了。 看来只有甩下这张脸，让赵东来顶上了。 于是侯亮平只得给赵东来打了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得知情况的赵东来，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他侯亮平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吧？ 说他们没经验，还不服气。 现在出了事儿，想到自己了。 原本赵东来想找个借口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可是一想又不行。 侯亮平毕竟是厅长，背后还有沙瑞金呢。 于是赵东来也马上赶到了现场。 见到侯亮平和陈亮之后，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侯亮平也顾不上面子问题了，直接对赵东来说道： “无论如何天亮之前必须破案，要不然跟我们没办法跟上边交代。” 赵东来心想，是你没办法交代，不是我们。 直接说道：“侯厅长，天亮之前这不可能。” “现场线索少的可怜，对方又是职业飞车党。 “他们抢完之后，肯定会销声匿迹几天。” “这个任务我完不成，你还是找别人吧。” 侯亮平听后知道赵东来这是故意拿捏他。 可是没办法，谁让现在有求于人呢。 于是说道：“行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讲困难了。” “赵东来，你抓紧时间部署吧，越快破案越好。” “那好。”赵东来转头对陈亮说道： “让你的人分成三队，一队继续负责安保工作。” “另外一队配合交警，封锁出城的各个路口。” “还有一队配合派出所，进行走访排查，重点是酒吧、网吧、夜总会这些地方。” “另外，调去附近的所有监控，筛选可疑人员。” 这时，侯亮平插话道： “他们还抢了东西，很有可能会销赃。” 赵东来本来想说，谁会抢了东西立马销赃？他们不是傻子。 可嘴上还是给了侯亮平面子。 “侯厅长说的对，这条线索也要注意一下。” 让陈亮部署不行，但是执行总归是没问题的。 于是按照赵东来的部署，立即开始行动了。 赵东来望向侯亮平说道： “另外侯厅长，我们得去医院看一下受害人。” “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什么线索，对我们破案很重要。” 侯亮平听了点点头道：“行，那我们去医院一趟。” 第46章 你们还能睡得着？ 医院这边的抢救还在进行中。 高明飞和李千达在外边焦急的等待着。 “这都进去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李千达不停的看着手表。 高明飞安慰道：“别担心，刚才医生说只是肋骨断了两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李千达在高明飞身旁坐了下来，说道： “二哥，我觉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能光咱们着急。” “也得让李达康他们跟着着急着急。” “千达？你是说……”高明飞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千达接着说道： “这事儿发生在京州，他李达康怎么说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不行，我必须给李达康打电话，看他还能不能睡得着。” 说着，便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李达康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李达康的秘书，姓金。 “你好，哪位？” 李千达自报家门，说道： “我是高达芯片的董事长李千达，请李达康李书记接电话。” 由于晚上加班处理了一点工作，因此李达康没有回家。 就直接住在了市委的临时宿舍。 一般这个点儿，只要不是上级领导打来的电话，金秘书都是直接推辞。 “不好意思，现在太晚了，李书记已经休息了。” “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好吗？” 李千达一听，看来李达康还不知道这事儿。 笑了一声说道：“李书记还睡得着啊，你告诉他出事儿了。” “余智维先生，在你们京州被抢了，人也被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说完，李千达便挂断了电话。 对高明飞说道：“你看李达康还在睡觉呢，我看他还能睡得着。” 这边，金秘书收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吃惊。 整天跟着李达康，自然知道余智维的身份。 可是连沙瑞金见了，说话都很客气的人。 金秘书也不敢不汇报，于是赶紧去休息室敲了敲门。 “李书记……您睡了吗？” 李达康刚睡着被吵醒，心里有些不爽。 问道：“什么事儿？” 金秘书隔着门汇报道：“李书记，刚才接到高达芯片的老板李千达的电话。” “他说余智维先生遭遇了抢劫，现在人受伤了，正在医院抢救。” “什么？”李达康听到这话，顿时睡意全无。 赶紧下床打开了门。 “你说什么，消息是真的？” 金秘书立即回应道：“是李千达打来的电话，我……我还没来得及核实。” 李达康知道，李千达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余智维要是出了事，那事情可大了。 “手机。” “在这儿。”金秘书赶紧将手机递了过去。 李达康立即拨通了侯亮平的电话，可是却提示关机。 “什么情况，关机？” 然后又赶紧拨通了市局的电话。 “我是李达康，你们知不知道有叫余智维的，被人抢了。” 他立马得到市局的人肯定的答复。 对方还说省厅的人已经要求他们市局配合，在全市展开调查。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顿时感觉天快塌了。 余智维可是这次金融论坛的压轴人物，居然被人抢劫，还受了伤？ 虽然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 不过精明的李达康知道，这个雷他一个人怕是顶不住。 挂断电话后，想都没想，赶紧把事情跟沙瑞金汇报了。 接下来怎么办，他还是得听沙瑞金的意思。 果然，听到汇报的沙瑞金，反应跟他一样。 立即让他陪着一起，先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儿。 很快，李达康和沙瑞金两人，坐车往医院赶去。 刚才电话里没有来得及细问。 李达康一上车，沙瑞金就一脸严肃的问道： “达康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达康可不背锅，赶紧解释道： “沙书记，我也是刚接到汇报，就赶紧给您打电话了。”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侯亮平呢？”沙瑞金追问道： “给侯亮平打电话了没有？” 李达康立即回应道：“打了，电话关机。” “不过我给市局的同志打电话核实了，确有此事。”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表情更加难看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关机，这个侯亮平到底在干什么。” “论坛开始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做好安保工作，现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是啊沙书记。”李达康附和道： “希望余先生没事儿，千万不能影响明天的论坛啊。” 提到这事儿，沙瑞金眉头锁的更紧了。 如果余智维真的伤的严重，影响了论坛不说。 到时候各大媒体的记者，一旦把这事儿报道出去，那么他这个一把手的脸都丢尽了。 金融领域的大拿，居然在京州被人抢劫打伤了。 到时候不光他沙瑞金出名了，整个汉东都要出名了。 很快，到了医院。 沙瑞金和李达康身后跟着各自的秘书，快步走进医院急诊手术室。 李达康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高明飞和李千达。 同样，两人也注意到了过来的李达康和沙瑞金。 走到手术室门口，沙瑞金并没有见过高明飞和李千达。 李达康不得不上前介绍道： “噢沙书记，这两位一位是富海科技的高明飞高总，一位是高达芯片的李千达李总。” 沙瑞金一听就反应过来了，这俩人就是在报纸上，闹着要撤资的。 李达康跟着解释道：“沙书记，这两位跟余先生是朋友。” 然后又对高明飞和李千达说道： “这位是汉东省新来的沙书记。” 出于礼貌，两人分别跟沙瑞金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 沙瑞金问道：“余先生现在什么情况？” 李千达接话回答道：“手术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他的助理赵航，脑震荡，也还在抢救。” 没想到这么严重，沙瑞金听后一脸的焦急。 李千达接着故意说道： “余先生是金融投资领域的著名企业家，没想到在京州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沙书记，这事儿要是没个说法儿，到时候上了新闻，恐怕影响就大了。” “企业家来京州参加论坛，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以后谁还敢来汉东投资？” 第47章 贴脸输出，实在难堪 李千达这个人，本来就是那种心直口快的人。 加上就想让沙瑞金难堪，因此故意把话说的有些难听。 反正他们马上就要从汉东撤资了，得罪了李达康，还怕得罪他沙瑞金吗？ 他的这两句话，确实戳到沙瑞金的心窝子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沙瑞金和李达康本来就够没面子了。 现在又被一个商人这么贴脸职业，心里自然不爽。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一旁的李达康十分精明，赶紧替沙瑞金挡下了话。 “李总，事情还没搞清楚就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李书记，还有什么没搞清楚的？” 反正早就得罪了他，李千达丝毫不给李达康面子。 “现在余先生在里面抢救是事实吧，人是在京州被抢的是事实吧？” “我不知道您还要搞清楚什么事实。” 李达康跟着反驳道： “可是那也不能以偏概全，就说没人敢来我们汉东投资吧。” “李总，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呵呵……”李千达冷笑了一声。 “您是真的不了解京州最近的治安状况吗？” “光我们公司下夜班被抢的，就有好几个了，你们市局到现在还没破案。” “李书记，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事情，您得给个解释吧。” 李达康脸上挂不住了，还想继续反驳。 “行了。”一旁的沙瑞金打断了李达康的话。 两人一个是汉东省一把手，一个是京州市一把手。 如今在这里，被一个商人指责，沙瑞金实在感觉有些难堪。 “达康同志，还有这位李总，你们二位都少说两句。” “现在最重要的是余先生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其他事情，后边我们可以单独再说。” 沙瑞金和李达康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那么高明飞和李千达，自然也是这样。 沙瑞金出来唱白脸了，高明飞跟着接话了。 “沙书记说的很对，千达你也少说两句。” “这件事儿，二位领导肯定会给余先生、给媒体一个满意的解释的。” “另外就是伤害余先生的凶手，也一定会抓住的。” 说着，望向了李达康和沙瑞金。 “二位领导，我说的对不对？” 沙瑞金没有接话，转过脸问白秘书。 “这么久了，联系上侯亮平没有？” 白秘书有些懵了，腹诽道：你什么时候让我联系侯亮平了。 不过领导甩来的锅，不能不接，赶紧回应道： “马上联系。” 过了半分钟。 “沙书记，侯厅长电话还是关机状态，联系不上。”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火了。 “干什么吃的，难道整个公安厅，就他一个人吗？” “联系赵东来，让他通知侯亮平赶紧过来。” “是……” 对于沙瑞金朝自己发火，白秘书心里直喊冤。 又过了一下。 白秘书汇报道：“沙书记，联系上赵副厅长了，他和侯厅长在一起。” “两人正在往医院这边赶，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高明飞和李千达，还有李达康和沙瑞金走了上去。 高明飞立即问道：“怎么样医生？” 医生回答道：“年纪大的那位肋骨断了两根，已经做了固定了，问题不大。” “另外一位年轻人，脑震荡、头皮下血肿，也没有生命危险。” “等十几分钟麻药醒来，就可以送病房了。” 听到这话，高明飞和李千达松了口气。 可是沙瑞金和李达康还是皱着眉头。 肋骨断了两根儿，这明天的论坛不就出席不了了吗？ 压轴的没有了，这不麻烦了。 李达康赶紧拉住医生问道： “医生多问一句，那位年纪大的病人，明天能活动吗？” 医生摇摇头道：“恐怕不行。” 另一边。 赵东来和侯亮平开着车往医院赶。 两人来医院的目的，是想看看余智维怎么样了，顺便问问有关劫匪的线索。 原本侯亮平打算这事儿先不跟沙瑞金汇报。 等天亮之前抓住劫匪之后，再作汇报。 却没想到，刚才白秘书的电话打到赵东来那里了。 他的手机昨晚忘记充电了，早就关机了。 侯亮平皱着眉头问赵东来。 “沙书记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赵东来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这我怎么知道。” “侯厅长……你不会怀疑我是我汇报的吧？” “越级汇报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侯亮平一开始确实怀疑他，但听到赵东来这么说，也就作罢了。 现在沙瑞金已经知道了，考虑这个也没意义了。 侯亮平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不是纠结这个，我是在想一会儿见到沙书记怎么说。” 赵东来回答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除了实话实说，还能怎么汇报。” “咱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快抓住劫匪了。” 可侯亮平顾虑的不是这个。 他担心的是之前开会的时候，沙瑞金点名让赵东来担任安保副组长。 可是他却私自让陈亮担任了副组长。 这件事儿一会肯定瞒不住了，指定要露馅。 到时候他该怎么跟沙瑞金解释？ 侯亮平想了一下，对赵东来说道： “老赵，这件事儿主要是我的责任。” “一会儿不管沙书记冲你和我发多大的火儿，你都不要说话，一切我顶着就行。” “沙书记真要处分，也是我扛着，跟你没关系。”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用诧异的眼神儿看了一下侯亮平。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照顾下属了。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 这里边有自己什么责任？就算处分，也算不到他赵东来头上啊。 安保的事情他又没参加，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赵东来并未想太多，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来到医院。 在门口就看到了在等他们的白秘书。 见到两人，白秘书赶紧说道： “侯厅长，赵副厅长，你们可算来了，赶紧跟我来吧。” 侯亮平一边走一边问道： “白秘书，沙书记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白秘书回了一句。 “李达康书记向沙书记汇报的。” “侯厅长，这次麻烦搞大了，沙书记很生气。” 说着，来到了休息室门口。 “沙书记和李书记，在等你们，你们进去吧。” 侯亮平舒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赵东来也整理了一下衣服。 随即敲了敲门，然后一同走了进去。 第48章 压力给到侯亮平 进到休息室。 侯亮平看到了沙瑞金和李达康。 同时，也注意到了沙瑞金脸上的表情不是太好看。 侯亮平赶紧上前两步，首先承认错误。 “对不起沙书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省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沙瑞金瞥了侯亮平一眼，那眼神儿简直要杀人似的。 “侯亮平，交代你多少遍，一定确保论坛期间不能出问题。” “现在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你们两个是怎么办事儿的？” “余智维先生在金融界的地位，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人在京州搞成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跟余先生交代，怎么跟媒体交代。” 骂完侯亮平，又望向了赵东来。 “还有你赵东来，侯厅长工作经验不足，可你呢？” “你可是在公安一线成长起来的，怎么也关键时候掉链子？” 沙瑞金并不知道，侯亮平没有让赵东来参与安保工作。 于是顺带着连赵东来也一起骂了。 听到这话赵东来感觉很冤啊，立马想开口解释。 “沙书记，我……” 可是刚开口，侯亮平就打断了他。 “沙书记，虽然我工作经验不足，但是也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您放心，我已经部署下去了，争取尽快抓住劫匪，给您和余先生一个交代。” 这时，一旁的李达康开口道： “交代是一方面，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明天的论坛怎么办？” “余先生如果出席不了，这届金融论坛就算举办的不成功啊。” “另外很多老板都是冲着余先生才来参加的论坛，他们那边也不好解释啊。” 李达康说完，侯亮平沉默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哪里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还是赵东来打破了沉默，说道： “沙书记，我们过来还有一件事儿。” “就是想跟余先生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这样，我们才可以更快的破案。” 李达康接话道：“余先生和他的助理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现在人还没醒呢。” 说完所有人又是一阵沉默。 沙瑞金坐在那里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想说。 费这么大劲争取了到了金融论坛的举办。 本来想着能够借此机会，能够拉点投资，积累点政绩。 结果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这时，白秘书进来汇报道： “沙书记，余先生和他的助理都醒了。” “太好了。”沙瑞金听后，脸色缓和了一些。立即起身道：“我们赶紧去看看。” 赵东来再次问道：“沙书记，那我们……” 沙瑞金回应道：“先看看余先生情况怎么样，如果身体允许，你们可以问问情况。” 随即，沙瑞金走在最前边，李达康和侯亮平还有赵东来，跟在后边。 四人来到余智维的病房。 高明飞和李千达此时也在病房。 余智维肋骨断了两根，没有伤到内脏， 只是固定了一下。 此时麻药劲儿过去，意识已经清醒了。 沙瑞金看到余智维靠在病床头，已经可以跟高明飞说话了。 看起来好像问题不大，沙瑞金一阵激动。 立即上前，握住了余智维的手。 “余先生对不起，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 余智维看到沙瑞金和李达康，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沉了下来。 原本对这次京州之行还是充满了期待的，甚至有考察投资的打算。 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这种情况，他心里怎么能舒服。 “沙书记，你们来的正好。” “赶紧把我的电脑找回来，那里边有我公司客户的资料，还有管理的上百个金融账户。” “一旦资料泄露，造成的损失将高达几千亿。” “如果你们不能在8个小时之内找到，我现在就给公安，部的孙部长去电话，请他帮我找。” 沙瑞金最不想的，就是闹到上边去。 余智维当过首都银行的行长，现在生意又做的这么大。 首都的大领导，他可是认识的不少。 很多级别一点不比沙瑞金低。 就比如侯亮平的老丈人，跟余智维也算是认识。 沙瑞金赶紧安抚道：“余先生，您别激动。” 说着赶紧叫来了侯亮平和赵东来。 “听到没有，我要求你们8个小时之内，必须把余先生的电脑找回来。” 听到这话，侯亮平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根本不敢吭声。 还是赵东来反应快，说道： “余先生您放心，8个小时之内一定争取找到您的电脑。” “不过您能跟我们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出于对余智维身体的担心。 李千达上前说道：“想了解情况，你们去问余先生助理吧，他也醒了。” “余先生年龄大了，又受了伤，不能长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赵东来不认识李千达，也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 沙瑞金冲他摆了摆手。 “听李总的，让余先生休息吧。” 赵东来点了点头，跟侯亮平去了隔壁病房。 高明飞对沙瑞金和李达康说道： “二位领导，没什么事你们请回吧，余先生需要休息。” 然而，沙瑞金和李达康并没有走的意思。 李达康知道沙瑞金在想什么，那就是明天论坛的事情。 只不过有些话，他不方便说罢了。 领导不方便说的话，那他就得说了。 李达康笑着上前，对余智维说道： “余先生，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很抱歉。” “可明天就是论坛的最后一天了，您又是压轴主讲人，缺了您不行啊。” “我的意思是，您看您能不能坚持一下，实在不行可以帮您准备个轮椅也行啊。” 听到这话，高明飞和李千达一阵恶心。 怪不得两人这么大的领导，不顾分身大半夜在这儿陪着。 原来不是为了看余智维到底伤的怎么样，而是看他还能不能坚持上明天的论坛。 只要明天的金融论坛顺利结束，那这件事的影响力也就不会有那么大了。 自然，对他们的负面新闻也就不会那么多了。 两人到现在，打的还是这个如意算盘。 李千达忍不了了，直接反驳李达康。 “李书记，余先生都六十岁的人了，又断了两根肋骨。” “你觉得他明天还能上论坛吗？还推轮椅，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听到这话，李达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已经忍这个什么李千达很久了。 这时，高明飞也开口道： “余先生需要休息，我看论坛恐怕是参加不了了。” “二位领导你们不能不为余先生的身体考虑，真要是出点儿什么事，谁来负责？” 第49章 不能影响论坛的进行 两人一唱一和，把李达康和沙瑞金气的不轻。 又怕余智维也这样想他们。 李达康立即反驳道：“谁不为余先生身体考虑了。” “我的意思是余先生就坚持几十分钟，讲完再回到医院。” 一旁的沙瑞金很机智，他不跟高明飞和李千达纠缠。 而是直接望向余智维，笑着解释道： “余先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身体真的不允许，那就算了。” 余智维怎么会看不出沙瑞金和李达康的虚伪。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还是想让自己上。 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 要说真的坚持个几十分钟，也不成问题。 可是这次京州之行，确实太让他失望了。 现在这个社会，居然还有拦路抢劫的，这治安状况可想而知。 这汉东，以后他是再也不会来了。 余智维官场、商场都经历过，自然也是人精一个。 当着沙瑞金的面，没说上也没说不上。 而是开口说道： “沙书记，我的课题都在笔记本电脑里，如果你们要是能在明天论坛开始之前找到我的电脑，我就参加论坛。” “如果找不到，我手里没有资料，我还怎么参加？” 一听这样的回答，沙瑞金也没辙了。 余智维的要求合情合理，让他也无话可说。 没办法，沙瑞金只好说道： “你放心余先生，我们一定在论坛开始之前找到电脑。”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讲。” 说完，便跟李达康快步走出了病房。 然后赶紧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距离论坛开始，还有六个小时时间。” “六个小时之内，必须找到余先生的电脑。” “侯亮平和赵东来人呢？” 正好，侯亮平和赵东来刚在隔壁病房找赵航问完话。 可是问话结果让他们有些失望。 目前只知道劫匪有六个人，骑有三辆摩托车。 每个人都戴着头盔，看不见脸，其中一个人说话结巴。 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中等身材。 凭借这些线索，绝对不足以快速锁定劫匪。 听到沙瑞金在叫他们，两人赶紧跑了过来。 “沙书记，我们在呢。”侯亮平应了一声。 沙瑞金一脸严肃的对两人说道：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哪怕把京州给我翻个底朝天。” “六个小时之内，必须把余先生的电脑完整的找回来。” 侯亮平一听，刚才还八个小时，这怎么突然又变成六个小时了。 来不及多想，赶紧说道：“是，沙书记。” 沙瑞金又扔下一句。 “如果找不到，你们就等着挨处分吧。” 说完，甩手离开了。 这话从一个省一把手的嘴里说出来，那就绝对不是开玩笑了。 一旁的赵东来听到这话，顿时委屈不已。 这事儿明明跟他没关系，他是过来救场的，怎么还要挨处分？ 赶紧对侯亮平说道：“侯厅长，这你可得跟沙书记解释一下，我凭什么挨处分？” 破案还需要赵东来，侯亮平只得说好话。 “老赵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跟沙书记解释的。” “这样，咱们先找电脑，只要电脑找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赵东来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 “根据现有的线索，想在六个小时之内找到电脑，可以说几乎不可能。” “咱们现在也只能兵分两路，碰碰运气了。” “侯厅长，你马上回指挥中心，负责调全市路口的监控，排查当天出现的可疑人员。” “我这边发动全市所有公安干警展开排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人海战术，把京州翻个底朝天了。” 侯亮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按赵东来说的办。 “好，那就分头行动吧。” …… 沙瑞金跟李达康从医院出来，坐上车准备回去了。 坐在沙瑞金旁边的李达康说道： “沙书记，要是侯厅长六个小时之内找不到电脑怎么办？” “噢……我不是说处分侯厅长的事情，我是说论坛那边。” “到时候余智维真的不参加，恐怕……恐怕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那些参加论坛的人和记者要是知道了，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沙瑞金阴沉着脸说道： “达康同志，你觉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能瞒得住吗？” “当务之急是抓紧破案，给余先生和公众一个交代。” “刚才他的话你也听见了，要是不能尽快找到他的电脑，他就要给首都的孙部长打电话。” “余先生在首都当过行长，人脉关系深得很。” 李达康听后说道： “那只能希望侯厅长，赶紧破案了。” “你也别闲着。”沙瑞金望向李达康。 “天亮之后你亲自跑一趟度假山庄，把余先生的事儿，跟那些参加论坛的专家和记者们说一声。” 李达康一听这话，顿时不解了。 这事儿瞒都来不及，怎么能主动去说。 “沙书记，他们知道了，会不会……” 沙瑞金摆摆手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瞒得住？” “与其等他们知道了，一个个跑过来找我们，不如我们主动去说，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 “当然，还是要做好解释工作，不能让他们对我们京州的治安失望。” 说到这里，沙瑞金看了一眼李达康，接着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影响今天的论坛。” “不管余先生能不能参加，论坛都要正常进行下去。” 听完沙瑞金的解释，李达康顿时明白了。 “沙书记，我懂了。” “那我一会儿亲自跑一趟。” 沙瑞金知道那些人很多都是专家教授，搞学问的人说话都比较直接。 加上还有记者，都不太好应付。 担心李达康性子急，到时候跟他们一言不合在怼起来。 于是又特意嘱咐了一句。 “达康同志，他们很多人都是冲着余先生来的。” “如果知道余先生参加不了了，一定会很激动。” “一定要跟他们做好解释工作，将这件事儿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保证论坛正常进行。” 李达康知道，这个工作虽然不容易，但是办好了却能实打实的提高自己在沙瑞金心里的分数。 于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放心吧沙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第50章 找帮手 虽然余智维的这件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 直接打乱了沙瑞金，想借这次高端金融论坛宣传京州的计划。 估计接下来，想让余智维在京州投资的可能性也不太大了。 但是沙瑞金毕竟也是久经官场的老江湖。 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件事儿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最起码得底线是，绝对不能惊动上边的领导。 因此，他让侯亮平和李达康分头行动。 侯亮平负责尽快破案，找到余智维的电脑。 争取给余智维一个交代的同时，也向外界展示他们汉东警方强大的执行能力。 另外就是李达康这边。 让他去搞定那些参加论坛的其他人，还有各大媒体的记者。 保证今天的论坛正常进行。 只要今天的论坛顺利闭幕，这些专家和记者们也该各自回去了。 余智维事件的负面影响，也就能降到最低。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事情进行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天就要亮了。 侯亮平和赵东来这边的调查，基本上毫无进展。 省厅加京州市局抽调来的，几百人坐在电脑屏幕前看着监控视频。 看了两三个小时，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侯亮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看着时间。 几乎每隔十分钟，都要询问一下结果。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负责现场的是省厅网络大队视频中队的中队长周双。 “报告侯厅长，事发现场那一片没有监控。” “我们只能从外围开始筛查，目前还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 侯亮平一听，有些生气的说道： “查个监控有那么难吗？” “三辆摩托车，六个人，这么大的目标，这么多人看了两个多小时，一点发现都没有。” “真不知道你们平时，都是干什么吃的。” 碰到个这么外行的领导，周双也很无奈。 解释道：“侯厅长，没您想的那么简单。” “那一片区域方圆十公里内，交通摄像头和治安摄像头加起来超过五百个，要筛选的视频加起来几千个小时，没有那么快的。” “而且没办法提供三辆摩托车的具体特征。” “所以只能一点一点仔细排查和甄别，太快的话容易漏掉目标。” 侯亮平也懒得听他解释这些。 不耐烦的挥了下手。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不行就扩大范围。” “我就不信，他们几个还能隐身不可。” 侯亮平第一次感觉，破案怎么这么难？ 比他在反贪局抓贪官，要难上几百倍。 赵东来这边工作量更加的大。 尽管调动了全市几千名公安，可是要排查的范围实在太大了。 不仅要排查车辆、还有火车站、汽车站、大小出市的路口。 还有一些重点的地方，比如网吧、宾馆、夜总会、歌厅之类三教九流出没的地方。 光是这些地方加起来，全市都超过几千家。 坐在指挥车里的赵东来，感觉这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这时，秦浩走上了指挥车。 朝着赵东来敬了个礼。 “赵副厅长。” 秦浩原来是省厅治安总队的总队长，一线工作经验丰富。 因为是祁同伟提拔上来的，加上跟祁同伟关系也不错。 被侯亮平在内部调查中，撤了治安总队长的位置，调到了后勤部门。 让毫无经验的陈亮，接任了他的位置。 赵东来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指望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于是调来了经验丰富的秦浩，帮他一起破案。 见到秦浩，赵东来赶紧说道： “老秦，别玩儿虚的了，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秦浩回应道：“路上小李都跟我说了。” “这件事儿，怎么闹的这么大？” “唉……”赵东来叹了口气。 “这个余智维不是一般人，连沙书记都发话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电脑。” “老秦别怪我把你从被窝拽起来，我也是跟你一样被拉过来的。” “没办法，谁让咱们穿着这身儿衣服呢。” “再说，咱们破案，也不是为了他侯亮平。” 听到这话，秦浩还是有些感动的。 立马表态道：“赵副厅长，怎么干您说就行。” 赵东来点了点头。 “老秦，你来看。” 说着递过去一份资料。 “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了。”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法儿？” 秦浩接过资料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赵副厅长，从现有的线索来看，确实有点儿太少了。” “不过能确定的是，这几个人应该是本地人，而且是专业的飞车党。” “既然不是流窜作案，他们一般都有专门的藏身地点，不太可能住宾馆。” “另外，既然是本地人就很熟悉京州的情况。” “如果是专业飞车党的话，他们作案就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赵东来立即问道： 秦浩解释道：“他们知道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作案之前都会选择一个集合地点。” “做完案之后，又会立马分散开，各自藏匿起来。” 听到秦浩的分析，赵东来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的几句话，直接将现在所做的工作，全部给否定了。 如果真如秦浩所说，查监控是很难确定他们的。 毕竟骑摩托的人那么多，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哪里聚在一起的。 还有就是有专门的藏身地点，光京州的城中村就有十几个。 真排查起来，一个月也排查不完，更不要说郊区的农村了。 赵东来望向秦浩说道： “你的意思，我们这些排查，基本都是无用功？” 秦浩点了点头。 赵东来一阵泄气，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脏物。” “他们抢了东西，肯定会想办法销赃的吧？” 秦浩的话再次打击了他。 “赵副厅长，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销赃渠道。” “想通过这个查到他们，很难的。” 第51章 只有祁同伟行 赵东来知道秦浩敢否定他们的做法，心里肯定是有办法的。 于是赶紧问道：“老秦，你抓治安这么多年。” “我知道你肯定有破案的办法儿，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秦浩赶紧说道：“赵副厅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所知道的，他们这些人一般藏匿地点都在城中村。” “因为城中村外来人口多，人员鱼龙混杂，十分便于隐藏。” 赵东来一听头都大了。 “老秦，整个京州市城中村有十几个，人口加起来几十万，排查到猴年马月了。” 秦浩回应道：“他们飞车党作案一般有个习惯，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他们都会选择跨区域作案，然后分散隐藏。” “所以我觉得，重点可以放在城西的几个城中村。” 赵东来听了还是摇摇头。 “不行不行，范围还是太大。” “沙书记给我们下的死命令，六个小时之内必须破案。” “六个小时？”秦浩听了顿时张大了嘴巴。 “赵副厅长，六个小时肯定不够，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赵东来一脸愁容，叹了口气。 “真要是不行，恐怕这处分是背定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下，秦浩突然说道： “赵副厅长，如果想在四个小时之内找到这些人，恐怕整个汉东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赵东来抬起头，瞬间眼里闪出光。 秦浩回应道：“只有祁厅能够做到了。” 听到祁同伟的名字，赵东来眼里的光又消失了。 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祁同伟正在接受反贪局的调查，怎么破案？ 秦浩接着说道：“前几年咱们汉东飞车党，比现在厉害的多吧？” “不光京州有，其他地市都有。” “这些人很难抓，就算抓了如果证据不足还得放。” “放了之后，他们又干老本行，谁看了都头疼。” “不就是祁厅上任之后，彻底把他们给收拾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飞车党了。” 赵东来不得不承认，秦浩说的确实是实话。 同样的手段，别人用都没用。 而祁同伟用起来，效果就很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秦浩一脸认真的对赵东来说道： “赵副厅长，如果真的想在四个小时内破案，只有祁厅能行。” 赵东来皱着眉头回应道： “就算祁同伟能行，可是他现在正在被调查。” 秦浩的话也就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赵副厅长，那就只有用笨办法了。” “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亲自带人去城西的城中村排查。” “等一下。”赵东来叫住秦浩。 “我在想想……” 他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如果规定时间破不了案，跟沙瑞金肯定是没办法交代的。 如果真的莫名其妙的背个处分，那对他的仕途影响可就太大了。 看样子，这个处分还不会太小。 侯亮平身后有人护着，他可没有。 现在既然有办法能破案，怎么着也得试一试。 当然，赵东来心里清楚。 这件事儿必须跟侯亮平汇报，让他拿主意。 如果他同意，那就让祁同伟参与破案。 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反正自己该说的也说了。 下定决心之后，赵东来对秦浩说道： “老秦，你先在这里帮我盯着，我去找侯厅长说。” …… “什么？让祁同伟帮忙破案？”侯亮平听到赵东来的建议，顿时激动起来。 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开始对赵东来一顿输出。 “赵东来，这么好的办法，亏你能想的出来。” “咱们公安厅是没人了嘛，让他一个正在被反贪局调查的人来帮忙破案？” “你丢的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赵东来就知道，说出来侯亮平肯定是这个反应。 他一直搞不明白，侯亮平对祁同伟怎么就那么大的仇恨。 “侯厅长，麻烦您先冷静一点。” 赵东来一脸淡定的说道：“我提出这个建议也只是就事论事。” “沙书记让我们六个小时之内找到电脑，现在满打满算不到四个小时了。” “上千人洒出去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估计您这边看监控，也没什么收获吧？” 侯亮平嘴上不承认心里也得承认。 确实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点头绪。 “可是那也不能让一个正在接受调查的人，来帮忙破案。” 然后赌气似的说道： “真要是找到不电脑，大不了我去沙书记面前接受处分。” “侯厅长……”赵东来十分无奈的说道：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案子不破，电脑找不回来，我们都没法儿交差。” “不管你跟祁同伟之间有什么恩怨，那都是你个人的事情。” “希望你能放下面子，把破案放在首位。” 说到这里，赵东来也有些激动了。 侯亮平指着赵东来。 “要去你去，我不去。” 让他去找祁同伟帮忙，到时候指不定祁同伟该怎么瞧不起他了。 赵东来盯着侯亮平，说道： “这件事儿只能你亲自去，因为你跟反贪局陈海局长关系最好。” “侯厅长，咱们得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看侯亮平不说话了，知道有门儿了。 于是停顿了一下，换了个语气说道： “侯厅长，咱们找祁同伟破案，并不是因为咱们无能。” “而是因为时间太紧，不得不这么干。” “为了这件事儿，真背个处分可划不来啊。” “为了干好工作，有时候放下面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在赵东来的一番劝说之下，侯亮平也动摇了。 仔细一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面子跟处分比起来，能算得了什么。 真因为这事儿背上了处分，到时候自己老丈人和钟小艾知道了，又该骂他无能了。 想到这里，侯亮平下定了决心。 不如就找祁同伟试试，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老赵，可祁同伟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赵东来回应道：“侯厅长，你见到他之后好好跟他说说。” 还有句话怕侯亮平听了心里不舒服，所以没说。 他知道祁同伟这个人，还是很识大体顾大局的，而且很为下边人考虑。 第52章 改了改了 祁同伟属于停职接受调查阶段。 让他协助破案，多少有点违规。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这事儿跟陈海说一声，应该就问题不大。 反正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侯亮平也倒要看看这个祁同伟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吹出来的。 侯亮平给陈海打了电话，两人直接在反贪局见了面。 跟陈海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儿之后，陈海也是吓了一跳。 “猴子，这事儿能行吗？祁同伟可是正在调查阶段，严格限制跟外界接触的。” 侯亮平摆摆手说道： “没事儿陈海，也就让他配合几个小时时间。” “九点之前，不管案子能不能破，都给他送回来了。” “你要实在不放心，你可以亲自跟着。” “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陈海立马回应了一句。 接着说道：“可是猴子……我担心祁同伟他不会答应你的。” 陈海对两人之间的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况且祁同伟还是他侯亮平亲手抓进来的，现在又找人家帮忙？ 祁同伟就是再大度，也不可能同意的。 侯亮平却信誓旦旦的说道： “陈海，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办法。” 听到这话，陈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只能说道：“那行，我让人把祁同伟带过来，你试试看吧。” …… 正在睡觉的祁同伟，突然就被叫醒了。 “同志怎么回事儿？现在问话，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天都还没亮呢。” “别多问，跟我们走就是了。” 开门的两个人，带着祁同伟去了询问室。 进到询问室之后，看到了陈海和侯亮平。 这让祁同伟有些吃惊。 侯亮平不是接了他的位置去了公安厅，怎么来这儿了。 有句话叫无利不起早，起这么早想必肯定有事儿。 祁同伟嘴角一歪笑道：“呦，猴子学弟这么早就过来看我了。” 侯亮平没时间兜圈子了，直接说道： “祁同伟，这次来找你，是给你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 “立功表现？”祁同伟一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机会，说来听听。” 侯亮平上前两步，看着祁同伟说道： “祁同伟，知道你对汉东这些犯罪团伙儿比较了解。” “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破案。” 听到这话，祁同伟笑了起来。 “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侯大学弟居然找我协助破案？” 接着，用讽刺的语气说道： “侯亮平，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什么案子这么重要，能让你这位新上任的大厅长，肯放下面子过来找我。” 既然来了，侯亮平不想跟祁同伟打嘴仗。 说道：“昨天夜里一伙儿飞车党，在从市区到度假庄园的路上，抢劫并打伤了人。” “飞车党？”祁同伟一听这三个字，诧异的同时又觉得意料之中。 前几年他当厅长之前，可以说非常猖獗。 不过在他的重压之下，早就销声匿迹了。 看来他一下台，那些人又开始活跃了。 随即意识到，被抢的这个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否则侯亮平不会这么重视。 于是问道：“被抢的是什么人，连你这个厅长都惊动了？” 既然找祁同伟破案，自然也没必要瞒着他。 侯亮平回答道：“是一位叫余智维的金融投资行业的专家，也是领航资本的老板。” “被抢的物品中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十分重要。” “余智维？” 祁同伟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听起来，十分的熟悉？ 突然他想起来了，好像之前听高明飞和李千达谈起过这个人。 他们说当初在南方创业的时候，这个人还帮过他们两个。 是他俩非常好的朋友，在金融投资领域很有话语权。 这么个有身份的人，在京州都能被抢？ 那看来这汉东治安，真的是乱套了。 见祁同伟不说话，侯亮平继续说道： “在上午九点之前，我们必须要找到丢失的笔记本电脑。” “祁同伟，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破案。” 听到这话，祁同伟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侯亮平，你这可不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啊。” “我现在是被调查阶段，没义务协助你的工作吧。” “别说那个什么余智维被抢，就是被人杀了，跟我也没有一毛钱关系，是不是？” 侯亮平既然决心来了，就做好了低声下气的准备。 “你说吧，怎么样你才愿意协助？” “简单。”祁同伟嘴角一歪，说道： “跪下，抽自己几个巴掌。” “说我侯亮平是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王八蛋，我侯亮平小心眼儿，不是男人。” 听到这话，侯亮平的脸色顿时变了。 一旁的陈海都听不过去了。 冲祁同伟吼道：“你别太过分了，愿意还是不愿意，一句话就行了。” “哈哈……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祁同伟笑了起来。 “侯亮平，我问你，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啊？” 侯亮平强压心里的不耐烦，说道： “当然有好处，只要案子破了，我可以跟沙书记请示，在处理你的时候，酌情减轻一些。” 祁同伟听了，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侯亮平，这个我不需要，你们该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尽打扰老子瞌睡。” “也不知道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赶紧破案去吧。” 陈海拉住侯亮平，说道： “猴子，要不算了吧。” 可是侯亮平明显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祁同伟不出马，他可能真的不能在九点之前找回电脑。 没有理会陈海，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于是走到祁同伟面前，脸一沉道： “祁同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你立功的机会你不知道把握，难道你就不想将来早点出来吗？” “不想。”祁同伟直接说道： “你真的不要这次机会？”侯亮平被气的没脾气了。 “沙书记很重视这次案子，你帮忙破案，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ps：听读者老爷们的劝，吃饱饭，彻底改了。 第53章 平衡被打破，犯罪就会出现 “呵……啊。”祁同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就这？说完了吗侯亮平？” “没事了那我去睡觉了。” “你……”侯亮平被祁同伟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的肝儿颤。 “祁同伟，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呦……急了？哈哈……” 祁同伟笑了一声之后，立刻收敛起笑容，表情变的认真了。 “侯亮平，我很好奇你怎么有脸来找我帮忙破案的？” “你觉得我是缺心眼儿吗？还是没脑子？” “我想要什么，我当然是想看你侯亮平的笑话了。” “跟我说什么在沙瑞金面前表现，什么立功减轻处罚。” “侯亮平，你觉得老子在乎这个吗？” “我告诉你，你还能站在这里好好的跟我说话，你应该感谢高老师，要不然你早就脑袋开花儿了。” “赶紧给老子滚蛋，别烦我了。”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顿时脸色都变了。 在如此羞辱之下，侯亮平整个人气的都像是在发抖。 还没完，祁同伟又将火力对准了陈海。 “我说陈海，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别整天听侯亮平忽悠你，这种违规的事情你也替他做？” “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找机会跑了？” “你觉得在外边我要想跑，你们能看的住我。” “我要真跑了，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陈海听了祁同伟的话，还真是觉的有点道理。 他一开始就不愿意的，可是架不住侯亮平非得要试试。 现在好了，两人都被祁同伟一阵羞辱。 而且还无话可说。 陈海赶紧劝侯亮平，“算了吧猴子，破案的事，在想想别的办法。” 侯亮平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了。 祁同伟这是铁了心不愿意帮忙破案，他就不该听赵东来的馊主意，病急乱投医。 临走时对祁同伟说道： “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 “老子做过的事，从来就不后悔。”祁同伟嘴角一歪，扔出了一句。 “行了，少说两句。”陈海赶紧让人把祁同伟给带了出去。 接着安慰侯亮平。 “没关系的猴子，公安厅和市局那么多人，还能找不到几个飞车党？” “现在还有几个小时，再想想别的办法。” 侯亮平看了一眼陈海，眼神里带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就走了。 …… 赵东来听说侯亮平回来了，赶紧去见他。 “侯厅长，你回来了。” “祁同伟人呢，带来了没有？” “怎么，没带回来？祁同伟不同意帮忙？” 情急之下，赵东来丝毫没有注意到侯亮平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被祁同伟给羞辱了一番。 还在那里火上浇油说道： “侯厅长，你怎么没跟祁同伟好好说说。” “哪怕多跟他说点儿好话，先低个头也行啊。” “先把脖子破了再说嘛，其他的都不重要。” 侯亮平正是有气没处撒的时候。 听到赵东来还在蝶蝶不休的，顿时爆发了。 指着赵东来就骂了起来。 “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找祁同伟破案？”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整个公安厅还有市局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让一个落马的厅长出来破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赵东来被侯亮平的突然爆发，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不是也答应找祁同伟帮忙了嘛，怎么现在跟吃了枪药似的。 “侯厅长，是不是祁同伟没有答应帮忙？” “不应该啊，他这个人还是挺顾大局的。” “赵东来，你没完了是吧？”侯亮平直接吼道： “没有祁同伟，你们就破不了案了是吧。” “行行……”赵东来也懒得跟他吵了。 “祁同伟没答应就说没答应，你冲我发什么火儿啊。” 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赵东来再次回到指挥车的时候，此时已经快早上五点了。 秦浩见赵东来回来了，赶紧问道： “怎么要赵副厅长，祁厅答应帮忙了没有？” 赵东来撇撇嘴，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侯亮平是怎么去跟祁同伟说的，祁同伟应该是没答应。” “回来之后，还把我骂了一顿。” “唉……”说着，还叹了口气。 “不过想也不奇怪，祁同伟不答应帮忙也是人之常情。” “对了秦浩，排查有进展吗？” 秦浩也是一脸失落的摇了摇头。 “暂时还没有。” “人都撒出去了，连各辖区的联防队的都出动了。” 赵东来听后，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下。 “老秦，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跟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区别，别说四个小时了，就是四十个小时，怕想找到人也不容易。” “你说这几个人，抢谁不好，偏偏抢了余智维。” 吐槽完之后，赵东来望着秦浩。 “老秦，你之前跟着祁同伟，没少对付这一号飞车党，你应该知道他们的门道。” “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招儿？” “老秦，我知道本来你过两年就能升副厅了，侯亮平一下子把你调到后勤，你心里不痛快。” “可是咱们穿着这身儿衣服，就得破案不是。” “看在我赵东来的面子上，想想办法。” 秦浩也叹了口气说道： “赵副厅长，我没你说的那个意思。” “只是觉得自从侯亮平来了，整个公安系统的工作全乱套了。” “连你这个主管治安和维稳工作的副厅长，都整天去搞自查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飞车党都销声匿迹多少年了，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祁厅长这么多年的努力，等于白费了。” 赵东来也知道秦浩说的很对。 任何时候犯罪都不可能彻底消失，正义战胜了罪恶，双方也只是达到了一个平衡而已。 一旦平衡被破坏，犯罪就会再次冒出来。 “老秦，咱们也只能打头顾头了，后边怎么样再说。” 秦浩点了点头。 “赵副厅长，我知道一个人或许知道他们的情况。” “但是不确定，只能试试了。” 第54章 死马当活马医 赵东来一听，立马说道： “不管什么办法，咱们都得试试。” “那好。”秦浩说道：“带上人，咱们去一个地方。” 很快，赵东来跟着秦浩，带着一队人出发了。 车上，赵东来问道： “老秦，咱们这是去哪？” 秦浩解释道：“帝王夜总会。” “帝王夜总会？”赵东来想了一下， “是京州最大的那家夜总会。” “你是怀疑，那些人抢了东西之后，来夜总会了？” 秦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可能赵副厅长你对这家夜总会不太了解。” “当初我跟着祁厅长在全省部署严打的时候，没少跟这个帝王夜总会的老板高龙胜打交道。” 赵东来确实不知道，说道： “那时候我还没调到京州，确实不太了解。” “怎么，这家夜总会有问题吗？” 秦浩解释道：“现在可能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在几年前，问题可大了去了。” “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叫高龙胜，也是龙胜娱乐的老板。” “全省各个地市，一半以上的夜总会、歌厅、ktv都是他开的。” “表面做着正经生意，背地里却是靠着皮肉生意挣钱。” “而且还跟一些d贩合作，高龙胜允许他们在旗下的夜总会卖这些东西，然后拿抽成。” “高龙胜有两个儿子，大的叫高盛，小的叫高强。” “高盛和高强两兄弟，当时手底下搞了一大帮社会上的小混混，替他们家看场子。” “这些小混混除了看场子，有的还干着飞车党的活儿。” “那后来呢？”赵东来很好奇的问道： 秦浩接着说道：“后来在祁厅长的严打之下，高龙胜的大儿子高盛被毙了。” “高龙胜本人，也进去了几年，听说前不久死了。” “现在是他小儿子高强接手了生意。” “我估计他们应该不会在做违法的生意了，最起码祁厅长在的时候不敢。” 赵东来听后，忍不住问道： “当时祁同伟是怎么做的？能够立竿见影的打掉了他们。” 秦浩笑了笑说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后边再慢慢跟你聊。” 听了秦浩的一番话，赵东来也大致明白了他来这里的用意。 “老秦，你是想找高强？” 秦浩点点头，回应道： “没错，高强手底下之前有不少小弟，就是干飞车党的。” “找他问问，兴许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赵东来说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 很快，到了帝王夜总会门口。 这个点儿，正是玩儿了一夜的人，陆陆续续出来的时候。 秦浩立即命令跟着来的警察。 “把夜总会的几个门给我盯住，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一律不准进出。” 随即，赵东来和秦浩带着一队人进了夜总会。 夜总会的值班经理立马上前，点头哈腰的问道： “几位警察同志，你们有个贵干啊？ 秦浩立即问道：“高强在哪？” 值班经理一听，赶紧说道： “高总啊，高总不在。” 这话能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秦浩。 他跟着祁同伟的时候，没少跟高龙胜父子打交道。 知道高强夜里玩儿累了之后，一般都会在夜总会楼上的套房休息。 赵东来直接上前，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是省公安厅副厅长赵东来。” “我再问你一次，高强在哪？你给我想清楚再回答。” 值班经理一听对方是副厅长，顿时吓懵了。 都是出来混的，厅长什么级别他能不知道嘛。 被赵东来的气场，震慑的不敢再隐瞒了。 “高……高总在四楼……408套房。” “带我们过去。”赵东来立刻命令道： “好好……”值班经理不敢磨叽。 “请……请跟我来。” 来到四楼408门口。 “到了，就是这里。”值班经理小声说道： 秦浩立即示意手下人上前破门。 一名警察上前，抬起一脚就踹开了门。 破门之后，几名警察举着枪冲了进去。 “不许动，警察。” “啊……” 套房卧室，顿时传来女人的尖叫。 正在睡觉的高强，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按在了床上。 寄两个女人裹着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高强不停的挣扎着，喊道：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赵东来走到高强面前。 “抬起头，叫什么名字？” “你们凭什么抓人，警察就能随便抓人了吗？”高强一脸的不服气。 秦浩上前，一把揪住高强的头发。 “是高强，错不了。” 接着，对高强说道： “知道我是谁吧，我叫秦浩，当年你爸就是我跟祁厅长送进去的。” “当时要不是你不够年龄，你现在也在里边蹲着呢。” 秦浩这个名字，高强不怎么有印象。 但是祁同伟的名字，他可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可没犯法。” “祁同伟都下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呵呵……你知道的还不少。”高强冷笑了一声。 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问道： “高强我问你，昨天晚上有六个飞车党，在去东区度假庄园的路上，抢了一辆宾利。” “这几个人是谁？” 高强一听，立马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干的。” “我现在可是合法生意人，你们要是这样，我就找律师过来了。” 高强知道不给他上点强度，他是不会老实的。 于是一脸严肃的说道：“高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祁厅长的手段，我也略知一二。” “既然不想在这里说，那就跟我换个地方说吧。” 一听这话，高强立马怂了。 “别别……我配合，我配合。” 高强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这是赵东来没想到的。 心里不禁好奇祁同伟什么手段？让他这么害怕？ 高强赶紧说道：“真不是我的人干的，我的人早就不干这事儿了。” “现在都是手机支付了，谁还干这没技术含量的事儿。” “少废话。”秦浩直接打断了他。 “不是你手下人干的，你也能给我问出来。” 说着指了指床边瑟瑟发抖的两个女人。 “你要是不老实配合，就凭这也能关你几个月。” “别别……没说不配合。”高强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让他们放开我，我打电话问问还不行吗？” 第55章 什么玩意儿 “放开他。”秦浩对手下警察说道。 “把手机给他。” 秦浩知道，就算真不是高强手下干的，他也一定能打听出来。 高强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赶紧给我问问，昨天半夜谁他妈抢了一辆宾利。” “快点的，打听出来立马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高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领导，我这够配合了吧？” “别糊弄，我告诉你。”秦浩提醒道： “要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没一下，高强的电话响了。 “开免提。”秦浩立马说道： 高强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强哥，打听清楚了，是大军子他们兄弟几个人干的。” “大军子是谁？人在哪？”一旁的赵东来立马问道： 高强复述了一遍赵东来的问题。 电话那边回答道：“大军子他们在马槽村开了个摩托车修理铺，平时他们都住在哪里。” 一听马槽村，赵东来和秦浩立即反应过来。 马槽村是京州西区的一个城中村。 外来人口多，人员鱼龙混杂，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 赵东来立马对秦浩说道： “通知在附近的特警立马赶到马槽村，一个也不能跑了。” 秦浩点点头，立马通知人过去。 高强说道：“领导，我配合你们了，总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赵东来瞥了他一眼。 “把他们三个，带回市局，交给市局处理。” 一听这话，高强立马说道： “哎……你们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 特警大队立即行动。 不到十分钟，抓捕行动就结束了。 也许这些人压根儿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 都睡的正香呢，就被冲进去的特警按在了床上。 队长江自豪来到祁同伟和秦浩面前，敬了个礼汇报道： “修理铺内的三个人都抓住了，另外还找到了三辆改装过的摩托车。” 一听才三个人，还少了三个。 秦浩立马说道：“把人带过来。” 三人被特警反剪双臂，摁着头带到了秦浩面前。 “叫什么名字？”秦浩厉声问道： 三人已经被眼前的阵势给吓坏了。 周围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的特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付什么恐怖分子呢。 三人挨个儿回应道： “周大军。” “周二军。” “周……周……周小……军。” 一听其中一个人是结巴，秦浩知道八成是他们没跑了。 只是抢劫的是六个人，这里只有三个人。 说明他们还有三个同伙儿，藏在不同的地方。 秦浩就地开始了审讯。 “你们还有三个同伙儿在哪？” “什……什么同伙儿。”周大军还企图狡辩。 “我们就是修摩托车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给我狡辩？”秦浩吼了一声。 接着说道：“你们几个小时前，在东区抢了一辆宾利车。” “现在问你，抢的东西和其他同伙儿在哪里。” 周大军三兄弟，顿时被秦浩的气势给吓的腿软了。 只得承认，东西是他们抢的。 周大军交代道：“东西……东西在修理铺地下室。” “另外三个人，他们都住在西林村。” 原来他们在修理铺下边，挖了一间地下室。 专门用来藏还没来得及出手的赃物。 秦浩立即命令手下人下去搜。 另外一组人马上去西林村，将其他几个人抓捕归案。 很快，下去搜地下室的人上来了。 汇报道：“秦总队，赃物都找到了。” 说着，几个人拿着东西上来了。 除了抢余智维的手表之外，还有之前他们抢的，没来得及出手的手机、手表、金银首饰之类的。 秦浩一看，赃物里没有电脑。 他们主要找的就是那台电脑，怎么会没有？ 他立马让人把周大军三兄弟带了过来。 “电脑呢？你们还抢了一台电脑，在哪里？” 周小军立马想起来了。 结结巴巴的说道：“电……电脑……在……在我床……底下。” 很快从他床下取出了一个箱子。 打开之后，秦浩顿时傻眼了。 电脑已经被拆成零件状态了。 马上质问道：“谁干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是周小军，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我拆……拆……的。” 当时抢电脑就是周小军的主意。 他抢电脑并不是为了卖钱，而是他就喜欢鼓捣电子产品。 电脑一拿回来，他就给拆了个稀巴烂。 秦浩对祁同伟说道： “赵副厅长，这电脑找回来了，可是已经成这样了，看来是废了。” 赵东来看了一眼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拿回去再说吧。” 秦浩点点头。 随即对手下人说道：“把人和赃物都带回厅里。” …… 等在公安厅的侯亮平，听说人抓到了，电脑也找到了，顿时一阵激动。 这不是没有祁同伟，照样也能破案吗？ 看了看手表才不到八点，这下就好跟沙瑞金交差了。 没一会儿。 秦浩和赵东来就都回来了。 侯亮平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电脑呢？快拿给我。” 秦浩将手里的箱子放到了侯亮平面前的桌子上。 “侯厅长，赃物都在这里了。” 侯亮平一看他和赵东来的表情不太对。 怎么一点儿没有兴奋的样子？ 赶紧打开了箱子，一看立马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电脑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秦浩解释道：“找到的时候就这样儿了。” “是被其中一个叫周小军的劫匪给拆的。” 侯亮平一看，内存、主板什么的都废了。 顿时火冒三丈，吼道： “这跟没找到有什么区别？你们是怎么办的事儿。” 然后把矛头对准了赵东来。 “让你破案找电脑，你给我找一堆零件儿回来了？” “赵东来，你这让我怎么跟沙书记交差。” 案子破了还要挨骂，赵东来心里自然也不爽。 立马反驳道：“侯厅长，能在九点之前抓到人，我们已经费了好大劲。” “让我找电脑，我这不是找回来了。” “你也没说让我把电脑，完整无缺的给你找到。”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可是赵东来的话，他一时还真找不到漏洞。 赵东来接着说道： “侯厅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要赶紧去跟沙书记汇报。” “而不是在这里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 “这话不用你教我。”侯亮平抱着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赵东来气的叉着腰，跟秦浩吐槽道： “什么意思吗？咱们破了案还不领情？” “怪不得祁同伟不帮他，是我我也不帮他，什么玩意儿。” 第56章 还有转圜的余地 侯亮平这边没敢耽误，距离九点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 他马上赶到省委办公楼，当面向沙瑞金汇报了情况。 得知六名劫匪都被抓住了，沙瑞金一阵激动。 “干的不错侯厅长，余先生的电脑找到了吗？” 侯亮平支支吾吾的说道： “沙书记，找是找到了……就是已经被劫匪……给毁了。” “我问了技术科，已经没有修复价值了。”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脸色顿时变的难看了起来。 “那也就是说电脑里的东西都没有了？” “应该是。”侯亮平低声应了一声。 沙瑞金从位置上站起来，抱着胳膊在办公室踱了几步。 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余智维说过，他的课题材料都在电脑里。 现在电脑毁了，找到跟没找到没什么两样儿。 沙瑞金走到侯亮平面前，望着他说道： “亮平同志，劫匪虽然抓住了，但是电脑毁了。” “不管怎么样，对余先生也算有个交代了。” “当务之急是咱们立即去一趟医院，面见余先生，希望能取得他的谅解。”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金融论坛要正常进行，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案子是破了。 看沙瑞金的态度，只要能取得余智维的谅解，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祁同伟的鞋，总算是没有白擦。 侯亮平赶紧回应道： “您放心沙书记，到了医院我一定跟余先生好好说说。” 随即，两人带着从飞车党那追回来的手表和电脑来到医院的特护病房。 病房里。 余智维靠在病床上，他的助理赵航头上裹着纱布坐在病床旁边。 高明飞公司有事儿先回去了，只剩下李千达仍旧陪在这里。 余智维对李千达说道： “千达，你公司那么忙不用陪在这里了，我什么没事儿了，别耽误你的正事儿。” 李千达笑着说道： “老余你就别管我了，我不忙。” “现在才八点，我陪你到九点再走。” 余智维知道李千达已经在这儿待一夜了，眼神儿里有些感动的神色。 一旁的助理赵航，一脸懊悔的说道： “对不起余老师，我没能保护好电脑。” 余智维听了安慰道： “人没事儿就好，电脑丢了就丢了。” “里边的数据，集团里都有备份。” 李千达听了，笑着说道： “老余，那你刚才当着沙瑞金的面，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 “呵呵……”余智维笑着摆了摆手。 “我当时生气啊，没想到来京州会遇到这种事情。” “全国城市我去过那么多，比京州穷的也很多，但是从来没有遇到拦路抢劫的。” “我刚听说，你们京州治安最近一直都不好。” “真不知道他们那些当领导的，整天都在干什么。” 李千达接话道：“以前不这样，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 “对了，老余你这身体，还能参加论坛吗？” 余智维一脸严肃的说道： “九点之前能把我电脑完完整整找回来，我就参加。” “找不回来，我不光不参加论坛，我还要问问他们是怎么干的工作。” 李千达丝毫不怀疑余智维的话。 知道他这个人，跟自己老师高育良有点像。 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总是带着一副学者的儒雅随和。 但是真要是惹到他，脾气一上来，那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沙瑞金是汉东一把手不假，可是余智维在首都，可比他沙瑞金吃的开。 两人继续闲聊着。 过了一会儿，沙瑞金和侯亮平就来到了病房门口。 侯亮平赶紧上前敲了敲门。 “我去开门。”助理赵航立即起身。 打开门看到了沙瑞金和侯亮平。 沙瑞金笑呵呵的说道： “赵助理，感觉好些了吗？” “好些了沙书记。”赵航应了一声，然后对余智维说道： “余老师，沙书记和侯厅长来了。” “沙书记，侯厅长，二位请进吧。” 看到余智维，沙瑞金满脸笑容的走到病床旁边。 “余先生，我看您精神状态还可以啊，感觉怎么样了？” 余智维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托沙书记您的福，暂时死不了。” 沙瑞金听出余智维还是不太高兴。 赶紧说道：“余先生，那几个劫匪已经找到了。” “您和赵助理被抢的东西，也都追回来了。” “您看看，有没有少点什么？” 侯亮平立马将手里的箱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余智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东西找回来了。 于是示意赵航去看看。 赵航上前打开箱子，看到了他和余智维被抢的手表。 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 “电脑……电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赶紧把零件状态的电脑拿到余智维面前。 “余老师……您的电脑……” 余智维看后，脸色也立马变了。 一旁的侯亮平赶紧解释道： “余先生，我们找到劫匪的时候，电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实在抱歉。” 沙瑞金也用略带歉意的语气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啊余先生，除了电脑其他的都完好无缺。” “对于这几名劫匪，我们一定会依法严惩，给您一个交代。” 余智维故意说道： “沙书记，其他东西无所谓，就是这个电脑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不要怪我说话难听，现在这个社会还有拦路抢劫的，而且还是您汉东的首府京州。” “这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感觉很失望。” 一听这话，沙瑞金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可是还有求于人，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确实不占理。 沙瑞金只得放低姿态说起了好话。 “余先生，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抱歉。” “现在案子也破了，还希望您不要再生气了，一定要养好身体。” 说完这句话之后，沙瑞金顿了一下，才把他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不瞒您说余先生，我们省里为了这次金融论坛，准备了很长时间。”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想请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去露露脸。” 第57章 好歹给点面子吧 东郊度假山庄。 临近出发时间，参加论坛的其他专家教授还有记者，吃过早饭之后聚在院子里准备上车出发去市里。 对于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此时并不知道。 这时有人注意到，余智维好像没有出来。 “余先生呢，怎么没有看到余先生跟他的助理？” “是啊，余先生怎么还没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就没见他。” 经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起来了，确实到现在没人看到余智维。 今天的论坛，余智维可是压轴主讲人。 可以说是这届论坛的灵魂人物，自然重视度极高。 这时，有人看到首都投资开发银行的副行长陈家更下来了。 都知道他跟余智维关系很好，于是上前问道： “陈行长，您看到余先生了吗？” “没看到啊。” 陈家更回应了一句。 “早上我去他房间敲门，他没在，我还以为他已经下来了呢？” “怎么，余先生没出来吗？” 在场的其他人都纷纷摇头。 “一早上都没看到余先生，连他的助理也没看到。” “是啊，一会儿就要出发了，余先生去哪了？” 陈家更对众人说道： “今天是余先生的主讲，该不会是提前去了会场吧？” “大家稍等，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说着，便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余智维的电话。 结果提示，拨打的手机关机。 “奇怪，怎么关机了？” 陈家更感觉不应该。 像余智维这样的人，手机一般是绝对不会关机的。 “关机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其他专家们也都深感意外。 “怎么会关机呢？” “是啊，不应该啊。” “这一会儿都要出发了。” “对了，要不问问他们负责安保的人。” 这边话音刚落，陈亮过来了。 他是来通知所有人上车，准备出发去会场的。 昨天去的路上，出现了突发情况。 今天必须吸取教训。 为了避免再出岔子，因此他决定提前半个小时出发，留足反应的时间。 “各位专家都下来了，那就赶紧上车吧，我们今天提前出发。” “你来的正好。”陈家更走到陈亮面前，问道： “陈总队长，你有没有见到余智维先生和他的助理？” “或者说他去哪了，有没有跟你们打招呼？” “现在他的手机关机，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听到这话，陈亮顿时一阵心虚。 昨天余智维出事儿的消息，他一直按照侯亮平的交代，先不对其他参加论坛的人讲。 现在这些人突然问了，陈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只能打哈哈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大家先上车吧，别耽误了出发时间。” 这样敷衍的回答，在场的人都不太满意。 陈家更立即说道：“陈总队长，您负责安保工作，怎么能不太清楚呢？” “现在余先生在哪都没搞清楚，我们怎么能出发。”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 “对啊，余先生电话都联系不上，该不会出事儿吧？” “我可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汉东的治安不太好。” “昨天还带着我们这群人翻花坛，我对你们的能力深表怀疑。”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陈亮顿时慌了。 这些搞金融的教授，不仅说话难听，而且轴的很。 摆出一副不见到余智维，就不罢休的架势。 陈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是赶紧请示侯亮平吧，让他看看该怎么处理。 就在这时，有人汇报道： “李达康书记来了……” 说话间，李达康的专车已经开进了院子。 随即，车门打开，李达康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正是按照沙瑞金的要求，来跟这些人说明情况来了。 沙瑞金的指示是，让他跟这些人说明余智维昨天遇到了意外。 然后再耐心的解释清楚。 不管怎么样，先把今天的论坛进行下去。 这是头等大事儿，绝对耽误不得。 会展中心那边，其他过来旁听论坛的人，早就把会场给坐满了。 看到李达康过来，陈亮顿时松了一口气。 有领导来了，那么他就不用跟这些人纠缠了。 “李书记，您来了。” 李达康冲他点了下头，然后一脸笑容的走到那些人面前。 “各位专家们，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余先生。” “不瞒各位说，余先生昨天晚上跟朋友吃饭，回来的路上确实遇到了一些状况。” 听到这话，陈家更立即问道： “李书记，余先生怎么了？” 李达康解释道： “是这样，余先生在回来的时候，由于太晚了，遇到了几个小毛贼。” “被抢了东西，然后人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不过人已经没事儿了。” “我昨天晚上跟沙书记，一直待在医院。” “这不，今天一早沙书记就安排我，赶紧过来跟大家说明一下情况。” 一听余智维出事了。 在场的人顿时一阵惊讶，尤其是陈家更。 他立即问道：“什么？李书记，你说余先生受伤了？” “不是，你们安排这么多安保的人，居然还能出这种事儿，这……这不是开玩笑吗？” 其他人也一脸激动的说道： “是啊，这简直不可思议，京州的治安都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参加过那么多大型活动，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你们安排这么多警察，是摆设吗？” 众人的话说的极其难听，一旁的陈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这样，这个活儿说什么他也不揽了。 李达康好歹也是京州一把手，面对众人的指责，心里也不太爽。 可是他牢记沙瑞金的指示，一定不能冲动。 于是强压不满，带着笑容说道： “各位专家，大家先不要激动。” “我刚得到消息，那几个小毛贼已经被抓了。” “咱们今天最要紧的，还是要把论坛进行下去。”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给我李达康一个面子，咱们赶紧出发好不好。” 说完这些话，李达康觉的他的姿态已经放的够低了。 这些人怎么着，也应该给点面子吧。 第58章 激化矛盾 听到李达康这么说，一旁负责安保的陈亮赶紧附和道： “是啊各位专家，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看李达康说话的态度还算不错。 陈家更这人也好说话，打算给李达康个面子。 态度也比刚才缓和了一些，说道： “李书记放心，今天的论坛肯定要继续的。” “但是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能不能先去一趟医院。” “余先生跟我们都是老朋友，我们想先去看看他。” 其他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都是一个圈子的，而且余智维在金融圈的地位还不低。 他现在住院了，一起去看看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众人纷纷附和道： “是啊，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余先生。” 李达康一听他们要去医院，自然不同意。 他知道沙瑞金此时就在医院，在做余智维的工作。 如果让他们这么多人都跑到医院，还有那么多的记者跟着。 万一在医院跟沙瑞金撞上，到时候又免不了生出一些麻烦。 况且他们这些人，说话那叫一个难听。 万一再冲撞到沙瑞金，沙瑞金必然会拿自己撒气。 况且来的时候沙瑞金交代了，一切都以论坛工作为主。 所以坚决不能让他们都跑到医院。 可是这话又不能直说，必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李达康脑子一转，笑着说道： “陈行长、各位专家，我知道大家都想去医院看看余先生。” “但是现在都八点多了，时间太紧张了，论坛才是大事儿。” “余先生问题不是很严重，也就是断了两根肋骨，休息休息就好了。” “况且会展中心那边，很多参加论坛的企业家还有我们省媒、市媒的记者都等着呢。” 听完李达康的话，陈家更顿时脸色不太高兴了。 什么叫就断了两根肋骨？ 这李达康说话，也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不过毕竟是行长，有身份的人，考虑事情也比较周到。 陈家更准备先退一步，心平气和的说道： “李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些人里派几个代表去医院。” “其他人呢就去会展中心，这样两边都不会耽误了，这样你看可以吧？” 本以为自己退了一步，提出了一个两者兼顾的方案，李达康该答应了。 谁知道陈家更的话，在李达康看来就是这群人真是死板。 怎么就非要这个时候去看余智维？难道去看看，他的身体就能立马好了。 好话说了一大堆，怎么就跟对牛弹琴似的。 李达康再次拒绝道： “陈行长啊，我刚才都说了余先生的身体问题不大。” “大家真要是担心，可以等今天论坛结束了再去看他。” “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还是赶紧去会场要紧。” 李达康一再得寸进尺，一向好说话的陈家更也火了。 大声对李达康说道： “论坛论坛，你李达康眼里就只有论坛吗？” “我们只是去要求看看余先生，你为什么拦着不让。” “我们这些人，很多跟余先生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现在老朋友住院了，我们去看看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我告诉你你达康，今天的论坛不开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陈家更这话一出口，节奏立马带了起来。 他身后的其他人也立马附和道： “李书记，你说话也太不尊重人了，余先生在你们这里出的事，你们反而不让我们去看。” “就是，余先生的事，你们京州官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们已经忍耐很久了，你们做事儿也太不像话了。” “今天要是不让沙瑞金给我们个说法儿，这个论坛不开也罢。” 听到这些人不停的指责，还要求沙瑞金来给说法儿。 李达康压制很久的情绪也终于爆发了。 本就脾气火爆的他，脸一沉说道： “你们这群人还有完没完了？” “怎么好说歹说，道理讲了一大堆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没有见过你们这么死板，这么轴的人，余先生在医院还能跑了吗？” 这话一出口，顿时炸锅了。 陈家更更加气愤了，直接指着李达康说道： “你李达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今天就算是沙瑞金来了，这事儿也没完。” “我告诉你，比你级别高的领导我见的多了，还没见过你这样不讲道理的。” 说完之后，陈家更直接对身后的其他人说道： “咱们今天的论坛就不开了，都跟我去医院。” “我倒看看他李达康，能把咱们怎么样？” 其他人立马跟着附和起来。 “对，咱们就去医院。”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说着，众人竟然直接准备一起往外走。 李达康一看这群人真的要走，他立马反应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去医院。 论坛更不能说取消就取消，都已经宣传出去了，他们京州官方还有何公信力。 况且沙瑞金那边也没办法交代。 今天就是挨个押上车，也得押到会场。 李达康赶紧对陈亮说道： “快，不能让他们走了，赶紧拦住他们。” 陈亮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招呼负责安保的警察。 “快……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走。” 收到命令之后，现场的警察赶紧拦在门口。 这群专家教授们，在陈家更的带领下，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外走。 一群警察立马上前拦住了他们。 “让开。” 陈家更一把推开面前的警察。 “你们有什么权利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我们是你们的犯人吗？” 说罢，所有人便一起往前推。 “拦住，拦住……” 李达康眼看拦不住了，赶紧对陈亮说道：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拦住。” 陈亮也急了，脑子瞬间没了判断力。 赶紧用对讲机喊道：“都给我拦住，一个人也不能出去。” 顿时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记者，没想到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一群身穿西装的专家教授，跟负责安保的警察起了冲突。 他们立马拿出摄像机，开始记录起来。 就在推搡过程中，原本五十多岁，患有心脏病的陈家更，突然心脏一阵刺痛昏倒在地上。 第59章 整沙瑞金个措手不及 “不好了，陈行长晕倒了。” 陈家更身旁的人大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所有人立马围了上来。 只见陈家更倒在地上，脸色铁青、呼吸急促。 李达康一看这种情况，顿时也慌了。 赶紧甩锅，指责陈亮。 “让你们拦住人，你们怎么把人弄成这样？” 陈亮也是一脸委屈，什么情况他根本不知道。 其他人赶紧喊道： “快……赶紧叫医生。” 度假庄园配备的有应急医疗团队，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的。 此时所有人都顾不上其他了，先救人要紧。 很快，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 急忙说道：“急性心脏病发作，这里处理不了，赶紧送医院。” 救护车载着陈家更往医院疾驰而去。 在场的那些专家教授们更加愤怒了。 因为要不是李达康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看余智维，哪里还会出这种事情。 不知谁喊了一声：“你们欺人太甚了，论坛不开了。” “我们去找沙瑞金，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儿。” “对，太过分了，简直是在胡闹。” 说完，所有人一起上车，要求司机直接将车开到省委大楼。 看到这种状况，李达康知道事情闹大了。 陈家更怎么说也是首都投资发展银行的副行长，真论起级别可跟他李达康是同级。 现在犯了心脏病，真要出点事儿可就麻烦了。 现在场面已经失控了，这些人非要去找沙瑞金要说法儿。 恐怕自己是拦不住了。 想到这里，李达康的冷汗簌簌的往下掉，一时也没了主意。 陈亮早就吓懵了，结结巴巴的问道： “李……李书记……怎么办……拦不拦？” 李达康此刻正想着怎么甩锅呢，他可不开这个口。 “侯厅长把安保任务交给你，不是交给我。” “拦不拦，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这话之后，李达康知道事情彻底砸了。 想要挽回基本上不可能了，但是这个锅得想办法甩出去。 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该怎么跟沙瑞金汇报。 陈亮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没有丝毫处理突发情况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给侯亮平打电话了。 …… 另一边的会场这边。 眼看都已经到了论坛开始时间了，专家教授们一个人都还没到。 金融论坛除了那些会上台演讲的专家教授之外，还会有很多企业家过来在台下旁听。 一是为了交流学习，涨涨知识，另一方面是为了商务洽谈。 此时，过来现场旁听的很多企业家都已经坐满了会场。 汉东省媒的记者们，也都长枪短炮的架上了。 结果等到论坛快开始了，要演讲的专家教授们一个也没到。 现场的这些人不禁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这马上要开始了，怎么一位教授也没到？” “是啊，不会又推迟了吧，听说昨天的开幕式都因为堵车推迟了二十分钟。” “这么重要的论坛也能推迟，真不知道官方是怎么做保障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负责会议现场的负责人突然宣布，今天的论坛暂时取消。 听到这个消息，现场顿时像炸了锅一样。 这些人企业家可不都是京州的，甚至是全国各地的都有。 他们从各地赶到京州，就是冲着论坛来的。 结果现在说取消就取消了？这简直是在搞笑。 “什么？取消了，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这么重要的论坛，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不行，主办方必须给个解释，我们大老远跑过来。” “就是，必须给个解释。” …… 医院里。 沙瑞金和侯亮平还在余智维的病房。 从过来到现在，沙瑞金说了那么多就只有一个目的。 还是希望余智维能够去论坛现场露露脸。 他知道像余智维这种金融领域的大佬，要不要课件都一样。 他就是在台上随便说几句，那都是干货，影响力都是很大的。 这样，因为这件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就降到最低了。 此时的沙瑞金对度假庄园和会场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还在对余智维说道： “余先生，您是一个顾大局的人。” “不看在我沙瑞金的面子上，也看在那些从全国各地跑过来，专门想听您讲课的老板们考虑一下。” 余智维虽然对他们汉东官方很不满，对这次京州之行也很失望。 不过有一点他确实认同沙瑞金说的。 那就是有很多老板是冲着他，才来京州参加这次论坛。 余智维想了一下，便答应了沙瑞金。 “行，既然沙书记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事情，影响到大家。”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千达听到余智维答应了，便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沙瑞金和李达康很虚伪，但是他尊重余智维的想法儿。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那叫一个激动。 立马对侯亮平说道： “亮平同志，你马上去安排一辆救护车，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 “参加论坛的同时，咱们务必保证余先生的身体情况。” “明白，沙书记。”侯亮平应了一声，还没走出病房。 余智维的助理赵航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余老师，出事儿了。” “刚才陈家更行长的助理联系了我，说陈行长心脏病发作，正在医院抢救。” “什么？”余智维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惊讶。 他跟陈家更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关系很好。 他立即问道：“陈行长怎么会突发心脏病？怎么回事儿啊。” 赵航看了一眼旁边的沙瑞金，然后犹豫了一下说道： “听说……听说刚才度假庄园那边发生了点情况。” “陈行长他们跟李书记还有现场的安保人员，发生了冲突，推搡中陈行长心脏病发作了。” “什么？”听到是在度假庄园，跟李达康发生的冲突，沙瑞金顿时一阵惊讶。 赶紧问赵航：“你这消息准确吗？” 赵航点了点头。 “陈行长的助理亲口告诉我的，还说今天的论坛已经取消了。”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如同晴天霹雳。 这种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李达康怎么没有跟他汇报？这个李达康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60章 全部乱套了 听到这个消息，一旁的侯亮平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沙瑞金立马转头望向了他。 “侯厅长，你那边有接到汇报吗？” “没有，沙书记。”侯亮平摇了摇头。 可他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一看是陈亮打过来的。 “沙书记，陈亮的电话。” “赶紧接。”沙瑞金立马说道： 侯亮平赶紧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侯亮平。” 接着，他的脸色逐渐变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陈亮你给我听着，千万不能再和专家们发生冲突。” “我马上跟沙书记汇报。” 挂断电话的侯亮平，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慌乱了。 沙瑞金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 赶紧问道：“到底怎么了？” 余智维已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再背着他了。 侯亮平立马将陈亮在电话里说的话，向沙瑞金做了汇报。 “沙书记，确实发生了一点冲突。” “现在那些专家坐车，正在往省委那边去，说要见您。”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顿时头都大了。 他让李达康去好好跟那些人解释一下，怎么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李达康，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 一旁的余智维听自己的助理赵航讲述一番之后，大概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有些激动的质问道：“沙书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让李达康带着人，是去威胁、去打人的是吗？” “我跟你说，陈行长要是有个好歹，你沙瑞金必须负责。” “咳咳……”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余智维说完立马咳嗽了起来。 沙瑞金原本已经做通了余智维的工作，不出意外，今天的论坛就能完美落幕的。 结果现在不光出意外了，还是天大的意外。 直接将他的计划，瞬间打乱了。 沙瑞金赶紧表态道： “余先生您别激动，这件事儿我还不了解具体情况。” “您放心，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这样，给我点时间，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说完之后，立即对白秘书说道： “通知医院那边，要最好的专家，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陈行长抢救过来。” “另外，给李达康打电话，问问他在搞什么。” “好的。”白秘书应了一声，立马执行沙瑞金的指示。 一旁的侯亮平提醒道： “沙书记，那些专家们正坐车往省委办公大楼去呢。” 沙瑞金明白，自己必须赶紧赶回去了。 他是汉东一把手，谁都可以躲，他躲不了。 这件事儿要是不赶紧处理好，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沙瑞金赶紧对余智维说道： “余先生，您好好休息，我赶紧回去处理。” “另外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忙给其他专家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千万要冷静。” “我沙瑞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余智维已经对沙瑞金和李达康，或者说汉东官方处理事情的方式彻底失望了。 直接拒绝道：“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你也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听到这话，沙瑞金一脸无奈，赶紧走出了病房。 上车之后，白秘书赶紧将手机递了过来。 “沙书记，联系上李达康书记了。” 沙瑞金立即接过电话，直接说道： “我是沙瑞金，李达康你今天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你干什么去了，出事了为什么不汇报？” 作为人精的李达康，怎么可能会忘记汇报。 他是故意不在第一时间跟沙瑞金汇报的。 因为理由他已经想好了。 电话里，李达康一副急切的语气，解释道： “沙书记，当时事发太突然了，陈行长一下子就晕倒了。” “救人要紧，我赶紧亲自安排车送他去的医院。” “我现在刚从医院出来，准备去跟您当面汇报。” 沙瑞金再次问道：“你到底怎么跟专家们解释的？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李达康赶紧回应道： “沙书记，这事儿我有责任。” “当时一心只想着让专家们赶紧去会场，生怕耽误了论坛。” “结果他们非要先去医院。” “侯厅长的人拦他们的时候，可能没有注意方式方法。” “这事儿也不能怪负责安保的同志，主要责任在我。” 李达康这几句话，看起来是在主动承担责任。 实际上，恰恰是在甩锅。 弱化了他跟那些专家们的冲突，把重点给引向了陈亮。 让沙瑞金听后，以为是陈亮他们在工作中没有注意到方式方法，所以才导致了陈家更心脏病发作。 果然沙瑞金听后，对他的语气好了一些。 “你不用来找我汇报了，你现在赶紧去会场，对参加论坛的人，做好解释和安抚工作。” “是沙书记。”李达康立即回应道： “那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沙瑞金把矛头对准了负责安保的那些人。 气的骂道：“侯亮平和赵东来，到底怎么安排的工作。” “昨天出岔子，今天又给我出岔子。” “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坐在副驾驶的白秘书没有接话，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接，什么时候不该接。 过了一下，沙瑞金问道：“陈行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白秘书这才赶紧汇报道： “噢沙书记，医院那边说陈行业是因为情绪激动，引起的心脏病复发。” “不过抢救及时，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抢救结束了，正在重症监护室呢。” 听到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沙瑞金紧锁的眉头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出人命。 陈家更可是现任投资银行的副行长，要是因为这事儿死在汉东。 那他沙瑞金恐怕不好跟上边交代啊。 接着，对白秘书交代道： “给田国富书记打电话，告诉他等那些专家到了之后，先请到会议室休息。” “千万不能让他们在省委门口，影响太不好了。” 白秘书立即回应道：“好的沙书记，我马上打。” 第61章 负面舆论铺天盖地 今天这一天，恐怕是沙瑞金这辈子以来，度过的最痛苦、最艰难的一天。 回来之后，十几位愤怒到极点的金融界的专家教授在等他。 沙瑞金已经不奢求什么论坛了，只希望赶紧搞定他们，让这件事儿尽快过去。 经过几个小时的反复解释和沟通，才最终让他们稍微平息了怒火。 好在医院那边再次传来了好消息，说陈家更已经醒过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这些人才离开沙瑞金的办公室，都去了医院。 他们离开之后，沙瑞金感觉整个头都快炸了。 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 这时，白秘书端着饭菜进来了。 “沙书记，吃点东西吧，从早上到现在，您一口饭都没吃。” 沙瑞金此时毫无胃口。 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道：“不想吃，端走吧。” “对了，李达康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白秘书顿了顿说道： “刚听说，李书记在会场那边做解释工作，应该是不太……顺利……” “怎么个不顺利？”沙瑞金陡然睁开了眼睛。 “跟旁听论坛的那些人，又发生冲突了？” “噢，那倒不是。”白秘书汇报道： “是跟那些记者。” “听说那些记者问的问题比较刁钻，李书记可能觉得要是按照他们那样报道，很可能会对京州官方形象，有比较大的负面影响。” 沙瑞金一听就知道，白秘书口里的记者，肯定不是他们省媒的记者。 一定是跟着专家们一起过来的那些记者。 他们背后，都是国家级的新闻媒体机构。 所以压根儿不会买李达康的账，甚至不会买他沙瑞金的账。 人家想怎么报道，他们根本管不了。 沙瑞金已经能够猜到，明天的舆论将会是什么样的了。 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白秘书安慰道：“沙书记，您别担心，那边已经结束了。” “李书记对外公布的说法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金融论坛暂时取消。” 沙瑞金知道，这种说法儿也就骗骗不知情的人，跟自欺欺人没什么区别。 “行了，知道了。”沙瑞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这件事儿就这样吧，晚点你安排一下，我再亲自去看看陈家更行长。” 白秘书回应道：“知道了，沙书记。” …… 舆论的发酵和传播速度，在网络时代下，远远超过了沙瑞金的想象。 他本来以为最快也要到第二天，大规模的负面新闻才会出来。 他还有时间动用关系操作一下，尽量不让那些记者报道的太过分。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 各种报道已经铺天盖地了。 《领航投资董事长余智维，在京州遭遇飞车党抢劫，重伤住院》、《京州治安现状，令人触目惊心》。 《汉东警方跟参加金融论坛的专家发生冲突，导致投资发展银行副行长陈家更心脏病突发住院抢救》。 《金融论坛的突然取消，或和余智维与陈家更住院有关》。 《如此重大的论坛办成这样？让人不禁对汉东官方的组织和保障能力打个大大的问号》。 一时间，网上类似这种标题的新闻数不胜数。 看到这些新闻的沙瑞金，整个人就像在被刀子扎一样难受。 这种负面的报道，对他这个一把手可以说是有着直接的影响。 此时的沙瑞金，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很快，随着新闻舆论的发酵，他的电话开始不断的打进来。 有下边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向他询问接下来的应对意见的。 还有一些曾经关系不错的朋友，打电话过来关心情况的。 甚至还有一些在首都任职的领导，打电话提醒他这件事儿影响很不好，必须要尽快处理。 这些电话，沙瑞金都不得不接。 不过他知道，这些打他私人手机上的电话，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那部电话。 沙瑞金的眼神儿，望向了办公桌儿上的红色专线电话。 人走背字的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沙瑞金的刚望向那部红色电话，它就像有了感应似的，突然响了起来。 急促的电话铃声，让沙瑞金赶紧惊醒了。 他立即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 快速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拿起了电话。 “我是沙瑞金。” “我是张正民。”电话里传来一阵浑厚且威严的声音。 通过声音能够听出，他的情绪并不是太好。 一听张正民的名字，沙瑞金自然非常熟悉。 他是 他是z宣部一把手，级别比他沙瑞金要高。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最高决策机构的常委。 不过好在，张正民曾经是沙瑞金的老上级，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沙瑞金赶紧回应道：“你好老领导，真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 沙瑞金自然知道对方打电话的目的，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 “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边，张正民语气略显严肃的说道： “瑞金同志，网上的报道你都看到了吧？” “这些负面新闻，对你们汉东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让老百姓对你们汉东官方的公信力和组织能力产生了怀疑。” “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充分说明你们汉东在治安和公安队伍的建设方面存在严重问题。” 说到这里，张正民停顿了一下。 接着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沙瑞金知道，他打这个电话，就说明他代表的是组织。 他说的每一句话，也是上级组织对他说的。 沙瑞金赶紧表态道： “老领导，这件事儿我已经在极力处理，尽量减轻舆论对我们汉东所造成的负面影响。” “同时，我也会严肃处理相关负责人，另外，我也请组织对我进行处理。” 张正民听后，说道： “瑞金同志，这件事儿组织上非常重视，希望你尽快妥善处理。” “该处理的责任人，必须严肃处理，要给所有关心这件事的人一个交代。” “另外作为你曾经的老领导，我提醒你一句。” “做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忽视了舆论的影响。” “汉东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了，你要能担的起来，明白吗？” 第62章 深夜会议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顿时浑身有些发冷。 也许在其他人听来，这不过是两句再普通不过的提醒的话。 可是在沙瑞金听来，这不是提醒，这是敲打。 意思很明显了，汉东的担子他能挑起来最好，挑不起来恐怕就会换人了。 沙瑞金来不及多想，赶紧表态道： “请您和组织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向组织上做出深刻检讨。” “那好，就这样吧。”电话那边的张正民回了一句。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的电话的沙瑞金，整个人才稍微松懈了一些。 从刚才张正民说的话和态度来看，沙瑞金知道上边对这次事件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一方面是网上的报道铺天盖地，另一方面是余智维和陈家更两人的影响力太大了。 且不说余智维政商两届都吃的开，就是陈家更还是现任投资发展银行的副行长。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副部级别。 上边不重视，那才是不正常呢。 想到这儿，沙瑞金也知道，这次不严肃处理几个人，恐怕是交不了差了。 就在这时，白秘书过来汇报道： “沙书记，刘春和刘省来了。” 听到他过来，沙瑞金还是有些意外的。 刘春和已经快退休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不再管事儿了。 这次来找自己，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儿。 “快请。”沙瑞金随即起身。 刘春和进来后，跟沙瑞金打了个招呼。 接着直言说道：“瑞金同志，今天的新闻我都看到了。” 沙瑞金一副自责的表情说道： “春和同志，对汉东造成这么大的负面影响，我有责任。” 刘春和摆了摆手，他来找沙瑞金，不是为了听他这些虚的。 他有些激动的说道：“瑞金同志，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光是你的责任。” “我也有责任，整个汉东的领导班子，包括李达康、侯亮平都有责任。” “我在汉东干了十几年，说实话汉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出名过。” 沙瑞金被刘春和的语气给惊到了。 一向是从不生气，甚至连话都说的不多的他，今天居然这么激动。 没错，刘春和就是生气。 从赵立春当书记的时候，他就是二把手。 后来赵立春调走了，他也快退休了。 省里真正主事的是三把手高育良。 在这段时间里，汉东无论从治安还是经济发展，都搞的很不错。 可是沙瑞金来了之后，汉东的情况怎么就开始倒退起来了。 其实他早就想说，可是考虑到自己快退休了，说的话也没人在意了。 尤其是那个李达康，盯着他这个位置，眼睛都快盯出血了。 他人还没走，沙李配的消息就开始满天飞。 说实话他早就不满了，只是忍着不说而已。 只想着等过几个月，圆圆满满的退休算了。 可是出了这件事儿之后，刘春和再也忍不了了。 他现在还在这个位置上，该管的还是要管。 沙瑞金接话道：“春和同志，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处理。” “这件事儿，春和同志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你快退休了，就别管这些事儿了。 也没必要冲着他沙瑞金发火。 没想到，刘春和这次丝毫不给他面子。 “处理？怎么处理？” “公安厅那边现在已经手忙脚乱了，又是部署严打、又是内部整顿。” “还有他李达康那边，到目前没看到他拿出什么有用的解决办法。” “听说正在忙着找媒体，准备压制舆论。” “在这样搞下去，负面影响会更大。”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了。 明白刘春和这是来让他处理李达康和侯亮平的。 虽然他也知道，不处理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从刘春和嘴里说出来，沙瑞金就是不爽。 就好像自己想打自己家的狗，怎么打都没问题。 但是别人撺掇着你打，你心里就不那么痛快了。 可是不爽归不爽，该处理的确实得处理。 就算不给刘春和面子，上边不能不给个交代了。 沙瑞金开口道：“春和同志，我已经准备连夜开会，处理相关责任人。” “而我也会向上级组织，做出检讨的。” …… 晚上十点。 省委办公大楼灯火通明。 会议室内，除了沙瑞金以外，其他被通知到参加会议的人已经来了。 会议桌的左边，刘春和和田国富依次而坐。 对面坐的是李达康、侯亮平和赵东来。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李达康一看来参加会议的就他们几个，就知道今天这个会是干什么的。 不过来之前，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并且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再承担责任的时候，如何避重就轻了。 说白了就是甩锅。 这锅往谁身上甩，那必然是公安厅那边。 同样，侯亮平也不傻，知道今天是批斗大会。 不过他觉得，这件事儿的主要责任是李达康的。 他们公安厅这边，最多也就是一个安保工作不到位的责任。 赵东来更是没有心理负担了。 再怎么论责任，也没有他的责任。 安保工作他没参加，抓飞车党的案子还是他和秦浩破的。 就算没有奖励，也不至于被处分。 几人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没人说话。 这时，沙瑞金快步走了进来。 然后在会议桌中间的主位上站定，他并没有坐下。 而是一脸严肃的望着在场的人。 其他人坐着，他站着，莫名的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这不禁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变的更加压抑了。 过了片刻，沙瑞金依旧没有坐下，而是缓缓开口道： “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叫大家过来开会吗？” 说话的同时，眼神儿从其他人脸上扫过。 “因为我睡不着，我想你们应该也睡不着吧？” 一开口，李达康和侯亮平还有赵东来三人，就感觉到了沙瑞金话里的寒意。 沙瑞金接着说道： “今天的报纸和新闻都看到了吧？” “达康同志，你看了吗？” 第63章 甩锅大会 李达康赶紧回应道： “沙书记，我看了。” 沙瑞金又望向侯亮平。 “亮平同志，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吧？” 侯亮平也跟着回应道： “看了，沙书记。” “好，都看了就好。” 沙瑞金点点头，冷着脸说道： “我也看了，每一篇新闻我都看了。” “看过之后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这张凳子，我都不好意思坐了。”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心里都是一凝。 一旁的田国富赶紧说道： “沙书记，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也没法儿坐了。” 说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都站起来了，除了刘春和，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沙瑞金说道：“别，我站着，你们都坐下。” 还是没有人坐下。 “我让你们都坐下。”沙瑞金生气的大声说道： 在场的人，还是第一次见沙瑞金发火。 没办法，田国富他们只能坐下了。 沙瑞金阴沉着脸说道： “都知道你们屁股底下的位置，不好坐吧？” “这两天的事情，把我们整个汉东官方的脸都给丢尽了。” “原本想借着金融论坛的机会，好好宣传一下我们汉东。” “顺便为我们汉东拉一些投资，加快产业升级的速度。” 说到这里，沙瑞金的激动的拍着桌子。 “可结果呢？现在是宣传了，可却反向宣传，负面宣传。” 说完之后，望向了李达康。 “达康同志，我想你对这件事儿，应该有话要说吧？” “来，说说吧，让我们都听听。” 李达康不得不开口了，他坐直了身子说道： “首先这次论坛没能够成功举办，我作为京州市书记，负有不可推卸的组织和领导责任。” “首先我要跟沙书记，还有组织上进行检讨。” “达康同志。”一直没有说话的刘春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这样不咸不淡的话，说着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需要你解释清楚的是，为什么第二天的论坛没能继续下去。” “陈家更行长，又是怎么突然心脏病发作住院的。” 听到一向不管事儿的刘春和，突然对他发难。 李达康先是一懵，因为他从来没将刘春和这个二把手放在眼里。 反应过来后说道： “刘省，您不了解事情的具体情况，有些事儿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 没想到刘春和直接火了， 他早就看虚伪、做事不择手段的李达康不顺眼了。 直接质问道：“什么情况我不了解？我只需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沙书记让你去安抚那些专家，务必保证论坛正常进行。” “怎么最后就变成了冲突？你到底是怎么跟那些人说的。” 刘春和的突然发威，让李达康吓了一跳。 他本以为，做做面子上的检讨工作，这事儿也就算了。 没想到突然刘春和蹦出来了。 不仅揪住他不放，还摆出一副不说清楚不肯罢休的架势。 李达康望向了沙瑞金，偏偏沙瑞金不说话。 没办法，他不得不解释了。 毕竟刘春和一天没退休，就还是汉东二把手。 李达康清了清嗓子说道： “当时那些人听说余智维住院，都嚷嚷着要去医院。” “论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怕耽误了时间。” “我跟他们说可以结束之后再去，结果他们怎么说都不愿意。” “那个陈家更，还带头儿煽动硬要去医院。” 刘春和听了，立即说道： “李书记，我问的情况可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据我所知，当时陈行长已经做出让步，愿意派几个代表去医院。” “并且明确保证，不会耽误论坛，你为什么还是不同意？” “就是因为你的不同意，才导致他们那些人情绪激动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太强势，不变通，陈家更行长的心脏病，不可能犯。” 李达康知道了，刘春和是有备而来，居然把事情调查的这么清楚。 一下子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一旁的沙瑞金也是刚知道这个情况。 今天事情太多，他压根儿没时间做过多的调查。 真以为事情是像李达康解释的那样。 听了刘春和说的之后，沙瑞金也是大为震惊。 望着李达康问道：“是这样吗？” 李达康一看这矛头冲他来了，得赶紧想办法甩锅。 于是立即解释道：“沙书记，刘省，当时我那么做也是没办法。” “我一心是想着论坛不能出问题，是我忽略了他们和余先生之间的感情。” “关于这一方面，我承认确实我的做法存在不当。” “可是要说陈家更行长因为我犯的心脏病，那确实有点冤枉了。” 说到这里之后，李达康赶紧转移矛盾。 “当时我请侯厅长的人帮忙，拦住那些人，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 “可能是由于在阻拦的过程中，那些人情绪比较激动，就发生了一些推搡之类的。” “这个在场的其他人都可以作证，我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一旁的侯亮平原本还在看热闹，没想到李达康突然就把锅甩到他头上了。 他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陈家更的心脏病，是因为他们安保人员的推搡才造成的。 果然，沙瑞金听后，没等刘春和发问，他就直接望向了侯亮平。 “亮平同志，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有详细了解过吗？” 侯亮平赶紧接话道： “沙书记，我找人详细了解过情况，当时我的人是按照李书记的指示去拦人的。” “那些人当时的情绪非常激动，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的人并没有主动推搡他们。” “医生也说了，陈行长的心脏病，跟情绪激动有关。” “我想当时如果李书记同意他们去医院，应该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到了这个时候，侯亮平也就丝毫不给李达康留面子了。 心想是你李达康先甩锅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听侯亮平的话，李达康顿时不愿意了。 “侯厅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不让他们去医院也有错？” “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余智维被人抢劫受伤住院，能有后边的事情吗？” “这个治安问题，你们公安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64章 这锅我赵东来不背 李达康和侯亮平两人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基本上也就算是摊牌了。 两人也都猜到了，这件事儿所造成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 处分不用说，肯定是跑不了了。 可是处分也有个轻重之说。 轻的处分，基本上可以当做没有，重的处分甚至能够直接断了仕途。 所以在主次责任划分方面，两人必须毫不客气的往对方身上推。 加上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交情。 当初欧阳菁的事情，侯亮平还得罪过李达康。 李达康自然没必要跟他客气。 既然话都说开了，侯亮平立即开始反击了。 “李书记，你说因为我们工作不到位，导致余智维先生住院，这事儿我承认。” “可是如果你说今天的事情，是因为这件事造成的，那我不同意。” “余智维先生住院之后，我们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就抓住了劫匪，并且找回了余先生被抢的东西。” “我陪同沙书记去医院做余先生的工作，余先生已经答应出席今天的论坛了。” “要不是你那边出问题，今天的论坛就很顺利的开完了。” “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么多的负面报道？” 说起负面报道，侯亮平手里还有一个李达康小辫子。 “还有李书记，你去会展中心之后，是不是又跟那里的记者发生冲突了？” “要不是我的人在那里维持秩序，今天恐怕事情会闹的更大吧。” 李达康显然没想到，这个侯亮平果真不是吃素的。 尽往他的软肋上使劲儿。 眼看落入下风了，李达康也急了。 “侯厅长，既然是开会，那我们要讲事实讲依据，而不是你在那里强加联系。” “好，就算你说的对，可是你将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这恐怕不合适吧？” 说着，便望向了田国富。 “国富同志，你来说句公道话，这件事儿能是我李达康一个人造成的吗？” 田国富自然谁都不会帮，他只听沙瑞金的。 现在沙瑞金没发话儿，他肯定不会发表意见。 于是又将话给挡了回去。 “达康同志，这件事儿我了解的不多。”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二位也不用太激动。” 这时，一旁的刘春和又接话了。 “你们两个也不用吵，事实先说清楚，谁的责任自然就明白了。” 他今天既不向着侯亮平，也不向着李达康，单纯的就事论事。 刚才说完李达康，现在又把矛头对准了侯亮平。 他这个一直被人忽视的二把手，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宝刀还没有老。 刘春和直接问侯亮平。 “侯厅长，据我所知你们这次安保工作是漏洞百出。” “前几天部署的严打，也是形式大于实际，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正是因为你们的工作失误，造成了这次论坛屡次出现状况。” “我现在搞不明白，之前从来没掉过链子的公安部门，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了，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侯亮平也没想到，一直为人很和善的的刘春和。 这突然发起威来，是这么的可怕。 还没等他开口，沙瑞金接话了。 “刘省说的很对，这次安保工作我很不满意。” “如果说侯厅长刚接手公安厅的工作，经验还不够，可是赵东来你不应该啊。” “你可是从一线成长起来的，怎么就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原本对准侯亮平的矛头，被沙瑞金生生的推了一下，变成了对准赵东来的了。 沙瑞金的心思很明显，因为侯亮平有着特殊的背景。 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钟家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太让侯亮平下不来台。 但是责任得追究，不然就说不过去了。 加上他一直不知道，侯亮平并没有让赵东来参与安保工作。 仍旧以为赵东来才是负责安保的副组长。 于是合情合理的，赵东来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一旁的赵东来，一听沙瑞金的话，顿时有些懵了。 不是，这里边有他什么事情，他怎么就不应该了？ 还没等他说话，沙瑞金又开口了。 “无心之失还可以原谅，要是有心的，那就坚决不能原谅。” “能做好的工作，故意不去做好” “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想看领导笑话的这种人，就是队伍里的蛀虫。” 这话说的，比刚才的更加严重了。 赵东来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沙瑞金说的是他。 这意思，是说他能干好工作不好好干，不配合侯亮平，就是为了想看领导的笑话。 赵东来本来不想说话，眼看大帽子都要扣上了，他不得不说话了。 “沙书记，您这话……我不太明白。” 赵东来本来说话就直，这一着急，说话更直了。 “您是说我故意不好好干，故意想看领导笑话？” “我不知道，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沙瑞金直接说道： “那好，我这人也喜欢把话说明白。” “赵东来，你担任安保副组长，你尽到副组长的职责了吗？” “你担任副厅长，负责治安、刑侦工作，你又尽到职责了吗？”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侯亮平心里清楚。 他怕安保的事情露馅了，赶紧用手碰了碰赵东来。 示意他不要跟沙瑞金争了。 可是赵东来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反问道： “沙书记，我什么时候担任安保副组长了？” “我有什么时候没有尽到职责。” “安保工作，我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有参与。” 见情况不对，侯亮平赶紧打断了他。 “赵东来，当着沙书记的面，你少说两句。” 说话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给赵东来使眼色。 赵东来好像明白了，一定又是侯亮平搞的鬼。 到这个份儿上了，赵东来哪还管那么多。 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恐怕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于是直接站了起来。 “侯厅长，你有话当着沙书记、当着刘省和各位领导的面说清楚，不要冲我挤眉弄眼的。” 第65章 都搞清楚了 赵东来丝毫不留面子的话，顿时让侯亮平尴尬不已。 一旁的沙瑞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刘春和就接过了话。 “侯厅长，刚才赵东来的话正好让我想起来一件事儿。” “为什么沙书记在会上，明确要求让赵东来担任安保副组长，配合你负责安保任务。” “而你却没有执行，反而让没有经验的治安总队长陈亮在负责？”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顿时十分意外。 突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赵东来会这么不服气了。 沙瑞金直接问道：“亮平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侯亮平知道这事儿露馅儿了。 当初之所以不想让赵东来参加保安工作，一来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来还是不信任他。 只是没想到，最后事情会闹成现在这样。 一脸尴尬的侯亮平只好解释道： “沙书记，当时……赵副厅长有其他工作安排……所以就没有。” 这时，一旁的赵东来也反应过来了。 原来沙瑞金一开始就让自己参加保安工作，是他侯亮平从中作梗。 怪不得刚才沙瑞金把矛头对准自己。 这一切，都是他侯亮平搞的鬼。 明白过来的赵东来，顿时气愤不已。 决定今天就是拼着副厅长不干了，也要把侯亮平做的事情，全部抖出来。 于是当即说道：“沙书记，刘省，今天当着你们的面，我必须把有些事情说清楚。” “当时我主动跟侯厅长要求参加安保工作，却被他给拒绝了。” “理由是，让我继续进行内部自查和整顿工作。” “我曾经提醒侯厅长，陈亮没有一线工作经验，可是他执意不听。” “关于刚才刘省说的，为什么现在我们公安部门，为什么连治安这种工作都做不好了，这一点我也有话要说。” 一旁的侯亮平已经慌了。 知道再让赵东来说下去，麻烦就大了。 于是赶紧打断道： “这些事情跟论坛的事情无关，我会单独跟沙书记汇报，不用你再拿出来说。” 刘春和却板着脸说道： “既然是开会，别人就有说话的权利。” “赵东来，你继续说。” 虽然这里沙瑞金是一把手，但是公安厅在行政体系中，还真就归刘春和管。 他发话了，侯亮平也无话可说。 有了刘春和的支持，赵东来更有底气了。 “自从侯厅长上任以来，就开始了内部整顿和自查工作。” “要求我们把其他工作，都先放一放。” “还说之前跟祁同伟走的近的，是祁同伟提拔上来的，都不能待在重要岗位上了。” “于是一大批有工作经验的人，被调到了二线岗位。” “抽调上来的，都是没有经验的人，这工作自然就干不好。” “再加上内部整顿，闹的整个公安队伍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的，谁还有心思干工作。” 说到这里，赵东来赌气似的加上了一句。 “再这样下去，整个汉东的治安状况，又得回到十几年前的状态。” 赵东来说完，侯亮平的脸色，已经比死人还难看了。 一旁的李达康，看到赵东来把侯亮平的底裤都给扒下来了。 幸灾乐祸的同时，自然要落井下石一番。 “怪不得安保工作做不好、治安也搞不好，原来侯厅长一直在忙着提拔自己人啊。” “侯厅长，你提拔自己人，也得提拔能干活的吧？”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顿时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同样，听完赵东来的话，沙瑞金震惊的同时，更多的还有气愤。 对自己的话阳奉阴违也就算了。 还搞得整个汉东公安部门鸡飞狗跳的。 要不是今天赵东来说出来，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沙瑞金冷着脸质问道： “侯亮平，这些事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 侯亮平赶紧说道： “沙书记，我做这些事，完全是出于公心，是为了整顿公安队伍。” “可结果呢？”沙瑞金直接说道： “结果就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整顿的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了。” “你立刻给我停止什么内部自查整顿，把该调回来的都给我调回来。” “还有那个陈亮，不是这块料儿非往上补，让他从哪来还回哪去。” 侯亮平不敢再有二话儿，赶紧回应道： “知道了沙书记，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执行。” 事情搞清楚了，沙瑞金知道了这事儿跟赵东来没关系。 侯亮平的锅，自然也不可能再让他背了。 于是又把话题，拉回到了关于论坛问题的处理上来了。 沙瑞金看着李达康和侯亮平说道： “这次事情，你们两个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中……宣部的张部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了，他明确告诉我，这件事儿必须要有个交代。” “我已经跟张部长表态了，这件事儿我会向上级组织做出深刻检讨。” “李达康、侯亮平，你们准备怎么办，你们自己说吧。” 沙瑞金这话都说出口了，他都要做出检讨，李达康和侯亮平自然也明白意思了。 “沙书记，我接受组织对我的处理。” 李达康知道躲不过，首先表态了。 “我回去之后，也会做出深刻的检讨，对我今后工作的方式方法，进行及时的反思和改进。” 说完之后，坐在他身旁的侯亮平也开口了。 “沙书记，我也对我的这次安保工作以及担任公安厅代厅长以来的工作，进行深刻的反思与检讨。” “回去之后，马上停止内部的自查和整顿，将重心放到治安和维稳上来。” 两人说完，沙瑞金立即给出了下一步的处理意见。 “那好，既然这样，明天的常委会上具体商量处理结果。” “当然，除了你们两位，其他责任人员，该处理的也要做出处理。” 说完之后望向了刘春和。 “春和同志，你看你这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刘春和一脸严肃的表情，心想反正明天的常委会他也在。 看看明天具体商量的处理结果之后再说也不迟。 于是回应道：“没有了。” “那好。”沙瑞金又望向田国富。 “国富同志，你呢？” 田国富立即回应道：“沙书记，我这边也没有。” 第66章 沙李配算是吹了 第二天的省委全体常委会上。 沙瑞金首先当着全体常委的面，对这次论坛事件造成的负面影响做出了检讨。 接着，李达康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就他的责任做出了检讨。 侯亮平不是常委，一般来说是没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 但是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商量对他们二人的处理结果。 因此，破例让侯亮平也参加了这次省委常委会议。 侯亮平是最后做的检讨。 可是他的整个检讨过程，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早上钟小艾打电话过来。 说要亲自来给他过生日，顺便慰劳慰劳他。 关于处分这件事儿，侯亮平还没敢跟钟小艾说。 虽然不确定，沙瑞金有没有跟自己老丈人通气儿。 但是侯亮平可以确定，钟小艾肯定是不知道的。 否则以他对钟小艾的了解，她要是知道了，此时肯定就已经炸锅了。 她这个人是非常要强、事业心很重的一个人。 同样，她也是以高标准来要求侯亮平的。 以前在反贪局的时候，别说背处分，就是工作出现点儿小失误，都要被她教育半天。 侯亮平一边做着检讨，一边在想，见到钟小艾之后，该怎么向她解释。 还有自己老丈人那边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会大发雷霆。 检讨完了之后。 沙瑞金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让侯亮平立军令状。 让他一个月之内，必须将整个汉东的治安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没办法，侯亮平也只能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承诺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 如果做不到，这个代厅长的位置，他就让贤。 接着，就是常委们的针对最终的处理结果进行讨论。 侯亮平在汉东没什么根基。 就算是有他老丈人做背景，这些常委们也不会拿这件事儿去卖他好。 他们跟侯亮平老丈人之间，还隔着沙瑞金，所以完全没必要。 于是对侯亮平的处理结果，很快一致通过。 行政记大过、d内警告。 侯亮平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心里还是一沉。 虽然不算重，但也不算轻，没有降级已经算照顾了。 因此他也无话可说。 然而在讨论针对李达康的处理结果的时候，迟迟无法形成统一意见。 毕竟李达康在汉东经营多年，再不济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 跟李达康关系不错的，认为应该行政记过、d内警告。 田国富则按照，跟沙瑞金事先商量好的。 提出应该跟侯亮平一样，行政记大过、d内警告。 沙瑞金的意思很明显，两人的处理结果一样，证明他不偏不倚。 也省的到时候钟家知道了，又得费劲解释。 就在众人意见不统一的时候。 二把手刘春和开口了。 他对李达康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赵立春在，他就不将自己这个二把手放在眼里。 现在沙瑞金来了，他倒向沙瑞金，还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今天就让他知道，老虎不发威，别拿他当病猫。 “各位，田国富同志提出的行政记大过和d内警告，还是吴春林同志提出的行政记过加d内警告，我认为都不合适。” 刘春和毕竟是二把手，一开口众人都望向了他。 他接着说道：“我认为，应该行政记大过加d内严重警告。”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天都塌了，脸色顿时变了。 他可知道这个处理结果意味着什么。 记过跟记大过，警告和严重警告，二者虽然只有一字之差，那完全是两码事儿。 如果被记大过，那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下一次参加人事调整的机会。 也就是说二把手的位置，跟他就要拜拜了。 李达康顿时急了，他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刘春和了，对方非要这么整他。 可他是当事人不好开口。 不过省委组织部的吴春林替他开口了。 “刘省，这个处理结果……是不是太重了些？” 刘春和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将准备好的材料放在了桌子上。 “吴春林同志，这是整个论坛期间的所有材料。” “你要是觉的处理结果重了，咱俩可以共同研究一下，李达康同志在这次工作中存在的重大问题。” 吴春林一看这情况，明显犯不上为了李达康去跟刘春和掰扯啊。 于是给李达康递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儿，赶紧说道： “我也就是发表一下我的建议，没有其他的意思。” 一旁的沙瑞金和田国富，显然看出来刘春和这架势，是非要踩李达康一脚不可了。 平时开会不说话，这一开口就是一副刚到底的架势。 沙瑞金和田国富更没有动机，去替李达康说话了。 真要去拿着材料掰扯，指不定责任会更大。 李达康还对沙瑞金抱有希望，想让他替自己说句话。 毕竟他来汉东，自己可没少支持他的工作。 结果沙瑞金一开口却是。 “那要是没有别的意见，那就举手表决吧。”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顿时整个人都快傻了。 坐在那里，像丢了魂儿似的。 沙瑞金让举手表决，很明显就是支持刘春和的意见。 其他人也不傻，结果就是全票通过。 很快，会议结束了。 除了侯亮平和李达康各自挨了处分。 治安总队的陈亮，被记过和警告的同时，还挨了一个撤职的处理。 赵东来昨天在沙瑞金面前的一番自辩，让他这次免于处罚。 李达康从省委大楼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感觉都还是懵的。 吴春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李，别在意，谁还没背过两个处分。” “还有，你是不是得想想，你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刘春和了。” “行了，单位还有事儿，先走了。” 可李达康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得罪刘春和了。 另一边的侯亮平，出来之后就直接回单位了。 陈亮被撤职，治安总队的活儿还得有人干。 他可是立了军令状，一个月之内彻底改善汉东的整个治安状况。 治安总队的任务，自然是最重的。 没办法，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又把工作经验丰富的秦浩，从后勤总队给调了上来。 然而，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部署，他却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第67章 该怎么跟家里的领导解释？ 侯亮平回来之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 说实话，公安厅的这摊子事儿，确实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从毕业之后，就一直都在反贪局工作。 加上在反贪总局的时候，都知道他的背景，从上到下都很照顾他。 抓的贪官、办的案子，也都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 而且跟贪官打交道，远比跟下边这些犯罪组织容易的多。 现在在汉东这个地方，他的背景可不太好用。 说白了没几个人买他的账。 而且从来没有在地方任职的工作经验，让他已经不适应，地方官场的这一套生存法则了。 望着这间办公室，侯亮平不由得又想起了祁同伟。 说实话，祁同伟带出来的人能在两个小时之内，就将一件毫无线索的抢劫案给破了。 确实还是触动到他了。 侯亮平不得不承认，在公安工作这一块儿，他不如祁同伟。 想到这里，侯亮平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钟小艾和他岳父。 为什么非要让他留在这个地方。 回去安安稳稳在反贪总局，一步一个脚印不好吗？ 就这样，侯亮平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待在办公室不出来。 一直到下午，他才开了个处级以上的干部会。 一方面宣布了一下人事任免。 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一个月之内彻底整顿汉东治安的事情。 在会上，侯亮平宣布成立治安工作小组，他担任组长，赵东来担任副组长。 具体工作部署，由赵东来负责。 很快，会议结束。 侯亮平走出会议室之后，看了一眼手表。 钟小艾是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到京州，现在已经四点了，他得赶紧过去接了。 就在这时，赵东来却从身后叫住了他。 “侯厅长……您这会儿应该不忙吧？” 侯亮平立住之后，问道： “怎么了赵副厅长，你有事儿吗？” 之所以叫住侯亮平。 赵东来是想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聊聊。 一方面是想缓和一下关系，毕竟昨天在沙瑞金面前，自己让他很没面子。 接下来两人还要在一起共事儿，都带着隔阂总归不是太好。 而且知道侯亮平小心眼儿，所以赵东来想把这事儿给聊开，然后翻篇儿。 还有就是，想讨论一下接下来如何部署治安整顿工作。 一个月的时间，任务还是很重的。 于是赵东来笑着说道： “侯厅长，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聊聊。” 侯亮平急着去接钟小艾，哪里有时间跟赵东来聊。 直接说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没有时间。” “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吧。” 说完，没等赵东来说话，便急匆匆的下楼了。 赵东来心想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出去干什么？ 不想聊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他瞬间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心想怪不得祁同伟说他心眼儿小，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 …… 侯亮平急匆匆的往机场赶，偏偏路上又遇到了堵车。 等他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四点四十了。 侯亮平知道，钟小艾这人最讨厌的就是不准时了。 来到接人区之后，他一眼就看到等在路边的钟小艾了。 停下车之后，侯亮平赶紧跑了过去。 钟小艾看到侯亮平之后，指了指手表。 “你可迟到了十分钟哦。” 侯亮平赶紧解释道：“厅里有个会，耽误了一会儿。” “老婆别生气，下次保证不会了。” 钟小艾笑着说道：“看在你是在认真工作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老婆。”侯亮平也笑了起来。 “快上车吧，咱们先回去再说。” 很快，侯亮平带着钟小艾来到了住的地方。 他在京州没有自己的房子，因此住的是单位配的房子。 虽然说不上豪华，但是也是两室一厅，家电什么的一应俱全。 快到饭点儿了，侯亮平提出带钟小艾出去吃。 可钟小艾却要求在家里做。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在这里工作很辛苦，所以我决定亲自下厨，做几道菜慰劳慰劳你。” 只要钟小艾开口，侯亮平一般都得顺着。 于是只好说道：“那行，太辛苦你了老婆。” “不辛苦，今天你是寿星呢。” 钟小艾说完之后，就开始在厨房忙活开了。 虽然平时做饭不多，但是家常菜钟小艾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钟小艾在厨房忙活的身影。 侯亮平看的出来，她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 可越是这样，侯亮平心里越是忐忑。 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挨了处分的事情，跟她说。 这种事情瞒不住，钟小艾早晚都会知道的。 与其瞒着，还不如主动说出来的好。 可是侯亮平害怕，她知道之后会是一副什么场景。 “猴子，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围着围裙的钟小艾，冲侯亮平喊道： 侯亮平赶紧回过神儿。 “哎……来了。”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钟小艾做好了四菜一汤。 “好了，菜齐了，可以开饭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侯亮平一阵疑惑，“谁这个时候回来？” 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准备去开门。 钟小艾却抢先道：“我去开门，肯定是我订的蛋糕到了。” 打开门，确实是送蛋糕的外卖员。 “铛铛铛铛……看，我给你准备的蛋糕。” “老婆，还有蛋糕呢？” 然而看到蛋糕上的字之后，侯亮平有些笑不出来了。 上边写着，祝猴子：生日快乐，一年更比一年高。 钟小艾笑着问道：“怎么样？喜欢吧。” “知道什么意思嘛，这是祝你接下来步步高升。” 下一秒，钟小艾似乎看出侯亮平反应有些不对劲儿。 赶紧问道：“怎么了猴子？你怎么不激动啊。” 侯亮平赶紧跟着笑道： “激动，谁说不激动，我是太激动了。” “谢谢你老婆，专门过来陪我过生日，还给我准备了蛋糕。” 钟小艾在侯亮平旁边坐了下来，说道： “这不是看你最近工作辛苦，人都瘦了，所以来慰劳慰劳你嘛。” 她早就发现侯亮平从见到她到现在，一直都是有心事儿似的。 以为是他工作压力大，也就没多问。 然后打开了一瓶红酒。 “来猴子，今天是你生日，咱们喝一杯。” “一来庆祝你生日，二来预祝你能节节高升。” 第68章 要给侯亮平撑腰 两人喝了一口之后。 钟小艾又忙着帮侯亮平点蜡烛，催促着他赶紧许愿，吹蜡烛。 然后将蛋糕放到一边，说道： “先尝尝我做的菜，蛋糕等吃过饭了再吃。” 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侯亮平碗里。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侯亮平赶紧说道：“嗯，不错，好吃。” “好吃多吃点。”钟小艾又夹了几筷子给侯亮平。 可钟小艾越是这样，侯亮平心里越是忐忑。 心里有事儿，饭菜吃在嘴里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这种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侯亮平干脆心一横，早死晚死，早晚都要死。 于是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鼓起勇气说道： “小艾……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钟小艾没太在意，随口问道： “什么话就说呗，还支支吾吾的。” “那你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你别生气？” 侯亮平知道这句话没什么用，但是还是想求个心理安慰。 钟小艾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 本能的以为，他又是在整什么花活儿，想给自己什么惊喜呢。 以前每次都是这样，刚开始一脸认真，最后来个惊喜反转。 于是钟小艾放下筷子说道： “行，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侯亮平又给自己鼓了把劲儿，然后开口道： “我……我今天……挨处分了。” 听到侯亮平的话，钟小艾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因为好好的，他怎么可能挨处分了。 搞不好是得了什么嘉奖，又给自己玩儿反转呢。 于是故意配合道： “呵呵……是嘛猴子，什么处分啊，说出来让我听听。” 钟小艾平静的反应，让侯亮平顿时懵了。 “小艾，我说的是真的，今天常委会上，我和李达康都挨了处分。” “组织上给我的处分是行政记大过，d内警告。” “不过李达康比我还严重，他是严重警告。” “什么？”听到这话的钟小艾，有些没反应过来。 连李达康都扯上了，她自然知道这应该不是开玩笑了。 再看侯亮平的表情，也不像在开玩笑。 钟小艾立马收敛了笑容，问道： “侯亮平，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会挨这么重的处分？” 同样是公职人员的钟小艾，心里可太清楚行政记大过和d内警告处分的严重性了。 只要背上这两条处分，几年之内是绝对不可能再获得晋升了。 就算几年之后，同样的机会，组织上也会优先考虑没有被处分过的。 这就相当于，侯亮平的仕途晋升之路，已经塌了一半儿。 而且这种处分，都是要记录在档案的。 就算是他父亲，也没有权利更改和删除。 钟小艾的第一反应，不是问侯亮平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背的处分。 她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处分侯亮平，沙瑞金怎么不事先跟她父亲打招呼？ 再说多大的事情，能给侯亮平这么重的处分。 钟小艾气的说道：“这个沙瑞金，太过分了。” “侯亮平我问你，处分决定什么时候下来的？” 侯亮平哪里敢多说话，钟小艾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是……是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钟小艾一听，说道： “那还好，正式文件还没下来。” “我现在就给沙瑞金打电话，让他调整处分。” 说着，就要掏出手机，给沙瑞金打电话。 侯亮平见状，赶紧想拦住她。 “小艾，别这样……这是组织上决定的。” 钟小艾要是真打了这个电话，他侯亮平以后还怎么见沙瑞金。 就好像小孩子受欺负似的，还得让家里大人来撑腰。 “你听我说小艾……你打了这个电话，我还怎么有脸继续在汉东工作。” 此时的钟小艾哪里还能听进去这么多。 跟刚才相比，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指着侯亮平吼道：“你给我闭嘴，你的问题我一会儿在好好问你。” “我告诉你侯亮平，你要是真背了这个处分，你这辈子就完了。” “等上了档案，谁也帮不了你了。” 看到钟小艾强硬的态度，侯亮平顿时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只好由着她给沙瑞金打电话了。 …… 另一边。 沙瑞金手里正拿着那部红色电话。 站在办公桌前，一脸端正的态度。 检讨道：“这次金融论坛的失败给汉东造成如此巨大的负面影响。” “就目前来看，造成的主要负面影响有两个方面。” “第一，严重影响了投资商对投资汉东的信心，第二，让老百姓对汉东的官方机构的公信力、执行力产生了怀疑。” “在这次事件中，我作为主要领导，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和监督责任。” “在这里，我向上级组织进行深刻的检讨和反思。” “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一定严抓治安和投资环境，切实改变汉东的治安现状，提高投资者来汉东投资的信心。” “同时，大力提高汉东的经济发展，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环境，提升官方部门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说完之后。 沙瑞金一脸认真的听着电话那边的训示。 “是，瑞金明白。” “瑞金谨记领导和组织的指示，坚决以经济发展作为第一要务。” “在这里，我也向组织上表态，一定会完成预定的经济增长目标。” “是……再见，领导。” 挂断电话后，一直绷着的沙瑞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从上午开完会之后，这个检讨电话他酝酿了一下午才敢打出去。 好在做出深刻检讨之后，上边领导并未太为难他。 对他的处罚，也仅仅是行政记过一次，d内小范围通报批评一次。 这种处理，对于沙瑞金这种级别的来说，形式大于实际，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在这番通话中，上边反复提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汉东的经济发展和就业问题。 嗅觉敏锐的沙瑞金自然听出来了，上边最在意的，还是汉东的经济问题。 有句话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经济发展好了，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第69章 调整发展思路 沙瑞金知道。 汉东省是一个劳动力大省，有上千万的青壮年劳动力。 就业问题，是头等大事。 试想，全省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失业率，那就意味着上百万人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的这些年轻人，聚在一起无所事事。 就非常容易发展成不稳定因素。 反过来又会给治安和维稳工作，造成巨大压力。 当社会治安和稳定都保障不了的时候，整个投资环境和生活环境就会跟着恶化。 然后又会造成更多的失业。 这样下去，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想明白了这一点，沙瑞金才知道，为什么上级领导告诉他。 汉东的发展步子不能迈的太大，金融产业暂时不适合汉东。 工业、制造业、旅游产业，才适合当下汉东的发展。 因为这类产业用人多，有利于从根本上减少失业率。 促进整个汉东的经济、治安、稳定的良性循环。 经过跟上级领导的一番对话，沙瑞金也明白，该调整发展思路了。 大力招商引资的同时，也要全力支持省内的企业发展。 对于汉东的经济，沙瑞金早就有过一番调研。 说实话，正好汉东还是有些底子的。 别的不说，就说富海科技，世界组装代工企业的龙头。 在整个汉东各地，加起来超过二十座工业园区。 带动的就业人数超过三十万人，每年贡献税收两百多亿，出口额上千亿。 更不要说，还有上百家的上下游配套企业了。 还有京西集团这种电商物流产业、高达芯片、飞讯科技这类的科技产业。 要是说起来，其实他们汉东的底子，并不比其他省份差。 只是这些年对于地方主官的考核重点，放在了招商引资上。 都在想着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所以也都忽略了对本地已有企业的支持。 想到这里，沙瑞金觉的应该转变一下思路了。 正好这两天有时间，可以去这些企业实地走访调研一下。 就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沙瑞金拿过手机，一看是钟小艾的电话。 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沙瑞金按下接听键。 “我是沙瑞金。” 电话里，立马传来钟小艾的声音。 “沙书记……我是钟小艾。” “小艾啊……”沙瑞金明知故问道： “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 急归急，跟沙瑞金说话，钟小艾还算客气。 “是这样沙书记，我现在就在京州。” “给您打电话，是想跟您聊聊关于侯亮平处分的事情。” 听到钟小艾就在京州，沙瑞金有些小意外。 敢情这侯亮平开完会就跟钟家说了啊，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来了。 这个侯亮平，给他处分难道还委屈他了？ 沙瑞金笑了笑回应道： “这件事儿我本来准备忙完之后，亲自给你父亲打电话说一声的。” “既然你来了，那这样吧，你跟亮平同志来一趟我办公室吧，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合适。” 钟小艾一听，立马说道： “当面聊也好，那我们马上过去。” “好，我等你们。”说完，沙瑞金挂断了电话。 然后按下桌子上的白色电话。 “白秘书，来一趟办公室。” 没一下，白秘书来了。 “沙书记，您找我。” 沙瑞金说道：“把有关这次金融论坛问题，责任划分的所有材料都拿给我。” 白秘书立即点头道：“好的沙书记，您稍等。” 沙瑞金知道，钟小艾上门儿肯定是不服气。 为了证明自己的处理是公平且合理的，这些材料是最有说服力的。 …… “走，跟我去见沙瑞金。” 挂断电话后的钟小艾，立马拉着侯亮平要走。 侯亮平压根儿不想去。 他知道沙瑞金肯定会误以为，是他跟钟小艾告的状。 那场面，也太尴尬了。 赶紧对钟小艾解释道： “小艾，这次事情我确实有责任，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我求求你给我留点脸，行不行。” “脸重要还是前途重要？”钟小艾压根儿不听他解释。 “我不管你有什么责任，也没必要给这么重的处理。” “我告诉你侯亮平，今天是最后的机会，明天正式处理文件一出来，谁也没办法了。” “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明天咱俩就去离婚。” 离婚都说出来了，侯亮平哪里还敢再多说一句。 钟小艾的大小姐脾气他是知道的，一向是说到做到。 “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很快，钟小艾拉着侯亮平来到了省委办公大楼。 径直去了沙瑞金办公室。 在办公室外边，碰到了白秘书。 侯亮平赶紧打招呼。 “我们来找沙书记的。” 沙瑞金已经交代过，白秘书立马说道： “噢……沙书记在等二位呢，你们去吧。” “砰砰砰……” 听到敲门声，沙瑞金知道是侯亮平和钟小艾来了。 于是套上了手中的钢笔。 “进来。” 钟小艾跟侯亮平推门进来了。 见到二人，沙瑞金笑着站了起来。 “小艾，亮平你们来了。” “来……请坐。” 沙瑞金示意两人，在办公室会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沙书记，我……”侯亮平想开口解释。 直接被钟小艾打断了。 “沙书记，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抱歉。” “找您我就是想问问，关于侯亮平处分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心里开始对侯亮平有意见了。 就算是小孩子找家长告状，也得跟家长说清楚原因吧。 沙瑞金也不想解释太多，颇具意味的看了一眼侯亮平。 然后起身从桌子上拿起材料，放到了钟小艾面前。 “小艾同志，你看看材料就知道了。” 钟小艾之所以不听侯亮平解释，是怕他不跟自己说实话。 于是接过材料翻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看过之后，钟小艾知道侯亮平挨这个处分确实不冤。 不过她还是跟沙瑞金说道： “沙书记，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撤销处分。” “您也知道，对于我们这种公职人员来说，背个处分意味着什么。” 第70章 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听到钟小艾的要求，沙瑞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小艾同志，处分是经过省委组织共同讨论决定的。” “如果我撤销侯亮平的处分，李达康的处分我是不是也要撤销？” 说这话的时候，沙瑞金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钟小艾也意识到，这似乎不太可能。 沙瑞金接着说道：“亮平同志还年轻，工作中谁能不犯点儿错误。” “处分不是目的，提醒我们在以后的工作中要用心尽责才是目的。” “只要亮平同志在接下来的工作组认真表现，两年之后这个处分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听到这话的钟小艾，也无话可说了。 从省委办公大楼出来之后。 侯亮平赶紧拉着钟小艾解释。 “小艾，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刚接手公安系统的工作，还没有经验。” 钟小艾一把甩开侯亮平的手，指着他的脸说道： “没经验？我看你就是没脑子。” “你没经验，你不会让有经验的手下去干，偏偏自作聪明。” “我知道了，老婆。”侯亮平一副哀求的表情。 “一个处分而已，也就是两年之内不能晋升提级而已。” “只要这两年之内不再被处分，以后就没什么影响了。” “哎……老婆，你去哪啊。” 钟小艾压根儿不想听他给自己找理由的话，径直往前走去。 侯亮平赶紧追上去。 “消消气干嘛，咱们回去吧。” “你自己回去吧。”钟小艾再次甩开侯亮平。 “我要去机场坐飞机回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在给我打电话。” “想不明白，永远别给我打电话。” …… 高明飞的私人会所内。 六兄弟再次齐聚在这里。 今天这次聚会，对他们几个或者说对整个汉东来说，都将会带来巨大的影响。 自从前一段时间，在报纸上发表了要从汉东撤资的声明之后。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准备工厂搬迁、人员安置等问题。 只是这所有的工作，做的并不是太显眼，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毕竟像他们这种体量的公司，每动一下都会引起关注。 因此他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金蝉脱壳。 简单来说就是重新注册一家，由他们百分之百控股的新企业。 然后再由新企业，在不同的地方开始投资建厂、招募工人等等，开始做各种前期准备工作。 等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他们这边再直接关停在汉东的工厂，遣散工人。 直接将设备和生产线，全部搬到新工厂。 然后立马开工，无缝衔接，将损失降到最低。 接着，两家公司再进行股份上的并购重组。 左手倒个右手，就直接完成了撤资计划。 加上最近因为论坛的事情，沙瑞金包括李达康，他们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他们身上。 最近一段时间，只有商务厅厅长沈传福找过他们一次。 也只是象征性的了解了一下情况。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现在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为了给沙瑞金和李达康一个“惊喜”，几人约定好共同停工、搬迁、撤资。 高明飞首先开口说道： “现在论坛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沙瑞金和李达康很快就该把注意力集中到我们身上了。” “所以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给他们个措手不及。” “否则到时候沙瑞金真要强留，会给我们增加很多麻烦。” 京西集团的老板刘东接话道： “我这边没问题了，新的仓储中心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人员遣散这一块儿，我们也准备按照最高标准来。” 高明飞听了点点头，然后望向李千达。 “千达，你那边是最困难的，搬迁投入也是最大的。”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李千达笑了笑回应道： “没问题，正好我也需要更新设备了，这边的一些老旧设备，就暂时留在这里。” “我也没问题。”金为电子的雷阳跟着接话道： 马德远跟着说道：“你们都没问题，我更没问题了。” “我们搞软件做游戏的，没有太多的固定资产，服务器也早就不在汉东了。” “剩下几个运营中心，随时都可以撤。” 几人都说完了，就剩汉大地产的王聪了。 几个人都望向了他。 王聪一脸随意的表情，说道：“你们准备好就行。” “我们公司的地产投资业务，早就遍布全国了。” “在京州的，也不过是一个总部而已。” “不过我在汉东还有几十个楼盘，交付了之后，汉东的地我是一块儿也不拿了。” “哈哈……”最喜欢开玩笑的刘东笑道： “老五，那你一年可要少赚十几个亿了。” 刘聪摆摆手道：“这点钱算什么，其他地方开发的房子，价格往上抬抬不就回来了嘛，哈哈……” “老五，你可真会做生意啊。” 听到这话的刘东，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高明飞开口道：“行了，大家就别开玩笑了。” “既然都准备妥了，咱们就别夜长梦多了。” “我看这样吧，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停工搬迁。” “争取以最快的时间，完成撤离工作。” “没问题。”刘东接了一句。 “哎对了，还有个问题。” “沙瑞金和李达康要是找上门儿来，咱们怎么应付？” 李千达接话道：“我想好了，明天安排好工作之后，我就坐飞机离开。” “具体工作，交给手下人去做。” “到时候他沙瑞金，爱找谁找谁。” 听到这个回答，刘东笑着用手点了点他。 “还是千达你脑子灵活，我看这个办法好。” “不如咱们都去国外，趁这个机会好好度度假。” “行，好主意。”马德远立即跟着附和道： “我最烦跟他们那些人打交道了。” “马代不错啊，这个季节最适合去潜水了，有没有兴趣去玩玩儿？” 很快，大家都统一了意见。 搬迁停工期间，他们全部出国，就去马代。 到时候就算沙瑞金想找他们，也找不到。 只要按照法律要求，解决好员工的安置问题。 一切工作都按照法律的要求来，谁也找不到借口阻止搬迁工作。 这几天李达康的税务稽查小组，查来查去还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第71章 不管他们也就消停了 最近这两天，京州市各部门的一把手，包括下边几个区的领导，没有人不是战战兢兢的。 都知道李达康背上了处分，心情不好。 他最近这两天，脸都黑的跟包公似的。 昨天一早来上班的时候，看到市委院子里，有人没有把车规规矩矩停在车位。 李达康当场冲办公室主任发了脾气。 说以后除了他的车，所有人的车一律不允许在开进院子，通通停在外边。 可市委办公大楼附近的路边，连个停车位也没有。 来上班的人只能将车停在两公里外的停车场，然后走路在去单位。 就这从上到下，谁也不敢说什么。 一大早。 京州市税务局局长张平江，停好车之后，夹着包往单位走着。 工商局长赵瑞叫住了他。 “老张，等等我。” 然后快跑两步追了上来。 “你的车也停在这里了啊？” 张平江回答道：“不停在这里怎么办？现在除了李达康的车，谁也不能往院子里停。” “别说我们两个了，连吴市长的车都停在这里了。” “唉……”赵瑞叹了口气说道：“这夏天还好，冬天走这么远，可遭老罪喽。” “这李书记，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们撒气啊。” 张平江笑道：“这事儿换谁谁都不爽。” “你说这再过几个月刘省就要退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高育良倒了，他李达康眼看马上就要熬到头儿了。” “结果到了到了，来了个处分，你说搁谁心里好受。” “也是。”赵瑞点点头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他李达康怕是没有希望了。”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就到了单位。 还没上楼，就碰到了李达康的秘书小金。 一看到两人，金秘书立马说道： “二位局长，正准备给你们打电话呢，李书记让你们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两人一听李达康找他们，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熟悉李达康的都知道，他一大早的要找谁，那准没好事儿。 赵瑞赶紧问道：“金秘书，李书记找我们什么事儿你知道吗？” 金秘书摇了摇头。 “赵局长，这我哪里知道。” “你们赶紧去吧，李书记等急了又该发火儿了。” “哎……好。”赵瑞回了一句之后。 和张平江两人赶紧去了李达康办公室。 “李书记早上好，您找我们？” 进门之后，两人点头哈腰的一边打招呼，一边偷偷观察了李达康的表情。 完了……这脸阴的，都快滴出水了。 果然，李达康上来就发飙道： “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才过来？” “是不是买不起手表，要真买不起，我一人送你们一块儿。” 因为车停的远，走路耽误了时间。 所以现在已经九点零五了，迟到了五分钟。 两人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李达康指着两人，“以后不管什么人，一天上班下班四次打卡。” “迟到一次，警告，迟到三次以上，行政记过。” 发完了脾气之后，李达康开始说正事儿了。 “我问你们，你们去那几家公司查税，查的怎么样了？” “我这几天没问，你们连汇报都不汇报了是吧。” “我还没退休呢，就当我不存在了？” 赵瑞赶紧解释道： “不是这个意思沙书记，您别生气。” “我们是看您最近太忙了，没敢打扰您。” “这不，正准备跟您汇报来着。” 李达康板着脸说道：“汇报吧，查的怎么样？” 赵瑞赶紧回应道： “李书记，我们税务这边和张局长工商那边，把这几家企业的报税情况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张平江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没有发现违规的地方。” “是没有，还是你们没查出来？”李达康斜眼看着两人。 “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屁股还干干净净的，你们信吗？” 一听这话，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到底是应该说信……还是说不信？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结果李达康不满意。 赵瑞反应快，赶紧说道： “李书记，可能时间太仓促，我们查的还不够仔细。” “这样，我们再组织查一次。” 其实李达康也不是非要揪住这几家企业不放。 只是因为心里有火，不发出来不爽。 上次在医院，那个李千达当着沙瑞金的面跟他过不去。 这次要是不好好收拾一下他，还真拿他李达康这个京州一把手不当盘儿菜。 …… 另一边。 沙瑞金带着商务厅长沈传福，正准备去富海科技工业园区进行调研。 上次跟上边领导的一番通话过后，沙瑞金改变了发展策略。 决定重视招商引资的同时，也重视支持本地企业的发展。 于是沙瑞金准备利用几天时间，将京州比较知名的几家大企业，通通走访调研一遍。 这调研的第一站，就选在了富海科技集团。 因为富海科技，不光是劳动密集型，而且能够为京州贡献不少出口额。 既然要调研，就要调研最真实的情况。 所以沙瑞金特意要求，不需要跟企业事先打招呼。 沙瑞金坐在那辆考斯特里，对商务厅长沈传福说道： “传福同志，最近这一段时间，这几家闹着要撤资的企业，没有在出什么状况吧？” 沈传福立即笑着回应道： “还是沙书记说的对，他们也就是闹闹脾气。” “最近这几天，都还挺安稳的，没听说再有什么状况了。” “呵呵……”沙瑞金笑着说道： “这些个老板们啊，有时候也跟小孩子似的，没事儿就跟我们这些当家长的闹闹脾气。” “有时候啊，真是让人挺头疼的。” 沈传福附和道：“是啊沙书记，咱们汉东家大业大的，您这个家不好当啊。” 沙瑞金很明显说到了兴头上，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在我这里，这一套可不管用。” “孩子闹的时候，你就得晾一晾他。” “你看就像闹撤资这事儿，我一忙不管他们了，他们自己反而消停了。” “呵呵……是啊。”沈传福跟着笑道： “还是沙书记您管理有方。” 这时，白秘书汇报道： “沙书记，咱们到富海科技工业园了。” 第72章 到底怎么回事儿 车停下之后。 沙瑞金和沈传福还有白秘书三人走下了车。 眼前并不是一座工厂，而是一座占地5000亩的工业园。 沈传福介绍道：“沙书记，这整个工业园都是富海科技的。” “您看还有周围这些工厂，都是给富海科技做配套的。” “这一个工业园，大概就有十五万工人，这样的工业园富海科技在林州、吕州加起来有十几个。” 沙瑞金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着头。 “规模确实很大啊。” “当初是谁招商引资把他们招过来的，挺有眼光的啊。” 听到这个问题，沈传福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笑着说了句，“据说是高育良当时招商引资过来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一听是高育良，沙瑞金顿时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赶紧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白秘书提着包跟在后边。 沈传福掏出手机说道：“沙书记，我给高明飞高总打个电话。” “他应该在市区的总部办公。” “哎……传福同志。”沙瑞金制止了他。 “说好了不干扰他们的正常生产，我们先简单的看看。” “一会儿到了门口，就跟门卫说，我们是过来参观的。” 沈传福只好收起手机，几人继续往前走。 很快，到了工业园门口。 这时，他们发现现在应该正是生产的时间。 怎么整个工业园区，一点儿没有生产中的样子。 反而大货车不停的进进出出。 一些穿着厂服的员工，也在进进出出，还有的站在那里三五成群的交流着什么。 出来的大货车上，都装的满满的，上头篷布盖的严严实实的。 沙瑞金的印象里，工厂生产时间，应该是不会这样。 不禁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沈传福也是一脸茫然。 解释道：“兴许今天出货呢吧，或者倒班之类的。” 沙瑞金不太认同这个解释，没有说话径直朝里边走去。 沈传福和白秘书赶紧跟了上去。 沙瑞金正好碰到几个穿着厂服的工人，于是拦住他们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富海科技的员工吗？” 其中一个年轻人点点头。 “对啊，怎么了？” 沙瑞金笑着问道：“你们今天没有上班吗？怎么看起来进进出出这么随意？” 那年轻人笑了。 “上什么班？失业了。” “工厂要搬走了，没看机器设备都拉出来了。”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们得赶紧去办离职，领离职补偿了。” 说完，几个人赶紧往里走了。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顿时有些懵了。 工厂要搬走了？反应过来的他，立马对沈传福说道： “快，立马联系这里的负责人，让他过来见我。” “噢……好的沙书记。”沈传福不敢耽误，立马联系了起来。 很快，一位中年负责人就出来了。 “你好领导，我是富海科技京州工业园的负责人，我叫李文杰。” 李文杰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是汉东一把手。 只想着是他们停工搬迁，惊动了区里，区里的哪位领导过来了解情况呢。 于是客气的问道：“请问几位领导，有何贵干呐。” 沈传福立即说道：“这位是省……” “行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沙瑞金打断了。 然后直接问李文杰。 “李经理，我刚才听你们的员工说，工厂要搬走了，是什么意思？” “噢……你说这个啊。”李文杰笑了笑解释道： “没错，工厂是在搬迁，这不机器设备都拆了，正准备运走呢。” “工人都在分批办理离职手续呢。” “不过领导你们放心，我们的辞退补偿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的。” 沙瑞金听后，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富海科技突然要搬迁。 赶紧再次问道：“你们搬走，往哪搬？为什么省里跟市里都不知道。” 李文杰看眼前这人气场不一般，不太像区里的小领导。 生怕回答出错，在让他给抓住漏洞。 高明飞可是交代过，不管谁来询问搬迁工作，都不用理会。 李文杰警觉了起来，敷衍道：“往哪搬这我就不清楚了。” “至于您刚才问的为什么突然搬迁，我们搬迁的不突然啊。” “我们集团很多天以前，不就已经在报纸上发布声明了嘛。” “几位领导，你们要是没事儿，我就失陪了，我的工作还忙的很。” 说完，直接开溜了。 听完李文杰的解释，沙瑞金顿感事情不妙。 他们这可不是哭着要奶吃，这是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沙瑞金赶紧扭过头问沈传福。 “这到底什么情况？你不是说他们最近没什么异常吗？” 一旁的沈传福也早就懵了。 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沙……沙书记……这……这我也没接到通知啊。” “这样，我马上给高明飞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赶紧……”沙瑞金催促道： 然后转头对白秘书说道： “赶紧问问，前几天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说要撤资的其他几家企业，现在什么情况。” 白秘书立即点头道：“好的，沙书记。” 沙瑞金此时，大脑有些空白。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儿，那几家企业千万不能同时从汉东撤资。 这时，沈传福汇报道：“沙书记，高明飞的电话打不通。” 沙瑞金立马说道：“直接去富海科技总部。” 随即，几人立马上车，往位于市区的富海科技总部赶去。 到地方之后，发现总部这里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这次沙瑞金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表明了身份。 留守总部的是富海科技的副总潘明。 沈传福作为商务厅长，自然也认识潘明。 沙瑞金直接问道： “你们这么大规模的撤资和搬迁，为什么不跟市里、省里打招呼？” 潘明回应道：“这个是高总和董事局做出的决定，我不太清楚。” 沙瑞金接着问道：“高明飞高总，现在人在哪里？” 潘明回答道：“我们高总去国外见客户了，一早的飞机就走了。” 沙瑞金一听就知道，高明飞这是不想见他。 可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样走了，于是说道： “你现在立马联系你们高总，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潘明一副为难的表情。 “领导，您这不是为难我嘛，高总在飞机上，谁也联系不上。” “我就是个打工的，执行公司的决定而已。” 这时，潘明的秘书过来汇报道： “潘副总，市里的税务稽查小组来了。” 第73章 经济塌了半边天 没等潘明请他们进来。 市工商局局长赵瑞，就亲自带着人来了。 早上被李达康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之后，赵瑞不敢耽误。 亲自带着稽查小组的人来了，准备重新进行税务核查。 而税务局长张平江，则带人去了京西集团。 可是来了之后，赵瑞也发现了不对。 一进门，他没注意到沙瑞金的存在。 因为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是没资格跟沙瑞金汇报工作的。 所以他并没有见过沙瑞金真人，只是在内刊报纸上见过照片。 赵瑞一上来就问潘明。 “潘副总，你们什么情况，搞的跟搬家似的。” 潘明还没开口接话，一旁的沙瑞金见他们几人都穿着税务的制服。 于是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是京州市税务局的人？” 赵瑞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位身材瘦高的男人。 再一看，似乎有点儿眼熟。 这人好像……好像新来的省委书记沙瑞金？ 赵瑞顿时大脑直接宕机了一下。 “您……您是……” “我是沙瑞金。”沙瑞金的声音不大，但是回答的却十分干脆。 接着就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赵瑞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一把手沙瑞金。 顿时紧张的，额头冷汗都渗出来了。 按理说他只是奉命行事，没什么好紧张的才对。 可是谁能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沙瑞金，赵瑞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哈着腰回答道： “报告沙书记，我们是按照李达康书记的要求，对富海科技集团的税务进行第二轮稽查。” 现在一听查税，沙瑞金就一头火。 在此之前，他就跟李达康交代过，查税的事情先放一放。 “第二轮什么意思？” 赵瑞立即回应道：“报告沙书记，第一轮前几天查过了。” “今天早上，李达康书记要求我们进行第二轮稽查。” 沙瑞金听了，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李达康，整天搞的是哪一出？” 一轮，二轮，下边是不是还想搞三轮。 是高考复习吗？一轮又一轮。 这样不停的折腾，哪个企业能受得了。 就算没问题，也得查出点儿问题来。 这时，一个更不好的消息来了。 白秘书向沙瑞金汇报道： “沙书记，打听清楚了，除了富海科技，京西集团、飞讯科技、高达芯片、金为电子等几家企业，都在搬迁。”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表情顿时一凛。 “也就是说之前发布声明的企业，现在都在搬迁？” “是这样，沙书记。”白秘书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确认了消息的沙瑞金，血压直接窜了上来，只感觉两眼差点一黑。 之前李达康可是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说这些企业，只是故意放出消息。 不管是出于成本或者其他原因，都不会真的从汉东撤资的。 可现在结果呢？不声不响的都在搬迁工厂。 甚至连总部都在搬，这是决心要彻底撤出汉东。 这几家企业要是一起撤出汉东，立马会造成上百万人的失业。 就这还不算，接下来跟这些企业的配套工厂，可能也会搬走。 失业人数，恐怕会只多不少。 上百万的失业人群中，哪怕有一万人无法再就业。 都将是影响汉东治安和稳定的一大隐患。 十几年前厂矿企业下岗潮的景象，沙瑞金可谓是历历在目。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的人为了生活，可能会走上各种违法犯罪的道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汉东经济的发展，将会产生严重的打击。 尤其是民营经济这一块儿，等于塌了半边天。 要知道，民营经济可是贡献税收和解决就业的主要渠道。 现在从上到下，都在大力支持与发展民营经济。 如果在其他各省的经济指数，都在大踏步往上走的时候。 他们汉东的经济指数却断崖式下跌，恐怕他沙瑞金是没办法交差的。 全国各地的经济数据，都在统计局的实时监测之下。 他们会不断地将最新的数据，上报到最高决策层。 以便于最高层实时掌握各地的情况，为制定政策提供参考。 所以沙瑞金知道，哪怕报纸不报道。 这种事情用不了多久，上边就会知道了。 沙瑞金立马对白秘书说道： “现在就给李达康打电话，告诉他，我在富海科技工业园门口等他。” “好的，沙书记。”白秘书立即回应了一句。 …… 此时，李达康正在办公室，琢磨着是不是要上门儿跟刘春和缓和一下关系之类的。 现在他背着处分，按照规定是两年之内，不能参与提拔的， 可是刘春和再有几个月就退休了。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李达康再想进一步的希望就不大了。 好不容易扳倒高育良，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李达康属实不甘心。 一直在想，能有什么办法曲线救国。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沙瑞金的贴身助理，白秘书打来的。 白秘书打来的电话，就相当于沙瑞金的电话。 李达康立马调整了一下状态，拿起手机。 “呵呵……你好白秘书，我是李达康。” 电话里，白秘书直接说道： “李书记，沙书记让您现在去富海科技工业园，他在门口等你。” “富海科技工业园？” 李达康反应了一下，立即说道： “好的白秘书，我现在就过去。” “对了白秘书，沙书记是不是下来调研来了？” 白秘书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了一句。 “李书记，您真的没接到汇报吗？” “汇报？”李达康听了一愣。 紧接着说道：“什么汇报，我不知道啊。” 听到这话，白秘书没有再多说了。 “李书记，那你赶紧过来吧，来了就知道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沙瑞金发话儿，李达康自然不敢耽误。 立即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夹克走出了办公室。 很快，坐着他的专车，来到了富海科技工业园的门口。 在门口停车的地方，李达康已经看到了沙瑞金的那辆车牌是汉a00001的考斯特。 下车之后，李达康立即走到车门旁边，敲了敲门。 坐在车里的沙瑞金，隔着玻璃看到了笑的跟菊花似的李达康。 车门打开，李达康赶紧上来了。 看到除了沙瑞金，商务厅长沈传福也在。 只是沙瑞金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第74章 追到国外，也得留下他们 李达康赶紧跟沙瑞金打招呼。 “你好沙书记。” 可是打完招呼之后，李达康发现气氛似乎也有点不太对劲儿。 果然，沙瑞金一开口，语气里就带着怒气。 “达康同志，看你的样子，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达康顿时一脸的茫然。 “沙书记……怎么了？我知道什么啊。” 显然，李达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这个书记，当的可真是称职啊。”沙瑞金冷笑了一声。 指着富海科技工业园门口进进出出的货车和工人，问道： “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李达康还是没明白沙瑞金到底什么意思。 “沙书记，到底怎么了？” “他们……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沙瑞金示意了一下沈传福，沈传福秒懂。 接话对李达康说道： “李书记，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情况啊。” “富海科技集团突然撤资，设备都拆下来运走了，工人也都在办理离职手续。”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昨天自己安排的税务稽查小组，还在富海科技查税。 工业园还是正常开工的，怎么今天就撤资了？ 李达康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 “沙书记……这……这不可能吧？” “我没接到通知啊，我不知道啊，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这时，沙瑞金接话了。 “误会？我亲眼所见，亲耳听见的，还能有什么误会？” “还有，你说你没接到通知，人家可是很多天以前就在报纸上发布声明了。” “我告诉你，现在不光是富海科技，其他在报纸上发布声明的那几家企业，也都在搬迁了。” “可笑的是，你这个京州一把手，居然毫不知情。” 看到沙瑞金的脸色和他说话的语气，李达康也有些慌了。 赶紧说道：“沙书记，您别急，我现在打电话给富海科技问问情况。” “这个高明飞，到底在干什么鬼。” “不用打了。”沙瑞金直接打断了他。 “高明飞出国了，这是摆明了想躲我们。” “还说别人搞什么鬼，我现在想问问你李达康在搞什么鬼？” 说着，指着外边那辆车。 “这是你们京州市税务局的车吧？车上的人是你们税务局的人吧？” “你李达康还安排他们开始第二轮税务稽查，你想干什么？” “一轮查不出问题，开始第二轮，第二轮再查不出问题，是不是还有第三轮？” 李达康一看，那辆车上印着大大的税务，不用看也知道是税务局的车。 看来沙瑞金已经知道查税的事情了。 李达康后背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沙瑞金就拍起了桌子。 “李达康，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把京州的企业都给逼走你才高兴？” “之前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不管他们是真撤资还是假撤资，先稳住他们再说。” “你是怎么干的？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吧？” 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番的李达康，哪里会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到现在他还不太相信，这些企业真的会突然撤资。 来不及多想，李达康赶紧辩解。 “沙书记，开展税务稽查是正常的，不应该是他们撤资的主要原因。” “这里边一定有其他情况，我会调查清楚的。” 沙瑞金一听更加来气了。 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听沈传福汇报过了。 李达康还想在他面前狡辩。 指着他说道：“李达康，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你对这几家公司开展税务稽查，不就是因为他们拒绝投资光明峰。” “你觉得丢了面子，想借税务稽查的理由，给他们点教训，是不是这样？” 一下子被沙瑞金说到了心里，李达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 李达康赶紧转移矛盾，说道： “沙书记，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查清楚原因。” “没时间了，我的李书记。”沙瑞金敲着桌子说道：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 “你知道如果这几家企业从汉东撤资，意味着什么吗？” “上百万人的失业，经济指数的大幅度滑坡。” “接着就是治安、社会稳定、老百姓收入、税收等一系列的问题。” “李达康，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跟上边解释？” “我看也不用解释了，直接等着挨处分，等着被停职就行了。”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浑身直冒冷汗。 当即表态道：“沙书记，您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挽回。” “哪怕追到国外，我也把这几家企业留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沙瑞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说道：“上边我可以先解释一下，但是留给你李达康解决问题的时间，不会太多，明白吗？” “明白，沙书记。”李达康立即点头。 回来之后，李达康一分钟也没敢耽误。 立即叫来了市委的几位常委，还有各区的区委书记、区长开会。 开会的目的只有一个，全市的其他工作能停下的全都停下来。 全部的工作重心，放在这几家企业身上。 只有一个要求，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让他们留下来。 最后李达康分配了任务，他跟在座的几位市委常委说道： “不管你们现在手里有什么工作，通通给我放下。” “每个人带领一个工作组，负责一家企业。” “不管用什么办法，目的只有一个，绝对不能让他们从京州搬走。” 一旁的市长吴有任开口道： “李书记，听说这几家企业的负责人都出国了，联系不上。” “出国？”李达康阴沉着脸说道： “我跟沙书记承诺的是，追到国外也要见到他们。” “你们要是有谁没有这个决心，现在可以自己去跟沙书记解释。” “当然，最好是带着辞职申请去。” 听到李达康的话，其他人自然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李达康心里清楚，这次沙瑞金是真的生气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几家企业会真的突然撤资。 连声招呼都不打，很明显这是要给他李达康来个措手不及。 第75章 上头的两手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 整个汉东省上到沙瑞金、李达康，下到下边各市区的负责人，都是忙的不可开交。 沙瑞金则亲自去了一趟首都。 除了亲自向最高决策层的常委们解释情况以外，还有就是走动关系。 走动关系的目的有两个，也算是沙瑞金做的两手准备。 一手准备是，请人帮他跟那些企业负责人沟通施压，尽可能的让他们留在汉东。 哪怕是留下一部分也好，总比全部撤资要强。 还有一手准备，就是能够多谈一些新的投资去汉东。 补上那些企业撤资之后，留下的就业、税收窟窿。 沙瑞金跟最高领导层的常委们，汇报了两个多小时工作。 当然，一番训斥是免不了的。 这个沙瑞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其实对于最高决策层来说，那些企业从一个省搬到另一个省，对整个经济层面来说并没有影响。 毕竟肉还是烂在锅里。 相反他们去新的地方建厂投资，反而会拉动更多的投资，带动新的就业。 可是对于沙瑞金来说，此消彼长，惨的是他们汉东。 最高层真正在意的，是汉东上百万人的突然失业。 由统计局统计的各种详细的数据，早就摆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包括但不限于汉东省目前的生产总值、人均收入、经济增长率、失业率等等。 根据专业智囊团的预测。 这次几家企业的撤资，汉东的经济生产总值将会直接降低20%以上。 青壮年失业率，也会直接增加10个点。 汉东的经济几十年来，将首次出现负增长。 这一切，最终都会集中在一个点儿上爆发。 那就是汉东的社会稳定。 根据以往的经验，大规模的失业和收入降低，必然会催生各种违法犯罪的行业。 会给治安和社会的稳定，带来巨大的挑战。 所以最高决策层真正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面对最高层领导们的担心。 沙瑞金也是当即立下了军令状。 “各位领导请放心，我沙瑞金一定不会让汉东乱起来。” “如果做不到，我愿意让出汉东省委书记的位置。” 可他的军令状，自然不会让高层的领导们放心。 他们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沙瑞金不能控场，那就只有请一位熟悉汉东情况，镇得住场子的人来了。 可是熟悉汉东情况的，且能镇得住场子的就那么几位。 赵立春首先被排除在外，他的问题是原则性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春和也不太行，这个人虽然在汉东任职多年，但是为人缺乏手段和魄力，且年纪太大，马上就要退休了。 至于李达康，那更不可能了。 汉东出现现在这种局面，他要负主要责任。 组织部门已经在开会，研究后期对他的处理措施。 这么一番数下来，眼下只有一个人能够救场了。 那就是汉东省三把手高育良。 高育良的问题并不算严重，而且目前官方也没有公布对他的调查结果。 只要没有定性，这个可操作性就比较大了。 当前这种情况之下，保证汉东的稳定胜过一切。 …… 除了沙瑞金之外，压力最大的自然就是李达康了。 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认为，高明飞他们说撤资，也就是为了给官方施加压力而已。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李达康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相比之前跑了个丁义珍，留下烂尾的光明峰。 眼前的这个问题，比光明峰严重一百倍也不止。 李达康知道这个问题处理不好，沙瑞金说的主动辞职，还真不是吓他的。 可是忙活了这几天过去了，那几家企业的负责人死活联系不上。 虽然这几家企业都是上市的大企业，可偏偏高明峰、李千达、刘东他们几个创始人，手里还握着60％以上的原始股份。 对公司的重大决策，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他们不改变主意，其他董事局的董事们压根儿做不了主。 当务之急是必须联系上他们，跟他们面谈，才能争取到让他们继续留下的可能。 同时李达康也知道，沙瑞金已经去了首都。 结果怎么样他暂时还不知道，可如果等沙瑞金回来还没任何进展。 那他李达康恐怕真不好交代。 就在这时，京州市长吴有任急匆匆的走进了李达康的办公室。 “李书记，好消息啊。” “我通过好几层关系，终于打听出来了，高明飞、刘东他们几位老板，去了马代。” “马代？”李达康立即反应了过来。 “就是那个号称潜水、度假圣地的国家？” 吴有任略显兴奋的点了点头道： “没错，就是那里。” “太好了。”李达康一听，也明显的有些兴奋的。 “能联系上他们吗？” 吴有任摇了摇头。 “李书记，他们明显就是在躲咱们，电话当然不会接的。” “我也是绕了几个圈子，找到了商业部的周副部长才打听出来的。” 李达康一听立马问道：“那能不能请周副部长帮咱们说说话？” “那不太可能。”吴有任撇了撇嘴。 “不过，他把那几个人在马代的具体地址告诉了咱们。”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想了一下，说道： “那看来……只有亲自跑一趟了。” 可是李达康心里也清楚，他跟那些人关系有点僵。 他去了之后，就算低声下气，对方也不一定买账。 于是对吴有任说道：“老吴，这事儿辛苦你跑一趟吧。” “你也知道我跟他们有些不愉快，我去怕不太合适。” 一听这话，吴有任本能的以为李达康是想甩锅。 毕竟李达康遇事甩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到时候谈不成，责任都是自己的。 吴有任也不干了，赶紧推辞道： “李书记，我去恐怕不太合适。”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是最合适的。” 吴有任心想，事儿是你搞出来的，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心里虽然不爽，可是也没话说。 只好说道：“那行，那我就去一趟。” “那市里的这一摊子事儿，就暂时交给你了。” 第76章 真追国外了 李达康带着秘书小金，还有工商局长赵瑞，连夜坐飞机飞往马代。 经过八个多小时的飞行，到马代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一下飞机，身穿西装的李达康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热？” 秘书小金说道：“李书记，这里是热带地区，就这样温度。” “您要是热，就把外套脱了吧。” 李达康没有理会，直接拿出高明飞他们住的酒店地址，说道： “算了，你赶紧打听一下这个地方在哪里。” 李达康和赵瑞的外语都是二把刀，好在金秘书的英语还过得去。 三人下飞机之后，按照地址，直奔高明飞他们所在的地方。 此时。 高明飞、刘东、李千达他们几个人，正开着一艘豪华游艇出海。 这几天，他们在这里玩儿的那叫一个尽兴。 刘东手里端着红酒杯，说道： “我记得上次来马代，还是前年了。” “真是很久没有出来放松放松了，尤其是跟你们几个一起。” 高明飞笑着接话道：“还是千达的主意好。” “管他汉东那边怎么折腾，咱们眼不见心不烦。” “等搬迁工作完成，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一旁的李千达开玩笑道： “那要是这么说，我倒希望搬的慢点儿了，哈哈……” “可别。”马德远开口道： “搬的慢了，夜长梦多。” “听我的秘书说，京州那边快把咱们的电话打爆了。” “别人不知道，我估计李达康肯定是急疯了。” “算他倒霉。”提起李达康，刘东开口道： “本来咱们就是要撤资的，他正好给了咱们一个借口，哈哈……” 雷阳接话道：“行了都打住了啊，说好了这次不聊工作了。”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高明飞的私人手机响了。 “你们聊，我接个电话。” “哎……二哥，说好的不接电话的。”李千达笑道： 高明飞笑着回应道：“秘书打来的，估计是公司的事儿。” 说完，便接了起来。 听到电话里秘书的汇报，高明飞一阵惊讶。 “什么？好知道了。” “你告诉他，我们出海了，想等就让他们等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刘东问道：“怎么了二哥？” 高明飞笑了起来。 “你们猜谁来了？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李达康来了。” “居然还找到了我们住的酒店，你们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听到李达康居然来了，众人惊讶之余，也开起了玩笑。 刘东说道：“这个李达康，倒是挺有本事啊，这么快就知道我们在哪了？” 李千达接话道：“他能亲自跑过来，说明是真的急了。” “能不急嘛。”雷阳跟着说道： “要是我在他那个位置，我比他还急。” “既然来了，那就让他等着吧，也晒晒马代的太阳。” “哈哈……”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压根儿没把李达康当回事儿。 …… 李达康他们三个，虽然在高明飞他们住的这家皇家度假酒店，见到了高明飞的秘书。 但是得到的答复却让人很失望。 高明飞的秘书告诉李达康，他们几人都出海潜水了，最快也要等天黑了才能回来。 没办法，来都来了，李达康决定就在这里等高明飞他们回来。 于是李达康他们三个，就在酒店内的休息区等着。 来这里的人都是度假的，不管什么身份都是花裤衩、背心、拖鞋和墨镜。 只有李达康他们三个，身上穿着西装，显的格外的扎眼。 他们坐了一会儿之后，一个马代人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李达康问秘书小金。 “他说的什么？” 金秘书解释道：“李书记，他的意思问我们要不要喝点什么。” “如果不喝东西，这里不能久坐。” 李达康只好说道：“那就点几杯喝的，你们都喝什么？” 赵瑞赶紧说道：“李书记，我随便就行。” 李达康也不懂单子上都有什么，于是随便点了三杯。 付过钱之后，那人还没有走的意思。 金秘书提醒道：“李书记，需要给小费。” 付过小费之后，那人才离开了。 李达康吐槽道：“这都是什么坏习惯。” 三人一直从白天坐到天黑，饮料都喝了十几杯。 这边，高明飞他们玩儿了一天之后，准备回酒店了。 知道李达康很可能还在等着。 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由高明飞和刘东跟他见一面，把他打发了算了。 于是其他几个人都没回酒店，高明飞和刘东回来了。 果然，一直盯着的李达康手机响了。 一看是高明飞打过来的，李达康一阵激动。 赶紧接了起来。 “高老板，你回来了吗？” 高明飞已经看到了李达康。 “李书记，你往你的后边看。” 李达康赶紧转身，果然看到了戴着墨镜的高明飞和刘东。 高明飞还冲他挥了下手。 “终于来了。”李达康觉的总算没有白等。 他赶紧带着金秘书和赵瑞，朝着高明飞走了过去。 见到李达康，刘东故意开玩笑。 “李书记，您也来度假啊，不是怎么穿着西装就来了？” “噢……没准备。” “那这样，一会儿我让秘书给你们安排一身儿。” 李达康哪里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直接说道：“高老板，刘老板，我哪能跟你们比，你们可太潇洒了。”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跑这么远找几位，就是想问问撤资的事情。” “你们在汉东十几年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高明飞回应道：“李书记，我们做生意的，当然要追求利润最大化啊。” “这是我们公司的经营决策，怎么李书记也要管吗？” 李达康知道再说这些场面话，说一夜也没用。 于是直接说道：“二位老板，我知道你们对之前我让你们投资光明峰，心里有意见。” “可是也没必要搞出这么大动静啊。” “你们真要是怪我，我李达康可以向你们道歉。” “同时也可以保证，不会再以官方的名义强迫你们做任何投资了。” 李达康的话，说的可谓是诚恳了。 连他的秘书小金，都从来没见过李达康跟商人这么低过头。 第77章 你怎么跟祁同伟比？ 没想到行事一向霸道、专横的李达康，也有低头说软话的时候。 刘东摘下墨镜故意笑道： “嘿……今天我没注意，这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 “咱们的李大书记，也能说出来这话。” 被阴阳的李达康，脸上一阵尴尬。 “说什么呢？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李书记开玩笑。” 高明飞装作一脸严肃的表情，教训起了刘东。 接着对李达康说道： “李书记，你恐怕是想多了。” “我们撤资，跟您让我们在光明峰投资，一点关系也没有。” “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挪挪地方，您可以继续招商引资啊。” 高明飞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不可能继续留在汉东了。 李达康收敛起笑容，一脸认真的说道： “高老板，咱们也打交道很多年了，难道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面子？呵呵……”高明飞笑了两声。 “不好意思李书记，我们做生意的只看钱，不看面子。” “不怕打击你，你在我这儿，还真没什么面子。”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顿时脸都白了。 怎么说他也是京州市的一把手，整个汉东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也不会超过三个。 如果高明飞之前敢在京州说这个话，他李达康真要动用手腕儿，把他的企业给弄垮也不是不可能。 商人生意再怎么做的大，也只是个商人而已。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高明飞的企业已经撤出汉东，他李达康鞭长莫及了。 李达康再次问道：“高老板，话说的这么绝，是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接着，语气里略带威胁的说道： “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们，做人做事还是要留一线的。” “你们今天这么做，难堪的不光是我李达康，还有沙瑞金沙书记。” “就算我李达康到头儿了，难说沙书记有一天不会再进一步。” “等到那时，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 李达康的这几句话，无疑是对他们的警告和敲打。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作为商人，就不应该不顾后果，肆意妄为。 更不应该让他们这些地方一把手难堪。 可李达康哪里知道，高明飞他们撤资汉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自然这些威胁的话，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就算李达康抬出沙瑞金，高明飞也不会买他的账。 “李书记，说完了吗？”高明飞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要是说完了，我们就不奉陪了，玩儿了一天太累了。” 说完，示意刘东要走。 刘东故意挥了下手。 “拜拜了李书记。” 留下李达康三人，尴尬的站在那里。 李达康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对方还是油盐不进。 一旁的赵瑞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书记……咱们怎么办？” 李达康冷着脸扔下一句，“怎么办？凉拌。” “凡是不识时务的商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 “赵东来，一周过去了，这就是严打的成绩？” 办公室里，侯亮平一手将全省整个公安系统汇总上来的治安刑事案件的数据，摔在了赵东来面前。 “你自己看看，严打之后的案件数量，比严打之前竟然还多了一倍。” “明天沙书记从首都回来，你让我拿这个成绩去跟他汇报？” 面对侯亮平的指责，赵东来也有话要说。 “侯厅长，案件数量的上涨，那是有客观原因的。” “什么原因？来你说我听听。”侯亮平叉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语气。 赵东来不想跟他吵，冷静的说道： “目前全省的失业人数激增，一些年轻人没了工作，很容易就误入歧途了。” “您夜里没事儿，可以去酒吧、夜总会这种地方看看，每天多少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聚在一起。” “这都是不稳定因素，而且不是我们的原因造成的。” 侯亮平根本听不进去，况且拿这种借口去跟沙瑞金解释，这不是上赶着挨骂吗？ “赵东来，你说点有用的行不行？” “这原因狗都知道，我还用你告诉我，然后我再去跟沙书记汇报。” “我告诉你，你这个负责这次严打的总指挥，推卸不了责任。” 一听这话，赵东来也火了。 自己当这个副厅长，整天累死累活的，干好了没有表彰。 这出点儿问题，就是自己的责任。 这工作干的，也太他妈的憋屈了吧？ “好，侯厅长，既然说到了责任，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我是总指挥不假，可是严打工作不能靠咱们省厅的这几个人干吧？” “是不是需要各市的市局，各县的县局配合。” “可是咱们省厅对他们只有指导和监督的权利。” “任务摊派下去，人家能完成多少，全看心情。” “今天这个局长跟我抱怨没经费，那个局长又抱怨没人手，你说我能怎么办？” “咱们省厅是能帮人家解决经费问题，还是解决人手问题。” 关于这一点，侯亮平是没法儿反驳的。 确实下边的市局，只接受他们当地市委的领导和管理。 省厅对于他们，只有指导和监督工作的权利。 现在人家也不说不干，但是就是各种理由不好好执行，能有什么办法？ 侯亮平有些不忿的说道： “这都是他们的借口，以前为什么不存在这种情况？” “是看我侯亮平脾气好，还是你赵东来好说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东来也就不给侯亮平留面子了。 “呵呵……我赵东来算个屁，还是得看你你侯厅长的。” “既然说到以前了，我也不怕刺激你。” “以前不存在这种情况，那是因为有祁同伟。” “他可不跟你一样整天坐在办公室，他跟下边地方的市委领导、局长们的关系好着呢。” “最重要的是，祁同伟能跟高育良要来经费分给下边。” “有钱就好办事儿，这是到哪都能说通的道理。” “侯厅长，沙书记这么支持你的工作，你也去要点经费给下边分分。” “这样我们的活儿，也就更好干了。” 第78章 要出大问题 听到赵东来当着自己的面儿，在那里夸祁同伟干的如何好。 侯亮平这么一个小心眼儿的人，面子上哪里还能挂的住。 指着赵东来就吼道：“赵东来，你还有没有底线了？” “祁同伟是什么人，滥用职权、腐败落马分子。” “你让我跟他学？你安的是什么心。” 赵东来立即反驳道：“侯厅长，我只是就事论事。” “祁同伟犯的错，自然由反贪局下定论，我只说他的工作能力。” “行，赵东来。”侯亮平气的满脸涨红。 “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说严打执行不到位，都是我的责任？” “你要有本事去跟沙书记说去，最好让他把我免了，我谢谢你。” 赵东来不急不躁的回了一句。 “是你多想了，我只是谈工作，没有其他意思。” “如果再不想办法让下边市局全力配合，我担心会出大问题。”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将桌子上的文件拿起来重重一摔。 “赵东来……你少给我乌鸦嘴。” “真出了大问题，谁也别想好。” …… 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酷路泽，行驶在京州市区的快速路上。 车上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开车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副驾驶坐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男的叫赵文正，女孩儿叫高蕾。 坐在副驾驶的高蕾歪着头门道：“文正，你有多久没有回你的老家了？” 赵文正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 “算起来应该有几年了吧，这两年父亲提上去之后就更忙了，他也回来的少了。” “这不是说咱们马上要结婚了，才带着你回来给我爷爷奶奶扫扫墓。” “顺便让他们看看，你这位漂亮的孙媳妇儿嘛。” 听到这话的高蕾笑了起来。 “给爷爷奶奶扫完墓之后，我想在汉东玩儿两天。” “可以啊。”赵文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正好我也很多年没回来了，看看家乡的变化。”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开着车。 开车的赵文正，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前边的一辆车急刹车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砰”的一声撞上了。 高蕾吓的“啊”了一声。 赵文正安慰道：“没事儿，小事故，处理一下就好了。” 前边被追尾的是一辆黑色奔驰s450。 被追尾后，奔驰车里立马下来了几个穿着背心，身上苗龙画虎的年轻人。 还没等赵文正下车，几个人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你他妈的眼瞎是不是？怎么开的车。” “赶紧给老子滚下来。” 副驾驶的高蕾看他们不像好人，说道： “文正，报警处理吧。” 赵文正担心耽误扫墓时间。 于是说道：“不用，报警太耽误时间。” “咱们全责，赔他们点儿钱就行了。” 赵文正赶紧下车，一脸歉意的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几位，我刚才开车走神儿了，我全责。” 说着，从兜里掏出烟。 “来几位兄弟抽根烟。” 赵文正的态度虽好，可是这几个人却并不买账。 其中一个人，很明显是他们中的老大。 这人从赵文正手里拿过烟盒，一脸嘲讽的表情。 “什么烂烟，还特供，老子只抽九五至尊。” 说着，将烟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 然后，这人竟然一把揪住赵文正的领子，咬着牙说道： “你他妈的看看，老子刚提的新款s级，让你一脚给干个窟窿，你说怎么办？” 原本坐在车上的高蕾，看到他们朝赵文正动手。 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 说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能动手。： 奔驰车上的这几个人，一看高蕾长的漂亮。 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呦，小妞长的不错啊，脾气还挺辣。” 赵文正知道他们这是遇到了小混混，不想跟他们纠缠了。 赶紧说道：“各位，撞了你们的车是我不对。” “这样，你说多少钱，我赔给你们。” 领头的那人听他口音不像本地的，加上又是外地车牌儿。 再看这个男人一副老实样儿，不坑白不坑。 于是伸出了一只手。 赵文正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行，5万就5万，我给你转。” “5万？”领头的人一听，立马笑了。 “你打发要饭的呢？我这可是新款s级，能买你这破车两个了。” “五十万，少一分钱你别想走。” “五十万？”一旁的高蕾听了，立马说道： “你们这是敲诈呢吧？撞烂这一块儿，怎么也要不了五十万吧？” 说完，对赵文正说道： “文正，咱们报警吧，别跟他们说那么多了。” 一听报警，对方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一个混混模样的人，一脸嚣张的说道： “盛强集团听说过吗？我大哥何马是盛强集团何盛强老板的亲儿子。” “光明区副区长兼公安局长钱一飞，是我大哥的舅舅，你说巧不巧，哈哈……” 何马走到赵文正面前，同样一脸嚣张的表情。 “小子，外地来的吧？” “我告诉你，在京州市光明区这个地方，你最好别惹我。” “今天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乖乖给我掏五十万出来。” “第二嘛，让你的妞陪我玩儿三天，这事儿就算了。” “哈哈……怎么样？” 旁边的小弟立马跟着起哄。 “大哥，你看他像能拿出50万的人吗？他妞长的不错，弄过来玩儿三天不亏。” “哈哈……”何马一脸奸笑望着高蕾。 “怎么样小妞，要不要考虑一下。” 说话的同时，竟然朝高蕾伸出了手。 赵文正只是不想惹事儿，可不代表没有底线。 他立马挡在高蕾面前，伸手擒住了何马的手腕。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一用力，顿时疼的何马龇牙咧嘴。 何马没想到，他居然敢跟自己动手。 用力挣脱之后，恶狠狠的说道：“挺有种，我今天不收拾你，我不姓何” 说着，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 赵文正显然是练过的，抬脚踹在他的大腿内侧，何马腿一弯跪了下来。 接着又是抬起一脚，踹在了他脸上。 直接把何马踹的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大哥……你没事儿吧。” 旁边的小弟立马冲上去扶住了她。 缓过来的何马擦了一把鼻子流出来的血，指着赵文正。 “有两下子啊，你给我等着。” 说完，竟然从车后座拿出一把砍刀。 第79章 年轻人，自认倒霉吧 见对方拿出砍刀，赵文正虽然练过，也知道空手对刀，没有胜算。 何马手里拿着砍刀，指着赵文正。 “横啊，你怎么不横了。” “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揍。” 几个人立马冲上来，按着赵文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别打了，我报警了。” 高蕾拼命的拉着几人。 何马一听报警了，一脸不屑的表情。 “行，老子就在这儿等着警察来，看到时候谁进去。” 高蕾赶紧扶起赵文正，一脸紧张的问道： “文正，你没事儿吧？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赵文正鼻子不停的流血，擦了一把之后安慰道： “我没事儿，别担心。” 很快，接警的派出所出警了。 何马和他的几个小弟，真就没走，等着警察过来了。 警察来了之后，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便把几人给带了回去。 何马仗着自己父亲有钱，加上舅舅又是副局长还兼着分局局长。 压根儿不把小小的派出所放在眼里，进去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他被赵文正打了，今天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几人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何马还一脸嚣张的说道： “小子敢打我？你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就算派出所不弄你，出来我也要弄死你。” 听到对方的话，赵文正压根没拿正眼看他。 不相信派出所会相信，他这颠倒黑白的话。 城关街派出所所长赵军，一看到何马这个活爹就头疼。 整天惹事儿不说，处理还没法儿处理。 动不动就给他舅舅钱一飞打电话，然后钱一飞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放人。 所以对于何马，赵军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赶紧问出警的民警。 “怎么了这是，怎么又把那个活爹请来了？” 出警的民警说道：“打架了，那对夫妻撞了他的车，双方打起来了。” “两边都吃亏了，不过伤的都不算重。” 赵军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说道： “做个笔录，不严重就算了。” 出警的民警说道：“赵所，这次何马被打了，估计这事儿算不了。” “来的路上就给他爹打电话了，估计一会儿钱副区长就该给你打电话了。” 听到这话，赵军一脸无奈。 “唉……”叹了口气说道：“那对年轻人也是，惹谁不好惹他们，还把他给打了。” “先关到询问室，看看一会儿钱副区长什么指示再说。” …… 盛强集团的老板何盛强，听说自己儿子不仅车被撞了，人还被打了。 现在人在城关街派出所，二话不说就给自己的小舅子打了电话。 “喂，一飞，你外甥被人打了。” “对……现在在城关街派出所。” “你最好亲自去一趟，你外甥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 “行，你赶紧过去吧。” 接到自己姐夫的电话，钱一飞放下手机，就准备去城关街派出所。 身为副区长的钱一飞，之所以这么听他姐夫的话。 还是因为他能当上这个副区长，姐夫何盛强没少帮他拿钱。 何盛强不光有钱，而且在市里也有关系。 所以他一打电话，钱一飞跑的那叫一个快。 没一会儿，钱一飞就到了城关街派出所。 一见到所长赵军，就立马问道： “什么情况？我外甥怎么被人打了。” 赵军一看钱一飞亲自来了，不敢得罪领导赶紧说道： “钱副区长，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对小两口开车撞了您外甥的车。” “然后双方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 钱一飞一听，立马火了。 “撞了车还打人？这也太嚣张了吧。” “我外甥人呢？” 赵军回答道：“正在询问室做笔录呢。” 钱一飞二话不说，直接闯进了询问室。 看到何马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儿的。 这要是让姐夫何盛强看到，还不得心疼死。 看到自己舅舅来了，何马立马说道： “舅，你看看我被打的，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钱一飞问赵军。 “赵所长，你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人都被打成这样了你看不见吗？” “你说……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军本想打个圆场，说道： “对方也挨打了，谁都没吃亏，也没占便宜，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你放屁。”钱一飞指着赵军。 “这事儿要是算了，你也就不用干了。” 赵军自然不敢得罪领导，无奈说道： “钱副区长，您觉得该怎么处理。” 钱一飞直接说道：“当然是验伤，如果构成轻伤，那就该怎么判怎么判吧。” 说完，直接带着何马离开了询问室。 在路过隔壁询问室的时候，看到赵文正还坐在里边。 何马朝他竖了个中指，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何马跟钱一飞走后。 赵军走进了询问室。 赵文正立马问道：“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让他走了？”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赵军回了一句之后，反问道： “我问你，为什么撞了车还打人？” 赵文正解释道： “警察同志，追尾是我的责任，可是他们开口就是五十万，这很明显是在讹人。” “那你也不能动手打人。”赵军说道： 赵文正再次说道：“是他们出言不逊在先， 再说也是他们先动的手，而且他们带的有管制刀具。“ “他们的行为，已经构成持刀伤人了。” 赵军没想到这人懂得太挺多，一拍桌子道： “他们构成什么不是你说的算，现在是说你的问题。” “你刚才说他们问你要五十万，你给了吗？” “还有你说的管制刀具，我们也并没有找到。” “可对方身上的伤，确实实实在在的。” 听到这里，赵文正已经听出来了。 眼前的这个所长，很明显是在偏向对方。 “我身上也有伤，你看不到吗？” “我说的话，我女朋友都能作证。” 赵军立马反驳道：“照你这么说，他们也有人能作证，有用吗？” “我看你们是外地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赔人车钱赔人车钱。” “打人的事情是你的不对，拘留个五天这事儿就算了。” 说着，把笔录本往赵文正面前一放。 “签字吧。” 赵文正一听，立马将笔录本撇了回去。 “没你们这么办事儿的吧？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拘留我。” “你们派出所是公家的，还是他家的？” 赵军一看这人油盐不进。 顿时脾气也上来了，说道： “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拘留你五天我是帮你。” “你知不知道你打的人舅舅是谁？真把你弄分局，就不是我这么客气了。” “到时候再验出个轻伤，判你个三年以下不是没可能。” 听到这话的赵文正，冷笑着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京州的治安和风气，就是这样的吗？ 赵军看着赵文正，不介意多跟他说两句。 “年轻人，刚大学毕业没几年吧？” “社会也是一所大学，你要学的还很多。” “别赌气，对你没好处，听我的签了吧。” 第80章 算是捅破天了 说完，赵军再次把审讯记录本扔到赵文正面前。 “签了，就是拘留五天，不签，去了分局没你好果子吃。” 赵文正问道：“我能打电话吗？” “想什么呢？”赵军一口就拒绝了。 “不行。” 赵文杰又问道：“那我女朋友呢？” 赵军回答道：“跟她没关系，她该干啥干啥。” 听到这话，赵文正说道： “那好，让我见见我女朋友，我有话跟她说。” “说完之后我就签，行了吧。” 赵军想了一下说道：“行，看你们是外地的，这是照顾你。” “把他对象带过来吧。” 没一下，高蕾就从隔壁询问室带了过来。 赵文杰立马说道：“蕾蕾，你一会儿给咱爸打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一声。” “还有，告诉他我可能要被拘留了。” 高蕾秒懂，点点头道： “好，知道了。” “行了，该说的也说了，签吧。”赵军催促道： 谁知道，赵文正往后一靠，说道： “这上边的不是事实情况，我不签。” 一听这话，赵军立马火了。 “嗨……你小子耍我呢？” “好，好心当成驴肝肺，现在就把你移交分局，你等着后悔吧。” 二十分钟后。 赵文正被移交到了光明区分局。 分局门口，钱一飞送何马从里边出来。 “大外甥，事情交给我吧，回去跟你爸说，就说打你那小子肯定得被判刑。” 何马笑着说道：“放心吧舅，回头还去我家喝酒。” 正好，送赵文正的车也到了。 冤家路窄，一看到赵文正，何马立马上前。 扬了扬手里的伤情鉴定报告，一脸得意的表情。 “小子，你完了，看看这是什么，伤情鉴定。” “看清楚了，轻伤二级，分局已经立案了。” “我不和解，你就等着被判刑吧。” 赵文正知道，就他脸上那点儿伤，最多轻微伤。 轻伤二级的鉴定哪来的，自然不用多说。 没想到两年没回来，自己的老家京州已经变的这么陌生了。 一旁的钱一飞说道：“刚准备要人，就给送来了。” “直接把他带到审讯室。” “舅舅，我走了。”何马坐上了来接他的车，跟钱一飞挥了下手。 钱一飞也挥手道：“行了，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爸担心了。” 这次不是讯问室，而是审讯室了。 因为立案了，赵文正的身份，就变成了犯罪嫌疑人。 连手铐都给戴上了。 赵文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带女朋友回来扫墓。 只是出了个小小的车祸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 怎么自己就变成了犯罪嫌疑人，还要被判刑？ 可笑，赵文正觉的可笑至极。 没一下，钱一飞进来了，示意审讯室的其他人都出去了。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将准备好的笔录扔在了赵文正面前。 “赵文正是吧，提前跟你说一声，这间审讯室的监控正在维修，录音设备也是坏的。” “把这个签了，我们都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任何询问，上来就让签字。 不用想都知道，上边的内容肯定是非常不利的。 赵文正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质问道： “我要是不签呢，你还敢屈打成招吗？” “难道整个京州，就没人能管得了你。” “呵呵……”听到这话的钱一飞笑了。 “有啊，管我的人多了，可是你连大门都进不去。” “还有，你的身份信息在我们的警务系统上压根儿查不到。” “我现在甚至怀疑你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你还在这儿跟我磨嘴皮子。” “我劝你好好想想，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难受，但是又看不出来一点儿伤，你信不信？” …… 与此同时。 沙瑞金正在汉东驻京办的套房内，琢磨着还有没有漏掉什么关系。 这次来首都两天，他已经把能想到的关系，都找了一遍。 虽然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但是万一谁要是能帮忙说句话，那不就太好了。 这时，白秘书敲了敲门，汇报道： “沙书记，赵副总长来了，要见您。” “赵副总长？哪个赵副总长？”沙瑞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白秘书解释道：“是总参的副总长赵金生。” 听名字虽然不太熟，但是听职务他可是吓了一跳。 总参的副总长，按照行政级别可比他沙瑞金还要高。 只是因为不一个系统，所以沙瑞金对他并不熟悉。 甚至好像都没有怎么接触过，现在怎么突然找上门儿来了？ 沙瑞金一时猜不透对方什么目的。 “白秘书，赵副总长有没有说找我干什么？” “这个没有。”白秘书摇摇头。 “不过看样子挺着急的，我请他到会客室了。” “挺急的？”沙瑞金有些懵了。 按理说他们没什么交集才对啊。 这时，白秘书提醒了一句。 “沙书记，我听说这位赵金生领导，祖籍好像是汉东的。” 被白秘书这么一提醒，沙瑞金猛的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反应过来的沙瑞金心想，肯定是他知道了汉东的事情。 出于对家乡的关怀，所以想找自己聊聊。 赵金生这个级别，那可是实权人物，要是能帮自己说句话，那也是再好不过了。。 沙瑞金立马起身道：“快，带我过去。” 来到会客室，一进门沙瑞金就看到了长着一张国字脸，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的赵金生。 军装上一穗三星的肩章，金光闪闪。 沙瑞金大跨步上前，握住了赵金生的手。 “你好领导，我是沙瑞金，您叫我瑞金就行。” 赵金生跟沙瑞金握了下手。 “你好瑞金同志，突然上门有些唐突，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沙瑞金十分恭敬。 “平时想请都请不到的呢。” 原来就在二十分钟前，赵金生突然接到儿媳妇高蕾打来的电话。 说自己的儿子赵文正，在京州被当地派出所的人抓了。 了解完大致情况之后，赵金生很愤怒。 因为自己儿子和儿媳马上要结婚了，所以安排回老家祭祖扫墓。 没想到在京州，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赵金生得知沙瑞金现在正在首都汇报工作，于是电话都没打，直接亲自过来了。 第81章 这是无法无天了吗？ 赵金生这种级别的人物，喜怒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 沙瑞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满脸笑容的说道： “领导，听说您祖籍就是汉东的。” “瑞金现在主持汉东的工作，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您尽管训示。” 赵金生没心思跟沙瑞金客套。 直接抬手打断了沙瑞金的话。 “瑞金同志，我来找你不是训示什么的，而是向你告状的。” “告状？”听到这话的沙瑞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 “领导……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赵金生毕竟是军人出身，说话不喜欢磨磨唧唧。 直接把事件的情况跟沙瑞金说了。 接着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儿媳妇亲自给我打的电话，就在刚才，我儿子赵文正被你们京州的公安抓了。” “瑞金同志，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不可能随便惹事儿。” “不瞒你说，他们夫妻俩都是航天研究中心的工程师，参与研究的项目都是国家保密项目。” “就连身份信息都是保密的，地方上的公安系统是无权查询的。” “刚才我儿媳妇又来电话了，说要对我儿子拘留还可能判刑。” “瑞金同志，我想问问你们汉东，是无法无天了吗？” 听完赵金生的话，沙瑞金顿时“轰”的一下头都懵了。 虽然赵金生语气很平静，可是说的话确是惊涛骇浪。 尤其是最后无法无天几个字，简直是在“啪啪”打他沙瑞金的脸。 不过听了赵金生的叙述，沙瑞金也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于是立马说道：“领导您别生气，我马上处理。” “他们一定是不知道您儿子的身份，所以才处理不当。” 原本赵金生还不是很生气，可是听到这话，顿时火大了。 一拍桌子说道：“沙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儿子身份就能胡作非为，滥用职权，罔顾事实？” “动刀子的没事儿，自我防卫的反而要被拘留，你们汉东公安就是这么办案子的。” “今天这事儿是我儿子碰上了，要是普通老百姓呢？是不是就只能认倒霉了。” 被赵金生狠狠的骂了一通，沙瑞金才反应过来刚才情急之下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赶紧解释道：“领导……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放心，这事儿我必须严肃处理，给您和贵公子一个交代。” “是给汉东老百姓，给法律一个交代。”赵金生冷着脸训斥道： 沙瑞金赶紧回应道：“是是。” 同时，心里大骂那群不长眼的畜生，怎么就能捅这么大篓子。 一秒钟也不敢耽误，立即叫来了白秘书。 “把手机给我。” 要来了手机之后，当着赵金生的面，拨通了侯亮平的电话。 “侯亮平，你马上亲自给我去光明区分局一趟。” “问他们是不是抓了一位叫赵文正的，让他们立马放人。” “你亲自去，赶紧去。” “赵文正先生要是少一根汗毛，我饶不了你。” 挂断电话之后，沙瑞金又给李达康打了过去。 毕竟光明区是李达康的一亩三分地。 侯亮平去了只能让他们放人，处理那几个人还需要李达康来。 李达康这边刚从马代回来，刚下飞机出机场。 就接到了沙瑞金打来的电话。 “喂……沙书记，我是李达康。” 沙瑞金一脸严肃的说道： “李达康，你马上给我去光明区公安分局，找到一位叫赵文正的先生，亲自给我道歉。” “然后把光明区分局的领导班子，全部给我撤了。” “尤其是副区长兼公安局长钱一飞，这个人你要给我抓起来。” “其余相关人员，包括你李达康，等我回去之后，再做处置。” 李达康听的是一脸的懵逼。 心想光明区分局这是犯什么天条了，让沙瑞金这么大发雷霆。 怎么还牵扯到自己了？ 李达康也没敢多问，立马回应道： “是，知道了沙书记，我马上去。” 放下电话后，沙瑞金望向赵金生。 “领导，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赶回京州。” “我一定从重处理相关人员。” 沙瑞金这样处理，赵金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缓缓开口道：“沙书记，你们地方上的事情我没权利过问。” “但是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发生。” “我提醒你一句，你们汉东的治安问题，已经在上边挂了号，我希望你能重视起来。” “别让这些白蚁，毁了汉东这座大堤，也毁了你沙书记的仕途。” 说完之后，赵金生直接起身。 “我还有事儿，麻烦你沙书记了。” 然后直接走出了门口。 沙瑞金赶紧起身，“领导，我送送您。” “不用了。”赵金生带着助理，快步下了楼。 刚才他的话，让沙瑞金已经心生冷汗，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赵金生能说出那一番提醒的话，说明上边已经有什么风了。 汉东最近的负面消息，确实太多了。 很难不让上边，质疑他这个一把手的管理能力。 想到这儿，沙瑞金心里一阵发紧，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 白秘书看他脸色苍白，赶紧问道： “沙书记，您没事儿吧。” 沙瑞金缓了一下摆摆手。 “我没事儿，立刻订票，明天最早的飞机回京州。” “还有，再给侯亮平打电话，让他给我查那个不长眼的，何什么马的，到底什么人。” 白秘书还从来没见过沙瑞金这样，立马回应道：“好的，沙书记。” …… 光明区分局审讯室内。 钱一飞手里拿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儿，对赵文正说道： “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到了，这个字你想好了签还是不签？” 赵文正一脸坚决的说道：“这不是事实情况，我当然不会签。” “敬酒不吃吃罚酒。”钱一飞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儿。 直接走到赵文正身边。 “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我们对付你这种顽固分子的手段。” 说完，直接将塑料袋套在了赵文正头上。 赵文正两只手被铐着，根本没办法反抗。 被塑料袋套头的他，瞬间无法呼吸了。 第82章 从上到下全跟着倒霉 “再问你一遍，签字不签字？”钱一飞死死的捏住塑料袋。 赵文正的头被塑料袋套着，憋的脸红脖子粗，两条腿拼命的蹬着。 “我看你能有多硬，不信治不了你。” 突然“砰”的一声，审讯室的门被踹开了。 钱一飞背对着门口，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手下进来了。 毕竟这种事儿不光彩，不能让手下看到。 开口就骂道：“谁他妈让你们进来的，给老子滚出去。” 接到沙瑞金电话的侯亮平和李达康，不敢耽误。 两人同时赶到了光明分局。 没想到打开审讯室的门，居然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 身为光明区副区长兼分局局长的钱一飞，竟然在用这种手段逼供。 侯亮平立马喊道：“钱一飞，你在干什么？” 一听声音不对，钱一飞赶紧回头。 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身穿一级警监制服的公安厅长侯亮平。 还有表情已经要吃人的李达康。 钱一飞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反应过来的他赶紧松手了。 赵文正这才缓过气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钱一飞一脸诧异的表情： “侯厅长、李书记……你……你们怎么来了？” 侯亮平刚上任厅长没多久，跟他并不熟。 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赵文正面前，问道： “请问，你是赵文正先生吗？” “咳咳……”赵文正咳嗽了两声，然后艰难的回应了一句。 “没错，是我。” 确认了身份，侯亮平立即对钱一飞喊道： “还不赶紧过来解开手铐？” “噢……噢……”反应过来的钱一飞，赶紧过来打开了手铐。 虽然侯亮平现在并不知道赵文正的身份，但是沙瑞金亲自打电话指示放的人，他必须重视。 等打开了手铐，他对赵文正说道： “你好赵文正先生，我是省公安厅厅长侯亮平。” “今天的事情，实在抱歉。” 不用想，赵文正知道肯定是自己父亲插手了。 本来好好的一次回来扫墓祭祖之行，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赵文正心情已经糟糕透了。 说道：“真没想到，现在这个社会，堂堂局长私设公堂，滥用职权。” “呵呵……我真是涨见识了。” “我得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来的及时，要不然我恐怕能不能挺过去还不知道呢。” 一旁的李达康听到这话，也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说道： “你好赵文正先生，我是京州书记李达康。” “沙书记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严肃处理。” “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刚才还一脸懵逼的钱一飞，看到这里似乎明白了。 一个厅长，一个书记，居然对这个人这么客气。 自己这次难不成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反应过来的钱一飞，立马向上前解释道： “李书记、侯厅长，你们二位听我解释一下。” “解释？还需要解释吗？”侯亮平指着地上的塑料袋，气愤的说道： “你刚才的行为，是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私设公堂，刑讯逼供，谁教你这么干的。” 钱一飞赶紧解释道：“我……我这是情急之下才这么做的。” “我检讨、我认错。” “李书记，祁厅长，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达康接到沙瑞金的通知，是将他开除一切公职，并接受纪检部门的调查。 冷着脸说道：“钱一飞，你当你还有认错的机会呢？” “我代表市委通知你，你已经被开除公职、开除d籍了。” 听到这话的钱一飞，顿时腿都软了。 怎么说他也是光明区副区长，正处级干部。 就算这件事存在过错，也不至于当场就就被开除公职和d籍了。 “李……李书记……这太严重了吧，而且就算开除我，这也不符合程序啊？” 显然，钱一飞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李达康冷哼了一声。 “你这种队伍里的败类，怎么处理都不为过。” “沙书记都亲自发话了，你跟我提什么程序。” 然后对跟着来的检察院纪检部门的人说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带走，好好查查他。” 就这样不到五分钟，钱一飞从一个正处级的副区长，沦为了被调查的对象。 李达康和侯亮平的这一番表演，自然是给赵文正看的。 处理完钱一飞之后，李达康上前，笑着对赵文正说道： “赵先生，这个处理结果你还满意吧。” “你放心，不光是钱一飞，其他相关人员我们都会一并严肃处理。” 赵文正并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他也无意跟谁过不去。 只是就事论事的说道：“李书记是吧，还有侯厅长，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 “今天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一个普通老百姓身上，他们又该怎么办？” “没想到回一次京州，敲诈勒索、持刀伤人、滥用职权、颠倒黑白、刑讯逼供的事儿都让我给赶上了。” “赵先生……你别生气。”李达康还想解释什么。 可是赵文正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我可以走了吧？”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李达康和侯亮平赶紧跟了上去。 赵文正跟早就等在门口的未婚妻，直接上了车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侯亮平和李达康也搞不懂，这赵文正是接受道歉了，还是没接受。 这时，反应过来的李达康才问侯亮平。 “侯厅长，也是沙书记给你打的电话，让你过来的吧。” “沙书记有没有跟你透露，这位赵文正先生的身份？” 侯亮平回应道：“李书记，我还正想问你呢。” “这个赵文正到底什么身份，能让沙书记这么紧张。” 既然都不知道，两人不免猜测一番。 可是猜来猜去也没猜出是谁，京州怎么会有这么牛逼的人的存在， 但是两人能确定一点，这个人绝对身份不一般。 这时，侯亮平还想起他有其他任务，于是对李达康说道： “失陪了李书记，我还要接着查查那个叫何马的。” “就是这小子不长眼，捅了这么大一个窟窿。” “是得好好查查。”李达康感慨似的说道： “这下光明区从区长往下，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跟着倒霉了。” 第83章 该来的，终于等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沙瑞金一刻也不敢耽误。 第二天一早，就坐飞机赶回了京州。 在沙瑞金的亲自过问下，整个京州市光明区确实如李达康所说。 上到区长，下到城关派出所的所长，只要跟这件事有关系的，通通受到了处分。 该降职的降职，该开除的开除。 就连李达康，也因为负有领导责任，在会上做了检讨。 至于侯亮平这边，那动静更大了。 盛强集团的何盛强的儿子何马，还在夜总会泡妞。 直接就被铐上带走了。 他的几个小弟，也都被抓了起来。 另一边，按照沙瑞金的要求，对全省公安人员进行思想教育。 坚决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可是尽管沙瑞金这边该处理的处理了，该教育的教育了。 并且再次亲自给赵金生打电话，汇报处理结果并道歉。 但是，事情远远没像他想的那样结束。 赵文正和未婚妻高蕾祭祖之后，就立刻回了首都。 并且把事情的整个过程，详详细细的向自己父亲说了一遍。 原本赵金生以为，这件事儿只是因为一个副区长滥用职权，利用职务之便包庇亲属。 没想到他还刑讯逼供、伪造口供，甚至连伤情鉴定都能伪造。 这简直是想把人往死里整。 知道了情况的赵金生大发雷霆。 “现在是什么社会了，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基层的执法人员都是这样对待老百姓，这还了得。” 气不过的赵金生，直接把这件事情向zy有关部门进行了说明。 且不说赵文正是赵金生的儿子，他本人和他的未婚妻，那也是航天研究院的工程师。 培养出这样一个人才，那可比培养出一个市长还难。 得知这件事儿之后，上边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从前一段的金融论坛到治安事件频发，再到几大民营企业的撤资，现在又出了这样的恶性事件。 最近这一段，汉东就没有消停过。 到目前为止，最高层的领导们还看不到汉东省委那边拿出什么有效的措施。 本来沙瑞金这次来首都，一番活动和表态。 决策层这边还想再给他一点时间。 可是赵文正事件的发生，让决策层意识到，已经不能再等了。 他们给沙瑞金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多的时间也换不来有效的解决办法。 再这样拖下去，汉东会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所以当下什么都不重要，保证汉东的稳定最重要。 因此经过一番开会研究，决策层这边决定，将重新启用高育良的计划提前。 这个决议，获得了决策层常委们的一致通过。 虽然高育良现在因为受到赵立春的牵连，正在接受调查。 但是确实也没查出，什么违反原则的问题。 一句话，上边想用的人，谁也推不倒，上边不想用的人，谁也保不住。 只要决定启用高育良，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会议还一致决定。 由中组部长李副国秘密前往京州，向正在迎宾馆接受调查的高育良，宣布这个决定，并听一听他的想法。 高育良同意之后，再由李副国向汉东省委宣布这一任命。 …… 高育良算着日子，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了。 他每天的事情就是接受询问，进行思想教育学习，然后读书看报、锻炼身体。 日复一日虽然没有自由，但是高育良丝毫没有自暴自弃。 甚至每天的形象，都保持的跟以前工作时候的一样。 高育良心里清楚，只要没把他送上法庭，就说明上边也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同时他还发现，最近对他的询问也是越来越少了。 负责调查他的反贪总局副局长江正声，有时候还会过来陪他闲聊几句。 嗅觉敏锐的高育良知道，江正声的行为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其实像江正声这个级别的，上边有什么风吹下来，他自然最清楚。 过去这么久了，如果上头打算严肃处理高育良，早就有进一步指示了。 他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去主动接近高育良。 但是现在上边的风向好像变了，已经传出考虑重新启用高育良的消息了。 说实话，都在官场讲究的是和光同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只要不是板上钉钉，谁也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 吃过早餐，高育良像往常一样翻看着报纸。 京州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通过报纸也能知道个大概。 虽然有些太过于负面的新闻，不一定会报道。 但是他高育良可是在汉东经营了几十年的人，他太了解这个地方的情况了。 通过报纸上含含糊糊的报道，他已经能够猜到，汉东的局势很严峻了。 他个人的变局，也说不定很快就会来了。 想什么，来什么。 一份报纸还没看完，江正声就进来了。 对高育良说道：“育良同志，有人要见你。” 听到这个称呼，高育良眼里立即闪出了光。 之前江正声都是直接叫他高育良，而今天却叫他育良同志。 称呼的变化，足够能说明一切了。 高育良愣神的一瞬间，江正声面带笑容的说道： “育良同志，请跟我来吧。” 高育良强压内心的兴奋，很平静的问道： “江副局长，是谁要见我？” 江正声没有回答，故意卖了个关子。 “去了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肯定是好事儿。” 虽然他没明说，但是高育良能够确定，自己熬出头了。 于是说道：“江副局长，能给我五分钟时间，准备一下吗？” “可以。”江正声点了点头。 “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之后，让一直看着高育良的两个手下，也一同走出去了。 高育良知道，这些细节无不在说明，属于他的时刻要来了。 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想对自己说一句话。 这二十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他重生的这二十年来，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但是什么又都改变了。 这也许，就是命运的魅力吧。 再次重新戴上眼镜，那个叱咤汉东的高育良，要回来了。 第84章 只能成功，没有妥协 跟着江正声来到会客室。 看清楚坐在会客室的人之后，高育良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明显一愣。 李副国看到高育良之后，立即起身面带笑容迎了上来。 握住了高育良的手。 “育良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反应过来的高育良，以落马官员的态度说道： “老领导，育良愧对您的栽培。” 对于李副国，高育良虽然没有打过太多交道。 但是他们这个级别干部的任用，都是省里报上去，经高层讨论决定。 最后由李副国的中组部，做出最终的人事任命。 而且他们这个级别干部的档案，都归李副国管理。 所以高育良说这话，也很合情合理。 一旁的江正声说道： “领导，育良同志，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会客室，并且关上了门。 “来，育良同志。”李副国拉着高育良坐了下来。 “坐下，我有些话跟你说。” 高育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老领导，育良真是没想到您能来，有什么指示，您尽管开口，育良一定记在心里。” “呵呵……”李副国笑着摆了摆手。 “育良同志啊，说话还是这么客气。” “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怎么样？在这里还好吧。” 高育良回应道：“还好，江副局长和最高检的同志们，对我都很照顾。” 李副国点了点头，说道： “育良啊，有些事情你不要心存怨恨，组织上有组织上的考虑。” “你在汉东这么多年，功劳组织上是看得到的。” “怎么会。”高育良赶紧回应道： “是育良做的不够好，怎么敢心存怨恨呢。” “我要感谢组织对我的培养和教育，是我自己没有跟组织解释清楚。” 听到这个回答的李副国，十分满意。 说道：“你能有这个认识，我真的很高兴啊。” “你的问题就在于，做有些事情的时候，没能够坚持原则。” “没有能够及时的摆正自己的位置，懂吗？” “我知道。”高育良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再次向组织检讨。” 李副国看着高育良，话锋一转说道： “相信你反思这么久，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组织上考虑到你为汉东的发展，做过不少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加上你的问题也查清楚了，并没有跟赵立春一伙儿人狼狈为奸。” “所以我代表组织向你宣布一个决定，你要听好了。”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立即坐直了身子。 “老领导，您说，育良听着呢。” 此刻的高育良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是凝固的。 每一秒，都过的无比漫长。 李副国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认真且庄严的说道： “经组织调查，认定高育良同志无明显违法违纪问题。” “现决定结束对高育良同志的调查，同时，任命高育良同志为汉东省省委副书记兼省、长。” 李副国说出的每一个字，高育良都听的清清楚楚。 但听到这个任命之后，高育良心里激动的同时，也不禁有了一些疑问。 宣读完毕的李副国，将文件递给了高育良。 “育良同志，恭喜你啊。” “你先看看文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能解答的我会帮你解答。” 高育良略显颤抖的手，从李副国手里接过红头文件。 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轻轻放下文件。 然后一脸感动的表情，说道：“感谢组织、感谢领导对我的信任。” “只是老领导，刘春和同志还没有退休，我怎么能接这个位置呢？” 李副国回应道：“这个问题组织上考虑过了，春和同志年纪大了，距离退休也就几个月时间了。” “因此决定让春和老同志提前退下来，好好休息休息。” 这还不是高育良最主要的顾虑，他最主要的顾虑还是沙瑞金。 现在虽然组织上不仅重新启用他了，还从三把手升到了二把手。 可是一把手依然是沙瑞金，他自然要接受沙瑞金的领导。 两人这种关系，如何能更好的配合工作？ 又或者说，组织上只是在拉自己出来救急。 等汉东问题解决之后，自己仍然会被当成弃子？ 这些问题不搞清楚，高育良心里怎么能有底。 当然，这些顾虑自然不能说的太直白。 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说道： “老领导，请组织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沙书记的工作。” 他的这句话，等于是在将李副国一军，逼着他把组织上的想法儿主动说出来。 高育良心里清楚，如果沙瑞金真的能解决问题，何至于重新启用他。 既然重新用他了，那在后边的工作中，谁配合谁当然至关重要。 李副国自然也清楚高育良的意思。 也不绕圈子，直接说道：“育良同志，现在汉东的情况有些复杂。” “我也不瞒你说，让你出来工作，就是为了救火的。” “如果你真的能解决问题，让沙瑞金配合你的工作也是可以的。” “名义上他仍然还是一把手，但是汉东的主要工作都由你来主持。” “当然，组织上的条件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必须尽快挽回汉东的局面。”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李副国干脆也就和盘托出了。 接着对高育良说道：“组织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 “当前汉东面临的压力很大，不能做太多的人事调整，否则会人心不稳。” “等你稳住局面之后，组织上会考虑对沙瑞金和李达康做出相关的调整。” “育良同志，我说这么多，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听了李副国的话，高育良自然不再有顾虑了。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自己能挽回汉东的局势，一切都不是问题。 当然，如果自己没能让上边满意，那大概率还是会退到二线。 这就像一个对赌协议，只有输赢，没有中间选项。 第85章 汉东的天要变了 李副国表情严肃的说道： “育良同志，汉东现在什么局面我不跟你多说，你自己去了解。” “组织上还是希望你能够全力以赴，做出一些成绩。” 高育良知道，接下来就是他的表态立军令状环节了。 于是立即说道：“请组织放心，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组织失望。” “如果一个月之内，解决不了汉东的问题，我自动辞职。” 表完态之后，高育良顺势提出了一个要求。 就是关于祁同伟的问题。 祁同伟对他接下来的计划也是至关重要的，没有他肯定不行。 “老领导，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高育良还没说，李副国就猜到了。 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文件递了过来。 “看看，是不是这个问题。” 高育良接过来一看，是关于取消对汉东省公安厅前厅长祁同伟同志的调查。 重新任命祁同伟担任汉东省副省兼公安厅厅长。 等于直接升了半级。 之前祁同伟一直梦寐以求的位置，如今上边一纸文件就帮他实现了。 再次印证了那句话，上边要用的人，谁也推不倒。 看过文件之后，高育良立即说道： “原来组织都考虑到了。” “是啊，治安和维稳工作至关重要。”李副国很认真的说道： “希望祁同伟同志也能跟之前一样，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 “我会转告他的。”高育良立即回应道： “只是我听说侯亮平现在是代厅长，他那边如何安排？” “还有就是……” 话虽说了一半，但是李副国也知道他的意思。 无非是想说侯亮平背后的钟家。 李副国说道：“关于侯亮平的安排，已经有人和钟正国同志专门谈过了。” “他继续担任副厅长，配合祁同伟同志的工作。” “钟正国同志也同意，让他跟着祁同伟好好学学。” 话说到这里，高育良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祁同伟马上摇身一变，要成侯亮平的顶头上司了。 他这个小心眼儿的学生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最后李副国语重心长的对高育良说道： “育良同志，汉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汉东的大局为重，任何人都不能干扰你，明白吗？” 这句话，也是给高育良吃了一颗定心丸。 当即点点头道：“育良明白。” 最后李副国说道：“那好，你今天就在这里准备一下。” “我还要找沙瑞金同志谈谈，明天一早的常委会上，我亲自宣传正式任命。” 高育良立即起身，握住了李副国的手。 “老领导，您辛苦了。” …… 李副国这边跟高育良谈妥之后。 便离开迎宾馆，立刻动身去省委找沙瑞金。 他这次来京州是属于保密的，除了随身秘书，任何人都没带。 当然，沙瑞金也不知道他的到来。 此时，沙瑞金还在办公室，因为富海科技他们突然撤资的事情焦头烂额。 他听说李达康出国了一趟，去找了那几位老板。 虽然还没听李达康汇报，但是他已经猜到结果不会太乐观。 否则李达康早就迫不及待的跟他汇报了。 才短短几天过去，企业撤资的负面威力就显现出来了。 沙瑞金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汉东各地市上报上来的经济和就业还有治安数据。 不用说，经济和就业数据断崖式下跌。 这个季度的经济发展指标，肯定是完不成了。 治安数据更是差的没眼看，穷则生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且还远远没有结束，富海科技、京西集团他们的撤资行为，带动了其他配套产业也跟着撤了。 很多原本红红火火的工业园，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剩下闲置的空厂房。 沙瑞金坐在位置上，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难道他是真的没有治理一方的这个能力？ 还是说，他确实低估了地方问题的复杂性。 来到汉东这么久，除了扳倒高育良和他的汉大帮，好像没有做成过任何一件事。 就连扳倒高育良，也是有了上边的支持才做到的。 此时的沙瑞金，觉的心力交瘁。 跟当初来汉东时的意气风发，简直判若两人。 “砰砰” 白秘书轻轻敲了两下门汇报道：“沙书记，中组部的李副国部长来了。” 突然听到李副国来了，沙瑞金十分诧异。 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道：“快请。” 没一下，白秘书带着李副国来了。 “李部长，您请。” 沙瑞金赶紧笑着迎了上去，伸出了手。 “老领导，您怎么来了。” 李副国握了握沙瑞金的手，说道： “瑞金同志，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 “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啊？” 一旁的白秘书接话道： “沙书记昨天一夜都没合眼，一直在工作。” 李副国听后说道：“瑞金同志，工作的同时也要注意身体。” 沙瑞金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扛得住。” “老领导，您请坐。” 两人坐下后，白秘书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沙瑞金知道，李副国没事儿肯定不会来找他。 他是负责人事组织方面的，想必跟人事调整有关。 沙瑞金的第一想法儿是关于刘春和的事情，因为他马上就要退休了。 到目前为止，省委这边还没推荐上去人。 又寒暄了两句之后，沙瑞金问道： “老领导，您这次过来怎么没有提前打声招呼？是有什么指示吗？” 聊到正题，李副国开始了一番铺垫。 说道：“瑞金同志，不瞒你说，zy的几位领导，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汉东的情况。” “汉东一直是人口大省、经济大省，重要地位不言而喻。” “保证汉东经济、就业的稳定，还有治安和社会的稳定，具有重要意义。” “说实话，领导们对现在汉东的情况，非常不满意。” 听了李副国的话，沙瑞金心里不由得一凛。 没想到他的到来，并不是因为刘春和，而是冲着自己。 而且听这话里，明显带着敲打的意思。 沙瑞金赶紧自我检讨。 “老领导，造成汉东今天的局面，我沙瑞金有责任。” “我应该向组织做出深刻检讨。” 第86章 要靠边站了 李副国来不是听沙瑞金检讨的。 一番铺垫之后，感觉也差不多了。 于是直接说道：“瑞金同志，检讨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当前最重要的，是要解决问题。” “鉴于目前的情况，组织上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新的决定？”沙瑞金明显一愣。 李副国没有解释，而是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了过去。 “你看看这个，就会明白了。” 沙瑞金一脸疑惑的接过了这两份文件。 没错，是跟刚才给高育良看的那两份一模一样。 一份是关于高育良的，一份是关于祁同伟的。 当沙瑞金看到这两份文件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 组织的新决定，居然是结束对高育良和祁同伟的调查，重新启用两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两人都还官升了一级。 这样一来，高育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而祁同伟这次的晋升，很有可能也会进入省委常委班子。 这么一来，之前辛苦扳倒的汉大帮，一瞬间又站起来了。 那之前做的一切工作，不是白费了吗？ 沙瑞金属实不能理解，组织上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望向李副国，眼神里既有不解，也有委屈。 “老领导……瑞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高育良和祁同伟这种人，怎么还能重新被启用呢。” 沙瑞金的这种反应，完全在李副国的意料之中。 他面带微笑的望着沙瑞金，反问道： “育良同志和同伟同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沙瑞金听到李副国对两人的称呼，顿时明白了上边启用两人的决心。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李副国笑着说道：“瑞金同志，对自己的同志不要存在偏见。” “组织上调查谁，并不是说谁一定就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重新启用不是很正常嘛。” “再说，现在汉东的工作需要他们，还希望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儿。” 听到这里，沙瑞金已经知道上边的态度了。 他怀疑上边是不是也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为了急于解决汉东的问题，所以才重新启用了两人。 沙瑞金开口道：“既然是组织的决定，我当然要支持。” “只是不知道育良同志会不会对我有想法儿，能不能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李副国一脸认真的望着沙瑞金，说道： “瑞金同志，有一点需要纠正你。” “确切的来说，是你配合高育良同志的工作，而不是高育良同志配合你。”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直接懵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 “老……老领导……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组织的意思。” 李副国再次纠正他，然后解释道： “组织上考虑到，高育良同志对汉东的情况比较熟悉。” “加上现在汉东的形势，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所以瑞金同志，明天常委会上会宣布对高育良同志的任命。” “接下来汉东的工作，由他全面负责，你的任务是全力配合。”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简直如同丢了魂一样。 这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就是让他这个省委一把手靠边站了吗？ 如果高育良真的力挽狂澜了，他沙瑞金的结局，恐怕就是灰溜溜的离开汉东了。 不过沙瑞金不服气。 凭什么上边就认为，他高育良能够改变汉东的局面呢？ 如果高育良他做不到，那又该怎么说。 尽管沙瑞金此时一肚子委屈和不甘心，还有很多不解。 但是李副国已经不再给他问话的机会了。 本来还想顺便说一下，关于侯亮平的人事调整。 但是看沙瑞金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李副国干脆不再提了。 还是等明天常委会上，一并再说吧。 于是直接站起来说道：“瑞金同志，你明天组织召开常委会吧。” “到时候我会出席宣布组织的决定。” “我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 “还有……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身体才是本钱。” 沙瑞金这才反应过来，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李副国已经要走了。 只能说道：“知道了老领导，我送您。” …… 另一边。 跟李副国聊完之后的高育良，正式结束了被调查的身份。 虽然正式宣布任命要到明天了。 但是自由之身，肯定是要恢复了。 负责这次调查的反贪总局局长江正声，握着高育良的手说道： “育良同志，恭喜你啊。” “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配合。” “既然调查工作结束了，我们明天也该回去了。” 高育良面带微笑，回应道： “应该我谢谢你们，感谢江副局长还有最高检的同志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这样，今天中午就在这迎宾馆，我个人请客，请大家吃顿饭。” “江副局长，这应该不算违规吧。” “哈哈……”江正声笑了起来。 “好，但是不能超出标准啊。” 吃过中午饭之后，恢复自由之身的高育良，就可以回家了。 在两位检察官的帮助下，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 其实并不多，也就是几本书和随身换洗的衣服。 高育良本想自己打车回去，江正声坚持要安排人送他。 推辞不过，高育良就答应了。 自从被查之后，单位配的房子自然是住不了了。 妻子吴惠芬就搬回到了，他们曾经在汉大教书时，分配的那套不足90平的小三房。 跟前世不同，重活一世的高育良深知色字头上一把刀。 将来要想翻身，就不能在这上边有污点。 因此他这一世，跟高小凤压根儿没有任何瓜葛。 当然，跟吴惠芬这个原配妻子，也是相当恩爱的。 高育良知道吴惠芬没地方去，只有可能回到那套老房子里。 再次来到这个汉大曾经的家属院，高育良有些感慨。 毕竟几十年的小区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破旧不堪。 自从高育良落马被查，吴惠芬不相信他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最多就是受到赵立春的牵连。 吴惠芬知道，高育良也有他的无奈。 当初赵立春是一把手，可谓是如日中天，谁想点儿干事儿，那都必须走他的路子。 第87章 短暂的团聚 高育良接受调查的这一段时间，吴惠芬也没闲着。 一直都在想办法各种找关系打听情况。 包括高育良之前的学生，有不少现在也在重要位置上。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以前拼命巴结的这些人，现在一个个生怕被扣上“汉大帮”的帽子，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奔走无门的吴惠芬，只能在家以泪洗面。 女儿高芳芳得知自己父亲出事了，也赶紧从国外回来了。 生怕她母亲想不开，就一直在家陪着吴惠芬。 吴惠芬坐在沙发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芳芳，你爸被带走都一个多月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高芳芳在一旁安慰道：“妈，爸不会有事儿的。” “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说明爸爸的事情还在调查中。” “只要没有最后定性，事情说不定就还会有转机。” 听到女儿的安慰，吴惠芬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当初我就劝你爸，说咱们好好教书，别搅和官场那些事儿。” “你看看现在倒好，苦了累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什么。” 听到这话，高芳芳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妈，当初要不是因为我，爸也不会走上从政这条路。” “您要怪，就怪我吧。” 吴惠芬赶紧说道：“芳芳，妈不是这个意思。” “妈只是为你爸感觉不值，这么多年为吕州、为汉东做了这么多，却最终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了。” 就在娘俩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吴惠芬抬起头有些意外。 自从高育良被查，没一个人敢主动上门儿。 今天怎么会有人过来？ “妈，我去开门。” 高芳芳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当看到门口站着自己的父亲高育良的那一瞬间。 高芳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惊讶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爸……是你吗爸？” 高育良看到女儿，脸上露出笑容。 “芳芳，你怎么从国外回来了？” 确定是自己的父亲回来了，高芳芳激动的喊道： “妈……妈……你快过来，你快看谁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吴惠芬，刚才好像听到了高育良的声音。 听到喊声之后，赶紧起身来到门口。 当看到高育良的时候，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片刻过后，不敢相信的说道： “老……高……是你，真的是你吗？” 高育良上前，握住她的手。 “吴老师是我，我回来了。” 再次听到高育良的声音，吴惠芬再也绷不住了。 情绪瞬间崩溃，嚎啕大哭了起来。 高育良轻轻抱住她， “好了，我没事儿了，不用担心了。” 一旁的高芳芳见到这种场景，也不由得抹起了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吴惠芬的情绪才缓和了许多。 她跟高育良坐在沙发上，高芳芳端了两杯水过来。 然后在坐了下来，问道： “爸，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有给家里打个电话？” 高育良笑道：“我是想给你妈一个惊喜，我不知道你也回来了。” 高芳芳回应道：“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在国外还能待得住嘛。” 吴惠芬赶紧问道：“老高，你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高育良回答道：“已经没事儿了，组织上对我的调查，已经结束了。” “真的嘛？”听到这话，吴惠芬一阵激动。 “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高育良面带微笑，继续说道： “还不光如此，组织上重新任命我接替刘春和的位置。” “全面主持汉东的工作。” 可是这句话，吴惠芬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忧心了起来。 拉着高育良的手说道：“老高，咱不干了行吗？” “你跟组织上说，年纪大了，干不了了。” “退下来，咱们一家三口过普通日子好不好。” 高育良拍了拍吴惠芬的手，说道： “吴老师啊，知道我为什么这次能够这么快回来吗？那是因为我还有价值。” “汉东离不开我，汉东的百姓离不开我。” 一旁的高芳芳接话道：“妈，爸升官儿了挺好啊，您应该高兴才对。” 吴惠芬叹口气说道：“多大官儿才叫官儿啊。” “在位置上的时候人人巴结，一旦下来了，别人躲都躲不及。” 说到这里，忍不住跟高育良抱怨了起来。 “老高，你出事之后，以前那些拼命巴结的学生，一个个都躲着我。” “我想找他们打听你的情况，没一个人愿意见我。” 高育良听后，略显无奈的说道： “人之常情嘛，也不能怪他们。” “我不喜欢这样的常情。”吴惠芬抱怨了一句。 “对了，你知道孙连城吧，就是光明区之前的区长，被李达康发配到少年宫的那个。” “他人还挺不错的，你出事之后，他还来找过我。” “说你为汉东做过不少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还说会帮忙打听一下情况。” “只是他现在就是一个辅导员，也没人卖他面子。” “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不过能有这个心思就是好的。” 听到这话，高育良还是有些意外的。 他跟孙连城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只是见过几面。 在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他居然能主动说出这句话。 说明这个孙连城，是一个有原则，不随大流的人。 高育良颇为感慨，没想到能在自己落马之后，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的，居然是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 有些感动的说道： “是啊，往往这个时候，才能真正看清楚一个人。” “行了，不说这些了。” 高育良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 “咱们一家人团聚了，今天什么话也不说，就好好吃顿饭。” 高芳芳立马接话道：“好，我同意。” “家里没什么菜了，爸妈你们聊，我去买菜。” “芳芳……”高育良叫住女儿。 “别忘了带瓶酒回来，我想喝两口儿。” 第88章 扶上马，送一程 第二天一早。 高育良就接到了李副国的电话，让他在常委会开始之前，提前一个小时过去。 由于正式的任命还没有公布，所以专车暂时还没有配备。 因此临时安排了省委办公厅的车，过来接他， “好了吗？” 高育良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着仪容仪表。 “好了。” 吴惠芬将熨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行政夹克拿了过来。 然后帮高育良穿在了身上。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真是一点儿不假。” 吴惠芬一边帮高育良整理了一下领子，一边开玩笑的说道： “你一穿上这身衣裳，我都有种想叫你高书记的冲动。” 高育良也笑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个自带文人傲骨、沉稳霸气的高育良回来了。 这次回来，让沙瑞金和李达康知道，谁才是那个能力挽狂澜的人。 “差不多了吴老师，今天你在家收拾一下。”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今天就要搬到2号别墅了。” “行……知道了。”吴惠芬回应了一句。 收拾好之后，高育良出来坐上接他的车，去了那个熟悉无比的省委大楼。 …… 李副国特意让高育良提前一个小时到，就是为了安排他跟沙瑞金先见一面。 知道两人之间可能有着不愉快。 但今后一个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一个是实际意义上的一把手。 工作上还是少不了要配合，上边不想再要斗争，只想解决汉东的问题。 同时李副国知道，这样的安排必然会让沙瑞金有种坐冷板凳的感觉。 委屈、不甘、甚至愤怒，这都是人之常情。 他可以不理解，但是必须服从组织的决定。 他甚至可以不帮高育良的忙，但是绝对不能干扰，使绊子。 李副国的这一番安排，可以说是为了给高育良站台，表明上边的态度。 也可以说是为了敲打一下沙瑞金，让他明白什么是不能做的。 还是这间办公室。 一个多月之前，高育良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 再次走进来，心里还是颇有些感慨。 尤其是再见沙瑞金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个月之前的那种自信和意气风发的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疲惫、颓丧，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几岁。 “沙书记，咱们又见面了。” 自信和意气风发并没有消失，只是现在转移到了高育良的脸上。 沙瑞金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育良同志，欢迎你回来。” 两人简单握了一下手。 站在一旁的李副国，开始了他的表演。 首先对沙瑞金说道：“瑞金同志，这次育良同志是临危受命，带着艰巨的任务来的。” “任何人都必须支持育良同志的工作，也包括你。” “如果汉东的形势在这样下去，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我说的够明白吗？” 沙瑞金哪里会听不出，这是在警告他。 让他放下斗争心思，支持高育良的工作。 沙瑞金只能表态道：“请组织放心，我会全力配合育良同志的工作。” 李副国接着对高育良说道： “育良同志，组织上该给你的资源都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老领导。”高育良语气很坚定的说道： “我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 说完之后，再次朝沙瑞金伸出了手。 “希望沙书记能够跟我同心戮力，挽救危局。” 沙瑞金看了一眼高育良，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同心戮力。” 嘴上说的都是表演，沙瑞金心里却是很不服气。 尤其是看高育良那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不明白他何来这么大的信心？ 难道真的认为他在汉东经营几十年，就能够在几天之内解决问题？ 恐怕他高育良现在，还不知道汉东的窟窿有多大。 力挽狂澜？他倒要看看高育良是真的能够扶大厦于将倾，还是会被倒下的大厦给拍死。 一旁的李副国看该说的也说了，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于是说道：“那行，一会儿的常委会还是由瑞金你来主持。” 然后又对高育良说道： “育良同志，你要做好发言的准备。” “我的任务就是扶你上马，然后送你一程，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 会议室里。 参加会议的几位省委常委，包括李达康都已经到了。 并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般来说省委开会，这些常委们的座次都是有讲究的。 根据职务高低，排好的顺序，绝对不会乱的。 但是今天的位置却有些不同。 在主位的左右两旁，却各空出来的一个位置。 平时坐在左边第一的刘春和，今天居然排到了第二。 而一般坐在右边第一的李达康，却也坐在第二个位置。 因为李副国来京州是保密的。 重新启用高育良的事情，整个汉东省委，除了沙瑞金就只有刘春和知道了。 李达康是一丁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刘春和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李副国找过他。 而且今天的会上，就会宣布他提前退休的消息。 接替他位置的是高育良。 说实话，刘春和知道这个消息，更多的是欣慰。 跟高育良共事很多年，他了解高育良是一个能干事儿的人。 如果最近不是因为高育良不在，汉东也不至于成现在这种局面。 说实话，让李达康接他的班，他是不放心的。 他也太了解李达康这个人了，心眼儿小、见风倒、对待上级跟对待下属完全是两副面孔。 这样的人要是当了二把手，那会是汉东百姓的灾难。 所以之前金融论坛划分责任的时候。 他拼着跟李达康翻脸，也一定要给他背上处分。 断了他上位的念头儿。 现在高育良回来，他甘愿提前退休。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空出来两个位置。 此时李达康的心里，更是跟猫抓的似的。 这两个位置到底是留给谁坐的？ 其他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 只有刘春和，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很想看看，一会儿宣布高育良接任二把手的时候，李达康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也许一会儿见到高育良的时候，他就该惊掉下巴了。 第89章 理解不理解，都必须支持 李达康太想知道，这空出来的位置是给谁准备的。 可是偏偏这些议论来议论去的人，好像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看坐在对面的刘春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心想他也许知道点什么。 于是笑着问道：“刘省……今天空出来这两个位置，是几个意思啊？” 刘春和看了他一眼，故意说道： “你问我不等于白问嘛，我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知道什么？” “再说谁不知道在汉东，沙书记第一，你李书记第二。” “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恐怕只有沙书记知道了。” 李达康知道刘春和在故意损他，自讨了个没趣，一脸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您老可真会开玩笑。” 没过一下，会议室门打开了。 李副国在前，沙瑞金和高育良一左一右，跟着进来了。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三人的一刹那，顿时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来的人里，竟然有高育良。 尤其是李达康，在看到高育良的那一刻，惊讶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育良？他怎么来了？” “是啊，什么情况？” 其他几位常委，忍不住小声议论了两句。 而李达康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高育良身上。 面带微笑的高育良，同样看到了李达康。 两人对视之下，从李达康的眼神里，高育良看到了震惊、不解和疑惑。 是啊，自己的出现，确实太突然了。 不过很快就不会觉得突然了，因为让他们觉的更加突然的还在后头。 三人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位置上。 这里李副国级别最高，主位当然由他来坐。 沙瑞金则走到了右边，跟李达康挨着的位置站下。 高育良走到了刘春和旁边的位置，也就是李副国的左侧。 在不懂的人看来，这个站位也许没有什么。 但是在李达康他们看来，这可是大有学问。 传统里一般都是左侧尊于右侧。 以前沙瑞金坐主位开会的时候，都是刘春和坐左一，李达康坐右一。 现在居然高育良左一，沙瑞金右一，这太不符合传统了吧？ 还是说这个是什么特殊的一个信号。 沙瑞金还是照常主持会议，首先介绍了李副国。 “这位是中组部的李副国李部长，大家欢迎。” 在场的，也基本上都认识他。 沙瑞金介绍完，不管疑惑不疑惑，都先鼓掌再说。 接着沙瑞金又说道：“这位高育良同志，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这次没有人鼓掌，所有人的反应都是震惊加疑惑。 高育良还是带着那一副标志性的微笑。 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家都是老同事，熟的不能再熟了。” 李副国带头鼓起了掌，说道： “欢迎高育良同志回来。” 这时，在场的人才跟着纷纷鼓掌。 一番简单的开场之后。 接下来就该李副国说话了。 “在座的各位同志，看到高育良同志是不是都很意外？” “在这里我向大家郑重宣布，组织上经过对高育良同志的调查，发现其并无任何违法违纪问题。” “因此组织决定，终止对高育良同志的调查。” 一旁的李达康听到这话，顿时有点懵了。 高育良滥用职权，任人唯亲，大搞“汉大帮”，怎么能说没有问题呢？ 况且之前还跟赵立春有牵连，这些事儿都查清了吗？ 李达康十分不理解，组织上这么决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有一千个为什么也得憋着，总不能让李副国给他个解释吧。 李达康盯着高育良，一脸的严肃。 还没有结束，李副国说完之后，望向了沙瑞金。 “瑞金同志，下边的文件，就由你来当着大家的面宣读吧。” “好的李部长。”沙瑞金纵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此时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拒绝领导的安排。 拿出文件之后，站了起来，一脸认真的宣读起来。 整个文件字数不多，最重要的也就是最后两行。 读到这里的时候，沙瑞金略微停顿了一下。 在场其他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他。 沙瑞金一字一句的读道： “考虑到刘春和同志的身体原因，经组织研究决定，批准其提前退出一线工作。” “由高育良同志，担任汉东省省委副书记兼汉东省……长职务，全面负责主持汉东工作。” “宣读完毕……”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没有人会想到，昨天还在接受调查的高育良。 在今天摇身一变，成了汉东二把手。 文件里的全面主持汉东工作则说明，他要行使一把手的权力。 这也代表沙瑞金要坐冷板凳了。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高育良在左，沙瑞金在右了。 尤其是李达康，在听到沙瑞金的宣读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甚至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 高育良他凭什么，凭什么能接刘春和的位置？ 提拔一个曾接受调查的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以前高育良虽然是三把手，但是却管不了他李达康。 但是现在却成了他李达康的领导。 这样的转变，让他不能理解，更无法接受。 他几次想站起来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理智打败了冲动，终究是忍下来了。 坐在他对面的刘春和，看到李达康的脸比死人还难看。 心里忍不住暗自发笑，他的心应该是彻底死了。 刚才是扶高育良上马，接下来该送他一程了。 李副国一脸认真的对众人说道： “我知道，在座的有些人，肯定对组织的这次安排不理解、有想法儿。” “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么安排就是为了改变汉东现在的局面。” “我不管你们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接下来必须给我支持育良同志的工作。” “当然，你们谁要是能跟组织上立下军令状，保证能够改变汉东的现状，这个位置你们也可以来坐。” 听到李副国的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吭声。 同时也明白，上级这么做的原因了。 汉东现在的状况，确实急需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人。 而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都不是这块料儿。 要不然，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了。 第90章 一周之内解决问题 李达康跟沙瑞金一样，心里很不服气。 凭什么上边就认为，他高育良能够搞得定？ 汉东的形势的严峻程度，已经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很多事情，压根儿还没敢往上报。 李副国这边说完，望向了高育良。 “育良同志，担子交给你了，你当着大伙儿的面，也表个态吧。” “好的，老领导。”高育良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的身上。 高育良自带气场，表情虽然平静，但是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缓缓开口道：“既然组织上信任我，我自然也不能辜负这份儿信任。” “我高育良别的没有，唯有这一份儿对汉东老百姓的真心。” “当着诸位的面，我也立个军令状。” “一周之内，经济、就业、治安和稳定这几个问题，都必须解决。” “当然，也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的工作，我们同心戮力完成目标。” 当高育良说到一周之内的时候，在场的人不禁感到难以置信。 是真有这个把握，还是故意为了说给上边听的？现在谁也不好说。 李达康甚至想说，高育良是吹牛逼不上税。 汉东现在的情况他了解吗？就敢当众表态一周之内解决问题？ 好，看你一周之内解决不了问题，又该怎么办。 其他人都不说话，沙瑞金必须表态了。 说道：“高副书记既然有这个决心，那我们必须无条件支持他的工作。” “我不仅相信，而且坚信高副书记能够在一周之内，彻底解决汉东目前的问题。” 表态的时候，沙瑞金着重强调了一下时间，一周之内。 这是给其他人听的，也是给李副国听的。 提醒所有人记好这个时间。 一周那就一周，如果一周之后高育良做不到，那到时候可就要说道说道了。 会议结束。 李副国这次京州之行的任务完成了，就要回去了。 高育良送他出来。 临走的时候，李副国对高育良说道： “育良同志，你的压力很大，时间也不多。” “组织上能替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怎么干，就看你自己的了。” 高育良神态坚定的说道： “放心吧老领导，我一定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 高育良正式履职了。 刘春和还没搬走，办公室没有腾出来。 但是工作已经要开始了，高育良就还在他的之前的那间办公室。 只不过门上的牌子，已经换掉了。 整个办公室的布置，还跟一个月之前的布置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间办公室办公多年，高育良对这间屋子的每一个地方都十分熟悉。 这时，沙瑞金敲门走了进来。 “育良同志，回到你的办公室，感觉很熟悉吧？” “你走之后，这里我没让人动，还跟原来一样。” “谢谢沙书记。”高育良笑了笑。 “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回来。” 沙瑞金跟着笑了一下，然后示意白秘书把东西搬进来。 “育良同志，这里都是关于，汉东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材料。” “有下边各市汇报上来的，还有各厅级部门汇总的。” “现在担子交给你了，这些材料，自然也得移交给你。” 看着箱子里满满的材料，高育良笑道： “麻烦沙书记了。” “一会儿有时间我慢慢看。” “那行，我就不打扰了。”沙瑞金点点头。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高副书记汇报一下。” “现在工作都交给你了，我也就难得轻松几天。” “闲着也是闲着，总待着未免有些碍眼。” “我打算明天就去下边各县市调研一圈，也顺便帮你看看，下边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高育良一听就知道，他沙瑞金打的是什么算盘。 上边让他配合自己工作，他却要去下边调研。 嘴上说的好听，说帮自己看看真实情况。 其实就是为了找个借口离开京州而已。 他这么做，一来是不愿配合自己的工作，二来是为了撇清责任。 一周之后真的搞不定，到时候追究的只有高育良的责任。 他沙瑞金下去调研了，所有问题跟他无关。 高育良压根儿也没指望他会配合。 离开京州也好，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很痛快的说道：“那就太辛苦沙书记了，我正愁没人下去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呢。” “沙书记真是太懂我的心思了，咱俩分工合作，相信解决问题的效率会更高啊。” 沙瑞金没想到高育良又把自己绕进去了。 他下去调研是为了撇清关系，可不是为了分工合作。 分工合作是什么意思？那是责任共担的意思。 于是立马摆手说道： “哎……高副书记，你这话说的不准确。” “我们这可不是分工合作，是你全权负责，我嘛……配合而已。” 说完这句话之后，沙瑞金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也是组织上的意思嘛。” “行了不说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沙瑞金走后，高育良来到那一箱子材料前。 随手拿起一份，简单扫了一眼之后就扔了回去。 这些东西，他压根儿用不着看。 就是把这些材料翻烂，也不会解决任何问题的。 如果说现在的汉东局势是一盘围棋，他高育良自然就是来破局的人。 想要一招儿破局，那就要祭出手筋。 而祁同伟，就是他的手筋。 …… 沙瑞金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李达康就迎了上来。 很显然，他是故意在等沙瑞金。 “沙书记，我有点儿工作想跟您汇报，您看方便不方便。” 沙瑞金知道李达康哪里是汇报工作，肯定是关于高育良的事儿。 跟高育良斗了这么多年，以为已经赢了。 谁知道对方突然翻盘，直接将他踩在脚下，换作谁也不会甘心的。 “进来吧。”沙瑞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李达康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沙书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他高育良一个已经落马被查的官员，怎么能担任汉东的二把手呢？” 听到这话的沙瑞金，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儿望着李达康。 反问道：“李达康，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套我话呢？” “高育良为什么能坐上这个位置，你心里应该清楚啊。” 第91章 毫无自知之明 沙瑞金的反问，让李达康有些不解。 “沙书记……我……我怎么能清楚呢。”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组织上为什么非要用他？” 沙瑞金知道，李达康这是被情绪给冲昏了头脑了。 上边的意图，他是一点都没能领会。 到现在了，还在不甘心的想着那个位置。 沙瑞金看着李达康，说道： “你说的对，有能力的人很多，但是有能力能解决汉东问题的人却不多。” “都知道你达康书记有能力，可是你能解决问题吗？” “你不能……你不光不能，汉东今天这个局面，有你很大的责任。” 沙瑞金说的很直白，李达康听后顿时无言以对。 “我……” “可……沙书记……我……我也在努力解决问题啊。”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稳住局面了。” “呵呵……”听到这里，沙瑞金笑了。 “你觉得，上头还会给你我时间吗？” 提到时间，李达康立马说道： “沙书记，他高育良承诺一周就能稳住局面，您觉得可能吗？” “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绝对做不到。” “想要解决当前的经济、失业、治安问题，除非他能让那些撤资的企业都回来。” “我见到高明飞他们了，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这根本不可能。” 沙瑞金听的有些不耐烦了，李达康说的这些问题他怎么会不知道。 没必要一遍一遍的跟自己唠叨。 于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说道：“达康同志，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达康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脸神秘的说道： “沙书记，我想说只要咱们不配合，再加上现在这种局势。” “他高育良想完成自己的承诺，根本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话，沙瑞金明白李达康的意思了。 他这是来拉着自己，和他一起跟高育良作对。 虽然沙瑞金也没有配合高育良的意思，甚至有看高育良笑话的想法儿。 但是他绝对不会傻到，去跟高育良作对。 从李副国的态度就能看出来，高育良是上边最后的牌了。 上边一定会全力支持高育良，稳定汉东的局势。 这个时候去跟高育良作对，那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可以不配合，但是绝对不能去从中作梗。 李副国这次来，虽然没有提李达康的事情。 但是嗅觉敏锐的沙瑞金已经猜到了，不管高育良能不能做成这件事。 他李达康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这次几大集团的突然撤资，李达康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一旦上边真追究起来。 他妻子欧阳菁，副市长丁义珍的问题，都会被拉清单。 显然，李达康已经是个没有政治前途的人了。 跟他这样的人合作，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可笑的是他李达康，还在幻想着再次扳倒高育良，坐上那个位置。 沙瑞金想都没想，再次打断了李达康的话。 “达康同志，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 “我马上就要离开京州，准备去下边调研，所以以后再有什么工作，你就去跟高副书记汇报吧。” 说完之后，问道： “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听到沙瑞金的话，李达康算是明白他的态度了。 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沙瑞金已经转过身看起书来了。 没办法，李达康之后离开了沙瑞金办公室。 不甘心，很不甘心。 李达康在回市里的路上，一直阴沉着脸。 就算没有沙瑞金帮忙，他也一定不能让高育良做成这件事。 别的地方他管不了，但是京州这一亩三分地，还是他李达康说了算。 他一定要搅的高育良干不下去。 …… 高育良就职之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安排自己的秘书贺向阳，跟省组织部的人一起，带着文件去了省检察院。 贺向阳之前就担任高育良的秘书。 高育良被查之后，他自然也就被调到了省委办公厅担任闲职。 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的仕途基本是到头儿了。 可是高育良的启用，也让他的政治生涯重新迎来了转机。 用惯了他，高育良自然又把他给调到身边了。 高育良担任汉东二把手的事情，组织部门儿还未正式对下发通告。 不过也就是今天的事情了。 但是作为检察长的季昌明，自然已经得到消息了。 虽然也想不通，为什么高育良突然就被重新启用了。 但是季昌明可比李达康聪明，他也快退休了，犯不着跟谁过不去。 当初沙瑞金当家儿，他就听沙瑞金的。 现在高育良当家儿，他就听高育良的。 贺向阳和组织部的人，向季昌明说明来意之后。 季昌明立即说道：“二位稍等，我马上通知陈海局长过来。” 很快陈海就来到了季昌明的办公室。 对于省委高层的变动，陈海这个级别还不知道。 一般都是通告发出，相当于官宣之后。 各级各部门的一把手，才会组织开会，层层正式传达下去。 季昌明向陈海简单介绍道： “这位是副书记高育良的秘书，贺向阳同志，这位是省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刘金民同志。” 当陈海听到高育良副书记的秘书时，不由得一阵惊讶。 季昌明笑着解释道：“噢，你还不知道，高育良同志现在，已经是汉东的副书记兼省、长了。” 陈海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贺向阳开口了。 “陈局长，我们这次过来，是通知你。” “经省委研究决定，即刻起停止对祁同伟同志的调查。” 祁同伟？同志？停止调查？ 高育良副书记？二把手？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陈海觉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处长刘金民接着说道： “还有一份任命文件，需要当面向祁同伟同志宣读。” “麻烦陈局长，将祁同伟同志请过来吧。” 陈海显然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竟然愣在那里忘了回话。 一旁的季昌明说道：“陈海，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噢……噢……”陈海这才反应过来。 “二位稍等，我马上过去。” 季昌明笑着说道：“这个陈海同志，就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呵呵……” “二位请坐，人马上就到。” 第92章 无缝衔接 陈海从季昌明的办公室出来。 整个人脑子里全是不可思议，这太颠覆他的认知了。 倒台一个月的高育良，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汉东实打实的二把手。 以陈海的段位，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想着一会儿有机会，再跟季昌明打听一下情况。 不过他能想明白一点，结束对祁同伟的调查，肯定是高育良的操作。 他跟祁同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让查那就不查。 现在老父亲不在了，也没了依靠，以后凡事都得谨慎一些。 刚下楼来到反贪局所在的楼层。 陆亦可看到他，立即迎了上来。 兴冲冲的说道：“陈局正准备找你汇报一下情况呢。” “是这样，我们查到了祁同伟利用职权，录取了三名不符合入警条件的人。” “这三个人，均是祁同伟同村的发小。” 陈海站住了脚步，看着陆亦可说道： “亦可，祁同伟的案子不用再查了。” 听到这话，陆亦可一脸疑惑的表情。 “陈局……不用再查了……是什么意思？” 陈海解释道：“意思就是，结束对祁同伟的调查。” “什么时候的事儿？”陆亦可更加疑惑了。 “我怎么不知道啊。” 陈海回应道：“我也是刚知道，省里来的人就在老季办公室呢。” “对了，还有件事儿告诉你，你别惊讶。” “你的小姨夫高育良，现在是咱们汉东省的二把手。” “什么……”陆亦可听后，一脸诧异至极的表情。 说完之后，陈海留下原地愣神的陆亦可，去了临时羁押室。 此时，祁同伟光着上身，正在做着俯卧撑。 “150……151……152……” 关在这里，电视没有、报纸也没有，祁同伟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算时间，只知道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 “祁同伟，别做了，收拾一下跟我出来吧。”陈海打开门说道： “198……199……200” 没有理会陈海，直到做完200个之后，祁同伟才站起来。 虽然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浑身的肌肉看起来却十分结实。 祁同伟以为又是无聊的询问，于是就穿上了衣服。 顺便跟陈海开了句玩笑。 “陈局长挺闲啊，还亲自过来了。” 陈海没有说话，只是在前边走着。 走着走着，祁同伟发现不对了。 “陈海，不是去询问室吗？这是去哪啊。” 陈海这才开口道：“不去询问室，别多问了跟我来吧。” 祁同伟知道陈海就是这样，面面唧唧的一个人。 于是也没多问，就跟着他走了。 “检察长办公室？”祁同伟有些疑惑。 “这不是季昌明办公室吗？” 陈海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了。 “几位领导，祁同伟过来了。” 祁同伟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 季昌明就笑脸如花的过来了。 “呵呵……祁同伟同志，这两位你都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祁同伟？同志？ 听到这个称呼，祁同伟明显一愣。 季昌明可是老滑头，为人处事滴水不漏。 称呼上是绝对不会乱喊的。 等祁同伟看清楚面前的两人，更加惊讶了。 尤其是看到了，高育良之前的秘书贺向阳的时候。 当然，还有他身边的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处长刘金民。 祁同伟脑子转的很快，瞬间反应过来了。 难道他的老师高育良，已经…… “祁同伟同志。”一旁的季昌明开口了。 “经过最高检反贪局对你的调查，证明你并没有违法违纪行为。” “上级已经决定，即日起结束对你的调查。” “结束了？”祁同伟确认道： 季昌明笑着说道：“结束了祁同伟同志，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工作，不要有什么想法儿。” 这时，一旁的刘金民接过话。 一脸认真的说道：“祁同伟同志，我现在代表省委组织部，向你宣读对你的任命。” 听到这话，祁同伟定了定神儿，站直了身子。 听到还有任命，旁边的陈海耳朵也竖起来了。 刘金民郑重的宣读道： “经中组部批准，决定任命祁同伟同志，为汉东省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 “宣读完毕。” 刘金民将文件交给了祁同伟。 听到这个任命，祁同伟简直不敢相信。 原本以为能复职都不错了，没想到追求了很多年的东西，突然就得到了。 这也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老师高育良肯定也复职甚至升职了。 回想起一个月以前，高育良跟说转机会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怀疑。 看到手里鲜红的红头文件，祁同伟不得不佩服高育良的布局。 季昌明和陈海两人，听到这个任命也同样是惊讶的表情。 陈海不禁腹诽：刚宣布结束调查，这边就宣布任命，可真是无缝衔接啊。 季昌明反应很快，立马笑着朝祁同伟伸出了手。 “恭喜你啊，同伟同志。” 祁同伟跟他握了下手说道： “老季啊，你这一把年纪了，手还挺滑的。” 听到这个滑字，季昌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脸上顿时一阵尴尬。 一旁高育良的秘书贺向阳说道： “祁副省，高副书记交代，让您一会儿去找他一趟。” 他就是不说，祁同伟第一件事也是要去见高育良。 于是立马回应道：“没问题，现在就去。” 然后转头对季昌明和陈海说道： “老季，陈海，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还拍了拍陈海的肩膀。 “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季昌明依旧笑的灿烂。 “几位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直到几人走后，季昌明才收敛起笑容，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时，一旁的陈海问道： “老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没搞明白啊。” “你想搞明白什么？”季昌明坐在位置上，略显疲惫的问道： 陈海赶紧说道：“没搞明白，高育良怎么就突然成二把手了？” “还有祁同伟，这无缝衔接的也太好了吧。” 季昌明圆滑不假，可是政治嗅觉也是非常灵敏。 直接说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汉东现在这种情况，自然要找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来。” “现在除了高育良和祁同伟，谁还能做到？” 第93章 他祁同伟，回来了 听到季昌明简单的两句解释，陈海似乎反应过来了。 他在反贪局，虽然不用操心什么经济、就业、治安这些问题。 但是汉东当下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 季昌明接着说道： “这些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你呢就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不过有一点儿我得表扬你。” “这段时间对祁同伟还算客气，没听侯亮平的，利用职权故意去针对他。” “有时候就是这样，做人得留一线，凡事不能做的太绝。” 听季昌明提到侯亮平，陈海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才没听错的话，任命里祁同伟还兼任公安厅长。 那侯亮平这个代厅长怎么办？ 一个部门，不可能同时有两位厅长啊。 立马问季昌明。 “老季，祁同伟兼公安厅长，侯亮平怎么办？” 季昌明在教他做人留一线，陈海却跟他说侯亮平。 完全没有听懂他话里的重点。 季昌明突然就烦了，立刻沉下脸。 “陈海，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侯亮平的事儿用得着你去操心嘛。” “行了，没事儿那你忙去吧。” 季昌明不愿说，陈海也就不好再多问了，只能离开了办公室。 …… 祁同伟跟着贺向阳，来到了高育良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祁同伟注意到门上的牌子已经换成了副书记办公室。 顿时明白过来，高育良果然也升了一级。 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汉东二把手了。 贺向阳要敲门，被祁同伟拦住了。 “贺秘书，我来。” 说完，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 屋子里传来高育良那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祁同伟顿时心潮澎湃、一阵激动。 于是赶紧推开门，看到高育良坐在以前的那个位置上，低着头处理文件。 “高……高老师。” 听到祁同伟的声音，高育良抬起头。 不紧不慢的将钢笔插进笔帽，面带微笑的说道： “同伟，你来了，过来坐吧。” 高育良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没有一丝波澜。 就好像这些事情，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好像两人昨天刚刚见过面一样。 这也是祁同伟最佩服高育良的地方，任何事情好像永远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着那一份从容与淡定。 这一点，祁同伟自认为跟老师高育良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祁同伟有些激动，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老师……” 高育良望着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过去的时候就不要再想了，人得往前看。” “对你的任命，你都收到了吧？” 祁同伟点点头道：“收到了高老师。” 高育良始终保持着微笑，继续说道： “下边该怎么干，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吧？”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是个聪明人。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他也能领会意思。 高育良的计划祁同伟都知道，所以接下来怎么做他自然也清楚。 立即回应道：“我知道高老师。” “知道就好。”高育良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虽然治安问题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经济问题引起的，但是你也不能大意。” “到时候我复职的官方声明一发布，明飞他们几个看到之后，肯定会跟你联系的。” “当然，他们撤出去的工厂和投资，还会重新回来。” “经济和就业问题可以解决，但并不代表就能彻底解决治安和稳定问题，你明白吗？”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汉东究竟有多少黑恶势力趁机做大？想让他们把到嘴的肉在吐出来，不容易啊。” 祁同伟明白高育良的意思。 经济和就业问题，只要高明飞他们回来，就能迎刃而解。 但是治安和稳定，是不会自己回到从前那种状态的。 如果不能快速解决这个问题，经济搞的再好也没用。 不过这一点，祁同伟还是很有信心的。 就汉东那些犯罪集团，他闭着眼睛也能数过来是哪几个。 于是祁同伟信誓旦旦的说道： “高老师，这个问题你可以放心，我有把握一周之内解决问题。” 高育良听后，不由得说道： “很好，之前那个让犯罪势力闻风丧胆的祁同伟……又回来了。” …… 另一边。 关于对侯亮平人事关系的调整，也已经送到了他的桌子上。 当侯亮平看到文件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毫无征兆，没有任何人通知他。 就这样，从代厅长直接成了副厅长，虽然是常务的，但是权力差别可大了。 不光侯亮平，整个公安厅处级以上的领导都接到了通知。 撤销侯亮平代厅长的职务，重新任命其为常务副厅长。 公安厅长将由新上任的副省兼任，但是副省是谁，暂时都还不知道。 但是他们已经接到了通知，所有人都去会议室。 一会儿新领导，就会过来开会。 会议室里，加上侯亮平和赵东来一共四位厅长。 还有治安、网络、交管、刑侦、缉毒、特警等几个总队的总队长也都到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人事变动，所有人心里都充满了疑惑。 大家最关注两个问题，第一除了侯亮平，其他人还会不会动？ 第二，新来的领导是谁？ 侯亮平阴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很明显不高兴。 这么突然的变动，沙瑞金居然也不提前告诉他。 这是什么意思，也太不把钟家放在眼里了吧。 可是他不说话，挡不住其他人窃窃私语。 治安总队长秦浩，碰了碰赵东来。 问道：“赵副厅长，你知不知道新来的领导是谁啊？” 赵东来撇撇嘴，“这我哪知道，这次人事调整太突然了。” 秦浩接着问道：“你说会不会跟最近治安状况不好有关？” “上边觉的咱们干的不好，所以才把侯厅长给……” 赵东来回应道：“这个不好说，但是八成是这个原因。” “我要是领导，我也不满意。” “但是话又说回来，换谁这个活儿都很难干的好。”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的时候。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身穿副总警监制服的祁同伟走了进来。 之前是一级警监正厅级，现在副部级，自然佩戴的警衔也不同。 第94章 收买人心最重要 在场的人看到进来的是祁同伟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浩看到祁同伟，张了大嘴巴，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祁……祁厅？” 在他们的意识里，祁同伟现在还在反贪局接受调查才对。 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肩章，摇身一变比之前的级别更高了。 众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原来新来的领导就是祁同伟。 更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是侯亮平。 看到祁同伟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 侯亮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不合理，这太不合理了。 他亲手抓进去的人，现在不仅出来了，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侯亮平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别人都坐着，就侯亮平瞪着眼睛，跟丢了魂似的杵在那里，显的格外扎眼。 直到祁同伟走到他面前，侯亮平才反应过来。 祁同伟就站在他面前，鹰一样的眼神死死的看着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他们都知道，祁同伟是被侯亮平给抓进去的。 现在祁同伟成了领导，会对侯亮平怎么样？ 报复他？给他穿小鞋？ 所有人都看着两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侯亮平被祁同伟的气场，震慑的浑身不自在。 大脑不受控制的，突然说出了一句特别没有气势的话。 “你……你想怎么样？” 祁同伟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笑了。 拍了拍侯亮平的肩膀，笑着说道： “侯副厅长，见到我这么紧张干嘛，坐下。” 紧张、震惊、疑惑，让侯亮平的大脑一直都是空白的。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是站着的。 反应过来的他，这才慢慢坐了下来。 众人原本以为祁同伟和侯亮平之间，会有一场对决。 现在看来，并没有。 他们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祁同伟走到会议桌的主位上，站着说道： “在座的都很熟了，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接下来公安厅的工作，还是由我来主持。” 这两句话，基本上等于官宣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在场的人有激动的比如秦浩。 也有忐忑不安的，比如赵东来。 更有比死还难受的，比如侯亮平。 之前查祁同伟的时候，赵东来身先士卒，也算是急先锋了。 现在祁同伟不仅回来了，还提了半级。 接下来会不会找他的麻烦？赵东来不敢想。 至于侯亮平，心里只剩下绝望了。 他知道祁同伟一定会借机会整他的。 之前自己那么对他，现在他成领导了，会放过自己吗？ 侯亮平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儿，不能再在汉东待下去了。 哪怕跪求钟小艾，也要回反贪总局去。 不止他一个人认为祁同伟会报复，其他人也都这么认为。 毕竟侯亮平之前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也许他也没想到，祁同伟会这么快翻身。 祁同伟的眼神儿，从侯亮平和赵东来，以及所有人身上扫过。 说实话，如果以他现在的想法儿，他真的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的羞辱羞辱侯亮平。 把他的脸撕下来，扔在地上使劲儿踩上两脚。 可是祁同伟忍住了。 成大事者，必须要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自己刚回来，什么工作还没干，就忙着报复侯亮平。 这会让底下人觉的自己心胸狭隘，没有领导风范。 虽然爽了一时，但是搞不好就失去了人心。 可是放过侯亮平，也不是他的风格。 祁同伟在心里酝酿一个，比羞辱他更能让他痛苦百倍的事情。 他侯亮平能混到今天，不就是靠的钟家吗？ 假如没有了这个靠山，他侯亮平屁也不是。 这不比羞辱他几句，来的更加痛快？ 当然，扳倒钟家那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让钟家主动抛弃侯亮平，不是没有可能。 要想实现这一点，首先必须稳住他，让他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手底下待着。 要不然把他逼急了，直接撂挑子跑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祁同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说道：“各位，你们都知道我这人做事不喜欢拖拉。” “多余的闲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个会咱们还是以聊工作为主。” “整个汉东目前治安的情况，我也都了解了。” “我认为，出现这种局面，不能怪大家。” “我知道你们做了很多工作，也都很辛苦。” 听到这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认可他们最近的工作。 而且还是之前，对下属要求极为严格的祁同伟。 意外的同时，所有人心里不由得一热。 说完，祁同伟稍微转头望向侯亮平和赵东来。 依然面带笑容，“说实话，我对侯副厅长和赵副厅长的工作还是很认可的。” “在客观情况如此糟糕的情况下，还能维持住这个局面，相当不容易。” “尤其是赵东来副厅长，工作能力很强。” “我觉的，我们应该给二位一些掌声。” 说完，并带头鼓起了掌。 其他人也自然纷纷跟着鼓掌。 说实话，原本赵东来都已经准备好接受批评了。 甚至连甩锅的借口都找好了。 没想到祁同伟不仅没有批评，反而还夸奖起了他。 看祁同伟说话的表情，像是发自真心的。 赵东来颇为感动的说道： “祁厅……哦不祁副省，我实在惭愧啊。” “呵呵……”祁同伟摆了摆手。 “没什么好惭愧的，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不容易。” “侯副厅长，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这句话也说到了侯亮平心坎里。 “是，确实不容易。” 祁同伟呵呵一笑。 “所以我说在座的干的都很好，能继续跟大家一起工作，我很高兴。” 祁同伟话音刚落，所有人自发的鼓起了掌。 他们都没想到，祁同伟会这么大度、顾全大局。 就算他以工作不力为由，骂赵东来和侯亮平一顿，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是祁同伟不仅没有，反而还夸奖他们。 跟着这样的领导，接下来不努力干活都会觉得心里有愧。 第95章 抓大放小，重点突破 看到众人的状态，祁同伟就知道这一波人心算是收回来了。 毕竟作为属下，没有谁希望自己的领导是一个小心眼儿。 谁会不愿意跟着一位大度、顾全大局、理解下属的领导呢。 祁同伟也知道自己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如果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而是狠狠地羞辱了侯亮平。 就算真是出于工作，也会让所有人觉的自己是为了报复。 到时候就变成了无私也有私。 况且骂他两句、羞辱他两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反而会搞的其他人，都跟着人心惶惶的。 他们甚至可能会反过来同情侯亮平。 然而刚才这一波反向操作，不仅让赵东来感动不已，还让其他人都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整个会议气氛，就显的轻松了许多了。 祁同伟简单了解了当前每个部门的情况，和存在的问题。 听取完他们的汇报之后，祁同伟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 不管做的好与不好，他都没有批评只有鼓励。 具体到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做，不是开开会就能定下来的。 这场全体领导层会议的目的，就是为了笼络一下人心。 把所有人的心气儿给调动起来。 会议的最后，祁同伟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脸严肃的说道： “各位同志，之前不管谁干的如何，那都过去了，不再提了。” “但是接下来，我希望大家能够服从安排，劲儿往一处使。” 说到这里，祁同伟停顿了一下。 眼神儿从众人脸上扫过，然后停留在侯亮平身上。 语气也变的冷峻了起来。 “干的好的，我祁同伟保证不会亏待他。” “要是谁不配合工作，甚至想给我当搅屎棍的，我也保证饶不了他。”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在场的人立即齐声应道： 一旁的侯亮平从没见过，他们有如此高的积极性。 他之前开会的时候，这些人总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侯亮平想不明白，鼓舞士气的话他也没少说。 可为什么同样的话，从祁同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这些人的反应就是不一样呢？ 会议结束。 其他人都离开了。 祁同伟让侯亮平和赵东来两人留了下来。 这一举动，不禁又让他俩紧张了起来。 其他人都走了，现在要单独拉清单了？ 赵东来有些忐忑的说道： “祁副省……其实之前我也是……” 祁同伟知道他想多了，笑着摆了摆手。 “赵东来同志，之前的事情就不提了，你也是奉命行事。” “换做是我，我也会跟你一样的做法儿。”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不禁又是一阵感动。 说实话换作一般人翻了身，最先做的就是让曾经对付过他的人坐冷板凳。 祁同伟接着说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祁同伟回来是干工作的，不是为了整谁的。” “信？我信你个鬼。”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心里不禁腹诽了一句。 以自己对祁同伟的了解，他绝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现在说的这么好听，鬼才会信。 反正他侯亮平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赵东来信了，听到祁同伟的话，他一脸的感动。 “信，领导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 “是我们思想太狭隘了，我们应该检讨。” 侯亮平一看赵东来的反应，心想：“好嘛，这墙头草倒的也太快了。” 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对，能把工作干好才是最主要的。” 祁同伟看侯亮平一脸不服气的样儿，也装作没看见。 现在不服气可以，后头有你哭的时候。 “侯副厅长说的对，工作干好最重要。” 祁同伟接着对两人说道： “让你们留下来，就是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这一个月以来的工作，都是你们二位具体负责的。” “现在我想听听，当前哪些问题比较棘手。” 在一线工作这么多年，祁同伟深知公安工作的套路。 其中最忌讳的就是胡子眉毛一把抓。 今天还在严打治安、明天又开始扫黄了、大后天重点又放到了扫黑除恶上。 这样搞来搞去，只会把底下市局县局的人搞的疲惫不堪。 结果就是底下人不配合工作，或者表面配合实际上敷衍了事。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刚才听其他人汇报的时候，祁同伟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而要想做出效果的精髓，在于抓大放小、抓急放缓、重点突破。 可是侯亮平哪里懂这些东西。 在他看来，汉东的治安、维稳各种工作已经是一团糟了。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底下各种不配合。 各种犯罪团伙儿、黑恶势力纷纷冒头。 就是他祁同伟，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他不介意接下来看祁同伟的笑话。 侯亮平接话道：“目前棘手的问题有很多。” “首先就是治安问题，目前很多年轻人失业，聚众斗殴、赌博、搞违禁药品、涉黄，这些事情太多了。” “还有就是犯罪呈现集团化态势，查起来很难。” “加上基层维稳经费不到位，人手也不够，所以都不太配合。” “不知道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就这？”祁同伟听后反问道： 侯亮平一脸的不可思议。 “就这还不够吗？” 祁同伟呵呵一笑，望向赵东来。 “你说说情况。” 赵东来在侯亮平说的基础上补充了两句。 “目前形式确实有些复杂，很多方法我们试过了，收效甚微。” “说实话，我们确实有点黔驴技穷了。” “祁副省，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祁同伟回应道：“处理问题也有个轻重缓急，说说现在手里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注意，我说的是立马、必须就要解决，不解决不行的。” “必须解决的？”听到这话，赵东来想了一下。 “现在还真有一个不解决不行的。” 接着，他便把前两天赵文正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而赵文正本人的身份，赵东来和侯亮平也已经知道了。 只是这件事儿，祁同伟还是第一次听说。 得知总参副总长的儿子被打，还被刑讯逼供。 祁同伟也不由得倒一口冷气。 第96章 干工作，觉悟要有 了解完情况之后，祁同伟也不禁说道： “行啊，玩儿的真够野的。” “不是这事情都过去两天了，有什么还没解决的？”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难道还等赵副总长，亲自打电话过问。” 这时，一旁的侯亮平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呵呵……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很难吗？”祁同伟最讨厌人说说一半儿。 “麻烦你以后说话别说半截话。” 然后直接问赵东来，“你说，难在哪里？” 赵东来解释道： “是这样，那个副区长钱一飞和其他相关人员，已经被市里处理了。” “那个叫何马的，也已经被京州市局给抓了。” “可是问题就卡在这里，这个何马一口咬定是互殴，他家里人还请了京州最好的律师。” “赵文正已经离开京州了，而且也没再过问后续处理情况，我们也不方便主动联系。” “所以这事儿，暂时就僵在那里了。” 祁同伟听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下。 赵文正那边不过问，不代表不关注，更不代表就这样算了。 说不定，他们就在默默地看着这边如何处理。 真要是等的不耐烦了，或者结果不满意了。 人家两句话，他们就要倒大霉。 这些人，真是一点觉悟没有。 祁同伟问了一句。 “这个叫何马的，什么来头？” 赵东来回应道：“是京州市盛强集团老板何盛强的儿子。” 听到盛强集团，祁同伟立马想起来了。 几年前他跟这个何盛强打过交道。 这个人的底，他也清楚的很。 祁同伟立即说道：“这件事儿不能再拖了。” “赵东来，你亲自带人去市局，督导这个案子。” “告诉市局的人，让他们从何马出生开始给我查。” “把他这辈子干过的所有违法的事情，哪怕是找过几次小姐都给我查清楚。” 听到这话，赵东来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问道：“可是他之前犯的事儿，跟这次事情有关系吗？” 祁同伟一脸严肃的反问道： “我需要有关系吗？” “我只需要到时候法院能判多重，就判多重，明白了吗？” 一旁的侯亮平又接话了。 “你这么干不符合规定，况且人家请的有律师。” 祁同伟懒得搭理他，说道： “这样吧侯副厅长，你也别闲着。” “我觉的这个盛强集团不干净，交给你好好给我查查。” 侯亮平没说话，也没有反应。 “还等什么，去啊。”祁同伟催了一句。 没办法，侯亮平只好站起来离开了。 剩下赵东来一个人。 祁同伟一脸认真的说道：“赵东来，侯亮平没有觉悟，你不能没有。” “有些话刚才当着侯亮平的面儿不好说，现在我可以跟你说说。”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又是一阵感动。 听祁同伟的语气，好像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心腹一样。 立马回应道：“祁副省您说，我听着呢。” 祁同伟向赵东来分析了起来。 “你既然知道赵文正是什么人，你就该站在他的角度上想想。” “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主动问案子的情况？” “因为他们的身份不一般，做事就要考虑影响。” “总是盯着这件事儿，就显得他们小心眼儿，非要置人于死地一样。” “但是不问，不代表人家心里不在意。” “都是人，平白无故被人打，还被刑讯逼供，换作是你心里会舒服吗？” “会不想知道，最后那些人是被怎么处理的吗？” “互殴？呵呵……你们要真是这么处理，咱们就都等着倒霉吧。” 听到祁同伟的一番分析，赵东来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多呢。 赵文正那边并不是不关心案子进展，而是碍于身份，不好过问而已。 祁同伟继续说道： “所以知道下边的活儿，该怎么干了吗？” “这个何马必须给我往死里判，而且声势得大。” “最好多请点媒体，给我跟踪报道，明白吗？” 赵东来彻底领会了祁同伟的意思。 赶紧说道：“祁副省，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放心，一天之内我肯定把这个何马，查个底儿掉。” 赵东来现在是真服祁同伟。 要不说人家被查之后，不仅能够翻身，而且还越翻越高。 从这件事儿就能看出来，跟祁同伟比，他们的思想觉悟真的太低了。 居然还在被条条框框束缚，却忽略了孰轻孰重。 醒悟过来的赵东来，立即带人去市局，亲自督导这个案子。 就准备按照祁同伟说的，搜集证据、重判何马，而且声势搞大。 赵东来离开之后。 祁同伟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没时间感慨太多。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这些都是下边各地市局，汇报上来的案件统计情况。 因为治安、维稳说法比较笼统，包含的的具体案件性质比较多， 比如：涉黑、涉黄、涉毒、抢劫、盗窃是最常见的，还有走私、涉赌等等。 凡是影响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社会稳定的，通通都可以算作维稳的工作范畴之内。 通过汇总上来的数据，可以判断出不同地方重点案件是那一类。 这对接下来如何重点搭理，很重要。 祁同伟大致翻看了一下材料。 不看不知道，真是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涉黑、涉黄、涉毒、抢劫盗窃、走私、涉赌，真是样样都齐全了。 这一个月，汉东究竟发生了什么？疯了吗？ 这样的情况，跟他当年刚上任的时候，是多么的像。 当年的汉东社会治安，也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五毒俱全，黑恶势力横行。 祁同伟知道，他倒台之后，汉东的情况肯定会恶化。 但是没想到会恶化的这么严重。 冷静下来之后，祁同伟很快看出了端倪。 这些案件频发的背后，一定是有犯罪集团在操控。 祁同伟再次将目光集中到数据上。 一边想，一边自言自语道： “涉黑、涉黄、涉赌、涉毒、走私。” “难道还是他们几个家伙？” 第97章 彻底挖掉韭菜根 祁同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光明集团、东林物流集团、龙胜娱乐。 包括这次得罪赵文正的盛强集团。 这也是刚才，他让侯亮平去查盛强集团的原因。 他可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而是在多年以前，这几家公司就是汉东出了名的黑恶势力团伙儿。 祁同伟记得当年他刚当上厅长的时候，汉东的情况跟现在一样。 治安、维稳形势非常严峻。 在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在汉东已经形成了几个庞大的犯罪集团。 这些违法案件，大多是由他们在背后操纵的。 其中最大的就是光明集团、东林物流集团、龙胜娱乐集团和盛强集团这四家公司。 他们在明面上，都有各自正经的生意做掩护。 实际背地里，干的正是各种违法犯罪的事情。 当年经过调查发现汉东70%的地下赌场，都是光明集团控制着。 东林物流集团虽然表面上做的是物流生意，但是实际上干的却是走私。 当时市面上90%走私来的奢侈品和电子产品，都是东林物流运过来的。 还有龙胜娱乐，在全省上百家夜总会、酒吧、ktv，主要做的却是皮肉生意。 最后就是盛强集团，通过涉黑手段，控制着全省各地市的蔬菜批发生意。 查清楚这些之后，祁同伟当即就下定决心。 如果要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汉东治安问题，就必须打掉他们。 就在祁同伟开始下手的时候，何种阻力来了。 先是京州主管经济的副市长丁义珍跟省里告状，说公安部门动静太大，搞的人心惶惶。 已经影响到了京州的营商环境。 后来李达康也不断的跟赵立春告状，说在这样下去，会把来汉东投资的老板们吓跑。 因为这事儿，赵立春还专门训斥了祁同伟。 说他做事儿不讲究方式方法，影响了经济发展这一工作重心。 到这里，祁同伟才明白，这些违法企业背后牵扯的利益有多复杂。 但是幸亏有高育良替他顶住压力，让他全力以赴。 最终还是将这些企业挨个儿给收拾了。 光明集团董事长杨三泰的大儿子，杨军伟被枪毙。 盛强集团董事长何盛强的弟弟，何盛奎被枪毙。 龙胜娱乐老板高龙胜的大儿子，高欢被枪毙。 东林运输集团老板谢东林的小舅子，张保伟被枪毙。 但是这些公司的老板为什么安然无恙？其实说起来也算是一种无奈、一种妥协。 第一，证据不足，他们这些人把违法的生意都交给儿子、兄弟或者亲戚在打理，早就留好了后路。 第二，当时背后牵扯的势力实在太过复杂。 赵立春和李达康都亲自过问这个事儿，高育良只是三把手，也顶不住他们给的压力。 枪毙了这些人之后，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后来祁同伟，一直都是安排自己的人盯着他们。 一旦再抓住他们从事违法犯罪生意的证据，到时候绝不客气。 这些人没想到祁同伟一上来就是不要命的架势。 如果不是有人保，他们早就完蛋了。 因此一个个也就收敛了许多。 后来赵立春调走，他们也就更加老实了。 都规规矩矩的做着正经生意，生怕祁同伟找他们的麻烦。 但是祁同伟心里清楚，这些人可不是绵羊。 他们是狼，只是因为有自己这只老虎镇着，才表现的很温顺。 自己一倒台，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干起了老本行。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祁同伟也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干了。 不彻底把韭菜根挖掉，韭菜割了一茬，还会再长一茬。 正好盛强集团这次不长眼，居然惹了赵家。 那就从他身上切入，彻底将他们几家连根拔起。 至于侯亮平，先稳住他。 腾出手来，再好好的收拾他。 …… 马代的海滩上。 阳光、沙滩、比基尼美女。 高明飞、刘东他们几个，正躺在沙滩上晒着太阳。 工厂搬迁的事情，有手底下人在打理，他们完全不用操心。 几人准备再在这里待上几天，等所有设备全部从汉东搬走，他们就回去。 “我去……真的假的。” 汉大地产的王聪，突然激动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二哥、三哥……你们赶紧打开手机，我给你发过去了一个东西。” 高明飞悠闲的躺着没动，说道： “什么事情啊，激动成这样儿？公司股票涨停了？” “你们快看看啊。”王聪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一个身家几百亿的大老板，激动的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我看看什么东西，咋咋呼呼的。”刘东从桌子上摸到手机。 看过之后，直接跳了起来，比王聪还要激动。 “我的老天爷啊，我没看错吧？” “哪里来的新闻？不是小道消息吧。” 王聪立即说道：“绝对不是，官方消息。” 高明飞一脸好奇。 “什么事儿啊，这么兴奋，我没带手机，拿过来我看看。” 刘东赶紧把手机伸到了他面前。 “二哥，看清楚了没，汉东官方发的。” “咱们得高老师，现在是汉东二把手了。” “还有大哥，看到没有，也升了半级。” 高明飞一把摘掉墨镜，拿过手机。 仔仔细细的又把官方发的人事任命通告，看了一遍。 然后不由自主的说道：“成了，计划成了。” “高老师跟大哥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一旁的刘东和王聪激动的说道： “没错二哥，咱们成功了。” “高老师培养了咱们、成就了咱们，咱们也终于为高老师做了一件事儿。” 三位老板此时竟然，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 这里是国外，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更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高明飞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三人激动的向大海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道：“我们成功了，我们终于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 三人一直吼到筋疲力尽，躺在沙滩上。 刘东说道：“一会儿等他们几个潜水回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你们说他们得有多激动？” “估计激动的吃不下饭了吧，哈哈……”王聪笑了起来。 第98章 先等一等 当天中午，看到官方通告的几人，立马取消了下午出海钓鱼的计划。 几个人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刘东首先开口道：“没想到高老师和大哥，这么快就被重新启用了。” 说完这句话，赶紧跟上了一句解释。 “大家别误会，我不是嫌启用的快，我的意思是他们官方这次效率很快。” 王聪开玩笑的说道：“还好你解释的快，我这巴掌差点就收不住了。” “哈哈……”几个人一同笑了起来。 “行了，不开玩笑了。”高明飞接话说道： “这说明一个问题，咱们的撤资是很有效果的。” “任何一个省份，也承受不了上千亿的投资突然撤离。” “现在咱们也该考虑，接下来怎么办了。” 刘东立马接话道：“当然是暂停撤资，继续留在汉东啊。” “我估计高老师这次重新上台，保住经济和就业，这也是他的工作重点。” “咱们得配合啊，你们说是不是。” 他们几个人中，高达芯片的李千达脑子转的最快。 他听后立即说道：“老三，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不能这么干。” “什么意思？”刘东一脸疑惑。 “不这么干，那怎么干？” 李千达解释道：“你刚才说高老师当二把手之后，接下来的任务必然是保住经济和就业，这话一点儿不假。” “而且也只有我们，能帮他完成这个任务。” “但是我们不能立马就暂停撤资，然后一股脑的再回来。”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望向了他，一脸认真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李千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今天高老师刚上任，在他那边还没有任何操作的情况下。” “咱们几个立马停止撤资，而且都又回去了。” “李达康可是追到国外，咱们都没鸟他，高老师什么都没做，咱们就屁颠屁颠回去了。” “你们想想，这么做逻辑上能说得通吗？” 听完李千达的话，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高明飞立即接话道： “千达说的对，这样做根本没法儿解释。” “最重要的是，有可能会让最上边起疑心的。” “这样的结果，可不是我们想要的啊。” 所有人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说的严重点儿，这种他们商人掺和官方的事儿，那是犯了大忌。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刘东擦了擦额头说道：“还是千达你脑子转的快。” “要不然不仅功亏一篑，很可能还会害了高老师。” 李千达笑了笑说道：“现在明白也不晚。” “那接下来怎么做？”刘东立即问道： 这也是所有人最关心的。 高明飞跟着说道：“千达，你想个办法儿，我们都听你的。” 李千达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觉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搬迁的事情还要继续，不能停。” “等着看高老师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咱们再见机配合。” “不过咱们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得赶回去了。” “各自都做好随时配合高老师的准备。” 听李千达说完，高明飞接话道： “对，咱们得回去了。” “接下来肯定还会将搬出去的设备在搬回来，甚至可能扩大在汉东的投资。” “咱们虽然都是公司的控股人，拥有决策权。” “但是这一波操作，属实有点反常。” “对各大股东还有外界，都要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几个人听后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那好。”高明飞接着说道： “那咱们就明天上午，坐飞机回京州。” “没问题。”刘东应了一声，接着问道： “不过下午什么安排？” 高明飞嘴角上扬，笑道： “下午嘛，当然是要来一场沙滩烧烤，庆祝一下高老师回来啦。” …… 京州。 光明集团董事长杨三泰的私人别墅内。 何盛强、谢东林和高强三人，都陆续到了。 四人坐在杨三泰的真皮沙发上，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官方发布的通告。 祁同伟回来了，不光回来了还升职了。 由厅级变成了副省级，级别更高意味着权力更大。 他们谁也没想到，祁同伟这才倒台不到一个月，居然就被重新启用了。 原本汉东这片林子，没了老虎他们这群狼就是王。 谁曾想现在老虎回来了，而且更加强壮了。 克星来了，逼得他们不得不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三泰首先开口问何盛强。 “何老板，听说你儿子被抓了，现在什么情况？” 何盛强正因为这事儿上火，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对方什么来头儿。 因为这事儿，他小舅子钱一飞不仅被撸，还被反贪局抓了。 十分不高兴的说道：“可能对方也有点儿来头。” “不过我何盛强也不是吃素的，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 “只要一口咬定是互殴，谁也不能拿我儿子怎么办。” 杨三泰只是找个话题切入，并不是真关心他儿子。 接下来就步入正题了，说道： “几位，官方的公告都看了吧？祁同伟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升上去了。” “妈的，真是邪门儿了。”谢东林皱着眉头骂了一句。 “明明都倒台了，怎么他妈的又起来了。” “这才一个月时间，真搞不懂那些人怎么想的。” 何盛强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强，话里有话的说道： “我看是有些人做的太过分了，为了捞钱，跟他妈疯了似的。” “恨不得让小姐站到大街上拉客。” “整天高调的不得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似的。” 坐在旁边的高强一听，立马就听出来何盛强这说的是他。 本来两人就因为抢地盘儿的事儿，有些过节。 在杨三泰的调停下，两人才坐到一起。 现在何盛强主动挑事儿，高强也不甘示弱。 “你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我就是说你呢。”何盛强针锋相对。 “不是你太高调，太过分，祁同伟会这么快回来吗？” “你这是坑了我们所有人。” 高强听后立即骂道：“你他妈的放屁，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杨三泰发话儿了。 “行了，都闭嘴。” “让你们来我这儿，不是听你们吵架的。” 第99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谢东林也跟着开口劝道： “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掐？” “吵架要是能把祁同伟吵下台，那咱们一起吵。” 杨三泰和谢东林两人开口。 何盛强和高强才没有再继续吵下去。 但是还是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架势。 谢东林没在管他们，而是对杨三泰说道： “泰叔，你叫我们过来，一定是有话要说吧。” 杨三泰这才开口又说道： “叫你们过来就是想商量一下，现在祁同伟回来了，咱们的生意是停……还是不停。” “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儿。” 说实话，几人对祁同伟还是从心底里害怕的。 知道他一回来，必然是要整顿汉东的治安、打击违法犯罪。 几年前的事情，他们可还都历历在目。 当时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且有人帮他们说话。 恐怕他们已经没办法坐在这里了。 但是尽管如此，几人还是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不是儿子被枪毙，就是兄弟被枪毙了。 可是现在他们的生意刚开始有起色，眼看到了大把捞钱的时候。 如果停下来，谁也不甘心。 谢东林和何盛强还在纠结，没有开口的时候。 高强说话了。 “停下来？谁爱停谁停，我是不停。” “老老实实做生意，能赚几个钱。” “我现在一天赚的，比之前一个月还多。” 当年祁同伟严打的时候，高强还小。 那时候家里的生意是他父亲和哥哥高欢打理。 所以他对祁同伟的手段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并不觉得祁同伟有多么厉害。 接着说道：“我搞不懂，一个祁同伟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他有三头六臂不成，我就不信还有钱搞不定的事情。” 听到他这天真的话，何盛强忍不住说道： “你真当祁同伟是侯亮平呢？当初你哥怎么死的，你怕是忘了。” “你怕了？”高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要是害怕了，可以把你的生意让给我，我不怕。” 一听这话，何盛强又激动了，指着高强。 “我怕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说什么……”高强不服气。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杨三泰打断了两人。 “够了，你们两个要是不想坐下来商量，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看到杨三泰发火儿，两人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谢东林开口道：“泰叔，说实话这到嘴的肥肉不让吃，我是真不甘心。” “这几年生意不死不活的，撑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找机会捞钱吗？” 杨三泰听后没有说话，又望向何盛强。 “盛强，你怎么想的？” 何盛强立马回应道： “说实话泰叔，我也不想停掉现在的生意。” “但是谁知道接下来，祁同伟会怎么搞。” 听完两人的话，杨三泰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想法。 那就是谁也不想放弃捞钱的生意。 高强不用问也知道，他更不愿意。 “泰叔，你是什么想法？”何盛强问道： 杨三泰缓缓开口道： “既然咱们都不想停掉生意，那就得想个办法对付祁同伟。” “不能干等着他来收拾咱们。” “干……”高强一听这话，一副激动的表情。 “大不了干他丫的，有什么了不起。” “实在不行出点钱，找几个不要命的把他给干了。” 一听这话，杨三泰和何盛强他们吓了一跳。 谢东林立马说道：“你小子疯了吧？” “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别有命挣没命花。” 何盛强也跟着嘲讽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说。” 杨三泰一脸严肃的说道：“高强，有些事儿不是靠着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靠的是人情世故。” 高强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点不过脑子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 显然杨三泰已经有了对策，但是却卖了个关子问道： “你们知道之前那个代厅长侯亮平吧？知道他跟祁同伟的关系吗？” 何盛强他们哪里知道这个，都摇了摇头。 “泰叔，你是不是有办法了？”谢东林问道： 杨三泰坐直了身子说道： “这个侯亮平，之前是反贪总局的，跟祁同伟两人的关系很不好。” “祁同伟就是他给抓进去的，现在又取代了侯亮平的位置。” “你们说这个侯亮平，心里能舒服吗？” 何盛强听后说道：“泰叔，您能不能说的再明白一些。” “很简单，就利用两个人的不合。”杨三泰继续解释道： “咱们要好好利用一下侯亮平这个人。” “而且据说这个人，还有点背景，利用好了对咱们很有好处。” 一旁的谢东林皱着眉头接话道： “可是泰叔，咱们不认识这个侯亮平啊，跟他也搭不上关系。” 显然这个问题杨三泰也有了准备。 望向何盛强说道： “盛强，听说你儿子这个事儿，侯亮平之前有参与。” “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想办法跟侯亮平接触一下。” “能行吗？”何盛强心里有点儿没底。 谢东林立即说道：“老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咱们几个就你去接触他最合适。” 何盛强想了一下，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于是说道：“行，我可以试试。” “不过泰叔，我该怎么做，您老给点指示。” “这个侯亮平是喜欢钱，还是喜欢女人？” 杨三泰听后摆了摆手道：“你说的这些都不行。” “侯亮平要的是权力，要的是压过祁同伟一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侯亮平不会不明白。” “盛强，你只管先找机会给他送点礼，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何盛强听后点了点头，回应道： “行，那我试试。” 最后杨三泰对三人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咱们还是要稍微收敛一点儿。” “最起码不能让祁同伟抓住咱们得把柄。” 说着，望向高强。 “尤其是你高强，守好你自己的盘子就行了，胃口别太大。”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你得明白。” 杨三泰的话，高强不敢不听。 赶紧回了句，“知道了，泰叔。” 三人走后，杨三泰站在窗户前看着何盛强他们上车离开。 自言自语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要怪我这么做。 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不按他说的做，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100章 何去何从侯亮平 侯亮平自然是郁闷至极，哪里还有心情工作。 祁同伟摇身一变，成了他的领导？这真是搞笑。 虽然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祁同伟并没有让他难堪。 但是他知道，不是祁同伟大度，而是还没找到合适机会。 刚才当着赵东来的面，让自己去查什么盛强集团，就是他祁同伟在想招儿坑自己呢。 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就说盛强集团涉黑？ 就算何马得罪了赵家，那处理他就行了。 难不成还要给别人强加罪名，想搞株连这一套。 一上来就滥用职权，还有法律吗？ 所以他坚决不能上祁同伟的当，压根儿没安排人去查什么盛强集团。 再有就是高育良，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二把手了。 还全面主持汉东的工作，连沙瑞金都一声不吭的下去调研了。 上边这么干到底什么意思，真的以为高育良和祁同伟能够挽救局面？ 不过他们能不能做到那是后话，侯亮平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现在他有些后悔，后悔之前跟高育良的关系闹的那么僵。 不行……汉东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次哪怕给钟小艾下跪，也得让他求岳父把他给调回反贪总局。 打定主意之后，侯亮平立即拨通了妻子钟小艾的电话。 …… 钟小艾接到侯亮平的电话之后，才知道汉东官场一天之内，竟然出现了这种巨大的变动。 高育良和祁同伟双双复出，而且还升了一级。 她一直坚持让侯亮平留在汉东的用意，是为了锻炼他，做出一些成绩，积累政治资本。 现在连部门一把手都不是，上级领导还是祁同伟，留在那里确实没好处了。 电话里，侯亮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小艾，我真的不能待下去了，之前为了查祁同伟，已经把高育良得罪死了。” “你跟咱爸说说，把我调回去吧。” “真不是我不想好好干，实在是没办法。” 钟小艾听后回应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我亲自去找爸一趟，你等我电话吧。” “行行……谢谢你了老婆。”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语气十分激动。 “你跟咱爸好好说说，我等你消息。” 汉东官场的变化，钟正国自然早就知道了。 最高层的用意，他也十分清楚。 关于侯亮平的安排，他目前也在犹豫。 是让他继续留在汉东当一个副厅长，还是将他重新调回到反贪总局。 总的来说是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坏处。 留在汉东的好处，是可以继续锻炼能力。 如果高育良和祁同伟，真的能够改变局面。 那侯亮平作为副厅长，也能跟着做出点成绩。 坏处就是有可能会被祁同伟排挤。 现在要是将他调回反贪总局，确实可以从汉东烂摊子里抽身。 但是未免会让人觉得，回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具体怎么做，钟正国还在权衡。 钟小艾来了之后，直接就问起了汉东的事情。 “爸……汉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应该早就知道吧，您怎么没跟我说啊。” 钟正国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说道： “没错，这件事儿一开始我就知道。” 钟小艾一听，再次问道： “爸，那两个人就算真的没问题，可是也不能再次启用啊。” “爸，您也是决策层之一，您怎么不反对呢？” “你想的太简单了。”钟正国不急不躁的说道： “反对，我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汉东现在的情况你不了解，已经是个烂摊子了。” “启用高育良和祁同伟，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可是爸……猴子还在汉东呢。”钟小艾立即说道： “您也得考虑考虑他啊。” 毕竟夫妻一场，她对侯亮平的感情还是有的。 虽然有时候对侯亮平态度不好，那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爸，你也知道之前猴子去汉东，查的就是祁同伟。” “现在祁同伟成了他的领导，能让猴子好过吗？” “还有那个高育良，听说大学的时候就不喜欢猴子，现在更该针对他了。” “怎么说猴子也是您女婿，您不能不管他吧。” 跟钟小艾情绪激动相比，钟正国的态度也相当淡定。 一直听钟小艾说完，才缓缓问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钟小艾赶紧说道：“您想办法把他调回来不就行了。” 听到钟小艾的话，钟正国收起报纸，面带微笑的反问道： “那就让他这样灰溜溜的回来了？” 接着，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继续说道： “小艾啊，我知道你担心侯亮平被祁同伟和高育良针对。”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恰恰也是锻炼他的一个好机会。” “只要身在官场，就会因为工作、立场得罪人。” “现在我可以把他调回来，如果将来我退下来了，谁又能一直护着他？” “这一课，他早晚都要学。” 听完自己父亲的话，钟小艾的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 “可是爸，话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担心。” 钟正国也理解自己女儿的担心。 有时候斗争是残酷的，是你死我活的。 对于汉东，他确实也有些鞭长莫及。 所以他自然也做了两手准备。 对女儿说道：“小艾，把我的包拿过来。” 听到这话，钟小艾立即起身，将他父亲挂在门口架子上的公文包拿了过来。 “爸……您的包。” “打开。”钟正国示意钟小艾。 “里边有一份侯亮平的人事调整任命书。” “该签的字已经签了，该盖的章也已经盖上了。” “只需要侯亮平本人签字，加上沙瑞金或者高育良的签字，他就可以调回反贪总局了。” 钟小艾打开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份人事调整任命书。 她一脸激动的说道：“爸……原来您早有准备了。” 钟正国笑了笑说道： “侯亮平是继续留在汉东，还是调回来，这个决定权交给你。” “明天周末，你带着这个去一趟京州，如果侯亮平真的在那待不下去了。” “那就去找沙瑞金签字，然后就可以调回来了。” 钟小艾听后，立即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爸。” 第101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侯亮平这边，还在满心期待的等着钟小艾给他回电话。 心想只要能离开汉东这个鬼地方，他们爱咋滴咋滴。 这时，侯亮平听到门铃响了。 于是起身去打开了门。 “你是？”侯亮平似乎并不认识眼前这人。 不过身上穿着名牌西装，看起来不像个普通人。 于是问道：“请问你找谁？” 站在门口的何盛强一脸笑容，说道： “你好，是侯厅长吧？我叫何盛强，是盛强集团的老板。” 他是按照跟杨三泰他们商量好的，专门过来找侯亮平，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何盛强还打听到侯亮平喜欢喝茅台，于是特意把自己珍藏的年份茅台给拿了一箱。 侯亮平一听他就是何盛强，顿时有些惊讶。 没想到他会突然找上门儿。 看到何盛强怀里抱着一个矿泉水箱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何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盛强何等人精，深谙送礼之道。 早就把酒来了个偷梁换柱，装进了矿泉水的箱子。 何盛强笑着说道： “侯厅长，初次见面不成敬意，送您一箱矿泉水。” “纯天然的，好喝，您尝尝就知道了。” 还没等侯亮平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东西放了进来。 侯亮平跟这个何盛强并不认识，突然上门肯定是有事儿。 也不请他坐下，一副防备的态度问道： “何老板，你有事儿吗？” 何盛强笑呵呵的说道：“侯厅长，我没有其他事儿。” “您看您接任厅长这么久，我早就应该来拜访您了。” “您是我们汉东的守护神，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能安安稳稳做生意，那都应该感谢您。” 侯亮平看这个何盛强虽然一副商人的模样，但说起话来倒是挺中听的。 怎么看也不像涉黑的人。 祁同伟就是故意滥用职权，想给人扣帽子。 不过侯亮平还是说道： “不好意思何老板，我已经不是厅长了。” “你要感谢，应该去感谢祁同伟祁厅长。” “不不……”何盛强赶紧解释道： “侯厅长您听我说。” “您虽然当了一个多月的厅长，但是在我们很多人心里，您才是最称职的。”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底下人都这么认为。” “首先，您秉公执法、充分为我们老百姓着想。” “还有就是您对下属要求严格，不让他们滥用职权，这些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在何盛强的一顿彩虹屁之下，侯亮平心里顿时有些小得意。 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 “何老板，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盛强开始了表演，立马哭丧着脸说道： “不瞒您说侯厅长，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希望您能继续当厅长。” “祁同伟当了这么多年厅长，我们是敢怒不敢言啊。” “他这人就是靠着高压政策来搞治安，滥用职权不说，还动不动就搞什么严打，我们做生意的最怕这样折腾了。”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心里更是高兴了。 没想到下边老百姓，居然这么念他的好。 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 “何老板，我很感谢你们认可我的工作，可是这些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 何盛强一看侯亮平的态度，知道这事儿有门儿，赶紧说道： “侯厅长，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我们商会的一些人今天坐在一起商量了，只要您能继续当这个厅长，我们愿意支持你。” “侯厅长，我们可以合作。” “我们有祁同伟纵容手下、滥用职权的证据。” “合作？”侯亮平听后笑了笑。 也许之前何盛强说这个话，他可以考虑一下。 但是现在没必要了，因为他马上就要调走了。 于是婉拒道：“知道了何老板，这事儿回头再说吧。” “如果你们真的有证据，可以跟有关部门举报。” “行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就不送你了。” 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还有，这水你带走吧，我不需要。” 何盛强知道事情不是一次就能谈成的。 今天侯亮平这个态度，已经很好了。 赶紧说道：“行侯厅长，那我就不打扰了。” “水不值钱，您留着喝吧，再见。” 说完，就赶紧离开了。 侯亮平想叫他把水带走，可是他已经走了。 恰好这时手机响了，知道肯定是钟小艾打来的。 于是就放下这事儿，赶紧去接电话了。 一看真是钟小艾打来的，侯亮平满怀期待的接了起来。 迫不及待的问道： “喂，老婆，事情跟咱爸说的怎么样了？” 电话里传来钟小艾的声音。 “猴子，事情咱爸已经知道了。” “咱爸的意思是，你也可以继续留在汉东。” 听到这话，侯亮平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很不理解的说道： “老婆，咱爸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没跟他说清楚吗？” “高育良和祁同伟回来了，他们肯定会针对我的。”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行不行？” 钟小艾直接在电话里吼了他两句。 她一发火儿，侯亮平秒怂，顿时不敢说话了。 钟小艾继续说道： “你说的这些，咱爸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爸那边做了两手准备，并且将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上。” 侯亮平听后，立即哀求道：“小艾，我是真的不想继续留在汉东了。” “我求求你，你应该理解我的处境。” “哎呀行了，你又开始了。” 钟小艾也不耐烦了。 “都跟你说了明天过去再说。” 怕钟小艾再发火儿。 侯亮平赶紧说道： “好好老婆，你别生气。” “那行，你明天过来咱们再说。” 钟小艾那边没再说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侯亮平，像丢了魂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老丈人是怎么想的。 汉东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干嘛非让他留在这里。 如果真的是为自己好，那他钟正国就应该反对启用高育良和祁同伟。 他有这个发言权，为什么不说话呢？ 侯亮平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从侯亮平家里出来之后，何盛强就把情况跟杨三泰说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东西是放下了。 第102章 用该用的人 从少年宫下班回来的孙连城，一进门便赶紧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 然后急吼吼的跑到厨房，对正在做饭的妻子说道： “莉莉，今天汉东出了大新闻，你知道不知道？” 孙连城的妻子李明莉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大新闻啊，看把你激动的。” “平时就让你多看报。”孙连城随即说道： “一个月前落马的高育良书记，又回来了。” “而且不光回来了，还升了汉东二把手，还有公安厅长祁同伟也回来了。” 李明莉听后没有什么反应，一边切菜一边说道： “我当什么大新闻呢，谁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着兴奋着什么劲儿。” “你这辈子啊，已经能一眼望到头儿了，就踏踏实实在少年宫干到退休吧。” 孙连城听后立马说道： “你这就是妇人之见，高书记回来对汉东老百姓都是好事儿。” “你看看现在汉东的治安多乱，到处都是年轻人找不到工作。” “我跟你说，高育良和祁同伟回来，肯定能改变现状。”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得得，我不懂。”李明莉推着孙连城。 “赶紧出去吧，别影响我做饭。” “嘿嘿……老婆，今晚多炒俩菜，我喝两盅。” 说完，孙连城笑呵呵的走出了厨房。 由于心情不错，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咱个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 孙连城知道自己老婆说的对，确实高育良回来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毕竟自己不是高育良的学生，之前也没有跟他打过什么交道。 但是就是挺服高育良这个人的。 在高育良担任三把手的这些年，说实话做的事情都有目共睹。 有人说他跟赵立春走的近，但孙连城知道，那是为了做事不得已而为之。 也有人说他做的很多事情，是为了充实“汉大帮”。 孙连城觉的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但老百姓终究是得到实惠了。 现在沙瑞金和李达康倒整天口口声声搞发展，结果把汉东搞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他现在就是个少年宫辅导员，上边的事儿跟他没关系，但是心里就是痛快。 孙连城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看着电视。 这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 他暂停了电视，拿起了手机。 “喂，谁啊？” “没错，我是孙连城。” “什么？高……高书记？” 听到电话里那似曾熟悉的声音，孙连城顿时愣了。 电话里再次传来高育良的声音。 “没错，连城同志，我是高育良。” 孙连城做梦也想不到，高育良会亲自给他打电话。 立马站了起来，十分意外的说道： “高……高书记，您……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 “连城同志，有些事儿想跟你当面聊聊。” “你应该已经下班了吧？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来找我一趟，我在办公室。” 一听高育良要跟自己聊聊，孙连城更是意外了。 没有多想，赶紧说道：“噢……有……有时间高书记。” “好好，那我马上过去。” “那好。”高育良十分平静的说道： “我等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孙连城，一时间既激动又意外。 更多的是不知道高育良找他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了，赶紧对妻子说道： “老婆，我不在家吃饭了，我有事儿先出去一趟。” 说完，没等妻子回应，就赶紧抓起外套出门了。 李明莉端着菜出来，已经看不到人了。 不由得抱怨一句，“着急忙慌的，咋的，要升官儿啊。” …… 担任汉东二把手的第一天，高育良并没有急着去做任何工作。 他心里清楚，对他来说想要解决这些问题轻而易举。 他的那些学生，想必已经看到了他回来的消息。 高育良也没有急着跟他们联系。 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太明显了。 现在从上到下，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包括沙瑞金。 虽然说是去下边调研了，但其实眼睛还留在京州。 还有李达康，想必此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吧。 按照高育良的计划，接下来的几天，才是他正式开始施展手段的时候。 届时，他的那些学生会重新带着天量的资金回到汉东投资。 迁出去的工厂，也会重新迁回来。 其他相关配套的产业，也会重回汉东。 汉东的投资和经济，将会迎来腾飞时刻。 那个时候，就是下边各地市一把手分蛋糕的时候。 也可以说，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泼天的政绩。 别的地方他不管，但是在京州，这功劳他可不想给李达康。 于是高育良想到了孙连城。 没错，就是那个在他出事之后，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却主动上门的人。 丁义珍跑了之后，京州分管招商引资和经济的副市长，就一直空缺。 因此高育良想到了孙连城。 他之前就是光明区区长，副厅级。 之前工作干的还不错，因为顶撞了李达康被安排到少年宫。 现在由他接任正厅级副市长，并没有什么不妥。 虽然由他提拔孙连城有些不符合程序，但是上边为了解决问题，给他了用人的权利。 只要他明天在常委会上提出来，相信没人敢反对。 当然，也许李达康会，但是反对无效。 用孙连城，就是为了给他李达康上眼药。 一来，不想让他接下来白白的捡便宜。 二来，也是告诉所有人，自己就是要重用跟他李达康作对的人。 所以刚才，高育良亲自给孙连城打去了电话。 相信这好事儿，孙连城没有理由拒绝。 这时，秘书小何敲了敲门。 “高副书记，孙辅导员到了。” 高育良抬起头，“请他进来。” 没一下，秘书何向阳就带着孙连城来了。 见到高育良，孙连城立马打招呼。 “高副书记，您好。” 望着衣着朴素的孙连城，高育良面带微笑。 “连城同志，请坐。” “哎……好。”孙连城有些紧张的在高育良面前坐了下来。 整个人显的局促不安。 高育良胳膊放在桌子上，两只手交叉在一起。 一脸淡定的望着孙连城，说道：“连城同志，你不用紧张。” “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聊几句。” 第103章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说话的同时，高育良打量了一下孙连城。 身上穿的是一件旧外套，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朴素。 但是眼睛里有光，给人一种精气神十足的感觉。 对于孙连城这个人，他之前还是三把手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这个人不贪不占、工作也干的不错，当区长那几年，光明区的经济水平一直是京州第一。 在李达康这种强势霸道的领导手下，能干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同时，高育良也不觉得，喜欢看星星这个爱好有什么不好。 总比李达康那种没有爱好，领导的爱好就是他的爱好要强。 高育良看似随意的问道： “连城同志，在少年宫感觉怎么样啊？” 孙连城赶紧笑着回应道： “挺好的，整天跟孩子打交道。” “就是这少年宫的设施太旧了，想让市里拨点钱修修，市里也一直没有批下来。” “呵呵……”高育良笑了起来。 “连城同志不管在哪个岗位，都是想干实事儿啊。” “这样，市里批不下来的，我代表省里给你批。” 一听这话，孙连城激动了。 “那可太谢谢您了高副书记，我代表孩子们谢谢您。” 高育良笑了笑，紧接着话锋一转道： “连城同志，只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孙连城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条件啊高副书记。” 高育良收敛起笑容，一脸认真的说道： “京州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暂时还是空缺的。” “我想让你连城同志，把这个担子扛起来。” 听到高育良的话，孙连城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结结巴巴的问道：“高……高副书记……您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高育良很认真的说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京州现在需要一位有能力，肯干事儿的副市长出来，配合我接下来的工作。” “连城同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你应该不会推辞吧？” 听到这话的孙连城，不敢相信命运之神怎么会突然开始眷顾他。 之前当区长的时候，别人都说他懒政、不作为。 可是谁又知道在李达康手底下，想做事儿是多么难。 他李达康不懒政、有作为，可是最后把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孙连城不是不想进步，而是背后无人的他，根本不敢奢望进步。 现在做梦也没想到，高育良居然要提拔他当副市长。 他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觉到钻心的疼，才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孙连城自然不会推辞，谁愿意甘心当一辈子辅导员？ 可是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过于激动。 “高副书记……我……我怕我做不好，辜负您的期望。” “还有就是李达康那边，会不会……” 高育良知道孙连城的顾虑。 直接说道：“连城同志，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改变当前汉东的局势。” “京州是汉东首府，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你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我，懂吗？” “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工作上的事情，只需要直接向我进行汇报。” “至于李达康，你可以不用理会他。” 听完高育良的话，孙连城的顾虑彻底打消了。 只要李达康不能再掣肘他的工作，那他肯定会好好做出一番成绩。 孙连城立即站了起来，十分郑重的表态道： “高副书记，感谢您对我的赏识。” “我孙连城也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一定为京州、为京州的百姓多做实事儿。” 高育良听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连城同志，明天我会在常委会上宣布对你的任命。” “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接到正式通知就可以去上任了。” 孙连城激动的对着高育良，深深了鞠了一躬。 …… 第二天，原本是周末。 但是几位常委，接到开会的通知，也不得不赶了过来。 虽然目前汉东常委有十几位，但是最主要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刘春和退休了，作为副省兼公安厅长的祁同伟补了进来。 至于李达康、吴春林、田国富他们几个，位置还是照旧。 沙瑞金这位名义上的一把手下去调研了，主持会议的自然是高育良。 高育良接手工作以来，既不找人了解情况，也不走访。 更没有下发什么实际性的措施。 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高育良这是在憋什么大招儿。 也都觉得今天这个会，可能就是要出什么方案了。 而一旁的李达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坐在那里。 倒要看看他高育良，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 反正不管高育良有什么办法，他作为京州的一把手，肯定是不会好好配合的。 高育良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今天是他上任以来主持的第一个常委会。 眼睛从众人脸上扫过之后，直接开口了。 “今天请大家过来，是讨论一项人事任命。” “丁义珍事件之后，京州常务副书记这一职务一直空缺。” “我的意思是，让光明区前区长孙连城担任这一职务。” 高育良说话的时候，眼睛望向了李达康。 很明显接下来的话，是对他说的。 “我也已经找孙连城同志谈过话了，他也愿意服从组织的安排。” 听到高育良的话，李达康顿时一脸的意外。 他竟然要把正在少年宫当辅导员的孙连城，给提到正厅级副市长的位置？ 而且事先没有跟自己打任何招呼，这摆明了是不把他李达康当回事。 更是把手给伸到了京州的人事任命上，这还能忍？ 其他人都没说话，李达康立即说道： “高副书记，你这不符合程序吧？” “副市长的任命是不是得由我们市委先讨论人选，报到省委讨论决定，最终任命。” “你这么做，我不同意。” “再说孙连城是什么人？出了名的懒政、不作为，这样的人当副市长，不是笑话吗？” 高育良就知道，李达康知道之后，以他的性格自然会发难。 这次，他并不打算给李达康面子了。 直接说道：“李达康同志，请你注意你的措辞。” “如果孙连城担任副市长是笑话，那丁义珍是什么？” “在座的都知道，丁义珍可是你一手推荐的。” 第104章 投资对赌协议 丁义珍包括欧阳菁事件，都是李达康抹不去的污点。 只不过当初沙瑞金为了拉拢李达康，并没有上纲上线追究他的责任而已。 但是并不代表，他李达康真的就没有责任。 这个问题上李达康心虚，自然不会跟高育良掰扯。 于是再次强调起了程序问题。 “高副书记，翻旧账没意思，咱们就说你这程序是不对的吧？” 程序这个问题上，他也发不了难。 高育良神态很淡定的说道： “上级组织在任命我的时候说过，在这个特殊的阶段，我有绝对的人权和事权。” “如果达康同志认为程序有问题，可以向上级组织反映。”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顿时有些无话可说了。 再次把问题给扯回到了孙连城身上。 手指头敲着桌子说道： “可是孙连城现在就是少年宫辅导员，连级别都没有。” “突然让他担任副市长，这合适吗？坐火箭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祁同伟接话了。 “李书记，你这话说的我不太认同。” “在座的都知道，孙连城是怎么去的少年宫。” “就因为当众顶撞了您李书记两句，您一句话就把一位区长给一撸到底了。” “这个速度，您怎么不嫌快啊。” 高育良和祁同伟二对一，直接怼的李达康无话可说。 李达康迫切希望能有人站出来，替他帮帮场子。 可是很遗憾，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 田国富是沙瑞金留在这里的眼睛，他只需要看着就行了，不需要发表任何意见。 吴春林也不傻，没必要在这种事不关己的事情上，去得罪高育良。 至于其他人，更没有这个动机了。 高育良面带微笑，望着一脸阴沉的李达康。 “达康同志，关于孙连城同志的任命，那就这样决定了。” 接着，对吴春林说道： “春林同志，会议结束之后，你马上以省委的名义，发一个正式的公告吧。” 组织部吴春林立即点头回应道： “好的，高副书记。” …… 会议结束。 祁同伟叫住高育良。 知道工作的时候，尤其是有外人的时候，要称职务。 于是说道：“高副书记，您现在方便吗，我想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高育良点点头。 “回办公室说吧。” 进到办公室，关上了门。 还没坐下，祁同伟就赶紧说道： “高老师，明飞、千达他们回来了。” “昨晚明飞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知道您已经复职了。” “但是您这边没有动作，所以他们也没敢做什么。” “想让我问问您这边，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听到祁同伟的话，高育良还是很欣慰的。 不愧自己曾经在他们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 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准确的领会自己的意思。 这种师生之间的心照不宣，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祁同伟接着说道： “高老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呢，是不是得做点什么了。” “是啊，该做点什么了。”高育良深吸了一口气。 祁同伟问道：“老师，您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高育良笑了笑，说道：“可以这么说吧。” 其实在被调查的那一个多月时间，他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继续对祁同伟说道：“告诉明飞他们不要急。” “接下来我会以省委的名义，给全省各地市发去一个关于招商引资的文件。” “在文件中，我会要求各地市无偿将土地提供给前来投资的企业使用。” “另外，凡是来汉东投资的企业，五年之内税收减免七成、行政审批方面也会一路绿灯、而且官方还可以提供免息贷款。” 听到这话，祁同伟不禁张大了嘴巴。 “老师……这……” “听我说完。”高育良知道祁同伟在惊讶什么。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凡是来汉东投资的企业，想要享受到这个政策，必须跟当地签订协议。” “五年之内的总投资额必须达到10个亿，五年之后的纳税额每年不能低于1个亿。” “还有就是所有配套企业，必须同步在汉东投资建厂。” 听到这里，祁同伟似乎明白了高育良的意思。 略显惊讶的说道：“高老师……这……这怎么像是对赌协议？” “没错，就是对赌协议。”高育良面带微笑。 “我的这个方案，上头已经批准了。” 猛的一听，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祁同伟细想之下，才明白这个方案的高深之处。 其实高育良的这个对赌协议，基本上就是为高明飞、刘东、李千达他们量身定做的。 想要满足这些条件，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说白了，出台这个政策，也就是给了他们一个重回汉东投资的台阶而已。 当然还不止于此，这绝对是一个三赢的方案。 首先，高明飞他们拿着这个新政策，可以轻松的说服股东，重新回到汉东投资。 免费的土地、没有利息的贷款、税收的减免，也会让他们得到切实的好处。 这是为一赢。 第二赢，则是以高育良为代表的汉东官方。 这个招商政策一出台，肯定还会吸引到更多的投资商。 到时候经济、就业、各种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从长期来看，绝对是大大的有利。 而第三赢则是相对于最高层来说的。 这些企业一扩大投资，整个经济层面的数据都会变的好看。 到时候其他省份，说不定也会照葫芦画瓢，搞类似的投资对赌协议。 这样一卷起来，整个经济活力一下子就又上来了。 祁同伟真是不得不佩服，老师高育的头脑儿。 一脸真诚的说道：“高老师，您如果没有走上从政这条路，就是做生意，也绝对能成首富。” 高育良听后笑了笑，说道： “你错了同伟，我要是做生意，下场肯定很惨。” 祁同伟挠了挠头，没明白高育良这话的意思。 高育良也没有解释，而是说道： “跟明飞他们说，在其他地市的投资，跟当地一把手接洽就行。” “但是在京州的，一定要找孙连城谈。” 祁同伟自然明白高育良的意思，立即回应道： “明白高老师，绕过李达康。” 高育良点点头，接着转移了话题。 “同伟啊，你这边的工作，也得加快进度了。” 祁同伟笑道：“放心吧高老师。” “打蛇打头，我想我已经快摸准了汉东犯罪团伙儿的头是谁了。” “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第105章 有了很大的进展 跟老师高育良聊完之后，祁同伟就立即往公安厅赶去。 他没想到，自己老师那边已经有了详细的方案。 看来汉东经济、失业问题，马上就要得到解决了。 那自己这边的工作，也要加快速度了。 不说别的，最起码不能拖了老师的后腿。 刚回到省厅办公室，赵东来已经等在门口，迫不及待的要汇报工作了。 进屋之后人还没坐下，赵东来就急不可耐的说道： “领导，按照您的指示，我亲自安排市局的人对何马进行了仔细的调查。” “你猜怎么着，这一查还真查出尖儿货了。” 祁同伟就知道，像何马这种光明正大就敢拿刀砍人的人，怎么可能没点黑历史。 “别卖关子了，说说查到什么了。” 赵东来立即将手上的材料递了过去。 说道：“小打小闹的事情就不说了，我捡几项重要的跟您汇报一下。” “前年，何马在酒吧跟人争小姐，将对方一个人砍成重伤。” “是他爸和他舅舅钱一飞给摆平的，只拘留了不到十天就出来了。” “去年六月份，何马看上了他爸公司的一个女大学生。” “把人家骗到酒店下药了，还把女大学生的男朋友给打成了重伤。” “后来也是在他爸和他舅舅钱一飞的操作下，这事儿又是不了了之。” “这类事情还有好几件，我们都找到了当时的受害人。” “他们表示都是因为遭受到了威胁，无奈才选择和解的。” “还有钱一飞也交代了，这些事情都是属实。” “具体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祁同伟一听，立马拿起材料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略显激动的说道： “太好了，这个人渣，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死有余辜。” 赵东来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跟所有受害人沟通过了，也帮助他们重新进行了立案。”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这个何马八成是要吃枪子儿了。” 祁同伟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那还等什么，立马对何马提起公诉。” “法院那边我亲自打电话，重判这个何马。” “对了，媒体那边别忘了，这件事儿一定要报道出去。” 赵东来明白祁同伟的意思，立即说道： “放心吧领导，都安排好了。” “那我先去忙了。” “好，辛苦了。”祁同伟笑着点点头。 赵东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准备汇报工作的秦浩。 秦浩立马跟赵东来打招呼。 “老赵，你也找祁厅汇报工作啊。” 赵东来立即纠正道：“老秦，还祁厅呢？” 秦浩立马反应过来，赶紧说道： “你看我这嘴，叫习惯了，一时还改不过来了，呵呵……” “呵呵……行了。”赵东来笑着说道： “进去吧，祁副省这会儿有时间。”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秦浩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祁副省，我来找您汇报工作来了。” 祁同伟笑了笑，说道： “都自己人，别搞的多生分似的。” “过来坐吧。” 秦浩嘿嘿一笑，“工作时间嘛，还是称职务比较好。” 祁同伟也没再多说，转而问起了工作。 “怎么样？让你查的事情，搞清楚了吗？” 就在昨天的时候。 祁同伟让侯亮平去查盛强集团的何盛强涉黑、涉嫌以暴力手段垄断市场的事情。 他就知道侯亮平不会配合，更不会去查。 这泼天的功劳，喂到嘴里都不知道接。 当然，他祁同伟也不会信任侯亮平。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又安排了治安总队长秦浩。 亲自协调成立专案组，对盛强集团进行了调查。 当然，调查对象不光是盛强集团，还有龙胜娱乐、东林运输集团、光明集团等。 而且为了保密起见，参与调查的警力都是从外地火速抽调的。 秦浩的能力自然没话说，祁同伟交代的任务很快就有了眉目。 他立即汇报道：“领导，我们按照您提供的信息，对那几家企业进行了秘密调查。” “并且将重点放在了盛强集团身上，果然有了发现。” 祁同伟起身，接了杯水放在秦浩面前。 “喝口水，继续说。” “谢谢领导……”秦浩接过水喝了一口之后，然后继续汇报道： “经过我们调查发现，盛强集团最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他们的蔬菜批发生意扩大了一倍还多。” “基本上都是通过暴力手段，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凡是他看上的批发市场，都会通过各种手段搞到手。” “但凡要是敢不配合，何盛强的手下就会带人使用暴力手段。” “受害者害怕被报复，也不敢报警，只能忍气吞声。” “而且何盛强以招聘员工的名义，招聘了一大批无业青年，为他充当打手。” “可以说这种欺行霸市的行为，已经严重涉黑了。” 祁同伟听后点了点头。 看来跟他想的一样，在他被调查的那一个月，这几个人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另外几家公司什么情况？” 秦浩继续说道：“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光明集团控制着很多地下赌场，龙胜娱乐利用他们旗下的夜总会、酒吧，干着皮肉生意。” “还有东林物流集团，利用手里的运输生意为掩护，干的是走私违法生意。” “我们的侦查员，正在完善这几家公司违法行为的证据链，应该快了。” 说到这里，秦浩停顿了一下。 “那个领导，我们在调查中，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祁同伟问道。 秦浩回应道：“是这样，我们在调查组发现，何盛强他们跟京州市副市长张大青来往密切。” 听到这话，祁同伟并不感到有什么意外的。 他们那些人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干，除了因为自己不在。 肯定还有人在背后为他们撑伞。 没有靠山，他们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秦浩接着说道： “张大青是京州分管税务、财政、商业等工作的副市长。” “经常跟企业打交道也说的过去，就算有问题，我们也没权利调查。” “所以领导，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第106章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一个正厅级的副市长，也许对于现在的祁同伟、高育良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人物。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绝对算得上能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了。 哪怕你是资产上亿的大老板，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 祁同伟对秦浩说道： “张大青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跟高育良副书记汇报。”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会有人查他的。” “你们现在要做的，立马抓捕何盛强，彻底打掉他们这一个犯罪集团。” “那其他几家呢？”秦浩立即问道： 祁同伟回应道：“贪多嚼不烂，先从盛强集团身上突破。” “剩下的改天再收拾他们。” 秦浩立即起身，立正道： “知道了领导，我马上联系各地市局，部署对盛强犯罪集团成员的抓捕。” “何盛强那边，我亲自带人过去。” …… 此时的何盛强，正坐在盛强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对于警方暗中调查他的事情，他是一无所知。 他目前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他儿子身上。 在何盛强看来，他儿子何马打人这种事儿，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严重的时候把人打成残废。 可是那又怎么样？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儿。 以前都是给被打的人扔点钱，再派人上门恐吓一番就搞定了。 只是这一次，他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 警察那边也一直扣着他儿子不放，连取保候审都不让，真邪了门儿了。 不过这件事儿他也不是太担心。 因为他已经花钱，帮儿子何马请了全省最好的律师。 反正双方都动手了，只要能定互殴，那问题就不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律师打来的。 何盛强靠在老板椅上，接起了电话。 “喂，杨律师，我儿子的案子是不是有进展了？” “什么……那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报案了？” 听到律师的话，何盛强立马直了身子。 电话那边，杨律师告诉他，突然有很多人向公安局报案。 说他们曾经都被何马伤害过，并且公安局那边已经全部立案了。 何盛强赶紧问道：“杨律师，那接下来会怎么办？” 杨律师回答道： “何总，现在那些报案人提交的证据，对您儿子非常不利。” “如果按照现在这种情形，公诉之后，恐怕判决结果会非常不乐观。” “有多不乐观？”何盛强心里一沉，立马问道。 杨律师语气有些低沉，说道： “何总，您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是无期。” “什么？”听到这话的何盛强，立马站了起来。 “你在开玩笑吧？无期？凭什么无期。” 杨律师解释道：“如果接下来没有新的受害人报案的情况下，极大可能是无期。” “如果再有受害人报案，可能结果会更差。” 何盛强绷不住了，情绪激动的说道： “你不是全省最好的律师吗？你给我想尽一切办法辩护。” “我告诉你，我儿子一天牢都不能坐。” “不就是钱嘛，你说需要多少钱，我就不信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 杨律师号称全省最好的律师，自然也是有点本事的。 经常跟公安、检察院、法院这些部门打交道的他，此时也能看出来一些端倪。 官方那边，这次摆明了是不准备放过何马了。 再多的钱，也是没用的。 他就是个律师，知道有些钱能挣，有些钱不能挣。 于是直接说道：“何总对不起，您儿子的案子，我恐怕无能为力了，您请高明吧。” “不过我提醒您一句，您儿子这次应该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可能请谁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听到对方已经挂了。 何盛强气的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想起杨律师的提醒，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可到底得罪谁了？京州姓赵的，没有厉害人物啊。 就算是个人物，可是哪怕站出来开个价儿也行啊。 这时，何盛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小舅子钱一飞，不会也因为这个被查的吧？ “砰砰砰……” 秘书敲了敲门，汇报道： “何总，有人找。” 何盛强正心烦意乱，直接说道： “不见，让他滚蛋。” “呵呵……何老板好大的脾气啊。”秦浩带着人走了进来。 何盛强一见身穿制服的秦浩，便知道他是公安的人，而且级别还不低。 于是说道：“不是冲你们，怎么有事儿吗？” 秦浩也不跟他废话，从包里拿出一张逮捕证。 “何盛强，你涉嫌以非法手段垄断市场，现在对你进行逮捕。” 一听这话，何盛强懵了。 市里他不是没有人，怎么来逮捕他，他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你们开什么玩笑？逮捕我？”何盛强一脸的难以置信。 “何盛强，没人跟你开玩笑。” 秦浩直接示意手下。 “把他给我铐上带走，公司全部查封，有关人员全部带回去调查。” 手下人收到命令，二话不说上前按住何盛强，直接给铐上了。 何盛强一看来真的，立马喊道： “不是……你们警察就能随便抓人了吗？” “我要见我的律师。” 秦浩直接说道：“少废话，会给你机会见律师的，带走。” 何盛强立马被两人押着下了楼，塞进了警车。 接着，整个公司也被查封。 公司的核心人员，全部被抓，带回去接受调查。 另外，其他地市的公安也同步行动，总共动用警力上千人。 将盛强集团分布在各地的分公司骨干成员，也全部抓捕归案。 涉嫌以暴力手段垄断市场，控制着全省60％蔬菜批发市场的盛强集团，顷刻间灰飞烟灭。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绝对算的上是特大新闻。 盛强集团资产几十亿、员工上千人。 其中雇佣的职业打手，就有上百人。 就这样一个，在其他人看来巨无霸般的涉黑企业。 想要干掉他，也不过是祁同伟坐在办公室，动动嘴的事儿。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想做。 不管生意再大、再有钱，也没资格坐桌谈条件。 只会被做成菜，端上桌。 第107章 要走，随他去吧 今天尽管是休息日。 可上到省厅，下到市局、县局甚至派出所，整个汉东的公安系统都忙疯了。 但是侯亮平没有去上班，不仅没有上班，连工作用的手机都关机了。 他现在一点儿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一会儿钟小艾到了，哪怕是给她下跪磕头，也得让她同意把自己调走。 这汉东，他真的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很快，钟小艾乘坐的飞机准时降落在京州国际机场。 侯亮平接上她之后，就立马回来了。 一进门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艾，你昨天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咱爸那边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啊。” “先让我喘口气儿行吗？”钟小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侯亮平赶紧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来小艾，你先喝口水。” 然后跟着在旁边坐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钟小艾。 看侯亮平这副样子，钟小艾放下水杯。 “算了，我看你都快急死了。” “咱爸的意思是，继续留在汉东也不是一点儿好处没有，调回去呢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觉的爸说的有道理，就看你怎么想了。” 侯亮平一听立马说道： “小艾，留在汉东哪有什么好处？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汉东现在就是个烂摊子，我赌他祁同伟根本解决不了。” “他除了滥用职权、专横霸道，也没什么本事。” “沙瑞金都借口下去调研了，你想我留在这里能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侯亮平转而一副哀求的语气。 “小艾，哪怕调回反贪总局不当处长我也愿意。” “你就跟咱爸说说，我真的不想留下了。” 看到侯亮平一个大男人，急得都快哭了。 钟小艾想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怕祁同伟和高育良针对他。 看他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钟小艾也有些心软了。 说道：“咱爸就猜到你可能不愿意留在这里，所以提前做了两手准备。” 说着，从包里拿出了那份空白的人事调任书。 “爸说了，你是去是留，决定权交给我。” “我现在把决定权交给你自己，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 侯亮平接过人事调任书，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他老丈人早有准备了。 于是立马变的激动了起来。 “太好了，咱爸想问题真是周到，我彻底服了咱爸。” “小艾，不用考虑了我要调走，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 看到侯亮平这么坚决，钟小艾说道： “那行吧，既然决定了，那就随你吧。” 侯亮平兴奋到极点，这个字一签，他马上就可以调走了。 祁同伟和高育良就是再想针对他，那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在调任人一栏签上了侯亮平三个大字。 可是上级组织意见一栏也需要签字。 如果沙瑞金在的话，直接找沙瑞金就行了。 现在沙瑞金不在，只能找高育良了。 侯亮平又开始担心了起来，让他去找高育良，高育良会不会同意？ 一旁的钟小艾问道：“你还犹豫什么呢，去省里签字盖章啊。” 侯亮平面露难色，说道： “小艾，现在沙书记不在，只能去找高育良了。” “可是你也知道，我跟他……” 一听这话，钟小艾立马不高兴了。 “侯亮平，你怎么办个什么事儿婆婆妈妈的。” “怎么，你难道还想让我拿着去找高育良签字？” 侯亮平换上一脸谄媚的表情，讨好的语气说道： “小艾……你看都到这一步了。” “要不这样儿，你先帮我给高育良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然后我再去找他，你看行不行？” “侯亮平，我真是服了你了。”钟小艾一脸的不悦。 “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么个人的。” …… 另一边。 祁同伟正在电话跟高育良汇报情况。 “高老师，关于盛强集团涉黑团伙儿，已经被我们彻底打掉了。” “盛强集团公司旗下的账户和固定资产，也已经全部冻结。” “何盛强等主要犯罪人员，也在进一步的审讯之中。” 电话那边，高育良听后立即说道： “好啊同伟，干的不错。” “你说的另外那几家公司，你准备什么时候一举拿下？” 祁同伟回应道：“关于其他三家，目前证据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 “我打算先突破盛强集团再说，毕竟赵文正那边，咱们要先给个交代。” 高育良一听就明白祁同伟的意思，很认同的说道： “没错，你考虑的很对。” “只是同伟，另外几家要盯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把资产给转移了。” “现在财政正是缺钱的时候……明白我的意思吧？” “放心吧高老师，都盯着呢。”回应了一句之后，祁同伟问道： “对了老师，张大青那边……” “这个你放心。”高育良不紧不慢的说道： “接到你的消息之后，我就已经通知季昌明，让反贪局那边开始着手查了。” “这次不管是谁，都绝不姑息。” 说完这句话之后，高育良转移了话题。 “对了同伟，刚才我接到钟小艾的电话了。” “听她的意思，他们想要把侯亮平给调回去了。” “说让我签字，我推说今天没时间，明天再说。” “这个事儿，我想应该跟你说一声。” 祁同伟听后并不觉得意外。 以侯亮平的性格，肯定是不愿意继续待在汉东了。 祁同伟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说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呗。” 听到祁同伟的反应，高育良似乎有些意外。 这话，不像是祁同伟能说出来的。 侯亮平这次做的这么过分，他居然甘心让他回去？ 不过也没有多说太多，沉默一会儿之后说了句。 “你说的对，不能因为一个侯亮平，耽误了咱们的大事儿。” 祁同伟笑了笑。 “是啊老师，那没事儿的话，我就挂了。” 放下电话之后，祁同伟拿起了桌子上的那部白色内部专线。 “我是祁同伟，让秦浩接电话。” “秦浩，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何盛强立马开口。” “今晚之前，我要拿到口供。” 说完，便放下了电话。 第108章 找找自己的问题 “怎么样老婆？高育良怎么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钟小艾电话刚放下，一旁的侯亮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钟小艾说道：“他说今天忙没时间，让你明天拿着人事调动书去找他。” 一听这话，侯亮平顿时变了脸。 情绪也变的激动了起来。 “我就知道他高育良会这么说，他就是不想让我调走，想把我留在汉东。” “然后他好跟他的好学生祁同伟一起，针对我、给我穿小鞋。” “什么今天没时间，这都是借口。” “小艾，他这是在找借口，要不你拿着调动书，现在就去找他。” “我不相信，他连签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钟小艾看着眼前的侯亮平跟疯了一样，突然感觉既陌生又诧异。 “侯亮平，我看你是神经了吧？你现在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人家高育良在电话里语气好的很，听说你要调走，还感觉挺可惜的。” “他也没说不给你签字，就让你等明天而已，你至于吗？” “再说今天本来就是周末，你连一天都等不了了。” 侯亮平哪里能听得进去这些，上前拉住钟小艾的手说道： “小艾，你不了解高育良，他这个人城府深得很，是个笑面虎。” “嘴上说的好听，心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千万不能听他的，必须让他今天就签，明天我就离开这里，咱们一起回去。” 钟小艾彻底忍受不了了，一把甩开侯亮平的手。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狭隘？” “高育良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什么笑面虎？你说那话也太难听了吧。” “我看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整天疑神疑鬼的。” 说着，将调动书拿在手里，威胁道： “侯亮平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我面前唠唠叨叨，信不信我把它给撕了。” 一听这话，侯亮平再次秒怂了。 赶紧说道：“好好……我不说了，你千万别撕。” “明天行，那就等明天再说。” “没完了还。”钟小艾一把将调动书扔给了侯亮平。 侯亮平像命一样，把调动书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单位打过来的，侯亮平直接就给挂了。 没一下，手机又响了起来，侯亮平再次给挂了。 接着又响了。 钟小艾受不了了，问道： “侯亮平，是谁打来的，你接不就完了。” “是不是我在这儿不方便？那行，我先出去。” “不不……”侯亮平赶紧拉住钟小艾。 “小艾你别误会，是单位打来的。” “我接……现在就接。” 钟小艾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侯亮平了，现在他到底怎么了，变的神经兮兮的。 指着侯亮平：“给我开免提，我听听你有什么不敢接的。” 侯亮平无奈，只好接起电话，按下免提。 没好气儿的说道：“什么事儿啊，天塌了？一个劲儿打电话。” 给侯亮平打电话的，是省厅办公室主任李育强。 也就是那个侯亮平刚上任代厅长第一天，就被调到档案科的李育强。 祁同伟回来之后，他又重新当起了办公室主任。 电话里，李育强客气的说道： “侯副厅长，给你打电话是通知你回厅里开会的。” “开会，大周末的开什么会。”侯亮平不耐烦的说道： “没时间，去不了。” 李育强说道：“是祁副省通知的，所有处级以上领导，半个小时后2号会议室开会。” 祁同伟通知的侯亮平也不准备买账。 自己马上就要调走了，还开什么会。 于是说道：“谁通知的也不去，你告诉祁同伟，我去不了。” 李育强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 “祁副省专门交代，你不能缺席。” “你要是去不了，请你自己给他打电话。” 说完，就直接挂了。 一旁的钟小艾不懂侯亮平为什么这样儿。 一脸不高兴的问道：“侯亮平，让你开会你为什么不去啊？” “整天怀疑这个针对你，那个针对你，我看你也该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了。” 侯亮平辩解道：“我马上都要调走了，有必要去听他祁同伟叨叨嘛。” “那你现在不还没调走吗？”钟小艾质问的语气问道： “你平时就是这副工作态度？” “侯亮平，我真的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听到这话的侯亮平，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好好……我去还不行嘛。” 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换了一身衣服。 同时嘴里还嘟囔着：真他妈的会没事儿找事儿，大周末开什么会。 换好之后对钟小艾说道： “小艾，那我去了，等我回来，晚上一块儿出去吃饭。” 钟小艾坐在沙发上玩儿着手机，懒得搭理他，故意装作没听见。 …… 2号会议室是大会议室。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除了省厅各总队的总队长。 连下边各市局的一把手也都来了。 主席台上，除了侯亮平的位置还空着，祁同伟和其他几位副厅长也都到了。 赵东来对祁同伟说道： “领导，已经过了五分钟了，要不先开始吧？” 祁同伟一脸严肃的说道：“等……今天侯亮平不到，会议就不开始。” 听到这话，赵东来也不好再说什么。 几十号人，都在等侯亮平一个人。 又过了几分钟，侯亮平才姗姗来迟，走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人要脸，树要皮，被这么多人看着，侯亮平还是有些尴尬。 赶紧快步上了主席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侯亮平来了，祁同伟故意用话筒说道： “李育强，你通知侯副厅长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强调时间？” “下次工作在出现这样的失误，你自己上来检讨。”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祁同伟虽然说的是李育强，但打的是侯亮平的脸。 侯亮平坐在那里，明显有些尴尬。 心想管你怎么说，明天老子就调走了，爱咋咋地。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祁同伟对赵东来说道： “赵副厅长，你现在给所有人，介绍一下情况。” 第109章 莫不是吃错药了？ 原来祁同伟已经决定。 就在今晚，在全省范围展开统一行动。 行动的主要目标，就是光明集团、东林物流集团、龙胜娱乐这三家公司。 这次会议，就是为了部署今夜的行动。 为了行动的保密性，除了他和赵东来，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次会议的目的。 赵东来起身，来到会议室的投影前，打开投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屏幕上。 也包括侯亮平，此时他是一头雾水，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情况， 四个人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其中一个人侯亮平认识，正是何盛强。 赵东来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四个人分别是杨三泰，光明集团的董事长，人称泰叔。” “谢东林，东林运输集团的老板，高强，龙胜娱乐的老板，何盛强，盛强集团的老板。” “经过我们侦查员的调查和摸排，基本可以确定，这四家公司就是我省最大的涉黑、违法犯罪团伙儿。” 接下来，赵东来详细说明了四家公司的情况。 当侯亮平听到盛强集团涉黑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由于今天没来上班儿。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何盛强已经被抓了。 侯亮平还在那想，昨天晚上何盛强找他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他记得何盛强好像说祁同伟，不仅滥用职权，而且为了提高破案率，没少干“杀良冒功”的事情。 何盛强说他手里，还有祁同伟滥用职权的证据。 想到这儿，侯亮平不由得望向了祁同伟。 心想他这不是为了做出成绩，又想这么干吧？ 这四家集团，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就是汉东主要犯罪集团那吗？ 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边，赵东来将四家公司的情况说完之后。 祁同伟开口了。 “相信大家对他们的情况也都了解了。” “何盛强的犯罪集团，已经彻底被我们捣毁了。” “今晚，就是我们集中行动，彻底清除另外三家犯罪集团的时候。” “行动代号：黎明”。 “今晚的行动，关系着我们能不能彻底打掉汉东的犯罪团伙儿。” “所以所有人，从现在开始都必须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下边，我来宣布今晚行动的部署。” 一旁的侯亮平，听到祁同伟的话，彻底的懵了。 尤其是听到他已经将盛强集团捣毁的时候，他更怀疑祁同伟的目的了。 就在侯亮平愣神的时候，突然听到祁同伟点了他的名字。 祁同伟望着他说道： “侯副厅长，情况你应该都了解了，今晚的行动，由你具体负责指挥。” “怎么样？没问题吧。” 侯亮平压根儿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负责？负责什么？” 他的这个话一说出口，底下人不禁想笑。 这个侯亮平，人在这儿，心思飞哪去了？ 连坐在他旁边的赵东来，都替他觉得尴尬。 祁同伟一脸严肃的当众质问道： “侯副厅长，你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我让你负责今晚，对三家犯罪集团的行动。” “特警总队、治安总队、巡警总队，还有下边各市局，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交给你指挥。” “现在你明白了吗？” 听完之后，侯亮平这才彻底反应过来。 祁同伟想让他指挥，这事儿他当然不能同意。 明天就要调走了，他才不掺和这事儿了呢。 况且他觉得这次行动有猫腻。 于是当众拒绝道：“不好意思，你换个人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侯亮平居然拒绝了。 这可是送上门儿的功劳，他竟然不要。 其他人都不明白，这侯亮平是怎么想的，喂到嘴里都不吃。 祁同伟反问道：“你什么意思？身为常务副厅长，想推卸工作？” “呵呵……你别给我扣帽子。” 侯亮平觉得明天自己就调走了，没必要给祁同伟留面子了。 直接说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别逼我把话说的太难听。” “我明确告诉你，这个事儿我不干，你爱找谁找谁吧。” 听到侯亮平的话，在场的人又是一愣。 底下的人不禁小声嘀咕起来。 “侯副厅长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没吃错药吧？好好的怎么整这一出？” “估计是厅长被撸了，心里有怨气吧？” “他有怨气？祁副省没有针对他，还给他这么好的机会，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他配有怨气？” …… 一旁的赵东来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 “祁副省，既然侯副厅长不愿意，那就我来指挥。” “你放心，出了问题，您拿我是问。” 既然翻脸了，那就索性翻彻底一点儿。 侯亮平又开始针对起了赵东来。 “赵东来，你少给我装好人了。” “看到祁同伟现在是领导了，你又开始舔起来了。” “当初调查祁同伟的时候，你可是冲在前边的。” 这话一出口，赵东来气的脸都青了。 侯亮平这狗玩意儿，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见人就咬？ 发泄了一通之后，侯亮平起身就要走。 “站住。”一直都没说话的，祁同伟开口了。 “侯亮平，你不参加行动可以。” “但是今晚的行动是绝密的，你既然不参与，行动结束之前，你哪也不能去。” 侯亮平一听，自然不愿意了。 他今天晚上还要陪着钟小艾吃饭呢。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会通风报信，还是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今天就出去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说完，甩手就要往外走。 祁同伟直接对赵东来说道： “把侯副厅长请回办公室，行动不结束哪也不准去，上厕所也要有人看着。” 赵东来刚才被侯亮平气的不轻，正好借机发挥一下。 立马命令坐在门附近的几位总队长。 “你们几个，把侯副厅长请到办公室。” “是……”几人应了一声之后。 立马起身，架住侯亮平。 侯亮平赶紧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秦浩死死的锁住侯亮平的胳膊。 笑着说道：“侯副厅长，您就乖乖的先回办公室待着吧。” “等行动一结束，您就可以出来了。” 说完，几人架着侯亮平，将他送回了办公室。 而且还拿走了他身上的手机。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侯亮平立即上前拉门把手，发现已经被锁了。 气的对着门外大骂起来。 “好啊，你们给我等着，我跟你们没完。” 第110章 就在我的脚下 行动由赵东来负责协调指挥。 全省五区十三市统一部署，统一行动，市与市之间异地用警。 每个市的抓捕行动，都有省厅安排专人进行督导。 确保将三大集团位于各地市的犯罪团伙儿，以及赌场、涉黄、走私仓库全部捣毁。 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抓捕到案，重要核心成员抓捕后立即押送回京州。 其中，三大集团位于京州总部的抓捕行动，由京州市局负责。 抓捕重点，自然是杨三泰、高强和谢东林三人，以及各自团伙儿中的核心人物。 为了保证抓捕的顺利，抓捕行动由特警总队进行配合。 另外，所有出京州的高速、机场、车站等地方，也已经严密布控。 确保不会有一个漏网之鱼，逃出京州。 赵东来坐在指挥车里，接到了所有行动负责人的汇报。 全部抓捕小组已经就位，目标场所和人物，都已在锁定之下。 暗夜之下，一张大网已经悄然笼罩了下来。 赵东来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夜里十一点还差十分钟。 此时，整个指挥车里的气氛安静的可怕。 只有各种电子设备闪烁和运转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东来紧紧的盯着时间。 夜里十一点整。 耳麦里传来祁同伟的声音。 “黎明行动……开始。” “收到。”赵东来重重的回了一声，细听之下声音透着一丝颤抖。 然后立即向下传达命令。 “各行动小组注意，行动开始。” …… 与此同时，京州针对三大集团核心人物的抓捕行动，也已经展开。 东林集团，位于郊区的物流转运中心的仓库内。 一箱箱走私而来的电子产品，正在卸车。 “快快……都麻利点儿。” “这批货天亮之前，必须得交给客户。” 负责东林集团走私业务的谢天豪，也是谢东林的亲侄子。 正在不停地催手下人赶紧卸货。 他也是东林集团核心成员，这次抓捕的重点对象之一。 “不许动，警察。” “所有人，举起手来。” 突然冒出来的警察，让谢天豪顿时懵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跑。 可是已经晚了，整个仓库已经被特警包围了。 谢天豪想掏枪反抗，可是特警的冲锋枪已经顶在了头上。 只要敢稍有动作，立马就会被打成筛子。 “所有人都铐上，全部带走。” 此时的谢东林，正在自己的别墅睡觉。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踹开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谢东林，就被强光手电照的睁不开眼。 然后就被按在床上，反剪双手戴上了手铐。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秦浩上前，一把抓起谢东林的头发。 看着他的脸说道：“谢东林，你被捕了。” “带走……” 龙胜娱乐集团旗下的帝王夜总会。 这个时间点儿，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 五层楼，几百个包厢全部爆满。 生意好，自然有生意好的秘诀，做这种生意只要涉黄、涉d，就没有生意不好的。 下一秒，十几辆警车呼啸而至。 不到半分钟，整个夜总会就被封锁。 “所有包厢，一个都不放过，立刻行动。” 夜总会共五层，下三层干的都是正经生意。 而见不得人的生意，都在四楼五楼。 这里被铁门封锁，挂着“办公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 特警上前，用液压剪将铁门剪开。 一间挂着财务室牌子的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所谓的财务室，内部完全就是ktv的布置。 此时正放着劲爆的音乐，一群年轻人正在疯狂的跳舞。 门被踹开，警察立即冲了进来。 “所有人不许动，举起手。” 这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说话，什么东西？” “d品……” “带走。” “砰……”又一间“总经理办公室”门被踹开。 “啊……”一群男男女女看到突如其来的警察，吓的忙着找自己的衣服。 “所有人不许动，蹲下。” “她们是谁？问你话呢，说话。” “公……公主。” “铐起来，带走。” 此时，正在楼上董事长办公室，跟手下打麻将的高强。 突然接到手下电话，说有警察来了。 感觉情况不对的他，立马准备跑路。 结果还没来得及跑出门口儿，特警们已经冲了进来。 “叫什么名字？” “高……高强。” “铐上……带走。” 光明集团董事长杨三泰的别墅。 “不好了，泰叔，我们在全省的所有场子，都被扫了。” 听到消息的杨三泰，赶紧起床。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快，准备车。” 杨三泰来不及换衣服，坐上了他的那辆奔驰车准备跑路。 然而车还没开出别墅，就被警车给堵上了。 立马，一群持枪的特警将车包围了。 杨三泰打开车门，举起手走下了车。 两名特警立即上前，将他按在地上，反剪双手戴上了手铐。 趴在地上的杨三泰，看到一双皮鞋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想挣扎，下一秒已经被这只脚死死的踩住，丝毫动弹不得。 接着，杨三泰听到了祁同伟的声音。 “高老师，行动结束了，要抓的人一个也没跑，他们现在就在我脚下呢。” 整整一夜。 整个汉东省，到处都是闪烁的警灯和疾驰在路上的警车。 跟之前侯亮平部署的各种严打比起来，这次行动的规模大十倍以上。 直接参与抓捕的警力加起来，超过8000人。 还不包括负责外围封锁，提供后勤保障的人员。 如果全部加在一起，恐怕要上万人。 这么大规模的统一行动，协调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还是异地用警，又大大增加了指挥和协调难度。 能在一天之内部署起这么大行动的，除了祁同伟，汉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至于侯亮平，连个安保保障都玩儿不明白的人，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不光这些，祁同伟还是先跟电视台打好了招呼。 整个行动的过程，都是有记者全程参与的。 不光得会干，还得会宣传。 整个行动持续了五个小时，三大犯罪集团的首脑以及核心人物全部被抓。 代号“黎明”的行动，顺利结束。 第111章 会做，还得会宣传 汉东的老百姓睡了一夜起来，突然发现汉东的天变了。 以前经常看到路边骑着摩托，不三不四的那些人突然没有了。 街边那些衣着暴露的站街女，也都消失不见了。 在菜市场做生意的小商小贩儿，发现没人跟他们收保护费了。 以前他们举报无数次的，那些影响治安的因素，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就消失了。 直到他们看到报纸，看到电视上的早间新闻，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早上出版的汉东各大媒体的报纸，头版头条全部都是对昨天行动的报道。 发行量最大的，可以说人人必看的《汉东早报》头版上的照片，正是祁同伟脚踩杨三泰的画面。 所有人见面打招呼的内容都变了。 不再是，“吃了吗？” 而是：“新闻看了吗？” 街边的早餐摊儿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 所有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盯着电视。 “昨晚，由汉东省公安厅统一部署，针对全市的违法犯罪集团，进行了一次名为‘黎明’的打击行动。” “此次行动，共出动8000余名警力，捣毁了以光明集团、东林集团、龙胜娱乐、盛强集团四家犯罪集团。” “整个行动共捣毁地下赌场86个、涉黄、涉d营业场所103家，高档品走私线路3条。” “共抓获涉案人员3000余名，核心成员120人，其中四家犯罪集团的首要人物杨三泰、谢东林、何盛强、高强均已落网。” “后续进展，本台记者会继续跟踪报道，下边请看详细新闻。” 看到这条新闻之后，在场的老百姓，顿时兴奋的自发鼓起掌来。 说实话，最近这一段时间，他们被这些犯罪集团给祸害惨了。 半夜里下班儿，要担心被飞车党抢。 在菜市场做生意的，还要给他们交保护费。 更气愤的是还不敢报警，前脚刚报，后脚就被报复。 整个社会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 现在好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担惊受怕了。 老百姓们不信什么口号，只知道谁为他们做事儿，谁就是好官。 …… 办公室里。 赵东来正在向祁同伟汇报工作。 “领导，整个行动情况就是这样，几家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都已经送到京州市局了。” “相信经过这一次行动，影响汉东治安的因素已经铲除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那些小打小闹的，估计他们暂时也不敢出来蹦跶了。” 祁同伟听后，对行动的成果很满意。 说道：“很好，这次参与行动的同志辛苦了。” “我会跟省里申请一笔奖金，算是慰劳一些兄弟们。” 听到这话，赵东来笑了。 跟着祁同伟干活儿，就是痛快。 “太好了领导，我替底下的兄弟们谢谢您。” “对了，还有两件事情要跟您汇报。” 说着，递过去一份名单。 “领导，这是抓捕到案的，四家犯罪集团的核心成员名单，您过目一下。” “目前这些人都关在京州市局，等待进一步的审讯工作。” 祁同伟接过名单。 看到杨三泰那一栏名单里，有一个叫杨彤彤的，年龄26，职务是光明集团财务经理。 祁同伟拿起笔，将她的名字划了。 然后将名单递给了赵东来。 赵东来接过名单，脸上明显有些疑惑。 看看名单，又看看祁同伟。 祁同伟面带微笑，望着他。 “赵副厅长，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赵东来赶紧笑道：“没有……没有，名单搞错了，一会儿我在打印一份儿。” 祁同伟跟着笑了，接着问道： “对了，你说还有一件事儿，什么事儿？” “噢……是关于何马的案子。”赵东来赶紧回应道： “通过详细的调查，这个何马干过的所有违法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并且我们都联系到了受害人，由他们进行指证。” “目前这个何马所犯的罪名有：故意伤人、敲诈勒索、违反妇女意志强行发生关系、组织黑恶势力等罪名。” “今天法院那边会正式开庭审理。” “检察院那边说，数罪并罚，基本上死缓没跑了，他们争取往死刑上靠。” 祁同伟听后点点头，“老赵，这件事儿做的不错。” “别忘了，判决结果出来之后，也上上报纸。” 赵东来立即回应道：“明白，都按照您的安排做的。” “那领导，其他没事儿，我去忙了。” 何盛强进去了，自然没人给何马请律师了。 况且整个汉东，也没有律师敢替他辩护。 经常跟法院、公安打交道的律师都看出来了。 他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人不想让他好。 不过法院还是给他安排了援助性质的律师，走走过场而已。 庭审进行的异常顺利，面对所有受害者的指控，何马不得不承认之前做过的事情。 法院在事实和证据的基础上，以手段极其残忍、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负面为由，判决何马死刑。 很快，这则判决，也被汉东的官方媒体置顶转发。 官媒报纸，刊登上了头版头条。 很会办事儿的赵东来，还在征求祁同伟的同意之下，给他安排了一场记者专访。 身穿制服的祁同伟，面对镜头表现的冷静、自信且沉稳。 “我是汉东省副省兼公安厅长祁同伟，我们通过嫌疑人何马的犯罪事实，深挖整个涉黑团伙儿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在全体公安干警的努力下，终于挖出了盘踞在汉东的四家犯罪集团。” “通过全省的统一行动，彻底捣毁了他们建立起来的犯罪网络。” “并且，将他们在汉东保护伞，也连根拔起。”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 首都，一处有卫士持枪站岗的大院里。 赵金生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汉东的报纸。 自从他儿子赵文正从京州回来之后，他就格外关注汉东的新闻。 他就是想看看，汉东那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是认真处理，还是不了了之。 如果在他已经亲自过问之下，这样的事情还能不了了之。 那如果换作是普通人呢？是不是就无处申冤了？ 他就故意一个电话也不打，也不催，就看看最后会怎么处理。 第112章 工作就得这样干 正好他的儿子赵文正和儿媳刚办完婚礼，婚假还没过完，两人也都在家。 赵文正端着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过来了。 看到他爸又在翻看汉东的报纸，说道： “爸，别看了，先吃早饭吧。” “今天周日，天气又好，吃完饭之后我和蕾蕾陪您去爬山。” 赵金生有些生气的将报纸放在桌子上。 “汉东那边到底在干什么？这都几天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到现在都没处理好。” 赵文正劝道：“别生气了爸，事情都过去了。” “怎么能过去呢？”赵金生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亲自跟沙瑞金打的招呼，如果这都不管用，那要是普通老百姓碰到这事儿，跟谁说理去？” “我就不信汉东的风气，已经成这种地步了。” “如果是这样，那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赵文正接话道：“现在不是说汉东那边人事做了调整？” “没错。”赵金生点点头。 “主事儿的现在是高育良，负责公安工作的是祁同伟。” “如果这两个人也和稀泥，我看汉东的麻烦大了。” “别想了爸。”赵文正安慰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汉东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 这时，赵金生的警卫员站在门口敬礼道： “报告首长，今天的报纸送到了。” “您吃饭吧，我去拿。”说着，起身走到门口，从警卫员手里接过厚厚一沓报纸。 赵金生不光看汉东的，很多报纸他都看，包括内刊。 拿过来之后，便放在了赵金生旁边。 赵金生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说道： “把汉东的报纸给我找出来。” “算了吧爸。”赵文正怕没有消息，自己父亲又生气。 赵金生十分强硬，“让你找就找。” 赵文正无奈，只好把汉东的报纸给翻了出来。 赵金生拿过报纸，顿时被头版标题给吸引了。 《盛强犯罪集团何盛强之子何马，因涉嫌多重罪名，被法院判处死刑。》 惊讶的同时，立马放下手里的豆浆。 对赵文正说道：“文正，你看。” 赵文正一看，顿时也惊呆了。 “何马？就是那天跟我发生冲突的那个。” “他……他居然被判死刑？” 赵金生和赵文正赶紧往下看内容。 看过之后，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原来这个何马的父亲，就是京州四大犯罪集团之一。 何马本人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什么故意伤人、勒索敲诈等等。 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死刑。 赵金生看后立即说道：“这种人活在社会上，就是对社会最大的危害。” “判的好，判的好啊。” 这时，高蕾举着手机，跑了过来。 “爸，文正，你们看，我刚刷到的新闻。” 手机画面里，是祁同伟对着镜头在讲话。 “除恶务尽，我们一定会彻底将汉东的犯罪集团全部铲除。” “等待他们所有人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高蕾略显激动的说道： “这位新上任的汉东公安领导，还是很有能力的。” “刚上任没两天，就彻底打掉了汉东的黑恶势力集团。” “现在整个汉东新闻，全是对昨天他们行动的报道。” “你看现在网上，全是网民留言对他们的表扬。” 一旁的赵金生听后，不住的点着头。 “不错，真是不错，是个干实事儿的人。” 然后望向赵文正。 “看到没有，汉东就需要这样有手段的人，才能镇得住场子。” “不行，我必须亲自给高育良打个电话，好好表扬一下这个祁同伟。” “另外，这件事儿我得亲自跟组织上汇报，这次没有选错人。” “呵呵……” 说着，赵金生笑呵呵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书房走去。 高蕾也十分高兴，抱着赵文正的胳膊说道： “我就知道那个何马是惯犯，平时肯定没少欺负人。” “这下好了，那位祁副省，算是帮咱们讨回公道了。” …… 办公室里。 高育良站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拿着电话听筒。 笑着说道：“感谢领导您对我们工作的认可。”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是……您放心，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经过这次集中行动，基本上算是彻底将汉东的黑恶势力清除干净了。” “也欢迎您有时间，回京州指导育良的工作。” “明白，我一定将领导您的嘉奖，亲自转达给祁同伟同志和汉东全体公安同志。” “那再见，老领导。” 说完之后，高育良等对方放下电话，他才缓缓将电话放下。 没错，这个电话正是赵金生打来的。 虽然赵金生并不属于行政系统，但是毕竟级别在那摆着。 而且是最高决策层的委员之一，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在电话里，赵金生重重的夸奖了祁同伟的这次行动。 毫无疑问，电话能打到他高育良这里，也是相当于对他工作的认可。 所有人都知道，他跟祁同伟是一体的，一荣俱荣。 说实话，高育良对祁同伟的这次做法儿，也是非常满意的。 尤其是这次对何马的处理，更是相当到位。 做好工作的同时，也知道利用上了媒体的力量，这一点儿更让高育良惊喜。 俗话说的好，只干不说傻把式。 不禁觉的祁同伟比之前，变的更有政治头脑儿，更会办事儿了。 其次，祁同伟这次行动大获成功。 对他高育良来说，意义远不止解决了汉东的治安问题这么简单。 这次一共查封四家犯罪集团的违法所得和资产，加起来足足有上百亿。 这些钱进入省财政账户之后，就为他接下来进行的招商计划提供了资金支持。 毕竟给企业免税、减免土地使用金、提供无息贷款，那都是需要钱的。 让下边地市自己出钱，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就算拿政策硬逼着他们干，那积极性也不会太高。 现在有了这笔钱之后，自然事情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儿，高育良眼里充满了光。 他拿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电话。 “我是省委高育良，给我接祁同伟办公室。” “喂，同伟啊，我是高育良。” 第113章 有人举报，当然得查 秦浩兴冲冲的跑进了祁同伟办公室，甚至连门都没顾得上敲。 “领导，拿下了，何盛强的口供全部拿下了。” “他不光交代了他是如何利用暴力手段，欺行霸市垄断市场的。” “他还提到一个事儿。” 祁同伟抬起头望着秦浩，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什么事儿？” 秦浩往前走了两步，一脸认真的说道： “他还交代，前天晚上，他给侯副厅长送过一箱东西。” “是吗？”祁同伟听后，脸上露出略显意外的表情。 “什么东西说了吗？” 秦浩立即回应道：“根据何盛强的交代，说是一箱陈年茅台，价值2万多块钱。” “不过，他说他还在箱子里放了6块金条，总共加起来有2千克，价值一百万左右。” 祁同伟听后，问道：“东西呢？” 秦浩回答道：“何盛强说他当时把东西，放到侯副厅长门后的柜子上了。” 祁同伟想了一下之后问道：“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送东西给侯亮平。” “说了……”秦浩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何盛强交代说是知道你回来了，他们害怕被你查出他们的违法生意。” “但是呢，又不想放弃到嘴的肉，所以想通过侯亮平的关系，来得知我们内部的一手消息。” 说完之后，秦浩还将何盛强的口供递了过去。 “领导，这是他的口供，都签过字的。” 同时说道：“如果何盛强说的属实，那侯副厅长就涉嫌受贿了。” 祁同伟看过口供之后说道： “不能听何盛强的一面之词，这件事儿我先跟高副书记汇报一声。” “如果侯副厅长真的做了违背原则的事情，那么该调查调查，该处理处理。”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你先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我是祁同伟。” 电话里传来高育良的声音，听语气似乎很高兴。 “同伟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刚才首都的赵金生首长，亲自给我打来了电话，表扬你们工作干的不错。” “还让我转告你，说他会亲自跟有关领导建议，对你们进行表彰。” 祁同伟听后立即说道：“高老师，那您替我谢谢领导的鼓励。” “正好高老师，我也有件事情要跟您汇报。” “什么事，说吧。”高育良回应道： 祁同伟立即说道：“刚才盛强集团的头目何盛强交代了一件事。” “说他前天给侯亮平送过一箱东西，是一箱酒和六根价值一百万的金条。” “我想跟您请示一下，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明显迟疑了一下。 随即很淡定的说道： “既然有人举报，那我们当然要查了。” “不管线索是真是假，及时的调查，也是为了还我们自己同志的一个清白嘛。” “这样吧，我给最高检打电话，请反贪局的同志跟你们一起调查。” 祁同伟听后立即说道：“我明白了高老师，那就这样，再见。”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对秦浩说道：“刚才高副书记说，上边领导对我们这次的工作很认可，并提出了表扬。” “还有就是侯副厅长的事情，会有反贪局的同志和我们的督查总队一起调查。” 秦浩听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领导，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你说昨天在会上，您让他担任总指挥，他死活不愿意。” “会不会跟这件事儿有关？” “猜测……我只是猜测啊。” 祁同伟接话道：“这么会猜啊，别在我这儿猜了，回去慢慢猜去吧。” “嘿嘿……”秦浩笑了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 …… 这边，侯亮平被关了几个小时。 直到行动结束，才放他回家。 侯亮平气的骂了一路，回去之后也没敢跟钟小艾说他被自己人关在办公室了。 而是骗钟小艾，说他参加行动去了。 到了早上，报纸上和电视上的新闻铺天盖地。 钟小艾自然也看到了。 加上听侯亮平说他昨晚参加行动了，立马联想到了一起。 再看侯亮平哈欠连天的，钟小艾转变了态度。 笑着说道：“猴子，你看你这干的不是挺好的嘛。” “指挥这么大的行动，而且行动还这么成功，多么正面的报道啊。” 说着，竟然还上来抱住了侯亮平的胳膊。 “你看看你，总是对自己没自信，这次干的就挺好。” “我告诉你，在公安厅这种单位，那可是最锻炼人的，大有可为呢。” “你要是好好干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上正厅。” “比你在反贪总局那种地方，容易进步的多了。” 听到钟小艾这么说，侯亮平顿时有些心虚了。 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又想让他留在这里。 侯亮平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呵呵……算了吧。” “哪能经常有这种机会，而且就算干的好了，功劳还是祁同伟的。” “我还是回反贪总局更好，能天天陪着你。” 昨天高育良说好的，今天给他签字。 生怕夜长梦多，现在也快到了上班儿时间。 侯亮平迫不及待的要拉着钟小艾一起，去找高育良签字。 “走吧小艾，咱们赶紧去找高育良，省的他在找理由推脱。” 钟小艾一看自己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一把甩开侯亮平的胳膊。 “去去，要去你自己去吧，又不是我的事儿，还非得让我陪着，不够丢人的。” 见状，侯亮平也不敢多说了。 “那行小艾，你在家等我，我签完字就回来。” 说着，走到门口鞋柜旁边换鞋。 这时看到柜子上的矿泉水箱子，正好感觉有点渴，就随手打开了箱子。 结果打开之后，一看愣了。 这里边哪里是矿泉水？怎么是一瓶瓶的茅台酒？ 侯亮平赶紧将箱子搬下来全部打开，整整齐齐的6瓶茅台。 一旁的钟小艾注意到了侯亮平的动作，走过来一看。 立马问道：“侯亮平，这是什么？” “你哪来的这么多茅台？” 第114章 有嘴也解释不清 侯亮平自然知道这是何盛强送的。 没想到他居然用矿泉水箱子装酒？还骗自己说是矿泉水。 当时他根本没想那么多，想着一箱矿泉水能值几个钱。 当时何盛强说完话，扔下东西就离开了。 加上正好钟小艾打电话过来，他就忘了这事儿了。 没想到里边装的居然是六瓶茅台，看样子还是有珍藏价值的珍藏版。 茅台侯亮平也经常喝，知道这六瓶价值不低于两万。 这下可麻烦了…… 钟小艾突然一问，侯亮平没敢说是别人送的。 虽然不是他本意要收，但是怕解释不清楚。 于是本能的撒了句谎。 “噢……是我在网上买的。” “你看放在这儿我给忘了，呵呵……” 侯亮平是不是在说谎，钟小艾一眼就能看出来。 谁网购茅台，箱子是用矿泉水箱子装着的？ 上前一把推开侯亮平，说道： “你给我起开，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 将侯亮平推到一边之后，她打开了箱子。 然后将里边的酒都给拿了出来。 这时，每瓶酒底下还有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钟小艾拿出盒子。 打开一看，没想到是一块儿黄灿灿的金条。 一旁的侯亮平看到这一幕，顿时懵了。 钟小艾立即将其他几个盒子也打开，每个盒子里都有一块儿金条。 上边还刻着克数，和999足金的字样。 六块儿金条，加起来一共2000克。 钟小艾将金条放在侯亮平面前，一脸严肃的问道： “侯亮平，你这是哪来的？” “网购茅台还送金条？你告诉我是在哪网购的？” 侯亮平看到面前的金条，早就傻眼了。 如果说六瓶茅台，那还好说，值不了多少钱。 主动上交组织，并且说明情况就行了。 现在六块儿金条，总价值超过一百万，就算上交也要被调查。 这个何盛强，可把自己坑惨了。 侯亮平正准备跟钟小艾实话实说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谁……谁啊，等一下。”侯亮平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来。 赶紧对钟小艾说道：“小艾，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先把东西收起来，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说着，赶紧把酒和金条塞进了箱子里。 一旁的钟小艾，用不解、疑惑和陌生的眼神儿，看着侯亮平。 同时一个非常不好的感觉，出现在了她的心里。 难道侯亮平……不敢想，她不敢想。 侯亮平把箱子推到鞋柜下边，然后打开了门。 门打开后，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侯亮平顿时愣了。 门口站着六个人。 分别是陈海带着陆亦可和林华华，还有公安厅督察总队的总队长李严，带着身穿制服头戴督察字样的两名督察人员。 就在半个小时前，陈海接到上级的命令。 说有人交代，曾经给侯亮平送过价值巨大的财物。 让他带人和省厅督察总队的人一起，去找侯亮平，调查清楚这个事儿。 陈海听到这个事情，自然非常震惊。 他是不相信侯亮平会干出这种事情的，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不过上级给的任务，该做还得做。 于是就和督察总队的人，一起来到了侯亮平住的地方。 看到这阵势，侯亮平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要坏菜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出现。 侯亮平强装淡定的问道：“陈海，李总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陈海看到钟小艾也在，点头跟她示意了一下。 现在是出任务，自然要有公事公办的态度。 于是对侯亮平说道：“侯副厅长，我们接到有人举报，说给你送过巨额财物。” “所以来找你调查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说着，示意陆亦可给侯亮平出示了一份搜查令。 然后说道：“猴子，我相信你不会的，不过流程还是要走。” 陈海到现在，仍然不相信侯亮平会干这种傻事儿。 跟着，一旁的李严跟着出示了一份文件。 然后说道：“侯副厅长，这是关于调查期间，暂停你的一切职务的文件。” “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您不要多想。” 听到陈海和李严的话，侯亮平知道这事儿躲不过去了。 搜出来和主动上交，那可是两码事儿了，到时候更解释不清楚。 于是侯亮平赶紧开始了他的表演。 “噢……我想起来了。” 侯亮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前天有个叫何盛强的，确实给我送过一箱子东西。” “东西呢？”陈海随即问道： 侯亮平回应道：“东西在这儿，我当时就随手放在柜子下边了。” 说着将箱子从柜子里拉了出来。 “他送来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可是他放下东西就跑了。” “我正准备找时间，上交给组织呢，呵呵……” 一看真有东西，没人听他解释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箱子上。 林华华拿着相机开始拍照儿。 陈海示意了一下陆亦可，陆亦可立即戴上手套开始检查箱子。 “箱子打开过。”陆亦可说道： 陈海的心里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一旦打开可就说不清了。 陆亦可打开箱子之后，从里边拿出了茅台。 然后还有几个盒子，打开之后是金条。 侯亮平赶紧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急忙解释道： “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家里？”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这里边是这些东西。” 多么苍白无力的解释。 陈海用极其复杂的眼神儿，看了一眼侯亮平。 不管是不是主动收的，但是箱子打开过了。 而且收到东西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跟组织上说明情况。 这个事情，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谁知道里边是不是只有6块儿金条，万一被藏起来几根呢。 陈海非常失望且不解的说了一句。 “猴子，你也干反贪这么多年了，你糊涂啊。” 侯亮平后悔当时怎么就大意了，把这箱东西给忘了。 赶紧对陈海说道：“海子，你相信我，这真不是我想收的。” 陈海一脸无奈的表情，回应道： “你放心吧，事情我们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越积极配合调查，对你越有利。” 侯亮平转头对钟小艾说道： “小艾，你相信我，你赶紧给咱爸打电话，让他给沙书记打电话。”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了。” 第115章 绝不能容忍有污点 突如其来的这些事儿，让钟小艾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侯亮平身上。 刚才他还骗自己，说酒是他买的。 现在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侯亮平的话了。 “行了猴子，早点配合，早点说清楚。” 说了这句之后，陈海示意李严他们把侯亮平带走。 然后对钟小艾说道：“嫂子，你别担心，有我在会查清楚的。” 反应过来的钟小艾，赶紧问陈海。 “侯亮平刚才说的何盛强，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牵扯到案子，按规定是不能跟家属透露的。 不过钟小艾既然问了，陈海也不好不回答。 于是回应道：“他是盛强集团的老板，也是这次打掉的四大涉黑集团之一。” “就是他交代，说给猴子送过东西。” “行了嫂子，你别多想，那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示意陆亦可搬上那箱东西离开了。 剩下钟小艾一个人，她失了神似的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她好像回想起来了，从她昨天过来，就看到那个箱子在那里放着。 当时她也以为是矿泉水，就没有在意。 侯亮平以前就是干反贪工作的，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怎么可以跟涉黑集团的老板，牵扯到一起？ 但是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目前对侯亮平很不利。 如果坐实了他贪污受贿，那这么大的金额。 不说仕途完蛋了，说不定还要被判刑。 就算真像侯亮平说的那样，这事儿是有人陷害他。 可是他收到东西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跟组织说明情况。 也是存在严重过错的。 想到这里，钟小艾也没了主意。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给自己父亲打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 钟小艾立即拿起电话，给自己父亲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她就立马说道： “爸……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侯亮平出事儿了。” 接着，钟小艾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跟自己的父亲钟正国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听到这话的钟正国十分意外。 不了解具体情况的他，也无法判断侯亮平到底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 “爸……现在怎么办？”钟小艾已经没了主意。 “您要不要给沙书记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钟正国听后，十分生气的说道： “这个侯亮平，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个时候闹出这种幺蛾子。” 他生气是有道理的。 再过两个月，他们这边也要进行新一轮的人事调整了。 如果不能稳住现在的职务，很有可能就要去二线了。 这不是钟正国想要的。 侯亮平是他的女婿，现在闹出这种事情。 不管最后调查的结果如何，传出去必然会影响到他。 钟正国心一横说道：“这个电话我不能打，这件事儿我更不能过问。” “你也不能就在京州了，赶紧回来。” “看来随时要做好跟侯亮平，切割关系的准备了。”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钟小艾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她这次来，就发现侯亮平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她，还总是急着调回去。 很难说这里边，到底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们家几代都是根正苗红的，绝对不能因为侯亮平给污了。 于是立马回应道：“我知道了爸，我马上坐飞机回去。” …… “哎……你们听说了吗？侯副厅长被解除职务了。” 省公安厅食堂，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位总队长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了起来。 交管总队总队长郭亮继续说道： “我也是听督察那边的人说的。” 经侦总队长周阳接话道： “是真的，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情。” “听说是督察的老李和反贪局的人一起去的。” “到底因为什么啊。”郭亮问道： 周阳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恰好，这时秦浩打完饭路过。 郭亮一把拉住他，“来来……老秦，坐下一起吃。” 秦浩刚坐下，他就问道： “老秦，侯副厅长的事儿，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跟兄弟们透露透露呗。” “你们耳朵还挺灵啊。”秦浩笑了起来。 “行，那我就跟你们透露透露。” “事情是这样的，审讯何盛强的时候，他交代说前天给侯亮平送过一箱东西。” “里边有6瓶价值两万的珍藏茅台，还有6块儿金条，价值一百万左右。” 一听这话，周阳和郭亮瞪大了眼睛。 “我天，不是真的吧？” 秦浩继续说道：“我听说今天反贪局的人，真就在侯亮平家见到了那些东西。” “侯亮平现在已经在反贪局接受调查了。” “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一旁的郭亮一脸惊讶的说道： “这侯亮平不至于这么干吧？” “坐到这个位置不容易，这不是断送仕途嘛。” “该不会是被何盛强，给套路了吧？” 说完这句话，郭亮赶紧追加了一句解释。 “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他辩解，我只是不理解。” 周阳接话道：“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 “他收到东西，就应该第一时间交给组织，并说明情况。” “他侯亮平是干反贪出身的，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现在何盛强都交代了，那他不就被动了吗？” “我看啊，侯亮平这下有点儿麻烦了。” “行了，别讨论了。”秦浩打断两人说道： “这事儿，都别乱说啊。” “明白。”周阳笑呵呵的回应了一句。 “来，吃块儿红烧肉。” “不行不行，血脂高吃不了。”秦浩赶紧推辞。 原本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侯亮平的事情应该对外保密。 结果不到一天时间，整个省厅上上下下全部都知道了。 甚至连其他单位的人，也都知道侯亮平涉嫌受贿被反贪局调查了。 这件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 祁同伟在办公室对秦浩拍着桌子。 “这事儿还没查清楚，现在人尽皆知了。” “影响有多不好，你知道不知道。” “这事儿指定是你大嘴巴说出去的，还有没有点儿保密意识了。” 秦浩赶紧说道：“对不起领导，我检讨。” “罚，得重罚。”祁同伟对秦浩说道： “罚你一个星期不能吃肉。” 秦浩立马立正道：“是，领导。” 知道祁同伟不是真生气，于是嬉皮笑脸的说道： “那领导，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祁同伟叫住他，从桌子下边拿出一盒茶叶扔给了他。 “好茶，多喝点儿，能降血脂。” 秦浩接过茶叶，咧嘴笑道：“谢谢领导关心。” 第116章 重点搞经济 四大集团被打掉之后。 整个汉东的治安和稳定，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原本还有一些小打小闹的，也不敢露头了。 鉴于这次行动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上边也专门进行了表彰，并且拨了一笔奖金。 整个汉东公安系统的人，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 治安问题基本解决了，下边就是经济问题了。 解决治安问题是治标，重要的还是得治本才行。 很快，高育良拟定的招商政策，也下发到全省各市，包括京州。 新的招商政策，与其说是招商政策，不如说是官方跟企业的对赌协议。 官方为企业提供低价的土地、廉价的水电气、前五年70%的税收减免、为期五年的低息贷款等等优惠政策。 但是企业必须承诺，五年之后在当地的投资必须达到一定数额。 五年之后纳税金额，也必须达到协议上的数字。 配套产业，也要随之在汉东落户。 否则就算企业违约，违约的企业就要补足税款。 这个招商政策一下发下去，令下边的人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是十分震惊。 因为谁也没见过，这种对赌性质的招商政策。 可以说是一种创新。 这一政策对企业来说，那确实是大大的好事儿。 这些优惠政策，的确可以减少他们初期所投入的成本。 只要对未来企业发展有信心，五年之后能达到官方协议上的要求，那可以说绝对划算。 但是风险就转嫁到了地方的身上。 土地给了、税收免了、贷款也没有什么利息。 万一五年之后，企业完不成协议。 就算补足税收，那当地地方也是亏的。 对于当地来说，只有企业五年之后，能达到协议的要求，那他们才合算。 可是谁又能保证企业五年之后不会经营不善？不会倒闭？ 那就有赌的成分了。 下边各市的一把手，谁也不愿意冒着这种风险。 毕竟安安稳稳才不会出错，这种政策实在太冒险。 因此只靠这一纸文件，下边各市一把手铁定是不会去配合的。 高育良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没收四大集团的资产，加起来共有50个亿的资金。 还有上边为支持这项政策，拨下来的20个亿。 总共70个亿，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算上京州市，汉东一共13个地级市。 高育良大笔一挥，将这些钱全部拨了下去。 京州作为汉东省城，自然拨款最多，给京州财政拨了10个亿。 其他各市按照不同情况，也都获得了三四亿到七八亿不等的专项资金。 拨款到账的同时，高育良严格强调这笔钱是专项资金。 要求一分一厘，都必须用在招商政策的执行上。 一旦发现挪用，必将严肃处理。 有钱就好办事儿，下边收到拨款之后，自然就开始如火如荼的，按照新政策干了起来。 …… 这次招商不比之前，这次决定着汉东的经济能不能起来。 因此都是由各市一把手亲自负责。 谁干的好，有嘉奖，干的不好要问责。 这是高育良在常委会上公开讲的。 然而京州却不同。 高育良明确要求，京州的招商工作，由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长孙连城全权负责。 虽然高育良给的解释是，李达康是常委工作繁忙。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坐了冷板凳了。 加上京州丁义珍之外，又一位副市长张大青因为跟四大集团有利益往来被查。 身为一把手的李达康，因为监管不力也自然遭受到了问责。 常委会上，高育良没有给他面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做了检讨。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李达康立马叫来了易学习。 沙瑞金来了之后，易学习连升三级，如今已经是京州市jw书记。 坐了冷板凳，又挨了训斥的李达康，心情自然不好。 因此易学习，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李达康坐在位置上，冷着脸说道： “易学习，易书记，张大青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监管的，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面对吃了枪药似的李达康，易学习也丝毫不给面子。 “李书记，我才上任几天？不是什么人都了解的那么透彻。” “您当京州一把手这么多年了，张大青跟跟着你也有几年了，您一点儿都没察觉吗？” 以前张树立他李达康想骂就骂，现在易学习仗着是沙瑞金提上来的，压根儿不给他面子。 李达康气的不轻，说道：“噢……你的意思整个京州谁腐败了，那都是我李达康的责任？” “那还要你们这个部门干什么？你当你这个位置好坐呐。” 易学习也毫不相让。 “李书记，这个位置好不好坐，不用你告诉我。” “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事儿，我那边还有工作。” 说完没等李达康同意，易学习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现在连易学习都这么不尊重他了，李达康肺都快气炸了。 易学习刚出去，秘书小金来了。 汇报道：“李书记，教育局的申局长找您。” 李达康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来要钱的。 “让他进来。” 果不其然，市教育局局长申铁牛进来之后，也没顾得上看李达康脸色。 上来就说道：“李书记，是不是把下半年的教育经费给拨了。” “上半年都拖欠了一个季度，不少学校的设施都该更新了。” “再不拨款，连正常的教学工作都没法进行了。” 财政上有没有钱，李达康清楚的很。 他冷着脸说道：“你看我像钱吗？” “你也要钱，他也要钱，就是金山银山也被你们掏空了。” 又是这一套，每次要钱都是这一套。 他李达康搞面子工程的时候怎么有钱？ 当初光明峰项目，几棵景观树、几个喷泉都花了几千万怎么有钱？ 申铁牛一脸无奈的说道： “李书记，我也是没办法啊。” “下边的人都问我要钱。” 李达康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 “要钱可以，回去等着吧。” 听到这话，申铁牛也没办法，总不能逼死他吧。 只好说道：“那行李书记，您千万记着这事儿。” 现在一提钱李达康就头疼。 可是教育、卫生等等公共服务，不开支还不行。 全是花钱的窟窿，却没有来钱的路。 第117章 先把窟窿补了再说 李达康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接通了市财政局。 “我是李达康，财政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听到是李达康亲自打来的电话。 市财政局长赶紧回应道： “李书记，现在财政账户上有10亿零700万。” 听到这个数字，李达康明显一愣。 哪里冒出来这么多钱？ 赶紧问道：“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钱都数不清楚了。” 市财政局长赶紧解释道： “没错李书记，原本只剩700万了，那10个亿是省里刚拨过来的。” “不过说是专项拨款，专门用于孙副市长进行招商项目的。” 听到是专项拨款。 李达康还没来得及惊喜，脸上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行了，知道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撂下电话后，李达康这才想起了孙连城。 自从这孙连城当上副市长之后，都过去几天了，连来跟他打个招呼都不来。 分明是没把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 以为现在攀上高育良这个高枝儿，就目中无人了。 他高育良以为扶持个孙连城，就能跟自己这个一把手书记做对了？ 京州还是他李达康说的算。 还什么专项拨款，招商引资哪里用的了那么多的钱？ 当初光明峰项目投资，也才不过一百个亿。 李达康手指轻轻的翘着桌子，一边在想这10个亿不能都给孙连城花了。 现在教育、医疗、公共开支，张嘴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反正他李达康挪用专项拨款，那也不是头一次了。 钱只要到了京州账户，怎么花那就是他李达康说的算。 孙连城一个副市长，敢在自己面前说个不字吗？ 想到这里，李达康再次拨通了财政局的电话。 “喂，还是我李达康，让你们冯局长来一趟我办公室。” 很快，市财政局长冯先奎就来到了李达康办公室。 “李书记，您找我。” 李达康将几份签好字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扔。 “把这些部门的经费，都拨了。” 冯先奎拿起文件一看，有给教育局拨的经费和之前拖欠的经费。 还有给市公安局的维稳经费、市卫生局、市城管局等等十几个部门的经费。 有的部门经费，已经拖欠了好几个季度。 多的有上亿，少的也有上千万了。 冯先奎粗略一算，按照李达康要求的全部拨下去，至少得六七个亿。 他赶紧说道：“李书记，这账上能动的钱，也就700万，这怎么拨啊？” 李达康望着冯先奎说道：“怎么就700万，那还有10个亿呢？” 当了这么多年的财政局长，他就知道李达康肯定会打这钱的主意。 冯先奎当即提醒道： “李书记，上边说了那是专项资金。” “只能用在孙副市长的招商引资工作上，严禁挪作他用。” 李达康丝毫不理会他说的话。 直接反问道：“什么是他用？这钱是用在我李达康自己身上了吗？” “我不知道专项资金不能挪用，可是我有办法吗？” “来来……要不然你坐我这个位置，你看看窟窿怎么补。” 李达康每次训人的时候，都会用上这略显无赖的一招儿。 逼的手底下人没话说。 反正有他李达康的签字，自己也尽到了提醒的义务。 冯先奎一个局长，再怎么也刚不过李达康这个一把手。 只好说道：“那行李书记，那我就按照您说的做。” “没有其他事儿，那我就先去办了。” “等一下。”李达康喊住了他。 “再拨一个亿给市政上，让他们把全市主要道路的护栏再给更新一遍。” “有的都掉漆了，看着像什么样子。” “咱们京州是汉东省城，是门面，必须得搞的像样儿。” 冯先奎一脸无奈的回应道：“知道了，李书记。” 同时心里盘算着，孙连城那边还没正式开始呢，这10个亿的专项资金，就剩下两个多亿了。 …… 这边，孙连城自从当上副市长这几天以来，一刻也没闲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儿不假。 孙连城只感觉现在的他，年轻了十岁不止。 他爱看星星不错，那是以前在李达康手底下干活郁闷，自己给自己找个爱好。 要不然，真的得疯掉。 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他只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虽然他的办公室跟李达康就隔几个办公室。 但是孙连城确实没有去见过李达康。 一来因为他现在整天在下边调研，没时间待在办公室。 二来，他对李达康也有些不屑，当初一句话让自己去少年宫。 怎么，现在还想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 孙连城感觉自己做不到，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现在高育良的新招商政策已经出来了。 孙连城感觉真的太好了。 虽然有赌的成分，但是风险越大回报越高。 现在汉东这种情况，必须得剑走偏锋才能出现转机。 孙连城坐在车里，衣服穿的板板正正，白头发也都染的一根都没有了。 今天对他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因为他已经约了富海科技、京西集团、千达科技等几家大企业的老总见面。 这几家公司孙连城都知道，刚从汉东撤出去。 也正是他们的突然撤资，所以才对汉东经济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现在省里有了好政策，能让他们留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因此打听到那几位老总回国了，孙连城就立即想办法联系到了他们。 对方也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跟他见面的事情。 这让孙连城顿时看到了希望。 但是说实话，孙连城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谈成。 毕竟之前李达康可是追到国外，人家都没给他面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约定见面的地点，就在汉大地产集团位于京州的总部。 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下午两点钟。 孙连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一点半，时间还很充裕。 不放心的他，又问坐在副驾驶的秘书赵伟。 “小赵，该准备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今天的会谈很重要，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第118章 高老师不是人…… 秘书赵伟拍了拍怀里的公文包说道： “放心吧领导，都准备齐全了，我检查好几遍了。” “那就好。”孙连城这才放下心来。 同时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今天不期望能有多大的进展。 能跟几位老板讲讲新的招商政策，能打动他们就行。 只要他们愿意留在京州继续投资，哪怕在政策的基础上，再多给点条件也行。 …… 与此同时。 汉大地产京州总部的会客室里。 虽然约定的，跟孙连城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但是此时高明飞、李千达、刘东、包括今天的东道主刘聪都已经坐在一起喝茶了。 见面的地点之所以选在这里，而没有选在市里。 是因为他们还不想引起李达康的关注。 高明飞一边喝着茶一边对其他几个人说道： “新的招商政策都看到了吧？这种大胆超前、史无前例的方案，一看就是出自高老师。” “是啊。”李千达接话道： “高老师不仅政法课讲的好，而且还能精准预测商业发展的方向。” “他的想法儿，总是那么超前且精准。” “咱们这些在生意场上的人，是不是也自叹不如？” “我有时候都好奇，你说高老师的脑子里是怎么长的。” “哈哈……”一旁的刘东笑了起来。 “千达，你是我们这几个人中公认最聪明的。” “你都自叹不如高老师，那我们更难以望其项背。” “高老师不是人。”一旁的王聪突然冒出来一句。 几个人听到这话，立马都望向了他。 感觉气氛不太对，王聪赶紧补充道： “是神……” “哈哈……”众人跟着笑了起来。 雷阳说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我这茶杯差点儿就扔你脸上了。” “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行了，伙计们，该说正事儿了。”高明飞放下茶杯。 “高老师示意我们跟孙连城接洽。” “你们说我们是再继续做做样子，遛一遛他。” “还是今天直接就把投资合同给签了？” 刘东快人快语，直接接话道： “依我看就直接签了吧。” “高老师搞出这么个招商政策，不就是最好的台阶吗？咱们顺着台阶就下吧。” “反正我公司的股东都搞定了，这么好的招商政策，哪也找不来。” 知道了刘东的态度，高明飞又望向李千达他们。 “你们几个怎么想的，咱们今天就统一一下思想。” 李千达开口道：“高老师的这个政策确实很妙。” “让咱们有了重新回来投资的理由，而且是很充分的理由。” “我的股东也都同意了，并且还想着借着这么好的政策，扩大投资。” “所以我觉的今天就签了吧。”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态最好今天就把投资合同给签了。 早签早完事儿，毕竟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如果扩大投资的话，还需要建设新的厂房、安装新生产线。 工人还需要招聘和培训，这些都需要时间。 他们也都不想再拖了。 “那好。”高明飞说道： “既然大家统一了思想，那今天就跟孙连城把合同给签了。” 刘东又开起了玩笑，说道： “咱们今天加起来，那可是上千亿投资的大合同。” “不知道这新上任的孙副市长，能不能吼得住啊，哈哈……” 很快，王聪的助理汇报道： “王总，客人到了。” “来了。”王聪随即起身道： “你们先坐，我去迎一下新上任的孙副市长。” 带着秘书来到楼下大厅，王聪一眼就看到孙连城和他的秘书站在那里。 因为汉大地产的总部所在地就在光明区，以前孙连城又是光明区区长。 加上汉大地产在光明区还开发过几个项目，所以两人是互相认识的。 见到孙连城，王聪笑着迎了上去。 “孙副市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孙连城见到王聪，姿态放的相当低。 赶紧说道：“王总说笑了，还麻烦你亲自下来一趟，让秘书带我们过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王聪笑呵呵的说道： “您现在高升了，是副市长了，我怎么敢怠慢。” “嗨……”孙连城摆了摆手。 “职位高低，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寒暄了两句之后，便跟着王聪来到了会客室。 一进门，看到高明飞、刘东、李千达他们都在。 孙连城惊讶之中，还是有些兴奋的。 没想到这些人都来了，确实够给他孙连城面子了。 孙连城赶紧主动打起了招呼。 都在京州做生意，所以高明飞他们也都知道孙连城。 总的来说，高明飞他们对孙连城这个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以前当区长的时候，也确实干了不少事儿。 说他懒政、怠政，也确实有过这种情况。 但是大多是无奈，在李达康手底下当官儿，谁不无奈。 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各自都坐下了。 孙连城他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切入正题了。 坐直了身子说道：“我知道几位老板都是相当的忙。” “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我很感谢各位。” “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那我就直接说正事儿吧。” 说着，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几份相同的招商文件复印件。 然后对王聪的秘书说道：“女士，麻烦你帮我给各位老板分发一下。” 很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文件。 孙连城笑着说道：“各位老板，这是省里刚下发的新的招商政策。” “是由新上任的高副书记，亲自拟定的，全省统一下发，权威性大家可以放心。” “几位先看看，一会儿咱们再聊的时候，就比较透彻了。” “行，孙副市长，我们看看，您先喝口水。”高明飞开口回应了一句，然后翻阅了起来。 其实这些政策，他们已经知道了。 但是几人还是装作十分认真的表情，一页一页的看着。 几分钟后，几人都看完了，便将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孙连城见状，也立即放下茶杯。 问道：“各位老板都看完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想法儿？” 第119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刘东故意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这些政策性的东西，表达太官方了，有些我们看不懂。” “这样吧，孙副市长你就给我们用大白话解释一下。” 孙连城听后，立即说道：“行，没问题。” 随即，又从用地优惠、免税政策、免息贷款、各种方面解释了招商政策。 孙连城越说越兴奋，连自己都被自己的情绪给感染了。 最后手舞足蹈的说道：“各位老板，你们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这政策的力度有多大。” “只要你们能在汉东投资，那绝对是能够得到实惠的。” “文件是省里下发的，你们也不用担心会朝令夕改，绝对不会。” 说完之后，孙连城一脸兴奋的望着几人。 急切的想看到、听到他们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高明飞笑着说道：“孙副市长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也都听懂了。” 本来该表态的时候，高明飞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孙副市长，你能说说你对李达康和高育良两位领导的看法儿吗？” 听到这个问题，孙连城明显一愣。 好像这个问题跟招商政策，并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也不知道高明飞突然这么问，是什么目的。 一时间，孙连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高明飞笑着说道：“孙副市长你别多想，就是随便聊聊。” “呵呵……那行。”孙连城笑了笑，说道： “那就随便聊聊。” “那我先说李达康吧，他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强势、霸道。” “对待下属，是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高副书记这个人，说实话我是很佩服他的。” “就拿这次的招商政策来说，除了他我觉的没人能想出来了。” 高明飞听后，点了点头。 问这个问题没有太多含义，就是想听听其他人是怎么看两人的。 说完之后，孙连城又把话题赶紧拉回到招商上来了。 笑着说道：“各位老板，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考虑一下，重新回汉东投资的事情。” “毕竟你们在汉东也这么多年了，各种关系也是熟门熟路的。” “当然，我还会尽力去跟上边争取，看能不能多给几位一些政策上的优惠。” 他的话音刚落，高明飞接话了。 “不用了孙书记，谢谢你的好意。” “没什么可考虑的了，政策我们也都了解了。” 一听这话，孙连城当即就慌了。 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回答，让他们不满意了。 赶紧说道：“高总，您再好好考虑考虑。” “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直接跟我提。” “孙副市长，我说不考虑就不考虑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高明飞来了个大喘气。 “政策我们很满意，我看今天咱们就把投资协议给签了吧。” 高明飞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直接让孙连城大脑宕机了。 刚才那语气，像是根本不考虑了。 现在直接让他拿协议，直接签协议？ 其他人都知道，高明飞是故意来个大转折，逗一逗孙连城。 看到孙连城愣在那里的模样，几人心里只想笑。 刘东说道：“孙副市长，赶紧拿协议啊，我们很忙的。” 孙连城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激动的表情。 “噢……好好。” 赶紧翻包，这才想起来，压根儿就没带协议。 毕竟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谁能想到现场就要签协议？ 孙连城就是做梦也不敢想啊。 一旁的李千达问道：“孙副市长，你不会没带协议吧？” 孙连城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了，怎么能没准备协议呢。 搞的跟他多不重视，不诚心一样。 孙连城一脸尴尬的解释道：“不好意思啊，确实没准备。” “不过没关系，几位老板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安排人送过来。” 王聪听了摆摆手说道： “孙副市长，就别麻烦专门再跑一趟了。” “我这里有传真，让你那边传真过来几份儿就行了。” 孙连城太激动了，压根儿没想起来这办法儿。 一拍脑门儿说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我现在打电话，几位稍等。” 很快，协议就传真过来了。 高明飞带头儿，率先签了一份为期五年，累计投资200亿的协议。 接着，刘东、李千达他们几个，也陆续签下了协议。 投资额都在150到200亿不等。 签完之后，孙连城望着六份投资协议，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孙连城还跟几人签了一份补充协议。 答应帮这些企业在旧产业园的基础上，升级改造新的产业园，这个钱都由官方来出。 另外还主动提出，帮他们解决招聘用工问题。 协议签完，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细节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都很忙，孙连城就带着协议离开了。 在回市委的路上，他都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由自主的又把协议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心想李达康跑到国外都做不成的事情，自己一趟就搞定了。 加起来超过一千亿的投资啊，能为汉东带来多少税收和就业？ 不敢想，孙连城不敢想这是多么大的一份政绩。 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大的好事儿，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有了这份政绩，整个京州包括李达康，谁还敢小看他孙连城。 想到这儿，坐在车里的孙连城，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格外顺眼。 好像连空气都是甜的。 坐在副驾驶的秘书说道： “孙副市长，您一下子就敲定了上千亿的投资，这在汉东招商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就算当初光明峰项目没有烂尾，也不过才两百多亿的投资。” 孙连城掩饰不住的兴奋，说道： “还是高副书记的招商政策定的好。” 秘书随即说道：“不过孙副市长，咱们帮他们升级产业园，还有杂七杂八的费用，可需要不少一笔钱。” “我刚才粗略估算了一下，投入也得七八个亿。” 虽然没有明确，话里话外也是提醒孙连城，想从李达康要钱可不容易。 孙连城听后摆摆手道：“钱不是问题。” “省里给咱们拨了10个亿的专项资金，足够了。” “不过你这提醒的及时，我得赶紧给财政局冯局长打个电话。” “先把钱拨到咱们的专项账户上，工作先抓紧干起来，尽快促进项目落地。” 说完，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财政局局长冯先奎的电话。 第120章 钱呢，我的钱呢 孙连城的心情格外的好。 电话一接通就笑呵呵的说道：“老冯啊，是我孙连城。” “呵呵……给你打电话是说省里拨下来的那10个亿的专项资金的事儿。” “是这样儿，这笔钱我马上就要用了。” “我一会儿回去出个手续，你把钱拨到我们招商工作小组的账户上。” 电话另一头儿的冯先奎，接到孙连城的电话就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 只是他已经按照李达康的指示，把钱都拨给其他部门了。 只能实话实说道：“那个……孙副市长。” “10个亿的专项资金，已经拨下去了。” 一听这话，孙连城立即坐直了身子，问道： “什么意思？拨下去了是什么意思？” 电话里，冯先奎解释道： “就是拨给其他部门，充当经费了。” “现在账户上，还有不到2个亿的资金。” 一听10个亿，只剩下不到2个亿了，孙连城顿时绷不住了。 立即质问道：“冯先奎，那可是专项资金，谁让你私自拨下去的？”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冯先奎无奈的说道：“孙副市长，你就是给我100个胆，我也不敢啊。” “是李书记要求的，我这里有他签的字。” “我也是奉命做事，您冲我发火儿也没用啊。” 一听又是李达康，孙连城火儿更大了。 投资协议已经签了，马上就要用钱了。 现在钱没有了，让他怎么跟那些老板们解释？ 一千个亿的投资要是黄了，谁能担待的起。 更重要的是，他孙连城眼看就能凭借这上千亿的投资，为自己博得一个前途无量了。 李达康这么做，不是断了他进步的路吗？ 孙连城的愤怒可想而知，再次质问道： “李达康让你拨，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冯先奎随即解释道：“李书记盯着我拨的，我哪有机会跟你说一声。” 听到这话的孙连城，顿时肺都快气炸了。 李达康难不成真是他命里的克星？ 自己刚要做出成绩，就要被他给毁了。 不行……这次就算告到zy，也要跟李达康刚到底。 …… 回到市委之后，孙连城立马往李达康办公室跑去。 “大爷的李达康，今天跟你拼了。” 结果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就被金秘书给拦住了。 “哎……哎……孙副市长，您这是怎么了。” “你给我让开。”孙连城黑着脸，指名道姓说道： “别拦着我，我要去找李达康。” 金秘书赶紧说道：“孙副市长，李书记不在办公室，在会议室开会呢。” “这样吧，您要不先等他一会儿。” 一听在开会，孙连城一把推开金秘书。 直接往楼上会议室跑去。 此时的李达康，正在会议室开工作会议。 各局的一把手都在场。 李达康正坐在位置上，气场十足的说道： “欠你们的钱，该补的都给你们补上了。” “现在你们总没有什么幺蛾子了吧？接下来工作该怎么干不用我说了吧。” 李达康话音没落。 突然“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就被踹开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不约而同的朝门口望去。 看到孙连城黑着脸，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李达康看到孙连城，一拍桌子。 “孙连城……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踹门干什么。” 下一幕，所有人都傻眼了。 只见孙连城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冲进来一把揪住李达康的领子。 将他从椅子上给揪了起来，贴脸吼道： “你为什么挪用省里拨下来的专项资金。” “你知不知道，那是给我们招商用的。”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直接懵在原地。 李达康看到孙连城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自己的领子又被他死死揪住。 顿时感觉，勒的脖子快喘不过来气了。 这时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 “快快，把孙副市长拉开。”易学习赶紧喊道： 几位局长赶紧上前，拉住孙连城。 “孙副市长……快松手，不至于的。” “都是为了工作，千万别冲动。” 这些人拉住孙连城的同时，易学习则带着人，在另一边儿拉李达康。 几个人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孙连城给拉开。 被拉开的孙连城，抬脚就要踹李达康。 原本扶着李达康的易学习眼疾手快，生怕误伤自己，赶紧闪了一下。 幸亏后边人拉的及时，要不然这一脚就结结实实的踹到了李达康的身上。 喘过气儿的李达康，指着孙连城。 “孙连城，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李达康从政几十年了，还从来没人敢让他这么难堪和丢人。 怎么说他也是京州的一把手，被手下的副市长打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还往哪放？ 李达康咬着牙说道： “孙连城，你敢打领导？” “我告诉你，你的前途没有了，这件事儿我跟你没完。” “没完？我还跟你没完呢。” 孙连城挣扎着反驳道：“李达康，你整天强横霸道、肆意妄为，我们就有前途了。” “我告诉你，那10个亿是高副书记拨给我的专项资金。” “连这个钱你都敢挪用，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达康也火了，指着孙连城。 “少拿高育良压我，什么叫拨给你的专项资金？” “事情也有轻重缓急，钱就要用在刀刃上。” 同时他也知道，孙连城今天是去见高明飞他们几个了。 那几个人的态度，他李达康可太清楚了。 凭借着那个什么新的招商政策，就想让他们重新回汉东投资，做梦去吧。 李达康拍着桌子说道： “孙连城，京州的招商情况我比你了解。” “你以为高育良搞出来个什么对赌性质的招商政策，那些人就买账了？” “想让他们继续留在汉东投资，我告诉你没可能。” “还有你孙连城有几斤几两，我可清楚的很。” “那些钱与其在账户上睡大觉，为什么不能先用在其他地方。” 之所以敢把话说的这么硬，李达康笃定他孙连城搞不定高明飞他们几个。 听到这话的孙连城，明白了李达康的意思。 指着李达康说道：“好啊，你说他们不买账？” “你觉得我孙连城没本事搞定他们是吧。” “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话，孙连城挣脱开拉着他的人，直接走了出去。 第121章 你也有怕的时候 很快，孙连城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刚跟高明飞他们签的投资协议。 走到李达康面前，然后将手里的协议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 说道：“李达康，把你刚才的话，给我咽回去。” 碍于面子，李达康自然不可能伸手去拿孙连城甩在桌子上的东西。 一旁的易学习，将桌子上的东西拿了起来。 看到之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赶紧对李达康说道：“李书记，是投资协议。” “有富海科技集团的、京西集团、飞讯科技、汉大地产、高达芯片、金为电子。” “李书记你看，投资金额还不小呢，加起来一千多亿。” 一听这话，李达康刚才还傲气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追到国外都搞不定的事情，孙连城怎么可能跟他们见了一面，就把几家企业全部搞定了。 其他人听到投资金额上千亿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副震惊至极的表情。 京州有史以来，还没有谁一次性拉来过这么多的投资。 易学习快把投资协议贴到李达康脸上了。 “李书记你看看，这是真的。” 李达康不自觉的，往投资协议上望去。 当他看到协议上，签着高明飞他们名字的时候，顿时感觉两眼差点一黑。 白纸黑字，还盖着公章，这哪里能假的了。 这回轮到孙连城拍桌子了。 孙连城往桌子上一拍说道：“李达康，现在协议我签了，接下来就是履行承诺了。” “如果因为专项资金被挪用，没办法履行对企业的承诺。” “这上千亿的投资要是黄了，自然有人找你李达康说事儿。” 说完之后，孙连城一把拽过投资协议。 朝李达康的脸上哼了一声，直接走了出去。 听到这话的李达康，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挪用资金的时候，他可没想到孙连城这么快就签了投资协议。 李达康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脸上的表情比死人还难看。 可是钱一拨下去，就补之前留下的窟窿了。 拨下去容易，要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真要是投资黄了，那他李达康就不是挨处分能过得了关的。 其他人都还在旁边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易学习赶紧冲他们摆手，示意都赶紧走。 见状，其他人都立马走出了会议室。 剩下李达康和易学习两人之后。 易学习对李达康说道： “李书记，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个窟窿补上。” “能不能挽救京州的经济，就看这次投资能不能落地了。” “真要是出问题了，怕是不好交代啊。” 说这话的时候，易学习虽然脸上跟李达康一样十分难受。 但是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 心想你李达康也有今天，也有害怕的时候？ 当初要不是因为替你李达康背锅，他易学习也不至于十几年得不到提拔。 你不是霸道吗？不是狂吗？ 现在怎么不狂了。 易学习的话，无疑是再次给了李达康一通暴击。 可是几个亿的窟窿，让他一时半会儿怎么补？ 李达康的脑子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这时，易学习一脸认真的说道： “达康啊，我这里倒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一听这话，李达康立马像是抓住救星了一般。 赶紧问易学习，“什么主意，快跟我说说。” 易学习缓缓说道：“现在你只有去找高育良说说好话了。” “全省招商稳经济的工作，是他在全面负责。” “除了他，没人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了。” 李达康一听是让他去找高育良，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儿，瞬间又黯淡下去了。 跟高育良斗了这么多年，他李达康从来没有低过头。 之前赵立春在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压过高育良一头。 现在让他去低头说话好，李达康有些难以接受。 况且高育良还不一定买账儿，搞不好会来个落井下石。 李达康连忙摇头，“不行，这办法绝对不行。” 易学习撇了撇嘴，“那我就没办法了。” “李书记我还有事儿，我先忙去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李达康一个人，仿佛丢了魂似的坐在会议室的凳子上。 不过易学习的话，倒给了他提示。 不能找高育良，他可以找沙瑞金。 李达康知道，现在整个汉东能帮自己的，就只有沙瑞金了。 怎么说他沙瑞金，现在还是汉东名义上的一把手。 而且在上边多少也有些关系。 只要沙瑞金肯帮他说话，事情就还有转机。 …… 另一边。 在会议室大骂完李达康的孙连城，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尤其是他把投资协议甩到李达康脸上的时候，李达康脸上那吃惊和认怂的表情。 他李达康一向强势霸道，就没有他不敢挪用的钱。 教育专项资金、医疗卫生专项资金，哪个不是被他挪用的精光。 这次怎么怂了，不狂了。 知道自己这下闯下多大的祸了吧。 可是爽归爽，事情还没完。 孙连城准备带着投资协议，去省里找高育良，当面说明情况。 再狠狠的告他李达康一状。 孙连城不禁腹诽道：当初你一句话就把我从副厅级，直接撸到了少年宫。 现在你李达康给我等着。 趁现在还没下班，他立即带着投资协议，坐上车就直奔省办公大楼。 此时的高育良，正在办公室低头处理文件。 招商政策已经下发全省各市了，专项资金也拨下去了。 在他的授意下，各大媒体也纷纷开始对这次招商政策进行报道和宣传。 另外还找了一些研究商业和经济的教授，对政策进行了正面的解读。 这一切工作，都是为了造势。 毕竟现在早就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 再好的东西，也要拿出来宣传。 一方面要让上边看的见，他的工作在推进着。 另一方面，这也算是为接下来地方的招商工作，搞搞助推。 当然，高育良心里还是有底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边政策一出，他的那几位学生，也一定会做出反应的。 相信汉东经济局势的逆转，也就是这两天了。 就在这时，秘书小贺敲门汇报道： “高副书记，孙连城副市长来了。” 第122章 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 高育良继续批阅着文件，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 “请他进来。” 没一下，孙连城提着公文包进来了。 “高书记。” 高育良还是没抬头，说了句。 “连城啊，先坐吧。” 看高育良一副认真的样子，孙连城只好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直到高育良批示完手里的文件。 他才合上钢笔，抬起头面带微笑的望着孙连城。 问道：“有事儿吗，连城。” 孙连城立即从包里拿出投资协议，递了过去。 说道：“高书记，您先看看这个。” 高育良接过拿在手里，扶了扶眼镜。 看过之后，脸上露出笑容。 “投资协议，好啊……” “一次性就拿下这么多的投资，连城同志，我有没看错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将投资协议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协议上的名字，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看过之后，高育良抬眼望着孙连城，眼里满是赞许。 “连城啊，你这个工作效率真是高啊。” “这上千亿的投资落地，你是大功一件，我会向上级组织汇报的。” 然而孙连城却没有丝毫的兴奋。 望着高育良，十分泄气的说道：“领导，这投资恐怕落不了地了，搞不好要黄了。” “这话什么意思？”高育良听后一脸的疑惑。 望着孙连城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见高育良问了，于是孙连城就把李达康挪用专项资金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然后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都跟这几位老板谈好了，升级工业园、升级公共服务设施的工作，都由我们来做。” “这都已经写进协议了，如果拿不出钱，那就是我们违约在先。” “到时候他们就是拒绝履行协议，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说完这些之后，孙连城再次将矛头对准李达康。 “领导，他李达康挪用专项资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是费了好大劲才把投资谈下来。” “如果要是因为这事儿，投资黄了的话，我是真不甘心。” 听完孙连城的话，一向温文尔雅的高育良，也气的直接拍桌子了。 高育良“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这个李达康，也太过分了。” “早上拨过去的钱，现在就给挪用了。” 随即问孙连城。 “账上的资金还剩多少？” 孙连城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回应道： “就剩不到两个亿了，根本不够。” “按照协议上的预算，至少需要八九个亿。” “好啊。”高育良听后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 “李达康用招商引资的钱，去补他的窟窿。” “他可真是敢想敢干啊。” 然后望向孙连城，说道： “连城，这件事我会跟上边汇报的。” “你的工作该怎么推进还怎么推进。” “先利用账上现有的资金，该做的工作先做起来。” “后续的事情，我们在一起想办法。” 孙连城当即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领导。” “那没其他事儿，我先去忙了。” 说完，将桌子上的投资协议装回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高育良点了点头。 “去吧。” 孙连城离开之后。 高育良斟酌了一下之后，立即拿起了桌子上的那部红色专线电话。 “我是汉东省委高育良，请帮我接李副国部……长。” “喂……老领导，我是高育良。” “我要向您反映情况。” …… 与此同时。 出来调研了好几天的沙瑞金，刚到新的一站，林州市云山县。 这一路调研，沙瑞金都足够低调儿。 既不提前通知当地，也不允许当地搞接待。 他这次出来调研，本意就是为了离开京州这个漩涡中心，让上边不再注意到他。 同时，也不让高育良抓住他的什么小辫子。 沙瑞金知道，既然上边启用了高育良，那就会全力支持他。 自己有任何盯着高育良的行为，都会被上边认为是不配合工作。 既然已经坐冷板凳了，那就乖乖的坐好。 只要听话不犯错，早晚还有坐热板凳的那一天。 如果自己再大张旗鼓的到处走，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此他这次来到林州，也是谁都没通知。 就在云山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了。 这时，白秘书捂着手机麦克风汇报道： “沙书记，李达康书记的电话。” “噢？”沙瑞金迟疑了一下。 没想到李达康会给他打电话。 然后示意白秘书将手机递过来。 接过手机之后，沙瑞金面带笑容。 “达康同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另一头儿的李达康，此时已经急的一头泡了。 顾不上绕圈子，赶紧说道：“沙书记，我想请你帮帮忙。” “噢？”沙瑞金一副疑问的语气，“什么忙啊？” 李达康立刻将事情，跟沙瑞金简单说了说。 电话这边的沙瑞金听明白了。 原来是李达康挪用了，用来招商的专项资金。 现在窟窿补不上了。 沙瑞金听后反问道：“这事儿，我能怎么帮你？” 李达康一副哀求的语气说道：“沙书记，您看能不能帮我争取点儿时间。” “我这边尽量想办法，把这个钱给补上。”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他想让沙瑞金去跟高育良求求情。 沙瑞金听后说道：“达康同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话你自己去说，是不是更好？” 说话的同时心想，这个时候还在还死要面子，不愿意亲自去求高育良。 这个李达康，真是无药可救了。 李达康听后赶紧说道：“沙书记，你也知道高育良心里对我有意见，我去没有你去合适。” 沙瑞金沉默了一下，没说帮，也没说不帮。 只是说道：“那行，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好好。”李达康立即说道：“那麻烦您科沙书记。” “我等您的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沙瑞金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这个李达康，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早就告诉他，可以不配合高育良，但是千万别使绊子。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作死。 这样的人，谁也救不了他。 第123章 这就是一个局 沙瑞金虽然人在下边调研，但是京州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能够知道的。 比如前几天，祁同伟部署的一次全省范围内的扫黑行动。 听说将最大的四个犯罪团伙儿，一锅给端了。 沙瑞金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行动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几天他所到的地方，治安明显变的更好了。 其实最让他意外的是，祁同伟在处理何马的问题上，更是做的堪称完美。 换个位置想想，如果他是赵金生，也会提高对祁同伟的看法儿。 这种觉悟，赵东来没有、侯亮平也没有，甚至连李达康都没有。 想到这里，沙瑞金不得不承认，他之前小看祁同伟了。 或许说他小看高育良，和整个“汉大帮”了。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还不是很清楚。 于是沙瑞金拿起手机，拨通了田国富的电话。 目前几个常委中，田国富是他最信任的人。 很多事情，也是田国富报告给他的。 “你好国富同志，是我沙瑞金。” 沙瑞金坐在沙发上，放松的翘着二郎腿。 对着电话说道：“这会儿忙不忙，有空聊两句没有。” 电话那头儿的田国富立即回应道： “你好沙书记，我这边有时间。” “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跟您汇报呢。” “呵呵……”沙瑞金笑了两声。 “国富同志，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咱俩是不是想说一个问题。” “高育良……对吗？” 田国富听后也立即笑了起来。 “沙书记，什么时候都瞒不过您啊。” “没错，我就是想跟您汇报一下关于高育良的事情。” “行，你说，我听着。”沙瑞金猜到，想必是高育良那边有了动作。 毕竟当初可是当着李副国的面，拍胸脯保证一周之内解决问题。 这都过去四天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随即，田国富将高育良的下发的新的招商政策，跟沙瑞金讲了讲。 说完之后，田国富满是疑惑的语气说道： “沙书记，我实在是搞不懂，这种对赌性质的招商政策，上头怎么会批准？” “就对企业那么有信心，五年之后能够达到规定投资额和纳税额？” “万一完不成，就算他们补上税，那也不够前期拿出的投入。” “他们就不担心，五年之后一地鸡毛？” 沙瑞金完全听明白了高育良的招商新政策。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 不得不服，这个高育良可真是有两把刷子。 怎么能够想出这种险中求胜的办法？ 沙瑞金一脸认真的回应道： “国富同志，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五年之后那些企业做到了呢？” “就不说五年之后，就说眼前，这些政策对那些企业的吸引力，恐怕也是巨大的吧？” 说到这里，沙瑞金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道：“你问我上边为什么会同意？” “他们认为汉东的经济已经病入膏肓，重病还得用猛药才行。” 听到沙瑞金的解释，田国富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 好像确实很有道理。 接着，沙瑞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高育良这个政策成功落地之时，估计也就是我沙瑞金离开汉东之日啊。” 电话那头儿的田国富一听这话，顿时一激灵。 赶紧故作轻松的安慰道： “沙书记，您想的太严重了。” “您来汉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做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我想上边不会不考虑的。” “再说，高育良在怎么也是二把手，汉东不能没有一把手啊。” “呵呵……”沙瑞金苦笑了两声。 不管是田国富真看不出来，还是故意安慰自己。 沙瑞金都没有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了。 而是转而问道：“国富同志，最近京州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田国富想了一下说道：“噢……还有就是侯亮平被反贪局调查了。” “这件事儿还在调查阶段，应该保密才对，不知道怎么就搞的沸沸扬扬的，整个京州官场都知道了。” “噢？”听到侯亮平被反贪局调查。 沙瑞金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疑惑。 问道：“怎么回事儿啊？” 田国富解释道：“听说是一个犯罪集团头目，给侯亮平送过一箱茅台和几根金条。” “反贪局和公安厅督察总队的人，在他家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当然，具体的我还不是很清楚。” 沙瑞金听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了解侯亮平，虽然能力一般、觉悟也一般。 但是说他贪污受贿，这个倒不大可能。 沙瑞金的第一反应是，八成是被人给套路了。 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道： “那就等反贪局的调查结果吧。” 接着，两人又聊到了李达康身上。 沙瑞金将李达康挪用专项资金，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的事情，跟田国富说了说。 田国富听到之后，立马说道： “这个李达康，还当是赵立春在汉东的时候呢。” “肆意妄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出了事儿有人给他擦屁股。” “他这纯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之后问道：“沙书记，您打算帮他说这个话吗？” 沙瑞金笑了笑，“我当然不会帮他说这个话。” “我猜，这很可能是高育良故意给他下的一个套。” 听到这话，田国富有些不解的问道： “沙书记，您能说的明白些吗？” 沙瑞金分析道： “既然是专项资金，高育良为什么不直接打到专项账户？” “明知道京州财政紧张，李达康又喜欢挪用资金。” “高育良还把钱打到市财政账户上，你说多此一举这是为什么？” 听到解释，田国富顿时恍然大悟。 “噢……我明白了，这确实很有可能是一个套。” “只是他李达康，还真就往里钻了。” “那李达康的麻烦，这下可大了。” 沙瑞金笑着说道：“所以这个话，我能替他说吗？”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想高育良现在，八成已经把事情跟上头汇报了。” “李达康的麻烦，就要来了。” 第124章 这个窟窿，还补的上吗 李达康急了，他这次是真的急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上千亿的投资要是真黄了，他会是什么下场。 没错，那些钱是拨下去了，他李达康没有贪一分。 可是教育、医疗、公共开支的钱，早就该拨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些部门的经费被他挪用到其他地方了。 寅吃卯粮，拆东墙补西墙，现在终于补不住了。 不得已，李达康一早就来到孙连城的办公室，准备找他谈谈。 “孙副市长，忙着呢？” 一进门，李达康罕见的对下属露出笑脸。 而且还是昨天刚差点儿打了他的孙连城。 看到李达康主动来找自己，孙连城不由得有些意外。 不过也并未给他好脸，直接说道： “我没有什么好忙的了，投资一黄我就准备找高副书记辞职，继续回少年宫了。” 一上来，李达康就被将了一军。 想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还是下属的气。 可是他纵然此时心里有一百个不爽，也得忍着。 毕竟还是把问题解决了最重要。 李达康还是笑着说道：“不至于的，没那么严重。” “孙副市长，现在也不是说气话的时候，赶紧解决问题最重要。” 孙连城现在不怕李达康了，有的是底气跟他刚。 于是往椅子上一靠，望着李达康说道： “李书记，那你说怎么解决？” “昨天签协议的时候，我跟人家拍着胸脯保证，结果今天去告诉人家，我们做不到了。” 李达康一脸无奈，只好说道： “那账上不是还有两个多亿，你先用着，不够的我在想办法成吗？” 孙连城将桌子上的一份预算报告，扔到了李达康面前。 “没问题，两个多亿也就够个启动资金。” “后边还有七个多亿的缺口，您看怎么补吧。” 李达康拿起预算报告看了一眼。 只感觉上边一项项的预算数字，跟催命符似的。 不由得一阵头大。 咬牙说道：“行，我来想办法。” 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孙副市长，高副书记那边你好好解释一下。” 孙连城一听这话，心想你李达康的如意算盘打到自己头上了。 直接拒绝道：“李书记，我可没那么大的的面子，能在高副书记面前说什么。”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撤了我，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听到这话，李达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拿起电话开始给手下各局的局长们打电话。 如今没别的办法儿了，拆完东墙补西墙。 现在东墙要塌了，那就赶紧再拆西墙补回来。 可是钱拨出去容易，想要回来就不容易了。 李达康给市教育局局长马校伟打电话。 “马校伟，赶紧把昨天拨给你的一个亿退回来。” 马校伟一听这话，立马说道： “李书记，钱一到账就分下去了。” “下边各区教育局，还有学校的经费都拖欠大半年了。” “现在账上已经没钱了。” “行了，别废话。”李达康直接问道： “你就说你还能退多少？” 马校伟算了又算，说道： “最多能退回去500万。” “500万？”李达康一听急眼了。 “你们这是吃钱吗？” “行了……500万就500万。” 接着，李达康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给各局摊派任务。 怎么着也得把这缺的钱，给凑出来。 可是这次没能如他所愿，各局一把手一听又要钱。 那诉苦声喊的一个比一个大。 最后也不说不拿钱，这个五百万，那个一千万的。 加起来也凑不够一个亿，距离七个亿还差的远呢。 李达康还在盘算着，还有没有漏掉的。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李达康随手拿了起来，“我是李达康。” 没想到电话里却传来高育良的声音。 “你好达康同志，我是高育良。” 听到是高育良，李达康明显有些意外。 同时很快反应过来，本能的认为高育良打电话来，肯定是说挪用专项资金的事情。 于是李达康立即说道：“高书记，我正准备跟您解释一下，我挪用专项资金的事情。” “实在是因为很多部门的经费，拖欠的……” 然而李达康还没说完，高育良就打断了他。 “达康同志，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的做法我也能理解。” 电话里，高育良的语气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态度非常好。 这倒把李达康给搞懵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高育良难道不准备借机发难。 没等李达康说话，高育良继续说道： “达康同志，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儿了，得赶紧解决才是。” “我想请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听到这话，李达康犹豫了一下。 可是高育良说的也合情合理，商量一下怎么办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回应道：“那行高书记，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就过去。” “先放放吧……”高育良不紧不慢的说道： “其他事情现在都不重要，明白吗达康同志。” 李达康听后只好说道：“那行，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后，李达康立即坐上专车，去了省办公大楼。 在高育良办公室，李达康见到了高育良。 依旧是一副不急不躁、面带微笑的模样。 说实话，李达康心里是极其讨厌这副面孔的。 可是没办法，现在该低头也得低头。 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见到高育良，李达康笑着说道：“你好高副书记。” “都是老相识了，用不着这么客气。”高育良示意李达康坐下。 然后说道：“达康同志，不是我批评你。” “你这件事儿做的不对啊，不应该在这个时侯，挪用用来给京州招商的专项资金啊。” “现在京州的经济状况，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没有什么比招商引资，稳住经济更重要了。” 李达康心里不服，可是脸上也得表现出一副认错的态度。 “是……高书记批评的是。” “这个问题，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 “怎么解决？”高育良面带微笑，说的话却是寒意透骨。 “又是给下边各单位搞摊派？” “他们现在，就差被你达康书记敲骨吸髓了吧？还能榨出二两油吗？” 第125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达康一听高育良这句话，就有点儿意思不对了。 不过还是笑着说道：“高书记，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 “只要给我点儿时间，我把窟窿给补上就行了。”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 一脸严肃的说道：“达康同志，没有时间给你了。” “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为了补一个窟窿，再给我搞出无数个窟窿。” 李达康听后脸色一变，也有些不客气的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高育良望着李达康。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话，就由他们跟你说了。” 说完，便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请几位同志进来吧。” 李达康顿时一脸的疑惑。 哪几位同志？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李达康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问道： “高育良，你到底唱的哪一出儿？” 话音刚落，只见几个人走了进来。 其中两人，还身穿检察院的制服。 没等李达康反应过来，一人已经上前走到距离他一米的距离。 “李达康，我是中组部干部一局局长秦少锋。” 介绍完之后，然后拿出一份文件。 “现向你宣读组织决定。” “经调查发现，京州市书记李达康，在工作过程中，存在擅自挪用专项资金等严重违纪问题。” “经组织研究决定，现免除李达康同志京州市书记、汉东省委常委等一切职务。” 听到这话，李达康顿时懵了。 然而还没完，一位身穿检察院制服的人上前。 “我是最高检监察一处处长于志军，现按照组织要求，对你的违纪问题进行进一步调查。” 原来就在昨天，高育良将李达康挪用专项资金的事情，跟上级汇报之后。 上边立马对如何处理李达康，进行了开会研究。 挪用专项资金这种事情，本来可大可小。 但是李达康倒霉就倒霉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挪用了。 上头生怕汉东的经济稳不住，到时候引起大麻烦。 现在好不容易签了上千亿的投资协议，眼看问题马上能解决了。 他李达康偏偏来这一出。 这让上边觉的他李达康，是不是故意在跟高育良作对。 高育良这次本来就是来挽救局面，为他和沙瑞金留下的烂摊子擦屁股的。 三令五申，所有人必须配合高育良工作。 可他李达康依然这么做，那就是不识大体了。 新账旧账一起算，就不是警告、记过能够说的过去的。 秦少锋和于志军的无缝衔接，直接把李达康搞的傻眼了。 他一个堂堂京州一把手，说被撤职就被撤职了。 努力几十年走到现在，一下子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也是直到这时，李达康才明白过来。 原来高育良，早就把状给告到上边了。 也早知道今天上边会来人，撤他李达康的职。 可高育良还故意给他打电话，假惺惺的说什么商量接下来问题怎么解决。 这哪里是解决问题的，纯粹是为了解决他的。 反应过来的李达康，指着高育良。 “行啊高育良，你够狠。” “我就挪用个专项资金，也用不着这大阵势吧。” “还免我的职，让我接受调查？” “我想问问，李达康有这么大的罪吗？” 听到李达康的话，高育良不禁摇头。 看来这个李达康，是真的一点儿觉悟都没有。 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真正的问题在哪。 当着上边来人的面，高育良自然一句话也不会跟李达康多说。 只是说道：“李达康，你有没有问题不是我说的算。” “最高检的同志，自然会调查清楚的。” 李达康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已经不会给他机会了。 监察一处处长于志军说道：“李达康，请跟我们走吧。” 听到对方直呼他的名字，连”同志”二字都不带了。 李达康知道他彻底败了，也彻底完了，他经不住查的。 离开之前，李达康用极其不甘的眼神儿，看了一眼高育良。 秦少锋离开之前，对高育良说道： “高副书记，领导让我给您带句话。” “京州的事情，需要您暂时多操心。” 高育良点点头回应道：“麻烦秦局长转告领导，我会的。” 看着李达康被带走。 高育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依然平静的可怕。 在他看来，李达康早就应该被带走调查了。 之前如果不是自己选择跟沙瑞金硬刚，被带走的恐怕就是他李达康了。 当初赵立春被查之后，上边派沙瑞金来汉东。 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摸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赵家班的人。 毕竟赵立春把控汉东那么多年，谁都避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 谁是真？谁是假？谁是迫不得已、谁又是心甘情愿。 别说他沙瑞金分不清楚，就连高育良恐怕也不能完全分的清楚。 因此沙瑞金只能通过态度来判断。 显然，李达康的态度更好，倒向他更快。 所以就有了所谓的“汉大帮”，而他高育良在沙瑞金眼里，就成了赵立春的人。 真要说问题，李达康的问题显然更多。 但是那对沙瑞金来说，那些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当然，高育良知道他不是不能倒向沙瑞金。 可那就意味着他这么多年的谋划，就彻底白费了。 他也只能永远在沙瑞金手底下，那不是他想要的。 而如今这一切，正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 …… 李达康被撤职和接受调查，还处于组织内部保密阶段。 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开，只有少数几位省常委知道。 目前京州的工作，由高育良代为处理。 招商引资工作，还是由孙连城负责。 虽然资金上存在点儿问题，但显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高明飞他们几个，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儿就放弃投资。 因此整个招商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 顺利到孙连城这位负责人都不敢相信，那些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好说话。 很快，投资落地，几家公司迁出去的工厂又迁了回来。 而且还相应的扩大了投资规模。 他们回来了，跟着而来的就是一些配套企业。 整个汉东在新招商政策的加持下，招商工作干的是热火朝天。 新的投资不仅带来了大量岗位，还带动了基建、物流、服务等行业的发展。 原本让上边头疼不已的汉东经济问题，好像突然之间就迎刃而解了。 第126章 比起老师的手段，还差点 办公室里。 高育良往桌子上的台历上，画了一个圈。 加上刚画的这个，已经整整七个圈了。 没错，今天是他上任整整一周的时间。 第一天的时候，当着所有常委包括沙瑞金的面，他立下军令状。 保证一周之内，改变汉东的现状，现在他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还比预期做的更好。 新的招商政策实施短短几天时间，整个汉东省外来投资额累计突破5000亿。 直接解决了上百万人的就业。 间接带动的经济和就业人数，更是无法统计。 全省的治安水平，也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这一切逆转的太快了。 整个汉东官场的人亲眼看到，一个多月之前沙瑞金和李达康将汉东带入泥潭而束手无策。 高育良和祁同伟复职一个星期，硬生生将汉东从泥潭中拽了出来。 只是没人能说清楚，沙瑞金和李达康究竟做了什么，汉东的经济和治安突然就崩了。 而高育良和祁同伟，好像略微出手，汉东的局势立马就反转了。 有人认为这是能力问题，也有人认为是因为高育良和祁同伟对汉东的情况比较了解。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咚咚咚……” 祁同伟站在高育良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高老师……” 高育良抬起头看到祁同伟，冲他招了下手。 “同伟，过来坐。” 祁同伟在高育良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问道：“高老师，您找我是不是有事儿啊。” 高育良面带微笑，说道： “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今天好好准备一下。” “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首都，跟组织领导当面汇报工作。” 听到这话，祁同伟略微有些吃惊的愣在了那里。 “怎么？没想到。”高育良笑着问道： 反应过来的祁同伟笑着回应道：“确实没想到。” “汇报工作您去就行了，怎么我还要去。” 高育良十分平静的说道：“领导专门要求的。” “领导还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夸你工作做的好。” “同伟啊，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认可，懂吗？” 祁同伟略显激动的说道：“我懂，高老师。” 说完这件事儿之后，高育良话锋一转。 “对了同伟，还有件事儿要跟你说。” 说着，将面前的一份文件放到了祁同伟面前。 “这是省检察院反贪局报上来的，关于侯亮平的调查结果。” “说根据调查，侯亮平虽不是主观故意，但是也确实收了财物。” “并且没有第一时间向组织汇报问题、解释问题。” “检察院那边上报到我这里，问我怎么处理。” “同伟啊，你说这个问题该怎么处理呢？” 祁同伟抬起头，跟高育良的目光对视了一下。 然后说道：“按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就按受贿来处理。”说完之后，高育良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密件。 “同伟啊，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祁同伟有些好奇的接了过来。 是从首都寄过来的。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没错，是钟小艾和侯亮平的。 然后抬起头望向高育良。 “高老师，您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高育良解释道：“钟小艾寄给我的，说她不方便出面，让我代劳找侯亮平把字签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高育良望着祁同伟。 突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同伟啊，你的这个学弟，终究不是你的对手啊。” 祁同伟也跟着笑了。 “老师，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没错，这一切是他祁同伟的操作。 从侯亮平收到东西，到后来他接受调查期间。 原本应该保密的案子，却在整个京州官场传的沸沸扬扬。 侯亮平不管有没有真贪污，但是他的名声已经臭了。 那么根正苗红的钟家，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有污点的女婿？ 而没了钟家的侯亮平，什么都不是。 不过自己这点手段，高老师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毕竟自己的手段，稍微还有点儿见不得人。 聪明一点儿的人，能够看出来一切是他的操作。 可高育良可就不一样了。 利用李达康的性格下了个套，直接就把李达康给套进去了。 而且就算别人看出来，也无话可说。 其实高育良说这些，并没有丝毫责怪祁同伟的意思。 相反却觉得，他的这个学生越来越像他了。 做事情知道动脑子了。 高育良笑着望着祁同伟，问道： “同伟啊，你还在车里、办公室里放枪吗？” 听到这个问题，祁同伟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后说道：“不放了高老师，脑子比枪好用多了。” “哈哈……”听到这话的高育良，满意的笑了。 …… 另一间办公室里， 沙瑞金坐在位置上，看着手里的人事调动书，脸上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落寞。 算起来自己来汉东也大半年的时间了。 从开始的雄心壮志，到最后心气儿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再到组织上重新启用高育良，他就已经心生退意了。 早就知道自己会离开汉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组织上下发的调动书上，让他交接完工作之后，回首都任生态环境部门一把手。 级别虽然没有调整，但是妥妥的是退居二线了。 沙瑞金也深谙思危、思退之道。 真到了退的这一刻，心里还真挺不是滋味儿。 不过虽然不甘心，但是也算安稳落地了。 比起李达康的下场，他还是要好上几百倍的。 这时，田国富敲门进来了。 他已经知道沙瑞金要走的事情了，虽然他的职位没有调整。 但是他是跟着沙瑞金来的，现在沙瑞金走了，他的处境也会很尴尬。 田国富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沙书记，您真的要走了？” 沙瑞金笑了笑，“组织上的安排，必须得服从啊。” “国富同志，组织上让你留下来，那你就好好干。” “您甘心吗，沙书记。”田富国想知道沙瑞金到底是怎么想的。 沙瑞金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斗志。 望着田国富说道：“组织上给过我机会，是我没这个能力罢了。” “这个位置很重要，应该让有能力的人来坐。” 听完沙瑞金的话，田国富恍惚间觉的他好像老了十几岁。 第127章 像一家人 周末。 祁同伟依旧开着他的那辆老霸道，来到了高育良住的地方。 复职这么久，这还是他过的第一个周末。 想起很久没有来看看师娘吴惠芬，还有小师妹高芳芳了。 所以祁同伟简单买了一点水果，还有两束花就来了。 这是高育良的硬性要求，不管谁来他家都不能带任何东西。 祁同伟也不能例外，所以他买的这些加起来也没敢超过200块。 下车之后，祁同伟拿上东西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来了……”吴惠芬回应着打开了门。 看到祁同伟，立即露出笑脸。 “呀……同伟来了。” “来就来，怎么又买东西？让高老师看到又该说你了。” 祁同伟笑着说道：“就一些应季水果，。” “这两束花，一束是送给您的，这一束是给芳芳师妹的。” 吴惠芬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接过祁同伟手里的东西。 “快进来，不用换鞋了。” “还是换一下吧。”祁同伟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芳芳师妹呢？” “噢，她在上网课呢。”吴惠芬立即说道： “她不知道你过来，我去叫她去。” 祁同伟赶紧拉住吴惠芬，“不用叫师娘，别打扰她上课。” “我去跟高老师聊会儿。” “那好。”吴惠芬指了指后院， “他一早起来就在后院忙活着翻地呢，说是准备种花儿。” “那你去吧同伟，中午我多做几个菜，就在这儿吃饭。” 祁同伟点点头，“行，师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你这孩子，跟师娘客气啥，就当自己家。”吴惠芬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祁同伟来到后院，看到高育良正挥动着小锄头刨地。 他立马卷起袖子走上去。 “高老师，让我来。” 说着，便从高育良手里接过锄头。 高育良也没有客气，交给祁同伟之后，扶着腰直起了身子。 感慨道：“我这腰啊，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祁同伟到底年轻，锄头挥的上下翻飞。 “高老师，您还年轻着呢。” “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体力活儿，交给我来就行。” 高育良笑呵呵的站在一旁，看着祁同伟刨地。 “对了高老师。”祁同伟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1号别墅那边正在往外搬东西。” 高育良回应道：“是啊，沙瑞金要走了。” 祁同伟跟着问道：“那高老师，上边有安排人接他的位置吗？” 站累了的高育良，直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回答道：“还没有，估计暂时会空着。” 听到这话，祁同伟直起腰说道： “要我说，干脆让您接了得了。” 高育良早就习惯了，祁同伟在自己面前想什么说什么。 从不跟他计较这些事情。 “同伟啊，上边给的你不能不要，不想给的，你也不能主动要。” ”有时候没有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就像这种花一样，得先翻地、施肥、浇水、然后种下花种，再需要时间才能开花。” 说着望向桌子上祁同伟买来的两束花。 “就你买的那些，没有根，活不了多久就枯萎了。” 听完高育良饱含深意的话，祁同伟刨的更卖力了。 “高老师，我懂您的意思了。” ”要稳扎稳打、脚踏实地，把根扎更深一些。” 很快，园子里不大的一块儿地，就被刨完了。 祁同伟直起腰，“高老师，下一步是不是就能种花了？” 高育良端着一杯水递给了祁同伟。 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快啊，得先让地好好的晒一晒。” 两人坐在院子里，又聊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中午了。 吴惠芬过来喊道：“你们两个忙活完了没，过来洗手吃中午饭吧。” 高育良立即起身道：“走同伟，吃饭吧，今天中午陪我喝两杯。” “行。”祁同伟也跟着起身。 “芳芳……出来吃饭了。”吴惠芬又冲高芳芳的房间喊了一声。 然后转身进厨房，将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 穿着睡衣的高芳芳，顶着鸡窝头就出来了。 走到餐厅的时候，看到祁同伟也在。 高芳芳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呀……同伟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祁同伟笑道：“一早就来了，跟高老师在后院翻地呢。” 高芳芳立即对吴惠芬说道： “妈……同伟哥过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祁同伟赶紧说道：“是我不让师娘叫你的，怕打扰你上课。” 一旁的高育良对高芳芳说道： “你看看你在在家，也不注意一点形象，多大的人了，还需要整天提醒。” 高芳芳吐了下舌头，在祁同伟旁边坐了下来。 “同伟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关系。” 说着，一手挽着祁同伟的胳膊。 “是不是同伟哥。” 祁同伟笑了起来，“对对，没关系，在家里当然要随意一些。” 其实他也跟高芳芳有几年没见面了。 自从她出国上学之后，回来的就不多了。 偶尔不忙的时候两人会打打电话，视频聊聊天。 以前他上大学的时候，高芳芳还是个高中生。 在祁同伟眼里，她就跟自己妹妹没什么区别。 不过虽然两人以前关系很好，但是毕竟这么多年没怎么见了。 以为会有些生疏。 却没想到高芳芳还跟以前一样，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 高芳芳笑着说道：“还是同伟哥好。” 说着，望向祁同伟。 “同伟哥，你还是这么精神、这么帅。” “你看看我，变了没有？” 祁同伟看着高芳芳确实变了点儿。 以前高中的时候，留着短发，跟假小子似的。 现在长发披肩，更有气质了。 于是说道：“变了，变漂亮了，哈哈……” “行了行了。”高育良赶紧说道： “也三十岁的人了，怎么总跟个孩子似的。” 高芳芳一噘嘴说道： “我本来就还是孩子。” 高育良一脸无奈的叹口气，摇了摇头。 一旁的吴惠芬故意笑着说道： “这人啊就是奇怪，孩子不在家的时候想，在家待时间长了就烦。” “行了，先吃饭，有话吃完饭再说。” 第128章 重生往事 吃过饭后。 高育良和祁同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高芳芳还是跟以前一样，像个妹妹似的喜欢黏着祁同伟。 她挨着祁同伟边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对了同伟哥，我从国外专门给你带的有吃的，你等一下。” 说着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 一旁的高育良一脸无奈的表情。 “唉……”叹了口气说道： “这孩子，总是跟长不大似的。” 没一下，高芳芳一溜烟儿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铁盒子。 放到祁同伟面前说道：“特意给你带的饼干，可好吃了，尝尝。” 还没等祁同伟去拿。 高芳芳突然又制止了祁同伟。 “等一下……同伟哥，你血糖不高吧？” 祁同伟一脸猝不及防的模样，愣了一下才说道： “血糖？不高吧。” “那行，你吃吧。”高芳芳松开了手。 祁同伟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顿时皱起了眉头。 “嗯……这也太甜了吧？” 高芳芳笑着说道：“那边人都喜欢吃甜的，多吃甜的能缓解压力。” 这时，吴惠芬端着泡好的茶过来了。 一人面前放了一杯说道：“缓解什么压力，能把人齁死。” “来同伟，喝茶。” “谢谢师娘。”祁同伟双手接过茶杯。 其实高育良这个级别，应该是配的有专职保姆照顾起居的。 只不过吴惠芬退休了没什么事情，加上高育良也不习惯有其他人在家里。 因此买菜做饭、照顾起居这些事情，都是吴惠芬在做。 吴惠芬对高芳芳说道：“你啊，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喜欢黏着同伟。” 高芳芳仰起脸说道：“同伟哥对我好呗。” “当初我被校霸欺负，是同伟哥替我教训的他，想想就解气。” “是，你是解气了。”一旁的高育良接话道：“可同伟也进了公安局，差点因此毁了前途。” 吴惠芬笑着开口道：“呵呵……同伟这一打啊，倒把一个大学教授给逼成了汉东二把手。” 吴惠芬这话并不是玩笑，高育良心里清楚。 也正是这件事儿，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回想起来，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 “育良……育良……” 高育良听到耳边，吴惠芬在不停的叫他。 于是他使劲儿的睁开眼睛。 “育良，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吴惠芬拍着胸口，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样。 睁开眼睛，高育良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眼前的吴惠芬是那么的年轻，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有年代感。 这是幻觉？是他自缢缺氧造成的幻觉？ 没错，在他被最高检的人带走之后。 高育良的心里是绝望的、是委屈的。 自带文人傲骨的他，怎么会甘心被审判？ 他不希望拼搏半生，最后落得个被审判的下场。 因此……他选择体面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感觉自己再被巨大的黑暗所笼罩的时候。 突然，吴惠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道刺眼的亮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的吴惠芬。 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高育良伸出去，摸向吴惠芬的脸。 接触之后，他吓的赶紧缩了回来。 天呐！是有温度的。 他使劲儿朝着自己的大腿拧了一把，钻心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育良，你没事儿吧？”吴惠芬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儿，吴老师。”高育良诧异，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年轻。 “我……我这是怎么了？” 吴惠芬赶紧说道：“你吓死我了，我从外边回来，叫人也没人应。” “没想到你却在卫生间晕倒了，我就赶紧把你背到床上了。” “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告诉你兜里要装颗糖。” “幸亏我回来的及时，这多危险啊。” 高育良这才感觉到，自己嘴里有丝丝甜味儿。 这时他才怀疑，难道自己这是重生了？ 高育良挣扎着坐起来。 “我没事儿了，你不用担心。” 吴惠芬接着说道：“是不是因为参加政法系统选调的事情，搞的压力太大了。” “要我说真选不上就算了，留在大学教书挺好的。” “干嘛非要去当官儿，权力大了是不假，可是勾心斗角也很厉害，压力多大。” 高育良只得回应道：“行，我知道了。” 见他真没事儿了，吴惠芬也就彻底放心了。 “那你在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了。” “去吧。”高育良点点头。 吴惠芬走出房间，高育良从床上起来了。 注意到墙上的挂历上边，还印着乙亥金猪贺岁。 这是95年？难道自己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 高育良不敢相信，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走出房间，看到屋子里充满年代感的陈设，他太熟悉了。 这正是他在汉大教书时，单位分的那一套小三房。 收音机、黑白电视、缝纫机。 还有那中间是一面大镜子的大衣柜。 高育良站在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脸上的皱纹没有了，头发也依然乌黑。 没错，这个时候的他才39岁，正值青年时期。 高育良缓缓坐回到床上，这一切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他相不相信，他是真的重生了。 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了。 现在回想起过去那几十年，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只是那个梦的结局，真的太不好了。 那二十年里，他都经历了什么啊。 费尽心思、拼了命的想往上爬，想为汉东多做点事情。 职位是越做越高，权力也越来越大。 可是到最后却发现，几十年的努力，换来的却是黯然落马。 刚才吴惠芬说的对，当个大学教授挺好的。 既然老天爷让他重活一世，也许自己应该做个不一样的选择。 想到这儿，高育良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轨迹。 踏踏实实教书，做一个好老师、好父亲、好丈夫。 二十年后安安稳稳退休，到时候到处旅旅游、爬爬山。 再也不去那些旋涡里搅和了，什么职位、什么权力，过眼云烟而已。 第129章 汉大的风云人物 “芳芳，你这是怎么搞的？” 客厅里传来吴惠芬说话的声音。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儿？还有你这脸，你又跟人打架了？” 听到声音，高育良知道应该是女儿高芳芳回来了。 按照时间来看，女儿今年应该正在上高三。 高育良知道，自己女儿虽然名字叫芳芳，听起来很淑女、文静。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高芳芳不仅不文静，反而跟个假小子似的。 整天风风火火的，男孩儿爱干的事情她是一件都不落。 听到吴惠芬的话，高育良知道八成是自己女儿又惹什么事儿了。 高育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高芳芳似乎有些怕自己的父亲，见到高育良出来，顿时表现的有些紧张。 吴惠芬怕高育良发火，赶紧说道： “行了，去洗洗脸换身衣服，先吃饭吧。” 没想到高芳芳直接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 “我不饿。” 说完，直接跑了出去。 “芳芳……”吴惠芬喊了一声。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然后对高育良说道：“育良你先吃饭，我出去找她去。” 没想到高育良却一把拉住了她，笑着摇摇头。 “算了别去了，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女儿大了，咱们不应该管的太多。” 听到高育良的话，吴惠芬一脸的诧异。 好像这话，不应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如果换作之前，高育良此时肯定已经大发雷霆了。 今天不仅没有，居然还说出了不应该管太多这种话。 吴惠芬一脸诧异的望着高育良，说道： “育良……你……你没事儿吧？” 说话的时候，还把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也没发烧啊。” 面对吴惠芬的反应，高育良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知道自己以前，对高芳芳管的确实太严了。 不允许她看课外书、放学后必须第一时间回家、周六周日不允许出去乱跑。 这么做，反而恰恰激起了高芳芳的逆反心理。 现在的高育良，自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做法是不对的。 于是笑着对吴惠芬说道： “以前是我对女儿管的太严格了，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我们应该给她一些自己的空间。” “咱们做父母的，有些事情就得难得糊涂。” 听到这话的吴惠芬张大了嘴巴，一脸诧异。 “老高……我没听错吧？” “你这晕了一次，说话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呵呵……”高育良笑了起来，没有解释什么。 “先吃饭吧，我有点儿饿了。” …… 汉大的操场上，校学生会的人正在足球场上踢球。 身穿红色01号球衣的祁同伟，灵活的带球往对方禁区直插而去。 “祁哥……加油”。 祁同伟绕过前来拦截的对手，到达射门位置之后，飞起一脚。 足球直接飞进了对方的球门里。 “噢……进了。” “祁哥……牛掰。” 进球之后，同队的人立马都围了上来。 祁同伟擦了擦汗之后说道：“行了，先休息一会儿。” 这时，侯亮平搬着一筐冰镇的汽水来了。 “来来学长们，我请你们喝汽水。” “你们的球踢的可真是太棒了，将来不进国家队，那都是可惜了。” 说着，还亲自拿了一瓶，递到祁同伟面前。 笑着说道：“学长……喝水。” 现在的祁同伟正是大四，并且是校学生会主席，汉大的风云人物。 而侯亮平是今年刚来的大一新生。 “学长，你刚才的那个射门儿的姿势，真的太帅了。” 侯亮平一个劲儿的拍祁同伟马屁。 “对了学长，我学过按摩，来我帮你放松放松。” 没等祁同伟答应，就帮他捶起了腿。 一旁的其他人看到，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人谁啊？这么舔咱们老大？” “你还不知道呢，新来的学弟叫侯亮平，也是咱们政法系的。” “听说想进学生会，整天跟在老大屁股后边鞍前马后的。” “高育良老师也挺喜欢他，交代老大多照顾照顾他。” 几人看到侯亮平那卖力讨好的样儿，心里一阵厌恶。 “一副舔狗相，真他妈恶心。” “嫉妒了吧，他这叫情商高。” “我呸……我嫉妒个屁。” 就在几人歇了一会儿之后，准备进行下半场的时候。 突然球队的刘伟对祁同伟说道： “祁哥，那不是高老师的女儿高芳芳吗？是不是在找你呢？” 祁同伟顺着刘伟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了身穿三中校服的高芳芳。 正在操场上东张西望呢。 “你们先等一会儿。”祁同伟把球扔给了张伟。 然后朝高芳芳跑了过去。 “芳芳，你这是下晚自习了？怎么没在家学习啊。” 高芳芳正是来找祁同伟的。 见到祁同伟之后，立马说道： “同伟哥，我被人欺负了，你帮我报仇。” 祁同伟这才注意到高芳芳浑身脏兮兮的，脸上好像还有伤。 但是也知道她是假小子一个，跟别人打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于是说道：“被欺负了？你们学校还有人敢欺负你？” 高芳芳立马急了，说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被人群殴了。” “同伟哥，你赶紧帮我报仇去，他们还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看到高芳芳这认真劲儿，估计是真吃亏了。 祁同伟才立马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啊。” 通过高芳芳的一番描述，祁同伟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是他们学校的一个叫张自强的校霸， 经常欺负同学。 同学都怕他，被欺负了也不敢告诉老师。 高芳芳看不惯了，就把他欺负同学的事情告诉学校了。 结果这个张自强知道之后，就开始报复她。 所以今天放学带人堵了高芳芳，还扬言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听完高芳芳的话，祁同伟顿时火大了。 直接说道：“校霸？反了天了还。” “等着，哥叫几个人去收拾他，帮你出气。” “三中只能有一个校霸，那就是你高芳芳。” 听到这话，原本心情很不好的高芳芳突然笑了。 鼻涕泡直接从鼻子里出来了。 第130章 她是能随便欺负的吗 祁同伟回到球队，说道： “今天先不踢了，高老师的女儿被她们学校的校霸欺负了” “还说以后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跟我去几个人，帮她出出气。” 跟祁同伟一起踢球的那些人，虽然有的不是政法系的。 但是都是学生会的，祁同伟又是学生会主席。 他一开口，其他人立马应声说道： “呵……口气挺狂啊，还见一次打一次。” “连高老师女儿都敢欺负？这是太岁头上动土。” “走，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校霸。” 这个时候，怎么能少的了侯亮平。 他虽然是大一新生，刚入学没几个月。 但是凭借着一手超强的马屁功夫，已经是新生里最冒头的了。 加上平时也没少往高育良家里跑，他自然也认识高芳芳。 听到高芳芳被欺负了，侯亮平一蹦三尺高。 “敢欺负高老师的女儿，这已经不是不长眼了，这是找死呢。” “算我一个，我去看看哪个小屁孩儿这么横。” 现在这个时候的祁同伟，也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大学生。 心思各方面都比较单纯，自然也不会想太多。 此时的他并不讨厌侯亮平，反而觉得这个学弟嘴甜、会来事儿。 况且高老师都发话儿了，让自己多照顾照顾他。 因此，祁同伟不仅没有看出他的虚伪，反而觉得他这人挺好，能处。 真就拿他，当自己的好学弟看待。 教训一个高中生，用不了太大的阵势。 于是祁同伟就让同是政法系的周二强和刘伟跟着。 加上非要跟着的侯亮平，四个人也就够了。 主要就是为了吓唬吓唬那人，让他跟高芳芳道个歉，以后别再欺负她就行了。 高芳芳告诉祁同伟，那个张自强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去学苑路的游戏厅打游戏。 于是祁同伟和侯亮平，加上周二强和刘伟四人。 带着高芳芳出了学校后门，往学苑路走去。 高芳芳所在的高中是京州市三中，也是全市重点中学。 三中跟汉大就一路之隔，隔的这条路就叫学苑路。 路上，侯亮平撸着袖子，故意在高芳芳面前表现道： “一会儿到地方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个叫张自强的小子。” “让他长长记性，看他还敢随便欺负你。” 祁同伟听后提醒道：“咱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打人。” “而是让他以后不敢再欺负芳芳了。” “一会儿到地方了，你们都先别动手，让我教训教训他就行了。” 很快，在高芳芳的带领下，来到一家游戏厅。 站在门口，高芳芳冲里边指了指说道： “同伟哥，坐在最里边的那个就是。” 祁同伟看后说道：“行，我知道了。” “芳芳，你在外边等着，我们几个进去。” 随即，祁同伟带着他们走了进去，来到了张自强的身后。 然而没等祁同伟开口，侯亮平就忘了他的提醒。 一巴掌拍在了张自强脑袋上。 “嘿小子，你是不是叫张自强？” 正在玩儿游戏的张自强，突然被拍了一巴掌。 立马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四个比自己大很多的人。 一般人见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害怕。 然而这个张自强不仅不害怕，反而十分嚣张。 “你们干什么？” “呵呵……挺嚣张啊。”侯亮平一把揪住张自强的领子。 “认识高芳芳吧？你今天是不是打她了。”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混了，连她都敢打？” 显然这个张自强知道高芳芳的背景。 不仅不害怕，反过来指着侯亮平校服上的校徽说道： “知道了，你们是汉大的是吧。” “高芳芳他爹，不就是你们汉大的老师吗？有什么了不起。”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踏马管你是谁。”侯亮平挥拳就要教训张自强。 张自强不仅不躲，反而把脸送了上去。 “我爸叫张保勤，是光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 “我妈叫李春梅，是市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专门负责你们这些大学生毕业分配的。” “敢打我？你试试。” 一听这个张自强有些来头。 侯亮平伸出去的拳头，立马缩了回来。 尤其是听到他妈，居然是负责毕业大学生工作单位分配的。 这妥妥的可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人，得罪不起啊。 侯亮平顿时怂了，揪着张自强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张自强一脸鄙视的望着侯亮平。 “大学生了不起啊，你不是要打我吗？你打啊。” “啐……啥也不是。” 说着，还挑衅似的往侯亮平鞋上吐了一口口水。 侯亮平只得装作没看到，一脸尴尬的往后缩了缩。 张自强一脸嚣张的说道：“告诉高芳芳，以后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她不是会跟学校告状吗？让她去告啊，告到他爹那也没用。” 话音刚落。 “啪……” 一个巴掌已经扇在脸上了。 顿时周自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手掌印。 周自强猝不及防，立马捂着脸望着一旁的祁同伟。 “你……你敢打我。” “你知不知道……我爸是……” “啪……”祁同伟又是一巴掌。 “知道你爸是副局长，你妈是什么科长。” “知道你还敢打我？”周自强快哭了。 “啪……啪……” 祁同伟左右开弓。 “打的就是你。” “你爸你妈就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你今天也少不了一顿打。” 旁边张自强的小弟，看到大哥挨打想起身。 被刘伟和周二强按在那里。 “别动……动就连你们一起干。” 祁同伟揪住张自强的衣领，已经连续十几个巴掌了。 原本他不想动手，没想到这个张自强太嚣张了。 管他爹妈是什么局长、科长的，也照打不误。 张自强被扇的两眼直冒金星，终于开始求饶了。 “大哥……我错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祁同伟直接拽着他来到高芳芳面前。 “给我道歉。” 张自强立马跟高芳芳道歉。 “对不起高芳芳同学，我以后再也不敢打你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敢了。” 高芳芳指着张自强。 “你今天踹我两脚，我必须踹回去。” 说着，来了个助跑，狠狠的朝张自强肚子上踹了两脚。 踹的张自强疼的龇牙咧嘴的。 高芳芳出气了，祁同伟才说道： “行了滚吧，以后再欺负同学，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第131章 这次真想通了 吃过饭之后。 高育良主动收拾起了桌子上的碗筷儿。 吴惠芬看到后，一脸的诧异。 要知道嫁给高育良这么多年，他可是从来没有主动干过什么家务的。 高育良这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她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感动。 赶紧从他手里接过碗筷说道： “行了老高，你放下我来。” “这排骨给闺女留着，一会儿回来准该饿了。” 说着，还用手擦了一下眼睛。 重活一世的高育良意识到，结婚这么多年他还是挺亏欠吴惠芬的。 想当初吴老师刚来汉大教书，那也是汉大一枝花。 要学历有学历，要模样有模样，追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她偏偏就被成熟、稳重、自带一副文人风骨的高育良给吸引了。 结婚之后，高育良喜欢研究历史、没事儿还要写论文。 家里的事情、女儿的事情，他从来不怎么操心。 而吴惠芬不仅要上课，还要操持家里，从来没有一丝丝怨言。 高育良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他甚至没给吴惠芬送过一份礼物、一束花。 既然老天爷给他机会，让他回到现在。 那他高育良，就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 既然决定不再卷入仕途，安心教书直到退休。 那就应该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高育良笑着说道：“吴老师，今天还是我来洗吧，你坐在沙发上休息休息。” 说着，硬是抢着把桌子上的碗给收拾了。 就在他转身进厨房的时候，吴惠芬的眼睛红了。 洗过碗之后从厨房出来，吴惠芬已经泡好了茶。 “老高，喝茶。” 高育良接过茶，在吴惠芬旁边坐了下来。 “吴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我不想参加今年的选调了。” 听到这话，吴惠芬一脸的惊讶。 要知道，高育良可是一直都在准备这个事情。 拼了命的想抓住机会离开学校，走上仕途的。 自己不知道劝他多少回，他都听不进去。 现在怎么突然说出这话？今天的高育良太不正常了。 吴惠芬赶紧略显紧张的问道： “老高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要是有事儿可一定得跟我说啊。” 高育良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你之前说的对。” “教书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不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 “官做的再大又能怎么样，到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老高……你真想明白了？”吴惠芬言语之间，带着惊喜。 “我早就跟你说嘛，当官儿没有想的那么好。” “你看咱们单位小刘她老公，在光明区财政局上班。” “听她说整天忙的半夜才回家，可是干了十几年还是个副科级。” “为啥，没背景、没关系呗。” “咱们这也是一样，你就算转岗转上了，想被提拔也没希望。” 高育良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这次是真想明白了。” “我现在就给于建斌校长打电话，告诉他转岗选调我不参加了。” 说着，挪到沙发另一头儿，放着电话的柜子旁。 然后拿起电话，和旁边的电话本，拨通了于建斌的电话。 “喂……你好于校长，我是高育良。” “呵呵……已经吃过了于校长。” “是这样，我想跟您说一声，今年我的转岗选调申请想撤回来。” “对……也就是不参加了。” 电话那头儿，汉大校长于建斌问道： “高主任，为什么啊？今年你可是最有希望的。” “再说，你不是早就想转岗去市里单位了吗？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高育良笑着解释道：“突然就想明白了，比起当官儿，我可能更适合留在学校教书。” “于校长，麻烦你帮我把申请撤了吧，机会留给别的同事。” “那行。”于建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正好我还舍不得你走呢，政法系少不了你这位主任啊，哈哈。” “那麻烦于校长了。”高育良客气了两句。 “没其他事儿，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挂断电话后，高育良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电话一打出去，就代表着他重新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官场、仕途、权利，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身旁的吴惠芬说道：“以后咱们啊就安安心心教书，把女儿培养成材。” 提到女儿高芳芳。 高育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都这个点儿了，芳芳也该回来了啊。” 吴惠芬开口道：“八成又跑去找同伟了。” “那天我还听她嘟囔，说她要考汉大，然后让祁同伟读研究生。” “这样她们就还能天天在一起玩儿了。” “呵呵……”听到这话高育良笑了起来。 “这孩子，整天就知道缠着祁同伟。” 他们的家属院就在汉大校园内，所以高育良和吴惠芬也不怎么担心。 而且高芳芳经常这样，也都习惯了。 想着再过一会儿，祁同伟就该送她回来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高育良随手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你好，请问是高育良家吗？” “我是学苑路派出所的。” 一听派出所打来的，高育良立即坐直了身子。 说道：“对，我就是高育良，怎么了，有事儿吗？” 对方问道： “祁同伟、高芳芳、侯亮平、刘伟、周二强你认识吧？” “认识。”高育良赶紧回答了一句。 再次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对方没有解释，而是说道： “麻烦你现在来学苑路派出所一趟，来了再说。” “对了，别忘了带上身份证。”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吴惠芬看高育良脸色不对，赶紧问道： “怎么了老高，谁打来的？” 高育良赶紧说道：“是学苑路派出所打来的。” “祁同伟和芳芳他们可能有什么事儿，让我赶紧过去一趟。” “对了，快把我身份证找出来。” 一听这话，吴惠芬也顾不得多问。 赶紧找到高育良的身份证，说道： “老高，我跟你一起。” 第132章 深感无奈 学苑路派出所并不远，高育良骑着自行车带着吴惠芬很快就到了。 放下自行车，两人就迫不及待的跑进了派出所。 立马跟值班的民警说明了情况。 “你好同志，我叫高育良，你们刚才给我打的电话。” 说话的同时，将身份证给递了过去。 值班民警看后说道： “你们先等一下。” 随即起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杨副所长，高育良来了。” 没一下，一位身材瘦高的人出来了。 打量了一眼高育良，问道： “高芳芳的家属是吧，另外几个跟你什么关系？” 高育良赶紧回应道：“高芳芳是我女儿，其他几个都是我的学生。” “他们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这位杨副所长说道：“进来说。” 高育良和吴惠芬赶紧进到办公室。 杨副所长说道：“祁同伟、刘伟、周二强、侯亮平、高芳芳他们几个，在游戏厅把人给打了。” “对方报的警，事情我们也已经了解清楚了。” 一听他们几个打人了，高育良赶紧问道： “杨副所长，对方被打的严重吗？要怎么处理？” 杨副所长坐在凳子上，看着高育良说道： “严重不严重我不好说，人家已经去做伤情鉴定了。” “叫你们来是告诉你们，根据我们的了解，打人的主要是那个叫祁同伟的。” “其他几个人没有动手，所以教育一番就行了。” “你在这里签个字，然后这四个人就可以领回去了。” 说着，递过来一份手续。 高育良看过之后，立即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杨副所长看了一眼之后说道：“行了，去领人吧。” “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没事儿别打架。” “哎……一定。”应了一句之后，高育良赶紧问道： “副所长同志，那祁同伟呢？” 杨副所长往凳子上一靠说道：“人是他打的，对方报警了，他当然不能放。” 一听这话，高育良顿时急了。 “副所长同志，哪能让我见见他吗？我是汉东政法系的老师，这是我的身份证。” 杨副所长翘着二郎腿，说道： “你是谁也没用，案子归分局管了，人也已经送分局了。” “想了解情况，去分局吧。” 听他这么说，高育良知道跟他多说也没用。 于是赶紧先把高芳芳她们几个，给领了出来。 一出派出所，高育良就立马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打架。” “还进了派出所，像话不像话。” 望着侯亮平问道：“侯亮平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几个人都知道这下惹祸了，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也都有点紧张。 几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的吴惠芬跟着问道：“亮平，到底怎么回事儿？” “同伟现在还没出来呢，我们总得知道情况吧？” 没办法，侯亮平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高育良解释了一遍。 得知是为给高芳芳出气，才搞成这样的。 高育良一时着急，语气有些不太好，“看你干的好事儿，真是不让人省心。” 高芳芳不服气的说道：“是张自强先欺负我的，我怎么不能出出气。” “你……”高育良想在训她两句，但是忍住了。 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于是问道： “张自强是谁？你们打的是不是就是他？” 一旁的侯亮平接话道：“张自强是三中的，他说他爸是光明区分局的副局长，他妈是什么市组织部的一个科长。” “当时……是祁同伟动手打的他。” 说话的时候，侯亮平暗自庆幸当时自己没动手。 否则自己也别想被放出来。 一听对方父母有来头儿，吴惠芬更加着急了。 “老高那怎么办，同伟不能有事儿吧？” 这个时候，高育良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对吴惠芬说道：“你先带芳芳回去。” 然后对侯亮平他们三个说道： “你们三个也赶紧给我回学校，这事儿都给我保密，谁也不能说，记住没有。” “记住了……”侯亮平他们三个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那你呢？”吴惠芬问道： 高育良推着自行车说道：“我去分局一趟，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行了，你们快回去吧。” 说完之后，便骑上自行车，连夜直奔光明区公安分局。 到了分局之后，高育良再次跟值班的人说明了来意。 结果这次跟在派出所不同，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等了半天之后，才有个人告诉他。 案子已经立案，祁同伟涉嫌故意伤人暂时被拘留了。 本来就是政法老师的高育良，当然也很熟悉法律。 下边的事情就是不说，他也知道流程。 一旦立案，那接下来就是等对方的伤情鉴定了。 如果一旦鉴定轻伤以上，就不是拘留那么简单了。 真要判刑，那祁同伟的一辈子可就毁了。 高育良赶紧对值班的民警说道：“你好同志，我能见见祁同伟吗？我是他的老师。” “不行……”对方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高育良无奈，他现在就是一个大学老师，没有任何权力，说的话自然也没人当回事儿。 不过高育良知道，坚决不能让祁同伟被判刑。 他马上就要毕业了，哪怕判三个月，这辈子也就完了。 不想被判刑就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尽力赔偿，取得家属的谅解，争取让对方撤案就行了。 刚才他记得听侯亮平说，被打的张自强父亲是分局副局长。 那他明天肯定来上班，那自己就在这里等他。 等明天见到他，好好的跟他赔礼道歉，外加经济赔偿。 只要能撤案，什么都好说。 坐在大厅凳子上的高育良，一脸的无奈和无助。 已经习惯了前世身为省三的时候，那种任何问题，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轻轻解决的日子。 现在这种小事儿，居然让他感觉到束手无策。 这忙的事情如果放在前世，压根不需要他高育良过问。 现在分局的一个普通的值班民警，就能将他挡在外边，而他却束手无策。 这就是身份不同，别人对待你的态度也不同。 第133章 再想想办法 另一边。 张自强的母亲李春梅，一边用毛巾帮张自强敷脸，一边生气的说道： “老张，你看看那个该死的把咱儿子打的。” “两边脸都给扇的肿成这样了，气死我了。” “疼疼……你轻点妈。”张自强两边的脸，肿的跟馒头似的。 李春梅赶紧说道：“呦呦……对不起儿子，我轻点轻点。” 站在一旁的张保勤，看着自己儿子的脸，那也是满眼的心疼。 说道：“不用你说，我也饶不了他。” “敢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儿，太无法无天了。” 张自强是两人的独生子，从小都是夫妻俩的心头肉。 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管犯多大错，两口子都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 现在让人给打成这样，自然气愤不已。 李春梅问道：“那个叫祁同伟的，是干什么的。” “汉大政法系大四的学生。”张保勤回了一句。 “还是什么校学生会的主席。” 李春梅生气的说道：“就这素质还大学生呢。” “对了，你查了没有，他家里是干什么的啊？” 张保勤回应道：“查了，农村出来的，爹妈都是种地的。” 一听是农村出来的，李春梅咬着牙说道： “祁同伟是吧，我记住他了，等毕业分配的时候，我必须好好‘照顾照顾’他。” 张保勤接话道：“用不着你照顾他了。” “我已经跟鉴定科的李科长打招呼了，争取给咱儿子鉴定个轻伤。” “到时候，够判他三五个月了。” “有了案底还想分配，想屁吃去吧。” 听到这话，李春梅笑了。 “就该这样，让他知道打人的后果，有多严重。” 说完之后，望着张自强。 “儿子，还疼吗？” “没事儿啊，你放心这事儿有你爸帮你出气，一定饶不了他。” “嗯嗯……”张自强点点头。 “妈，我想喝可乐。” “行行……”李春梅赶紧示意张保勤。 “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儿子想喝可乐。” …… 高育良硬是在分局大厅等了一夜。 今天上午他的课，也跟其他老师调了一下。 先把祁同伟的事情处理好再说，毕竟关系到他的前途。 况且他还是因为高芳芳才打人的。 于情于理，这件事儿他都必须管。 到了上班时间，分局的人都陆陆续续来了。 可是高育良也不认识张保勤长什么样儿。 只能等着，一会儿看副局长办公室开门了，再过去敲门。 没过一会儿，张保勤夹着包来了。 “张副局长好。” 有人跟他打招呼。 正好被一旁的高育良给听到了，猜到那人肯定就是张保勤。 于是高育良立即上前，客气的问道： “你好，请问您是张保勤副局长吧？” 张保勤打量了一下高育良，“对，我是，你找我有事儿？” 一听找对了人，高育良立即说明了情况。 “你好张副局长，我叫高育良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主任。” “祁同伟是我的学生，我是为了他的事情来的。” 高育良说话十分客气，且姿态放的很低。 他现在寄希望于这位张副局长，是一位好说话、讲理的人。 一听是为祁同伟的事情来的。 张保勤丝毫不给面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说道：“这事儿已经立案了，没什么好说的。” “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找我也没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听到这话，高育良赶紧赔笑脸说好话。 “张副局长我知道祁同伟打了您儿子，这是他的不对。” “您看这样儿，我们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您儿子看病花多少钱，我们全负责。” “祁同伟马上就毕业了，要是留下案底，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您高抬贵手，体谅体谅。” 高育良把能想到的好话全都说了出来，希望能打动对方。 可是没想到，张保勤压根儿不买他的账。 直接说道：“噢……大学生就能打人了？我儿子招谁惹谁了？脸都被打肿成那样儿了。” “高育良老师是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看病的钱我也不是花不起，我们不要任何赔偿。” “必须得让这个祁同伟，承担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滥用职权，这个案子会有其他人负责。”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就这样儿，我还有事儿。” 说完，夹着包就走了。 从张保勤的话里，高育良已经听出了他的态度。 他这是不准备谅解祁同伟了，看来让他撤案这条路走不通了。 如果这样，那就麻烦了。 无奈，高育良只能先回去，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回到家里之后，吴惠芬立马问道： “老高怎么样，见到同伟没有？分局那边怎么说？” 高育良换了双鞋，坐到了沙发上。 搜了搜太阳穴说道：“见到了张自强的父亲，就是分局的副局长张保勤。” “他的态度很强硬，不愿意谅解，也不同意撤案。” 吴惠芬倒了一杯水，放在了高育良面前。 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办？同伟会不会真被判刑？” “不好说。”高育良忧心忡忡的说道： “如果真的鉴定是轻伤，肯定会判刑的。” 一听这话，吴惠芬急了。 “这可不行啊，一旦判刑祁同伟就毁了。” “不行……还是得赶紧想想办法。” 高育良生气的说道：“都是高芳芳惹的祸，她整天就知道惹祸。” 吴惠芬听后立即说道：“老高，这次的事情，还真不能怪芳芳。” 说着，便解释了起来。 “昨天回来之后，我都问她了。” “那个张自强，是三中出了名的校霸，仗着家庭背景，校长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欺负同学。” “咱女儿看不惯，就把他给举报到学校了。” “昨天晚上放学，是他先拦住芳芳，动手打的芳芳。” “还说以后见芳芳一次，就打一次。” “所以芳芳才去找的祁同伟，你说这事儿不能全怪咱闺女吧。” 听到这话，高育良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说道：“那咱们闺女做的没错，错在张自强。” “同伟的事情，我在想想办法。” 第134章 祁父祁母 上完课的高育良，刚从学校食堂吃完中午饭。 祁同伟的事情没有眉目，像块儿大石头一样压着他。 他正往办公楼走去，想去找找于校长，看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这时，侯亮平从身后叫住了他。 “高老师……” 高育良转头一看是侯亮平。 此时的侯亮平，虽然还只是政法系的一名大一新生。 但是凭借口才和心机，已经在众多大一新生中崭露头角。 就连曾经的高育良，也非常喜欢他，甚至让祁同伟多照顾他点。 只不过，那是曾经的高育良。 被善于伪装和表演的侯亮平，给蒙蔽了。 现在重活一世的高育良，自然知道侯亮平的德性。 因此对待他的态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加上高育良通过刘伟和周二强，了解了昨天的详细情况。 祁同伟原本打算，只是教训一下那个张自强。 是侯亮平不顾祁同伟的提醒，上去就逞英雄，然后得知张自强的背景，又怂到了一边。 高育良打量了一眼嬉皮笑脸的侯亮平。 “怎么了，有事吗？” 高育良的态度，让侯亮平一怔。 赶紧问道：“高老师，我就是想问问，同伟学长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事儿是你该操心的吗？”高育良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面带微笑。 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不要整天耍你的那些小聪明，干你该干的事儿吧。” 说完之后，高育良就不再搭理他，往办公楼走去。 留下侯亮平一脸的懵逼。 一向对他都是态度和蔼的高育良，今天怎么突然这副表情？ 难道是因为祁同伟的事情心情不好。 他高育良竟然把祁同伟的事情，这么放在心上？ 想到这儿，侯亮平竟然心里有种嫉妒的感觉。 高育良知道，像侯亮平这种忘恩负义、虚伪的人，就得离他越远越好。 回头还要告诉祁同伟，也得离他远远的。 更不能再让他，随便去自己的家。 刚走到办公楼，一楼收发室的人就叫住他。 “高主任……你来的正好。” “怎么了？”高育良停住脚步。 收发室的人说道：“学校东门值班室打电话过来，说门口有人找您。” “自称是您一个叫祁同伟的学生的父母，让我通知您一声。” 一听是祁同伟的父母来了，高育良猜到应该是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了。 于是急忙说了声：“知道了，谢谢。” 说完之后，立即往学校东门走去。 来到学校东门，果然在门口看到一对老夫妻。 女的身穿一件蓝色粗布褂子，脚上是一双破布鞋。 男的穿着一件灰色、肩膀上带着补丁的汗衫。 下身是一件洗的发白的黑色的确良裤子，裤腿挽着。 脚下是一双满是泥巴的解放鞋。 旁边还放着一个，装的满满的蛇皮袋。 两人应该是第一次来到京州这个大城市，眼神中满是焦急和不安，还有些许害怕。 高育良立即上前，问道： “请问，你们是祁同伟的父母吗？” 夫妻俩一见到高育良，立即反应过来。 男人开口道：“您就是高育良，高老师吧？” 高育良立即伸出手，“没错，我就是高育良。” “哎呀……可找到您嘞。”男人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才跟高育良握手。 “我是祁同伟的爸，我叫祁铁山。” “这是祁同伟的娘，叫梁翠花。” 接着，经过一番交流，高育良知道情况。 跟他猜的一样，原来昨天派出所也给祁同伟老家的村子打了电话。 老两口接到村长的通知，说他们的儿子祁同伟被派出所抓了。 于是连夜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到县城，然后又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这才到了京州。 老两口不识字，进了城根本不知道往哪走。 只好拿着祁同伟给他们寄信的地址，一路打听找到了汉大门口，找到了高育良。 祁铁山握着高育良的手，一脸焦急的问道： “高老师，同伟他到底咋回事儿啊？咋会让派出所抓呢？” 高育良知道，在他们的观念里，凡是进派出所的，那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们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祁母梁翠花到现在一句话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高育良赶紧安慰道：“二位不用担心，同伟的事情我都知道。” “这样，你们跟我去办公室，我在跟你们慢慢说。” 随即，便领着老两口，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来，你们先坐下，喝口水。” 老两口看着整洁干净的办公室，不敢坐。 “没事儿，老哥、嫂子你们请坐。” 高育良硬是拉着他们坐下了。 “对了，你们坐了一路车，还没吃饭呢吧。” “这样你们先喝点水，我去食堂给你们打点儿饭。” 祁铁山赶紧推辞，“高老师，别麻烦了，我们不饿。” “听我的，食堂现在还有饭。”高育良拿着餐票，走了出去。 来到食堂之后，高育良对打饭的人说道： “来四两米饭、不……半斤米饭。” “四个鸡腿、一份红烧肉、一份烧豆腐、再来一份排骨汤。” 很快，高育良提着装的满满的四个铝饭盒回到了办公室。 将饭盒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一一打开。 对祁铁山夫妻俩说道：“老哥，嫂子，专门给你们打的，你们先吃饭。” 担心自己在这里，两人会感到拘束，放不开吃。 于是故意说道：“学校通知临时开个紧急会议，等开完会我就回来。” “开水在这里，随便倒，那我先去开会了。” “哎哎……您先忙。”祁铁山赶紧说道： 趁着这个时间，高育良去了一趟于校长办公室。 把情况跟于校长说了说。 按理说汉东大学是正厅级单位，按照级别来说，校长于建斌也是正厅级。 可是这就是事业单位和正儿八经实权单位的区别了。 校长级别虽然高，也只能管一个学校的事情。 真论权力，真不如正处级的实权部门一把手。 校长于建斌答应帮忙问问。 可是高育良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他也管不了公安局。 祁同伟的事儿，还得另想办法。 第135章 做事一向周到 感觉祁铁山夫妻俩，应该已经吃过饭了。 高育良才装作开完了会一样，回到了办公室。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饭盒里的饭菜已经被吃完了。 高育良赶紧问道：“老哥、嫂子，够不够？吃饱了没有？” “够了够了，高老师。”祁铁山立即回应了一句。 然后十分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高育良又给两人倒了水，“不麻烦，祁同伟是我的学生，您跟我不用客气。” 提到自己儿子，祁铁山又担心了起来。 问道：“高老师，我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这孩子，咋会得罪派出所的人嘛，哎呀真是。” 高育良知道，跟他们说多了他们也不能理解。 反而会让他们跟着担心。 于是只好解释道：“老哥、嫂子，你们别担心。” “同伟不是犯罪，只是配合调查。” “他是我的学生，他的事儿我不可能不管的。” “我在这儿跟你们保证，同伟他不会有事儿的，很快就能出来了。” 听到高育良的话，祁铁山放心了不少。 在他们眼里，高育良是大学老师，那就是权威人物。 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祁铁山赶紧握住高育良的手说道： “真是太谢谢您了高老师，您真是我们的贵人。” “同伟能遇上您这样的老师，是他的福分。” “老哥千万别这么说。”高育良握着祁铁山的手。 “同伟很优秀，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这时，祁铁山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松开高育良的手，开始往兜里掏。 掏了半天，才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然后打开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袋。 露出了里边一卷，卷的十分紧实的现金。 祁铁山将那一卷最大面值不过十块，更多的是五毛、一块的零钱。 总共加起来不到五十块钱的现金，往高育良手里塞。 这已经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了。 祁铁山说道：“高老师，你们城里人我懂，办事儿少不了要花钱。” “来的突然，家里就这么些钱了，不够的等我回去卖了粮食再还给您。” 高育良赶紧推辞道：“老哥，这千万使不得。” “同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祁铁山不听，非要把钱给高育良。 被逼无奈，高育良只好说道： “老哥，你要是再这样，那同伟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听到这话，祁铁山才停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高育良将钱装进他的兜里，说道： “同伟是我的学生，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听到这话的祁铁山，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突然拉着祁同伟的母亲，就要给高育良跪下。 高育良赶紧扶住两人。 “老哥、嫂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祁铁山红着眼睛说道： “高老师，您可真是大好人啊。” “老哥，别这么说。”高育良扶着两人坐下。 说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待两天。” “我肯定把同伟的事情处理好，请你们放心。” …… 高育良本来想自己出钱，在外边帮老两口找个旅馆住下。 可是怕老两口客气，怕花钱不肯去。 于是就将他们安置在了自己在学校的宿舍。 平时他一般都回家住，偶尔在宿舍临时休息。 床和被子什么都很齐全，不比外边旅馆条件差。 重要的是不用花钱，这样老两口才能安心住下。 吃的方面，就在学校的食堂，用他的饭票就行。 晚上下课，安顿好老两口之后，高育良就回家了。 到家之后，吴惠芬刚做好饭。 “老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说着，上前接过他身上的外套和一个从未见过的挎包。 问道：“这是什么啊，怎么沉甸甸的？” “小心点儿，里边是相机。”高育良提醒道。 “相机？”吴惠芬一脸诧异。 “你拿来的相机啊，弄这玩意儿干什么。” 高育良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跟于校长借的，别问了我有用。” 吴惠芬以为是工作要用，也就没多问，小心翼翼的挂了起来。 高育良岔开了话题说道：“同伟的父母从老家过来了。” “我把他们临时安顿在我的宿舍了。” 吴惠芬一听，知道肯定也是因为祁同伟的事情。 看高育良眉头紧皱，猜到肯定还没眉目。 于是就没敢多问，只是说道： “宿舍条件多不好，学校附近不是有旅馆？” 高育良回应道：“住旅馆他们肯定不舍得花钱，就算我帮他们掏钱，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宿舍挺好，老两口先凑合几天，正好在学校食堂吃饭也方便。” “老两口不识字，住在外边我也不放心。”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吴惠芬这才明白高育良的用意。 “行了，先吃饭吧。” 说到这里，吴惠芬还担心一个事儿。 以高育良的脾气，一会儿女儿回来，肯定该冲他发火了。 于是说道：“老高，一会儿芳芳回来就别骂她了，她也知道错了。” 高育良笑了笑回应道：“放心吧，不会的。” 话音刚落还没坐下，下晚自习的高芳芳回来了。 祁同伟的事情让她十分愧疚，如果不是她让祁同伟帮她报仇，祁同伟也就不被抓进派出所了。 见到高育良，高芳芳有些紧张和害怕。 害怕她父亲会训斥她。 没想到高育良并没有，他知道事情不怪高芳芳。 是那个张自强先欺负同学的。 于是语气十分和蔼的说道：“芳芳累了吧，先吃饭吧。” 高育良的态度让高芳芳十分意外。 本以为会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然而却没有。 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高育良也并没有提这事儿。 还是高芳芳壮着胆子问道： “爸……同伟哥……他不会有事儿吧？” 高育良夹了一块儿鱼给高芳芳，说道： “放心吧，爸会想办法让同伟早点儿出来的。” 高育良没有训她，高芳芳心里反而更加愧疚了。 低着头说道：“爸……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惹这么大的麻烦。” “早知道我就不跟同伟哥说了。” 第136章 遇事要学会动脑子 高育良放下筷子，一脸认真的望着高芳芳。 说道：“不……芳芳，你做的没有错。” “你不仅没有错，你做的还很好。” 听到这话，高芳芳顿时一脸的不解，望着自己父亲。 同样，旁边的吴惠芬也端着碗愣住了。 不训斥就好了，这怎么还鼓励上了。 高育良反而问道：“那个张自强是不是在学校经常欺负同学？” 高芳芳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的，经常欺负。” “找其他同学要钱，要是不给他钱，就会被他拉到厕所殴打。” “还逼着同学舔他的鞋、给他磕头求饶、逼同学吃蚯蚓。” “太过分了。”听到这话的吴惠芬忍不住说道： “这孩子怎么这样？天生的坏种吗不是。” “那些被欺负的孩子，就不跟家长、不跟老师说吗？” “谁敢啊。”高芳芳有些激动的说道： “他动不动就说他爸是什么副局长，就算报警也没用。” “而且如果告诉老师和家长，会被他打的更狠。” 一旁的高育良听后接话道：“所以你就把他欺负同学的事情，告诉了学校。” 高芳芳点点头说道：“我是实在看不过去了。” “那学校怎么说的？”高育良接着问道： 说到这个，高芳芳有些生气。 “我跟我们教导主任说了，他就说个知道了，还让我不要到处乱说。” 听到这话，高育良明白了。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那个张自强的母亲可是市组织部门干部一科的科长。 级别不高，但是权力不小。 很明显张自强欺负同学的事情，很可能学校领导知道。 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得罪张自强的父母，干脆装作没看到。 高育良听后说道：“芳芳……所以爸爸刚才说你做的很对。” “受了欺负，就一定要报告老师、报告家长，不能忍着。” “咱们不主动欺负别人，可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咱们，懂吗？” 听到这话的高芳芳，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一脸诧异的望着高育良。 如果这事儿换作以前，肯定是不问青红皂白，先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也是高芳芳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跟自己父亲说的原因。 他总是认为错在她身上。 高芳芳惊讶的发现，自己父亲跟变了个人似的。 高育良再次问道：“芳芳，你觉得那个张自强还会欺负同学吗？” “肯定会。”高芳芳说道：“他是狗改不了吃屎。” 高育良随即说道：“那你想不想，让这个张自强永远也不敢再欺负人？” 听到这话，一旁的吴惠芬一脸紧张，立即接话。 “老高，你想干什么？你教女儿什么呢这是。” 高育良笑了笑，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看着高芳芳。 “想不想？” 高芳芳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一副质疑的表情问道： “这个怎么能做到呢？” 高育良起身，将挂在那里的挎包取了下来。 回到桌子前，掏出里边的相机和一支录音笔，摆在了桌子上。 然后对高芳芳说道：“这个是相机，这个是录音笔。” “下次张自强在欺负同学的时候，你就偷偷的拍下来。” “还有这个录音笔，你要随身带着。” “那个张自强要是再欺负你，还有你去跟教导主任举报的时候，都要录下来。” “然后呢？”高芳芳似乎明白了自己父亲的用意。 高育良回答道：“到时候有了证据，你就把相机和录音笔交给我。” 同时交代道：“记住，这件事儿任何同学和老师，都不能说。” “只要有了证据，剩下的就交给我就行了。” 听到这里，高芳芳彻底明白了。 略显兴奋的说道：“我懂了爸，只要有了证据，就能好好收拾那个张自强了。” 高育良一脸认真的说道： “面对侵害自己利益的人，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 说着，指了指头。 “能动脑子的事情，千万不要用暴力，暴力永远是最下策。” 高芳芳激动的点点头，“我记住了爸。” “好……快吃饭吧。”高育良笑了起来。 “一会儿吃过饭，爸教你怎么用相机和录音笔。” 很快，吃过饭后。 高育良教会了高芳芳怎么装胶卷、怎么使用相机。 高芳芳兴奋的拿着相机，回房间学习去了。 吴惠芬过来小声问道： “老高，你这么做能行吗？” 高育良一脸认真的回应道：“只要拿到证据，我就有办法治他，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像张自强这样的人，将来走向社会也是一个祸害。” “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待在学校，而是应该在管教所。” 听到这话，吴惠芬点了点头。 “养不教父之过，我看他父母也有很大的责任。” 高育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 “对了吴老师，给我拿五百块钱。” “拿这么多钱干什么？”吴惠芬一脸惊讶。 五百块钱，是高育良一个月的工资了。 高育良解释道：“我想买点儿东西，亲自去张保勤家里一趟。” “在跟他说说好话，赔点医药费，看这事儿能不能过去。” 听到这话的吴惠芬，更加的诧异了。 以前高育良可是傲气的很，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儿送礼求人。 最近这两天，高育良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 反应过来的吴惠芬赶紧说道：“好……我现在去拿。” 很快，从屋里拿着钱出来了，说道： “家里还有八百现金，你都带上吧。” “太少了人家看不到眼里，同伟是因为咱家芳芳进去的，多少钱也得花。” 高育良借过钱说道：“行，那就听你的，都带上。” “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吴惠芬问道： 高育良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陪芳芳学习吧。” 吴惠芬拿来外套，给高育良穿上了。 “那你路上骑车慢点儿，说得通就说，说不通咱们再想办法。” “知道了。”应了一声，高育良便出门了。 骑上车，往张保勤一家住的地方骑去。 第137章 碰一鼻子灰 “爸……妈……我回来了。” 张自强回到家里，跟自己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往房间跑。 李春梅立即叫住他，“儿子，过来让妈看看，脸还疼不疼了？” “哎呀，早不疼了。”张自强随口回了一句。 “我先回房间了。” “站住。”张保勤叫住张自强。 “你怀里藏的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过来让我看看。” 张自强赶紧说道：“没什么爸，没什么好看的。” “过来……”张保勤一脸严肃。 “拿出来我看看。” 一旁的李春梅立即说道：“你吼儿子干嘛，有病啊。” “来儿子，让妈看看是什么。” 张自强这才过来，从怀里把东西掏出了出来。 原来是一部进口的游戏机。 张保勤一看说道：“你哪来钱买的这东西？这不便宜吧？” “哎呀爸，没多少钱，也就一千多。”张自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一千多？”张保勤立即问道：“比我一个月工资还贵，你哪来的钱？” 张自强自然不能跟自己父母说，这钱是他抢同学的。 编瞎话说道：“姥姥姥爷给我的，还有一些是我攒的。” 张保勤一听就不信，拉住他说道： “让你好好学习，你给我买游戏机，你去哪攒这么多钱？” 一旁的李春梅一看，立马拉住张保勤。 “你干什么训儿子啊，都说了钱是他姥姥姥爷给的了。” “噢……爷爷奶奶扣的要死不给，还不兴姥姥姥爷给啊。” “再说了，儿子学习这么辛苦，玩玩儿游戏机怎么了。” 说完自己老公，然后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朝向张自强。 笑着说道：“儿子别听你爸的，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放松的时候就得放松。” “去吧，回房间学完再玩儿。” 听到这话，张自强拿起游戏机，笑着说道： “妈，还是你好。” 说完，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张保勤一脸的无奈，“你也太惯儿子了。” 李春梅反驳道：“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较什么劲。” “再说，我儿子我不惯谁惯？” “对了忘了问你了，伤情鉴定出来了没有，打咱儿子的那个小王八蛋，必须让他进去。” 李春梅惯儿子，是没有底线的。 张保勤虽然有点儿底线，但是拗不过自己老婆。 而且在自己儿子被打的这个问题上，夫妻俩是一致对外的。 那就是祁同伟必须进去，他们绝不谅解。 本来几巴掌，最多算个轻微伤。 但是在张保勤动用关系的操作之下，鉴定出了个轻伤。 轻伤就意味着，可以以故意伤害判刑了。 张保勤从包里拿出鉴定书，说道： “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张保勤立即起身道：“我去开门。” 打开门之后，看到高育良提着礼物站在门口。 高育良笑着说道：“你好张副局长，咱们早上见过。” “我来看看张自强同学。”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保勤说道： “进来吧。” 进门之后，高育良将买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点儿心意。” 张保勤跟李春梅说道：“这是祁同伟的老师。” “汉大的政法系的，没错吧？” 高育良点点头，“对，没错。” 李春梅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礼品，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直接说了一句，“教不严师之惰，教出这样的学生，你们当老师的也有责任。” 听到这话，高育良心里顿时火大。 不过既然是来好好说的，也只能先忍下来。 面带微笑的说道：“张副局长、李科长，祁同伟打人确实不对。” “祁同伟同学家里条件不好，山沟里走出来的，考上大学不容易。” “还希望二位领导高抬贵手，别毁了孩子的前程。” 张保勤在一旁挠挠鼻子不说话。 李春梅抱着胳膊，鼻子里哼了一声。 说道：“怎么，你还想道德绑架我啊。” “你不是政法系老师吗？你应该懂法律啊，故意伤人难道不用负法律责任吗？” 高育良看出来了，这家做主的，指定是李春梅了。 于是这次专门对李春梅说道： “李科长，您说的太严重了。” 然后将准备好的钱，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给孩子的一点医疗费和营养费。” “您看，能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将案子撤了。” 没想到李春梅压根儿不买账。 直接把钱给扔在了地上。 “谁稀罕你的这点儿钱。” “我儿子长这么大，我们从来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你说的倒轻巧，高抬贵手，我能让我儿子打回去吗？” “我告诉你，这事儿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你也不用在这儿废话了，那个祁同伟必须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已经算是彻底明白这夫妻俩的态度了。 知道说再多也没用，索性就不说了。 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张自强小小年纪就如此跋扈。 有这样的父母，生在这样的家庭，想不成那样都难。 高育良默默将散落在地上的钱捡起来。 说道：“李科长，你刚才说教不严师之惰。” “可是你别忘了，还有一句叫养不教父之过。” 多余的话，高育良也不想跟他们这样的人多说了。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下就会。 快有他们哭的时候了。 看了一眼张保勤之后，高育良提上自己提来的东西就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还听见李春梅在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呸……他也配。” 从张保勤家里出来的高育良，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买的礼物，都挂在了车把上。 这样的结果，高育良并不意外。 以张保勤的关系，搞一份轻伤鉴定轻轻松松。 像自己这样没有权力的大学老师，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更不要说祁同伟那种农村来的，没有背景的大学生。 在他们眼里，就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深夜的风吹在高育良脸上。 他开始怀念曾经是汉东三把手的日子了。 如果自己现在是那个身份，这种事情还用的着这么费劲吗？ 高育良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第138章 找梁璐帮忙 到家之后，已经是深夜。 开门的吴惠芬一看高育良提着礼物回来的，就知道东西没送出去。 “芳芳已经睡了，老高，是不是他们不同意。” 高育良将礼物放下，点了点头。 吴惠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道： “不早了，先洗洗睡吧。” 很快，两人躺在了床上。 吴惠芬这才说道：“老高，你出去之后，我也在想这件事儿。”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她也许能帮忙。” 高育良已经猜到吴惠芬说的是谁了，但是还是问道： “谁啊？” 吴惠芬立即回答道：“咱们学校文学院新来的那位梁璐老师，你知道吧？” 高育良一猜吴惠芬说的就是梁璐。 当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梁璐，前世的时候自己正是走了她父亲梁群峰的门路，才走上仕途的。 而祁同伟同样可以说是成也梁璐、败也梁璐。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梁璐刚调来学校教书，正跟学校的另外一位姓杨的男教师谈恋爱。 这一世本就不打算再从政的高育良，所以也就没有动这个心思。 也不打算跟梁璐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可既然吴惠芬开口了，高育良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答道： “梁璐老师？我好像见过，但是并不熟。” “怎么，找她有用吗？” 吴惠芬立即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听人说梁璐老师的父亲，叫梁群峰。” “梁群峰你肯定知道吧，咱们省的三把手，主管政法工作的。” 高育良本就教政法系，怎么可能不知道梁群峰。 于是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是嘛？梁璐老师是梁群峰书记的女儿？” “嗯嗯……”吴惠芬点点头，“我也是听别的同事说的。” “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这事儿梁璐老师要是肯帮忙，那不是小菜一碟。” 高育良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知道如果在拖下去，对祁同伟肯定是不利的。 看来这事儿，除了找梁璐，没什么好办法了。 于是说道：“可是咱们跟这位梁璐老师不熟，人家是不是愿意帮忙呢？” 吴惠芬听后，想了一下说道： “我听说这位梁璐老师人还不错，很好说话的一个人。” “要不这样，咱们明天请她吃个饭，跟她说说这事儿。” “这种事情对她父亲来说，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是啊，这种事情，对梁群峰来说，可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嘛。 高育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吴惠芬望着高育良，“怎么了老高你想什么呢，行不行啊。” 高育良赶紧说道：“行，你的办法很好。” “咱们明天请梁璐老师吃个饭，请她帮帮忙。” “那我来安排。”说完之后，吴惠芬靠在高育良怀里。 颇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有时候啊，想想权力也真是个好东西。” “咱们跑断腿、求爷爷告奶奶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可能也就是人家一个电话。” 高育良笑着说道：“现在又知道有权力好了。” “要是不好，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往上爬。” 说到这里，高育良又开始思考，自己选择对还是不对。 前世的他，已经习惯了权力带来的快感。 这种落差，着实让他心里难受。 一旁的吴惠芬说道：“其实有权力是好，但是就像你说的，也会带来副作用。” “要是有一种方法，既能够有权力，又能够避免副作用就好了。” 她这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倒是给了高育良一些提示。 自己现在是重活一世，等于未来二十年都是开了天眼的。 那能不能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既能够获得权力，又能够规避掉副作用。 从而避免跟前世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儿，高育良突然像开了窍一样。 为什么不能呢？ 前世踩过的坑，这一世完全可以不再踩。 前世犯过的错误，这一世不犯不就行了。 同时，自己也可以帮助祁同伟，让他进步的同时，不再踩坑。 只要在进步的路上坚持原则，是不是完全可以避免重蹈前世的覆辙？ 想到这儿，高育良一阵激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儿，现在还眼下，还是赶紧解决祁同伟的问题。 …… 第二天到了饭点儿。 吴惠芬和高育良，约梁璐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此时的梁璐刚来汉大工作不久，三十出头的年纪，也正是年轻的时候。 平时在学校梁璐也很低调，因此知道她父亲就是梁群峰的人并不多。 梁璐跟高育良不是太熟，但是跟吴惠芬倒是挺熟。 因为两人的办公室挨着，见面会相互打招呼。 “梁老师，快请坐。”高育良很客气的请梁璐坐下。 梁璐放下手里的包，在高育良和吴惠芬对面坐了下来。 笑着说道：“高主任、吴老师，你们说吃饭，可没说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啊。” 吴惠芬笑着回应道：“梁老师，都是同事，我就不绕圈子了。” “实不相瞒，是有事儿想请你帮忙。” 梁璐一听，立即说道： “同事之间帮点忙儿不是应该的，干嘛这么客气。” “吴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一旁的高育良开口了，“梁老师，确切的说是帮一位学生。” “学生？”梁璐有些疑惑。 “谁啊。” 高育良一脸认真的说道：“是我们政法系的一位学生，叫祁同伟。” “祁同伟？”梁璐想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噢……是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足球踢的特别好，算是汉大风云人物的那个祁同伟？” “这个学生我见过，高高帅帅的，挺好的。” 说完之后，随即问道：“他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的。” 见话机会合适了，高育良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 包括张自强是怎么欺负同学的、高芳芳是如何被他打的、祁同伟是怎么教训张自强，然后被抓进去的。 最后光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张保勤，如何想利用职务之便，小题大做想把祁同伟送进的，都跟梁璐一一说了说。 第139章 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果然，梁璐听后有些生气的说道： “这个张保勤，怎么能这么干？” “身为公职人员，怎么能滥用职权。” 一旁的吴惠芬跟着补充道： “老高找了他两次，意思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 “不说让他法外开恩，只要能依法处理也行啊。” “可是对方就是非想把祁同伟给送进去，你说就打几巴掌，怎么就能鉴定出轻伤来。” 说到这里，吴惠芬又气又难受。 眼睛还有些红了，抽出纸巾擦了擦接着说道： “同伟打人不对，可是也不至于就进去吧？” “他马上就要毕业了分配工作了，这个时候进去了，那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一旁的高育良跟着接话道： “同伟这孩子从入学以来就品学兼优，如果因为这事儿毁了前途，就太可惜了。” “这两天因为这事儿，我是着急又上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说着，望向梁璐。 “梁老师，所以能不能请你想想办法，帮帮祁同伟。” 夫妻两人的一番话，算是打动了梁璐。 加上祁同伟本身也是学校风云人物，经常在一些学校的各种活动中露脸。 梁璐本来对祁同伟也有些印象，而且印象还不错。 所以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 一脸认真的说道：“高主任、吴老师，既然你们跟我说了，那这个忙我肯定得帮。” “再说，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做的不对。” 听到梁璐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高育良和吴惠芬顿时一阵激动。 “太好了梁老师。”吴惠芬有些兴奋的说道： “有你帮忙，同伟的事情我就放心了。” 高育良则说道：“梁老师，这件事儿还请你尽快办。” “同伟一个学生，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儿，我怕他在里边……” 高育良话说一半儿，梁璐就点点头。 “高主任，我知道您的意思。” “一会儿回学校，我就打电话处理这个事儿。” “那太好了。”高育良一脸感激的说道： “我先替同伟谢谢你，等同伟出来我一定带他当面向您道谢。” 梁璐笑着说道：“高主任你太客气了。” “你的学生能有你这样尽心尽责的好老师，真是非常幸运。” 高育良听了，十分谦虚的说道： “这都是我们当老师，应该做的。” ……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之后。 梁璐立即用办公室的电话，给他父亲梁群峰去了个电话。 然后将祁同伟的事情，跟梁群峰说了说。 并且直说，是政法系主任高育良请她帮忙办的。 梁群峰是汉东三把手，管的就是汉东政法口的工作。 而汉大政法系专门培养的就是政法方面的人才。 可以说整个汉东省政法系统，一半儿都是从汉大政法系走出去的。 高育良又在政法系教书多年，现在又是系主任。 所以高育良这个名字，梁群峰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到他为一个学生，居然这么尽心，第一反应是不是这个高育良收了学生家里的好处。 梁璐在电话里解释道：“爸，这一点儿我想您误会了，高主任在学生之中的口碑很好。” “祁同伟是他的得意弟子，我想这才是他尽心尽力的原因吧。” 梁群峰对自己女儿的话，还是相信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高育良倒是个值得关注的人。 这种小事儿，对梁群峰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于是说道：“行，那我知道了，一会儿我给京州市局去个电话。” “让他们立即通知分局放人。” 一听这话，梁璐立马说道：“那谢谢你了爸。” “别急着谢。”梁群峰话锋一转说道： “有件事儿我得提醒你，你谈的那个男朋友我看不上。” “你最好赶紧跟他分了，听到没有。” 梁璐一听自己父亲又提这事儿，赶紧说道： “哎呀爸……人家小杨哪里不好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就这样挂了。” “祁同伟的事儿你别忘了。” 说完，梁璐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这个父亲哪里都好，也很疼她。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看不上她在学校谈的这个男朋友。 她父亲也就见过她男朋友一次而已啊，干嘛就说他靠不住。 梁璐也没多想，反正父亲不同意就不同意，她喜欢就行。 …… 答应女儿的事情，自然要办。 梁群峰拿起电话，本能的想打京州市公安局的电话。 此时的京州市公安局长，是由副市长陈岩石兼任。 可是梁群峰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他很不喜欢陈岩石这个人。 人如其名，这个人就跟个石头一样，有时候又臭又硬。 说话办事儿，都很不讨人喜欢。 于是梁群峰直接拨通了，光明区书记纪云洲办公室的电话。 “我是省委梁群峰，请你们纪书记接电话。” 虽然梁群峰不是纪云洲的直接领导。 但是毕竟职位、级别在那摆着，纪云洲自然不敢怠慢。 气儿都没喘匀就赶紧说道：“你好梁书记，我是纪云洲啊。” 梁群峰身为省级领导，所以自然用不着任何客套。 直接说道：“你下边光明分局的一个叫张保勤的副局长怎么回事儿？” “一个大学生教训了他儿子几巴掌，他就想滥用职权把人给送进去？” “还讲不讲原则了，还有没有点儿底线了？” “培养出一位政法系的高材生多不容易，他就想这么毁了人家？” 纪云洲知道梁群峰是个火爆脾气。 听了是一脸懵逼，他哪里会知道这事儿。 赶紧说道：“梁书记您别生气，这事儿我马上处理。” “赶紧通知把人给放了。”梁群峰直接说道： “他张保勤要是有什么想法儿，让他直接来找我。” “不敢不敢。”纪云洲赶紧答应道： “梁书记放心，我马上亲自去放人。” 刚说完，对方就把电话给撂下了。 纪云洲也放下电话，赶紧对秘书说道： “准备车，去光明区分局。” 心想也不知道哪个大学生，什么来头儿，居然能让梁群峰亲自打电话过来。 不禁吐槽道：“这个张保勤，能力不行，惹祸倒是第一名。” 另一边。 光明区分局的审讯室内。 一左一右两个强光灯照在祁同伟脸上。 照的祁同伟眼睛都睁不开了。 从到这里已经足足有三十多个小时了，祁同伟一分钟也没有合过眼。 整个人都被烤的十分难受，更别说睡觉了。 负责审讯祁同伟的人，也有些看不过去。 可是没办法，这是领导张保勤安排的。 第140章 惹祸了你还不知道 负责审讯的民警说道： “小伙子，打人就是你的不对，只要签了字就行了，何必呢。” 现在这个年纪的祁同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而且他本身就是政法系出身的，对法律也是很了解的。 知道如果签了这个字，那将意味着什么。 直接说道：“我不签，我不是平白无故打人，我没有故意伤害、也不是寻衅滋事。” “是那个张自强先打的我老师的女儿，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 “再说我打他的那几巴掌，根本构不成轻伤。” 负责审讯的人也是一脸的无奈。 “行……你不签也不影响判你。” “打谁不好，偏偏打副局长的儿子。” 很快，负责审讯的人来到张保勤办公室，跟他汇报了情况。 “张副局，那个叫祁同伟的大学生，死活不肯签字。” 张保勤整个人靠在办公椅上，两只脚翘在办公桌上。 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不签就不签，这里有伤情鉴定报告，直接以故意伤害向法院提起诉讼。” “对了，通知他家属没有，开庭的时候让他家属过来。” 话音还没落下，办公室的门一把被推开了，只听“咣当”一声，门撞在了墙上。 正在说话的张保勤被吓了一跳，刚想发作。 却看到来人竟然是光明区书记纪云洲。 没等他有所反应，纪云洲已经背着手走了进来。 张保勤哪里会想到他会突然过来，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把脚放下。 然后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笑脸相迎。 “纪书记……您……您怎么没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纪云洲虽然不是张保勤的顶头上司，但是却是他领导的领导。 毕竟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位分局局长呢。 张保勤本能的以为，纪云洲是来找局长的。 于是笑着说道：“纪书记，您是不是找王局长？” “王局长一早去市局开会了，可能不在。” 纪云洲打量了一下张保勤，不冷不热的说道： “我不是来找别人的，就是来找你的。” “找……找我？”张保勤一听，顿时颇为不解。 正常情况下，下属不越级汇报，领导不越级指挥，这是规矩啊。“ 来不及多想，张保勤赶紧问道： “纪书记您找我有什么指示啊。” 说话的同时，让出位置。 “来纪书记，您坐下说。” 同时赶紧给刚才负责审讯祁同伟的手下递眼神儿，示意他立马出去。 手下人意会，赶紧退了出去。 纪云洲没有坐，而是站定在原地。 直接问道：“张保勤，听说你抓了一个汉大的大学生，有没有这回事儿？” 张保勤一听，立马明白他说的是祁同伟。 没有多想，赶紧回应道： “噢……是的纪书记。” “这个大学生公然殴打他人，涉嫌故意伤害、寻衅滋事，正在准备进一步处理。” 已经知道情况的纪云洲再次问道： “殴打？打的谁啊。” 张保勤听到这个问题，明显就是一愣。他这么问很明显，就是已经知道情况了。 这个纪云洲亲自跑过来，问这个事情，是什么意思？ 揣摩领导的用意，是他们这些当下属的必修课。 可是很显然，这个张保勤功力还不够，猜不透纪云洲的意思。 只好回应道：“打的是我儿子。” 纪云洲斜眼看了张保勤一眼，直接说道： “现在把人给我放了。” 一听这话，张保勤当场就不理解了。 问道：“纪书记，为什么放人啊，他打人是证据确凿的。” “我这里有伤情鉴定报告的。” 不提伤情鉴定还好，提到伤情鉴定纪云洲更来气了。 指着张保勤说道：“这东西你怎么搞的，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我告诉你，你闯了大祸，你还不知道呢。” “别废话了，赶紧放人。” 跟张保勤当然不用提梁群峰，因为纪云洲就能让他立马放人。 听到这话的张保勤，纵然心里一百个不理解，也不敢不听光明区一把手的话。 赶紧点头道：“好好纪书记，我马上放人。” 纪云洲不知道这个大学生，到底跟梁群峰什么关系。 因此一时好奇，也想见一见这人。 万一关系不一般，能认识一下也有好处。 “前边带路，我跟你一起过去。” 张保勤没办法，只能前边带路。 “纪书记，您请。” 来到审讯室。 看到坐在那里的祁同伟，还被两盏强光灯照着。 张保勤和纪云洲同时看到了这一幕。 张保勤的第一反应是“坏菜了……” 忘了交代手下，赶紧把灯给撤了。 没等他来得及解释，看到这一幕的纪云洲又发作了。 一脸气愤的指着张保勤。 “回头我再好好收拾你。” 张保勤不敢多说，赶紧对手下说道： “快……关了。” 两名手下，赶紧关了强光灯。 被烤了一天一夜的祁同伟，嘴唇都是干的。 整个眼睛又干又疼，难受极了。 纪云洲赶紧上前，对张保勤吼道： “等什么，赶紧打开。” “噢……噢……”张保勤反应过来，指挥手下。 “快快，打开手铐。” 被打开手铐的祁同伟，才得以活动一下手腕儿。 这是看清楚面前站的这个身穿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自己好像并不认识。 没等他说话，纪云洲先开口了。 “小伙子，你是叫祁同伟，汉大政法系的学生是吧？” 祁同伟点了点头，“对，我是。” 纪云洲一脸笑容。 “我叫纪云洲，是光明区书记。” 听到对方是书记，祁同伟一愣。 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这又唱的哪一出儿？ 一旁的张保勤更懵了，这个祁同伟的身份他查了，家里都是山村的。 直系三代，最出息的就是他了，考上了汉大。 没听说有什么有背景的亲戚啊，怎么纪云洲对他这么客气？ 纪云洲笑呵呵的将祁同伟，从凳子上扶起来。 说道：“祁同伟同学，你可以走了。” “这事儿是个误会，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祁同伟的第一反应是疑惑。 刚才还说他故意伤人、寻衅滋事，要被判刑。 现在怎么突然又说是误会？ 第141章 梁群峰啊？我舅舅 随即祁同伟反应过来了。 一定是高育良高老师，在外边跑了关系、做了工作。 除了他，祁同伟想不到还有谁能帮自己了。 祁同伟这个时候毕竟单纯，也没把这个纪云洲的身份当回事儿。 听说可以走了，立马就准备离开。 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什么客套话也不说，直接就往外走。 纪云洲赶紧跟了上去，因为最重要的还没搞清楚。 就是这个祁同伟跟梁群峰，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云洲跟了上去，一旁的张保勤自然也得赶紧跟上。 祁同伟一看两人跟着自己，站住问道： “不是说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我送你。”纪云洲一脸笑容。 一边走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祁同学，梁书记是你的什么人啊，好像挺关心你的。” 梁书记？这个时候的祁同伟，哪里认识什么梁书记。 不过他也没单纯到说不认识。 而是故意使了个坏，随口编了一句说道： “我舅舅……” 纪云洲一听，顿时惊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祁同伟，居然是梁群峰的外甥。 怪不得梁群峰亲自打电话，要求放人， 张保勤这个不长眼的，还想滥用职权给祁同伟判刑。 幸亏自己来的快，要不然这事儿可大了。 纪云洲赶紧笑着说道：“祁同学一表人才的，我就知道不一般。” “回头见到梁书记了，别忘了替我问个好。” 祁同伟一看他当真了，心想这梁书记的名头儿，还真是好用。 故意说道：“再说吧。” 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跟在后边的张保勤懵了，问纪云洲道： “纪书记，你说的是哪个梁书记啊？” 纪云洲指着张保勤骂道：“你这个完蛋的玩意儿，你闯大祸了。” “还哪个梁书记，主管政法的梁群峰梁书记，知道了吗？” 一听是梁群峰，张保勤大脑一片空白，差点两腿一软。 按照级别他就是个副处，梁群峰那是什么级别？他连见的资格都没有。 歪歪嘴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真要较起真来，那后果可不敢想。 纪云洲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 “现在知道怕了，还滥用职权搞什么伤情鉴定。” “他打你儿子几巴掌，那都是你儿子的光荣。” “你当我为什么亲自跑过来，我闲的了。” “是因为梁群峰书记，亲自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就你还想搞违规逼供那一套，你等着挨收拾吧。” “我……我……纪书记……我真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真的捅破天了，张保勤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纪云洲撂下一句话，赶紧快步追上了祁同伟。 “祁同学，等等我。” 祁同伟来到门口，看到自己的老师高育良已经在等他了。 那边梁璐给自己父亲打过电话之后，就把消息告诉了高育良。 于是高育良没有耽误，立马就骑车来分局了。 果然刚到，就看到祁同伟从里边走了出来。 “同伟……”高育良看到祁同伟，连忙朝他招了下手。 心想有权力在手就是好，梁群峰一个电话，就能把事情办了。 祁同伟看到高育良，也赶紧朝他跑了过来。 “高老师……您怎么来了。” 高育良看着祁同伟干裂的嘴唇，赶紧拿出了水。 “喝口水同伟，在里边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祁同伟灌了一大杯水，擦了下嘴说道： “没有……高老师，我就知道您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听到这话，高育良笑了。 “走，咱们回去。” 师生俩刚准备走，纪云洲追了出来。 “祁同学，等一下。” 高育良停了下来，并且一眼认出了纪云洲。 之前学校校庆活动的时候，纪云洲代表光明区出席过。 纪云洲追过来，也看到了高育良，但是他并不认识高育良。 “您是纪书记吧？”高育良率先开口了。 纪云洲打量了一下高育良，“你认识我？” 高育良随即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是汉大政法系的主任，叫高育良，我来接我的学生。” 一听高育良是祁同伟的老师，纪云洲态度立马变了。 赶紧上前握住高育良的手，笑着说道： “哎呀……原来是高主任，失敬失敬。” 随即面向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这次事情是个误会，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知道了。”祁同伟回了一句之后，说道： “没事儿我该回学校了。” “等一下。”纪云洲再次叫住祁同伟。 “是这样，我女儿纪小雅也是你们汉大的，她是学历史的，不过今年才大一。” “同伟，我听说你在学校还是学生会主席，有时间多帮我照顾照顾我女儿。” 一旁的高育良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 纪云洲一个正厅级的区书记，竟然主动要求祁同伟照顾他女儿？ 难不成看上祁同伟了，想招他当女婿？ 可能纪云洲也感觉自己这话有些唐突，为了缓解一下尴尬。 又赶紧对高育良说道：“高主任，我工作忙，也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女儿。” “我女儿从小就胆子小，比较文静。” 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正好，我的爱人就是历史系的老师，我回去跟她说一声。” “哎呦……那就太谢谢了。”纪云洲再次握住高育良的手。 可是眼神儿一直都在祁同伟身上。 高育良看出来了，这个纪云洲，怕不是真的对祁同伟有点兴趣。 高育良带着祁同伟离开之后。 纪云洲又去找张保勤了，不处理他，梁群峰那边没法交代。 张保勤怎么也想不明白，祁同伟一个山村出来的，哪里来的梁群峰那样的舅舅。 虽然祁同伟的母亲叫梁翠花不假，但是身份差异也太大了吧。 张保勤将自己的疑惑，跟纪云洲汇报了。 纪云洲听后，拍着桌子骂道： “张保勤啊张保勤，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到家了。” “要不你亲自给梁书记打个电话，查查梁书记的家谱？”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保勤赶紧解释了一句。 纪云洲指着张保勤， “我看让你检讨都是轻的，从现在开始，停止你的工作，等待下一步处理吧。” 第142章 莫要小看纪云洲 高育良骑着他的这辆，学校校庆时给各系主任奖励的自行车。 车把上还挂着他的公文包。 这个年代，大街上最多的就是自行车。 尽管京州这种省城，路上的私家车也不多。 公交车不好挤，黄面的也不好打。 所以一般去哪里，高育良都是骑着这辆自行车。 祁同伟则岔开腿，坐在自行车后座儿上。 遇到上坡的时候，还可以用两只脚在地上划，帮高育良助助力。 高育良一边蹬着车子，一边说道： “这次老师要谢谢你，帮高芳芳教训了那小子。” “还在里边受了两天罪，等回去让你师娘给你好好补补。” “嗨……这不算什么。”祁同伟笑着说道： “我早就当芳芳是我亲妹妹了，谁敢欺负他，我准饶不了他。” 同时祁同伟也知道高育良的脾气，赶紧说道： “高老师，您回去没有怪芳芳吧？这事儿不怪她。” “是那小子仗着他爹是副局长，说话狂的没边。” “当时侯亮平揪住他要揍他，他还一个劲儿口吐狂言。” 提到侯亮平，高育良提醒祁同伟。 “同伟啊，以后离那个侯亮平远一点儿，别跟他走太近。” 听到这话，祁同伟有些不解。 “为什么啊高老师，之前你不是让我照顾照顾他。” 那是之前的高育良，不是现在的高育良。 现在的高育良，自然知道侯亮平这人是什么德性。 一个人的人性，是永远不会变的。 可是他不能跟祁同伟解释太多，只是说道： “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行……知道了高老师。”高育良的话，祁同伟一向都听。 但是现在，他也并没有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接着，祁同伟转移了话题说道： “高老师，这次我也让你操心了。” “对了高老师，我能问问你，你是找了谁啊，他们突然就那么客气的把我放了。” 高育良也没瞒着，一边骑车一边回答道： “我找了学校的梁璐老师，他父亲梁群峰是省管政法工作的一把手。” 此时的祁同伟还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对什么职务、级别没有太多概念。 只知道这个梁群峰，级别应该不低。 于是说道：“那怪不得，他们突然变的这么客气。” 高育良说了一句：“同伟，那个纪云洲好像特别喜欢你啊。” 然后问道：“他见到你之后，问了你什么没有啊。” “好像也没有吧？”祁同伟想了一下。 “噢，他问我跟梁书记什么关系。” “你怎么回答的？”高育良立即问道： 祁同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心想我哪里认识什么梁书记。” “我就随口一编，说……说梁书记是我舅舅。” “哈哈……”高育良一听，顿时笑了起来。 听到祁同伟的回答，他明白为什么纪元洲一个正厅级的区书记，会这么看重祁同伟了。 原来是想通过祁同伟，巴结巴结梁群峰啊。 听他说那话，挺有撮合祁同伟跟他女儿在一起的意思。 他是真相信了祁同伟，是梁群峰的外甥。 不过这倒真是个机会啊，纪云洲的女儿纪小雅跟祁同伟年龄倒是差不多。 经过这件事，高育良已经想明白了。 想安安稳稳教书，直到退休这条路，并不适合他。 前世的他已经体会到，权力带来的那种快感。 现在的他连一件小事儿，都要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实在太憋屈。 所以高育良已经打定主意，他还是要走上仕途这条路。 不光他要走，祁同伟也要走。 只不过不能再按照前世的剧本走，要改变结局。 具体怎么做高育良暂时还没想好，但是目标已定。 那就是做的比前世更高、更好，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安稳落地。 回到眼前，高育良知道纪云洲现在虽然只是区书记，可是也是正厅级别。 就祁同伟现在这个身份来说，能攀上已经属于祖坟冒青烟了。 至于梁璐，这一世的高育良不打算让祁同伟跟她有牵扯。 梁璐对于祁同伟来说是一个大坑，可以说成也梁璐败也梁璐。 成功的道路千千万，他不能把祁同伟再往坑里推。 至于梁群峰自然要攀，但是也需要换一种方式。 高育良笑过之后，夸道： “同伟，你这个回答还真是够机智的。” “既然答应了纪书记，那你可真得帮人家照顾好女儿。” 祁同伟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儿，说道： “谁要帮他照顾女儿，我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高育良听后，笑呵呵的引导道： “同伟啊，纪云洲是区书记，多接触接触，对你将来有好处。” “一个区书记而已。”祁同伟语气有些满不在乎。 “我将来分配工作，用不了几年，指定干的比他大。” 高育良听后没有反驳祁同伟。 他知道祁同伟这个时候，对官场没什么概念。 而且没有被现实毒打过，正是雄心壮志的时候。 不光是祁同伟，政法系的学生很多都是这种心态。 处级、厅级在他们眼里，压根儿不算是官儿。 就像很多大学生，在学校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将来能够创业当老板。 可是出了社会才知道现实的残酷，创业哪有那么容易。 高育良只是笑了笑说道：“同伟啊，千万不能好高骛远，得脚踏实地。” “说实话，纪云洲这个级别，已经是仕途中人遥不可及的了。” “老师希望你将来能够超越他，但是在超越他之前，先要学会借力，明白吗？” 祁同伟听了，似懂非懂。 回应道：“知道了，高老师。” 高育良也知道，有些事儿不是一两句说教，就能让人明白的。 他也不着急，有机会再慢慢聊。 况且他现在心里，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有些事儿，就是急不得。 高育良转移了话题说道： “对了同伟，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你爸妈从老家过来了。” “就住在我的宿舍呢，他们要是知道你没事儿了，指定高兴。” 第143章 跟着老师好好学 听到高育良说自己父母来了，祁同伟顿时一阵惊讶。 “高老师，你说我爸妈来了？” “是啊。”刚蹬了一个上坡，高育良略微有些喘气。 “昨天到的，是接到了派出所打到你老家的电话，连夜坐火车来的京州。”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不禁一阵心酸加感动。 他知道他父母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坐几百公里的火车，找到省城来的。 很快，高育良带着祁同伟回了学校宿舍楼下。 祁同伟从车后座上跳了下来。 高育良将自行车扎好后，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你爸妈这两天估计急坏了。” “我的宿舍你知道，你就自己上去吧，我一会儿还有课。” “知道了高老师。”祁同伟应了一声，就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往宿舍楼上跑。 “哎……等一下。”高育良又叫住祁同伟。 走到他跟前，从兜里掏出300块钱。 “同伟，这个钱你拿着。” 祁同伟见状，立马推辞。 “高老师，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不行……我不能要。” 高育良一把将钱塞到祁同伟手里，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 “同伟，你听我说。” “你父母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你下午就带他们在京州转转。” “用这钱给你爸妈买身衣服、买双鞋、剩下的买瓶好酒、买点好吃的。” “他们要是回老家了，在村里人面前，脸上也有光不是。” “还有，你师娘交代了，今天正好周五下课早，晚上咱们一起出去吃，跟你爸妈说一声。” 听到高育良的话，祁同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他最佩服自己老师的就是这一点，任何事情总是能考虑的那么周到。 祁同伟顿时眼睛有些红了，感动的说道： “谢谢你高老师，将来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听到这话，高育良笑了起来。 “傻小子，那我就等着你将来报答我。” “行了，快去吧。” 祁同伟手里攥着相当于高育良小半个月的工资，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往宿舍楼上跑去。 祁铁山和梁翠花夫妻俩，虽然有吃有住。 心里十分感激高育良。 可是还是担心他们的儿子祁同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自然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梁翠花地道的农村妇女，不善言辞只是坐在床上抹眼泪。 同时在心里，把他们老祁家的祖先念了个遍，让他们保佑祁同伟。 祁铁山不停地来回走着，时不时的重重的叹口气。 想去派出所问问情况，可是连派出所在哪都不知道。 他们不认字，说话还带着口音。 生怕出了门儿，就不知道怎么回来了。 因此只能待在这里干着急，祈祷祁同伟没事儿。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了。 祁铁山和梁翠花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吸引，齐齐望向门口。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祁同伟也看到了自己的爸妈。 “爸……妈……”祁同伟当即喊了一声。 看到祁同伟那一刻，祁铁山和梁翠花既惊又喜。 “同伟，真的是你。”祁铁山反应过来。 祁同伟已经扑到了他父母面前，红着眼睛问道： “几百公里的路，你们是怎么来的？” “我跟你妈坐火车来的。”说着，祁铁山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封。 “这上头有你的地址，我们就是这样找过来的。” 祁同伟知道他们肯定是走一路，问一路，艰辛可想而知。 祁铁山接着说道： “来到京州我们谁也不认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的老师姓高。” “我就只能跟你妈来找你的老师，没想到高老师真是大好人啊。” “不仅给我们买饭，还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同伟啊，我跟你妈嘴笨，你可要替我们好好谢谢高老师。”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祁同伟更加感动了。 高育良对他，真的跟亲儿子没有什么两样儿。 他这么个山里来的穷小子，高育良不仅丝毫没有看不起他。 反而是真的拿他当自己家里人看待。 在汉大读书的这几年，不知道受了高育良多少恩惠。 这一刻，祁同伟更加在心里坚定自己的想法儿。 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报答高育良老师。 接下来，祁同伟跟自己爸妈说了说情况。 让他们不用担心，只是小事儿，配合调查而已。 根本不是什么犯法之类的，更不会有什么不良记录。 听到这话的祁铁山夫妻俩，才算彻底放下心。 祁同伟按照高育良说的，带着自己父母在京州城转了转。 让从未来过大城市的父母，也长长见识。 另外，祁同伟还带着他爸妈来到商场，说给他们买衣服鞋子。 祁铁山怕花钱，一个劲儿的拒绝。 在祁同伟都快发火儿的情况下，才挑了一身最便宜、最耐穿的劳动布料的衣服。 祁同伟从自己父母的脸上能看出来，他们虽然嘴上在不断的嘟囔着，但是心里确是开心的。 买完之后，祁铁山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我跟你妈今晚就想坐火车回去，明天一早到家不耽误干农活。” 祁同伟一听，立马不愿意了。 说道：“爸，回去那么着急干什么？” “明天周六，我不用上课，再带你们好好转转。” 祁铁山笑着摆了摆手，“今天转转已经够了，再说家里还有羊和庄稼。” 祁同伟想起高育良交代过，还说晚上一起吃饭。 于是说道：“爸……妈，要不明天再回去吧。” “高老师特意交代我，说晚上一起吃饭。” 祁铁山一听立马说道：“这两天已经够麻烦人家了，还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请吃饭。” 说着，交代祁同伟。 “同伟啊，按理来说我应该当面感谢一下高老师，可是你爸没文化不会说话。” “你爸带来的蛇皮袋里，装的是老家带来的山货，也不知道高老师能不能看的上。” “你帮我送给高老师，另外帮我们好好谢谢他。” 听到父亲的话，祁同伟只能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父亲是很执拗的一个人，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祁铁山最后语重心长的交代道： “同伟，爸能看出来，高老师是个好人，跟着高老师好好学。” “我知道了爸……”祁同伟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144章 偶遇梁璐 祁同伟帮自己爸妈买了两张回老家的车票。 趁他们在候车的间隙，祁同伟又跑出去买了一堆东西回来。 “爸……这是给你买的两瓶酒和一双胶鞋，下雨的时候可以穿。” “妈……这五斤奶糖和手套是给你的。” “还有这个，两只烧鸡和苹果，你们带在路上吃。” 最后，祁同伟还交代道：“记住，不到站千万别下车。” 交代完之后，祁同伟将剩下的钱，偷偷塞进了母亲的兜里。 将父母送上车之后，祁同伟就回到了学校。 路上发现上衣兜里有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卷用塑料袋包着的零钱。 立马反应过来，一定是他父亲趁他不注意，偷偷塞进来的。 祁同伟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父母回家了，自然要跟高育良老师说一声。 今天是周五，接下来就是两天的周末休息。 很多家住在京州的汉大的学生，都是要回家的。 这个点儿，很多上完课的学生都在往外走。 像祁同伟这种外地的学生，除了寒暑假其他时间都不回家。 自然只能待在学校。 不过他一般周六周日，多数都会去高育良家。 帮高芳芳补补数学、陪高育良下下棋，顺便蹭蹭饭。 很快，祁同伟来到高育良办公室。 正好高育良上完了最后一节课，也准备收拾了一下就回去。 换身儿衣服之后，就一起去吃饭。 看到祁同伟回来，立马问道： “同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爸妈呢？” 祁同伟回应道：“高老师，我爸妈……他们回去了。” “回去了？”高育良一听立即说道： “不是说好了一起吃晚饭，怎么回去了。” 祁同伟解释道：“我跟他们说了，可我爸说这两天已经够麻烦您的了，不好意思在让您请客吃饭。” “我爸本来想方面跟您道谢的，可是他怕自己不会说话，于是就让我跟您说一声，谢谢您对我们一家的照顾。” “那个……高老师，我也想谢谢您。” 说着，郑重的朝着高育良鞠了一躬。 高育良见状说道：“行了同伟，咱们师生之间就别这么见外了。” “你师娘已经订好了饭也不好退了，这样吧咱们一起去吃。” “你师娘说了，你从里边出来，必须吃顿好的，算是祛祛霉运了。” “高老师……我……”祁同伟听了，一时间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行了。”高育良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 “来，帮我拿着书，先回家一趟。” 哎……“祁同伟赶紧上前，从高育良手里接过书。 “高老师，都给我吧。” 随即，两人一起朝着学校门口走去。 此时，很多汉大的学生都在往学校门口走。 高育良推着自行车，祁同伟提着书。 师生二人跟着不紧不慢的走着。 “高主任。” 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有人从后边叫住了高育良。 高育良回头一看，是梁璐。 她正挎着小包，显然也是刚从办公楼出来，准备回家。 高育良笑着说道：“梁老师，是你啊，你也回家？” 此时的祁同伟还并不认识刚调来的梁璐。 因此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梁璐点点头道：“是啊，回家。”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高育良身旁的祁同伟了。 眼神儿已经在祁同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 高育良虽有意不想，让祁同伟再跟梁璐有瓜葛。 可是现在撞上了，而且祁同伟能出来，也是梁璐帮忙。 该有的礼貌，必须要有。 于是高育良赶紧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梁璐老师。” “你的事情，就是有她帮忙，才这么顺利的。” 祁同伟是第一次见梁璐。 听到高育良这么一说，只对眼前这位年轻女老师心存感激，并无其他感情。 于是赶紧谢道：“谢谢您，梁璐老师。” “咯咯……”梁璐捂嘴笑了起来。 “咱们汉大的学生会主席，风云人物，没想到还挺腼腆。”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略微有些脸红了。 这种事儿对梁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谢不谢的都无所谓。 “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客气。”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就到了学校门口。 高育良问道：“梁老师这是要回家吧？你是要打车还是？” 梁璐笑了笑回应道：“一会儿有车来接我。”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神儿时不时的往祁同伟身上瞟。 很显然，她似乎对这位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很有兴趣。 祁同伟并没有注意到，但是这一切可被高育良看在眼里。 他随即准备跟梁璐告别，想带着祁同伟离开。 这时，一辆挂着汉a00003牌照的奥迪100开了过来。 很明显，这是梁群峰的专车。 只是梁群峰并不在车上，而是专门来接梁璐的。 “高主任，接我的车来了，那就我先走了。” 梁璐跟高育良说完之后，故意望向祁同伟。 “祁同学，拜拜。” 司机拉开车门，梁璐坐进了车里。 然后冲高育良和祁同伟挥了挥手。 高育良面带微笑，“梁老师慢走。” 黑色的奥迪100开走了，祁同伟的眼睛也随着飘走了。 只不过他的眼睛看的不是梁璐，而是车。 “太帅了，简直太霸气了。” 祁同伟心里忍不住在想，将来他要是能开上这车，得多霸道。 而高育良心里想的却是，必须想办法阻止梁璐喜欢祁同伟。 否则一切就又走上前世的老路了。 好巧不巧，高育良和祁同伟，跟坐在车里的梁璐挥手的时候。 恰好被也来接女儿回家的，光明区书记纪云洲看到了。 只是从他的角度，看不到车里坐的是谁。 但是他知道那辆车，可是梁群峰的专车。 因此本能的以为，车里坐的是梁群峰。 这下他更加相信，祁同伟就是梁群峰的外甥了。 见状，纪云洲赶紧拉着女儿纪小雅，来到高育良和祁同伟面前。 主动笑着打招呼：“高主任、祁同学，又见面了。” 第145章 有些事情该考虑了 刚准备离开的高育良和祁同伟，没想到碰到了纪云洲。 还主动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高育良立马礼貌的回应道：“纪书记你好。” “你好，纪书记。”祁同伟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同时注意到了纪云洲旁边站着的这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高高的马尾上绑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的女孩儿。 想必她就是纪云洲的女儿，纪小雅。 “呵呵……”纪云洲笑着说道： “下班时间，就别叫职务了，叫我老纪就行。” “同伟，你也别客气，叫纪叔叔就行。” 祁同伟笑了一下，“纪叔叔。” “哎……这就对了。”纪云洲嘿嘿一笑。 “我这人只要不是工作时间，不喜欢别人总是书记、书记的叫。” “呵呵……”高育良也跟着笑了。 “老纪……您这么大的领导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真是好领导啊。” “嗨……”纪云洲摆了摆手。 “职务高低，那都是为人民办事儿。” “对了，刚才过去的，那是梁书记的车吧？” 纪云洲怎么想的，高育良自然清楚。 他还在以为祁同伟真是梁群峰的外甥呢。 高育良立即回应道：“对，没错。” “同伟刚才还一直说，他的事儿，多亏了您帮忙。” 纪云洲一听，这是在梁书记面前夸他了啊。 立即激动的说道：“这呀……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拉住祁同伟的手。 “同伟啊，那个张保勤已经停职调查了，你放心肯定还你一个公道。” 说完这句话，接着介绍起他女儿来了。 “高主任，祁同学，她就是我女儿小雅，历史系的今年刚大一。” 说着，对自己女儿说道： “来来小雅，这位是政法系主任高主任，虽然你不是政法系的，但是高主任不光专业知识强，也喜欢研究历史，尤其是明史，比专家还专家。” 好嘛，高育良一听，心想连自己喜欢研究明史都知道了。 这个纪云洲，没少做工作啊。 “以后有什么问题，多跟高老师请教，明白吗？” 纪云洲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纪小雅一看就是比较文静、听话的女孩儿。 点了点头之后，跟高育良打了个招呼。 “高主任好。” “小雅同学好。”高育良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怎么的，恍惚之下竟然觉得，这个纪小雅怎么长的跟前世的高小琴有几分神似。 接下来才是纪云洲的重点。 他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说道：“这位祁同伟同学，是你们学生会的主席，汉大风云人物。” “你不是说你想进学生会嘛，多跟同伟同学接触、多跟他学习。” 接着，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看在纪叔叔的面子上，以后多照顾照顾小雅。” “没问题，纪叔叔。”应了一声之后。 祁同伟大方的朝纪小雅伸出了手，笑着说道： “你好小雅学妹，我叫祁同伟，在学校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或者提我的名字就行。” 纪小雅看了看祁同伟，顿时有些被对方的阳光、帅气、大方给打动了。 略显羞涩的碰了一下祁同伟的手，然后小声“嗯”了一声。 纪云洲笑了起来，说道： “高主任，同伟，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尽量别麻烦梁书记，只要我能解决的，直接跟我说。” “一定，以后少不了麻烦您。”高育良很客气的说道： 该说的话说完了，让女儿也跟祁同伟认识了。 纪云洲笑着说道：“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同伟同学，再见。” “您慢走，”高育良点头道： “纪叔叔再见。”祁同伟也礼貌的回了一句。 看得出来，纪云洲十分开心。 高育良看到纪小雅之后，突然有了想撮合祁同伟和纪小雅的想法儿。 虽然祁同伟以前跟陈阳谈过，可是陈岩石夫妻俩看不上祁同伟的出身，棒打鸳鸯。 现在两人已经没有联系了。 虽然知道祁同伟心里还有陈阳，可是有什么办法。 如果他真是梁群峰外甥，估计陈岩石两口子也会上赶着巴结。 现在看样子，梁璐对祁同伟很有好感。 只是碍于她此时有男朋友，可是经历过一世的高育良知道。 梁璐距离被男朋友抛弃，已经没多久了。 到时候如果她真的对祁同伟动了心思，那时就晚了。 倒不如赶紧让祁同伟跟纪小雅在一起，这样倒能断了梁璐的想法。 就算到时候梁璐真连脸都不要了，非要跟祁同伟在一起。 那她父亲梁群峰也不会同意的，更不会用手段再逼祁同伟同意的。 因为纪云洲怎么说也是光明区书记，正厅级。 他梁群峰要是为了女儿，去抢厅级下属的女婿。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就成了笑话。 所以让祁同伟跟纪小雅在一起，几乎成了这个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 况且纪云洲的级别并不低，对现在的祁同伟还是很有帮助的。 想到这里，高育良问祁同伟。 “同伟啊，你感觉纪小雅怎么样？” 没想到高育良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祁同伟一时没反应过来。 “挺……挺好的吧。” “呵呵……”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我看小雅这女孩儿挺不错的，文静、长的也不错，有机会多跟人家接触接触。” “他父亲是区书记，对你将来的毕业分配有帮助。” 祁同伟听了，没有接话。 高育良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太功利了。 可是祁同伟现在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也该让他知道功利没什么不好。 接着，收敛起笑容，一脸认真的说道： “同伟啊，做人做事儿，不能只有感情没有目的，也不能只为目的没有感情。 “老师不希望你在现实中摔的遍体鳞伤之后，才认清楚现实的残酷。” 听到高育良的话，祁同伟似乎有所感悟，但是还有些不透彻。 高育良继续说道： “同伟，你想想你这次的事情，为什么能够这么快解决？” 祁同伟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因为高老师您，一直在外边帮我。” 第146章 拿到证据 “你再好好想想。”高育良一脸严肃。 祁同伟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因为梁璐老师的帮忙。” “你说对了。”高育良不紧不慢的说道： “同伟我告诉你，就是一百个高育良去分局门口求爷爷告奶奶，也不会有人买账。” “但是梁群峰一个电话，就能让一个正厅级的书记屁颠屁颠的亲自跑过去。” “想过为什么吗？” 祁同伟这次脱口而出，“因为他级别高，是领导，有权力。” “没错。”高育良重重的点了点头。 “权力越大，你能解决的事情也就越多。” “你再想想纪云洲一个正厅级的区长，见到咱俩还来主动打招呼？” “还主动介绍他女儿给你认识？真的因为你是学生会主席、汉大的风云人物吗？” “还是说你长的帅？会说话。” 一听这话，祁同伟自然明白。 纪云洲是以为自己是梁群峰的外甥。 高育良看祁同伟已经明白自己的话了，最后说道： “同伟啊，咱们现在没势，没势的时候该怎么办？那就借势。” “借别人的势，长自己的势，让自己不断地进步。” “别小看了纪云洲，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完高育良的一番教导，祁同伟顿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没有梁群峰一个电话。 张保勤一个副处级，就能把他给送进去。 学生会主席、汉大的风云人物，出了学校屁都不是。 高育良说的对，能借势的时候，必须学会借势。 祁同伟望着高育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懂了，高老师。” “我会按照您说的，一步一步去做的。” 高育良知道，要教给祁同伟的还有很多。 一次说的太多，他不能理解太深。 于是笑着说道：“懂了就好，走，先回去吧。” 这时，祁同伟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赶紧跑了两步，问道：“高老师，那个叫张自强的，会不会在欺负芳芳啊。” “我看那小子嚣张的很，不一定长记性的。” 高育良回应道：“不用担心，这事儿我已经有安排了。” …… 两天之后。 高芳芳下了晚自习，一回到家就问道： “妈，我爸呢？” “你爸在书房呢。”在厨房忙活的吴惠芬回了一声。 “正好，去叫你爸一会儿出来吃饭。” 高芳芳连回答都没来得及，掏出书包里的相机就直奔高育良书房了。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呢。”吴惠芬吐槽了一句。 高芳芳来到书房，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了门。 迫不及待的说道：“爸……爸，搞定了。” 正趴在桌子上备课的高育良一听，放下了手里的笔。 说道：“搞定了，这么快？” 高芳芳把相机交到高育良手里。 “那个张自强，一天不欺负同学就难受。” “这两天我天天盯着他，一卷胶卷都拍完了。” “全是他欺负同学的照片，真是要多可恨有多可恨。” 高育良听后，立马取出相机里的胶卷，小心翼翼的放好。 说道：“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去把照片全部洗出来。” “嗯嗯……对了爸，还有这个。”高芳芳掏出录音笔。 “我按照您说的，把我跟教导主任举报的录音给录下来了。” 高育良接过录音笔。 “好，这就是你们学校领导不作为的证据。” “对了芳芳，那个张自强有没有再欺负你？” 高芳芳回答道：“他今天放学拦住我了，让我明天给他五百块钱。” “说我要是不带钱，就继续收拾我。” 一听这话，高育良顿时有些生气了。 “五百块钱，胃口倒不小，这叫公然抢劫、金额巨大。” “我都录下来了。”高芳芳指着录音笔。 高育良一听，立即播放录音笔里的录音。 是张自强的声音。 “高芳芳……明天给老子带五百块钱过来，听到没有。” 接下来是高芳芳的声音。 “凭什么，你这是抢劫知道不知道？” 张自强：“凭什么？凭我是张自强。敢不带你试试。” “另外，不准告诉你父母，要不然我也饶不了你。” 短短的几句话，不过已经足够了。 高芳芳开口道：“我听同学说，他经常问其他人要钱，买游戏机、去游戏厅什么的。” “多的几百，少的几十都有。” 高育良握着录音笔说道：“这样的人就是天生坏种，加上父母惯的。” “这次必须要让他和他的父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高育良望着高芳芳说道： “芳芳，明天爸给你500块钱，等放学的时候再给他。” 此时高育良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他要在张自强问高芳芳拿钱的时候，报警抓他个人赃并获。 一旁的高芳芳听后问道： “爸……那他会被怎么样？” 高育良是法律方面的专家，自然精通各种法律知识。 想了一下说道：“有这些证据，进管教所是肯定的。” “还有你们学校的那些领导，也有严重失职的责任，也必须被追究责任。” 高芳芳听后说道：“张自强这样的校霸，就应该进去好好管教管教。” 吃过饭之后，高育良去照相馆，将胶卷里的几十张照片，全部洗了出来。 高育良看到张自强各种欺负同学的画面，整个人气的都在发抖。 谁家的孩子都是家长的心头肉。 如果这些孩子的家长，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这么欺负，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儿。 这些照片就是铁证，看他父母这次，还能不能保得住他。 接着，高育良通过女儿高芳芳，得知了照片上被欺负的十几个学生的名字和信息。 如果有必要，自己会亲自跟他们的家长联系。 请他们一同出面，共同来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学校那个不作为的教导主任，也必须付出代价。 在接到同学举报的情况下，他如果能够及时出面解决，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受害的同学。 也许是因为他惧怕张自强父母的背景，也许是不作为。 可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有很大的责任。 第147章 不同意和解 第二天。 果然在放学的时候，高芳芳被张自强给拦住了。 早有计划的高育良，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 在高芳芳把钱给张自强之后，高育良立马拦住了他，并且报了警。 学苑路派出所。 高育良正在按照流程做笔录。 “姓名？” “高育良。” “单位？” “汉东大学政法系主任。” 记录民警听到他是政法系主任，态度立马客气了许多。 “高主任，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高育良不紧不慢的说道： “昨天我女儿回来，跟我说要500块钱，我觉的这事儿不正常。” “于是我今天就跟着她，原来是真的有人威胁她，让她从家里拿钱。” 负责询问的民警问道： “原来真的有人是什么意思？你事先知道？” “没错。”高育良拿出准备好的录音。 警察听后说道：“高主任，你还给你女儿身上装的有录音笔？” 言外之意，他这像是在下套。 高育良反问道：“有规定家长不能往孩子身上放录音笔吗？” “我早就发现我家孩子，最近情绪不太对。” “我怀疑她在学校受到了欺负，因此买了根录音笔给她带着。” “警察同志，这有问题吗？” 高育良是什么人，政法系教授、法律专家。 论专业知识、论口才、论反应能力，不是他们能比的。 一番话，说的询问的民警无话可说。 “那行高主任，您先坐一会儿，一会儿还需要您签字。” 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 另一边两个询问张自强的警察也出来了。 说道：“麻烦了，这小子是分局张副局长的儿子。” 说完之后问道： “你那边什么什么情况？家长愿不愿意和解？” “和解？”询问高育良的民警开口道： “人家是汉大政法系的教授，而且有录音。” “这下麻烦了。”负责询问张自强的警察叉着腰。 “跟领导汇报吧，看怎么办。” 所长焦明军听说抢人钱的，居然是分局副局长张保勤的儿子。 顿时也感觉一阵头大。 虽然现在这个张保勤被停职了，可停职的领导也是领导。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复职了。 所以焦明军的第一反应，是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赶紧问询问高育良的民警。 “你那边被抢学生的家长，跟他沟通一下，让他撤案算了。” 这人摇了摇头，“不好办啊领导，他是政法系的教授，有备而来。” 听到这话的焦明军一阵头大，不禁吐槽道： “最烦这些搞学问的人了，一个个死板的很。” 想了一下以后说道： “算了，还是我去亲自跟他说说。” 焦明军来到询问室，见到了高育良。 态度十分的热情，“你好，是高主任是吧。” “我是所长焦明军。” 高育良打了个招呼。 “你好焦所长，我是高育良。” “高主任，找你是想跟你聊聊。”焦明军笑呵呵的表明了来意。 “你看这件事儿啊，事情也不大，就是孩子之间闹着玩儿。” “我的意思是，我们教育教育那个张自强，然后让他在写个保证书。” “意思到了、让他长个记性就行了，您把案子给撤了行不行？” 听到对方的话，高育良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做了这么多，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撤案？开什么玩笑。 高育良望着焦明军，似笑非笑的说道： “焦所长，您可真会说话，涉嫌抢劫而且金额巨大，居然让你说成孩子之间闹着玩儿？” “触犯法律的事情，在您嘴里成闹着玩儿了。” “据我所知，这个张自强已经到了负刑事责任的年纪，这是教育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呵呵……焦所长，你要是不了解法律，我可以免费给你补补课。” 听到高育良的一番话，还有他这说话的语气。 焦明军就知道他可真不是好糊弄的。 再说下去，恐怕自己都要惹祸上身了。 赶紧解释道：“高主任您别误会，我就是走个流程做个调解。” “既然您不接受，那就算了，我没别的意思。” “那您再等一会儿，我通知张自强的家长。” 说完之后，赶紧离开了。 心想该做的自己也做了，实在没办法替领导分担了。 出来之后，负责案子的民警问道： “所长，那下边怎么办？” 焦明军无奈的说道：“还能怎么办，通知家属吧。” …… “这都几点了，儿子怎么还不回来？” 李春梅对躺在沙发上的丈夫张保勤说道： 张保勤自从被停职之后，天天躺在沙发上。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估计又跟同学玩儿去了。” 李春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 “你这停职了天天躺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多往纪书记家跑跑，说说好话儿。” “实在不行这样儿，我找我们领导说说，让他跟纪书记打个招呼。” 张保勤翻了个身儿说道：“哎呀你别管了，停职就停职呗。” “不用干活儿，工资照发，我乐的清闲。” 话音刚落，家里的电话响了。 李春梅拍了一下张保勤。 “起来，接电话去，四肢都躺退化了。” 张保勤这才从沙发上起来，穿上拖鞋来到电话前。 拿起听筒，“喂，谁啊。” “什么？学苑路派出所……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李春梅听到学苑路派出所。 赶紧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又有人打咱儿子了？” 张保勤赶紧说道：“不是，是说咱儿子抢同学的钱了，对方家长报的警。” “让咱们赶紧过去，协商处理一下。” 李春梅一听，立马说道：“怎么可能，咱儿子怎么可能抢别人钱。” “真是搞笑了……” 说着，把矛头指向了张保勤。 “你看看你，停职才几天，底下人都不拿你这个副局长当回事儿了。” 张保勤一脸无奈的说道：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赶紧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随即夫妻俩换了身儿衣服，下楼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学苑路派出所。 第148章 道德绑架 张保勤和杨春梅两口子虽然着急，但是急的是怕他们的儿子被吓着。 而不是着急他们的儿子，是不是真的抢了别人的钱。 就算真抢了钱，那也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儿，没什么大不了。 况且张保勤还是分局副局长，学苑路派出所正是归他管。 这事儿要是再搞不定，那不成笑话了。 夫妻俩来到派出所，所长焦明军亲自接的。 他自然也知道李春梅的身份，赶紧主动打招呼。 “张副局、李科长，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二位亲自跑一趟。” 李春梅没好气儿的说道： “这不是我们家老张停职了，说话不太管用了。” “我是个科长不假，可是也管不了你们啊。” 听到这话，焦明军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张保勤赶紧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焦明觉赶紧把事情，跟张保勤两口子说了一遍。 然后说道：“张副局，李科长，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春梅就抢话道： “我当多大个事儿，这不就是小孩子之间开开玩笑。” “把500块钱还给她不就得了，至于搞这么大动静。” “我看对方家长，这是想故意为难我们家孩子。” 焦明军赶紧回应道： “李科长，被抢的那孩子家长，是汉大政法系的一个教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们一开始也想着调解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可是他死活不愿意，我是没办法才通知您二位的。” 听到汉大政法系的教授，两人并未想到是高育良。 两人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他不愿意调解上。 听到这话，李春梅说道： “教授怎么了，也不能得理不饶人吧。” “汉大教授也没什么了不起，实在不行我给教育厅的人事科的刘科打个电话。” “行了行了。”张保勤打断了李春梅。 “既然来了，先见见他，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再说。” 一旁的焦明军也立即附和道：“李科长，张副局说的对。” “您二位先跟他聊聊，尽量让他把案子给撤了，这样都省事儿。” 张保勤摆了摆手，示意他前边带路。 焦明军赶紧带着夫妻俩，来到了调解室。 “张副局、李科长，二位先坐，我去请他过来。” 很快，焦明军带着高育良来了。 当张保勤和李春梅看到高育良的时候，两个人顿时愣了。 没想到说的那个汉大政法系教授，就是他。 两人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高育良则淡定了许多，只是看了两人一眼。 “是你？”李春梅按耐不住，站了起来。 她想起高育良前几天，在她家苦苦哀求她们夫妻俩，放祁同伟一马时的场景。 高育良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搭理她。 而是在他们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双方的对话，自然要在派出所的见证下进行。 因此焦明军发表派出所，坐在了中间。 他自然要以公平公正的身份，开口道： “事情现在你们双方也都了解了，现在坐到一起，看你们双方能不能调解出一个都能接受的方案。” “都是孩子家长，咱们尽量大事化小……” 可他还没说完，高育良立马就打断了他。 “焦所长，谁告诉你我愿意接受调解了？” “我有说过，跟他们见面，是为了调解吗？” 一听这话，李春梅也发飙了。 “你什么意思？不想调解怎么的。” “我看你就是在故意报复。” “报复？”高育良望着李春梅，说道： “李科长，你说话可要讲证据。” “我可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的儿子张自强以暴力手段威胁我的女儿给他钱。” “以暴力手段夺取他人财物，这已经构成了抢劫犯罪的所有要素。” “而且500块的金额，已经是数额较大的范畴了。” 背法律条文，那可是他高育良的强项。 果然这话一出口，直接就把李春梅给镇住了。 一旁的张保勤赶紧接话道： “高主任，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儿。” “咱们没必要上纲上线，你说是不是。” “之前的事儿，咱们就不再提了，就眼前这件事儿，你看你想怎么处理。” 虽然张保勤的态度，比李春梅好的多。 但是高育良并不打算心软，否则就对不起那么多被张自强欺负的孩子。 因此态度强硬的说道：“既然国家有法律，那就按法律来。” “有些事儿有的商量，有些事儿……没得商量。” 一听这话，霸道惯了的李春梅，又开始发飙了。 “你什么意思？仗着你懂点法律知识，就一口一个法律。” “都是有孩子的人，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你想要点儿赔偿，行……你说个数吧。”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熊孩子，背后就有什么样的熊家长。 这话说的，反而他们跟受害者一样，还玩儿起了道德绑架。 没等高育良开口，李春梅又开始威胁了起来。 “你不是汉大的嘛，我跟教育厅的领导也都认识。” “有些事情没必要搞的太僵，弄的大家都不好看。” 高育良听后直接站了起来。 “行，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也没什么好谈的。” 转头对所长焦明军说道： “如果不是你说必须走个流程，我压根儿不会跟他们浪费时间。” 接着对张保勤夫妻俩说道： “你们尽快找律师吧，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和解的。” 说完，直接拉开身后的凳子，走了出去。 “哎……高主任……”焦明军想再劝。 可是高育良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该跟张保勤夫妻俩说什么。 只能说道：“张副局、李科长，要不你们二位商量商量看怎么办。” 李春梅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对焦明军说道：“他那是什么态度，不和解能怎么样。” “赶紧把我儿子放了，我要带我儿子回家。” 一听这话，焦明军赶紧说道： “李主任这你放心，自强还是学生，人肯定得放。” “可就是对方不撤案，真起诉了还是麻烦。” 第149章 不就找律师？谁怕谁 一听这话，李春梅一脸激动。 “起诉让他起诉去，拿这个吓唬我。” 张保勤是警察出身，自然也知道如果对方真起诉，还是对他儿子不利。 只能对李春梅说道：“你先不要激动，我们再想想办法。” 听到这话，焦明军说道： “张副局，那个高育良提交的还有录音，显然他是早有准备的。” “不排除李科长说的，是有一定的报复心理。” “依我的看法儿，您二位不如去他家里一趟，跟他说说好话。” “让他心里觉得平衡了，估计这事儿也就了了。” “如果他真的拿着证据起诉，那到时候可真得拘留了。” 张保勤听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下。 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看也是个办法。” 没想到旁边的李春梅一听，立即反驳道： “有什么道理？去跟他说什么好话。” “一个大学老师而已，能有什么能耐。” “真把我惹急了，我直接找他的领导谈。” 李春梅敢这么说，那是有资本的。 别看她职务名称里带着科长，但是真实级别可不是科长。 而是正儿八经的处级干部，比她丈夫张保勤还高半级。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这个处级跟一般的二线部门还不一样。 她可是市组织部的，那可是实权单位。 很多比她级别高的，见到她也得客气的叫一声李科长。 所以李春梅压根儿就没把高育良，一个事业编制的处级系主任当回事儿。 再说，他们系的学生，等毕业分配单位，也是她们部门说了算。 真撕破脸，她有的是办法对付高育良。 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儿，李春梅才一脸狂妄的说道： “不就是请律师吗？请……请最好的律师。” “难不成整个京州，就他高育良懂法律。” 张保勤算是个妻管严，李春梅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再说这个案子肯定是要移交分局的。 分局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活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反正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见张保勤都不说话，一旁的焦明军更不会再说什么了。 心想又不是自己家孩子，他们爱怎么办怎么办。 反正这案子他们派出所也管不了，肯定是要移交分局的。 作为下属，该为领导做的也做了，该说的也说了，这就够了。 …… 在高育良的计划里，现在事情才进行了一半儿。 高育良特意调了课，腾出一上午时间。 跟高芳芳一起来到了，她所就读的市第三中学。 “芳芳……”到了学校，高育良对女儿说道： “你先回教室上课，我去找你们校长谈谈。” “这件事儿你爸会处理的，你就安心学习吧。” “知道了爸。”高芳芳应了一声，刚准备去教室。 张自强看到高芳芳，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为只要被放出来就没事儿了，就算有事儿他爸妈也会帮他摆平。 不顾高育良在旁边，一脸嚣张的说道： “怎么样？报警又怎么样，老子我不还是出来了。” “你嚣张什么……”高芳芳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高育良知道，张自强有学生这个身份，是可以被保释的。 看他这副表情，显然还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是什么下场。 高育良示意高芳芳。 “别跟他逞口舌之快，快有他哭的时候了。” 高芳芳也听话，没有再搭理张自强，直接回了教室。 高育良来到校长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声音。 高育良推门走了进去。 校长余义军并不认识高育良，抬起头问道： “你好……你找谁？” 高育良面带微笑，“是余校长吧？” “我是汉大政法系主任，我叫高育良，也是你们学校高三三班高芳芳的父亲。” 余义军一听对方是汉大系主任，也是有身份的人。 赶紧起身，态度也热情起来。 “噢高主任……你好你好，快请坐。” “不知道您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儿啊。” 高育良没有坐，也没有绕圈子。 直接说道：“余校长，我来跟您反映一个事情。” “你们学校高三6班的学生张自强，威胁我女儿，并从我女儿手里抢了500块钱。” 余义军一听是张自强，这个学生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当然，张自强家里的背景他也很熟悉。 有不少家长都来投诉过，说张自强欺负同学。 他也委婉的跟张自强的父母说过，可是他们压根儿不信。 加上一个是副局长、一个是市组织部的科长。 他一个小小的校长怎么能得罪的起。 反正快高考了，考完试也就把这个麻烦送走了。 因此余义军又开始了和稀泥大法。 说道：“高主任啊，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呢。” “这个张自强，平时表现的挺好啊。” “这样儿，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我找他们班主任，了解一下情况，肯定会妥善处理的。” 高育良一听就知道，他会是这个态度。 于是从兜里掏出立案通知书，放在了余义军面前。 “不用了余校长，我已经报案了。” 余义军一看，顿时有些吃惊。 问道：“那张自强的父母，知道吗？” 言外之意就是，你知不知道他父母的身份，直接就报警。 “当然。”高育良不紧不慢的说道： 余义军一听，心想那就跟他们学校没关系了。 你们自己两家掰扯去吧。 “高主任……既然你报案了，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吧，还来跟我说什么呢？” 前边这些是铺垫，接下来才是高育良的真实目的。 他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没错正是张自强欺负同学的照片。 “余校长……请你看看这个。” “什么？”余义军拿起高育良递过来的照片，看过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这些照片，只要是个正常人看了，都会感到气愤。 可能余义军也没想到，这个张自强会这么过分。 然后十分震惊的问道：“高……高主任，这照片……你是怎么来的？” 第150章 授权委托 “这你就别管了。”高育良收回照片，放进包里。 望着余义军说道：“余校长，我想被张自强欺负的，远远不止这些学生。” “照片你也看了，他的手段多么残忍、性质多么恶劣，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这事儿发生在你们学校，余校长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余义军一听，立马就慌了。 这事儿要是曝出去，那这些被欺负的学生家长，肯定会来学校大闹。 而且三中是市重点中学。 出了这样的事儿，那他这个校长也就不用干了。 余义军赶紧替自己、也替学校辩解道： “高主任……这事儿我们学校和我确实不知情啊。” “您看学校几千名学生，学校教职工有限，不可能没有疏忽的。” “好一个不可能没有疏忽。”高育良就知道他会找这样的借口。 这样，录音笔里的录音，就派上了用场。 高育良又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麻烦余校长，好好的听听。” 播放的是，高芳芳向学校教导主任刘红林，举报张自强欺负同学的录音。 听完之后，余义军彻底傻眼了。 没想到高育良居然还有录音，这摆明了是要有准备。 有了这段录音，直接就让他刚才找的借口站不住脚了。 高育良收起录音笔说道： “余校长不用惊讶，我女儿被欺负不是一次了，跟你们学校反映情况也不是一次了。” “可是贵校教导主任的态度你也听到了，那作为家长的我，不得不为女儿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高育良望着余义军，锐利的眼神儿逼的直闪躲。 “余校长，你现在告诉我，你们是不知道情况，还是知道了不愿意解决？” 听到高育良的质问，余义军已经慌了。 赶紧说起好话来，“高主任您别生气，有问题咱们好好解决。” 说话的同时，开始了甩锅。 “这件事儿教导主任张红林，他压根儿就没跟我汇报。” “这个张红林，我一定严肃处理他。” “您看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我提。” 看到余义军这是是真的怕了，高育良知道自己震慑的目的达到了。 只有这样，接下来他才能乖乖的配合自己。 高育良话锋一转说道：“余校长，我也并不是要为难谁，都是为了孩子。” “是……是……”余义军连连点头，附和道： “您的心情我理解。” 高育良没理会他，继续自己的节奏。 “可是这件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张自强、还有教导主任张红林的责任，我会追究到底。” “余校长，我现在需要你表个态。” 听到这话，余义军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表态。 赶紧说道：“是，我理解。” “我马上把这个张红林停职，并上报上级领导单位。” “可张自强那边，就需要您自己跟他家长沟通了，不过我们学校肯定配合。” “配合就好。”高育良一脸严肃的说道： “余校长，我现在要你马上把照片上这些被欺负孩子的家长，全部请到学校。” 一听这话，余义军快哭了。 要是把这些家长都请过来，他们知道之后，还不得把学校给掀了。 余义军赶紧求情，“高主任……求求您放过我吧。” “您怎么处理都行，千万不能通知这些家长。” 这是高育良计划的重要一环，怎么可能不做。 他态度强硬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学校全力配合吗？” “余校长，你要是不通知，那我就把这些照片交给教育部门，看他们管不管。” “别……别……”余义军一听就慌了。 他算是见识到高育良的厉害了。 不过高育良也并不是一味都来硬的，容易逼的对方狗急跳墙。 他语气又缓和了一些说道：“余校长，我理解你的心情。”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家长来了之后，我会向他们解释的，不会让他们闹到不可收拾。” 余义军知道他没得选，只能按照高育良说的办。 亲自挨个儿给这些学生的家长打电话。 很快，这些家长就都来了学校。 当他们看到他们孩子被欺负的照片的时候，这些家长们瞬间愤怒了。 一个个拍着桌子，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校长余义军。 “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被欺负成这样儿，你们学校就不管吗？” “你这个校长，是怎么当的？” “举报……我要向教育局举报。” 面对群情激愤的家长，余义军已经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不停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学校的错。” “对不起有用嘛？”一位家长，将杯子里的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 看到差不多了，高育良这才开口道： “各位家长，你们先冷静一下。” “我跟你们一样，我的孩子也是被张自强欺负过。” “咱们坐在一起，是要解决问题的。” 听到高育良的话，这些家长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高育良接着说道： “咱们的孩子被欺负，合法权益收到侵犯，咱们当家长的必须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孩子的正当权益。” “只有这样，才能让欺负人的一方，受到法律的严惩。” “这件事儿我已经报案了，接下来我会继续向警方举证。” 听到高育良的话，在场的家长都表示认同。 愿意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见状，高育良说出了他的目的。 “各位家长，我是汉大政法系的教授，精通法律。” “如果你们信任我，就把你们孩子的事情委托给我处理。” 一听高育良是政法系教授，自然对他的专业性没有怀疑。 他们这些人各行各业都有，但是就是没有懂法律的。 况且还要上班挣钱养家，有个人愿意帮他们处理，那当然更好。 这时有家长问道：“那高教授，您是怎么收费的呢？” 高育良听后说道：“我刚才说了，我家孩子也是受害者。” “所以只要你们联名出具委托书就行，我不收费。” 第151章 现在知道怕了 有政法系教授免费给他们帮忙，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场的所有家长，一致同意委托高育良处理。 现场就写了一份委托书，并且所有人都签了名字、按上了手印。 搞定之后，高育良收起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委托书。 高育良之所以要这么干，一是为了全权掌握接下来事情的主动权。 二是为了避免这些家长各自为战，这样反而会影响最终结果。 现在有了这份委托书，他就能全权代表这些家长，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高育良一脸认真的对所有人说道： “各位家长放心，我一定会为咱们得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只是我有两点要求，第一各位稳住情绪，安抚好自己的孩子，静等结果。” “第二，不要害怕任何人的威胁，如果有人找你们，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所有人听后纷纷点头回应。 “高教授，我们一定听您的。” “是啊，我们相信您会为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 “对，必须让那个该死的，受到惩罚。” …… 这边一搞定，高育良这次直接来到分局，再次报案。 报案的同时，高育良一并提供了证据。 有了这些照片，分局的人虽然知道张自强是副局长张保勤的儿子。 可是也不敢和稀泥了。 直接将张自强带回来，配合调查。 此时的李春梅和张保勤夫妻俩，正忙着帮自己儿子请律师呢。 可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夫妻俩跑了京州几个大的律师事务所。 结果最有名的几个律师一听说，原告人是高育良。 都不愿意接他们这个案子。 原因只有一个，在整个汉东律法界，没人不知道高育良的大名。 甚至他们有些人，还上过高育良的课。 多次被拒绝之后，李春梅才知道高育良在法律领域的厉害。 不过她依然不服气，对张保勤说道： “没关系，本省的找不来，咱们就找外地的。” 很快，通过朋友联系上了一个外省的一位叫李方的知名律师。 这个律师也接下了他们的委托。 李方看过材料之后，信誓旦旦的告诉李春梅夫妻俩。 “单就这个案子来看，虽然构成抢劫罪的几大要素。” “但是由于还是学生身份，可以利用这个做文章，最多算欺凌。” 抢劫和欺凌，那可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李春梅一听立即激动了，对张保勤说道： “看到没有，什么才是真正的知名律师。” “李律师，那就全拜托你了。” 可是夫妻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接到光明区分局的消息。 说他们的儿子张自强，被带去配合调查了。 一分钟也没有等，夫妻俩和找来的律师李方，立即赶到了分局。 到了之后才知道，还是高育良报的案。 跟昨天不同，这次的案子是张自强涉嫌霸凌同学。 在李春梅看来，不就是欺负同学嘛。 同学之间有些小摩擦，这不是实属正常，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当律师李方看过材料和高育良提供的照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脸认真的对李春梅说道： “李女士，这个问题可能不像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了。” “你们先看看照片吧。” 张保勤和李春梅赶紧看了看照片，当然是复印件。 原件还在高育良手里。 夫妻俩看过之后，也有些震惊。 没想到他们的儿子，干的事情居然这么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毕竟是自己儿子，李春梅当即替张自强辩解道： “李律师，这……这不过是孩子不懂事儿而已。” 一旁的张保勤也接话道： “是啊，孩子不懂事儿，实在不行我们愿意道歉。” 李方听后，摇了摇头说道： “二位，这些照片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被欺负的同学不止一个，有很多。” “第二，手段非常残忍，性质极其恶劣。” “这些孩子的家长，也已经出具了委托书，委托高育良作为他们的代理人。” “现在对方证据充足，这个案子恐怕不好辩护啊。” 听到这话，李春梅才有些害怕了。 赶紧问道：“比之前的那个还要严重吗？” 律师李方皱着眉头说道： “之前涉嫌抢劫的案子，或许可以往欺凌同学上辩护。” “但是这个涉及的原告太多，而且照片你们也看了。” 说着，叹了口气。 “唉……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李春梅一听这话，再次问道： “那……那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儿的？” 李方想了一下，回应道： “凭借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结果可能是被开除然后进管教所接受管教。” 一听这话，李春梅差点儿两眼一黑晕过去。 一旁的张保勤赶紧扶住了她。 “春梅，你没事儿吧春梅。” 然后一脸焦急的对李方说道： “李律师，拜托你想想办法儿。” 李春梅自然接受不了儿子进管教所。 那样他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缓过劲儿的她，立马拉住李方。 哀求道：“李律师……您得想想办法，求求你了。” 李方摇了摇头说道：“对方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这些照片，应该不是一天拍的。” 听到这话的张保勤和李春梅，脑海里立马出现了高育良的模样。 两人这才真正的体会到，得罪高育良的可怕之处。 张保勤赶紧问道：“李律师，您经验丰富，一定有办法的。” 李方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高育良谈，多给一些补偿，希望他能够和解，并撤诉。” “他是全权委托人，有这个权利的。” “如果真闹到法庭上，那到时候就晚了。” 听李方这么说，李春梅和张保勤有些犹豫了。 之前高育良因为祁同伟的事儿，可是上门来求过他们。 只是两人没有给他面子。 现在反过来，他们两个去求高育良。 高育良会给他们面子吗？ 张保勤下定决心说道：“不管了，有办法就要试试。” 接着对李春梅说道：“咱们现在就去找高育良，不管怎么样，也要争取让他撤诉。” 第152章 现在哭，晚了 晚上。 高育良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 “爸……妈，我去学习了。”高芳芳放下碗筷。 吴惠芬回应道：“行去吧，一会儿妈把水果洗好了给你送房间里。” 高芳芳进房间之后，吴惠芬才小声问高育良。 “哎老高，那个张自强的事儿，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也吃饱了。”高育良放下了筷子。 望着吴惠芬笑了笑说道：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依法处理了。” “像他这种人，学校是教育不了他的，只有进管教所。” 吴惠芬听后点点头说道： “没错，趁现在教育兴许还来得及，等将来走向社会，指不定会犯下什么大错。” “孩子成这样儿，他们当父母的责任最大，惯子如杀子这个道理他们该懂得。” “吴老师，你说的没错。”高育良很赞同的说道： “孩子荒唐行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荒唐的家长。” “成不成才无所谓，但是必须得成人。” 就在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这件事儿的时候。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来。”吴惠芬起身来到门口，打开了门。 看到李春梅和张保勤夫妻俩，提着礼物站在门口。 吴惠芬并不认识两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好，请问二位找谁？” 张保勤赶紧说道：“你好，这是高育良主任家吧？” “我们找高育良主任。” 坐在餐桌边的高育良一听是张保勤的声音，随即起身走了过来。 没等吴惠芬反应过来。 看到高育良的张保勤和李春梅夫妻俩，一看到高育良就立马走了进来。 李春梅一改之前嚣张的态度，像变了个人似的。 立马带着哭腔儿说道：“高主任，我们夫妻俩是来向你道歉的。” “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 “求求你念在都是家长的份儿上，放过我儿子一马吧。” 听到这里，吴惠芬反应过来了，才知道两人就是张自强的父母。 能把儿子惯成这样，也真是够可以了。 本来还想给两人倒杯水，立马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了，进厨房洗碗去了。 张保勤也哈着腰说道：“高主任，孩子还小不懂事儿，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听到这些话，高育良是多么耳熟。 前两天为了让他们放祁同伟一马，这些话自己可是也跟他们说过。 高育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接说道： “二位，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 “十几位学生的家长委托我处理这件事，我不能辜负了他们对我的信任。” “国家有法律，任何人触犯法律，都要受到惩罚。” 李春梅听后赶紧哀求道： “高主任，您别这么说。” “我们愿意赔偿，赔偿所有被欺负的孩子一切损失。” “对对，我们愿意赔偿。”说话的时候，张保勤赶紧从身上将准备好的钱拿了出来。 “高主任，这里是两万块钱，不够的话我们还有。” “拜托您跟那些孩子的家长，好好沟通一下。” “如果可以，我们愿意亲自挨家挨户登门道歉。” 说着，就要将手里的钱，往高育良手里塞。 吴惠芬虽然在厨房，但是她却一直在仔细听着外边的对话。 当听到对方拿出两万块钱，要给高育良的时候。 她洗碗的动作停下了。 两万块钱确实不是一个小数，她跟高育良两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不到两千。 她担心……担心高育良会动摇。 高育良将装着钱的信封拿在手里，笑了一声。 “一出手就是两万，副局长还真是够阔气。” “一点儿小意思。”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张保勤也跟着笑了。 “高主任，您要是肯帮忙，我们还有重谢。” 没想到下一秒，高育良直接将钱摔在了地上。 “我不稀罕你的钱，拿着你们钱和东西，离开我家。” “这件事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厨房里的吴惠芬听到高育良这话的时候，顿时心头一阵动容。 这才是她心里的高育良，永远都会坚持底线的高育良。 张保勤夫妻俩，都被高育良的反应给弄了个措手不及。 几天前在他们家的时候，李春梅就是这样把钱甩在高育良面前的。 李春梅再次哀求道： “高主任，您得饶人处且饶人行吗？” “说不定将来，您也有用的上我们夫妻的地方。” 没错，高育良知道进入官场需要借势，不能得罪太多的人。 尤其是李春梅这种，在市组织部有一定权利的人。 可是他高育良也是有底线的，不是谁都配让他借势。 高育良不想再听她们废话了。 直接指着门口，“请你们出去。” 看到高育良的态度，李春梅夫妻俩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总不能跪下来求他高育良。 张保勤捡起地上的钱，李春梅拿上东西。 咬着牙对高育良说道：“这样逼我们，对你也没好处。” 说完，便气鼓鼓的离开了。 两人一离开，高育良就立马关上了门，好像让他们多在家里待一分钟，就会污染了家里的空气似的。 关上门一转身，突然发现女儿高芳芳正站在身后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你，吓我一跳。”高育良笑道： 高芳芳朝着高育良竖起了大拇指，夸道： “老爸，你刚才真是太帅了。” 原来张自强的父母一来，她在房间里就听到了。 她一直在房间门口偷听外边的对话。 高芳芳也担心，自己父亲会不会顾忌他们的身份而妥协。 当听到高育良霸气的回话时，高芳芳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时，吴惠芬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老高，你刚才说的太好了。” 听到母女两人的夸奖，高育良笑了起来。 “怎么你们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啊。” “好歹我也是学了几十年的法律、教了十几年的书，这点儿底线还是有的。” 高芳芳一脸骄傲的表情说道：“老爸，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哈哈……”高育良笑了起来，摸了摸高芳芳的头。 “这才哪到哪，你老爸厉害的还在后边呢。” “行了，快回去学习吧。” 后续结果自然不用说，张自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高育良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成功的获得了梁群峰的赏识。 祁同伟也在高育良的撮合下，跟纪小雅谈起了恋爱。 因此就跟梁璐，再无瓜葛。 第153章 突如其来的跳楼事件 重生到这个世界，转眼间又过去了二十年。 回过神儿的高育良，只感觉时光如白驹过隙，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不过这二十年，他对得起家人、对的起信任他的学生、对的起自己的工作，也对得起自己。 如今，汉东的赵立春时代过去。 沙瑞金的时代，也已经过去。 上边虽然没有任命高育良，接任汉东省委书记一职。 但是也没有调任其他人来的意思。 既然空着，那作为省委副书记兼省长的高育良，自然就是实质性的一把手。 而祁同伟则依旧是副省兼任公安厅长，肩扛维护全省稳定的重担。 上边虽然没有将田国富调离汉东，不过也对他做出了调整。 免去了他汉东省委jw书记的职务，让其全面负责汉东的政法工作，也就是高育良此前的职务。 至于空出来的jw书记这一职务，高育良听说上边会安排人过来。 高育良猜测，上边之所以这么安排。 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想对他有所监管。 至于京州那边，孙连城因为这次招商有功劳，破格提拔为京州市委副书记、兼任市长。 而空出来的市委书记一职，暂时还没有合适人选，未做安排。 目前京州的主要工作，都由孙连城实际负责。 高育良知道，他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也只是阶段性的胜利。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既要为汉东的老百姓多做实事儿，也要向上边证明，他高育良是值得信任的。 对于他高育良还有祁同伟，以及高明飞所有人来说。 未来是机遇又或者是挑战，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高书记……您找我。” 秘书贺向阳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高育良坐在位置上，面前摆着一份《汉东日报》。 他指着报纸上的头版上，一条名为《京州西寨村土拍，惊现地王》的新闻。 问道：“贺秘书，这条新闻你看到了吗？” 贺向阳点了点头立即回应道： “看到了高省，是咱们关于咱们京州西寨城中村的改造项目，昨天土拍的结果的。” 西寨村位于京州光明区西，是京州市最大的一个城中村。 这里位置极好，在省一级的规划里，这里马上将被打造成为集高端商业、高端住宅为一体的商业中心。 另外，京州新地标，规划建筑高度为520米的双子大厦，也将建在这里。 高育良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西寨村的土拍价格。 西寨村的面积，不过是0.7平方公里。 根据周边土地的价格，土地局给出的起拍价是12.6亿，已经不算低了。 可是最终的拍得的价格，居然高达48.3亿？ 而最终竞拍到手的，是汉大地产。 高育良知道，也就是他学生王聪的公司。 按照正常来说，土地拍得价格越高，他们官方当然是越高兴。 可是高育良却感觉不对劲儿，这最终竞拍价格也太离谱了。 足足比起拍价，高出了将近4倍。 土地成本都这么高了，未来还有动迁安置、建筑开发成本，这岂不是一个天文数字？ 于是高育良指着报纸问道： “贺秘书，你有没有感觉这个价格，是不是太离谱了？” 贺秘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说道： “是太高，创下了咱们京州土拍的记录了。” “不过高省，这恰恰说明，您领导下的汉东，经济发展的好，土地更加值钱了。” 高育良没有接话，按理说拍出地王，他确实应该高兴。 可他本能的感觉有点不正常，但是也没有多想。 既然王聪敢拍，那就说明他看好这里的商业价值。 于是也就没在就这个话题多谈了，而是问道： “贺秘书，一会儿是不是还有一个反腐倡廉动员会？” 贺秘书回应道：“是的领导，已经通知下去了。” “厅级以上的干部，全部都参加。” “行，知道了。”高育良面带微笑， “你去忙吧贺秘书。” “好的，高省。”贺秘书点了下头，然后退了出去。 高育良又低下头，看起了报纸。 没有注意到，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紧接着，“砰……”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砸在了地面上。 没一下，贺秘书有些慌张的快步走了进来。 “领导，住建厅的袁成亮厅长……他……他从办公楼上跳下去了。” “什么？”听到这话的高育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喧闹声。 他立即起身来到窗户边，探着头往窗外一看。 办公大楼的地面上，已经一片鲜红。 住建厅长袁成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办公楼里的人听到动静，有的已经跑下去了。 高育良来不及多想袁成亮为什么跳楼，反应过来的他赶紧对秘书说道： “贺秘书，立马通知警方，并安排人封锁现场，封锁袁成亮的办公室。” “另外通知下去，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不许离开省委办公大院。” “通知所有常委，十分钟后开会。” “还有，让祁同伟马上来见我。” “是，高省。”得到指示的贺秘书，立即跑了出去。 安排完之后，高育良有些失神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袁成亮是省住建厅厅长，好端端的一位正厅级的干部为什么会从楼上一跃而下？ 在高育良的记忆里，这个袁成亮是挺老实的一个人。 而且跟自己一样，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学者型干部。 袁成亮以前，是首都建筑大学的一名教授，也是后来走上仕途的。 调来汉东担任住建厅长也有五六年了，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当然，高育良也不敢下结论，只能先等调查清楚再说。 就在这时，接到通知的祁同伟敲了敲门。 “高老师。” 打了个招呼后，便快步走了进来。 “高老师，事情我都知道了。” 那就没必要再说其他的了，高育良直接说道： “正厅级干部从办公室跳楼，这件事儿如果传出去，影响太坏了。”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你们要先处理现场，对外要封锁消息。” “知道了高老师。”祁同伟点点头， “我已经让我的人接手了。” 随即问道：“那接下来呢？” 第154章 查清楚原因是当务之急 这个时候，贺秘书敲门汇报道： “高省，几位常委领导都到了。”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对祁同伟说道：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先跟省委的其他同志商量一下。” 说罢，便准备往会议室走去。 祁同伟也跟了上去。 快走到贺秘书面前的时候，高育良对他说道： “对了贺秘书，通知一下反腐倡廉动员会，先放一放。” 秘书贺向阳立即回应道：“知道了，领导。” 很快，高育良在前，祁同伟在后。 两人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参加会议的几位常委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此时距离袁成亮突然跳楼这一突发事件，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这件事情，他们几个也都知道了。 对于这件事儿，几人脸上更多的也是震惊和疑惑。 “高省。” “高省。” 见到高育良过来，在座的人纷纷打招呼。 高育良快步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祁同伟也跟着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坐在祁同伟对面的，是目前负责政法工作的田国富。 高育良首先开口道：“刚才的突发事情，不用我说各位应该已经知道了。” “让大家过来，就是想听听各位的想法，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不过在大家讨论之前，我先说一件事儿。” “这位袁成亮袁厅长，之前是首都建筑大学的教授，在京都那边有着不浅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之后，高育良就没再往深了去说了。 虽然点到为止，但是在座的都明白他的意思。 袁成亮在京都是有关系的，不管他因为何种原因跳楼。 这件事儿跟上边汇报之后，一定会引起关注的。 高育良的眼神儿从众人脸上扫过，然后接着开口道： “现在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儿吧。” 坐在高育良右手边的田国富首先开口道： “高省，我觉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查清楚这个袁成亮跳楼的原因。” 自从沙瑞金走后，田国富也赶紧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老老实实的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于高育良那是绝对的服从。 当然，高育良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毕竟对方已经服软，就没必要多搞出一个敌人。 田国富的话音一落，季昌明立即准备接话了。 毕竟他还是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如果真要调查，肯定少不了他们检察院。 于是立即附和道：“我同意田书记的建议。” “不管袁成亮同志因为什么原因跳楼，查清楚原因是最重要的。” 听到两人的话，高育良开口问了一句。 “查也要有个方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要尽快给上边和袁厅长家属一个交代。” 其实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这种事情最有可能牵扯的就是腐败。 这几年城市建设可以说是热火朝天，而住建厅负责全省的土地规划、建筑项目审批等等，权力大、而且经常要跟开发商打交道。 这里边很难说，不会产生利益交换问题。 在袁成亮调来之前的上一任住建厅长，就是因为贪污落马的。 田国富和季昌明不说话了，一旁的祁同伟开口了。 “高省，我觉的还是要先从袁厅长的经济问题上查起。” “当然，感情、家庭等其他问题，我们也不能忽视。” “我的建议是，由公安厅会同检察院的同志成立专案组，一起协同调查。” 一听祁同伟直接给出了具体建议，季昌明赶紧附和道： “我同意同伟同志的建议，我们检察院愿意配合公安厅的同志一起调查。” “我也同意。”田国富跟着接了一句，然后说道： “高省我的建议是，调查期间消息还是要暂时封锁。” 听了几人的话，高育良点点头说道： “那好，那就由公安厅会同检察院反贪局成立调查组，负责调查这件事。” “不管袁成亮同志是因为什么原因跳楼，都要彻底查清楚。” 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 “国富同志的建议很好，问题没查清楚之前，先对外封锁消息，尤其是媒体。” “至于首都那边，一会儿开完会我会汇报的。” …… 会议一结束。 祁同伟和季昌明，就按照高育良在常委会上的指示。 迅速从公安厅和反贪局抽调了人手，组成专案小组。 专案组的总指挥由祁同伟担任，副总指挥季昌明。 具体执行层面，公安厅这边派出副厅长赵东来。 带领全省几位顶级的刑侦专家，负责对袁成亮的死进行调查。 而检察院这边，以反贪局长陈海带领反贪局的骨干，对袁成亮的经济问题进行调查。 两位省级领导挂帅，副厅长和反贪局长亲自执行。 这阵势，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尽管暂时对外封锁消息。 毕竟纸包不住火，袁成亮跳楼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 在高育良看来，这件事儿如果处理不好，造成的负面影响，不亚于之前丁义珍的出逃。 可能会让很多在汉东的地产投资商，因为害怕被牵连而撤资出逃。 当然，高育良此时还有一个担心。 就是他的学生王聪，作为汉东最大的地产投资集团。 又刚刚以高价拍得京州核心地块儿，此时正是风头无二。 希望这件事儿，不会跟他扯上关系。 专案组一成立，一分钟也没有耽误，就立马兵分两路开始了侦查。 首先赵东来带人，封锁了袁成亮的办公室，以及他位于住建厅家属院的单位分配的临时住房。 安排人手，仔细进行勘察，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袁成亮虽然调来汉东几年，但是他的家属并不在汉东。 他的儿子在首都读大学，妻子在陪读，她们目前还不知道袁成亮出事的事情。 反贪局这边，陈海也带着人对袁成亮的经济问题进行调查。 包括他妻子和儿子，以及可能有关系的亲属的账户，都进行了调查并监控起来。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所有人忙活了一天，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第155章 调查进展不大 深夜的省委办公大楼，很多房间依旧亮着灯。 只是地面上的血迹，已经擦洗干净了。 大部分人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只是凡是在这栋楼里上班的人，无论是什么级别。 上到省级下到执勤站岗的卫士、打扫卫生的保洁，都接到了通知。 袁成亮的事情，在官方调查结果没出来，通告没发出之前。 任何人不能对外泄露，更不能歪曲事实，随意揣测。 一旦发现，严肃处理。 可是这么多人的嘴，哪里是那么容易管得住的。 况且袁成亮突然跳楼这件事儿，确实太大了，也太诡异了。 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已经在传。 有人说是因为袁成亮，这两年收了开发商的钱。 高育良马上要推进反腐倡廉工作，所以是由于害怕跳楼的。 也有人说他是因为之前，跟高育良有不愉快。 现在高育良又回来了，而且还全面主持工作。 他是害怕被针对，所以一时想不开。 当然，这些人也只敢私下议论一下，谁也不敢明着说什么。 此时，祁同伟的办公室里。 季昌明、陈海和赵东来，都来了。 今天查了一天，不管有没有进展，都要跟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季昌明和祁同伟面对面坐着。 赵东来和陈海挨在一起，坐在一侧。 虽然还没说话，但是祁同伟从赵东来和陈海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今天一天进展不大。 看没人开口，坐在祁同伟对面的季昌明，忍不住说道：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15个小时了。” “高省刚才还亲自过来，询问调查的情况如何。” 说完之后，望向赵东来和陈海。 “你们这边今天的调查，有没有什么进展？” “赶紧跟祁副省这边，汇报一下情况。” 因为陈海是他的人，所以他这话，更多的是对陈海说的。 同时也是暗中提醒陈海，今日的祁同伟已经不同往日。 如果还用以前的眼光看待祁同伟，那是大错特错的。 更不能因为侯亮平的事情，对祁同伟有什么抵触。 这样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高育良让检察院配合调查工作，那就该有配合工作的态度。 况且在座的就陈海级别最低，他当然要首先汇报。 听到季昌明的提醒，陈海立马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陈海想说其实季昌明是多想了。 自己没开口，并不是因为对祁同伟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 而是在组织语言，一会儿该如何汇报。 既然季昌明说了，那他就只能开口了。 陈海微微欠了欠身子，对祁同伟说道： “祁省，我们接到任务之后，第一时间对袁成亮的所有个人账户进行了调查。” “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没发现他有什么大额的资金往来。” “另外，我们在他的住处以及办公室，也并没有发现现金或者值钱的东西。” “还有就是他的家属，银行账户我们也做了调查，同样没发现异常。” “今天调查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 听完陈海的汇报，祁同伟并没有立即给出反应。 而是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赵东来，问道： “你那边什么情况？” 赵东来显然早有准备，立即回应道： “祁省、季检察长，我们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 “首先我们对袁成亮的尸体进行了初步尸检，基本排除了中毒和他杀的情况。” “我们对他的办公室和住的地方，也进行了十分细致的勘察。” “除了在他办公室里，发现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儿之外，没发现任何异常。” 听到这里的祁同伟，开口道： “我打断一下，这个袁成亮我也见过，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应该不抽烟吧？” “没错，领导。”赵东来就着这个问题说道： “我们通过调查，发现袁成亮确实不抽烟。” “但是从烟头儿上提取的dna，确定是他抽的。” 一旁的季昌明接话了。 “这就有问题啊，一个不抽烟的人，突然抽这么多烟？” “这代表什么？”说着，望向了赵东来。 赵东来解释道：“我们刑侦心理学专家分析了。” “证明袁成亮在跳楼之前，内心应该是极度痛苦、焦虑和纠结的。” “他心理出问题了？”季昌明听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祁同伟开口道：“这是个线索，也是个方向。” “袁成亮做出这种行为的背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而这个事情，肯定就是导致他跳楼的原因。” 说完之后，接着问赵东来。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赵东来接着汇报道：“我们对袁成亮的人际关系也进行了梳理。” “他这个人的人际关系倒比较简单，除了工作上，私底下接触的人并不多。” “更具体的，还需要进行详细的排查。” “噢……对了。”赵东来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通过对袁成亮手机通讯信息的排查，发现他跳楼半个小时之前打出去过一个电话。 “也是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听到这话，祁同伟和季昌明本能的有一丝激动。 很可能最后打电话的这个人，就跟他跳楼有关。 “是谁？”祁同伟立即问道： 赵东来回应道：“袁成亮的这个电话，是打给了汉大地产董事长王聪的。” 听到王聪这个名字，祁同伟顿时惊了一下。 王聪他当然很熟悉，同是高育良老师的学生。 难道他跟袁成亮的死有关？ 还没等他说话，季昌明就一拍大腿道： “这就有问题了，汉大地产是咱们汉东最大的地产商。” “跟袁成亮之间，肯定没少打交道，甚至不排除利益输送。” “我看这个线索已经很明确了，袁成亮的跳楼，肯定跟王聪有关系。” 季昌明当然不会知道王聪和祁同伟，甚至跟高育良之间的关系。 他说完之后，立即望向祁同伟。 “祁省，我看应该立即把这个王聪带过来问话。” “搞不好，这个事情就能弄清楚了。” 第156章 神秘的匿名举报 季昌明说完，祁同伟并未理会他的建议。 而是准备进一步问问详细情况。 “赵东来，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一开始没说？” “查了没有？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 一旁的赵东来立马回应道：“祁省，季检察长，我刚才还没汇报完。” “是这样，当时袁成亮打这个电话，用的是组织上统一配发的手机。” 一听这话，祁同伟和季昌明都明白了。 这种统一配发的手机，都是有通话自动录音、信息自动上传的功能的。 如果用配发的手机打电话，那八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 不过祁同伟心里，还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赵东来接着汇报道：“通话录音我们听了，两人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 “最近汉大地产，不是拿下了西寨村的地块儿，两人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而且当时袁成亮的秘书也在场，他也证实了两人的通话。” “所以，我们暂时没有顺着这条线索深查。” “还有，我们就连袁成亮的体检报告都查了，除了有点三高，其他的没发现有什么绝症之类的。” 听到这话的季昌明，不禁脸上露出一丝失落。 好像刚刚有点希望，现在又破灭了。 赵东来他们查的这么详细都没查出问题，那这个案子还真是麻烦。 而祁同伟心里则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王聪跟这件事儿有什么牵扯。 当然，他也相信王聪不会。 于是对赵东来说道：“东来同志，你做的对。” “王聪是汉大地产的董事长，身份比较特殊。” “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找他配合调查，很可能会将事情泄露出去。” “如果到时候汉东地产界人心惶惶，这就违背了高省的指示。” “明白，领导。”赵东来回应了一句。 听到这话，季昌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建议确实不妥。 也知道祁同伟这话，明着说给赵东来听的。 实际上，是说给他听的。 于是赶紧回应道：“还是祁省考虑的周到，我刚才欠考虑了。” “只是这个案子，好像没头绪了。” 赵东来和陈海两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尴尬且自责的神色。 赵东来的手，还有些不安的搓了搓。 祁同伟脸上露出了笑容，笑着说道： “刚开始查，没有头绪很正常，你们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如果这么简单就事情查清楚了，那也用不着你们亲自出马了。” 被祁同伟这么一安慰，陈海和赵东来两人顿时心里放松了不少。 祁同伟接着说道：“袁成亮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跳楼。” “我觉的我们调查的方向没有错，肯定还是漏掉了什么。” 说完之后，给出了具体的指示。 “赵东来，你这边在好好勘察一下袁成亮的办公室和住处，注意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外围关系的调查，也要加深，包括他亲属的外围关系。” “明白。”赵东来一边记着，一边点头。 祁同伟又对陈海说道：“陈局长你也别灰心，反贪你是专业的。” “从袁成亮的关系入手接着查，或者就从他最近忙的事儿里开始查。” 陈海略显感激的看了一眼祁同伟，立即回应道： “明白。” 开完会后，已经是深夜。 就在季昌明也准备进行总结性发言的时候，这个时候陈海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陆亦可打来的，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于是对祁同伟和季昌明说道： “祁省、季检察长，陆亦可打来的，我接个电话。” “去吧。”祁同伟点了下头，批准了。 没一下，陈海快步跑了进来。 急切的说道：“祁省，季检察长，陆亦可打来电话，说接到匿名举报电话。” “举报人举报袁成亮收取开发商大量现金，并且在京州如意府小区还有一套住宅。”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也是一阵惊讶。 刚没有头绪，突然就有人提供线索了。 祁同伟没有高兴，反而话里有话的说道： “这举报线索，来的可真是及时啊。” “举报人信息知道吗？” 陈海摇了摇头说道：“对方是匿名举报，且用的虚拟号码，没法确定身份。” 季昌明急着破案，他不想那么多。 有些激动的说道：“祁省，不管怎么样，既然有线索，咱们就赶紧查查。” “总比没有头绪强不是。” 说完这话，赵东来和陈海也望向祁同伟，似乎在等他做决断。 没错，不管举报人是谁，也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举报。 既然现在有线索，那自然得查。 祁同伟立即说道：“陈局长、赵副厅长，立即安排人，按照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去如意府。” “是。” “明白。” 陈海和赵东来立即回应了一句。 “等一下。”祁同伟叫住两人。 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说道： “这样，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听到这话，季昌明也只得起身道： “那我也去。” …… 深夜。 高明飞坐在他的奔驰车里，正从公司往家里走。 最近他们公司签约了几个大客户，工厂产能已经到极限了。 于是正在筹备投资扩大产能的事情。 而且他这次即将新建的工厂，是国际最先进的智能化、模块化厂房。 投资比较大，很多事情都是他亲自在抓，因此比较忙。 坐在车后座儿上，高明飞闭目养神。 这时，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王聪打来的。 他知道，王聪和汉大地产最近在汉东地产界可以说是风头无二。 斥资将近50亿，一举拿下京州核心地块儿，直接打破了京州土拍记录。 还搞出了新地王，地王一出，京州的地产价格恐怕又要上一个台阶了。 作为汉东本土最大的地产商，接下来必然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高明飞接起电话，笑着说道： “王聪啊，我说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的搞这么大动静，哈哈……” 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却是王聪低沉、且十分颓丧的声音。 说道：“二哥……你别说话了，接下来我说……你听。” 第157章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听到这话的高明飞，有些一头雾水。 初开始还以为，王聪是在故意开什么玩笑。 但是还没等他开始说话，王聪那边就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 “二哥，我和公司现在遇到一些麻烦。”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或许很快就回来，也或许需要很久。” “二哥，下边的话你一定要听好了。” 高明飞被王聪这莫名其妙的话，吓了一跳。 赶紧问道：“老五，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吧？” “二哥……我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王聪打断了高明飞。 “三天之后，你会收到一个快件，快件里的东西是我给你的。” “收到之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到王聪的语气，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高明飞也紧张了，立马问道： “老五，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有什么事儿，是咱们兄弟一起解决不了的？” “咱们解决不了，还有祁老大，还有高老师呢。” 电话里，王聪无奈苦笑了一声。 “二哥，这件事儿高老师还有祁大哥帮不了我。” “还有，我跟你说的事情，也千万不要告诉高老师和祁大哥，会害了他们的，明白吗？” 高明飞还是不明白怎么就会害了他们。 再次问道：“老五，你到底怎么了。” “二哥，你就别问了，现在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聪再次交代道： “二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千万不要把事情告诉任何人。” “就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三天之后收到快件，你就明白了。” 说到这里，王聪沉默了一下。 然后接着说道：“二哥，你放心我做的肯定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 说完了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五……王聪……喂……喂……”高明飞对着手机喊了两声。 然后赶紧再次拨通王聪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高明飞连续拨了几次，都是已经关机。 他急了，不知道王聪这到底什么意思。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 不过听他说那话里的意思，好像遇到的问题很严重。 可是能有什么问题，连如今已是汉东实质性一把手的高老师也解决不了？ 高明飞想不明白。 他再次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祁同伟的电话。 可是号码已经调了出来，就要按下拨通键的时候，高明飞犹豫了。 脑子里响起了王聪的交代，绝对不能告诉高老师和祁大哥。 想到这里，他纠结了一下之后，觉的还是先听王聪的。 算起来，两人认识已经二十多年了，他还是比较了解王聪的。 王聪这人虽然平时不喜欢多说话，但是做事儿心里还是有数的。 既然他选择这么做，那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况且他还说三天之后，自己会收到一个快件。 那自己就先按他说的做，暂时先不把事情告诉祁同伟和高老师。 于是高明飞将手机收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王聪，于是立即对司机说道：“调头，去七子庄园。” 七子庄园，正是他们几个经常聚的地方，也是王聪的住处。 …… “祁省，季检察长，就是匿名举报人说的那栋房子。” 赵东来向祁同伟和季昌明汇报着。 季昌明背着手，看了看面前的这栋房子，缓缓说了一句。 “这里的房子，应该不便宜啊。” 他这话是有点明知故问了。 谁不知道呀这里是京州的市中心地段，而且这个叫如意府的小区，是高端住宅小区。 这时，陈海过来了。 他刚带人询问完小区的物业经理。 “祁省，季检察长，根据小区的物业经理说，这栋房子从买了之后从没见人住过。” “登记的户主的名字叫袁和芳。” “我们查了，袁和芳是袁成亮的妹妹。” “这是他妹妹的房子？”季昌明本能的发出了一声疑问。 祁同伟也望着陈海，等他接着说下去。 陈海看了一下两人，接着汇报道： “刚才查了袁和芳，她是袁成亮的妹妹不假，可是人已经出国十几年了。” “我们也询问了物业经理，他从没见过有女人来过。” “说是偶尔夜里，会有一位中年男人过来，每次来待不了多久就离开了。” 祁同伟立即问道：“这个中年男人，是袁成亮吗？” “没错，祁省。”陈海点了点头。 “我把袁成亮的照片给物业经理看了，他很确定每次来的就是袁成亮。” “这就对了。”季昌明似乎又明白了，说道： “这基本上就能确定，这栋房子应该就是袁成亮所有。” 这时，赵东来手下人也过来了。 向赵东来汇报了两句，赵东来点了点头。 然后立即来到祁同伟和季昌明面前。 “二位领导，刚才我们调去了小区进门的监控。” “监控显示，昨天晚上十点袁成亮来过，然后凌晨一点离开了。” 有了监控，就更加证明这栋房子是跟袁成亮有关系了。 祁同伟听后，立即命令道：“把门打开。” “是。”赵东来应了一声，立即对手下人说道： “快……赶紧把门打开。” 很快，这栋房子的门就被打开了。 祁同伟和季昌明，还有赵东来和陈海以及专案组的人，走进了这栋房子。 一进门，季昌明就被面前的豪华给震惊到了。 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进口的实木家具，就连房顶上的灯，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我的老天爷啊。”季昌明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句。 看到眼前的这种情况，他更加确定，案子已经逐渐清晰了。 这个袁成亮八成是个腐败分子，自杀也是因为怕被查。 接着说了一句，“这房子，加上这装修，恐怕得好几百万吧。” 这边不等祁同伟命令。 公安厅和反贪总局组成的专案组，已经开始了对这栋房子的搜查。 很快，在厨房搜查的林华华喊了一声。 “领导，有发现。” 听到这话，陈海和赵东来立即走了过去。 林华华将冰箱打开，然后将厨房的所有柜子门全部打开。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第158章 证据很不利 现金……在场的人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现金。 整个厨房里，本应该放食物的冰箱，塞了满满的都是现金。 还有应该是放碗筷的橱柜，里边整整齐齐也是堆满了现金。 身为反贪局长的陈海，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反贪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现金。 一旁的赵东来，也不由得愣在那里。 祁同伟和季昌明也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我的天呐。”季昌明发出一声惊呼。 “银行的金库，也不一定有这么多现金吧。”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袁成亮隐藏的可真是深呐。” 祁同伟没有接话，而是说道： “全部清出来，清点金额。” 听到这话的陈海，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招呼手下人，“快，都清到客厅里。” “再找十台点钞机过来。” 接着，望向赵东来。 “赵副厅长，麻烦您的人一起帮帮忙。” “行……”赵东来应了一声。 赶紧也叫来了两个人，帮忙一起搬钱。 季昌明站在一旁，看着专案组的人一趟一趟的往客厅搬钱。 忍不住说道：“这个袁成亮，就是不跳楼，被查出来恐怕下场也好不了。” 这时，负责搜查楼上的人也汇报道： “领导，楼上有发现。” 听到这话，祁同伟和赵东来赶紧往楼上去。 季昌明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楼上的卧室，除了堆放在床上的钱，还有就是一个镶嵌在墙里的保险柜了。 负责搜查的人汇报道：“上边除了发现这些钱，就是这个保险柜了。” “其他的没有什么发现。” 赵东来走到保险柜前看了看，然后看了看祁同伟。 得到祁同伟的默许之后，随即对手下人说道： “想办法打开他。” 很快，切割机搬来了。 火光四溅之下，不到五分钟，保险柜就被切开了。 “报告，打开了。” 祁同伟和赵东来立即上前，季昌明也赶紧凑了上来。 看到里边并没有其他东西，而是几个档案袋。 上边还放着一个信封。 赵东来亲自戴上手套，将里边的东西拿了出来。 “祁省，季检察长……” 祁同伟知道，这里边很可能是有重要的线索。 二话没说，直接说道：“打开。” 赵东来立即示意手下人，在地上铺上了一张干净的白布。 他将手里的信封和档案袋，一一摆在上边。 然后首先打开的是那个信封，掏出里边的东西。 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稿纸。 赵东来将它平铺在布上。 祁同伟和季昌明立即上前，看起了内容。 季昌明一边看，还一边读了出来。 “我有罪，我袁成亮对不起组织的培养和信任。” “来汉东就职五年，我没能抵制住诱惑，没能坚守住底线。” “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汉东的老百姓、也对不起家人。” “一亿三千万的现金，全是汉大地产王聪所送，一分没动。” “我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我也无颜面对高省和各位领导……” …… “明白了……全明白了。”季昌明看完之后，忍不住对祁同伟说道： “祁省，看来这件事儿，跟汉大地产脱不了干系啊。” 祁同伟当看到袁成亮在遗书里提到，这些钱都是汉大地产送的时候。 他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有些难看了。 祁同伟不敢相信，王聪真的会干这种事情？ 难道他不知道，行贿也是犯法的。 高育良当初跟他们每个人都说过，商有商道，千万不能违法。 因为尝到违法所带来的甜头儿之后，是会上瘾的。 祁同伟没有理会季昌明的话，而是对赵东来说道： “把文件袋都打开。” 赵东来一一将文件袋全部打开。 看过之后发现，里边竟然是汉大地产的股权协议。 也就是说，王聪不光给了袁成亮现金。 还给了他一些公司的股权。 就以汉大地产的体量来说，这些股权的价值，恐怕一点儿不比这些现金低。 当看到这些股权协议的时候，祁同伟一瞬间确实有些恍惚了。 现在眼前的事实情况，足以证明袁成亮是因为贪污金额巨大，畏罪自杀。 而所有证据，又都指向汉大地产和王聪的行贿行为。 祁同伟不敢想，要是高育良知道之后，该有多么难受。 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什么了。 只能公事公办的说道：“把这些证据都带回去，一一做鉴定。” “还有这些现金，都要尽快点清楚。” “明白……”赵东来应了一声之后。 将从保险柜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分别装进了物证袋内。 季昌明再次问祁同伟，“祁省，那汉大地产那边呢？” 祁同伟只得回应道： “汉大地产是汉东的明星企业、纳税大户，还是先向高省汇报一下。” “也好。”季昌明点了点头。 “祁省，您是这次专案组的总指挥，还是由您来汇报比较好。” 季昌明现在想的是，赶紧把案子办完，好向高育良交差。 至于汉大地产是不是明星企业，是不是纳税大户，他一点儿也不关心。 尽管已经是深夜，祁同伟还是拨通了高育良的电话。 只不过这个电话，并没有当着任何人的面打。 而是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车里。 电话一接通，祁同伟就立即说道： “高老师，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打扰到您了吧？” 高育良知道，祁同伟这么晚打电话，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直接问道：“同伟，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电话里，祁同伟将查到的情况，向高育良做了汇报。 当听完汇报之后，高育良明显有些惊讶，沉默着没有说话。 让他惊讶的是两件事。 首先，以他对袁成亮的了解，这个人不像是巨贪。 还有就是王聪，他的学生他了解，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高老师，接下来该怎么处理？”祁同伟见高育良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 “王聪那边，是不是请他谈谈话？” 高育良缓缓开口道：“既然有证据，那该查自然要查。” “这事儿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还是说手底下人背着他这么干的，都要查清楚，这样对他也好。” 第159章 有人想摘瓜 听完高育良的话，祁同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也许这事儿王聪压根儿就不知情呢？ 毕竟汉大地产集团那么大的公司。 他手下人为了业绩，瞒着他干点儿什么，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儿，祁同伟心里放松了一些。 回应道：“我知道怎么做了高老师，安排完之后我再当面向您汇报。”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见祁同伟回来，季昌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高省那边怎么说？” 祁同伟回了一句，“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然后便叫来了赵东来，“带上人，去将王聪请到专案组，配合调查。” 赵东来听后，立马应道：“好的，领导。” 说完，便带着几个人上车出发了。 屋子里的清点还在继续，十个人、十台点钞机，一刻也没停。 但是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只清点了不到五分之一。 祁同伟看了一眼手表，对季昌明说道： “清点完估计就天亮了，我先回去准备向高省汇报情况。” “老季，不行你也回去吧，这里交给陈海就行了。” “是啊，季检察长。”一旁的陈海也附和道： “您回去休息吧，有我在没问题。” 季昌明虽然年纪大了，也有些实在顶不住了。 可是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这么大的涉案金额，恐怕将会是汉东有史以来的第一反腐大案。 这个案子办的好了，说不定能为他几十年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也能在反贪史上，写上他季昌明的名字。 季昌明笑了起来，说道：“祁省你都没休息，我怎么好意思休息呢。” “你回去跟高省汇报工作，我还是在这里盯着比较好。” 听到他这么说，祁同伟也没有再理会他。 安排完事情之后，就直接离开回了省里。 …… 另一边。 不放心的高明远，让司机开车带他来到了王聪的七子庄园。 刚到庄园门口，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两辆警车。 王聪是汉大地产集团董事长，身份特殊。 所以赵东来的任务，是请他回去配合调查。 并不是传讯、更不是抓捕。 因此带的人并不多，阵势也很小。 可是高明飞不知道什么情况，见到门口的警车。 再联系到刚才王聪，在电话里跟自己说的话。 高明飞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没一下，看到警察出来了，坐上车走了。 但是并没有看到王聪出来。 他再次尝试拨通王聪的电话，提示手机依然关机。 察觉事情愈发不对的高明飞，赶紧给李千达打了电话。 李千达是他们几个人中脑子转的最快的，一般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找他商量。 电话接通后，高明飞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并约定去李千达家里见个面。 很快，高明飞到了李千达住的地方。 见面之后，两人来不及寒暄。 李千达就直接问道：“二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来……坐下说。” 两人坐下来，高明飞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 赶紧将王聪给他打电话，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跟李千达说了说。 还有刚才在七子庄园门口，看到警车的事情。 “千达，我想不明白，王聪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所以急着找你一起商量一下。” “现在王聪死活联系不上人，他们公司的电话我也打了，还是联系不上。” “这不应该啊……”李千达听后一脸的意外。 都是当老板的，都知道管着底下几千员工，上千亿的资产，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板失联半个小时，那都有可能会出大事情。 他立马拿出手机，拨打王聪的电话。 结果还是一样，提示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千达也跟着着急了，问道： “二哥，在此之前，你俩有没有见过面？” “见过。”高明飞立即回应道： “半个月之前，我们还在一起打高尔夫。” 李千达随即问道：“那你有没有察觉出，老五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高明飞仔细想了一下。 “没有什么异常啊，一切都挺正常的。” “当时还聊到西寨村土拍的事情，老五说他们跟京州市官方，还有省住建厅那边都谈好了。” “先期的拆迁补偿、各种费用都由汉大地产来出，土拍也就是走走流程。” “而且老五说他们前期的投资，已经垫付十几个亿了，所以西寨村是志在必得的。” “当时我们还聊起了西寨村那片地，将来的规划问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啊。” 说到这里，高明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噢对了……当时老五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有人想摘瓜。” “有人想摘瓜？”李千达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也有些费解。 “二哥，这话什么意思？” 高明飞也是摇了摇头。 “我当时没听懂，也就没多问。” “想着大概是有人，会跟他们竞拍西寨村地块儿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接着问道： “千达，你说会不会因为西寨村土拍的事情？” “除了这件事儿，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了。” 李千达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 “土拍不是结束了嘛，汉大地产也顺利拿到了地块儿，还能有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资金的问题？”高明飞心里一直都有这个疑问。 “为了拍下这块儿地，王聪可是投入了不少资金。” 都是做生意的，都懂得做生意的门道。 一般企业账上的流动资金，都不会太多。 原本13个亿的地块儿，硬是被抬到了48个多亿，这就很可能导致流动资金枯竭。 李千达听后想了一下说道：“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就算王聪流动资金不足，他肯定会跟我们开口的，绝对不会让资金链出问题。” “我想……应该不是钱的问题。” “也有道理。”高明飞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可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至于让他这样？” 他实在有点儿想不明白。 第160章 太突然、太不正常了 李千达突然望向高明飞，说道： “二哥，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老五他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人？”听到这话的高明飞，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否认了李千达的这个想法。 说道：“不……不太可能。” 因为汉东的情况，他们都是再熟悉不过了。 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高明飞解释道：“咱们在汉东这么多年，唯一得罪过的也就是李达康了。” “现在李达康已经进去了，还能得罪谁呢？” “就算当初得罪李达康，他也没办法把咱们怎么样。” “现在高老师是汉东实质上的一把手，什么人能把老五逼成这样呢？” 听到高明飞的话，李千达点点头，觉的很有道理。 现在的汉东，确实没有人敢把他们怎么样。 那么得罪人这个假设，也就说不通了。 既然缺钱和得罪人这两个假设都不成立，那问题就陷入死胡同了。 高明飞和李千达两人，也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下，李千达问道： “二哥，你刚才说老五在电话里说，三天之后会有一个快件给你？” “他是这样说的。”高明飞点了点头。 “但是什么东西他没说，只是说到时候看到就明白了。” “还说让我千万不要跟高老师和祁大哥说。” “你说这个老五到底什么意思？这不是让我着急吗？” 李千达听后，脑子一转说道： “二哥，我觉的老五这么做，兴许有他的道理。” “我的想法儿是，这个时候咱们就静观其变。” 高明飞一开始也是这种想法，觉的应该静观其变。 事情没搞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做些什么的话，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王聪，说道： “千达，静观其变我同意，可是我有些担心王聪。” “你说咱们要不要跟祁大哥联系一下，或许他知道些什么情况？” 李千达思考了一下，抬手道：“二哥，我觉的这么做不妥。” “还是那句话，现在事情还没头绪，不能把高老师和祁大哥拉进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想了一下，说道： “这样，我们先通过其他关系打听一下。” “等三天后你收到快件，到时候就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到那时候，如果咱们真的处理不了，再请高老师和祁大哥帮忙。” 听完李千达的建议，高明飞觉的有道理。 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行，那就听你的。” “这件事儿就咱们两个知道，其他人也暂时别告诉他们。” “行二哥，我明白。”李千达回应道： …… 祁同伟回到省委的办公室。 看时间，还不到凌晨四点，心想老师高育良这个时候应该不在。 于是就准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等高育良来了之后再做汇报。 而且那边清点的工作，估计也得到天亮才结束。 可是刚躺下没多久，秘书就敲门了。 “领导，高省过来了，让您过去一趟。” 没想到高育良这么早就来了。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立即起身，“行，知道了，马上过去。” 洗了把脸之后，就准备去找高育良。 刚走出办公室，手机响了。 一看是赵东来打过来的，于是立马接了起来。 “喂，我是祁同伟。” 电话那边出来赵东来的声音。 “祁省，王聪跑了。” “什么……跑了？”听到这话，祁同伟惊讶的同时有些不解。 下意识的问道：“往哪跑了？” 赵东来解释道：“我带人来了之后，就没见到人。” “询问了王聪的秘书和助理，都说没见人。” “察觉到事情不对，我就立马联系了出入境部门，结果发现王聪三个小时之前已经坐飞机出境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祁同伟差点眼前一黑。 王聪出境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是畏罪潜逃？ 原本自己还在想，这件事儿兴许他并不知情。 只要配合调查，这并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是他这一跑，那就是说不清了。 反应过来的祁同伟，对赵东来说道： “行，知道了，你们先回来吧。” “还有，这件事儿先保密，除了专案组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透露。” “明白。”赵东来在电话里回应道： 挂断电话后，祁同伟来不及多想，赶紧来到高育良办公室。 高育良接到祁同伟的电话之后，就睡不着了。 涉案金额一个多亿，这样的贪腐大案出现在汉东，带来的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这还是明面上的现金，在加上股权和其他没查出来的，这座冰山到底有多大，还不得而知。 更重要的是，还牵扯到汉大地产，牵扯到自己的学生王聪。 直到现在，高育良都不敢相信，汉东会出这样的大案。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太不正常了。 就在这时，祁同伟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高老师，您这么早就来了。” 看到祁同伟，高育良示意他坐下。 “接到你的电话，我还怎么能睡得着？” “这么大的案子，恐怕是汉东有史以来最大的贪腐案了。” “对不起老师。”祁同伟有些歉疚， “打扰您休息了。” 高育良笑了笑，“出了这样的事情，早几个小时晚几个小时，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的。”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祁同伟没有立即说出王聪跑了的事情，而是先把查到的情况，再次跟高育良做了详细的汇报。 “高老师，就目前的证据来看，袁成亮跳楼，极有可能是因为担心被查，所以选择畏罪自杀。” 高育良听后，反问道： “同伟，你了解袁成亮这个人吗？” “有所了解。”祁同伟回应道： “听说他这个人是建筑领域的大师级人物，而且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平时还挺朴素的一个人。” “底下人对他的评价，也都不错。” 这也是高育良对袁成亮的了解。 跟自己一样，同属于学者转仕途的那种。 虽然专业不同，但是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学者风范。 他们这种人可能贪权、贪名，但是绝对不会贪财。 第161章 事情不对劲 高育良对祁同伟说道： “说实话，从心理上来说，我不太相信袁成亮是这种巨贪。” “但是证据摆在眼前，我又不得不相信。” “如果是真的，那对汉东造成的负面影响，可就太大了。” 祁同伟明白高育良的意思，立马回应道： “高老师，这件事儿我们一定会认真查的。” 高育良点了点头，将话题带到了王聪身上。 “袁成亮在遗书中指出，那些钱都是汉大地产送的。”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吗？” 提起王聪，祁同伟就不得不跟高育良说实话了。 虽然他知道，高育良始终坚信自己的学生，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高老师……”祁同伟犹豫了一下，说道： “有件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是这样，刚才我接到赵东来的电话，说王聪三个小时前，已经坐飞机出国了。” “什么……出国了？”听到这话的高育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了。 半夜突然坐飞机出国，这也太巧了吧？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袁成亮遗书中说的是真的。 原本高育良还抱有一丝希望，认为这事儿就算真是跟汉大地产有关系，很可能他也不知情。 甚至就算他知情，高育良也有把握帮他解决。 大不了，找个背锅的就行，反正袁成亮已经自杀。 当然，这是没办法时候的办法。 可是王聪这一跑，有种畏罪潜逃的意思。 就算自己再想帮他，也帮不了了。 看到高育良脸上的表情，祁同伟理解他的心情。 对高育良说道：“老师，王聪他不该这个时候离开啊。” “原本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对他很不利，可他只要配合调查，问题也不大。” “可是这一跑，事情就很难再说清楚了。” 说着这句话之后，问道： “高老师，是不是想办法联系他，让他回来？” 高育良坐在那里，两只手已经无意识的交叉在一起了。 想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同伟，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事儿，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对劲？”祁同伟皱了下眉头。 说道：“是不太对，可是我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总是感觉这一件件，好像发生的都很突然似的。” “没错，同伟。”高育良立即说道： “就是突然……太突然了。” “你想一下，袁成亮这楼跳的是不是太突然了？” “退一万步说，他真的贪了这么多钱。” “那么贪了这么久，一分钱也没动，为什么这么时候突然跳楼？” “是怕被查吗？也不对吧，早不怕晚不怕，这个时候怕？” 祁同伟听后点点头道：“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还有就是那个匿名举报电话，来的也很突然。” “如果没有这个举报电话，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快查到袁成亮的这栋房子。” “更突然的还是王聪。”高育良一脸认真的表情说道： “汉大地产集团刚拿下西寨村的开发项目。” “就算知道袁成亮被查，他也有很多方法应对，完全没必要抛下公司出出境啊。” “甚至……甚至连声招呼都不跟我们打？” 两人越说，越感觉这件事儿有些扑朔迷离、波谲云诡。 祁同伟说道：“高老师，这样一分析，这件事儿表情看起来像是袁成亮贪污、王按聪行贿。” “袁成亮畏罪跳楼自杀，王聪畏罪潜逃。” “而且似乎都有足够的证据在支撑。” “可是细想之下，又有很多站不住脚的地方。” 高育良点点头说道：“没错，疑点很多。” 说着，望向了祁同伟。 “同伟啊，所以这件事情你要彻底查清楚。” “高老师，从哪开始查？”祁同伟一时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高育良想都没想，回答道： “既然跟汉大地产集团有关，那就从汉大地产开始查起。” “这次事情非同小可，所以一定要安排得力的人去查。” “时间紧、任务重，拖不得。” 说到这里，高育良眉头紧皱。 “我现在还担心一件事儿。” “如果王聪真的扔下公司跑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汉大地产可是汉东地产企业的龙头，在汉东还有几十个在建楼盘，包括这次的西寨村开发。” “如果公司一旦暴雷，这些项目全部停工，你想想会是什么场景？” 祁同伟听后，后背也是发冷。 立马说道：“高老师，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啊……”高育良深感压力。 “所以这件事情，暂时一定要对外保密。” “必要时候我会派驻工作组进驻汉大地产，尽量延缓问题爆发的时间。” “为你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争取时间。” 听完高育良的话，祁同伟深感肩膀上的责任。 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高老师，如果问题真的就是现在这样。” “袁成亮受贿畏罪自杀、王聪涉嫌受贿畏罪潜逃呢？” 高育良的眼睛望向窗外，过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对了同伟，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跟明飞他们提。” “他们问的话，也暂时不要告诉他们。” “问题还不明朗，不要将他们卷进来。” “明白，高老师。”祁同伟站了起来， “我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先回去了，抓紧安排调查。” “去吧。”高育良略显疲惫的摆了下手。 …… 这边的清点工作已经结束。 现金的数额，跟袁成亮在遗书里说的数额分毫不差。 另外，遗书笔迹鉴定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确实是袁成亮的笔迹，而且股权书也是真的。 眼前的证据，能够完美的证明，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季昌明和陈海，还有赵东来他们也已经回来了。 专案组的会议上，季昌明对祁同伟说道： “祁省，现在事情基本查清楚了。” “我认为这件案子证据完整、事实清楚，可以向省里进行汇报了。” “高省要求我们尽快查清真相，我们总算不辱使命啊，呵呵……” 第162章 背后布局的人 从季昌明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向高育良交差了。 就连一旁的陈海也认为，案子查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可以结案了。 至于王聪行贿，那就不是他们反贪局的事儿了。 可没想到季昌明说完，祁同伟看了他一眼说道： “这个案子还有太多疑点，不能就这么结案。” “疑点？”听到这话，季昌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问道：“祁省，这案子已经很清楚了，还有什么疑点？” 一旁的陈海听到这话，也看向祁同伟。 祁同伟不紧不慢的说道：“目前仅仅凭借一封遗书和查到的现金，就认定袁成亮贪污，还不够。” “这还不够？”季昌明反问道： “祁省，袁成亮遗书里写的清清楚楚，还有那些现金和股权协议，这还不叫证据吗？” “没错，遗书写的是很清楚。”祁同伟不否认这一点。 接着也反问道：“可是你们不觉得这封遗书很奇怪吗？” “遗书里说钱都是汉大地产送的，这合理吗？” “袁成亮当厅长这么多年，汉东的地产商这么多，合着就只有汉大地产给他送钱。” “还有，他提到汉大地产，汉大地产的老板王聪就出国了，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巧合了。” “袁成亮的自杀和我们调查他，这都是严格保密的，王聪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他不知道，怎么这么及时的就跑路了？” “还有，那个匿名举报人又是谁？他是怎么知道袁成亮有那处房子的。” “举报人早不举报，晚不举报，偏偏这个时候举报？” “这些问题都搞清楚了吗？就想着结案？” 听到祁同伟的一连串反问，顿时季昌明有些无话可说了。 就连陈海，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直感觉祁同伟说的有道理。 看似完整的证据链，其实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的问题。 一旁的赵东来开口道： “季检察长，陈局长，我认为祁省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只有物证没有口供。” “两名当事人，一个自杀了，一个跑路了，光有这些物证确实不够。” “这……这……”季昌明支支吾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问道：“祁省，赵副厅长，那你们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死的死、跑的跑，去哪找口供去。” “那就接着查。”祁同伟直接回应了一句。 “既然这件事儿跟汉大地产有关，那就从汉大地产查起。” “还有袁成亮，他最近到底接触过哪些人，做过什么事儿，都要查。” “还有那个匿名举报人到底是谁，都要查清楚。” “这也是高省的意思。” 听到这话的季昌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只能表态道：“既然高省让接着查，那就接着查。” “这种事情，赵副厅长比较专业，我看就由赵副厅长负责，我们检察院和反贪局全力配合好了。” 祁同伟也是这个意思，专业的事情还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他望向赵东来，问道： “东来同志，我们刚才说的这些问题，你都记下了吧？” 赵东来点点头，“都记下了领导。” “我会立马安排人，就这几个问题查下去。” 祁同伟点了点头，接着对所有人说道： “高省还要求，这件事情暂时仍旧要保密，不能对外泄露。” “有任何问题，直接向我和季检察长汇报。” “是。” “明白。” 赵东来和陈海同时回应道： …… 京都郊区，一水库旁。 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水边，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水里的鱼漂。 这时，一辆奔驰车开了过来，停在远处的路边。 一位身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下车之后快步朝着钓鱼的人走了过来。 走到钓鱼人身边之后，小声说道： “周总，京州……” 她刚开口，男子就抬手制止了她。 女子见状，只好赶紧闭嘴。 男子看到水里的鱼漂在动，下一秒猛的一提。 一条半斤的鲫鱼，被拉了上来。 原本就站在男子身后的两个助手，一个赶紧上前，麻利的将鱼取下来。 另一个助手，立马将鱼饵挂在了鱼钩上。 两人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不错，这次配合的很好，比上次用时短了两秒。” 夸了两句之后，又将鱼竿抛回了水里。 这个钓鱼还有助手的年轻男子，正是云鼎地产的实际控制人周冬冬。 云鼎地产公司成立不过五六年，可是一成立就如同地产界的一匹黑马，疯狂的扩张。 短短几年时间，已经跻身地产企业前十。 发展速度之快，令业界为之震惊。 这名身穿职业套装的女子，是周冬冬的助理于倩云。 虽然年轻，但是精明强干，能力极强，深得周冬冬的信任。 重新将鱼钩抛回水里之后，周冬冬才开口道： “是不是京州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于倩云立即汇报道：“是的周总，孙虹传来消息，说计划总体上很顺利。” “总体上很顺利？”周冬冬发出一声疑问。 接着说道：“那就是说，还有的地方不太顺利？” 于倩于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如实汇报道：“顺利的是袁成亮跳楼了，汉东官方封锁了消息。” “孙虹安排人，按照计划进行了匿名举报。” “他们接到举报之后，已经查到了袁成亮的那栋房子和里边的钱。” “最重要的是那封遗书和股权协议书。” 周冬冬听后没有表态，而是问道： “那不顺利的地方呢？” 于倩云回应道：“王聪连夜出国了，很突然。” 听到这话的周冬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他确实没想到，王聪会扔下自己的公司，跑出国去。 其实京州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一个局。 一个针对汉大地产的局。 五年前他周冬冬从国外回来，成立了云鼎地产。 短短五年时间，就将公司做到了国内排名前十的地产公司。 不是因为他能力多强，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姓钟的舅舅。 没错，他是钟正国的亲外甥。 第163章 在完美的局，也有漏洞 云鼎地产发展到今天，周冬冬已经不再满足吃一些小虾米了。 所以他将目光，瞄向了同样排名前十的汉大地产。 至于为什么要吃掉汉大地产，一来因为汉大地产确实是块儿肥肉。 二来他发现，汉大地产背后居然没有大佬撑腰？ 周冬冬觉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农村出身的王聪，竟然能把公司做到这种地步，属实有点东西。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他看上了，那就绝对逃不掉。 周冬冬一般都是先礼后兵。 两个月前，他先跟王聪谈了双方合作的事情，企图用资本的手段搞一手蛇吞象。 毫不意外，王聪看穿了他的把戏，直接拒绝了。 在周冬冬看来，王聪这就是不知好歹了。 于是他只能用一些，外人看起来比较卑鄙的手段了。 至于袁成亮，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周冬冬跟他并没有仇，只是碰巧他坐在那个位置上而已。 按照周冬冬接下来的计划，就是要通过这次行贿事件，直接将矛头指向王聪。 汉大地产董事局以及王聪本人，必然会想办法消除负面影响。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王聪辞去汉大地产董事长职务。 逼走王聪之后，再通过媒体舆论，大量释放汉大地产的负面新闻。 到时没人会在意消息的真假，只要引起市场的恐慌这就够了。 一旦恐慌情绪起来，汉大地产的股价，一定会狂跌。 股价一跌，汉大地产的资金链必然会断裂。 周冬冬已经对汉大地产的财务状况，做过详细的调查。 拍到西寨村的地块儿之后，他们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而他们旗下在建的楼盘，可是多达几十个。 况且他们还有上百亿的银行债务，即将到期。 通过测算，只要汉大地产的股价跌幅超过20%，他们就会立刻暴雷。 只要暴雷的消息一出，必然是破鼓万人捶。 到时候银行、业主、供应商都会上门催债。 王聪想救汉大地产，就只有卖出手里的原始股份。 届时就是他大举抄底的时候。 如果顺利，他只需要不到二百亿，就能彻底吞下资产高达千亿且经营良好的汉大地产。 就是靠着这一手做空加抄底的套路，他已经不知道吞掉了多少地产公司。 可是让周冬冬想不明白的是，王聪突然出国这是什么操作？ 完全不合乎常理。 作为公司的最高决策人，这个时候扔下公司跑了。 这不就是等于两军正对垒，主将扔下部下跑了。 不……不会这么简单。 周冬冬了解过王聪这个人，能白手起家做到千亿资产，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深意的。 如果他真的想退，干脆直接就把公司卖给自己了。 这个王聪一定是不甘心，在想什么办法跟自己周旋。 不过他这一跑，对自己有利也有弊。 有利的地方是，三军没了主帅，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弊端就是王聪对汉大地产是绝对控股，他手里的股权至关重要。 不逼他将股权出让出来，自己就不能顺利掌控汉大地产。 不过在周冬冬看来，王聪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而已。 都不可能改变结果的。 除非他后边也站着一个，跟自己舅舅一样的人。 周冬冬对助理于倩云说道： “那就先别管他，咱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让他在国外，亲眼看着咱们是怎么把他的汉大地产给玩儿死的。” “明白。”于倩云应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 “只是周总，还有一个计划之外的事情就是汉东官方那边。” “他们并没有就此结案，好像还要继续查下去。” 听到这话，一直盯着鱼漂的周冬冬眉头皱了一下。 随即说道：“有点意思，他们还想查什么？” “一个巨贪畏罪自杀，这不是合情合理吗？他们继续查下去的动机是什么？” 周冬冬不知道高育良和祁同伟，跟王聪的关系。 所以他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师生同窗之间的特殊感情。 从他的角度来看，确实不能理解汉东官方继续查下去的动机。 于倩于回应道：“这个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我担心的是，如果他们真的深查下去，会查出问题的。” 于倩于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这一点周冬冬心里也很清楚，本来袁成亮的自杀，包括包括那些钱和房子都是他一手布的局。 袁成亮是他计划中，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他知道，想要吃掉汉大地产，光靠舆论和资本去做空，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要想办法，把王聪给送进去。 可是偏偏王聪这个人，找不出什么污点，汉大地产也没有违规违法操作的地方。 既然没有，那就让他有。 于是周冬冬盯上了袁成亮，可偏偏袁成亮也是个不贪不占的人。 这让他一度很头疼。 不过很快周冬冬发现，袁成亮虽然不贪财，但是他贪名。 他是建筑专业出身，被誉为建筑界的大师级人物。 其设计建造的沪江市地标建筑——滨江金融中心大厦，曾经获得了世界建筑设计金奖。 这也是他一生引以为傲的地方。 然而周冬冬通过内幕了解到，其实当初设计这栋大厦的，是袁成亮的一个学生。 那个时候还是教授的袁成亮，利用自己的导师身份，独占了这份设计方案。 获奖之后，打算给学生一笔封口费了事。 但是这名学生拒不接受，并表示要对外说明真相。 然而袁成亮却以延迟毕业，威胁这名学生。 那位学生气不过，从宿舍楼上一跃而下。 这件事儿，也成了袁成亮一生不愿提起的梦魇。 对于他来说，保持了一辈子的建筑领域大师的形象一旦崩塌，将会比死更加难受。 周冬冬正是以这件事儿相威胁，逼得袁成亮不得不按他说的做。 房子里的那些钱，自然也都跟王聪和汉大地产没有一毛钱关系。 至于股权协议，是他买通了汉大地产的一位副总做的。 通过这一番操作，袁成亮贪污受贿的证据确凿。 同时，也坐实了汉大地产王聪行贿的铁证。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王聪现在已经被经侦部门带走调查了。 汉东官方的操作，确实让周冬冬有些意想不到。 因为在完美的布局，也是有漏洞的。 第164章 有压力，自己扛 周冬冬的目的，只是为了吃下汉大地产。 至于汉东官方那边，只想借一下他们的手，收拾一下王聪。 既然他们这么没有觉悟，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表姐钟小艾和前表姐夫侯亮平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也是跟高育良和祁同伟脱不了关系。 虽然他对侯亮平也没什么好感，也无意为他出气。 但是高育良和祁同伟，要是敢做他的绊脚石，他也不会让两人好过。 周冬冬对助理于倩云说道：“那就立马通知孙虹，让他联系媒体，把袁成亮跳楼和王聪出国的的事情给曝出来。” “他们不是想封锁消息，想查吗？那我就偏偏不给他们这个时间。” 听到周冬冬的话，于倩云秒懂他的意思。 汉东官方那边怕的不是袁成亮跳楼，而是怕这件事儿成为一个导火索。 住建厅长跳楼自杀、汉东最大的地产集团老板出国跑路。 这两条消息叠加到一起，立马就会引起汉东地产界和购房者的恐慌。 尤其是那些购买了汉大地产，而还没有拿到房子的购房者。 他们怕什么，他们就怕自己的房子烂尾。 要知道，汉大地产在汉东可是还有二十多个在建的楼盘。 再加上西寨村的拆迁安置，背后牵扯的估计有上万个家庭。 所以这才是汉东官方要封锁消息的原因。 不管他们抢时间，是为了查清真相还是其他什么目的。 周冬冬都不能允许他们，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只要把事情曝光出去，到时候各种压力都会指向汉东官方。 就算他们想继续查，也没有时间了。 逼得他们不得不承认，袁成亮就是因为贪污而畏罪自杀。 王聪也是因为行贿跑路的。 让他们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应对老百姓以及上级给的压力上。 这样一来，周冬冬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进行了。 于倩云立即点点头，回应道： “明白，周总，我马上安排孙虹去做。” …… 汉东这边。 高育良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袁成亮是巨贪。 更不愿意相信，他的学生王聪会干行贿的事情。 所以他一边要求继续封锁消息，一边要求祁同伟抓紧调查，尽快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坐在办公室的高育良，眉头紧锁。 他心里很清楚，他这么做所需要承担的风险。 同时他也知道，常委里有人就对他的这个决定颇有微词。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以袁成亮是因为贪污畏罪自杀上报，是最省事儿的。 而且证据确凿，谁也无话可说。 至于汉大集团那边，经侦该介入调查就介入调查。 查实确有行贿，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样他们就不用承担任何的风险，对上边也有解释。 高育良现在的做法，在他们看来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袁成亮已经自杀了，证明他有没有贪污有什么意义呢？ 其他人当然不会知道，高育良这么做不止是为了证明袁成亮没有贪污。 而是为了王聪，他知道自己的学生一定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这时，桌子上的那部红色电话又响了。 不用接高育良就知道，还是上边要询问袁成亮的事情。 自从出了这事儿之后，不到两天时间，上边的电话他已经接了好几个了。 组织上这么重视这件事儿，是有原因的。 一来袁成亮正厅级，任上跳楼自杀，影响太坏。 二来袁成亮是建筑领域大师级人物，在首都也有着不少的关系。 高育良起身拿起电话。 “我是高育良。” 本以为跟之前一样，还是纪检部门的领导打来的。 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中组部长李副国的声音。 “育良同志，是我李副国。” “噢……您好，老领导。”高育良听到李副国的声音有些诧异，赶紧应了一声。 之前开会讨论要不要让高育良复出，重新主政汉东的时候。 李副国是强烈支持高育良的。 而高育良也没有让他失望，成功的将汉东的问题给解决了。 在此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是 在此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是更进一步。 因此，李副国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育良同志啊，你们京州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昨天我们几个就这件事儿，还开会讨论了一下。” “你们现在调查的情况，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事情发生之后，高育良就第一时间向上边进行了汇报。 只是最新调查的情况，他还没来得及上报。 虽然跟李副国关系很好，但是对方通过专线打的，那就说明这是代表组织在询问工作。 高育良知道，有些事情该如实汇报就要如实汇报。 于是他向李副国汇报了调查的进展情况。 包括那栋在袁成亮妹妹名下的房子，和在房子里查出的巨额现金。 但是他只汇报袁成亮的事情，并没有提及王聪的事情。 “老领导，目前的情况暂时就是这样。” 李副国听后，沉默了一下问道： “那这个袁成亮，是因为贪污畏罪自杀？” 高育良听后，立即回应道： “老领导，我觉的这事儿还有些问题。” 随即，他也将自己认为不太合理的地方，向李副国进行了汇报。 李副国听后说道：“育良同志，我觉的你的分析有道理。” “这件事儿发生以后，组织上还是很重视的。” “汉东的工作你在主持，你要尽快安排查清楚真相。” 有了李副国的支持，高育良赶紧说道： “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一定给组织上一个交代。” “嗯……”李副国应了一声，随即说道： “不过育良同志，我也提醒你两点。” “袁成亮位置特殊，这件事儿绝对能影响到你们汉东的经济。” “坚决不能出现之前丁义珍出逃，投资商撤资那样的结果。” “第二，重点关注民生、民意，不能让不法分子利用这种事情搞舆论煽动。” “更不能出现任何群体性事件，明白吗？” 从李副国最后这两句提醒中，也明白了上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和底线。 于是立马回应道：“老领导您的提醒育良一定会记在心上的。” “同时也会尽快督促，查清事情的真相。” 两人又说了几句之后，等李副国挂断电话，高育良也将电话放了下去。 此时的高育良只有一个想法。 上边的压力他顶着，只希望祁同伟那边能尽快查清楚。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算是对得起这份师生情了。 第165章 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秘密 这两天，祁同伟也没有闲着。 主要的工作重心，完全放在了袁成亮的事情上。 一边是陈海带着反贪局的人，对袁成亮近期接触的人以及做的工作，进行详细的调查。 更多的是对那栋房子和现金的来源，以及匿名举报人的调查上。 赵东来这边，则带着经侦工作组，对汉大地产的项目和所有账目进行审查。 如果汉大地产真的和住建厅长袁成亮，有什么利益往来的话，那项目上肯定会有违规的地方。 祁同伟这是双管齐下，希望能尽快抓住线索，查清真相。 查了两天的赵东来和陈海，向祁同伟汇报了进展情况。 办公室里。 陈海首先向祁同伟汇报道： “祁省，我们通过调查发现，如意府的这栋房子是两个月之前以袁成亮妹妹的名义买下的。” “两个月之前？”听到这个时间，祁同伟心里有了疑问。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陈海的汇报。 陈海也就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目前我们还没有联系上袁成亮的妹妹袁和芳。” “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在袁成亮的手机里找到袁和芳的联系方式。” “不过我们正在想办法，尽快和她取得联系。” 祁同伟点了点头说道：“联系上袁和芳很有必要。” “其他方面的调查，有没有什么进展？” 陈海回应道：“袁成亮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忙西寨村拆迁安置和土拍的事情。” “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汉大地产。” “根据调查还发现，汉大地产跟住建厅和京州市那边还签了一份拆迁安置协议。” “大致内容就是先期的拆迁安置费用，都由汉大地产垫资，而后在土拍中，给予照顾。” “说的直白点，也就是这块地已经是属于汉大地产了，土拍只是走个流程。” 祁同伟听后问道：“这里边有涉及到利益交换吗？” 陈海摇摇头说道：“这种做法很普遍，也是地产行业不公开的秘密了。” “官方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用先拿钱安置拆迁户，也不用出拆迁费用了。” “而企业也愿意，这样的话土拍就少了不少竞争对手。”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哪一点？”祁同伟听后问道： 陈海解释道：“按理说有了这份协议，土拍也就是走个流程，其他地产公司基本不会参加了。” “可是这次却不是，西寨村的土拍竞争很激烈。” “直接将地价从12.6亿抬到了48.3亿。” “这也就是最近新闻上比较火的，土拍出现地王。” 听到陈海的话，祁同伟明白了意思。 “也就是说，住建厅和京州市那边，并没有履行他们之间的协议？” “在汉大地产垫资之后，还是进行了公开土拍？” 陈海点点头道：“是，这一点很奇怪。” “可以说直接导致汉大的拿地价高了三倍，当然如果他们放弃土拍，先期十几个亿的投入就打水漂了。” 祁同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么一番分析，确实这件事儿很不对劲儿。 那么这事儿跟袁成亮跳楼，有没有关系呢？ 暂时还不好说。 陈海也不确定这个线索，对案情调查有没有帮助，因此就没有继续深查。 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对袁成亮个人的调查上。 “祁省，我们还发现，袁成亮似乎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一个醉心于建筑研究的人。” “甚至都觉得，他出来当官儿，那都是副业。” “而且他家里并不缺钱，儿子在读研究生，学的也是建筑专业。” 祁同伟听完陈海的汇报后，说道： “那这么说，袁成亮并没有贪财的动机。” “可以这样说。”陈海点头回应道： 祁同伟若有所思，也没有再多问。 而是转向了赵东来，问道： “你那边的调查，有没有什么收获？” 赵东来立即回答道： “领导，我们经侦部门对汉大地产的项目进行了审查，没发现有违规的地方。” “我们通过对股权协议的调查，也发现是两个月前转到袁成亮名下的。” “又是两个月前？”祁同伟再次注意到了这个时间点。 随即问道：“房子是两个月前买的，股权协议是两个月前转让的，这难道是巧合吗？” 陈海和赵东来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祁同伟直接说道：“把调查时间往前推，就推到两个月前。” “查查两个月之前这个时间，袁成亮和王聪在干什么。” “匿名举报人的信息，也要尽快查。” “还有，要想尽一切办法联系上袁和芳以及王聪两人。” “是。” “明白。” 陈海和赵东来先后回应道： 两人离开办公室，祁同伟起身走到窗户前。 透过玻璃望向地面，袁成亮跌落的那个位置。 听完陈海和赵东来的汇报，总的来说调查还是有很大进展的。 首先一点，袁成亮是没有受贿动机的。 高老师说的对，他跟赵德汉不同。 赵德汉是穷怕了，就算不敢花钱，也想拼了命的去贪。 因为他看到钱就舒服，是为了满足心里的快感。 袁成亮不同，他所追求的是建筑领域的成就。 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一个对钱没有任何感觉的人，怎么可能去贪污那么多钱，这一点上说不通。 还有就是西寨村土拍的事情，跟这件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那些钱不是汉大集团的，又会是谁的？ 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祁同伟已经能够察觉出，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个秘密。 想要彻底搞清楚这个秘密，三个人是关键。 匿名举报者、袁和芳、王聪。 祁同伟想起高育良曾经在上课的时候，告诉过他们一个法则。 如果一个人做出了其他人难以理解的事情，那就从他的利益角度出发去分析。 匿名举报者的举报，袁成亮的自杀、王聪突然出国。 他们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 祁同伟觉的他似乎已经看到方向了，用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找到这件事情的真相。 第166章 群龙无首 汉大地产集团总部会议室。 公司董事会的几位董事，还有各地分公司的负责人都来了。 整整两天时间，他们谁都联系不上王聪。 更没人知道，他们的老板王聪去了哪里。 这么大一个地产集团，公司决策人突然一声不响的失踪了。 没有跟公司的任何人，留下任何交代。 这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 然而，让董事们更加措手不及的是，公司账户上的一百多亿的流动资金全部没有了。 根据财务总监的汇报，是一天前王聪亲自将资金调走。 当时说的是，用于偿还一笔银行即将到期的高息贷款。 然后再把钱从银行贷出低息的贷款。 原本这种债务到期置换，本来是常规操作。 可是没想到，这笔钱并没有用于偿还贷款，反而没有了。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董事们开始怀疑，王聪是不是卷款跑路了。 各个地方分公司的负责人都炸了。 毕竟现在公司旗下，还有那么多的在建项目。 如果一旦没有了建设资金，楼盘马上就要停工烂尾。 一时间，几位董事们也慌了神。 有人觉得，董事长王聪这极有可能就是卷款跑路了。 “各位，王总如果真的跑路了，扔下这堆烂摊子，咱们可麻烦了。” “这么多的项目如果烂尾，官方那边肯定得找咱们说事儿。” 当然，也有几位董事提出不同意意见。 “我觉的不可能，咱们公司运营的好好的，王总为什么要跑路？” “是啊，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事儿有蹊跷。” 就在这时，负责打听消息的副总安建明回来了。 安建明是公司的常务副总，也算是王聪的得力助手。 只是他已经被云鼎地产给收买了。 云鼎地产承诺安建明，只要他配合搞垮王聪，将来就给他汉大地产20%的干股。 面对云鼎地产周冬冬开出的价码，安建明背叛了王聪。 袁成亮保险柜里的股权协议，就是安建明操作的。 同时，他源源不断的，将汉大地产公司的机密提供给云鼎集团。 安建明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扰乱整个汉大地产管理层的军心。 配合云鼎地产的计划，加速汉大地产的暴雷。 安建明一进门就对几位董事说道： “已经打听清楚了，王总卷入了一场行贿案件。” “行贿案件？”在场的人一听，顿时都是一阵惊讶。 这些人都是跟着王聪很多年的，有的甚至是一路打拼过来的。 他们深知王聪的为人，做生意从来不走歪门邪道。 当即就有人说道：“不可能吧，王总怎么可能涉嫌行贿？” 当即有人附和道： “是啊，安副总，你这消息哪里来的？” 安建明再次说道：“是我听一位在检察院的朋友说的。” “省里要求保密，我也是费了很大劲才打听到。” “能说的详细一些吗？”有人问道： 安建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说是因为住建厅的袁成亮厅长跳楼自杀，反贪局的人在查的时候，查到了袁成亮受贿的证据。” “而且还找到了关于王总行贿的证据，听说金额还不小。” 其实安建明根本就没有什么检察院的朋友，这些只不过是云鼎地产汉东公司负责人孙虹告诉他的。 让他用这些话，使得这些管理层相信王聪是真的跑路了。 安建明趁热打铁说道：“之所以没有任何消息，是因为官方在封锁消息。” “听说公安那边也在找王总，这两天经侦过来查账，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听他这么一说，在把事情串联起来。 所有人都有些相信，安建明说的是真的。 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就麻烦了。 这下不光这些董事们，还有一些高管都慌了。 老板卷款跑路，接下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公司暴雷，所有项目全部停工。 甚至还会有高管人员，因此被抓进去。 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安建明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时，有管理层向董事们提议。 “各位董事，这么大的公司不能没有掌舵人。” “安副总最熟悉公司情况，应该让安副总暂行董事长的职责。” 几位董事一听这个提议，是有道理的。 他们这些董事，只是拿有公司的股份，按时拿分红，从不在公司进行具体管理。 只是在重大决策的时候，开开会讨论一下。 现在公司出事儿，他们更不愿意趟这个浑水了。 况且现在公司账户都空了，接下来还有一堆麻烦事儿。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趁公司还没有暴雷、股价没有大跌之前，赶紧将手里的股票给变现了。 至于谁当公司决策人，那都无所谓。 说句夸张的，现在哪怕拉一条狗来当都行。 这些董事们一听，立马就同意了。 纷纷说道：“我看行，安副总能力各方面都有目共睹。” “是啊，我同意由安副总行使决策权。” “我也相信安副总，能带领汉大地产走出这次危机。” 安建明知道他们这些话，跟扯淡没什么区别。 此时的他更知道，现在的董事长位置，那就是烫手的山芋。 如果公司一旦暴雷，项目全部烂尾，他就是那个背锅的。 甚至搞不好，都有可能被抓进去。 不过安建明还是同意了，因为他接下来还要配合云鼎地产，彻底拿下汉大地产。 至于公司的死活、项目的死活、购房者的死活，他压根儿不在意。 于是安建明站出来说道： “感谢各位董事，还有同事对我的信任。” “接下来，我会尽全力带领大家，共克时艰、走出困境。” 这些董事们没人在意王聪到底是不是真的行贿了，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共克时艰、走出困境，那是需要继续真金白银投入的。 这些时候，谁会愿意拿自己的钱，来填公司的坑？ 所以他们现在只想赶紧将手里的股权卖出去，然后从汉大地产抽身，尽最大努力保住利益， 而公司的管理层们，他们都是为公司打工的。 公司下一步会怎么样，他们也但无力改变。 最差的结局就是树倒猢狲散。 第167章 被点爆的舆论 汉东官方这边，高育良顶住上边的压力。 一边对外封锁袁成亮自杀的消息，一边加紧调查。 就在祁同伟这边，已经抓住重点，快要查出眉目的时候。 一夜之间，网络上以及很多报纸上，突然大量关于袁成亮跳楼自杀的新闻。 类似标题为：汉东省住建厅长袁成亮，涉嫌贪污畏罪自杀的新闻，更是数不胜数。 而且很多新闻，连详细情况都说的一清二楚。 甚至知道反贪局专案调查组，在其房子里搜出大量现金的事情。 这些新闻一出来，立马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尤其是汉东的老百姓，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可以说是极其关注。 当官的贪污腐败，一向是老百姓最为痛恨的。 没人在乎新闻是从哪里来的，义愤填膺的情绪反正是被调动起来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是对这件事情的议论。 “听说了嘛，住建厅的一把手跳楼了。” “可不嘛，贪了几个亿，普通人几十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咱们京州的房价，一个劲儿的涨，跟这些蛀虫脱不了关系。” “没错，就是不跳楼，也得办他。” 议论着议论着，话题就引到了现任汉东主政者高育良的身上了。 “这高育良啊，搞经济没得说，但是我看整治贪官污吏还差点手段。” “谁说不是呢，他以前是大学教授文化人一个，手段不够强硬。” “可不是……要我说，就得安排个强硬的来。” 街头巷尾的议论，自然传不到高育良的耳朵里。 可是更多的人看到新闻之后，纷纷跑到汉东官方网站下留言，甚至直接将电话打到官方的为民服务热线上。 因为这件事儿，官方没有发布任何通告。 所以很多人都在求证，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官方为什么不发通告，不让老百姓知道？ 在大家看来，公平、公开、透明不成了一句口号了嘛？ 因此，很多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汉东省官方。 然而还没完。 这场周冬冬精心安排的爆料，才刚刚开始。 先曝光袁成亮因贪污畏罪自杀，只是第一步。 看到网上反应如此强烈。 云鼎地产汉东分公司的负责人孙虹，马上趁热打铁，继续安排媒体爆料。 接下来的爆料内容，自然是指向汉大地产的。 很快，关于汉大地产董事长王聪，贿赂袁成亮上亿现金、包括股权的事情，开始大量出现。 另外，还说王聪已经卷款出国跑路。 汉大地产的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大股东们都在抛售股票。 距离所有项目停工，企业暴雷只有一步之遥。 这个消息一公布，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如果说袁成亮跳楼，跟普通老百姓的关系并不直接。 大家群情激奋的原因，只是出于对贪官污吏的痛恨。 可是如果汉大暴雷，那可关系到很多买了汉大房子，却还没有拿到房子的人的切身利益了。 谁也不希望自己一辈子的积蓄买的房子，最后变成烂尾楼。 偏偏汉大地产体量很大，光是在汉东十三个地市，在建楼盘超过三十个。 还有十几个正处于拆迁补偿阶段的地块儿，包括刚拿下的西寨城中村的拆迁。 如果在算上在其他省份的在建楼盘，加起来超过上百个。 这背后牵扯的业主，至少有几万人。 几万买房人背后，就是几万个家庭，影响力可想而知。 所以这则消息一出现，那些买了汉大地产房子的业主瞬间炸了。 他们纷纷跑到工地去实地看，结果发现前两天还建的热火朝天的工地，突然停工了。 看到这种情况，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业主们，顿时绷不住了。 谁也不想自己的买房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于是纷纷跑到售楼部、甚至分公司去讨要说法儿。 爆料过去短短半天时间，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中，都已经炸锅了。 更严重的是京州西寨村。 西寨村的村民们，土地刚拍出去，正在进行拆迁。 他们原本住的旧房子已经拆了，就等着补偿款到位，然后住新房子。 结果现在汉大的暴雷新闻一出来，这些人立马坐不住了。 他们不仅跑到汉大总部讨说法儿，甚至还跑到了市委门口。 不到几个小时，不仅网上的舆论已经发酵到不可控制了。 就在现实中，也已经闹的很大了。 现任京州市长的孙连城，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过他也没时间了解情况了，赶紧想办法安抚了聚集在市委门口的老百姓。 然后火速去省委，将情况向高育良进行汇报。 不用他汇报，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高育良和省委的几位领导早就知道了。 并且火速召集常委们开会，研究讨论这件事情。 孙连城来的很是时候，高育良要求他也参加了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没有任何寒暄和开场，高育良直接让所有人开始汇报目前的情况。 他虽然是汉东一把手，但是很多事情也得通过下边才能了解。 高育良来不及多想消息为什么会泄露出去，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如此多有针对性的爆料。 当务之急是了解情况，解决问题。 省委宣传部一把手齐东良首先开口道： “高省，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了。” “服务热线快被打爆了，网上的留言也越来越多。” “主要集中点有两个，一个是袁成亮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汉大地产集团的问题。” 一旁的田国富跟着开口道： “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我们汉东官方，在老百姓眼中的形象。” “如果一开始我们就公布了袁成亮的消息，可能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说到这里，田国富赶紧补充一句。 “高省，我这里并没有说您不应该封锁消息的意思。” “而是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 坐在田国富身旁的季昌明脸上表情凝重，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 他当初可是建议查到这里到此为止，对上对下有个交代就行了。 偏偏非说有什么疑点，这下好了吧。 还封锁消息，现在这个时代，消息有那么容易封锁嘛。 看高育良和祁同伟，该怎么收场。 第168章 自己的学生，不能不管 听到田国富那带有针对性的话，坐在他对面的祁同伟心里很不爽。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什么，接过话就说道： “我看这不是对消息的封锁出了问题，而是这背后根本就是有人在策划，在煽动舆论。” 说完这句话之后，望向了高育良。 “高省，反贪局和经侦的同志，这两天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 “可是立马就有人在网上发布消息，这分明就是逼我们放弃调查。”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顶住压力，查清真相。” 高育良还没说话，田国富开口了。 “同伟同志，真相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赶紧把舆论给平息下去，否则将会对汉东、对高省都会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还有汉大地产董事长卷款跑路，那些买了房的业主们已经闹起来了。” “真要是再发酵下去，搞成了群体事件，真就麻烦了。” 这句话，孙连城是极为赞成的。 本来他这次来，就是汇报情况的。 于是接着田国富的话就说道： “高省，今天西寨村的村民，就已经闹到了市委门口。” “来的路上，我听说其他地方的业主们也开始准备维权了。” “确实要想个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全部给到了高育良身上。 一旁的祁同伟，望着眉头紧锁的高育良，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儿。 同时他也清楚，不管是田国富也好、孙连城也好。 每个人的位置不同，都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所以也不能说他们的想法就是错的。 平心而论，他们说的都是很有道理、很实际的。 再任其发展下去，必然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所以祁同伟也不知道高育良，是不是能顶住压力。 听完众人的话之后，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除了祁同伟，其他人的意思都很明确了。 那就是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说明情况。 还有就是尽快派工作组，介入汉大地产，绝不能发展成群体事件。 可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袁成亮贪污受贿、王聪行贿就成了定局。 永远再无犯案的可能了。 接下来就是对王聪的通缉、对汉大地产进行查封，接着破产甚至重组。 也就意味着，汉大地产、他的学生王聪这么多年的心血彻底完了。 可是不这么做，他高育良将要面对来自上边领导、中间常委们以及下边老百姓的三面压力。 是继续相信王聪、支持祁同伟查清真相，还是就此罢手，直接给案子定性。 高育良面临两难的选择。 这一步走不好，很可能就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最终，高育良想了一下之后决定，相信自己的学生一次。 再为祁同伟争取一些时间。 于是他开口道：“我的想法是，官方先不出面做回应。” “至于汉大地产的事情，我们暂时也不要干预。”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选择不回应、不干预。 这是想让事情闹到上边，闹到不可收拾吗？ 田国富一听赶紧说道：“高省……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高育良一抬手说道：“不用再考虑了，出了问题我担责任就是。” 这时，孙连城开口问道： “高省，那拆迁户的事情？” 高育良望向孙连城，一脸严肃的说道： “拆不了你们市委的楼，真要是把楼拆了，你这个市长也就不用干了。” 一听这话，孙连城哪里还敢再多说一句。 说完之后，随即起身，对祁同伟说道： “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便往外走去。 祁同伟也立即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走后，季昌明才忍不住对田国富说道： “田书记，您说这高省是怎么想的？” “干嘛非得这么拧啊，简简单单一个事情，何必弄的这么复杂？” 此时的田国富，也算是季昌明的领导。 别说季昌明想不明白，就是他自己也不明白，高育良为什么这么做，意义何在？ “唉……”叹了口气说道： “咱们只有建议的权利，真要怎么干还得听高省的。” …… 来到高育良办公室。 祁同伟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高老师，您顶得住吗？” “顶不住也得顶。”高育良转身望向祁同伟。 一脸认真的说道：“当初咱们有难的时候，是高明飞他们不顾一切的帮我们。” “现在他们有人遇到问题了，咱们要是不管，会寒了他们的心。” 听到这话，祁同伟顿时心里一阵感动。 可还没等他说话，高育良话锋一转道： “可是我在这个位置上，私情要顾，大局也要顾。” “因此同伟，我只能给你今天一天的时间。” “如果你能查出问题，那这件事儿就有转机。” “可是真要是查不出来，那我得为大局考虑了。” 听到这话，祁同伟明白高育良的苦衷。 面对来自三个方面的压力，能顶一天已经是极限了。 祁同伟当即说道：“高老师，我一定会争分夺秒的，我相信这背后一定是有问题的。” 听到祁同伟的表态，高育良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也相信王聪和高明飞他们。” “你用什么手段我不管，我只要结果。” “明白……高老师。”祁同伟重重的回应了一句。 话音刚落，高育良办公桌儿上的那部红色电话响了。 祁同伟不由自主的望向电话。 知道这部电话响，一定是惊动了上边。 高育良摆摆手说道：“去吧，接下来就看你了。” 祁同伟点点头，立马走了出去。 高育良这才走到电话边，拿起电话。 “我是高育良。” “是……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 “我向组织保证，明天之前一定平息舆论，绝不会酿成群体性事件。” “明白……再见领导。” 放下电话的高育良，表情十分沉重。 现在三个方向的压力，已经全部来了。 一天时间，已经是他能够争取到的极限了。 希望祁同伟能够不负所望。 第169章 随时准备抄底 随着网上，针对汉大地产即将暴雷的爆料一出。 原本就已经乱套的公司，更加的乱套了。 现在不光各地分公司，就连京州的总部，也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除了怕房子烂尾的业主，还有很多建筑商、材料商也纷纷上门要钱。 现在已经没人在意网上的消息是真还是假了，不管汉大地产内部如何辟谣，如何解释，已经没有人相信了。 这些债主和业主们，只关心自己的钱能不能拿回来。 他们买的房子，还能不能住上。 一边是汉大地产现任管理层，那无力的解释。 一边是公司的股东们，拼了命的把手里的股票往外抛。 破鼓万人捶，大股东们都准备套现跑路了，更别说那些小股东们了。 疯狂抛售股票，再加上舆论的影响。 汉大地产的股票一路下跌，短短半天时间，市值蒸发了几百亿。 这就等于汉大地产，彻底暴雷了。 从一个全国排名前十的头部地产企业到暴雷，只有短短几天时间。 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周冬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儿了。 接下来，也就到了他们云鼎地产下场收割的时候了。 于是周冬冬第一时间坐飞机，亲自来到京州，准备坐镇指挥。 在外人看来，汉大地产已经暴雷，负债累累一文不值了。 可是在他看来，现在汉大地产就是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烤鸭。 毕竟汉大地产手里，可是有着太多的优质项目和优质地块儿。 只要这次吞并了汉大地产，那么他的云鼎地产将一跃成为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 他的这波操作，也会被载入商业斗争的史册中。 想到这儿，周冬冬不禁觉的自己真是做生意的天才。 很快，他来到云鼎地产京州分公司。 虽然云鼎地产京州分公司，打入汉东市场也有两年了。 可是由于汉大地产在汉东的强势地位，云鼎地产一直做不起来。 既拿不到好的地块儿，也没有什么好的开发项目。 跟京州的其他地产公司一样，只能吃一些汉大地产看不上的残羹剩饭。 之前周冬冬一直没有将重点放在汉东，直到今年他才腾出手。 周冬冬一度觉的，如果他要是早出手，汉大地产早就完蛋了。 分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 周冬冬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旁边站的是他的助理于倩云。 站在他对面的，就是分公司负责人孙虹。 周冬冬笑着对孙虹说道：“孙经理，这次干的不错。” 孙虹赶紧回应道：“是周总您计划的好，我只不过是照着执行。” “您略微一出手，汉大地产毫无招架之力。” “行了……”周冬冬不想听这些马屁话。 直接问道：“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是，周总。”孙虹微微哈着腰汇报道： “汉大地产那边已经彻底暴雷了，股东们都在拼命的抛售股票。” “现在他们的股价已经不是腰斩了，是直接从脚脖子砍的。” “还有那些催债的，已经把汉大地产总部大楼围的水泄不通了。” 说完之后，孙虹试着问道： “周总，我们是不是该下场收割了？” “现在？还早了点儿。”周冬冬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现在没人会买汉大的股票，还会继续跌的。” “等他们跌到脚趾头，咱们再出手。” 按照他的计划，现在汉大的股票还没跌到底。 如果现在收割，至少还要准备200亿的资金。 如果再加上控股汉大之后，还需要投入一定的资金清债。 那只要需要300亿的资金。 虽然也是稳赚不赔，但是他想赚更多。 按照周冬冬的计划，自己最多出200亿，拿下市值千亿的汉大地产，才是性价比最高的。 周冬冬接着说道：“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对了，汉东官方那边什么动静？” 孙虹立即回应道：“周总，目前还没有动静。” “没动静？”听到这话的周冬冬，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是啊周总。”孙虹接话说道： “到目前为止，汉东官方这边没有任何解释。” “只有京州市新上任的市长孙连城，出来安抚了一下西寨村的拆迁户。” 周冬冬更加奇怪了，动静闹的这么大，汉东官方倒真能坐得住。 这个高育良，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他无视下边的压力，难道还能无视上边的压力？ 周冬冬没见过高育良，也没见过祁同伟。 但是两人的这波儿反常操作，属实让他对这两人有了兴趣。 心想难道两人真的还想继续查下去？图什么呢。 这么做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搞不懂这个高育良，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 于是说道：“那好，那就看他们到底能扛多久。” 这时，一旁的助理于倩云提醒道： “周总，如果他们真的继续查下去，我怕他们查到咱们得计划。” 他们做局袁成亮，做的也并不是天衣无缝。 这事儿一旦查到头上，罪过确实不小。 周冬冬听后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不信高育良真的能沉得住气，不怕事情发酵控制不住。” 说完之后，对孙虹说道： “继续在网上煽动，煽动的越厉害越好。” “他们那些人，最害怕的就是搞成群体事件。” “高育良……一个被反贪总局查过的人，我不相信他能顶得住。” 孙虹听后当即点头道： “明白周总，我马上安排。” 孙虹离开办公室之后。 周冬冬对于倩云说道： “把抄底的资金都准备好，我看等到明天时机也就差不多了。” “他王聪如果再不出手，他手里的股票到时候就是废纸一张了。” 他知道，王聪虽然手里握有汉大地产51%的原始股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王聪只有两个选择。 卖掉自己手里的股票，变现救公司司或者跑路。 或者让股票变成一堆废纸。 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周冬冬也笃定，王聪一定会悄悄卖掉自己手里的股票。 到时候他只需要以极低的价格，就能彻底控股汉大地产。 完成他吞并汉大地产的计划。 第170章 早有准备 另一边。 网络上关于汉大地产的爆料一出现，高明飞立马就看到了。 自从上次王聪给他打了那个电话之后，他这几天就一直待在京州。 等着看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 这三天时间，高明飞是煎熬的。 因为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联系不上王聪了。 不知道他人在哪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同时他也不敢跟祁同伟和高育良联系，生怕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他和李千达这几天，也在想尽办法打听情况。 可是获得的信息很有限。 当今天看到网上突然出现的爆料，他才将事情联系在一起。 而李千达也是，看到网上的内容之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二哥，现在网上的爆料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李千达两只手掐着腰，踱着步子说道： “如果真是网上说的那样，现在看来老五应该是卷到行贿的案件中去了。” 高明飞听后立马说道： “千达，我不相信老五会干这种事情。” “我不相信他会把曾经高老师的话，给抛到脑后。” 他不愿意相信王聪会干出贿赂的事情来，说到这里，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再说，如果老五真想搞这一套，何必去贿赂一个小小的住建厅长。” “这不合理……这绝对不合理。” 李千达接话道：“我也不相信老五会干这事儿。” 这时，高明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千达……出了这样的事情，高老师和祁大哥应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可他们为什么没告诉我们？难道……难道他们不相信我们了。” 说到这里，高明飞联想到王聪交代的，千万不要去找高育良和祁同伟。 难道这就是在跟他暗示什么？ 高明飞越想越心惊，是不是他们几个对于高老师和祁同伟来说，已经没有了价值。 他们这些人终究是商人，是不是不配和现在的高老师、祁同伟坐一桌儿了。 想到这里，高明飞满眼紧张的望着李千达。 李千达明白高明飞的意思，可是转念一想绝对不会的。 “不……二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高老师和祁大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他冷静的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 “二哥咱们分析一下，如果高老师和祁大哥相信老五贿赂袁成亮。” “那么这么多天过去了，官方为什么一个字也没公布过？” “还有，祁大哥不联系我们，我想一定是不想让我们也卷进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高老师肯定也是不相信老五会干出这种事情。” “否则不会现在舆论已经沸沸扬扬的情况下，官方还是没有动静。” 听到这里，高明飞似乎明白了。 接话道：“你是说……高老师很可能在顶着压力，就是为了把事情查清楚？” 李千达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原因。” 高明飞猛的一拍脑门儿，“哎呀……我就知道高老师不会不管老五的。”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到刚才直接揣摩高育良和祁同伟的想法，不禁一阵自责。 也明白高育良现在，一定顶着巨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不禁心里一热。 此时李千达也明白过来劲儿了，说道： “二哥，我怀疑有人在背后针对汉大地产。”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事儿太突然、太蹊跷了。” 高明飞也看出来了，只不过想不透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应该只有老五知道，可他……” 话还没说完，秘书敲门道： “高总，您的一个快件儿，必须您本人签收。” 一听这话，高明飞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王聪给他的快件。 说三天后，今天正好三天。 高明飞立马噌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步从秘书手里拿过快件。 “行，你去忙吧。” 关上门后，高明飞迫不及待的来到李千达身旁，赶紧打开了快件儿。 李千达也当即坐了过来，看着高明飞手里的快件。 高明飞打开之后，从里边抽出几份装订好的类似文件一样的东西。 两人一看抬头：资产基金信托协议。 再一看内容，高明飞和李千达立马明白了。 他们几个人几年前，曾经共同出资成立了一个秘密基金信托。 几人约定好，每年每人准时往基金里打入两千万。 并且请了专门的信托机构，进行资产管理。 当初几人成立这个基金的目的很简单。 是想着为他们几人、包括高育良和祁同伟以及所有人的家人，准备一条后路。 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有了这些钱，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能够让他们将来有个养老钱。 协议的内容是，王聪三天之前，也就是出国之前。 一次性往基金里注入了三百个亿。 其中包括从汉大地产提出来的那一百个亿，以及他个人的所有资产。 当两人看到这个内容之后，顿时有些懵了。 他们搞不懂，王聪这么干，到底是为什么？ 他把所有的钱都留下了，他接下来是有什么计划？ 就在两人一脸疑惑的时候，高明飞的手机响了。 一看，没有任何的来电显示。 高明飞赶紧接了起来，“你好我是高明飞，你是哪位？” “二哥，是我。”电话里传来王聪的声音。 听到是王聪，高明飞立马激动了。 “老五，是你，你现在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赶紧看了看李千达，然后打开了免提。 李千达也一脸激动的盯着电话。 忍不住问道：“老五，你到底在干什么，遇到什么事情咱们一起面对啊。” 电话那边的王聪听到李千达的声音，说道： “二哥，千达，你们别担心我，我没事儿。” “二哥，给你的快件儿，你已经收到了吧？” “收到了。”高明飞立马回答道： 接着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聪似乎很淡定的说道： “二哥，我知道你们现在一肚子的疑问，接下来听我说完，你们就明白了。” 第171章 事情的来龙去脉 高明飞听后，赶紧对着电话说道： “好，老五，你现在说，我们听着呢。” 电话另一边，王聪开始讲述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当时西寨村的土拍招标公告刚出来。” “圈内一家叫云鼎地产的老板周冬冬找到我，说想跟我合作共同开发西寨村。” “当时我对周冬冬这个人并不熟悉，但是云鼎地产我有所了解。” “这家企业成立时间不长，但是扩张很快，可他们不是靠规规矩矩做生意起来的，而是靠着玩儿资本游戏。” “所以我对这家企业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跟他合作的兴趣，于是我就拒绝了。” “可是没过几天，圈里的朋友提醒我，说这个周冬冬的背景不简单。” “他的舅舅是钟正国，要不然他的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顺利。” “朋友还提醒我，说被他盯上，会有麻烦。” “钟正国？”听到这里高明飞和李千达对视了一眼。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李千达随即问道：“老五，是不是侯亮平的老丈人？” “对，是他。”王聪回应道： 这下高明飞和李千达明白了。 原来这个周冬冬，是靠着自己舅舅，这不是跟当初的赵瑞龙一个意思？ 可是以钟正国的级别来说，跟当初的赵立春一样。 到了这个级别，如果不是上边决心倒他，其他人恐怕真扳不动他。 当初祁同伟收拾了侯亮平，对他也没有分毫影响。 王聪接着说道：“这也就是我不让把这件事情，告诉高老师和祁大哥的原因。” “我不想把他们也卷进来，我想用我的办法，来对付周冬冬。” 高明飞赶紧问道：“老五，那你说这些事儿，都是周冬冬在背后搞出来的？” “是的没错。”王聪回应了一句，说道： “后来西寨村土拍的时候，我发现情况不对了。” “原本按照我们跟京州市和住建厅的协议，前期拆迁安置款都由我们出，土拍也就走个流程。” “可是没想到到了土拍那天，突然汉东的几个地产集团，都跳出来抬价。” “将原本十几个亿的土地，抬到了四十多个亿。” “我知道背后有人搞鬼，一定是周冬冬出手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敢玩儿的这么大，居然把袁成亮都逼的跳了楼。” 李千达听到这话之后，说道： “所以老五你当天夜里给二哥打了那个电话，然后就出国了。” “没错。”王聪回应道：“我也已经有了准备。” “我知道，他们必然会坐实我行贿的证据。” “我要是再留在汉东，一旦要是进去，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高明飞听后立即说道：“老五，你做的是对的。” “可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我们能帮你做点儿什么。” 王聪说道：“二哥，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找你帮忙的。” “周冬冬接下来的计划，一定是趁着汉大暴雷的时候，股票大跌的时候，低价抄底。” “然后以最低的成本，彻底吞并汉大。” “他做梦。”高明飞有些激动的说道： “汉大地产是你几十年的心血，他想吞并就吞并？” “我们几个不会坐视不管的。” “二哥，你听我说。”王聪丝毫不怀疑高明飞的话。 接着说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事先注册好了一家空壳地产公司。” “你帮我用我注入基金的三百亿，抢在周冬冬的前边将抛售的汉大股票全部买入。” “而且一定要把股票的价格，给抬上去。” “到时候等着低价抄底的周冬冬，一定会坐不住的。” “等他下场之后，你在开始抛售股票，同时我也会将我手里的股票全部抛给他。” 听到王聪的安排，李千达立马明白了。 说道：“老五，你的意思是给周冬冬来一手将计就计？” “没错。”王聪回了一句，解释道： “周冬冬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吃下汉大了，资本是贪婪的，他做了这么多准备，绝对不会无功而返。” “所以就算股票价格涨上去了，只要有利可图，他也会不顾一切的买入。” “他想吃下我手里的股票，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而且汉大地产的优质资产，我已经悄悄做了转移，现在留下的只有债务。” “明白了。”李千达听后，略显激动的说道： “你是想把周冬冬手里的现金都套过来，然后等他接手汉大地产之后，发现就只剩下一堆债务了。” “到那时候，他就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老五，你的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跟咱们玩儿资本运作，他还差的远呢。” 王聪接着说道：“我这次突然出国，也就是让汉大地产彻底爆一次。” “董事会的那些大股东，我早就想清了他们。”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彻底将他们踢出去。” “只是二哥，三百亿到时候不一定够，不够的你先帮忙垫上。” 高明飞听后立即说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该怎么操作我也明白了。” “还有我告诉你老五，高老师不会不管的。” 接着，他便将高育良这几天扛着压力，封锁消息的事情，跟王聪说了说。 王聪听后，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高老师这么做，有可能会得罪钟正国的，我担心会被针对。” 高明飞回应道：“高老师的脾气咱们都了解，他愿意做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 “只要咱们没做亏心事儿，就对得起高老师。” “接下来，咱们唯有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又说了几句之后，双方便挂断了电话。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的两人，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李千达一脸认真的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有老五说的办法最具有可行性了。” “事不宜迟，我看咱们要赶紧抢在周冬冬前边，买入汉大的股票了。” 高明飞听了，点点头道： “行，我马上安排人，以老五注册的那家空壳地产公司的名义，开始操作。” 李千达跟着说道：“咱们必须把股价抬上去，钱不够的话，我那边还可以挪出几十个亿。” “不用。”高明飞摆了摆手道： “我这边没问题。” 第172章 联起手，谁都不怕 就在两人商量着接下来如何操作的时候。 高明飞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刘东打来的。 于是就接了起来，“喂，老三……” 高明飞刚开口，电话里就传来刘东火急火燎的声音。 “二哥，网上的事情你看了吧？” “老五他怎么回事儿？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怎么听说公司都暴雷了？” “刚才马德远和雷阳，从外地给打电话问到底怎么了，我也是一头的雾水。” 等刘东说完，高明飞知道这事儿对他们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现在反而要团结一心，帮王聪度过这个难关。 于是说道：“老三，你来我公司一趟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行，我马上过去。”说完之后，刘东便挂断了电话。 没多大一会儿，刘东就赶了过来。 高明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仔细说了说。 刘东听过之后，一拍桌子说道： “行啊，仗着自己有点儿背景，就想巧取豪夺？” “就按老五的办法来，让那个周冬冬知道，咱们这块儿骨头有多难啃。” 他们几人之间从大学到现在，超过二十多年的情谊，关系比亲兄弟还铁。 不管他们之间哪一个遇到麻烦，其他人必定是挺身而出。 虽然知道周冬冬有钟正国这个舅舅，可是他们也不怂。 用刘东的话来说就是，真要是混不下去了。 大不了企业一卖，周游世界去，爱咋咋滴。 这时，刘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立马对高明飞和李千达说道： “对了，你们刚才说高老师那边顶着压力，很肯定在查这件事。” “那咱们应该把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赶紧跟祁大哥说说啊。” “现在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谁也别怕牵连谁了。” 李千达和高明飞的心思只放在了，接下来该如何对付云鼎地产上了。 一时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听到刘东的话，高明飞一拍大腿道： “对，老三你说的对。” “高老师他们不想把咱们卷进去，王聪怕连累高老师。” “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咱们都必须卷进去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跟高老师和祁大哥，就再次联起手来。” “没错。”刘东跟着接话道： “咱们联起手，沙瑞金和李达康都得认怂，还怕他和周冬冬。” “真要是惹毛了咱们高老师，说不定连他舅舅都给他拉下来。” …… 另一边。 祁同伟此刻的压力是巨大的。 高育良硬是扛住三方面的压力，替他争取了一天的时间。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老师高育良这么做，是承担着多么大的风险。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是在拿自己的仕途在赌。 尽管祁同伟已经安排陈海和赵东来，尽快顺着线索查。 可是他心里还是没有底，一天时间能不能查出结果谁也不好说。 不过在祁同伟的心里，一直还有一张牌。 那就是高明飞他们。 祁同伟知道，王聪出国之后，肯定会跟他们之中的某个人联系，这是必然的。 也就是说当下，只有联系上王聪这个当事人，才能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之前高育良交代，尽量不把他们卷进这件事儿里来。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打出这最后一张牌，恐怕是不行了。 思考再三，祁同伟拿出手机，准备拨通高明飞的电话。 然而手机刚拿起来，巧的是高明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一接通，高明飞就约祁同伟见面。 “祁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能见一面吗？最好现在。” 祁同伟一听就知道，应该说王聪的事情。 这么多年的兄弟，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彼此就能心照不宣。 “我也正准备约你呢。”祁同伟说了一句之后，接着说道： “那半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半个小时后，祁同伟开着他的那辆老霸道，来到了汉大老校区。 在老校区的对面的一家茶馆，见到了高明飞。 祁同伟和他们几个见面，一般都会在这家茶馆。 因为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整个汉大的老校区。 如今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已经有六七十年历史的汉大的老校区，显的有些历史了。 曾经多次都有人想买下汉大老校区这块儿地，开发成住宅小区。 但是都被高育良给拦下了。 他认为一个城市的发展，不应该只有钢筋水泥和经济，文化底蕴也很重要。 所以尽管汉大已经建成了两个新校区，但老校区依然得以保留。 祁同伟和高明飞一见面。 两人就心照不宣的，直奔主题了。 高明飞对祁同伟说道：“祁哥，老五给我打电话了。” “我现在正在查这件事。”祁同伟当即回应道： 然后便把事情发生之后，老师高育良是如何安排的，都跟高明飞说了说。 最后一脸认真的说道：“现在网上的舆论情况，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 “上头急着解决问题，省里的那些人生怕担责任，也急着把案子定性，底下的民众不了解情况，被煽动的也很激动。” “所以高老师的压力很大，但是我们都相信老五。” 听完祁同伟的话，高明飞才明白过来。 事情发生之后，高育良和祁同伟居然替王聪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扛下这么大的压力。 一时间，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暖流。 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露出感动的表情。 祁同伟接着说道：“老五这事儿做的不应该啊，他不应该不把事情跟我和高老师说啊。” “就算遇到天大的事情，我们都会帮他的。” “祁哥……”听到这话的高明飞，十分的动容。 “祁哥……老五他是有苦衷的。” “他是怕这件事儿影响到你和高老师，毕竟你们才刚坐到这个位置上。” “就像你跟高老师不愿意把事情告诉我们，不也是怕连累我们吗？”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感动。 原来他们彼此互相之间，都是在为对方考虑。 所以才导致这几天，他们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 祁同伟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明飞，那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 随即问道：“王聪在电话里怎么跟你说的？” 第173章 以为的羊，其实是狼 接下来两人话归正题。 高明飞便把王聪遇到的事情，跟祁同伟都说了说。 从两个月前，周冬冬跟王聪谈合作被拒绝开始。 一直到后来，周冬冬开始布局针对汉大地产。 包括中间西寨村的土拍、袁成亮跳楼等等事情。 背后都是周冬冬在搞鬼，目的就是为了吃下汉大地产。 听完高明飞的讲述，祁同伟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跟高育良早就看出来，这事儿是有蹊跷的。 只是没想到这背后，真的有人在布局。 结合高明飞所说的，祁同伟立马将整件事情串了起来。 两个月前，那时间就对上了。 根据赵东来的调查，如意府的那栋房子正是两个月之前过户给袁成亮妹妹的。 西寨村的土拍招标，也正是在两个月之前。 也就是说，那个云鼎地产的周冬冬，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布局了。 袁成亮的那栋房子，还有房子里的现金和股权协议，也都是周冬冬准备好的。 包括后来西寨村土拍，土地价格被疯抬，也是周冬冬搞的鬼。 其目的，就是为了增加汉大的成本，掏空他的现金流。 那么当初匿名举报者，一定也是周冬冬的安排的。 不用说，网上突然出现的爆料，也是他们搞出来的。 他们一定是看官方这边，还在继续调查。 那个周冬冬害怕把他的计划给查出来，所以才在网上爆料。 企图利用舆论，给汉东官方施压，迫使官方放弃调查，赶紧给案子定性。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周冬冬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吃下汉大地产。 不过敏锐的祁同伟，立马发现了一个问题说不通。 他对高明飞问道：“老二，其他问题都能解释的通，可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袁成亮作为一位正厅级干部，怎么会乖乖任由周冬冬一个商人摆布？” “甚至还跳了楼？这似乎说不通啊。” 高明飞立即回应道：“祁哥，这个周冬冬背景不简单。” “他舅舅你知道，就是之前侯亮平的岳父钟正国。” “他是钟正国的外甥？”祁同伟听了倒有些惊讶。 “这我倒是没想到。” “是啊。”高明飞点了点头。 “他的云鼎地产成立没几年，能发展的这么快，估计也是靠他舅舅的势。” “这也是老五不愿意把这事儿，告诉你跟高老师的原因。” 祁同伟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周冬冬胃口这么大。 原来是钟正国的外甥。 不过钟正国的名头，还真吓不到他。 祁同伟一脸淡定的说道：“钟正国的女婿我照样收拾了他，一个外甥算什么？” “不过还是说不通，就算他是钟正国的外甥，也不可能逼的袁成亮跳楼。” 高明飞自然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随口说了一句。 “兴许是那个袁成亮，真的有什么把柄在周冬冬手里吧。” 高明飞的这个随口一说，倒给了祁同伟提示。 “对，不排除这个可能。”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同伟随即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问道：“对了老二，现在汉大地产的处境很不好。” “这生意场上的事情，我跟高老师能帮的有限啊。” “老五就这么看着，他多年的心血被别人收割了。” 高明飞立即回应道：“那当然不可能。” “老五他已经有了准备，而且反击计划都想好了。” 接着，便把王聪的安排，和接下来他们将如何跟周冬冬来一场资本对决的事情，跟祁同伟说了说。 祁同伟没做过生意，对资本市场的事情了解不多。 但是听高明飞这么说，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祁同伟也相信他们，在生意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 于是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计划，那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如果你们需要任何帮助，只管告诉我。” “我搞不定的，我会去找高老师。” “你们要记住两句话，第一，钟正国没什么好怕的。第二，高老师的心里，永远有咱们。” 祁同伟的话，不仅听的高明飞心里暖暖的，更是信心十足。 立马表态道：“祁哥，有你这句话，我们哥儿几个足够了。” “接下来，是让那个周冬冬吃吃苦头的时候了。” “不光让他吃苦头。”祁同伟回了一句。 “接下来我会重点查袁成亮跳楼的事情，如果真的查到跟他有关，那他的麻烦大了。” 接着，又跟高明飞聊了几句。 双方像是彻底交换了情报一样，对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互相配合，心里也有数了。 周冬冬以为王聪背后没人撑着，汉大地产是一个又肥又没有战斗力的肥羊。 其实他哪里知道，王聪其实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既然是狼，就没有单独出没的，必然是狼群。 更可怕的是，狼群背后还隐藏着一只猛虎。 …… 祁同伟离开茶馆，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就赶紧给高育良打了个电话。 刚才所了解到的情况，确实太重要了。 当然，事情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 他只是告诉高育良，有重大收获，一会儿当面汇报。 还没走多远的时候，突然接到赵东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赵东来说道： “祁省，您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马上来公安厅一趟？” 祁同伟赶着回去跟高育良汇报情况，于是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急？我一会儿要回去跟高省汇报情况。” 赵东来赶紧说道：“祁省，袁成亮的儿子袁建生从外地来了。” “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见见他，跟他聊聊。” 一听是袁成亮的儿子，祁同伟想到接下来重点调查的就是袁成亮。 反正跟高育良汇报，也不差这半个小时。 于是立即对赵东来说道： “行，我马上过去，让他等着我。” 说完挂断电话，立马调转车头往省公安厅开去。 很快，到了公安厅。 祁同伟见到赵东来，立即问道： “袁建生人呢？” “在接待室。”赵东来一边回应，一边在前边领路。 第174章 新的线索 赵东来一边走，一边跟祁同伟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领导，这个袁建生来了之后，就喊着说他爸是冤枉的，是不会贪污的。” “估计是看到了网上的消息，情绪有点儿激动。” “我跟他解释了，他父亲的案子还在查，并没有定性。” “可是他也比较激动，听不进去什么，一个劲儿的说他爸是被人陷害了。” “问他证据，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所以我给您打了电话，问您要不要亲自见见他。” 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接待室门口。 祁同伟也大致明白了情况。 说道：“这个袁建生说他爸是被陷害的，也许聊聊能有点儿收获。” 说着，便推门进去了。 一眼看到坐在那里，深埋着头的袁建生。 看相貌，长的倒是跟他父亲袁成亮，有几分相像。 “你是袁厅长的儿子？”祁同伟进门之后问了一句。 “我叫祁同伟，是你父亲的同事，也是负责调查你父亲案子的。” 一听是负责自己父亲案子的，袁建生赶紧站了起来。 立马喊道：“领导，我爸真的不会贪污的，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还有，我想见见我爸，我爸他的遗体现在在哪呢？我要见我爸……” 说话的时候，整个人表现的情绪十分激动。 下一秒，竟然质问起祁同伟。 “还有我爸跳楼，你们为什么没有通知家属？” “为什么……” 一旁的赵东来赶紧拉住他。 “袁建生，你冷静点。” “站在你面前的，是汉东省的副省。”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说话注意态度， 听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这么大的领导。 袁建生脸上，顿时也露出了许多诧异的表情。 祁同伟对赵东来摆了摆手。 接着对袁建生说道：“我们也不相信你父亲会贪污。” “所以事情发生之后，我们一直在调查，并且在没有出结果之前，暂时封锁了消息。”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网络上的消息不是官方发布的。” 听到这话，袁建生倒是冷静了许多。 “坐吧。”祁同伟示意了一下他。 袁建生才缓缓坐了下去。 祁同伟在他对面坐下来。 冷静了还没两秒钟，他又激动了。 “领导，你们真的相信我父亲不是贪污犯？”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谁陷害的，你们查清楚了没有。” “我妈知道这件事儿，都住院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看我爸。” “你看……又急。”祁同伟看着袁建生说道： “你说你不相信你父亲贪污，你说说你的理由。” 袁建生赶紧说道：“我爸他是学建筑的，他一辈子的追求只有建筑。” “他虽然后来当官儿了，我亲眼看到很多人去我家送钱，都被我爸赶出去了。” 祁同伟接着问道：“那你父亲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有……有。”袁建生立马回应道：“最近这半个月，经常给我打电话，而且说的都是让我好好照顾我妈什么的。” “我当时还嫌他啰嗦，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袁建生很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噢……对了。” “我爸还给了我一个银行账户，说让我以后定期往里边寄钱。” 银行账户？ 祁同伟听后，立即引起了警觉。 “什么账户？” “就是这个。”袁建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上边写着一个银行卡号。 祁同伟接过之后，立马交给赵东来。 “查一下……” “是。”赵东来接过卡号。 祁同伟接着问道：“建生，你有你姑姑袁和芳的联系方式吗？” “袁和芳？”袁建生一脸疑惑的说道： “我姑姑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十几年前出国以后就改了，现在叫袁珍妮。” “什么？”听到这话，赵东来一脸诧异的跟祁同伟对视了一眼。 祁同伟赶紧问道：“那你父亲知道你姑姑改名字的事情吗？” “当然知道了。”袁建生回应道： 祁同伟和赵东来同时反应过来了。 “行，知道了。”祁同伟对袁建生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你父亲贪污的事情是另有隐情。” “但是详细的结果，还需要调查。” “你父亲的遗体目前在殡仪馆，你想去看的我，可以安排人带你去。” 袁建生听后，直接站起来对祁同伟鞠了一躬。 “谢谢您，领导。” “我相信您一定会还我父亲一个清白的。” 祁同伟和赵东来走出接待室。 立马说道：“赶紧查这个银行账户，还有查这个袁珍妮。” “袁成亮既然知道他妹妹早就不用袁和芳这个名字了，还故意在房产信息上登记袁和芳的名字，就是为了留给我们这个漏洞。” 赵东来点头道：“是我们失误了，我和陈海一直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匿名举报人上。” “我现在就去查这个账户和袁珍妮。” “行……有结果给我打电话。”祁同伟交代一句之后，就离开了。 他还要赶紧赶回去，向高育良汇报情况。 查一个银行账户和人名字，对省厅来说轻而易举。 现在都是系统联网，电脑上一查就知道了。 祁同伟走到半路的时候，就接到了赵东来打来的电话。 “祁省，银行账号查到了，是一个叫余庆严的人的。” “这个人是吕州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就是一个普通农民。” “而且我们还查到，这个账号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汇款，汇款人是袁成亮的秘书。” “每次金额都不大，也就3000块钱，已经很多年了。” 祁同伟听后说道：“查查余庆严，为什么袁成亮要给他汇钱。” “明白。”赵东来接着说道： “还有祁省，我们查这个袁珍妮之后发现，这个人两天之前就坐国外的飞机回京州了。” 一听这话，祁同伟更加意外了。 “也就是说这个袁珍妮，人已经在京州了？” “没错，应该是。”赵东来应了一声。 祁同伟当即说道：“赶紧给我找到她，她也许知道些什么。” 第175章 高老师的态度 挂断赵东来的电话之后。 祁同伟感觉到袁成亮的案子，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而整件事情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了。 很快，祁同伟回到了省委办公大楼。 上楼之后，直奔高育良的办公室。 一进门，祁同伟看到高育良正在接电话。 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急着汇报，忘了敲门了。 于是就在门口站了下来。 高育良的电话是打给孙连城的。 “我告诉你孙连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西寨村的拆迁户安抚住。”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望向了祁同伟，说道： “同伟，回来了，过来坐下说。” 祁同伟赶紧走了过去，问道： “高老师，是不是西寨村又出什么事情了？” “怕呗。”高育良苦笑了一下。 “担心汉大地产暴雷，他们拿不到拆迁款了。” “不说这个了，你在电话里说有进展了，是什么进展？” 话入正题，祁同伟便把见了高明飞的事情，跟高育良说了。 并且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高育良进行了汇报。 包括整件事情背后的布局人周冬冬，以及他的背景情况。 都从前到后，一五一十的跟高育良进行了汇报。 “高老师，高明飞说的是不会有假。” “看来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云鼎地产的周冬冬。” “这个人年纪不大胃口不小，想一口吞掉汉大地产。” “就目前来看，这个人应该就是整个事件背后的策划者。” 听完祁同伟的话，高育良也是万万没想到，整个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敏锐且机智的高育良，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那就是袁成亮为什么会成为周冬冬的棋子？甚至会跳楼。 “同伟啊，袁成亮和周冬冬之间的问题不搞清楚，这事儿就理不顺。” 祁同伟点点头说道： “没错高老师，不过赵东来那边也查出了些端倪。” “目前就差一个关键人物，就是袁成亮的妹妹。” “已经查到她从国外回京州了，只要找到她就能搞清楚问题。” 高育良听后说道：“那就尽快。” 接着，又将话题拉回到了汉大地产上来。 “同伟啊，看来咱们的坚持是对的，王聪干不出这种事情。” “只是这孩子，遇到问题也不跟我说，他这是准备自己扛吗？” 祁同伟有些动容的说道：“老师，他是知道周冬冬的背景，不想让咱们为难。” “而您不也是，为了不把高明飞他们卷进来，不肯把事情告诉他们。” “所有的压力，都在您一个人身上。”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还是很感动的。 他的学生也在处处维护他，处处替他着想。 此刻他庆幸自己的坚持。 如果他要是没顶住压力妥协了，案子被定了性。 那么王聪行贿违法就成了事实。 那么自己这辈子，也过不去这个坎儿。 高育良舒了一口气说道：“再大的压力也没关系，总算没有白扛。” 接着，望向祁同伟。 “尽快查清楚袁成亮的案子，找到周冬冬陷害的证据。” “不管他是什么背景，就算钟正国亲自给我打电话，我也要将他绳之以法。” 他的想法儿很明白，只要查出证据，就可以抓了周冬冬。 到时候他想吞并汉大地产的计划，就得流产。 祁同伟听后说道：“明白高老师，我一定找到证据。” “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汉大地产，王聪和高明飞他们已经有了反制方案。” 接着，便又将王聪他们的计划，跟高育良说了说。 “高老师，他们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手段的，您不用担心。” 高育良听后点头说道：“那就好。” “那咱们就做咱们该干的事情。” 说着，立马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请贺秘书进来一趟。” 没一下，秘书贺向阳走了进来。 “高省，您找我。” 高育良一脸严肃的说道： “立马以省委的名义，通过媒体发布公告。” “就说袁成亮贪污一案还在调查中，一切结果以官方发布的消息为准。” “请任何人不要相信网络上的非官方新闻。 “另外，相关部门会依法追究散布有关谣言的个人和单位。” 高育良说完，贺向阳立马说道： “明白高省，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那我马上就去办。” 说完，便退出了办公室。 祁同伟听了高育良刚才说的这几句话，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这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袁成亮是不是贪污还不一定。 网上的爆料都是谣言，所有人不信谣不传谣。 敢再制造、传播谣言的，就等着被抓起来吧。 虽然通告中没有提及汉大地产。 但是网上的爆料，说是王聪行贿袁成亮。 那如果袁成亮压根儿就没有贪污，行贿这个问题不就不存在了吗？ 祁同伟佩服高育良脑子转的快，短短几句话，就对外说明了态度。 同时高育良也知道，这个通告一发出去，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要硬刚舆论，要彻底将舆论扭转过来。 当然，已经搞明白事情原委的他，此刻是有底气的。 祁同伟对高育良说道： “高老师，这个周冬冬应该还在为自己的计划得意呢。” “估计还在做着吞并汉大地产的美梦。” 高育良跟着笑了一下，说道： “那就让他知道，打汉大地产的主意，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既然已经知道对手是谁了，高育良心里便有数了。 钟正国这个招牌，也许在别人那里好使。 可是在自己这里，恐怕就没有那么灵了。 而且高育良笃定，就算到时候自己真对周冬冬下手。 他钟正国也不一定敢出头。 虽然他的级别不低，可在上头也不是没有对手。 果然，官方的通告一发出。 立马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官方通告就代表官方的态度。 很显然，官方在告诉所有人，袁成亮的事儿还没有定性。 可是每个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思想，在大家都已经认为袁成亮就是巨贪的情况下。 官方仍然没有明确态度，反而给出这样的说辞。 不仅不会让人相信官方通告，反而会觉得这是在维护贪官。 第176章 对手来了 不过没关系。 高育良已经再次做好了，扛下所有压力的准备。 他的这个态度，也是告诉在背后策划这件事儿的人。 不要妄想煽动舆论、裹挟民意来逼汉东官方妥协。 他高育良虽是文人，但是绝不是怂人，真理面前从不妥协。 一个小小的商人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敢乱政汉东、胡作非为。 只可惜，这次他选错对手，也打错算盘了。 果然，官方的通告一出来。 周冬冬看到之后，就感觉事情不对了。 都已经逼到这个份儿上了，高育良的态度还是这么强硬？ 居然没有妥协，反而对外发布这种通告。 他就真的不怕事情失控，上边追究他的责任？ “这个高育良，怕不是个疯子吧？” 原本得意至极的周冬冬，此刻也有些紧张了。 毕竟袁成亮的事情，是禁不起查的。 原本还想再等等，等汉大地产的股票彻底跌到谷底的时候再出手。 现在看来，不能在等了。 必须速战速决，等吞下汉大地产之后，接手了汉大地产旗下的所有项目。 到时候他就有跟汉东官方谈判的资本了。 汉大地产在汉东，有几十个在建项目，目前都已经停工。 包括京州最大的城中村西寨村的拆迁。 这么多的烂尾项目，官方肯定是没钱解决的。 可是官方又怕这些项目烂尾。 到时候几万业主天天维权，绝对够他们难受的了。 所以到那时候，不管是高育良也好、京州市也好，都会妥协的。 于是周冬冬对助理于倩云说道： “不等了，明天股市一开盘，全线买入汉大地产的股票。” 于倩云听后，说道： “可是周总，明天买的话，股价还没到最低点。” “将他们市面上的股票全部吃掉，200亿的资金可能不够。” “不够就在准备。”周冬冬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句。 在他看来，就算再多花个两百亿也无所谓。 只要能拿下汉大地产，那就是稳赚不赔。 于倩云听后点头道：“明白了，周总。” …… 第二天股市开盘。 汉大地产的股票依然就是开盘即跌。 周冬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资金，准备买入股票。 可是还没等他们操作，却发现有人在大举买入汉大地产的股票。 没错，买入股票的正是高明飞。 他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利用注册的一家名为安和地产的空头公司。 开盘之后，抢在云鼎地产的前边，开始大举买入汉大地产的股票。 高明飞知道，开局即决战。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不管股市上卖出多少汉大地产的股票，他都通通买下。 原本在股票市场上，已经跟垃圾股没什么两样的汉大地产股票。 突然有人大举买入，这让那些拿着股票卖出去的股东们，顿时激动了。 于是一个个的都抓住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手里的股票，全部卖了个干净。 这一波操作，不仅让汉大地产的股票止跌了，反而还小幅度上涨了。 高明飞交代安排好的操盘手。 “不管有多少汉大地产的股票，通通买入。” …… 另一边周冬冬的人傻眼了。 负责操盘的孙虹，赶紧向周冬冬汇报了情况。 “周总，不对啊。” “不知哪里跳出来的一个买家，抢在咱们前边，大举买入汉大地产的股票。” “而且是不计成本的买，从开盘到现在，估计已经砸了几十亿的资金了。” “什么？”听到这话的周冬冬，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谁不知道汉大地产已经暴雷，距离破产退市没多远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买汉大地产的股票。 一出手就是几十亿？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辛辛苦苦布的局，这到了收割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抢果子的。 察觉情况不对的周冬冬，赶紧对于倩云说道： “查一下是哪家公司在这么干。” “还有，马上买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能让股票都到他们手里。” 于是云鼎地产这边，也开始疯狂买入汉大地产的股票。 在两家的竞争之下，汉大地产的股票居然开始涨了起来。 两边此刻，都是不计成本的砸资金。 可是由于云鼎地产下手晚了，截止到收盘的时候，手里的股票差高明飞很多。 周冬冬坐在办公室，气的朝孙虹发脾气。 “你是怎么办的事儿？怎么一天了才买下这么点儿？” 孙虹只好解释道：“周总，对方那边很强势。” “简直跟疯了一样，而且应该也是有专业操盘手在操作，下手很快。”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周冬冬此时压根儿听不进去解释。 指着孙虹说道：“明天一开盘，继续给我买。” 周冬冬知道，今天的交易的这些股票，还不到汉大地产的40%。 最起码王聪手里的股票，都还没拿出来。 只要明天自己抢先，问题就不大。 可孙虹苦着脸说道：“周总，账户上200亿的资金，已经不到50亿了。” 周冬冬一听，又想发火。 原本想着最多100亿，就能吃下汉大地产的大半股票。 现在倒好，股价抬上去了，150亿花出去了，才买了不到两成。 按这样的情况来看，想要控股汉大地产，至少需要450亿资金。 不过周冬冬算了一笔账，虽然要多花一些，不过还是不亏。 于是周冬冬说道：“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 “明天把活儿，给我干的漂亮点。” “是……是。”孙虹赶紧点头。 这时，于倩云进来了。 “周总，这家名为安和地产的企业查清楚了。” “是刚注册成立了，确切的说可能是一家空壳公司。” 听到这话，周冬冬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意思……” “一家空壳公司有实力这么干？八成是王聪留的后手吧？” 周冬冬立马明白了过来。 “他这是不死心，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汉大地产起死回生。” 一旁的于倩云说道：“从他们这种不要命的买法儿来看，应该是这样。” 周冬冬自以为看穿了王聪的计策。 嘴角一歪说道：“想玩儿是吧，那就陪你玩儿。” “我看你王聪手里，到底能拿出来多少钱。” 第177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经过一天的操作。 高明飞这边以一家空壳公司的名义，大量收购了汉大地产股东和散户手里的股票。 准备的三百亿资金，也已经砸出去了两百多亿。 目前高明飞手里持有的汉大地产的股份，是高于周冬冬不少的。 在两家的竞争之下，汉大地产的股票到收盘的时候，居然还涨了不少。 高明飞在电话里，跟王聪说了今天的情况。 “老五，果然跟你预料的一样。” “看到咱们出手之后，那个周冬冬就坐不住了，开始跟咱们抢了起来。” “我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跳出来抢汉大地产的股票。” 电话那头儿的王聪回应道： “周冬冬布局这么久，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必然不甘心果子被别人摘走。” “不过他也不傻，应该已经猜到是我在背后操作了。” “所以明天的时候，他一定会调集资金一举拿下汉大地产的控股权。” “这不正是咱们想要的。”高明飞有种鱼儿已经上钩的感觉。 “今天他已经砸出去两百多亿了，按照今天的这个股价。” “他想要控股汉大地产，至少还要准备400亿。” 王聪接话道：“明天开盘之后，再来一波诱敌深入，然后就可以抛了。” “我这边也准备好了，时机一到我就把我手里的股票全抛出去。” 按照他的计划，明天周冬冬一定会抢收股票。 到时候他自己手里的股票，加上高明飞今天买下的。 加起来至少能套现400亿。 到时候周冬冬手里的那些钱，就都到了他们手中。 至于汉大地产的控股权，已经不重要了。 汉大地产的优质资产，该拆分的已经拆分，该抵押的已经抵押了。 留下的，也就只剩下纯债务了。 高明飞知道明天该怎么做。 于是说道：“放心吧老五，我已经准备好明天的操作了。” “还有老五，你的事情……高老师都知道了。” 接着，他又将自己跟祁同伟见面的事情，跟王聪说了说。 “老五，高老师心里一直都有咱们。” “这次他顶住压力，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证明你没有行贿。” “还有，祁大哥那边也正在查周冬冬和袁成亮的事情。” “还说只要找到证据，哪怕是钟正国也保不了周冬冬。” 电话那边的王聪，听到这话之后沉默许久。 接着才满是动容的说道：“是我让高老师担心了。” “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回去之后，要当面跟高老师道歉。” “行了老五。”高明飞知道王聪很感动。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 王聪这边挂断电话之后。 接着，拿出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了号码。 “喂，是我，王聪。” “王总，我知道是你。” 说话的竟然是周冬冬的助理，于倩云。 “你胆子挺大啊，直接就打我的电话。” “就不怕……被周冬冬知道，你的计划就破产了。” 王聪笑了起来，“于小姐，你这么聪明，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你答应我的呢？”于倩云问道： “能兑现吗？” “哈哈……”王聪笑了起来，“不相信我能兑现，你就不会帮我了，对吗？” 听到王聪的回答，于倩云笑了。 “王总啊，你可真是个老江湖。” “不愧是一步一步从商场打拼出来的，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 夸了两句之后，接着说道： “放心吧，给周冬冬的汉大地产的资产评估报告，已经修改过了。” “他也已经调集了云鼎地产全部的流动资金将近500个亿，准备明天一举拿下。” “这些钱，明天就到你的腰包了吧？” 王聪听后笑了笑，说道： “于小姐真是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的人合作。” “这件事情一结束，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 于倩云跟着笑了，“那我就先谢谢王总了。” “对了，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副总安建明，他最近可是跟周冬冬接触的频繁呐。” 听到这话，王聪回应道： “清理门户是我的事情，你做好你的事情。” 原来在两个月之前，王聪拒绝跟周冬冬合作之后。 就猜到，他肯定要用一些卑鄙的手段。 对于副总安建明被周冬冬收买的事情，其实他早已经察觉。 周冬冬能收买他的人，他也能收买周冬冬的人。 于是王聪将目光，瞄向了周冬冬的助理于倩云。 通过一番调查，得知这个于倩云很有能力，而且深得周冬冬的信任。 不过有句话叫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王聪可是正儿八经从商场上白手起家，一步一步打拼起来的。 见的人多了，就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对付不同的人。 知道像于倩云这种越是有能力的女人，越是有野心。 肯定不甘心，一直给人当个助理。 于是王聪私底下派人接触了一下她。 得知这个于倩云，一直想创立属于自己的珠宝公司。 王聪自然投其所好，答应合作之后，会给她十个亿。 并且会给她5%的股份。 这么巨大的诱惑，于倩云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王聪要她做的也很简单，就是麻痹周冬冬。 要知道周冬冬也不是傻子，在花真金白银拿下汉大地产之前，必然要对汉大地产名下的资产进行调查评估。 而王聪拆分和抵押汉大地产优质资产的事情，不可能做的悄无声息。 于是于倩云的作用就来了。 她给周冬冬看的资产评估报告，都是汉大地产拆分和抵押之前的。 周冬冬这人聪明，但是就是自信过头儿了。 丝毫没有怀疑过王聪，会早有准备。 加上又比较信任于倩云，所以就没有再详细调查。 对于王聪来说，这个钱花的值。 只要暂时麻痹周冬冬，让他明天把钱砸出去。 等他发现之后，就晚了。 而自己的计划，也就可以说成功了。 如果祁同伟那边再拿到周冬冬违法的证据，这次估计他是真要栽了。 第178章 成功控股 时间到了第二天。 云鼎地产这边，周冬冬亲自坐镇。 对他来说，今天就是决战，决定着他能不能一举控股汉大地产。 决定着这么长时间的布局，能不能拿到成果。 至于资金，他已经准备的很充足了。 昨天准备的200多个亿砸了进去，又从公司账户上调了将近500亿。 周冬冬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就算砸进去这700亿，他也是赚的。 虽然不像计划之中赚的那么多，但是也很不错。 毕竟汉大地产旗下，除了很多优质的项目之外。 还有两大现金奶牛，一个就是汉大地产旗下的物业，另一个就是旗下的文化产业。 这两大产业，可以说是绝对的稳赚不赔的产业。 更重要的是，只要这次彻底拿下汉大地产。 他的云鼎地产，就是国内地产行业当之无愧的龙头。 所以这笔生意，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周冬冬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然后对身旁的助理于倩云说道： “告诉孙虹，今天别给我犹豫。” “一会儿开盘之后，不管股价多少都给我砸。” “我不管那个什么安和地产什么来头儿，用钱砸到他老实为止。” 从于倩云的状态上，看不出一丝丝异常。 可是她心里知道，周冬冬这次要输得一塌糊涂了。 尽管靠着他舅舅的背景，这几年扩张很快。 也吃下了不少的小地产公司。 也正是因为这两年生意做的过于顺利，让周冬冬有些膨胀了。 把目光盯上了汉大地产这个巨无霸，企图蛇吞象。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周冬冬的资本运作能力，远远不是王聪的对手。 同时于倩云也知道，就算她不答应跟王聪合作。 周冬冬这次也会输。 而自己也只不过是趁机，为自己捞取点利益而已。 有了钱，她也不用当这个助理了。 学珠宝设计出身的她，梦想是能有一家自己的珠宝奢侈品牌。 但是这个梦想是需要钱的，很多很多钱。 听了周冬冬的话，于倩云立即说道： “明白周总。” 很快股市开盘之后。 果然对方安和地产，又开始疯狂买入汉大地产的股票。 有了周冬冬的命令，孙虹这边也没有丝毫犹豫，开始疯狂买入。 开盘就抢，导致汉大地产的股价一上来就飙升。 这直接让一些股东和散户懵了。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汉大地产已经暴雷。 已经暴雷的企业，股价怎么可能还飙升？ 这一现象，让这些人都琢磨不透。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股价飙升的背后，是几百亿的资金在砸。 是双方在进行最后的资本博弈。 …… 这边。 高明飞通过开盘之后的买入，成功的达到了诱敌深入的目的。 看到周冬冬那边，正在疯狂的砸盘。 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有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而这个时候，股价也已经涨上去了不少。 虽然没有正常时候的股价高，但是比着前两天还是翻了一倍。 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到了。 高明飞通知操盘手，开始将买入的汉大股票往外抛。 与此同时。 虽然身在国外，但是也时刻盯着大盘的王聪。 也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于是也将自己手里持有的股份，开始往外抛了起来。 云鼎地产这边，孙虹按照周冬冬的指示。 不管股市上出现多少汉大地产的股票，一律照单全收。 于是孙虹毫不客气的，有多少买多少。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这怎么抛售的股票越来越多，怎么买也买不完。 而一直跟他们抢的安和地产，突然偃旗息鼓，没有动作了。 而且经过这么一番狂砸，准备的500亿资金，已经砸进去一大半儿了。 于是孙虹赶紧把情况，跟周冬冬进行了汇报。 周冬冬听后，不仅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 反而很高兴的说道： “这说明他们已经没有钱了。” “那个王聪还想跟我砸钱，他是低估了我拿下汉大地产的决心。” 说完之后，对孙虹交代道： “不用管太多，市面上的股票咱们照单全收。” “不彻底控股汉大地产，别给我停下来。” 有了周冬冬这话，孙虹自然底气更足了。 于是一口气将手里的资金，全部给砸了进去。 加上昨天的钱，两天时间已经砸进去了将近700亿。 不过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周冬冬手里，现在持有汉大地产78%的股份。 可以说是完全控股了汉大地产。 截止到收盘，高明飞这边将手里的股票全部卖了出去。 昨天买的时候股价低，今天涨了上去。 这一卖发现，还赚了十几个亿。 而王聪这边，将手里的51%的汉大地产股份，卖出去了将近40%。 直接套现了将近三百亿。 也就是说周冬冬拿出来的钱，基本上都到了高明飞和王聪手里。 到现在，王聪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儿了。 他知道现在周冬冬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现金流了。 周冬冬现在就等着接手汉大地产，然后用汉大地产的优质资产进行再次融资变现。 将他投入进去的钱，在给换成现金流。 继续用来维持母公司，云鼎地产的正常运营。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汉大地产旗下，还有优质资产让他融资。 周冬冬彻底控股汉大地产之后，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这么精心的布局，终于有了收获。 他成功的通过资本运作，完成了蛇吞象这一商业史上的奇迹。 周冬冬迫不及待的公开宣布，他们云鼎地产已经完成对汉大地产的控股。 云鼎地产现在是汉大地产的第一大股东。 并且以大股东的身份立即宣布，解除王聪汉大地产董事会董事长的身份。 由孙虹担任汉大地产新任ceo、对汉大地产业务进行重整。 周冬冬的这个公开宣布，可以说震动了整个地产界。 汉大地产，一家成立二十年的地产公司、旗下拥有地产开发、建筑、物业、物流、文化等各类行业，总资产达上千亿的地产公司，就这么被吞并了。 圈内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没人敢替王聪说什么。 只能为王聪感到惋惜。 第179章 全是负债 云鼎地产宣布控股汉大地产之后。 对于很多买了汉大地产房子的人来说，他们觉得反而是好事情。 原本汉大地产的突然暴雷，让他们担心自己的房子会不会烂尾。 现在既然有人收购了汉大地产，那自然之前的这些楼盘和项目，也都归他们了。 所以楼盘复工就指日可待了。 周冬冬的这个举动，反而无意之间，倒减轻了汉东官方的压力。 所有这些买了房的人，都等着云鼎地产下一步怎么做了。 周冬冬这边公开宣布之后，下一步自然是要安排自己的人，进去汉大地产核心部门。 对汉大地产的现有资产进行梳理和盘点。 于是他任命了孙虹担任汉大地产的首席执行官，财务、人事等关键部门，也都安排上了他的人。 准备全面接手汉大地产。 可是在接手汉大地产之后，随着资产清查工作的进行。 负责这项工作的孙虹，发现情况好像不太对。 怎么汉大地产的资产负债表上，资产都没有了，留下的全是负债。 旗下最赚钱的物业、文化产业，居然已经被拆分了出去。 从关系上来说，已经跟汉大地产毫无关系了。 而且实际控股人也已经变了。 原本物业和文化产业，都是由汉大地产控股。 现在控股人变成了王聪本人。 汉大地产控股和王聪本人控股，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如果说汉大地产控股，那么云鼎地产收购汉大地产之后。 自然也会控股母公司旗下的子公司。 可是现在控股人是王聪，跟汉大地产毫无关系。 周冬冬尽管控股了汉大地产，可是跟物业和文化产业没有一毛钱关系。 也就是说汉大地产这家母公司，目前只剩下地产开发和建筑，还有一些不赚钱的子公司。 就算是这样，孙虹发现。 汉大地产旗下的一些优质地块儿，包括西寨村的土地。 也在银行进行了二次质押。 质押这些资产融到的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当梳理清楚汉大地产的情况之后，孙虹彻底傻眼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情，汇报给周冬冬。 现在连他都看出来了，王聪这是早有准备，把周冬冬给耍了。 可是不汇报也不行。 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敢瞒着。 自从对汉大地产完成控股之后，周冬冬就彻底放松下来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底下人干就行了。 他又开始干起了，他最喜欢干的事情——钓鱼。 周冬冬这人跟别的老板不同。 别人喜欢打高尔夫，他却喜欢钓鱼。 周冬冬早就听说吕州有个月牙湖，于是就带着于倩云来了。 他听渔民说，月牙湖十几年都没干过了。 湖里的鱼，最大的怕有几十斤。 周冬冬心情好，兴致自然就高。 专门找了条船，来到湖中心的位置，准备钓大鱼。 架好鱼竿之后，他一边喝茶一边对身旁的于倩云说道： “你知道这个月牙湖吗？” 于倩云摇了摇头，“我对汉东不熟。” “那赵瑞龙你该知道吧？”周冬冬问了一句。 说着，指着湖中间的一个岛上，那一片已经拆除的建筑。 “看见那里没有，那就是赵瑞龙之前搞的美食城。” 于倩云顺着他指的望了过去。 “这里风景这么好，真要搞个美食城，真是可惜了。” “是啊。”周冬冬感慨了一句。 “赵家当年在汉东，那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当初赵瑞龙生意也是做的风生水起，只可惜不知收敛。” 听到这话的于倩云，虽然面带微笑。 但是心里却想的是，他周冬冬现在坐在这里谈论赵瑞龙不知收敛。 可是他自己干的事情，也跟赵瑞龙没有什么区别。 人都是这样，说起别人的事情一套一套的。 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总是看不清形势。 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觉得自己能够掌控局面。 “怎么？不说话了？”周冬冬问道： 于倩云笑了笑说道：“周总……上鱼了。” “哎呦……”周冬冬这才反应过来。 鱼漂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没了，赶紧起身拉杆。 “大货……上大货了，哈哈……” 就在周冬冬忙着溜鱼的时候，放在茶台上的手机响了。 于倩云开口道：“周总，孙虹打来的。” 正在溜鱼的周冬冬，压根儿没兴致接电话。 直接说道：“挂了，这个时候打电话。” “什么事情，比我的鱼还重要？” 于倩云大概已经知道，孙虹打电话的原因了。 按照周冬冬说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是没过一下，又打了过来。 就在这时，正在溜鱼的周冬冬手中的鱼竿，鱼线突然崩了。 已经上钩的鱼跑了。 看到这种情况，周冬冬顿时失望至极。 钓了这么多年的鱼，还是第一次有鱼从他手里跑了。 而且从刚才鱼的力气来看，绝对不低于三十斤。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钓过最大的鱼了。 居然就这么给跑了。 周冬冬气的将鱼竿船上一摔，骂道： “奶奶的，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 “周总，电话。”于倩云再次将电话递了过来。 “第二次打了，可能有事儿。” 周冬冬正因为跑了鱼，气不打一处来。 拿起电话就骂道：“出什么事儿了，一个劲儿打电话？” “我说你这个ceo还能不能当了？” 电话那边的孙虹，不知道周冬冬为何发火。 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赶紧把情况跟周冬冬汇报了。 “周总，现在汉大地产的优质资产，已经被提前拆分出去了。” “而且无法拆分的，也都进行了二次质押。” 听到这话的周冬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皱着眉头问道：“等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虹解释道：“就是说，汉大地产现在就剩下一堆债务了。” “那个……那个王聪应该……应该早有准备。” “您……您赶紧回来看看吧。” 听到这话，周冬冬大脑一片空白，瞬间有些懵了。 一旁的于倩云，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还是明知故问道：“周总，怎么了？” “回京州……”周冬冬脸色铁青。 第180章 猎人变成猎物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周冬冬自然是没有心思钓鱼了。 刚才上钩的大鱼脱手了。 已经到手的汉大地产，难道也要出问题？ 周冬冬知道，为了吞并汉大地产，他可是花了大力气。 且不说布局逼袁成亮跳楼。 光是为了控股汉大地产，自己可是真金白银拿出了将近700亿。 整个云鼎地产的资金，整个全部都拿来了。 也可以说他周冬冬，是赌上了全部的身家。 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回到京州之后，他立马来到了汉大地产的总部。 此时已经是汉大地产新任执行官的孙虹，马上跟他汇报起了情况。 “周总，接手汉大地产之后，我们马上对其资产进行了审查。” “结果发现，汉大地产旗下物业集团、文化集团以及物流集团，已经被拆分出去了。” “实际控股人，都从汉大地产变成了王聪本人。” “这些是汉大地产目前名下的资产负债情况，周总您过目一下。” 尽管刚才在电话里，已经听孙虹汇报过了。 可是当亲眼看到资产负债表的时候，周冬冬彻底傻眼了。 根据资产负债表上显示，整个汉大集团除了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固定资产和这栋总部大楼。 剩下的全部都是负债。 有上百亿的银行贷款、马上要支付给供应商的十几个亿的货款、还有几十个未交付的楼盘等等。 整个算下来，汉大集团的负债就有将近三百个亿。 而现在他们的总资产加起来，也就只剩下不到五十个亿了。 就这还是连桌椅板凳这些固定资产，全部都给算上了。 也就是说，汉大地产早就资不抵债、到了破产的边缘了。 看过这些之后，周冬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他妈自己不是活生生被套路了吗？ 以前都是他玩儿别人，现在有种被人给玩儿了的感觉。 “啪……”周冬冬一把将手里的文件夹，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气的也顾不得形象了，冲孙虹吼道：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老子费了这么大劲，花了几百亿，难道就是为了买一个资不抵债，马上要破产的公司？” 看到周冬冬的这个状态，孙虹哪里还敢说话。 一旁的于倩云站在那里，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她心里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从她答应跟王聪合作开始，周冬冬就已经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说话……”周冬冬咬着牙对孙虹吼道： 孙虹被吓了一激灵，赶紧解释道： “周……周总……” “我们也详细调查了一下情况，这些公司拆分刚没多久。” “而且……而且就连副总安建明都不知道。” “所以……所以应该是王聪早有准备了，咱们……咱们大意了。” 听到这话的周冬冬，似乎也明白过来，这事儿不对头了。 之前他可是专门让人查过汉大地产，名下资产信息。 明明那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压根儿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怎么他王聪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自己要对他下手。 不早不晚的，偷偷摸摸的就把优质资产给转移了。 然后还故意跑到国外，让自己以为他是要跑路。 其实他是挖好了坑，正在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里，周冬冬突然望向于倩云。 然后缓缓走到于倩云跟前。 阴沉着脸问道：“当初对汉大地产集团做资产调查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吧？” 毕竟心虚，于倩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慌了一下。 不过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着冷静。 于是很淡定的回应道：“没错，周总，是我安排人做的。” “怎么？当时你一点问题就没发现吗？”周冬冬一脸怀疑的表情。 “他王聪这么大手笔的操作，事先不可能一点端倪都没有吧？” “你做资产调查的时候，就没察觉到？” “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听到这话的于倩云，定了定神儿说道： “周总，当时做的时候确实没有察觉。” “而且王聪拆分资产的行为，是在我们做调查之后。”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当时做资产调查的团队问情况。” “好，我现在不说资产调查的事情了。” 周冬冬一脸阴鸷的表情。 “他王聪怎么就能把时间点儿，掐的这么准？” “不早不晚，还能不让我察觉到。” “他是神呐，还是会能掐会算啊。” 周冬冬此时，确实有些怀疑于倩云。 因为他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于倩云去办的。 他的整个计划，也只有于倩云清楚。 甚至连孙虹都没有她知道的多。 当然，他也不太相信于倩云会背叛他。 刚才的这些话，也只是试探而已。 当然，于倩云也知道，她跟王聪的交易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因此十分淡定的说道：“周总，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周冬冬从于倩云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这时，一旁的孙虹开口道： “周总，我怀疑是不是那个安建明又反水了？” 孙虹的这一句话，倒给了周冬冬提了个醒。 这个安建明，是一个爱钱的人。 能为了股份背叛王聪，就有可能为了钱再次背叛他。 周冬冬说道：“给我盯住这个安建明。” 不过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减少损失。 手里握着汉大地产的股票，现在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必须及时止损。 原本以为控股了汉大地产之后，能够拿下他们的优质资产，直接变现。 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那将近700个亿，可是他的全部身家。 必须将手里的股票全部卖出去，尽快变现。 否则连云鼎地产都会因为没有流动资金，而面临经营困难了。 只是抛股票也得有人接盘，要想有人接盘，就得先造势。 周冬冬马上对孙虹说道： “你马上对外放出利好消息，就说汉大地产马上进行资产整合，所有停工楼盘即将全面复工。” “把所有能炒作的手段全部用上，一定要让汉大地产的股票给涨上去，明白吗？” 孙虹赶紧点头道：“明白，周总。” 第181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 赵东来正在办公室，向祁同伟汇报调查的情况。 “祁省，关于袁成亮跟这个银行卡户主余庆严的关系，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我们查到这个余庆严有个儿子叫余海生，十几年前在建筑大学读研究生。” “当时余海生的研究生导师，就是袁成亮。” 祁同伟听后，问道： “那这个袁成亮跟余海生，师生关系很好吗？” “袁成亮为什么要一直给他家里人寄钱。” 赵东来立即回应道：“当时我也好奇。” “袁成亮当教授那么多年，按理说教过的学生多了去了。” “为什么不给别人家寄钱，偏偏给余海生家寄？” “后来经过深入调查，还真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祁同伟有些疑惑，随即问道： “什么秘密？” 赵东来故意卖了个关子，而是拿出一张照片。 问道：“祁省，您知道这是什么楼吗？” 祁同伟看后说道：“这不是沪江市的地标建筑，滨江金融大厦嘛。” “这个地方我还去过，怎么跟这件事儿有关系吗？” 赵东来解释道：“这栋大厦的设计人就是袁成亮，他正是凭借这栋大厦的设计，获得了世界建筑设计金奖。” “可以说正是这个奖，奠定了他在建筑领域的地位。” 祁同伟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直接一些，这背后到底跟余海生有什么关系。” “领导您别急，我慢慢跟您说。”赵东来笑了起来。 “其实啊，当初设计这栋大厦的，并不是袁成亮，而是他带的研究生余海生。” “当初滨江金融大厦筹备建设的时候，就公开征集设计稿。” “当时是建筑大学教授的袁成亮，就带着学生也进行了设计。” “结果余海生设计的样稿，就被选中了。” “而且还获得了国际建筑领域的大奖。” “这个面对荣誉啊，袁成亮就动了私心了，对外就宣称滨江金融大厦是他设计完成的。” “可是后来这件事儿就上了新闻，被余海生给知道了。” “于是余海生多次找到他的导师袁成亮，要求他将自己的名字给加上去。” “袁成亮呢就拒绝了，两人就多次闹的不欢而散。” “再后来这个余海生，就威胁袁成亮，如果他不公开发布声明，自己就去举报他。” “而袁成亮就以延迟毕业，来威胁余海生。” “这个袁成亮当时，已经是建筑领域的知名人物，余海生一个没钱没势的学生，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于是气不过的他，就跳楼死了。” “当时学校也怕这件事儿闹大，影响不好，于是就低调处理了。” “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甚至就连余海生的父亲，都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因为学习压力大跳的楼。” “这些事情，我也是找到了建筑大学已经退休的老校长才得知的。” 听完赵东来的讲述，祁同伟明白了。 开口说道：“也就是说，袁成亮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余海生跳楼之后，他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每个月就给余海生的父亲寄钱？” 赵东来点头道：“那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不过高省，你说周冬冬会不会拿这件事儿威胁袁成亮？” “不过一想，也不太能说得通吧？” “毕竟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袁成亮会因为被人拿这事儿威胁，就乖乖就范吗？” 听了赵东来的话，祁同伟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那就要看这件事儿在袁成亮的心里，到底算多大的坎儿了。” “可是领导。”赵东来跟着说道： “这袁成亮已经死了，算不算坎儿，咱们也不知道了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阵沮丧。 好像查了这么多，又白查了。 还是对整个案子的进展，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见状，祁同伟安慰道：“别灰心，最起码我们知道有这么个事情。” “我想袁成亮的心里应该是愧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给余海生家里寄钱。” 就在这时，赵东来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下是京州市局打来的，“领导，市局的电话，我接一下。” 祁同伟点头默许之后，赵东来赶紧接了起来。 “喂，我是赵东来。” “什么？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赵东来略显兴奋的说道： “领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找了两天没找到的袁和芳，也就是袁珍妮，她主动到京州市局报案了。” “刚才京州市局来电话，说人就在市局。” 听到这话，祁同伟也是一阵激动。 “太好了，这个案子搞不好要水落石出了。” “说着，直接站起了身，走……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 很快，祁同伟和赵东来两人同开一辆车，直接来到了京州市局。 在接待室，见到了袁成亮的妹妹袁珍妮。 根据市局的人说，她是主动来报案的，说有关于他哥哥袁成亮自杀一案的证据，交给警方。 祁同伟和赵东来分别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便直奔主题，跟袁珍妮聊了起来。 通过询问得知。 原来这个袁珍妮，十几天以前就回国了。 而通过她的讲述，祁同伟也大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袁成亮确实是被人，以当年余海生的事情相威胁的。 对方让他乖乖配合，否则就会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 当年那件事情，一直是袁成亮过不去的坎儿。 如果当年的事情被公之于众，那么他将无颜面对曾经的学生、自己的家人，以及地产圈那些奉他为大师的人。 同时，袁成亮不想把他的儿子和妻子，卷进这件事情里。 但是他又不甘心，自己死后还背上一个巨贪的骂名。 于是他就将所有事情写成了日记，寄给了他远在国外的妹妹。 希望他妹妹将来，能有一天替他向官方说明一切情况。 同时替他洗清巨贪的罪名。 之所以那栋房子用他妹妹的名字，也是为了将调查组的注意力，集中到他妹妹身上。 第182章 终于搞清楚了 讲述完整件事情经过的袁珍妮，拿出一个黑色皮面的日记本。 “这是我哥哥寄给我的。” “当时我收到这个日记本之后，看过里边的内容，我知道要出事了。” “于是我就赶紧坐飞机回来了，回来之后就看到网上的爆料，知道他已经出事了。” 说到这里，袁珍妮情绪十分低落。 似乎还在因为，没能阻止她哥哥袁成亮跳楼而自责。 祁同伟这边，立马从她手里接过日记本。 大致看了一下，里边详细记录的整件事情的经过。 有了袁成亮的这本日记，基本上整个案子就算搞清楚了。 祁同伟立马将日记本交给赵东来。 “马上拿到技术科做鉴定，确认一下是不是袁成亮的笔迹。” “好的。”赵东来接过笔记本便叫来了手下人。 将笔记本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证物袋中，送往了鉴定中心。 祁同伟望向袁珍妮问道：“你来京州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们。” “而是在京州待了两天时间才来？” 袁珍妮回答道：“我回来之后，并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调查我哥哥的案子。” “当时网上的舆论铺天盖地，我想找人打听一下，你们官方对这件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后来听说你们省里有专案组在查这个事情，所以我才找了过来。” 祁同伟听了这个解释，倒也觉的合情合理。 毕竟如果官方的态度，是直接将袁成亮按照贪污定性。 那么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个日记本，而再次去将已经定性的案子推翻。 “那行，谢谢你的配合。”问题都搞清楚了，祁同伟客气一句。 “不过你暂时还不能离开京州，可能后续还需要配合调查。” 袁珍妮点头道：“好的，我明白。” 祁同伟接着说道：“袁女士，让你再见一个人。” “进来吧。” 赵东来示意门口的手下，将袁成亮的儿子袁建生领了进来。 一见到自己的姑姑，袁建生立马情绪激动了起来。 “姑姑……你……真的是你。” 说着，便扑向了袁珍妮。 “姑姑……我爸他……” 袁珍妮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建生，你爸他不是贪污犯。” “省里的领导，一定会为你爸做主的。” 袁建生刚被带进来，刚才的对话他都不知道。 于是赶紧问道：“我爸爸到底是被谁陷害的。” “没事儿的孩子，没事儿的。”袁珍妮赶紧安抚袁建生。 “公安的同志会调查的，你放心。” 一旁的赵东来奇怪，袁珍妮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袁建生。 袁珍妮安抚了一会儿之后，袁建生的情绪才平复了许多。 从接待室出来。 赵东来趁袁建生上厕所的间隙，询问了袁珍妮。 “袁女士，你为什么不把他父亲的事情告诉他？” “袁建生也是成年人了，有权力知道他父亲经历了什么。” “看的出来这孩子，应该很爱他的父亲。” 没想到，袁珍妮的回答，却让赵东来和祁同伟大吃一惊。 她回答道：“你们不知道，建生这孩子小时候患过精神分裂症。” “现在虽然靠着吃药控制，但是我怕他知道之后会受不了刺激，干出出格的事情。” 听到这话，赵东来真是没想到。 惊讶的说道：“什么？建生有精神分裂症？” 经过袁珍妮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 这个袁建生看起来正常，可是确实有时候又有些不正常。 动不动就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而且像是发狂一样。 原来是有精神分裂症。 一旁的祁同伟听后，开口道： “不好意思，我们并不知道建生有这方面问题。” “那既然这样，还请你多照顾他。” “在京州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们联系。” …… 赵东来跟祁同伟一起出了市局大门。 祁同伟对赵东来说道：“现在事情基本上搞清楚了。” “那么袁成亮自杀的案子，就不能在以反贪的名义去调查了。” “马上将这个案子，移交给京州市局刑侦大队。” “不过……你还得亲自盯着。” 赵东来立即回应道：“明白，领导。” “根据袁成亮的日记来看，里边并没有提到周冬冬这个人。” “不过倒提到了一个叫孙虹的，刚才查了一下，这个人是云鼎地产京州分公司的负责人。” 祁同伟听后立即指示道：“先盯住他，但是不要动他。” “我马上回去把这件事情，向高省进行汇报。” “明白。”赵东来立即点头。 随即两人上车，离开了京州市局。 在车上，赵东来聊起袁成亮的儿子袁建生。 说道：“真没想到，这个袁成亮居然会因为十几年前的一件事儿，被人逼到跳楼。” 祁同伟接话道：“这也许就是报应吧。” “如果当年他不为了那个什么建筑设计金奖，不逼的他的学生跳楼，就不会有这么个事情。” “哎领导。”赵东来接话道： “当年他的学生余海生是跳楼自杀，现在袁成亮也是跳楼自杀。” “你说他这是不是，在寻求内心的一种解脱？” “估计余海生的事情，已经折磨他十几年了。” 祁同伟听后，淡淡的说道： “有的人贪财、有的人贪色，还有的人贪名。” “只要这个贪心一动，终究不会有好下场的。” “记住一句话：是债，总是要还的。” 听完祁同伟的话，赵东来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聊到了袁建生身上。 赵东来疑问道：“这个袁建生，看着挺正常的，怎么就有精神病呢。” “而且看样子，他对他父亲的感情还挺深。” “真跟他姑姑说的那样，他要是知道谁陷害的他爸，指不定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赵东来随口一说，祁同伟也就随便一听，并未太当回事儿。 毕竟眼下的重点工作，不是追究袁成亮过去的事情。 也不是关心他儿子是不是有精神病。 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背后的罪魁祸首，给缉拿归案。 第183章 当务之急是尽快套现 祁同伟回来之后。 立马将情况，向高育良进行了汇报。 听完汇报之后，高育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包括袁成亮十几年前，逼的自己学生跳楼的那件事情。 祁同伟最后说道： “高老师，袁成亮留下的日记本已经送去做鉴定了。” “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可以抓人了。” “只要将孙虹抓捕归案，这件事背后的主谋周冬冬，也跑不了他。” 听完祁同伟的话，高育良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抓孙虹容易，抓周冬冬也容易。” “但是同伟你别忘了，现在汉大地产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听到高育良这么说，祁同伟有些不解。 他知道周冬冬已经控股了汉大地产。 但是汉大地产的优质资产，已经被早有准备的王聪给拆分了。 所以周冬冬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还把自己云鼎地产给搞的资金链紧张了。 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商业上的竞争，是王聪和高明飞在操作。 他们只管从袁成亮的身上入手，查周冬冬违法犯罪的证据。 于是祁同伟问道：“高老师，汉大地产的事情，咱们能做些什么呢？” “当然能。”高育良面带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说道： “咱们可以帮高明飞他们，打打配合嘛。” 说完这句话之后，反问道： “同伟啊，你如果是周冬冬，你现在最着急的事儿是干什么？” 祁同伟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最着急的事情……那肯定是赶紧将毫无价值汉大地产给甩出去。” “对……你说的很对。”高育良点头道： “周冬冬现在发现，汉大地产就是个空壳子。” “他自然不会傻到，替汉大地产偿还债务。” “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汉大地产的股票给卖出去，然后套现离场。” “虽然他的这次计划失败了，但是只要股票卖出去，也不算亏太多。” 说着，将桌子上的报纸递给祁同伟。 “你看他们现在已经开始造势了。” 祁同伟接过报纸一看，上边报道的是，汉大地产新董事会宣布，会尽快对汉大地产所有停工楼盘，进行复工。 高育良接着说道：“这个消息一出，汉大地产的股票开始涨了。” “我想周冬冬他们，一定在准备卖出股票，套现离场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人相信他的把戏，这个时候买进股票，那就被坑惨了。” 听到这里，祁同伟已经明白周冬冬的把戏了。 当然不能让他在汉东折腾一圈之后，在套现离场。 到时候留下一地鸡毛，不知道会坑多少人。 祁同伟当即问道：“高老师，那我们该怎么做？” 高育良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望着祁同伟说道：“你现在马上安排经侦部门，对汉大地产进行立案调查。” “注意，调查期间所有股权交易、账户资产都要冻结。” 祁同伟听后，立即就明白了高育良的用意。 重点在于冻结汉大地产的任何股权交易。 这样的话，就算周冬冬造再大的势也没有用。 他所持有的汉大地产的股票，一股也别想再卖出去。 只能死死的被套在这里。 直接打碎他想套现离场的美梦。 而且对汉大地产进行立案调查，也是完全合法合规的。 祁同伟听后立马说道：“明白了高老师，我马上安排。” 高育良提醒道：“记住，这件事儿你要亲自盯着。” “他周冬冬就是一条泥鳅，你也得给我死死的按住。” “现在看他的算盘打不响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这是在做梦。” 祁同伟跟着高育良这么多年，深知凡是得罪他的，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个周冬冬，算他倒霉了。 恐怕不光钱要留在这儿，人也走不了。 “明白高老师。”祁同伟立即回应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 …… 另一边。 周冬冬正在疯狂的给汉大地产造势。 企图让所有人觉的，汉大地产不仅起死回生，而且大有前景。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拉升汉大地产的股票。 等到热度一起来，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立马抛掉手里的股票。 王聪这边，为了清理门户，清理掉背叛他的副总安建明。 也为了让周冬冬不对于倩云产生怀疑。 于是跟于倩云做了一个小小的局，直接将泄露消息的事情，给推到了安建明的头上。 孙虹查出之后，立马将事情跟周冬冬汇报了。 “周总，您让我安排人盯着安建明，发现他跟王聪之前一个叫刘慧芳的女秘书走的很近。” “我找刘慧芳谈了，她说安建明其实跟王聪还有联系。” “所以咱们的计划，指定是他泄露给王聪的。” “这才让王聪有了准备，导致咱们白忙活一场。” 听到这话，周冬冬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套现离场，离开汉东。 也没心思去判断，这事儿到底真不真。 只是生气的说道：“妈的，老子就知道这个安建明靠不住。” “你想办法，把他给我料理了。” 此时的周冬冬知道，现在不能在耽误了。 打算等到明天一早，股市一开盘，就直接将手里的股票全部卖出。 不管怎么说，先把套在里边的钱给弄出来再说。 毕竟加起来将近700个亿，是他的全部身家。 没了这个钱，连他的基本盘云鼎地产都得崩了。 已经等不得了，现在云鼎地产那边已经快到了极限。 这次计划失败是肯定了，但是钱必须得弄出来。 要不然要这么一堆汉大地产的股票，什么用也没有。 于是周冬冬安排孙虹，连夜准备着明天的套现立场。 只要股票一卖，钱一到账。 他马上就会离开汉东，回到首都。 至于官方那边查袁成亮的事情，就让他们查吧。 就算查，最多也就查到孙虹头上。 只要没有铁的证据，有他舅舅在，高育良也动不了他。 深夜，从公司下班的安建明，还没走到自己车前。 就被一辆突然失控了的大货车，给撞飞了。 第184章 被逼到墙角 经过一夜的准备。 很快到了第二天。 周冬冬焦急的等待着股市的开盘。 经过这两天的造势，所有人都认为汉大地产起死回生了。 所以只要他卖出，就一定会有人买。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股市即将开盘的前十几分钟。 孙虹急匆匆的跑进周冬冬的办公室，汇报道： “周总，京州市局经侦大队的人来了。” “经侦？”周冬冬一听，立马问道： “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孙虹的话音刚落。 京州市局经侦大队的人就到了。 带队的，是市局的一名副局长叫田齐。 没等周冬冬有所反应，田齐就立即上前，说道： “我是汉东省京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田齐。” “因汉大地产集团涉嫌违规交易、财务造假，现决定对其立案调查。” “这是立案通知书。” 说着，将一份盖着章的立案通知书拿到了周冬冬面前。 “不是，你们调查什么？”周冬冬压根儿没去看。 直接反问道： “汉大地产现在的股东，已经变了你们知道吗？” 田齐回应道：“这个不重要，不影响我们的调查。” “另外正式通知你们，调查期间我们依法冻结汉大地产的所有账户和资产。” “还有，所有股权也会被冻结，禁止任何交易行为。” 听到这话，周冬冬顿时如遭雷击。 调查无所谓，可是冻结股权问题可就麻烦了。 禁止股权再交易，那也就意味着他所有的钱都被套牢了。 这一点周冬冬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这些钱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关系着云鼎地产的正常运营。 周冬冬立马质问道：“谁允许你们这么干的。” “你们凭什么冻结股权交易？” 田齐显然早有准备，直接再次拿出一份文件。 “周总是吧，这是今天省商务厅、税务厅联合签发的文件，你可以看看。” “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可以去找相关部门了解情况。” 周冬冬一把拽过文件一看，上边有签字和盖章。 田齐接着说道：“我只负责我的工作，没有义务向你们解释太多。” “从现在开始，汉大地产所有账户和资产，我们都要清查。” “你们暂时不能离开汉东，随时配合我们调查。” 周冬冬彻底的懵了。 早不查、晚不查，偏偏这个时候查。 哪怕再晚一天，他就套现离场了。 这时间，卡的也太好了，也太巧合了吧？ “咱们怎么办，周总？”一旁的孙虹赶紧问道： “刚才我看汉大地产的股票，已经被暂停交易了。” 周冬冬从回国开始做生意，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被动的事情。 可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办，更加被动的事情来了。 京州市局刑侦大队的人也来了，这次是赵东来亲自带人来的。 要知道赵东来可是副厅级干部，他亲自出马，可见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你叫孙虹？”赵东来无视周冬冬，直接来到孙虹面前。 孙虹不认识赵东来，更不知道他是来抓自己的。 一脸疑惑的望着赵东来，回答道： “没错，我就是，有何贵干啊。” 赵东来二话不说，直接示意手下。 “铐上，带走。” 手下人市局刑侦队的人，立马上前铐住了孙虹。 “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孙虹挣扎道： “你们凭什么抓人，我犯什么法了？” “周总……这……” 打狗还看主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抓人。 一旁的周冬冬脸色一沉，立马质问赵东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平白无故抓我的人？” 赵东来这才望向周冬冬。 “你就是周总吧？我是汉东省公安厅副厅长赵东来。 “现查明，孙虹跟前住建厅长袁成亮自杀一案有关系。” “我们带他回去配合调查，怎么周总你有什么意见吗？” 周冬冬一听是因为袁成亮的案子。 顿时整个人立马虚了不少。 赵东来接着说道：“周总，你最近最好也不要离开京州。” “我们可能随时需要你配合调查。” 说完这句话，赵东来霸气一个转身。 “带走……” 两名刑警押着孙虹就往外走。 孙虹懵了，一个劲儿喊道： “周总……周总……” 周冬冬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表情极其难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瘫软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计划。 目前汉大地产股权交易被冻结，几百亿的资金被套牢。 现在孙虹又被带走，很显然听刚才赵东来的口气。 他们难不成是查到袁成亮自杀的真相了。 本来当初这个计划，就存在着很多漏洞。 原本他想着能够速战速决，只要迅速吞下汉大地产。 坐实王聪行贿、袁成亮贪污的事情。 这件事儿就不会再有人查下去。 没想到开局就不顺，偏偏碰到高育良和祁同伟这两个一根筋的人。 后来又被王聪给摆了一道儿。 导致他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接下来该怎么办？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抽身才行。 跟着周冬冬也有段时间的于倩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冬冬是真的慌了。 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心想一个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少爷。 终于也体会到被人逼到墙角的滋味儿了。 这个时候，该她添点儿油加点儿醋了。 于倩云上前道：“周总，接下来咱们该怎么打算？” “是继续留在汉东，还是尽快离开。” 周冬冬知道，他要是想离开肯定是随时都可以。 袁成亮的事情，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他现在不能走，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他这一走，就等于白白扔了几百个亿。 想了很久之后，周冬冬下定决心说道：“不……现在不能走。” “几百个亿的资金套在这里，我必须想办法把钱弄出来。” 于倩云随即问道：“周总，那您打算怎么办？” “找高育良谈。”周冬冬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想他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 第185章 新的计划 与此同时。 七子山庄会客室内，茶香缭绕。 王聪、高明飞、李千达还有刘东四人正坐在一起喝茶。 雷阳和马德远因为正在国外，所以没有回来。 没错，就在今天王聪从国外回来了。 袁成亮的案子已经基本明朗了，其贪污的证据确定是被人构陷的。 那所以他王聪，也就谈不上行贿了。 所以在待在国外，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更重要的是，目前他手里所持有的汉大地产的股票，基本已经出清。 目前手上持有将近600亿的现金。 当然，很大一部分都是周冬冬给贡献的。 刘东端起茶杯，故意开玩笑似的说道： “老五，打拼了十几年创下的汉大地产，现在是别人的了。” “有没有一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 “哈哈……”听到这话，高明飞和李千达都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汉大地产最赚钱的业务，都被拆分了。 目前还牢牢的控制在王聪手中。 “他心痛？”李千达笑着接话道： “用汉大地产的空壳，就置换到手几百亿现金。” “我看他是因为手里现金太多，不知道怎么花而心痛。” “哈哈……”高明飞跟着笑道： “你说我怎么就碰不到这么个好事儿，让我也平白无故赚他个几百亿。” 刘东听了撇撇嘴道：“真希望再来两个人傻、钱多的京圈公子哥儿。” “行了几位哥哥，你们就别开我玩笑了。” 一旁的王聪接话，对刘东说道： “京圈公子哥，可不是你说的人傻、钱多。” 说着，表情也变的认真了。 “就拿这个周冬冬来说，他的这个局平心而论还是很有水平的。” “如果这次高老师没有顶住压力，而是直接将袁成亮定性为因贪污畏罪自杀。” “那么我行贿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了。” “如果这样，后边就算我计划的再好，也难以阻止周冬冬对汉大地产的吞并。” 听到这话，高明飞他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他们几个都很清楚了周冬冬的整个计划。 确实如果没有高育良顶住压力，查清楚了事情真相。 那么就算王聪在国外的布局再好，就算提前将资产拆分。 也只是最大限度的，避免汉大地产被周冬冬给一锅端。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反过来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甚至可以说是，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提到高育良，高明飞接话道： “这次确实是高老师帮了你大忙。” “不在那个位置，咱们是没办法感受的到那个压力的。” “对。”李千达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口道： “而且这次高老师及时出手，直接冻结了汉大地产的股权交易，算是给了周冬冬致命一击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今天那个周冬冬要准备套现跑路的。” “没错。”王聪接话道： “他发现汉大地产全是债务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思。” “这两天拼命的利用舆论造势，就是为了方便他套现跑路。” “目前他所有的流动资金都套在这里，他现在比谁都着急。” 高明飞开口道：“所以说老五，你这次真得找机会，好好谢谢高老师。” “那是一定的。”王聪回应道： “不过还是在等等，一来等这件事儿彻底过去。” “二来，我又有了个新计划。” “等做完之后，我就跟找个合适的机会，跟高老师见一面。” 一听王聪说他又有了新计划，一旁的刘东很感兴趣的问道： “老五，你刚才说你又有了新计划？什么新计划啊？” 高明飞和李千达，也饶有兴致的望向了王聪。 王聪缓缓开口道： “我的新计划很简单，那就是在给周冬冬来个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没等高明飞他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都等着王聪的进一步解释？ 王聪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现在周冬冬的云鼎地产，资金链已经很紧张了。” “我想这对于我来说，应该是个机会。” 脑子一向转的比较快的李千达，立即明白过来。 说道：“老五……你该不会是想反过来，吞了云鼎地产吧？” 听到这话，高明飞和刘东也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呢？”王聪淡定一笑，似乎很有把握的说道： “只允许他周冬冬给别人做局，难道不允许别人给他做局？” “我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先用舆论造势，然后引爆云鼎地产。” “等他股价下跌，我就出手抄底。” “反正手里这几百亿，我还嫌没处花呢。” 听到王聪的话，刘东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老五，你这个想法儿好，我支持你。” “既然做，就把事情给做彻底，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看要玩儿就玩儿大的，也别搞控股那一套了，直接抄底彻底收购。” “等一下。”高明飞打断了刘东的话。 望着王聪说道：“云鼎地产毕竟也大地产公司，实力不比你弱多少。” “咱们做生意的，都得讲究个投资回报比，不能意气用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收购他们，并不能带来什么回报。” “我看这事儿……还是得考虑好。” 高明飞并没有害怕周冬冬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从投资角度，就事论事的谈这个问题。 李千达接话道：“二哥说的有道理。” “如果真的要收购，必须让云鼎地产的股价先蒸发掉一半以上。” “利用舆论做空理论上可以，但是必须有一个切入点才行。” 王聪自然清楚这一点。 都是在资本市场打拼多年的人，这点儿道理还是明白的。 想要利用舆论做空一个企业，那么对外放出的舆论，既不能全是真的，也不能全是假的。 必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刘东听后，皱着眉头道： “这倒是啊，想做空他们，得有切入点。” “可咱们，也不了解这个云鼎地产内部，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听到这话，王聪很有把握的笑了起来。 “不……我很了解现在云鼎地产的情况。” “很了解？”刘东一脸疑惑的望向王聪。 刘东对旁边的助理道： “请于小姐进来吧。” 第186章 拿钱就好，别想太多 就在高明飞和李千达，还有刘东三人一脸疑惑的时候。 王聪的助理，已经领着周冬冬的助理于倩云进来了。 当于倩云进到茶室，看到高明飞他们三个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闪过一丝震惊。 不过职业的素养告诉她，要保持淡定。 高明飞他们不认识于倩云，所以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多少都带着点儿疑惑的表情。 王聪先望向于倩云说道：“于小姐，这几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于倩云赶紧露出十分职业的笑容，说道：“不用了王总。” “一位是富海科技集团的高明飞高总，一位是京西集团的刘东刘总。” “这位应该就是高达芯片的李千达，李总了吧。” “三位都是商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很多次了。” 一旁的刘东开口问道：“这位于女士是？” 王聪笑着介绍道：“这位于倩云小姐，是周冬冬的助理。” 一听是周冬冬的助理，高明飞他们三人心里都不免有些惊讶。 王聪把他的助理请到这里？他们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三人都是有城府的人，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表现的反而很平常。 “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云鼎地产，周总的助理。”刘东笑了笑，冲于倩云说道： “失敬了，于助理。” 于倩云大方的回应道：“刘总，刚才王总介绍的不准确，我是前助理。” “现在我跟云鼎地产，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王聪跟着说道：“没错，于小姐现在已经不是云鼎地产的人了。” 说着，望向了于倩云。 “于小姐，我现在对云鼎地产很感兴趣，我想你应该能帮我吧？” “当然……”于倩于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同时她也在心里惊讶，看样子王聪跟这几位大老板的关系不一般。 真是没想到，王聪居然认识这么多不同行业的大佬。 心里暗自在庆幸，自己跟他合作这步棋，走的是对的。 接着，于倩云便将云鼎地产内部现在的问题，都一一说了出来。 包括曾经涉及到的一些不正当的收购。 她所说的这些，也就是王聪准备接下来利用舆论的一个切入点。 于倩云说完之后，王聪说道： “于小姐，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你先去休息吧。” “你放心，住在我这里绝对安全。” “答应你的事情，我的计划完成之后，会一一兑现的。” “谢谢王总。”于倩于欠了欠身子。 “几位老板，那我就先失陪了。” 于倩云走后，高明飞他们几个明白了。 王聪故意叫于倩云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原来他早就拿下了周冬冬身边的人。 刘东赶紧问道：“老五，你什么时候把周冬冬的助理给拿下的？” “还有，你刚才说答应她的条件？你答应她什么条件了。” “是啊。”高明飞跟着接话道： “这个叫于倩云的，靠得住吗？” 对于几人的疑惑，王聪便将他是如何跟于倩云接触的。 然后又如何跟于倩云达成协议，并利用她及时获知周冬冬的每一步计划的。 全部都跟高明飞他们说了说。 至于条件，那就很简单了。 也就是钱加上股份而已。 听完王聪的话，李千达点点头道： “喜欢钱的人，是最好利用的，只要满足她，她就会为你干活。” “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 “对，千达说的没错。”刘东附和道： “她能为了钱背叛别人，将来也会为了钱背叛你。” 王聪听后笑道：“这是当然了，我也没有把她留在身边的想法儿。” “眼下她还有利用价值，等事情结束之后，跟她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就行。”高明飞也知道，王聪是心里有数的人。 “那就大胆的干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接着，王聪便将详细的计划，跟高明飞他们说了说。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时间不早了，几人也就离开了。 送走了高明飞他们三人。 于倩云找到王聪说道： “王总，真没想到，你在商界的人脉这么广。” “那三位老板，可都是各种领域的大佬。” “而且我看，您跟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王聪笑道：“于小姐，你是个聪明人，那你猜猜吧。” “我可猜不到。”于倩云笑了笑。 她之所以找王聪，是因为她改变主意了。 于是接着说道：“王总，我这次既让你想我了云鼎地产的情况，还配合你利用周冬冬清理了门户。” “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啊。” 说着，便王聪身边靠了靠。 王聪却不为所动，直接说道： “谢？我们只是交易而已，各取所需罢了。” “答应你的条件，我自然会满足你。” 于倩云却说道：“王总，我后悔了。” “我不想要你的钱和股份了。” “那你要什么？”王聪听后，直接问道： 于倩云望着王聪说道：“我想留在你身边，帮你干活儿。” “我的能力你应该是知道的。” 王聪听后，直接问道：“留在我身边什么目的？你不如直接说吧。” 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 于是于倩云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说道： “王总，跟你说实话吧，我想让你带着我，进入到你们这种顶级圈子里。” “呵呵……”王聪听后笑了。 “你是想利用我的人脉，成为像刘总、李总他们那样的商界大佬？” “还有你这样的。”于倩云笑着补充道。 王聪听后直接拒绝道：“别想了，你成不了的。” “我也不会答应你，让你留在我身边的。” “所以事情结束之后，拿着你的钱和股份出国吧。” “这对你……对我都好。” “那我要是不走呢？”于倩云仰起脸问道： 王聪一只手勾住她的下巴，望着她的脸说道： “那你觉得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奉劝你一句，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有了钱和股份，你一辈子都花不完，别犯傻。” 说完，就扔下她一个人离开了。 第187章 什么身份，都配见我吗 此时，周冬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高育良好好谈谈。 谈的内容主要有两个，第一就是袁成亮的问题。 诬陷袁成亮、逼其自杀的事情，他都会推到孙虹身上。 当然，周冬冬也知道，孙虹肯定不会乖乖认罪的。 并且一定会跟警察如实交代。 不过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留了后手。 在给孙虹传达计划的时候，都是由于倩云传达的。 也就是说，他没有留下过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除了于倩云。 不过已经安排她出国了。 只要高育良同意，这个案子查到孙虹那里就可以结束了。 只是周冬冬想不到，于倩云并没有按他的要求出国，反而是去了王聪那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尽快解除对汉大地产的调查。 好让他的股票赶紧卖出去，赶紧套现离场。 因为他的云鼎地产，现在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周冬冬也明白，想跟高育良谈是需要牌的。 而他手里的牌只有两张。 一张就是他的舅舅钟正国，一张就是他可以承诺高育良。 如果能让他套现离场，他可以出钱解决西寨村的拆迁赔偿问题。 很快，周冬冬来到汉东省委办公大楼。 可高育良毕竟是汉东一把手，不是他说见就能见的。 但是这个问题难不倒周冬冬。 他通过一系列的关系，最终联系上了高育良的秘书贺向阳。 见到贺向阳之后，周冬冬也是直接表明目的。 说道：“贺秘书，我见高省是想跟他谈谈汉大地产和西寨村的问题。” “不需要太长时间，十分钟就行。” 碍于关系，贺向阳只能说道： “周总，我可以试试，但是我不保证高省一定同意。” “行，贺秘书，那谢谢你了。”周冬冬表现的十分客气。 想他在首都的时候，部级的领导也没少见。 有时候也用不着这么低声下气。 可是没办法，这里不是首都，他现在又是有求于人。 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边，贺秘书趁高育良不忙的时候，敲门进了办公室。 小心翼翼的问道： “高省，云鼎地产老板周冬冬来了，想看您有没有时间。” “说是想跟您聊聊，汉大地产和西寨村的问题。” 听到贺秘书的话，高育良放下手上的笔。 抬起头望着贺向阳，问道： “贺秘书，你跟周冬冬认识？” 贺向阳赶紧解释道：“不高省，您别误会，我并不认识他。” “他是通过我的一个同学，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的。” 高育良现在已经清楚，袁成亮的事情和汉大地产的事情，都是这个周冬冬一手搞出来的。 对于周冬冬这种，以为有些背景就无法无天的人，高育良一向是十分厌恶的。 他现在来找自己，无非就是被逼无奈，无路可走了。 所以才想起了要跟自己谈条件而已。 可是高育良已经决定，必须让这个周冬冬付出代价。 他是不会见周冬冬的，更不会跟他谈。 于是一脸严肃的对贺秘书说道： “他一个商人，也配来跟我谈什么问题？你看我就这么闲吗？” “他说的那些问题，该找谁找谁去。” 说完之后，又训斥道： “贺秘书，有些事情你心里也得有点数。” 一听高育良的语气，贺向阳立马就明白他的态度。 赶紧道歉道：“对不起高省，我马上让他离开。” 说完之后，便立马退了出去。 周冬冬在外边等了半天。 终于看到贺秘书出来了，他立马上前道： “贺秘书，怎么样？高省有时间吗？” 贺向阳回应道：“不好意思周总，高省他没有时间。” 说完之后，也不在跟他多解释什么。 接着说了句，“我还要忙，失陪了。” 然后立马转身离开了。 “哎……贺秘书。” 等周冬冬反应过来，贺秘书已经走了。 他也明白了，高育良这是不愿意见自己。 这也是他没想到的，高育良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怎么说他舅舅也是钟正国。 高育良这个态度，摆明了是连他舅舅的面子也不给。 周冬冬气的骂了一句，“高育良，你有什么可狂的。” 可是生气归生气，问题还要解决。 见不到高育良没关系，可以见见田国富。 之前好像听自己舅舅说过，这个田国富以前给他当过下属。 就不信这个田国富，也敢不给面子。 果然，周冬冬很顺利的见到了田国富。 客套了两句之后，周冬冬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田书记，您现在是汉东政法系统一把手。” “您看能不能帮帮忙。” 田国富愿意见他，是看在了钟正国的面子上。 可是周冬冬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了。 这事儿他压根儿不准备管。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不能管。 现在汉东是高育良说了算，他作为沙瑞金的旧部，没有被针对已经算不错了。 哪里还敢去插手，高育良和祁同伟亲自抓的事情。 只能一脸为难的说道：“小周啊，这件事情是高省亲自在抓，我恐怕无能为力啊。” 一听田国富没有想帮忙的意思，周冬冬无奈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田叔叔，这件事情是手下人瞒着我干的。” “他现在也已经被抓了，你们该怎么判怎么判。” “小周……小周……”田国富赶紧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话你就不用跟我说了，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这事儿你得去找高育良。” 周冬冬实话实说，说高育良不愿意见他。 田国富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就再多说一句。” “小周啊，这件事儿你只能让你舅舅出面，亲自给高育良打个电话了。” “好了……我还有事儿，就这样吧。” 说完之后，冲自己的秘书喊道： “李秘书，替我送送。” 没办法，周冬冬只好起身离开。 原本还想着跟高育良谈谈条件，却没想到压根儿连人都见不到。 难不成真的要跟田国富说的那样，请自己舅舅亲自出面？ 第188章 尝尝被做空的滋味儿 周冬冬回来之后，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 一直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请自己的舅舅钟正国出面，替自己跟高育良说说。 也许在外人看来，外甥有麻烦了，请自己舅舅帮忙，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这里边的事情，只有周冬冬自己心里清楚。 钟正国是他的亲舅舅不假，可是再亲的外甥也不是儿子。 在一个，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舅舅钟正国并没有明面上帮他解决过什么问题。 有时候背景和关系这种东西，并不需要跟别人强调。 只要对方知道你有这层关系，他们就会主动配合、甚至是巴结。 所以压根儿不需要他舅舅钟正国出面。 周冬冬这么多年，遇到问题的时候，一般都会有人上赶着帮忙解决。 以前他吞并那些小地产公司的时候，当地官方都会十分配合，甚至主动帮忙。 因此，做生意这么多年一向很顺利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头疼的事情。 更没想到，高育良这个人会直接无视，他舅舅是钟正国这层关系。 其实周冬冬还有一层顾虑，就是自己舅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汉东做的这些事情。 如果请他帮忙，那必定要将事情和盘托出。 到时候舅舅钟正国，肯定避免不了大发雷霆，痛骂自己一顿。 所以这也一直是周冬冬犹豫，要不要请舅舅帮忙的原因。 就在周冬冬犹豫的时候。 手下人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不好了周总……” 由于于倩云已经走了，他的助理也换了人。 看到这个新助理毛毛糙糙的，一点规矩没有。 让本就心烦意乱的周冬冬，更加的生气了。 “干什么呢？连门都不敲？” “给我滚出去，敲了门在进来。” 看到老板发火，助理赶紧道歉。 “对不起，周总。” 说完退了出去，重新敲了敲门才进来。 说道：“周总，总部那边来电话，说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周冬冬问道： 助理回应道：“说是有人在网上发布舆论，想要做空云鼎地产。” “怎么不早说？” 听到这话的周冬冬，赶紧打开电脑。 今天心思一直放在套现离场的事情上。 所以就没时间关注自己的大本营，云鼎地产的情况。 打开电脑之后，看到网上财经板块儿，果然都是铺天盖地的，关于自己云鼎地产的负面新闻。 什么《云鼎地产京州高管孙虹，涉嫌犯罪已经被抓》 《云鼎地产控股汉大地产，深陷债务门》 《云鼎地产投资失败，陷入资金危机》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是的，还有人爆料。 说云鼎地产之前，涉嫌多起违规收购。 不仅说的有理有据，甚至将原本应该是公司内部机密的资料，都给公开了。 周冬冬看到这些新闻后，顿时脑袋“嗡”的一声。 这摆明了是有人在趁机做空云鼎地产。 再看股价，短短半天时间，已经蒸发了上百亿。 来不及多想，周冬冬立马拿起手机打给了云鼎地产的首席执行官。 电话一接通，周冬冬立马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网上的新闻都是怎么来的？” “股价跌成那样，你们连个回应都没有？” “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对不起周总，我们已经在处理了。” 说话的是云鼎地产的ceo李家林，他也是一位职业经理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是有人企图做空云鼎地产。” “这还用你告诉我？”周冬冬没好气的说道： “给我顶回去，股票不能再跌了。” “别人抛多少，公司通通给我回购，必须稳住股价。” 周冬冬知道，只要稳住股价不跌，对方想做空趁机抄底的目的就达不成。 对方听后说道：“可是周总，目前我们账上的钱已经不多了。” “我知道……”周冬冬皱着眉头， “钱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必须给我顶住，明白吗？” 说完之后，便撂下了手机。 没过几秒钟，手机便又响了。 周冬冬一看，是陌生号码，便接了起来。 一接通，电话那头便先开口了。 “你好啊……周总。” 周冬冬一听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于是问道：“你是哪位？” “怎么周总，这么健忘？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明显带着些许嘲讽。 仔细一听，周冬冬这才反应过来。 “是你……王聪？” “呵呵……”王聪笑了起来。 “周总，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周冬冬显然没想到，王聪会给自己打电话。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电话那边的王聪说道： “周总，恭喜你的布局很成功，把我十几年的心血汉大地产给收入囊中了。” 周冬冬知道王聪这话，就是在故意说反话的。 于是回应道：“王聪，我承认这一局你赢了。” “不过你没什么好得意的，以后咱们可以慢慢玩儿。” “慢慢玩儿？呵呵……”王聪冷笑了两声。 “我可不想跟你慢慢玩儿了。” “关于你的云鼎地产的负面新闻，想必周总已经看到了吧？” “怎么样，被做空的滋味儿，是不是很不好受。” “你还想回购股票稳住股价？周总……你们公司账上，还有钱吗？” 听到王聪的话，周冬冬这才陡然反应过来。 原来做空云鼎地产的，竟然是王聪。 “是你？这背后是你在操作？” “没错，是我。”王聪很大方的承认了。 “你拿下了我的汉大地产，我拿下你的云鼎地产，咱们一换一，很公平嘛。” “周总，我看你赶紧趁现在股价高，把你手里的股份都给抛了吧。” 听到这话，周冬冬气的浑身都是抖的。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直接回怼道： “王聪，你别狂。” “你以为你的那点儿手段，就能做空我我的云鼎地产，做梦。” 王聪听后笑道：“那好啊，咱们就走着瞧吧。” “嘟嘟嘟嘟……” 周冬冬见对方挂断了电话，气的直接把手机都给摔了。 大骂道：“妈的想玩儿是吧，老子奉陪。” 第189章 老钟出马 如果说高育良对汉大地产的调查，是将周冬冬给逼到了墙角。 那么王聪出手做空云鼎地产，那就是要彻底断他的后路。 云鼎地产可是他的大本营，基本盘。 是周冬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吞并来的。 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要紧，可是不能连老本儿都赔进去。 周冬冬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只能请自己舅舅帮忙，让高育良结束对汉大地产的调查。 只要自己能够套现离场，等有了钱，云鼎的危机自然就解除了。 周冬冬一边想办法借点钱，先让云鼎地产顶一阵儿。 一边立马准备坐飞机回首都，亲自上门儿找自己的舅舅帮忙。 …… 晚上，钟正国家。 周冬冬拉着自己的母亲，也就是钟正国的姐姐，来到了钟正国家。 周冬冬心里没谱，所以才请自己的母亲出面。 钟正国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在做地产生意。 但是对他在汉东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当他听完自己外甥来的目的之后，顿时露出一脸的惊讶。 尤其是没想到，他居然在汉东，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周冬冬哭丧着脸说道：“舅舅，现在我是真没办法了。” “我的身家现在全砸进去了。” “要是再继续套下去，我的公司就全完了。” 钟正国听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公司。” “你现在应该想想袁成亮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干部，你们这么做，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关于袁成亮的问题，周冬冬自然要撇清关系。 赶紧辩解道： “舅舅，我只是想利用他之前学生跳楼的事情，威胁一下他。” “诬陷他贪污的事情，是我的手下人瞒着我做的。” “这件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更没想到他会跳楼自杀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冬冬表现的一脸的无辜。 “舅舅，我的那个手下已经被汉东警方抓了。” “我现在担心……他……他在里边会乱咬。” “现在知道怕了？”钟正国语气有些严厉。 “做生意就做踏踏实实生意，偏偏要走捷径。” 面对钟正国的训斥，周冬冬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可是钟正国一直不表态，这让他很是着急。 没办法，只能递眼神儿给自己母亲。 希望她赶紧替自己，向钟正国说说。 一旁周冬冬的母亲，也就是钟正国的姐姐这才开口道： “弟弟啊，冬冬这次做的是有些过分了，我也训过他了。” “俗话说娘亲舅大，现在除了你这个当舅舅的，没人能帮他了。” “汉东的那个高育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看样子你要是不说话，他真准备把冬冬逼死了。” 自己姐姐开口了，钟正国有些无奈的望了她一眼。 “唉……”叹了口气说道： “高育良这个人，我没打过多少交道。” “之前侯亮平的事情，说实话我还欠他一个人情。” 说实话，钟正国是真的不想因为这事儿，去给高育良说好话。 虽然他的级别高不假，但是毕竟不是高育良的领导。 到了高育良这个级别，就不是某个人能领导他的了。 自己的话，他也完全可以不买账。 而且他心里清楚，周冬冬说袁成亮的事情他不知情，八成是在胡扯八道。 什么样的手下敢瞒着老板，干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 而且自己姐姐也开口了，总是不好拒绝。 钟正国望向了周冬冬，问道： “袁成亮的事情，你们公司知情人有几个？” 周冬冬赶紧回应道：“就……就三个。” “一个已经被抓了，另外一个我让她出国了，还有……还有就是我知道了。” 钟正国听后，点了点头道： “那行吧，我会找个机会跟高育良联系一下。” 一听这话，周冬冬顿时激动了。 赶紧说道：“舅舅……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别高兴太早。”钟正国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话锋一转道： “这件事儿结束之后，我劝你以后收敛一点儿。” “做生意就踏踏实实做生意，少有这些歪门邪道的想法儿。” 周冬冬赶紧回应道：“我知道了舅舅，我知道错了。” 搞定了自己舅舅之后，周冬冬的心里的石头就算放下一半儿了。 高育良就是再不给面子，钟正国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吧。 于是周冬冬连夜坐飞机，回到了京州。 接下来，他就等着高育良那边结束对汉大地产的调查。 只要股票交易一恢复，他就立马将手里的股票全部卖出。 不奢求套在里边的700亿全部拿出来，能拿出来个500亿，云鼎地产的危机就解除了。 等他缓过劲儿来，再好好的跟王聪斗一斗。 只要有自己舅舅在，自己可以失败无数次。 可是王聪，他只能输一次。 …… 这边，钟正国应承了要帮周冬冬。 可是该怎么跟高育良说，他还在犹豫。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高育良，凭借一通电话就让他结束一切调查，这确实不现实。 而且搞不好，还有干涉地方工作的嫌疑。 钟正国这个级别的人，考虑事情自然比一般人周全。 他在想如何既让高育良无法拒绝帮忙，又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影响。 思来想去，钟正国突然想起汉东省之前，报上来一个关于想搞个“汉南经济开发区”的方案。 也就是在汉东南部的几个市，搞个国家级的经济开发区。 而这种项目的审批权，正好在他钟正国所负责的几个部门手上。 说白了，项目能不能批，他的意见很重要。 想到这里，钟正国就知道该怎么跟高育良说了。 而且他知道高育良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 于是钟正国来到电话前，拨通了高育良办公室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 钟正国跟着调整了一下状态。 “你好育良同志，我是钟正国啊。” 另一边的高育良，突然接到钟正国亲自打来的电话。 有些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感觉。 第190章 一笔划算的交易 高育良来不及想太多，赶紧应声道： “噢……您好啊老领导。” “真没想到，您会亲自给我打电话，呵呵……” 高育良没有称呼钟正国的职务，而是称呼其为老领导。 其实钟正国并没有当过自己的领导，这个称呼也只是为了显的关系近一些而已。 其实这个时候，高育良也已经猜到，钟正国打电话的目的。 八成是为了他外甥周冬冬的事情。 钟正国也跟着笑了两声，说道： “育良同志啊，我可是听说汉东现在被你搞的有模有样的。” “开会的时候，经常有领导夸你干的不错呢。” “感谢组织和领导的认可。”高育良顺着话回应了一句。 不过心里明白，他这些话是铺垫。 接着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做的。” 钟正国笑了两声，开始把话题往正事儿带了。 问道：“对了育良同志，我听说你准备在汉东搞个‘汉南经济开发区’的项目？” “这个项目我大致看了一眼，涵盖了你们汉东南部的三个地级市，规模可不小啊。” 高育良知道大项目审批这一块儿，钟正国是有话语权的。 于是回应道：“是啊老领导，汉东南边几个市，经济发展一直是短板。” “所以我想搞个开发区，利用当地的优势，充分的整合一下资源，把经济搞起来。” “当然，这离不开组织上的支持啊。” 钟正国那边似乎沉默了一下，接着语气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 “育良同志啊，你的想法儿是好的。” “可是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关于这种大项目的审批，要求是越来越严格的。” “也是为了避免过度投资，可能造成的资源浪费。” “更是为了避免出现雷声大，雨点小，甚至搞到最后，成了半吊子工程。” 听到这话，高育良似乎明白钟正国的意思了。 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打电话，去说这个事情。 于是高育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老领导，您现在主持这方面的工作，还希望您能够多考虑考虑汉东。” “如果育良工作方面哪里做的不到位，您尽管指教。” “呵呵……”听到这话的钟正国，爽朗的笑了起来。 “育良同志太谦虚了，我哪里有什么可指教的。” 他觉得铺垫的也差不多了，高育良是聪明人，也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于是话锋一转说道：“育良同志，我听说你们的一个住建厅长，最近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高育良基本上确定了。 钟正国给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了。 就是为了他外甥周冬冬的事情。 刚才他故意跟自己提什么“汉南经济开发区”项目，也不过以这个为筹码，想跟自己谈谈条件而已。 明白了钟正国的意思，高育良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放周冬冬一马而已。 “汉南经济开发区”是自己规划的一个大项目。 如果能批准，那可是惠及三个市，上千万老百姓的好事儿。 周冬冬的事情跟这个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于是高育良回应道：“是啊领导，不过这件事儿基本上搞清楚了。” “主要嫌疑人已经抓住了，这件事儿很快就能结案。” “老领导放心，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儿，影响到开发区的项目的。” 这就等于告诉钟正国了，这个案子可以不继续查了。 也可以放周冬冬一马，这都没问题。 但是开发区的事情，你得答应。 钟正国听后，自然明白高育良的意思。 于是笑着说道：“不影响开发区那是最好的。” “别人我不相信，育良同志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 “谢谢领导的夸奖。”高育良也跟着笑了。 整个通话，两人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其实什么又都说了。 钟正国的目的达到了，高育良也觉得这笔交易是划算的。 不用说，双方算是达成了协议。 …… 这边挂断电话之后。 高育良电话叫来了祁同伟。 然后跟祁同伟直说了，刚才钟正国打电话来的目的。 祁同伟听完之后，大致明白了意思。 钟正国想让放了周冬冬一马，别将袁成亮的事情牵扯到他的头上。 还有就是汉大地产的调查，尽量缓一缓。 也就是让周冬冬能够套现离场。 不过也承诺，会出钱解决西寨村的拆迁安置问题，以及汉大集团旗下停工的项目。 基本上等于700亿，周冬冬带走一半儿，留下一半儿。 祁同伟问道：“高老师，那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答应了。”高育良面带微笑。 “答应了？”祁同伟没想到高育良会答应。 “高老师……那个周冬冬搅和半天，让他这么走了？” 祁同伟有些不理解，因为他认为高育良根本不会怕钟正国。 接着说道：“威胁、陷害袁成亮的事情，绝不会是孙虹一个人干的。” “只要找到证据，这个周冬冬跑不了他。” 祁同伟说话的时候，高育良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直到他说完，高育良才缓缓开口道： “同伟啊，你是觉得我是因为钟正国，才放答应放周冬冬一码是吗？” 突然这么一问，祁同伟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高育良不急不慢的说道： “用周冬冬换一个‘汉南经济开发区’，这个生意咱们不亏啊。” 接着，高育良便详细说了说他和钟正国两人之间的交易。 听完之后，祁同伟才明白高育良这么做的原因了。 赶紧说道：“高老师，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样一来我就明白了，您考虑的比我们周全。” 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还有……王聪和高明飞那里，你找机会跟他们说明白。” 祁同伟明白高育良的意思，是怕王聪和高明飞，因此对他有什么误解。 “您放心吧高老师，汉东十三市都在您的肩膀上担着。” “您考虑事情，当然要从大局出发，我相信他们能理解的。”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略显欣慰的点了点头。 第191章 我可什么都没说 祁同伟在对外公开结束调查之前。 先跟高明飞和王聪见了一面。 还是在老汉大对面的那间茶馆儿。 祁同伟把情况，跟两人说了说。 本以为高明飞和王聪，尤其是王聪会不理解高育良的做法。 甚至会有些情绪。 祁同伟已经做好了，跟两人作进一步解释的准备。 却没想到两人不仅没有丝毫情绪，反而支持高育良的做法。 王聪说道：“祁哥，高老师是从大局出发，我们理解高老师的做法。” “是啊。”高明飞也接着说道： “祁哥，你叫我们出来，是不是怕我跟老五有什么误会。” “其实不存在的。” “高老师要考虑的东西，比我们多的多。” “再说这个周冬冬，也基本上把家底儿赔的差不多了。” 听到两人的话，再看两人的表情。 没有丝毫伪装和掩饰的痕迹，脸上的笑容都是真诚的。 祁同伟竟然有一丝丝感动。 说道：“你们能这么想，高老师一定很高兴。” “对了祁哥。”王聪对祁同伟说道： “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后，你能不能跟高老师说一声，我想当面谢谢他。” “你也知道，高老师这次顶住压力，帮了我不小的忙。”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谢谢高老师。” 祁同伟知道，自从他们几个生意做大之后。 也许是为了避嫌，也许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高育良基本上没有在私下里，跟他们单独见过面。 哪怕是主持汉东工作以后，高育良也没有跟他们见过面。 正是这样小心，所以至今很少有人看出来，他们和高育良之间的关系。 用高育良的话来说就是：随时要如履薄冰，不要授人以柄。 你觉得很正常的事情，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工具。 因为面对王聪的请求，祁同伟也不敢代高育良答应。 可是也不好直接拒绝。 只好说道：“那行，我跟高老师说说，你等我消息。” 听到这话，王聪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 “好的，祁哥。” …… 跟两人见过面之后。 祁同伟便叫来了，具体负责这件事情的赵东来。 当赵东来听说要结束调查的时候，也是一肚子的不理解。 不过跟他，祁同伟自然不会解释太多。 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上边自然有上边的安排，执行就行了。” 领导发话，赵东来就是再不理解，也不能再多问了。 只好说道：“那行，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了。”祁同伟叫住赵东来。 问道：“袁成亮的儿子袁建生，听说每天都去市局问情况。” “他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赵东来回应道：“是啊，有时候跟他姑姑一起去，有时候自己就跑过去了。” “不过看样子，这件事情对他刺激还是很大的。” “刚开始见他的时候，还是蛮正常的一个大学生。” “现在估计受刺激太严重了，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 说到这里，赵东来叹了口气。 “唉……挺可怜的一个孩子。” “其实袁厅长要不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儿，平心而论他也挺可怜。” “要怪就只能怪这个周冬冬，实在是在可恶了。” 从赵东来的话里，祁同伟还是能够听出，他有些情绪的。 别说赵东来有情绪，其实从内心来说，他也不想放过周冬冬。 这样的人不能受到惩罚，实在是不甘心。 于是问道：“赵东来，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儿？” “不不……我没有想法儿。”赵东来赶紧欲盖弥彰。 “我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决定。” 祁同伟笑了起来，“你紧张什么，有想法儿很正常嘛。” “按理说周冬冬这样的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赵东来一下子没明白祁同伟的意思。 “领导……不是决定终止调查了吗？” “还怎么让他付出代价啊。” 祁同伟又点了赵东来一句，说道： “你回头把这件事情的原委，都告诉袁建生吧。” 赵东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领导您忘了，袁建生他有精神病……” 话说到一半儿，赵东来突然似乎明白了祁同伟的用意。 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领导，您的意思是……” “打住。”祁同伟看他明白了，赶紧制止了他。 “我可什么都没说，想做你就去做，不做就拉倒。” 赵东来一脸兴奋的表情，说道： “家属有对案情的知情权，我们也有如实向家属告知的义务。” “领导，那我先去忙了。” 说完，便立即转身离开了祁同伟的办公室。 很快。 省公安厅联合京州市局以及反贪局，结束了对袁成亮的调查。 并且由高育良将情况，向上边做了汇报。 对于上边来说，调查结果很重要。 但是更重要的是，汉东的经济尤其是地产行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回到京州的周冬冬得知，袁成亮的案子调查结束的时候。 对他来说，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究是放下了。 这样的话，就不会顺着孙虹查到他的头上。 他自然也就不会有坐牢的风险。 这不禁让周冬冬觉的，还是他舅舅出马有效果。 高育良硬气的不得了，终究不还是怂了。 周冬冬知道，接下来就是等官方那边，停止对汉大地产的调查。 到时候他就可以套现离场，离开汉东了。 本以为很快官方就会宣布，暂停对汉大地产的调查。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 周冬冬又开始急了。 王聪那边已经准备出手抄底他的云鼎地产了，如果在等下去，就来不及了。 这几天云鼎地产，一直靠他从银行贷的款在支撑。 可是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周冬冬犹豫着，是不是再给自己舅舅打电话，催一催高育良的时候。 助理过来汇报道： “周总，京州市长孙连城市长的秘书刚才打电话来了，请您去市里一趟。” “说是孙市长想跟您谈谈，汉大地产的事情。” “孙连城？”周冬冬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 只是一听谈汉大地产的事情，他也顾不得多想了。 立马对助理说道：“安排车，去市里。” 第192章 谈好条件再说 周冬冬在市长办公室，见到了孙连城。 而孙连城主动见他的原因，也是因为得到了高育良的授意。 目的就是为了聊聊汉大地产的事情。 至于怎么聊，孙连城心里已经有数了。 见周冬冬过来，孙连城主动站了起来。 笑脸相迎道：“你好周总，久闻大名，请坐。” 说着，示意周冬冬在会客沙发上坐下。 周冬冬此时心里想的是，赶紧结束调查。 他一刻也不想在汉东多待了。 坐下来后，周冬冬直接说道： “孙市长，您说跟我谈谈汉大地产的事情，请问什么时候结束调查？” 孙连城笑呵呵的说道：“哎……周总，别急嘛。” “还有个人没到，等到了再说。” “先喝杯茶……” 还有一个人？周冬冬有些疑惑。 就在他疑惑之际，王聪到了。 看到王聪，周冬冬脸上的表情立马变成了惊讶和愤怒。 立马本能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大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王聪也是接到孙连城的电话，才过来的。 而来的目的，孙连城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所以王聪整个人就显的，比周冬冬淡定从容多了。 孙连城笑道：“二位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都是老熟人了。” “是你？” 周冬冬盯着王聪，发出一声疑问。 王聪笑了一下，“怎么？很意外吗？” 周冬冬立马望向了孙连城，似乎是让他给出个解释。 孙连城开口道：“没错周总，既然是聊汉大地产的事情，怎么能不请王总呢？” “来来……二位，咱们坐下慢慢说。” 王聪顺势就坐了下来。 而周冬冬却没有坐，对孙连城说道： “孙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汉大地产现在是我控股，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周冬冬有点儿给脸不要脸的意思。 孙连城也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周总，我说了有问题咱们坐下慢慢聊。” “如果你要是实在不想聊，那我也不费这个劲了。” 听到孙连城这强硬的话，周冬冬蔫巴了许多。 毕竟他现在急于将汉大地产这个包袱，赶紧甩出去。 也只好蔫着鼻子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孙连城也跟着坐下了。 “你们做生意的，不也讲究个和气生财嘛。” 这时，王聪开口了。 “孙市长，你把我叫过来说聊聊汉大地产的事情。” “我看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我怕周总等不及了，呵呵……” 周冬冬没理会王聪的阴阳怪气。 直接对孙连城说道： “我确实很忙，孙市长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对汉大地产的调查？” 孙连城立即回应道：“周总真是爽快人啊。” “今天就是要聊聊，结束对汉大地产调查这个事情的。” 听到这话，周冬冬眼里瞬间有了光。 赶紧接话道：“孙市长，那既然要结束，就尽快吧，最好今天。” “周总，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孙连城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结束调查可以，但是这件事儿啊，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要不然，没办法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啊。” “周总你也知道，汉大地产名下那么多的停工楼盘，现在都盯着呢。” 周冬冬没时间跟孙连城绕圈子。 而且他也还不知道，王聪来的目的。 直接说道：“孙市长，既然聊那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有什么条件，你就直接说吧。” 一听这话，孙连城赶紧摆手道： “哎……周总，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 “不是我有什么条件，我作为京州一市的市长，我得为京州考虑。” “行行，孙市长。”周冬冬一脸的无奈。 “算我刚才口误。” “哎……这就对了嘛。”孙连城这才笑呵呵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停止对汉大地产的调查不是不可以。” “但是周总，您得把问题给解决了。” “问题不解决，你卖了股份跑了，到时候留下一堆停工楼盘，我们怎么办？” “那些老百姓，还不来把我的办公楼给掀喽啊。” “我得要求不高，你把西寨村的拆迁安置、以及停工的楼盘都解决了。” 听到这话，周冬冬顿时不愿意了。 解决这些问题，那可不是一个小数，没有个两三百亿根本不够。 这摆明了是想让他当冤大头。 周冬冬立马说道：“孙市长，这不合适吧？” “这些问题可是他——王聪遗留的问题。” “他把优质资产都拆分了，留下一堆债务，你们不找他，反而让我解决。” “这合适吗？” 看着激动的周冬冬，王聪笑而不语。 孙连城回应道：“周总，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 “现在你是汉大地产的控股人，我不找你找谁啊。” 孙连城的几句话，顿时说的周冬冬哑口无言。 可是又不甘心当冤大头，索性说道： “孙市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说的我是不会做的。” 孙连城立即说道：“那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 “不解决这些问题，汉大地产的调查是不可能停止的。” “你敢……”周冬冬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要见高育良。” 孙连城也跟着站了起来，针锋相对道： “你见谁都没用，停工的问题不解决，老百姓一旦闹起来，谁也兜不住。” 这话就是暗指周冬冬，别以为有你舅舅，就无所不能。 听到这话的周冬冬，气势一下子下去了。 只得乖乖的坐了回去。 “那好，就算我要解决，可是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资金。” “你们总得先让我把股份，卖出去了再说。” 周冬冬想的是，先敷衍一下再说。 到时候股份一卖，钱一到手，就是自己说的了算了。 可他还是小看了孙连城。 就是为了防止周冬冬以这个理由当借口。 所以孙连城找来了王聪，两人准备来个天衣无缝的配合。 孙连城立马笑道：“周总，我就知道你也想解决问题。” “不过你的顾虑，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解决办法。” “这也就是我让王总过来的原因。” 第193章 就吃定你了 听到孙连城这么说，周冬冬猛的一下没有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孙连城，紧接着又望向了坐在那里，一直一脸淡定的王聪。 然后问道：“孙市长……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了啊。” 孙连城一脸认真的对周冬冬解释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现在没有资金吗？这没关系。” “你可以把手里汉大地产的股份，直接卖给王总啊。” “然后由王总出钱，解决拆迁安置和楼盘停工的问题。” 说到这里，孙连城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呵呵……这样一来，既解决了你现在手里没钱的问题，也解决了烂尾楼的问题。” “问题不就两难自解了吗？” 听到这里，周冬冬才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孙连城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 想让他把汉大地产再次卖给王聪？ 那不就等于折腾了一圈，汉大地产又回到了王聪手里。 而他不仅什么都没捞着，反而白白赔进去几百个亿。 想到这里，周冬冬自然生气，也不愿意这么干。 再看王聪，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这时周冬冬才明白过来，敢情他们是早就商量好了。 “不行……”周冬冬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孙市长，我不同意你的方案。” “你只需要停止对汉大地产的调查，我自己会解决的。” 孙连城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道： “解决？周总，我凭什么相信你。” “万一你卖了股份，拿着钱拍拍屁股跑了，我去哪儿找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孙连城也不给周冬冬留面子了。 索性就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周总，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这么直接。” “很多事情都是你搅起来的，这些事儿因你而起，你必须解决。” 孙连城的话，让周冬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同时，也算是知道了他并不好糊弄。 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选择妥协了。 周冬冬沉默了一下之后，只得说道： “行，孙市长，那我就退一步，按你说的办。” “可是你刚才说让我的股份卖给他。” 说着，便望向王聪。 接下来的话，显然是对王聪说的。 “只是不知道，你打算多少钱卖我的股份。” 没等王聪开口，孙连城先接话道：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我就不便参与了。” “只要能把问题解决，别让拆迁户再来堵我们市委的大门就行。” 说完这话之后，孙连城也给王聪递去了一个眼神儿。 王聪领会了他的意思。 上半场的戏是他在唱，现在到了下半场，该自己上场了。 于是王聪坐直了身子，望着周冬冬说道： “周总，既然你想卖，那就请你先开个价儿吧。” 周冬冬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 “一口价500个亿，我手里所有汉大地产的股权归你。” “但是，拆迁安置所有问题，归你解决。” 听到这话，王聪笑了。 “呵呵……周总，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呢？” “500亿？拆迁安置的钱还要我出。” “我看你是压根儿不想诚心卖吧。” 汉大地产目前的情况，自己在清楚不过了。 他喊出这个价格，很明显就是在故意抬高预期，留下讨价还价的空间。 周冬冬忍不住说道：“我当初可是花了700个亿买的。” 可是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王聪立马抓住机会，讽刺道： “周总，当初可没人逼你买。” “是你贪心不足蛇吞象，想一口吃下汉大地产。” 听到这话，周冬冬的脸色极其难看。 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上了王聪的当。 赶紧说道：“行了，别废话了。” “多少钱能买，你出个价儿吧。” 王聪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 “两百亿，买下你手里汉大地产所有股权。” “拆迁安置问题，我来解决。” “什么？两百亿？” 听到这个数字，周冬冬立马一脸的诧异。 “你有没有搞错，就是按照现在的股价，至少也能卖500亿。” “你想两百亿买？我看你是拿我开涮呢吧。” 看着情绪激动的周冬冬，王聪十分淡定。 “周总，有件事儿你要搞清楚，现在汉大地产的股权根本就不能上市交易。” “你说值500亿，那是水中月镜中花。” 周冬冬一挥手说道：“我看没什么可谈的了，200亿我肯定不会卖。” 自己投入了700亿，转眼就亏500亿。 况且200亿够干什么？还银行贷款都不够。 “不谈那就不谈。”王聪直接起身道： “这个汉大地产，我也不是非买不可。” 说着，作势就要走。 王聪唱完白脸，该孙连城唱红脸登场了。 他赶紧拉住王聪，“王总，你别急着走啊，生意是谈出来的。” 孙连城一边拉住王聪，一边对周冬冬说道： “周总，你也别急。” “200亿低了，可以再加嘛。” 说着，便把周冬冬给拉到了一边。 小声对他说道： “周总，我也不瞒你说。” “今天这事儿要是谈不成，我跟上边交不了差，那调查的事情，恐怕是没办法暂停的。” “真要是继续拖下去，我估计这不是你想要的吧？” 听到这话，周冬冬抬眼看了一眼孙连城。 同时也彻底明白了，他们今天这是吃定自己了。 吃准了自己想赶紧套现离场，所以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只是明知这是局，偏偏自己没有破局之法。 孙连城看周冬冬态度松动了。 于是拉着他来到王聪面前，说道： “我看这样，二位各退一步。” “王总多拿点儿出来，周总这边也别狮子大开口。” “事情谈成了，问题解决了，大家都好说。” 王聪笑着接话道：“那好，看在孙市长的面子上，我就多加50个亿，250亿怎么样？” “行，一出手就多50亿。”孙连城直接就替周冬冬做决定了。 “周总，我看这个数行，你说呢？” 周冬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了。 只得答应以250亿的价格，卖出了手里汉大地产的全部股权。 第194章 很意外 就这样兜兜转转，一番操作之下。 汉大地产的控股权，又重新回到了王聪手里。 而且只用了250个亿，就拿回了汉大地产70%的股份。 事情谈妥，交易达成之后。 汉东官方立马就宣布了，解除对汉大地产的调查。 王聪紧接着也公开对外宣布，重新掌控汉大地产。 并且承诺，立即对停工楼盘进行复工。 同时，西寨村的拆迁安置也加快进行。 另外，还出台了一系列的补偿方案。 凡是汉大地产的业主，还没有拿到房子的。 从现在开始，直到交房那天，每户每天补偿100块钱。 西寨村拆迁户的拆迁补偿标准，由原来的每平米1万元，提高到每平方11000元。 这个补偿公告一出，顿时所有之前不断维权的业主们，直接沸腾了。 更重要的是，消息一出，汉大地产的股价连续涨停。 一番操作之下，王聪不仅顺利解决了问题，还让公司的市值直接暴涨三百多亿。 可是这还不算完。 王聪接下来准备继续做空云鼎地产。 他知道周冬冬手里那两百多个亿，根本顶不了几天。 等云鼎地产股价暴跌的时候，就是他抄底的时候。 …… 最难受的，还是周冬冬这边。 一番折腾下来，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他现在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务之急是立马离开汉东，回到首都。 周冬冬知道，王聪做空云鼎地产的行动还在继续。 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要保住云鼎地产。 不过对于这一点，周冬冬还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在首都那边，他无论是人脉还是关系都要更多。 只要拼尽全力，还是能扛住王聪的做空的。 汉东的这次失败，也算是让他长了个教训。 不管没关系，周冬冬只能安慰自己。 只要自己舅舅还在，东山再起不是什么难事儿。 周冬冬坐在车上，司机带着他往机场走去。 这时，手机响了。 一看是钟正国打过来的。 周冬冬立马接了起来，“喂……舅舅，我是冬冬。” 电话里，钟正国问道： “事情都处理好了吧？” 周冬冬赶紧回应道：“舅舅，都处理好了，准备回去了。” “行，回来吧。”听到这话，钟正国放心了不少。 “钱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经过这次教训，你也要好好反思反思。” “知道了舅舅。”周冬冬回应道： “回去之后，我在过去看您跟舅妈。” “嗯……好……再见舅舅。” 挂断电话之后，很快就到了机场。 周冬冬下了车，身后的助理帮他拉着箱子往机场走去。 就在这时，红着眼睛的袁建生，突然拦在了周冬冬面前。 周冬冬自然不认识袁建生。 看到他头发凌乱，跟个疯子似的。 一脸厌恶的表情说道：“走开……” 袁建生二话不说，直接从身上掏出一把羊角锤。 朝着周冬冬头上砸了过去。 “啊……出人命了……” 顿时间，周围乱作一团。 …… “什么？周冬冬被人打了？” 办公室里，高育良听到祁同伟的汇报，一脸的震惊。 “什么时候的事情？” 祁同伟汇报道：“我也是刚接到京州市局的汇报。” “说是上午十点的时候，有人在机场外，用锤子砸了人。” “当时凶手就被机场警方控制了，确认被打的人就是周冬冬。” “经过调查，周冬冬订了上午十二点回首都的商务舱机票，应该是准备回去。” 高育良听后随即问道： “打人的人是谁？” 祁同伟顿了顿，回应道：“是袁成亮的儿子，袁建生。” 听到是袁成亮的儿子，高育良更加惊讶了。 祁同伟赶紧补充道：“高老师，是这样的。” “公安经过调查，确认这个袁建生从小就患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一直在吃药控制，平时很正常，但是不能受刺激。” “估计是他父亲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太严重了，所以才干出了这样的事情。” 高育良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儿来，这又是一阵不可思议。 赶紧问道：“那周冬冬人怎么样了？” 祁同伟回答道：“我来的时候接到医院的消息，说是抢救无效死了。” “死了？”听到这话的高育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坐下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祁同伟接话道：“高老师，这个袁建生已经鉴定了，确实是有精神病。” “根据鉴定结果，他当时是处于发病状态，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 “按照规定，没办法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所以只能让他姑姑，暂时给他送精神病院了。” 高育良听后，反应了一下。 说道：“知道了，一切都要按照法律的规定来。” “行。”祁同伟点点头。 “高老师您放心吧，有什么问题，我在及时跟您汇报。” 祁同伟走后，高育良坐在位置上。 他知道钟正国知道之后，肯定会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的。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这就是个意外，谁也想不到的意外。 果然，电话响了。 钟正国已经得知了自己外甥，周冬冬的死讯。 高育良接起电话，“我是高育良。” “高育良，到底怎么回事儿？”电话里，传来钟正国质问的声音。 “半个小时前，我还在跟他通话，怎么就突然出意外了。” 高育良赶紧将情况，向钟正国简单说了说。 钟正国一听是袁成亮的儿子干的，直接说道： “严惩……必须严惩。” 可是高育良接下来的话，让钟正国差点破防了。 “老领导，这个袁建生有精神病，说白了就是不能受刺激，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这件事情，确实就是个意外。” “不过这件事儿，我们汉东公安这边也有责任。” “我会亲自督促这个案子，并且如果发现有违规行为，我将严肃处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钟正国还能说什么呢。 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没用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育良同志，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第195章 时间过的真快 汉东大学老校区的体育馆乒乓球馆。 祁同伟和高育良两人，正在你来我往的打着乒乓球。 两人的秘书，站在距离球台不远不近的位置。 这个位置既不会打扰到领导打球，又可以确保领导叫他们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听到。 祁同伟和高育良挥汗如雨，打的十分激烈。 高育良虽然也六十出头的年纪了，但是由于经常锻炼，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 祁同伟就更不用说了，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体机能却像三十出头一样。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几个回合。 随着高育良一记盖球，祁同伟没能接住输了一回合。 祁同伟捡过球，笑着说道： “高老师，您的球技真是不减当年啊，我就是再练上几年，也不是您的对手。” “呵呵……”高育良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汗。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在让着我呢。” “我可没有。”祁同伟否认道： “您知道我不太擅长乒乓球。” “不过就您这技术，省队的人来了也不一定打的过您。” “呵呵……”高育良笑了起来。 祁同伟一手拖着球，“高老师，来了……” 两人又打了几回合之后，高育良放下球拍儿。 冲祁同伟摆了摆手说道：“同伟，歇会儿，累了。” 祁同伟也赶紧放下了球拍儿。 “行，高老师。” 两人的秘书见领导放下了球拍儿，赶紧拿着水杯就过来了。 “高省，您喝点水。” 高育良接过水杯说道：“真是老了，身体不行了。” “以前一口气打一个小时都不累，现在不行了。” 祁同伟也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水。 接话道：“您才不老呢。” “贺秘书你说是不是。” 高育良的秘书贺向阳，赶紧笑着接话。 “祁省说的对，您一点儿都不老。” “刚才我还跟张秘书说呢，两位领导的身体素质，我们两个都自叹不如。” “是啊……是啊。”祁同伟的秘书小张，也跟着附和道： 祁同伟抬起手上的手表，对高育良说道： “呦高老师，您看咱们也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您要是再不喊停，我可就撑不住了，哈哈……” “哈哈……”高育良跟着笑了。 他知道祁同伟这是哄自己开心呢，但是心里就是高兴。 祁同伟对两位秘书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休息去吧。” “我陪高省随处转转去。” 听到这话，贺秘书和张秘书两人立马明白意思。 就是不让他们跟着了。 祁同伟对高育良说道：“高老师，您很久没回汉大了吧？” “我陪您在汉大，转一圈儿。” 高育良看了看祁同伟，欣然说道：“是很久没回来了，转转也好。” 随着汉大两个新校区的投入使用，汉大老校区不再招新生，而是作为研究生校区。 此时又正好是暑假期间，所以学校的学生并不算多。 两人走在学校的环形路上。 高育良望着已经略显陈旧的教学楼，是那么的熟悉。 心里不禁一阵感慨，“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触景生情，回忆起了曾经在汉大时的景象。 “是啊，高老师。”祁同伟指着路边两人粗的梧桐树。 “高老师，我还记得这些梧桐树，是我们刚入学的那年种下的。” “我还记得，当时是您带着我们政法系的学生，挖的树坑呢。” “呵呵……是啊。”高育良望着一排排的梧桐树。 “转眼间，二十多年就过去了，这些树已经长的这么粗了。” 祁同伟也跟着感慨道：“那个时候还什么都不懂。” “多亏了遇上您这么一位好老师。”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找隔壁村一位会算命的给我算过。” “他说我这辈子，会遇到一位贵人。” “现在回想起来，他算的还真够准的。” 听到这话，高育良笑了起来。 “怎么？你还信这个呢，哈哈……” “高老师，我不信命，但是我信您能改命。”祁同伟语气略显认真起来。 “以前我不信有人能逆天改命，但是遇见您我信了。” “哦，是嘛？”高育良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有你说的那么神嘛，还能逆天改命？” 祁同伟一脸认真的说道：“高老师，您还记得有一次我替芳芳出气，打了副局长的儿子。” “从那次之后，我感觉您教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对的。” 说着，祁同伟突然站定。 指着办公楼说道：“高老师，您还记得梁璐吗？还有那次她跳楼的事情。” 高育良顺着祁同伟所指，望向了那栋办公楼。 …… 那年自己重生之后，确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其中之一，就是梁璐被她的男朋友抛弃而跳楼。 而这件事儿，也是祁同伟逆天改命的开始。 高育良记得当时，梁璐在跟学校的一位叫杨晓斌的老师谈恋爱。 但是梁璐的父亲梁群峰，很不认可杨晓斌这个人。 但是梁璐是个恋爱脑，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加上两人正处于热恋期，所以梁璐怀孕了。 但是谈恋爱可以，真的要生孩子，梁璐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于是她准备将孩子打掉。 可是杨晓斌在陪梁璐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无意之间听见医生说梁璐因为打胎过多。 如果这个孩子再打掉，梁璐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在生育了。 面对杨晓斌的追问，梁璐不得不说出了她曾经上学期间，谈过几个男朋友。 而且也打过几次胎。 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情况的杨晓斌，选择了不声不响的直接出国。 被抛弃的梁璐，一时想不开差点儿跳了楼。 不过人虽然被救下来了，可是孩子终究没有保住。 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当时已经是汉东政法系统一把手的梁群峰，将这件事儿视作耻辱。 将梁璐赶出家门，不愿意再认她这个女儿。 无处可去的梁璐，只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不过终究是当父亲的，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当时的高育良，在一次政法座谈会上，凭借专业能力，获得了梁群峰的好感。 于是梁群峰找到高育良，请他帮忙照顾梁璐。 第196章 师生重聚 高育良接下梁群峰给的任务。 如果按照前世的时候，高育良毫不犹豫的会将这个机会给祁同伟。 让梁璐对祁同伟产生好感，从而攀上梁群峰的关系。 不过重生一世的高育良，并不打算这么干了。 他知道，这么做就是毁了祁同伟的一生。 也会为将来祁同伟的悲剧结尾，埋下伏笔。 于是高育良将这个任务，安排给了当时还是大一新生的侯亮平。 他转过身来，加紧撮合祁同伟和当时光明区书记纪云洲的女儿纪小雅谈恋爱。 果然跟高育良预料的没错。 侯亮平根本搞不定，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梁璐。 再加上被人抛弃，孩子又流产了。 心情已经差到极点的梁璐，快要把侯亮平给折磨疯了。 本来就对祁同伟有些好感的梁璐，这个时候又突然想起了祁同伟。 主动跟高育良提出，想让祁同伟来照顾她。 当然，梁璐的这个请求，被高育良以祁同伟马上就要毕业、准备毕业论文很忙为理由，给拒绝了。 可是梁璐从小就是大小姐的做派，她想得到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要得到。 于是不死心的她，央求自己的父亲帮忙。 此时的梁群峰，只想让自己女儿赶紧从过去的事情里走出来。 于是也顾不上许多，直接给高育良打了电话。 要求高育良，安排祁同伟去照顾梁璐。 甚至直接告诉高育良，这次只要他女儿喜欢。 将来可以让祁同伟当他梁家的女婿。 …… 祁同伟一边走，一边说道： “高老师，我现在还记得，您当时跟我说梁璐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何等的震惊。” 祁同伟的话，也将高育良给拉了回来。 当时梁群峰跟他说了之后，高育良觉的应该告诉祁同伟这件事儿。 所以，就把事情跟祁同伟说了，看他自己要怎么选择。 祁同伟并没有让他失望，直接就拒绝了。 高育良笑着问道：“同伟，当时没有选那条路，后悔吗？” “要知道那可是梁群峰，当时的政法系统一把手。” 祁同伟摇摇头道：“不后悔，我怎么可能喜欢梁璐那样的人。” “再说，您当时一个劲儿的支持我，让我跟小雅在一起。” 祁同伟突然一脸认真的说道： “高老师，后来我才明白，您安排我跟小雅在一起，应该是早就有了安排。” “对，没错。”高育良回应道： “当时为了拒绝梁群峰，我就说你已经在跟纪云洲的女儿谈恋爱了。” “虽然当时纪云洲，也就是你岳父，虽然只是光明区书记，级别不如梁群峰高。” “但是感情这种事情，跟级别高低没关系。” “就算他梁群峰级别高，也不能抢别人的女婿不是。” “呵呵……”听到这里，祁同伟笑了起来。 “所以我说高老师您能够逆天改命。” “要不是您早有安排，恐怕我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梁群峰，应该有一百种办法，让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当时的祁同伟还领悟不到这一点，但是现在不同了。 现在他已经能够想明白，那些年发生的很多事情了。 如果当初没有高育良的提前规划，撮合他跟纪小雅在一起。 恐怕他最终也只能无奈，选择跟梁璐那样的人结婚。 虽然可能因为靠着梁群峰，仕途上会非常顺利。 但是他也会失去的更多。 首先他对梁璐没有任何感情，其次梁璐不能生育。 那他祁同伟就要绝后了。 反而是现在，由于后来跟纪小雅结了婚。 一开始靠着自己当区书记的老丈人，分配工作的时候也进了不错的单位。 没过多久，就当上了光明区公安局局长。 虽然后来自己老丈人退休了，但是老师高育良已经成为了吕州市书记。 所以现在不仅仕途上一帆风顺，而且家庭也是十分和睦。 有温柔漂亮的妻子，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祁同伟知道，他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高育良。 所以对高育良的感激之情，不是用语言能够表达的。 祁同伟知道，因为高育良逆天改命的，不止他一个人。 还有高明飞、刘东他们几个。 祁同伟突然说道：“高老师，咱们往那边走走吧。” 说着，领着高育良，拐向了旁边的一个荷花池。 荷花池旁边的亭子里，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里了。 这两个人正是高明飞和王聪。 之前见面的时候，王聪请祁同伟帮忙，安排他们和高育良见一面。 这件事儿，祁同伟一直放在心上。 所以周冬冬的事情一处理完毕，他就找机会请高育良一起来汉大打球儿。 顺便安排他们，在这个地方见面。 之所以选择这里，祁同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在酒店之类的地方，太过于显眼。 在家也不太合适，如果被人知道了，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毕竟高明飞他们现在是商，自己和高育良是官。 双方的身份之间，还是比较敏感的。 而选择在汉大这个地方，则是再合适不过了。 高明飞和王聪，老远看到祁同伟跟高育良来了。 两人赶紧走出亭子，迎了过去。 这边，高育良自然也看到了两人。 不用说，立马就反应过来，是祁同伟的刻意安排。 没一下，高明飞和王聪两人，已经走到了高育良和祁同伟面前。 “高老师……高老师。” 两人异口同声的跟高育良打招呼。 高育良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说道：“明飞、王聪，我就猜到是你们想见我。” 一旁的祁同伟有些惊讶，“高老师，您怎么知道的啊？” “我提前可没跟您透露过啊。” 高育良面带微笑，接话道： “你好端端的非拉着我来打球，刚才还支开秘书。”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为了，跟我回忆过去的。” “哈哈……”祁同伟笑了起来。 “你们看，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咱们的高老师。” 高明飞和王聪，也跟着笑了。 高明飞附和道：“是啊，咱们这点儿小心思，在高老师面前那就是小儿科。” 第197章 布局商界 尽管跟高育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但是再次见到，感觉还是如此亲切。 尤其是王聪，加上这次高育良顶住压力帮了他大忙。 一时间又感动又激动，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高育良指了下亭子说道：“走，咱们进去坐着聊。” “高老师，请。”高明飞在前边引路。 几人来到亭子之后。 “都坐。”高育良指了指亭子中间的石头圆桌儿。 四人正好围在一起，坐了下来。 高育良笑呵呵的问道： “怎么就来了你们两个，其他几个人怎么没来啊。” 高明飞赶紧解释道：“高老师，他们几个都想来。” “可是想着人太多怕不合适，所以就我们两个来了。” “就这事儿，还没敢跟刘东说呢，要是他知道了一准得要来。” “哈哈……”高育良听后，笑了起来。 “这个刘东，上学的时候就数他调皮捣蛋。” “现在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啊。” 祁同伟接话道：“有句话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哈哈……”几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王聪才开口道：“高老师，这次见您，就是想谢谢您。” “其实本来想着请您吃顿饭的，可是祁哥说不合适，所以就没安排。” 高育良摆摆手说道：“吃饭不吃饭的无所谓，咱们坐在这里聊聊天就好。” 说完这句话，望着王聪问道： “怎么样？公司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吧？” “这次事情，对你的影响应该是不小的吧？” 王聪赶紧回应道：“高老师，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说实话一开始出事儿的时候，我是比较慌的。” “高老师，这次要不是您顶住压力，为我争取到了时间，恐怕汉大地产这次真的就完了。” 高育良听后，笑着说道： “其实这事儿不用感谢我，你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如果你真的干出了行贿的事情，就是谁也帮不了你。” 王聪立马说道：“高老师，我们几个从出了校门做生意，一直谨记您的教诲。” “是啊。”高明飞跟着接话道： “您当初告诉我们，做生意一定要脚踏实地，不能想着走捷径。” “拿钱贿赂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们一直记得您说的话。” 听到两人的话，高育良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对，你们做的好。” “所以我才敢无条件的相信你们，你们也没有让我失望。” 一旁的祁同伟活跃起了气氛。 说道：“老五啊，我听说你还收购了云鼎地产，是不是啊？” 王聪笑着回应道：“没错祁哥。” “云鼎地产现在已经被我控股了。” 祁同伟听后夸赞道：“你们几个，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怪不得当年高老师慧眼识珠，教你们做生意挣钱。” “我现在还记得，当年我也跟高老师说，我想做生意。” “你们猜高老师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高明飞很配合的问道： 祁同伟笑着说道：“高老师说我啊，压根儿不是做生意的料儿。” “我要是去做生意，裤子都得赔进去。” “哈哈……”听到祁同伟的话，高明飞他们都笑了起来。 高育良也跟着笑了。 王聪接话道：“还是高老师有远见。” ”你要是做生意去了，那汉东可就少了一位好领导。” 高明飞一脸认真的说道：“不服咱们高老师不行，看人就是准。” 祁同伟接着问道：“哎……你们还记得你们当初是怎么做起生意的吗？” “这哪里能忘得了？”高明飞立即接话道： “我到现在，还记得特别清楚呢。” 提到这事儿，一旁的高育良也回想起当年。 他是如何帮助高明飞他们几个，赚得第一笔钱。 又是怎么让他们，放弃被分配的工作，下海经商的。 …… 重生之后的高育良清楚。 未来国内的经济会迎来飞跃式的发展。 将来对于地方官员的考核，也会侧重其在经济方面所做出的贡献。 说的直接一点就是，能不能被提拔，就看他任期内经济搞的怎么样。 前世的时候，最后吃亏就吃亏在，手里没有牌。 上边没有人罩着，底下又没有人撑着。 大风一来，说倒就倒。 因此这一世的高育良，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训。 重生的他，对未来经济、科技的发展方向那是一清二楚。 未来的风口有哪些、哪些行业将来会成为最赚钱的行业，这些他都一清二楚。 说实话，如果他不是志在仕途，他去做生意的话，也一定能成为千亿富翁。 不过没关系，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去做。 利用对未来商业的信息差，他可以很轻松的就孵化几位身家千亿的富翁出来。 高育良知道，很多行业现在还没有，但是未来会迎来爆发式的发展。 只要提前布局，顺应时代的潮流，想不成功都难。 试想，如果在他的指导下，能够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十年、甚至几年之内就能变成千亿富翁。 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奉他如贵人？ 在自己将来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会不会挺身而出？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高育良并不准备去跟社会上的商人合作。 他知道，那些人不容易控制。 所以高育良决定，还是从他的学生中去找。 当然，他在心里也制定了一个标准。 并不是随便一个学生，都能有幸被他选中，将来成为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人品要好，必须要知道感恩的。 其次，必须要有商业头脑，善于钻营的。 最后，最好是家里条件不好，又渴望成功的。 高育良思来想去，还真让他想到了几个合适的学生。 他早就知道，他带的大四的一个班里。 有个宿舍的六个学生，非常喜欢做生意。 还在宿舍搞了个小卖部，而且还经常在学校摆摊，卖一些二手货。 这些二手货，都是他们从毕业生手里收的，然后卖给新来的大一新生。 高育良对这六个人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不过不是什么好印象，因为他们六个的专业课成绩很不好。 基本每次考试，都在挂科边缘徘徊。 作为专业课老师的他，也找过他们谈过话。 甚至告诫过他们，不要只想着做生意，耽误了学习。 这几个学生每次都是满口答应，却一直也没有改。 之前的高育良认为，他们这就是不走正道。 现在想来，他们或许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为此，高育良打算有机会找他们谈一谈，先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第198章 教你们如何赚钱 “行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高育良合上了课本。 “我再通知一个事情，如果有想留校考研的，下午去我办公室领表。” 话音落下，教室里的学生都合上了书本，准备离开了。 高育良叫住了，坐在教室最后边的高明飞他们几个。 “高明飞、刘东、李千达你们六个，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一听高育良叫他们，已经准备往外窜的几人，不得已又收回了脚步。 高育良在前，高明飞他们六个人跟在后边。 朝着办公楼走去。 刘东忍不住小声跟高明飞嘀咕。 “老大，高老师叫我们干什么去啊，我们又不留校考研。” 宿舍六人，高明飞排老大。 听到这话，高明飞回应道： “这我哪知道。” “放学这会儿，小卖部的生意是最好的。” 刘东像是错过了一个亿的表情。 “哎呀，真是。” “你说这高老师，可真会挑时候。” 很快，来到办公室门口。 高育良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们几个，都进来吧。” 高明飞他们几个，走进了办公室，站成了一排。 高育良进来之后，先接了一杯水。 然后指了指沙发说道：“别站着了，坐下吧。” 听到高育良的话，几人在木头沙发上坐成了一排。 高育良端着水杯，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六个人，高明飞、刘东、李千达、马德远、王聪、雷阳。 高育良已经看过他们的资料了。 六个人都跟祁同伟一样，是农村出来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太好。 通过教了他们这几年，对他们的了解。 高育良觉的这六个人虽然心思没太用在学习上，但是品质、道德方面还是没问题的。 以前的他，可能对于学生有时候有种偏见。 觉的认真学习、积极向上，就像祁同伟那样的才是好学生。 对于高明飞他们这样的，认为他们是不务正业。 重生之后的他才明白，其实成功的道路千万条。 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走仕途这条路。 只要人品好、懂得感恩，将来都不会太差。 反过来像侯亮平那种，一门心思的都是小聪明、满脸虚伪的人，将来就算出人头地，也不会走太远。 高育良面带微笑的看着几人，问道： “听说你们几个，在宿舍开了个小卖部？生意怎么样啊。” 高明飞他们几个一听，就知道坏菜了。 他们都知道，高育良哪哪都好，课讲的好、对学生也很有耐心。 可是就是不喜欢他的学生，不务正业去干其他的。 之前大二的时候，因为他们几个在学校推销袜子，导致作业没有完成。 高育良直接把他们给骂的狗血淋头，说要扣他们学分。 虽然后来并没有扣。 听到高育良问这个问题，几人瞬间紧张了起来。 高明飞反应快，赶紧说道：“那个……高老师。” “我们就是玩儿呢，顺便……顺便为同学们提供个方便。” 李千达跟着解释道：“高老师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耽误学习，真的。” “对啊高老师，绝对没有。”刘东接话道： “这次专业课考试，我可是进步了很多呢。” “呵呵……”听到几人的解释，高育良笑着摆了摆手。 “用不着解释，其实做生意没什么不好的。” “啊？”听到这话的高明飞他们，顿时张大了嘴巴。 这话可不像高育良说出来的。 几人对视了一眼，阴谋，一定有阴谋。 高育良接着问道：“不知道你们整天忙着做生意，赚了有多少钱啊？” “没关系，跟老师说说，你们马上都要毕业了，也用不着怕我再批评你们了。” 高明飞听后，挠了挠头笑了起来。 “嘿嘿……高老师，也没赚多少钱。” “也就是赚个生活费。” “不瞒您说，从大二开始，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再问家里要过生活费。” 高育良听后，朝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行，挺厉害。” 几人一看高育良居然夸他们了，上了几年学，还是第一次被高育良夸。 几人忍不住的有点儿小激动。 然而还没来得及兴奋，高育良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你们这么赚钱，挺没意思的。” “而且也赚不了几个钱，反而把时间还还给浪费了。” “我还以为你们挺有商业天赋呢，看来也没有嘛。” 说着，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一听这话，自认为很有商业天赋的李千达不服气了。 因为他们宿舍开小卖部、倒卖二手货的点子，都是他想出来的。 现在高育良居然否定他们，说这么赚钱没意思，赚不了几个钱？ 李千达接话道：“高老师，您这话我就不太认同了。” “我们是被条件限制了，等将来有机会，说不定我能赚大钱。” “就是。”刘东也跟着接话道： “高老师，我们承认您在专业方面是最牛的。” “但是论做生意，肯定不如我们几个。” “嘿嘿……高老师，我这么说您不会生气吧。” 看到他们不服气了，高育良笑了。 自己刚才说那几句话，就是为了让他们不服气。 这样自己才好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呵呵……我还没有那么容易生气。”高育良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刘东啊，你刚才说我不会做生意，也就是说我不会赚钱，是这意思吧？” “你们几个都觉得，你们将来能够赚上大钱对吧。” 听到高育良的话，高明飞他们几个都没说话。 但是从脸上的表情能够看出来，他们是这样想的。 高育良不急不缓的接着说道： “其实你们不知道，真正有商业天赋的人想要赚钱，是不会受任何条件限制的。” “他们能够在任何时候，发现商机。” “我不信……”一向说话直接刘东，听到高育良的话，直接说道： “高老师，再有商业天赋的人，也不可能总能发现商机。” “对，我也不信。”李千达跟着附和道： 第199章 抓住机会多挣点儿 看他们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高育良听后笑了起来。 接着说道：“我最近就发现一个商机。” “能够在一个月之内，让你们手里的钱翻上两倍。” 听到这话，刘东笑了。 “高老师，您在逗我们吧。” “一个月之内就能资产翻两倍，这得是什么商机？” “您别告诉我，是去买彩票啊。” 高明飞也跟着说道：“是啊高老师，怎么会有这么赚钱的生意啊。” 几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高育良将桌子上的一张报纸，推到了几人面前。 “你们先看看这条新闻。” 高明飞他们接过报纸，六个人的头挤在一起，认真看了起来。 “深港市证券交易所，正式开盘交易……” 看过之后，高明飞抬起头问道： “高老师，这是不是就是股票啊？” 高育良笑着点点头。 “没错。” 深港市证券交易所，是第一家开始挂牌交易的证券交易所。 这个年代，股票对普通人来说，还是一个新东西。 虽然在国外已经很成熟了，但是国内才刚起步。 重生的高育良知道，现在的股票市场，哪怕闭着眼睛进去，都能赚钱。 很多人看不懂、不了解、不敢买。 这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高明飞他们一脸质疑的表情。 “这能行吗？” “是啊，咱们也不懂这玩意儿啊。” 高育良一脸认真的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可以跟你们打个赌。” “你们用电话开个户，然后我借你们一千块钱投进去。” “如果一个月之后翻倍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更赚钱的方法。” “那要是赔了呢？”刘东问道： 毕竟一千块钱，对他们来说那可不是小数了。 高育良笑了笑回答道： “赔了这钱算我的，可以吧。” “真的？”几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心想还有这好事儿？ 而且这次赚钱了，还告诉他们更赚钱的方法？ 这不能是什么坑吧？ 看出了几人脸上的疑惑，高育良为了让他们放心，接着说道： “你们不用担心有什么套路，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跟你们证明，想挣钱要懂得顺应形势。” “现在跟你们说，可能你们还不太能体会。” “你们就按我说的做，咱们等一个月之后再聊。” 几人听到高育良的话，这才是彻底放心了。 高明飞立即点头道：“那行高老师，我们就按你说的做。” 他们几个，拿着高育良给的1000块钱出来了。 刘东到现在还有些想不明白，问道： “哥儿几个，你们说这高老师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 “给咱们钱，还教咱们赚钱，真有这好事儿？” “是啊。”王聪接话道：“还说赔了钱就算他的。” “高老师凭什么把这么大个馅饼，给扔到咱们头上啊。” 听到两人的话，高明飞回应道： “我觉的高老师咱们完全可以相信，我现在就是担心这个股票靠不靠谱？” “虽然说这钱是高老师给的，但是咱们也不能就傻不拉几的往里扔吧？” “你们有谁懂股票，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吗？” 听到这话，几人的头一个比一个摇的快。 过了一会儿，李千达开口道： “我觉的高老师让咱们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反正钱也给咱们了，不如就搏一搏。” “同意。”刘东举手道：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高明飞听后说道：“那行，既然都同意，那咱们就按高老师说的做。” “用我的身份证，先去银行开个户，然后在打电话给证券交易所开户。” “股票的话，就买高老师写给咱们的这几个。” “行……那咱们下午就是去。”刘东附和道： 说干就干，几人吃过中午饭，连宿舍小卖部都不开了。 直接去银行开了个户，然后将一千块钱存进去。 又电话开了个股票账户，把一千块钱全部买成了股票。 操作完成之后，刘东说道： “这玩意儿一个月之内，要是真能让钱翻一倍。” “我刘东发誓，以后高老师就是我的神。” “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们都给我作证啊。” “俺也一样。”李千达跟着说道： “俺们都一样。”其他人都一脸认真的点头。 …… 晚上，吃过饭后。 高育良问吴惠芬，“吴老师，咱们存折上有多少钱？” 吴惠芬看了看高育良，回应道：“应该有六万吧，怎么了你要用钱？” 高育良反问道：“吴老师，你知道股票吗？” 没错，高育良打算将家里的钱，全部拿出来炒股。 经历过前世的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是一波前所未有的大牛市。 不管懂不懂股票，在大势面前，就能挣到钱。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的六万，一年之后就能翻好几倍。 他现在需要钱，需要钱去支撑他的计划。 如果计划顺利，高明飞他们几个，肯定会下海经商。 可是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 光有商业计划，没有启动资金，一切也是白扯。 所以他现在要利用股票，赚很多的钱才行。 可是家里的六万，就算翻上几倍也不过几十年，不够……远远不够。 吴惠芬摇了摇头说道：“股票认识我，我不认识股票。” “怎么了，你想炒股啊？” 高育良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道： “想试试，听说能赚钱。” “你赚那么多钱干嘛？”吴惠芬问道： “怎么现在的钱不够花啊？” 高育良自然不会透露自己的计划，只是解释道： “我想多挣点钱，将来有机会让芳芳出国留学。” 一听高育良想让高芳芳出国留学。 吴惠芬有些不同意了，说道：“咱们就一个闺女，让她出什么国啊。” “在国内上个大学，将来读个研究生，再找个工作不挺好。” “干嘛跑那么远，你放心啊。” 高育良笑了笑说道：“那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看咱闺女这性格，去哪都能混的开。” “再说，将来的变化谁也不知道，出去长长见识总是没错的。” 吴惠芬知道说不过高育良，只好说道： “行是行，不过你得先征求一下女儿的意见。” “行……知道了。”高育良回应道： 打定主意之后，高育良将存的六万元积蓄，还有祖宅和现在住的房子，全部抵押了出去。 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加起来一共凑了三十万。 在这个万元户都算是有钱人的年代，三十万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高育良一股脑的将这些钱，全部给扔进了股市。 第200章 选择下海创业 很快，高明飞他们的股票已经买了一个月了。 最近这一个月时间，高明飞他们宿舍六个人，没事儿的时候就开始研究股票的知识。 可以说现在几个人，对股票已经十分熟悉了。 只是在这个网络还没普及的年代，股票的涨跌只能通过电视财经频道每天的播出来看到。 可是他们是学生，宿舍连电视也没有。 因此只能时不时的打电话给证券交易所，通过他们查自己所购买的股票是涨了还是跌了。 让高明飞他们兴奋的是，他们买的股票这一个月内，基本上都是在涨。 赚钱是肯定的，但是最后到底能赚多少钱，还不确定。 终于等到了一个月，宿舍六个人迫不及待的来到学校的公用电话亭。 高明飞往里投了个币之后，拿起电话拨通了证券交易所的电话。 然后将账户上的股票全部卖出了。 卖出之后，几人又立马跑到银行，查账户上的余额。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账户上显示余额居然有将近三千块。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高明飞都惊呆了。 短短一个月，一千块的本金差不多翻了快三倍。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直到把钱全部取出来，拿在手里，他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从银行出来，刘东他们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样？赚了多少？” 高明飞一脸兴奋的将钱拿出来，说道： “一共有两千八百五十块。” 听到这个数字，几人都张大了嘴巴。 “我的天呐。”刘东一副惊讶的表情。 “也就是说，我们赚了一千八百五十块？” 李千达也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是投入一千块钱，买几支股票，一个月就能赚这么多？” “这……这难道就是书上说的，是资本和金融的力量？” 几人惊讶了一番之后，高明飞说道： “咱们赶紧去找高老师吧。” 说着，几人拿着钱，准备去找高育良。 此时的高育良，也在办公室查询着自己得账户。 他投入了三十万，现在如果将股票卖出，他也能赚一倍还多。 不过他不会卖的，因为接下来还会继续涨。 这时，高明飞几人，兴冲冲的就来了。 一见到高育良，刘东立马说道： “高老师，您真是神了。” 高育良一看几人的表情，就知道是为什么而来的。 面带微笑的看着几人，问道：“股票赚到钱了没有啊？” “赚到了，赚到了。”高明飞将钱放到高育良面前。 “高老师，这是两千八百五，一共赚了一千八百五。” 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这钱不用给我，是你们赚的钱。” “我只拿回我借你们的一千，剩下的你们几个分了吧。” “高老师……”高明飞有些不好意思。 高育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了。 高明飞也就把钱给接下来了。 刘东还惦记着高育良说的，更赚钱的路子。 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高老师，你之前说还有更赚钱的办法，啥办法啊？” 一旁的李千达接话道： “肯定是买股票呗，买更多的股票。” 高育良笑着摆摆手，“不……还真不是。” “你们想想，是不是先有实体企业，才有股票这种金融产品？” “如果想赚更多的钱，那就得下海创业。” “未来经济会发展的很快，大势一来，只要你选对方向，就会被推着前进。” 几人听后似懂非懂，相互看了看。 高育良接着问道：“你们想不想毕业之后，下海创业？” “创业？”听到这话，高明飞他们几个有些意外。 虽然在学校做生意，那都是小打小闹，赚个生活费。 可真让他们毕业之后，放弃工作分配去创业，几人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他们都是政法系的，在外人看来，那都是高材生。 将来是要进政法系统，走上仕途的。 士农工商嘛，商人的地位自然不可能跟仕途中人去比。 高明飞犹犹豫豫的说道： “高老师，创业我到没想过，我家里人应该更希望我当官儿。” 其他人都不说话，高育良看出来应该也是这个想法儿。 这是人之常情，高育良并不着急。 而是说道：“有的时候，仕途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而有些人，可能也不适合仕途这条路。” “这样吧，你们回去在考虑考虑，或者等分配单位出来再说。” “如果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 “别的不敢保证，只要你们相信我，不出十年就会成为国内商界的领军人物。” 听到这话，几人心里还是一动。 “行……高老师。”高明飞下定决心道： “如果分配的我不满意，我就来找您。” “我也是。” “我也是。”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 对于政法系的学生来说，毕业季也就意味着决定命运的时刻到来了。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还是包分配的。 政法系专业的学生不用说，分配的单位自然是省内的政法系统。 可是政法系统也有好部门、也有都不愿意去的部门。 能留在京州那自然是最好的，意味着将来仕途可能会顺利很多。 再不济，其他市的政法系统也行。 可是怕就怕，被分配到穷乡僻壤，乡镇一级的司法所。 到了那里想被提拔，基本上就要靠运气了。 但是好的部门就那么多，有关系、有背景的，早就打好招呼了。 分配结果出来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出意外，高明飞他们宿舍六个人，都被分到了林州下属的几个乡镇司法所。 而祁同伟因为有纪云洲的帮忙，被分配到了光明区公安分局，成功的留在了京州。 高明飞他们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看到手里的分配通知，几人彻底放弃了。 刘东将手里的通知书撕了个粉碎，说道： “不干了，我要去找高老师，我要下海创业。” “我也不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李千达也站起来。 “我也去找高老师。” 高明飞缓缓站了起来，说道： “那好，既然咱们决定了，那就一起去找高老师。” “与其在那种地方呆一辈子，不如拼一把。” 第201章 一场雨都没下 凉亭里。 高育良笑呵呵的对高明飞和王聪说道： “当年，你们就是这样，放弃了分配的工作，选择下海创业了。” “转眼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们也都成了各自行业的佼佼者。” 听高育良讲过去的事情，加上又置身在汉大的校园内。 几人恍惚间，都像是回到了过去似的。 直到高育良的话，才又将他们重新给拉了回来。 高明飞首先接话道：“高老师，我们正是拿着您给我们的创业资金。” “还有您告诉我们，未来时代发展的方向，我们才能创业成功。” “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几个的命运，都是因您而改变的。” “是啊。”王聪跟着说道： “高老师，您在我们心目中，早就跟神人一样。” “呵呵……”听到两人的话，高育良笑了起来。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重活了一世而已。 “你们啊，别把我说的太神了。” “接下来，你们还要坚持初心、好好干。” 高育良心里也清楚，接下来自己能帮他们的就不多了。 因为未来社会和科技如何发展，他也不知道了。 甚至接下来，他个人和祁同伟的仕途之路，又会怎么走？ 有些事情，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 汉东省委2号别墅。 难得的一个周日，也是一个大晴天。 高育良穿着背心拿着喷壶，在后院里给花浇水。 看着满院子的花儿，高育良想起了刚搬进来，祁同伟帮他翻地。 转眼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种下的花儿也都开了。 尽管还是早上，但是气温已经三十多度了。 浇了一会儿之后，高育良的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高，浇完了过来吃早饭了。”吴慧芬走过来，冲高育良喊了一声。 高育良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句，“知道了，马上浇完了。” 很快，将院子里的花儿都浇了一遍。 高育良才将喷壶放下，就在院子里的水池里洗了个手，然后走了进来。 已经在桌子上摆好饭的吴惠芬，拿着毛巾过来了。 “来，擦擦汗。”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浇不好，大早上的浇。” 高育良接过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回应道： “这花儿啊，就得趁早上凉快的时候浇。” “天气这么热，中午浇的话水一蒸发，就把花的根给蒸死了。” 说话的同时，已经擦完。 “给我吧。”吴慧芬接过毛巾。 “那行，以后我帮你浇，省的你一个人浇半天。” “那可不行。”高育良赶紧说道： “你不懂花儿不知道，这水也不是乱浇的。” 吴慧芬撇嘴道：“浇花儿有什么会不会的，都浇上水得了呗。” “呵呵……你看外行了吧。” 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 “有的花儿喜湿，有的花儿喜干。” “这事儿啊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已经够辛苦了。” 听到这话，吴慧芬也跟着笑了。 “行……不就是怕我把你的花给浇死了。” 说着，已经拉开了凳子。 “快吃饭吧。” 高育良在餐桌儿前坐了下来。 早饭很简单，一碗八宝粥、几个窝窝头、两个水煮鸡蛋，还有一碟高育良最喜欢的八宝酱菜。 高育良尝了一口八宝粥，不禁眉头一皱。 问道：“甜的？吴老师，你放糖了？” 吴慧芬回应道：“放了两粒木糖醇，放心吧。” “噢……那就行。”高育良听后，笑呵呵的喝起了粥。 突然，发现桌子上少点什么。 问道：“吴老师，今天的报纸还没送过来吗？” 高育良每次吃早饭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看一看今天的报纸。 “噢，送过来了。”吴惠芬起身，来到门口柜子上。 将早上送来的报纸，给拿了过来。 然后放到了高育良的手边。 “辛苦了，吴老师。” 接过报纸，高育良笑着说道： “行了吧你。”吴惠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耍嘴皮子了。” 高育良笑笑没再说话，而是一边吃饭，一边看起了报纸。 其中《汉东日报》上，有一条整版的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岩台市岩山水库岩山大坝，今日正式竣工投入使用》 岩台市这个地方，是高育良一直重点关注的。 这个市位于汉东省西北，，往北跟汉平省接壤。 之所以高育良会重点关注这个地方，是因为岩台市实在太穷了。 岩台市一共9县3区，人口300万。 但是其中有6个县，都是要靠财政拨款维持的贫困县。 发展不起来的根本原因有两个。 一方面是因为，岩台市境内都是山区，交通十分落后。 另一方面，因为人口流出严重。 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挣钱，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在家务农。 整个市的产业，一直还是以农业为主。 不过好在由于这两年旅游业的兴起，岩台市才靠着发展旅游，稍微好了一些。 高育良现在是汉东的大家长，每一个当家长的，最关心的就是混得最差的那个孩子。 高育良的视线回到报纸上。 看到上边说岩台市最大的水库，岩山水库大坝，顺利竣工并投入使用。 这是一座耗资十几个亿，打造的一座集防洪、发电、蓄水、旅游于一体的大坝。 这座大坝的建成和投入使用，对岩台市有着重要的意义。 并且还说，这座大坝能够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 同时，高育良还看到报纸刊登的照片上，有岩台市市长胡云山、省水利厅厅长谢大洪、省旅游厅厅长江涛等人，亲自出席的画面。 吴惠芬已经吃完了。 看到高育良一直看着这个新闻，于是说道： “不就是一个大坝嘛，有那么好看嘛。” 高育良笑了笑说道：“不要小看了这座大坝，这可是岩台市重点工程。” “集防洪、水利、发电、旅游多重功能。” 提到防洪，吴惠芬开口道： “你说防洪我倒想起来了，每年这个时候，咱们汉东也都该到了雨季。” “怎么今年一场雨也没下。” “每次天气预报都说有雨，结果到了时候又没有了。” 吴惠芬忍不住吐槽起来。 “你说这气象部门的预报，怎么就不能准称点儿。” 第202章 不一样的家庭 听完吴惠芬对气象部门的吐槽，高育良接话道： “这个季节的天气本来就多变，想预测的准不容易。” “不过今年这天气确实反常啊，算起来入夏以来都没有下过雨。” “前两天刚开完全省抗旱保粮的工作会，省里还拨下去了一个亿的抗旱资金。” 吴惠芬接话道：“这老天爷啊，保不准是在憋个大的。” “说不定到时候从抗旱，变成抗洪了。” “你可真会乌鸦嘴。”高育良笑着说道： “你还嫌我不够头疼的，想给我找点儿麻烦啊。” 吴惠芬撇撇嘴道：“我可不是瞎说的。” “你还记得咱们刚有芳芳的那年。” “一开始天都干旱成啥样儿了，地里的稻子都干死了。” “结果后来怎么着了？大雨说下就下，连续下了两天一夜。” 经吴惠芬这么一说，高育良想起来了那年的情况。 那时候他才刚参加工作没两年。 一开始出奇的干旱，后来又是下大雨，搞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就是洪水肆虐，真的就从抗旱变成抗洪了。 吴惠芬的话，倒给他提了个醒。 万一真的在出现那样的情况，不能丝毫准备都没有。 吴惠芬看到高育良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 以为自己的话，让他不高兴了。 赶紧说道：“老高，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当回事儿。” “不……吴老师。”高育良摆了摆手道： “你刚才说的，确实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全省都忙着抗旱保粮，但是老天爷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我看明天，还要开一个防汛工作会议。”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根弦，不能松啊。” …… 相比高育良家里只有两个人，显得轻松和谐。 祁同伟家里一到周末，就显得热闹的多了。 首先是他的两个正在上小学的双胞胎儿子，一到周末就像是野马脱缰了一般。 因为祁同伟答应过他们，只有周六上兴趣班，周日可以玩儿一天。 所以一大早的时候，兄弟两个就坐不住了。 “吴婶婶，饭好了没有。” “是啊，我们约了小伙伴儿打球，不能迟到。” 祁同伟的家里跟高育良不同。 高育良家做饭什么的，都是吴惠芬。 一来因为吴惠芬退休了，时间多。 二来也是高育良习惯吃吴惠芬做的菜，两人相处习惯了，不喜欢多一个人。 可是祁同伟家就不同了。 纪小雅现在是在京州一中，当一名历史老师。 平时要上课，还要管两个孩子的学习问题。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 所以家里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都是交给阿姨去干。 在祁同伟家打扫卫生、做饭的阿姨姓徐，叫徐庆芳。 也是祁同伟老家一个本家大哥的媳妇儿，算起来还是祁同伟的嫂子。 因为他的这个本家大哥去世的早，留下一双儿女。 祁同伟看他的大嫂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 加上她本人也比较能干，会做饭会打扫卫生，干活儿干净利索。 于是祁同伟就让她来自己家，帮忙做做饭什么的。 自己本家人，总归比请外边的人要放心一些。 在厨房忙活的徐庆芳，听到兄弟俩的话，赶紧说道： “哎……就快好了，再等会儿啊。” 一听还要再等会儿，已经等不及的兄弟俩有些不高兴了。 “徐婶婶，你是属蜗牛的嘛，真的慢死了。” “简直比蜗牛还要慢。” 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的祁同伟，听到兄弟俩的这话，立马生气的说道： “大虎二虎，你们两个怎么跟徐婶婶说话呢？” “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平时你妈是怎么教你们的？” 兄弟俩跟他们的名字一样，长的虎头虎脑的。 而且身高完美的遗传了他们的妈妈，才十一岁，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一头了。 祁同伟是他们兄弟俩最害怕的人。 一看自己父亲发火儿，两人立马不敢吭声了。 听到祁同伟说话的纪小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大早上的又吵孩子干嘛？” 祁同伟指着兄弟俩说道：“你们说谁说蜗牛呢？” “知不知道要尊老爱幼？” “行了，别生这么大气了。”纪小雅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转身对大虎二虎说道：“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 “徐婶婶是爸爸妈妈的嫂子，你们要叫婶婶。” “是你们的长辈，以后不能对长辈不尊重，懂了吗？” 大虎和二虎两人点点头，不约而同的说道： “懂了。” 恰好，这时候徐庆芳端着菜从里边出来了。 纪小雅赶紧对两人说道：“快向徐婶婶道歉。” 兄弟俩立马朝徐庆芳鞠躬道：“徐婶婶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说你比蜗牛还慢。” 徐庆芳赶紧说道：“小孩子开玩笑，这么较真儿干嘛。” “我今天确实有点儿慢了，一大早去河边买新鲜的大虾，走的有点远了。” 纪小雅说道：“嫂子，以后不用跑太远，菜市场买就行了。” “菜市场都是养殖的。”徐庆芳笑着说道： “河里刚抓上来的，野生的，可新鲜了。” 说着对大虎二虎说道： “中午婶子给你们做油焖大虾。” “谢谢婶子。”兄弟俩倒是很有礼貌了。 徐庆云笑着说道：“行了，快吃饭吧。” 纪小雅对沙发上的祁同伟喊道： “吃饭呢，先别看了。” 祁同伟盯着电视，像是没听见似的。 反而招手说道：“小雅，你过来看看。” “怎么了？”纪小雅走了过去。 祁同伟指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早间新闻画面。 恰好，新闻上播放的，也是岩台市岩山水库大坝竣工投入使用的新闻。 现在的画面，正是岩台市市长胡云山，正在致辞的画面。 祁同伟问纪小雅，“你看旁边的那个，是不是你弟弟？” 纪小雅一看，正是她的弟弟纪海涛。 “没错，是他。” 随即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海涛是搞建筑的，这不是建大坝，可能他在里边有工程吧。” 祁同伟听后说道：“就你弟弟那建筑公司，有资格参与这么大的项目？” 第203章 小舅子 言外之意很明确。 祁同伟担心他小舅子纪海涛，在外边打着他的名号，包揽工程。 纪小雅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 “你放心吧，海涛不会在外边胡来的。” “对了，他今天不是说和爸一起过来吃饭，你要是不放心，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自己小舅子纪海涛这个人，他多少还是十分了解的。 当初他大学毕业，正好就赶上大学不包分配了。 不过他爸纪云洲已经帮他安排好了，想让他进公安局。 结果这个纪海涛死活不愿意，非要下海做生意。 当时把他爹纪云洲气的不轻。 可是气也没办法，纪海涛天生就不是那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人。 跟人合伙儿，开了一家建筑公司。 纪云洲知道后，当场就放话。 如果纪海涛在外边，敢打着他的旗号做生意，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不过这个纪海涛，倒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儿。 脑子转的快，人也能说会道的。 还真就把建筑公司，干的有声有色的。 短短几年时间，听说资产加起来也已经上亿了。 不过祁同伟知道，他干的再好也就是个民营建筑公司。 像岩台市岩山水库大坝这种工程，绝对不是他能吃得下的。 祁同伟担心的是，他生意做的越大人越飘。 现在他爹纪云洲早就退休了，可是自己这个当姐夫的又身居高位。 虽然他从没有帮自己这个小舅子，揽过什么工程之类的。 纪海涛也跟他提过几次，说在不违规的情况下，帮他介绍点儿业务。 但是都被自己给拒绝了。 可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比如自己跟他的这种亲缘关系摆在这里。 有些有心人，很可能会因为这种关系，去巴结他，主动跟他做生意。 当然，这些祁同伟就管不了了。 反正自己是坚决不会违规操作，以权谋私的。 祁同伟起身，刚走到餐桌前。 大虎和二虎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已经迫不及待的抱着球要出去了。 “我不吃了，吃饱了。” “爸妈，我们去打球了。” 说完之后，没等祁同伟说话，两人就跟屁股着火一样跑了。 纪小雅喊道：“今天中午姥爷和舅舅过来，早点儿回来。” “知道了。”回话的时候，兄弟俩已经跑远了。 纪小雅摇摇头，“这俩孩子，一到周末在家都待不住。” 说着，望向祁同伟。 “都是你，答应他们周末玩儿一天。” “我听江厅长的太太说，他们家孩子周周六周日，兴趣班都排满了。” 祁同伟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玩儿才是孩子的天性，这么大的年纪正是玩儿的时候。” “把孩子逼的那么紧，没什么好处的，快吃饭吧。” “你就惯吧。”纪小雅吐槽了一句。 …… 因为知道自己老丈人今天要过来，所以祁同伟哪也没去。 平时周末，都会去老师高育良家坐坐，今天也没去了。 不过，祁同伟看徐庆芳买的野生河虾很好。 于是对纪小雅说道： “小雅，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分一半儿出来，给高老师送过去吧。” “行啊。”纪小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就让徐庆芳装了一半儿，让她给送到省委2号别墅，也就是高育良住的地方。 徐庆芳一走，纪小雅坐到祁同伟旁边。 一脸认真的说道：“同伟，我跟你说点儿认真的。” “大虎二虎真的不能总是玩儿了，得培养他们一点儿兴趣爱好。” “还得抓紧学学外语，万一将来得出国呢。” 祁同伟一向不赞成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说道：“咱儿子有兴趣爱好啊，你看多喜欢踢球。” “踢球不算。”纪小雅回应道：“应该学点像什么乐器啊、绘画之类的。” “要不别人该说，你堂堂一个副省的孩子，什么爱好都没有。” “现在不学，年纪再大，就不好学了。” 纪小雅让孩子学这些的目的，跟一般人不一样。 像祁同伟这个级别，小孩儿就算什么都不会，将来也饿不死。 可是到了她们这个位置，考虑的不是将来饿不饿的死。 而是如何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群。 说白了，就是能够融入到更高层次的圈子。 祁同伟一向不赞成这些东西。 回应道：“还是尊重孩子的天性吧。” 纪小雅不高兴的说道：“你啊，职位上去了，这思想可是没跟上。” “不是我说，这跟职位有什么关系？”祁同伟回了一句。 这时，门铃响了。 纪小芳知道应该是自己父亲和弟弟来了。 “懒得跟你掰扯了。”说完便起身去开门了。 打开门，看到自己的弟弟纪海涛提着东西。 纪海涛还是跟以往一样，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嘿嘿……姐。” 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直接走了进去。 “姐夫，姐夫……” 看到祁同伟在客厅的沙发上，纪海涛赶紧过去了。 “姐夫，给你带了点儿好东西。”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让祁同伟看了看。 “珍藏版茅台，一般人搞不到的。” “今天中午打开尝尝，嘿嘿。” 祁同伟看到酒后说道：“什么东西到你小子嘴里，那都能吹上天。” 这个时候，纪小雅也过来了。 问道：“海涛，咱爸呢？不是跟你一起过来吗？” 纪海涛跟回自己家一个样儿，一屁股坐了下来。 说道：“在院儿里看到几个老朋友，一块儿下象棋呢，一会儿过来。” “坐吧，我去洗点水果。”纪小雅说完，便去了厨房。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祁同伟问起了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 “对了海涛，我刚才看新闻，岩台市岩山水库的大坝工程，你参与了？” 听到祁同伟的问题。 纪海涛想都没想，就回答说道：“是啊姐夫。” “确切的说我那不叫参与，叫深度参与。” “就这么跟你说吧姐夫，大坝的主体工程就是我们干的。” “你们干的？”祁同伟听后有些吃惊，问道： “你们这种建筑公司，有那个资质吗？连这种水利工程都能干？” 第204章 行业不公开的秘密 这时，纪小雅端着水果过来了。 纪海涛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串葡萄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笑着冲纪小雅说道： “嗯……真甜。” “哎对了姐，大虎二虎去哪了？” 纪小雅也坐了下来，回答道： “他俩一早就出去踢球了。” 祁同伟见纪海涛故意在哪岔开话题，再次追问道： “海涛，我问你话呢，你东拉西扯的干什么？” 纪海涛见躲不过去了，才回答道： “姐夫，你说的不就是承建水利工程的资质嘛。” “那我的公司当然是……没有了。” 祁同伟一开始听他的口气，还以为他有资质呢。 结果搞半天还是没有。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大喘气？” “不是你连资质都没有，你怎么深度参与的？” “哪来的资格，去承建大坝的主体项目。” 纪海涛看祁同伟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随便聊天。 于是有些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一旁的纪小雅，开口提醒她弟弟。 “海涛，你在外边没有打着你姐夫的旗号， 做你的生意吧？“ 听到自己姐姐的话，纪海涛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原来祁同伟一上来就抓着这事儿问，是在担心这个。 纪海涛赶紧表态道：“姐姐、姐夫，这我绝对没有。” 说着，还举起右手。 “我对天发誓，姐夫，我绝对没有利用咱们的关系，去做生意。” 祁同伟倒是相信这一点。 接着问道：“那你说说，岩山水库大坝的工程，到底怎么回事儿？” 纪海涛解释道：“姐夫，其实这事儿呢，也没什么复杂的。” “当初岩台市对这座大坝建设，进行招投标的时候，中标的是汉东建筑集团。” “姐夫，汉东建筑集团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集团祁同伟自然知道，跟汉东油气集团性质一样。 是省属的国有企业，正厅级的配置。 也就是说汉东建筑集团的董事长，是正厅级的级别。 就像当初汉东油气集团的董事长刘新建一样。 祁同伟再次警觉起来，生怕纪海涛跟他们有什么利益的往来。 于是再次问道： “那既然是汉东建筑集团中的标，跟你有什么关系？” 纪海涛回答道：“姐夫，这就涉及到建筑行业的潜规则了。” “汉东建筑集团中标之后啊，他们也不想自己干。” “你想啊，自己干多麻烦，汉东建筑集团手里的工程已经多到干不完了。” “所以他们就把中标的工程，再次给分包出去了。” “有承包材料的、有承包电力的、有承包运输的。” “嘿嘿……我呢就承包了大坝主体结构的建设。” 祁同伟听后，大为震惊。 “这种重要的水利工程，也能再次转包？” “能啊。”纪海涛接话道： “这在行业里，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汉东建筑集团接下那么多工程，累死他们也干不完。” “再说，原本十二个亿的工程，他们八个亿再给包出去。” “什么都不用干，倒倒手尽赚4个亿，多轻松。” 祁同伟没有干过建筑行业，自然不懂这里边的道道。 只是感觉水利工程是很重要的东西，就能随便转包出去。 是他真的少见多怪了，还是这帮人太不像话了。 祁同伟接着问道：“海涛，那你们公司有这方面建筑经验吗？就敢接。” “这可是重大的水利工程项目，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听到这话，纪海涛笑了起来。 “姐夫，这能出什么问题？” “我们虽然没有资质，可是这东西都有图纸的，按照图纸干就行了。” “再说，汉东建筑集团也不是包出去就完全不管了。” “他们的人还会盯着的，确保工程能达到他们的要求。” “而且建成之后，还会由水利部门进行验收的。” 听完纪海涛的解释，祁同伟觉的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坝这是重要的水利工程，不仅要发电、蓄水。 更重要的是，还会起到防洪的作用。 这种工程，应该没人敢打马虎眼儿。 况且还有岩台市和水利部门的监管，肯定是要确保质量的。 只是汉东建筑集团的这种做法儿，确实不符合要求。 不过祁同伟虽然身为副省，但是主要负责的是公安、司法、社会稳定方面的。 所以水利以及汉东建筑集团，并不归他管。 再就是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也明白了很多的道理。 知道让一个省的机器运转起来，是非常不容易的。 其中会有一些不合理，不合规的地方。 如果每一件事儿，都方是方、圆是圆，那么工作就没法儿干了。 祁同伟还记得，高育良就曾经跟自己说过。 云在青天水在瓶，各自在各自的位置，干好分内的事情。 确认了小舅子纪海涛，没有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干不正当的事情。 于是祁同伟也就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了。 只是交代道：“做生意没错，挣钱也没错，但是一定要规规矩矩。” 纪海涛赶紧点头道：“那是姐夫，这话不用你交代我也知道。” 没过一下，纪云洲也来了。 “爸……您来了。”祁同伟起身迎接。 纪云洲背着手，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说道：“哎呀，刚才在院里碰到老谢了，我们就聊了两句。” “对了，他儿子谢大洪，不是刚升到水利厅当厅长嘛。” 说着，一脸自豪的望着祁同伟。 “不过啊，跟我女婿比起来，进步还是慢了点儿，呵呵……” “呵呵……”祁同伟也只得笑了两声。 “爸，您过来坐吧。” 祁同伟可一直都是纪云洲的骄傲，他干到退休也就是厅级。 祁同伟现在，已经是副省级了。 有了自己这个女婿，省委大院纪云洲都是随便进。 跟以前那些退休的领导们一起说话，那也是腰杆儿挺的倍儿直。 庆幸当初自己没有看错人，找了这么个女婿。 纪云洲坐下来，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什么时候去你高老师那里，也带上我。” “我可是好久都没见到高老师了。” “行爸。”祁同伟立即就答应了。 “上次高老师还念叨你呢，说有时间让你去他家喝茶。” 一听这话，纪云洲更高兴了。 第205章 就是要未雨绸缪 周一第一天。 高育良便召开了全省防汛工作会议。 参加会议的有省气象厅负责人、农业厅负责人、水利厅负责人以及应急管理厅负责人等。 另外，和地市一把手，也通过电视远程参加了会议。 会上，高育良首先发言。 “各位，今年入夏以来，按照往年的经验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到了雨季。” “可是今年天气似乎有些不正常，一滴雨都没下过。” “我想各位心里肯定有疑问了，这样的天气哪里会有汛情？” “那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召开这个防汛工作会议？” 高育良发言，所有人都听的很认真。 眼睛也都望着高育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育良停顿了下来。 眼睛从众人脸上扫过，然后才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防汛防汛，就是要防、要未雨绸缪。” “我们就应该晴带雨伞，饱带干粮。” 说完这句话之后，高育良的眼神儿望向了气象厅厅长郭新杰。 “郭厅长。” 听到高育良在叫自己，郭新杰赶紧挺了挺身。 “在呢，高省。” 高育良面带微笑的望着他，说道： “郭厅长，最近有没有看到老百姓在网上吐槽。” “说天气预报越来越不准了，早上起来预报有雨，结果过了一个小时就没有了。” “更有人说，天气预报都实时更新了，还叫什么天气预报。” “雨都打到脑袋上了，才预报有雨，有什么用。”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可是郭新杰笑不出来。 赶紧进行了自我检讨，“对不起高省，是我们气象部门的工作，做的不够到位。” “回去之后，我立马开会研究整改。” 高育良原本就没有批评他的意思，只不过是铺垫而已。 于是摆了摆手说道：“郭厅长，我知道你们气象部门的工作，有你们的特殊性。” “你们又不是老天爷，想让下雨就下雨，想不下雨就不下雨。” “呵呵……”听到这话，其他人再次笑了起来。 听到高育良没有批评自己的意思，郭新杰心里也就放松了一些。 立马回应道：“感谢高省对我们气象部门工作的理解。” “现在这个季节，本来就很特殊，天气说变就变。” “卫星图上看到有云有雨，结果几个小时后就没有了。” “所以受制于技术问题，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不过我们会尽力提供，最准确的天气预报。” 这才是高育良想听到的话。 就着郭新杰刚才说的，高育良借题发挥道： “都听到了吧，这个季节的天气就是有特殊性。” “这几天晴空万里，谁能保证过几天不会下雨？” “所以提前做好防汛准备工作，十分的有必要。” 说到这里，又望向了水利厅厅长谢大洪。 “谢厅长，你们水利部门要尤为重视。” “不管是抗旱还是防汛，都跟你们部门息息相关。” “我听说，现在不下雨，有些水库蓄水不放水，是什么情况？” 谢大洪身为水利部门负责人，自然知道这个情况。 有些地方就是这样，越是干旱水越金贵，就越不放水。 于是赶紧回应道：“高省，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会立即跟当地部门反馈。” “确保农业生产用水和生活用水。” 高育良知道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于是就没再多说。 最后总结道：“不管怎么样，我只有一个要求。” “就是各地一定要做好抗旱、防汛的准备工作。” “坚决不能在出现灾情的时候，准备不足。” …… 开完会之后。 高育良最不放心的，还是岩台市。 因为岩台市情况特殊，山区多、水库多。 山多的地方，就容易聚集气流，从而引发强对流天气。 所以高育良单独给岩台市一把手，书记谢保平打去了电话。 很巧的是，这个谢保平也是汉大毕业的，曾经是他的学生。 前几年在京州市检察院当院长，后来调任岩台市担任书记。 电话接通后，高育良开口道： “我是省委高育良，让你们谢书记接电话。” 接电话的人一听是高育良，立马回应道： “报告高省，我是岩台市办公室主任陈非。” “我们谢书记今天下去调研了。” “需不需要我马上通知他一声。” 高育良一听，说道：“算了。” “你们胡市长在不在，让他接电话。” 电话那边立即回应道：“胡市长在，我现在就去叫，您稍等高省。” 市长办公室。 岩台市长胡云山，正在跟一个人争吵。 这个人就是，岩台市下属岩山县的县长李丛林。 胡云山指着李丛林说道：“你说话得负责任我告诉你。” “岩山水库大坝，是市重点工程，设计建造那都是经过严格论证的。” 李丛林争辩道：“胡市长，可是县水利部门的人汇报，说大坝确实发现不正常的阴水现象。” “您最好还是请省里水利厅的专家，还有设计、建造方过来看看。” “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后果可太严重了。” “李丛林。”胡云山指着他吼道： “你少给我乌鸦嘴。” “当初建大坝的时候，你就一个劲儿反对。” “我说你的眼光，能不能放的长远一点儿。” 李丛林身为岩山县县长，当初确实反对在岩山水库建大坝。 因为他们岩山县，老百姓吃水用水，农业灌溉都是靠岩山水库。 没修大坝之前，想用水就用水，非常方便。 可是大坝一修，水库蓄更多了，但是相应的发电、养殖、旅游也搞起来了。 自然而然，水库的管理权就被市里给收走了。 他们岩山县再想用水，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因此市长胡云山认为，李丛林反映大坝有问题。 纯粹就是因为当初他反对建大坝。 李丛林还想开口，市委办公室主任陈非敲门进来了。 看到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 不过他没管太多，直接对胡云山说道： “胡市长，高省请您接电话。” 第206章 都干冒烟了，防汛？ 胡云山一听，猛的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本能的问道：“高省？哪个高省？” 办公室主任陈非回应道： “胡市长，是省委的高育良高省。” “电话还没挂，等着呢。” 一听是高育良，胡云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立马对陈非说道：“赶紧去。” 赶紧快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对岩山县的县长李丛林说道： “你先等我一会儿。” 说完，便跟着陈非去接电话。 走的同时还问道：“陈主任，高省突然打电话，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陈非摇摇头说道：“没说，不过高省先问的是谢书记。” “谢书记不是去地下调研去了，高省说让你接电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市委办公室的的电话前。 胡云山来不及多想，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露出笑容。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声音洪亮的说道： “您好高省，我是岩台市市长胡云山。” 说完之后，听到电话里没有声音。 “喂……高省？” 高育良听到电话听筒里有声音了。 这才拿了起来，“是胡云山同志吗？我是高育良。” 听到高育良说话了，胡云山赶紧笑道： “对，我是胡云山，您好高省。” 高育良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 “刚才省里召开的防汛工作会议，你们那边收到工作通知了吧？” “防汛工作？”胡云山有些懵了。 赶紧望向一旁的办公室主任陈非。 陈非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刚才省里是传真过来了一份会议简讯。 于是赶紧拿起文件，递到了胡云山手里。 胡云山扫了一眼之后，赶紧回应道： “噢……高省，我这边刚收到。” 看到防汛工作会议，胡云山有些懵了。 他们岩台已经两个多月没下去了，地里都干冒烟儿了。 还防什么汛啊，抗旱还来不及。 不过来不及多想，赶紧表态道： “谢书记下去调研抗旱工作了，回来之后，我立即向他汇报。” “请您放心，我们岩台市委一定贯彻执行，组织部署的任务。” “高省，您看您还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边，高育良说道： “云山同志，防汛工作不是喊口号。” “你们岩台市情况又比较特殊，大型水库都有好几个。” “而且你们岩山市，也是我们整个汉东的蓄水池，不能出问题。” 说起水库，胡云山忍不住想跟高育良提一下岩山水库的大坝。 这座大坝是他主持修建的，所以自然要在领导面前显示一下。 胡云山立即说道：“高省请您放心，岩山水库大坝已经投入使用。” “有这座大坝在，能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都没问题。” “这个我知道。”高育良就顺势夸了两句。 “你们的水利工作，我一直是比较认可的。” 说完之后，话锋一转道： “不过防汛工作，不能有侥幸心理。” 胡云山笑着回应道：“明白高省，请您放心。” 挂断电话之后。 胡云山一脑袋汗。 忍不住对旁边的陈非吐槽道： “你说这高省，是闹的哪样？专门打电话交代防汛工作。” 陈非接话道：“以往这个时候，抗旱防汛不都是咱们的主要工作嘛。” “呵呵……这不是很正常嘛胡市长。” 胡云山听后，指着外边说道： “哪一点儿正常了，你看看外边这太阳，能把人给烤熟喽。” “而且市气象局送过来的气象预测，未来十几天都没有雨。” 说到这里，胡云山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现在倒是想让他赶紧发大水，那咱们就不用抗旱了。” “可别。”陈非笑着回应道： “真要发水了，咱们都得跟着抗洪了。” 胡云山嘴角一歪。 “抗什么洪啊，就算发水今年也不会有事儿。” 一听这话，陈非似乎明白了什么。 赶紧附和道：“对，你看我把岩山水库大坝给忘了。” “有了这座大坝，百年一遇的洪水咱们都不怕了。” “您胡市长的功劳，可是在高省那里记着呢。” “哈哈……”听到这话，胡云山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大坝可是他提出修的，项目也是他推进和主持的。 大坝上竖着的“岩山水库”四个大字，还是他亲笔写的。 哪怕将来过了一两百年，只要大坝在，都会记得他胡云山的功绩。 还没开心完，胡云山突然想起李丛林还在他办公室。 赶紧对陈非说道：“行了不跟你聊了，差点儿忘了还有个活爹在我办公室。” 说完，就赶紧回到了办公室。 然后就想赶紧打发李丛林走。 说道：“丛林同志，你反映的问题我都知道了。” “你看你，还有什么问题。” 李丛林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还有就是胡市长，水库得赶紧放水啊。” “现在全县的老百姓，都等水浇地呢。” 胡云山听后，说道： “丛林同志，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个水现在还不能放。” “要保证城市用水，还要能够正常发电，就必须保证有一定库容才行。” 一听这话，李丛林急了。 一脸激动的说道：“胡市长，水库蓄水不就是为了缺水的时候放水？” “现在修了大坝，反而缺水的时候拼命蓄水，不缺水的时候，它拼命放水。” “那这个大坝修的，还有什么意义？不成了面子工程了吗？” 一听李丛林说大坝是面子工程，胡云山立马火了。 拍着桌子说道：“李丛林，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说半天，你还是冲着大坝来的。” “我就搞不明白，既能发电、又能防洪，还能搞旅游，怎么到你这儿就成面子工程了？” 李丛林也不甘示弱，说道： “反正对老百姓没用的，就是面子工程。” 胡云山被气的不轻，冷着脸说道： “我看你这话，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告诉你，修大坝也是省里批准的，你要是不满意，你去省里说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丛林一时间也哑口无言了。 直接站了起来要走。 走了一半儿转过身说道：“胡市长，你尽快安排人去看看大坝几处阴水，到底正常不正常。” 说完，直接就走了。 气的胡云山都懒得搭理他。 第207章 犟种一个 在胡云山还在生气的时候。 “砰砰砰……”听到有人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胡云山的语气有些不好。 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岩台市书记，一把手谢保平。 胡云山一看是谢保平，赶紧换了一副表情。 站起来笑脸相迎，“谢书记，怎么是你啊。” “呵呵……我还以为是李丛林呢。” “来……谢书记您请坐。” 胡云山又忙着给谢保平倒茶。 谢保平在沙发上坐下，说道： “别忙了云山同志，我不渴。” 胡云山已经端着水杯过来了。 放下水杯，也坐了下来。 “谢书记，您不是下去调研抗旱情况了？怎么样？” 提到这个话题，谢保平表情有些凝重。 叹了口气说道：“唉……情况不是太好啊，天旱的太久了。” “农业局的人说，再这样下去今年粮食至少减产一半儿以上。” 一听这话，胡云山的表情，也跟着凝重了。 “哎对了。”谢保平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我回来听陈非同志说，高省打电话来了，是你接的。” “省里是不是有什么指示了？” 胡云山赶紧回答道：“是啊，高省找的是你，你当时不在。” “高省也没别的指示，就是说要做好防汛准备工作。” “而且听语气，还很重视这个事情。” 胡云山知道谢保平曾经是高育良的学生，所以当着他的面，是不敢吐槽高育良的。 只能说道：“谢书记，我看今年发生汛情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真要是发生汛情也不用担心，今时不同往日了。” “岩山水库有岩山大坝在，百年一遇的洪水也不怕。” 谢保平听后，点了点头道： “确实，可能高省那边也就是给咱们提个醒。” 听到这话，胡云山趁机拍起了马屁。 笑着说道：“谢书记，听说您是高省的学生，祁副省的同学。” “我看啊，高省还是关心您，还专门打电话交代工作。” “一般的学生，可是没这个待遇吧？” 谢保平听了，笑了起来。 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 “我当初在班里，也就是表现很一般的那个。” “不过高老师这个人呐，不管做什么事情就是认真。” 说完这句之后，谢保平将话题拉回到了防汛上。 说道：“既然省里有这项工作安排，那咱们就得执行。” “下发给各县，让他们根据各自情况，自行准备防汛工作。” 面对这种干旱的天气，防汛工作安排确实显的有些不合时宜。 因此谢保平也没有太重视这个事情。 既没有认真开会学习安排，也没有落实责任人。 只是跟胡云山交代了一句，就过去了。 胡云山回应道：“行，谢书记，回头跟各县通知一声。” “对了。”谢保平接着问道：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岩山县的李丛林来了。” “还是因为大坝的事情，有情绪？” 提起李丛林，胡云山就气不打一处来。 立马吐槽起来，“谢书记，他那哪是有情绪，他情绪大了去了。” “今天一来就跟我说，要放岩山水库得水。” “您说这我能同意吗？” “您也知道，这岩山水库虽然叫岩山水库，但不是他岩山县自己的啊。” “要是同意他放水，周边几个县放不放？” “本来不下雨，水库库容量就下降的厉害，水都放了，市民用水怎么保证？发电机组怎么发电。” 全市的水利工程，包括水库什么的，都有相关部门负责。 而这些部门的直接领导，就是市长胡云山。 虽然谢保平是书记，但是毕竟刚来没多久。 很多情况还不是太了解，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可胡云山越说越激动，继续说道： “谢书记，我不答应放水，您猜这个李丛林怎么着。” “他居然把矛头指向大坝了，说什么大坝管理方跟他汇报，发现几处阴水点。” “让我跟汉东建筑集团和水利厅打招呼，请专家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谢保平眉头皱了一下。 接话道：“云山同志，李丛林既然说发现阴水点，那确实应该请建筑方和专家过去看看。” “嗨……看什么啊。”胡云山一把手，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说道：“李丛林就是对建大坝不满意，一开始他就反对。” “刚才当着我的面，居然说大坝是面子工程，真是气死我了。” “呵呵……”谢保平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大坝是在胡云山的主持下建的，那时候自己还没调过来。 李丛林这么说，不就是说胡云山搞面子工程。 难怪他这么生气。 谢保平笑呵呵的打起了圆场，说道： “这个丛林同志的性格你最了解啊，他一直不都是这样。” “有点儿什么，当代海瑞那个味道，哈哈……” “不过有一说一，丛林同志做事还是很认真的，你也别跟他计较。” 胡云山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 “他这个人啊，就是没有大局观。” “总是喜欢拿他们一个县的小账，来跟我们算大账。” 谢保平听后笑了笑，没再继续跟他讨论李丛林。 说实话，自己还是很欣赏李丛林这个人的。 虽然有时候领导的面子，他也不给。 但是在当地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而且做事认真。 就是人有时候，太方了点儿。 谢保平看过李丛林的履历，也许跟他早年在部队的经历有关。 转业之后，进入城管局，一路升到岩山县县长。 可是这几年，基本上也就止步于此了，职务再也没有动过。 也许就是因为他太方、太直了，领导都不太喜欢他的原因。 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也没人愿意得罪他。 谢保平觉的，他应该不会拿大坝阴水的事情开玩笑。 由于自己也不是水利专业的，所以也不知道这事儿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只能再次对胡云山说道： “大坝当初的建设工作是你主持的，你跟建筑集团和水利厅的人都熟。” “还是请他们派人实地过去看看，如果没问题不是更好。” 听到这话的胡云山，也只能答应道： “行谢书记，我会安排的。” 第208章 这钱必须得收 下班后，换了一身衣服的胡云山，直奔岩台市五星级明珠大酒店。 来到预定好的包间，一进门就看到了已经坐在包间的两个人。 “胡市长到了。” 其中一个偏瘦一些的人，看到胡云山进来，立马站了起来。 并朝着胡云山走了过去，笑着伸出了手。 “你好啊，胡市长。” 这人正是汉东建筑集团的董事长——刘光新。 跟在刘光新身后的一个人，也走过来了。 他是汉东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正处级局长王帮友。 他也跟着打招呼，“胡市长，你好。” 胡云山笑呵呵的说道：“都是老朋友了，叫我老胡就行。” 说着，还拍了拍刘光新，说道： “老刘，咱们这马上就要成儿女亲家了，以后关系就更亲了。” “哈哈……”刘光新笑着说道： “那可不是嘛，我儿子能娶到您的女儿，那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哈哈……” 胡云山知道刘光新这是在说客套话。 汉东建筑集团，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省属正厅级单位。 刘光新身为董事长，那也是正厅级干部。 胡云山笑着说道：“老刘，你这是故意损我呢？” “你是正厅，我也是正厅，怎么就祖坟冒青烟了。” “哎……老胡，那可不一样。”刘光新一本正经的说道： “都是正厅不假，那权力可大不一样。” “我这个地方国企的正厅，出去没人拿我当盘儿菜。” 三个人中，只有王帮友的级别最低。 他见缝插针的说道：“胡市长、刘董事长，在我看来你们这叫强强联合。” “一位是手握地方行政大权的领导，一位是管着数十亿资产的地方国企一把手，您二位结成亲家，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哈哈……”刘光新听后笑了起来。 “老王啊，还是你会说话。” “我跟老胡能结成亲家，全靠你在中间牵的线。” “今天这顿饭，你得多喝点儿。” 王帮友跟着笑道：“我的作用有限，只要二位领导满意就行。” 一旁的胡云山说道：“既然没外人，那咱们就别客气了，入座吧？” “对对，入座。”刘光新拉着胡云山，让他坐主位。 胡云山赶紧推辞道： “老刘，你是客人，主位得你来坐合适。” 刘光新说道：“那怎么能行，今天是你老姑的主场，还是得你来。”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胡云山按在主位上。 他和王帮友两人，分别在胡云山两边坐下来。 很快，菜上齐、酒已开。 刘光新首先端起酒杯，说道： “老胡，岩山水库大坝的项目，是你一手推动的。” “所以这杯酒，应该先敬你。” 王帮友跟着端起酒杯。 “是啊，没有胡市长，就没有这个项目。” 胡云山笑呵呵的说道：“我就是起个头儿，这主要的工作啊，还是你们两个在做。” “我看这样儿，咱们共同干一杯。” “好。”刘光新立马附和起来。 三人碰杯，喝了一杯之后。 刘光新放下酒杯，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了胡云山面前。 胡云山看到卡，问道： “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光新笑着说道：“老胡，你别多想。” “这个是我给未来儿媳妇儿的订婚钱。” “等两个孩子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再送上彩礼钱。” 一听这话，胡云山故作推辞道： “哎……这怎么能行，还要什么订婚钱。” 刘光新立马说道：“老胡，你不肯收订婚钱，不会是不同意孩子在一起吧？” “那肯定不是。”胡云山赶紧摆手。 “那你就收下。”刘光新不由分说，直接将卡塞进胡云山的口袋。 “按照我们那的规矩，这订婚必须给订婚钱。” “再说我这是给我未来儿媳妇儿的，也不是给你的。” 说着，望向王帮友。 “老王，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王帮友赶紧接话道： “胡市长，这钱你得收啊，毕竟闺女养这么大，不容易。” 胡云山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 “那行吧，那我就替孩子收了。” 接着说道：“工程款尾款的事情，市里已经在走流程了，很快就到账了。” 听到这话，刘光新笑了起来。 “老胡你办事儿，我还不信任嘛。” “今天不聊工作，只聊孩子的事情。” 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 这次递到了王帮友面前。 “老王，你给孩子牵的线。” “你算是大媒人，将来结婚你也得上座的。” “我们那边的规矩，是必须给媒人个喝茶钱。” 王帮友也假意推辞了起来。 “老刘……这不合适。” “哎……没什么不合适的。”刘光新直接将卡塞进他手里。 “连媒人喝茶钱都不给，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可没地儿搁了。” 听到这话的王帮友，这才笑着说道： “那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收下了。” “到时候孩子结婚，别忘了再请我喝杯喜酒。” “那是一定。”刘光新再次端起酒杯。 “来……喝酒。” 很快，一瓶酒下肚。 说不聊工作，但是胡云山还是将话题，说到了大坝上边。 其实在建岩山水库大坝之前，他们三人虽然认识但是并不熟。 当初他打算建大坝，其实也是为了岩山水库的防洪考虑。 但是这个项目投入太大，上边不一定能批下来。 加上当时还有李丛林的一个劲儿反对。 没想到后来这事，被王帮友知道了。 王帮友不仅是水库管理局的局长，同时也是水利工程方面的专家。 王帮友就找到胡云山，并且介绍了身为汉东建筑集团的刘光新给他认识。 刘光新在省里有关系，答应胡云山，可以帮他把项目批下来。 但是接下来大坝的建设工作，要交给他们来做。 于是三人就一拍即合。 让胡云山没想到的是，这个刘光新还真有点儿本事。 岩山水库大坝的项目，省里还真就批了。 加上刘光新这个人大方、会办事儿。 从大坝建设到完工这两年里，由于工作原因两人经常接触，所以关系非常不错。 第209章 不偷工减料怎么搞钱 至于说两人准备结成儿女亲家的事情，其实是刘光新提出来的。 但是胡云山心里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心照不宣而已。 胡云山也不是专业搞水利工程的，所以就想问问王帮友。 大坝有阴水点，到底是不是正常的。 毕竟王帮友是这方面的专家。 胡云山放下筷子说道：“王局长，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请教一下。” “哎呦……请教谈不上。”王帮友客气的说道： “有什么问题，胡市长您直说。” 于是胡云山说道： “今天岩山县的县长李丛林汇报，说发现大坝有几处阴水的地方。” “我想问问，这是不是正常的？” 一听有大坝有阴水的地方，王帮友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不过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刘光新把话接过去了。 “大坝有阴水，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说着，给王帮友还使了个眼色。 王帮友看到后，秒懂他的意思。 也立马笑着回应道：“是啊，大坝有阴水的地方，这个是正常的。” “这个混凝土浇筑的重力坝，由于内部混凝土干了之后，密度会发生变化。” “所以有的地方，水会透进去，这个都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对于王帮友说的这些专业名词，胡云山也听不太懂。 但是听他说是正常的，没有问题，于是也就放心了许多。 “没问题就好，就是有些人不懂，他瞎担心。” “不过这样，你们最好还是派人过去检查一下，也好堵住有些外行的嘴。” 其实就是胡云山不说，王帮友和刘光新也得派人过去看看。 毕竟这事儿骗得了胡云山，骗不了他们自己。 大坝阴水这个问题，肯定是不正常的。 刘光新立即接话道：“老胡这个没问题，明天我就安排人过去看看。” 王帮友跟着说道：“到时候，我也会亲自过去看看的。” 两人都这么说了，胡云山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他心里也清楚，装在他兜里的那张卡，根本就不是什么订婚钱。 确切的说，是刘光新给他的好处费。 酒过三巡之后，胡云山就先走了。 剩下刘光新和王帮友两人。 王帮友赶紧跟刘光新说道： “刘董事长，没想到大坝这么快就阴水了。” “这个问题得想办法解决一下。” “要不然传出去，有些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 他知道，汉东省懂水利方面的专家，可不止他一个。 外行不懂，只要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大坝肯定是偷工减料了。 这中间的事情，刘光新心知肚明。 当初大坝建设总预算是12个亿，汉东建筑集团中标之后。 转手就将工程，以8个亿的价格给分包出去了。 建设预算一下子少了4个亿，下边的分包商还要赚钱。 所以真正用在建造大坝上的资金，满打满算不到6个亿。 想要省钱，偷工减料那肯定是必须得了。 于是刘光新就让底下人，降低材料的标准。 不管是钢筋还是浇筑的混凝土，都降低了一个标号。 大坝建成之后，验收工作是由岩台市、省水利厅、汉东建筑集团三方进行。 也就是胡云山、王帮友和他刘光新。 所以验收工作，自然而然进行的很顺利。 但是他和王帮友都清楚，大坝的建造标准比设计标准总体低了30%。 所能承受洪水的压力，也只有设计时的70%。 听了王帮友的话，刘光新想了一下说道： “那就先安排人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处理一下。” “反正建造的时候，都是经过测算的。” “就按岩台市最近五十年最大的降雨量来算，也不会对大坝造成压力。” “所以安全性方面，绝对没问题。” 王帮友听后，点了点头。 “是啊，理论上来说，安全性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我这心里，总跟猫抓的似的。” “呵呵……”刘光新笑了起来，说道： “老王，我看你想的太多了。” “你别忘了，咱们还有最后一道保险，纪海涛。” “当初想接这个工程的人，简直多了去了。” “我为什么主动把工程给了纪海涛去做，不就是因为他姐夫是祁同伟。”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出问题了，咱们也能把问题都往他头上推。” 这一点王帮友是知道的。 纪海涛是副省祁同伟的小舅子，而祁同伟又是高育良最得意的学生。 有了这道保险，确实保险许多。 想到这儿，王帮友也就放心了许多。 …… 尽管说是这样说。 第二天王帮友和汉东建筑集团的人，还是去了一趟岩山水库大坝。 岩山水库的面积是50平方公里，是几十年前地震形成的堰塞湖。 经过几十年不断的扩大和改造，形成了一座大型水库。 整个水库的库容量达到了14亿立方米。 位置在岩山、方桥、下坝三县的交汇处。 由于是地震形成的，所以水库的整体位置比较高。 新修的大坝下方，就是岩山县县城。 这座大坝高40米，长900米，坝顶宽10米，坝底宽25米。 站在大坝上，就能看到整个岩山县城。 目前由于干旱的原因，整个水库的水位是比较低的。 只有平时蓄水量的一半儿不到。 岩山县长李丛林，听说上边派专家过来检查大坝。 所以他也立马赶了过来。 见到王帮友和汉大建筑集团的人之后，李丛林立马带着他们去看了阴水的位置。 李丛林指着坝中间一处位置说道： “王局长，余工程师，这就是阴水的地方。” “像这样的情况，整个大坝大概有十几处。” 李丛林称呼的那位余工程师，是汉大建筑集团工程质量部的一位叫余维的工程师。 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说道： “问题不大，有点阴水很正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听到这种敷衍的回答，李丛林不认可了。 直接反驳道：“余工程师，你连上去看都没有看，就说问题不大？” “你这个结论，下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一听这话，余维也不高兴了。 直接回应道：“李县长你这话什么意思，质疑我的专业性？” 第210章 提出合理质疑 李丛林这个人，一向是只认道理不认人。 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是从来不给人留面子。 直接说道：“我没有质疑你的专业能力，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眼看两人呛起来了，王帮友赶紧打圆场。 说道：“李县长，余工，没必要争论。” “这样吧，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再说。” 听到这话，李丛林也就没再说什么。 三人顺着大坝阶梯，爬到了阴水点。 王帮友仔细看了看。 他是水利方面的专家，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所在。 就是因为使用了，标号比较低的混凝土造成的。 余维是修建大坝时候的总工程师，也是刘光新的人。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但是当着李丛林的面，两人当然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于是王帮友故意说道：“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应该是混凝土凝固引起的内部密度发生了变化。” “这种小面积的阴水，是正常现象。” 可是李丛林还是不认可这个回答。 问道：“王局，那为什么其他水库的大坝，不存在这个问题？” 王帮友十分无奈，只能再次解释道： “因为这是新建的，凝固需要一个过程。” “时间一长，自然就好了。” 余维也跟着接话道： “李县长，我跟王局都是专业的，怎么？难道我们的解释你还不相信。” 李丛林反驳道：“我没说不相信。” “我只是根据存在的现象，提出合理的质疑。” “我也请教了一些相关专家，他们说的是出现这种情况，有可能是使用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 听到这话，王帮友顿时心里一阵紧张。 他早就听说这个李丛林难缠，认死理。 没想到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个人是真的不好对付。 听到这话的余维立马反驳道： “李县长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大坝偷工减料了？” “我跟你说，说这话你得负责任的。” “大坝是汉大建筑集团承建，市里和水利厅都验收过的。” “你现在说这种话，你在质疑谁呢？” 余维虽然只是汉东建筑集团的工程师，质量部的部长。 但是他还真不怕李丛林这个县长。 因为李丛林也就是个处级干部，连省管的都不是。 汉东建筑集团，那可是妥妥的正厅级单位。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李丛林一脸严肃的说道： “难道你们还不让人提点质疑了？” 王帮友再次打起了圆场。 “李县长，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大坝的质量，绝对是没问题的，这一点儿你可以放心。” 没想到，李丛林这次也丝毫不给他面子。 “王局长，我放心不放心不重要。” “岩山水库的位置你也看到了，下边就是岩山县城，就是岩山县几十万百姓。” “没问题最好，真要是出问题了，那就不是小问题。” 听到李丛林的话，王帮友突然有种眩晕的感觉。 该说的李丛林也都已经说了。 他也不是非质疑大坝一定有质量问题。 但是身为岩山县县长，这也是他的职业所在。 他要为岩山县的几十万老百姓负责。 同时他也相信，这些人还不敢这么丧心病狂，敢在这上边搞文章。 于是也就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 王帮友算是见识到了李丛林的厉害。 李丛林最后那几句话，也一直出现在他耳边。 “下边就是岩山县几十万老百姓，一旦出事儿，就是大事儿。” 他现在有些后悔，今天亲自过来一趟了。 一旁的余维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儿，安慰道： “王局，不用搭理那个李丛林。” “大坝开始建的时候，听说他就带头儿反对。” “后来被胡市长给压下去了。” “他说那话，也就是出出气而已，一个外行懂什么。” “大坝的虽然没有达到设计标准，但是也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等回去通知施工方，让他们派人把阴水的地方在刷点防水水泥就行了。” 王帮友点点头没有说话， 心里知道，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 几天之后。 省气象局。 目前这个季节，天气多变，预测难度很大。 而且不管是抗旱还是防汛工作，都需要气象部门的支持。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是整个气象局最忙的时候。 气象局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实时出现着各种卫星云图。 气象专家们预测天气，就是根据各种卫星云图来进行的。 很快，有人发现在汉东的西北山区有一股强大的高压气旋正在形成。 这股气旋形成的很突然，气象专家们经过判断。 认定这是因为北下的冷风，和南面的暖湿气流在交汇。 这就是有短期强降水的征兆。 说的简单一些，就是短时雷阵雨。 现在全省都是在抗旱的关键节点上，因此省气象局局长郭新杰专门要求。 任何天气的变化，都要直接跟他汇报。 很快，气象检测组的负责人周志汇报道： “郭局，我们监测到省西北部山区上空，暖湿气流交汇，可能会形成短时强降雨。” “预计24小时降雨量，可能达到250毫米以上。” 郭新杰一听有些惊讶，立马说道： “250毫米以上？那就是特大暴雨级别了。” 随即问道：“预计降雨时间大概多久？” 周志回应道：“暂时还不好预测，看这股气流能待多久了。” “但是预测到降水范围，应该主要集中在我省的岩台市地区。” “目前暖湿气流正在交汇，距离降水时间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左右。” 目前汉东旱情严重，而最严重的又数西北几个地市。 岩台市也正是其中之一。 现在能下雨，也算能够缓解一下旱情了。 郭新杰还在心里祈祷，能够多下一会儿才好。 于是立即说道：“周组长，马上把消息同步给岩台市气象局。” “请他们发布特大暴雨预警，并做好防范工作。” 周志立即回应道：“明白，郭局。” “对了，还有。”郭新杰叫住周志，提醒道： “实时关注着，这股暖湿气流的停留和移动方向。” “另外通知岩台周边干旱地市，随时做好人工降雨的准备。” “一旦客观条件允许，立即开展人工降雨，缓解旱情。” 第211章 别弄的人心惶惶 很快，岩台市气象局这边，接到了省气象局同步过来的天气情况。 岩台市气象局这边，也接到了位于山上气象站送来的消息。 确定有一股暖湿气流，在山区交汇蓄力。 只是根据气象站的实时观测，降水量并没有说的那么厉害。 最多也就是暴雨级别，达不到特大暴雨的标准。 由于暖湿气流还没有形成足够大的能量，还在不停地蓄力。 所以此时的岩台上空，依旧是艳阳高照。 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丝毫没有要下雨的征兆。 市气象局这边，立即将情况向市长胡云山进行了汇报。 因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成立一个防汛抗旱工作组。 胡云山担任组长，统筹协调这方面的所有工作。 当胡云山听说大概三个小时后，岩台会迎来强降雨的时候。 他抬头看了看外边，艳阳高照，39°的气温，能把人给晒化了， 于是忍不住对市气象局的人说道： “你们预报天气，有几次是准的？” “之前动不动就说要下雨，可是到最后一滴也没下。” “你们气象局啊，都快成笑话了。” 听到这话，市气象局的人脸上，顿时一阵尴尬。 只得解释道：“胡市长，这次情况不一样。” “省气象局、包括气象站都证实了，很快就会有强降雨。” 胡云山也懒得跟他掰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希望你们这次预测的是准的。” “能下大最好，越大越好，这样也就不用天天抗旱了。” “你看谢书记整天去基层视察，人都晒黑成什么样儿了。” 气象局的人赶紧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胡市长，您签个字。” 文件是申请发布暴雨红色预警的。 发布天气预警，也是气象局的工作之一。 这次预测到降水量，3小时可能达到100毫米，所以达到暴雨红色预警级别。 因此按照规定，是必须发布预警的。 预警一发布，也就意味着下边各县、乡镇都要启动相应的应急预案。 可胡云山看过之后，却不认可气象局提出的这个红色预警。 认为他们气象局这就是瞎预警，小雨往中雨报，中雨往大雨报。 就是为了万一出问题，好推卸责任。 胡云山不签字，直接说道： “你们能不能有点儿责任心，你们随随便便一个红色预警。” “知不知道你们一个预警，底下人要做多少事情，浪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有没有雨还不一定，就搞个红色预警，弄的人心惶惶的。” “我还能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只管往大了报，如果真出问题，也算不到你们头上，是吗？” 说罢，直接将文件给扔了回来。 市气象局的人一听这话，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胡市长……我们……我们也是按照省气象局的要求……” “行了。”胡云山打断了他的话。 “正常发布预报就行了，别动不动就搞什么预警。” “等雨真下大了，再预警也不迟。” 没办法，市气象局只得将情况向下边各县做了通报。 另外，在天气系统上，更新了天气状况。 …… 三个小时后。 随着暖湿气流交汇完成，形成了巨大的积雨云。 在气流的推动下，开始移动起来。 很快，前几分钟还是晴空万里的岩台市开始起风了。 接着，乌云遮住太阳，天气瞬间阴沉了下来。 胡云山站在办公楼的窗户边，将窗户打开，任由风吹进来。 看着外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心想这次预报的还挺准，终于要下雨了。 他还在心里祈祷，最好下的大一点儿。 没一下，豆大的雨点滴落下来，在玻璃上打的劈啪作响。 雨说来就来，街上的人开始往家里跑。 很快，雨点变成雨线，雨越下越大。 短短几分钟，路面上已经开始有了一层积水。 胡云山可谓是激动，想起书记谢保平还在下边县里视察抗旱工作。 他忍不住拿起电话，给谢保平打去了电话。 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谢书记，咱们岩台终于下雨了啊，呵呵。” 电话里，谢保平也笑道： “是啊，这雨下的好啊，再不下雨地里的粮食可真保不住了。” “云山同志，我这边下的可不小，市里怎么样？” 胡云山立即说道：“也下的不小啊，就这样的雨下上几个小时，咱们也就不用再抗旱了。” 说着，胡云山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6点了。 “对了谢书记，下这么大的雨，我看你今天就别往回赶了，不安全。” 这场雨下的及时，谢保平自然也十分高兴。 开起了玩笑说道：“这是天要留客，哈哈……” “看来我今天晚上，是要在玉山县待一晚了。”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正好到了下班时间，胡云山就准备回家了。 这个时候，雨已经下了半个小时了。 还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不过胡云山有专车，有司机，这并不耽误他回家。 他也压根儿没把这场雨当回事儿。 这个季节，这种雷阵雨雨，根本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整个岩台上下，包括老百姓，都沉浸在下雨的激动中。 毕竟真的干旱太久了，颇有种久旱逢甘霖的味道。 然而，时间到了晚上八点。 暴雨下了两个小时了，不仅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 市气象局的人，一边严密监测着降水量，一边观看着卫星云图。 两个小时，降水达到了80毫米，完全是特大暴雨级别了。 此时，气象局内部，开始讨论要不要发布暴雨红色预警。 刚才去找胡云山签字的，是市气象局的局长。 他不想在被胡云山指着鼻子骂，决定再等一等。 于是让下边人继续严密监测，另外持续关注积雨云的运动方向。 另外交代手下，跟各县气象站保持联系。 根据各自情况，做好相应的应急准备。 第212章 暴雨下了 岩台市岩山县这边。 由于书记外出学习不在，县里的工作都由县长李丛林主持。 刚开始下雨的时候。 李丛林就立马叫来了，县水应急管理局局长王全兴，和县农业局局长李科。 他首先对农业局局长李科说道： “李局长，你马上通知在各乡镇抗旱保粮工作组的人。” “一定要利用好这场降雨，最大程度的缓解旱情。” 李科立即回应道：“明白，李县长，我马上安排。” 接着，李丛林又对王全兴说道： “王局长，这雨下的很大，下多久也不确定。” “我看咱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手抗旱、一手防汛。” “你马上亲自去岩山水库大坝上，给我盯着。” 应急管理局局长王全兴一听，提出了质疑。 说道：“李县长，岩山水库大坝那边，是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的人负责，咱们没必要过去吧。” “再说我看这雨，应该不会下的太久。” “市气象局那边，连暴雨预警都没有发，估计一会儿就停了。” 李丛林却不这样看。 之前他在部队的时候，参与过抗洪抢险，知道洪水这东西的威力。 丝毫不能有侥幸心理。 于是对王全兴说道：“王局长，水库管理局的人在，那是他们的事情。” “我们对水库的水位情况，大坝情况，也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真要是出问题了，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我……”王全兴没想到，自己就质疑了一下。 就被李丛林给扣上这么大个帽子。 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行……李县长，我带人过去还不行嘛。” “还有。”李丛林叫住他。 再次交代道：“水库的情况，半个小时向我汇报一次。” “检查水库那边，防洪物资准备的是不是充足。” 王全兴心里直嫌李丛林啰嗦，嘴上答应道： “知道了，李县长，半个小时一汇报。” 接到任务的王全兴，只得带着局里的几个手下，准备去岩山水库。 外边下这么大的雨，跑这么远去水库，他心里老大不愿意。 忍不住嘟囔着：“真是会没事儿找事儿，跟没见过雨似的，小题大做。” 刚准备打伞出去，开车去水库。 “哎……老王。”有人叫住了王全兴。 叫他的人，是县文物局的局长姚权。 “老王，这大的雨，带人去哪啊是？” 王全兴跟姚权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因为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喝酒。 加上两人又住对门儿，所以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王全兴回应道：“这不下雨了，李县长让我带人去岩山水库盯着。” 姚权听后，问道： “水库不是有水库管理局的人，你去干什么啊。 “那谁知道这李县长怎么想的。”王全兴吐槽了一句。 “怎么了老姚，有事儿啊。” 有下属在姚权不好说，于是拉着王全兴来到一旁。 说道：“老王，今天我弄了两条河豚，准备找你喝点儿呢。” 一听河豚，喝点儿，王全兴心里的酒虫顿时被勾上来了。 可是想了一下，他还有任务在身。 于是说道：“算了，改天吧，我这还得去水库。” 姚权拉着王全兴。 “水库都有什么好看的，能跑的还是咋滴。” “河豚已经杀了，错过可就没有了。” “我看这样儿，你让他们几个去就行了，有什么情况跟你一汇报不就完了。” “李县长又不知道，你到底去了没有。” 本来王全兴就不太想去。 经过姚权这么一劝，就更加动摇了。 想了一下之后，下定了决心。 “行，那我就不去了。” “老姚你等一下，我跟他们几个交代一声。” 很快，王全兴跟几个手下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去水库盯着。 他自己则跟姚权回家，吃河豚喝酒去了。 …… 李丛林这边，看着外边雨已经下了一个多小时了。 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市气象局那边没有天气预警，市里防汛抗旱工作组，也没有任何通知。 李丛林现在不确定，是因为市里气象局那边认为降雨不会持续太久？ 急性子的他有些坐不住了。 立马联系了市气象局那边，询问降雨情况。 市气象局的回复是，降雨还会持续两个小时。 具体什么时候停下来，不确定。 李丛林想了一下，拿起电话联系了岩山县旁边的方桥县和下坝县。 询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启动防汛预案，做好防汛工作。 可是得到的答复是一样的。 他们都认为市气象局没有预警，市里也没有明确指示。 就说明这场雨，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因此决定，暂时先观望观望。 可李丛林还是坐不住，他立马走出办公室。 对秘书说道：“准备车，出去一趟。” 秘书问道：“李县长，这么大的雨，您要去哪啊。” 李丛林回应道：“就是雨下太大，我这心里不踏实。” “去水库，还有各乡镇转转。” 秘书听后赶紧说道：“那好李县长，我去安排车。” …… 省城。 高育良这边也接到了岩台市书记谢保平的汇报，说岩台市下暴雨了。 他也认为，这场暴雨下的好。 岩台市的旱情最为严重，有了这场暴雨就能缓解了。 对于老百姓来说，粮食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粮食有保障，基本盘就是稳的。 高育良很高兴的对谢保平说道： “听说你为了抗旱，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休息过了。” “有了这场雨，你也能喘口气儿了。” 电话那边，谢保平赶紧说道： “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责任在肩，不敢懈怠啊。” “呵呵……”听到这话的高育良笑了。 “你真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得知旱情缓解了，高育良顺嘴提了提注意防汛。 其他的也就没再多说了。 挂断电话后，又询问了省气象局的人。 得知岩台市的暴雨，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 不过再过个小时后，会呈现明显减弱趋势。 省气象局的人，自然比市气象局的水平高。 综合多方面判断，认为晚上九点之前，暴雨就会减弱。 第213章 水位已到警戒线 听到气象局的人这么说，高育良也就没有多想。 只是交代了他们两句，让他们多关注岩台那边的天气变化。 跟岩台的暴雨不同，京州这边依旧是大晴天。 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高育良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也就回家了。 到家之后，正在看电视的吴惠芬看到高育良回来，有些意外。 “老高，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自从高育良复职之后，每天下班到家从来没有早于十点的。 高育良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今天事情不多，处理完就早些回来了。” “吃饭了吗？”吴惠芬问道： “我帮你煮一碗馄饨吧？” 高育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在食堂吃过饭了。” “我做的有冰粉，给你盛一碗吧。”吴惠芬起身去了厨房。 很快，端着一碗冰粉过来了。 放到高育良面前，“尝尝味道怎么样？” 高育良端起碗，尝了一口说道： “嗯……味道不错。” 吴惠芬望着高育良问道： “老高，看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啊？” “嗯……有吗？”高育良反问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吴惠芬笑了起来，“跟你过了几十年了，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呵呵……”高育良也跟着笑了。 “今天岩台市下雨了，那里旱情最严重。” “有了这场雨，旱情应该能缓解不少呢。” “我说呢。”吴惠芬回应了一句，接着感慨道： “老百姓不容易啊，科技再发展，老百姓还是得靠天吃饭。” “水利设施修的再多再好，老天爷不下雨还是白搭。” 高育良听后接话道：“你这话有一定道理。” “人定胜天这个说法，本来就不太可能。” “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尽人事，听天命嘛。” 高育良一边吃冰粉，两人一边聊着天。 吃完之后，高育良洗了个澡，又来到书房看了会儿书。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 高育良不放心岩台的事情，拿起电话给岩台市书记谢保平打了个电话。 得知岩台的暴雨已经变成小雨了。 这场大雨，缓解了旱情的同时，又不会造成洪涝灾害，可以说恰到好处。 得到这个消息，高育良也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之后，就回到卧室睡觉去了。 …… 岩台市岩山县这边。 李丛林在副县长刘胜利的陪同下，正在视察县境内的水库和乡镇的情况。 九点之后，暴雨就逐渐减小了。 现在夜里十点，暴雨已经变成小雨了。 此时，李丛林他们正在前往白沟乡。 白沟乡是岩山县最远的一个乡，境内也有一个中型水库。 越野车行驶在县道上。 车里，副县长刘胜利说道： “李县长，你看现在雨已经小了很多。” 李丛林点头说道：“是啊，就是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再下大。” “刚才那样的暴雨要是在持续上几个小时，恐怕还真有些麻烦啊。” 刘胜利接话道：“市气象局没有预警，应该没问题的。” “刚才转了一圈，各乡镇的防汛准备工作，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李县长，你不用太担心。” 很快，到了白沟乡。 在乡长李德亮的带领下，李丛林视察了一下水库库容情况。 李德亮汇报道：“李县长，刘副县，刚才的雨下的太大了。” “水库的库容，已经到警戒线的位置了。” 李丛林到水库旁，看了一眼库容线。 接着对刘胜利说道：“跟其他几个水库情况差不多，库容量都到警戒线了。” “是啊。”刘胜利接话道： “这下不用再考虑缺水问题了。” 李丛林考虑的却不是这个。 他想的是现在几个水库蓄水量，都到了警戒线。 如果半夜再下雨，那库容就超过警戒线了。 既然这几个小水库都满了，那最大的岩山水库，情况肯定也不容乐观。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应急管理局王全兴的电话。 此时的王全兴，正在跟姚权吃着河豚喝着酒呢。 看到李丛林打电话来，王全兴赶紧示意姚权噤声。 “李县长……” 然后躲到一边，接起电话。 “喂，李县长。” 李丛林直接问道：“王局长，岩山水库那边情况怎么样？” “啊……情况啊。”王全兴立即回应道： “情况……一切正常啊。” “蓄水量到哪了？”李丛林接着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王全兴赶紧看了一眼手下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然后回答道：“李县长，蓄水量是安全的啊，还没到警戒线呢。” “行，知道了。”李丛林回了一句。 “有情况随时报告。”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王全兴将手机装了起来。 说道：“这李县长可真是够操心的。”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大坝还能垮了不成。” “呵呵……”姚权笑了起来。 “有的人就是操心的命。” “这不雨都下小了，还担心个屁啊。” “来来……喝酒。” …… 李丛林挂断电话，并没有察觉出王全兴有什么异常。 接着对面前的副县长刘胜利，和白沟乡乡长李德亮说道： “岩山水库水位暂时还没到警戒线，不过我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 刘胜利看出他还有话要说，于是问道： “李县长，那你的想法儿是？” 李丛林一脸严肃的说了四个字：“放水、泄洪。” 接着解释道：“现在县境内的几个水库，，库容都到了警戒水位线。” “如果不抓紧放水，要是再下暴雨，恐怕就要漫坝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乡长李德亮很赞同。 接话道：“李县长，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应该趁着这个时候，抓紧泄洪，把水往下放。” “万一真要是漫坝了，那可就危险了。” 听到两人的话，刘胜利开口道： “可是李县长，水库放水泄洪，必须向防汛抗旱指挥部报告。” 这一点李丛林自然清楚。 每年一到夏季，市里都会成立抗旱防汛工作指挥部。 对全市的水库和水利设施，进行统一管理。 平时的话管理权在县里，这个时候管理权就到了市里。 开水库闸门，就必须得跟市里进行汇报。 第214章 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李丛林很清楚流程。 知道要是想放水泄洪，必须先上报给市长胡云山。 因为他是抗旱防汛指挥部的组长。 再由他，去跟省水利厅下属的，水库管理局沟通。 李丛林点了点头说道： “我会跟胡市长申请的。” 说着，望向了白沟乡乡长李德亮。 “李乡长，你这边就等我通知，做好放水泄洪的准备。” “明白，李县长。”李德亮点头回应道： 这时，天上又开始下起了小雨。 李丛林和副县长刘胜利上了车，准备赶回县里。 …… 李丛林回到县里之后，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考虑泄洪的事情。 看到现在雨又下的大了一些，更加坚定必须放水泄洪，把库容给腾出来的想法儿了。 可是李丛林心里也清楚，市长胡云山很不待见他。 于是对刘胜利说道：“胜利同志，跟胡市长申请开闸泄洪的电话，要不你来打？” “我跟胡市长之间……你也知道。” 刘胜利知道他两人之间，因为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吵过不少的架。 为了阻止修大坝，李丛林甚至还给省水利厅写过信。 这事儿后来也被胡云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张了。 刘胜利听后点头道：“行，李县长，这个电话我来打。” “那谢谢了。”李丛林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嗨……”刘胜利摆摆手。 “都是为了工作，说什么谢啊。” 说着，两人来到电话旁。 刘胜利拨通了胡云山的电话。 此时的胡云山，早就下班回家了。 一开始还担心暴雨持续时间长，可是后来看到没有下了，于是也就放心的睡觉了。 刚睡着一会儿，就被电话给吵醒了。 看了一眼电话，不是书记谢保平打来的。 胡云山也就没有了好态度，直接问道： “喂，谁啊？” “噢……胡市长。”刘胜利赶紧笑着说道： “我是岩山县副县长刘胜利，这么晚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电话开着免提，李丛林在旁边听着。 听到是刘胜利，胡云山问道： “什么事儿啊？” 刘胜利回应道：“是这样胡市长，刚才下雨期间，我跟李丛林县长下去各乡镇和水库转了一圈。” “发现水库的水位，都到了库容警戒线了。” “担心如果再下雨，可能会造成漫坝。” “所以跟您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先开闸泄洪。” 听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是要开闸泄洪。 胡云山立即问道：“有这个必要吗？就开闸泄洪？” “旱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下场雨蓄了点水，就想着赶紧放出去。” “我说你们做工作，能不能有点儿脑子。” 胡云山的话说的很难听，直接让刘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一旁的李丛林见胡云山不同意。 急性子的他从刘胜利手里，把电话接了过来。 说道：“胡市长，开闸泄洪是我的主意。” “我的意思是，先将水位泄到安全线以下，把库容腾出来。” “后半夜如果再下雨，就不用担心漫坝了。” 胡云山一听李丛林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水库的水蓄着，是用来应对接下来有可能持续的旱情。” “你就能保证，这场雨之后，就不会是持续的干旱了？” “你现在把水给放了，到时候抗旱怎么办？” 李丛林听后，针锋相对道： “胡市长，你就能保证后半夜不会再下暴雨？不会漫坝。” “我得为全县几十万老百姓的安全考虑。” “李丛林，我得为全市几百万老百姓的粮食考虑。” 胡云山直接吼道： “你的意思，不让你开闸泄洪，你就没办法保证几十万老百姓的安全了？” “为什么其他县没有要求开闸泄洪，难道就你知道为老百姓考虑。” 李丛林回应道：“别的地方我不管，我们县的情况，我是实地看过的。” 胡云山懒得跟李丛林废话了。 直接说道：“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口口声声说后半夜可能下暴雨，怎么你比气象局还会预测？” “既然你这么厉害，我看干脆调你去气象局得了，当县长太屈才了。” 胡云山的话，让李丛林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胡云山接着直接把话说死了。 “我告诉你李丛林，你今天没有我的允许，要是敢放一滴水出去。” “我要是不向市委申请撤你的职，我这个市长就不干了。”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什么玩意儿……”胡云山气的骂了一句。 李丛林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可是一点儿不假。 一旁的刘胜利开口安慰道：“李县长，胡市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是防汛抗旱工作组组长，考虑的事情自然要多一些。” 李丛林自然也不是那小气的人。 他没时间把心思放在生气上，而是得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 开口说道：“既然胡市长不让开闸，那咱们就想其他办法吧。” 想了一会儿之后，对刘胜利说道： “这样，召集县科级以上干部马上开个会。” 在会上，李丛林成立了一个应急指挥部。 还将县委机关所有科级以上的干部，全部分配到各个乡镇和街道。 全县每个乡镇和村干部，今天夜里全员在岗。 并且乡镇也成立应急处理小组，由乡镇书记担任组长。 同时，县委派驻下去的干部，负责配合和协调。 让所有村干部，挨家挨户通知村民，夜里要做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及时补充各种防汛物资，能动员的力量都动员起来。 李丛林布置完之后，刘胜利私下对他说道： “李县长，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太小题大做了？” 李丛林却说道：“应对可能发生的状况，做再多的准备都不为过。” “我当年可是见识过洪水的破坏力，是有多么的强。” 不光刘胜利，其他干部们也觉得李丛林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紧张了。 不过领导发话儿了，又不能不执行。 于是所有人都全员在岗，按照李丛林的部署去执行。 第215章 暴雨杀了个回马枪 时间来到凌晨两点钟。 省气象厅的值班气象员，突然从卫星云图上发现了异常情况。 本来已经向南移动的暖气气流，打了个圈之后，又往回绕了。 而且另外一股刚形成的气流，在北上的过程中，在岩山区域遇到山体的阻挡。 开始聚集在那里打转，积蓄能量。 预计再过一个小时，两股气流就会交汇。 极有可能形成一股，比刚才更加猛烈的降雨量。 而降雨的区域，还是集中在岩山市那一片区域。 这是突发情况，值班气象员立即向值班的领导进行了汇报。 省气象局值班领导得知这一突发消息，赶紧跟岩山市气象局取得了联系。 并且向他们通报了这一情况。 岩山市气象局接到通知，立即协同气象站进行确认。 因为天气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动态的。 谁也没想到，刚才已经过去南下的暖湿气流，又突然转了回来。 原本一股应该北上，一股应该南下的气流。 突然要在岩台上空交汇了。 不用说，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更强、更猛烈的降雨。 而且1小时降雨量，绝对是超过150毫米。 这已经算的上是，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了。 市气象局的值班人员，赶紧将情况进行逐级汇报。 就在这个时候，暴雨倾盆而下。 这场雨来的更大，就好像天被捅了个窟窿似的。 接到汇报的岩台市气象局局长、岩台市抗旱防汛应急小组副组长肖为先，立马从家里冒雨赶到了市委。 应急小组的成员：市农业局局长、公安局局长等人，接到通知已经到了。 可是现在还缺一个人，那就是应急小组的组长，市长胡云山。 肖为先一到，立马跟气象局的人，了解了接下来的天气情况。 值班气象员汇报道：“根据气象预测，接下来岩台市还会继续面临持续性的强降雨天气。” “预计3小时降水量，可能突破到300毫米。” “由于两团暖湿气流是突然改变方向，所以提前很难进行预测。” 肖为先听后，立马对其他几人说道： “这是属于突发性质灾害性天气，300毫米的降雨量，已经达到了启动灾害预警程序的标准了。” 说着，看了一眼手表。 凌晨两点四十六，暴雨下了十几分钟了。 随即问道：“胡市长联系上了吗？” 一旁的工作人员汇报道：“胡市长的电话一直关机。” “家里电话也打了，没人接。” 启动灾害预警程序，必须要胡云山同意。 偏偏这个时候，他又联系不上。 肖为先急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一旁有人提醒道：“肖局长，实在不行，先给谢书记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只有这样了。”肖为先回应了一句，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书记谢保平的电话。 因为暴雨被困在玉山县的谢保平，得知情况之后。 立即给出肖为先指示。 “马上启动灾害预警程序，另外派人直接去胡云山家里找他。” “胡云山没到的之前，所有应急工作，都由你来负责。” 谢保平此时还在玉山县，也只能做如此安排了。 …… 与此同时。 岩山县这边，李丛林望着雨开始下的大了起来，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不过还好提前做好了部署，情况都还在掌控之中。 李丛林很快接到下属各乡镇的汇报。 所有人员都已经就位，暂时没有异常情况。 李丛林要求他们，抓紧动员老百姓，随时做好防汛准备。 并且半个小时，向他汇报一下情况。 可是其他地方都回信儿了，岩山水库那边却一直没动静。 李丛林不停地问副县长刘胜利。 “岩山水库那边，还没有回信儿吗？” 刘胜利就守在指挥部电话前，回应道：“还没有。” “我们也给那边打电话了，可能由于暴雨下的太大，电话打不通。” 听到这话，李丛林更急了。 来回踱了两步之后，说道： “不行，我不放心。” “这样老刘，你在这里盯着，我带人去一趟岩山水库。” “李县长，这么大的雨，那么远的路。”刘胜利回应道： 李丛林态度很坚决。 “管不了那么多了，岩山水库要是出问题，麻烦就大了。” “不去一趟，我不放心。” “这里就拜托你了。” 说完，立马叫上秘书，穿上雨衣走出了办公楼。 开上车，往岩山水库方向驶去。 四十分钟之后，李丛林到了岩山水库。 在值班室内，他见到了水库管理局值班人员，还有应急管理局的两个人。 也就是王全兴的两个下属。 一进门，其中一人认出了李丛林，立马站起来。 “李县长，您怎么来了？” 李丛林扫了一眼，没有看到王全兴。 没有解释，直接问道： “你们王局长呢？” 两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话。”李丛林一脸严肃。 其中一人这才实话实说道：“王……王局长出来的时候，被姚局长给叫走了。” “也就是说，他一直都没来这里，是吗？”李丛林已经明白过来，这个王全兴，是在擅离职守。 两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李丛林直接问道： “水库的情况怎么样了？怎么不跟县里汇报？” 那两名水库管理局的人回应，他们也给县里打电话了，可是电话打不通。 李丛林没有再理会他们，亲自上了大坝。 看到水库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暴雨下的如同从天上往下倒水。 站在大坝上，能见度极差。 李丛林对其他几人说道： “几门所有人，立刻分成两人一组，开始巡坝。” “我从现在开始就在这里，发现异常情况，马上跟我汇报。” 于是水库管理人员，还有应急管理局的人。 两人一组，身穿雨衣拿着手电，开始对整个大坝进行巡视。 李丛林想给刘胜利打电话，可是电话就是打不出去。 他坐在值班室内，心里在祈祷大坝千万不要出问题。 如果雨在持续下两个小时，必然就漫坝了。 不过只要大坝能顶得住，问题就不大。 第216章 发现漏水点 “砰砰砰……” “胡市长……开门啊胡市长，你在家吗？” 岩台市市委大院，市长胡云山的家门，站着两个身穿雨衣的人。 由于胡云山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市里才派人来家里接他。 此时正下着大雨，来的人也顾不得许多。 使劲儿的拍打着门。 “胡市长，快开门啊。” 终于，喊了半天，胡云山家的保姆才打开了门。 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找谁啊？” 来人立马表明身份。 “我们是市应急小组的，来接胡市长。” “胡市长在家吗？我们打他的电话没人接。” 胡云山的女儿在省城读研究生，他的妻子陪读去了。 所以家里平时就只有他，和家里的保姆两个人。 胡云山的保姆回应道：“胡市长应该是服用了安眠药，睡得比较沉。” “麻烦你去叫一下，我们在门口等着。”来人说道： 很快，睡得正死的胡云山起来了。 确实跟保姆说的一样，接完李丛林的电话之后。 他就吃了片安眠药，所以说的很死。 别说电话声音，就是外边这么大的雨，他都不知道。 醒来听到外边瓢泼大雨，胡云山第一句话就是。 “呦呵，什么时候下这么大了？” 得知接他的人已经在门口了。 胡云山赶紧起床出门，坐车来到了市委办公楼。 “胡市长到了。” 一听胡云山来了，会议室里，防汛抗旱工作小组的成员都站了起来。 “胡市长。” “胡市长。” 纷纷跟胡云山打招呼。 胡云山进门，看到所有人都齐了。 也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他，于是有些愧疚的说道：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 “昨晚太累，吃了一片安眠药，睡过去了。” 解释了一句之后，赶紧望向气象局局长肖为先。 问道：“肖局长，到底什么情况？” “不是说没有雨了吗？怎么突然又下这么大？” 肖为先坐直了身子，用专业的气象知识，解释了为什么会突然下暴雨。 胡云山听后，也知道为什么下暴雨这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雨太大，要防汛了。 于是问道：“这事儿，跟谢书记汇报了吗？” 肖为先回答道：“汇报了，启动一级防汛预案，就是谢书记下的令。” “谢书记，也在往回赶的路上了。” 胡云山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那下边各县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通知他们做好防汛工作了。”肖为先接话道： “目前已经动起来了。” 说完这句话，肖为先接着汇报道： “胡市长，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降水中心点在岩山县一带。” “1小时的降水量，已经达到了280毫米。” “岩山县？”胡云山立即反应过来。 岩山县的水库是最多的，而且还有全市第二大的岩山水库。 于是望向市水利局局长潘明，问道： “潘局长，那目前各大水库的情况，汇报了没有？” “尤其是岩山水库那边，什么情况？” 潘明回应道：“目前雨下的太大了，很多水库都直接联系不上。” “我们只能联系到县一级，请他们及时报告情况。” “不过……这么大的雨，很多水库水位，估计已经到警戒线了。” 听到这话，胡云山才想起，李丛林给他打电话要求开闸泄洪的事情。 当时被他给拒绝了。 此时胡云山有些后悔，没有同意李丛林的请求。 谁知道现在，还会下这么大的雨。 库容超过警戒线，就容易造成漫坝，会给大坝带来巨大的压力。 就算不是水利专业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胡云山来不及多想，赶紧说道： “那立马给各大水库下通知，让他们赶紧开闸泄洪。” 潘明听后，还是那句话。 “胡市长，我们现在没办法跟水库直接联系。” “雨太大，电话线都接不通了。” “不过之前我们已经给各县下了通知，让他们派人去各自境内的水库，执行开闸泄洪工作。” 胡云山想了一下，问道： “岩山县呢？联系他们没有？” 潘明回答道：“联系了，是副县长刘胜利接的电话。” “说他们已经提前部署了防汛工作，县长李丛林亲自带人去了岩山水库。” 听完汇报，胡云山已经了解了目前的大致情况。 虽然这场雨下的很大，但是境内许多的水库，也起到了防洪的作用。 目前还没有接到，因为暴雨造成严重后果的消息。 总体情况，还算可控。 …… 岩山水库这边。 李丛林亲自坐镇水库值班室。 但是目前根本没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 手机没有了信号，固定电话也打不出去了。 按道理来说，这么大的水库是应该配备卫星电话的。 但是由于大坝刚建成使用，很多设备都还不完善。 看着水库不断上涨的水位，此时的他也不敢贸然开闸泄洪。 因为岩山水库地处上游，下游还有很多中小型水库。 如果不跟下游的水库打招呼，就直接开闸泄洪的话。 那么洪水直接涌向下游水库，下游水库毫无准备，很有可能会造成溃坝。 所以开闸泄洪，是一个联动工程，上下游必须沟通好才行。 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对外联系了。 派人去，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李丛林清楚，由于胡云山拒绝开闸，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个最佳窗口期了。 现在唯一希望的是，雨尽快停下来，大坝能够顶住这波暴雨，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突然有人跑过来，着急忙慌的汇报道： “不好了李县长，大坝发现了漏水点。” 没等李丛林反应过来，又有一组人跑回来。 “李县长，我们那边也发现了漏水点。” 听到大坝有漏水点，李丛林立马站了起来。 虽然不懂水利工程，但是他也知道。 这种混凝土重力坝，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漏水点的。 一旦出现漏水点，就说明很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来不及多想，李丛林立即穿上雨衣。 “漏水点在哪？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第217章 溃坝 很快，管理水库的人，就带着李丛林来到了大坝漏水点。 “就是这里，李县长。” 李丛林头上戴着头灯，但是在这暴雨连天的天气，照出的距离只有几米。 站在上边，只能看到在漏水，但是看不太清楚。 李丛林说道：“我下去看看。” 他的秘书赶紧劝阻道：“不行啊李县长，太危险了。” 李丛林不管那么多，顺着大坝就往下爬去。 “李县长，小心。” 秘书赶紧提醒道： 李丛林爬下来之后，才看清楚漏水点。 漏水点的直径，大概有五公分的大小。 他记得，这个位置好像就是之前阴水的地方。 新修的大坝漏水，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有白蚁造成的。 李丛林刚爬上来。 突然听到那边大坝，传来“轰隆”一声。 “怎么了？” 由于看不见，李丛林赶紧问道： 这时，有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不……不好了……溃……溃坝了。” 在场的人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李丛林更是心里一惊，说道： “赶紧跟我去看看。” 几个人跟着李丛林，赶紧往溃坝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百多米，果然看到一段大坝下边，有个巨大的缺口。 足足有一辆卡车大小，洪水顺着缺口奔涌而下。 见到这种情况，在场的人都吓傻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丛林来不及多想，赶紧命令道： “快，将准备的沙袋，全部推下去。” 听到命令，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赶紧运来了沙袋、石头。 可是一车车的沙袋推下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在巨大的水流冲击下，大坝的缺口更大了。 “不行啊李县长，堵不住。” 水库管理局的人说道： 就在这时，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缺口对面的大坝，又被冲毁了一段。 “不行……李县长，赶紧撤。” 水库管理局的人知道，大坝是保不住了。 赶紧说道：“再不走，我们都会被水冲走的。” 李丛林不肯走。 “要走你们走，我留下来。” 看着奔流而下的洪水，李丛林已经绝望了。 他知道洪水冲到下游，下游的水库十有八九也是保不住了。 说着，抱起沙袋，准备继续往下扔。 “来不及了。” 李丛林的秘书，赶紧对其他人说道： “快，把李县长抬走。” 几个人立马上前，抱住李丛林。 “李县长，快跟我们撤吧。” 说着，四个人硬是抬着李丛林，赶紧往大坝下撤。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李丛林不停挣扎。 秘书说道：“李县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要是出意外了，岩山县怎么办。” “快，往山上转移。” 一群人带着李丛林，赶紧往旁边高处的山坡上转移。 他们刚到山坡上，刚才他们所站的那个位置已经被洪水冲毁。 瞬间，整个岩山水库的洪水，像是被困了许久的野兽。 拼命地朝着下游，奔腾而去。 几亿立方米的洪水，瞬间倾泻而下。 所有人庆幸，如果再晚几分钟，他们可能就被洪水给冲走了。 只有李丛林看着眼前景象，一屁股坐在地上。 嘴里念叨着：“完了……都完了。” “我对不起岩山几十万父老乡亲。”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 随着岩山水库的溃坝。 大量洪水仿佛找到了出口，往下游冲去。 洪峰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不到半个小时，下游的白沟山水库、老鱼嘴水库、军山水库相继溃坝。 几个水库的洪水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威力更大的洪峰，朝着岩山县、方桥县、下坝县直冲而去。 洪水所到之处，农田被淹，房屋被冲毁。 由于岩山县有县长李丛林的提前部署。 所以洪水到来的时候，很多村子的老百姓，都在村干部的组织下，进行了及时的撤离。 虽然房子没了，田地没了，但是好在人员伤亡没有那么大。 可是方桥县和下坝县的情况，就严重了很多。 洪水到来之时，正是凌晨四点。 大部分人都还处于睡梦之中。 只听见滚滚如同打雷的声音，转瞬间就毫无准备的被洪水冲走了。 洪水朝着岩台市下游，最大的一个人工水库。 也是整个岩台市最后一个防洪屏障——龙山湖水库奔腾而去。 …… 岩台市防汛抗旱小组办公室。 市长胡云山，还有其他小组的领导，正坐在这里等最新的消息。 就在这时，负责跟下边各县联系的办公室主任陈非，匆匆的跑了进来。 气儿都没喘匀，就赶紧汇报道： “不好了……溃……溃坝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立马站了起来。 一脸紧张的表情，似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胡云山赶紧问道：“哪里溃坝了？说清楚。” 陈非回应道：“是……是岩山水库最先溃的坝。” “什么？岩山水库溃坝了？” 在场的人听到是岩山水库溃坝，顿时心里猛的一惊。 “岩山水库怎么可能溃坝？” “是啊，刚修的大坝，怎么可能溃坝？” 一些人不禁发出了疑惑。 胡云山听到岩山水库溃坝，差点两眼一黑，坐了下去。 心想，怎么偏偏就是岩山水库溃坝了？ 来不及多想，赶紧问道： “陈主任，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非回应道：“情况很不好，岩山水库溃坝之后，下游的几个水库也相继溃坝。” “目前岩山县、方桥县和下坝县被淹，三县的联系中断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感觉事态严重了。 “谢书记回来了。” 就在这时，岩台市书记谢保平，终于从冒着大雨，从玉山县赶了回来。 “谢书记……” “谢书记……” 众人纷纷跟谢保平打招呼。 谢保平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问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话显然是问市长胡云山的。 胡云山就赶紧将情况，如实的向谢保平进行了汇报。 听到岩山水库溃坝，洪水已经淹了三个县。 谢保平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 震惊的同时，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为书记的他知道，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第218章 应急处理 胡云山是市长，又是防汛抗旱工作组的组长。 加上他已经在岩台市工作多年，对这里的情况非常了解。 所以谢保平准备首先询问一下，他准备怎么处理。 于是当着几位局长的面，问道： “胡市长，就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儿。” 岩山水库的溃坝，让胡云山心里七上八下的。 毕竟岩山水库大坝的修建，是他一手推动的。 如今大坝突然溃坝，而且造成这么严重的灾害。 省里知道之后，肯定会派人对溃坝进行详细的调查。 毕竟设计的时候，说的可是能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 而且他心里还在担心一个事情，那就是大坝的溃坝，到底跟之前李丛林汇报的出现阴水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真是由于天灾的原因，那倒还好。 他就怕是因为建造的过程中，存在一些偷工减料的原因。 到时候真查起来，很有可能会牵连到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此时的胡云山，心里已经有些慌了。 “胡市长？” 见他没反应，谢保平又叫了他一声。 “噢……谢书记。”胡云山这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领会谢保平的意思。 只想着将溃坝的问题，往天灾、往李丛林身上推。 于是赶紧说道：“谢书记，真是没想到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这么大的雨，可能在咱们岩台历史上，都是百年不遇的啊。” 胡云山说话的时候，着重突出了“百年不遇”这四个字。 接着说道：“岩山水库的溃坝，我看跟岩山县委应急处理不当，有很大的关系。” “不把市里下发的防汛通知当回事儿，才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短短两句话，就将问题撇给了洪水和岩山县委头上。 谢保平听后，摆了摆手说道： “胡市长，现在不是讨论大坝是怎么溃坝的问题。”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抗洪救灾、如何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洪水还在继续，留给我们处置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这话，胡云山才明白，自己急于甩锅，甩的有些着急了。 确实溃坝的事情，打乱了他的思路。 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谢保平望向其他几人。 “你们说说，你们的想法儿。” 一旁市应急管理局局长徐光明，首先开口道： “谢书记，胡市长，按照洪水目前的走向来，下游能拦住洪水的，就只有龙山湖水库了。” 谢保平知道，龙山湖水库是比岩山水库还要大的人工湖水库。 十几年前，岩台市之所以在这里人工开挖一座龙山湖水库。 就是为了防止上游水库溃坝，洪水直接威胁到市区的安全。 因此这座人工湖的作用，就是为了拦截上游下来的洪水。 毫不夸张的说，龙山湖水库，就是整个岩台市最后的屏障。 听完他的话，谢保平望向市水利局局长潘明。 问道：“潘局长，龙山湖的水库目前情况怎么样？” 潘明回应道：“刚联系了水库那边，目前库容还没有到警戒线的位置。” 说完这句话，话锋一转道： “但是谢书记，上游几个水库几十亿立方米的洪水，龙山水库不一定承受的住啊。” “洪峰还有多久到龙山水库？”谢保平问道： 气象局局长肖为先赶紧回应道：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小时左右就会到。” “还有谢书记，刚接到气象站的汇报，暴雨一个小时后就会减弱成中雨。” 听完几人的再次汇报之后，谢保平心中有数了。 立马开始部署起了工作。 “同志们，天灾面前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谢保平望向众人，一脸严肃的表情。 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望着他。 谢保平部署道： “首先，马上通知龙山湖水库所有闸门，全部开闸泄洪，腾出库容。” “为迎接洪峰的到来做准备。” “立即往龙山湖水库增派人手，还有卡车、铲车、都给我装满石头。” “如果出现溃坝，不管用多大代价都得给我填住。” “龙山湖是我们岩台最后的屏障，不容有失。” “明白。”几位局长立马回应道： 谢保平接着说道： “想尽一切办法，马上跟岩山、方桥、下坝三个县取得联系，了解他们的受灾情况。” “立马动员能够动员的所有力量，前往这三个县进行抗洪救灾。” “另外还要通知其他县，做好防汛的工作，以防万一。” “市区内，也要做好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公安局这边，这段时间要加强治安工作。” “防止在这个特殊阶段，有些犯罪分子趁机作乱。” “都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立即站了起来。 “明白。” “好……”谢保平点了点头。 “我跟胡市长会24小时待在指挥部，任何问题直接报告。” “事不宜迟，抓紧吧。” 分别领了任务的几位局长，开始各种忙各种的事情。 此时的雨还在下，但是已经比一开始小了很多。 说实话，谢保平还是第一次主持抗洪救灾工作。 以前的时候他在检察院工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望向一旁胡云山，发现他跟有什么心事儿似的。 于是喊了一声：“云山同志。” “噢……谢书记。”胡云山这才回过神儿。 “您有什么指示？” 谢保平问道：“怎么了云山同志，我看你一直有心事儿。” 胡云山赶紧解释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现在三个县的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 “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你说这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之前一滴雨不下，现在可劲儿的倒，唉……” 听到这个解释，谢保平也就没有再多想。 接着问道：“云山同志，对于我刚才的部署，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胡云山赶紧说道：“谢书记，您部署的很周全，我没有要补充的。” 听到这话，谢保平也就没再多问。 而是转移了话题道：“云山同志，还有件事儿得跟你商量一下。” “就是该怎么跟省里汇报，咱们现在的情况。” 第219章 这是天灾 两人心里都清楚。 这么大的事情，瞒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况且接下来如果灾情真的很严重，抗洪救灾不是他们自己能够搞定的。 只是该怎么跟上边汇报，这是个技术活儿。 是重点突出天灾的原因？还是因为准备工作不到位？ 洪水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受灾规模多大，老百姓有没有伤亡。 这些问题都非常的关键。 一旦汇报的不好，很可能会影响仕途。 胡云山听后，赶紧说道： “谢书记，高省是您的老师，您了解高省的脾气。” “您看怎么汇报比较合适？” 听到这话，谢保平想了一下说道： “那就只有如实汇报了。” 说着，看了一眼时间，刚凌晨五点。 “这个时间，高省不一定起床。” “我还是先给省委办公室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辛苦您了，谢书记。”胡云山接话道： 趁谢保平回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 胡云山也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的电话。 他心里清楚，不管大坝到底是如何溃坝的。 等救灾结束之后，这个问题上边一定会调查的。 尽快通知刘光新，让他做好准备，才是当务之急。 很快，电话接通。 电话里传来刘光新刚睡醒的声音。 “喂……老胡。” “这么早打电话，什么急事儿啊。” 胡云山立马说道：“老刘，出事儿了。” “岩山水库大坝，两个小时之前溃坝了。” “什么？岩山水库大坝溃坝了？”听到这话，刘光新好像被冷水浇了一样。 立马清醒了过来，问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溃坝？” 刘光新人在京州，自然不知道岩台市下了一夜暴雨的事情。 胡云山解释道：“昨天这里下了一夜的暴雨。” “是不是百年一遇的暴雨，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下的很大。” “目前已经有三个县被淹了，洪水还没结束。” “老刘，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大坝到底有没有问题？” 刘光新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回答道： “老胡，既然是大暴雨，那就是天灾。”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固若金汤的大坝。”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胡云山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我担心的是，上边肯定会派人调查的。” “还有你跟我说实话，之前大坝阴水，到底跟溃坝有没有关系？” 刘光新赶紧回答道：“老胡，这个时候你不能慌。” “大坝已经毁了，跟阴水有没有关系，谁能给出个肯定的结论？” “真要是查起来，你那边咬死天灾就行了。” “其他事情，我会去处理的。” 不管胡云山认可不认可这个解释。 现在他也都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只好说道：“那行老刘，我这边有什么情况，再跟你说。” “省里那边你人脉广，很多事情就靠你了。” “行，老胡。”刘光新故作轻松。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 接到电话的刘光新，肯定是没心思在睡觉了。 有些话能忽悠的住胡云山，但是却忽悠不住他自己。 岩山大坝的情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来不及多想，马上给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打去了电话。 将溃坝的事情，跟他说了。 并且让他马上来自己家一趟，有些事情要商量。 大概四十分钟之后，王帮友就到了。 一进门，来不及寒暄，就直接说道： “老刘，接到你的电话，我就给岩台市水利局那边打电话了。” “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 两人坐下后，刘光新赶紧说道： “我也是接到胡云山的电话，才知道的。” “估计他们还没来得及跟省里汇报。” “胡云山现在担心，造成溃坝的原因，跟建造的时候有关系。” 说着，望向王帮友。 “老王，当初标准就降低30%，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溃坝吧？” “你说是不是纪海涛在施工的时候，又偷偷降低了标准？” 王帮友听后摇了摇头说道： “纪海涛他应该不敢这么干。” “而且施工全程，咱们几方派的都有人。”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岩台市这次的降水量确实大。” “三个小时的降水量，已经达到了350毫米。” “这已经是特大暴雨的标准了。” “可是奇怪的是，岩台市气象局提前也没有发灾害天气预警。” “据我了解，岩山水库更没有提前开闸泄洪，腾出库容。” 听完王帮友的话，刘光新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王，你的意思是这次溃坝，咱们可以往天灾上推。” “对。”王帮友点了点头。 “如果上边事后启动调查，那造成溃坝的原因也只有两个。” “第一，雨下的太大，第二，岩台市那边管理不善，处理不及时。” 听到这话，刘光新一拍大腿。 “有道理，老王你真不愧是水利方面的专家。” “不过之前大坝毕竟出现过阴水的问题，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看咱们还是要提前，做上几手准备的好。” 王帮友问道：“老刘，你打算怎么干？” 刘光新想了一下，说道： “咱们先派人去岩台市，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省里这边，我也动动关系，看看上头接下来是什么态度。” “还有就是纪海涛那边，得想办法继续跟他走动走动了。” “退一万步说，最后真查到头上，也得把问题往他身上推。” “他姐夫祁同伟，那可是副省级，又跟高育良是师生关系。” “只要有纪海涛在，他就是咱们的护身符。” 听完刘光新的安排，王帮友点头道： “老刘，你这个安排很好。” “省里这边得岩台受灾，必然会安排救灾支援。” “我是水库管理局局长，到时候我肯定会参与的。” “那边有什么情况，咱们再及时互通有无。” 刘光新听后，客气的说道： “老王，那就拜托你了。” “胡云山这个人，咱们还可以继续利用。” “他既然上了咱们的船，想下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220章 溃坝之后，凶多吉少 这边。 谢保平电话里，向省委办公室进行了简单的情况汇报。 胡云山这边，也跟刘光新打完了电话。 通过刚才跟刘光新的一番简单沟通，虽然放心了一些。 但是胡云山并没有真正的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上边真的派人下来调查溃坝原因。 简单的一句天灾，不可抗力因素，是绝对不可能交差的。 十几个亿建成的大坝，刚刚投入使用就发生溃坝。 将责任全部推到暴雨头上，恐怕难以服众。 岩台市境内的水库多了去了，为什么只有岩山水库突然发生溃坝？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还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在胡云山心里，已经有了最佳人选。 那就是岩山县县长，李丛林。 不管他在这件事儿中，到底有没有实际责任。 但是大坝是在他们县域内，他们就有责任负责大坝的安全。 给他扣上一顶防汛工作不力、应急处置不当的帽子就够了。 只是有一点，李丛林给自己打过电话，要求开闸泄洪，被自己给拒绝了。 将来李丛林必然会咬住这一点。 看来自己这边，也应该提前想好，到时候该如何解释。 这时，谢保平回来了。 胡云山立马问道：“谢书记，汇报过了？” “汇报过了。”谢保平走进指挥室，然后坐了下来。 “贺秘书说会马上汇报给高省。” “我估计高省知道情况后，会给我打电话的。” 说完，便转移了话题。 “云山同志，这边怎么样了？” 胡云山赶紧说道：“已经按照您的部署执行了。” “动员的第一批救灾人员，也刚刚出发了。” “那就好。”谢保平点了点头。 胡云山看准机会，准备再向谢保平吹吹风。 不管怎么样，也要让他觉得，溃坝的问题上，李丛林必须要负责任。 于是说道：“谢书记，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有些话我没跟您说。” “哦？什么话？”谢保平问道： 胡云山立即说道：“还是关于岩山县县长，李丛林的问题。” “正是由于岩山水库的溃坝，才完成了这严重的后果。” “如果李丛林提前重视防汛工作，应急处置得当，我相信大概率不会发生溃坝。” 谢保平知道，胡云山一直都对李丛林不满意。 所以听了他的话，并没有跟着表态。 而是问道：“我记得之前李丛林找过你，汇报过岩山水库大坝，存在阴水问题是吧？” 胡云山知道谢保平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知道绝对不能让谢保平，将溃坝的问题往建筑质量上联系。 赶紧解释道：“对，这件事儿我跟您汇报过。” “后来建筑方和水利厅的人，都过去实地看了，不存在质量问题。” 说完这句话，赶紧再次强调。 “我觉的造成这次溃坝的原因有两个，一个就是天气原因，一个就是处置不当。” 谢保平听后，看了胡云山一眼。 “大坝溃坝的原因，后续肯定会调查的。” “有些问题，等联系上岩山县那边就清楚了。” “如果真的存在对防汛工作准备不足，应急处置不当，该处理还是要处理的。” 谢保平话说到这里，胡云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时，有人过来汇报道： “报告谢书记，胡市长，跟岩山县那边联系上了。” “太好了。”谢保平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阵激动。 立马起身道：“马上接通电话，我要跟李丛林县长通话。” 说完，便立即来到指挥室的电话前。 胡云山也赶紧跟了过去。 接线员接通电话的同时，解释道： “谢书记，洪水把通信基站给冲毁了。” “这是跟通讯公司，用无人机建立的临时通讯通道，可能信号不是太好。” “没关系。” 谢保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岩山目前的情况。 很快，电话接通。 “谢书记，通了。” 谢保平赶紧接过电话，“喂，我是谢保平。” “是李丛林，李县长吗？” “喂……能听到吗？” 喊了两声之后，电话里才传来充满了杂音的声音。 “喂……谢书记……我这里是岩山县临时防汛指挥部。” “我不是李县长，我是副县长刘胜利。” 听到是副县长，不过这都不重要。 谢保平赶紧问道：“刘胜利同志，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电话里，刘胜利汇报道： “谢书记，正在组织群众往安全地带转移。” “有件事儿跟您汇报，李县长……李县长他失联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谢保平有些震惊。 问道：“怎么回事儿？” 因为开的免提，所以一旁的胡云山，也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 当他听到李丛林失联的时候，也是一阵惊讶。 刘胜利只能长话短说，解释道： “李县长部署完工作之后，就带人去了岩山水库。” “结果后来水库溃坝，我跟李县长就联系不上了。” “你是说李丛林，去了岩山水库？”谢保平再次确认道： “没错，谢书记。”刘胜利回应道： “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听到这话，谢保平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 如果李丛林真的去了水库，也就是说溃坝的时候他是在的。 那么大的洪水，很可能凶多吉少了。 不过来不及多想，谢保平赶紧交代道： “刘胜利同志，现在我要求你全面负责岩山县的工作。” “一方面寻找李丛林同志，一方面不惜一切代价，转移老百姓，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还有，市里已经派出了增援力量，很快就到。” 刘胜利听后，立即回应道： “感谢组织的信任，谢书记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刚说完，听筒里传来刺啦啦的声音，电话断线了。 谢保平立即交代通信人员。 “你们辛苦一下，另外两个县的通讯也要尽快建立。” “还有，跟通讯公司联系，让他们尽快派出通信维护人员。” “确保救灾过程中的通信联络。” 第221章 一定是出事了 一旁的胡云山听到李丛林失踪，而且生死未卜。 心里顿时有种天助我也的感觉。 如果李丛林真的在大坝上，被洪水给冲走了。 那么他就更可以将溃坝的责任，往李丛林身上推了。 看到谢保平眉头紧皱。 胡云山假惺惺的上前说道： “谢书记，您别太担心。” “您看，现在雨已经小了很多，天也马上就亮了。” “刚才听刘胜利副县长的意思，他们的救灾工作进行的还是比较顺利的。” 谢保平看了看胡云山，点了点头回应道： “希望老百姓们，都能够安全转移。” “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钱没了还能赚，房子没了还能盖。” 胡云山赶紧附和道：“您说的是，谢书记。” 这时，办公室主任陈非端过来了两份早餐。 “谢书记、胡市长，您二位吃点早饭吧。” 谢保平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胡云山劝道：“谢书记，天大的事情也得吃饭啊。” “岩台接下来的工作，还得靠您指挥呢，不吃饭怎么行。” 陈非也跟着说道：“是啊，谢书记。” “您昨晚一夜没睡，再不吃点东西，身体顶不住啊。” 在两人轮番的劝诫下，谢保平才勉强坐下来，吃起了早饭。 …… 岩山县这边。 李丛林带人去了岩山水库之后，副县长刘胜利就一直守在防汛抗旱指挥部。 一边接收来自下边各乡镇的情况汇报，一边关注着岩山水库的情况。 李丛林快到岩山水库的时候，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说马上就到了，让他务必敦促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通话的时候，信号就非常的差。 到最后，刘胜利再打李丛林的电话，就彻底的打不通了。 岩山水库那边的电话，也还是打不通。 等于跟李丛林那边，完全失去了联系。 刘胜利坐在县指挥部内，不停地看着时间。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再次尝试联系李丛林，还是联系不上。 刘胜利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问题，千万不要出问题。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突然他接到距离岩山水库最近的，林场乡的汇报。 说岩山水库发生巨响，极有可能是溃坝了。 五分钟后，消息得到确认，岩山水库溃坝。 接着林场乡报告，洪水来了，全员开始转移。 刘胜利立马通知全县乡镇，包括城区，立马开始转移。 洪水瞬间即到，整个岩山县被淹。 很快，洪峰虽然过去了，但是整个县城一片汪洋。 平均水深高达三米，很多楼房一层已经淹。 农村的房子，快要淹没到房顶了。 幸亏提前有准备，老百姓们没有睡觉，洪水来了立马开始转移。 最大程度的，减少了伤亡。 很多来不及转移的人，也爬上了房顶，等待救援。 刘胜利这边，洪水过来之后，断电断网。 根本没办法在跟外界联系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丛林那边。 等洪峰过去之后，刘胜利立马安排人尝试着去寻找李丛林。 但是由于还下着雨，到处汪洋一片，根本无从寻找。 在所有人看来，李丛林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 凌晨五点半。 高育良已经起床。 一方面年纪越大，瞌睡越少。 另一方面，高育良有着自己严格的作息规律。 十一点睡觉，早上五点准时起床。 起床之后，先打坐半个小时，然后五点半开始晨练。 像往常一样，高育良在院子里打起了太极拳。 吴惠芬这个时候，正在厨房做着早餐。 等高育良晨练完，洗漱完毕，就到了早饭时间。 这时，正在厨房做饭的吴惠芬，听到了门铃声。 “谁啊，这么早？” 吴惠芬腹诽了一句，就过去开门了。 平时这个点儿，除了送报纸的，根本不会有人来。 况且送报纸的也不会按门铃。 这是省委大院儿，一般人进不来。 吴惠芬打开门，看到高育良的秘书贺向阳，正站在门口。 “贺秘书？你怎么来了。” 见到吴惠芬，贺向阳赶紧问好。 “吴老师，您好。” 接着，问道： “请问高省起床了吗？” 吴惠芬看贺向阳一脸着急的表情。 加上她知道，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情，秘书是不会直接跑到家里的。 于是吴惠芬赶紧回应道：“起来了，你是不是有事儿啊。” “对。”贺向阳一脸的认真。 “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向高省汇报。” 吴惠芬没再多问，说道： “那快进来吧，贺秘书。” 进屋之后。 “贺秘书，你稍等。” 说罢，吴惠芬快步来到后院。 “老高，小贺来了。” 听到自己秘书来了，高育良一猜就知道有事儿发生。 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来到了客厅。 见到高育良，贺秘书赶紧说道： “高省，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 高育良示意贺向阳。 “来，坐下说。” 看到他们要谈事情了，吴惠芬便不声不响的回到了厨房。 “出什么事儿了？”高育良直接问道： 贺向阳也不兜圈子，直接回应道： “高省，省委办公室刚接到岩台市谢保平书记打来的电话。” “汇报说昨天夜里，岩台突降暴雨，岩山水库大坝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发生溃坝。” “目前岩台市境内岩山县、下坝县和方桥三个县被淹。” “暴雨还在继续，通讯中断、电力中断，目前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谢书记说他们已经展开抗洪抢险工作，尽最大可能保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高育良强压心里的震惊，听贺秘书将情况汇报完。 没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高育良立即问道：“气象局那边什么情况，没有提前预警吗？” 能成为高育良的秘书，那做事情当然要想领导所想。 来之前，贺向阳已经跟省气象局了解过情况了。 于是很干脆的回应道：“高省，我从气象局那边了解到的情况是，这场暴雨十分突然。” “而且强度很大，到了特大暴雨的级别，他们也尽量提前发出了预警。” 第222章 先救灾是第一要务 听完秘书贺向阳的汇报。 高育良意识到，事情已经发生，当务之急还是抗洪救灾。 至于其他问题，后续再进行调查。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高育良看了一眼时间，立马对贺向阳说道： “贺秘书，你立马通知常委们，还有几位副省长，半个小时后开会。” 贺向阳立马回应道：“明白，高省，我立刻通知。” “还有。”高育良提醒道： “通知省军分区的人也参加会议。” “明白。”贺向阳很干脆的回答了一声。 接着，便告辞了。 高育良这边立马回房间，换了一身儿衣服。 “吴老师，有点急事儿，不在家吃饭了。” 听到声音的吴惠芬，赶紧从厨房出来了。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我这边马上就好了，吃一口再去呗。” “不了。”高育良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把我的包拿过来。” 吴惠芬赶紧从挂衣架上，取下一个公文包，递到了高育良手里。 同时问道：“怎么了老高，出什么事儿了？” 高育良接过包，回答道： “回来再说。” 说完，便走出了门。 他的专车，一辆黑色挂着汉a00002的奥迪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司机拉开车门，高育良坐进了后座儿。 车朝着省委办公楼驶去。 坐在车里的高育良，立马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谢保平的电话。 …… 这边，谢保平正在和胡云山，还有陈非坐在一起吃早饭。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研究着接下来的部署。 这时，秘书拿着手机跑了过来。 “谢书记……高省的电话。” 听到这话，谢保平立马立马放下筷子。 赶紧起身接过了手机。 一旁的胡云山和陈非，听到是高育良的电话，也赶紧放下了筷子。 端坐在那里，看着谢保平。 谢保平调整了一下状态，按下接听键。 “喂，高省您好，我是谢保平。” 高育良没有绕圈子，直接说道： “我刚接到秘书的汇报，说你们岩台出事了。” 谢保平赶紧回应道：“对不起高老师，是我失职了。” “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高育良说了一句之后，接着问道： “现在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保平如实的将情况，向高育良进行了汇报。 并且将自己的部署，也一并跟高育良说了。 “高省，当前的工作重心一个是抗洪救灾，一个是确保龙山湖水库的安全。” 高育良听完谢保平的部署，点了点头说道： “你安排的还是很到位的。” “你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是抗洪救灾，尽量减少损失。” “还有就是不能让灾情继续扩大。” “我这边已经通知相关人员马上开会，会尽全力帮助你们抗洪救灾的。” 听到这话，谢保平赶紧表态道： “谢谢您高省，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也会及时跟您汇报的。” “知道了。” 说完之后，高育良便挂断了电话。 看到谢保平放下手机。 一旁的胡云山和陈非立马凑过来。 胡云山开口道：“谢书记，高省什么指示？” 谢保平一脸严肃的说道： “高省指示说坚决不能让灾情继续扩大。” “省里会全力帮助我们，抗洪救灾，减少损失。” …… 高育良到了省委办公大楼之后。 没有回办公室，就直奔会议室。 秘书贺向阳，在门口接住高育良。 一边走，一边简单的汇报道： “高省，几位常委和副省长都到了。” “另外，情况也都跟领导们进行了简单的通报。” 高育良点头道：“好，知道了。” “贺秘书，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准备好车，会议结束之后，我要去岩台。” 贺向阳立即点头道：“好的，高省。” 会议室里。 田国富、吴春林等几位常委，还有祁同伟和其他几位，分管不同职能部门的副省长，也都到了。 其中还有一位身穿军装、肩膀上挂着一穗一星的人。 他就是汉东省军分区的负责人武文韬。 刚才贺向阳已经将情况跟他们说了。 他们也都知道，这么着急通知他们开会的目的，是因为岩台市发生了洪灾。 只是他们还都不太清楚，这次洪灾的影响有多大。 这时，高育良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高省。” “高省。” 武文韬也向高育良敬了个礼。 “高书记。” 他之所以称呼高育良为书记，是因为高育良兼任省军分区的第一书记。 一般情况下，各省军分区的第一书记，都由省一把手兼任。 所以汉东也不例外。 高育良冲武文韬点了点头。 然后对众人说道：“各位，都坐下吧。” 坐下后，高育良直奔主题。 “岩台市突发洪灾的事情，各位应该已经都知道了。” “今天这个会，目的就是商量一下抗洪救灾的事情。” 岩台市洪灾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在座的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事儿，但是具体情况都还不太了解。 坐在高育良左手边的，是祁同伟。 他首先开口问道：“高省，岩台市的受灾情况严重吗？” 高育良回应道：“在来的路上，我跟岩台市书记谢保平刚通过电话。” “目前完全被淹的有三个县，不过洪水还在继续，随时有扩大灾害的可能性。” “根据目前汇报上来的情况，是由于突降暴雨，引起的岩山水库大坝溃坝引起的。” “溃坝？” 听到这个词，在座的人都略显吃惊。 毕竟现在溃坝引起洪灾的事情，已经很少发生了。 田国富开口道：“高省，我记得没错的话，岩山水库大坝，不久之前刚投入使用吧。” 一旁的祁同伟，被田国富的话提醒，突然想起了纪海涛。 之前纪海涛说过，这座大坝的主体结构就是他的公司承建的。 当时他还说的是，能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 这怎么突然就溃坝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祁同伟的心头。 高育良望着田国富，回应道： “没错，不过具体溃坝情况还不得而知。” “目前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抗洪救灾，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至于洪灾的原因，等情况稳定了再说。” 第223章 单独的任务 “明白，高省。” 听到高育良的话，田国富立即回应了一句。 他现在是政法系统的一把手。 虽然抗洪救灾没有他什么事情，但是如果要调查溃坝一事。 那他们政法系统，肯定是要参与的。 “时间紧、任务重。” 高育良抬眼望向在座的所有人。 “多余的话就不再说了，下边开始布置任务吧。” 接下来的话，明显是对几位副省长说的。 “会议结束之后，你们马上组织救援力量。” “包括：医疗部门、通讯部门、消防部门、运输部门等，动员一切能够动员的力量。” “协调好人员、物资、装备，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到位。” 说完之后，高育良望向了省委组织部的吴春林。 “春林同志，这些事情由你来具体负责。” “目前所有事情，都要给抗洪救灾工作让路。” 吴春林当即回应道：“明白，高省。” 听到回应之后，高育良又对田国富说道： “国富同志，有灾情就容易生乱。” “这方面的工作，你要盯的紧一些。” “明白，高省。”田国富点头道：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汉东省军分区司令武文韬。 看高育良一直没有布置他的任务，他有些坐不住了。 主动开口问道：“高书记，您看我们这边的任务是什么？” 高育良望向了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说道：“文韬同志，有灾的地方必然少不了你们。” “所以我准备跟上边申请，希望你们能够出动，帮助救灾。” 要调动驻地部队，哪怕是一个连队，高育良没权利，武文韬也没有权利。 必须向军委报告。 不过只要是救灾，报告打上去很快就会批复。 武文韬听后立即表态道： “高书记，救灾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这个没得说。” “回去之后我立即动员部队，准备装备和物资。” “命令一到，即刻出发。” “好。”高育良点点头。 “不过文韬同志，我还有一个请求。” “您说，高书记。”武文韬回应道： 高育良这话，也算是对所有人说的。 “一会儿我准备亲自去岩台，实地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 “文韬同志，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这次救灾工作就由你来负责指挥协调。” 听到这话，武文韬立即起身，立正道： “坚决服从命令，保证完成任务。” …… 会议结束。 各自都分头准备去了。 吴春林负责跟几位分管不同职能部门的副省长，协调救灾各项工作。 高育良要求，首批人员、物资、装备，一个小时后随他一起出发去岩台。 后续的第二批、第三批，三天之内都要陆续到达。 田国富则守好他的本职工作，确保救灾期间，社会的稳定和其他工作正常运行。 武文韬则回去组织动员部队，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毕竟他们才是救灾的主要力量。 不光要协调部队这边。 还有预备役、民兵等，所有归武装部管理的力量，都要动员起来。 会议一结束，祁同伟去办公室找到高育良。 看到高育良正在跟上级通电话，协调动员部队的事情。 祁同伟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直到高育良打完电话，祁同伟才敲了敲门。 高育良一看是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进来吧。” “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找你呢。” 祁同伟走了进来，先开口道： “高老师，抗洪救灾的事情，您怎么没给我安排点儿任务？” “我们公安部门，包括武警这边，也能出人、出力啊。” “呵呵……”听到祁同伟的话，高育良笑了起来。 “你还怕我不给你安排任务啊。” “有些话，我准备找你单独聊聊呢。” 听到这话，祁同伟有些激动了。 笑着说道：“高老师，我就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您不会不让我参与。” “您说吧，给我们什么任务。” 高育良看着祁同伟说道： “你的任务格外的重，你要做好准备。” “首先，武警那边不光要参与救灾，还要负责帮助岩台维护治安。” “一旦受灾，就会有不法分子出来浑水摸鱼，干一些非法的勾当。” “对于这种行为，必须从严从重打击。” 祁同伟听后，立即回应道： “高老师，这个我明白。” “我会命令武警部队，荷枪实弹进入灾区，坚决不允许有人趁灾作乱。” “这是其一。”高育良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任务更重要，而且你要亲自安排。” “就是暗中联合检察院反贪局那边，成立调查组，对溃坝一事，进行调查。” 祁同伟一听，有些疑惑的问道： “高老师，您不是说调查的事情先放一放？” “等忙完救灾的事情之后，再说调查？” 高育良笑了一下，回应道： “那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 “虽然还不清楚，岩山水库具体溃坝的原因。” “但是大坝刚竣工投入使用，还说能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现在就这么溃坝了。” “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这话还不好说啊。” 祁同伟听到高育良的这句，是天灾还是人祸，还不好说。 不由得想起了他小舅子纪海涛。 祁同伟接着问道：“高老师，那为什么要保密调查？” 高育良解释道：“现在主要工作还是救灾，如果再大张旗鼓的进行调查，会搞的人心惶惶。” “如果真的是人祸，那这里边会牵扯多少，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祁同伟这才明白高育良的用意。 在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溃坝的情况下，确实不宜大张旗鼓的调查。 一边救灾，一边暗中调查，确实是个好办法。 如果大坝这么的有问题。 这么做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麻痹那些人的作用。 祁同伟点头道：“明白了，高老师。” 想起自己小舅子纪海涛，也参与了大坝的建设。 他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儿，向高育良提前汇报一下。 第224章 车队出发 高育良看出祁同伟有话要说。 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同伟，有什么困难吗？” 祁同伟接话道：“高老师，有件事儿我必须得提前跟您汇报。” “岩山水库大坝工程，我的小舅子纪海涛也有参与。” 说完这句话，祁同伟解释道： “我也是竣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儿的，之前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当时他说的是，汉东建筑集团中标之后，将工程给分包了出去。” “他是从汉东建筑集团手里，拿到的工程。” 听到这里，高育良明白了。 “也就是说你小舅子纪海涛，参与建造了岩山市大坝？” “没错，高老师。”祁同伟点了点头。 “如果需要我避嫌的话，我愿意服从。” 高育良懂得祁同伟的意思。 笑了笑说道：“同伟啊，既然你能主动说出来，就说明你问心无愧。” “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相信你吗？” 听到这话，祁同伟心里莫名一阵汉东。 “高老师，我……” 高育良知道他要说什么，摆了摆手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坝的问题还交给你，该怎么查怎么查。” “我相信这对你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虽然高育良说的没有太明白。 但是祁同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立即一脸认真的表态道： “高老师请放心，如果纪海涛真的做出了什么违法的行为。” “我也一定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我相信你，同伟。”高育良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 “凡事有利也有弊。” “纪海涛既然参与大坝建设工作，那说明他可能了解一些情况。” “这对你来说，不也正是一个突破口吗？” 祁同伟点点头道：“您说的对，高老师。” 高育良接着问道：“同伟，说说你的思路，你准备怎么查？” 听到这个问题，祁同伟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岩山水库大坝别看只是一座大坝，但是背后牵扯的东西可不少。 首先岩台市官方、水利部门、汉东建筑集团等几个正厅级单位。 其次还有像纪海涛这种施工单位，大坝管理维护单位等等。 哪个环节出问题，谁也说不清楚。 祁同伟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高老师，我看这件事儿还是从大坝本身查起比较好。” “也就是说自下而上，步步为营的开始寻找线索。” 听到祁同伟的想法，高育良十分赞成。 “你说的对，自下而上这个思路很好。” “如果自上而下开始查，估计很难查出什么，还会打草惊蛇。” 想了一下之后，高育良接着说道： “我看这样，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 “明天你随第二批救灾物资和人员一起，去岩台市。” “到时候就以配合救灾的名义，留在那里开始调查。” “至于人员配置，你自己安排。” “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让人察觉到你们的目的所在。” 祁同伟立即点头道：“好的，高老师。”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七点钟。 此时距离溃坝的发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个小时。 这边，第一批参与救灾的医疗人员、武警、部队、通讯保障、后勤保障等人员已经集结到位。 各种医疗物资、食品、帐篷、饮用水、发电机、燃料、救灾设备也准备到位。 几十辆大卡车、十几辆大巴车、还有通讯车、医疗车组成的车队，已经准备出发。 秘书贺向阳过来汇报道： “领导，都已经准备完毕了，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高育良起身道：“出发吧。” 说完，也赶紧下楼。 那辆挂着汉a00001的考斯特公务车，也已经准备妥当。 车旁，负责这次救灾总指挥的武文韬，已经等在这里了。 另外，吴春林和田国富几位常委，也站在这里。 他们虽然不去，但是肯定是要送一送高育良的。 见到高育良下来，武文韬立即上前敬了个礼。 “高书记，都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辛苦了文韬同志。”高育良跟他握了个手。 吴春林也上前汇报道： “高省，时间仓促目前就准备了这些。” “第二批、第三批人员和物资，一定会准时送到灾区。” 田国富也跟着说道： “高省，您这次亲自去灾区一线，一定要注意安全。” 高育良跟两人一一握手。 “辛苦了，春林同志。” “国富同志，家里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高省。”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高育良没有再寒暄，直接说道： “时间紧迫，准备出发吧。” 这时，秘书贺向阳跑过来汇报道： “高省，省电视台那边来了两辆采访车。” “想跟着车队一起，去灾区进行采访。” 准备上车的高育良听到这个消息，想了一下。 如实将灾情报道出去，这是应该的。 而且能够引发汉东人民的同情心。 对于救灾来说，动员社会力量也是很重要的。 于是高育良说道：“可以，让他们跟着吧。” 车队出发。 两辆警车在前开路，高育良的公务车跟在后边。 在后边就是浩浩荡荡的救灾车队。 在警车的开路下，车队上了高速，往岩台市开去。 在车上。 武文韬向高育良汇报道： “高书记，我们这边跟上级申请，动用了军用侦察卫星，对岩台市上空进行了拍摄。” 说着，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放在了高育良面前。 接着，调出了卫星过顶，拍摄的照片。 “由于岩台市上空有大片的积雨云遮挡，所以拍的并不清晰。” 高育良接过平板，仔细看了起来。 虽然拍的不完全，但是也能看出来一些情况。 大片大片黄色的，就是被洪水覆盖的区域。 武文韬接着说道：“根据卫星观测，后续应该不会有强降雨了。” “那就好。”高育良点点头。 “否则会对救灾，造成很多的不便。” “高书记。”武文韬说道： “我们这次还携带了无人机设备，只要天气情况一允许，马上就可以起飞。” “到时候灾区的情况怎么样，就一目了然了。” 第225章 往何处泄洪是大问题 岩台市这边。 此时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天也逐渐的亮了。 随着应急通讯的建立，受灾情况也陆续汇报到了指挥部内。 通过下边的汇报，书记谢保平也掌握了大致情况。 本以为受灾最严重的，会是距离岩山水库最近的岩山县。 因为溃坝之后，洪水第一个到的就他们县。 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极短。 可是没想到，因为李丛林提前就做了安排。 县级干部下到乡镇，乡镇干部下到村。 有效的组织村民，做好应对洪水的准备。 所以洪水到来之后，他们立即进行了转移。 虽然房屋被淹、农田被毁、牲畜来不及转运。 但是大部分老百姓，都及时的转移出来了。 还有一部分来不及转移的，被困在了屋顶和高处，等待救援。 但是下坝县和方桥县的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因为准备不足，事先没有重视。 所以当洪水到来的时候，很多人还躺在床上睡觉。 来不及反应，就被洪水给冲走了。 没有人组织，老百姓只能进行自救。 很多人被困在房顶、树上，甚至趴在洪水上漂浮的木板上，情况十分的紧急。 了解完情况的谢保平，指示道： “尽全力组织力量，先将被困的老百姓给救出来。” 一旁的胡云山也接到了下边的汇报。 对谢保平说道： “谢书记，现在洪水两三米深，用于救援的冲锋舟严重不足。” “而且岩山水库的洪水，还在不断的往下泄。” 谢保平皱着眉头说道：“紧急征调，不管什么船，只要能救人，全部都拉过来。” “已经在征调了。”胡云山回应道： “包括食品、帐篷、药品，都在筹集中。” 这时，市水利局局长潘明汇报道： “谢书记，洪峰二十分钟后到达龙山湖水库。” 听到这个汇报，谢保平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龙山湖水库，可是岩台市最后一道屏障了。 赶紧问道：“龙山湖水库的库容，腾出来多少了？” 潘明回应道：“20个闸门全开，已经泄了将近一亿立方米的水。” “应该能承受的住这一波洪峰。” 说完这话路之后，接着话锋一转道： “不过谢书记，岩山水库的水还在不断往下流。” “如果十几亿立方米的水全流下来，龙山湖肯定是扛不住的。” 谢保平自然知道这个问题。 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那就继续泄洪。” 潘明回应道：“谢书记，没地方泄了。” “再泄下去，不被洪水淹，也会被泄下来的水给淹了。” 听到这话的谢保平，来到地图前。 这么多的水，根本没地方泄。 如果全部泄出来，恐怕整个岩台市都得泡在水里。 除非，除非往隔壁的江北省泄。 江北省位于汉东省的北侧。 江北省的平阳市，正好跟岩台市接壤。 平阳市是大平原，如果将洪水引到那里，问题就解决了。 可是这个想法儿，想想都不可能实现。 江北省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干的。 谢保平现在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只能说道：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这时，市委办公室主任陈非，快步走了进来。 急匆匆的汇报道：“谢书记，胡市长，刚接到通知。” “高省亲自带着救援人员和物资，出发往咱们这里来了。” “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省军分区的人。”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一阵激动。 让他激动的不仅是高育良来了，而是部队也来了。 不管再大的灾难，只要人民子弟兵一到，就会给人以安全感。 “太好了……太好了。” 谢保平激动之下，连说了几遍。 一旁的胡云山也跟着说道： “是啊，没想到省里的效率这么高。” “现在出发，那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到了。” “只是没想到，高省也亲自来了。” 说这话的同时，胡云山心里有些犯嘀咕。 他在想高育良亲自来，会不会救灾的同时，再查一查溃坝的事情？ 如果高育良亲自查这个事情，那还真有些麻烦了。 胡云山心想，这件事儿必须得跟刘光新说一声。 谢保平强压激动的心情，交代道： “在高省和救援部队来之前，咱们也不能干等着。” “该干的，咱们还要继续干。” “谢书记说的对。”胡云山附和道： “不能让高省来了之后，看到咱们什么都没干，都是瞎忙。” “明白……” 指挥部的几个人共同应了一声，便各自忙各自的了。 这时，一旁的胡云山找了个借口。 “谢书记，我去趟卫生间。” 来到卫生间之后，胡云山拨通了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的电话。 “喂，老刘，最新情况。” “刚接到消息，高育良亲自带队来我们岩台了。” “是为了救灾，还是为了查溃坝的事儿，又或者两个目的都有，现在还不清楚啊。” 电话那边，刘光新回应道： “老胡你放心吧，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跟他一同过去的，只有救灾的人，没有公检法部门的人。” “所以应该可以推断，他就是去救灾的。” 听到这话，胡云山既震惊又有些意外。 震惊的是，刘光新的消息，果然比他要灵通的多。 居然连谁跟高育良一起过来的，他都知道。 不由得说道：“老刘不愧是你，消息可真灵通。” “呵呵……”刘光新笑了起来。 “老胡，让你把心放在肚子里。” “如果真有什么情况，我肯定会通知你的。” “不过高育良去了，肯定会第一时间给你们开会的。” “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在试探一下。” 胡云山听后，点点头道： “行，到时候来了之后我找机会。” 说完之后，交代道： “省里那边就看你了，有什么情况你可得一定告诉我。” 刘光新很干脆的回应道： “放心吧老胡，咱们现在亲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什么都不用管，踏踏实实做你这个市长该做的就行。” 听到这话，胡云山放心了许多。 “行老刘，那就这样。” 第226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从京州到岩台市，距离也就不到四百公里。 全程高速，也就不到四个小时的车程。 加上有警车开路，一路上畅通无阻。 上午不到十一点，高育良的车队已经到达了岩台市。 此时，书记谢保平和市长胡云山，外加办公室主任陈非，已经在高速下口处等着了。 很快，车队下了高速。 高育良看到了路边闪烁的警灯，还有等在路边的谢保平几人。 由于事先已经沟通过，知道他们会在这里等。 高育良便让车队，在路边停了下来。 谢保平和胡云山，立马朝着挂着汉a00001的考斯特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两人随即走上了车。 陈非级别不够，自然不能跟着上去，于是就在这里等着。 看到高育良，谢保平一时激动，脱口而出。 “高老师……您一路辛苦了。” 胡云山也赶紧打招呼。 “您好……高省。” 高育良看到两人略显憔悴的表情，笑了一下。 说道：“保平同志，云山同志，你们也辛苦了。” 谢保平低下了头，“惭愧啊，高老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坐下说。”高育良示意两人坐下。 谢保平和胡云山，这才挨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介绍一下。”高育良望向他对面的武文韬。 “这位是汉东省军分区司令员，武文韬同志。” 武文韬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谢书记、胡市长，你们好。” 两人也赶紧回应道： “武司令好。” 谢保平更是说道：“武司令，看到您带着人过来，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武文韬笑着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灾难当头我们军人义不容辞。” 双方都打过招呼了，高育良直接开口道： “让你们来这里等我，是因为时间紧迫。” “后边的救援人员和物资，没必要在去市里兜一圈了。” “我们就在这里开个小会。” 说罢，望着谢保平。 “保平同志，说说现在灾区的情况。” “好的，高省。” 谢保平知道，工作的时候还是称呼职务比较合适。 接着，便向高育良和武文韬，说起了受灾情况。 “目前受灾的主要有三个县，岩山、方桥和下坝县。” “洪峰虽然过去了，但是积水深达三米以上，救援难度很大。” “我已经调集全市的力量，全力转移受灾群众。” “目前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洪峰已经到达龙山湖水库。” “刚接到水库那边的汇报，说水位也已经到了警戒线。” “但是泄洪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我担心龙山湖一旦溃坝，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谢保平的话，高育良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一些。 不过现在也只能先顾眼前，高育良回应道： “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 “时间就是生命，先将被困的百姓转移出来是第一位的。” 说完之后，望向了武文韬，说道： “文韬同志，你对于抗洪救灾很有经验，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武文韬曾经参加过多次抗洪救灾、地震救灾。 对于这一块儿，确实经验十分丰富。 于是接话道：“来的路上，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受灾情况。” “岩山水库的水通过溃坝区域，还在源源不断往下倾泻。” “如果不把缺口堵住，水位会一直涨，救援难度会很大。” “所以我打算一边转移被困百姓，一边派人看看能不能堵住缺口。” 听完武文韬的话，一旁的胡云山接话道： “武司令，岩山县汇报说大坝缺口有几十米，恐怕不太好堵啊。” 武文韬皱着眉头说道：“好不好堵，都要试试看。” 高育良当即同意了武文韬的方案。 立即说道：“从现在开始，成立抗洪救灾前线指挥部。” “由武文韬同志，担任前线总指挥。” 说着，望向胡云山说道： “云山同志，由你担任副总指挥，负责协调和配合武文韬同志的工作。” 胡云山听到高育良的安排，有些诧异。 不过来不及多想，更不能拒绝了。 赶紧回应道：“高省……我没问题。” 武文韬跟着表态道：“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高育良点了点头，接着对谢保平说道： “你在后方负责全面统筹，尽一切力量做好后勤保障和支持工作。” “明白，高省。”谢保平也立即表态。 “我会尽全力的。” 一旁的胡云山，心里一直在琢磨着高育良现在会不会调查溃坝的问题。 看到高育良一直在说救灾，根本没有提这事儿。 不过他还是准备试探一下。 瞅准机会，胡云山说道： “高省，这次岩山大坝的溃坝，属实是我们都没想到的。” “之前我跟谢书记分析，可能有天灾的原因，也有面对洪水，人为处置不当的因素。” 一旁的谢保平显然没想到，胡云山会在高育良面前提这个事情。 他只当是胡云山，想在高育良面前，告李丛林的状。 可是李丛林失踪到现在，生死都不知道。 只觉得这个胡云山，心眼儿也太小了。 高育良听后只是回应了一句。 “云山同志，这些问题现在不是重点。” “我还是那句话，既然问题已经发生，最重要的是先解决问题。” 听到这话，胡云山放松了不少。 看来高育良暂时，没有调查溃坝原因的意思。 分工完毕之后。 武文韬和胡云山，便带着救灾车队的人员和物资，立即往灾区驶去。 而高育良和谢保平，则一同去了岩台市委。 在回去的路上。 谢保平说道：“高省，跟您说实话，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看到您和武司令过来，我这心里才算有底了。” 高育良听后，望着谢保平。 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第一次主政地方，很多事情没有经验。” “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保平啊你记住，没有过去的坎儿，也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听到高育良的估计，谢保平有些感动的说道： “高省，学生谨记您的教诲。” 第227章 唯一的办法 接下来的时间。 高育良一边看着谢保平带来的，有关受灾情况的报告。 一边详细的听他汇报着有关细节。 当得知受灾最重的，反而不是距离岩山水库最近的岩山县的时候。 高育良明显有些诧异。 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按道理说岩山最先被淹，反应的时间最短才对。” “是不是岩山县的领导，误报或者瞒报了？” 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谢保平立即解释道： “高省，根据岩山县副县长刘胜利的汇报，是因为县长李丛林，提前做了防汛安排。” “提前安排县局级以上干部下到乡镇，乡镇干部配合村干部，提前做了动员工作。” “所以在半夜洪水来的时候，他们才能迅速反应过来。” “正是有了这一安排，使得被困的人大大减少。” “噢……是嘛？”高育良听了，有些诧异。 接着说道：“能够防患于未然，做出充分的准备，这个李丛林县长当的，很称职嘛。” 很明显，他对这个李丛林，有些兴趣。 “唉……”谢保平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啊，李县长现在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听到这话，高育良有些惊讶。 问道：“他出什么事情了？” 谢保平解释道：“高省，是这样的。” “李丛林县长安排完工作后，不放心岩山水库。” “于是就带着秘书，冒雨去了水库大坝。” “后来雨太大，县里一直都联系不上他。” “直到后来溃坝，就再也没能联系的上他。” 说到这里，谢保平再次叹了口气。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岩山县那边也派人找了，可是始终没找到。” 听到这里，高育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当即说道：“不要放弃，继续寻找。” “如果没有这位李县长的提前部署，这次岩山县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明白，不会放弃的。”谢保平回应道： 这时，谢保平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说道：“高省，龙山湖水库打来的，我接一下。” 说完，便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谢保平。” “什么？”谢保平眉头一皱。 “好，我知道了，尽量泄洪，不要出现漫坝的情况。” “立即通知水库下游的百姓，做好撤离的准备。” 说完，便放下了电话。 高育良听出问题似乎很严重，当即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保平赶紧回应道：“高省，还是刚才说的龙山湖的问题。” “从岩山水库出来的水，全部都流入了下游的龙山湖水库。” “刚才水库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了。” “初步估计，这几个小时之内，至少已经有几亿立方米的水进入了龙山湖水库。” “可是岩山水库还有将近十亿立方米的水，如果全部留下来，恐怕龙山湖水库也顶不住了。” 高育良听后，当即问道： “龙山湖水库不是在泄洪吗？” 谢保平回应道：“没错，是在泄洪，可是这只是权宜之计。” 为了更好的解释当下的情况，谢保平还拿出了地图，摆在了高育良面前。 指着地图解释道：“高省您看。” “这里是龙山湖水库的位置，下边是农田，这里就是市区。” “几个小时的泄洪，已经将这些农田全部给淹了。” “现在水已经没地方泄了，再泄就要将下边的城区都淹了。” “如果龙山湖再溃坝，整个岩台市恐怕都得被淹。” 高育良仔细看了看地图。 才发现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棘手。 整个岩台市的地形，属于西高东低。 西边是山地，越往东地势越平坦。 现在除了救援和转移被困百姓，泄洪确实是头号问题。 被淹的三个县，积水高达三米。 这些水不泄出去，农田和房子就一直泡在那里，也不是办法儿。 龙山湖水库里的水不放出去，就会一直威胁市区的安全。 可是这么多水，往哪里放呢？ 高育良望着地图，也是眉头紧锁。 这时，他注意到北面，跟岩台市接壤的江北省的平阳市。 江北省是著名的平原省份，境内全是平原。 同时也是著名的粮食大省。 这个季节，小麦已经收割，地里应该刚种上玉米。 高育良去过这里，知道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如果将洪水泄到这里，别说几十亿立方米的水，就算再多的水也不会构成威胁。 最多就是将土地给淹一下，不会对人造成威胁。 高育良当即对谢保平说道： “实在没办法，只有炸开龙山湖北面的大堤，将水往平阳市泄。” 谢保平听后，接话道： “高省，这个方案我也想过。” “可是江北省和平阳市能同意吗？一旦泄洪，肯定会对他们的农田产生影响的。” “所以这个方案，我也就没向您提。” “问题就在这里。”高育良皱着回应道： “江北省书记徐庆良，我跟他没打过什么交道。” 又想了一下之后，高育良觉的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再说。 于是说道：“江北省跟我们不同，他们主要以种小麦为主。” “现在小麦已经收了，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大不了损失我们给补上。” “跟岩台市上百万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比起来，他们那点儿损失算不得什么。” “这样，回头我找机会，先跟江北省的徐书记接触一下。” 谢保平听后，立即说道： “那也只有这样了。” “高老师，如果没有您坐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高育良笑了笑，说道： “一切以老百姓的利益出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车到了岩台市委。 高育良随即指示谢保平。 “你马上召集市里各职能部门的人，简单开个会。” “会议主要内容有两点，一切工作以抗洪救灾为中心。” “第二，保证全市的社会稳定。” 谢保平回应道：“明白，高省，我马上安排。” 第228章 实地考察 谢保平安排好之后。 高育良给岩台市委班子成员，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其实高育良并不是一个喜欢开会的人。 尤其这个抗洪救灾的关键阶段，时间就是生命。 可是有些会又不得不开，哪怕知道只是形式也必须去做。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一方面是部署抗洪救灾的工作。 另一方面就是鼓励人心、鼓舞士气。 毕竟这些领导干部们也是人，他们也有压力，也会累。 很多事情还需要他们去干。 权力的背后就是责任，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压力也就越大。 岩台市委的班子成员，还有各局的负责人都没想到。 身为汉东实际一把手的高育良，这么快就亲自来岩台了。 可见省里对这次抗洪救灾工作的重视。 而且高育良还说，要留在这里指导抗洪救灾工作。 这些人一个个，顿时干劲儿十足。 毕竟谁不想在省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给领导留下个好印象。 就算不出彩，那也不能掉链子。 开完会之后。 差不多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谢保平对高育良说道： “高省，这已经快中午了，您到现在一口水还没喝。” “要不这样，我请您吃个饭。” 高育良听后，摆摆手说道： “请客就不用了，去食堂随便吃点就行。” “那怎么行。”谢保平回应道： “高老师，您好不容易来一趟，饭得吃好。” 高育良认真起来了，说道： “保平啊，我知道你的好意。” “但是请客吃饭，也得分时候。” 谢保平知道高育良的脾气，于是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在坚持下去，估计高育良就得生气了。 只好说道：“那行高老师，咱们就去食堂吃。” 说着，在前边引路。 “高老师，贺秘书，食堂在这边。” 到了市委食堂之后。 加上高育良的秘书贺向阳，三人各打了一份儿工作餐。 米饭，加上一荤两素，一份紫菜汤。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了，谢保平也就不再称呼高育良职务了。 而是说道：“高老师，您来一趟，就让您吃这些，真是过意不去。” “呵呵……”高育良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 “已经很好了，还有三菜一汤。” 一旁的贺向阳开口道： “谢书记您肯定不知道，省委单位食堂以前是自助餐，现在统一两菜一汤了。” “你这标准啊，已经比省委食堂要好了。” 听到这话，谢保平吃惊的同时，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赶紧回应道：“回头我也通知下去，全市单位食堂，全部也改成两菜一汤的标准。” “呵呵……”高育良笑了起来。 “保平啊，你别听他瞎说。” “基层的同志工作辛苦，这个标准没问题。”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 谢保平想起刚才高育良的话，问道： “高老师，您说下午有安排，什么安排啊？” 高育良回应道： “我下午准备去龙山湖水库一趟，实地视察一下情况。” 自从听谢保平汇报龙山湖的情况之后，高育良就一直想着这事儿。 毕竟龙山湖水库，是岩台市最后的屏障。 情况到底怎么样，还是要实地考察一下才能做决定。 如果龙山湖水库，能够承受上游下来的洪水。 那么就不必考虑炸开北面的大坝，将洪水泄到江北省了。 同样，要是情况真的很危险。 必须选择将洪水泄到江北省平阳市，才能解除岩台市的危机。 那么这件事儿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毕竟牵扯到两个省，要做的工作很多。 谢保平也明白高育良的想法儿，但是他必须考虑高育良的安全。 于是说道：“高老师，现在龙山湖水库正在泄洪，很危险。” “您没必要亲自跑一趟，我看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实在不行，我安排直升机航拍视频过来。” 高育良听后直接拒绝道： “现在抗洪救灾前线，更需要直升机进行救援工作。” “再说泄洪也没什么危险的，不实地看看，我不放心。” 看到高育良态度坚决，谢保平知道劝也没用。 只好说道：“那行高老师，我陪您一起过去。” “不用。”高育良再次拒绝道： “后方的统筹协调工作，还需要你来做。” “这样吧，你安排一位熟悉水库情况的人跟着就行了。” “那行，高老师。”谢保平有些无奈，说道： “我安排市水利局局长潘明，陪同您一起过去。” “当年龙山湖水库，就是在他的主持下修建的。” 高育良点点头道：“那好，就让潘局长陪着吧。” …… 吃过中午饭后。 在岩台市水利局局长潘明的陪同下，高育良来到了位于岩台市西北方向，三十公里的龙山湖水库。 由于泄洪的原因，下游形成了水泛区，车辆无法通过。 于是高育良他们，只能下车步行来到了大坝上。 在大坝上，高育良看到几十个泄洪闸口全部打开。 但是水库的水位，仍旧是在警戒线以上。 潘明向高育良介绍起了水库的情况。 “高省，这座水库是几年前，人工修建的水库。” “目的就是为了应对上游下来的洪水。” “同时呢，也兼具抗旱、发电、旅游、养殖的作用。” “自从水库修建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如此高的水位。” 高育良听后点了点头，问道： “目前大坝情况怎么样？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吧？” 潘明赶紧回应道： “高省，我们现在专门加派了人手。” “24小时不间断的对大坝进行巡视。” “目前大坝一切正常，没有发现问题。” 说着，指着下方的一排排工程车、用铁丝捆绑在一起的石头。 “我们也准备了应急方案，一旦大坝真的出现意外，确保能够堵上缺口。” 高育良听后，点了点头。 “不错，准备工作做的还是很充分的。” “可是如果上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汇入，我看迟早会漫坝的。” “是啊。”听到这话的潘明，也是一脸愁容。 “水太多了，根本没处泄了。” 第229章 新水坝的内情 实地看过水库之后，高育良心里有数了。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大坝的泄洪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每秒泄洪的速度，远远小于上游洪水注入的速度。 很简单的道理，出水口小，入水口大。 池子被装满，那是早晚的事情。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炸开水库北面的大堤。 让水库的水，泄入到隔壁江北省平阳市的境内。 高育良说道：“走，咱们去北面大堤看一眼。” 下了大坝之后，坐上车往北面大堤驶去。 龙山湖水库太大，从西面大坝到北面大堤，足足有十几公里的距离。 于是在车上，高育良就跟潘明闲聊起来。 聊天的过程中才得知，这个水利局局长潘明可不简单。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毕业于汉东水利水电大学。 可以说是水利方面的专家。 高育良不由得夸赞道：“真没想到，潘局长竟然是我国水利领域的泰斗，严宽严教授的学生。” 潘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嗨……提起恩师，实在惭愧啊。” “当年有幸跟严老师，参与了江峡大坝的设计和修建。” “可以严老师的本事，我连十分之一也没学到。” “潘局长谦虚了。”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 “龙山湖水库作为我省最大的人工湖水库，已经很了不起了。” 潘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道： “高省，您过奖了。” 接着，高育良有意识的，将话题引向了岩山水库大坝。 问道：“潘局长，岩山水库的大坝，也是你主持修建的吗？” 潘明一听，回应道： “高省，岩山水库的老坝，是我主持修建的，新坝不是。” “噢？”高育良接着问道： “潘局长能详细说说吗？” 潘明也没有多想，于是解释道： “岩山水库老坝，是十几年前，我刚进到水利局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是水利局的一名技术员，跟着其他同事一起设计修建了岩山水库的大坝。” 高育良听后，说道： “那算起来，老坝也就用了十几年。” “是啊。”潘明回应道： “当初老坝的设计寿命是60年。” 高育良接着问道：“那既然远远没到设计寿命，为什么要修新坝？” 因为岩山水库的项目，是两年之前上报审批的。 当时的省委一把手，还是赵立春。 而他高育良，还是负责政法工作的政法系书记。 对于水利工程的事情，并不归他负责。 所以这些事情，他也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是市委胡市长决定的。” 潘明想都没想，直接就说道： “前两年胡市长去岩山水库视察，觉的大坝只有防洪和抗旱，功能太单一了。” “认为应该加上发电和航运。” “可是如果在原有的大坝上进行改造，成本甚至比重修一座大坝还要高。” “后来胡市长回来之后，就申请了重修岩山水库大坝。” 说到这里，潘明叹了口气。 “唉……” “说实话，当初炸掉老坝的时候，我是真心疼啊。” “不过没办法，项目已经批下来了，总归是要修的。” 听完潘明的话，高育良大致了解了情况。 原来是新坝的项目，是市长胡云山推动的。 “你们胡市长也懂水利工程？还挺重视修大坝的。” 潘明回答道：“胡市长倒不懂水利工程，但是重视岩山大坝是真的。” “工程竣工之后，他还专门为水库题了字。” “呵呵……”听到这里，高育良笑了起来。 随口问道：“那新坝的修建，潘局长没有参与吗？” 潘明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我们市水利局没有怎么参与。” “这不应该吧？”高育良听到这话，发出了疑问。 “你们岩台市的水利工程，你们市水利局怎么不参与呢？” 高育良第一反应是，潘明是在推卸责任。 不过潘明却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是这样的高省。” “大坝项目批下来之后，胡市长亲自负责推动。” “中标的施工单位是汉东省建筑集团。” “水利部门也有参与监理工作，但是是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负责的。” “所以我们市水利局，也只是协助胡市长，进行了一些细枝末节的工作。” “最后的验收工作，也是胡市长、汉东建筑集团和水库管理局三方进行的。” 听到这里，高育良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只当做是闲聊，于是也就没再多问下去。 很快，到了龙山湖水库北面的大堤。 大堤跟大坝不同，大坝有泄洪口、发电机组。 大堤就像是围墙，单纯的将水挡住。 因为大堤的北面，就是江北省平阳市。 站在大堤上，高育良向北望去，能看到平阳市那一马平川的农田。 小麦已经收割，才刚刚种下的玉米。 高育良心里腹诽，这么好的农田要是淹了，也着实可惜。 可是没办法，比起龙山湖水库下游的老百姓。 农田淹了，还能恢复。 可是岩台市要是被淹，那造成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只要炸开这防洪大堤，整个龙山湖水库的水，就会倾泻而出。 岩台市的危机也就解除了。 上游受灾三个县，积蓄的洪水也就能排出去了。 可以说这是目前，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目前的问题就是，如果能让江北省以及平阳市同意。 将他们这里作为泄洪口。 人家同意那是情分，不同意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高育良知道，他跟江北省书记徐庆良不熟，根本没有情分可讲。 直接跟zy汇报，请上边做徐庆良的工作？ 可是徐庆良也不一定会同意，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拿领导压他。 搞不好，会将关系弄的更僵。 思来想去，高育良打算还是先跟徐庆良沟通一下比较好。 哪怕他提出条件，只要自己能满足，那也没问题。 实在说不通，再请上级领导帮忙做做工作。 想到这里，高育良打定了主意。 等明天祁同伟过来之后，一起去视察一下灾区情况。 然后就亲自去一趟江北省，找徐庆良当面聊聊。 第230章 安排调查工作 高育良离开京州去了岩台市之后。 给了祁同伟一天的准备时间。 所以祁同伟也没有闲着，马上找来了赵东来。 并且亲自给陈海打了电话，让他来找自己。 而且叮嘱陈海自己一个人来，不要对外透露。 祁同伟这位副省，管的就是公安、司法、检察这些部门。 虽然不是陈海的直接领导。 但是接到电话的陈海，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很快，赵东来和陈海就来到了祁同伟的办公室。 “祁省。” “祁省。” 二人相继跟祁同伟打了个招呼。 坐在位置上的祁同伟示意了一下。 “二位，请坐。” 两人不知道祁同伟叫他们来是什么事情。 但是赵东来看陈海来了，陈海是反贪局长。 有他在，那肯定是跟反贪有关。 两人坐下后，祁同伟没有绕圈子。 直接问道：“你们前几天有没有看报纸，岩台市有个岩山水库大坝投入使用的新闻。” 听到这个问题，赵东来挠了挠头。 “这个……我不太清楚。” “我平时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新闻。” 倒是陈海接话道：“这个我知道。” “当时汉东新闻上播了，也上了报纸。” 祁同伟点点头道：“对，就是这个大坝。” 接着，一脸严肃的表情。 “昨天夜里，岩台市突降暴雨，岩山水库大坝溃坝。” “造成市内岩山、下坝、方桥三个县被淹。” “目前几十万老百姓被困洪水中。” 听到这个消息，赵东来和陈海脸上露出一丝震惊的表情。 由于突发事件，现在新闻上并没有报道。 所以两人自然也就不知道。 祁同伟接着说道： “早上六点，高省开了紧急会议，然后亲自带人去了岩台市。” 两人一听高育良亲自去了，知道这次洪灾肯定很严重。 可是两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祁同伟叫他们来是什么用意。 难道是让他们回去，组织单位给灾区捐款？ 还是派人去灾区，参与抗洪救灾？ 赵东来接话道：“天灾猛于虎啊，那我们能做点儿什么？” 听到这话，祁同伟望着他说道： “天灾还是人祸，现在两说。” “知道我叫你们来什么意思吗？”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前几天的报纸。 头版上就是报道岩山水库大坝，投入使用的新闻。 上边还印有当时的照片。 祁同伟指着报纸说道： “投资十几个亿建造的大坝，能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 “现在却突然溃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赵东来和陈海，才明白祁同伟叫他们来的意思。 陈海立即说道：“祁省，你是怀疑大坝存在问题？” “有没有问题，得查过才知道。”祁同伟一脸认真的回应道： “这也是高省的意思。” “岩台市的三个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淹了。” 一旁的赵东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有可能是天灾，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坝存在问题。” “又或者是两种因素，叠加在了一起。” 说着，赵东来一脸自信的表情，望向陈海。 “想查清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吧。” “陈局长，这一块儿你们拿手啊。” “搞清楚大坝是谁批准的，谁建造的，又是谁验收的。” “这里边有没有利益输送，有没有偷工减料，一查就清楚了。” 虽然赵东来说的很直接。 但是陈海也知道，他基本上说出了调查的思路。 大坝这种大工程，从立项到审批，再到招标设计、建筑等等。 其中涉及的环节和部门，简直多了去了。 光是设计图纸加起来，估计一屋子都堆不下。 说好查也好查，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陈海当即表态道：“祁省，我明白了。” “我回去之后，马上着手调查。” 没想到祁同伟却摆摆手说道： “不……陈海，这事儿不能用常规的调查方式。” 接着解释道：“按照高省的指示，当前主要工作是抗洪救灾。” “调查大坝的事情，暂时悄悄的进行，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我的部署是这样的。” 赵东来和陈海，一脸认真的听着祁同伟接下来的讲话。 祁同伟望着两人说道： “这件事儿，我打算从下往上开始查。” “也就是说要从岩山县开始查起。” “明天一早我就带着第二批救灾物资，出发去岩台。” “赵东来，你回去之后要干两件事。” “第一，组织武警总队二三大队全体成员，明天一起去灾区，参与抗震救灾，并负责维护灾区治安的工作。” “第二，找几个懂水利工程的专家，跟我们一起去岩台。” 赵东来听后，立即回应道： “明白领导，回去之后我就安排。” 一旁的陈海接话道： “祁省，那我回去也准备一下，明天跟你们一起出发。” 听了陈海的话，祁同伟拒绝道： “不……你们反贪局就不用去了。” “你们反贪局的身份太敏感，你们一出现在灾区，可能会打草惊蛇。” “我有另外的任务给你们。” 陈海赶紧问道：“什么任务？” 祁同伟已经想好了，不仅岩山县那边要查。 其他方面也要查，包括汉东建筑集团、水利厅，甚至他小舅子纪海涛。 这一块儿交给陈海，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对陈海说道： “你的任务是带着你的人，查清楚跟大坝相关的所有人员、单位。” “记住，还是我说的那一点，暂时一定要保密。” “在没有证据之前，调查一旦打草惊蛇，很可能会查不下去。” “如果大坝真的有问题，那么这艘船上的人，肯定不止一两个。” 反贪调查这一块儿，陈海经验丰富，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当即回应道：“明白，祁省，我知道该怎么办。” 祁同伟点了点头。 “这次暂时不成立专案组，调查的事儿也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任何问题，直接向我汇报。” “有问题吗？” “没有。”赵东来和陈海，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第231章 纪海涛急了 很快，时间来到第二天。 第二批救灾物资、人员、装备已经筹集完毕。 其中就包括，省公安厅武警总队下辖的两个大队的人员。 一个大队携带的是抗洪救灾的装备。 而另一个大队，全部都是荷枪实弹。 这正是按照高育良的安排，一方面配合抗洪救灾。 一方面协助岩台市当地警方，开展维稳工作。 防止有不法分子，趁着灾情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祁同伟和赵东来，天一亮便带着车队，出发去了岩台。 同时，经过一天的时间。 岩台市发生洪灾的消息，也出现在了一早的新闻和报纸上。 因为昨天跟着高育良去的，有电视台的记者。 经过他们昨天一天，在救灾前线的实地采访。 一篇篇新闻，也都发了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知道，原来岩台市竟然发了这么大的水灾。 一早，纪海涛像往常一样。 起床，吃早餐，看报纸，然后去公司处理生意。 突然，他看到了岩台市发生洪灾的新闻。 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岩台市这个地方由于地形特殊。 不是干旱，就是发洪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当他看到，洪灾原因是因为岩山水库大坝溃坝导致的时候。 纪海涛一口将入嘴的海鲜粥，给吐了出来。 “我靠……不是吧？岩山水库大坝溃坝了？” 纪海涛想了解更多的信息，可是发现新闻上更多是对抗洪救灾的报道。 关于洪灾的原因，只有寥寥几句。 他马上拿出手机，给自己助理打去了电话。 “喂……马上给我搞清楚，岩台市洪灾的情况。” 放下电话后，纪海涛也没心思吃饭了。 岩山水库大坝，可是他们公司承建的主体工程。 怎么可能说溃坝就溃坝了？ 纪海涛赶紧出门，开上车就往自己公司驶去。 路上，接到了助理回过来的电话。 “喂，纪总。” “据说岩山水库溃坝，是因为雨下的太大了，泄洪不及时造成的。” “消息准确吗？”听到这话，纪海涛稍微松了一口气。 助理回应道：“我联系了岩台市那边的关系，他们告诉我的。” “还说岩山县的县长，在坝上被洪水冲走了，现在还没找到呢。” “行，知道了。”纪海涛回应了一句。 “我马上到公司了。” 到了公司之后，纪海涛马上叫来了他们公司，当初岩山水库大坝项目的项目经理刘方。 纪海涛是老板，接下工程后，自然要交给底下人干。 所以很多事情，他也要跟下边项目负责人确认。 纪海涛问道：“刘方，岩山水库项目当初是你负责的。” “现在大坝溃坝，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官方肯定会调查的。” “你老实告诉我，咱们负责的工程，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现在就担心这个。 万一要是底下人在工程施工过程中，搞一些偷工减料的行为。 又或者说，没有严格按照施工标准去做，那可就麻烦了。 刘芳立马回应道：“纪总，这绝对不可能啊。” “我保证，咱们都是严格按照汉东建筑集团给咱们提供的图纸施工的。” “而且施工所用的全部材料，也是由汉东建筑集团，指定供应商提供的。” 纪海涛一脸严肃的表情，望着刘芳说道： “老刘，你也是建筑行业的老人了。” “你也知道大坝这种工程，那可绝对开不得玩笑的。” “现在大坝溃坝了，如果查出咱们有问题，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一听这话，刘方急了。 举起右手发誓道：“纪总，如果咱们负责施工的工程有问题。” “您直接就把我送进去，就算枪毙我，我绝对没有二话。” 看到刘方一脸认真的表情，纪海涛也知道他绝对不敢干这种事情。 从这种工程里搞钱，那就是有命挣没命花。 况且整个施工过程，不仅有汉东建筑集团的人，还有岩台市官方和水库管理局的人全程监理。 最后的验收工作，也是他们联合进行的。 刚才刘方也说了，他们所用的全部材料，也都是汉东建筑集团指定供应商送来的。 说白了，他们公司也就是挣个辛苦钱而已。 就算现在大坝溃坝，应该跟他们关系也不大。 想到这儿，纪海涛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一些。 “行了，我知道了老刘，你去忙吧。” 刘方离开办公室。 纪海涛寻思着，还是得看看官方那边什么态度。 于是他准备找姐夫祁同伟，打听一下情况。 打电话肯定是不合适的。 干脆直接去一趟。 纪海涛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 这个时候，姐夫祁同伟应该还没有上班。 于是他立马下楼，开上车直奔省委家属院。 来到祁同伟住的房子门口，刚准备敲门。 恰好碰到他姐姐纪小雅，领着大虎二虎出来，准备送他们去上学。 “哎……姐，你上班去呢？” “大虎，二虎，你们上学呢？” “舅舅。”两兄弟看到纪海涛，同时叫了一声。 纪小雅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儿吗？” 纪海涛笑着问道：“我找姐夫，他在家吗？” 纪小雅回应道：“不在，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说是去岩台市了，岩台不是发洪水了，带人去帮忙救灾了。” 听到祁同伟去岩台了，纪海涛知道自己来晚了。 于是说道：“那行，我也没啥事儿，一会儿我给姐夫打电话吧。” “用不用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纪小雅拒绝道： “我自己开车就行，你忙去吧。” 看着纪小雅带着两个外甥走了，纪海涛坐进车里。 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这边，祁同伟和赵东来同坐在一辆猛士越野车上。 听到手机响，祁同伟拿出一看，是纪海涛打来的。 祁同伟按下了接听键，然后还按下了录音键。 “喂……海涛，有事儿吗？” “姐夫。”接通之后，纪海涛赶紧说道： “我今天看新闻，说岩台市发洪水了，是水库溃坝造成的。” “我听姐姐说，你也去岩台了。” “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第232章 刘光新的如意算盘 祁同伟这边，听到纪海涛给自己打电话，问洪灾的事情。 心里不由得一阵警觉。 岩山水库大坝，是纪海涛的天业建筑集团承建的。 这次溃坝，跟他们有没有关系，还不确定。 说白了，他也是这次被调查的对象。 现在又打电话打听情况，难道是心虚了？ 祁同伟故意回应道：“是啊，突发暴雨，造成了溃坝。” “我现在还没到岩台，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怎么？你有事儿啊。” 纪海涛打电话，就是想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姐夫这人一向公私分明的。 也不一定能打听出什么。 于是说道：“噢……没事儿姐夫，就是想问问。” “看我们能不能为救灾，出一份力。” 听到这话，祁同伟笑了一下。 “那我得替灾区人民，谢谢你了。” “行了，我还有事儿，挂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同时心想，如果纪海涛真的有问题，那谁也帮不了他。 纪海涛这边放下电话，准备回公司。 这时，突然手机响了。 一看竟然是，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打过来的。 纪海涛还想着，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呢。 没想到他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于是接起了电话，“喂……刘董事长。” 电话里传来刘光新的声音。 “呵呵……纪总还是那么客气，叫我老刘就行了。” “呵呵……”纪海涛也跟着笑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刘。” “不瞒你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刚说一半儿，刘光新接过了话。 “海涛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岩台市洪水的事情？” “这样吧，你来我这里，咱们喝杯茶，聊一聊。” 纪海涛听后，回应道： “行，那我一会儿过去。” 很快，纪海涛来到了汉东建筑集团总部大楼。 在董事长办公室，见到了刘光新。 看到纪海涛过来，刘光新格外热情。 亲自起身迎接，“海涛过来了，来来，请坐。” “上好的古树大红袍，尝尝。” 纪海涛坐下后，端起了茶杯。 其实他跟刘光新，算不上太熟。 刘光新身为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做的都是一些市政大工程。 手中的权力不用说，那也是很大的。 多少建筑行业的老板，伸长了脖子都想认识他，跟他搭上关系。 想着能从他碗里，分点儿汤喝。 但是纪云涛做的，主要是一些小工程。 这次岩山水库大坝的工程，要不是刘光新主动找的他。 他也压根儿不会想着，去做这样的工程。 “好茶。”纪海涛尝了一口，笑着夸道： 刘光新赶紧又给纪海涛续上了一杯。 说实话，像纪海涛的天业建筑集团，这种小公司，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有个副省级的姐夫呢。 早在祁同伟还是公安厅长的时候，刘光新就知道他。 后来高育良被查，他也跟着被查了。 可是谁曾想得到，两人落马之后，又突然复出。 祁同伟还从厅级变成了副省级。 自然而然，纪海涛也就成了他刘光新合作的对象。 就拿这次大坝工程来说，找纪海涛合作，算是找对了。 纪海涛没太多的闲心喝茶，直接问道： “老刘，岩山水库大坝溃坝的事情，你应该了解的比我多。” “这新修的大坝突然溃坝，我这心里可没底啊。” “呵呵……”刘光新听后笑了起来。 问道：“海涛啊，你知道那天岩台下了多大的雨吗？” “百年一遇的的大暴雨啊，就是铁大的大坝，他也顶不住。” 纪海涛皱着眉头回应道： “老刘，话是这么说的。” “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上边不可能不调查的。” “我这边可是严格按照标准施工，我可以保证没有问题。” “老刘……你这边最好也自查清楚。” 说完这句话，可能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合适了。 赶紧追加了一句解释。 “噢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上边要调查，咱们能够自证清白。” “呵呵……”刘光新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笑了起来。 “海涛啊，你说的我明白。” “大坝这种重大工程，谁敢瞎胡来。” “所有施工材料、图纸，都封存在仓库，随便查。” 接着，刘光新故意装出随意的语气，说道： “海涛，你说的上边，不就是你姐夫祁省嘛。” “他是负责公安、检察、司法这一块儿的，他要查，你这边能没消息嘛，呵呵……” 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纪海涛。 想从他这里得知，上边有没有在查这个事情。 纪海涛并没有听出，刘光新话里试探的意思。 于是随口说道： “现在应该是没有查，我姐夫今天带着人去岩台参与救灾工作了。” 不过纪海涛还是有一定警觉性的，说道： “不过我姐夫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就算真的要查，我也没办法。” “如果我的公司有问题，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依法处理。” “呵呵……那是。” 听到纪海涛的话，刘光新假意笑了起来。 “祁省这个人，一向都是正直、正派，出了名的。” 通过刚才纪海涛的回答，刘光新可以确定一点。 那就是省里现在，还没有调查溃坝事件的部署。 要是这样，那他就放心了。 就给他处置的时间，还很充裕。 接着，刘光新说出了这次他叫纪海涛过来的真实目的了。 笑着对纪海涛说道：“海涛啊，你刚才说的对。” “这大坝毕竟溃坝了，不管省里现在查还是查，咱们都得提前做好工作。” “所以我决定亲自去一趟岩台市。”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搞清楚大坝溃坝的原因，也算自证清白嘛。” 听到刘光新的话，纪海涛也没有多想。 刘光新这么做，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自己跟着去一趟也好，反正最近公司也不忙。 于是答应道：“行，老刘，那我就跟你去一趟。” 见纪海涛答应，刘光新心里一阵暗笑。 他就是要拉上纪海涛，把他跟自己绑定在一起。 利用他和祁同伟的关系，才好第一时间得知上边的情况。 第233章 老师、学长都来了 这边，经过几个小时之后。 祁同伟也带着第二批救灾物资、人员和装备，来到了岩台市。 跟高育良来的时候一样。 一下高速，祁同伟就让赵东来带着车队直接去了灾区。 让他去抗洪前线指挥部，直接找总指挥武文韬报到。 临走之前，祁同伟交代道： “东来同志，物资和装备送到之后，你就暂时留在那里，听从抗洪前线指挥部安排。” “带着武警兄弟们，配合抗洪救灾工作。” “明白，领导。”赵东来立即回应了一句。 接着问道：“可是调查溃坝的事情，我该从哪里下手查？” 祁同伟回答道：“先不用着急。” “我这边先去跟高老师见个面，估计我很快也会去灾区。” “到时候具体的咱们再商量。” 赵东来听后点了点头道： “明白领导，那我就带队先去了。” 说完之后，立即上车。 带着满是救灾物资和装备，还有预警人员的车队。 换了个方向直奔灾区而去。 而祁同伟则坐上车，去了岩台市委。 …… “老学长，好久没见了。” 见到祁同伟，谢保平一脸激动的表情。 祁同伟刚下车，他就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 两人虽然同是政法系毕业，也都是高育良的学生。 但是祁同伟比谢保平高上一届。 所以他叫祁同伟学长，那是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祁同伟也握住谢保平的手，说道： “老谢，这两天一看就没吃好睡好，你看看你疲惫的。” “嗨……”听到这话，谢保平摆摆手。 “我这不算什么，想起那么多受灾群众还被困在洪水里，我这真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祁同伟拍了拍谢保平的肩膀，宽慰了两句。 “千万别这么想，事情既然发生那就解决事情。” “现在岩台的担子都在你的肩膀上，你这位掌舵人可不能先垮了。” “再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情况会好起来的。” 听到祁同伟的安慰，谢保平更是一阵感动。 略显激动的说道：“谢谢了，老学长。” “你跟高老师都能过来，我真是心里有底了。” “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呵呵……”祁同伟笑道： “谢什么，岩台是汉东的，我跟高老师过来，那也是职责所在。” 提到高育良，谢保平赶紧说道： “我这见到老学长您，是太激动了。” “咱们进去聊，高老师还在等你呢。” 随即两人来到了抗洪指挥室，见到了高育良。 由于还有其他人在，祁同伟见到高育良，就以职务相称了。 “高省。” “同伟同志，你来了。” 高育良笑道： 祁同伟回应道：“下了高速，安排好我就过来了。” “我让赵东来先带着车队，直接去抗洪前线指挥部，找武总指挥报到了。” “这次带来了两个武警支队，一个协助抗洪，一个协助维护灾区治安。” “太好了。”一旁的谢保平又是一阵激动。 “有了省厅武警总队的支持，我就放心多了。” 灾区的维稳问题，谢保平一直挺担心的。 三个县被淹，抗洪救灾人手都不够。 用于维护治安，维持稳定的力量，就更加匮乏了。 武警大队一来，最起码不用再担心稳定的问题了。 祁同伟这边，还拿出一份清单。 直接递给了高育良，“高老师，这是第二批物资和装备清单。” 高育良没有看，而是直接转递给了谢保平。 说道：“保平同志你负责统筹工作，你过目一下吧。” “好的，高省。”谢保平接过清单，大致看了一眼。 有急需的各种药品、两个医疗队、还有发电机、柴油汽油、食品饮用水、冲锋舟、救生衣等等。 看过之后说道：“真是太感谢省里，对灾区的支持了。” 祁同伟回应道：“我来的时候，吴春林说第三批物资明天就到。” 高育良接话道：“这个吴春林，这次工作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接着，望向谢保平说道： “现在媒体已经开始对灾情，和灾区的情况进行报道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我们优良的传统。” “接下来肯定会有很多老百姓，自发前来帮忙救灾。” “各种捐款和物资，也会源源不断的送到。” “你一定要做好统筹和协调工作，确保每一分资金和物资，都要用在刀刃上。” “而且要详细做好记录，到时候要给公众一个交代。” 谢保平明白高育良的意思。 立即回应道：“明白，高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 交代完谢保平之后。 高育良又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现在救灾前线有武总指挥负责，工作进展的还是很快的。” “一会儿吃过中午饭之后，咱们就立即出发，去灾区视察。” 祁同伟点头道：“行，高老师。” 一旁的谢保平接话道： “高省、祁省，我就不能陪你们一起过去了。” “我还安排水利局的潘明局长，陪你们一起过去。” 祁同伟听后回应道： “不必了，谢书记。” “省水利厅也来了个专家组，由水库管理局王帮友局长带队。” “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而高育良对这个潘明印象还不错。 专业能力强，为人也是那种比较务实类型的。 于是说道：“让潘局长也跟着吧。” “这里是他的地盘儿，他熟悉情况。” 高育良开口了，祁同伟也就没再多说了。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 说道：“行，高省，听您安排。” 既然确定下午要去视察了。 谢保平建议道：“高省、祁省，我看不如趁现在这个时间，确定一下视察行程吧。” “毕竟现在灾区到处都是洪水，很多路都被淹了。” “还是仔细规划一下，比较安全一些。” 祁同伟听后，赞同谢保平的这个建议。 “很多同志都没到过灾区，不熟悉情况。” “确实应该好好研究一下路线，以及视察安排。” 于是谢保平他们，找来了最新的灾区航拍视频。 仔细研究起下午视察的路线，以及行程安排。 第234章 视察 吃过中午饭。 要去灾区视察的车队，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出发了。 谢保平在市委办公大楼门口，亲自送高育良和祁同伟上车。 不忘提醒道：“高省、祁省，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高育良冲他摆摆手道：“知道了保平，你回去吧。” 坐在车里的祁同伟，也冲他挥了挥手。 车队出发。 走在最前边开路的，还是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跟在后边的是一辆普通越野车，车里是陪同视察的市水利局局长潘明。 潘明的车后边，就是高育良的那辆考斯特公务车。 祁同伟和高育良，包括他的秘书贺向阳，三人同坐这辆车。 在往后跟着一辆七座越野车，车里坐的是省水利厅派来的专家组成员。 领头儿的，是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 他们这次来的任务，是协助抗洪救灾、指导泄洪工作。 走在最后边的，是岩台市电视台和汉东省电视台的采访车辆。 省领导视察，电视台的记者肯定是要全程跟着、并报道的。 公务车上。 秘书贺向阳，向高育良和祁同伟，介绍起视察的安排。 几人先到抗洪前线指挥部，了解目前救灾情况。 然后在去岩山县灾民临时安置点视察， 看望、慰问受灾的群众。 同时听取岩山县委同志的汇报。 接下来就是下坝县、方桥县，流程跟岩山县一样。 最后就是看望、慰问参与救灾的官兵，以及工作人员。 最后行程结束，返回岩台。 听完贺秘书汇报完行程，高育良没有说什么。 而是说道：“小贺，回到岩台之后，做好连夜返回京州的准备。” “明白，领导。”贺秘书合上文件夹，回应道： 一旁的祁同伟听到高育良的话，说道： “高老师，为什么连夜赶回京州？天黑了不太安全。” “等一晚，明天再回去也行啊。” 高育良回应道：“明天来不及了，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的飞机，飞汉州的。” “汉州？”祁同伟立马反应过来。 汉州是隔壁江北省的省城啊。 他并不知道，高育良要往江北省泄洪的计划。 因此自然不知道，高育良为什么突然要去汉州。 于是问道：“高老师，您去汉州干什么？是要参加什么会议吗？” 高育良摆了摆手解释道： “没什么会议，我这次去汉州，是去求人的。” “求人？”听到这话，祁同伟就更疑惑了。 高育良便将往平阳市泄洪的计划，跟祁同伟说了说。 接着一脸认真的说道： “岩台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最后的屏障龙山湖水库水位一直在警戒线以上。” “泄洪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上游的岩山水库，还在以每天上亿立方米的流量往下游注水。” “不想办法将洪水泄出去，不仅岩台市区危险。” “被淹的三个县，也会一直泡在洪水里，会很麻烦。” 听完高育良的话，祁同伟明白了意思。 原来他去汉州，是想去找江北省的书记，商量泄洪的事情。 于是不禁问道：“高老师，那江北省能同意吗？” 高育良皱着眉头回应道：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看。” 讨论完这个话题，高育良话锋一转道： “对了同伟，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祁同伟知道，高育良指的是暗中调查溃坝的事情。 于是也将安排，向高育良做了汇报。 听完祁同伟的汇报，高育良很满意。 “不错，你的这个办法很好。” “陈海在京州，赵东来在岩台，双管齐下，应该会有收获的。” …… 很快，车到了灾区。 三个县都被洪水给淹了，目前水深还有三米多。 公路也都被淹了，车辆就没办法再往前走了。 抗洪救灾的前线指挥部，就设在岩山县境内。 同时，几个临时灾民的安置点儿，也在附近。 这里相对来说地势比较高，不会被洪水威胁到。 说是指挥部，其实也就是几个应急帐篷。 知道高育良要来，总指挥武文韬和副总指挥胡云山，都等在这里了。 见面之后，互相之间简单寒暄了一下。 胡云山见到王帮友也来了，心里便有底了不少。 虽然两人关系很熟，但是当着高育良和祁同伟等众多人的面。 两人并没有互相打招呼，而是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一眼。 高育良和祁同伟来了之后，注意力都在灾情上。 加上随行的人员众多，谁也没注意到胡云山和王帮友两人。 武文韬知道高育良来视察，时间安排很紧凑。 于是直接说道：“高省、祁省，那我们就直接开始汇报工作吧。” 高育良点点头，说道： “好，也不用坐了，简单说说情况就行。” 高育良都开口了，自然没人敢坐了。 所有人就都站在帐篷里。 作为救灾总指挥的武文韬，就开始了工作汇报。 汇报流程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救出并安置了多少人。 目前还有多少区域，大概有多少被困百姓需要救援。 让高育良听后，心中有数即可，不需要太过详细。 武文韬汇报完毕，就该胡云山了。 身为副总指挥，他负责的更多是安置工作。 包括临时安置点儿的医疗、物资分配等等。 听完汇报之后，高育良心中已经大致有数了。 同时也清楚，目前最缺的还是药品、食品、饮用水等。 说道：“你们的救灾工作，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针对目前缺少的物资情况，我也已经交代下去了。” “哪怕集全省之力，也要保障灾区百姓的正常生活。” “谢谢领导。”胡云山一副激动的模样回应道： “我替灾区的百姓，谢谢领导的关心。” 武文韬也表态道：“请领导放心，我们绝对不放弃任何一位被困群众。” “争分夺秒，也要将所有老百姓都转移出来。” 接着，高育良和祁同伟，来到了灾区的临时安置点。 看到了一排排帐篷，搭建的整整齐齐 由于帐篷的缺乏，一个七八平米的帐篷里，就安置了四个人。 第235章 喊口号不如做实事 因为负责安置工作的，是岩台市长胡云山。 所以高育良和祁同伟的视察，自然要由他来陪同。 来到临时安置点儿之后。 胡云山边一边走，一边介绍起来。 “高省、祁省，这个安置点儿一共有300顶帐篷。” “目前安置了，已经有1000多名受灾群众。” 高育良听后，问道： “云山同志，受灾群众的医疗、生活是怎么安排的？” 胡云山立即回应道： “高省，我们每个这样的安置点儿，都会设置一个医疗点儿。” “会定期为群众进行检查。” “可就是医生人手不够，加上药品也不是很充足。” “很多常用药，还是很缺乏的。” 高育良听后，对身后的贺秘书交代道： “将胡市长说的问题，都全部记下来。” “明白，领导。”贺向阳小声回应了一句。 胡云山接着汇报道： “至于生活方面，所有生活物资，都有专门工作人员每天定时定量的统一分配。” “您看，那边就是我们储存生活物资的仓库了。” 高育良看了过去，充当仓库的临时帐篷，站着穿着红色马甲的人。 他们应该就是管理仓库的工作人员。 现在是非常时期，定时定量统一分配这种做法儿，也无可厚非。 能确保每个人，都能领到吃的和水。 将有限的物资，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高育良问道：“那每天是如何定时定量的？一个人能领到多少水喝吃的？” 胡云山回答道：“是这样的，高省。” “每天早上六点、中午十点、下午三点统一发放。” “每人每天四瓶矿泉水，四块儿面包和两包方便面或者饼干。” 高育良听后，说道： “这个标准不能定的太死，老人、小孩儿、妇女和病人，情况不同也应该有区别一些。” 胡云山赶紧说道：“明白，高省，下去之后我就开会研究。” 高育良一边走，一边看。 他走到一个帐篷前，掀开了一个帐篷。 看到里边有两个老人，还有两个孩子。 帐篷一掀开，高育良就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帐篷里的老人和孩子，显然是受到了洪水的惊吓。 又或者是又怕又累，此刻正躺在地铺上睡的正香。 高育良轻轻退了出去。 说道：“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大雨过后又是高温，极容易滋生病菌。” “有句话叫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安置点儿内，每天一定要做好消毒工作。” “帐篷内，每天都要通风换气。” 高育良事无巨细的交代着。 胡云山一一记下，“记住了，高省。” 恰好这时到了下午三点，分发水和食物的时候。 负责分发食物的人员，到点儿之后，就会敲锣。 这样所有人就都知道，该去领吃的了。 胡云山说道：“高省，差不多了咱们广换个地方吧。” “一会儿该发水了，人比较多，可能有点乱。” 高育良正好想趁这个机会，跟受灾群众聊两句。 于是说道：“没关系，咱们正好可以一起去帮忙。” 很快，所有人都走出帐篷，来到了集合点。 都自觉的排好了队，等着挨个儿领取食物和水。 胡云山也很有颜色。 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扩音器喊道： “父老乡亲们，高省和祁省，过来看望大家了。” 灾民们一听，省里的大领导都来了。 很多人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 当然，要说欢呼雀跃那是假的。 家没有了，房子没有了，地也被淹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无比低落的。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高育良并不在意这些，因为这才是人的真实反应。 身为一省的掌舵者，想的更应该是多为老百姓做实事儿，取得老百姓的认可。 而不是为了那一两声虚假的欢呼，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加油鼓劲儿的话，还是要说的。 高育良接过扩音器，一脸认真的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你们有的家被冲走了，房子被淹了。” “甚至有些人的亲人，也被洪水给冲走了。” “不过请你相信我们，相信我们一定会帮助大家重建家园。” “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所有人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战胜洪水的。” 这些话，对受灾的老百姓来说，有些触动，但是并不多。 所以所有人的反应，并不是太激烈。 一旁的胡云山见到这种情况，心里不禁有些急了。 因为事先并没有准备专门配合的人，所以才有些冷场。 高育良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我高育良也在这里向大家承诺。” “等洪水退去之后，大家倒塌的房子我们省里来帮大家建。” “大家接下来的看病、医疗，也一律免费。” “灾后连续三年，给大家发放生活补助。” 当底下老百姓听到这些的时候，顿时激动了起来。 这几句承诺，可比任何的空话和鸡汤，还要管用。 不知道底下是谁，带头喊了一句。 “感谢高省、感谢领导。”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临时安置点儿，顿时沸腾了。 高育良趁热打铁说道： “所以我在这里请大家，一定要配合工作人员。” “照顾好我们的老人和孩子，相信我们的人民子弟兵。” 讲完话之后，高育良亲自给受灾群众，分发吃的和水。 听了高育良的讲话，每个人的脸上也都一扫洪水带来的阴霾，好像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很多老百姓一边吃东西，一边围着高育良。 都跟高育良敞开心扉的，聊起了眼下的情况，和对未来的希望。 整个氛围，颇有种官民鱼水情的感觉。 随行的记者们，也纷纷将这一幕抓拍了下来。 视察到了临时安置点儿之后。 下一步就是跟岩山县县委的人，了解一下工作情况了。 祁同伟问胡云山。 “胡市长，岩山县委的同志，现在都在哪办公呢？” 胡云山一听，立即回应道： “噢……他们现在都在北边安置区呢。” “现在是副县长刘胜利主持工作，我带你们过去。” 第236章 一点不像个领导 其实，当胡云山听到祁同伟，要去见岩山县委的人的时候。 他心里是有一丝丝不安和紧张的。 因为他知道祁同伟的职务，是负责公安、司法和检察工作的。 他去跟岩山县委的同志见面，会不会是为了调查溃坝的事情？ 于是主动提出了，要带他们过去。 没想到祁同伟听后说道： “不麻烦胡市长了，你这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高育良那边，也跟受灾的群众聊完了。 故意走过来，当着胡云山的面问贺秘书。 “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贺向阳回应道：“是听取岩山县委同志的工作汇报。” 高育良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抓紧过去吧。” 祁同伟很配合的说道： “我刚跟胡市长沟通确认了，岩山县委临时办公地点就在前边不远。” 高育良笑着对胡云山说道： “云山同志，这里的工作你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记住，群众的需求大于一切，好好干。” 胡云山只得笑着回应道：“谨记高省的指示。” “那我就不陪着了，高省、祁省二位领导慢走。” 祁同伟和高育良，还有贺秘书几人，以及几位随从，就去了岩山县委办公的地方。 他们来视察，并没有提前通知。 这是高育良要求的，一来现在是特殊时期，都在忙着救灾，不想惊动大家。 二来，只有不提前通知，才能看到真实情况。 …… 洪水把岩山县委的大楼给淹了。 所有人也都转移出来，在距离临时安置点不远的地方，搞了个临时办公地点。 说是临时办公地点，其实也就是几个帐篷。 一个会议室，几部电话。 他们现在的主要工作，也就是配合救灾指挥部进行救灾工作。 县长李丛林失踪，目前主持工作的，就是副县长刘胜利。 正在办公的刘胜利，突然接到汇报。 “刘县长，省里来人视察了。” “高省和祁省来了，刚从安置点儿过来，马上就到了。” 一听这话，刘胜利顿时十分诧异。 赶紧问道：“什么？你没听错吧？” “省里领导过来，怎么没有提前打声招呼。” “错不了。”这人赶紧回应道： “马上就到了。” 刘胜利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道： “快……去迎一迎。”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高育良和祁同伟，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已经到了。 刘胜利赶紧上前道：“高省、祁省，欢迎二位领导来视察工作。” “我是岩山县委副县长刘胜利。” 高育良和祁同伟看到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浑身都是泥巴，裤腿还挽的老高的人。 没想到他就是岩山县副县长。 如果他不说，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一名副处级干部。 看到刘胜利的样子，高育良有些动容的说道： “胜利同志，你辛苦了。” “你们基层的同志，不容易啊。” 领导的认可，无疑是对下属最大的鼓励。 刘胜利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感动。 赶紧说道：“我们没有尽到职责，辜负了领导和组织的信任，惭愧啊。” 高育良开口道：“胜利同志，有些事情也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你们做的工作我们也都看到了，要不是你们提前做了部署，后果比现在要严重的多。” 听到这话，刘胜利激动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睛都有些红了。 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道： “二位领导，你们下来视察工作辛苦了，快请进。” 说着，将祁同伟和高育良请进了帐篷。 一个不大的帐篷，有一个会议桌，几部电话。 还有一个小小的单人床。 条件可谓是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刘胜利不好意思的说道： “高省、祁省，我们现在暂时就在这里办公。” “所有干部，全部都下去参与救灾工作了。” “这里就我和秘书两人留守。” 祁同伟打量了一下帐篷。 注意到角落里，放着一件矿泉水还有一箱方便面。 接着，刘胜利便汇报了一下情况。 根据他们县委目前的统计，全县十一个乡镇。 受灾比较严重的有八个乡镇。 目前已经安全转移的群众有三十余万人，还有大概五万名被困群众。 已经确认因洪水死亡的人，有五百多人。 高育良听完汇报之后，说道： “你们距离岩山水库最近，溃坝之后，也是反应时间最短的。” “能做到目前这样，已经实属不易了。” 刘胜利回应道：“多亏了李丛林县长，提前做了准备工作。” 提到李丛林，刘胜利脸上露出一丝难受的表情。 一旁的祁同伟问道：“李县长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 “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唉……”刘胜利重重的叹了口气。 “两天两夜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搜救人员在岩山水库大坝附近，找了几圈了，都没有找到。” 其实刘胜利心里也知道，如果当时溃坝的时候，李丛林真的在大坝那里。 被洪水冲走的概率，实在太大了。 祁同伟安慰道：“只要没有确认死亡，那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他跟高育良来岩山县委，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那就是了解一下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 高育良让贺秘书，还有其他人都先出去了。 帐篷里就剩下他和祁同伟，还有刘胜利三人了。 于是祁同伟说道：“刘县长，这次来除了听取你们的工作情况。” “还想跟你了解一下，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 听到祁同伟的话，刘胜利的头陡然抬了起来。 因为关于大坝为什么会突然溃坝的事情，在他们县委内部也早就开始有各种说法了。 有人说是因为大坝有质量问题，也有人说是因为泄洪不及时。 反正一座花了十几个亿修的大坝，刚投入使用就溃坝了，很难不让人有各种猜测。 没等刘胜利开口说话，祁同伟又补充了一句。 “刘县长，我们只是了解一些情况，并不是正式的调查。” “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说说就行。” 第237章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其实刘胜利对于溃坝，了解的也并不是太多。 毕竟他只是一个副县长，平时只是负责自己那一块儿的工作。 不过，因为他跟李丛林关系还不错，所以也知道一些事情。 于是说道：“高省，祁省，关于大坝为什么会突然溃坝，我并不是很清楚。” “当时下暴雨的时候，我跟李县长去过水库，看过情况。” “噢？”祁同伟听后，随即问道： “当时大概是什么情况，你简单跟我描述一下。” “当然，越具体越好。” 刘胜利想了一下，说道： “当时是下第一场暴雨的时候，李县长带着我把县里的水库都跑了一遍。” “第一场暴雨下的也实在是大，当时发现很多水库的水位，都到了警戒线。” “李县长当时觉的，水位在警戒线太危险了。” “虽然雨停了，但是如果后半夜再下雨，就会发生漫坝了。” “然后我们就商量着，看能不能开闸泄洪。” “那泄洪了吗？”高育良问道： 刘胜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接着说道道：“我跟李县长回来之后，马上给胡云山市长打电话，请示要泄洪。” “请示胡云山？”祁同伟不懂他们的防洪抗旱工作制度。 所以才疑惑，为什么水库开闸泄洪，一个县长还决定不了。 还需要打电话，向市长请示？ 刘胜利解释道：“祁省，是这样的。” “我们市已经很久没下雨了，一直是在抗旱。” “为了更好的利用水资源，全市所有水库的管理权限，就收回到市防汛抗旱小组了。” “胡市长就是组长，要想泄洪必须要得到他的批准。” “可是我把电话打到胡市长那里的时候，他直接就给拒绝了。” “刘县长，你等一下。”听到刘胜利的描述。 祁同伟敏锐的抓住了一个细节。 问道：“当时开闸泄洪是李县长的意思，那他为什么不直接给胡云山打电话？” “而是你打的这个电话。” 听到这个问题，刘胜利不得不在心里佩服祁同伟的细心。 当即解释道：“祁省，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李县长和胡市长之间，有些矛盾。” “所以李县长才让我，给胡市长打的电话，不过他当时也在旁边。” “听到胡市长不同意，李县长在电话里还跟他争执了几句。” “不过最后胡市长拼死不同意，李县长也只好作罢。” “所以李县长没办法，才提前做了转移的准备。” 听到李丛林和胡云山两人不合，这一点倒是祁同伟没想到的。 一旁的高育良也没想到。 身为下属的李丛林，竟然敢跟上级争执。 这确实需要一些魄力，一种不准备进步的魄力。 祁同伟顺着话题问道：“李县长为什么跟胡市长有矛盾？” “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私人之间的事情？” 刘胜利叹了口气，说道： “还是因为两年之前，修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 “当初岩山水库有老坝，本来也用的好好的。” “大坝和水库管理权，就在县里。” “我们用水什么的，也是非常方便的。” “可是胡市长搞了个项目，要将大坝重修，说要增加发电、航运、旅游。” “这么一来，大坝和水库的管理权，就收回到市一级了。” “到时候我们县的农业用水、生活用水，就需要跟市里打报告。” “李县长就不同意修这个大坝，认为是浪费资源。” “胡市长就觉得，李县长是目光短浅，不懂经济。”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祁同伟听后点了点头。 李丛林毕竟只是县长，胳膊拧不过大腿。 大坝到底还是修成了。 这时，刘胜利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对了，就在前几天，大坝刚投入使用不久，李县长又专门去了一趟市里，找胡市长去了。” “至于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李县长回来挺生气的。” “还说了什么豆腐渣工程之类的话，具体的我当时也没问。”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祁同伟的警觉。 接着，又聊了一会儿之后。 刘胜利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就全部跟祁同伟说了。 通过一番了解，祁同伟也了解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说道：“刘县长，感谢你说的这些。” “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刘胜利赶紧表态道：“请领导放心，绝对保密。” 从这里离开之后，高育良问祁同伟的想法儿。 祁同伟就着了解的情况，简单的做了一下分析。 说道：“根据刘胜利所说的情况，李丛林想要开闸泄洪，被胡云山以保水抗旱的理由给拒绝了。” “谁想到后半夜又下暴雨，造成了水库的漫坝。” “这也许是造成溃坝的原因之一，不过不够充分。” “大坝的设计和建造，都是有余量的，不可能漫坝就溃坝，除非大坝有质量问题。” 高育良听后，认可祁同伟的分析。 “你说的没错，一座新修的大坝，就算漫坝也不会轻易溃坝。” “刚才刘胜利提到，李丛林去找过胡云山，回来之后很生气，还说什么豆腐渣工程。” “你觉得，会跟岩山水库大坝有关系吗？” 祁同伟想了一下说道：“这个不好说。” “所以说李丛林就成了关键人物，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东西。” “可惜他现在失踪。”高育良接话道： “两天两夜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祁同伟回应道：“这样，回去之后我在跟武总指挥商量一下。” “让他多加一些人手，在水库周围在搜寻一下。” “只要找到李丛林，很多问题兴许就能搞清楚了。” 高育良点点头道：“你看着处理吧。” “不过也不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上边。” “明白。”祁同伟点点头。 “我会一边安排走访尽量多了解情况，一边寻找李丛林。” “等到明天，我亲自去水库大坝那里看一眼。” “省水利厅不是也派来了专家组，到时候也请他们配合一下工作。” 第238章 有你们在，就放心 接下来的时间。 高育良在祁同伟的陪同下，又先后视察了同样受灾的下坝县和方桥县。 因为这两个县毫无准备，或者是准备不够充分。 因此在洪水来临的时候，反应不够迅速。 直接导致遭受的损失，远远要比岩山县更加严重。 尤其是下坝县。 从名字就能听出来，这个县是位于大坝下游。 地势很低，非常容易积水。 所以这个县的积水也是相当严重的，最深的地方已经有五六米深了。 基本上已经有两层楼那么高了。 城里的情况倒还好，农村可就惨一些了。 因为农村的房子不够高，洪水直接连房顶都淹了。 很多老百姓，想爬上房顶暂避洪水都不行。 不过好的一点是，抗洪救灾指挥部那边，在这两个县安排的救援人员也是最多的。 目前也已经设置了多个临时安置点儿。 高育良视察完这两个县的情况之后，也对他们的工作做出了相应的指示。 此时的天，已经快黑了。 整个视察行程，也就剩下最后一个。 那就是慰问一下参与抗洪救灾的官兵，还有志愿者。 高育良和祁同伟，在救灾总指挥武文韬的带领下来到了救灾官兵的临时住处。 一同来的还有贺向阳，以及电视台的媒体记者。 当到了这里之后，所有人都看到了无比感动的一幕。 很多救灾官兵，坐在满是泥水的地上。 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就这样睡着了。 有些人手里还拿着矿泉水，有的人嘴里还吃着方便面，就这样睡着了。 一旁的武文韬解释道： “高省，祁省，他们从昨天过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了。” 其实不用解释，所有人也都知道，他们太累了。 旁边的记者们，看到这感人的一幕，纷纷举起相机拍照。 高育良看着这些年轻、稚嫩的面孔。 他们也不过都是二十出头，甚至才十八九岁的孩子。 一个个身上，全部都湿透了。 脸上的泥巴，已经看不清模样了。 如果不是累到了极致，这种环境下怎么能睡的着。 祁同伟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受的同时，更多的还有敬佩。 正是有了他们，所有人才能够不惧灾难。 武文韬想叫醒他们。 却被高育良制止了，说道：“别吵醒他们，让他们休息吧。” 可就在这时，还是有人听到了动静。 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醒了。 当看到武文韬之后，所有人立马站了起来。 领队的是一位少尉军衔的连长。 他立马朝武文韬敬礼道： “报告首长，8连正在执行吃饭、休整任务，请指示。” 武文韬回敬了个礼，说道： “省里的高省和祁省，过来看望大家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立马鼓起了掌。 听到掌声，高育良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儿。 上前说道：“同志们，我是汉东省委高育良。” “我觉的刚才掌声，应该送给你们。” “是你们用血肉在这洪水里，铸成了一道钢铁长城。” 说着，带头儿鼓起了掌。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鼓起了掌。 这群年轻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感动和笑容。 高育良接着说道： “刚才我在临时安置点视察的时候，问一个孩子。” “我说洪水来了，你怕吗？” “那孩子说一开始怕，后来看到军人叔叔来了，就不怕了。” “为什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是人民子弟兵。” “有你们在，就有希望在。” “有你们在，任何困难都不是困难。” 高育良话音一落，现场再次响起激烈的掌声。 还是刚才那位连长，立马上前一步。 立正道：“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光荣的完成救灾任务。” 接着，所有官兵都齐声喊道： “我们一定会光荣的完成救灾任务，请首长放心。” 就在这时，又一个连队回来了。 这个连队一个小时，吃饭带休息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刚才那位连长立即命令道： “8连听我口令，全体出发。” 随即，所有人再次登上冲锋舟，消失在了洪水之中。 高育良对武文韬说道： “文韬同志，同志们太辛苦了。” “不过我已经跟组织上汇报了，支援的力量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达到。” “到时候尽量这群孩子，多安排一些休整的时间。” “明白，高省。”武文韬立即回应道： 高育良想再说两句，可是知道说再多，也无法表达对他们的关心。 他只有多做一些，尽量争取赶紧泄洪，让这些洪水褪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临走的时候，高育良交代跟随的这些记者。 让他们采访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添乱。 更不能给救灾官兵造成麻烦。 在灾区的采访，一定要听从救灾人员的安排。 太危险，不让去的地方坚决不要去。 他担心有些记者，为了一手的新闻，为了拿到更多的新闻素材。 会不顾劝阻，前往危险的地方。 一旦出事，还要安排人去救援。 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有了高育良的亲口交代，他们这些记者自然也得有些分寸了。 此时，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晚上八点了。 高育良准备坐车离开灾区，直接回京州了。 走之前，将祁同伟单独叫到车里。 说道：“同伟啊，明天一早我就去江北省了。” “你留在这里，一方面配合武文韬同志的工作，一方面要尽快对溃坝原因进行调查。” 祁同伟点点头说道： “明白，高老师。” “我会以维护灾区治安、协助抗洪救灾的名义，暗中开展调查。” “我的重心，还是会放在岩山县这里。” “能找到李丛林更好，找不到我再想其他办法。” 高育良听后回应道： “我相信你同伟。” “如果大坝真的存在质量问题，那么这艘船上的人，不会少。” 祁同伟一脸认真的说道： “高老师放心，不管这艘船有多少人，我也把它给掀了。” “不然，我就对不起受灾的老百姓，对不起那些抗洪救灾的官兵。” 第239章 好好找一找 高育良跟祁同伟简单聊了两句之后，就出发直接回京州了。 毕竟从这里到京州，还需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而祁同伟则按照计划，留在了灾区。 回到抗洪抢险指挥部，祁同伟见到了早上过来的赵东来。 见到他之后，祁同伟将赵东来叫到了没人的地方。 问道：“今天情况怎么样？” 赵东来回应道：“领导，我们过来之后，将物资移交给了抗洪指挥部。” “咱们带来的两个大队，也都领到任务了。” “负责维护治安的那个大队，分成了三个中队，每个县一个中队。” “另外协助抗洪救灾的一个大队，配合军方的一个连队，准备对岩山水库溃坝区进行围堵。” 祁同伟听后点了点头。 赵东来接着说道：“咱们要查的事情，您没过来，我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你做的对。”祁同伟回应了一句。 “不过接下来，调查计划可以进行了。” 听到这话，赵东来赶紧问道： “领导，你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 “咱们需要怎么干？” 祁同伟回答道：“接下来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尽快找到岩山县失踪的县长李丛林。” “关于大坝的事情，他可能知道一些线索。” “当时溃坝的时候，他就在大坝上，不过失踪了，生死不明。” “失踪了？生死不明？”听到这话，赵东来也是有些惊讶。 堂堂县长，正处级干部，被洪水给冲走了？ 这要是真的牺牲了，也算是英雄了。 说道：“这都过去两天两夜了，如果真被洪水冲走，生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祁同伟说道：“只要有希望，咱们就得试试。” “明天你亲自带几个人，驾驶冲锋舟，去当时溃坝那周围看看。” 赵东来听后，立马说道： “没问题领导，我明天亲自带人去。” “对了，你刚才说两件事儿，还有一件事儿是什么啊。” 祁同伟点了点头，说道： “这第二件事儿，我来做。” “明天我打算以视察的名义，去坝上看看去。” “省水利厅不是也来了专家团，到时候我带着他们一起。” 赵东来明白祁同伟的意思。 岩山水库大坝的溃坝，并不是全部溃坝了。 而是中间一段，大概有三十米的地方被水冲塌了。 两边的大坝，还是完好无损的。 岩山水库的水，就是从中间这个三十米的缺口，不断的往下泄。 所以救灾官兵准备围堵的，也正是这个缺口。 只要将这个缺口堵上，水就不会再继续往下流了。 既然两边的大坝还存在，那么过去看看，兴许也能看出点儿什么。 赵东来立即回应道：“行，领导，那咱们就两头儿出击。”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 正好胡云山带着人，从临时安置点回来了。 看到祁同伟，他的脸上立马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 但是随即被笑容给掩盖了。 笑着问道：“祁省、赵厅长，您二位怎么在这儿？” 见到胡云山，祁同伟也笑了起来。 回应道：“帐篷里太闷，我跟东来同志出来透透气。” “是啊。”赵东来也跟着接话道： “胡市长，你这是刚忙完啊。” 胡云山说道：“是啊，刚忙完。” “市里送过来一批物资，我过去接收一下。” “对了祁省，您不是视察结束，已经回去了吗？” 祁同伟笑了笑，说道： “本来是要回去的。” “可是视察过后，我跟高省觉的受灾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于是就决定让我留下来，协助处理一些工作。” 听到祁同伟要留下来，胡云山心里其实是有些犯嘀咕的。 心想他留下来，是不是要查溃坝的事情？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赶紧笑着说道： “祁省您能留下来指挥工作，那我们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有您在，我这心里就更加有底了。” “呵呵……”听到这话的祁同伟，笑了起来。 “救灾工作还是你胡市长，跟武总指挥具体负责。” “我在这里，就是配合你们的工作。” “祁省太客气了。”胡云山态度十分恭敬。 “那祁省、赵厅长，我就先去忙了。” “去吧，辛苦了胡市长。”祁同伟笑道： 刚来视察的时候，祁同伟对胡云山这个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将灾民安置点儿，搞的是有条不紊的。 但是又想起岩山县副县长刘胜利的话。 说李丛林和他之间，因为大坝的事情没少吵架。 而且这座新大坝项目，就是他主持修建的。 如此积极，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处于私心，那还不太好说。 于是祁同伟问赵东来。 “你觉得这位胡市长，怎么样？” 赵东来也就今天刚认识胡云山，也没说过几句话。 确实谈不上有多了解。 于是回答道：“看起来人还不错，对待工作挺认真的。” “不过我之前也不认识他，说实话不太了解。” 说完之后，立马问道： “怎么了领导？他有什么问题吗？” “噢……那倒没有。”祁同伟摆了摆手，说道：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 到了晚上。 祁同伟叫来了省水利厅，派来指导救灾工作的几位水利专家。 一共来了四个人。 其中有两个人，来了之后，就分别去了下坝和方城县。 协助指导那里的救灾工作了。 留在指挥部的还有两位，其中一位是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的王帮友。 也是他们几个人中的带队领导。 另外一个是省水利厅下属，水利规划设计院的院长吴青。 当然，祁同伟也没忘跟着一起来的，市水利局的局长潘明。 于是也见他一起来了。 见到祁同伟和潘明进来，王帮友和吴青 赶紧站了起来。 “您好，祁省。” “您好，祁省。” 两人立马向祁同伟问好。 祁同伟笑着示意两人坐下。 然后介绍起了身后的潘明。 “这位是市水利局潘明潘局长，你们都是水利系统的，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王帮友、吴青和潘明，级别上都是正处级。 所以属于是同级。 加上都是水利系统的，虽然不熟，但是确实都认识。 互相打了个招呼，便都坐下了。 第240章 不去一趟不放心 刚才王帮友得知祁同伟，并没有跟高育良一起离开。 而是留在了灾区，不禁也是一阵惊讶。 因为祁同伟的级别太高了，加上职务又比较特殊。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留下，是为了调查溃坝的事情。 其实王帮友这次带队来灾区，是他主动跟厅里申请的。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在救灾一线，及时掌握各种情况。 省里有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安排人时刻盯着。 灾区这边，他自然也要有人盯着。 这样有任何风吹草动的情况，他们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所以到了灾区之后，他就安排另外两名同事，去了另外两个县。 岩山县这边，当然由他亲自盯着。 至于吴青，是水利设计院的院长。 当初这座大坝，就是他设计的。 虽说吴青不是他们的人，但是这个人只懂设计，里边的事情他都不清楚。 他的任务，也就是协助救灾而已。 只是王帮友没想到，胡云山被高育良任命为救灾副总指挥。 不过高育良的这个安排，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 这样他跟胡云山之间的接触，就更加能够顺理成章了。 只是为了不引起人的怀疑，今天一天他都刻意没有跟胡云山说话。 而是在跟总指挥武文韬，讨论救灾的问题。 直到刚才，祁同伟叫他们过来开会。 王帮友心想，如果省里现在就调查溃坝的事情。 那么刘光新那边不至于一点信儿都没有。 而且今天高育良下来视察，全程都没有提一句溃坝的原因。 所有关注点儿，全部都放在了救灾上边。 那祁同伟留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王帮友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祁同伟也不懂水利工程，就算他在这里，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而祁同伟对面前的王帮友和吴青两人，并不怎么熟悉。 只知道他们是省水利厅的专家。 一位是水库管理局局长，一位是水利设计院的院长。 不过刚才进来之前，他听潘明提起了一件事儿。 说当初修建大坝的时候，王帮友是作为省厅派驻的监理负责人，全程参与了大坝的修建。 这一点儿，祁同伟事先是并不知道的。 而且大坝的设计，也是由水利设计院完成的。 也就是说，王帮友和吴青两人，都跟岩山水库大坝有关系。 在没有进行调查之前，祁同伟不会轻易怀疑任何人。 当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在不了解他们的情况下，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祁同伟面带笑容，首先开口道： “知道大家都辛苦了一天，还叫大家过来开会，是因为有些工作想提前安排一下。” “受灾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确实很严重。” “所以，这也是我留下来的原因。” “什么？”听到祁同伟的话，王帮友心里不禁琢磨起来。 祁同伟留下，真的是为了救灾？ 可是已经有总指挥了，他留下来是为了监督工作吗？ 在他疑惑的时候，祁同伟继续说道： “三位都是水利行业的专家，救灾工作也少不了专业的指导。” “而且我还听说，岩山水库大坝是吴院长设计的，建造的时候，王局长还负责监理工作。” 当听到祁同伟提到大坝的时候，王帮友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不过生怕被看出来，脸上表现的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 没等他说话，一旁的吴青首先开口道： “没错，祁省。” “岩山水库大坝，当初确实是由我们单位设计的。” “设计原稿现在还在设计院封存着呢。” 吴青说完，王帮友也赶紧接话道： “祁省您说的没错，当初大坝建造的时候，我确实代表省水利厅，进行了监理工作。” “不过岩台市委和汉东建筑集团，也都派了人。” “准确的说，是三方共同进行的监理工作。” 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祁同伟听后故意说道： “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不过眼下都不重要了。” “我听武总指挥说，他们正准备对大坝缺口进行围堵。” “所以我打算，明天去大坝上去看看。” “叫几位过来，是想让你们明天陪我一同过去。” 听到祁同伟要上大坝，王帮友刚松懈一些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 他知道大坝只溃塌了一部分，并没有全部塌掉。 说实话，如果全部塌掉，被洪水冲走倒还好了。 现在溃坝一部分，还留下一部分。 虽然知道当时大坝修建的时候，偷工减料主要集中在二期工程中。 也就是溃坝的这一部分。 虽然没有溃坝的这部分坝体应该没有偷工减料，不过没有实地看过，所以不能肯定。 王帮友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让祁同伟上去。 于是劝阻道：“祁省，其实我们明天正打算去呢。” “只不过大坝现在很危险，没有溃坝的部分，也随时有可能溃坝。” “所以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觉的您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对于王帮友的劝阻，祁同伟也没多想。 摆了摆手说道：“不亲自去一趟，我不放心啊。” “明天是进行围堵的重要时刻。” “如果能一次性堵住决堤的地方，那么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儿。” 祁同伟说的全部都是救灾相关的事情一个字都不提调查溃坝的原因。 王帮友听后，不禁觉的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祁同伟又跟他们聊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去休息了。 对于明天去坝上，除了让他们几个陪同。 祁同伟还另外做了准备。 他安排省厅的人，装扮成记者，携带着相机。 到时候将大坝溃坝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至于明天有没有什么收获，祁同伟心里暂时也没有底。 不过既然是大坝出了问题，一切的线索，还是要从大坝上找。 至于水利设计院那边，还有汉东建筑集团，包括自己小舅子纪海涛那里。 都交给陈海调查就行，相信很快也会有进展的。 第241章 把心放在肚子里 胡云山这边，可以说时刻在关注着祁同伟的一举一动。 得知祁同伟将王帮友他们，叫过去单独开会了。 胡云山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开始揣摩他们是在聊什么。 王帮友今天过来，由于高育良和祁同伟都在。 所以两人也没找到机会说话。 于是胡云山打算，夜里要找机会跟他聊聊。 “胡市长……胡市长？” 救灾总指挥武文韬，连叫了两声。 思想走神儿的胡云山，这才反应过来。 “噢……武总指挥，怎么了？” 武文韬笑了笑说道：“胡市长是不是太累了？叫你几声才听见。” “嗨……”胡云山赶紧摆了摆手，掩盖一下刚才自己的心不在焉。 “这两天，是有点儿太累了。” “不过我这也不算什么，跟奋战在一线的救灾官兵比起来，不算什么。” 听到这话的武文韬，笑了笑。 没有再继续闲聊，而是说起了正事儿。 “胡市长，刚才又救出来十几位被困群众，送到安置点儿了。” “安置工作，还需要胡市长您多操心了。” “应该的。”胡云山回应道： “新的临时安置点儿，正在扩建呢，容纳人员没问题。”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祁同伟过来了。 看到祁同伟。胡云山知道应该是开完会了。 “祁省。” “祁省。” 武文韬和胡云山，主动跟祁同伟打招呼。 祁同伟点点头道： “武总指挥……胡市长，你们二位辛苦了。” “不辛苦。”武文韬回应道： “救灾工作就是这样，必须争分夺秒。” 身为总指挥，武文韬更是知道肩膀上的责任重大。 这两天一直都是时刻坚守在指挥部。 困了就在旁边的凳子上眯一会儿，饿了就啃几口方便面，喝点矿泉水。 胡云山故意问道： “祁省，您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啊？” “这里有我跟武总指挥在就行，您视察了一天，够累了。” “我也睡不着啊。” 说话的同时，祁同伟已经走了进来。 “刚好看到武总指挥在，正好想跟他商量一些事情。” 一听这话，胡云山立马说道： “那行祁省，武总指挥你们聊，我去打个盹去。” “这年纪大了，实在有些扛不住了。” “呵呵……”祁同伟笑了笑。 “行，去吧胡市长。” 胡云山正愁没机会，去找王帮友聊聊呢。 说完之后，立马走出了指挥部。 趁着夜色，他来到了王帮友住的帐篷。 “王局长，睡了没？” 王帮友一听是胡云山，回应道： “胡市长啊，还没有呢。” 尽管没有其他人，胡云山还是故意说道： “王局长，想跟你这位水利专家，请教几个这方面的问题，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王帮友心照不宣，笑着回应道： “方便，当然方便了。” “胡市长，进来说吧。” 胡云山左右看了看，然后便钻进了王帮友的帐篷。 进来之后，胡云山立马问道： “老王，祁同伟突然留下来，是因为什么啊？” 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王帮友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回答道：“谁知道呢，不过看他的意思，不像是要查溃坝的问题。” 胡云山听后，再次问道： “那老王，刚才他给你们开会，说什么了？” “就没有提岩山水库，溃坝的问题？” 王帮友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一个字也没提。” “就是说明天要我们陪着一起，去岩山大坝上视察。” “听他那意思，是想看看溃坝缺口能不能被堵上。” 听到王帮友的回答，胡云山皱着眉头想了一下。 说道：“老王，这个祁同伟可是干公安出身的，不能小看了他。” “保不齐他说的，就是故意迷惑我们的。”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故意不对外透露消息。” “实际上是想，暗中进行调查？” 王帮友有些不认可胡云山的话。 笑着说道：“老胡，我看你是太紧张了吧。” “祁同伟为什么要迷惑我们？他是副省级干部，想要查谁能拦得住？” “再说，溃坝原因调查，那是迟早的事情。” 胡云山看王帮友，好像一点儿也不紧张。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云淡风轻似的。 胡云山有些急切的说道： “老王，你……你的心怎么这么大？” “你不怕……” “怕？怕什么？”胡云山装作一副淡定的语气。 说道：“老胡，大坝溃坝是因为洪水的原因，天灾。” “这么大的雨，那是百年都难得一遇。” 胡云山知道王帮友，这是在跟他打官腔儿。 大坝的事情，那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王帮友也看出来了，这个胡云山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小。 怕他太过紧张，万一再在祁同伟面前露出破绽，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话锋一转安慰道： “老胡，我说你没必要这么担心。” “今天一来我就听说了，岩山县的县长李丛林失踪两天了，我看八成是被洪水冲走了。” “跟他一块儿被冲走的，还有几个负责大坝管理的人员吧？” 胡云山点了点头，“是，没错。” “那不就得了。”王帮友接着说道： “到时候就算祁同伟要查，你这边就把责任往李丛林身上推。” “就说是他们泄洪不及时，加上洪水太大，造成的溃坝。” “当然，偷工减料这一块儿，刘光新刘总那边也安排好了。” “实话告诉你吧，明天他就跟祁同伟的小舅子纪海涛来灾区了。” “就算查出来偷工减料，那也先查的是纪海涛。” “就看祁同伟那边，愿不愿意对自己小舅子下手了。” 说完之后，王帮友望着胡云山。 “老胡，说这么多，你该明白了吧？” 听完王帮友的话，胡云山顿时恍然大悟。 可能由于太过于紧张，他竟然把李丛林给忘了。 “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这边就把责任往李丛林身上推，反正他八成是死了。” “刘总那边，有纪海涛背锅，我不用害怕。” 王帮友笑着点点头，“对了，这样一来，谁查也不用怕。” “至于我呢，就跟着祁同伟，他不懂水利，有些问题必须得找我。” “所以一旦发现问题，我也会提前跟你们说的。” 听到这里，胡云山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一半儿。 第242章 死里逃生 深夜，在距离岩山水库以西的一个小山坡上。 李丛林和秘书，还有几位水库管理人员，被困在了这里。 溃坝之前，李丛林被几个人强制带离了大坝。 他们刚撤离没几分钟，大坝就溃坝了。 在大坝旁边的小坡上，李丛林是亲眼看到洪水倾泻而下的。 可是他根本没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当时暴雨下的还很大。 李丛林只能满眼绝望的，看着下方变成一片汪洋。 等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洪水越涨越高。 他们待的这块儿土坡，是当时修大坝的时候，取土留下的一个坡。 土基十分的松软，被水一泡很快就会塌方。 没办法，洪灾已经发生，李丛林只得接受现实。 就在他准备带着人，往更安全的地方转移。 可是还没来得及动，土坡就被洪水给冲塌了。 所有人瞬间跌进洪水里。 “李县长……” 秘书还没来得及喊一声，立马就被洪水冲出了老远。 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直接被洪水给冲走了。 李丛林部队出身，身体素质很好，平时也很会游泳。 可是洪水的力量太大，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李丛林只能拼命的抓住，一切他能够抓住的东西。 不知被洪水冲了多远，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李丛林突然抓住了一个树根。 就这样，才在洪水里稳住了身形。 这时，他看到还有一个人被冲了过来。 正是他的秘书裴敬海，双手正在水里不停挣扎着。 李丛林来不及多想，一把将他给拉住了。 洪水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连两个人一起冲走了。 幸好没冲多远，两人被一棵倒在水里的树给拦住了。 李丛林这才得以喘息，赶紧拖着秘书，爬上了树干。 这棵树被洪水给冲倒了，根还在岸上，树干伸在水里。 裴敬海已经呛了不少水，晕过去了。 李丛林看了一眼，要不是这棵树，估计他也完蛋了。 喘了口气之后，赶紧用尽全力拖着裴敬海，顺着树干爬到了岸边。 来不及休息，赶紧给他做起了心肺复苏。 做了几分钟之后，秘书终于有了反应。 吐了几大口水之后，才醒了过来。 可是其他人已经不知道被洪水，给冲到哪里了。 看到裴敬海没事儿了，李丛林整个人才虚脱了似的，躺在了地上。 “李县长……”裴敬海坐了起来。 “你没事儿吧李县长。” 李丛林摆摆手道：“没事儿，你还好吧。” 裴敬海只感觉头昏脑涨的，说道： “我只记得掉进水里了，然后呛了几口水，什么也不知道了。” “谢谢你李县长，是你救了我。” 李丛林喘着气说道：“没事儿就好。” 接着起身看了一下周围，才知道这是一个小山坡。 但是周围已经被洪水给淹没了。 他们被困在了这里，根本没办法离开。 不过好在这里地势比较高，不会被洪水给淹了。 但是李丛林随即也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也根本没办法离开。 这里没有吃的，也没有水。 浑浊不堪的洪水，是根本没办法喝的。 所以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有人过来救他们。 天彻底亮了之后，下了半夜的暴雨也终于停了。 但是岩山水库的洪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泄。 缓了几个小时之后，李丛林和秘书两人才稍微缓过来劲儿。 李丛林坐在那里，看着洪水滔滔不绝的流。 他心里想的是岩山县的老百姓，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有没有及时的转移出来。 副县长刘胜利那边，有没有展开救灾工作。 裴敬海走过来，说道： “李县长，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洪水。” “是啊，确实太大了。”李丛林若有所思的回应了一句。 “上一次见这么大的洪水，还是在十几年前。” 看李丛林一直皱着眉头，裴敬海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安慰道：“李县长，您是在担心全县的老百姓吧？” “您不是开会提前做了安排，我想应该来得及转移的。” “也多亏您有先见之明，让大家都做好撤离的准备。” “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裴敬海接着说道： “李县长，您说刚建成投入使用的大坝，怎么突然就溃坝了？” “要是市里同意您早点泄洪，是不是就不会溃坝了。” 听裴敬海提到溃坝。 李丛林的思绪，陡然从担心老百姓的安危，转移到了对溃坝问题的思考上了。 秘书裴敬海见李丛林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于是也就没好在打扰他了。 也静静地坐在一边，准备将身上的湿衣服晾一晾。 李丛林仿佛入定了一般。 开始思考大坝为什么会突然溃坝。 没错，这次暴雨下的确实很急，很大。 可是要说百年难得一遇，也确实夸张了一些。 况且下游那么多水库的大坝都扛住了，为什么岩山水库溃坝了。 这让李丛林想起昨晚的情况。 大坝的漏水点儿，正是之前发现大坝阴水的地方。 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一定是质量问题。 当初县水利局负责水库管理的人，跟他汇报大坝发现阴水的时候。 他就跟胡云山汇报了。 胡云山还说他是小题大作，故意找茬。 虽然后来建筑集团和水库管理局来人了，可是都说没问题。 没问题的大坝，怎么可能阴水呢？ 这让李丛林想起，他曾经因为这个事情，还专门咨询了水利工程方面的专家。 专家告诉他，出现这种情况有两个原因。 一个就是设计时候的问题，一个就是施工过程中，出现了偷工减料，降低材料的标准。 想到这儿，李丛林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真的是偷工减料，那这个事情可就大了。 如今大坝溃坝，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上头必然会调查的。 当初发现大坝阴水的水库管理员，都被冲走了。 知道大坝阴水的，就只有他了。 不行，李丛林觉的他必须要赶紧想办法回到县里。 第243章 亲赴江北 高育良连夜从灾区，回到了京州市。 到京州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次日的凌晨一点钟了。 秘书贺向阳说道：“高省，我安排车送您回家吧。” 高育良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回去了。” “明天一早还要坐飞机去江北省，今晚我就住在这里。” 省委办公大楼内部，配备的专门有临时休息室。 供领导们午休，或者临时休息之用。 说着，高育良便走了公务车。 贺向阳陪着高育良一起，来到了休息室。 “行了小贺，你也回去休息吧。” 高育良走到门口，对贺向阳说道： “对了，明天早上通知吴春林同志，在餐厅一起吃个早饭。” 听到高育良的交代，贺向阳立马回应道： “明白，高省。” “那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关上门后，贺向阳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高育良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便来到了省委餐厅。 吴春林已经接到贺秘书的通知，所以也是早早的就到了。 只不过他并未现身去打饭。 而是一直等着高育良过来，才赶紧跑过来。 装作一副来晚了的模样。 见到高育良后，赶紧说道： “高省，您这么早。” 说着，便也拿起餐盘，跟在高育良后边打饭。 高育良对吴春林笑了一下。 “春林同志，不好意思啊。” “这么早就把你叫过来了。” 吴春林赶紧回应道：“不早高省，我平时也是早早就起来了。” “我听何秘书说您昨晚凌晨一点才到，应该多休息一会儿才对。” 说话间，两人已经拿好了一份早餐。 省委食堂的早餐，是自助餐的形式。 食材很简单，但是种类却很丰富。 有粥、豆浆，水煮蛋、包子、窝窝头还有小咸菜。 当然，还有一些牛肉饼、鸡肉卷之类的风味儿小吃。 高育良只是来了一碗豆浆，一个鸡蛋，外加一个包子和窝窝头。 吴春林也拿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早餐。 两人相对而坐，高育良一边剥着鸡蛋一边说道： “去了灾区才知道，受灾情况比想象的更加严重一些。” “灾情如火，没时间多休息啊。” “之所以这么早叫你过来，在这里谈事情，也是因为一会儿我就坐飞机去江北省了。” “去江北省？”吴春林听后有些疑惑。 “高省，您去江北省干什么？” 高育良没有跟他解释太多，只是说道： “还是为了灾情的事情。” 接着话题一转说道： “春林同志，你这次负责为灾区筹集救灾物资，做的很不错。” “人员、物资和装备，送到的都很及时。” 听到这话，吴春林赶紧说道： “高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能多为灾区做点事情，也是我希望的。” “接下来，我还会尽力为灾区多调集物资的。” 高育良点了点头。 “贺秘书把灾区现在急缺的物资名单，都给你了吧？” “给了，高省。”吴春林当即说道： “一会儿我就安排去办。” “争取今天再发一批物资过去。” “对了高省，岩台市的灾情被报道之后，现在全省的单位和老百姓都自发的为灾区捐款捐物。” “很多单位还组织了救灾志愿团队，准备去支援灾区。” “还有京西集团的刘东刘总，不仅组织公司员工成立了救灾团队。” “还将岩台附近的两个仓库，价值一个亿的物资都捐给灾区了。” 听到这话，高育良感到十分的欣慰。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直是这个民族优秀的传统。 高育良一脸认真的说道：“组织好这些民间的救援团队。” “还有捐给灾区的善款，要单独开一个账户。” “确保每一分钱，都要用在灾区，用在老百姓身上。” 吴春林立即回应道：“明白，高省。” 高育良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春林同志，叫你过来，主要就是跟你说一声，灾区的支援统筹工作，就交给你了。” 吴春林当即表态道： “您放心吧高省，保证完成任务。” …… 早上七点半，高育良带着秘书贺向阳，坐上了飞往江北省省城汉州市的飞机。 两个小时后，正好是上午九点三十分。 高育良乘坐的飞机，就降落在了汉州国际机场。 因为已经事先跟江北省这边联系过。 因此高育良一下飞机，便有江北省的人在这里接机了。 “您好高省。” 一位身穿行政夹克的中年男子，上前跟高育良打招呼。 然后便自我介绍道：“我是江北省委办公厅主任于杰，您叫我小于就行。” 高育良跟于杰握了个手，说道： “你好于主任，还麻烦你们过来接。” “应该的。”于杰一脸的笑容。 “高省您远道而来，那就是客人。” “我们徐书记本来是要亲自过来接您的，只是有个紧急会议，所以没能过来。” “还专门嘱咐我，一定要在下飞机这里等您。” 高育良笑道：“徐书记真是太客气了。” “车在外边，高省您请。”于杰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育良和秘书贺向阳，便在于杰的带领下，上了车。 于杰陪同高育良坐在后座。 路上，于杰笑着对高育良说道： “高省，您这是第一次来我们汉州吧？” “虽然比不上您汉东的京州，但是我们汉州也有几处不错的地方。” “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我带您转转。” 听到这话，高育良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已经提前跟他们沟通过，自己这次来，是有事要谈的。 事情还没谈，就要带着自己到处闲逛。 这不是在暗示自己，他们可能不太愿意让岩台往平阳市泄洪。 “谢谢于主任的好意。”高育良面带微笑。 “我这次来跟徐书记，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至于转转嘛，还是等有机会了吧。” 看到高育良不愿意，于杰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便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来到了江北省委。 于杰带高育良来到了休息室，说道： “高省，您先休息一会儿，徐书记在开会。” “等开完会之后，我在过来请您。” 第244章 态度很明确了 接下来的时间，高育良便在休息室里等着。 中间茶水不断，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江北省书记徐庆良的影子。 就这样过去了两个小时，已经到了中午十点。 一旁的贺向阳，心里有些着急了。 虽然说他们是来求人帮忙的，但是怎么说高育良也是省级干部。 职务上虽说可能要比徐庆良这位书记，要低一些。 可是级别上却都是省级干部。 就这样被晾在这里，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于是忍不住对高育良说道： “高省，咱们等这么长时间了，会议也应该结束了吧？” “要不这样，我过去问问吧。” 听到贺向阳的话，高育良开口道： “不……就坐在这里等。” 此时的高育良，心里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徐庆良的态度了。 什么开会，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说白了，让自己在这里干等，他却不露面，也就是间接亮明了他的态度。 之所以不当面拒绝，无非就是不想尴尬而已。 高育良猜到了徐庆良的心思，他就是想让自己主动离开。 可是既然来了，不管怎么样都要见一面再说。 没办的，高育良都说等了。 贺向阳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 …… 楼上的书记办公室。 江北省书记徐庆良和省长贺云龙，正坐在一起说话。 贺云龙开口道：“徐书记，高育良可还在休息室等着呢，没有要走的意思。” 听到这话，徐庆良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高育良可是真有意思，也挺有耐心。” “老贺你说我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嘛，他就不能理解？” “难不成非得见他，当面把难听话说出来才行。” 贺云龙笑着接话道： “徐书记，我看您要是不见他，他是不会走的。” “唉……这个高育良，可真是够犟的。” 徐庆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说他怎么好意思呢，他们岩台市发洪水了，就想把洪水往我们平阳泄？” “你说平阳能答应吗？给老百姓造成的损失谁来弥补。” 贺云龙接话道：“岩台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下。” “他们那边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高育良应该是没有办法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将洪水泄到平阳的平原上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徐庆良开口道： “不是我不想替汉东分担一下，哪怕派人帮他们抗洪救灾都行。” “可就是这泄洪不行，这耕地被洪水一泡，今年就全完了，” “老百姓那边的工作，不太好做。” 听到徐庆良的话，贺云龙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说道：“徐书记，我看高育良的架势，不见到你是不会走了。” “毕竟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汉东一把手。” “我看不如您见见他，当面跟他说清楚好了。” 徐庆良犹豫了一下，对贺云龙说道： “老贺我看这样儿，这马上也中午了。” “你替我去见见高育良，将我的意思转达给他就行了。” “我？”听到这话，贺云龙有些惊讶的说道： “徐书记，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徐庆良笑着说道： “你是我们江北省二把手，在合适不过了。” 贺云龙点了点头道： “那好吧，我试试。” 于是贺云龙在快到中午饭点儿的时候，来到了休息室。 “你好啊，高省。” 一进门，贺云龙立马主动跟高育良打招呼。 “贺省……” 高育良自然认识贺云龙，立马站了起来。 然后朝着贺云龙，伸去了手。 两人握了个手。 “请坐，高省。” 贺云龙和高育良坐了下来。 接着，贺云龙说道： “高省，徐书记有点急事儿，正在处理。” “我也是刚从底下回来，听说您过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在这里坐这么久。” 高育良知道，贺云龙说的这些不过是客套话。 因此笑着说道：“我知道二位都忙。”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徐书记忙完。” 听到这话，贺云龙知道高育良这次是带着决心来的。 总不能一直让他在这里等，只好主动将话给说开了。 “呵呵……那个高省，你们岩台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作为兄弟省份，我们可以帮助你们救灾，这都没问题。” “可是其他方面……这个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 “高省……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听到贺云龙的话，高育良知道他这是准备将话说开了。 于是开口道：“贺省，既然你们都知道岩台的情况了。” “相信你们也知道，想要保住岩台下游几十万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就必须泄洪。” “也只有贵省的平阳市，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同时，高育良知道光说这些大局之类的，用处不大。 重要的是，要谈条件。 谈一个让江北愿意接受的条件。 但是高育良也知道，江北省一把手是书记徐庆良，贺云龙并不能完全做主。 不过没关系，能谈就行。 于是高育良接着说道： “贺省，我们当然理解你们的难处。” “所以你们只要答应帮助泄洪，所造成的一切损失，我们来承担。” “包括对平阳老百姓，造成的损失，我们都会弥补的。” 谈完大局谈补偿，但是还不够。 还要给他们一些压力。 高育良一脸认真的对贺云龙说道： “贺省，我相信这件事儿就是汇报道zy，一边是岩台几十万百姓，一边是平阳的耕地。” “组织上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高育良本就是教书出身，语言功底那是没话说。 一番软中带硬，刚中带柔的话，让贺云龙有些招架不住了。 听完高育良的话，贺云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心想他真是小看高育良了。 愣了半天，只好说道： “高省，您的话我会跟徐书记汇报一下的。” “这样吧，也到饭点儿了，咱们先去吃个饭。” 高育良只好点头道： “那行，那就麻烦贺省了。” “呵呵……不麻烦。”贺云龙笑道： “来者是客嘛，高省不必客气。” 第245章 谈谈条件 简单吃过中午饭之后。 贺云龙就赶紧来到了书记办公室。 见贺云龙回来，书记徐庆良赶紧问道： “老贺，跟高育良聊的怎么样了？” “唉……”贺云龙叹了口气。 徐庆良见贺云龙唉声叹气的，基本上已经猜到情况了。 他本来是打算，让贺云龙出面，向高育良说明情况。 好让高育良，放弃往平阳市泄洪的想法儿。 至于他本人不想出面的原因，还是因为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尴尬，关系弄的太僵。 于是再次问道道：“老贺，高育良那边是怎么说的。” 贺云龙兄这才回应道： “徐书记，高育良的意思是，目前只有往平阳泄洪，损失是最小的。” 徐庆良听后，立马说道： “那老贺，你就没跟他说咱们的情况？” “平阳本就是平原地区，以农业为主。” “洪水一淹，耕地至少一年没有收成，这个损失算谁的？” “我要是同意泄洪，平阳老百姓知道了，还不戳我脊梁骨骂。” 贺云龙抬眼望着徐庆良，回答道： “我都跟他聊了，可是高育良说所有因为泄洪造成的损失，他们来承担。” “而且高育良还说，不管您提什么条件，都能谈。” “说之所以先来找您沟通，就是为了不想惊动上头。” “如果上边知道这种情况，也会考虑往平阳泄洪这个方案的。” 听到这话，徐庆良双手掐着腰，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不得不承认，高育良这个人真是深谙语言艺术。 短短几句话，既有诚意又有威胁。 颇有点儿胡萝卜加大棒的意思。 徐庆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问贺云龙道： “老贺，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贺云龙想了一下，说道： “徐书记，岩台市的情况我了解了一下，现在确实挺危急的。” “听说洪水还在往下游泄，龙山湖水库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了。” “要知道，龙山湖水库下游，可就是岩台市区了。” “就目前这种状况来看，淹田还是淹人，只能选一个了。” 虽然贺云龙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徐庆良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很明显，他是更倾向于高育良的方案。 于是笑了一下，开玩笑似的说道： “老贺，你这跟高育良吃了一顿饭，怎么跟他站到一个阵营了。” “呵呵……”听到这话，贺云龙笑了起来。 “徐书记，我可没有说什么啊，就是陈述一下事实情况。” “行了老贺。”徐庆良摆了摆手。 “开个玩笑而已。” “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贺云龙一脸认真的说道： “徐书记，我看高育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选择淹田，还是选择淹人，如果真让上边拿主意，不用说也是选择淹田。” “我看咱们不如，就干脆卖高育良一个顺水人情。” “当然，这个人情不能便宜卖。” “高育良不是说了，有条件可以谈，我觉得咱们应该多争取一点有利的条件嘛。” 其实刚才听了贺云龙的话之后，徐庆良也有些动摇了。 如果自己这里真的不给高育良面子。 高育良直接找到上边，到时候上边一衡量，八成会同意他的方案。 上边一旦发话儿，自己这边不同意也得同意。 索性不如，跟高育良谈谈条件。 贺云龙的话，也算是说到了徐庆良的心坎儿里。 于是他赶紧问道：“老贺，那你说咱们怎么跟高育良谈？” “狮子大开口吧，好像也不太合适。” 贺云龙知道徐庆良的意思。 既觉的如果条件要的太高，有种不地道的感觉。 又觉的条件谈的太低，有些吃亏了。 贺云龙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徐书记，我有个想法儿，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什么想法儿？”徐庆良赶紧问道： “快说说看。” 贺云龙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 “您不是打算在咱们汉州，规划一个高科技产业园。” “您应该知道高达芯片吧？” “那可是芯片行业的龙头企业，妥妥的高科技企业。” “每年为汉东贡献的税收和出口额，那都抵得上几十家传统企业了。” “我听说高达芯片，最近在筹备新建一座晶圆厂。” “咱们招商局的人，也跟千达芯片接触过，希望他们能来咱们这里投资。” “可是他们拒绝了，理由是暂时不考虑在汉东以外的地方投资。” 听到这里，徐庆良立马明白了贺云龙的意思。 当即说道：“老贺，你的意思是，以这个为条件，跟高育良谈。” “可是高达芯片是民营企业，高育良能做主吗？” 贺云龙回应道：“咱们只管提条件，我相信高育良自己会想办法的。” 徐庆良点点头，不禁说道： “如果高达芯片能把晶圆厂建在咱们这这里，那对咱们省的科技产业，绝对是大踏步的提升。” 说着，略显激动的望着贺云龙。 “老贺，你这个主意太好了。” “就以这个条件，跟高育良谈，我看行。” 贺云龙接话道： “那徐书记，这次可得您亲自谈了。” “不过我得提醒您，这个高育良不愧是大学老师出身，说话可是一套一套的。” 徐庆良笑道：“老贺你跟我一起，咱们二对一。” “高育良在厉害，咱们两个只要配合默契，不成问题。” “再说，主动权不还在咱们手里嘛。” 贺云龙明白徐庆良的意思，也跟着笑了。 “那徐书记，那这次这个白脸，还是我来唱吧。” “哈哈……”徐庆良笑了起来。 “老贺，那就辛苦你了。” 说着，叫来了省委办公室主任于杰。 徐庆良对他说道： “于主任，你下楼去请高育良，来我办公室一趟。” 话刚说完，徐庆良似乎觉的让高育良过来不太合适。 “算了……”他叫住于杰。 “你去跟高育良说，一会儿我跟贺省过去见他。” 于杰点头回应道： “好的徐书记，那我下去跟高省说一声。” 说完，便走了出去。 徐庆良对贺云龙说道： “老贺，那咱们一会儿就会会高育良吧。” 第246章 不过是多给点好处 高育良这边，跟贺云龙吃过中午饭后，又回到了安排的休息室。 中间跟岩台市书记谢保平，通了一次电话。 询问了一下目前龙山湖水库的情况。 得到的答复是，龙山湖水库的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距离坝顶只有不到五十公分。 虽然谢保平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高育良知道，情况已经很紧急了。 照这种情况，估计到不了明天，洪水就会漫坝了。 高育良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旁的秘书贺向阳，对高育良说道： “高省，有些话我不知道我说，合适不合适。” 高育良望向贺向阳，说道： “小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得到了高育良的允许，贺向阳这才开口道： “高省，我觉的他们江北这边，应该是不同意让咱们泄洪。” “您都等了一个上午了。” 高育良当然明白，他的心里也已经在考虑第二套方案了。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亲自去首都一趟。 亲自跟上级组织领导谈，请他们出面了。 到时候徐庆良再不愿意，有了上级的命令，他也得执行。 只是这是最后的方案。 高育良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去首都请领导出面。 考虑更多的，还是跟兄弟省份的关系。 有句话说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今天在汉东主政，明天就有可能调任去江北。 地方与地方之间，能商量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惊动上头。 不过高育良也想好了。 自己已经放低姿态，如果徐庆良真的不给面子。 那也只要请上级组织出面了。 高育良看了一眼时间，对贺向阳说道： “咱们等到两点，如果徐书记真不愿意见咱们，那也不强求。” “到时候你就直接订两张，直飞首都的机票。” “明白，高省。”贺向阳回应道： 就在两人话音刚落的时候。 于杰敲门进来了，“高省，没打扰您午休吧？” “是这样的，徐书记说他一会儿和贺省长一起过来见您。” 听到这话，高育良立马说道： “噢……徐书记终于忙完了。” “呵呵……”于杰尴尬的笑了笑。 高育良接着说道：“这样吧于主任，还是我去见徐书记比较好。” “哪有让他亲自跑过来见我的道理。” 说着，高育良已经站了起来。 见状，于杰赶紧说道： “高省您请坐，徐书记特意交代，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那行。”高育良又坐了下来。 “既然于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客随主便。” 高育良心里琢磨，既然徐庆良愿意来见自己。 那就说明这事儿有戏了。 同时他也知道，徐庆良之前是搞商业的，为人精明的很。 不知道他会趁机，提出什么条件。 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上问题不大。 没过一下，徐庆良和贺云龙两人就来了。 一进门，徐庆良表现的无比的热情。 “哎呀高省，让你等了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 “一大早开个紧急会议，然后又处理一些急事儿。” “那边刚忙完，我这就赶紧过来了。” 高育良握着徐庆良的手，脸上带着笑容。 当然，他知道对方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个说辞而已。 该配合的时候，还是要配合的。 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理解，理解。” “江北这么大一个省的担子，都在你徐书记肩膀上扛着，能不忙吗？” “哈哈……”徐庆良笑道： “高省肩膀上的担子，也不轻啊。” “互相理解，互相理解。” 客套了两句之后，三人就坐了下来。 这时轮到江北省二把手贺云龙说话了，他开口道： “高省，我已经把情况都跟徐书记汇报了。” “知道岩台那边情况紧急，所以徐书记赶紧就来了。” 看到贺云龙主动将话题切进来。 高育良也就没有在兜圈子了，直接说道： “既然徐书记了解了岩台市目前的情况，那我就没必要再多说了。” 说着，望向徐庆良，接着说道： “徐书记，岩台市下游有几十万老百姓。” “刚才我接到岩台市书记谢保平的电话，龙山湖水库的水位还在持续上涨。” “灾情去火，所以我想请徐书记尽快同意，配合我们泄洪。” 徐庆良跟贺云龙早就商量好了，他唱红脸，贺云龙唱白脸。 听完高育良的话之后，他这个红脸开口说道： “真是没想到，岩台的情况是如此的严重。” 说着，故意装出一副激动的表情，望向高育良。 “高省，这没得说的。” “人命关天，况且还是几十万条人命。” “耕地跟老百姓的命比起来，能算的了什么。” 高育良没想到，徐庆良竟然如此的爽快。 可还没来得及激动，他觉得这事儿，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还没等他开口，一旁唱白脸的贺云龙开口了。 “徐书记，我有句话想说。” 徐庆良故意问道：“贺省，你有什么想法儿啊。” 贺云龙装出一副急切的表情，说道： “徐书记，平阳市的情况很特殊啊。” “平阳市主要还以农业为主，耕地对当地老百姓来说，那就是饭碗。” “种粮食的收入，就是他们全部的收入来源。” “如果他们的耕地淹了。意味着接下来半年就没有了收成。” “恐怕平阳的百姓，不会愿意啊。” 贺云龙说完，徐庆良立马皱起眉头，望向高育良。 一脸无奈的说道：“高省，这确实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难处啊。” 两人的表演，高育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了。 说到底，不就是想多谈点条件吗？ 倒不如直说来的爽快，干什么磨磨唧唧的。 不过看透也不能说透。 高育良只能配合的说道： “徐书记，贺省，你们二位为平阳的百姓考虑，这当然没问题。”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平阳的老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失的。” “我可以承诺，凡是因为泄洪遭受到损失的百姓，其损失由我汉东来承担。” “这个钱，我可以提前拨给你们。” “好请徐书记，提前做好百姓的动员工作。” 第247章 算盘打的噼啪响 听到高育良这么直接。 还要提前将补偿款拨过来，徐庆良和贺云龙心里，不禁一阵激动。 两人暗中对视了一下。 徐庆良赶紧向高育良解释道： “高省，您可千万别误会。” “我绝没有说，让您先拿补偿款的意思。” “不过我们省的这个财政情况，确实紧张。” “想要尽快动员老百姓同意泄洪，不先拿出补偿款，确实不行。” 高育良摆摆手道：“徐书记不用多说，我理解。” “这笔钱由我们来出，也是合情合理。” 贺云龙知道，又该他出来唱白脸了。 说道：“既然高省这么爽快，那我们这边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高省、徐书记，俗话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嘛。” “我们既不能让汉东多拿钱，又不能让平阳的老百姓利益受到损失。” 听到贺云龙的话，高育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多要点儿补偿，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以汉东目前的财力，这点钱儿算不了什么。 于是直接说道：“贺省，我懂你的意思。” “这个账请你来为我和徐书记，好好算一算。” 于是贺云龙也不客气了，直接让秘书拿来了平阳的地图。 展开后说道：“高省，如果岩台泄洪，至少会往平阳泄10亿立方米的洪水。” “虽然平阳是平原地区，但是10亿立方米的洪水，至少会淹掉半个县的35万亩耕地。” “35万亩耕地粮食作物的损失，和对百姓的补偿，再加上后期恢复和治理的费用，我估计之前需要10个亿的资金。” 听到10个亿，高育良知道明显用不了这么多。 不过他也懒得讨价还价。 万一洪水真的淹了岩台市区，那损失可就不止10个亿了。 于是高育良回应道：“行，10个亿就10个亿。” “我会立马通知省财政厅，10个亿的专项资金会汇入贵省的账户。” 看到高育良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徐庆良也是一阵激动，当即说道： “高省你这么爽快，那我没话说的。” “我明天就叫平阳市委的领导过来开会，让他们尽快开展动员工作。” “动员工作一完成，我就通知你，可以泄洪了。” “明天？”高育良一听，立马说道： “徐书记，明天可不行。” “龙山湖水库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了。” “多等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最好今天、立马就开始动员工作，最晚明天一早，就要炸堤泄洪。” 听到这话，徐庆良和贺云龙惊呆了。 他们知道高育良急，可是没想到这么急。 立马就要动员，明天一早就泄洪？ 不过虽然有点难度，但是并不是做不到。 这正好又给了徐庆良一个，提条件的机会。 一旁的贺云龙立马说道： “高省，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完的成动员工作？” “这……这不可能啊。” 高育良回应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淹没耕地而已，不会对百姓和城镇产生任何威胁。” 徐庆良也跟着接话道： “高省，这动员工作涉及到方方面面。” “就算再快，也不可能明天一早就完成啊。” 看到两人还在演戏，高育良不想再磨叽下去了。 直接说道：“徐书记，贺省，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二位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这话我之前跟贺省都说过，你们的条件，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我高育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徐书记、贺省，咱们就直接一些，可以吗？” 看到自己的小心思，被高育良给当面揭开了。 徐庆良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 不过既然话说开了，那也就没有在演戏的必要了。 徐庆良笑着说道：“早就听说高省你做事儿雷厉风行，没想到确实如此。” 接着，望向贺云龙说道： “老贺，既然高省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也就不兜圈子了吧？” 贺云龙尴尬的笑了笑，“好……好。” 高育良也面带微笑，说道：“早该这样了。” “徐书记、贺省，你们都是为了江北，也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我都是能够理解的。” “就算你们提出任何条件，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确实没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 “我高育良也绝对不会认为。你们是趁火打劫。”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跟你们一样的做法。” 听到高育良的这番话，更是让徐庆良和贺云龙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了。 只觉得小看了高育良的气魄，也显的自己有些狭隘了。 “呵呵……”徐庆良笑了两声，缓解一下尴尬。 接着说道：“高省，那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 “是这样的，我们汉州正在搞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区。” “我们听说你们省的高达芯片，准备投资新建一座晶圆厂。” “我是想通过您在中间说句话，能不能让高达芯片，将厂建在我们汉州。” 当听到徐庆良提出的要求，高育良差点笑了。 敢情磨叽了半天，就是这个要求。 高达芯片确实真准投资100亿，建一座晶圆厂。 目前选址还没有确定，不过李千达并没有出省投资的打算。 不过如果能用100亿的投资，让徐庆良答应泄洪，也不是不可以。 徐庆良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他们江北省高科技产业的发展。 于是高育良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 “行啊，高达芯片的李千达李总，我认识，这个话我可以去说。” “并且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100%能够说成。” 听到高育良承诺。 徐庆良顿时激动的说道：“高省，有你这句承诺，那我绝对放心。” 高育良笑道：“徐书记，你还有什么条件？” “没，没有了。”徐庆良赶紧说道： “高省这么爽快，我也不能太趁火打劫了。” 高育良接着说道：“徐书记，只要明天一早能够泄洪。” “我不光能够保证，高达芯片会同意在江北的投资。” “我还可以让我们汉东大学，对你们汉州大学的半导体专业进行扶持。” “我们汉大的半导体专业的实力，我想徐书记应该听说过吧。” 第248章 谈妥敲定 当听到高育良说出，愿意扶持他们汉州大学的半导体专业的时候。 徐庆良激动的，简直要站起来了。 谁不知道汉东大学有两个专业，在全国所有大学的专业排名中，都是前十的存在。 一个是政法专业，还有一个就是半导体专业。 也许是得益于汉东有高达芯片、金为电子这样的世界百强的科技企业。 所以对半导体这类的专业人才，需求十分旺盛。 因此，汉东大学这么多年以来，特别重视半导体这类专业的的建设。 加上校企合作，学校又有企业资金的扶持。 所以汉东大学的半导体专业，在全国绝对是首屈一指。 徐庆良一脸兴奋的表情，对高育良说道： “高省，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徐书记，我怎么会拿这个跟你开玩笑。”高育良一脸认真的回应道： “想走科技产业的路线，必须要有人才的支撑。” “徐书记，我也希望我们两个兄弟省份之间，能够多多合作。” 徐庆良高兴的说道：“多多合作，多多合作。” “高省，既然你能拿出这么大的诚意，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接着，起身握住高育良的手，一脸真诚的表情。 “说实话，今天让你等了一上午，我得跟你道个歉。” “泄洪的事情，我马上亲自去一趟平阳市，督导动员工作。” “保证明天一早，完成准备工作。” 省与省之间，就像人与人之间是一样的。 互相之间只要找到利益点，任何事情都好说。 有些事情不是没得谈，只是利益没有给到位而已。 听到徐庆良的保证，高育良也就放心了。 笑着说道：“徐书记，我替岩台市的百姓，感谢您。” “同时也感谢，平阳百姓做出的牺牲。” “我回去之后，也会马上落实高达芯片投资的事情。” “高省太客气了。”徐庆良还是一脸的激动。 “这样，高省您好不容易来一趟。” “我一会儿去平阳，晚上让贺省代我，请您吃顿晚饭。” 接着，望向贺云龙。 “老贺，晚上请高省尝尝我们江北的特色菜。” 一旁的贺云龙立即接话道： “放心吧徐书记，我安排。” “谢谢二位的好意。”高育良拒绝道： “饭是没时间吃了，我一会儿就赶回京州。” “如果真的要吃饭，等岩台的灾情过去之后，我再过来。” 见高育良一再推辞，徐庆良也就没好再继续坚持。 就这样，10个亿，外加高达芯片的一座晶圆厂，搞定了泄洪的事情。 敲定之后，高育良就立马赶回了京州。 …… 祁同伟这边，一早就按照昨天的计划，带着人坐上快艇，出发去了岩山水库大坝。 陪同的除了市水利局长潘明，还有就是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以及水利设计院院长吴青。 当然除了几人之外，抗洪前线总指挥武文韬，也带着人跟着一起去了。 武文韬之所以亲自过去，是因为今天要对岩山水库溃坝的决口处进行围堵了。 经过两天的准备工作，紧急调集的几十辆满载石头的工程车、还有几十吨的沙袋已经准备就绪。 另外一个连队的抗洪官兵，外加武警一个大队的人，已经全副武装正在待命。 再加上当地的志愿参加抗洪救灾的民兵、预备役。 此时的岩山水库大坝附近，已经聚集了几百人。 只要溃坝决口处被堵住，下游的龙山湖水库的危险就解除了。 很快，祁同伟和武文韬就赶到了现场。 祁同伟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溃坝现场的情况。 几百米长的岩山水库大坝，中间有三十多米被冲毁。 岩山水库的洪水，正是从这个缺口，不停的往下游奔腾而下。 洪水冲击的声音，就如同打雷一样。 另外，祁同伟看到所有人员，和物资已经准备完毕了。 祁同伟来的目的，除了视察一会儿开始的围堵绝口处的工作。 还有就是近距离看看，溃坝处的情况。 于是对武文韬说道： “武总指挥，王局长和吴院长，都是水利方面的专家。” “请他们过去看看，能不能为围堵工作提点什么建议。” “行啊，祁省。”武文韬当即说道： “不过要注意安全，不能靠的太近。” 于是王帮友和吴青，在几位救灾人员的陪同下，便上了大坝。 祁同伟和潘明，还有两位拿着相机的记者，也跟了过去。 这两个拿着相机的记者，是祁同伟特意安排的。 他们对大坝决口的情况，进行了拍摄。 祁同伟不懂水利工程，是个门外汉。 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此暂时什么话都没说。 而跟在他身旁的，市水利局局长潘明是是水利专业出身。 洪灾发生后，他没机会过来实地观察溃坝情况。 今天这一看，便发现了不对劲。 不禁自言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 他的话，正好被祁同伟听到了。 祁同伟问道：“潘局长，什么奇怪？” 潘明回应道：“高省，我是觉得溃坝的位置，有些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祁同伟站住了脚步。 问道：“潘局长，怎么个奇怪法儿？” 潘明看其他人都往溃坝处走去了，于是解释道： “岩山水库的情况我很了解，祁省您有所不知，这座水库的地势是西高东低。” “也就是说大坝东侧，也就是我们站的这个地方，水位是最深的，大坝所承受的压力，也是最大的。” “而中间位置，也就溃坝的地方，大坝所承受的压力相对来说并不大。” “正常来说，溃坝的位置不应该在那里。” 祁同伟听到潘明的分析，打量了一下他。 然后问道：“那你的意思？” 潘明回应道：“祁省，除非溃坝那部分，存在渗水的情况，导致大坝承受的压力过大。” “当然，我这只是猜测。” 听完潘明的话，祁同伟并没有当即做出什么表态。 因为他不了解潘明这个人。 只是说道：“至于为什么溃坝，还是等救灾工作完成之后再说吧。” 第249章 首次围堵决口失败 听到祁同伟这么说，潘明虽然有些小失望。 但是并没有感觉到气馁。 因为他相信，上边一定会对溃坝的事情做出调查的。 王帮友这边，他看到溃坝位置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凉了。 没错，溃坝的地方正是之前李丛林说的，存在阴水的那几处地方。 王帮友心里清楚，这一段大坝当时在用料上，存在质量问题。 他们还没胆子大到，整个大坝都偷工减料。 只是在中间大概五十米的这一段，降低了原材料的标号。 别小看这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就节省下来上千万的资金。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洪灾，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个问题。 只能说点儿太背了，大坝刚投入使用就下了这么大的暴雨。 不过还好，知道大坝阴水的岩山县县长李丛林，现在生死未卜。 看样子，八成是被洪水冲走了，活着的可能基本没有了。 就现在眼前这种情况，谁也不可能用肉眼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不仅又让王帮友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时，祁同伟也跟了上来。 一旁的武文韬说道： “我们打算从大坝的两边同时开始干。” “堵决口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添油战术。” “我打算的是，直接连石头带卡车全部填进去。” 所有人看着这长达三十多米的缺口，洪水这么猛，有没有效果谁也不知道。 不过武文韬说的，算是最可行的一个办法了。 来不及考虑太多了。 所有人和装备都准备好之后，武文韬一声令下，围堵决口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大坝两边，各有几十辆载重卡车。 每辆卡车上边，都装满了大石头。 但是有一个不利条件，就是装满了石头的卡车，载重达到了七八十吨。 如果全部一股脑开上大坝，很有可能大坝承受不住这个重量。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每一次只能上一辆卡车。 而且大坝宽度有限，也只能容纳一辆卡车通过。 客观条件，大大限制了武文韬制定的围堵方案。 从某种程度来说，又变成了添油战术。 不过武文韬要求，一辆车填进去之后，后边的车赶紧跟上。 尽量压缩中间的时间。 所有车门都被卸了下来。 驾驶员的腰上，都系着一根绳子。 他们在将车加速之后，在最后时刻跳车。 让车自己通过惯性，冲进洪水之中。 然后有人用绳子拉住他们，以防万一。 就这样，第一辆车开上了大坝。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希望这一番操作下去，能够堵住决口。 哪怕不能够彻底堵住，也能够减小决口的流速，为后续工作创造条件。 与此同时，岩台市委大楼内。 书记谢保平，也在紧张的通过电视画面，看着大坝决口的围堵工作。 不光是他，整个岩台市的老百姓、甚至全省的老百姓。 都在通过电视画面，直播看这场跟洪水对决的行动。 究竟能不能成功，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 此时，大坝两边各有一辆载重卡车，同时朝着决口处开去。 卡车的驾驶员，是救灾连队的军人。 他们手握方向盘，紧紧的盯着前方。 在距离溃坝处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将车辆加速。 然后做好跳车准备。 在接到指挥人员跳车的命令之后，立马从旁边跳下来。 后边拉着绳子的人，立马将人给拉住。 避免被惯性，带进洪水里。 这个动作看起来简单，但是却十分的危险。 如果驾驶员不能够准确的把握跳车时机，并且掌握好跳车姿势。 就算不被带进洪水里，也很可能会严重受伤。 这个危险的任务，也只有军人能够完成。 很快，两辆卡车一起冲进了洪水里。 可是在巨大的洪水面前，两辆载重几十吨的卡车，就普通两辆玩具车一样，瞬间就没影了。 紧接着，第二辆卡车就到了。 如法炮制……第三辆、第四辆。 可是卡车一头扎进去之后，翻几翻就没影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情况如此糟糕。 电视前看直播的人，手里也不禁捏着汗。 包括书记谢保平。 他深知如果这次围堵失败，龙山湖水库那边，恐怕真的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现场总指挥武文韬，看到这一幕不禁急了。 当即说道：“所有卡车给我一起上。” 说着，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摔下来。 “我亲自上……” 这时，一旁的吴青，也就是负责设计大坝的设计院院长。 赶紧劝阻道：“不行武总指挥，这么大的重量，大坝支撑不住的。” 武文韬咬着牙说道： “哪怕用人填，今天也要把决口给堵住。” “我武文韬，第一个填。” 在场的人，都被武文韬那强大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他的这句话，也被一旁的记者，给记录了下来。 说着，武文韬就带头，准备开车往大坝上冲去。 这时，祁同伟上前拉住了他。 “武总指挥，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你的决心我知道，但是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武文韬没想到，祁同伟会上前拉住拉。 “祁……祁省……堵不住决口，下游就危险了。” “我知道。”祁同伟来不及解释太多，只是说道： “相信我，还没到最后关头。” “还没到做出牺牲的时候。” 在祁同伟的力劝之下，武文韬才放弃这最后一博的想法儿。 按照预定的方案，将所有卡车和准备的石头，都给填了进去。 不出意外的，也并没有堵住决口。 不过在场的人，包括电视前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 武文韬一脸的沮丧。 好像是打了什么大败仗一样，望着洪水失神。 祁同伟上前安慰道：“武总指挥，所有人已经尽力了。” “这个结果也在预料之中，不要太在意。” “高省已经去江北见徐庆良书记了，只要徐书记点头，洪水就能往平阳泄。” “到时候岩台的危机，一样可以解除。” “所以我才说，不要让这些孩子，去做无谓的牺牲。” 第250章 做好两手准备 岩山水库大坝，围堵缺口失败的消息，自然汇报到了岩台市市委。 市委办公室主任陈非，快步走进书记谢保平的办公室。 表情略显沉重的汇报道：“谢书记，岩山水库溃坝缺口的围堵……失败了。” “几十辆满载石头的卡车冲下去，竟然……竟然没能堵住。” 谢保平从电视直播上，已经看到了消息。 他背着手转过身，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我都知道了。” “武总指挥和救灾官兵们，已经尽力了。” 原本围堵之前，谢保平的心里还是抱着很大希望的。 只要岩山水库的溃坝缺口被堵上，岩山水库内的水就不会在不停地往下游泄了。 这样龙山湖水库的危情，也就能够解除了。 岩山、下坝、方桥这三个县的洪水，也就会退下去了。 只要洪水一退，大部分问题就都解决了。 剩下的就是灾后重建工作。 可是现在缺口围堵失败，整个岩山市就仍旧处于危险之中。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谢保平三步并成两步，走过去立马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我是谢保平。” “好，我知道了，时刻监视着水位和大坝的情况。” “我会再给你们加派一些人手。” “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放下电话后，谢保平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凝重了。 一旁的陈非知道，大概是龙山湖水库的水位又告警了。 谢保平皱着眉头说道： “龙山湖水库那边打来电话，说水库水位超过最高预警线了。” “泄洪也来不及，而且水库下游由于泄洪，很多基础设施已经被淹了。” “根据水库那边的预测，最多再过二十四个小时，就有可能发生漫坝。” 听完谢保平的话，陈非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水库一旦发生漫坝，那么溃坝发生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了。 如果龙山湖水库发生溃坝，几十亿立方米的洪水，顷刻就能将岩台市区淹了。 这时，陈非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谢书记。”陈非赶紧汇报道： “上午接到省委的消息，说高省一早就动身去江北省汉州市了。” “我想高省出马，应该能谈妥。” “只要江北那边同意，咱们就能炸掉平阳方向的大堤，往平阳泄洪了。” 说着，陈非安慰道： “谢书记，您别太担心，高省一定可以的。” 可是陈非得话，并没有让谢保平彻底放下心。 他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老师高育良。 而是因为时间太紧迫了。 龙山湖水库，最多还能坚持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之后，如果一旦洪水漫坝，就危险了。 谢保平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 现在老师高育良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他知道，江北省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毕竟答应泄洪，那就意味着可能造成巨大的损失。 平心而论，哪个地方的父母官，也不想这么干。 况且就算江北省那边同意。 也不是说立马就能炸堤泄洪。 中间他们也是需要跟老百姓沟通，做好动员和疏导工作的。 一旦平阳的老百姓不同意，到时候极容易酿成群体性事件。 谢保平皱着眉头，冷静的思考了一下。 觉的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上边。 最起码也应该做好两手准备。 于是立马对陈非说道： “陈主任，咱们也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干。” “你立即通知下去，市委到各区的所有干部，全部动起来。” “一方面做好靠近库区老百姓的动员工作，随时准备转移。” “另一方面，做好应对洪水的准备。” “还有，给抗洪前线指挥部的武总指挥打电话，请他派人协助我们。” 陈非将谢保平说的话，一一记下来。 然后赶紧回应道：“明白，谢书记，我马上安排。” …… 今天一早。 赵东来这边，亲自带着武警大队的人。 乘坐着一艘冲锋舟，往水库溃坝的下游区域，也就是李丛林他们几个可能失踪的地方驶去。 洪水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下流着。 原本是水库冲积区的地方，如今已经是汪洋一片。 周围一些小土丘和树林，也被洪水给淹没了，只露出一点点头。 这里的水位相对于城区，更加的深，足足有五六米。 浑浊的洪水里边，漂浮着各种断掉的树枝、水草和杂物。 这些东西很可能会被吸入到冲锋舟的发动机里，造成发动机损坏。 因此驾驶冲锋舟的人，格外的小心，尽量避开这些东西。 赵东来举着望远镜，看着洪水周围。 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无人机，正准备放飞。 赵东来指着西边，对无人机手说道： “往那个区域飞，看看情况怎么样。” 随即，无人机升起来。 可由于信号太差，传输回来的画面都是断断续续的。 无人机手汇报道：“赵厅长，信号不好，基本上看不清什么。” “要是有热成像无人机，那就好了。” 赵东来看了一眼无人机控制屏幕，说道： “西边不行往东边飞飞看。” “热成像无人机现在就那么几台，都归抗洪前线指挥部调用，咱们手里哪有。” 无人机飞到东边，信号稳定了许多。 于是接下来，就是一边驾驶着冲锋舟，一边在周围搜寻。 就在这时，无人机操作员突然说道： “赵厅长，有发现。” 听到这话，赵东来赶紧探过身子。 “在哪里？” 无人机操作员放大屏幕，说道： “您看，趴在这个土坡这里的，是不是个人？” 赵东来一看，立马说道： “没错，就是个人。” “快，东边200米的土坡。” 随即，冲锋舟驾驶员，操作着冲锋舟往无人机位置飞了过去。 通过无人机只能看到一个人，但是是死是活无法确定。 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八成有可能已经被淹死了。 不过赵东来知道，这里是上游。 洪水是往下冲的，下游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到这个位置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人是从水库那里冲下来的。 甚至有可能，就是水库的管理人员。 第251章 一线希望破灭 很快，冲锋舟就来到了无人机发现人的位置。 赵东来和船上的人，已经能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雨衣的人，趴在土坡边上。 下半身还在洪水里边泡着。 整个人一动不动，只有下半身随着洪水一荡一荡的。 “尽量靠过去点儿。” 赵东来示意冲锋舟驾驶员。 冲锋舟在距离趴着的那个人，还有几米远的时候。 驾驶员说道：“已经没办法再靠近了，附近杂物太多。” 一名身穿橘色救生衣的搜救人员说道： “赵厅长，我过去看看。” “小心点，这里水有点急。”赵东来嘱咐了一句。 随即，将救生绳子系在腰上。 然后扑通跳进水里，朝着那个人游了过去。 也就几米远的距离，搜救人员三两下便游了过去。 游到这人身边之后，他伸手试探了一下这人的脖子。 然后惊喜的朝着赵东来喊道： “赵厅长，这人还活着。” 一听人还活着，赵东来赶紧说道： “太好了，赶紧看看什么情况。” 搜救人员将这人赶紧翻过来，拖到了土坡上。 这里应该原本是水库的防洪坡。 只是大部分已经被洪水给淹了，只露出不大一块儿在水面上。 防洪坡上原本还有树，被洪水给冲倒了。 正是因为这些倒在水里的树，将这人给拦住了。 否则早就被洪水给冲到下游了。 搜救人员判断他应该是溺水了，赶紧解开这人的衣服，给他做起了心肺复苏。 顺带着，清理了一下口鼻的泥沙。 按压了几分钟之后，这人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吐出了几口水。 紧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 “怎么样？”赵东来问道： 搜救人员回应道：“救过来了，不过应该是太虚弱了。” 赵东来随即也跳了下去，游过去之后。 两人配合着，将这人给弄到了冲锋舟上。 这时，赵东来在这人的雨衣上，发现了“岩山应急”几个字样。 这一发现，让赵东来有些小激动。 通过这四个字可以判断出，这人应该就是失踪的李丛林的人。 他们应该是在大坝上，被洪水给冲下来了。 既然他在这里，那还有可能说明李丛林他们也在附近。 可是这人还没有醒，没办法问到更多的信息。 赵东来立马对冲锋舟驾驶员说道： “开着船在附近转一圈。” 随即问无人机操作员。 “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的土坡？” 无人机操作员作为救灾人员，早就对岩山水库附近的地形了然于胸了。 立即回应赵东来。 “赵厅长，这一块儿原本是岩山水库的防洪坡。” “是由一个一个的土坡构成的，坡上种的有树。” “一方面是为了保持水土，一方面起到辅助防洪的作用。” “现在被洪水给淹了，所以才像一个一个小岛似的。” 听到他这么一解释，赵东来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只是这一片的面积，确实太大了。 无人机信号传输不好，也无法用无人机进行搜救。 于是指示道：“往东边走一走，那边我看还有很大一片区域。” 这时，冲锋舟驾驶员汇报道： “赵厅长，船上的燃油不太够了。” “想要全部转一遍，肯定是不行了。” 赵东来回应道：“那就能转多少是多少。” “保不齐还有其他人，被冲到了坡上。” “明白。”冲锋舟驾驶员回应了一句。 然后开着冲锋舟，往东边被淹的防洪坡开去。 …… 与此同时。 李丛林和他的秘书，正是被困在水库大坝东边这一片防洪坡上。 只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坡，位置比较靠近里边。 李丛林是岩山县长，对这里的情况自然很熟悉。 他很清楚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被困的这两天，他曾经几次想试着跟秘书游出去。 可是这里的洪水实在太深。 加上两人又没有吃什么东西，饿了就是靠吃土里的蚯蚓充饥。 渴了就袜子装上泥巴，把洪水过滤了来喝。 两人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体力了。 所以试了几次之后，李丛林彻底放弃了。 这里水流太急，稍不注意就会被洪水冲走。 所以李丛林最终还是放弃了，靠游泳游出去的想法儿。 当然，他知道他的失踪，县里甚至上边一定会关注的。 也肯定会派人搜救的。 可是他所在的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 搜救的人，都不一定能够找的到。 李丛林知道不能干等着，于是又开始想办法。 看能不能利用树枝，做一个简易的，能够漂浮在水上的筏子。 就在他跟秘书忙活的时候。 突然秘书站起来，一脸认真的表情。 然后说道：“李县长，我好像听到冲锋舟发动机的声音了。” 李丛林也停下动作，仔细的听了一下。 好像确实是有声音。 秘书激动的喊道：“没错李县长，我听到了。” “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一定是搜救的人来了。” 紧接着，两人听到声音貌似越来越近。 李丛林赶紧站起来，对秘书说道： “快……喊……” 于是两人赶紧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起来。 “有人没有……我们在这里。” “来人呐……我们在这里。” 两人只有用大声喊的方式，企图引起救援人员的注意。 而这边，赵东来他们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 由于洪水的原因，他们几个也并未听到有人呼喊。 赵东来他们准备再往内部搜寻的时候。 冲锋舟驾驶员说道： “赵厅长，油表亮灯了。” 没办法，赵东来只好说道： “那先回去吧。” “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救上来一个。” 于是驾驶员开着冲锋舟，离开了这里。 往下游的临时安置地点驶去。 李丛林和秘书，拼尽了全力在喊。 可是不仅没有见到冲锋舟过来，反而听到了发动机声音越来越远。 直到最后彻底听不到声音了。 筋疲力尽的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最难受的莫过于如此，刚有一丝希望，又破灭了。 第252章 意外的收获 很快，赵东来他们，就带着救上来的这个人，回到了临时安置点。 知道这个人应该是水库管理人员，于是立马让人给他送到了安置点的临时医院。 这时，助理向他汇报，说祁省回来了。 于是赵东来就想着，赶紧把这件事儿跟他汇报一声。 于是对助理说道：“你留在这里，这人要是醒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明白，赵厅长。”助理立即回应了一句。 赵东来便走出临时安置点，去找祁同伟去了。 在抗洪前线指挥部，见到了刚回来的祁同伟。 一同回来的，还有总指挥武文韬。 这会儿，指挥部里人比较多，不方便汇报。 赵东来就对祁同伟说道： “祁省，我有事儿跟您汇报。” 听到这话，祁同伟意会，便跟着走了出来。 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赵东来回应道：“祁省，我们在水坝下游防洪坡那里找了一圈，没发现李丛林县长。” “不过我们倒是救上来一个人。” “这人身上穿着印有‘岩台应急’字样的雨衣，我想应该是当时水坝的管理人员，或者是跟李丛林一起去大坝的人。” 听到这话，祁同伟立即问道： “人呢？现在在哪里。” 赵东来回答道：“人在临时安置点的医院里。” “当时发现他的时候，在土坡上趴着，下半身还在水里泡着。” “还剩半口气儿，还好发现的及时。” 祁同伟听后，立即说道： “通知岩台县的人过来认认，看看是不是他们县委的人。” “还有，一定要救过来。” 他知道，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岩台县某个部门的工作人员。 他应该很了解，当时溃坝的情况。 所以这个人能救回来，对接下来调查溃坝的事情，至关重要。 “明白。”赵东来点了点头，说道： “人问题不大，应该就是被水呛的了，加上体力不支。” “我安排人在医院了，人醒了会马上通知我。” 就在两人刚说完话的时候。 有人过来向赵东来汇报道： “赵厅长，岩山县公安局局长想见您，说有事儿找您。” 一听岩山县公安局局长要见自己，赵东来望向了祁同伟。 祁同伟说道：“应该是有事儿，让他过来吧。” “去吧，叫过来。”赵东来对手下说道： 很快，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就过来了。 看到祁同伟和赵东来都在，赶紧立正朝两人敬了个礼。 “祁省、赵厅长，我是岩山县公安局局长郑成林。” “郑成林？”祁同伟听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突然想起来，说道： “你就是郑成林？” “我记得两年前，我还是公安厅长的时候，有一次公安厅的表彰大会上，英雄先进个人就是你吧？” “当年你从人贩子手里，救出了十几个被拐儿童，没错吧？” 郑成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没错祁省，就是我。” “当时就是您亲手给我颁的奖状，没想到您还记得。” 祁同伟笑着说道：“我就说名字有些耳熟，不过你可比两年前黑的多了，也瘦了。” “要不是听名字，我还真看不出来是你。” 郑成林笑着回应道：“是啊，都说我老了。” 寒暄了两句之后。 一旁的赵东来问道：“郑局长，找我什么事儿啊。” 郑成林赶紧回到了正题上，赶紧回应道： “是这样的赵厅长。” “从昨天开始，我们县局就接到多起群众报警。” “说他们转移的时候，带出来的贵重物品，现金、首饰之类在安置点儿的丢了。” “截止到目前，已经发生了十几起了。” 听到丢东西，赵东来并没太当回事儿。 说道：“那你们调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线索？” 郑成林皱着眉头说道： “县局的人大部分抽调去救灾了，剩下的人手不多。” “加上最近这两天，来了不少参与救灾的志愿者和社会团体。” “我们查了一番之后，并没有什么发现。” 说到这里，郑成林有些惭愧的说道： “赵厅长，所以……我想请示您，看能不能让武警的同志帮忙，加强一下临时安置点儿的警卫工作。” 赵东来听后，当即说道： “郑局长，这个没问题。” “我们这次来，也就是配合你们做好维稳工作的。” “晚点我会安排人，去县局找你，由你统一指挥。” “太好了。”听到赵东来的话，郑成林一脸感激的表情。 “有武警同志的参与，我就放心了。” “谢谢您赵厅长，谢谢祁省。” “那我就先去忙了。” 说完之后，郑成林就离开了。 祁同伟对赵东来说道： “现在社会救灾力量参与进来，确实给管理上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当初之所以让武警过来配合维稳工作，也就是担心这个问题。” “灾区的老百姓本来就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损失，随身财物的丢失，很可能就是压倒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听完祁同伟的话，赵东来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说道：“领导您放心，不光要加强临时安置点的安保力量，还要想办法尽快破案。” “听郑局长说的那情况，不排除有盗窃团伙儿，混进救灾团队里。” “打着救灾的旗号，干一切偷鸡摸狗的事情。” 祁同伟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要重视。” 就在这时。 赵东来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打过来的。 “我是赵东来。” “什么？醒了。” “好……我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对祁同伟说道： “领导，助理来电话说救上来的那人醒了。” 祁同伟听后立即说道： “走……过去看看。” 随即，两人往临时安置点儿的医院走去。 说是医院，其实也就是几个帐篷。 摆着几张行军床，充当病床了。 “祁省、赵厅长。” 赵东来的助理，见两人过来，赶紧上前打招呼。 “人刚醒，大夫说是肺部有些炎症，人有些虚脱，没有生命危险。” 说着，便在前边领路，带着祁同伟和赵东来进了帐篷。 第253章 刘胜利的愤怒 进到帐篷里。 祁同伟和赵东来看到救回来的个人，正躺在床上输液。 人此时已经清醒了。 躺在床上这人并不认识祁同伟和赵东来，只是看到有人进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 赵东来的助理上前介绍道： “你好同志，这位是省委的祁副省，这位是省公安厅的赵厅长。” 躺在床上的这人一听，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一位是省级干部，一位是厅级干部。 顿时一脸的震惊，赶紧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 “同志，你不用起来。”祁同伟示意旁边的助理扶住他。 这人明显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有些迟钝的打招呼道：“祁省好，赵厅长好。” 显然被洪水泡了两天，他还没搞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儿。 结结巴巴的问道：“我……我……我这是？” 一旁的助理解释道：“是赵厅长带人搜救的时候，把你给救回来的。” 听到这话，这人赶紧说道： “谢谢……谢谢赵厅长。” “我……我只记得当时被洪水冲走了，后来……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赵东来冲他笑了一下。 然后就步入了正题，说道： “同志，我们想跟你了解一点儿问题。” “把你能想起来的，尽量的跟我们讲清楚行吗？” 这人赶紧点头道：“行……没问题。” “赵厅长，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赵东来示意助理做记录。 助理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钢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赵东来看了一眼祁同伟，像是在请示是否开始。 祁同伟点了点头。 于是赵东来清了清嗓子，开始问道： “这位同志，能说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吗？” 这人点了点头，说道： “赵厅长，我叫周彬，是岩山县应急管理局防汛抗旱小组的一名科员。” 听到他的话，赵东来心想果然猜的没错。 确实是岩山县的公职人员。 就在他正准备接着问的时候。 岩山县副县长刘胜利来了。 原来赵东来将人带回来之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急于辨别身份的他，便通知了岩山县委那边。 让他们派人过来辨认，看是不是他们县的公职人员。 副县长刘胜利听说，在水库防汛坡附近救回来一个人。 而且很可能就是跟着李丛林，去岩山水库大坝的人。 刘胜利迫不及待的就来了。 他也想搞清楚这人到底是谁，能不能有李丛林的消息。 刘胜利进到帐篷，看到祁同伟和赵东来也在。 赶紧打招呼道：“祁省、赵厅长，你们也来了。” 祁同伟冲他点了下头。 赵东来接话道：“这位周彬同志，说是你们县应急管理局的人。” “刘副县长？”周彬看到刘胜利，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刘胜利一看周彬，立马就认出来了。 虽然周彬只是一个普通科员，可是由于之前经常开展防汛抗旱工作会议。 这个周彬也经常过来开会。 所以刘胜利也就见过他，也认识他。 刘胜利立即喊了一声：“周彬。” “是我，刘副县长。”周彬激动不已。 死里逃生一回，像是找到了娘家人一般。 刘胜利接着对赵东来说道： “没错赵厅长，这位周彬同志，是我们县应急管理局的人。” 赵东来点了点头。 既然身份确认了，接下来自然是问李丛林的情况，还有当时溃坝的情况。 于是赵东来接着问道：“周彬同志，你当时是跟李丛林县长，去了岩山水库大坝是吗？” 当赵东来提到李丛林的时候。 周彬突然变的有些激动了起来，“李县长……李县长。” 接着问道：“李县长他没事儿吧？李县长救回来了没有？” “周彬同志，你先冷静一点。” 一旁的副县长刘胜利，赶紧安抚了一句。 周彬的情绪，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祁同伟看到他的反应，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周彬应该是跟李丛林一起的。 最起码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赵东来再次问道：“周彬同志，现在请你把当时的情况，仔细的跟我们说一遍。” “从你跟李丛林县长去大坝，一直到后来被洪水冲走，这中间的事情，详细的说一下。” 周彬先是看了看赵东来，接着又看了看刘胜利。 刘胜利说道：“把当时的情况，跟二位省里的领导说清楚。” 周彬点了点头，然后想了一下，开始说道： “我记得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李县长让我们局长带着我们，先去大坝盯着。” 一旁的刘胜利补充道：“应急管理局的局长王全兴。” 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刘胜利意识到一个什么问题。 赶紧对赵东来和祁同伟说道： “祁省、赵厅长，我能打断一下吗？” 祁同伟看他一副急切的表情，于是点了点头。 刘胜利赶紧问周彬。 “你说当时李县长让你们局长王全兴，带你们去大坝？” 周彬点了点头，回应道：“是的，刘县长。” 刘胜利听后顿时火了，他的火不是因为周彬，而是王全兴。 如果按照周彬说的，王全兴带他们去了大坝。 那当时连王全兴一块儿冲走才对。 可是王全兴一直都在县委，他可压根儿没提过这事儿。 刘胜利立马追问周彬。 “那你们王局长到底去了没有？” 周彬略微低下了头。 “实话实说。”刘胜利有些激动了。 周彬这才回应道：“没有……” “当时下着雨，王局长带着我们正准备出发的时候。” “文物管理局的姚局长叫住了他，两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王局长就让我们几个先过去。” “还说让我们每隔半个小时，向他汇报一下情况。” “那他后来去了吗？”刘胜利脸色十分难看的问道： 周彬摇了摇头，回答道：“后来……一直都没去。” 听到这话的刘胜利，脸色已然变的十分难看。 对祁同伟和赵东来说道： “祁省、赵厅长，我去找个人，失陪一下。” 说完，便立即走了。 祁同伟和赵东来，看刘胜利的反应，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第254章 大致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这个问题，不是祁同伟最关心的。 他关心的是当时溃坝的情况，以及李丛林的信息。 至于那个王全兴，刘胜利自己处理就行，没必要干涉。 于是赵东来望向周彬，接着问道： “说说你们去了大坝之后的情况。” 周彬这边，便也将思绪拉回到了那天的夜晚。 “当时我就跟同事，冒着大雨去了大坝。” “水库那边有几个管理员在值班，我们去了之后得知，大坝的水位一直在涨。” “于是我们就每隔半个小时，汇报一下情况。” “后来过了两个多小时，雨还是一直在下。” “而且越下越大，水位也到了警戒线，我们就有些慌了。” 周彬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再后来，李县长就带着人过来了。” “可是李县长过来之后，雨还是越下越大，我们彻底跟外边就失去联系了。” “固定电话打不出去，手机也没信号了。” “李县长当时让我们两个人一组，开始巡视大坝。” “巡视大坝的过程中，就有人发现大坝有漏水点。” “漏水点？”听到这话，祁同伟打断了他。 问道：“你是说巡坝的过程中，发现了大坝在漏水？” “是怎么样的漏水点？” 周彬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 “但是是怎么样的漏水点，我没有看到。” “有人就赶紧通知了李县长。” “李县长过来之后，他亲自下去看了漏水点。” “上来之后，就让我们用准备好的防汛物资，试着能不能堵漏。” “可是还没来得及堵漏，有一段大坝就塌了。” 周彬说话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当时的场景。 脸上不自觉，已经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们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溃坝了。” “李县长当时命令我们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要堵住缺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太危险了。” “但李县长不愿意撤，他说他死也要死在大坝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祁同伟和赵东来相互对视了一眼。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李丛林，心里有一丝敬意。 “那后来呢？”赵东来问道： “后来……”周彬回答道： “后来李县长的秘书让我们，硬抬着李李县长撤出了大坝。” “我们刚离开，大坝就溃坝了几十米。” “当时我们撤到了大坝旁边的一个土坡上。” “当时那洪水，简直像排山倒海一样往下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 停顿了一下，周彬接着说道： “我们几个人就待在土坡上，当时天太黑，我们哪也不敢去。” “可是没想到天快亮的时候，土坡被洪水给冲塌了。”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全部都掉进了洪水里。” “当时……当时李县长就在我旁边。” “我……我亲眼看到他被洪水……给冲走了。” 说完之后，周彬竟然坐在床上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听完周彬的话，祁同伟和赵东来有了不小的收获。 首先一点，大坝的溃坝并不是因为漫坝造成的。 而是在漫坝之前，就有了漏水点。 新修刚投入使用没几天的大坝，怎么就出现了漏水点？ 就算不是水利专业人士，祁同伟也知道这太不正常了。 如果不是听当时在场的人说，谁能想到这一点。 还有就是李丛林。 可以确定是被洪水给冲走了。 这不禁让祁同伟有些失望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生还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周彬这么好的运气，半路被树枝给挡住，又恰好被救回来了。 就在这时。 刘胜利揪着应急管理局的局长王全兴，来到了帐篷。 王全兴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天李丛林让他带人去大坝，他却跑去跟文物局局长姚权喝酒去了。 一直喝到后半夜，岩山水库溃坝。 整个县都被洪水给淹了，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都已经做好向李丛林认错的准备了。 可是他突然得知，李丛林带人去了大坝上。 溃坝之后，就再无消息了。 李丛林包括他的两个手下全部失踪了，这不禁让王全兴松了一口气。 于是就把自己喝酒的事情瞒了下来。 刘胜利并不知道其中的情况，加上忙于救灾，也就没有顾得上这些事情。 这几天，王全兴还正带人搜救被困百姓呢。 他一直在心里祈祷，李丛林淹死才好。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那天的事情了。 王全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急忙问道：“刘县长，到底怎么了。” 刘胜利指着他，气愤的说道： “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着，一把将他推进了帐篷。 接着，对王全兴说道： “今天当着祁省和赵厅长的面，你好好的说说你的问题。” 听到面前这两人，一位是副省、一位是厅长。 王全兴这个正科级的芝麻官，顿时有些懵了。 “祁……祁省、赵……赵厅长。” 祁同伟和赵东来一脸严肃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 王全兴到现在，还不知道因为什么。 这时，坐在床上的周彬开口了。 “王……王局长。” 王全兴这才注意到他的属下周彬。 当看到周彬的时候，王全兴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明白刘胜利，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儿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彬居然没被淹死。 王全兴也不解释，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带着哭腔儿说道：“刘县长，我错了，我不该喝酒。” “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没有听李县长的安排，带人去大坝。” 刘胜利指着王全兴骂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现在知道错了？” “现在李县长生死未卜，你还有脸哭。” 说着，望向祁同伟，问道： “祁省，您说该怎么处理？” 一个小小的科长，怎么处理祁同伟当然不会给出意见？ 而是对刘胜利说道： “刘县长，你现在主持工作，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 “另外这位周彬同志，暂时先不要安排工作，我们可能还会找他。” 刘胜利点头道：“明白，祁省。” 第255章 干中学 该问的暂时也都问完了。 祁同伟和赵东来，也就走出了帐篷。 两人一边往抗洪前线指挥部走去，一边聊起刚才的事情。 祁同伟问赵东来。 “你对刚才周彬说的，是怎么想的？” 赵东来回应道： “基本上可以证实两个问题了。” “首先大坝的溃坝，很可能是因为有漏水点导致的。” 说着，赵东来一脸认真的表情。 “领导，我怀疑大坝有质量问题。” “一般情况下，大坝出现漏水点只有三个原因。” “第一，大坝时间太久，属于维护，被白蚁给啃了。” “第二，设计出现了问题。” “第三，那就是建造质量有问题。” “这岩山水库的大坝刚投入使用，第一个原因可以排除了。” “设计问题我觉的也不太可能，咱们每年建造那么多水坝，设计这一块儿早就很成熟了，不可能有这么低级的问题。”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存在质量问题。” “行啊赵东来。”听完他的分析。 祁同伟不禁夸道：“没想到你现在，对水利工程也这么了解了？” 赵东来想的，基本上跟他想的情况是一样的。 听到祁同伟的夸奖，赵东来嘿嘿一笑。 “干中学嘛。” 不过祁同伟此时心情却有些凝重。 如果大坝真的存在质量问题，那最有可能就是出在建筑方身上。 这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小舅子，纪海涛身上。 纪海涛可是自己说，他承包下了大坝的主体建筑。 难道他居然敢在大坝的建筑中，偷工减料？ 如果真是这样，这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赵东来没注意到祁同伟在思考。 接着说道：“领导，就是这个李丛林李县长，恐怕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了。” “如果当时他们同时被洪水冲走，这已经过去将近三天了。” 祁同伟听后，点点头说道： “没错……很有可能被冲到了下游。” “那还安排人找吗？”赵东来问了一句。 祁同伟想了一下说道：“算了吧，别再特意安排人寻找了。” “你的工作重心也该调整一下了。” “现在临时安置点的老百姓越来越多，社会上组织的救灾团队也都来了。” “你这边还是打起精神，做好维护灾区稳定的工作。” “就像这种盗窃案，一定不能在发生了。” 赵东来听后，也是有些气愤的说道： “有些人真是没人性，老百姓受灾已经够可怜了。” “连他们的东西也要偷。” “让我抓到这种人，一定严惩。”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指挥部。 看到祁同伟回来，总指挥武文涛立马迎了上来。 “祁省，你回来的正好，正找你呢。” “怎么了？”祁同伟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吗？” 武文韬解释道：“刚才谢书记打电话过来了，说他那边接到了高省的电话。” “在电话里，高省告诉他江北省那边已经谈好了。” “江北那边，同意咱们往平阳市泄洪。” “他们已经在做老百姓的动员和准备工作。” “谢书记的意思是，让咱们两个赶紧回市里一趟，商量一下炸堤泄洪的事情。” 听到这话，祁同伟顿时一阵激动。 没想到这么个大难题，自己老师出马这么快就解决了。 “太好了，这下可解决大问题了。” 武文韬同样激动，“是啊。” “上午的时候，谢书记还跟我商量，说让我给龙山湖加派一些人手。” “龙山湖那边的水位，距离溃坝已经不远了。” “谢书记那边都开始组织附近老百姓，准备撤离了。” “高省的这个消息，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祁同伟赶紧说道：“武总指挥，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吧。” “好，已经准备好了。” 武文韬将指挥部的工作，暂时交给了胡云山负责。 另外，还有赵东来在这里辅助。 祁同伟和武文韬两人，坐上车就直奔岩台市区。 …… 与此同时。 谢保平接到高育良的电话之后。 一瞬间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高育良告诉他，江北省那边正在进行动员工作。 明天早上六点，就可以准时炸坝泄洪了。 让他这边尽快做好准备工作。 说实话，对于谢保平来说，这是他自从发生洪灾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只要将洪水泄出去，那么整个岩台市就保住了。 被淹的三个县，也不用再泡在洪水里了。 对于救灾工作来说，也就更加有利了。 而且也大大减小了，爆发瘟疫的可能性。 这时，办公室主任陈非端着饭过来了。 说道：“谢书记，您早上跟中午都没吃饭。” “现在吃点儿东西吧。” “武总指挥和高省赶过来，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心里一直有事儿的谢保平，根本吃不下去饭。 现在突然心情放松下来一些，也突然感觉到饿了。 接过饭说道：“那行，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说着，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对了，平阳市派来的人，过来了没有？” 既然已经同意岩台市泄洪。 平阳那边自然也要派人过来，跟岩台这边沟通好。 到时候泄洪的时候怎么泄，具体泄多少，如何控制泄洪量。 这些问题，都是要沟通清楚的。 到时候两边都做好充分的准备，才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陈非回应道：“平阳市那边我刚联系过，他们的一位副市长带着水利局的人，也刚出发。” “我估计怎么也得个把小时才能到。” “谢书记，您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吃完饭之后您就躺一会儿，人到了我在过来叫您。” 谢保平点点头道：“那行，我就听你的。” 几口吃完饭之后，兴许是这几天太累了。 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多小时后。 祁同伟和武文韬，到了市委办公大楼。 陈非出来迎接的。 “祁省，武总指挥，谢书记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刚睡一会儿。” “这样，我先带您二位去会议室，我再去叫谢书记。” 第356章 双方商定方案 陈非将祁同伟和武文韬请到了会议室之后。 立马来到书记办公室。 看到谢保平还在熟睡，并且还发出着轻微的鼾声。 陈非知道他最近实在是太累了。 不光是身体上的累，心理上也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虽然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是也不得不叫了。 于是走到谢保平身旁，轻声喊道： “谢书记……醒醒谢书记……” 睡的正香的谢保平听到呼唤声，陡然睁开眼睛。 “嗯……” 看到陈非，赶紧坐了起来。 “陈非同志啊。” 谢保平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睡过头了。 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哎呀……这一睡居然睡沉了。” 陈非小声汇报道： “谢书记，祁省和武总指挥到了，我带他们去会议室了。” 听到两人来了，谢保平赶紧起身道： “陈非啊，你应该早点叫我的。” “怎么能让两位省里的领导，在会议室等我。” 陈非解释道：“我看您最近太累，所以就没有提前叫您。” 谢保平赶紧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说道：“走，赶紧去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看到了祁同伟和武文韬正坐在那里说话。 “哎呀……祁省、武总指挥，实在不好意思。” 谢保平赶紧上前，一脸歉意的表情。 “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没想到睡的太死了。” “二位领导过来，陈非也没叫我。” 祁同伟看到谢保平次前两天，明显看起来人沧桑了许多。 眼圈发黑、眼窝深陷、皮肤暗沉。 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心理压力太大导致的。 祁同伟接话道：“谢书记，我看你是不是太累了？” “虽然说整个岩台市的担子都在你的肩膀上，可是你也得注意身体啊。” “你要是垮了，岩台市的工作怎么办。” “是啊。”武文韬也跟着说道： “工作要干，该休息的时候，也要休息。” 听到两人的话，谢保平叹了口气说道： “不瞒二位领导说，我这心里一有事儿，就吃不下睡不着。” “不过也多亏了有高省、祁省，还有武总指挥帮我。” “要不然啊，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武文韬回应道：“谢书记别太客气，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三人寒暄了几句。 没一下，陈非进来汇报道： “祁省、武总指挥、谢书记。” “平阳市的领导来了。” 听到这话，谢保平赶紧起身道： “二位领导，我去迎一下，你们稍等。” 说着，便赶紧出去了。 没一下，谢保平便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们汉东省祁同伟祁副省，这位是我们岩台市抗洪救灾前线总指挥武文韬司令。” 听到眼前这两位都是省级领导。 来人赶紧自我介绍道：“祁副省、武总指挥，我是平阳市副市长张波。” “这位是我们市水利局局长王俊杰。” 祁同伟和武文韬，分别跟两人握了下手。 祁同伟笑道：“欢迎张市长和王局长。” “二位，请坐吧。” 祁同伟坐在主位上，武文韬和谢保平坐在他的右手边。 张波和王俊杰两人，坐在他的左手边。 一般情况下，主位左边为大。 安排他们两人坐在左边，也是为了显示对他们的尊重。 谢保平作为东道主，首先开口道： “张市长，王局长，我代表岩台市老百姓，感谢你们的到来。” “也感谢你们平阳市，愿意协助我们的泄洪工作。” 平阳市副市长王波听后回应道： “我们平阳虽然跟岩台不属于一个省份，但是也算是邻居。” “岩台市这次发了这么大的洪水，我们也感到很同情。” “俗话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能为岩台市的抗洪工作出一份力，求之不得啊。” “谢书记，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双方礼节性的寒暄了几句之后。 祁同伟开口道：“客气的话，留在以后再说。” “目前时间紧迫，还是商量正事儿吧。” 说着，望向张波，问道： “张市长，能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吗？” “好的，祁省。”张波点了点头。 接着，坐在他旁边的水利局局长王俊杰，拿出一张地图。 将地图铺在桌子上之后，说道： “祁省，武总指挥，谢书记几位请看。” 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我们接到省里的通知之后，立马开会商量了一下。” “决定画出这一片区域，也就是大概35万亩的区域，当做泄洪区。” “35万亩？”一旁的武文韬听到这个数字之后，脑子快速思索了一下。 说道：“我们这边如果泄洪，至少也要泄出去18亿立方米的水。” “35万亩的话，也能够承受这么多的洪水，但是如果面积能再大一些，就更好了。” 张波听后，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已经是我们能够拿出最大的面积了，再大的话，要动员更多的老百姓。” “需要更长的时间不说，工作难度也会大大增加。” 听到这话之后，祁同伟拍板儿道： “35万亩就35万亩，18亿立方米的水进入这平原，也就没了势头了。” “这个问题，可以确定下来了。” 张波听后，说道： “18亿立方米没问题，只是几位领导，到时候可千万不能太多。” “张市长，这你放心。”谢保平立即保证道： “不会多出这个数字。” 听到这话，张波便也放心了。 既然泄洪量确定了。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泄洪时间了。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确定明天早上六点钟，准时炸坝泄洪。 平阳市那边，会连夜推进动员和补偿工作。 同时也会将他们那一区域，化作为泄洪区。 暂时需要撤离的老百姓，也要立马进行撤离。 上边只要说好了，他们这边自然也好说。 简单的一番对话，很多问题也就沟通清楚了。 确定了之后，谢保平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不光是他，祁同伟和武文韬，心理也有底了。 接下来就是武文韬要连夜安排人员，准备对龙山湖水库平阳一侧的大堤，进行爆破前的勘测。 提前找好爆破点，安置好炸药，确保明天的爆破顺利完成。 第357章 顺利炸堤泄洪 很快，时间来到了第二天。 凌晨四点钟的时候。 祁同伟和谢保平，还有武文韬便来到了龙山湖水库靠近平阳一侧的大堤。 站在大堤上可以看到，虽然两个市接壤。 但是地形却是完全不同的。 岩台这边还是山区地形，而到了平阳突然就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原。 任谁看了都不得不感叹，两市的地形反差如此之大。 祁同伟站在大堤上，向平阳方向望去。 虽然天还没亮，但是已经能看到平阳方向，也有灯光在闪烁了。 祁同伟不禁感叹道：“怪不得叫平阳，这看起来还真是一马平川呢。” 旁边的谢保平接话道： “平阳这个地方，自古就是产粮区。” “不过这也得感谢岩台。” “正是有了岩台的这些山脉，替他们阻挡寒流、也阻挡了雨水。” “所以平阳这个地方，才能有如此好的气候啊。”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大坝上准备进行爆破的人，正在忙碌的准备着。 武文韬走过来说道：“祁省，谢书记。” “我们跟几位水利专家商量过了。” “准备在大堤偏南一点的位置，进行爆破。” “预计会将大堤，炸开一个长40米的口子。” “这样既能够保证泄洪的势头不会太猛，造成危险，又能够保证泄洪量。” 祁同伟听了点点头道：“我看没问题。” 谢保平也说道：“武总指挥，那就按你的计划办吧。” 就在这时，谢保平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高育良打来的。 他赶紧说道：“高省的电话。” 随即，便接了起来。 “喂，高省，我是谢保平。” 电话那头儿，传来高育良的声音。 说道：“保平啊，准备的怎么样了？” 高育良知道六点要炸堤泄洪了，虽然没有亲自过来。 但是他也在操心着这里的事情。 因此睡不着的他，亲自打电话过来了。 “谢谢高省的关心。”谢保平赶紧回应道： “祁省，还有武总指挥我们现在都在大堤上。”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只等时间一到，准时炸堤了。” 听到谢保平的话，高育良放心不少。 说道：“那就好，那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哎……高省再见。”谢保平挂断了电话。 走过来对祁同伟和武文韬说道： “高省关心能不能准时炸堤泄洪。” “我告诉他，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 很快，时间到了早上五点半。 距离六点爆破炸堤，还有半个小时。 此时的天，已经亮了。 平阳市那边，也派人过来了。 来人还是副市长张波。 在爆破前的最后一轮检查工作中，突然有人过来汇报，说有情况。 祁同伟和谢保平，还有武文韬，以及平阳派来的张波，赶紧去了现场。 没想到站在大堤上一看。 平阳一侧划定泄洪区的不远处，站满了老百姓。 看到这一幕，谢保平急了，祁同伟也急了。 难道是老百姓不同意炸堤泄洪？ 祁同伟赶紧问张波。 “张副市长，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动员工作都做好了，这怎么这么多人？” 张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心想动员工作很顺利啊，老百姓都拿到了补偿，很开心啊。 这……这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于是赶紧说道：“祁省，您别急，我打电话问问。” 说着，便掏出手机。 问过之后，张波解释道： “是这样的祁省，谢书记，这些老百姓……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听说炸堤泄洪，都没见过，所以都过来了。” “看热闹？”听到这话，祁同伟有些惊讶。 不光是祁同伟，谢保平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是再仔细一看，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渔网。 这分明是准备趁着泄洪，再捞点儿鱼回去。 他们这种生活在平原地区的老百姓，几乎没有见过洪水，也难怪。 祁同伟问武文韬。 “武总指挥，他们站的那个位置，会不会影响到泄洪？” 武文韬看了一眼之后说道： “放心吧祁省，这个距离不会的。” “虽然大堤炸开40米的口子，但是洪水也不是一下子就泄出去的。” “而且你看这都是平原，水一流下去就朝四面八方散开了，根本蓄不住，不会有危险的。” 听到这话，祁同伟也就放心了。 说道：“那就好，可千万不能出意外。” 很快，时间来到了五点五十。 距离爆破还有十分钟。 武文韬说道：“祁省，还有十分钟，所有人都撤出去吧。” 于是在大堤上的所有人，都撤下大堤，撤到了安全地带。 执行爆破任务的人员，也开始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与此同时。 在岩台市这一侧，警戒线以外。 有不少老百姓，还有记者都来到了现场。 准备亲眼目睹一下，壮观的炸堤泄洪。 临时指挥部内。 执行爆破的人员汇报道： “报告武总指挥，一切准备就绪。” 武文韬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时针指向六点整的时候，他随即下令。 “爆破。” 瞬间。 随着“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大堤被炸开了一个长达40米的缺口。 几乎是一瞬间，龙山湖里的水，顺着缺口奔涌而出。 围观的岩台市老百姓，看到洪水倾泻而下，不由得欢呼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们的家保住了。 不用在担心龙山湖会溃坝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一直站在外边的谢保平。 看着大堤被炸开，让他头疼的洪水终于有地方去了。 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 谢保平望着大堤，不禁出了神。 以至于祁同伟走到他身旁，他都没有察觉。 祁同伟笑着说道：“老谢，这下你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老学长。”听到祁同伟的声音，谢保平这才回过神儿。 说道：“是啊，我这总算能睡得着了。” “多亏了高老师，这么短的时间就搞定了江北省。” “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祁同伟面带微笑，说道： “能做高老师的学生，那可真是一种幸运。” 第258章 哎呀，真香 大堤炸开，蓄集在龙山湖无处可去的洪水，如今有了去处。 气势汹涌的洪水，遇到平阳市这种平原地带，瞬间就没有了威力。 这边泄着洪，另一边平阳市泄洪区附近的老百姓，个个拿着抄网抓鱼。 虽然耕地被淹了，但是平阳的老百姓脸上个个都很开心。 因为他们每一家都按照人头，拿到了省里给的补偿。 补偿的钱，可远远比他们种地的收入要高。 加上市里还承诺，等泄洪过后，耕地的治理和恢复工作，也由官方来进行。 如果有房屋、牲畜以及其他财产损失的，市里都会照价赔偿。 这些老百姓个个都觉得，这是难得一遇的好事儿。 因此都特别的配合。 对于高育良和岩台市来说，花点儿钱泄洪，避免洪水造成更大的损失，绝对是值得的。 汉东给江北省的补偿款，远远高过其损失。 加上还有高达来投资一座晶圆厂，以及汉东大学的对口帮扶。 所以对于江北省来说，也是赢麻了。 而对于平阳市泄洪区的老百姓来说，也不吃亏。 所以，这是一个各方都相当满意的三赢局面。 泄洪需要时间。 按照这个速度，三个县的洪水彻底排出去，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这边正常泄洪之后，谢保平就再次召开了抗洪救灾工作会议。 在会上，谢保平指示接下来救灾工作的方向，就需要进行调整了。 至少是以救被困的群众为主。 现在洪水慢慢下去了，被淹的房子和农田等都会露出来。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以灾后清理、消毒防疫工作为主。 被冲塌的房屋、被淹死的牲畜等，都需要尽快清理。 如果清理的不及时，洪水褪去加上太阳的暴晒。 很有可能会滋生大量的细菌、病毒，导致传染病的发生。 所以谢保平强调。 接下来清理和防疫工作，是重中之重。 另外就是灾后的重建，以及企事业单位的复产复工工作，也要提前开始规划。 会议结束之后。 武文韬对谢保平说道： “谢书记，我刚接到上级的命令。” “我们所有参与救灾的官兵，两天后撤出灾区，回去休整。” “这两天时间，我会安排人，尽量多帮你们做一些工作。” 谢保平握住武文韬的手，一脸感激的表情。 “武总指挥，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们岩台市所有的老百姓，都会记住你们的恩情。” “谢书记太客气了。”武文韬笑着说道： “军民鱼水情，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旁的祁同伟说道： “老谢，我这两天也要回京州了。” 一听祁同伟也要回去了。 谢保平赶紧说道：“老学长，你也要回去了啊。” “怎么这么突然啊。” “还没来得及请你吃顿饭呢。” 祁同伟笑道：“吃饭不重要。” “我回去有些事情要处理。” 就在刚才，祁同伟接到了高育良的电话。 在电话里，两人商量的还是溃坝原因调查工作。 现在洪水危机解除了，自然调查工作也要全面展开了。 虽然暗中的调查早就在进行，但是接下来就是公开调查了。 高育良让祁同伟回去，自然就是商量这件事儿的。 祁同伟接着说道： “不过赵东来和武警总队的人我给你留下，配合你们工作。” “直到救灾工作彻底结束，他们在回去。” 听到这话，谢保平自然又是一阵感激。 “老学长，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行了，别客气了。”祁同伟看了一眼时间。 “不早了，我跟武总指挥就先回灾区了。” 谢保平亲自将祁同伟和武文韬送上了车。 在回去的路上。 武文韬接到手下的汇报，说省里调过来的大型机械设备已经到了。 挂断电话后，他对祁同伟说道： “祁省，设备已经到了，下午就可以开始对岩山水库的决口进行封堵了。” 昨天利用装满石头的卡车围堵决口，虽然没有成功。 但是也不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一定程度上减缓了水流。 经过两天的运输，专业的大型设备到了。 只要将岩山水库溃坝这一段堵上，岩山水库的水就不会再往下泄了。 等于就把进水的阀门就给关上了。 祁同伟听后说道：“那太好了。” “只要这边一堵上，灾区的水位立马就能下去。” …… 另一边。 李丛林和秘书裴敬海，依旧被困在防洪坡上。 这已经是两人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天了。 露在洪水外边的这个小坡，面积很小。 而且坡上除了草根、树叶，没有任何食物。 不过好在李丛林是部队出身，年轻的时候当过特种兵。 真刀真枪的在丛林里，跟敌人干过的。 所以具备一些野外生存的本领。 他知道洪水虽然是水，但是不能直接喝。 于是就用袜子，里边装上泥土。 做成了一个简单的过滤装置。 用它来过滤洪水里的杂质，喝进肚子最起码不会拉肚子。 要知道如果在这种地方拉肚子，那可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靠着这种方式，算是解决了喝水的问题。 可是没食物也不行，只是吃草根，根本不是办法。 不过由于洪水的原因，土壤里边缺水。 所以会有很多蚯蚓爬出来。 一开始吃蚯蚓的时候，秘书裴敬海可是极度不愿意的。 李丛林一脸认真的说道： “小裴，蚯蚓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恶心，但是能够补充蛋白质。” “咱们不知道要困多久，不吃就只有饿死了。” 一开始裴敬海心想，就算饿死也不吃这东西。 可是没多久就饿的实在受不了了。 发现晒干的蚯蚓，也没有那么难吃。 “哎呀……李县长，真香。” 不过有时候运气好，能在水里捡到被洪水砸晕的鱼。 就这样，两人荒野求生一般的过了三天。 李丛林也没有放弃，还在做着简易的筏子。 可是由于缺少工具，进度相当的慢。 突然裴敬海惊讶的喊道：“李县长，你快来看，洪水好像下去了一些。” 听到这话，李丛林过来一看。 确实洪水的水位好像降低了。 “泄洪了，一定是泄洪了。” 李丛林也是一脸激动的神色。 “小裴，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第259章 找到了尸体 祁同伟和武文韬，回到了抗洪前线指挥部。 一回来，武文韬就立即带着人，去了岩山水库。 设备已经到了，当务之急就是对决口进行封堵了。 这么重要的工作，武文韬自然要亲自到场指挥。 见到祁同伟回来。 赵东来赶紧上前，汇报道： “领导，你小舅子纪海涛来了，说要见你。” “什么？他怎么来了？” 听到纪海涛来了，祁同伟有些惊讶。 同时不仅联想到了大坝的事情。 于是说道：“告诉他，我很忙，不见。” 赵东来不知道祁同伟不愿意见，挠了挠头说道： “领导……我……让他等你来着。” “人呢？”听到这话的祁同伟，有些无奈的问道： 赵东来回答道：“我让他去你休息的帐篷等你了。” “知道了。”祁同伟应了一声。 “你忙吧，我过去看看。” 说着，便来到了帐篷。 果然看到了纪海涛。 而纪海涛一看到祁同伟，立马站了起来。 笑着说道：“姐夫……你忙完了。” 昨天上午的时候，他就跟着汉东建筑集团的董事长刘光新来了岩台。 两人来的目的，自然是因为大坝的事情。 但是刘光新是为了打听情况，毕竟现在还说不好大坝溃坝的原因。 还有就是祁同伟这边，有没有在调查。 之所以拉着纪海涛，就是因为他跟祁同伟的这层关系。 只不过纪海涛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大坝溃坝究竟跟施工有没有关系。 却不知道无形中，已经被人给利用了。 祁同伟看了一眼他，有些警觉的问道： “你来这里干嘛？” 纪海涛笑道：“姐夫，我是来帮忙救灾的啊。” “我看到电视上的报道后，就在我们公司组织了志愿者。” “还购买了一大批物资，过来支援灾区人民啊。” “俗话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 听到这话，再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 祁同伟板着脸说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呵呵。” “你心里该不会是有什么鬼吧。” “鬼？”纪海涛一脸无辜的表情。 “姐夫，我真是来帮忙救灾的。” “我心里能有什么鬼。” 祁同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说道： “要帮忙救灾，那你就去吧，来找我干什么。” 纪海涛之所以来找祁同伟，还是想打听一下大坝的情况。 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溃坝的。 于是笑嘻嘻的问道：“姐夫，我来找你你是想问问，大坝是怎么溃坝的啊？” 一听这话，祁同伟直接站了起来。 指着纪海涛说道：“行啊纪海涛，有长进啊。” “打听事情，打听到我这里来了。” “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看到祁同伟生气，纪海涛赶紧解释道： “姐夫，姐夫你别生气啊。”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的大坝是我承建的，认为我们施工有问题？”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公司绝对是按照标准施工的。” “你要是不相信，随便安排人去我们公司查。” 祁同伟自然不会相信纪海涛的一面之词，更不会相信他的什么对天发誓。 只是说道：“纪海涛你跟我说这些没用，会有人查的。” “我也劝你如果真的有问题，尽快跟有关部门自首。” “要是想把主意往我身上打，那你可错了。” “姐夫，我真没有。”纪海涛知道祁同伟就是这个性格。 赶紧解释道：“我也是真的好奇，为什么大坝会突然溃坝。” 祁同伟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 正准备赶他出去的时候，外边传来了赵东来的声音。 “领导，有个重要的事情跟您汇报。” 祁同伟指着纪海涛，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看到赵东来，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东来立即回应道：“是这样，领导。” “刚接到岩台副县长刘胜利的电话，说发现了李丛林的尸体。” “什么？”听到这话，祁同伟一脸的震惊。 不过这个消息，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被洪水冲走，已经三天了，活下来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赵东来问道：“岩台那边的人已经赶过去了，领导，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种事情，祁同伟本来不想去的。 但是为了摆脱小舅子纪海涛的纠缠，于是说道：“那过去看看吧。” 随后，便跟着赵东来，来到了发现李丛林尸体的地方。 这里已经搭上了防晒网。 刘胜利带着岩台县委，还有县公安局法医已经到了。 周围也用警戒线给围上了。 祁同伟和赵东来戴上口罩，然后走了过来。 警戒线外站岗的是县局的警察。 虽不认识赵东来，但见他肩膀上扛着一级警监的警衔，立马敬礼放行。 刘胜利看到祁同伟和赵东来，也赶紧迎了上来。 “祁省、赵厅长。” 祁同伟看着刘胜利的眼睛，有些红着。 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刘胜利有些哽咽的回应道： “李……李县长他被一根树枝卡着，沉在水中。” “洪水褪下去一些之后，才露出来，被搜救人员发现了。” 祁同伟上前看了一眼。 一个身材汉大，身上同样穿着“应急管理”字样的雨衣。 只不过被水泡了三天，整个人都变形了。 在洪水冲下来的过程中，脸部可能受到刮擦，加上洪水一泡，整个人都无法辨认了。 祁同伟问道：“你们怎么确定，他就是李丛林县长？” 刘胜利回应道：“错不了，这个人跟李县长的体型一模一样。” “还有在他身上，找到了李县长用的手机。” 听到这话，祁同伟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旁边站的都是岩台县委的人。 他们都知道，李丛林是个好领导，是个好县长。 现在看到他这样，心里都十分难受，有的人都忍不住哭了。 刘胜利红着眼睛说道：“当时要是李县长留下，我带人上去就好了。” 祁同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刘县长，李丛林县长是位好同志。” “好好收拾一下，带他回去吧。” 第260章 趁乱发财的团伙儿 确认李丛林已经在洪水中遇难。 对于祁同伟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溃坝中很多的事情，只有他比较清楚。 他死了，很多问题调查起来，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不过没办法，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就在这时。 旁边赵东来的手机响了。 是救灾副总指挥胡云山打来的。 于是就接了起来。 “喂，胡市长，我是赵东来。” “行……好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赵东来赶紧向祁同伟汇报道： “领导，刚才胡云山打电话说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有治安方面的事情。” 祁同伟听后说道：“这里也没有咱们的事儿，那就赶紧回去吧。” 跟刘胜利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人就开车回了指挥部。 见到祁同伟和赵东来回来。 胡云山赶紧说道：“祁省，赵厅长，刚才去休息处找你们，你们不在。” “所以我才给赵厅长打了电话。” 赵东来随口回应道： “岩山县那边刚才来消息，说找到了李丛林县长的尸体。” “我跟祁省过去看了看。” 听到这话，胡云山脸上立马露出惊讶的神色。 “赵厅长……你说……你说李县长的尸体找到了？” “他……他没了？” “没了。”赵东来回应了一句。 听到李丛林死了的消息，胡云山心里不禁复杂起来。 李丛林一死，那也就意味着溃坝的很多问题，都可以往他身上推了。 毕竟死人可没办法开口为自己辩解。 再说他是县长，抗洪救灾处置不力，本来就有他的一份责任。 这样一来，就算上边派人下来调查，他也不怕了。 心里虽然激动。 不过胡云山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唉……李县长是一位好县长啊。”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老天爷不长眼啊。” 赵东来没想太多，说道： “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胡市长，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噢对了，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胡云山赶紧解释道： “是这样的，下坝和方桥两个县的公安局长刚才过来了。”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赵厅长您汇报。” “他们人在哪里？”赵东来问道： “在临时会议室。”胡云山在前边带路。 “祁省……赵厅长，二位跟我来。” 祁同伟可以确定，应该是跟治安有关，而且不是小事儿。 所以也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进到会议室。 两个身穿警服的人，已经坐在这里了。 见到赵东来和祁同伟，两人立马起身敬礼。 “祁省好，赵厅长好。” 接着，两人相继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是方桥县公安局长局长金城。” “我是下坝县公安局局长，我叫何云飞。” 祁同伟点头道： “金城同志、何云飞同志，你们二位请坐吧。” 接着对赵东来说道：“这是你的工作，你来吧，我旁听。” 赵东来点了点头，问道： “金城同志，何云飞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先说吧。”方桥县公安局局长金城，首先开口道： “祁省、赵厅长是这样的。” “今天我们接到很多报案，说他们的财务被盗了。” “报警人有金店老板、典当行的老板，还有储蓄所的人。” “他们都说原本没来得及转移的金饰，以及贵重物品，现在突然发现没有了。” 金城说完，旁边的何云飞也跟着说道： “我们的情况，跟方桥也差不多。” “报警的大多数都是一些金店的老板，商铺的老板。” “噢……还有一些老百姓。” “报警原因也是因为，财务丢失。” 听到两人的汇报，赵东来脑子极速思索着。 两个县同时发生这种盗窃案，绝对不是巧合。 于是再次问道：“你们能不能将情况说的再详细一些。” “是这样的，赵厅长。”金城接话道： “今天泄洪之后，城区的水位就下降了一些。” “原本一二楼被淹的一些商铺，就露出来了。” “所以这些做生意的老板，就准备回去清理一下。” “结果回去之后发现，原本没有来得及转移的金银首饰，全都不见了。” 赵东来听后，问道： “那有没有可能，被洪水给冲走了？” 金城听后，摇头道：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去现场勘查之后发现并不是。” “根据几位金店老板所说，他们首饰都是锁在玻璃柜和保险柜里。” “玻璃柜和保险柜有明显被砸、被撬的痕迹。” “还有储蓄所的金库，也有被撬的痕迹。” 赵东来听后，望向何云飞。 “你们那边情况也是一样吗？” 何云飞点点头道：“没错，赵厅长，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分析，应该是有预谋、有准备的团伙儿作案。” “所以我才跟金局长赶过来，当面跟您汇报。” 听完两人详细的汇报，赵东来也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小偷小摸。 而是一伙儿专业的盗窃团伙儿。 趁着抗洪救灾，治安力量不足的时候，干一些违法的事情。 赵东来立马说道：“金城同志、何云飞同志，这个案子我看立马并案侦查。” “由省厅牵头儿，你们都各自出一些人，马上成立专案组。” 这边，赵东来刚说完自己的想法儿。 一旁的祁同伟打断他说道： “东来同志，你这个办法不行。” 听到这话，赵东来和金城他们三人，都望向了祁同伟。 祁同伟接着说道：“这些人既然是团伙儿，有预谋的作案，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是混迹在救灾队伍中的。” “现在全国各地赶过来支援的救灾队伍，成百上千支。” “除了跟官方登记的，还有没有登记的。” “如果按照老办法去查，得查到什么时候？” “他们就是想趁乱捞一票就走人，所以我们没有那个时间。” 听完祁同伟的分析，金城和何云飞不约而同的点头，感觉说的有道理。 赵东来问道：“那领导，您打算怎么办？” 第261章 不需要给他们机会 祁同伟并没有直接回答赵东来。 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为什么只有下坝和方桥出现这种情况，而岩山现在还没有？” 听到祁同伟这么问。 坐在那里的金城和何云飞两位局长，还以为祁同伟是在责怪他们治安工作做的不到位。 顿时两人脸上有些尴尬和自责的表情。 赵东来想了一下说道：“祁省，是不是因为之前这里出现过盗窃案，我们加强了治安，所以他们没办法下手了？” “又或者是出现了，但是郑局长还没有报上来？” 祁同伟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两个，我觉的都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岩山县的洪水，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其实刚才祁同伟听金城和何云飞汇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 为什么没有听岩山县公安局的人，汇报类似的情况？ 按道理说既然是团伙儿作案，不可能只针对方桥和下坝。 而对岩台无动于衷啊。 这不符合常理。 结合刚才去城区的时候看到的，岩台的洪水还有一两米深，所以他们应该没办法下手。 因为岩台和另外两个县地形不一样。 岩台地形更低，积水更多，所以退洪的速度也就更慢一些。 听到祁同伟的话，赵东来似乎明白了。 赶紧说道：“祁省，按照您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没来得及对岩台下手？” “他们应该是在等，等洪水彻底退下去。” 这时，一旁的方桥公安局局长金城接话道： “噢……我明白了。” “这个团伙儿，很有可能已经流窜到岩台了。” “他们正在找机会，对岩台下手呢。” 祁同伟听后点点头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 说完之后，望向赵东来。 “你现在给郑成林局长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明白。”赵东来点了下头。 然后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岩山县公安局长郑成林的电话。 说了几句之后。 赵东来汇报道：“祁省，您猜的没错，郑局长说目前还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 “这就对了。”祁同伟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敢断定，今天洪水退了之后，他们一定会动手的。” “岩山一旦得手之后，他们肯定会逃之夭夭的。” “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得手了。”赵东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群人太没有底线了，什么样的财都敢发。” “我马上布置下去，将全县大小银行、金店全部安排人。” “他们要是敢露头儿，我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捕归案。” 听了赵东来的话，祁同伟反问了一句。 “抓捕归案干什么？” 这一问，反倒把赵东来给问懵了。 心里不禁一阵疑惑，怎么自己说的这句话也有问题吗？ 怎么今天祁同伟，总是当着两个县局局长的面，怼他这个厅长。 这也太不照顾一下，他这个省厅厅长的面子了吧。 赵东来愣了半天，才说道： “抓捕归案……当然是为了让他们受到法律的严惩。” 祁同伟望着赵东来说道： “这种趁着同胞受难，他们反而过来趁火打劫。” “为了一点钱，竟然将主意打到遇难者身上佩戴的首饰上。” “赵东来，你告诉我这种人还有人性吗？” “就这种败类、渣滓，还需要抓捕归案，用法律惩罚他们吗？” 听到祁同伟的话，赵东来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就连旁边的金城和何云飞两人，都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震惊。 “那领导，您的意思。”赵东来虽然已经明白。 但是还是多问了一句。 祁同伟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 “一旦发现这个团伙儿再次作案，不用请示、不用汇报，就地击毙。” 赵东来听后，立即回应道： “是……领导。” 一旦发现不用请示、不用汇报，就地击毙。 赵东来在公安部门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给下边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可以说这是对付十恶不赦的悍匪，才会这样做。 不过那些人的行为，确实比悍匪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百姓受灾，有的房子被淹，有的牛羊牲畜被淹死。 甚至还有的家人死于洪水。 他们已经够可怜了。 这群人却想着趁火打劫，发灾难财。 这样的人就地击毙，一点儿也不过分。 祁同伟接着对赵东来说道： “我今天连夜要赶回京州一趟，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这件事情，你给我办妥。” “务必给受灾老百姓一个交代。” 赵东来立即起身立正道：“是……请领导放心。” …… 接受任务的赵东来，立即开始了部署。 他首先找到了岩山县副县长刘胜利。 因为刘胜利比较熟悉岩山县的情况。 赵东来让他安排人，在地图上将岩山县所有大的金店、银行、典当行。 包括乡镇的一些储蓄所的位置，全部都标注出来。 标注清楚之后，赵东来立即将手下的一个武警中队化整为零，分成若干个小组。 分别暗中驻守在地图上标记的，这些个重点的位置。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请县局和派出所的警察配合。 同时，他还要求刘胜利这边发布通知。 就说今天夜里要对城区内进行消杀，所有老百姓全部待在临时安置点，不允许私自回城、回家。 至于手下武警，赵东来给他们的命令是。 夜里洪水退去，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企图盗窃这些地方的财物。 不需要请示、不需要汇报，如果拒捕，直接就地击毙。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这些武警们装扮成消杀人员，进入城区。 每一个小组，都顺利到达的预定好的地点。 赵东来亲自坐镇指挥部。 此时岩山水库的大坝溃坝口，在武文韬亲自指挥之下，经过一天的奋战已经堵上了。 他知道，今天晚上岩山县的洪水基本就褪下去了。 那些人如果要动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祁同伟已经坐上了回省城的车。 赵东来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明天祁同伟见高育良之前，给他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 第262章 终于可以回去了 另一边。 在天刚黑的时候，裴敬海突然发现洪水退下去不少。 他赶紧喊道：“李县长……李县长，你快过来看，洪水在退。” 李丛林跑过来一看，果然水位线已经比着一个小时之前，下去了最少有三十公分。 两人并不知道，大坝溃坝口处已经被堵上了。 相当入水口被堵了，所以洪水才会退下去的这么快。 看到这种情况，李丛林一阵激动。 说道：“太好了，照这个速度，再有几个小时应该洪水就退下去的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裴敬海激动的差点儿哭出来。 “终于可以离开了，再待下去，我是真的顶不住了。” 李丛林也不折腾他的木筏了。 索性坐在地上，等着洪水褪下去就行了。 两个几乎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 每看一次，都会发现水位在肉眼可见的降低。 就这样两人一直等到了深夜。 裴敬海拍了拍手腕上进水的手表，说道： “李县长，我的手表进水了，手机也进水了，看不到时间了。” “你的手机和手表还在吗？” 李丛林回应道：“我的手机当时交给了钱壮。” 提到钱壮这个人，李丛林和裴敬海都很熟悉。 是县水利局的一名水库管理员。 长的人高马大的，体型跟李丛林很像。 李丛林记得当时在大坝上，也正是他抬着自己跑下来的。 当时手机掉出来，钱大壮就随手捡起来，装进兜里了。 想到这里，李丛林呢喃了一句。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虽然没有手表，但是判断时间难不倒李丛林。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说道： “现在应该是夜里快十一点了。” “我看这洪水，应该退的差不多了吧。” 说着，从地上拿起一根树枝，来到洪水边上。 将树枝插下去，试探了一下。 说道：“小裴，过来。” 裴敬海赶紧跑过去，“怎么了，李县长。” 李丛林拿起树枝，比划道： “现在洪水只有70公分深了，我看咱们可以往城里走了。” 裴敬海也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当即说道：“行，李县长，那咱们就赶紧往回走吧。” 说着，两人一人拿了一根树枝。 李丛林不敢大意，两人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用树枝探着水深。 就这样在水里，很艰难的走了将近四十分钟。 本来就没什么体力，平时又缺乏锻炼的裴敬海，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李县长，你慢点，等等我。” 李丛林回头说道：“小裴，在坚持一下。” “我记得前边就是县道了，只要上了县道就好走了。” 就这样，裴敬海又坚持了一会儿。 果然，在李丛林的带领下，上了被洪水淹住的县道。 李丛林停下，歇了口气儿说道： “顺着这条县道，咱们就能走回城里了。” 此时的洪水已经只有腿弯儿的深度了。 加上走在县道上，就轻松多了。 李丛林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路两旁的村子。 洪水退了，房子也都露了出来。 有的房子还没有倒，但是很多房子已经被洪水给冲塌了。 李丛林知道，这些村民应该被集中安置了。 看着这荒凉、破败的景象。 他这个做县长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一旁的裴敬海说道： “李县长，你说县里会不会以为咱们已经被洪水冲走了。” “咱们就这么回去，他们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大吃一惊。” “呵呵……”李丛林笑道： “是啊，估计他们都以为咱们死了。” “咱们两个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哈哈……” 裴敬海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李县长，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父母官儿了。” “我觉的你将来一定能当市长，说不定还能调省里呢。” 听到这话，李丛林笑道：“你这小子，还挺会说话。” “不过当个县长我就挺满足了，而且县长挺好的，整天都能接触到群众。” “这儿官儿当的大了，接触不到群众，就不知道群众需要什么了。” 两人一边聊着天儿，一边朝着县城走去。 好在夜里的月亮很亮，虽然没有路灯，但是顺着县道也不会走错。 …… 深夜时分。 一群鬼鬼祟祟的人，趁着夜色溜进了城里。 他们这些人，正是一个专业的盗窃团伙儿。 听说这里发了洪水，于是打着志愿者的名义来救灾。 其实就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治安力量不足，偷窃财物的。 他们这个团伙儿，在下坝县和方桥县已经得手。 当然不会放过，经济水平更好一些的岩山县。 他们准备趁着今天夜里洪水退了，再干一票就撤了。 这一伙人儿足足有二三十人。 他们事先就通过地图，标记好了县城的几个大金店。 分好工之后，几人就开始行动了。 这群人原本以为他们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几个找到金店之后。 直接钻过警戒线，就准备进去盗窃来不及转移的黄金。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隐藏在暗处的武警看到清清楚楚。 在他们得手，准备撤离的时候。 突然警灯亮起，强光灯打在他们身上。 这群人眼看情况不对，就准备跑路。 却没想到压根儿没人追他们，因为追他们的是子弹。 一阵枪响过后，跑的那几个人都倒地不起。 其余的人见状，吓的也不敢跑了。 直接原地跪下，举起了手。 其他几个地方也是如此。 不到一个小时，这个专业的盗窃团伙儿，就被打掉了。 现场人赃并获，大部分都被击毙了。 只剩下几个跪的比较快的，被当场抓住了。 行动结束之后。 在指挥部的赵东来，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他立即安排人，对抓捕归案的人进行了突击审讯。 证实，他们就是在方桥和下坝两县作案的那群人。 他们一群人是开着一辆卡车来的。 所有的赃物，还藏在他们的卡车上。 这些人准备今晚再干一票之后，就跑路了。 却没想到，直接栽在了这里。 第263章 一看吓一跳 深夜。 岩山县副县长刘胜利还在办公室。 洪水退下去之后，他们就搬回来工作了。 虽然县委办公大楼的一二层，被洪水给泡了。 但是经过简单的一番收拾，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 而且上边几层都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洪水刚退，整个县的电力还没有恢复。 因此大楼供电，是靠着一台发电机发电。 发的电只够照明用电，没办法带动空调。 盛夏这个季节，夜里也是格外闷热的。 刘胜利办公室，只有一台风扇在转着。 已经快到后半夜了，所有人都已经下班了，整层楼就剩他自己了。 不过一楼门卫室，还有一个看门的人。 看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应急管理局局长王全兴。 因为他工作期间，扔下工作私自去喝酒。 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所以刘胜利在县常委会上，当场免了王全兴的局长职务。 并且让他在县委门口看大门。 而刘胜利之所以还没下班，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消息。 没过一下，传来了敲门声。 “刘县长。”县公安局局长郑成林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刘胜利看到郑成林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问道： “成林同志，怎么样？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虽然找到了李丛林的尸体，从体型和随身携带的手机可以判断。 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县长李丛林。 而且经过李丛林家属的辨认，也差不多确定就是李丛林了。 可是这些毕竟不能作为，确认身份的客观依据。 因此尸体运回来之后，县局法医马上对尸体进行了尸检。 并且取样，送到市里做dna比对。 本来做dna比对，县里就能做。 可是由于断电，和一部分设备被洪水泡了，所以只能送到市里。 所以刘胜利一直在等这个结果。 县公安局长郑成林汇报道： “刘县长，尸检报告出来了，但是dna的比对结果还没出来。” “我刚才给市局那边打电话了，他们那边说设备出了点儿小故障。” “说是结果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出来了。” 听到这话，刘胜利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既希望比对结果早点儿出来，好让他彻底死心。 又希望结果出来慢一点，这样总有一丝希望。 如果万一不是呢？ 刘胜利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郑成林扔了一根。 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儿。 深深的抽了一口之后，才问道： “那尸检报告是怎么样的？” 郑成林回应道：“根据尸检报告来看，这人是溺水身亡的。” “至于面部的伤口，法医判断是被洪水冲击的过程中，撞到了什么东西。” 说完之后，郑成林也沉默了。 两个人都默默地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刘胜利才开口道： “李县长是一位好领导，他这是因公牺牲。” “我明天要上报市里，要为李县长开一个追悼会。” “我要让全县老百姓都知道，李县长是为了岩山县牺牲的。” 郑成林听到这话，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是啊刘县长，李县长一定是在大坝上，坚守到了最后一刻。” 刘胜利接着说道：“还有其他人，包括裴秘书、以及在水库大坝值班的人。” “他们都是英雄，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尸体。” 郑成林点头道：“明白，刘县长。” …… 此时。 李丛林和秘书裴敬海，终于顺着县道走进了县城。 看着熟悉的岩山县城，曾经也是万家灯火。 如今黑漆漆的一片，就好像是一座被遗弃的荒城一样。 李丛林心里有些难受。 跟在他身后的裴敬海说道： “李县长，我现在切身体会到了一个道理。” “社会再发展，技术再先进，在大自然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没想到一场洪水，就把咱们岩山县城，变成了这样。” 李丛林虽然心里也难受，不过还是笑道： “你能有这个体会是对的。” “不过现在洪水已经退了，只要人还在，还会把城市建设起来的。” 说这句话，算是鼓励裴敬海。 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安慰和鼓励。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隐约听到城里有地方，传来了枪声。 裴敬海赶紧问道：“李县长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有枪声？” 李丛林部队出身，从枪声就判断出了问题。 “这是武警装备的冲锋枪的声音，可能出什么事情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赶紧催促裴敬海。 “小裴，加把劲儿，赶紧到县委，那里肯定有值班儿的人。” 尽管已经筋疲力尽，可是两人还是鼓着最后一把劲儿，往县委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此时，空气中都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由于县里发了通知，所有人暂时不允许回家。 所以城里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李丛林和裴敬海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的走着。 终于经过几个小时的步行，两人终于来到了县委大楼的门口。 让他两人激动的是，他们看到了大楼三层的一个房间，亮着白色的灯光。 这是他们几个小时以来，第一次见到灯。 裴敬海激动的说道：“李县长，有人在，真的有人在。” 于是两人准备进去。 只是县委大院的伸缩门，是关上的。 此时的值班室里，王全兴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李丛林赶紧走到值班室窗口。 看到里边有人，于是赶紧敲了敲玻璃。 “开门……醒醒，开开门。” 睡的正香的王全兴，突然听到有人在敲玻璃。 恍惚间还以为是在做梦。 “砰砰砰……” “醒醒……醒醒。” 隔着玻璃，李丛林也看不清里边是谁。 王全兴被声音吵醒。 “谁啊，干什么的啊。” 说话的同时，抬起了头。 然后看到窗外有人，于是就拿出手电筒，往外一照。 不照不要紧，一照差点儿吓晕过去。 他居然看到了玻璃外的脸，分明是李丛林的脸。 他已经听说，李丛林的尸体白天的时候就找到了。 刚才那张脸，不是李丛林又是谁？ 王全兴虽然是一名唯物主义者，但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吓的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第264章 差点儿吓到人 王全兴被窗外李丛林的脸，给吓的连连后退。 李丛林则被手电灯光照的睁不开眼了。 他用力一推才发现，窗户的玻璃没有锁死。 于是一把推开玻璃，说道： “我是李丛林，赶紧把门打开。” 王全兴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确定是李丛林错不了。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于是定了定神，吞了一口唾沫上前。 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李……李县长……真……真的是你？” 李丛林一听居然是王全兴的声音。 仔细一看，真是王全兴。 看到这个人，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暴雨的时候，他安排王全兴带人去大坝， 没想到这人身为应急管理局局长，居然把工作扔到一边，私自跑去喝酒。 李丛林生气的说道： “你……你什么你，不是我还能是谁。” “王全兴，赶紧给我开门。” “哎哎……李县长。”王全兴顾不得许多了。 赶紧将大门的伸缩门给打开了。 然后跑出值班室，迎接李丛林去了。 门一开，李丛林和秘书裴敬海就进来了。 王全兴赶紧迎了上去。 “李县长，真没想到，您和裴秘书……”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丛林给打断了。 “没想到我还没死，还能回来是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全兴哭丧着脸，赶紧解释。 “李县长，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此时他也意识到了，白天发现的那个尸体，肯定是其他人的了。 李丛林这不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李丛林也懒得听他解释。 直接说道：“王全兴，你的问题等有时间再找你算账。” 说完之后，接着问道： “我问你，楼上是谁在值班？” 王全兴赶紧回应道： “李县长，是……是刘副县长和公安局的郑局长在。” 听到是刘胜利在，李丛林迫不及待的就直接往楼上走了。 见状，秘书裴敬海也赶紧跟了上去。 王全兴看着李丛林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心里清楚，他一顿酒算是把自己的前途给喝没有了。 不过他也庆幸，幸亏没有去大坝。 要不然被冲走的人里，指定也有他。 而他可不一定有李丛林的运气好，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 办公室里。 刘胜利和郑成林一边说着话，一边吞云吐雾的抽着烟。 很快，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就多了好几个烟头儿。 两人聊完给李丛林开追悼会的事情。 又聊到省厅特警总队今晚行动的事情。 这个行动是保密的，直到一个小时之前行动结束，他们才得到消息。 从而也明白了，刚才那几声枪响是怎么回事儿。 聊的差不多了，刘胜利打了个哈欠。 郑成林见状说道：“刘县长，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那行。”刘胜利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你也忙一天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郑成林起身，将手里的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明天早上dna比对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发给您。” “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李丛林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引得刘胜利和郑成林两人猝不及防，同时向门口望去。 当下一秒，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 两人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嘴巴也不禁张大了。 郑成林站在那里，瞬间傻眼了，直接愣在原地。 坐在位置上的刘胜利，也石化在了那里。 左手上还夹着半根香烟，胳膊也虚抬着定在了那里。 如果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恐怕这个时候郑成林和刘胜利已经吓的跳起来了。 就这样，李丛林看着两人，两人也看着李丛林。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直到郑成林反应过来，喊了一声。 “李……李县长？” 郑胜利也看清楚了站在那里的人，虽然衣衫褴褛，裤腿卷到了膝盖。 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脸憔悴，但是能看出来，他就是县长李丛林。 李丛林冲两人咧开了嘴。 “胜利同志……成林同志，是我，我回来了。” 这时，秘书裴敬海也进来了。 同样咧着嘴笑着说道：“刘县长，郑局长，我也回来了。” 刘胜利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李丛林错不了了。 香烟烧到了手，一阵痛感传来。 刘胜利这才回过神儿来，扔掉手里的烟头儿。 站了起来之后，望着李丛林，走到了他的跟前。 “李县长……真的是你啊。” 一把拉住李丛林的手，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松开之后，激动的说道： “李县长，你没死，你回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说着，望向郑成林。 “我就知道，李县长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的。” 李丛林想到了刘胜利见到自己会激动，但是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 李丛林笑着说道：“老刘，我这回来了，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呵呵……” “激动，我太激动了。”刘胜利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有些红了。 说着，又握住了裴敬海的手。 “裴秘书，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裴敬海接话道：“我跟李县长这几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一旁的郑成林解释道： “李县长，刘县长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因为我们都认为你……认为你已经不在了。” “今天白天，我们搜救队发现了一具尸体，身材和体型跟您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他身上，还发现了您的手机。” “所以我们都认为，那一具尸体就是您。” “而且……而且我们都已经正在做dna比对了。” 听到郑成林的解释，李丛林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怪不得刚才在外边，王全兴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同时也明白了，刚才他们两人见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是那样一副表情了。 第265章 这几天遭老罪了 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的李丛林，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过的表情。 声音有些低沉道：“你们找到的，应该是水库值班员钱壮。” “他的体型跟我很像，当时快要溃坝的时候，也是他硬抬着我下了大坝。” 听到李丛林的话，刘胜利和郑成林也大概明白了。 大概率他们是先入为主了。 看到体型很像，加上身上又发现了李丛林的手机。 所以就本能的认为，那就是李丛林。 这时，刘胜利有些尴尬的说道： “李县长，跟您说实话，我都通知县里，要给您开追悼会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赶紧解释了一句。 “李县长，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您突然离开我们，大家伙儿心里都很难受。” “呵呵……”李丛林笑着摆了摆手。 看了看裴敬海，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幸亏咱俩回来的及时。” “是啊。”裴敬海也跟着说道： “其实要不是您在洪水里救了我，我可真就回不来了。” “我这也是因公牺牲，到时候县里，们能不能给我申请个烈士啊。” “哈哈……”听到这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旁的刘胜利接着问道： “李县长，裴秘书，你们这几天是在哪……” 他实在对李丛林和裴敬海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太好奇了。 李丛林更是一肚子的问题。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李丛林打断刘胜利的话，说道： “胜利同志，你的问题我能不能等等在回答。” “我跟小裴现在又饿又渴的，能不能给我们弄点水和吃的。” “是啊。”听到水和食物。 裴敬海两眼都快放光了。 “咱们能不能一边吃着，一边聊也行啊。” 听到这话，刘胜利一拍脑门儿。 “哎呀……看到你们回来我是太激动了。” “忘了忘了，来来李县长，小裴同志你们先坐。” “我去给你们拿水和吃的，你们稍等一下。” 一旁的郑成林接话道： “刘县长，你陪李县长说话，我去吧。” “那好。”刘胜利也没推辞。 “麻烦郑局长了。” 没过一会儿，郑成林就回来了。 一只手里提着半提矿泉水，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些自热食品和压缩饼干、方便面。 “李县长，裴秘书，半夜不好现做了，吃点这个先凑合一下。” 说着，将吃的和水，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这就很好。”李丛林拿起矿泉水，给裴敬海递了过去。 “小裴，别客气，吃吧。” “哎……李县长。”裴敬海早就急不可耐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什么吃相了。 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接着就是大口啃起了方便面和压缩饼干。 只是三两口，一包方便面就进肚子里了。 接着又迫不及待的撕开了一包。 裴敬海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个时候就是给我一头牛，我也能吃下去，嘿嘿。” “别急小裴同志，慢慢吃。”刘胜利笑呵呵的一边说着。 一边帮他们拆热自热食品。 “一会儿吃完，还有这个。” “李县长，您也慢点吃。” 李丛林的吃相，一点儿也没比裴敬海好到哪里去。 看两人一边狼吞虎咽，旁边的郑成林问道： “李县长，你跟裴秘书这几天在哪啊？” “当时听说大坝溃坝之后，刘县长就派人去找你们了。” “后来省里来人了，也专门派人搜救，都没有找到你们。” “是啊。”刘胜利接话问道：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没等李丛林开口，裴敬海喝了几口矿泉水将食物顺下去之后。 看了看李丛林，请示道： “李县长，我跟刘县长讲讲吧？” 李丛林啃着饼干，点点头。 “行，你说吧。” 裴敬海望向刘胜利和郑成林。 “刘县长，郑局长，你们是不知道，当时真是太凶险了。” “溃坝之后，我们根本没办法跟外界联系，所有通讯工具都失效了。” “当时我们几个抬着李县长，转移到了一个小土坡。” “可是没想到土坡竟然被洪水给冲塌了。” “于是我们所有人就都落水了。” “就在我在洪水里挣扎，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的时候。” “突然就感觉被东西给拉住了，我才发现是李县长拉住了我。” “正好有一棵倒在水里的树，把我们给拦住了。” “就这样，我跟李县长顺着树，爬到了防洪坡上。” “好在洪水最后，也没能将防洪坡给淹没。” “我们就这样，在坡上待了几天。” 听到这里，刘胜利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裴敬海说的防洪坡，就是大坝下方人工修筑一个个土坡，上边种的还有树。 作用是为了保持水土，和一定的防洪作用。 刘胜利听后问道：“不对啊，那个地方救援队去过很多次了。” “怎么……怎么没有发现你们啊。” “别提了。”裴敬海摆手说道： “我跟李县长是既幸运，又不幸。” “幸运的是没有被洪水冲下去，不幸的是我们当时被洪水漩涡给卷到最东侧的位置了。” “那个位置实在不容易被发现。” “有一次我跟李县长都听到冲锋舟发动机的声音了，可是我们喊了很久，还是没人发现我们。” 刘胜利明白了，那个地方实在是太不容易被找到了。 一旁的郑成林问道：“那裴秘书，你们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吃什么……喝什么啊？” “来小裴，自热米饭。” “李县长，尝尝。” 刘胜利将热好的自热食品，给两人递了过去。 裴敬海接过之后，说道： “多亏了李县长野外生存的知识丰富。” “说实话我们这几天，真是过的跟野人没什么区别。” “吃的是草根、蚯蚓干，喝的是用袜子塞泥巴过滤的水。” 听到这话，刘胜利脸上露出既同情，又敬佩的表情。 “李县长，小裴同志，你们这几天真是受苦了。” “来……多吃一点。” 第266章 得知了目前的情况 在干掉了七八包方便面，五六袋压缩饼干，外加四桶自热米饭之后。 李丛林和裴敬海两人，才总算感觉到饱了。 吃完之后，李丛林拿起面前的半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 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嗝……吃饱了。” 一旁的刘胜利说道：“李县长够不够？不够再来点儿？” 李丛林赶紧摆手道：“够了够了，吃不下了。” 裴敬海也扶着父子说道：“我也吃饱了。” “吃饱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缓了一会儿之后，李丛林开口问道： “老刘，还没来得及问题灾情的事情。” “这次洪水这么大，受灾情况怎么样？” 自从溃坝以来的这几天，他一直都被困在防洪坡上。 外界的情况自然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村里、城里都还没有人。” 刘胜利回应道：“这次洪水造成的影响，确实太大了。” “咱们县和下游的方桥、下坝两个县，基本上全部都被淹了。” “那损失怎么样？”李丛林皱着眉头问道：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刘胜利回答道：“我们的损失倒还好。” “多亏了李县长您提前开会，提前做了安排。” “所以当时洪水来的时候，我们从上到下反应还是比较快的。” “老百姓基本上都转移出来了，除了有些房子、牲畜、农田被淹之外。” “因洪水死亡的人，并不是太多，具体的数字目前还在统计中。” 听到这话，李丛林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些。 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只要人还在，其他的就都好说。” “粮食没了还可以种，房子没了也可以再建嘛。” “是啊，李县长。”刘胜利跟着点了点头。 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下坝县和方桥县就严重的多了。” “他们由于准备不足，洪水来的时候转移的不及时。” “所以损失方面，要比咱们大的多。” “唉……”李丛林听后，叹了口气。 感叹道：“我是经历过洪灾的人，我是见识过洪水的厉害。” “所以之前我才让所有人，都时刻绷紧这根弦。” “对了。”李丛林接着问道： “怎么今天洪水突然就退了？” “噢李县长，是这样的。”刘胜利直了直身子，回应道： “这洪水突然退了，是因为炸开了龙山湖水库东面的大堤。” “将洪水泄到了隔壁江北省平阳市。” 听到这话，李丛林一脸的惊讶。 “什么？往平阳市泄洪？” “这……这他们愿意吗？” 刘胜利笑着说道：“李县长你有所不知啊。” “这事儿，是高省亲自去搞定的。” “洪灾发生第二天，高省就亲自带着救灾人员过来了。” “他第一时间就来了龙山湖水库，和我们灾区视察来了。” “当时也是没办法了，龙山湖水库的水已经到警戒线了。” “咱们岩山根本没地方容纳这么多的洪水，只能往平阳市泄了。” 听完刘胜利的话，李丛林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怪不得今天洪水退去的这么快。 原来是往平阳市泄了洪。 李丛林颇为感慨的说道：“这次可真是多亏了高省啊。” “那可不是。”提到高育良，刘胜利也是一肚子话要说。 “高省视察我们灾区的时候，老百姓们都可激动了。” “高省当着面承诺老百姓，被洪水冲垮的房子、被淹的农田等等所有损失，都由省里来解决。” “李县长，你想想高省这么说，老百姓们能不激动吗？” 听到这话，李丛林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知道高育良要是说这个话，那就意味着老百姓的损失，省里要出钱兜底了？ 以往地方受灾，上级部门虽然会一定程度给一点补贴。 但是从来没有兜底的情况。 大头还是由地方和老百姓来承担。 如果这次省里真的给兜底，那可解决大问题了。 “高省真的是这么说的？” 一旁的郑成林接话道： “没错李县长，真是这么说的。” “当时他视察的时候，我也在场呢。” “不过我们，主管省公安、司法工作的祁副省也在场。” 听到这话，李丛林才彻底相信了。 一脸激动的说道：“高省可真是我们的好领导啊。” “能有这样的领导，是我们汉东老百姓的福气啊。” “谁说不是呢。”刘胜利也颇为感慨。 “高省和祁省来我们这里视察的时候，还听说了你的事情，还专门交代要找到你。” “祁省说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能放弃。” “今天白天发现尸体的时候，祁省和公安厅的赵副厅长，也亲自过去看了看。” 说到这里，刘胜利略显激动的说道： “李县长，祁省要是知道您还活着，说不定也会很高兴呢。” “我觉的李县长，您说不定快要进步了。” 听到这话，李丛林摆摆手道： “哎……扯远了。” 想到祁同伟这位主管公安、司法部门的副省也来了。 李丛林本能的想起，他会不会是因为调查溃坝的事情。 这次他能活着回来，就一定要将溃坝的情况，向上级反映清楚？ 于是问道：“老刘，高省和祁省他们有没有问点儿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刘胜利想了一下，回答道： “噢，还有就是赵副厅长救回来一个人，应急管理局防汛工作组的科员——周彬。” “周彬？”听到这个名字，李丛林立即问道： “你是说周彬没死？” 刘胜利回答道：“是啊，也是被洪水给冲到了一个坡上。” “然后被公安厅的人给救回来了。” 提到周彬，刘胜利接着说道： “对了李县长，王全兴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他居然不听您的工作安排，私自跑去喝酒。” “我已经撤了他的职，让他在县委门口看大门呢。” 听到刘胜利的话，李丛林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底下看大门的人是王全兴了。 没想到当时跟他们在一起的周彬，居然也福大命大，被救了回来。 第267章 没有开玩笑吧？ 李丛林心里也清楚，就算王全兴去了，也不可能阻止溃坝的发生。 同时他心里更清楚，溃坝这件事情就是天灾加人祸。 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溃坝之前大坝上出现的那几个漏水点。 一个耗资十几个亿修的大坝，怎么可能刚投入使用就出现漏水点？ 不过当着刘胜利和郑成林的面，他也就没说这么多。 而是说回到王全兴的问题上。 “王全兴玩忽职守、喝酒误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样的人，也确实不适合待在领导岗位上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丛林叹了口气。 “唉……” “只可惜其他几位同志，估计已经……” 听到这里，刘胜利安慰道： “李县长，我们会抓紧寻找这几位同志的。” “不管怎么样，也要给家属一个交代。” 李丛林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裴敬海开口问道： “刘县长、郑局长，我跟李县长刚进城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枪声。” “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裴敬海不提，李丛林差点忘了这事儿了。 于是也抬起头望向郑成林，问道： “成林同志，是你们公安局有什么行动吗？” 听到这个问题，郑成林当即反应过来了。 也知道他们说的枪声，一定是省厅武警总队那边的行动。 于是解释道：“李县长，不是我们县局的行动，是省厅武警总队的行动。” “省厅？武警总队？”李丛林听了有些疑惑。 接着问道：“是出什么大事儿了吗？” 刘胜利接话道：“我跟郑局长这边，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接着，便将今天下坝和方城两县，发生的金店被盗的情况。 以及省公安厅赵东来部署的行动，都给说了一遍。 “赵厅长那边应该是为了保密，所以事先并没有通知我们。” 李丛林听后，有些愤怒。 愤怒的不是省厅没有通知他们县里，而是那些趁着受灾，大发灾难财的人。 生气的说道：“这些人真是可恨。” 郑成林接话道：“李县长，省厅这次也是下了决心了。” “听说上边下的命令是，不用请示、不用汇报、一旦拒捕、就地击毙。” 李丛林听到这话之后，说道： “对待如此没有人性的人，就是不能手软。” 刚才提到了赵东来，郑成林突然说道： “对了，刚才赵厅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提到了李县长的事情。” “还问我说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没有。” “祁省和赵厅长那边，都很关心李县长的事情呢。” 说完之后，问道： “李县长，您回来的消息是不是应该跟跟祁省和赵厅长说一声啊？” 刘胜利听后，接话道： “李县长，我觉的应该汇报一声，您说呢。” 听到两人的话，李丛林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 他确实想找祁同伟聊一聊，聊溃坝的事情。 可是他现在刚回来，很多情况还不清楚。 而且他一个县级干部，如果主动找省级干部汇报工作，那就属于越级了。 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了解祁同伟这个人。 况且上边的态度还不是很清楚。 所以李丛林一时间，也陷入了犹豫。 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现在这个时间，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 “祁省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刘胜利此时并不知道，祁同伟已经离开灾区回到京州了。 在他心里觉得，省里这次能如此关心李丛林。 对李丛林个人来说，绝对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所以他觉的必须要把握住才行。 于是建议道：“李县长，我看要不这样，给赵厅长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毕竟领导这么关心你的安危，处于礼貌也得第一时间汇报一声，您说呢。” 李丛林没想太多，只觉得刘胜利说的有道理。 于是点点头道：“老刘，那就听你的。” “就用办公室的电话，向赵厅长汇报一声吧。” “行。”刘胜利立即站起来说道： “这个电话，我来打。” 说着，便来到了电话前，拿起电话拨通了赵东来的电话。 …… 此时的赵东来还没有时间休息。 正在亲自处理，被抓的那几个盗窃团伙儿的事情。 还有人开玩笑道：说一个盗窃团伙儿，能被厅长亲自过问，也算是给他们干盗窃的长脸了。 不过这件案子，处理起来也是非常简单的。 团伙儿中大部分人都被击毙了。 因为这些人盗窃被发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 也笃定警察不会开枪。 毕竟他们只是偷东西而已。 可是他们却低估了，他们这种行为性质的恶劣程度。 等子弹追上他们的时候，想什么都晚了。 剩下的人，也是证据确凿。 赵东来下令一律从严从重处理，并且要通过媒体进行宣传。 再次震慑那些，胆敢想发灾难财的人。 就在赵东来刚忙完的时候，听到手机响了。 于是便接了起来。 “我是赵东来。” 电话里，传来刘胜利的声音。 “赵厅长，我是岩山的刘胜利啊。” “噢……刘县长。”赵东来问道： “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儿吗？” 电话里，刘胜利有些激动的说道： “赵厅长是这样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跟您汇报啊。” “是关于李县长的。” 赵东来听后，随口问道：“是不是比对结果出来了？” 刘胜利赶紧回应道：“赵厅长，李县长没牺牲，他已经回来了。” “什么？”听到这话，赵东来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县长，你……你再说一遍。” 刘胜利再次激动的重复道： “李县长没事儿，他已经回来了。” “太好了。”赵东来知道李丛林这个人的重要性。 祁同伟多次在他旁边念叨过，李丛林要是活着，很多问题就解决了。 当即问道：“李县长现在在哪呢？” 刘胜利回答道：“就在我身边呢，赵厅长。” 赵东来也有些激动的说道： “好，告诉李县长哪也不要去。” “我现在就打电话，向祁省汇报情况。” 第268章 先想好对策 此时已是深夜。 一辆车开进了岩台市，一家星级酒店的停车场。 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下车之后快速进了酒店。 走到一家套房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套房门打开了。 “老胡，这么晚过来，一路辛苦了。”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 房间里除了他，还有水库管理局的局长王帮友。 他也起身道：“胡市长，你来了。” 胡云山朝外边看了一眼，然后闪身进了房间。 刘光新关上门说道： “老胡，你这是不是有点儿小心过度了？” 胡云山摘掉口罩和帽子，回应道： “我这是悄悄着从灾区回来的，没有让人知道。” “王局长清楚，那边的事情很多，省厅的人也在。” “还是小心一点儿比较好。” “我也待不了多长时间，说完就得赶回去了。” 就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同在灾区的王帮友找到胡云山。 告诉他说刘光新来岩台了。 晚上想找时间见一面，聊聊大坝的事情。 胡云山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刘光新见面。 因为他是抗洪救灾前线副总指挥，工作忙的很。 加上省厅的赵东来还在那里。 胡云山就想着，有什么事儿在电话里说就行了。 只是刘光新非要见一面，所以没办法，胡云山只得在半夜赶过来了。 说完之后，胡云山问道： “老刘，你这边什么情况？” 刘光新坐下说道：“老胡，现在洪水已经退了。” “我听说祁同伟也已经离开了，我想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到京州了。” 听到这话的胡云山，不禁望了一眼刘光新。 有些惊讶的说道：“老刘，你的消息可是真灵通啊。” “祁同伟回京州的事情，我也是晚上才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 刘光新笑道：“我不光知道这个。” “我还知道今天白天，救援队找到了岩山县县长李丛林的尸体。” 胡云山不禁感慨道：“真行啊你老刘，你的消息比我这个救灾副总指挥还灵通。” 刘光新毫不谦虚的笑了起来。 其实这些消息，都是纪海涛告诉他的。 前两天他跟纪海涛来到岩台之后，他就在市里住下了。 则安排纪海涛，以协助救灾的名义去了灾区。 他这样安排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让纪海涛能够有机会，接触一下祁同伟。 “行了，老胡，说正事儿吧。”刘光新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让你亲自跑一趟，就是为了商量一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有些事情，咱们三个必须商量一致才行。” “是啊。”一旁的王帮友接话道： “现在洪水退了，救灾工作基本上就差不多结束了。” “我估计接下来，省里很有可能会调查溃坝的事情。” “祁同伟突然回去，就是证明。” 胡云山早就在担心这个事情了。 立马说道：“那咱们该怎么应对？” “老刘，当初你们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说大坝不会有问题的。” “现在一场洪水，却搞成这样。” “真要是被查出来，恐怕咱们可得戴银镯子了。” “哎……老胡。”刘光新摆手道： “不要这么悲观嘛。” “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一场洪水。”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咱们想办法解决问题就行了。” 说着，望向了王帮友。 “老王，你跟老胡说说大坝现在的情况。” “行。”王帮友望向胡云山说道： “围堵决口的那天，我上去看了大坝溃坝的情况。” “偷工减料的那一段儿大坝，基本上都被冲毁了。” “剩下的两段大坝，都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就算做鉴定，也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胡云山不懂工程，只知道当初修大坝的时候，有一段中间更换了材料。 听完王帮友的话后，他问道： “就算这样，也不一定保险吧。” “知道更换材料这件事儿的，也不止咱们三个人吧？” 刘光新回应道：“确实不是，施工单位也就是纪海涛的公司，一个负责项目施工的经理知道。” “不过我已经让他辞职，带着家人离开京州了。” “那供应材料的供应商呢？”胡云山接着问道： 刘光新笑道：“老胡放心，他们不可能知道的。” “采购的这次低标号的材料，我是以另外一个项目的名义进行的。” 听完刘光新的一番话，胡云山这才放心下来。 转念一想也是。 刘光新当了这么多年汉东建筑集团的董事长，做事儿怎么可能会给人留下把柄。 于是问道：“老刘，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刘光新逐渐收敛起笑容，一脸认真的说道： “也算是老天爷帮咱们，让知道大坝阴水的李丛林死了。” “所以接下来你那边，一定要想办法咬死说溃坝是因为李丛林处理不及时造成的。” “而且市气象局那边也要问清楚，当时的降水量到底是多少。” “如果没有达到百年一遇的级别，也要想办法让它达到百年一遇的级别。” “老胡，我的意思你该明白吧？” 胡云山自然明白了刘光新的意思。 让他这边在面对调查的时候，将溃坝的问题推给暴雨，以及李丛林的处理不当上。 气象局那边的数据自己还没问过，看来确实得提前做准备了。 于是胡云山点了点头，说道： “行，我这边没问题。” 刘光新又望向了王帮友。 “老王，你这边该怎么做，心里也有数了吧？” 王帮友点头道：“我知道。” “省里要想调查，必然得找水利工程方面的专家，成立专家组。” “虽然我不一定能参加，但是省内水利方面的专家我都比较熟悉。” “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看能不能疏通一下。” 刘光新听后，点了点头道： “你们要做的就是这些。”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虽然今天纪海涛，没有从祁同伟那里打听出什么。” “但是只要他在咱们这条船上，咱们这船轻易就翻不了。” 第269章 初步调查的情况 祁同伟在交代完赵东来之后，也连夜赶回了京州。 是高育良亲自给他打的电话。 虽然在电话里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 但是祁同伟一猜，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想必是岩台市现在已经往平阳市泄洪，洪水的危机基本上算是解除了。 那么接下来，肯定是要开始对溃坝的原因进行公开调查了。 不管是天灾也好，还是人祸也罢。 又或者是天灾加人祸。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总是要调查清楚，给老百姓、给上边、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两天一直待在灾区，这边的情况祁同伟很清楚了。 虽然李丛林牺牲了，但是救了个管理局的科员周彬。 从他那里最起码知道了，大坝溃坝之前就在漏水了。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还有就是刘胜利说过，李丛林曾经吐槽过大坝是豆腐渣工程。 还为这事儿，专门找过胡云山。 那么他到底跟胡云山说了什么？ 现在李丛林牺牲了，这个答案也只有问胡云山了。 胡云山作为岩台市长，在大坝这件事情上，又有多少的关系？ 由于省里还没决定公开调查。 因此祁同伟也就并没有找过他，聊过这些事情。 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这几天，相信陈海这边的调查，应该有了一些进展。 回到京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事先已经通知了陈海。 祁同伟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等着了。 “祁省，您回来了。”陈海见到祁同伟，立即上前打招呼。 祁同伟看了看陈海，说道： “走吧，回办公室说。” 说完，便快步往办公大楼走去。 同时抬头看了一眼高育良的办公室，发现灯也还在亮着。 祁同伟知道，高育良这是在等他。 不过他准备先用半个小时时间，跟陈海谈过之后，再去找高育良汇报工作。 祁同伟快步走进办公楼。 陈海跟在后边，也快步跟了上去。 进到办公室之后，祁同伟示意陈海坐下。 随即，他也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有寒暄，直接开口道： “陈海同志，半个小时后我要向高省汇报工作了。” 接着问道：“你这边这几天的调查，有收获吗？” 听到祁同伟的问话，陈海欠了欠身子，立即回应道： “祁省，我们这几天，通过暗中对与岩山水库大坝有关的几个单位，进行了调查。” “大致梳理了一下其中的一些关系，不知道算不算是收获。” 自从上次祁同伟出发岩台之前，交代给他工作之后。 陈海这几天，一直在暗中对参与大坝建设工作的几个单位，进行了调查。 只不过不是公开调查，所以陈海只能小心翼翼的暗中进行。 除了他们反贪局参与调查的几个人，甚至就连检察院的领导都不知道。 不过经过一些调查，也算是有些收获。 陈海接着汇报道：“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 “这座大坝当初是岩台市市长胡云山，牵头送上来的项目。” “但是这个项目的审批，就存在问题。” “审批存在问题？”祁同伟听后问道： “什么问题，说的详细一些。” 陈海回应道：“是这样的，当时岩山水库本来有一座大坝，而且刚投入使用十几年。” “所以炸掉正在使用的大坝，再建一座新大坝，肯定不符合政策要求的。” “所以这个项目一直都没有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批了。” “谁批的？”祁同伟望着陈海问道： “两年前，时任汉东省委书记的赵立春。”陈海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复印件。 递给了祁同伟，说道：“这是我们从档案馆查到的。” 祁同伟接过之后，看了一眼。 上边确实签着赵立春的名字。 不过这一点儿，也并不奇怪，这么大的工程，肯定是要经过省委赵立春签字的。 不过奇怪的是，不符合政策的工程，为什么就突然批了呢？ 祁同伟皱着眉头问道：“当时为什么突然批了呢？” 陈海摇头道：“这个暂时还不清楚。” 祁同伟知道，这个问题如果赵立春活着，可以直接问他。 但是偏偏赵立春被查之后，没多久就自杀了。 不过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其他的路。 祁同伟随即问道：“你继续说吧。” 陈海便接着汇报道： “项目批复之后，岩台市进行了大坝建设招标工作。” “中标的是汉东建筑集团。” “但是经过我们调查，跟您说的一样，他们又将工程转包出去了。” “这一点是违规的，但是这不足以证明大坝存在质量问题。” 祁同伟听后，当即问道： “那天业建筑集团呢，调查了没有？” “他们可是承包了大坝的主体建筑，而且他们是不是没有水利项目的建筑资质？” 天业建筑集团，也就是他小舅子纪海涛的企业。 这也是祁同伟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纪海涛真被钱蒙了心，敢在大坝工程上偷工减料，恐怕他真的要完蛋了。 陈海却回应道：“祁省，我们对天业建筑集团进行了调查，他们是有水利项目建筑资质的。” “什么？”听到这话，祁同伟有些意外。 “不可能吧？” 他明明记得，纪海涛应该是没有的。 陈海回答道：“我们确认过了，他们具备相关资质。” “但是奇怪的一点是，他们的资质是在承包岩山水库大坝之前没几天取得的。” “这也太巧了吧？”祁同伟有些难以置信。 随即问道：“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陈海汇报道：“我们只是暗中调查，因此很多调查手段都没有用，也没敢太惊动他们。” “所以……暂时还没发现他们有什么问题。” 说完之后，陈海话锋一转道： “不过祁省，大坝修建省水利厅有参与。” “大坝的设计单位是省水利厅水利工程设计院、水利厅水库管理局参与了监理和验收工作。” “我觉的，大坝如果存在工程质量问题的话。” “除了施工环节，设计、监理和验收，以及材料采购方面，都有可能存在问题。” 第270章 一定要把这艘船给掀了 听了陈海的话，祁同伟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道：“没错，你说的很对。” “我们事先就有预判，如果这座大坝一定存在质量问题的话。” “那么这艘船上，一定不止一个人。” “你的这个思路没问题，就从设计开始查，中间所有环节一个不漏，肯定能查出点儿什么的。” 陈海也跟着点了点头。 然后问道：“祁省，那接下来我们是如何调查？” 祁同伟明白陈海问这个话的意思。 他是在问是继续暗中调查，还是直接进行公开调查？ 祁同伟望着陈海，回应道： “这些环节牵扯的单位和人比较多。” “其中包括水利厅、岩台市、以及施工单位、材料供应等等。” “现在我还无法回答你。” “我一会儿要向高省汇报一下这个问题，顺便跟高省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进行。” “到时候，等我的通知。” 听到祁同伟的话，陈海立即回应道： “明白，祁省，我这边随时听候等组织上的安排。” “嗯…好。”祁同伟点了点头，抬手看了一下手表。 “那行，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吧。” 陈海离开之后。 祁同伟将岩山那边的情况，以及刚才陈海的汇报，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 随即，便走出办公室，来到了高育良办公室门口。 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屋里传来了高育良的声音。 祁同伟推开了门，笑着打招呼。 “高老师……” “同伟啊。”高育良坐在位置上，望着祁同伟。 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快进来吧。” 祁同伟走进办公室，并顺手关上了门。 “对不起高老师，让您等这么久了。” 说着，便在高育良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高育良笑着说道：“没关系，毕竟你是连夜赶回来的。” 祁同伟看到高育良面前，放着一份投资计划书。 计划书的封面上，还印着高达芯片的集团标志。 知道高达芯片是李千达的公司。 于是祁同伟开口问道：“高老师，这是高达芯片的投资计划书？” “没错。”高育良也没有隐瞒。 说道：“知道江北省的徐庆良徐书记，为什么答应让咱们泄洪吗？” 祁同伟并不知道他们提出的条件，于是问道： “高老师，跟您面前的投资计划书有关？” 高育良点点头道：“没错，这是他们的条件之一。” “徐庆良想在江北的汉州，搞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区。” “放眼全国目前的高科技产业，谁能比的上芯片产业呢？” “而放眼全世界，哪家芯片产业，能比得上高达？” 说出这话的时候，高育良的脸上，明显带着些许的骄傲。 然后接着说道：“所以徐庆良那边，希望高达能将最新的一座晶圆工厂，建在他们那里。” “帮助他们带动一下相关产业的发展。” 祁同伟听后，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点头说道：“这位徐庆良书记，还真是会算账啊。” “呵呵……”高育良笑了起来。 说道：“咱们也不亏，最起码岩台那边保住了。” 高育良指了指计划书，接着说道：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见了一下李千达。” “他给我拿了一份，他们的投资计划书。” “我也是刚知道，这座晶圆工厂建成之后，是用来生产最新型号的芯片。” “这个代号为‘汉龙一号’的芯片，是他们和半导体研究院共同研发，采用3纳米制程工艺的最新芯片。” “这项技术，目前国外的芯片企业，都还没有突破。” 祁同伟不懂这科技、芯片上的事情。 但是听起来，确实很先进的样子。 于是接话道：“高达果然厉害，没有让您失望啊。” 高育良笑着说道：“这项技术的突破，让我们国产芯片领先了国际一大截水平。” “一旦投产，也将大幅度提升我们国产芯片，在世界市场的占有率。” “听李千达说，他们将要跟半导体研究院共同召开一场技术发布会。” “到时候会有国外很多智能制造厂家，前来谈合作啊。” 祁同伟听后，立即回应道：“那这是好事情啊。” “是啊。”高育良点了点头。 话锋一转说道：“同时我们也关注到，目前这项技术，在国际黑市上，有人给出了上亿美元的价格。” “到时候一定会有不少国际间谍机构，蠢蠢欲动啊。” 祁同伟接话道：“这一点高老师放心，京州可不是他们放肆的地方。” 听到这话，高育良笑了。 “这个我当然相信。”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随即，转移了话题问道： “溃坝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吧？” 回到了这个话题上，祁同伟便将情况，一一向高育良进行了汇报。 “高老师，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就这么多。” “可以确定的是，大坝在溃坝之前，已经出现了漏水点。” “另外我也将溃坝现场拍的照片，发给了汉东大学水利专业的教授看了。” “他们反馈说是，溃坝的位置不太合理。” “所以我倾向于大坝应该存在质量问题，我觉的应该组织专业人员，对大坝进行鉴定。” “同时，陈海这边也对所有参与大坝建设的机构和人员，进行全面的调查。” 听完祁同伟的话，高育良一脸认真的表情。 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想法。” “如果大坝真的存在质量问题，那么就一定要严查。”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同伟略微叹了口气。 “只可惜那个叫李丛林的县长牺牲了，如果他还活着，知道的事情会多一些。” “我们查起来，可能会更加的容易。” “不过没关系，我们该怎么查，还是要怎么查。” “不管这条船上有多少人，这次都得把它给掀了。” 就在祁同伟刚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赵东来打来的。 想必应该是汇报盗窃团伙儿的事情。 “高老师，赵东来的电话，我接一下。” 第271章 重要的消息？有多重要 随即，祁同伟当着高育良的面，按下了接听键。 “喂……东来同志，我是祁同伟。” 电话那边，传来赵东来略显兴奋的声音。 “祁省实在抱歉，这么晚给您打电话。”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祁同伟听后，接话道： “是不是盗窃团伙儿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是的，祁省，盗窃团伙儿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赵东来语速很快的回应道： “之前盗窃的赃物，我们也一并查处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赵东来接着说道： “不过祁省，打电话不是因为这件事儿。” “我这边刚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说到这里，赵东来还有意卖了个关子。 祁同伟听后问道：“重要的消息？什么消息，有多重要。” 电话另一边的赵东来，有些激动的说道： “刚才我接到，岩山县委副县长刘胜利的电话。” “他说他们县长李丛林，回来了。” “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祁同伟不由自主的惊讶道： “赵东来……你再说一遍？” 说话的同时，祁同伟脸上震惊的表情，被对面的高育良看在眼里。 只是他不清楚，什么事情能让祁同伟如此惊讶。 赵东来在电话里，再次说道： “祁省，李丛林回来了。” 祁同伟简直不敢相信，明明都已经发现尸体了。 家属都确认，那就是李丛林的尸体。 现在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李丛林这个人，可太重要了。 祁同伟来不及多想，立马说道： “我要你马上……现在，去岩山县委一趟。” “眼见为实确认一下，别是什么乌龙事件。” “我这边马上向高省汇报，你等我下一步指示。” 赵东来立即回应道：“明白祁省，那我马上过去一趟。” 挂断电话后。 祁同伟立即望向高育良，汇报道： “高老师，赵东来在电话里说，岩山县县长李丛林回来了。” “回来了？”听到这话，高育良也是一阵惊讶。 同时也明白，祁同伟为什么会如此震惊了。 问道：“不是说白天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尸体吗？” 这会儿祁同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只能回答道：“兴许那具尸体，只是跟李丛林的提醒有些像，所以被错认了。” “消息是岩山县副县长刘胜利汇报的，我已经让赵东来赶过去确认了。” 说完之后，问道： “高老师，那我们的策略，是不是也要调整一下了？” 高育良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之后，望着祁同伟说道： “既然是岩山县副县长汇报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假的。”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李丛林还活着，那对我们的调查工作，可是大有帮助啊。” “没错，高老师。”祁同伟立即接话道： “最起码我们可以搞清楚两个问题。” “第一，大坝修建之后，他去找胡云山到底谈了什么，为什么说是豆腐渣工程。” “第二，大坝溃坝之前，大坝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虽然之前救上来的那个周彬也在现场，可是他只是含糊不清的说大坝漏水。 但是他也说，当时他们都没敢下去看。 只有李丛林冒着生命危险，爬到了大坝下边看到了情况。 所以这个问题，还是得问李丛林才搞的清楚。 高育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看这样，你立刻给赵东来打电话。” “让他见到李丛林之后，马上带他连夜赶到京州。” “并且暂时封锁李丛林还活着的消息。” 祁同伟一听高育良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封锁消息，是为了不让有些人知道李丛林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那条船上，到底有哪些人。 但是他们如果知道李丛林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会提前做准备。 到时候肯定会给调查工作，带来预想不到的麻烦。 于是祁同伟立马说道： “好，我现在就给赵东来打电话。” …… 赵东来在接到祁同伟的指示后。 连夜坐车，往岩山县委办公楼赶去。 路上，再次接到祁同伟的电话。 电话里，祁同伟交代他，见到李丛林之后，带他连夜回京州。 另外，还要交代所有知道李丛林活着消息的人，禁止将消息外传。 赵东来知道，李丛林对调查溃坝有着重要的作用。 所以祁同伟和省里，才会这么重视他。 同时赵东来在心里也猜到了，想必接下来，省里一定会彻查溃坝一事了。 如果岩山水库大坝的溃坝，真是人祸造成的。 那么在全省水利界，估计要掀一场大案了。 很快，赵东来的车就来到了岩山县委大院儿。 与此同时。 副县长办公室内。 刘胜利他们，还在跟李丛林说着话。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 刘胜利对李丛林说道： “李县长，时间不早了，我安排人送您回家休息吧。” 李丛林听后，笑着摆摆手道： “这大深夜的我要是回家，家里人看到还不得吓晕过去。” “算了，我先在沙发上凑合一宿得了，明天白天再说。”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都笑了。 刘胜利笑着说道：“那也行，这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公安局长郑成林，也准备回去休息了。 就在这时，在门口看大门的王全兴，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汇报道：“李县长……刘县长，省里的赵……赵厅长来了。” “赵厅长来了？”听到这话，几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刘胜利说道：“赵厅长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一旁的郑成林回应道：“兴许是刚才接到你的电话，说李县长回来了。” “赵厅长不相信，要亲自过来看看呢。” 几人刚出门准备迎一迎，赵东来就已经走了过来。 见到赵东来，几人立马打招呼。 “赵厅长。” “赵厅长。” 李丛林上前道：“你好赵厅长，我就是岩山县委县长李丛林。” 赵东来还从来没有见过李丛林，见到本人之后，打量了一下。 接着伸出了手，握了一下。 “李县长……久仰啊。” 第272章 消息必须保密 李丛林望着赵东来那略显惊诧的表情。 笑着说道：“赵厅长，要不是洪水退的及时，恐怕我就真的回不来了。” 一旁的刘胜利赶紧解释道： “赵厅长，这事儿确实是个乌龙事件。” “白天发现的那具尸体，是一位水库管理员，只是体型跟李县长有些像。” “我们这些人，就有些先入为主了，被自己的主观判断给误导了。” 赵东来看到眼前的李丛林，以及清晰的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 再加上刚才刘胜利的解释。 赵东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说道：“回来就好，李县长这么一位好县长要是牺牲了。” “那可真是一大损失啊。” “呵呵……”听到这话的李丛林笑了起来。 “赵厅长的夸奖，我可承受不起啊。” “这次岩山县抗洪救灾，赵厅长亲自带着人过来，我应该感谢您。” 一旁的刘胜利接话道： “赵厅长，要不咱们去办公室坐下聊吧。” “不用了。”赵东来摆了摆手。 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传达的。”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望向了赵东来。 赵东来接着说道： “李县长安全回来的消息，我第一时间上报了祁省那里。” “我刚接到祁省的指示，请李县长立刻跟我去一趟京州。”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有些惊讶。 同样，李丛林也是如此。 不由得问道：“赵厅长，去京州？” 赵东来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没错，请李县长马上跟我动身，我们现在就出发。” 李丛林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还脏兮兮的。 说道：“要不这样，等我换身儿衣服。” 赵东来摆了摆手说道：“李县长，到了京州在换吧。” “祁省让我接到你之后，立即就出发。” 见赵东来这么说，李丛林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是回应道：“那好，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接着，赵东来又对刘胜利说道： “刘副县长，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交代你们。” 刘胜利赶紧接话道：“什么事情，赵厅长您说。” 赵东来一脸严肃，十分认真的语气问道： “李县长回来的事情，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知道？” 刘胜利想了一下，回答道： “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跟您汇报过，其他没人知道了。” 李丛林也佐证道：“赵厅长，我跟秘书裴敬海回来，就直接来这里了。” “除了这里的人，没有再接触过任何人。” “那就好。”赵东来点了点头。 “李县长回来的事情，必须保密。” “在省里没有新的安排之前，一切工作照旧。” “所有人不能将消息泄露出去，包括李县长和裴秘书的家属。” 说完之后，还特意补充道： “这是祁省在电话里，特意交代的。” 听到赵东来的话，刘胜利来不及多想。 赶紧做出了回应，“明白，赵厅长，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说着，望向裴敬海。 “那裴秘书这边先别回家，暂时去我家住下。” 裴敬海赶紧回应道：“我没问题，我也服从组织安排。” 一旁的公安局长郑成林也表态道： “明白赵厅长，消息绝对不会泄露的。” 说完之后，话锋一转说道： “只是有件事情……就是市局那边正在做dna比对。” “明天一早，比对结果就出来了。” “既然尸体不是李县长，那肯定是比对不上的。” 郑成林的这个提醒很及时。 赵东来听后，立即说道：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来处理。” “我一会儿会亲自给市局局长打电话，告诉他该怎么办。” “你们这边的工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当作李县长没回来过。” “放心赵厅长，我知道该怎么做。”刘胜利回应道： 交代完之后，赵东来便带着李丛林上了车。 连夜往京州驶去。 由于这个任务比较突然。 在车上，赵东来给自己秘书打了个电话。 交代他，如果有人问起他。 包括救灾总指挥武文韬那边。 一律回答说厅里有点儿急事儿，他先回去一趟。 一旁的李丛林看的出来，赵东来接他去京州，应该也是突然接到的任务。 叫赵东来挂断电话之后。 李丛林便开口问道：“赵厅长，祁省让我去京州，是因为什么事情？能提前跟我透露一些吗？” “等见到祁省，我也好有所准备。” 到现在，他还不能确定祁同伟见他，是不是因为溃坝的事情。 听到李丛林这么问，赵东来虽然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儿。 但是他现在，还不好给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 因为具体祁同伟在电话里，也没有详细说。 于是赵东来笑了笑说道： “李县长，祁省自然有祁省的安排。” “到时候你也不用紧张，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怕李丛林再问什么。 赵东来主动转移了话题。 问道：“李县长，我更好奇的是，你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为什么我们派出那么多的搜救小组，都没有找到你们。” “说实话，我们都认为你被洪水冲走，已经牺牲了。” 赵东来并没有问当时溃坝的情况。 他心里清楚，这个问题不应该他来问。 听到赵东来的问题，李丛林笑着说道： “赵厅长……这就说来话长了。” 于是接下来，李丛林就将他被洪水冲走之后。 是如何死里逃生。 并且在防洪坡上，跟自己的秘书裴敬海过了这么几天的。 赵东来听后，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 “李县长，真没想到你一个处级干部，居然有这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 “这要是换作其他人，就算不被洪水冲走，也有可能被渴死、饿死了。” 接着，李丛林便讲述了他的过去。 赵东来得知他不仅是军人出身，上过战场。 甚至还参与过十几年前的，那场抗洪救灾。 不由得肃然起敬。 说道：“李县长，真没想到您是一位切切实实的英雄。” “嗨……这都过去了。”李丛林谦虚的摆了摆手。 两人又聊了几句。 赵东来说道：“到京州还得几个小时，李县长你休息一会儿吧。” 第273章 终于见到了 也许确实是太过疲惫了。 坐在商务车里，李丛林一觉睡了过去。 “李县长，我们到了。” 直到赵东来叫他，李丛林才猛的醒来。 赶紧将座椅靠背调起来，再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李丛林赶紧说道：“真不好意思，这几天都没睡过踏实觉。” “这一睡，倒睡过去了。” 赵东来笑着说道：“看你睡的香，路上就没叫你。” “这到地方了，才不得不叫你了。” “那咱们赶紧下去吧。”李丛林想起身。 说道：“别让祁省得的太久了。” 赵东来拉住他，说道： “别急，李县长。” “我刚才给祁省打过电话了。” “现在时间还早，他指示我先带你回宿舍洗个澡，换身儿衣服。” “然后再带你去食堂吃顿饭。” “祁省会在办公室等你的。” 听到赵东来这么说，李丛林也只好服从安排了。 笑着回应道：“那真是麻烦赵厅长了。” 接着，赵东来便带着李丛林洗了个澡，换了身儿干净衣服。 然后又带他到省委机关食堂，吃了一顿早饭。 几天没吃过热乎饭的李丛林，也顾不上客气了。 饱饱的吃了一顿。 直到李丛林吃完，赵东来才带着他来到了祁同伟的办公室。 敲开了门后，汇报道： “领导，李县长来了。” 祁同伟抬起头，看到了赵东来旁边站着的李丛林。 说道：“进来吧。” 进来之后，李丛林赶紧自我介绍道： “祁省好，我是岩山县县长李丛林。” “你好，李县长。”祁同伟打量了一下他。 “请坐。” 坐下后，赵东来解释道： “领导，昨天发现的那具尸体，只是体型跟李县长比较像。” “李县长被洪水冲到了防洪坡上，洪水退了才走回到了县委。” 祁同伟听后，点了点头。 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想来那具尸体应该就不是，都是受到了主观判断的影响。 于是对赵东来说道： “东来同志，你辛苦了。” “这样吧，你先去休息吧，有事儿的话我会找你。” 一听这话，赵东来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回应道：“那行，领导。” “这几天没在，正好厅里有点事儿，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赵东来离开之后。 办公室里就剩下祁同伟和李丛林两人了。 祁同伟望着李丛林说道： “李县长，你的事情我和省委的高省一直都很关注。” “如果没有你事先做了安排，岩山县的损失恐怕要比现在严重的多。” 李丛林有些谦虚的说道：“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做的。” “我听同事也说了，洪灾发生之后，祁省也是第一时间就到了。” “也感谢省里的领导，对灾区人民的重视。” 祁同伟笑着说道：“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祁同伟便直奔主题了。 说道：“李县长，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让你过来吗？” 李丛林回应道：“这个……祁省，我还不太清楚。” “那我就直说了。”祁同伟没有再绕圈子了。 “省里决定启动，对岩山水库大坝溃坝原因的调查。” “找你过来，就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 听到祁同伟的话，李丛林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 关于大坝的情况，他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了。 就算这次省里不找他，他也已经想好了。 无论如何，都想将大坝的情况说出来。 对于这次溃坝引发的洪灾，李丛林的心里是有些自责的。 他自责自己明明发现大坝可能存在问题，却没有去坚持搞清楚。 以至于最后发生了溃坝。 所以当他听到祁同伟说，省里要启动调查的时候。 李丛林的心里，竟然有种受屈的媳妇儿，终于可以申冤的感觉。 可是一下子，他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了。 于是，李丛林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祁省，您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吧。” “我李丛林拿人格保证，我所知道的，绝对不隐瞒。” 祁同伟望着他，并没有直接问溃坝的事情。 而是从他当初反对大坝的事情上，切了进去。 问道：“李县长，我听说你当初是反对修大坝的。” “还因为大坝的事情，跟市长胡云山闹的很不愉快，为什么？” 李丛林显然没想到，祁同伟竟然问的是这个。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回答道： “祁省，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当初岩山水库是有一座大坝的，十几年前修的，是我们县集资修的。” “我来的时候，老大坝还在，雨季蓄水、旱季放水，用着一点问题没有。” “可是胡市长突然下发文件，说老大坝功能单一，不具备发电、旅游、航运功能。” “要炸掉老坝，修一座新坝，我当时是极力反对的。” 祁同伟听后，问道： “这是好事儿啊，你为什么反对呢？” 李丛林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对他胡云山来说是好事儿，但对老百姓来说不是好事儿。” 听到这里，祁同伟没有插话。 而是起身帮他倒了一杯水，示意他说下去。 接着，李丛林解释道： “老坝刚使用十几年，炸掉可惜不说。” “如果修了新坝，真能跟胡云山说的那样，能发电、航运、搞旅游、搞养殖，让老百姓受益也就算了。” “可是大坝还没开始修，市里就又发文件了。” “直接将水库的所有权，从县里收回到市里了。” “以后我们县要用水库的水，还必须跟市里申请。” “还有就是招标来投资的什么旅游公司、养殖公司，全是胡云山一手安排的。” “这样一来，我们岩山县不仅要安排人进行水库日常管理和维护，收益我们却一点儿也得不到。” “所以我才拼命反对，市里去修这座大坝。” “就是老百姓知道了，也是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里，祁同伟明白了李丛林反对的理由。 这一点，倒跟他在岩山了解到的情况一致。 第274章 深入了解了情况 祁同伟在心里琢磨着李丛林的话。 确实，身为岩山县长的他，能够为岩山县争取利益，也是合情合理的。 敢于并且愿意为了老百姓，去跟上级领导去争，就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从这方面来看，李丛林倒是一位好县长。 反对修大坝的理由，也是说的过去的。 祁同伟望着他说道：“可是最后大坝还是修了。” “唉……” 说到这里，李丛林叹了口气。 “没办法，为了这事儿我还专门给省里写过信。” “拖了大半年，没想到省里还是给批了。” 祁同伟问道：“你知道这个项目，是谁批的吗？” “知道。”李丛林直接回答道： “是当时的省委书记赵立春。” “胡云山当时，给我看过批文。” “省里都批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丛林脸上明显有些不甘心。 这个问题搞清楚了，祁同伟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而是话锋一转，接着问道： “李县长，我听说前不久，你去找过胡云山。” “你们两个人，聊了些什么问题？” “听说你回来之后还很生气，说出了豆腐渣工程这几个字。” 一听这话，李丛林就明白了。 祁同伟之前在灾区，肯定是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 要不然不会说的这么清楚。 不仅知道他去找胡云山了，甚至连他回来说的话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李丛林瞬间明白了。 原来省里对溃坝问题的调查，说不定早就开始了。 不过回答祁同伟之前，李丛林反而说道： “祁省，我能问您一个，或许不该问的问题。” “问吧。”祁同伟回应的很痛快。 李丛林问道：“这个问题，您为什么不直接问胡市长。” “那天我跟他说了什么，他也很清楚。” 听了李丛林的问题，祁同伟望着他。 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也许是对自己还有些不信任。 于是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李县长，该问谁的时候，我们自然会问的。” “我也可以告诉你，现在的汉东，绝对不是以前的汉东。” 望着祁同伟那锐利且充满正气的眼神儿，李丛林知道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于是回答道：“祁省，我那天去找胡云山，是说大坝出现阴水点的事情。” “阴水点？”祁同伟听后，说道： “说的详细一些。” 李丛林解释道：“是这样的，大坝投入使用之后没多久。” “我就接到汇报，说大坝中段出现几处疑似阴水点的地方。” “我看过之后，就去找了胡云山，说了这个事情。” 祁同伟听后，问道：“大坝又不是胡云山修的，你找他有用吗？” “大坝是不是他修的，可他参与了。”李丛林回应了一句。 接着说道：“当时谢书记还没调过来，市里的工作都是他胡云山说的算。” “大坝完工验收，市里也组织人参与了，他胡云山还为大坝提了字，现在还在上边呢。” “大坝出了问题，我不找他找谁。” “后来呢？”祁同伟接着问道： “处理了吗？” 李丛林回答道：“后来水库管理局的王帮友局长，还有汉东建筑集团的一位工程师过去看了看。” “说是由于大坝刚投入使用，内部结构还没有彻底稳固，属于正常现象。” 祁同伟听后，说道：“那你觉得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李丛林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 “我也找专业人士咨询了一下，说是可能偷工减料了。” “可是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大坝偷工减料了。” “后来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处理，就下暴雨了。” 话题聊到这里，算是进入了最关键的环节。 祁同伟看着李丛林，问道： “当时你去了坝上，大坝有没有发生漫坝？” “还没有。”李丛林很确定的回答道： “当时水位线虽然已经到了警戒线，但是还没到漫坝的地步。” “后来我听人汇报，说大坝出现了漏水点，我就赶紧过去查看了。” “结果真的发现了拳头这么大的漏水点，在往外漏水。” “但是具体有多少个漏水点，我不太确定。” “后来还没来得及堵，就发生了溃坝。” 说完之后，李丛林抬起头望向祁同伟。 “祁省，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虽然我没证据，但是我可以确定大坝绝对偷工减料了。” “别说新投入使用的大巴，就是一座几十年的老坝，也不可能出现漏水点的。” 说着，李丛林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 祁同伟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对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很重要。” “李县长，这几天你就先待在这里不要回去。” “接下来，还有需要你的地方。” 祁同伟并没有对他说，省里会如何进行调查。 只是让他暂时留在这里。 李丛林本能的问道：“可是祁省，岩山那边的工作？” “这个你不用担心。”祁同伟摆了摆手。 “那边的工作，自然会有人安排的。” “你接下来的事情，比回去主持工作更加的有意义。” “行了，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地方，你先去休息吧。” 说着，将秘书叫了进来。 “带李县长去休息吧。” 听到祁同伟已经安排好了。 李丛林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起身道：“祁省，我听从组织上的安排。” “嗯……”祁同伟点了点头。 不忘提醒道：“李县长，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联系，包括家里人。” “明白。”李丛林点了点头。 跟着祁同伟的秘书，走了出去。 这边，祁同伟立马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拨通了汉东大学水利学院电话。 “我是祁同伟，请你们严院长接电话。” 过了片刻之后。 “你好严院长，我是祁同伟。” “还是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我这边有几个问题，想跟您请教一下。” 接着，祁同伟便将李丛林说的，发现大坝阴水的情况以及出现漏点的情况，都跟对方说了说。 第275章 有必要来一次严查 祁同伟挂断电话之后，不禁眉头紧皱。 刚才水利学院院长严成安的话，让他有些吃惊。 对方听完他的描述，几乎很确定的说这种情况就是由于偷工减料造成的。 严成安是汉东水利工程方面的权威，他没理由怀疑对方的话。 想到大坝的主体结构建设，是由纪海涛的公司完成的。 祁同伟心里，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件事儿真的牵扯上他，那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老丈人纪云洲一把年纪了。 如果知道他儿子干出这种事情，会是怎么样一种表现。 来不及多想。 祁同伟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了高育良办公室。 正好碰到组织部一把手吴春林，从高育良办公室出来。 见到祁同伟，吴春林主动打招呼。 “祁省，你什么时候从灾区回来的啊？” “我这刚跟高省汇报完工作。” 祁同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吴部长辛苦了，这次抗洪救灾，你在后方做协调工作，功不可没。” “嗨……”吴春林笑道： “我这都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不如你祁省辛苦。” “祁省，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咱们回头聊。” “行，吴部长。”祁同伟点点头。 “我也找高省汇报一些工作。” 接着，便推开门，走进了高育良办公室。 “高老师。” “同伟啊。”高育良坐在位置上。 祁同伟走过去，在高育良对面坐了下来。 “高老师，我刚才跟李丛林聊了几句，搞清楚了几个问题。” 接着，便将李丛林说的事情，向高育良进行了汇报。 高育良听后，点点头说道： “那看来连夜让李丛林过来，还是有收获的。” “最起码搞清楚了两个问题。” “岩山水库大坝项目本身就是一个违规项目，很难说岩台市市长胡云山，有没有从中谋取私利。” “还有就是大坝的溃坝，并不是因为洪水漫坝，而是可能存在质量问题。” 祁同伟表情认真的回应道：“没错高老师。” “我刚跟汉大水利学院的严成安教授，通过电话。” “噢？他怎么说。”高育良扶了一下眼镜问道： 祁同伟回答道：“严教授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在施工的过程中，使用了与设计标准不相符的材料。” “导致整个坝体的寿命和抵御洪水能力，大大降低。” “而且严教授结合之前的照片分析，很可能溃坝的那部分大坝，就是偷工减料的部分。” 听完祁同伟的话，高育良一副若有所思的状态。 过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 “同伟，我记得你说过，你小舅子纪海涛跟这事儿也有牵扯？” “对，没错。”祁同伟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不过高老师放心，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徇私护短的。” “如果您不信任我，接下来的调查，我可以不参与。” 高育良笑道：“同伟，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说如果大坝真的偷工减料了，那么这绝对不是纪海涛一个工程承包商敢做，能做的。” “从设计到招标、再到施工、材料供应商、监理、验收，这是环环相扣的。” “现在看来，甚至连项目的审批，都存在问题。” “所以同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完高育良的话，祁同伟想了一下。 说道：“高老师……您是想说，很有可能从一开始，这个项目就是个问题项目。” “如果要从头查祁，恐怕要涉及的单位和人，就多了。” 高育良点点头道：“没错，从水利厅到地方水利局、到岩台市委、再到汉东建筑集团等等。” “有一个算一个，这次一定要查清楚。” 说到这里，高育良望向祁同伟。 “而且同伟，我还查了一下前几年全省所有兴建的水利项目。” “发现其中可能存在问题的，还不在少数。” 祁同伟听完之后，问道： “高老师，您的意思是？” 高育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回应道： “水利工程关乎全省老百姓的生命，坚决不能再出问题。” “我看是时候趁着岩山水库大坝的这次事件，对水利部门进行一次严查了。” 说着，望向祁同伟问道： “同伟，这件事儿还交给你去查。” “你现在有思路了吗？”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心里很感激高育良对他的信任。 当然，他也明白这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祁同伟想了一下说道：“高老师，我打算先组织人对大坝进行鉴定。” “同时，我会要求陈海那边，立即对相关单位的相关人员展开全面调查。” “如果一旦确定大坝存在偷工减料，便立即传讯他们。” “有句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算他们做的再完美，也能找到破绽。” 高育良听后，点点头道： “思路没问题，接下来的阵势越大越好。” “就由你这位副省亲自挂帅，好好震慑一下那些人。” “不过对大坝的鉴定工作，是一项专业的工作，你打算找谁？” 听到这个问题，祁同伟想了一下。 水利厅接下来，是要被重点调查的对象。全省水利工程的建设，都有他们参与，找他们显然不合适。 想了一下之后回答道：“高老师，要不请汉大水利学院的严院长主持这个工作？” 高育良想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说道： “不妥，虽然汉大水利学院跟这件事情不会有利益牵扯。” “但是水利部门的大部分人，都是这里毕业的。” “没有利益关系，有时候还有个人情关系。” “我看这样，我给江北的徐庆良书记打个电话，请他们那边的人过来帮忙。” 听到这话，祁同伟不由自主的说道： “高老师……这……怕是不合适吧？” 高育良知道祁同伟想说什么。 摆了摆手道：“同伟，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 “但是我们这次就是要让家丑露出来，让他们知道省里的决心。” 见状，祁同伟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第276章 圈子风气 高育良的这次是铁了心，要趁着岩山水库大坝溃坝这次事情，对水利等相关部门动刀子了。 而且现在已经表现出，对这些人的不信任了。 甚至连汉东大学水利学院的人，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本身就是从学校出来的他，心里很清楚有一种情况的存在。 那就是学术专业的圈子问题。 就拿水利这个专业来说，整个汉东省的水利方面的人才，基本上都是汉大水利学院出来的。 这些人毕业之后，充实到全省各级水利部门任职。 由于同学关系的存在，所以他们之间就会自动形成一个圈子。 大家抱团在一起，平时互相照应。 而且在这个圈子里，他们会默认其中最职位最高的一个人，成为他们的老大。 不管是升职，或者有什么好的机会。 也都是圈子之中的人，相互推举。 逐渐对这个圈子，形成了一种垄断的态势。 圈子之外的人，很难有机会。 一旦遇到危机，整个圈子的人也会团结一致对外。 所以这就是高育良，不同意祁同伟请汉大水利学院组成专家组的原因。 同时，高育良也不得不承认。 当初他们“汉大帮”不也正是如此吗？ 整个汉东政法系统，最大的圈子不也正是他们汉大政法系吗？ 而汉大政法系圈子，不正是以他高育良为首的吗？ 高育良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场更是如此。 想抱团取暖，相互照应属于人之常情。 从古至今老师提携学生，学长提携学弟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高育良的底线有一点。 那就是谁也不能做出贪污腐败、违法违纪的事情。 更不能做出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汉大帮”在汉东政法系统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负面的事情。 就算之前沙瑞金来了，拼命想从“汉大帮”身上，找到漏洞，然而却没能如愿。 否则他高育良和祁同伟，是绝对不可能翻身的。 这次“水利帮”的这群人，算是触碰到了高育良的底线。 不管他们跟地方，包括建筑集团如何勾结的。 大坝溃坝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现在不仅发生了，还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不查出来几个人，对上边、对老百姓都没办法交代。 高育良正好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解决一下以前遗留的问题。 别看赵立春被查，人也已经自杀了。 但是他毕竟主政汉东十几年，对汉东官场的影响可谓是深入骨髓了。 当年他到底批过多少违规的项目，这些项目中，又有多少存在问题？ 这些事情如果不查清楚，就是一个个地雷。 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所以说接下来的排雷工作，也是势在必行的。 ……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工作要一步一步的干。 想要通过岩山水库溃坝事件切入进去，那自然要先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查清楚岩山水库大坝溃坝，到底牵扯到哪些部门、哪些人。 在心里有了计划之后。 高育良给江北省书记徐庆良打去了电话。 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想请他们那边派几位水利方面的专家过来。 徐庆良现在正等着，接下来进一步跟高达芯片的合作。 这种小事情，当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立马承诺高育良，马上安排人，明天就到京州。 事情安排妥当之后。 高育良对祁同伟说道： “明天一早，江北派过来的专家组就到京州了。” “接下来的事情，由你亲自负责。”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查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 “在汉东像岩山水库大坝这样，随时爆炸的地雷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如果不彻底搞清楚并解决掉，这些雷早晚会炸到我们身上。” 通过跟老师高育良的一番深入交流。 祁同伟已经明白，高育良这次的目的，并不只是查清楚溃坝的事情。 他是想通过这件事儿，在汉东掀起一场暴风雨。 要不然，也用不着他一位副省亲自挂帅了。 于是祁同伟很认真的回应道： “明白，高老师。” 接着，表态道： “这次不管事情牵扯到谁，我一定会一查到底。” “明天江北的专家团一到，我亲自安排人去接，然后直奔岩山县。” 高育良点点头，望着祁同伟。 想多说两句，犹豫了一下又没有开口。 只是说道：“行，你办事儿我放心。” …… 晚上下班之后。 祁同伟早早的就回去了。 今天晚上，他准备带着妻子纪小雅，还有两个孩子，去看看老丈人纪云洲。 车上，纪小雅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有时间，去看看咱爸啊？” 祁同伟没有将纪海涛的事情跟她说，也是怕她担心。 于是笑着回应道：“难得今天有空，怎么你还不愿意啊。” “愿意……我有什么不愿意的。”纪小雅说道： “对了，同伟，有件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儿啊？”祁同伟随口问道： 纪小雅侧了侧身子说道： “我们区教育局局长不是退休了，今天我们学校校长找到我，说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祁同伟听后问道：“你答应了？” 纪小雅摇摇头道：“怎么可能，我本来都不想跟你说的。” “但是校长平时也挺照顾我，所以还是跟你说一声吧。” “不过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没承诺他什么。” 纪小雅知道祁同伟的脾气，这种事情虽然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但是估计他也不会帮忙。 祁同伟听后，笑了一声道： “想进步、想做贡献是好事儿啊。” “我看别去什么区教育局了，岩山县知道吧？” “知道啊。”纪小雅点点头。 “不是这次被洪水淹了的那个地方。” “没错。”祁同伟说道： “我看你们校长，适合去那里工作。” “灾后重建任务重，需要他这样一心想要进步，想要做出成绩的好同志。” “你说的事情我记下了，回头我打招呼，调他到岩山县教育局当局长去。” 第277章 不是看不出问题，只是没人说 时间来到第二天。 祁同伟一早就安排赵东来，让他亲自去机场接人。 赵东来并不知道，江北省派水利专家过来的事情。 所以询问祁同伟。 “领导，接谁啊？” 祁同伟解释道：“江北省派来的几位水利专家。” 赵东来有些疑惑了，问道： “江北省派来的水利专家？这是什么意思啊。” 祁同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道： “现在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先去把人接回来吧。” “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听到这话，赵东来也就没有多问了。 “是领导，那我亲自去一趟。” 一个小时之后，赵东来带着人回来了。 祁同伟本以为会来很多人。 没想到，就来了两个人。 看两人五十多岁的年纪，都是一副学者打扮。 “领导，这两位就是江北省派过来的专家。” 赵东来将两人，请进了祁同伟的办公室。 接着，居中介绍道： “二位专家，这位是我们汉东的副省祁同伟，祁省。” 接着，又向祁同伟说道： “祁省，这位是江北省水利工程研究院院长罗建中教授。” “这位是江北大学材料学院郭铭宇教授。” 祁同伟跟两人一一握手。 “罗教授、郭教授，你们一路辛苦。” “不辛苦。”罗建中笑着说道： “还劳烦祁省派人去接。” 而旁边的郭铭宇教授，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善言辞。 只是简单跟祁同伟握了个手，并没有说什么。 “呵呵……这是应该的。”祁同伟客气了一句。 说话的同时，注意到郭铭宇手中，还提着一个金属的箱子。 于是问道：“郭教授，您这拿的是什么东西？” 郭铭宇这才不苟言笑的回应了一句。 “这是我们自己研发的光谱材料分析仪器。” “可以快速检测出，混凝土等材料的标号。” 祁同伟也不是太懂这些东西，但是看他很重视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 接着，便请两人坐下了。 并且对赵东来说道：“去把李丛林李县长叫过来。” “明白。”赵东来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祁同伟接着给两人倒了杯水，然后也坐了下来。 笑着说道：“二位专家，大老远请你们跑一趟。” “情况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罗建中回应道：“来之前，已经有人跟我们说了一下情况。”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赵厅长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听他说已经了解了，祁同伟也就不打算再重复了。 只是说道：“这次岩山水库大坝的溃坝，给岩台市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之所以从江北请二位过来，确实有我们的难处。” 罗建中点头道：“这个我们理解。” “请祁省放心，既然组织上安排我们过来，那我和郭教授肯定会认真对待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罗建中话锋一转。 “只是祁省，鉴定大坝的施工是否存在问题，是一个极其复杂且有难度的事情。” “所以，我们必须去现场才行。” “那是当然。”祁同伟回应了一句。 接着说道：“去之前呢，我想先请二位了解一下当时的基本情况。” “俗话说的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在祁同伟和罗建中对话的过程中，郭铭宇始终没有开口。 这时，赵东来带着李丛林来了。 “领导，李县长到了。” 进来之后，李丛林看到屋里还坐着两个他并不认识的人。 于是只跟祁同伟打了个招呼。 祁同伟简单介绍了一下罗建中和郭铭宇的身份。 当听到两人一个是水利领域的专家，一个是材料领域的专家的时候。 李丛林已经能猜到，祁同伟的用意了。 祁同伟对罗建中和郭铭宇说道： “罗教授、郭教授，当时溃坝发生的时候，李丛林县长就在现场。” “有些问题，他很清楚。” “所以可以先交流一下，你们心里也大致有个数。” 接着又对李丛林说道： “李县长，把你掌握的情况，向二位专家说说吧。” 李丛林点点头，接着便将大坝的情况，向罗建中和郭铭宇说了说。 罗建中听的很认真，一边听还一边将他认为重要的东西，一一记录下来。 同时，祁同伟还拿出了拍摄的现场照片，递给了罗建中。 当听完李丛林的讲述。 再结合现场溃坝的照片情况。 罗建中扶了扶眼镜说道： “祁省，李县长，溃坝之前就有阴水现象的发生，这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 “再结合溃坝照片的情况来看，我基本上可以断定，溃坝这部分绝对存在使用了不合格的混凝土材料。” “您这么确定吗？”祁同伟听他说的这么笃定，不禁问道： 罗建中很确定的说道：“这是肯定的，我相信懂水利工程的人，基本上都能看出来。” “怎么？难道贵省水利部门的人，都没人提出问题来？” 这时，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罗铭宇开口了。 “这种问题如果看不出来，那可真是连二把刀都算不上了。” 听到这话，祁同伟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难堪的表情。 原来在专业人士面前，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 可为什么之前水利厅派过去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不对，有一个人提出来了。 祁同伟陡然想起来，市水利局的局潘明，好像跟他说过，溃坝的位置很不正常。 只是当时重心是救灾，他也并未在意。 想到这儿，祁同伟意识到高育良说的很对。 如果这件事情，交给省内的水利专家去做鉴定 他们极有可能会互相打掩护，从而不可能得到真实的结果。 这时，罗建中开口道： “当然，要想得到确定的结论，我们还是得去现场。” “对整个大坝，包括毁掉的那部分，按照标准进行专业的鉴定。” 李丛林接话道：“可是溃坝的那部分，应该已经被冲走了。” 一旁的罗铭宇接话道： “这个问题不大，冲走了找回来就行了。” “我不需要太多，只是取个样就行了。” 第278章 启动全面调查 现在基本情况已经搞清楚了。 听到两位专家，已经对接下来的鉴定工作有了自己的计划。 那祁同伟也就没有再耽误时间了。 直接对两人说道：“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拜托给二位教授了。” “请你们放心，我们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的。” 说完，望向了赵东来。 “东来同志，你的任务就是跟二位教授一起回到岩山。” “并且全力配合二位教授的工作，明白吗？” 赵东来当即表态道：“明白领导，我会全力配合的。” 这时，一旁的李丛林坐不住了。 向祁同伟说道：“祁省，我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回去？” “岩山县的情况我熟悉，我也可以配合工作的。” 面对李丛林的请求，祁同伟摇了摇头。 说道：“李丛林同志，对于你，我还有更重要的安排。” 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之后，便没有解释太多。 赵东来这边，便带着罗建中和郭铭宇两人出发了。 李丛林也只能服从祁同伟的安排，暂时继续待在这里。 至于更重要的安排，祁同伟没说，他也没好问。 而祁同伟之所以没有跟着一起去岩山。 是因为他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第一件事，就是跟反贪局跟陈海有关。 李丛林他们离开没多久，秘书过来汇报道： “祁省，反贪局的陈局长来了。” “请他进来。”祁同伟直接说道： 没过一下，陈海来了。 “祁省，您找我。” “陈海，坐吧。”祁同伟没有起身，直接示意他坐下。 “让你过来，还是因为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 “省里现在已经决定，成立调查组对溃坝进行调查。” “当然，肯定少不了你们反贪局的任务。” 听到这话，陈海立即表态道： “祁省，有什么任务您只管安排。” 祁同伟望着陈海说道：“我已经给季昌明打过电话了。” “你们反贪局手里不重要的工作，暂时要放一放了。” “抽调所有精兵强将，全力调查跟溃坝有关的部门和人员。” 听到这话，陈海不禁有些小兴奋。 之前的调查，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而且也只是针对一些外围线索，进行简单的摸排梳理。 难免有一种施展不开的感觉。 现在听祁同伟的意思，应该是要展开全面的调查了，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于是有些激动的问道：“祁省，是不是可以大干一场了？” “没错。”祁同伟回应道： “这次不管涉及到哪个级别的领导干部，都要一查到底。” 陈海一脸兴奋的表情。 通过之前的调查，他就已经猜到了。 这次事情如果真要一查到底，那绝对是能抓几条大鱼的。 很久都没有抓大鱼的他，早就有些手痒了。 陈海之所以喜欢反贪局的这份工作。 就是因为在汉东，别看他只是一个处级的反贪局长。 但是只要是厅级以下的，犯到他手里，照样得老老实实。 陈海立即说道：“明白，请领导放心。” “我们反贪局绝对会一查到底，绝不放过一个。” 看着陈海一脸兴奋的模样。 祁同伟给他泼了盆冷水，说道：“你先别这么激动。” “这次背后都是谁，牵扯到多少人还不知道。” “你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听到这话，陈海稍微冷静了一下。 “那领导，我们该怎么做？” 祁同伟指示道：“你们先将与大坝有关的所有材料。” “包括但不限于大坝的申报材料、设计图纸、施工图纸、账本等等，全部封存起来。” “并且要仔细给我查，从这些材料里给我找出问题。” 陈海听后，立即说道： “明白，领导，我马上安排。” 安排完陈海的工作之后。 祁同伟还有第二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召开一场记者会。 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经过电视媒体的报道。 现在已经成为全省、甚至全国人民牵挂的一件事情。 刚才听老师高育良那边说，参与救灾的官兵已经撤回来了。 武文韬也将于今天下午，会省里汇报工作。 高育良的意思是，让他和武文韬安排一场记者会。 对外通报一下，岩台市这次洪灾的情况。 另外就是要对外宣布，省里要成立调查组，对这次溃坝进行调查。 也算是给灾区、给所有关注这件事情的人一个交代。 …… 记者会于晚上八点，在省委大礼堂举行。 祁同伟和武文涛两人，共同出席记者会。 同时参加记者会的，还有省水利厅的人。 以及岩台市书记谢保平也来了。 礼堂内，省内以及国家级的各大媒体的记者，已经纷纷到场。 整个记者会分成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便是由岩台市书记谢保平，向媒体记者通报了这次洪水的情况。 以及受灾的三个县的损失情况。 最重要的，还有全国各地老百姓以及单位，为岩台捐款的使用情况。 第二个阶段，是由武文韬，对参与抗洪救灾的官兵，进行表彰的阶段。 前两个流程都结束之后，有记者开始了提问。 “您好各位领导，我是《汉东日报》的记者。” “我想问的是，岩山水库大坝刚投入使用，为什么会突然溃坝呢？” 接下来，也正是祁同伟要宣布的事情。 他面对记者的提问，缓缓开口道： “这位记者同志问的很好。” “相信这也是在座的所有记者，以及很多人关心的事情。” 接着，祁同伟一脸严肃的说道： “当着所有记者同志的面，我代表汉东省委宣布一个事情。” “经过省委研究和讨论决定，接下来会成立调查组，对岩台市岩山县岩山水库溃坝一事，启动全面调查。” 说完之后，祁同伟望向刚才提问的记者。 “现在我还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但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溃坝的事情一定会查清楚。” “到时候我们一定会给媒体、给灾区的老百姓、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记者会是现场直播。 祁同伟的这番讲话，也被直播在了电视新闻中。 第279章 商量对策 当天晚上。 也就是省委就岩山水库大坝溃坝，召开新闻发布会不久。 岩台市这边，胡云山再次来到酒店。 在套房里见到了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和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 前两天胡云山见到刘光新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淡定的神态。 这次再见他的时候，明显脸上多了一些紧张。 看到刘光新一脸紧张的表情。 搞的胡云山不由自主的也有些紧张了。 一进门，胡云山就问道： “老刘，老王，你们这么着急打电话叫我过来，什么事儿啊。” “不是说好了，再有事儿打电话就行了。” “我那边的工作都堆成山了，忙都忙不完。” 听到这话，刘光新接话道： “老胡，不是要紧的事儿，不会让你过来的。” 说着，问道：“刚才电视新闻看了吧？” 胡云山知道他说的是，省委刚才针对岩台洪灾事件展开的记者会。 于是说道：“看了啊，怎么了？” 胡云山看了，但是并没有太当回事儿。 接着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嘛，你们怎么反倒紧张起来了。” 刘光新接着问道： “老胡，祁同伟说已经成立调查组的事情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胡云山还是没能明白刘光新的意思。 “省里会成立调查组，这事儿咱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他们肯定会对溃坝的事情，进行调查的。” “再说，咱们不是已经想好应对办法了嘛。” “现在情况变了。”刘光新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接着望向王帮友，说道： “老王，你倒是说句话啊。” 听到刘光新叫他，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帮友才太抬起了头。 胡云山还是有些懵逼，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王局长怎么了？” “唉……”王帮友叹了口气说道： “省里成立调查组，直接绕过了我们省水利厅。” “也就是说这事儿，我们压根儿不知道，事先我一点消息也没有。” 刘光新和王帮友两人，之所以会突然如此紧张，正是因为此事。 王帮友是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局长，全省的水库可以说都归他管理。 他又是省水利厅挂了名的专家。 所以如果省里成立专家组，对岩山水库进行调查。 他大概率是会进入专家组的。 可是现在他不光没能如愿，甚至连成立调查组的事情都不知道。 也是看到了电视直播，才知道这件事儿的。 虽然说对省里成立调查组，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直接绕开他们水利厅，这事儿确实让他感到意外。 听到王帮友的话，胡云山既震惊又意外。 赶紧问道：“王局长，你这什么意思？” “省里成立调查组的事情，你不知道？” “这……这不可能吧。” 说话的同时，胡云山不由自主的朝王帮友跟前走了过去。 “省里想要调查溃坝，怎么着也不可能找外行人来吧。” “你王局长在汉东水利部门，那也是老资历了，这点儿消息不会没有吧？” 面对胡云山一连串的问题。 王帮友看了看他，回应道： “我刚才给我们水利厅的谢厅长，打电话了。” “他说省里是从江北那边，请来的水利专家，准备调查溃坝的事情。” “这事儿我刚才，刚跟老刘说过。” “什么？从江北请来的？”听到这话，胡云山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跟刘光新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那表情一模一样。 此时胡云山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两人会这么紧张了。 愣了片刻，胡云山开口道： “老刘，这……这省里的意思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刘光新接话道：“我看不是这么简单的。” “意思很明白了，省里指定是已经不信任水利部门的一些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王帮友。 接着说道：“这次省内搞水利的人，一个都没用。” “居然从外省请人过来，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搞不好，这次是想玩儿把大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胡云山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刘光新看着胡云山说道： “祁同伟省委常委，副省级干部亲自挂帅调查。” “可见省里对这件事儿，是有多么重视了。” 刘光新的话，简直犹如一把重锤，重重的砸在了胡云山的心上。 愣了半天才说道：“这么一来，咱们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这时，一旁的王帮友接话道： “刚才我跟老刘还接到了消息。” “省检察院反贪局的人，已经去了水利厅水利工程设计院，和汉东建筑集团。” “将跟大坝有关的所有材料，包括当初施工的账单，全部都带走了。” “听说纪海涛的天业建筑集团那边，反贪局也去人了。” 说着，望向胡云山。 “老胡，我估计反贪局的人也快到岩台了。” “当初验收的一些材料和监理的材料，都在你们市委放着呢。” 胡云山抬头，有些失神的说道：“这么快就开始查了？” “那咱们该怎么应对。” “老刘，你说句话啊。” 刘光新回应道：“所以才把你叫过来，咱们一起商量。”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不能慌。” “反贪局那边查就让他们随便查，那些材料和图纸，包括账本，根本查不出来什么。” “所以咱们暂时不用太紧张。” 大坝的设计和施工，是没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那些账本。 不过这些刘光新早就做了准备，任何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早就进行了修改。 一般情况下，是绝对查不出问题的。 刘光新接着说道： “眼下咱们真正的挑战，是在大坝鉴定出材料有问题之后。” “跟项目有关的人，肯定会被调查组叫去接受调查。” “届时面对调查组，该怎么说，该怎么将锅甩出去，才是关键。” 听到这话的胡云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问道：“老刘，能不能说的详细一些。” 第280章 必须会甩锅才行 刘光新示意两人坐的近一些。 胡云山和王帮友，赶忙往他身边靠了靠。 刘光新望向胡云山，一脸认真的说道： “老胡，我先说你这边。” “你这边的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当初审批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你作为岩台市长，存在防汛工作不到位的一个责任。” “这个项目当初是你申报的，赵立春批的。” “赵立春为什么会批这么个违规的项目，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这一点胡云山心里当然清楚。 岩山水库大坝这个项目，确实是不符合项目审批规定的。 之所以赵立春会突然批了。 是因为胡云山经人介绍，走了时任汉东油气集团董事长刘新建的路子。 刘新建老家就是岩台的，作为对刘新建的回报。 胡云山违规批了一块儿地，给刘新建建别墅。 不过后来他一出事儿，别墅就拆了。 刘光新接着说道：“现在赵立春死了，刘新建判刑了，这事儿肯定是不太好追查的。” “所以调查组的重点，一定会放在一定会放在你对防汛管理工作上。” 胡云山听后，说道：“不对啊老刘。” “当初建大坝的时候，我们市委也是作为监理方和验收方，跟你们共同验收的。” “难道调查组不会追查这个问题吗？” 刘光新解释道：“这个你不用怕。” “他们要是问你这事儿，你就把问题往我跟老王身上推就行了。” “你就说你们不是专业的，只是配合工作。” “你这么说，调查组为难不了你。” 听了刘光新的话，胡云山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如果他们要是问我防汛这一块儿，我就将责任往李丛林身上推。” “对了。”刘光新说道： “不管他们怎么问，你就说是雨太大，加上李丛林处理措施不到位。” “至于偷工减料问题，一概不知道就行了。” “行，我明白了。”这么一细说，胡云山心里有数了。 水利工程方面，他不是专业的。 推说不知道，调查组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至于溃坝问题，就往李丛林身上推就行了。 说完了胡云山的问题。 接着，刘光新又对王帮友说道： “老王，你代表水利厅，是大坝施工的主要监理和验收方，这个责任你是推不掉的。” “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王帮友明白刘光新的意思，是问他想好怎么甩锅了没有。 于是王帮友点头道：“这个我早就做了准备。” “监理和验收单上的签字，都不是我的名字。” “我虽然是监理总负责人，他们最多定我个失职的罪过。” 说完之后，他反问道： “老刘，倒是你这边。” “你要面对的麻烦，可比我们大的多啊。” 这一点刘光新心里清楚，胡云山也清楚。 整个事情，一直都是刘光新在操作的。 包括大坝建设过程中，一部分的混凝土材料的更换。 还有那些钱的分配，以及最后将账本做的完美无缺。 这些事情，都是刘光新安排人做的。 所以真要是查起来，他这边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刘光新回应道：“我身上的锅，当然是朝纪海涛身上甩了。” “就算调查组要查，也是先查纪海涛的天业集团。” “就看祁同伟，愿不愿意拿他小舅子开刀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祁同伟真抓了他小舅子，查到我这里，我也有办法应对。” “当初采购这批低标号的混凝土，我是以公司另一个项目的名义采购的。” “而且运输的时候，特意换了几批运输公司。” “所以他们也轻易查不到的。” “我这边最多落下个违规转包工程的名义，偷工减料的锅还得纪海涛去背。” 胡云山和王帮友听完他的话，心里也算是有点数了。 现在上边不按套路出牌，他们也只能被动应对了。 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谁也不好说。 胡云山突然说道：“老刘，之前卡的事情，反贪局那边……” 刘光新听后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亲家给亲家送订婚礼，怎么能算行贿呢？” “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只要齐心协力，这艘船他就翻不了。” “所以到时候不管调查组怎么问，四个字：避重就轻。” 胡云山和王帮友听后，都点了点头。 接着，王帮友说道：“厅里还没有让我回去。” “我打算暂时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跟江北来的水利专家接触一下。” 刘光新跟着说道：“我得抓紧赶回去了。” “接下来咱们不是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见面了。” “按照计划好的做，不会出问题的。” …… 胡云山这边回到市里的办公室。 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刘光新交代他的话。 虽然心里没底，但是眼下也只能这么干了。 想起李丛林，胡云山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局的电话。 接通后问道：“我是市委胡云山，我想问一下关于李丛林同志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电话那边回应道：“胡市长，早上已经出来了。” “根据比对结果，确定死者就是岩山县县长李丛林。” “好，知道了。”胡云山挂断了电话。 听到确定是李丛林，他也就放心了。 到时候如果真的面对调查组，那他也就有底气将责任全部推给李丛林了。 还有就是承包岩山水库养殖、旅游的两家公司。 这两家公司的老板都是他胡云山的本家。 这个问题，也不能被查出来。 于是他也让自己的本家，赶紧将公司给注销了。 至于市气象局那边的降水数据，也汇报上来了。 在他的授意之下，数据也进行了小小的改动。 以更好的印证，这是一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 胡云山此刻，已经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不利因素，全部尽力消除掉。 确保在面对调查的时候，不露出任何的破绽。 当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实在不行，就学一把丁义珍。 不过他不会像丁义珍那么傻，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跑路。 第281章 带着专家到了 此时，赵东来带着罗建中和郭铭宇两名江北省来的专家，也到了岩山县。 省里成立调查组的事情，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岩山县这边，当然也接到了消息。 而且副县长刘胜利接到通知，说调查组的专家们，很快就到了。 于是他赶紧带着人，准备亲自去高速口处迎接。 就在他备好车刚准备出发的时候。 市长胡云山坐着专车到了。 “胡市长来了。”坐在副驾驶的秘书说了一句。 刘胜利赶紧下车了。 同时，胡云山的车也停了下来，他从车里走了出来。 刘胜利赶紧迎了上去，“胡市长，您怎么来了。” 跟胡云山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水库管理局的局长王帮友。 刘胜利也随即打招呼。 “王局长，您也来了。” 王帮友作为省水利厅派驻下来的，指导抗洪工作组的组长。 这个时候还带着人在岩台，指导工作。 胡云山问道：“胜利同志，你这是准备出去呢？” 刘胜利赶紧回应道： “胡市长，我刚接到通知，说是省里调查组的专家们，马上就到我们岩山了。” “这不，我准备去高速口迎接一下。” 听到刘胜利的回答，胡云山笑了。 “那正好，我也正是为这事儿来的。” “谢书记还在省里开会没回来，这省里的专家组来了，我也得来见见面。” “这不……王局长正好也在岩山，就跟着一起来了。” “是啊。”王帮友跟着接话道： “水库溃坝原因的调查是大事儿，能配合当然要配合了。” 听到两人的话，刘胜利也听不出什么毛病。 他自然不知道胡云山和王帮友两人，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胡云山之所以带着王帮友过来，就是为了探一探从江北过来的专家的情况。 调查组的情况他们了解的越清楚，对他们当然是越有利的。 胡云山是岩台市长，王帮友是水库管理局局长。 两人过问一下，那也是职责范围之内，谁也不能说什么。 刘胜利听后，说道： “那胡市长、王局长，您二位先去会议室休息一会儿。” “我现在就去接专家，他们应该就快到了。” “不用。”胡云山笑呵呵的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听说专家还是从江北专门请过来的，我亲自去也显的重视。” 听到胡云山要去，刘胜利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行，胡市长。” “那咱们就出发吧。” 到了高速口，没等一会儿，一辆挂着京a牌照的商务车就到了。 “来了，来了。”刘胜利看到后，赶紧招手示意。 胡云山和王帮友，也随即往前走了走。 商务车停了一下，赵东来没有下车，只是将车玻璃降了下来。 刘胜利上前道：“赵厅长，您一路辛苦。” “赵厅长。”胡云山也上前打招呼。 赵东来没想到胡云山也在。 都是正厅级，坐在车里跟他说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于是赵东来下了车，跟他握了个手。 “胡市长，您也来了。” 胡云山笑呵呵的说道： “祁厅长您亲自带着专家们过来，我当然得过来了。” 说话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往商务车里看了几眼。 赵东来嘴角歪了一下，说道： “劳烦胡市长了。” 寒暄了两句之后，几人就各自上车。 跟着刘胜利的车，往岩山县委办公大楼开去。 到了县委大院，众人都纷纷下车。 罗建中和郭铭宇也从商务车里下来了。 郭铭宇手里，依旧提着他的那个金属箱子。 胡云山和王帮友下车后，立即走了过来。 胡云山笑着问道：“这两位就是江北省过来的专家吧？” 赵东来介绍道：“这位是江北大学水利研究院的罗建中教授。” “这位是材料专家郭铭宇教授。” 听完赵东来的介绍，胡云山立即上前跟两人一一握手。 “你好罗教授，你好郭教授。” “我是岩台市市长胡云山，这位是汉东水利厅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同志。” 王帮友也跟两人打招呼。 “罗教授。郭教授，一路辛苦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郭铭宇手里的那个箱子。 罗建中也笑着回应道： “胡市长好，王局长好。” 郭铭宇只是跟两人握手，并没有说话。 胡云山笑呵呵的说道： “对于二位专家的远道而来，我代表岩台市委表示欢迎。” “胡市长，您太客气了。”罗建中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句。 赵东来不想继续在这没有意义寒暄上，再浪费时间了。 于是对旁边的刘胜利说道： “刘县长，会议室准备好了吗？” “准备马上先开一个工作会议，简单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刘胜利赶紧回应道：“噢赵厅长，已经准备好了。” 赵东来望向胡云山，笑着说道：“胡市长，我们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时间不等人，还是要抓紧部署工作。” “胡市长您正好也在，咱们就一起开个会。” “调查组下一步的工作部署，还有需要你们配合的地方。” 听到这话，胡云山当即说道： “这没问题，有需要我们配合的，义不容辞。” “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先开会吧。”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虽然有句话叫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可是还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只要他知道了调查组下一步的工作部署，那应对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于是几人都准备进去了。 这时，赵东来对王帮友说道： “王局长，这个会您就不用参加了。” 听到这话，王帮友顿时愣在了那里。 脸上的表情，更是十分的尴尬。 他本来以为自己也能参加会议，好听一听调查组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而且自己是水库管理局局长，参加会议也是合情合理。 于是说道：“赵厅长……”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胡云山就接话道： “王局长，你不是说你还有些工作没做完。” “整好，你先去忙工作去吧。” 说话的同时，胡云山悄摸摸的给他递过去了个眼神儿。 第282章 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王帮友明白了胡云山的意思。 反正他们两个，有一个人在场就行。 于是也就就坡下驴的说道： “噢确实，我那边还有些工作。” “那这样，我就先回去忙去了。” “祁厅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赵东来看了看他，说道： “行，王局长。” 不让王帮友参加会议，并不是针对他。 而且赵东来是按照要求执行的。 来之前祁同伟特意交代过他，这次的调查工作，省水利厅的任何人不能参与。 如果确实需要，熟悉岩山当地水利情况的人配合。 那就找岩台市水利局局长潘明。 除此之外，谁都不行。 而市水利局归市长胡云山领导。 所以这也是他让胡云山参加会议，不让王帮友参加会议的原因。 随即，几人进入会议室。 加上刘胜利，一起开会的总共也就五个人。 进去之后，刘胜利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委屈两位领导和两位专家了。” “会议室没来得及彻底收拾，洪水刚退下去，条件也跟不上。” 赵东来随口说道：“没关系，有坐的地方就行。” 几人分别坐下后。 赵东来首先开口道：“这次罗教授和郭教授过来的目的，刘县长和胡市长也都清楚了。” “就是为了搞清楚，岩山水库大坝溃坝的原因。” 胡云山听后，立即接话道： “明白，我们市委一定配合调查组专家的工作。” “当天的气象资料、降水量资料等等，市里都有存档。” “如果二位专家需要，我立马让人送过来。” 胡云山是故意这么说的。 如果真的是查溃坝原因，这些资料肯定是需要的。 这时，罗建中回应道：“胡市长，这些我们用不少。” “我们是主要对大坝进行检测，看是否存在建筑质量问题。” 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赵东来也跟着说道：“没错，两位教授主要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噢……是这样啊。”胡云山只能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这个……看来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了，呵呵……” “胡市长，还真的请你帮个忙。”赵东来接话道： “我们需要一位，熟悉岩山水库情况的专业人士。” “来配合调查组两位专家的工作。” 听到这话，胡云山赶紧说道： “这事儿好办啊，刚才王局长，他就很熟悉啊。” “请他配合二位专家，不就行了吗。” “不……”赵东来摆了摆手。 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找好人了，只是请胡市长批准一下就行。” “找好人了？”胡云山一脸的疑惑。 问道：“谁啊。” 赵东来回应道：“你们市水利局局长潘明。” “噢……你是说潘局长啊。” 胡云山装作有些惊讶的语气。 他没想到赵东来，居然点名要潘明。 不过也顾不得多想，当即说道： “潘局长没问题啊，他对岩山水库的情况也是很了解。” “可是就是他这个人吧，有时候有点死脑筋。” 赵东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 “一会儿还请胡市长通知潘局长一声，让他下午过来一趟。” 胡云山点头道：“赵厅长放心，小事儿一桩。” 这时，一旁的刘胜利问道： “赵厅长，那我们岩山这边，能做点什么工作？” 赵东来望向他说道： “刘县长，还真有工作需要你们去做。” “首先你们县得安排人，将整个大坝暂时给封锁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大坝。” “当然，这个工作我会安排武警协助你们的。” “还要麻烦你们，跟附近老百姓说清楚，让他们不要再过去了。” 刘胜利立即回应道：“没问题赵厅长。” “这段时间大坝上本来安排的就有人，为了安全起见，也没有让人随便上去过。” “那就行。”赵东来回应了一句，接着说道： “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将洪水冲下来的那部分坝体碎块儿，搜集起来。” “能搜集多少，搜集多少。” “你在安排一个地方，统一运到那里存放起来。” 刘胜利一边听一边记了下来。 “好的赵厅长，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赵东来点了点头。 接着望向罗建中和郭铭宇，问道： “二位专家，你看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郭铭宇开口道： “我需要一些人和破拆设备。” “到时候大坝碎块儿运过来之后，需要进行再次破拆。” “如果按照设计来看，大坝应该使用的是c40强度的混凝土，需要专业的破拆设备。” 刘胜利听后，当即表态道： “这个没问题，我来想办法。” 这时，罗建中跟着问道： “能不能尽快安排我去大坝上，实地看一看？” 赵东来回答道：“罗教授，等下午潘局长来了之后，再一起过去。” “那行。”罗建中点头答应道： 一旁的胡云山，听到两人的话。 可以判断出，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检测大坝是不是存在偷工减料了。 居然连被洪水冲下去的碎块儿，都要搜集回来进行破拆。 如果是这样，估计用不了两天，偷工减料的事情就得被发现了。 不过胡云在在心里告诫自己。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紧张。 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偷工减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装出一副淡定的表情说道： “刘县长，你们要是找不到设备，我从市里帮你想想办法。”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影响专家们的工作。” 听到这话，刘胜利赶紧说道： “那可太谢谢您了，胡市长。” 该安排的事情，也就都安排完了。 赵东来说道：“那就这样吧，两位专家飞机转汽车，都没来得及休息。” “这样吧，您二位先休息休息，下午再开始工作。” “我们客随主便。”罗建中笑着回应道： 刘胜利起身道：“休息的地方我都安排好了。” “二位专家先休息，一会儿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第283章 想掀桌子也没那么容易 会开完了。 胡云山自然也要回去了。 刘胜利送他出来，“胡市长，您慢走。” “行了，忙去吧。”胡云山坐上了车。 突然又喊道：“胜利同志。” 刘胜利赶紧又跑到他的车旁边，问道： “胡市长，您还有什么安排。” 胡云山说道：“没什么安排，就是想问问，李丛林同志的追悼会，打算什么时候开啊。” 听到这话，刘胜利愣了一下。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说道： “这不是最近安排灾后重建工作，实在有些太忙了。” “李县长追悼会的事情，就没能顾得上了。” 按照上边的交代，李丛林没死的事情，他们谁都没敢跟任何人说。 到目前为止，就连李丛林的家人都还认为他已经死了。 所以胡云山问这事儿，刘胜利也没敢跟他说实话。 胡云山听后，说道： “李丛林同志是因洪水牺牲的，是我们岩台的骄傲。” “追悼会的事情，你还要抽空抓紧筹备。” “知道了，胡市长。”刘胜利点点头回应道： 胡云山望着刘胜利，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胜利同志啊，你这个副县长也干了有几年了。” “好好干，抓住这次机会，尽快把前边的副字给去了。” 刘胜利赶紧回应道：“多谢胡市长您的提点。” “呵呵……”胡云山笑了两声。 “赵厅长和两位专家在你这里，你要照顾好了。” “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明白。”刘胜利赶紧挥手道： “胡市长，您慢走。” 见胡云山的车走了，刘胜利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惺惺作态。 这个时候关心起李丛林的追悼会了。 心里不一定怎么得意呢。 刘胜利对这个胡云山，也没什么好感。 为了私利，根本不为岩山的老百姓考虑。 自从如了他的意，修了新的大坝，他们岩山老百姓，用水都困难。 口口声声说搞什么养殖、旅游。 可是带来的利益，岩山老百姓是一点儿也没见到。 以前随便去的水库，居然还收起了门票。 岩山的老百姓，早就怨声载道了。 还好老天有眼，李丛林没有死。 如果李丛林真的死了，估计再没人为岩山的老百姓，去跟他争了。 现在刘胜利倒希望，大坝是真的存在偷工减料问题。 那样最好，把跟大坝有关的人，都给抓起来。 …… 胡云山离开岩山县委，给王帮友打了个电话。 得知他在岩山水库大坝附近，于是就让司机拐到哪里接上他。 然后一同往市里走去。 在车上，胡云山问道： “老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王帮友回应道：“我来大坝这里看看。” “对了，你们开会都说什么了。” 胡云山回应道：“还能说什么，就是冲着检查大坝有没有偷工减料来的。” 王帮友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说道：“我一猜就是。” “你怎么猜的？”胡云山问道： 王帮友笑了一下，“一开始不都说了，那个叫郭铭宇的，是材料学专家。” “还有他手上提的那个箱子，应该就是最新型的材料光谱分析仪器。” 胡云山不懂这方面的东西，说道： “看来还是你们内行能看出来门道。” “开会的时候，那个郭铭宇说了，让将洪水冲下去的大坝碎块都搜集回来。” “然后再破碎，应该就是为了分析混凝土的等级吧。” “没错。”王帮友回应了一句。 “看来用不了几天，偷工减料的事情就得被发现。” 胡云山接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会上赵东来还要一个熟悉水库的人协助他们。” “我推荐让你去，结果赵东来指名道姓非要市水利局的潘明去。” “老王，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王帮友回应道：“老胡，我对这个潘明了解不多。” “只知道他也是严宽教授的学生，说起来算是我的学弟。” “但是跟他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胡云山想了一下说道： “我也想不明白，有可能他们就是想找个人协助他们而已。” “当初大坝的建设，市水利局没怎么参与。” “里边的事情，潘明他也不知道。” “就算让他去协助，对咱们也没什么不利的地方。” 王帮友听了点点头道：“我想也是。” “我觉的，他们还是对我这个省厅下来的人，不够放心。” 说到这里，王帮友望着胡云山。 有些认真的说道：“老胡，我总觉得这次，省里可能会对我们水利部门下重拳。” “要不然，不至于连这么个调查鉴定工作，都还要从外省请人来做。” “我有预感，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也许就是一个切入点。” 听到这话，胡云山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老王，我看是你想多了吧？” “他高育良再厉害，能把咱们整个汉东水利部门给一锅端了。” “到时候工作谁去干？” “现在不光你们水利部门，哪个部门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再说咱们汉东政法系统，那大部分不都是他高育良的汉大帮。” 说到这里，胡云山摇了摇头。 “我觉的他高育良不敢这么干。” “他要是对付一两个人，也没得说。” “但是要想把船给掀了，我看有点难儿。” “别看他现在坐着二把手的位置，干这一把手的活儿。” “可要是真搞的整个汉东官场人心惶惶，他这个位置也坐不稳。” 听了胡云山的话，王帮友也得觉的有道理。 胡云山不愧是主政一方的人，看问题还是比他这个只搞水利的人通透一些。 有句话胡云山说的很对。 虽然高育良现在，有着一把手的绝对权力。 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干就能干的。 底下人虽然权力不如他，但是早就紧紧的抱团了。 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真要想掀桌子。 那也够他高育良喝一壶了。 第284章 一看就发现问题了 胡云山回来之后，叫来了市水利局局长潘明。 跟他说了，让他去配合调查组，对溃坝原因进行调查一事。 潘明看了新闻，也知道省里要对溃坝原因进行调查。 但是他并不知道，前来调查的专家是从江北省来的。 潘明更不知道，让他去协助调查，是赵东来的意思。 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胡云山的安排。 他知道岩山水库大坝这里的水，恐怕比岩山水库的水还要深。 他作为一个小小的水利局长。 说出去是个处级干部，但是手里压根儿没有什么权力。 除了平时配合搞个防洪、抗旱，对水利设施进行个维护保养。 其他的根本没人将他们放在眼里。 况且当初修大坝的时候，他们市水利局都是靠边站的。 现在上边来人调查，却让他去配合协助？ 潘明本能的以为，这搞不好是要去背锅的。 这么大一口锅，他可背不下。 况且之前，他可是明里暗里跟副省祁同伟，提过溃坝的问题。 但是当时祁同伟并没有说什么，后来也没找过他。 所以他愈发觉得，这事儿还是躲的远一点儿比较好。 于是苦着脸对胡云山说道： “胡市长，省里的专家过来调查，就调查呗，我一个水利局长去干什么。” 胡云山见他推辞，说道： “专家组那边说要找一个，熟悉岩山水库情况的专业人员过去。” “你是咱们市的水利局长，你不去谁去。” 潘明再次推辞道： “胡市长，省厅的王局长他们，可都是水利方面的专家。” “这次来的调查组的专家，估计跟王局长他们都很熟悉。” “他们熟人之间好办事儿，您让王局长过去呗。” “我这最近可是腰疼的厉害，实在没法去啊。” 胡云山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说潘大局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调查组来的专家，是从江北省请来的，王局长要是熟悉就好了。” 听到专家是从江北省来的，潘明明显一愣。 “胡市长？您……您说的什么意思，从江北来的专家？” 胡云山没有跟他解释太多，只是说道： “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啊。” “是赵东来厅长点名让你过去的，你要是不想去，你自己去跟赵厅长说去。” 听到胡云山这么说，潘明脸上一脸意外的表情。 江北省来的专家？赵东来厅长点名让他去的？ 潘明还没来得及反应。 胡云山就再次说道：“行了，你也别废话了。” “赵厅长那边说了，让你吃完中午饭就赶过去。” 潘明这才反应过来。 看来省里这次调查溃坝的决心，不是一般的大。 肯定也是意识到整个水利部门，可能存在着各种问题。 于是从江北请来了专家，调查溃坝的原因。 而赵东来厅长点名让他过去协助。 是不是说明上边，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想到这里，潘明一扫心中的阴霾。 不过在胡云山面前，并没有表现的太激动。 而是回应道：“行，胡市长，我知道了，那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对了，潘明同志。”胡云山提醒道： “让你过去是协助配合专家调查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得有杆秤。” “别到时候一根筋，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那边有什么情况，你也要跟市里及时汇报。” “有些事儿，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明白吗？” 潘明点头道：“行，知道了胡市长。” “还有什么交代吗？” “没有了，去吧。”胡云山摆了摆手。 …… 吃过中午饭之后。 潘明就赶紧开着车，来到了岩山县。 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赵东来和罗建中、郭铭宇三人。 显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去大坝，就等潘明了。 见到赵东来，潘明赶紧打招呼。 “你好赵厅长，我是市水利局局长潘明。” “你好，潘局长。”赵东来同他握了个手。 接着说道： “简单介绍一下，水利专家罗建中罗教授。材料专家郭铭宇郭教授。” “二位教授好。”潘明跟两人一一握手。 “罗教授我知道，您还是全国水利周刊的主编。” “我经常在杂志上，看到您写的论文，受益颇多啊。” 罗建中听到这话，笑着说道： “噢，没想到潘局长，也是专业人士。” 他见过太多水利方面的一把手，却压根儿不懂水利的情况了。 潘明回应道：“我也是水利专业毕业的，略懂一些。” 寒暄了几句之后。 赵东来说道：“时间不早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随即，四人分乘两辆越野车，往岩山水库大坝驶去。 洪水退去已经有三天了。 被洪水冲到路上的杂物，已经被推土机给清理到两边了。 走在路上，随处可见正在进行灾后清理工作的人， 来到岩山水库大坝下，车子停了下来。 整座大坝此时，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 警戒线外，还有当地公安局的人，和武警在站岗。 之前溃坝的缺口，已经被简单的堵上了。 岩山水库内的水，也已经剩下一半儿不到。 只有大坝上的水印，证明着这里的水位曾经有多高。 潘明熟悉这里的情况。 因此他走在最前边。 祁同伟和罗建中，还有郭铭宇三人跟在后边。 上到大坝上之后，潘明说道： “赵厅长……二位专家，前边就是溃坝的地方。” 罗建中放眼望去，很快发现了问题。 问道：“潘局长，这座岩山水库，是不是西高东地？水库底部应该是一种斜坡状吧。” 潘明听后，立即竖起大拇指说道： “罗教授，您太厉害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错，岩山水库就是斜的。” 确认过之后，罗建中心里已经有数了。 说道：“这溃坝的位置，可是有些奇怪啊。” “这边明明压力更大，却毫发无损，而压力最小的一段儿，却溃坝了。” 潘明听了，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 专家不愧是专家，上来一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很快，几人来到溃坝的那段地方。 罗建中看后，说道： “来潘局长，陪我下去看看。” 第285章 开始操作了 接下来的时间，罗建中带着人，对大坝进行了仔细的勘察。 在潘明的配合下，利用带过来的仪器，对大坝的所有数据都进行了测量和记录。 包括整个大坝的长宽高数据、溃坝决口的数据、水位的数据等等。 “潘局长，帮我把测距仪往东挪一些。” 罗建中打着手势，冲对面的潘明喊道： 潘明意会，立即将测距仪往东稍微挪了挪。 “好了，可以了。”罗建中示意道： 接着，罗建中对着测距仪，很仔细的观察，并记录着数据。 其实这些数据，建筑图纸上都是有的。 罗建中之所以还要亲自测量一遍，就是为了验证设计图纸上的数据对不对。 如果实际的建筑，跟设计上差一毫米。 那可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 罗建中这边测量着，郭铭宇那边也没闲着。 也有几个人正在给他打下手，听他的指挥在干活。 郭铭宇分别在大坝不同的位置，选取了几个点位。 然后在这些点位上，一一做上了标记。 接着，便是指挥手下的人，开始用水钻对这些点位开钻。 然后将钻出来的，呈现圆柱形、并且长短不一的坝体，一一都摆好。 一旁的赵东来看到他们都忙的热火朝天的，他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看到郭铭宇正在将钻下来的坝体，进行编号。 赵东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就上前说道： “郭教授，我帮你吧。” 郭铭宇一边在样本上写着编号，一边说道： “赵厅长用不上你帮忙，我这编号都是一一对应的，可错不得。” 听到这话，赵东来也就只好放弃了上去代劳的想法儿。 不过看着地上的样本，工人还在陆续将钻下来的样本送过来。 赵东来颇为好奇的问道：“郭教授，这些样本怎么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的啊。” 郭铭宇听后，头也没抬的解释道： “取样的位置不同，取样的要求当然也不一样了。” “这个长的，是坝体中心位置的样本。” “这个短一些的，是大坝护坡区域的样本。” 虽然郭铭宇解释的够详细了。 但是赵东来听的还是似懂非懂的。 “赵厅长，麻烦你帮我把编上号的，搬到样本箱里吧。” 郭铭宇说道： “行，没问题。”赵东来一口就答应了。 立即动手，将样本一一装进了箱子里。 “郭教授，这些是不是都要带回去化验？” 郭铭宇笑了一下，说道： “确切的说，是进行材料分析。” 就这样，所有人一直从下午，忙活到了晚上天黑时分。 罗建中和潘明这边，已经将所有的数据都测量完毕了。 潘明带着人在收拾和整理仪器。 罗建中走过来说道：“我那边已经搞定了。” “赵厅长，郭教授那边什么情况了？” 赵东来回应道：“应该也快了吧。” 郭铭宇听到后，回应道： “我这边还有两个位置的样本，取完就结束了。” 听到他还得一会儿。 赵东来就和罗建中闲聊了起来。 问道：“罗教授，我看你们刚才又是量、又是记录的。” “凭借您的经验，觉的大坝有没有问题？” “呵呵……”听到赵东来这么问，罗建中笑了起来。 “说实话，我看确实有点儿问题。” “不过要想确认，靠我凭空去说肯定不行。” “回去之后，还要用我测量的数据，跟设计图纸和施工图纸上的数据进行对照。” 说到这里，罗建中问道： “对了赵厅长，大坝的设计和施工图纸，发过来了没啊？” “今天晚上我想加加班，对照一些数据。” 赵东来听后赶紧回应道： “罗教授，已经跟省里联系了。” “那边正在对图纸进行扫描，会用电子版的形式发过来。” 毕竟整座大坝的设计图和施工图，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加起来可能有一吨重，足够能堆满一个二十平方的屋子。 罗建中听后说道：“那就麻烦赵厅长和同志们了。” “嗨……应该说我们麻烦您才对。”赵东来客气的回应道： 没过一会儿，郭铭宇这边也搞定了。 此时的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这边呜呜取了一百多个样本。 所有样本已经全部做好编号，并且装进了箱子。 赵东来立马安排人，将这些样本装车。 其他人也都上了车，准备回岩山县委。 回来之后，副县长刘胜利汇报道： “赵厅长，郭教授，经过一下午的搜集，我们找到一些大坝的碎块儿。” “并且已经运回来了，就放在了县委大院子的临时仓库里。” 听到这话，郭铭宇立马说道： “走，过去看看。” 在刘胜利的带领下。 赵东来和郭铭宇来到了仓库。 看到了被洪水冲毁的大坝的碎块儿。 刘胜利解释道：“这是今天下午找到的。” 赵东来一看到地上堆的，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儿。 大的比桌面还大，小的也就跟个脸盆一样。 不禁问道：“这……这确定都是吗？” 刘胜利挠挠头说道：“我们……我们不太确定。” “很多建筑也被洪水冲毁了，有些都堆积在一起，所以我们也没办法判断是不是大坝上的。” 确实，赵东来知道这也不能怪刘胜利他们干活儿不仔细。 客观条件儿在那，没办法的事儿。 望向郭铭宇，问道：“郭教授……您看。” 郭铭宇看后却丝毫不在意，笑着说道： “这个很好分辨，普通建筑用的混凝土标号，跟大坝用的混凝土标号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说着，从地上搬起一块儿，用力往地上一扔。 顿时刚才那块儿混凝土块儿，就摔碎了。 郭铭宇指着说道：“这种就肯定不是了。” 身为材料学专家的他，其实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刘县长，麻烦一会儿你安排几个人给我帮忙。” “将我挑出来的，都拉出去扔了就行。” “行，这个没问题。”刘胜利立即回应道： 郭铭宇接着对赵东来说道： “赵厅长，也麻烦你安排人给我帮帮忙。” “我需要利用仪器，对碎块儿进行扫描，然后利用电脑软件进行分析。” “到时候你安排几个人。” 赵东来立马答应道：“没问题，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第286章 只等结果了 吃过晚饭之后。 罗建中和郭铭宇两位教授，来不及休息就各自带着人忙活起来了。 罗建中这边，主要对大坝的各项数据进行比对。 用他实地测量的数据，和大坝的原始设计数据、以及施工数据进行对照。 毕竟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潘明则带着临时抽调的县水利局的人，给罗建中帮忙。 一座大坝牵扯到的数据，何止成千上万。 既要比对，还要进行计算。 工作量非常之大，如果一个人的话，恐怕几天几夜也干不完。 赵东来走到门口，看到几人正在紧张有序的忙碌着。 生怕打扰他们的工作，于是就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于是赵东来又转身走出了办公楼，来到了院子里临时搭建的一个仓库。 仓库里边也是灯火通明。 里边还传来阵阵破碎机破碎石头的声音。 赵东来走了过去。 看到帐篷里，有人正在手持破碎机，对拉回来的大坝混凝土块儿进行破碎。 赵东来知道，大坝用的混凝土跟一般的混凝土可不一样。 异常结实，所以破碎起来十分的不容易。 而郭铭宇，正在用机器，对破碎下来的混凝土块儿进行扫描。 赵东来也不太懂，于是就没有进去。 这时，刘胜利从里边走了出来。 由于破碎产生灰尘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哎……赵厅长，您在这儿呢？” 看到刘胜利，赵东来点点头。 “是啊，我过来看看。” “怎么刘县长亲自去帮忙干活了。” 刘胜利嘿嘿一笑道：“我也没什么事儿，寻思着给郭教授帮帮忙。” “赵厅长，没什么事儿您回去休息吧。” “刚才我听郭教授说了，得一夜忙活呢，兴许明天一早就知道结果了。” 赵东来听后，笑道：“不用管我了，忙你的去吧。” 听到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出结果，估计罗建中那边数据比对，差不多也到那个时候了。 赵东来哪里有什么困意，心想就等到天亮结果出来好了。 “那行，赵厅长。”刘胜利笑着回应道： “我去跟食堂说一声，让他们夜里整点宵夜。” 说着，刘胜利笑呵呵的往食堂走去。 赵东来不想打扰他们的工作。 于是就转身准备往办公楼内走去。 这时候，身上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祁同伟打过来的，于是赶紧接了起来。 “喂，祁省，我是赵东来。” “您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电话里传来祁同伟的声音。 “呵呵……你不是也没休息呢嘛，东来同志。” 赵东来笑着回应道：“罗建中和郭铭宇两位教授正忙着呢，准备干通宵。” “我怎么好意思去睡觉啊，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给赵东来打电话，也正是想问问他这边的工作进度。 于是祁同伟说着他的话题，问道： “今天工作进展怎么样？还顺利吧？” 赵东来立即回答道：“挺顺利的，领导。” “下午我跟罗教授和郭教授去了大坝上，实地看了看。” “罗教授对大坝的各项数据，进行了准确测量。” “这会儿正忙着比对和计算数据呢。” “郭教授那边也取了样，现在正在对大坝的材料进行扫描分析。” “刚才听说，应该明天一早结果能出来。” 说完这些之后，赵东来接着解释道： “我还想着等结果出来了，再跟您打电话汇报情况呢。” “没想到领导您这边，提前打电话过来了。” 听完赵东来的汇报，祁同伟说道： “不错东来同志，你们的效率很高，进展很快。” “看来我应该让陈海那边，也今早做好准备了。” “结果一出来，立刻将相关人员带来调查。” 赵东来听后，当即说道： “领导放心，结果一出来，我马上向您汇报。”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祁同伟这边，放下电话后，又将电话拿了起来。 接着给陈海拨了过去。 在电话里，祁同伟告诉陈海，明天一早结果就出来了。 让陈海那边，做好抓人的准备。 电话里，陈海汇报道： “祁省，我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 “只能结果出来，立马就可以行动了。” 接着，便向祁同伟简单汇报了一下整个行动的安排。 如果结果真的证明大坝存在偷工减料。 那么他们反贪局这边，会立马将汉东建筑集团负责岩山水库大坝建设的总工程师余维控制起来。 还有就是负责监理工作的，水库管理局工程师许均。 以及最后参与验收工作的相关人员。 当然，祁同伟和陈海都清楚。 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是背后的大鱼。 但是想要抓住大鱼，必须先从大鱼身边的小鱼下手。 突破了他们，离大鱼就不远了。 这些人，早就在陈海的监控之下了，随时可以抓捕到案。 至于天业建筑集团，也就是纪海涛的公司。 他们属于私营企业，并不在反贪局的工作范畴。 对他们的行动，也就不在陈海的计划之内。 而是归调查组经侦小组去负责。 听完陈海的计划，祁同伟很认可的说道： “没问题，就按你的计划进行。” …… 赵东来坐在办公室，看着墙上的时钟。 已经凌晨4点钟了，距离天亮也越来越近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结果就能出来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凌晨5点多的时候。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下子惊醒了赵东来。 秘书汇报道：“赵厅长，罗教授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赵东来立马变的无比清醒。 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情绪，赶紧走出了办公室。 快步来到罗建中进行数据比对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其他人已经离开，就剩下罗建中和潘明两人。 房间里，还堆着成堆的计算过的稿纸。 从两人的脸上，赵东来看到了一些疲惫，更多的则是兴奋。 “罗教授，潘局长，二位辛苦了。” 赵东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结果……怎么样？” 罗建中回应道：“赵厅长，根据数据比对的结果来看。” “大坝……存在不小的问题啊。” 第287章 搞清楚了真相 对于这个结果，赵东来已经是意料之内了。 听到罗建中的话后，他立马问道： “罗教授，能说的详细一些吗？” “赵厅长，你过来看。”罗建中来到电脑前。 指着笔记本电脑上的一排排数字说道： “这些红色的数据，就是我们经过比对和计算，发现问题的地方。” 赵东来看到屏幕上的数据，只感觉数字他都认识。 可是放在一起，他就一脸懵逼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噢……对不起赵厅长。”罗建中刚才也有些或许激动了。 忽略了赵东来，并不是他们水利方面的专业人士。 “我说的简单一些，就是整个岩山水库大坝的内部，出现了沉降和撕裂。” “我们推测，之所以大坝会出现阴水的情况，就是因为大坝在建成之后不久，内部就出现了沉降。” “由于溃坝位置沉降比较厉害，所以造成了周围的撕裂。” “根据我的计算，沉降的距离，至少有0.3公分。” “0.3公分？那就是3毫米。”赵东来听后，不禁问道： “0.3公分的沉降，就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一旁的潘明接话道：“赵厅长，根据水坝工程建设标准，大坝得沉降范围二十年内，不得超过0.5毫米。” “岩山水库大坝刚建成投入使用，就出现了0.3公分的沉降，已经很严重了。” 听了潘明的解释，赵东来点了点头。 因为一会儿他还要跟祁同伟做汇报，所以有些问题必须得问的清楚才行。 于是接着问道：“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罗建中一脸认真的表情，回答道： “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也很多。” “比如材料强度不够、基底出现沉降带动大坝出现沉降，等等原因吧。” 说到这里，罗建中话锋一转道： “不过呢，以我的经验来看，材料强度不够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潘局长也说了，这块儿区域之前就建过大坝，地质很稳定。” “只是要最终确认，需要等郭教授那边的结果。” 听完罗建中的一番分析之后，赵东来心里有数了。 于是说道：“罗教授、潘局长，辛苦二位了。” “罗教授您做的对比数据，一会儿麻烦发给我一份儿。” “这没问题。”罗建中点头道： 就在这时，副县长刘胜利，快步跑过来汇报道： “赵厅长，郭教授那边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听到这话，赵东来一阵激动。 “走，过去看看。” “我们也去。”罗建中说了一句。 跟潘明两人，也跟着赵东来去了院子里的临时仓库。 来到仓库，只见原本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儿，已经变的很碎了。 而且每一个都贴上了标签，标签上还写有编号。 “怎么样，郭教授。” 见到郭铭宇，赵东来立即问道： 郭铭宇摘下口罩，头上脸上满是灰尘。 手中还拿着一叠纸。 说道：“赵厅长，我手里的就是所有样本的检测报告。” “这些样本，基本上已经覆盖整个大坝不同的位置结构。” “经过检测发现，大坝其他部分用的混凝土，用的是标号c40的混凝土。” “符合岩山水库这种，高应力特殊环境下的建设需求。” “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郭铭宇的表情严肃了。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紧紧的望着他。 郭铭宇接着说道： “但是，溃坝这部分的坝体内部，用的混凝土是c25强度的混凝土。” “完全不符合岩山水库，这种高应力的要求。” 就在赵东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c40、c25的时候。 一旁的潘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们……他们居然在内部用了两种强度的混凝土？” “这……这怎么太不可思议了。” “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在这种工程上偷工减料。” 听到偷工减料几个字，赵东来这才反应过来。 问道：“郭教授，也就是说可以确定溃坝部分，是存在偷工减料的行为。” 郭铭宇很认真的点头道：“设备不会骗人，我为我的检测结果负责。” 罗建中也跟着接话道： “这个大坝修的，可真是鸡贼的很啊。”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大坝出现沉降和撕裂了。”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立即望向罗建中。 “罗老师，能详细说说吗？” 罗建中扶了扶眼镜，解释道： “赵厅长，我给你说你简单一些，你就明白了。” “整座大坝内部的材料，原本都是用c40强度的混凝土才对。” “可是现在大坝两边的部分，用的是c40，而中间有一部分，用的是c25。” “两种不同强度的混凝土，结合程度肯定不如同一种强度的。” “所以在水应力的作用下，中间一部分出现沉降，在内部造成了轻微的撕裂。” 赵东来听后，明白为什么罗建中说这坝修的鸡贼了。 他们居然偷偷摸摸的在中间，搞偷工减料。 可是有一点他还不明白，再次问道： “那这么搞，就不怕被发现？” “呵呵……”罗建中笑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次洪水太大，水位太高。” “我相信短时间内，也不会出问题的。” 一旁的潘明跟着说道： “赵厅长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溃坝之后，谁也不可能发现的。” “他们应该早就清楚这一点，只是没想到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听了他们的话，赵东来心里已经清楚了该怎么汇报了。 于是对郭铭宇和罗建中说道： “二位专家，你们的结论非常的重要。” “你们忙活了一夜，一会儿洗个澡先吃饭，好好休息一下。” “我现在向祁省进行汇报。” 说完之后，又对旁边的刘胜利说道： “郭教授的这些样本，你都帮我放好，回去的时候也要带回去。” 刘胜利点点头道：“明白，祁省，交给我吧。” “您一定要将那些贪污腐败的人，全部给抓住。” 赵东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放心吧，会给岩山，包括所有受灾的老百姓一个交代的。” 第288章 相关人员全部带走 而此时的祁同伟，也一直坐在位置上，等着桌子上的电话响。 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只等岩山那边的消息。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祁同伟抓起电话，“我是祁同伟。” 电话里，传来赵东来的声音。 “祁省，经过鉴定确定岩山水库大坝，存在偷工减料问题。” “溃坝部分所用的建筑材料为标号c25强度的混凝土，不符合设计设计使用c40强度的混凝土。” “更加详细的情况，需要当面向您汇报。” 听到赵东来的话，祁同伟一阵激动。 当即说道：“东来同志，干的好。” “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你马上带着罗建中和郭铭宇两位教授赶回京州。” “另外，正式的鉴定报告，也要尽快递交上来。” “明白，祁省。”赵东来回应了一句。 “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后。 祁同伟立马拿起桌子上的另外一部电话。 拨通了省检察院反贪局的电话。 …… 反贪局这边，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已经在集结待命了。 陈海依靠在办公桌边，一只手抱着胳膊，一只手不自觉的托着下巴。 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似的。 听到桌子上的电话响，他赶紧回过神儿来。 走到电话旁边，拿起了电话。 “我是陈海。” 电话里传来祁同伟的声音。 “我是祁同伟，可以按计划行动了。” 听到这话的陈海，精神为之一振。 立即回应道：“明白，祁省。” 挂断电话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立马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反贪局的所有人员已经在待命了。 看到陈海出来，所有人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站在最前边的是陆亦可、林华华和周正三人。 众人都不由自主的，一脸认真的望向了陈海。 接着，陈海宣布道： “刚才接到了省里的指示，可以开始行动了。” 说着，开始分配起了任务。 “陆亦可，你带着一组的人，去汉东建筑集团。” “林华华你带二组的人，去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 最后望向了周正。 “周正，你得跑的远一些，带领三组的人，去一趟岩台市。” “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以及这次的目标任务了吗？” 陆亦可、林华华和周正，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明白。” “出发。”陈海随即下达命令。 …… 汉东省建筑集团总部大楼。 陆亦可带着人，走进了工程师余维的办公室。 “是余维余总工吗？”陆亦可推开门，直接问道： 余维是汉东省建筑集团的工程师，也是名义上负责岩山水库大坝的总工程师。 看到来人身上穿着检察院的制服，余维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放下手中的工作，说道：“没错，我就是。” 听到对方的回答，陆亦可随即出示自己的证件。 “我是省检察院反贪局陆亦可。” “现就岩山水库溃坝一事，请你回去配合调查。” 余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甚至有些淡定。 合上手中的钢笔，反问道： “岩山水库溃坝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陆亦可没有跟他解释什么，只是说道： “有没有关系，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请你立马交出你的通讯工具，配合我们调查。” “行吧。”余维站起了身。 将身上的两部手机掏了出来。 随即，有人上前接过手机，装进了物证袋中。 接着，余维就被两人带了出去。 陆亦可安排其他人道： “将办公室仔细搜查一遍，任何相关的东西都要带回去。” 就在这时，汉东省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来了。 听说反贪局的人来了，要带余维回去调查。 他就知道，大坝偷工减料的事情，应该是被查出来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慌。 调查组那边，暂时还查不到他的头上来。 余维虽然知道大坝的事情，不过两人早就商量好了应对的办法。 因为他们汉东建筑集团中标之后，工程就被转包出去了。 余维虽然是工程师，但是只是挂了个名而已。 实际上并没有参与大坝的工程建设。 到时候面对反贪局的调查，将问题往天业建筑集团身上推就行了。 刘光新虽然是也是厅级国企领导，但是他见到陆亦可却十分客气。 “哎呦……陆处长。” 接着，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问道：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陆亦可认识刘光新，对他解释道： “我们需要请余工程师，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噢……是这样啊。”刘光新听后，立即说道： “配合，那当然得配合了。” “陆处长，我能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陆亦可看了一眼刘光新，回应道： “不好意思刘总，暂时还不能透露。” “呵呵……”刘光新笑道： “保密原则……我懂，我懂。” “请陆处长放心，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陆亦可这边带走了余维，还有几位参与了大坝工程的人员。 另一边。 林华华的行动也很顺利。 来到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之后。 带走了当时派驻施工现场，负责监理工作的一名科长许均。 另外一同带走的，还有当时所有曾经参与过监理工作的人员。 周正这边要跑到岩台市，路最远，耽误的时间也更长一些。 不过过程也是十分的顺利。 找到了当时代表岩台市委，负责对大坝进行验收工作的负责人薛浩。 当初大坝竣工验收的时候，薛浩还只是岩台市自然资源规划局的局长。 就在前不久，也刚提上了副市长。 很快，与岩山水库大坝有直接关系的人，就全部被带了回来。 他们这些人或者说单位，涉及到大坝的建设、监理和验收。 大坝出现偷工减料，必然是其中一个或者是多个环节出了问题。 人带回来之后，接下来自然是进行询问了。 之所以不是审讯，是因为暂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他们这些人也并不是逮捕，而是配合调查。 第289章 比想象中的难对付 询问室内。 陆亦可和另外一名反贪局的同事，正在对余维进行询问。 询问室旁边是一面黑色的墙，其实那不是墙，而是一面不透光的玻璃。 在玻璃的另一边，是一间观察室。 在观察室内，可以清楚的看到询问室的情况。 并且通过摄像头，可以听到询问室内的对话。 此时陈海，正在观察室内，看着询问情况。 陆亦可开门见山的说道： “余工程师，岩山水库大坝溃坝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吧。” 听到陆亦可的问话，余维一脸的泰然自若。 回应道：“陆处长，我不知道你说的清楚，是指我清楚这件事情，还是清楚溃坝的原因？” “当然是溃坝的原因。”陆亦可一脸严肃的说道： 本以为余维是一个搞技术的，会比较容易对付。 却没想到这个人，跟其他那些理工男完全不一样。 这个余维不仅心思缜密，而且心理素质看起来也非常好。 所以陆亦可不得不，适当转变一下自己的询问态度。 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余维，我劝你想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我希望你态度好一些，积极配合我们的问话。” 看到陆亦可的态度，余维有些被震住的感觉。 只好点头道：“配合，我没说不配合。” 陆亦可便接着问道： “知道岩山水库大坝为什么溃坝吗？” “降雨太大，水位超出了大坝能承受的极限了。”余维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一句。 陆亦可直接拿出鉴定报告。 说道：“可是专家组经过鉴定，确定了大坝存在偷工减料的问题。” “溃坝的那一段，原本应该是c40标号的混凝土，却被换成了c25。” “这才是造成溃坝的主要原因。” “噢……是吗？”余维听后，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有这种事情！” 陆亦可看着他，说道： “余工程师，你的意思是这事儿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余维当即回应了一句。 “这种事情，那可是犯法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听了他的话，陆亦可反问道： “这话就有意思了，你作为岩山水库大坝的总工程师，你说你不知道。” “你觉得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余维皱了下眉头，说道： “不是，陆检察官，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啊。” “我们集团中标之后，就将工程给转包出去了。” “我承认……转包水坝工程，是有点儿不符合规定。” “但是确实是转包了，所以我这个总工程师也就是挂了个名。” “实际上，我并没有参与大坝的工程建设。” “我不相信，这事儿你们就不知道。” 此时，隔壁观察室的陈海，正双手插兜的，看着对余维的询问。 余维的话，他当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汉东建筑集团转包工程的事情，他们当然也清楚。 但是之所以还会这么问，那自然也有目的的。 不管这个余维是真挂名也好，还是有所参与也罢。 但是总工程师的名字是他，他就脱不了干系。 听到余维的话，陆亦可说道： “你说的事情，我们当然会去查。” “我们知道。你们是将工程转包给了天业建筑集团。” “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参与吧？” “负责跟天业建筑集团沟通的，是你吧？” 一听到这话，余维的眼神儿明显闪躲了一下。 随即冷静下来说道： “是，我是负责跟天业建筑集团沟通业务上的事情。” “但是也就是在技术上，指导他们一下。” “具体现场负责的人，是天业建筑集团的人，跟我没关系。” “这个你们可以去查。” “我们当然会查。”陆亦可的眼神儿紧紧的盯着他。 “可是有一点我们也想告诉你。” “有些事情等我们查出来，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陆亦可说完之后，耳机里传来了陈海的声音。 陈海告诉他，可以暂时停止询问了。 随即，陆亦可对余维说道： “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了。” “这几天，余工程师你就在这里先待着吧。” “要是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叫我。” 说完，便起身，跟负责记录的人一起离开了询问室。 “哎……陆检察官。” 没等余维开口。 询问室的门就已经被关上了。 陆亦可一个人，来到了旁边的观察室。 “陈局……” 陈海透过玻璃，看着询问室里的余维。 问道：“怎么样，觉的有没有问题？” 陆亦可回应道：“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狡猾。” “听他的意思，岩山水库大坝偷工减料的事情，好像他这个总工程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海冷笑了一声说道： “越是推的干净，就越说明有问题。” “显然他们很可能都做好了准备，所以才这么的淡定。” 说完之后，问道： “对了，这个余维的外围调查有进展吗？” 陆亦可随即回应道：“正在进行中，目前暂时没有发现经济上有什么问题。” “不过我们还在进行后续的调查。” 陈海点了点头道：“岩山水库大坝这么大一个工程。” “我相信不可能是某一个人或者单位，能够做到的。” “既然做了，就绝对会有线索。” 陆亦可听后说道：“陈局，不管怎么样，天业建筑集团都是必须要查的。” “是啊。”陈海转过身子，看着陆亦可道： “我会跟赵厅长沟通，纪海涛那边就交给他吧。” 这时，陆亦可问了一句。 “陈局……我听说天业建筑集团的董事长纪海涛，是祁同伟的小舅子？” “没错。”陈海点了点头。 他知道陆亦可在想什么，笑着说道： “亦可同志，你别想多了。” “祁省那边已经说了，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你姨夫高省都信任他，不让他避嫌，咱们就别想太多了。” 这时，助理过来汇报。 说另外两个小组的询问工作，也结束了。 陈海听后立即说道： “让林华华和周正，去我办公室。” 接着，望向陆亦可。 “走吧，听听他们两个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 第290章 都会避重就轻 陈海来到办公室。 林华华和周正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陈海和陆亦可过来，两人立马打招呼。 “陈局、陆处。” “陈局、陆处。” 陈海点了点头，“都坐吧。” 于是几人都相继坐了下来。 虽然还没开始聊正题，但是从两人脸上的表情。 陈海就看出来了，肯定也不是很顺利。 于是开口说道：“怎么都耷拉着脸，都说说吧。” 随着望向林华华道：“林华华，你先说吧。” 林华华抿了抿嘴说道： “陈局，我把人带回来之后，就按照流程进行了简单的询问。” “可是这个许均，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 “他们在对工程进行监理的过程中，没有发现问题。” “再问的多了，就说有些工作是下边监理在做，他不清楚。” “不清楚？”陈海听后说道： “一句不清楚就想推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给我查他们的监理记录档案，谁签的字就给我找谁。” 林华华听后点头道： “明白，陈局。” 周正这边也跟着汇报道： “陈局，我这边情况也差不多。” “不过这个薛浩，态度倒是很好，非常配合。” “承认当时是他带人对大坝，进行了验收工作。” “甚至承认，是他的工作失误，验收的不够细致，导致没有发现问题。” “询问的时候，哭的嗷嗷的，说是对不起对不起受灾老百姓，对不起组织的信任。” “愿意承认责任，愿意接受惩罚。” 陈海听后，不禁笑了一声。 “呵呵……这倒有意思啊。” 周正有些无奈的说道： “可是再问其他的事情，他就一律说不知道了。” 陈海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个薛浩，真是够有心眼儿的啊，他这是典型的避重就轻。” “他心里清楚，只承认工作失误，这点过错最多也就是免职处理。” “要是承认大坝偷工减料跟他有关，那罪名可就大了。” 一旁的陆亦可接话道： “陈局，看来这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陆亦可心里清楚，这三个人也就是明面上的挡箭牌而已。 背后站着的，肯定还有人。 现在三个挡箭牌，都这么难缠。 背后的人，肯定更加不好对付了。 陈海接话道：“再不省油的灯，咱们都对付过。” “都别气馁，今天才刚开始。” “就算熬鹰，也得熬上两天了。” 听到他的这几句话，陆亦可他们三人又打起了精神。 陈海接着说道：“继续调查这些人的外围情况。” “重点集中在他们的财务状况、家庭情况等等。” “还有监理工作记录，验收记录，也要仔细的查。” “我不相信查不出一点儿破绽。” 一旁的陆亦可跟着接话道： “陈局长说的对，咱们都打起精神来。” 这时，陈海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陆亦可赶紧说道：“陈局长，那我们先去忙了。” 说完，三人便赶紧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陈海则起身接起了电话。 “反贪局，陈海。” 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陈海立即站直了身子。 “祁省，你好。” “好，我马上过去，当面向您汇报。” 电话是祁同伟打过来的。 让他过去一趟，汇报一下工作的进展。 放下电话的陈海不敢耽误，立马整理了一下材料。 下楼，上车，往省委办公大楼走去。 …… 与此同时。 赵东来正在祁同伟的办公室里，汇报着工作。 大坝的鉴定工作完成之后，他就带着专家组的人赶回了京州。 接着，便第一时间来到了祁同伟的办公室。 此时，祁同伟的桌子上放着一份大坝的鉴定报告。 是罗建中和郭铭宇联名，以两人所在单位的名义出具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祁同伟看过之后，说道： “他们这偷工减料工作做的，可真够隐蔽的。” 赵东来接话道：“是啊领导，如果不是岩台这场大暴雨。” “恐怕还真不容易被发现，只能说是巧合了。” “还有领导，根据计算，将这一段的c40混凝土换成c25的，一下子就省出了三千多万的工程款。” 祁同伟听后，有些生气的说道： “这些人费尽心思偷工减料，为了贪下这三千多万，给岩台市和整个汉东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赶紧跟上了一句。 “领导您放心，这些蛀虫一个都跑不了。” “早晚全得被我们给揪出来。” 其实让祁同伟感到心惊的，还不止这些。 透过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他看到背后可能还有更加严重的问题。 祁同伟望向赵东来说道： “东来同志，你想过没有。” “岩山水库大坝只是全省这么多水利工程中的一个，谁能保证其他那些不存在偷工减料呢？” “也许没有，也许只是还没有被发现而已。” 听到祁同伟这么说，赵东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问题可就太严重了。 不过这种事情，赵东来可不敢妄加推测。 只能说道：“领导，我想事情不会这么严重的。” “像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还是极少数的。” 就在赵东来的话音刚落。 秘书敲门汇报道：“祁省，反贪局陈海局长来了。” 听到陈海过来，祁同伟指示道： “请陈局长进来吧。” 赵东来听到陈海来了，怕他在这儿不太方便。 于是说道：“领导，我这边也没事儿了，要不我先回去了。” 祁同伟却摆手示意他坐下来。 说道：“陈海过来是汇报工作的。” “正好你也听听，那些人是怎么跟我们斗法的。” 听到这话，赵东来便又坐了下来。 这时，陈海敲门走了进来。 “祁省。” 看到赵东来也在，于是也打招呼道： “赵厅长。” 赵东来从位置上微微欠起了身子，但是并未站起来。 “陈局长。” 祁同伟对陈海说道：“陈海同志，请坐。” 于是陈海便在赵东来旁边，坐了下来。 “陈局长，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祁同伟开门见山的问道： 第291章 牵扯到谁都要查 来的路上，陈海就已经组织好了语言。 于是立即回应道：“祁省，我们今天按照计划，将跟岩山大坝工程有直接关系的负责人，已经带到反贪局。” “并且在第一时间，对他们进行了询问。” 赵东来一直在岩山，带着专家组忙着鉴定的事情。 因此并不清楚反贪局这边调查的情况。 也不知道陈海这边都抓了谁。 于是就接了一句，问道： “陈局长，我插一句，你们这边都抓了谁啊。” 陈海解释道：“汉东建筑集团的工程师余维，他是负责岩山水库大坝工程的总工程师，享受副厅待遇。” “还有一个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的一名副处长许均，负责监理工作。” “另外就是岩台市副市长薛浩，水坝工程就是他代表岩台市委进行验收的。” 听到这三个人后，赵东来回应道： “两个副厅，一个副处，都是副职啊。” 陈海说道：“这三个人都是跟大坝工程有直接关系的。” 说着，望向了祁同伟。 “祁省，那我说说针对三人的询问情况。” 接着，便将针对三人的询问过程和结果，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最后说道：“祁省，赵厅长，现在这三个人就是死活不承认，知道大坝偷工减料的事情。” “那个许均，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监理工作是下边人干的。” “还有薛浩，承认的倒是痛快，态度那叫一个好。” “可是呢，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工作失误，验收过程中没有发现问题。” 赵东来在公安系统工作十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一听陈海的话，当即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说道：“这些人很明显，就是在避重就轻嘛。” “是啊。”陈海接话道： “他们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都在想方设法的逃避。” 听完陈海的汇报，对于这个结果，祁同伟是有心理准备的。 他们这些人，不会傻到一进反贪局，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部都交代了。 于是对陈海和赵东来说道： “你们刚才说的对，他们就是在避重就轻。” “他们包括他们背后的人，可能早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想要撬开他们，可能需要费点功夫了。” 听到这话，陈海当即表态道： “祁省这个你放心，就算是钢板，也能撬开一条缝。” “我已经安排对他们的外围情况，进行了详细调查。” “再完美的计划，也不可能天衣无缝。” 说完这些之后，陈海有些犹豫的说道： “祁省……还有个事情。” “什么事情？说吧。”祁同伟问道： 于是陈海汇报道： “是那个汉东建筑集团的工程师余维。” “在询问的时候，他倒是交代了汉东建筑集团违规转包工程的事情。” “可是也顺便将责任推了出去。” 说着，陈海停顿了一下。 “余维说他这个总工程师只是挂名，真正负责施工的，是天业建筑集团的人。” 陈海和赵东来都知道，天业建筑集团是祁同伟小舅子纪海涛的公司。 两人虽然相信，在这件事情祁同伟绝对不会护短。 但是毕竟是他的亲小舅子，确实让人为难。 祁同伟听到陈海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余维将事情往天业建筑身上推，很明显就是已经准备好的。 违规转包工程的责任，比起大坝偷工减料，那简直不算什么。 本质上，余维这边也是在避重就轻。 也许他们当初拉上纪海涛干这个工程，可能早就是计划好的了。 虽然两年前自己还是公安厅长，但是也算是有权力的， 现在自己已经在副省的位置上，更让他们觉得纪海涛是个最好的护身符了。 现在不仅是调查组这边，包括余维他们背后那些人，应该都在盯着自己了。 如果自己真的顾及亲情，不对纪海涛下手。 那么这件事儿就不可能查的下去。 岩山水库溃坝这个案子，也就只能是不了了之。 说实话，以他祁同伟现在的身份。 再加上跟高育良之间的关系。 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大事化小，随便找两个人背锅，也不是做不到。 可是这样的话，正遂了那些人的愿。 且不说自己的老师高育良会不会答应，就是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祁同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如果纪海涛真的参与了偷工减料，那么他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如果他只是被利用、不知情，那么也会调查清楚的。 想到这里，祁同伟望向陈海说道： “陈局长，我记得我说过。” “这件事儿不管牵扯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说完之后，眼神儿挪到赵东来身上。 “东来同志，天业建筑集团只是民营企业，反贪局不便介入。” “对他们的调查，就由你来负责吧。” “该抓人抓人，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明白吗？”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当即回应道： “明白，领导。” “我马上安排人，针对天业集团进行调查。” 最后，祁同伟对两人说道： “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要查清楚岩山水库大坝偷工减料一案，背后到底有哪些人。” “你们不要有任何的顾虑，背后有我跟高省帮你们撑着。” “你们两个，就放心大胆的干。” “明白。” 陈海和赵东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两人离开之后，祁同伟坐在位置上。 有一说一，牵扯到纪海涛，确实让他挺头疼的。 且不说自己的妻子纪小雅知道这事儿后，肯定会担心。 自己老丈人那边，估计也是难以接受。 如果最后真的查到，纪海涛上了他们的船。 一生爱惜名誉的纪云洲，该如何能接受现实。 如今他已经七十多岁，还有心脏病。 祁同伟担心他知道后，会承受不了打击。 思来想去，他想到一个办法。 干脆让自己妻子请几天假，带着他去外地旅游旅游。 等这件事情，有个结果之后，在慢慢的告诉他。 第292章 最好做两手准备 “喂，老胡。” 刘光新在办公室里，接到了胡云山打来的电话。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电话里边，传来胡云山那有些急促的声音。 “老刘，调查组已经开始抓人了。” “今天上午，反贪局来人将薛浩给带走了。” 刘光新听后说道：“我知道，反贪局也来我这里了。” “带走了余维，还有其他几个工程部的人。” “我刚才给王帮友那边也打电话了，他那边也是一样。” 胡云山回应道：“调查组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呵呵……”刘光新笑了一下说道： “老胡别紧张，这不都是在咱们的计划之内嘛。” “他们三个跟岩山水库大坝工程，有直接关系。” “调查组那边有早就盯住他们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胡云山也明白。 可就是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于是问道：“老刘，你说反贪局现在有没有盯上咱们？” 刘光新回答道：“这么跟你说吧老胡，我觉的肯定对咱们有所怀疑了。” “这个案子可是祁同伟负责的，他可不是吃素的。” “咱们随便推出去几个人，你觉得他会相信大坝的事情，是他们干的吗？” “祁同伟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背后还有人。” “只不过啊……他没有证据罢了。” 刘光新的一番话，顿时说的胡云山又有些紧张了。 还没等他说话，刘光新又接着话锋一转说道： “老胡啊，你不用紧张。” “首先余维他们三个在里边，是绝对不敢乱说的。” “有一点你得明白，他们宁可承认自己失职，也不会承认跟大坝偷工减料有关。” “两件事儿的后果，孰轻孰重，他们心里也很明白。” “其次，他们三个心里更清楚。” “就算把咱们给交代出去，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他们也都拿了钱，死扛下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想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懂的。” 听完刘光新的一番分析，胡云山觉的有些道理。 在此之前，他也早就已经跟薛浩交代过了。 如果将来有一天，反贪局查下来。 胡云山承诺薛浩，只要他在里边扛住。 一口咬死只是验收工作存在失职，并不知道大坝偷工减料的事情。 到最后最多也就是个开除公职处理。 反正有钱在手，带着家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于是胡云山说道：“希望他们三个在里边，能够扛得住。” “放心吧。”刘光新接话道： “反贪局那边也拿不出证据，要不然早就直接抓人了。” 说到这里，突然说道： “对了，你可别忘了纪海涛。” “余维在里边，肯定将工程转包的事情给说了。” “现在就看调查组那边，愿不愿意对纪海涛动手了。” “如果祁同伟真的护短自己小舅子，那么这个案子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胡云山听后，说道： “我看这次祁同伟应该不会护短了。” “新闻发布会都开了，全省人民都知道，的事情，不可能没个交代的。” “呵呵……”刘光新笑了起来。 “老胡，别太天真。” “祁同伟背后是高育良，只要祁同伟愿意，什么交代不交代。” “随便找两个人，把责任一担就行了。” “到时候整个汉东官场，谁敢说一句话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光新话锋一转道： “不过老胡你说的也有道理，也不排除祁同这次要大义灭亲。” “如果他们真的抓了纪海涛，顺着天业建筑集团查，咱们还真有个麻烦要解决。” 一听刘光新的话，胡云山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立马接话道：“老刘，你说的是天业建筑集团负责岩山水库大坝的施工负责人刘芳？” “没错，是他。”刘光新点头道： 当初天业建筑集团拿到大坝主体承建项目之后，就派了公司的一位副总刘芳，负责整个项目。 虽然在双方的合同中约定，所有建筑材料都由汉东建筑集团指定供应商提供。 但是天业建筑集团这边，也会对材料进行检验。 所以刘光新他们这边，要想在大坝施工过程中，将混凝土进行替换。 那就必须要搞定刘芳才行。 搞定刘芳当然并不难，无非就是钱。 因此，在刘芳的配合之下，他们的计划完美达成。 事成之后，刘芳也拿到了他该有的报酬。 并且保证，这件事儿他会烂在肚子里，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 同时，在前不久，也从天业建筑集团辞职。 带着家人离开了京州。 刘光新对胡云山说道： “如果调查组那边真查天业集团，相信很快就会查到刘芳。” “不过他早就已经辞职了，而且离开京州了。” 胡云山回应道：“老刘，我看这个刘芳是个隐患。” “是啊。”刘光新点点头。 如果没有这场洪水造成溃坝，偷工减料的事情，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是得用点非常手段了。 刘光新有些严肃的说道：“刘芳的事儿，我想办法解决。” “一定会在调查组查到他之前，解决这个隐患。” “没办法，只能算他倒霉了。” 电话里边的胡云山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老刘，我觉的咱们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 “之前你说办证件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如果用不上最好，可是真要用上了，不能没有啊。” 刘光新知道胡云山，说的是假证件和假护照的事情。 也明白他想准备好退路的心情。 其实他也是一样，如果真的情况不对，就撒丫子跑路。 于是对胡云山说道：“放心吧老胡，我已经联系好了。” “花大价钱做的，海关查不出来。” “那我就放心了。”胡云山回应了一句。 “行了老刘，那就这样。” 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刘光新放下手机，接着从抽屉里又拿出一部老款功能机。 装上了一个新手机卡之后，拨通了电话。 “喂，是我。” “给我查一下刘芳现在在哪里，然后制造点儿意外，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第293章 想办法支开他们 晚上，祁同伟下班回家的路上。 坐在专车后排的他，在琢磨着让自己妻子带着老丈人纪云洲出去旅游的事情。 原本赵东来那边，今天就应该抓纪海涛了。 但是为了避免纪云洲知道以后，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跟赵东来打了个招呼，让他先派人盯住纪海涛。 等明天纪小雅带纪云洲出去之后，再安排抓人。 很快到家之后。 刚进门，就听到书房传来锯床腿一般的声音。 祁同伟知道，是自己两个儿子在拉小提琴。 放暑假之后，纪小雅就给两人报了个小提琴班。 可是这兴趣班都学了一个月，拉的还是狗屁不是。 “祁省，您回来了。” 保姆上前，帮祁同伟拿好了拖鞋。 “您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祁同伟换上了鞋，点了点头道： “行，知道了，你去忙吧。” 接着，祁同伟便往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小提琴的声音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纪小雅生气的声音。 “你们兄弟俩自己听听，学了一个月，就学成了这个样子？” “你自己知道你们拉的什么东西吗？” “这么简单的一个曲子，一个月都还没学会。” 祁同伟推开门走了进去。 “爸爸……” “爸爸……” 两兄弟看到祁同伟，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纪小雅脸上还带着生气的表情，跟祁同伟吐槽道： “看看你的两个儿子，真是一点儿都不开窍。” 祁同伟听后，笑道： “你给儿子报兴趣班，那也得看他们的兴趣吧？” “这么大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开拓眼界，让他们见识到更多的东西。” “你就惯着他们吧。”纪小雅嘟囔了一句。 接着说道：“地方他们也没少去，也没见他们长什么见识。” 祁同伟笑了起来，说道： “那时候他们还小，现在不是大了嘛。” “现在兴趣班也结束了，你也好不容易可以放假休息休息。” “这样吧，我看不如一起出去玩玩儿。” 听到出去玩儿，两兄弟顿时激动了起来。 “出去玩儿？爸你说的是真的嘛。” “我要去马代，去看海去。” “不行，海有什么好看的，我要去极圈看极光。” 两人顿时因为去哪，争了起来。 “闭嘴吧你们，谁同意去了。” 纪小雅吵了两兄弟一句。 两人赶紧闭嘴了。 接着，纪小雅又望向祁同伟说道： “这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让我们出去玩儿了。” “怎么，你有时间了？” 一直以来，在她看来。 祁同伟都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什么时候也没有提过这事儿。 今天突然提出出去玩儿，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听到纪小雅的话，祁同伟解释道： “我说的是你们出去玩儿，我哪有时间啊。” “我的意思是，你带着他们两个，再叫上咱爸一起出去转转。” “咱爸整天一个人在家，除了下棋就是溜达，也挺无聊的不是。” 听到祁同伟这么说，纪小雅倒是觉的有道理。 他父亲一个人，确实有些无聊了。 自己那个弟弟，整天忙公司的事情，也顾不上他。 两兄弟也想出去玩儿。 知道只要他们的妈妈点头，这事儿就成了。 于是也跟着求道：“妈，咱们就带着姥爷出去玩玩儿吧。” “是啊妈，姥爷在家多没意思。” 纪小雅看了看祁同伟，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你考虑的确实挺对的，趁着天气暖和带他散散心也好。” “可是去哪呢？这么突然的。” 两兄弟立马接话道： “去马代，看海，潜水。” “去极圈比较好，看极光，现在正是看极光的好时候。” 看到两人又争了起来。 祁同伟对两人说道：“你们姥爷都多大年纪了？坐得了飞机吗？” “你们姥爷有心脏病不知道啊，还潜水、看极光。” “我看你是想把你们姥爷给撂在那里。”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两兄弟瘪了瘪嘴没有在说话了。 “你怎么说话呢。”纪小雅用脚轻轻碰了一下祁同伟。 “把谁撂在那里呢。” 祁同伟笑了起来，说道： “我的意思不能去太远。” “我看要不这样，你就带着他们去海亚，坐高铁就能去。” “去看看海，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是挺好。” 纪小雅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行，海亚也挺好的。” “那我回头跟我爸说一声，等两天了过去。” 一听确定要出去玩儿了。 虽然没有去到心仪的地方，但是最起码不用在学兴趣班了。 两兄弟还是高兴的不行。 可祁同伟一听还要等两天，这肯定不行。 于是立马对纪小雅说道： “别等两天了，明天就出发吧。” “我一会儿就让秘书帮你们订票，就定明天上午九点的高铁。” “一会儿你跟咱爸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 “明天就去？”纪小雅听后有些惊讶的说道： “干嘛这么着急啊。” 祁同伟当然不能跟他说，是因为纪海涛的事情。 于是解释道：“早点去能多玩儿几天嘛。” “再说我看过两天，天气可能不是太好了。” 对于这个解释，纪小雅也没多想。 反正不出国，也不用坐飞机。 更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 于是说道：“行吧，明天就明天。” “我一会儿给咱爸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说着，对两个儿子说道： “这下你们该开心了吧。” “我告诉你们，一会儿吃过饭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一早出发。” “没问题，母亲大人。” 两兄弟抖了个激灵，开心的跑出了书房。 书房里就剩下祁同伟和纪小雅了。 纪小雅望着祁同伟说道：“你要是有时间就好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去玩玩。” 祁同伟走到纪小雅身后，弯下腰将胳膊环绕在她的肩膀上。 说道：“最近有些忙，这样吧等年底的时候，我休假。” “咱们到时候一起出去玩儿。” “真的？”纪小雅望向祁同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祁同伟答应道： 搞定了这件事儿，祁同伟算是放心了。 第294章 想不通怎么回事 吃过饭之后。 纪小雅这边就跟她父亲说了，明天带他去海亚旅游的事情。 纪云洲早就想出去转转了，于是立马就答应了。 大虎二虎这边，更是迫不及待的收拾好了东西。 很快，秘书那边也已经定好了明天上午九点钟。 从京州出发去海亚的几张高铁票。 于是当天夜里，祁同伟就给赵东来打去了电话。 告诉他明天上午就可以行动了。 但是要等到纪云洲离开家里之后。 到了第二天早上。 纪小雅已经收拾好了。 两兄弟也各自拿着自己的行李，准备出发了。 安排好的商务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纪小雅对祁同伟说道： “我一会儿去接着爸，我们就直接去高铁站了。” 祁同伟点点头道：“行，你们一路注意安全，到地方后给我发个信息。” 说完，又对两兄弟说道： “儿子，你们两个男子汉，要照顾好妈妈和姥爷，明白吗？” 大虎二虎异口同声的说道： “明白……” 纪小雅笑了起来。 “那同伟，我们走了。” “爸爸再见。”两兄弟朝祁同伟挥了挥手。 迫不及待的准备出发了。 司机接着几人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母子三人也上了车，随即出发去接纪云洲了。 都安排妥当之后，祁同伟也就坐上自己的专车去单位了。 …… 另一边。 纪云洲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着女儿和外孙过来接他。 此时纪海涛也在家里。 前几天从岩山回来之后，就得了重感冒。 所以一直待在家里养病，连公司都没有去。 他们父子俩住的房子，还是当初京州市光明区委的家属院。 纪海涛在京州买的有别墅，可是纪云洲死活不愿意住。 没办法，为了照顾自己独居的父亲。 纪海涛也只好放着别墅不住，住在这个小三室的家属院。 纪云洲之所以愿意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这里距离省委大院很近。 方便纪云洲时不时的去自己女婿家。 纪海涛刚睡醒，从卧室走了出来。 看到他爸还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于是问道：“爸，你不是说我姐带你去旅游吗？你怎么还在家。” 纪云洲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回了一句。 “你姐说一会儿过来接我。” “噢……”纪海涛应了一声。 准备回去接着睡觉。 却听见纪云洲有些气愤的，自言自语说道： “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这种工程也敢偷工减料。” “都拉去枪毙了也不过分。” “给岩台的老百姓，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听到这话的纪海涛，心里也是不禁咯噔一声。 他知道自己父亲看的是，关于查明岩山水库大坝，存在偷工减料的事情。 这个新闻，他昨天在手机上就已经看到了。 说实话，他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阵的惊讶。 纪海涛没想到，岩山水库大坝居然偷工减料了。 可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他们水库大坝是他们公司承建的。 怎么可能会偷工减料呢？ 他们完全是按照汉东建筑集团给的图纸，还有材料施工的。 施工图纸、各种资料他们都是有备份的。 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啊。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纪海涛已经听说，反贪局那边抓人了。 汉东建筑集团的余维、水库管理局的许均，甚至汉东副市长薛浩都被带走了。 纪海涛知道，应该很快就查到他的头上了。 虽然他问心无愧，但是这件事儿确实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他已经让公司，将所有材料都准备好，随时做好配合调查的准备。 之所以这两天没去公司，不仅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也是因为这件事儿，确实让他措手不及。 大坝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确实不知道。 不过纪海涛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身正不怕影子斜。 况且他姐夫还是副省，怎么着这事儿也会调查清楚的。 于是纪海涛没有接话，就准备回房间了。 这时，门铃声响了。 知道应该是自己姐姐来了，于是纪海涛又折返到门口，打开了门。 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纪小雅，还有大虎二虎。 “姐，大虎二虎，你们来了。” 接着，转头喊道： “爸，我姐来接你了。” 纪云洲听到声音，就走了出来。 司机帮忙接过行李箱，放进了车里。 纪小雅说道：“爸，应急药什么的都带了吧。” “带着呢。”纪云洲笑呵呵的说道： “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 一旁的大虎对纪海涛说道： “舅舅，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纪海涛笑着回应道：“我就不去了，舅舅公司还有事儿呢。” 说着，抬起头望向纪小雅。 “姐，你照顾好咱爸。” “行，放心吧。”纪小雅应了一声。 便扶着纪云洲上了车。 关上车门之后，商务车就开出了小区。 此时，小区外边的一辆越野车上。 赵东来派来抓纪海涛的经侦小组的人，已经等在这里了。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等纪云洲离开之后，就可以抓人了。 看到商务车开出来，身穿便衣的他们，就立即进了小区。 商务车刚开出小区没多远，纪云洲突然说道： “对了，我的身份证忘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临走的时候还说带着，你看给忘了。” 没办法，纪小雅只好让司机点头回去了。 纪海涛这边刚回房间躺下。 就又听到了敲门声。 以为是自己父亲落下什么东西了，就起身去开门了。 结果一开门，看到的是几个陌生人。 最前边的这人立马亮出证件。 “我是汉东省公安厅经侦大队队长陈宏，你刘是纪海涛吧？” 一听是经侦大队的人，纪海涛脸上明显一愣。 不过下一秒，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纪海涛点头道：“没错，我是纪海涛。” 陈宏亮出拘捕令，说道： “纪海涛，你和你的天业建筑集团，涉及到岩山水库大坝溃坝一案。” “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纪海涛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回应道： “行，没问题，我配合。” 第295章 还是出岔子了 就这样，纪海涛被戴上了手铐。 也就在这时，回来拿身份证的纪云洲在车里，看到了这一幕。 同样，纪小雅也看到戴着手铐的纪海涛。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纪云洲，赶紧下车了。 纪小雅对两个儿子说道： “你们待在车上不要下去。” 交代完，也跟着下去了。 纪云洲一下车，就赶紧跑了过去。 拦住了陈宏他们几个人。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纪海涛没想到自己父亲又回来了。 赶紧想解释一下，“爸……” “你闭嘴。”纪云洲看了一眼戴着手铐的纪海涛。 再次望向身穿便衣的陈宏他们。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为什么抓人。” 本来以为行动顺利的陈宏，没想到出岔子了。 可是现在碰上了，那也没办法了。 只好说道：“纪老书记，我是汉东省公安厅经侦大队的队长陈宏。” “纪海涛涉及一起案子，需要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涉及案子？”一旁的纪小雅听到这话，顿时一脸的懵。 就算纪海涛涉及案子，公安要抓人。 最起码也应该跟祁同伟汇报一声，怎么没听祁同伟说过。 说着怕纪云洲不信，陈宏这边赶紧掏出了证件。 听到这话的纪云洲，顿时感觉有些胸闷。 强撑着问道：“他……他涉及什么案子？” 陈宏本想敷衍一下，说道： “这个……这个我们需要保密，对不起老书记，现在不能告诉您。” 纪云洲当然不肯罢休。 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好，不告诉我是吧。” “小雅，给祁同伟打电话。” “让他过来，我要问问他海涛涉及什么案子。” “我可不是护短，我必须弄清楚情况。” 一听要给祁同伟打电话，陈宏有些慌了。 赶紧说道：“纪老书记，我也是奉上级命令，您别为难我。” “我只能告诉你，跟岩山水库大坝溃坝的事情有关。” “再多的，我是不能多说了。” 当听到自己儿子，居然跟岩山水库大坝溃坝的事情有关。 纪云洲差点儿两眼一黑。 上前揪住纪海涛问道：“你……你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爸……您别激动。”纪海涛赶紧解释道： “大坝是我的公司承建的，但是我保证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我就是去配合调查，不会有事儿的。” 听完纪海涛的话，纪云洲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快……叫救护车。” 陈宏赶紧喊道： …… 半个小时后。 祁同伟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 突然接到了纪小雅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纪小雅哭着说纪云洲的心脏病犯了。 本以为他们已经坐上高铁了。 怎么突然心脏病犯了。 祁同伟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儿，严重吗？” 在电话里，纪小雅将事情，跟祁同伟说了说。 当听到是纪云洲是看到纪海涛被抓，听说他跟岩山水库大坝溃坝有关，一激动犯了病。 原本已经安排好的祁同伟，没想到中间会出这么个岔子。 于是对纪小雅说道：“你先在医院照顾爸，我一会儿过去。” 纪小雅在电话里还问到了纪海涛的事情。 祁同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道： “你先别管太多，等我去了再说。” 这边撂下电话之后。 又拿起电话，打给了赵东来。 电话一接通，祁同伟就直接说道： “赵东来，怎么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呢？” 赵东来这边，也已经接到汇报了。 安排人去抓人，结果把副省的老丈人搞进医院了。 虽然这事儿不全怪他们吧，但是确实给领导造成了麻烦。 赵东来赶紧说道：“对不起领导，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 “是他们办事儿太不灵活了，不知道等车走远再抓人。” 祁同伟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他们。 于是语气缓和了许多，说道： “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 赵东来赶紧问道：“领导，纪老书记他没事儿吧。” “要不我去医院，亲自给他老人家道个歉。” “算了吧。”祁同伟回了一句。 他知道让纪云洲激动的，还是听到了纪海涛跟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有关。 他本来就一直反对纪海涛做生意。 认为只要做了生意，赚了大钱，就会慢慢的被钱控制。 胃口就会越来越大，早晚会出问题。 祁同伟岔开话题说道： “这边的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 “抓紧对天业集团的人进行调查，查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大坝的偷工减料问题中去。” “另外，你们要跟陈海那边结合好。” 赵东来听后，立即回应道： “是领导，一有情况，马上跟您汇报。” 祁同伟放下电话后，赶紧处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 接着叫来了秘书。 让他安排车，去一趟医院。 很快，祁同伟到了医院之后。 得知纪云洲已经抢救完毕，没有了生命危险，已经安排到单人病房了。 祁同伟来到病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纪云洲。 还有坐在床边，正在削水果的纪小雅。 祁同伟交代秘书，在门口等着就行。 “爸，您没事儿吧。” 祁同伟走到了纪云洲床边。 接着问纪小雅：“小雅，医生怎么说。” 纪小雅回应道：“医生说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心脏病发作，没什么大碍。” 纪云洲看到祁同伟过来，非要坐起来。 说道：“同伟啊，你来了。” “我没什么事儿，还是老毛病了。” 祁同伟在纪小雅旁边坐了下来，说道： “爸，没事儿就好。” 此时纪小雅已经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昨天祁同伟突然非要让她带父亲出去旅游。 应该是早就知道纪海涛的事情，故意想支开自己父亲的。 只是没想到，祁同伟连她也瞒着了。 纪云洲拉着祁同伟的手问道： “同伟啊，你弟弟海涛，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你可别瞒着爸，这事儿你一定知道吧。” 听到这话，祁同伟看了看纪小雅，又看了看纪云洲。 知道要是不说清楚，纪云洲肯定更该担心了。 于是说道：“爸，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别激动。” “行……我不激动。”纪云洲点点头，答应道： 第296章 老同志的觉悟 于是祁同伟深吸了一口气。 便将纪海涛的天业集团，承建了水库大坝。 并且可能涉及到，大坝的偷工减料的事情。 都跟纪云洲一一说了说。 当然，涉及需要保密的信息，祁同伟并没有说太多。 只是就事论事，说的是关于纪海涛的那部分。 一旁的纪小雅听到这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可以说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整个汉东老百姓都知道。 前不久的全省都在进行支援灾区的活动。 她所在的学校，也组织了捐款。 纪小雅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会跟她弟弟有关系。 纪云洲听完祁同伟的话，忍不住剧烈的的咳嗽了起来。 “爸……你没事儿吧？”祁同伟赶紧起身，帮他拍后背。 纪云洲咳嗽了几声之后，摆了摆手说道： “没事儿，我没事儿。” 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说道： “早上我还在看报纸上说，岩山水库大坝有工程质量问题。” “当时我还说，修大坝都敢偷工减料的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没想到……没想到这个丧尽天良的人，居然是我的儿子。” 说着，纪云洲的眼睛有些红了。 “我纪云洲从一个科员，一直干到正厅级，直到退休。” “这几十年来不说有多大的成绩，却从来没有干过任何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 “没想到我的亲儿子，居然干出这种事情。” “唉……” 说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爸……您千万别激动。”纪小雅赶紧劝道： 祁同伟听后安慰道：“爸，现在事情还在调查中。” “海涛也只是因为承包了主体建设工程，牵扯其中，需要配合调查。” “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参与了这件事情。” “很多事情还需要调查之后，才能确定结果。” 纪小雅也赶紧跟着说道： “是啊爸，只是配合调查而已。” “我相信海涛，他从小被您教育，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可是祁同伟的话，却并没有让纪云洲宽心。 反而说道：“我知道你们在安慰我。” “官场和商场中间的事情，我不是不明白。” “有些人为了利益互相勾结，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这件事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是我一猜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水库大坝这么大的工程，想从中捞一把的人很多。” “这些人互相勾结上下其手，背后牵扯的人少不了。” 到底也是曾经当过正厅级区书记的人，简单两句话就直指要害。 也许是见的这种事太多了。 纪云洲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 说完之后，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这时，纪小雅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如果这件事儿海涛真的牵扯其中。” “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他。” “我相信他肯定也是被人给利用了，怎么说他也是大虎二虎的舅舅，我的亲弟弟。” “你只要说句话，给海涛一个改过的机会行吗？” 听到纪小雅的话，祁同伟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之所以不让纪小雅和纪云洲知道，想办法把她俩支出去。 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纪海涛是纪云洲的亲儿子，纪小雅的亲弟弟。 不管平时如何，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只要是人都会想着护短。 可以说这是人之常情。 况且这个事情，确实就是他祁同伟的一句话。 只要他发话，赵东来和陈海那边就能到此为止。 岩山水库大坝溃坝的调查，拖上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悄无声息的就结束了。 就目前汉东的情况，也没人敢就这件事儿，找他的麻烦。 可是……他祁同伟绝对不能这么干。 还没等他说话，纪云洲开口了。 直接对纪小雅说道：“小雅，你糊涂啊。” “你怎么能让同伟做这种事情呢？” “爸……我。”纪小雅没想到自己父亲是这种反应。 刚想解释，还没说出口就被纪云洲打断了。 纪云洲有些生气的说道： “小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儿背后，可能牵扯到多少人？” “你让同伟帮海涛，就等于让省里放弃调查。” “这就意味着，让背后那些人继续逍遥法外。” “这么做，又怎么对得起岩台那几十万受灾的老百姓。” “我不同意……”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纪云洲说的格外的重。 接着，望向祁同伟。 “同伟，别听小雅的，这事儿不能这么干。” “违背原则，以权谋私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听到纪云洲这一番，无异于大义灭亲的话。 祁同伟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之前他还担心，纪云洲也会给他施加压力。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尽管退休了这么多年。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之前当区书记那样，坚持原则、坚持底线。 “爸……您能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您也放心，海涛的事情专案组肯定会查清楚的。” “这件事儿，我的老师高省也是一直关注着的。” 纪云洲望着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高省知道你跟海涛的关系，还让你主持查这件事儿，那就是对你的信任。” “你切不要辜负了他、还有岩山老百姓的信任。” 说着，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他纪海涛，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死有余辜。” “你们也一定要一查到底，必须把那些老鼠都揪出来。” 祁同伟知道，纪云洲说出这一番话，那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纪海涛是他的亲儿子，他又怎么能不痛心呢。 于是祁同伟回应道：“放心吧爸，这件事儿有我在，一定会一查到底的。” “我也跟您交个底吧。” “高省那边跟我沟通过，这次不光是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 “全省所有的重点大型水利工程，都要清查个遍。” “避免在出现岩台市的这种情况。” “所以接下来，一定会在汉东掀起一场风暴。” 纪云洲听后，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 “太好了，我相信高省的魄力，他能够做到。” 第297章 真的不知情吗？ 省公安厅，经侦总队专案组审讯室内。 大队长陈宏，正在对刚带回来的纪海涛进行询问。 同样，在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内。 赵东来已经戴上了耳机，透过玻璃看着纪海涛。 与此同时。 天业建筑集团也暂时被查封，所有跟岩山水库大坝有关系的人，也都被带了回来。 包括当初的大巴项目的施工材料、账本等等，也都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 坐在主审位置上的陈宏，示意旁边的民警，将纪海涛的手铐打开。 于是旁边的民警上前，打开了手铐。 纪海涛得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手腕儿。 陈宏望着他说道： “开始询问之前，先跟你说个事情。” “你父亲纪老书记经过抢救，已经没事儿了，你可以放心了。” 听到这话，纪海涛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 说道：“你们想了解什么，我知道的我一定配合。” 此时的纪海涛知道，他只有配合调查，将事情查清楚。 才能尽快证明自己，跟岩山水库溃坝无关。 否则就是他姐夫祁同伟，恐怕也帮不了他。 于是陈宏也就直奔主题了。 拿出一份工程承包合同，问道： “纪海涛，这一份合同你认识吧？” 纪海涛一看，立马说道：“认识，是我们公司跟汉东建筑集团，签的工程承包协议。” “我们承包的是，岩山水库大坝的主体工程。” “很好。”陈宏放下合同，接着问道： “据我们调查得知，你的天业建筑集团，在此之前并没有做水利工程的资质。” “你们现在虽然取得了资质，但是那也是拿到工程之后才办下来的。” “这中间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说清楚。” 听到他的问题，纪海涛回答道： “事情是这样的，岩山水库大坝的工程，并不是我主动去拿的。” “而是汉东建筑集团的人找到我，主动跟我们谈的合作。” “我们当时没有资质，压根儿没想过干水利工程。” “是他们找到我，说不仅能把工程包给我们，还能帮我们办理资质。” 纪海涛一边说，旁边的记录员飞快的在电脑上记录着。 陈宏听后问道：“有这么好的事情？你就没有觉的有问题。” “当时也觉得不正常。”纪海涛回应了一句。 接着说道：“可他们很有诚意，我没理由拒绝。” “再说我开公司就是为了挣钱，有工程不干，是不是说不过去。” 看纪海涛并不像是在说谎。 陈宏接着问道：“汉东建筑集团那边，是谁找的你？” “刘光新啊。”纪海涛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答了。 “就是汉东建筑集团的董事长。” 问清楚了这个问题，陈宏又转移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 “纪海涛我在问你，岩山水库大坝溃坝的一段儿，存在着偷工减料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纪海涛还是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旁边观察室的赵东来，立马坐直了身子。 可是纪海涛随即解释道： “我是看了报纸上的报道才知道的。” 前后大转折，让陈宏有些大跌眼镜。 说道：“你好好回答问题。” “我问的意思是，既然大坝是你们承建的，更换混凝土的事情，你们公司知道吗？” “或者说……你本人知道吗？” 纪海涛赶紧否认道： “这个我可不知道。” “纪海涛，你可得说实话。”陈宏一脸严肃。 “你是老板，你们公司的工程你这个老板不知道？” 纪海涛赶紧解释道： “陈队长，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当初工程开工之后，我们公司专门派了一个人负责现场。” “工程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负责的。” “我只有偶尔去一次，听他们汇报一下情况就走了。” “毕竟公司还有其他工程，我不肯定盯着那一个。” 这个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陈宏随即问道：“你说当时你们公司有人专门负责，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在你们公司什么职务？” 纪海涛回答道：“叫刘芳，之前是我公司的一位副总。” “水库大坝的工程，一直都是由他具体负责的，我很少过问。” “刘芳。”听到这个名字。 陈宏拿出名单，找了一圈之后问道： “怎么带回来的人里，没有叫刘芳的？” 纪海涛解释道：“噢……这个刘芳不久之前就辞职了。” 隔壁观察室内，赵东来听到这个情况之后。 立马叫来了助理，说道： “安排人，马上找到这个刘芳。” 审讯室里。 陈宏又拿出一份材料。 问道：“纪海涛，跟我们对你们施工账本进行核查发现。” “汉东建筑集团，以8亿元的预算将工程承包给你们。” “而你们最终花在大坝上的钱，是7个亿对吗？” “对，没错。”纪海涛回答的痛快。 “但是这个没什么问题吧，我们肯定得赚钱啊。” “账本你们不是都拿到了，你们可以仔细查。” “我们的每一笔账，都是清清楚楚的。” 陈宏听后，故意问道： “那你们为了多赚钱，完全有动机，降低大坝的材料标准。” “比如将原本是c40强度的混凝土，换成c25强度的。” “一下子又可以节省将近一个亿的成本。” 纪海涛听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赶紧否认道：“不不……你这话说的不对。” “有一点情况我得跟你们说清楚，就是我们虽然承包了大坝的工程建设。” “但是大坝的所有建筑材料，是汉东建筑集团指定供应商提供的。” “所以用什么材料，根本不是我们说的算的。” 听到这话，陈宏有些惊讶。 “为什么合同里没有？” “在补充合同里。”纪海涛回答道： 这份补充合同，陈宏确实见到了，但是还没来得及细看。 于是说道：“纪海涛，你今天说的话，我们都会一一进行查证的。”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肯定会很快查清楚情况的。” 纪海涛还是有些担心他父亲。 于是问道：“我能去医院，看看我父亲吗？” 陈宏听后，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个恐怕暂时还不行。” “那好吧。”纪海涛也不想为难他们。 第298章 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这边，陈宏暂时结束了询问工作之后。 赵东来也从旁边的观察室出来了。 “祁厅……”陈宏上前打招呼。 接着，便想汇报一下情况。 赵东来抬了下手道：“走，回办公室再说。” 于是陈宏便跟着赵东来，来到了厅长办公室。 “陈宏同志，请坐。” 赵东来示意了一下，接着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接着便说道：“你们刚才对纪海涛的询问，我都在观察室看了。” “先不说询问情况如何，我觉的你的流程和态度是没问题的。” “毕竟这个纪海涛是祁省的小舅子，身份特殊。” “虽然祁省交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是咱们一定要严格规范流程，让谁也不能挑出毛病来。” 陈宏听后，立马点点头道： “是，赵厅长，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们这边肯定会按照流程办事，不会让人揪小辫子的。” “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赵东来回应了一句。 接着便将话题拉回到了正题上，问道： “陈宏，说说你对刚才询问工作的看法吧。” “好的，赵厅长。”陈宏快速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接着便回应道：“通过整合询问过程来看，这个纪海涛整体配合度还是很高的。” “这次询问，他主要说了三个我觉的很重要的点。” “噢，说说看。”赵东来表现出很感兴趣的问道： 其实整个询问过程他都看到了，心里基本上也有数。 但是有些事情，还需要听听下边人的想法儿。 同时，这也是对下边人的能力的一种检验。 陈宏一脸认真的说道：“首先纪海涛说到一个问题。” “他说虽然他的公司承包了大坝的主体建设工程，但是建筑材料都是由汉东建筑集团指定的供应商提供的。” “如果真是他说的这样，有能力在施工过程中，将材料偷梁换柱的，就只有汉东建筑集团了。” 赵东来听后点点头道：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是还有一点。” “就算汉东建筑集团偷换材料，那么天业建筑集团作为施工单位，难道不对材料进行检测吗？” 经过赵东来这么一点，陈宏当即说道： “赵厅长，您的意思是，就算建筑材料跟天业集团没关系。” “但是要想达成偷梁换柱的目的，也必须有施工方的配合才行。” 说到这个问题，陈宏想了一下。 接着汇报道：“那照这个逻辑推理一下，就引出了纪海涛说的第二个问题。” “他说工程是交给他们公司，那个叫刘芳的副总负责。” “那么刘芳作为现场负责人，如果他做配合，整个流程就说的通了。” 听完陈宏的分析，赵东来点点头道： “没错，这么一串，确实能说的通。” “所以这个刘芳，也是个关键人物。” 陈宏立马接话道： “赵厅长，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个问题。” “根据纪海涛的交代，说刘芳不久之前就辞职了。” “所以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这个人。” “找到他，不仅能够搞清楚偷梁换柱的到底是谁。” “还能够证明，这件事儿纪海涛到底有没有参与，或者他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听完陈宏的话，赵东来笑了一下。 “没错，陈宏同志。” “通过对纪海涛的询问，我们还是有收获的，最起码调查起来有了抓手。” “那就不要在等了，抓紧找到这个刘芳。” 陈宏立马站起来，说道：“明白，赵厅长。” …… 陈宏离开之后。 赵东来第一时间给祁同伟打电话，向他汇报了情况。 将陈宏对纪海涛询问的情况，都跟祁同伟说了说。 “领导，纪海涛非常配合我们的询问。” “而且他们公司的所有跟岩山水库大坝相关的施工材料，包括账本，也都完整带了回来。” “通过对询问结果的判断，加上他们公司其他人员的证实。” “这个纪海涛，确实是将工程交给了刘芳在做。” 说到这里，赵东来停顿了一下。 接着说道：“领导，说句我自己的分析，我觉的这个纪海涛可能真不知情。” 电话那边，听完汇报的祁同伟，脑子里也在飞快的运转着。 他记得之前在岩山那次，纪海涛找到他的时候。 他就曾经问过纪海涛，这事儿跟他有没有关系。 那个时候，还并没有确定大坝存在偷工减料。 当时纪海涛好像就提到，说他们公司有只负责按照标准施工。 建筑材料都是由指定供应商提供的。 再结合刚才赵东来汇报的，祁同伟心里也在考虑。 这件事儿是不是真的跟纪海涛没关系，他只是被利用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当着赵东来的面，祁同伟并没有表露出什么。 而是说道：“东来同志，一切结果都要以证据为导向。”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要顾忌其他东西。” “这件事儿我们可以说才刚刚撕开一个口子，必须查的深入一些。” “如果因为某些原因畏手畏脚，反而落入了那些人的算计中。” 听了祁同伟的提醒，赵东来明白他的意思。 当即表态道：“领导您放心，我们不会顾忌什么的。” “我已经跟陈宏说了，接下来马上找到刘芳。” “只要找到这个人，很多事情就搞清楚了。” 祁同伟听后，点点头道： “好，祝你们一切顺利。” “谢谢领导。”回应了一句之后。 赵东来接着问道： “对了领导，纪老书记他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祁同伟听后说道：“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医生说在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没事儿就好。” 听到纪云洲没事儿，赵东来放心了不少。 真要是因为这事儿，纪云洲在有个三长两短的。 虽说他们是执行公务，但是毕竟他是祁同伟的老丈人。 挂断电话之后，赵东来让秘书买了点水果和花。 准备亲自去医院看看纪云洲。 第299章 情况汇总 深夜，反贪局局长办公室内。 陈海坐在位置上，陆亦可、林华华和周正三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两天时间，他们一直在对余维、许均、薛浩三人进行外围的调查工作。 他们三个一人负责一个。 周正负责的是薛浩，因此这两天跑到了岩台。 就在两个小时前刚赶回来。 趁着夜里有时间，陈海找他们三个准备开个会。 看看调查方面有没有什么进展。 陈海首先开口道：“最近这两天大家都是不眠不休的，实在辛苦了。” “尤其是周正同志，刚赶回来饭还没来得及吃吧。” 周正赶紧回应道：“没关系的陈局，路上吃了点儿。” 陈海笑着说道：“那就再辛苦一下，先说说情况。” “一会儿我请你们下馆子，咱们吃烧烤。” 一听吃烧烤，林华华和周正顿时兴奋了不少。 “陈局，您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陆亦可开玩笑的说道： “还舍得请我们吃烧烤了。” “呵呵……”陈海笑了起来。 “这不是看你们辛苦，想慰劳你们一下嘛。” “怎么……不想去？不想去就算了。” 陆亦可赶紧说道：“别啊，没说不去。” “不光要去，还要狠狠地吃一顿。” “哈哈……”林华华和周正两人跟着笑了起来。 “行了，不开玩笑了。”陈海将话题拉回到了正题上来。 “还是赶紧聊工作吧。” “对了，在开始之前，我还有件事儿得跟你们说一声。” 听到这话，陆亦可她们三人，立马齐齐的望向了陈海。 陈海同样也看着三人，接着说道： “今天省厅赵厅长给我打电话，我们两个沟通了一下调查进展。” “今天上午他那边，已经抓了天业集团的老板纪海涛。” “纪海涛。”陆亦可马上反应过来。 她负责调查的正是余维，而扯出天业集团的也正是余维。 随即说道：“经侦那边的动作还挺快的。” 都知道纪海涛是祁同伟的小舅子，以为要动他需要费一番功夫。 没想到今天就抓了，着实让陆亦可有些意外。 陈海笑了笑说道：“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祁省那边要彻底调查的决心。” “按照赵厅长的说法儿就是，祁省这次已经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 听到这话，陆亦可和林华华还有周正三人，脸上的表情是既惊讶又兴奋。 既然上边决心这么大，那他们干起活儿来，当然更有劲儿了。 陆亦可接着问道：“那经侦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这个天业集团，在里边到底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面对陆亦可的一连串的问题。 陈海回答道：“进展肯定是有的，他们那边正在找一个人。” “天业建筑集团的副总刘芳，也是大坝施工的实际负责人。” “至于其他的内容，暂时还没法下结论。” 简单解释了两句之后，陈海望了一眼三人。 “经侦那边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回归正题吧。” 说着，望向了陆亦可。 “亦可同志，你先说说你这边的调查情况。” “噢对了……为了节省时间，大家捡重点的问题说。” “好。”陆亦可坐直了身子。 接着便说道：“通过我们对余维的调查发现。” “他除了原配妻子之外，在外边至少还养了三个情妇。” “而且有两个，还为他生了孩子。” “我们还发现，这个余维平时非常喜欢送他情妇奢侈品。” “包括奔驰车、豪宅、首饰等等。” “光我们查到的，就有三辆奔驰车、三处豪宅。” “余维每年带她们，还会出国几次。” 陈海一听立马就听出问题了。 当即问道：“养这么多情妇，还送豪车、豪宅、出国旅游？” “就算他是汉东建筑集团的工程师，也没有这么高的收入吧？” “查他的收入来源了吗？” “查了。”陆亦可当即回应了一句。 “我们通过调查他的所有银行账户发现，他的收入主要有三个部分，首先就是工资和奖金。” “再就是股票和基金的收益，以及他自己会接点儿私活儿。” “不过我们算了一下，他的总收入加起来每年也有五六十万。” “但是这并不足以支持他的消费。” “所以我们又对他的情妇，以及原配妻子的账户进行了调查。”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端倪。” 听到这话，陈海顿时来了兴致。 问道：“什么情况？” 陆亦可汇报道：“我们查他其中一个叫袁冰的情妇发现。” “这个袁冰之前也在汉东建筑集团工作过，就算余维的下属，后来辞职。” “在对她的账户调查发现，她有一个海外账户，经常会收到大笔的汇款。” “最近的一次汇款是一个月之前，有六百多万。” “这个袁冰并没有什么投资，也没有工作，所以这一点很可疑。” 陈海一边听，一边思考着。 接着问道：“给她汇款的是谁，查到了吗？” 陆亦可摇头道：“是境外的一家公司，查起来有些难度。” 陈海听后点了点头。 “看来这里边确实有问题。” “亦可，你接下来的重点，就算要查查谁在给袁冰汇钱。” “另外，还要盯住这个袁冰。” “明白。”陆亦可点头道： 说完，陈海望向了林华华。 “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 林华华回应道：“根据我这边对许均的调查，并没有发现他资产有什么问题。” “他跟他妻子也很恩爱，有个八岁的儿子。” “也没有什么情人之类的。” “而且许均这个人，连个什么不良嗜好之类的都没有。” “平时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下班就回家，典型的好男人。” 说到这里，林华华话锋一转。 “但是我们在调查中发现，许均的儿子在三年前患上了白血病。” “不过去年做了移植手术，现在已经恢复了。” “至于其他的，就没有发现什么了。” 听完林华华的汇报，陈海确实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过还是说道：“接着再查查，仔细一点。” “还有就是他儿子做移植手术这个事情，也顺带着查查。” “好。”林华华点了点头。 第300章 将钱转移出去 陆亦可和林华华都汇报完了。 现在就剩下周正了，他负责的是对薛浩的调查。 薛浩一直都在岩台任职，因此周正这两天一直都在岩台。 周正向陈海汇报道：“陈局，通过我们对薛浩的调查，发现他这个人很有意思。” “有意思？”陈海听后，饶有兴致的问道： “说说，怎么个有意思法儿？” 一旁的陆亦可和林华华，也望向了周正。 周正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调查发现，这个薛浩十分的节俭。” “甚至可以说，节俭的有些变态了。” “一位副厅级干部，每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上班。” “家里住的还是单位分的老房子，家里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就家里那电视，还是几十年前的大屁股电视。” “而且他的同事还说这个薛浩，平时也是抠的很。” “有时候穿的袜子还带补丁。” “陈局，你说现在什么年代了，谁还穿带补丁的袜子。” 一旁的林华华听后，接话道： “啊……一个副厅级干部，节省成这个样子？”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陈海到底是反贪局长，跟贪官打交道的多了，经验也更丰富了。 笑了一声，说道：“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真清廉，那就是巨贪。” “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个项目处处长赵德汉吗？” 这个案子虽然是首都那边办的，但是后来作为典型案例。 下发到了各地反贪部门，进行了学习。 提到赵德汉，就是典型的假清廉形式的。 一旁的陆亦可点头道： “陈局说的对，这样的人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就是在做样子给别人看。” 说着问道：“周正，别的就没查出点儿什么吗？” 周正回应道：“要说有一点有问题的，就是他的前妻了。” “噢……薛浩跟他妻子是两年前离的婚。” “不过有意思的是，他妻子离婚之后，从一个家庭主妇，摇身一变成了一家跨国商贸公司的女老板。” “薛浩的前妻叫林萍，以前是通信公司的一个女职员，后来病退在家了。” “两年前跟薛浩离婚，离婚之后就注册了一家商贸公司。” “短短两年时间，生意就干的有声有色的了。” 听到周正的话，林华华满脸质疑的表情。 “家庭主妇？离婚创办公司？还办的有声有色。” “这事儿要没有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我也不信。”周正接话道： “所以我又仔细查了查。” 陈海听到后，立马问道：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周正回答道：“别说，我还真查出了点儿问题。” “薛浩前妻林萍创建的那家叫东飞商贸公司，其背后实际控股人是一个叫宋京飞的人。” “我查了一下这个宋京飞，这个人是专门做国际贸易的。” “名下有几家贸易公司，且注册地都在海外。” 听到这个宋京飞名下，有多家贸易公司。 这让陈海想起刚才陆亦可提到的，有人从海外给余维的情妇打钱。 于是望向陆亦可问道：“亦可，你刚才说有人从海外给余维的情人袁冰汇款。” “有没有查到汇款方是谁？” 陆亦可立马回应道：“是一家叫维多的境外公司。” 一听名字，一旁的周正立马反应过来了。 “等一下陆姐，你说叫维多的公司。” 说着，赶紧翻开他手里查到的资料。 看了一眼之后，接着一脸惊讶的表情。 “没错，宋京飞名下，确实有一家叫维多的公司。” 听到这个消息的陆亦可，同样是一脸的惊讶。 “不会吧，这么巧。” 周正的话，印证了陈海的猜测。 他接话道：“不是巧，看来这个宋京飞确实跟他们三个甚至他们三个背后的人，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陈局，你是说……”陆亦可望向陈海。 陈海一脸认真的表情，说道： “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宋京飞甚至他名下的那些公司，会不会就是为了帮余维以及他们背后的人洗钱，或者将钱转移出去。” 听到陈海的话，陆亦可她们几人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周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我明白陈局您的意思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放在这个叫宋京飞的身上。” “如果他真是帮那些人洗钱，那他手里掌握的秘密一定很多。” “只要抓到他，他背后那些人也就无处遁形了。” “没错。”陈海点点头。 “这个宋京飞，确实很重要。” 这时，一旁的林华华反应过来说道： “等下陈局，我有个问题。” “那为什么许均没有收到宋京飞的钱呢？” “还是说我们抓错了人，也许这个许均根本没参与。” 陈海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没有参与不太可能。” “你还是要重点查一下，许均儿子治病的事情。” “那好。”林华华点点头。 通过三人的汇报，陈海觉的这两天的调查，收获还是不小的。 最起码证实了一点。 他们抓的余维、许均、薛浩，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他们应该都参与了，大坝工程偷工减料的事件中。 这些人从贪了钱之后，通过宋京飞和他的公司渠道，将钱洗白，或者转移出去。 现在有了宋京飞这个抓手。 那接下来就查他，只要将他抓住，应该能查出更多的事情来。 于是陈海对周正说道： “周正你这次去岩台，收获还真不小。” “这样，这个宋京飞也交给你负责。” “深入调查这个人，一旦发现行踪立即带回来调查。” “我可以请赵东来厅长那边，派人协助你。” 周正听后，立即点点头道： “明白，陈局。” 陈海又望向陆亦可和林华华。 “你们两个接下来，就还按照计划继续调查。” “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但是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接下来，肯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咱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接再厉。” “是，陈局。”三人立即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陈海点点头。 “好了，就说这么多。” “走，吃烧烤去。” 第301章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纪海涛被抓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刘光新这边。 此时的他，正在接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的电话。 在电话里，王帮友说道： “老刘，纪海涛和天业建筑集团被查封了。” “看来这个祁同伟，真的是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啊。” “听说因为这事儿，他老丈人纪云洲心脏病都犯了。” 刘光新回应道：“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没想到这个祁同伟，对自己小舅子和老丈人，下手也这么狠。” “咱们还真是有点低估他了。” “老刘。” 听完刘光新的话，王帮友声音有些凝重的说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刘芳的事情。” “纪海涛被抓之后，调查组那边肯定能顺藤摸瓜查到刘芳。” “这个人知道的事情很多，我担心……” 刘光新听后，说道： “我知道，刘芳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刘光新停顿了一下。 才接着说道：“另外老王，我看这次祁同伟的摆出了个一查到底的架势。” “咱们这边，也得做好两手准备了。” “你想办法跟宋京飞那边联系一下，让他那边加快速度。” “尽快把咱们的钱，给转移到国外的账户上。” “咱们拼死拼活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那点儿东西吗？” 王帮友明白刘光新话里的意思。 这么多年他们通过工程，确实搞到了不少钱。 但是在国内，这些钱有跟没有没什么两样儿。 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敢花，甚至不敢给家人花。 如果想光明正大的花这些钱，那就只有将来去了国外了。 可是想把这些钱弄出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不把钱弄出去，那他们就等于白忙活。 要不就跟赵德汉似的，守着一屋子的钱，整天吃炸酱面。 要不就跟丁义珍一样，人跑出去了，钱没出去。 去了国外可没人买账，没钱的日子，可比坐牢还惨。 所以他们就是吸取了教训，不光人得出去，钱也得出去。 所以宋京飞，就是那个能帮他们把钱弄出去的能人。 宋京飞这个人起初是王帮友联系的，他们合作过很多年了。 互相之间那也是相当信任的。 因此联系宋京飞的事情，也一直是王帮友在做。 于是王帮友回应道：“行老刘，我尽快找机会跟他联系一下。” “刘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行，老王。”刘光新回应了一句。 “那就这样，有事儿在联系。” 挂断电话之后，刘光新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宋京飞那边把这么多的钱转出去，也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祁同伟真的要一查到底。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要跟调查组抢时间。 争取让宋京飞那边，尽快将钱都转出去。 所以接下来的一步很重要，那就是让刘芳闭嘴。 只要刘芳不落到调查组手里，他们就还有时间。 想到这里。 刘光新从抽屉里拿出那部备用手机。 装上卡之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查到刘芳住的地方了吗？” “那就好，尽快想办法让他闭嘴，做的干净点儿，别让人看出来。” 说完之后，刘光新便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 赵东来这边，也接到了经侦大队大队长陈宏的汇报。 说是已经查到了，目前刘芳所在的位置？ 办公室里，陈宏汇报道： “赵厅，根据调查，刘芳从天业建筑集团离职之后，就带着家人去了申海市。” “我们已经跟申海那边的警方取得了联系，确认刘芳现在就在当地的一家企业就职。” 听到陈宏的汇报，赵东来立马说道： “先不要打草惊蛇，你现在就亲自带人过去，把人给我带回来。” “是……”陈宏立即回应道： 随即，便亲自带着人，立即前往申海市。 …… 申海市。 晚上十点三十分。 刘芳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出了电梯。 “喂老婆，我刚下班，正准备回去了。” “手上这个项目，总公司催的有点急，就加了会儿班儿。” “不说了，我去开车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挂断电话后，刘芳走到自己的车前。 上车之后，发动车辆就往家里开去。 他的车刚离开车位，另外一辆车就跟了上去。 为了抄近路回家，刘芳开着车上了一段刚修好的路。 就在他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开车经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路口处的时候。 突然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直接将刘芳的车撞翻到一旁。 大货车停都没停，直接就开走了。 这时，后边一直跟着他的那辆车，也停了下来。 一个人从上车走下来，来到刘芳的车旁。 看到车内满脸是血的刘芳，已经一动不动了。 他伸出去试探了一下，接着便迅速上车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 接到报警的申海市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 陈宏他们刚赶到申海，却没想到刘芳出车祸了。 “你好，陈队长，我是申海市局交警大队的队长秦海。” 秦海伸出手，跟陈宏握了下手。 陈宏来不及寒暄，赶紧问道： “秦队长，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海回答道：“夜里十一点钟接到报警，说外环西路上发生了车祸。” “我们的人赶到之后，就封锁了现场，被撞人已经送医院抢救了，但是不太乐观。” “初步判断，这应该就是一起车祸。” “车祸？”陈宏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们刚赶过来，刘芳就发生车祸了。 “秦队长，被撞的这个人涉及到一起很重要的案子。” “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能给我看看当时现场的情况吗？” “没问题，请跟我来。”秦海带着陈宏，来到了事故科。 打开电脑上的照片。 “陈队长，这就是当时拍下的照片。” “视频呢？”陈宏一看都是照片，于是问道： “没有监控视频吗？” 秦海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陈队长，那段路刚修好，还没正式通车。” “所以监控摄像头什么的都还没装上。” 第302章 线索又断了 陈宏只能带着人，在当地警方的陪同下，一同去了事故现场。 来到现场之后，确实发现这边的路是刚修的。 路上的标志线都还没画上。 很显然，还没有达到通车的标准。 但是围挡已经撤了，也确实有车在上边走。 申海市交警大队队长秦海，对陈宏说道： “这条路预计下个月才正式通车，所以很多设施还不完善。” “加上当时事故发生是在夜里，路上车辆也比较少，所以缺乏目击者。” 陈海看到现场被撞的车辆还在。 通过痕迹可以看出来，显然是侧面遭遇了严重的碰撞。 而且从车辆变形程度来看，撞击的速度绝对不会低。 于是问道：“秦队长，现场还有什么发现吗？” 秦海回应道：“经过勘察，基本能够判断出应该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大卡车之类的撞的。” “地上没有任何刹车痕迹，可以判断肇事车辆碰撞之后，直接就逃逸了。” 听到秦海的描述，这似乎就是一起普通的肇事逃逸事件。 陈宏叉着腰，皱着眉头看着四周。 心想这下回去真不好交差了。 自己带着人过来抓人，就差几个小时，人就被撞了。 他还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于是问道：“秦队长，有肇事车辆的线索了吗？” 秦海回答道： “陈队长，我们推测肇事车辆应该在发生碰撞之后，往南行驶了。” “南边是郊区，查起来有些费劲。” “不过我们正在调查，一方面寻找目击者，一方面通过其他监控，看能不能发现可疑车辆。” 说话的时候，他看到陈宏一脸的急躁。 也猜到了这个被撞的人，对他们来说肯定很重要。 出于保密原则，也自然不能多问。 只好说了句，“陈队长，被撞的人还在医院抢救，兴许能抢救过来。” 话音刚落，还没等陈宏说话。 秦海的手机响了。 “陈队长，我接个电话。” 说着，拿出手机走到了一边。 “喂，我是秦海。” “什么？没抢救过来。” “行，我知道了，不过你们先在医院守着，这个人可能涉及到京州兄弟单位的一起案子。” “我跟兄弟单位的人说一声，看他们怎么处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刚安慰完，说兴许能抢救过来。 话还没掉地上，在医院的人就打电话说人没抢救过来。 秦海心想这打脸打的是真的快啊。 可是没办法，也得实话实说。 于是走到正在查看被撞车辆的陈宏身旁，说道： “陈队长，刚才医院那边的兄弟来电话。” “说……人没抢救过来。” 听到这话的陈宏，顿时感觉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原本指着抓了刘芳，能从他嘴里掏出点儿什么。 没想到人就这么死了。 直接将他们的计划给打乱了。 更重要的是，这事儿该怎么跟领导汇报？ 陈宏眉头紧锁，说道： “行，知道了秦队长，麻烦你了。” “嗨……都是兄弟单位，不必客气。”秦海也只能替他感到惋惜。 说道：“陈队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听到这话，陈宏还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毕竟他们是京州的，来到申海那也是人生地不熟。 于是说道：“秦队，还真有点事儿需要麻烦你。” “这个刘芳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一方面麻烦您尽快找到肇事车辆。” “一方面，您将他在申海的全部情况，包括家庭住址、工作单位、人际关系，尽可能详细的提供给我们。” 秦海听后，当即点头道： “这没问题啊陈队长。” “另外还有。”陈宏接着说道： “这事儿我们领导还不知道，我一会儿跟领导汇报一下。” “麻烦您暂时不要通知刘芳的家属过来领尸体，另外我们可能还需要和他的家属了解一些情况。” 秦海回应道：“好，这都是小意思，我来安排就行。” “麻烦了。”陈宏挤出一丝笑容。 “嗨，客气。”秦海摆了摆手。 接下来，陈宏一边安排他带来的手下，对刘芳开的车辆进行仔细的检查。 一方面看能不能再发现点什么线索。 另一方面，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则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赵东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宏直接说道： “赵厅，刘芳出事儿了。” “出事儿了？”电话里传来赵东来的声音。 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于是陈宏便将刘芳夜里下班出车祸的事情，向赵东来做了汇报。 并且将现场勘查的情况，也一并汇报了。 最后说道：“赵厅，医院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人没抢救过来……死了。” 刘芳是他们调查的一个重要抓手，也是接下来案子突破的关键性人物。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东来，有些生气的说道： “陈宏，你怎么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 “刘芳一死，等于断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你知道不知道。” 面对赵东来的责问，陈宏没有敢接话。 电话里，赵东来接着说道： “不是这事儿怎么就那么巧呢？” 陈宏这才开口道：“是啊赵厅，我也感觉这事儿太巧了。” “我总感觉这是有人在杀人灭口。” “赵厅，下边该怎么处理？” 面对陈宏的问题，赵东来一时也不好回答。 于是说道：“这么重要的线索断了，这事儿我马上跟祁省汇报一下。” “你们先暂时待在那里，等我回信儿。” 听到赵东来的话，陈宏回应道： “明白，赵厅，我等您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 很快，陈宏的手机里就收到了秦海这边发来的文件。 里边都是刘芳在申海的情况。 包括他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人际关系等等。 陈宏知道，上边肯定会让他留下来，将事情调查清楚再回去。 接下来，可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申海当地警方的配合。 因此他给秦海发去了段语音，表示一下感谢。 并且请他中午一起吃个饭。 第303章 想个引蛇出洞的办法 赵东来这边挂断了陈宏的电话之后。 那是一分钟也没敢耽误，立马准备当面向祁同伟汇报这一突发情况。 之所以选择当面汇报。 因为刘芳之前是天业建筑集团的人，跟纪海涛有关系。 也就是说这个刘芳，牵扯到纪海涛。 纪海涛刚提供出刘芳这个线索，现在刘芳就遭遇车祸死了。 这事儿纪海涛似乎就很难说的清了。 很快，赵东来来到了祁同伟办公室。 “领导，有件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看到赵东来过来，祁同伟放下手头的工作说道： “东来同志，什么事情说吧。” 接着，赵东来便将陈宏汇报过来的情况，又一字不差的跟祁同伟说了。 然而祁同伟听后，并没有像赵东来听到之后那么激动。 仅仅是眉头皱了一下，说了一句。 “这车祸发生的，真是很巧合啊。” “是太巧合了。”赵东来跟着附和道： “领导，您也是老公安人了，您知道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巧合。” “所有巧合，都是有人在背后安排。” “所以我觉的刘芳的车祸，应该是有人不想让他被我们带回来。” 祁同伟听明白了赵东来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有人想杀人灭口罢了。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第一反应就是纪海涛。 因为虽然刘芳的线索是纪海涛提供的，但是如果刘芳一死，他可是直接受益人。 于是祁同伟直接对赵东来说道： “假说说有人想杀刘芳灭口，你觉得谁可能性最大？” 其实赵东来当然知道纪海涛有这个动机，但是这话他不能说。 只好说道：“领导，这事儿目前没有任何线索，不好做推断。” 祁同伟知道他怎么想的，于是直接说道： “刘芳死了，纪海涛受益最大。” “他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刘芳的身上。” “这样就让我们拿他没办法了，不是吗？” 赵东来没想到祁同伟说的这么直接，只能点头道： “确实，从动机上来看，纪海涛确实有这个动机。” “但是有一点说不通，纪海涛这两天被关押，根本没办法对外联系啊。” “如果他想找人杀刘芳灭口，干嘛不早点灭口，非跟我们抢这个时间？” 经赵东来这么一说，祁同伟也觉得这一点确实有疑点。 于是他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必须搞清楚真相。” “是，领导，我也是这么想的。”赵东来立即附和道： “我已经让陈宏留在申海了，好好的查一查这件事情。” “到底是真车祸，还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直接反问了一句。 “你想让他怎么查？” 听到祁同伟这突然一问，赵东来猛的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才说道：“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呀。” “请申海警方配合，先从车祸查起，只要找到肇事者，事情就清楚了。” “不行。”祁同伟听了直接否定了赵东来的话。 “这样查起来，效率太慢了。” “刚才听你说，肇事车辆跑了，周围又没有监控，等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指望大海捞针式的去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再说咱们也没有这个时间去耗了。”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这种事情，不这么查难道还有什么捷径不成？ 于是只好问道：“那领导，您的意思是？” 祁同伟想了一下，说道： “你刚才是不是说刘芳出了车祸之后，是被送到医院了，然后没有抢救过来才死的？” 赵东来没明白祁同伟的意思，点点头道： “对，陈宏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确认了这个事情之后，祁同伟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儿。 于是对赵东来说道：“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有人杀刘芳灭口，那只有他死了才达到目的。” “既然刘芳是死在医院的，那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应该不多。” “这样，你马上联系陈宏，让他跟申海警方对接。” “请申海警方配合，立马封锁消息。” “然后再在报纸上刊登一则消息，大致意思就是病人抢救过来了，但是还在昏迷，寻找病人家属。” 听到这里的时候，赵东来才恍然明白了祁同伟的意思。 略显震惊的说道：“领导……您的意思是，给灭口刘芳的人下个套？” 祁同伟点点头道：“如果灭口刘芳的人知道，刘芳并没有死，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我想他们一定会去医院，再次下手的。” “可是领导。”赵东来疑问道： “万一他们要是猜到这是我们布下的圈套，不敢去呢？” 祁同伟笑道：“不会的，就算他们知道是圈套，他们也会去确认的。” “因为他们既然铤而走险杀刘芳灭口，那他们就不敢赌。”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明白了。 这等于就是一个阳谋，就算对方明知道是圈套，也得来确认一下。 于是立马说道：“领导，您的这个办法好。” “只要有人去医院打听消息，或者企图灭口刘芳，那就直接抓了。” “只要抓到灭口的人，就知道背后指使者到底是谁了。” 祁同伟点了点头。 只是心里确实有点小担心，担着是不是真的是纪海涛指使的。 接着对赵东来说道： “告诉陈宏他们，做这件事儿的同时，对对刘芳的调查不能停。” “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家人，找到一些其他线索。” “人虽然死了，但是有些线索肯定还在。” 赵东来点头道：“明白领导，我马上给陈宏打电话。” “他那边儿还在等我的回复呢。” “如果有什么进展，我再向您汇报。” 离开祁同伟办公室后。 赵东来立即给陈宏打去了电话。 跟他说了一下接下来的部署。 最关键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来一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看看刘芳的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 第二就是，查一查刘芳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之类的。 另外还跟申海警方取得了联系。 请他们那边安排人，配合一下行动。 第304章 明知圈套也得钻 这边接到电话的陈宏，听赵东来说完之后，简直张大了嘴巴。 最后忍不住说道：“赵厅，我简直太佩服您了，佩服的五体投地。” “您是怎么想出来让对方自投罗网的。” 听到这话的赵东来，也不敢说办法是他想出来的。 笑着说道：“这是祁省的意思。” “祁省到底也是公安出身，经验丰富的很。” 说完之后，指示道： “行了，别耽误时间了。” “我已经跟申海警方打过招呼了，他们会配合你的。” “你抓紧部署吧，别再出岔子了。” “是，赵厅。”陈宏立即表态道： “这次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 挂断电话之后。 陈宏这边立马叫来手下人。 他这次来申海，本来是抓刘芳的，带的人不多，加上他一共四个人。 如今按照赵东来的指示，既要对刘芳在申海的情况进行调查。 又要在医院来一场瓮中捉鳖，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因此他打算将四人分成两组。 一组两个人，负责对刘芳的家人，包括同事关系进行调查。 一组由他和另外一人，请申海警方配合，对医院进行布控。 陈宏首先对另外一组说道： “罗帅，王宇，你们两个先找刘芳的妻子聊聊。” “另外去他家里找找，看刘芳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两人立即点头道：“明白，陈队。” 接着，陈宏对一个人说道： “张辉，你跟我一组，一会儿听我安排。” “是，陈队。”张辉也跟着回应了一句。 部署完任务之后，陈宏看了一眼时间。 “行，那咱们就抓紧行动。” “有什么情况，及时电话联系。” 罗帅和王宇那边去了刘芳的家。 陈宏也带着张辉，来到了申海市局，找到了市局的领导。 申海市局这边，已经接到了汉东省公安厅的协查公函。 于是陈宏来了之后，很痛快点的就派了人，配合他的行动。 …… 当天晚上。 申海电视台、新闻媒体、报纸上，就刊登出了一则消息。 消息的内容大概就是昨天夜里，在南环路发生了车祸。 伤者目前在医院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只是暂时昏迷，警方急于其寻找家人。 有知道伤者身份的，或者其家人看到新闻后。 请立即与申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或者公安局进行联系。 消息最后，还附上了刘芳的照片。 新闻发布出去的同时。 申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已经被警方监控起来了。 医院大厅的导诊台，除了医院的护士之外，还有两个假扮成工作人员的警察。 住院楼302病房内，一位身材跟刘芳相似的警察，已经换上了病号服躺在床上。 由他来假冒昏迷不醒的刘芳。 当然在楼层走廊里，也部署的有警察。 陈宏的手下张辉，则假扮成了楼层的清洁工。 拿着拖把在走廊来回拖地，时不时的观察着情况。 在医院楼下，停着一辆不起眼的依维柯商务车。 其实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车。 车里的屏幕上，医院的主要监控已经都调出来了。 申海市公安局派来配合工作的，是他们的刑警队队长程强。 程强对陈宏说道：“陈队长，现在人员都已经部署到位了。” “只要可疑人员一出现，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陈宏感谢道：“真是太感谢程队长和同志们的帮助了。” “哎……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程强摆手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随即说道： “那个陈队长，你们怎么能确定，这个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 陈宏解释道：“程队长，这个刘芳牵扯到我们汉东省委领导亲自督办的一起案子。” “多的我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刘芳手里掌握的信息非常重要。” “我把情况汇报上去之后，领导也是认为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所以才设下这个局，看看到底我们猜的对不对。” “噢，是这样啊。”程强听完之后说了一句。 听到对方说是省委领导亲自督办的案子，他就知道这事儿小不了。 碍于保密原则，他自然也不能多问。 于是说道：“既然这样，请陈队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 京州市。 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刘光新用手机刷新闻的时候，看到了申海市那边的寻人公告。 当他看到刘芳的照片的时候，顿时一阵惊讶。 然后随即放下手机，起身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接着，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手机，换上手机卡之后，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立即说道： “喂，是我。” “你是怎么搞的，你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 “新闻你看了吗，人没死抢救过来了？” 刘光新说完，对面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老板，新闻我看了。” “昨天撞了车之后，我当时下车确认了，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 听到这话，刘光新有些急躁的说道： “没有呼吸这人怎么又抢救回来了。” “难不成死了还能复生？”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光新冷静了一下。 接着说道：“你听着，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有没有可能，是你当时紧张之下，试探的不准确？” “又或者刘芳当时没气了，但是一抢救又活过来了，这都有可能啊。” “他现在昏迷，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一旦醒过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得想办法确认，刘芳是不是真的活着，如果没死，你得想办法再让他死一次。” 听到刘光新的话，对面回应道： “老板，我认为这很可能是警方设下的一个局。” “他们已经在医院，布置好了口袋，等着我去钻呢。” “我现在去医院，那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刘光新无奈的说道： “你想的太多了。” “我是说万一刘芳真的没死，那落到调查组手里，我就完了。” “我告诉你，我要是被抓了，你老娘可就随时会死了。” “我不逼你，但是这事儿你得想清楚了。” 说完，不等对面再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第305章 目标人物出现 另一边，古三刀还想在说话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等他在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虽然在为刘光新办事儿，但是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每次有事儿，都是对方给他打电话。 而且每次的手机号，还都不一样。 古三刀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他知道对方是个有钱人。 有钱到能让他的母亲，一直住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古三刀的老家是汉东省林州市的。 祖辈上一直是以杀猪卖肉为生，他年轻的时候也就继承了父亲的职业。 在老家镇上，当起了一名屠夫。 对于杀猪他很有天赋，只需要三刀就能将一只大肥猪完成连杀带分割。 但是后来在一次出摊卖肉的时候，跟当地的地痞流氓发生了冲突。 年轻气盛的他，用杀猪刀将领头的混混的肠子挑出来了。 就这样，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由于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减刑了五年，坐了十五年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古三刀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老母亲。 可是偏偏不巧，他的母亲得了很严重的肺病。 由于治疗不及时，发展成了严重的肺气肿。 直到最后，甚至不能自主呼吸了。 只能在医院重症监护室，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医生都劝他放弃，可是他偏偏是个孝子。 但是重症监护上呼吸机，一天将近一万的费用，让他犯了难。 靠杀猪卖肉，根本不可能。 后来经过一个人介绍，认识了刘光新。 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刘光新在电话里告诉古三刀。 他需要一个帮他干脏活儿的人。 只要干的好，钱不是问题。 并且当天就给了他二十万。 古三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因此，他也就一直帮刘光新干一些脏活儿。 只要刘光新给他打电话，让他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 所以他的母亲也就能一直待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活到现在。 放下手机的胡三刀，知道他没得选。 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警察布下的一个套，他也必须得去验证一下。 于是古三刀打算先去医院探探，看看刘芳到底是不是死了。 如果没有死，再想办法干掉他。 …… 古三刀换上了一身外卖衣服。 手里提着一份儿快餐，伪装成了一个普通外卖员来到医院。 来到医院之后，古三刀先在医院大厅转了一圈。 但是他并不知道，刘芳的病房在哪里。 于是他来到了导诊台，问道： “不好意思护士，我问一下住院部往哪走？” 护士指了指说道：“出了这个门，右边那栋楼就是了。” “好，谢谢。”古三刀点了下头。 接着又故意说道：“哎对了护士，能麻烦您再帮个忙吗？” “这位订餐的顾客，信息填的不够详细，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我这马上就超时了，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他住在哪个病房？” 护士点头道：“行，我试试，叫什么名字？” 古三刀说道：“好像姓刘，但具体名字他没写。” 原本旁边化妆成工作人员的便衣，并没有太注意到他。 因为外卖员简直太多了。 可是当他说出订餐人姓刘的时候。便衣立即注意到了他。 只不过是不动声色的，并没有让古三刀有所察觉。 护士听后说道：“姓刘的住院病人不要太多，这怎么查嘛。” 古三刀故意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麻烦您帮帮忙，电话打不通，我这也没办法，马上就超时了，我要被扣钱的。” “好吧。”护士随即用电脑查了一下。 说道：“姓刘的住院病人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古三刀立即望向电脑屏幕。 立马从一排名字中，找到了刘芳的名字。 住院部三楼302病房。 古三刀在心里记下房间号之后，笑着说道： “行，谢谢啊护士。” 说完，就赶紧往住院楼跑去。 旁边伪装成工作人员的两名便衣，一名立即跟了上去。 另外一个用对讲机汇报道： “一组报告，发现一个可疑人物。” “身穿外卖员衣服，175左右的身高，年纪大概40岁左右，往住院部去了。” 外边的指挥车里，程强和陈宏已经等了几个小时。 听到汇报，两人不禁眼睛一亮。 陈宏赶紧拿起对讲机说道： “全体注意，疑似可疑人员出现，盯住他。” “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拿下。” 紧接着，传来各组回应的声音。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三组明白。” 接着，程强这边已经让指挥车里的人，调出了监控画面。 古三刀的身影出现在监控里。 然后对陈宏说道：“程队你看，就是这个人。” 陈宏通过监控，看到戴着口罩的古三刀，走进了住院部。 于是立即拿起对讲机。 “注意，目标进入了住院部，准备上楼了。” 古三刀这边，提着外卖。 一边走一边很警觉的，时不时的朝身后看了看。 医院的人很多，古三刀没有发现异常。 上了三楼之后，并没有直奔302病房。 他注意到，这一层好像都是单间病房。 很快，他找到了302病房。 与此同时，古三刀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打扮成保洁人员的张辉，看在了眼里。 张辉不动声色，一边拖着地，一边观察着他。 古三刀来到302门口，接着敲了敲门。 这时，护士过来说道：“你干什么的啊，别敲了。” 古三刀赶紧笑着说道：“我是送外卖的。这间病房的客人点的外卖。” 护士说道：“你搞错了吧，这个病房的病人还在昏迷呢。” “连家人都没找到，怎么可能点外卖。” 听到护士这么一说，古三刀当即确定，屋里肯定是刘芳。 “噢……不好意思，那是我搞错了。”古三刀笑了笑。 护士也没搭理他，就推着输液车离开了。 古三刀左右看了一眼，趁没人注意到他，赶紧开门进了病房。 张辉见状，立即汇报道： “可疑人员进去了。” 通过病房事先装好的监控。 指挥车里，陈宏可以清楚的看到病房的情况。 他用对讲机指示道：“各组人员做好准备，抓现行。” 第306章 背后有人指使 古三刀进了病房之后，立马关上了门。 此刻，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病床上。 他看到病床上，确实躺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人。 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胸口略微起伏。 古三刀并没有看清楚躺在床上这人的脸，究竟是不是刘芳。 此刻他心里想的是，原来这个人真的没有死。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快餐，轻轻的朝着病床走了过去。 他哪里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并不是什么刘芳。 而是一位身材高矮胖瘦，跟刘芳相似的警察假扮的。 指挥车里。 陈宏通过监控，清清楚楚的看着病房里的情况。 此刻，部署在医院的抓捕小组，也随时做好了准备。 只等接到命令，立即冲进去抓人。 古三刀走到病床前，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条准备好的毛巾。 接着，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瓶乙醚倒在毛巾上。 然后一手拖着浸透了乙醚的毛巾，一手伸过去准备拿掉刘芳的氧气面罩。 可是就在他拿下氧气面罩的那一刻。 古三刀突然发现好像不对，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不是刘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病床上假扮刘芳的警察，突然睁开眼睛。 直接就是一脚，将古三刀踹到了墙边。 “行动……” 监控里看到这一幕的陈宏，随即通过对讲机命令所有人。 与此同时，被踹的一脚的胡三刀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 他的本能反应是，立即抽出身上的匕首，准备拼死反抗一下。 可是还没等他拿着匕首冲上去，假扮刘芳的警察，已经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了。 “不许动……”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病房门被踹开了。 假扮成清洁工的张辉，还有其他人员都已经冲了进来。 都举着枪对着古三刀。 “不许动，立刻放下手里的刀。” 古三刀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被抓。 因为早就跟他的老板，也就是刘光新有协议。 如果有一天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哪怕死也不能被警察抓住。 刘光新承诺过他，就算他死了，也会帮他母亲继续治病。 所以古三刀见状，准备拼死一搏。 于是立马拿着匕首，冲向了假扮刘芳的那个警察。 “去死吧……” 一旁的张辉知道这个人太重要了，绝对不能开枪打死。 他眼疾手快，抬起一脚踹在了古三刀的腰上。 古三刀猝不及防，被踹到了一边。 这一刀，自然也就扎空了。 接着，几个警察便一拥而上，夺了他手中的匕首。 然后死死的将他按在了地上。 古三刀求死不成，拼命的挣扎着。 喊道：“打死我吧，你们打死我吧。” 这时，陈宏和程强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程强忍不住说道： “陈队长，你们猜的可真没错，还真不是个普通车祸啊。” “听这人说话的口音，也是你们汉东人啊。” 陈宏没有说话，看了看被按在地上的古三刀。 直接说道：“把他带到车上。” 随即，古三刀被押了下去。 他随身携带的匕首、乙醚和毛巾，也被一一收集了起来。 程强再次说道：“陈队长，恭喜你啊，这么快就抓到了人。” 陈宏笑着回应道：“还要感谢程队长和刑警队同志的配合。” “我得赶紧给领导打电话，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 “请便，陈队长。”程强说道： “那我在下边等你。” 陈宏激动之余，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赵东来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便立马说道： “赵厅，人抓住了。” “抓住了？”听到这话的赵东来，顿时激动的说道： “这么快就抓住了，太好了。” 陈宏接着便问道：“赵厅，我还想跟您请示一下。” “看是将这个人，带回我们京州去审，还是就地审讯。” 听到这个问题，赵东来想了一下。 这时，陈宏补充道： “对了赵厅，这个杀手的口音，是我们汉东的。” “我听着像林州那一带的口音。” 过了一下，赵东来回应道： “我看这样，你就直接借用申海市局的审讯室，就地先初审一下。” “这个人故意制造意外，对刘芳进行杀人灭口。” “我想他也就是个工具，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给我搞清楚。” “明白，领导。”陈宏当即点头。 接着说道：“另外一组我安排他们调查刘芳在申海的关系。” “他们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我这边有什么最新的情况，我再向您汇报。” 电话里，赵东来说道： “知道了，你们这次干的不错。” 挂断电话之后。 陈宏立即下楼。 对申海市局刑警队长程强说道： “程队长，还是要继续麻烦你们。” “我们要借你们的审讯室一用，先对嫌疑人进行初审。” 程强听后笑着说道：“这不是小意思嘛，随便用。” “那谢谢了程队长。” “嗨……客气。” …… 回到了申海市局。 审讯之前自然要做准备工作。 张辉汇报道：“陈队，我们在这个人身上，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有一张身份证，查过了是假的。” “身上携带的，也只有这部老年机，里边什么都没有。” “老年机？”陈宏有些诧异的看着物证袋里的手机。 这种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手机，现在早就淘汰了，没人用了。 这人看着年纪也不大，居然只用这种手机。 于是陈宏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张辉点了点头。 “不过陈队，指纹什么的都采集过了。” “正在请申海的同志，在数据库进行比对，结果暂时还没出来。” 陈宏听了之后说道： “这个人看样子，不太好对付，咱们就先会会这个人。” 审讯室里。 陈宏主审，张辉在一旁负责陪审加记录。 古三刀坐在凳子上，双手也被铐在了凳子上。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从被抓到现在，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把头抬起来。”陈宏冲他喊了一句。 第307章 找到弱点，才能奏效 古三刀压根儿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让陈宏有些生气了。 猛的一拍桌子吼道：“给我装什么死呢，把头给我抬起来。” 古三刀显然被震慑了一下，这才缓缓抬起头。 陈宏眼神儿凌厉的望着他。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跟刘芳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他。” 古三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歪过头不跟陈宏对视。 一旁的张辉将笔一扔说道：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装聋作哑的，就能混过去？” “现在证据确凿，就算你一个字都不说，你也别想出去。” 听到这话的古三刀，这才开口道： “你们别费劲了，赶紧枪毙了我吧。” “不管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哎……你……”听到这话的张辉一下子站了起来，气的指着古三刀。 “你以为真没办法治你，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 陈宏示意他坐下。 于是张辉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 陈宏是经侦大队的，说实话审讯确实不是他的长处。 但是他们也有一个长处，就是非常善于观察，细致入微的观察。 他起身走到古三刀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 看他虽然低着头，但是坐姿却保持着一种端正的姿势，而且腿是弓着的。 他一眼就看出来，他应该坐过牢，而且时间还不短。 因为这种坐姿，一看就是在监狱里边长时间踩缝纫机养成的。 一坐下，腿就会不自觉的弓起来。 于是陈宏开口道：“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坐过牢吧？” “而且时间还不短，对吧。” 听到这话，古三刀明显怔了一下。 看了一眼陈宏，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通过他的反应，陈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古三刀扭过头，不再跟他对视。 陈宏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于是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你就待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我们的政策你心里应该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完，便跟张辉离开了审讯室。 一出审讯室，张辉就问道： “陈队，你怎么知道他坐过牢？而且时间还不短。” 陈宏笑了笑，便随口解释了一句。 说实话，张辉是有些不相信的。 这时，负责调查刘芳的罗帅和王宇回来了。 “陈队，我们回来了。”罗帅进门之后，对陈宏说道： 接着，两人各自拿起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陈宏这才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罗帅回应道：“我们询问了刘芳的妻子一些情况。” “可以判断出来，她对刘芳做过的事情。毫不知情。” “据他妻子说，他们搬到申海，也是刘芳提出来的。” “说是这边是大城市，工作机会更多一些。” “我们对他公司的同事，也进行了询问。” “刘芳刚入职不久，很多人对他都不是很了解。” “都说他人挺不错的，平时很好说话。” 陈宏听后，点了点头。 接着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收获？” “对了陈队。”王宇从包里拿出一张物证袋。 “我们在对刘芳家里进行搜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比较可疑的东西。” 说着，便将东西递给了陈宏。 陈宏接过一看，里边是一张纸条。 上边写着几个字母，然后是一串数字。 一旁的张辉看到后说道：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这有什么可疑的。” 王宇回答道：“这个东西，是在刘芳家里的保险柜里找到的。” “连她妻子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如果不重要的话，应该不至于放到保险柜里。” 听到这话的陈宏，又拿着那张纸条，仔细的看了看。 还是没能看明白，这是什么个意思。 于是问道：“你们能看出来吗？这代表的是什么吗？” 张辉和罗帅都摇头。 王宇开口道：“就是搞不懂，所以才带回来让陈队你看看。” 陈宏哪里能看的懂这些字母加数字的意思。 也不敢瞎猜，说道： “这样，我去找程强队长帮着看看。” 说着，拿着纸条去找了刑警队长程强。 “程队长，忙着呢。” 程强看到陈宏，笑着说道：“不忙，不忙。” 陈宏开门见山道： “程队长，请你帮我看个东西，看看能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程强说道：“行啊，什么东西我看看。” 于是陈宏就将装有纸条的物证袋，递了过去。 “程队长，你看看这上边的字母加数字，是代表什么意思。” 程强接过纸条，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 才说道：“前边这几个字母，怎么像是申海银行的意思。” “后边的字母加数字，我就搞不懂是什么了。” 说完之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噢陈队，我也不能确定。” “单看前边这四个字母，确实是申海银行的意思。” 听到这话的陈宏，回应道： “那行程队，我们先去银行问问去。” “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强。” 离开程强办公室之后，他立即叫来了罗帅和王宇。 让他们两个带着这个纸条，去申海银行问问。 于是两人就按照指示，带着纸条去了。 这时，张辉过来说道： “陈队，查到了嫌疑犯的身份。” “噢，是嘛，太好了。”陈宏听后，有些激动。 张辉笑着说道：“陈队，你猜的还真准。” “这个嫌疑犯叫古三刀，还真坐过牢，而且坐了十五年。” 说着，便将手里的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陈队，这是古三刀的详细情况。” 查清楚了身份信息，就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了。 陈宏知道，只要不是精神病，任何人干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对付这种人，就是要找到他的弱点，从心理上一举击溃。 陈宏打开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古三刀，男，年龄42岁，汉东省林州市万云县人。 十八年前，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 将古三刀的材料，仔细看过一遍之后。 陈宏说道：“查查这个古三刀，家里还有什么人。” 第308章 意外的大收获 很快到了中午。 程强叫陈宏一起去吃饭。 陈宏觉的他们不仅麻烦人家帮忙，还占用人家的地方。 怎么好意思再去吃别人的饭。 于是就找个理由给拒绝了。 中午和张辉一起，就随便点了两份外卖在办公室里吃着。 就在快吃完的时候，陈宏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罗帅打过来的，于是就接了起来。 “喂，罗帅。” “什么？” “好好……我马上过去。” 说着，挂断了电话。 张辉问道：“怎么了陈队，出什么事儿了？” 陈宏已经站起来了，说道： “罗帅打电话说，刘芳留下的那张字母加数字，是申海银行的保险柜的业务流水号。” “他们还在银行等我呢，我赶紧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张辉立即说道： “不……不用。”陈宏回应道： “你留在这里，好好查查那个古三刀的情况。” 说着，便离开了办公室。 很快，陈宏坐车来到了申海银行申海市总行。 “陈队。” 见到陈宏过来，罗帅迎了上来。 “什么情况？”陈宏问道： 罗帅解释道：“我跟王宇拿着那张纸条来银行一问，银行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他们银行保险柜业务的流水号。” 说着，拿出那张纸条，指着上边的数字说道： “陈队你看，前边这四个字母是申海银行的缩写，后边两个字母代表的是申海总行。” “后边两个数字，代表的是他们银行的保险柜业务，最后这四个数字，是保险柜编号。” “我们通过银行内部系统也查了，刘芳确实在申海银行，开设了一个保险柜。” “时间是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听到这个时间，陈宏有些疑惑。 “刘芳不是一个多月之前，才来申海的吗？” 罗帅回答道：“确实是三个月之前开的，而且是他本人亲自开的。” “银行这边都有办理业务的视频监控。” “三个月前？”陈宏想了一下。 这个时间，不就是岩山水库大坝，刚竣工投入使用的时间吗？ 于是问道：“保险柜有什么，打开了没？” 罗帅回答道：“没有呢，我们觉的里边可能有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就电话通知陈队你亲自过来了。” “王宇正在跟他们银行的行长交涉呢，说是开保险柜，需要走流程。” “走，带我去见他们行长。”陈宏说道： 来到经理办公室。 见到了申海银行申海总行的行长。 陈宏直接表明身份道：“我是汉东省公安厅经侦总队一队大队长陈宏。” “刘芳这个人牵扯到一起省委督办的案件，所以必须马上打开保险柜。” 银行行长笑着说道：“这个原则上来说，保险柜只能由客户本身才能打开。” “不过既然是重要的案子，我们银行当然要配合了。” “情况刚才这位王警官都说过了，请陈队长和二位警官跟我来。” 很快，按照编号，找到了刘芳开设的那个保险柜。 打开之后，里边是一个盒子。 陈宏取出盒子打开一看，只有一个小小的优盘。 除了这个优盘，保险柜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一旁的罗帅说道：“陈队这个优盘里边是什么东西，还值得专门在银行开一个保险柜？” 陈宏拿着优盘看了看，然后放进了物证袋里。 “走，拿回去看看。” 拿到优盘之后，三人火速回到了办公室。 在看优盘的内容之前，先请技术科这边对优盘进行了检测。 检测后得知，就是一个普通的优盘，没有什么特殊的。 之所以做这么个检测，也是担心优盘会有加密，或者特殊设置之类的。 既然没什么特殊的，那就先看看再说。 找来了一台电脑之后，陈宏戴上手套将优盘再次拿了出来。 插上电脑，很顺利的就打开了优盘。 优盘里有几个文件夹。 打开其中一个，里边有几段视频。 陈宏立马点开了其中一个，通过视频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偷偷拍摄的。 拍摄地方，像是工地上的临时办公室之类的。 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办公室里有两个人。 一个背对着摄像头的，从身材看是刘芳。 而脸正对着摄像头的这个人，是余维。 一旁的罗帅立马认出来了，说道： “陈队，这不是反贪局抓的那个汉东建筑集团的工程师余维？” “没错，是他。”陈宏点头道： 接着，视频播放了起来。 没想到，视频里余维和刘芳的对话，属实让陈宏震惊了。 余维跟刘芳讨论的，正是大坝混凝土降低标准的事情。 接着，陈宏又点开了其他几段视频。 基本上都是余维和刘芳两人谈话的偷拍视频。 都看过之后，陈宏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是余维找到刘芳，跟他说了降低混凝土标准的事情。 让作为施工方总监的刘芳，在对材料进行检验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 刘芳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是架不住余维的威逼利诱。 所以后来，刘芳也就同意了这件事儿。 并且为他们提供方便，在进行材料检验的时候故意修改了数据。 看过之后，罗帅问道：“陈队，刘芳为什么把这些偷拍下来？” “这不是等于留下了证据。” 陈宏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想刘芳想的是，保存这么一份证据，将来可以用来威胁余维，或者自保。”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对方，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对他下手。” 罗帅听后说道：“陈队，咱们拿到这个优盘，可是给反贪局的兄弟帮了大忙啊。” 陈宏拔下优盘，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 说道：“确实，估计他们也没想到，刘芳会留下这么个东西。” “这个东西太重要了，我得马上跟赵厅汇报一下。” “罗帅，王宇你们两个，去配合张辉，赶紧查查那个古三刀的情况。” “现在看来，他很可能跟余维，或者他背后的人脱不了关系。” “明白，陈队。”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声。 陈宏这边，也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赵东来的电话。 第309章 此行收获不小 赵东来这边，在接到先前陈宏汇报。 已经成功在医院，将灭口刘芳的人给抓了个现行之后。 立马来到省委办公大楼，副省祁同伟的办公室。 向他汇报了这一情况。 并且一并汇报了，他已经安排陈宏就地审讯嫌疑人。 工作汇报完成之后，不忘吹捧一番领导。 赵东来略显奉承的说道： “领导，多亏了您的安排。” “您的这一招儿阳谋，简直是无解的，成功让他们自投罗网。” “我估计陈宏那边，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祁同伟听后说道：“跟这些人打交道，你就得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就在这时，赵东来的电话响了。 拿出一看，是陈宏打过来的。 不用想，肯定是审讯工作有了进展。 赵东来有些激动的对祁同伟说道： “领导，陈宏的电话。” “接吧。”祁同伟示意了一下。 赵东来赶紧按下接听键。 “喂，陈宏同志，我是赵东来。” “什么……拿到证据了。” 听到陈宏的汇报，赵东来是既惊又喜。 “太好了。” 一旁的祁同伟看到他如此激动，猜想肯定是有了不小的进展。 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看着赵东来。 电话里，陈宏询问赵东来。 “赵厅，嫌疑人的审讯暂时还没进展。” “但是刘芳留下的这个优盘，应该对反贪局那边的调查很有帮助。” “所以我向您请示，下一步的工作。” 听到陈宏的话，赵东来也没有擅自做主。 而是对他说道：“陈宏，你先等一下。” “我现在就在祁省这里，我马上向祁省请示。” “你先等我的电话。” 说完之后，赵东来放下电话。 有些激动的对祁同伟说道： “祁省，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陈宏他们在对刘芳家里进行搜查的时候，发现了刘芳存放在银行保险柜的优盘。” 听到有个优盘，祁同伟一脸认真的听着。 赵东来接着汇报道： “陈宏他们拿到优盘后，发现里边有汉东建筑集团工程师余维，和刘芳商量，在大坝的施工过程中，对混凝土进行更换的事情。” “虽然不确定刘芳偷录两人谈话的目的，但是这可是切切实实的证据。” “足够证明余维，甚至汉东建筑集团，跟这件事儿有直接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祁同伟明白了刚才为什么赵东来这么激动了。 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反贪局那边对余维的调查，虽然有进展，但是还是拿不到直接证据。 有了这个优盘，就等于有了直接证据。 可以说一下子，将整个案子撕开了一个突破口。 祁同伟立即说道：“这太好了，陈宏他们这次立了大功。” 赵东来接着便请示道： “祁省，那是不是让他们立马回来？” “可是抓捕的嫌疑人那边，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古三刀，是汉东林州人。” “这个人死硬的很，拒不交代。” 祁同伟听后说道：“人只要抓住了，审讯工作可以慢慢进行。” “抓紧让陈宏他们，带着优盘回来。” 听到祁同伟的指示，赵东来立马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马上给陈宏打电话。” 说着，便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宏的电话。 “喂，是我赵东来。” “祁省指示，你们带着优盘和那个嫌疑人古三刀，立马回京州。” “我会安排人，在机场等你们。” 电话里传来陈宏回应的声音。 “明白，赵厅，我们马上回去。” …… 陈宏这边也挂断了电话。 这时，张辉火急火燎的进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份材料，见到陈宏立马说道： “陈队，查到了，我们查到古三刀的家庭情况了。” “他没有结过婚，家里就只有一位老娘了。” “他娘生病了，现在就在京州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呢。” “我们跟医院那边核实过了，确实是的，而且已经住院一年多了。” 说到这里，张辉有些激动的说道： “陈队，古三刀他娘在重症监护室住一年多，你想想那得花多少钱。” “他一个坐过牢的人，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所以我看，他背后一定有人给他拿钱。” “陈队，我觉的这是一个突破口，咱们是不是马上再审古三刀。” 听到张辉的汇报，陈宏也觉的很有道理。 说道：“这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看来这个古三刀，还是个孝子。” 接着，陈宏话锋一转道： “不过现在没时间再审古三刀了。” “刚才给赵厅打电话，上边让我们赶紧带着优盘和古三刀回京州。” “古三刀跑不了，回京州再慢慢审也不迟。” 听到陈宏这么说，张辉当即点头道： “那陈队，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州。” “马上。”陈宏一脸认真的表情。 “你马上订回京州的机票。” “另外跟机场那边警方联系，说我们要押运犯人，请他们提供方便。” “我这边马上跟程队长说一声，我们马上出发。” “明白。”张辉应了一声，马上按照陈宏的指示去做了。 很快，陈宏跟申海市刑警队队长程强，简单沟通了一下。 然后就带着胡三刀，还有最重要的刘芳留下的优盘，几人便坐飞机回京州了。 京州国际机场这边。 公安厅的人和反贪局的人，早就等在这里了。 陈宏他们一下飞机，直接就安排走了特殊通道。 出了机场之后，就直接上了车，往省公安厅去了。 此时赵东来和陈海，已经等在了省公安厅的会议室里。 “陈队长，赵厅长和反贪局的陈海局长在等你。” 陈宏一下车，赵东来的助理就对他说道： 陈宏听后，赶紧说道：“那赶紧过去吧。” 一进会议室，便看到了赵东来和陈海。 陈宏立正，敬了个礼道： “赵厅长……陈局长。” 赵东来见到陈宏，笑道： “陈队长一路辛苦，过来坐下说。” 坐下后，陈海跟着说道： “陈队长，你们这次去申海，真是收获不小。” “虽然刘芳死了，但是却找到了相当重要的证据。” “还抓住了杀人灭口的嫌疑人，等于直接将案子撕开了一个口子啊。” 第310章 这次还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暂时反贪局和公安厅这边，是共同在在调查岩山溃坝事件。 但是饭要分锅吃，活儿也是分开干的。 陈宏这次可以说，是帮了他们反贪局一个大忙。 所以陈海自然要多说两句称赞的话。 陈宏听后，立即说道： “陈局长这话实在让我惭愧。” “要是我们这次的计划在周密一些，刘芳就不会被灭口了。” 一旁的赵东来接话道：“通过刘芳的事情，我们能够看出来，对方也基本上属于狗急跳墙了。” “越是这样，就是越是说明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 “背后的那些人，他们开始慌了。” 三人寒暄了两句之后，赵东来将话题拉回正题了。 “好了，还是正事儿要紧。” 说着望向陈海。 “陈局长，优盘已经交给你们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们反贪局的了。” 听到赵东来的话，陈海当即说道： “赵厅长放心，有了优盘里的内容，再结合我们先前调查到的一些线索。” “我看那个余维，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回去之后，我马上对余维进行审讯。” 赵东来点头道：“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行。”陈海站了起来。 跟赵东来和陈宏，分别握了个手。 “赵厅……陈队，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离开了省公安厅。 办公室里。 赵东来对陈宏说道： “陈宏同志，虽然你们辛苦几天了，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你们还要再接着辛苦辛苦，尽快从这个古三刀身上进行突破。” 陈宏回应道：“赵厅，关于这个古三刀，我们已经查到他的家庭情况了。” “他只有一位母亲还在世，而且这个古三刀应该是孝子。” “我想通过他母亲，应该能突破他。” 赵东来听后说道： “那好，我也等你的好消息。” …… 反贪局这边。 优盘里的视频，陈海和陆亦可都仔细的看过了。 这些视频的价值自然不用说。 直接证明了岩山水库大坝的偷工减料，跟余维有着直接关系。 但是有了这些东西，陈海并没有急着立马对余维进行审讯。 因为审讯是一个非常专业，且讲究套路的工作。 所以就算现在有了很大的把握。 但是陈海和陆亦可，还是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审讯方案。 确保这次万无一失，争取直接拿下余维。 经过一番商议，敲定了一个详细的审讯方案。 这次审讯工作，由陈海亲自出马，陆亦可配合。 经过一番准备之后，审讯工作开始。 询问室里，余维坐在凳子上。 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他当然是认识的。 见到陈海，余维还是一副放松的模样。 “陈局长……您亲自来了，我这可真够荣幸的。” 陈海看了一眼余维，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 心里却腹诽道：别嚣张，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坐下后，陈海缓缓开口道： “余工，在这里想了两天了，就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 听到这话，余维还是那句话。 “陈局长，该说的我可都说了。” “大坝工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们应该去查纪海涛，工程包给他们了，是他们负责的。” 陈海并没有上来就甩出王炸。 而且采取了缓慢推进的策略。 于是说道：“纪海涛已经被经侦已经抓了。” “可是根据他的交代，他们只负责大坝的主体施工，材料还是你们汉东建筑集团提供的。” 一听这话，余维便知道陈海没有忽悠他。 纪海涛应该是真的被抓了。 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纪海涛是副省祁同伟的小舅子。 怎么调查组还真敢这么快就抓了他？ 陈海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笑了一下说道： “你们不要低估了这次省里对这件案子，调查到底的决心。” “抓纪海涛，是祁省亲自下的命令。” 听到这里，余维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说道：“建筑材料的事情，不归我负责，这个我没什么好交代的。” “那我问你，是谁负责？”陈海顺势问道： 余维赶紧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当时，当时我在负责别的工程。” “你们想知道，自己查去，我真不知道。” 陈海没有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 “那好余维，我说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谁……谁啊。”余维问道： 但是态度，明显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从容了。 陈海说道：“宋京飞，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听到这个名字，余维想都没想，立马说道： “不认识……我不认识什么宋京飞。” 陈海看着他说道：“这么确定不认识？你不再想想。” “我……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余维辩解道： “这有什么好想的，再想也不认识啊。” 陈海听后，说道：“不认识，他给你的小三打钱啊？” “余维，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在外边养那么多的小三，还有孩子，又是豪宅又是豪车的。” “怎么？在汉东建筑集团当工程师，这么赚钱的吗？” 余维知道，他的这些事情肯定瞒不过反贪局。 于是说道：“我……我接点儿私活挣钱，这总不违法吧。” “我承认我是养了小三，可这最多说明我私德上有问题，但不代表我违法了。” “不违法？重婚罪了解一下。”陈海一脸淡定的说了一句。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再说个人，你肯定认识。” 此时的余维，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了。 陈海的询问，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尤其是刚才提到的宋京飞。 陈海接着说道：“余维，刘芳这个人，你总该认识吧。” “刘……刘芳。”余维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我再提醒你一下。”陈海趁热打铁道： “他是天业建筑集团的副总，负责岩山大坝工程的负责人。” 这下余维自然不能再说不认识了。 于是开口道：“噢……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 “但是……但是我跟他不太熟，也就见过两次。” 第311章 彻底崩溃 陈海听完余维的话。 直接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脸严肃的说道： “余维，你知道我这么耐心的坐在这里跟你谈，是给你机会。” “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机会不是一直有，我劝你好好想想。” 听到陈海的话，余维心里猛的沉了一下。 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反贪局这边，已经从刘芳那里掌握了什么？ 不……不可能。 余维随即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当初大坝施工的时候，确实是他亲自出面，做刘芳的工作。 让他在对混凝土材料进行检验的时候，做点手脚。 但是在他被反贪局带走之前，刘光新可是亲口承诺过他。 让他放心，刘芳绝对不会活着被抓的。 这一点，他绝对相信刘光新。 因为刘芳知道的太多了，如果这人被抓，对他刘光新也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想到这里，余维断定，陈海这八成是在诈自己。 反贪局这边，不可能抓住刘芳的。 因此余维心想，自己绝对不能上陈海的当。 这是他们审讯的时候，惯用的套路。 于是余维故作镇定的望向陈海，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说道：“陈局长，我不明白你说这话的意思。” “我确实没什么好交代的，不知道你让我想什么啊。” 听到余维还在死扛，陈海知道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于是说道：“那行，余维，既然在这里你想不起来，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聊。” 说完之后，随即叫人进来。 “把他给我带到审讯室。” 在余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从凳子上拉起来。 然后直接从询问室，带到了审讯室。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可是完全不同。 从审讯室的布置，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余维被按在凳子上坐下，两只手直接被铐在了凳子上。 接着，双脚也被铐上了。 随后，陈海和抱着电脑的陆亦可也进来了。 陈海对余维说道：“怎么样，这个环境，你还满意吧。” 余维看着自己被铐上的手脚，赶紧说道： “你……你们这是要刑讯逼供吗？” “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对待我？” “我好歹也是国有企业的工程师，享受处级待遇。” “陈海局长，你这么做是违反规定的。” 陈海冷眼看了一眼余维，说道： “余工程师，我当然清楚你的待遇。” “可是你别忘了我这是哪里，别说你一个享受处级待遇的工程师，就算正儿八经的厅级干部，到了我这里也得老老实实。” 这句话一出口，确实震慑住了余维。 陈海接着话锋一转道：“既然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余工程师，我给你看点儿东西。” 说罢，便示意陆亦可可以开始了。 余维则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陈海要让他看什么。 陆亦可插上优盘，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 接着，将电脑转过来，正对着余维。 说道：“好好看看吧。” 余维的眼神儿，移向了电脑屏幕上。 当看到他自己的脸，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他先是一愣。 可是接下来视频的内容，直接让他冷汗直流。 居然是他跟刘芳见面，说服刘芳答应配合的视频。 视频完整的记录了，他是如何给刘芳开出条件。 让他答应配合的。 几段视频看完，余维整个人已经瘫坐在了那里。 整个人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跟刘芳的谈话。居然被偷拍下来了。 视频播放结束，陈海走到余维面前。 “看完了视频，你现在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吧？” “你们以为灭口了刘芳，整个事情就能瞒天过海，没人抓住你们的证据了。” “没想到吧，刘芳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把你跟他谈话的视频，都给拍下来了” 余维此时，已经彻底慌了。 但是他还心存侥幸，准备负隅顽抗一下。 望向陈海，再次狡辩道： “我……我怀疑这个视频是伪造的。” “我没……我没见过刘芳，更……更没有跟他说过这些话。” “假的……都是假的。” “砰……”陈海猛的一拍桌子。 指着余维道：“说够了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面对证据，你还在试图狡辩。” “余维，你狡辩的了吗？” 陈海的突然发飙，直接吓了余维一大跳。 审讯经验相当丰富的陈海，此时已经看出来，余维已经属于强弩之末了。 距离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也就一步之遥了。 于是陈海趁热打铁道： “余维，岩山水库溃坝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我不说你也知道。” “现在大坝工程偷工减料的事情，已经是事实。” “怎么，你是想把这个责任，全部都扛下来吗？” 说话的时候，陈海的眼睛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为的是给余维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过了一下，陈海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背后那些人，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这样干。” “你把事情都背下来，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享受生活。” “而你这辈子，恐怕都别想从监狱走出去了。” “余维，我问你这么干，值得吗？” 听到陈海的一番话，余维整个人的脑子顿时一片混沌。 他此时已经彻底的乱了。 陈海的话，不停的在他耳边出现。 余维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陈海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 一旁的陆亦可也看出来了，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 “余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陆亦可开口道： “你还准备放弃吗？” 余维突然抬起头说道：“我说……我说。” “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听到这话，陈海和陆亦可不由得一阵激动 陆亦可马上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陈海当即问道：“那好余维，我问你。” “岩山水库施工过程中，降低混凝土标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以及这件事儿的知情人都有谁，又是谁在背后策划的这个事情。” 第312章 全部交代 余维此刻，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 于是也就不再做任何挣扎了。 低着头，抽了下鼻子，缓缓开口道： “具体是谁策划的这件事，我并不知道。” “但是让我去说服刘芳的，是我们董事长刘光新。” 听到刘光新的名字，陈海和陆亦可再次对视了一眼。 接着，陆亦可将余维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录在审讯笔录上。 “刘光新怎么跟你说的？”陈海直接问道： 余维抬头，看了一眼陈海道： “那是两年前，我们刚中标岩山水库大坝工程的时候。” “有一天刘光新找到我，跟我说可以想办法，从岩山水库大坝的工程上，捞一笔。” “还说……还说人在位置上不捞，过期就作废了。” 陈海听后说道：“所以你们就想出了，在施工过程中，偷梁换柱的办法。” “是……”余维点了点头。 “说这样做既不会被发现，又能搞下一大笔钱。” 陈海接着问道：“那这个办法，应该是你想出来的吧。” 听到这话，余维赶紧否认道： “不不……这个跟我没关系，陈局长。” “我虽然是懂建筑，但是我对水利工程一知半解，并不太懂。” “这个方法，真不是我想出来的。” 陈海望着余维，从他的表情中，判断他应该不是说谎。 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把刘光新都交代出来了，就没必要在说谎了。 不过余维的话，倒提醒了陈海。 能想出在大坝施工到一半儿的时候，更换其中一段的混凝土标号。 确实如果不是很懂水利工程的人，是绝对想不出这么个看似周全的办法的。 所以由此可以推测，这件事情确实有水利部门的人参与其中。 于是陈海就着话题问道：“你说不是你想出来的，那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余维哭丧着脸说道： “陈局长，我只是按照刘光新的安排办事儿。” “其他的，他也不会让我过问太多。” 陈海一脸严肃的说道：“余维，这个时候我劝你不要再跟我们耍心眼儿。” “我在问你，宋京飞这个人，你该认识吧。” “认识。”余维立即回应道： “但是陈局，我没见过这个人。” “我只知道这个人是做生意的，很有本事。” “有一次跟刘光新喝酒，我也是无意听他说起过这个人，有办法将钱合理合法的弄到国外。” 听到这话，陈海心里便有数了。 来看跟自己猜的没错，宋京飞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在帮刘光新等人转移财产。 “所以每次你帮刘光新办事儿，也是宋京飞给你转的钱？” 余维点了点头，回应道：“对，刘光新说通过宋京飞转账比较安全。” “他这个人一般都在国外，不怎么回国。” 交代完了这事儿之后，余维又交代了他跟刘光新合作，在其他项目上动手脚的事情。 陆亦可一边做着笔录，一边听的都浑身想出冷汗。 没想到汉东建筑集团，居然在多个重要项目上动手脚。 审讯足足进行了半个多小时。 所有事情全部交代完，余维抬起头说道： “陈局长，该说的我全都说了。” “这么多年，刘光新给我的钱，应该有将近一千万。” “这些钱，我也都花在了买房子和买车，养女人上了。” 说到这里，余维突然痛哭流涕，情绪激动了起来。 一脸懊悔的表情，“我悔不当初啊，我有罪啊。” 陈海和陆亦可在反贪局这么多年，看过太多的这种场面了。 平时捞钱的时候，各种花天酒地，丝毫没有底线。 现在坐在了反贪局凳子上，知道后悔了。 对于这种人的眼泪，两人没有丝毫的怜悯。 同情他们，谁来同情岩山受灾的老百姓。 “够了。”陈海猛的呵斥了一声。 余维吓了一跳，这才收住了哭声。 陈海接着问道：“你在好好想想，你跟刘光新之间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事情。” “我告诉你，这个时候说的越多，对你越有好处。” “是……是，我明白。”余维回应了一句，想了一下。 突然说道：“噢……我还想起来一件事儿。” “就是刘光新曾经让我帮忙，帮他找一个能干脏活的人。” “什么脏活儿，说清楚点。”陈海问道： 余维说道：“就是帮他收拾个人什么的。” “我……我帮他介绍了一个我们小区的一个保安，我知道他很缺钱。” “这人叫什么？”陈海跟着问道： 余维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叫古三刀。” 听到这个名字，陈海立马想到了陈宏从申海带回来的那个灭口刘芳的嫌疑人。 看来指使古三刀的，就是这个刘光新。 审讯进行到这里，基本上可以确定刘光新，就是岩山水库大坝偷工减料的主谋之一。 审讯结束。 陆亦可将笔录递给余维。 “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余维简单看了一下，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出了审讯室之后。 陈海立即对陆亦可说道：“刘光新这个人，立马盯住他。” “我马上向祁省进行汇报，没有命令先不要打草惊蛇。” “但是记住，千万给我盯住，别让他跑了。” 陆亦可立即点头道：“明白，陈局。” 陈海这边刚准备电话向祁同伟汇报，他们这边取得的重大进展。 这时，林华华快步走过来了。 “陈局，我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听到这话，陈海猜到应该说她对许均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于是想听听他查到了什么，再一并向祁同伟汇报。 说道：“走，办公室说。” 来到办公室后。 陈海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问道： “林华华同志，你那边什么情况。” “陈局，是这样。”林华华上前了一步。 “我带人查了许均家庭情况。” “发现他儿子治病的钱，来路不明。” 听到这话的陈海，想了一下说道： “林华华，你准备一下，立即对许均进行审讯。” “我安排人配合你，争取这次一举突破他。” 第313章 认清了现实 余维已经撂了，把他所掌握的情况都交代了。 再加上林华华已经查到，许均儿子治病的费用来路不明。 而他本身也只是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的一名普通干部。 说实话，心理素质还是要差上不少的。 在反贪局审讯室这种环境之下，也早就濒临崩溃了。 所以接下来，针对许均的审讯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 林华华开始审讯没多久，刚提到他儿子的时候。 许均就彻底的扛不住了，将所有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审讯一结束，林华华就迫不及待的跑到陈海办公室汇报情况。 由于过于激动，甚至忘了敲门。 一把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气儿都没喘匀就说道： “陈局……撂了……许均撂了。” 陈海正等着林华华的审讯结果出来，一起向祁同伟汇报呢。 听到这话的他，立即站起来问道： “怎么样？” 林华华喘了口气，赶紧汇报道： “根据许均交代，当初在水库大坝开建的时候，他们局长王帮友找到他。” “说是安排他代表省水利部门，负责大坝施工的监理工作。” “后来在监理工作中，许均就发现了混凝土强度不对的事情。” “他立即向他的上级，也就是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汇报了。” “但是王帮友却让他不要对外声张。” “这个许均知道这种事情是违法的，但是王帮友却承诺，只要他装作不知道，就可以帮他儿子去国外治病。” 听到这里，陈海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果然许均背后，也同样有人。 那就是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至于他背后还有谁，那暂时还不得而知。 林华华接着汇报道： “因为给自己儿子治病，许均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甚至房子都卖了。” “所以走投无路的他，就答应了王帮友的条件。” “另外，许均还交代，在他被抓之前王帮友还告诉他。” “进了反贪局什么都不要说，一口咬定是工作失误就行了。” 陈海听完汇报，立马说道： “林华华同志，马上带人盯住王帮友。”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命令在行动。” 林华华立即回应道：“明白，陈局。” 余维和许均都撂了。 代表岩台市官方，对岩山水库大坝进行验收的薛浩，自然也没能顶得住压力。 很快也就把他的问题都交代了。 这个薛浩，确实跟赵德汉属于同一号人物。 在人前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叫一个清廉。 然而背地里，却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他也交代出，在岩山大坝施工期间。 收到市长胡云山的委派，担任验收组长。 在验收工作中，故意避开偷工减料的那一段儿。 而他得到的好处，就是一大笔钱，和一个副市长的位置。 当然，薛浩为了维持他一向清廉的形象。 提前就跟他妻子离了婚，所有的钱也都在他妻子那里。 为了让贪污所得的钱，看起来名正言顺。 所以他妻子还注册了一家商贸公司，实际上也就是个掩护而已。 到此，三人已经全部交代。 三人背后牵扯的分别是汉东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 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岩台市市长胡云山。 两个正厅、一个正处。 其中一个还是地方上的二把手。 陈海知道要动他们，那必须要省委的命令。 所以他一刻也没有等，立即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立即汇报道： “你好祁省，我是反贪局陈海。” 祁同伟这边，也确实正在等着陈海的汇报。 赵东来已经将优盘的事情，汇报给了他。 有了这么个优盘，如果陈海再搞不定。 那他这个反贪局的局长，也就不用再干了。 祁同伟直接问道：“陈海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是啊，祁省。”陈海迫不及待的说道： “余维、许均和薛浩三人，都已经交代了。” 接着，便将三人交代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的向祁同伟做了汇报。 最后说道：“祁省，目前根据三人的交代，刘光新、王帮友和胡云山三人，应该就是主要参与者。” “至于他们背后还有没有人，暂时还不得而知。” 听完陈海的汇报结果，祁同伟可以说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让他感到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从施工到监理，再到最后的工程验收，真的就沆瀣一气了。 不过确实也在意料之中，这种事情必须搞定环节上的每一个人。 陈海接着汇报道：“我已经安排人盯住他们三个了。” “现在就等领导下命令了。” “很好，陈海同志。”祁同伟点点头说道： “我马上向高育良高省汇报，你等我电话。” “明白，领导。”陈海应了一声。 兴许是为了讨祁同伟的欢心，他还跟着说了一句。 “对了，领导，根据余维的交代，纪海涛对这件事情，应该是不知情的。” 听到这话，祁同伟并没有表现出太高兴。 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行，知道了陈海同志。”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自从自己父亲陈岩石不在了，沙瑞金也调离了汉东，基本上不可能再回来了。 陈海也就认清了现实，汉东终究是高育良和祁同伟说了算。 失去了庇护的陈海，也更懂得了生存之道。 以前说不出的话，现在也不得不说了。 而祁同伟这边也知道，现在看起来纪海涛确实像是不知情。 但是现在仅仅有余维他们几个的口供，他还不能放心。 等抓了刘光新他们这几个幕后主使者，就能确定纪海涛知不知情了。 祁同伟也来不及想太多。 陈海那边还等着抓人的命令。 涉及到两名正厅、一名正处，这已经是非同小可了。 他也必须向高育良汇报，由高育良跟几位常委共同研究，才能做出决定。 流程下来，需要时间。 所以祁同伟，立马来到高育良办公室。 “高省，您这会儿有时间吗？” “我想向您汇报一下，岩山水库大坝的调查进展。” 第314章 同意抓人 自从祁同伟担任副省以来，肩膀上的担子虽然重了。 但是确实对他个人能力，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加上跟高育良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很多方面，都受其影响。 以前担任公安厅长的时候，遇到一些事情，有时候会有些沉不住气。 现在的祁同伟不一样了。 再大的事情，也能像高育良一样，沉稳淡定。 永远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看到祁同伟进来，高育良停下手头的工作。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同伟啊，是不是调查有进展了？” “是的，高老师。”祁同伟坐下后，直接步入正题。 “刚接到陈海那边的汇报，对余维等三人的审讯工作，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接着，便将情况，向高育良进行了汇报。 汇报的重点，自然是刘光新、王帮友和胡云山三人。 “高老师，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三人。” “陈海那边已经安排人盯住他们了，正等着省委这边下命令呢。” 听完祁同伟的汇报，高育良表情有些凝重。 案件调查到这一步，可以说应该已经将要接近真相了。 之前自己就曾经说过，这次不管查到谁，都绝不姑息。 如今事情牵扯到一位省属国企一把手，岩台市二把手这两位厅级干部。 高育良自然知道流程。 于是对祁同伟说道：“调查组的同志辛苦了。” “我们这边，当然也不能掉链子。” “这些蛀虫，该抓的必须要抓。” 说着，随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何秘书，你过来一趟。” 放下电话没一下，秘书何向阳就进来了。 “高省，您叫我。” 高育良对他说道：“立马通知几位常委的同志，二十分钟后开会。” “明白，高省。”何秘书应了一声，便立马走了出去。 高育良望向祁同伟说道： “同伟，一会儿在会上，你把情况向大家通报一下。” “好的，高老师。”祁同伟点头。 有几位常委的办公地点，就在这座省委大楼里。 所以召集起来也很快。 二十分钟后，接到开会通知的常委就到了。 秘书何向阳向高育良汇报，说有两位出去调研不在京州。 高育良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事儿也就是走个流程，多一个少一个都不重要。 会议开始。 首先高育良向所有人，传达了这次会议的内容。 是针对岩山水库大坝溃坝调查的。 接着，便由负责这次调查工作的祁同伟，向在座的所有人通报了一下目前调查的情况。 当所有人听完祁同伟的通报之后，立马明白了这次开会的目的。 那就是要抓人了。 祁同伟看着众人说道：“各位，目前调查组所调查的情况，大致就是这些。” 说着，望向高育良。 “我说完了。” “好。”高育良应了一声，接着眼神儿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脸上依旧是那份从容淡定，且自带气场的表情。 缓缓开口道：“同志们，刚才同伟同志说的，大家应该都听明白了。” “我们有些国有企业、职能部门、甚至地方部门的领导干部，为了利益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水利工程，这种重要的工程，居然成了一些人的摇钱树。” “偷工减料、豆腐渣工程，口口声声说能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结果呢？” “一场洪水，几十万老百姓受灾，经济损失高达上百亿。” “这个责任，谁来负……” 说话的时候，高育良脸上的表情依然变的严肃起来。 在座的人，脸上的表情也都极为严肃。 组织部一把手吴春林知道高育良的意思。 于是很配合的开口接话道： “高省、祁省，我认为这样失去原则、失去底线的人，不再适合待在工作岗位上了。” “必须依法依规，进行严肃处理。” “否则，我们对岩台受灾的群众，是没办法交代的。” “春林同志说的很对。”高育良说话的同时，望向吴春林。 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儿。 这不禁让吴春林，感觉有些小激动。 高育良接着说道：“既然调查组的同志，查出了证据。” “那我们自然也要拿出态度。” “我的意见是，刘光新、胡云山、王帮友这三人立即停职，接受调查组的调查。” “一旦坐实其违法违规问题，再依法处理。” 高育良话音一落。 吴春林立即表态道：“我同意高省的意见。” “立即对几人做出停职处理，并接受调查。” “我也同意高省的意见。” “我也同意。” 其余在座的常委，也都纷纷表态。 “那好。”高育良望向祁同伟，开口道： “同伟同志，省委同志们的意见你都看到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吧。” 祁同伟当即开口道：“明白，高省。” “我会立即要求调查组，对三人进行调查。” 高育良点点头，望向众人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不管牵扯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在我感动，坚决不允许再出现岩山大坝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边会议结束。 其他人都离场。 高育良叫住祁同伟，“同伟，我有两句话单独跟你说。” “高老师，您说。”祁同伟回应道： 高育良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次一次牵扯到两名正厅级干部。” “首都那边，也来电话过问过大坝的调查情况。” “所以这次你要告诉下边，一定要做到胆大心细。” “重事实、讲证据，绝对不能马虎大意。” “这是我们接下来，在水利圈掀起调查的第一仗。” “所以必须要打的好，打的结实。” 祁同伟当然明白高育良的意思。 如果这几个人确实参与了，就一定要坐实他们的证据。 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这样才能为接下来的计划，开一个好头儿。 于是立即回应道：“放心吧，高老师。” 跟高育良聊完之后。 祁同伟知道陈海还在等着回复。 于是立即拨通了他的电话。 “陈海，我是祁同伟。” “经省委研究决定，立即对刘光新、胡云山、王帮友三人采取措施。” 第315章 准备跑路 另一边。 刘光新突然联系不上古三刀了。 这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想难道真的是警方布下的陷阱？ 如果是这样的话，古三刀就很有可能已经被抓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确定刘芳到底死没死。 如果刘芳死了倒还好说，要是没死那就麻烦了。 不行，刘光新觉的不能再赌了。 虽然还有一些钱没有转移出去，但是转出去的钱也够他后半辈子的生活了。 想到这儿，他下定决心，赶紧跑路再说。 于是他立即叫来秘书，让秘书准备车。 很快，刘光新坐进自己的专车。 对司机说道：“先回家一趟。” 随即，车子便驶出了地下车库。 刘光新的车刚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便偏偏跟了上去。 车上坐的，正是反贪局的人。 负责盯梢的人汇报道： “陆处，刘光新坐车离开公司了。” 接到消息的陆亦可回应道：“盯住他，看他去哪。” “注意，不要被他发现。” “明白。” 反贪局的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刘光新的专车。 刘光新丝毫没有察觉有车跟着。 他也没想到，反贪局的人会这么快就盯上他。 坐在后座的他，催促着司机。 “开快点儿。” 然后还不断的看着时间。 很快，车到了刘光新住的小区。 “你在这里等我。”交代了一句之后，刘光新便下车了。 然后匆忙便回了家。 这时，负责盯梢的人再次汇报道： “陆处，刘光新回家了。” “但是他的车没有离开，还停在这里。”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接到汇报的陆亦可回应道： “你们一个人去门口盯着，一个人在车里守着。” “有消息立马汇报。” 刘光新到家之后，马上拿出一只箱子。 紧接着来到他的书房，走到书架后边打开了一只保险柜。 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本护照和一张身份证。 这就是他花了大价钱，专门找人做的，足够能以假乱真。 他将两本证件装进箱子。 又从保险柜里，拿出几沓外币装进箱子。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刘光新又脱下身上的西装。 换上了一身风格差异极大的休闲装。 然后往自己的上嘴唇处，粘上了一块儿假胡子。 这样看起来，就跟假证件上的人几乎一模一样了。 最后，戴上鸭舌帽、戴上墨镜。 整个人看起来像换了人似的。 刘光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心想从现在起，自己就不叫刘光新，而是叫于腾飞了。 接着，他拿出手机，用假身份订了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 之所以这个假身份，能够通过系统的验证。 那是因为这个叫于腾飞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人已经死了，但是并没有销户。 所以能够顺利的通过实名系统的验证。 刘光新定的飞机，三个小时候后从京州国际机场起飞。 看了看时间之后，他马上拖着箱子离开了家。 下楼之后，刘光新并没有走小区的大门，也就是专车停的位置。 而是从小区的另外一个门，走出了小区。 接着，在小区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 反贪局的人在刘光新的楼下盯着，一直没见到人出来。 虽然陆陆续续有人进出，但是都不是刘光新。 就在盯梢这人还在疑惑，怎么进去了这么长时间的时候。 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 心想是不是刘光新，已经跑了？ 于是他赶紧跑到物业，调取了监控。 果然从电梯的摄像头，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从刘光新住的那一层上了电梯。 虽然乔装打扮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紧接着调取了小区几个大门的照片，发现刘光新上了一辆出租车。 幸运的是，出租车的牌照儿被拍了下来。 负责盯梢的这人，赶紧向陆亦可汇报。 “陆处，刘光新离开了，他没有坐他的专车。” “而是上了一辆，车牌为汉at0325d的出租车。” “另外他乔装打扮了，戴着鸭舌帽和墨镜。” 接到汇报，陆亦可立马判断出，刘光新这确实是要跑。 而他如果要跑，最有可能的就是坐飞机。 于是立即拿起对讲机说道： “各小组注意，刘光新可能要跑。” “马上联系交管部门，找到这辆出租车的位置，找到后立马跟上去。” “联系机场和高铁站，查查有没有刘光新的订票记录。” 刘光新虽然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但是不多。 很快，他所乘坐的出租车，就被交管部门通过天眼系统给找到了。 位置立马通报给了陆亦可这边。 反贪局的车，很快就跟了上去。 “领导，我们跟上这辆出租车了，刘光新还在车里。” “他们应该是往机场方向去。” “收到。”陆亦可命令道：“跟住，千万别丢了。” 这时，陆亦可又接到汇报。 说没有查到刘光新的订票记录。 这一点让陆亦可很奇怪，他明明是往机场方向去，却没有订票记录。 当然，也不排除他去了现场购买。 于是陆亦可立即打电话，准备跟陈海汇报情况。 电话一接通，便说道： “陈局，刘光新乔装打扮，坐出租车往机场去了。” “搞不好他是要跑路。” 说着，随即问道： “省里来指示了吗？要不要抓？” “万一他要是跑了，那可就麻烦了。” “而且我们没查到他的订票信息，我怀疑他有可能用了假证件。” 听完陆亦可的汇报，陈海也很着急。 可是现在祁同伟那边还没有回信儿。 于是他回应陆亦可。 “现在上边还没消息，应该还在开会。” “你先盯住他，等我电话。” 听到这话，陆亦可只好说道： “行，知道了陈局。” 放下电话后，陈海给林华华打了个电话。 得知王帮友还在单位上班。 于是他推测，刘光新准备跑路，并没有跟王帮友联系。 只是祁同伟那边还没有指示。 不过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在刘光新上飞机之前还没指示。 他就做主，让陆亦可把他按住。 丁义珍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第316章 让他给跑了 陈海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陆亦可和林华华这边都没问题，最起码人已经盯住了。 他目前担心的是周正那边，不过看时间他也应该快到岩台了。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他立马拿起电话，“我是反贪局陈海。” 电话里传来祁同伟的声音。 “陈海同志，经省委研究决定，暂停刘光新、胡云山、王帮友三人的一切职务，配合调查。” “你那边可以抓人了。” 听到这话，陈海心里一阵激动。 立即回应道：“明白，领导，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的这句命令了。” 祁同伟说道：“好的陈海同志，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是，领导。” 挂断电话后。 陈海立即给陆亦可打电话。 “喂，陆亦可，我是陈海。” “刚接到省里的命令，立即将刘光新带回局里，配合调查。” “是，陈局。”陆亦可回应道： 放下电话，立即命令所有人赶往机场。 与此同时，刘光新乘坐的出租车也到了机场。 刘光新下车之后，拉着箱子直接来到了值机处办理值机。 他从包里拿出护照和身份证，递了过去。 就在他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光新一转头，看到陆亦可和几位身穿检察院制服的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刘光新心里猛的一沉。 陆亦可看着他说道：“刘董事长，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刘光新故意装出不认识的样子，说道： “不好意思，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 “我不是什么刘董事长，我姓于，我叫于腾飞。” 这时，跟在陆亦可后边的一个年轻的检察官上前。 一把扯下他的帽子和眼镜，然后撕下了他贴的假胡须。 “什么鱼腾飞，虾腾飞的。” “刘董事长，我们跟你一路了，你以为你打扮成这样，我们就不认识你了？” 陆亦可对他说道：“刘光新，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见已经被识破，刘光新知道再装下去也没用了。 赶紧解释道：“陆处长，你们调查的事情，跟我真的没关系。” 陆亦可听后，笑道： “刘董事长，有没有关系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说完便示意手下。 “把他给我带回去。” 随即，两人架着刘光新，另外一个人拉着他的箱子，走出了大厅。 坐上车，往反贪局驶去。 路上，陆亦可打电话向陈海汇报，刘光新已经抓住了。 另一边。 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这边，王帮友还不清楚刘光新那边发生了什么。 还在按照刘光新的指示，跟宋京飞联系。 让他这两天回国一趟，再转移一笔钱出去。 就在这时，秘书敲门道： “王局长，有人找。” 没等王帮友说话，林华华就带着人进来了。 “你们是？”王帮友见到林华华，还有些没明白过来。 林华华当即出示了证件。 “王帮友局长，我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 “有个案子，需要请你回去配合调查。”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王帮友明显一愣。 他显然没想到，反贪局的人会来的这么快。 “不是……同志，我有什么问题？”王帮友企图辩解。 林华华却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说道： “王局长，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跟我们走吧。” 说罢，两人立即上前，示意王帮友跟他们走。 王帮友不太愿意，“不是……我还有工作呢。” “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带走。”林华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尽管只是科级的她，这个时候的气势一点儿不比处级低。 两名手下立即上前，直接架着王帮友走出了办公室。 很快，陈海这边就接到了陆亦可和林华华的汇报。 刘光新和王帮友，都顺利的被带了回来。 然而周正这边，却发生了意外。 他来到岩台市的时候，市长胡云山并不在办公室。 原来他去了下坝县，视察灾后重建工作去了。 正在视察工作的胡云山，突然听说反贪局的人去了市里。 得到消息的胡云山，感觉情况不太对。 于是他立即找了个理由，让司机开车带着他离开了下坝县。 当周正赶过来的时候，得知胡云山已经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正知道事情不妙。 这里是岩台市，胡云山在这里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的。 他们相当的被动。 胡云山这边，没有回市里，也没有回家。 他早有准备，将假证件和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拿到这些东西之后，胡云山立马坐了一辆黑车，直奔岩台机场。 虽然岩台机场没有直达国外的航班，但是他已经计划好了，从申海转机到国外。 今天这个场景，不知道他已经计划多少遍了。 前后不到两个小时，胡云山就坐上了飞往申海的航班。 周正这边就麻烦了，他立马打电话向陈海汇报。 “陈局，胡云山跑了。” “单位、家里、甚至他的老家我们都去了，没有人。” “我们找到了他的司机，根据司机交代，说胡云山在一家商场门口就下了车。” “我们已经和机场、车站取得联系，没有发现他订票乘车的记录。”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海来不及多想，立即说道： “周正，你先不要慌。” “胡云山很有可能，办了假的身份信息。”“你马上去车站和机场，调取监控，重点查这个时间段离开岩台的人。” 虽然这个工作量很大，但是也不得不做了。 周正立即回应道：“好的，陈局，我马上去办。” 陈海知道，既然胡云山能跑，那就是早有准备了。 而且很有可能跟刘光新一样，用了假的证件。 想到这里，陈海脑子里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儿。 那么两人的假证件，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办的。 因为在王帮友的办公室里，也搜到了假的证件和护照。 于是陈海立即对陆亦可说道： “马上审刘光新和王帮友，重点先问假证件的事情。” 第317章 晚了一步 此时，陈海这边又得到汇报。 根据刘光新和王帮友两人用的假证上的信息，查到假证上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这两个人都是农村的，但是都已经去世了。 只是家属还没有来得及，去当地户籍部门销户。 听到这个汇报，陈海明白为什么刘光新可以用这张假证购买机票了。 因为他们这个从某种程度来说，算不得假证。 由此可以看出，刘光新他们这是早有准备。 而且是花了大价钱的。 于是陈海更加确定，胡云山应该用的是跟他们一样的假证。 如果是这样的话，想查到胡云山的订票信息，那难如登天。 所以只有知道胡云山用的假证的名字，才能第一时间查到他。 刘光新和王帮友两人，肯定知道关于假证的情况。 时间紧迫， 接到陈海命令的陆亦可和林华华，立马跟小组成员一起，制定了审讯方案。 准备急审刘光新和王帮友。 这次审讯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得到假证的信息。 审讯室里。 陆亦可和林华华，分别对刘光新和王帮友展开了审讯工作。 审讯重点，自然是他们的假证是从哪来的。 但是一开始的审讯工作，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 刘光新这边，一口咬定是在网上找人办的。 其他的，一概不交代。 审讯工作，一度难以推进。 在隔壁观察室的陈海，看到这种情况顿时心急如焚。 距离胡云山跑路，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了。 再耽误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胡云山跑了，他肯定是没法向省里交差的。 看来特殊时候，必须用点特殊手段了。 陈海立即走出观察室，一把推开审讯室的门。 正在问话的陆亦可，没想到陈海突然进来。 “陈局……” 陈海没有回应她，而是一脸严肃的走到刘光新面前。 刘光新被陈海的气势给震慑了。 “陈……陈局长，你想干什么？” 陈海直接关掉了摄像机，然后断掉了审讯室的监控和录音设备。 对陆亦可和记录员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陈局……”陆亦可似乎知道陈海想干什么。 想说句话，但是又没说出口。 跟记录员两人，走出了审讯室，并且关上了门。 刘光新看着脸色铁青的陈海。 “陈……陈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海直接脱掉外套，解开衬衫袖子上的扣子，然后挽了起来。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刘光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只好成全你。” 说着，走到刘光新面前。 “反贪局的凳子，坐着不太舒服吧？” “来，我帮你放松放松。” 没等刘光新反应过来。 陈海已经用两只手，扣住了他腿上的承山穴。 承山穴在小腿上，是人体最疼的穴位之一。 而且这种办法极其好用，不仅能让人疼的难以忍受，而且根本看不出来伤。 陈海一发力，刘光新顿时感觉一阵剧痛。 而且疼的犹如钻心一般。 顿时刘光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陈局……陈局……你放手啊。” 陈海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气。 顿时又是一阵犹如杀猪一般的惨叫。 陈海咬着牙问道：“怎么，还不准备说吗？”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胡云山用的假证上的名字，到底是谁？” 刘光新痛苦的连表情都快扭曲了。 “你这……你这是刑讯逼供，我……我要举报你。” “呵呵……”陈海冷笑一声。 “举报我？你也得能走出这里。” “我告诉你刘光新，胡云山要是跑了，我没办法交差，你也别想好过。” 说着，手上再次使劲。 “啊……”刘光新又是一阵哀嚎。 他再也顶不住了，这种痛简直比生孩子还要痛。 “我说……我说……” “陈局你松手，我说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陈海这才松开手。 刘光新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 喘了口气儿，才说道： “胡云山的假证和护照，确实都是我办的。” “他用的名字，叫……叫……夏彬。” “早说，还用这么费劲吗？”陈海撂下一句话。 拿上自己的衣服就走了出去。 打开门，看到陆亦可正站在门口。 见到陈海，立即说道：“陈局，我可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陈海看了她一眼，说道：“少废话了。” “赶紧通知周正，让他查夏彬。” “是，陈局。”陆亦可赶紧通知了周正。 …… 这边，接到通知的周正，立马通过夏彬这个名字，查到了出行记录。 可是让他心凉的是，这个夏彬先是从岩台机场坐飞机飞到了申海。 然后又从申海上了国际航班，飞往国外了。 而他坐的这趟航班，已经于十分钟前起飞了。 为了确定胡云山上了飞机。 他还立马联系了民航那边，调取了登机监控。 确实看到了胡云山，上了这趟飞机。 感到事情不妙的周正，赶紧给陈海打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 “什么？”接到汇报的陈海，不由得一阵惊讶。 没想到这个胡云山，动作够快的。 这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了。 来不及多想，陈海立马对周正说道： “你带着人立即去申海国际机场，我来想办法。” 挂断电话后，一旁的陆亦可问道： “陈局……怎么了？” “晚了一步。”陈海的表情十分难看。 “胡云山已经上了国际航班，飞机也起飞了。” 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简直跟当初的丁义珍，如出一辙。 “不过还有机会。” 陈海一边拿起电话，一边说道： “我马上跟祁省汇报，请他跟申海那边沟通。” “联系民航局，让飞机返航。” 陆亦可也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 陈海立即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将情况进行了汇报。 “祁省，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飞机飞回来了。” 接到陈海电话的祁同伟，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行，知道了，我来安排吧。”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第318章 真以为能跑出去？ 接到陈海的汇报之后，祁同伟立马同申海那边取得了联系。 其实这种事情，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领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儿。 只要飞机没有离开境内，一切都好说。 就看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很快，祁同伟便跟申海那边沟通好了。 申海这边，也立即通知到民航局这边。 由民航局跟空管进行联系，要求胡云山乘坐的那趟国际航班，立即原路返回。 …… 此时，坐上飞机的胡云山，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一大半儿了。 只等飞机飞出国境线，几个小时后降落在国外，他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坐在座位上的胡云山，透过飞机舷窗，望着外边的景象。 心里十分的感慨。 不过一想，自己接下来在国外，就能过上有钱人的自由生活了。 其他的一切，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胡云山的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 想到刘光新和王帮友，他猜到两人大概率已经被抓了。 因为他们距离京州近，估计老早就被盯上了。 而自己要不是当时赶巧不在市里，说不定现在也已经在反贪局了。 人有时候，还真是得有三分运气。 这时，空姐过来问胡云山。 “先生，需要点儿什么吗？” 胡云山却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多久飞出国境线？” 空姐回应道：“你好先生，大概再有十分钟左右吧。” 听到这话，胡云山笑了起来。 “那麻烦帮我来杯香槟吧，我想我应该为我马上重获自由，庆祝一下。” “没问题，先生。”空姐打开香槟，倒了一杯。 然后送到胡云山手里。 “先生，请慢用。” “谢谢……”胡云山绅士了接了过来。 可是还没来得及喝上，飞机的广播里就传出来声音。 “尊敬的各位乘客，刚接到消息，前方出现恶劣天气，不适合飞行。” “飞机准备按原路返回，给各位带来的不便，请谅解。”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胡云山手里的香槟，差点掉在地上。 “什么？原路返回？” 胡云山顿时激动了起来。 如果要是原路返回，那他不就完了吗？ 这时，飞机上的其他人，也不嚷嚷起来。 机长出来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前方天气恶劣，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请大家理解。” “如果天气情况一旦好转，我们会立马再次起飞的。” 听到这话的胡云山，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已经猜到，前边不是天气不好，而是有人让飞机飞回去。 二十分钟后。 飞机降落在了申海机场。 此时周正已经带人，等在机场了。 飞机一停稳，周正立马带人登上飞机。 直接走到胡云山面前。 “胡市长，跟我们走一趟吧。” 短短几十分钟，胡云山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经历了大起大落。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丁义珍之所以能跑出去，那是因为有人想让他跑。 看着反贪局的人，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 只得起身，乖乖的跟着走了。 飞机上的人看到这一幕，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都看着胡云山被带下飞机。 接着，飞机便又正常的起飞了。 …… 与此同时。 省厅经侦大队陈宏这边，在刑警部门的配合下。 对古三刀的调查，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并且确定他的母亲，目前还在京州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根据调查得知，古三刀一次性给他母亲，交了二十万的治疗费用。 加上反贪局那边给他们提供了线索。 古三刀确实是在替刘光新办事儿，而介绍人正是余维。 有了这些线索，陈宏就有把握，一举突破古三刀了。 审讯室里。 陈宏看着古三刀说道： “古三刀，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孝子。” 听到这话的古三刀，望向了陈宏。 陈宏接着说道：“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查不到了吗？” “我们不仅知道你母亲住在重症监护室，还知道你没少往医院存钱。” “说说吧，你的钱都是哪来的？” 古三刀别过头，说了句。 “我做的事情，跟我妈没有关系。” “你们想怎么样，冲着我来就行了。” “呵呵……”陈宏笑了一声。 “古三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还想着，只要你不开口，就算你被枪毙了，你背后的老板，还会继续拿钱给你母亲治病，对吗？” 陈宏的这句话，算是彻底说到了古三刀的心里。 听到这话的古三刀，眼神儿明显闪躲了一下。 陈宏趁热打铁道：“古三刀，你真以为你有那么重要吗？” “你不说话，我们就什么也查不到。” “你知不知道，花钱雇你的老板是干什么的？” 见古三刀扭过脸不说话。 陈宏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说道： “你这个活儿，是余维给你介绍的吧？” “实话告诉你吧，雇你的人，也已经被抓了。” 说完这句话，陈宏看着古三刀的表情。 “怎么……不相信？” “我还可以告诉你，雇你的人叫刘光新，是汉东建筑集团的董事长。” “你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古三刀冷冷的说出了一句。 陈宏看出来了，既然说话了，就说明他好奇。 “那我可以跟你说说。”陈宏走到胡三刀面前。 “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为什么溃坝吗，因为他们在修大坝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他们挣了钱，让几十万老百姓受了灾，这样的人你说该不该抓？” 听到陈宏的话，古三刀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抽动了一下。 “古三刀，你就是什么也不说，也不影响我们定他的罪。” “这是给你一个机会，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说完之后，陈宏就这样望着古三刀。 古三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说道： “领导，我想看看我母亲，行吗？”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陈宏听后当即说道：“行，没问题。” “但是我们满足你的条件之后，我希望你也知道你该怎么做。” 古三刀点点头。 “行，我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第319章 是人都有软肋 陈宏安排人，带着古三刀去了一趟医院。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古三刀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母亲。 他跪了下去，隔着玻璃给他母亲磕了几个头。 古三刀的要求满足了。 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就异常顺利了。 交代了他替刘光新办事儿的这两年，都干了哪些事情。 而且承认了，他是接到刘光新的指令，对刘芳进行了灭口。 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他策划的。 接着，便详细交代了作案的细节。 原来早在十几天前，刘光新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去申海找到刘芳。 很快，找到刘芳之后，他就摸清了对方的生活习惯。 所以在刘光新让他制造意外，灭口刘芳的时候。 他就想到了刘芳每天下班，都会选择抄近路，走那条还没有通车的公路。 那里还没通车，夜里很少有车会经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条路上没有摄像头。 正好那一段时间，刘芳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 于是古三刀就制造了那起车祸。 还承认包括后来去医院，也都是刘光新指示他去的。 最后根据古三刀的交代。 陈宏他们在其住处，找到了他的那部和刘光新联络的手机。 通过手机上的号码，在通讯公司查到了通话记录。 根据通讯记录，证实了古三刀说的都是真的。 得到了古三刀的口供之后，陈宏立即向赵东来进行了汇报。 …… 与此同时。 反贪局这边，针对刘光新、王帮友和胡云山三人的审讯工作也开始了。 审讯室里。 陆亦可望着刘光新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不准备把握机会好好交代吗？” “交代？”刘光新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陆处长，你让我交代什么啊。” 听到这话，陆亦可问道：“有意思吗？”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假证和护照。 “你就先交代交代，为什么用假证买机票？” “还有，为什么出国？而且这么的匆忙，不跟组织上报备。” 陆亦可的话，问的刘光新有些哑口无言。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 “我……我儿子给我打电话，说他在那边有点急事儿。” “所以……所以我没来得及报备。” “那假证呢？你怎么解释？”陆亦可追问道： 刘光新随即辩解道：“我……我就是怕组织上误会，所以……所以没敢用自己的名字。” “呵呵……”听到这话的陆亦可，直接笑了。 “刘光新，你可真够能编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说着，陆亦可话锋一转道： “那行，我们换个话题聊聊吧。” “古三刀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针对刘光新，陆亦可的审讯策略是循序渐进。 所以她并不急于直接询问大坝的事情。 因为凭借现有的证据，都足够让刘光新喝一壶了。 既然他想玩儿，那就好好陪他玩儿就是了。 “古三刀？”刘光新摇头道： “这个人我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认识呢。” 听到这话，陆亦可不慌不忙的拿出余维的审讯记录。 说道：“既然你说不认识古三刀，可是余维却不是这么说的。” “他可是说，古三刀就是他介绍给你，专门给你干脏活儿的。” “怎么，要不要我们把余维带过来，跟你当面对质一下。” 听到陆亦可的话，刘光新忍不住在心里骂余维。 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事儿都交代了。 见搪塞不过去了，刘光新才说道： “噢……我想起来了，他是给我介绍过这么一个人。” “可是我压根儿就没用他，也没让他给我干过什么脏活儿。” “陆处长，你说这话，也得有证据。” “不能光听余维的一面之词，他是为了立功，胡乱咬人。” 刘光新仗着古三刀没见过他，所以死活不承认。 陆亦可又拿出一部已经碎掉的手机，还有几张掰断的手机卡。 “刘光新，那你好好看看，这是从你们公司楼下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上边了有你的指纹，而且手机卡我们也恢复了。” “证实就是你，用这个手机和这些卡跟古三刀联系的。” “刘光新，我说的没错吧。” 看到手机和卡，刘光新脸上的表情变了。 当时他走的急，直接将手机和卡掰断，扔进了公司楼下的垃圾桶里。 没想到这都能被反贪局给翻出来。 陆亦可接着说道：“你不承认也没用，古三刀已经交代了。” “我们从他手机里查到的通讯记录，手机号就是这几张卡的。” “刘光新，我看你还准备怎么继续往下编。” 听到这里，刘光新彻底的编不下去了。 但是他现在是既不承认，也不狡辩，改成不说话了。 “怎么，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陆亦可望着刘光新。 “就算你不开口，现在的证据可以证明，正是你指示古三刀，制造意外杀刘芳灭口，对不对？” “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刘芳跟你是什么关系？” 刘光新还是不说话，也不看陆亦可，就是低着头。 陆亦可也不急，也不燥。 因为她早就查清了刘光新的软肋，那就是他的儿子。 “好，既然你想聊这个，那咱们就换个话题。” 陆亦可脸上，带着些许淡定的笑容。 “刚才你说到你儿子了，那咱们聊聊你儿子吧。” 听到陆亦可的话，刘光新心里一阵发紧。 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陆亦可望着他说道：“听说你儿子在国外，学的是物理专业，而且获得过很多的奖学金？” “这么看起来，你儿子还是很厉害的嘛。” 刘光新抬起头，看了看陆亦可。 陆亦可接着说道：“我还知道，你跟你儿子关系很好。” “你儿子一直都认为，你是他的骄傲，对吗？” “因为你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学的也是物理专业。” “后来进了省建筑集团，从一个设计员干到董事长，这确实很让人佩服。” 说到这里，陆亦可话锋一转。 “可是如果你儿子知道，他的偶像父亲，居然是个贪污犯，居然为了钱，在水利工程上偷工减料。” “你说他的心里该多难受。” 第320章 项目的来龙去脉 陆亦可的这番话，就是为了彻底击溃刘光新的心理防线的。 在反贪局工作这么多年，打过交道的贪官也不少。 可以说对这些人的心理，多多少少也都了解一些。 知道要想让他们开口，那就要抓住他们的弱点猛攻才行。 知道刘光新最在意的就是他儿子。 所以陆亦可才故意说这么一番话。 果然，听到这些话的刘光新，有些绷不住了。 “别说了，你别说了。” 刘光新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陆亦可知道这个方法奏效了。 见效果已经达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是等着刘光新哭了一会儿，才从桌子上抽了一张抽纸递了过去。 “擦擦吧。” 刘光新这才抬起头，看着陆亦可。 “谢……谢谢啊。” 接过纸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又擤了一把鼻涕。 最后抬起头说道：“陆处长，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陆亦可问道： 刘光新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我不想让我儿子知道我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别告诉他。”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组织对我的信任，更对不起岩台的老百姓。” 说到这里，刘光新又哭了起来。 陆亦可坐了下来，说道： “你这个要求可以考虑，我会跟上级汇报的。” “谢谢……谢谢陆处长。”刘光新脸上露出一丝感激。 接着说道：“陆处长，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我知道的，我全部交代。” 听到这话的陆亦可，看了一眼旁边负责做笔录的记录员。 示意她可以开始记录了。 接着，望向刘光新。 “那说说岩山水库大坝，偷工减料的事情吧。” “唉……”刘光新叹了口气。 接着边从头说了起来。 “这事儿得从几年前说起，当时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找到我。” “说是岩台那边递上来一份，岩山水库大坝项目书。” “但是项目一直在省里压着，没有批复。” “王帮友找到我，说这项目是岩台市长胡云山上报的。” “想通过我看能不能走走关系，尽快让项目批下来。” 听到这里，陆亦可问道： “王帮友为什么要找你办这事儿？” 刘光新回应道：“我觉的可能是一来我们关系还不错，因为我们承建过不少水利部门的工程，所以很熟。” “二来是因为，我跟当时汉东油气集团的老总刘新建关系很好。” “你们也知道，刘新建是当时书记赵立春的红人。” “所以他才找到我，认为我能帮他办这个事儿。” 陆亦可听后，说道：“继续说吧。” 刘光新便接着说道：“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后来王帮友又请我吃饭，还介绍胡云山给我认识了。” “吃饭的时候，胡云山说只要我能把这事儿办成，大坝工程就给我们来做。” “当时我还是没什么兴趣，但是一听他们的预算居然有12个亿，我才动心了。” “说实话当时我们建筑集团不缺业务，但是12个亿也算是大工程了。” “所以……我就答应了。” 陆亦可接话道：“后来你去找刘新建帮的忙？” “没错。”刘光新点了点头。 “刘新建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因为他老家就是岩台的，所以胡云山还特意批了一块儿地，给他建了栋别墅。” “至于刘新建是怎么跟赵立春说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没过多久，大坝项目就批下来了。” 陆亦可接着问道：“那偷工减料的事情呢？” 刘光新仰起头，呼了口气，回答道： “大坝项目批下来之后，我们也顺利的中标了。” “但是我们经过核算之后发现，大坝的建设总成本大概需要7个多亿。” “如果我们亲自去操作，各项成本分摊下来，也赚不了太多。” “于是想着干脆以8个亿的价格，转包出去算了。” “什么也不用干，就白赚4个亿，多省事儿。” “虽然有些违规，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行业里经常这么干。” “于是你们就把工程，转包给了天业建筑集团？”陆亦可顺着话题问道： 刘光新点点头，“是的。” “不过一开始没想包给他，他们就是一小建筑公司。” “后来有一次我和王帮友，还有胡云山一起喝酒。” “胡云山就吐槽起，说他女儿上学，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然后也都喝的多了，就聊到了大坝上。” “反正我也记不清是谁提出来的了，说能不能捞一笔。” “于是……于是就有了后边的事情。” “什么事情，说清楚。”陆亦可接话道： 刘光新抿了抿嘴，说道： “就是决定在大坝的施工过程中，将其中一段的混凝土标号降低。” “之所以选择这样做，是因为觉得这样风险是最小的。” “我们还是有底线的，知道这是水利工程，不能太过分。” “虽然降低了一部分材料强度，但是一般不会被发现。” “可是……可是没想到……” 听到刘光新的话，陆亦可气的直想笑。 有些生气的说道： “没想到大坝刚投入使用，岩台就遭遇了特大洪水是吗？” “就你们这些人，还有底线？” “如果真的有底线，就不会这么干。” 听到这话，刘光新低下了头。 陆亦可强压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道： “那你们通过节省材料，省下了多少钱？” 刘光新想了一下说道：“大概，不到一千万吧。” “应该是九百六十多万。” 等刘光新交代的，全部被记下来之后。 陆亦可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刘光新，偷工减料的事情，纪海涛知道吗？” 刘光新知道，都这个时候，咬着纪海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于是摇了摇头道：“他不知道，我是让余维跟他的副总联系的。”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要多分出去一份钱不说，风险也更大了。” “加上我拉上纪海涛的目的，就是想让他背锅的，而且我跟他并不熟，所以这事儿不能让他知道。” 第321章 又一个关键人物 在一旁观察室的陈海，当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激动的蹦起来。 好像纪海涛不是祁同伟的小舅子，而是他的小舅子似的。 此时的陈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赶紧汇报给祁同伟。 不过还是按耐了下来。 知道光有刘光新一个人的口供，还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继续听着审讯室的对话。 审讯室里。 陆亦可接着问道： “那说说这些钱，你们都是怎么分的吧？” “我想喝点水，行吗？”刘光新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陆亦可示意旁边的人，给他倒了杯水端了过来。 “谢谢。”刘光新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光了。 然后开口道：“这笔钱，我和胡云山还有王帮友，一共拿了600万。” “剩下的是余维、刘芳、薛浩三人分了，怎么分的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有个叫许均的，他好像只拿了给他儿子治病的钱。” 经过一番询问，很多关键的情况就都搞清楚了。 但是接下来，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那就是宋京飞。 于是陆亦可接着问道：“刘光新，宋京飞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听到这个问题，刘光新想都没想就回应道： “认识……这个人有些本事，我们的钱柜很多都是通过他转移出去的。” “不过我对他不太熟悉，都是通过王帮友跟他联系的。” “关于这个人，你们可以去问王帮友。” 关键的事情都交代了，想来也不会再隐瞒什么了。 于是陆亦可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接着又问了一些关于刘芳和古三刀的事情，审问也就告一段落了。 陆亦可对刘光新说道：“你对你交代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刘光新摇摇头道：“我知道的，我都交代了。” “那行。”陆亦可示意记录员，让刘光新签字。 记录员将审讯笔录，送到刘光新面前。 刘光新看都没看，就直接要签字。 “你不看看吗？”陆亦可提醒道： 刘光新挤出一丝笑容。 “不看了，我相信你们，陆处长。” 签完字后，记录员立即收走了审讯笔录。 陆亦可随即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 “那个，陆处长。”刘光新叫住她。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千万别告诉我儿子。” “知道了。”说完，陆亦可便走了出去。 一出审讯室，便碰到了从隔壁观察室出来的陈海。 陆亦可立马说道：“陈局，口供拿到了。” “刘光新都交代了。” “干的不错，亦可同志。”陈海笑着说道： “还得是你出马。” 陆亦可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局，你这是在夸我呢？” “不然呢？”陈海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的审讯过程，我都看了。” “层层递进，攻心为上，很有进步。” “我看你的这次审讯，可以选入反贪局内部培训教材了。” 听到这话，陆亦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局，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说完之后，随即问道： “对了，林华华那边怎么样了？” 陈海回应道：“还没出来，咱们看看去。” 说着，两人来到了另外一间审讯室的观察室。 进到观察室，透过玻璃，看到林华华正在对王帮友进行审讯工作。 很显然，王帮友这边，林华华才刚刚突破。 陈海说道：“看到了嘛，这到底还是跟你有些差距。” 陆亦可回应道：“年轻人嘛，缺乏经验，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不过只要一旦突破被审讯人的心理防线，审讯进度就会快很多。 王帮友也就一股脑的，将情况全部给交代了。 基本上说的，跟刘光新说的差不多。 最后就问到关键问题了。 林华华问道：“宋京飞这个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我……我……”提到这个人，王帮友支支吾吾了起来。 林华华立马一脸严肃的说道： “王帮友，这是给你机会，你知道不知道？” “这个时候，积极配合是你唯一的出路。” 林华华的话，确实还是有一定震慑作用的。 王帮友赶紧回应道： “没……没错，我是认识宋京飞。” “我跟他是很多年以前，偶然认识的。” “知道他是在做外贸生意的，而且有些本事。” “所以……所以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林华华接着问道：“说说转移资产的事情。” 王帮友愣了一下之后，回答道： “这个……这个是刘光新找到我，说得想办法把钱给弄出去。” “要不然就算搞到钱，我们也不敢在国内花。” “而且万一有一天出事儿，我们要去国外，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就想到了宋京飞，请他帮忙，但是也不是白帮忙，他收5个点的好处费。” 宋京飞这个人也很关键，能够直接证明他呢往外转移财产。 所以这个人，也是必须要抓到的。 这样才能完善整个证据链条。 于是林华华接着问道：“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 王帮友回答道：“他公司注册都是在国外，而他本人也很少回国。” “不过……不过我前几天约他见面了。” “他应该这两天，就会回来的。” 听到这话，林华华不禁有些激动。 “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电话。”王帮友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我手机里有个备注叫老家人的，就是他。” 林华华听后说道：“王帮友，我劝你想清楚，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还是会给你机会的。” “明白，我明白。” 王帮友立即懂了林华华话里的意思。 赶紧说道：“我愿意配合你们，抓住宋京飞。” “他还不知道我被抓了，所以他回来之后，一定会跟我联系的。” “明白这一点就好。”林华华一脸严肃的说道： 接着，也是让王帮友再口供上签字。 虽然用的时间长了些，但是总体上还是很顺利的。 该问的都问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 林华华起身道：“你就待在这里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漏的。” “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要把握住。” 说完，便走了出去。 第322章 难啃的骨头 走出审讯室。 林华华便迫不及待的拿着审讯记录，准备向局长陈海汇报。 其实准确的来说，这是她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进行独立审讯。 林华华也知道，这次是局里人手不够了，又或者是陈海特意给她一个锻炼的机会。 因此她也是格外重视，不想让陈海觉的她能力不太行。 不过结果还好，虽然审讯时间挺长的，但是总算是拿下了。 林华华正走着，却听见身后传来陆亦可的声音。 “林华华……” 她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陆亦可和陈海在她身后。 有些惊讶的说道：“陈局、陆处长，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这边刚结束，正要去找陈局汇报情况呢。” 话刚说完，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了。 “噢……陈局、陆处，你们……你们在观察室啊。” 陆亦可笑道：“是啊，我跟陈局早就过来了。” 陈海也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林华华。 听到这话的林华华，不免一阵紧张。 赶紧说道：“哎呀两位领导……你们过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我是不是表现的不太好啊。” 陆亦可笑着说道：“没有啊，表现的很好啊。” “表现的很有一名成熟检察官的风范。” 一旁的陈海也接话道： “就是怕你知道我们在隔壁你紧张，所以我们才没告诉你的。” 林华华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确实，如果她要是知道陈海和陆亦可在旁边看着，她肯定会更加紧张。 林华华对陆亦可说道： “陆处长，我这跟你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你那边早就拿下了吧？” “也没有了。”陆亦可耸耸肩说道： “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不过就比你快了那么一点点。” 陈海接话道：“林华华同志，确实你跟陆处长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以后没事儿少聊八卦，多跟陆处长学习。” 听到这话，林华华吐了吐舌头。 “嗯嗯……”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好了，不扯闲篇了。”陈海转移了话题。 说道：“走吧，咱们先回办公室吧。” 于是陆亦可和林华华，便跟着陈海回了办公室。 坐下后，陈海看了看时间。 说道：“周正那边什么情况，这都快三个小时了，该不会又遇到麻烦了吧？” 一旁的陆亦可接话道：“应该不会的陈局。” “现在线索这么充分，薛浩都已经交代了。” “刘光新和王帮友都撂了，他死扛着有什么用。” 陈海听后点点头道：“也对，那咱们就再等等。” 三人在办公室又坐了一会儿。 没一下，周正过来了。 “陈局……” 看到办公室里，陆亦可和林华华都在。 周正接着打招呼：“陆处长，你们都在呢。” 陈海看到周正，从他脸上的表情就看出来了，估计是不太顺利。 不过还是问道：“怎么样周正，拿下了没有？” “是啊。”陆亦可也看着周正说道： “那个胡云山，不会还不配合吧？” “刘光新和王帮友，可是全都交代了。” 听到这话，周正叹了口气道： “唉……别提了。” “这个胡云山，可真是难缠。” “抓他的时候都费了一番功夫，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不配合。” “来坐下。”陆亦可示意周正。 “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周正坐下后，对着陈海和陆亦可说道： “陈局、陆处，你们是不知道。” “这个胡云山，反正就是拒不承认。” “既不承认知情大坝偷工减料的事情，也不承认收了钱。” “反正就是你说东，他扯西。” “说什么在岩台这么多年，上对得起组织，下对得起岩台的老百姓。” “我问他为什么要跑，你们猜他怎么说。” “这家伙居然厚着脸皮，说他那不是准备跑，而是想出国旅游。” “之所以用假证，也是因为身份不方便。” 听完周正的讲述，陈海皱着眉头说道： “胡云山这个时候，还打算胡搅蛮缠，是以为刘光新他们也没交代。” “他这是典型的滚刀肉型的。” 一旁的陆亦可接话道：“他不承认也没用，现在刘光新他们都交代了，他扛着有什么用。” “就算零口供，我们也有证据把他给送进去。” 陈海听后，摇摇头说道： “不行……上边特意交代了，这次这个案子必须办成铁案。” “而且不能有任何的瑕疵。” “如果拿不到胡云山的口供，那肯定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陈海一脸认真的表情。 “所以说，胡云山必须拿下，让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吐出来。” 听到这话，周正面露难色。 说道：“陈局，要不让陆姐来吧。” “我……我实在是搞不定他。” 陈海看着周正，批评道：“怎么？遇到点儿困难，就想打退堂鼓啊。” 听到陈海的批评，周正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尴尬。 陆亦可打圆场道：“这事儿不能怪周正同志。” “他太年轻，审讯经验还不是太丰富。” “胡云山可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早就成人精了。” “陈局，要不交给我吧。” 陈海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这个胡云山，我亲自来审。” 说着望向周正，“你跟我一起，帮我记录。” 周正立马说道：“是，陈局。” 不过陈海话锋一转说道： “今天就先不审了，先晾一晾他。” “周正，你再查查这个胡云山，看有没有什么软肋的地方。” 周正回答道：“是，陈局，我再好好查查。” 陈海又对陆亦可说道：“一会儿我去省里一趟，先将今天的情况，当面向祁省汇报一声。” “你在帮着周正，做个针对胡云山的审讯方案出来。” 陆亦可也点头道：“明白，陈局。” “对了，还有就是那个宋京飞，陈局你打算怎么办？” 陈海想了一下说道：“这事儿，还是得交给省公安厅那边。” “我会跟祁省说的，让他请赵厅配合。” 第323章 对付他的秘密武器 很快，陈海就来到了省委办公大楼。 刚到祁同伟办公室门口，就碰到了祁同伟的秘书李健。 陈海赶紧打招呼，“你好，李秘书，忙着呢。” “陈局长。”秘书李健也笑着回应。 接着便问道：“您是来找祁省的吗？” 陈海回答道：“是啊，找祁省汇报点儿工作。” 听到这话，李健当即说道： “陈局，您看真是不巧，祁省他开会去了。” “刚过去一会儿，我估计得个半小时左右。” “开会去了啊。”陈海略微想了一下，说道： “没关系，那我等一会儿好了。” 既然他愿意等，李健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笑着说道：“那行陈局长，您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等祁省回来，我在去叫您。” “哎好。”陈海笑呵呵的说道： “麻烦你了李秘书。” 对待祁同伟的秘书，陈海这个反贪局长也是十分客气的。 俗话说宰相门前四品官儿嘛。 对他们客气点儿，没有坏处的。 李健带着陈海来到休息室。 “陈局长，您先坐，我先去忙了。” 就这样，陈海在休息室坐了大概半个小时。 李健过来说道：“陈局长，祁省回来了，让你去办公室呢。” 听到这话，陈海赶紧起身。 “那行，我现在就过去。” 来到办公室，看到祁同伟正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 显然是刚回来。 “祁省……”陈海赶紧打招呼。 “陈海来了，过来坐吧。”祁同伟一边解开衬衫袖子的纽扣，一边说道： 等陈海坐下后，还没等他开口。 祁同伟就问道：“是不是你那边的审讯，有了进展？” 陈海当即表现出一丝兴奋的表情。 “没错，祁省，经过审讯，刘光新和王帮友先后都交代了。” 说到这里，陈海并没有急于汇报审讯的具体情况。 而是说道：“祁省，刘光新交代说，纪海涛对大坝偷工减料一事，并不知情。” “而他当初之所以拉纪海涛，就是怕有一天东窗事发，拉他挡挡箭牌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次省里调查的决心这么大。” “还有祁省您，更是亮出大义灭亲的态度，才得以让他们的计划破产。” 祁同伟听到陈海的话里话外，都有些吹捧的意思。 心里颇感觉有些诧异。 要知道在以前，陈海那也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父亲陈岩石虽然是副厅级，但是因为沙瑞金的关系，整个汉东谁敢不给面子。 他陈海虽然不如侯亮平那么傲气，但是也从不会去吹捧一个人。 去说这种恭维的话。 而现在陈海说起这样的话，虽然让祁同伟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过也换位思考一下，也不难理解。 父亲不在了，沙瑞金已经失势。 他陈海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凡事只能靠他自己了。 话又说回来，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吧。 不过祁同伟听到，岩山水库大坝偷工减料，跟纪海涛没有关系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笑着对陈海说道：“陈海啊，这次案子，你们办的还是很不错的。” “你这个局长，当的还是很称职的。” “刚才开会的时候，我还特意跟省委的几位领导提到了你。” “都觉得你这个人，踏实、能干事儿。” 听到这话，陈海心里不禁一阵激动。 赶紧说道：“这都是我本职工作，应该的。” “也感谢领导们，对我以及我们反贪局工作的认可。” 祁同伟笑呵呵的看着他，说道： “本职工作做好，就很不容易了。” 说完，便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审讯的事情。 “陈海啊，说说审讯的情况。” “好的，祁省。”陈海当即回应道： 祁同伟一句一句陈海，也不带同志，让他觉得十分的亲切。 这说明，祁同伟没有拿他当外人了。 这不禁让陈海心里，十分的激动。 陈海赶紧压制住情绪，一脸认真的汇报起了情况。 将刘光新和王帮友交代出的情况，全部都跟祁同伟汇报了一遍。 足足汇报了有二十分钟，才说完。 “祁省……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 “关于纪海涛的情况，我已经跟赵东来厅长那边通报了。” “眼下还有两个问题，一个就是抓捕宋京飞。” “一个就是尽快突破胡云山，拿到口供。” “只有这样，整个案子的证据链就算完整了。” 听完陈海的汇报之后，祁同伟大致了解了整个情况。 从岩山水库大坝项目申报，一直到工程施工、如何牵扯到纪海涛、刘光新他们又是如何从中以权谋私。 最后又是通过什么，将钱转移出去的。 这一环接一环的，基本上已经清楚了。 不过确实，陈海说的这个两个问题，不解决的话，整个案子就还缺两环。 宋京飞好说，让公安厅那边安排人抓就行了。 于是祁同伟对陈海说道： “既然搞清楚了宋京飞回来的时间，那就跟赵东来那边说一下情况。” “由他们那边，安排人进行抓捕。” 陈海立即点头道：“明白，领导，我会跟赵厅长那边沟通这个事情。” “还有就是胡云山了，这个人没想到比刘光新他们还要死硬。” 提到胡云山这个人，祁同伟当初在岩台救灾的时候，就跟他打过交道。 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官场老油子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陈海接着说道：“不过领导，我打算先晾他一天。” “等明天的时候，我亲自审他。” “就算再硬的骨头，我也得把他啃下来。” 听到陈海的话，祁同伟笑了起来。 说道：“对付胡云山这种人，有时候也得讲究点方式方法。” “这样吧陈海，我给你一个秘密武器。” “有了这个秘密武器，保证你能更快的搞定胡云山。” “秘密武器？”听到这话，陈海有些疑惑。 “领导，什么秘密武器，这么厉害啊。” 祁同伟没有解释，而是拿起了电话。 “李秘书，去请李丛林县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放下电话后，说道： “稍安勿躁，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324章 如此厚颜无耻 陈海心里十分好奇。 可是祁同伟故意卖关子不说，他也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秘密武器，能让祁同伟这么的看中。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 秘书李健敲门道：“祁省，李县长来了。” “请他进来吧。”祁同伟说了句。 “李县长……您请进。”李秘书侧身，请李丛林进办公室。 然后便走出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祁同伟对李丛林说道：“李县长，请坐。” “祁省……”李丛林微微颔首，走过去坐了下来。 一旁的陈海不知道，眼前这位叫李丛林的县长什么来头。 怎么就是祁同伟口中的秘密武器呢？ 祁同伟笑着说道：“李县长，我跟你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同志。” 听到旁边这位，是反贪局局长。 李丛林立即起身道：“陈局长，真是久仰大名了。” “客气，客气了。”陈海赶紧回应了一句。 祁同伟对陈海说道：“你还不认识吧，这位就是岩山县县长李丛林。” “当时岩山水库溃坝的时候，他就在大坝上。” “大坝有漏水点的情况，也是他最先发现的。” 听到眼前这人是岩山县长，陈海也一脸客气的说道： “原来您就是李县长，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李丛林回应道：“我在这里，是祁省的安排。” 接着，有些激动的说道： “陈局长，最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你们反贪局雷霆手段，一举将那些人全部抓了。” “说实话，我真是敬佩陈局长。” “为了岩山老百姓，我也要当面感谢一下你。” 在祁同伟面前，陈海怎么敢居功呢。 赶紧说道：“李县长，我能做到这些，离不开祁省，和省里的支持。” “我们始终坚信，邪不能胜正。” “说的对，说的对啊。”李丛林十分的激动。 这时，祁同伟开口道： “陈海啊，李县长对岩山水库大坝，包括岩台的情况都很了解。” “你把胡云山的事情，跟李县长说说吧。” “好的。”陈海点点头。 而李丛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之后，一脸懵的看着祁同伟和陈海。 陈海望向李丛林，一脸认真的说道： “李县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情况是这样的，胡云山到案之后，拒不承认岩山水库大坝溃坝跟他有关系。” “同时否认对水库大坝偷工减料一事知情。” “将验收责任，也全部都推给了薛浩。” “说他当初申报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岩山的老百姓着想，为了岩台的经济着想。” “一副他不仅没错，还有功劳的架势。” “还说他在救灾工作组，尽心尽力，上对得起组织，下对得起老百姓。” 当听到陈海说的这些话的时候，李丛林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等到陈海说完，他一时控制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 “他放屁，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敢说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他不知道？我可是当面跟他汇报，说大坝有阴水的情况。” “什么为了岩山老百姓？你问问他，承包水库养殖和旅游的企业，跟他胡云山什么关系。” 李丛林越说越激动，忘了这是在副省办公室。 他唾沫星子乱飞，对着陈海道： “陈局长，他有没有贪污我没证据，不敢乱说。” “但是要说他对得起老百姓，那纯属放屁。” “几年前建大坝的时候，我就多次给省里写信反对，可是都没有结果。” 陈海没有接话，而是默默地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 一旁的祁同伟开口道：“李县长，你先别激动，坐下说。” 李丛林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说道： “对不起祁省……对不起陈局长。” “不好意思，我是太气愤了。” “没关系……没关系。”陈海赶紧摆手道： 祁同伟接着说道：“李县长，省里的意思是，既然办，就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所有有关责任人，一个也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一直让你留在京州，想必你也明白。” “因为你最熟悉岩台的情况，知道怎么对付胡云山。”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是该你出面了。” 听到这话，李丛林迫不及待的说道： “祁省……您能让我去做这些，是对我李丛林的信任，我谢谢您。” “我也请您放心，我敢跟胡云山当面对质，让他心服口服。” “好……”祁同伟点了点头。 又望向陈海说道： “陈海，知道我为什么说李县长是秘密武器了吧？” 陈海有些兴奋的回应道：“明白了，领导。” “有李县长帮忙，我相信很快就能让胡云山老老实实交代。” “那好。”祁同伟看着两人说道： “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 李丛林跟着陈海，来到了反贪局。 当然，虽然有了李丛林这个秘密武器，陈海并没有急着审讯胡云山。 而是打算跟李丛林好好计划一下，商量出一个完美的审讯计划。 争取一举拿下胡云山。 于是陈海又把情况，仔仔细细的跟李丛林说了说。 李丛林也把他了解的情况，跟陈海进行了交流。 双方沟通了一番之后，陈海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一个审讯方案。 他决定按照原计划，明天由他对胡云山展开审讯。 但是他并不打算让李丛林，一开始就出现。 既然是秘密武器，那当然是到关键的时候在用。 这边做好了审讯方案之后。 林华华那边汇报，说宋京飞那边跟王帮友取得联系了。 宋京飞回来的时间提前了，改成今天晚上十点的飞机到京州。 听到这个消息，陈海不由得一阵惊讶。 看了看手表，距离夜里十点还有七个小时。 他马上说道：“林华华，你马上跟我去一趟公安厅。” 宋京飞提前回来，虽然有些突然。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跟公安厅那边协调好，直接在机场将他抓获。 第325章 先抓人再说 陈海来到省公安厅，找到赵东来。 将宋京飞突然提前回来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得知消息的赵东来，不得不立即调整部署。 他马上安排陈宏，根据陈海提供的时间、航班信息进行查询。 因为宋京飞回来，不一定会用自己的真名字。 而且那个时间段，降落在京州国际机场的国际航班，不止一架。 所以必须提前锁定目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布置完毕之后。 赵东来对陈海说道：“陈局长不用担心，只要宋京飞敢回来，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陈海回应道：“有赵厅长亲自部署，我当然放心。” “这个宋京飞是整个案子的最后一环了，搞定了他，证据链就闭合了。” “八十八拜都拜了，说白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半个小时后。 陈宏那边汇报，调查有了结果。 听到消息的赵东来，立即召开了行动前的部署会议。 当然，陈海也跟着参加了。 会议室里，陈宏站在屏幕前，简要的描述着情况。 说道：“我们跟民航局那边取得联系，证实晚上十点左右，降落在机场的国际航班一共有两架。” “我们对飞机上的乘客，逐一进行了甄别。” “其中这个叫詹姆斯的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说着，调出了这个詹姆斯的照片。 听名字像外国人，可是一看照片，标标准准的国内人。 陈宏接着说道：“我们通过对这个詹姆斯的调查，发现他就是我们要抓的宋京飞。” “我插一句。”赵东来打断了陈宏的话。 问道：“这个宋京飞现在，到底是哪国的国籍？” 赵东来顾虑，这人万一要是已经移民了，那还真有点儿不好办了。 如果是外国国籍，处理起来会有些麻烦。 不过陈宏的回答，让他放心了。 “赵厅，这个宋京飞我们查过了，还是我们的国籍。” “我想他的这个詹姆斯的身份，应该也是假的。” 赵东来听后说道：“知道了，你继续说说这个宋京飞的情况。” 陈宏便接着说道：“宋京飞，男，45岁，祖籍是我们汉东京州的。” “名下有数家国际贸易公司，注册地都在维列群岛。” “他的公司的业务范围，涉及到电子科技、芯片、半导体等。” “而且生意做的不算小，根据我们查到的信息，每年贸易额都上亿了。” “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暂时就这么多。” 陈海听完陈宏的汇报立即说道： “这么多就够了，我们就在机场，来个守株待兔。” “他一下飞机，就直接抓人，连夜审讯。” 不过赵东来听完陈宏的汇报，却感觉有点奇怪。 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陈海看他不说话，于是问道：“赵厅长，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赵东来回过神儿来，说道： “陈局长，你们有没有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哪不对劲儿？” 陈海一下子没明白，赵东来这么问的意思。 当然陈宏也不明白，于是望向了赵东来。 赵东来反问陈海道：“陈局长，你们查到刘光新、王帮友从工程中，一共贪污了多少钱？又转移了多少钱？” 陈海虽不明白赵东来的意思，不过还是回答道： “根据两人的主动交代，和我们的仔细调查。” “发现两人一共贪污的钱加起来，大概有将近两千万。” “已经转移出去的一千万左右，还有一千万等着宋京飞帮他们转移呢。” “那好。”赵东来接着问道： “王帮友是不是说，宋京飞帮他们转移赃款，收5个点的手续费？” 陈海点头道：“对，是这样说的。” 赵东来见陈海还没看出其中的问题，于是明白说道： “一千万，收5个点，那也就是50万块钱。” “宋京飞一个名下有数家贸易公司的老板，就为了挣这50万，亲自跑一趟？” “陈局长，你觉得这事儿，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听到赵东来的问题，陈海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他是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不过陈海想了一下说道：“乍一看，是有些不合理。” 不过陈海觉得，赵东来是干警察习惯了，职业病犯了。 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于是对赵东来说道：“赵厅长，我觉的这事儿也好解释。” “有没有可能宋京飞帮他们转移财产，为的就不是这点儿手续费。” “本身他就跟王帮友关系不错，朋友之间帮忙呢？” “再说宋京飞是商人，有可能也想跟刘光新他们搞好关系，对他的生意有所帮助呢。” 听完陈海的解释，赵东来想了一下。 确实，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赵东来说道：“也对，那其他的就不说了，先抓人吧。” “对，先抓人再说。”陈海当即附和道： “只要抓住了人，到时候审审就知道了。” 赵东来望向陈宏道： “陈宏，抓人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了，请京州市局和机场那边的同志配合。” 陈宏立即回应道：“是，领导。” …… 晚上十点。 京州国际机场，一架国际航班的飞机，降落在机场跑道上。 此时，机场大厅已经布满了便衣。 陈宏通过对讲机喊道：“各小组注意，飞机已经降落。” “目标任务出现之后，先盯住他，不要贸然动手，以免引起混乱。”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三组明白……” 与此同时。 高达芯片的董事长李千达正，在机场通道的出口处站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宋京飞拉着箱子出来了。 只是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位身材高挑，身穿职业装，打扮的十分干练的女子。 看到这一幕，负责盯梢的小组立即汇报道： “陈队，目标人物出现，只是旁边多了一个女人。” 这确实让陈宏有些没想到。 情报里说，宋京飞是一个人回来的，怎么多了一个人人。 这个女人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来不及多想，陈宏立即说道： “别管那么多，到时候一起带回去。” 第326章 突发情况 “封总，欢迎来到京州。” 等候已久的李千达，看到自己要接的人之后。 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原本走在宋京飞旁边的这名女子，看到李千达之后，也快步上前。 同时，脸上也露出热情的笑容。 “李总，好久不见啦。” 说话间，两人来了个简单的拥抱礼。 显然看起来，比一般朋友关系还要更好一些。 “李总，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来接呢。” 李千达笑着说道：“你封可心封总，那可是公关界响当当的人物。” “这次你能亲自过来帮我，我怎么敢不亲自来接呢。” 听到这话，封可心笑着回应道： “李总，又拿我开玩笑了不是？” “跟您这位芯片大佬比起来，我们就是混口饭吃的，再说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呵呵……”李千达笑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宋京飞，点头哈腰的说道： “这位……想必就是高达芯片的李千达李总了吧？” “哎呀……我对李总您是仰慕已久。” “今天沾了封总的光，在这里见到了。” 光顾着跟封可心寒暄的李千达，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男人。 他还一直以为，是封可心的助理呢。 但听他刚才说话，那显然不是了。 李千达随即问道：“这位是……” 封可心介绍道：“噢……这位啊，我在飞机上刚认识的，宋……” “宋京飞，嘿嘿。”宋京飞赶紧开口道： “对，宋京飞宋总，做国际贸易的。”封可心解释道： “这位宋总的业务，好像也跟芯片之类的有关是吧？” 听到这话，李千达便跟着说道： “哦？原来是一个圈子的，真是很巧啊。” “哪里哪里……”宋京飞赶紧回应道： “我就是做一些汽车、工业设备上用的芯片贸易。” “这次能见到李总您本人，我真是太荣幸了。” “以后李总跟封总您二位，有用的上鄙人的地方，只管开口。” 听到这人的介绍之后，李千达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汽车和工业用的芯片，他们高达早就不再做了。 那种芯片都是100纳米以上，没什么技术含量。 所以跟这个宋京飞，也不会有什么合作的地方。 再加上他们现在主做的，都是10纳米以下的高端芯片。 而且压根也不需要，跟中间的贸易商合作。 他们也都是直接跟，国内外的一些大客户对接。 最多只需要找一家公关集团，来协调一些事情就行了。 就比如封可心，就是著名的国际公关集团立信集团的东区总裁。 出于礼貌，李千达客气道： “好，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与此同时。 陈宏接到现场小组的汇报。 “陈队，他们三个在聊天。” “我们没敢靠太近，至于聊的什么，我们不清楚。” 随即请示道：“现在抓人不抓人？” 陈宏听后，立即命令道： “抓人，将他们三个全部带回去。” 现在不清楚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因此为了保险起见陈宏还是决定全部都带回去再说。 “收到……” 就在李千达他们说完话，准备离开的时候。 突然十几个身穿便衣的人围了上来。 重点人物是宋京飞，所有有两人冲上来，立即按住了他。 就在李千达和封可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们也已经被围上了。 “你们……你们干什么？”宋京飞猝不及防，已经被戴上了手铐。 同时李千达和封可心，他们两人的双手也被人扣住了。 这时，一名警察上前，出示证件道： “我们是省公安厅经侦大队的，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对方是经侦大队的，李千达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抓人？” 封可心也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名警察回应道：“有什么问题，跟我们回去再说。” “带走……” 随即，宋京飞被戴着手铐押走了。 李千达和封可心并没有被铐上，但是也被带上了警车。 此时的李千达似乎已经明白了，警察的主要目标，应该是那个宋京飞。 他跟封可心，八成是被连累了。 想明白这一点，李千达没有再问什么。 知道只要去了公安局，解释清楚就行了。 …… 省公安厅经侦大队的办案中心。 李千达和封可心，分别被带进了调查室。 而宋京飞则在验明身份之后，直接关进了审讯室。 在询问之前，自然是要查明身份。 “陈队，查到了。” 手下人过来向陈宏汇报道： “跟宋京飞一起带回来的一男一女，男的叫李千达，是高达集团的董事长。” “女的叫封可心，是立信公关集团东区的总裁。” “什么？”听到汇报的陈宏，顿时有些懵逼了。 高达芯片谁不知道，尤其是他们经侦部门，经常跟企业打交道。 高达芯片可是他们汉东，著名的高科技企业。 董事长李千达，年年是全国优秀企业家、科技创新企业领头人。 陈宏不禁说道：“怎么他跟宋京飞有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人带回来了，该询问还是要询问。 于是陈宏对对手说道：“你们抓紧问问，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我这边马上向赵厅长汇报。” 李千达虽然是商人，但是身份很特殊。 陈宏不敢耽误，立马向赵东来进行了汇报。 赵东来听说之后，也是一阵意外。 立即问道：“搞清楚什么情况没有？” 陈宏回应道：“正在进行询问呢。” “当时在机场，他们跟宋京飞说话来着，所以就一起带回来了。” 赵东来想了一下之后说道：“李千达是著名企业家，身份特殊。” “这事儿务必得小心处理，一定要搞清楚。” “当然，咱们是正常办案，任何人都有义务配合调查。” “所以你们也不用顾虑什么，只要符合流程就行。” 听到这话，陈宏心里宽慰不少。 当即表态道：“明白，领导。” 赵东来这边想了一下，觉的这事儿还是跟祁同伟汇报一下比较好。 他听说前一段时间，高育良刚去高达视察。 现在从上到下，都重视这种高科技企业的发展。 所以这事儿，还是得谨慎处理。 第327章 原来是误会一场 这边刚准备回去的祁同伟，突然接到赵东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赵东来汇报说。 他们在抓捕宋京飞的时候，高达集团的董事长李千达也在场。 所以就被一起带回来了。 赵东来并不清楚，李千达和祁同伟有一层同学关系。 他汇报的原因，单纯是因为李千达的身份不一般。 听到汇报的祁同伟，先是一阵诧异。 怎么李千达跟宋京飞有什么牵扯吗？ 在电话里也问不清楚什么，急于搞清楚情况的祁同伟，打算亲自去一趟。 毕竟李千达是著名企业家，全国科技企业带头人。 而他祁同伟是这次调查组的负责人，所以亲自去一趟也说的过去。 于是祁同伟立即让秘书安排车，准备去一趟省公安厅。 很快，陈宏这边就搞清楚了。 他立即向赵东来汇报情况。 “赵厅，都搞清楚了。” “根据李千达和封可心说，他们并不认识宋京飞，也不了解他是干什么的。” 赵东来听后，当即问道：“那他们在那说话，说的是什么？” 陈宏回答道：“根据封可心说的，她是在飞机上跟宋京飞认识的。” “加上这个宋京飞做的生意，也是跟芯片有关，所以两人就多聊了几句。” “而李千达是来接封可心的，说他们集团跟立新公关公司有合作。” “而封可心，就是来跟李千达谈合作的。” “所以李千达是来接封可心的，正好碰到了宋京飞，就聊了几句。” 赵东来听完陈宏的汇报后说道： “那这么说，他们两个跟宋京飞是没什么关系的？” 陈宏点点头道：“这一点宋京飞也是这么说的，说他是在飞机上跟封可心认识的。” “我们也查了一下，高达集团、立信集团之间经常有合作。” “而跟宋京飞的，确实没有过任何生意上的往来。” “结合三人说的情况，我想应该是个巧合而已。” 听到这话，赵东来便放心了。 真要是把李千达也牵扯进来，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赵东来立即说道：“那既然没什么关系，就放人吧。” “行。”陈宏回应了一句。 就在这时，秘书过来汇报道： “领导，祁省来了。” “祁省来了？”听到祁同伟来了。 赵东来赶紧起身，说道：“指定是因为李千达的事情。” 然后立即带着陈宏，出门迎接。 祁同伟一进来，看到赵东来便问道： “什么情况啊？” 赵东来没想到祁同伟如此重视，会亲自跑一趟。 不过也不奇怪，牵扯到高达集团，那就是牵扯到经济层面了。 高达集团每年为汉东贡献的税收、就业，可不是小数。 于是赵东来赶紧解释道：“领导，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事儿是误会了。” 说着，便把陈宏刚才汇报的情况，跟祁同伟汇报了一遍。 听完之后，祁同伟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 问道：“确定调查清楚了？” “确定调查清楚了。”赵东来笃定的说道： 祁同伟当即说道：“既然搞清楚了，那就放人吧。” “放人，正准备放人您就来了。”赵东来说话的同时。 赶紧示意陈宏，“去，把李总还有那个封可心，赶紧放了吧。” 没过一下。 李千达和封可心就一同从办案中心出来了。 陈宏对两人说道：“感谢二位的配合，耽误二位的时间了。” 李千达倒是觉得没什么，客气的说道： “没关系，配合公安人员调查，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 就在这时，祁同伟带着赵东来过来了。 看到祁同伟，李千达明显有些意外。 旁边还有其他人在，他自然不能让人看出两人的关系。 本想主动开口的李千达，又将话咽了回去。 倒是赵东来先说话了。 他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李总，封总。” “因为那个宋京飞啊，牵扯到我们正在查的一起案子。” “所以当时你们在一起说话，不得不把二位也请回来配合调查。” “噢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祁省。” “专门为二位的事情来的。” 祁同伟对赵东来说道：“我跟李总认识的。” 说着，便朝李千达伸出了手。 李千达笑着说道：“没错，祁省跟高省一起，去我们公司视察过。” 看到旁边的封可心，祁同伟问道： “这位是？” 李千达解释道：“这位是立信公关集团的东区总裁，封可心封总。” 封可心没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很精神的男子，居然是汉东副省级的领导。 当即主动伸出手道：“您好，祁省。” “没想到我刚来京州，就能认识您这么大的领导，真是太荣幸了。” 祁同伟也简单跟她握了下手，说道： “我们汉东，永远欢迎你们这些企业家过来投资、做生意。” “而我们就是为你们提供服务、提供保障的。” 封可心笑着说道：“汉东能有您这样的领导，真是幸运呐。” “怪不得汉东能有像高达集团这样优秀的企业，有李总这样优秀的企业家。” “呵呵……”祁同伟笑了起来。 “怪不得是做公关的，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 “祁省过奖了。”封可心笑道： 一旁的李千达开口道：“那既然调查清楚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真是给各位添麻烦了。” “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赵东来客气道： 送走了李千达和封可心之后，这段小插曲就算过去了。 祁同伟也就离开了。 赵东来这边也松了一口气。 总算这个案子，没有继续复杂下去。 接着对陈宏说道：“接下来的重点，还是审宋京飞。” 陈宏回答道：“明白，领导，我亲自去。” 审讯室里。 宋京飞戴着手铐，坐在凳子上。 一脸委屈的表情对看守他的警察说道： “哎我说……你们凭什么抓我啊。” “我一个做生意的，犯什么罪了。” “我可告诉你们，我公司有法务，有最好的律师，我要通知我的律师过来。” 第328章 全盘托出 可是任凭宋京飞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宋京飞继续喊道：“我说有人没有？” “你们把我抓过来，总要给个说法儿吧。”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推开了。 身穿警服的陈宏，和身穿检察院制服的陈海一起走了进来。 这边抓住了宋京飞之后，就立即通知了反贪局那边。 陈海得知情况之后，顾不上睡觉，连夜就来了。 准备跟陈宏一起，审讯这个宋京飞。 听到他大呼小叫的，陈宏直接说道： “我说你喊什么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宋京飞是生意人，走南闯北的见过的人很多。 一眼就看出来，进来这俩人职位不低。 顿时从心理上，气焰一下子下去了不少。 不过还是说道：“你们凭什么抓我？要不给个说法，我可跟你们没完。” 坐下来后，陈宏看着他说道： “凭什么抓你？这个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告诉不管你是宋京飞也好，詹姆斯也罢，你的底细我们已经一清二楚了。” “到了这里，就别有什么侥幸心理了，早点儿交代早点完事儿。” 听到这话的宋京飞说道：“我要见我的律师。” “在见到我的律师之前，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这时，一旁的陈海开口了。 “宋京飞，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 “这是审讯，不是询问，你现在是嫌疑人是被审讯的对象，而不是配合调查，懂吗？” “我现在代表检察院告诉你，你的事情找哪个律师来也没用。” “行了宋京飞，别废话了。”陈宏和陈海一唱一和。 直接把宋京飞给干懵了。 陈宏直接问道：“王帮友你应该认识吧？” 当听到王帮友这个名字的时候，宋京飞想都没想就回应道： “认……认识啊。” 看他承认的这么干脆，陈宏倒有些意外了。 于是接着问道：“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跟他见面的？” “那倒不是。”宋京飞当即回应道： “啪……”陈宏猛的一拍桌子。 一脸严肃的说道：“宋京飞，既然交代就好好交代。” “我交代了啊。”宋京飞一脸无辜的表情。 一旁的陈海接着问道：“你说你回来不是为了见王帮友，那王帮友的电话是谁打的？” “我告诉你，王帮友早就被我们抓了，你们的联系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要不然，怎么你一下飞机，就被我们给抓了。”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就老老实实交代吧。” 听到这话的宋京飞开口道：“是，我是要跟王帮友见面。” “可是跟他见面，只是顺便的事情，不是我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那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陈海顺着他的话问道： 宋京飞回答道：“我回来，当然是做生意啊。” “高达集团你们知道吧，听说他们已经突破了第四代芯片技术。” “他们不是还在江北省投资新建了工厂，过几天在江北省汉州，有一场行业内部的高端会议。” “我是做芯片生意的，所以当然想着回来，看能不能谈点生意了。” 高达芯片陈宏和陈海当然知道，但是宋京飞说的这些，他们都不清楚。 两人本能的认为，他说这些就是避重就轻，逃避主要问题。 于是陈宏直接说道：“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 “就说你跟王帮友的事情，你们准备见面干什么？” 听到这里，宋京飞已经知道了。 王帮友八成是东窗事发，进去了。 于是说道：“二位领导同志，我要是说清楚了，是不是就能走了？” “谈条件啊？”陈宏瞪了他一眼。 “这是你谈条件的地方吗？” “实话告诉你，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抓你。” “好好，我说。”宋京飞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态度。 交代道：“我老家是也是汉东的，跟王帮友呢算是远亲。” “是他前几天主动给我打的电话，说有事儿让我帮忙。” “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回来的，这不临时改变了计划，所以今天回来了。” 听完他的话，一旁的陈海跟着问道： “什么事儿让你帮忙，说清楚。” 宋京飞支支吾吾了两句，说道： “就是……就是让我帮他想办法，弄点儿钱出去。” “他不是公职人员身份特殊，没办法把钱转移出去嘛。” “而我是做外贸生意的，渠道自然就很多了。” 陈海接着问道：“就王帮友一个人吗？还有谁？” 宋京飞回答道：“好像还有个国企的董事长，我听他说过好像姓刘。” 陈宏看着他说道：“行了，别挤牙膏似的了。” “你一共帮他们转出去多少钱？钱都在哪？” “还帮他们干过什么，都主动交代清楚。” 于是接下来，宋京飞便将他这两年，是怎么帮刘光新和王帮友转移财产的。 一共转移了多少钱，现在钱都在哪里，都一五一十交代了。 因为刘光新他们将钱转移出去，是为了将来出国享受的。 所以这些钱都存在了国外银行的账户里，没有怎么动。 另外，宋京飞还交代。 他按照王帮友的要求，都给那几个人转过钱。 其中包括余维的情人、薛浩的前妻等等。 交代完之后，宋京飞说道： “二位领导，这该说的我可都说了。” “我纯粹就是帮忙，我是拿5%的手续费不假，可是也是象征性的。” “你们也看出来了，我怎么说也是大老板，看不上那点儿钱。” 听完宋京飞的供述，陈宏开口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的钱，都是怎么来的。” 宋京飞立马说道：“那我不知道，我管这个干什么。” 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审讯工作就暂时结束了。 出来后，陈宏对陈海说道： “陈局长，看来这个宋京飞，就是他们转移财产的帮手。” “至于工程什么的，他应该是没有参与的。” 陈海点点头道：“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 “那陈队，接下来追缴赃款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那边明天拿下胡云山的口供，这个案子就可以上报省里结案了。” 第329章 重要的事情汇报 陈宏看到赵东来办公室还亮着灯。 这么晚还不下班，显然是在等审讯结果。 于是便准备去汇报一下情况。 就在这时，手下过来汇报道： “陈队，那个宋京飞嚷嚷着要见你。” “见我？还见我干什么？”陈宏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手下回应道： “他已经嚷嚷半天了，你看要不要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陈宏想着是不是他漏交代什么了。 只得放下手里的审讯记录，说道： “走，过去看看。” 来到关押宋京飞的审讯室。 在门口，陈宏就听到了他在里边嚷嚷。 于是陈宏一把推开门，一脸严肃的问道： “宋京飞，你嚷嚷什么啊。” “领导，你可算来了。” 见到陈宏过来，宋京飞赶紧说道： “你们的问题我都回答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啊。” “用你们的话来说，我这也算立功了吧？” “赶紧把我放了，我明儿还有重要的生意要谈呢。” 听到宋京飞的话，陈宏气的直想笑。 望着他说道：“宋京飞，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啊。” “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一听没有放他的意思，宋京飞也急了。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是我想来的吗？不是你们把我抓来的吗？” “少胡搅蛮缠。”陈宏呵斥道： “你要是不犯法，我们能抓你吗？” “你干的事儿，你心里还不清楚？” “我告诉你，出去是不可能了，老老实实待着吧。” 说完，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就要走。 见状，宋京飞赶紧喊道： “领导，领导，你先别走。” “我还有个重要的消息，跟你汇报。” 听到这话，陈宏转过身问道： “什么重要的消息，说来我听听。” 宋京飞却借机谈起了条件。 说道：“这个消息绝对劲爆，我告诉你们了，你们能不能把我放了。” “我真有重要的生意要谈。” 陈宏冷笑了一声，“宋京飞，你跟我谈条件呢？” “不想说就算了，放了你？我可没这个权力。” 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哎……你别走啊。”宋京飞叫住他。 “算了算了，告诉你也行，我看你官应该也不小。” “要是我这个消息对你们有用，到时候考虑考虑提前把我给放了。” “别废话了，赶紧说吧。”陈宏催促道： 现在他倒想看看，这个宋京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京飞左右看了看，接着一脸神秘的对陈宏说道： “那行，我就长话短说。” “领导，高达集团你应该知道吧，就那个李千达李总。” “他们公司和汉大半导体研究院，搞出了第四代芯片技术，这事儿你听说了吧？” 听到宋京飞的话，陈宏没有说话。 关于第四代芯片技术的事情，他却没怎么听说。 也不是很了解。 “没听说也没关系。”宋京飞接着说道： “这个技术可老牛掰了，听说直接解决了目前芯片领域关于体积、算力、能耗、稳定性问题。”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第四代芯片技术，全世界目前都没有芯片企业攻破。” “如果高达真的做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宋京飞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 “意味着高达将一跃，成为世界芯片企业龙头。” “你知不知道这个技术，会带来多少经济效益。” “这个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陈宏听宋京飞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然后一脸淡定的问道： “宋京飞，你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就算突破，那也是高达集团的事情，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宋京飞见对方没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立即反问道：“领导，你没听明白我说的重点吗？” “我说这项技术背后，会带来巨大的价值，不光是经济上的。” “现在小到手机、汽车、医疗器械，大到飞机、导弹、航空航天都离不开芯片。” “你知道第四代芯片技术一出来，有多少人眼馋吗？”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回国之前，在国外就听到消息了。” “已经有人在黑市上，出高价买高达的第四代芯片技术方案。” “价格已经出到了上亿，而且还不止一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接下来就会有很多人，想方设法的对第四代芯片技术下手，明白了吗？” 宋京飞说的兴致勃勃，可是陈宏的态度，却让他有些失望。 “不是领导，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就没点儿反应？” 陈宏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说有人觊觎高达集团的第四代芯片技术。 至于什么黑市、什么上亿。 陈宏觉的他不过是故意这么说的，危言耸听罢了。 目的无非是想让赶紧放了他。 陈宏甚至觉得，这个宋京飞在满嘴跑火车，编故事而已。 “呵呵……”陈宏笑了两声说道：“既然你知道这么多。” “那你说说，都有哪些人想对高达第四代技术下手？” “他们都准备什么时候到京州？” “如果真的抓住了这些人，倒是可以记你一功。” 听到陈宏的话，宋京飞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 这些事情，他也就是听说而已。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外贸商人，哪能了解的那么详细。 “可能……大概也许，会有一些雇佣性质的商业间谍机构，会这么干吧。” “当然……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背后有官方背景的间谍组织。” 陈宏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加确定，他很可能就是在编故事。 于是说道：“行，知道了，你提供的消息，我们会认真研究的。” “至于你，暂时肯定是走不了了，老老实实待着吧。” 宋京飞一脸认真的表情。 “研究，你们一定要好好研究。” “我估计那些人，八成已经开始计划了。” 陈宏没有再搭理他，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交代看守人员道： “一会儿他要是再大呼小叫的，就直接送看守所去。” 第330章 拖延的目的 从审讯室离开之后，陈宏直接去了赵东来办公室。 敲开门，看到赵东来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之所以没回去，自然还是因为审讯的事情。 可以说整个案子，基本上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早点搞定、早点交差，千万别再出岔子。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行。 “赵厅……”陈宏小声打了声招呼。 “嗯……陈宏来了。”赵东来听到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 接着伸了个懒腰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陈宏立即回应道：“赵厅，我跟反贪局的陈局长一起审的。” “这个宋京飞该交代的，已经全部交代了。” “这是他的口供，您看一眼。” 说着，便将夹着口供的文件夹，给递了过去。 赵东来接过口供，大致翻看了一下。 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几个主要问题都搞清楚了。” “尤其是贪污的赃款，能追回来就很好。” “不过从宋京飞的口供来看，他跟大坝工程没什么关系。” 陈宏回答道：“应该是没关系，他就是帮刘光新他们转移财产。” “而且也没证据显示，他参与了什么工程。” “那这样就简单多了。”赵东来点头说道： “这个宋京飞，倒还是挺配合的。” 这时，赵东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抬头望向陈宏问道：“对了，他有没有说他这次回来是干什么。” “就是单纯为了跟王帮友见面，帮他们转移财产的？” 听到赵东来的问题，陈宏回答道： “赵厅，根据这个宋京飞的说法儿，他回来是谈生意的。” “帮王帮友转移财产，不过是随手的事情。” “这一点儿，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怎么说他也是个老板，不缺那点儿手续费。” 话说到这里，陈宏想起了刚才宋京飞跟他说的事情。 虽然认为他八成是在胡扯，不过觉的还是应该跟领导汇报一声。 陈宏接着说道：“对了赵厅，刚才宋京飞嚷嚷着要见我，又跟我说了件事儿。” “这件事儿跟咱们的案子没关系，我觉的还是跟您汇报一下比较好。” 赵东来听后，说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于是陈宏就将宋京飞说的事情，向赵东来大致汇报了一下。 汇报完之后，陈宏说道： “赵厅，您听完之后，觉的这个宋京飞是不是在编故事？” 赵东来听完宋京飞的汇报，不禁觉的这事儿确实有些没有根据了。 高达集团有没有搞出第四代芯片，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但是他要是说什么国外的间谍机构，什么要窃取资料。 这个赵东来觉的有些夸张了。 不过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儿，而是反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在编故事？” 陈宏回答道：“赵厅，这个宋京飞我看他确实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 “他急着要出去，所以才编这么一出，以为咱们就能放了他。” 说到这里，陈宏话锋一转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第四代芯片技术很先进。” “就算国外的什么间谍机构，想窃取技术资料。” “那咱们的国安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啊，只要他们有动静，就逃不出咱们的眼睛。” “没错。”赵东来点点头，回应了一句。 “这个问题听起来，确实有些无稽之谈了。” “那就先别管这个事情，先把手里的案子搞定再说。” 陈宏开口道：“明白，赵厅。” “现在就等反贪局那边，审讯胡云山的结果出来，这个案子也就差不多能够结案了。” 赵东来听后，露出一丝笑容。 望着陈宏说道：“陈宏啊，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 “等案子结了之后，放你们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听到这话，陈宏立即高兴的说道： “谢谢赵厅……” …… 第二天，上午。 反贪局审讯室。 陈海准备亲自对胡云山展开审讯工作。 周正担任陪审，兼任纪录员。 而李丛林，则在陆亦可的陪同之下，在隔壁的观察室，看着审讯情况。 作为秘密武器的他，当然要等到关键时刻在出来。 不过就在今天早上，陆亦可向陈海汇报了一个情况。 说胡云山的女儿，今年研究生刚毕业。 报名了省考，现在正在备考。 听到这个消息，陈海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什么。 如果胡云山承认自己以权谋私、贪污，那肯定等待他的就是d纪国法的严惩。 按照规定，他的女儿就没资格在参加考试了。 就算参加考试，哪怕成绩第一，也不可能被录取。 所以陈海判断，这个胡云山就是在拖时间。 企图拖到他女儿考完试，被录取。 到那时候，就算他再被处理，也不会影响到他女儿了。 不过陈海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审讯开始。 胡云山坐在凳子上，仅过去两天时间，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苍老不少了。 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先自我介绍一下。”陈海首先开口道： “我是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 胡云山看了一眼陈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说了句，“陈局长，久仰大名。” 陈海打量了一下胡云山，缓缓说道： “胡云山，你知不知道进了我们反贪局的人，没有几个人会喊冤枉。”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我们没有证据，是不会轻易抓人的。” “尤其是直接从岗位上抓人，更是慎之又慎。” “所以你觉得你拒不配合，有用吗？” 陈海不愧是局长，确实审讯经验老道许多。 开场简单的几句话，就让胡云山感受到了压力。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十分平静。 说道：“陈局长，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我的问题，我已经跟你们的人说的很清楚了。” “那些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大坝偷工减料，甚至溃坝的事情，我事先一点儿也不知情。” “我跟刘光新和王帮友，也只是见过几次，不是很熟。” 第331章 诽谤，他在诽谤我 隔壁观察室内，李丛林一直站在那里，听着审讯室的情况。 当听到胡云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李丛林气的忍不住骂道：“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语气。 此时的李丛林，真是恨不得立即冲进审讯。 给胡云山两个大嘴巴子。 一旁的陆亦可看了他一眼，说道： “李县长，您先沉住气，还没到你出面的时候。” “先冷静一下，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听到这话的李丛林，只得冷静下来，继续看着审讯室内的情况。 审讯桌前，陈海听到他的这些话，态度不急也不躁。 缓缓说道：“胡云山，既然你这么说，那请你解释一下这卡里的钱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拿出一个装着一张银行卡的物证袋。 “你看清楚了，这张汉东城市银行的银行卡，我们是在你家里找到的。” “我们也查了，卡里有两百万。” “胡云山，你一个正厅级的市长，每个月工资加绩效有多少钱？你怎么来的这两百万。” “你是不是要好好解释一下？” 胡云山瞥了一眼银行卡，直接否认道： “这卡里的钱跟我没关系。” “这张卡是刘光新给我的，我一分钱没动。” 陈海接着问了一句。 “他为什么要给你送钱，还一送就是两百万？” “他给我送的不是钱。”胡云山解释道： “这是他给我女儿的订婚钱。” “当初说是他儿子要跟我女儿在一起谈恋爱，所以刘光新给了我这张卡，说是订婚钱。” “现在我女儿跟他儿子已经分手了，这钱我自然要还给他。” 说完之后，胡云山望着陈海。 “怎么陈局长，我这不算贪污受贿吧？” 陈海知道胡云山就是贪污受贿，只是拿什么订婚钱当做幌子而已。 于是冷笑了一声，说道： “这个刘光新挺阔绰啊，一出手就是两百万？” “这么多的钱，你也敢收。” 胡云山当即说道：“他有多少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当时给我的时候，我可不知道有多少钱。” 听完胡云山的话，陈海突然“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胡云山，你可真是够处心积虑的了。” “以订婚钱的名义贪污受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刚才说你跟刘光新、王帮友不熟。” “现在又说什么你女儿跟他儿子谈恋爱，都订婚了，你还说跟他不熟？” “胡云山，你不觉得你这话是自相矛盾吗？” 陈海发现了他话里的漏洞，加上一连串的质问。 直接让胡云山有些懵了，不禁后背开始出汗了。 隔壁观察室里，李丛林看到这一幕，不禁为陈海叫好。 “不愧是反贪局长，就是不一样。” 一旁的陆亦可笑了笑说道：“那是，我们陈局干了十几年反贪工作。” “就胡云山这样的，也是见的多了。” 审讯室里。 胡云山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确实跟他们不熟。” “那是……那是孩子们的事情，我……我不怎么管。” 陈海冷眼盯着他，盯的胡云山心里直发毛。 趁热打铁道：“刘光新已经交代了，什么孩子谈恋爱，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这些钱，就是你在大坝上的一部分分成，对不对？” “刘光新还交代了，从施工开始到最后验收结束。” “他一共给你送了五次钱，加起来超过八百万对不对？” “诽谤……他在诽谤我啊。”听到这话的胡云山，赶紧否认道： “我压根儿没拿过他的钱，什么八百万，他是在胡说。” 这些话，是刘光新交代的。 但是陈海他们，还并没有查到这些钱被胡云山藏到哪里了。 宋京飞那边，也只帮刘光新和王帮友转移过财产，并没有帮胡云山转移过。 所以这些钱在哪，还需要找到。 胡云山也正是仗着，反贪局找不到这些钱，所以才一口咬定他没拿。 陈海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而是转移话题道：“胡云山，我在问你。” “经过专家的鉴定，岩山水库大坝存在质量问题，所以投入使用之后，肯定会出现阴水甚至漏水。” “你是岩台市长，水利部门归你管，就没人跟你汇报过吗？” 陈海问这个问题，显然是故意在给胡云山挖坑。 因为此时的胡云山，压根儿不知道李丛林没死。 而且就在隔壁观察室，看着这场审讯。 果然胡云山往坑里跳了。 他立马说道：“我是市长不假，可是大坝是在岩山县。” “有问题那也是岩山县先发现的，岩山那边从来没有人跟我汇报过。” “我也不知道大坝有什么阴水、漏水的地方。” 隔壁观察室的李丛林，听到这话的时候更气愤了。 忍不住对旁边的陆亦可说道：“他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不光跟他汇报过，还不止一次的跟他汇报。” “稍安勿躁，李县长。”陆亦可十分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恨不得立马进去，跟胡云山来一场面对面的对质。 可是现在，确实还不到时候。 陈海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已经上套了。 示意旁边记录的周正，将胡云山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都记下来。 然后接着说道：“可是王帮友和余维交代，岩山县长李丛林，可是跟你汇报过的。” “而且他们两个，还跟李丛林一起去大坝上看过阴水点。” “怎么，到了你这儿，你就说不知道了呢？” 胡云山觉的李丛林已经死了，这事儿基本上死无对证了。 至于王帮友和余维的话，他完全可以无视。 于是直接对陈海说道：“他们胡说八道，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知道这事儿？” “他们说李丛林跟我汇报过，那让李丛林来跟我对质啊。” “你们反贪局办案，那也是讲证据的，拿出证据来我就认。” 听到胡云山的话，陈海心里忍不住笑了。 他敢把话说的这么有底气，是真的以为李丛林已经死了。 等一会儿李丛林站在他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 第332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然，陈海还不打算现在就让李丛林出来。 因为倒要看看这个胡云山，还准备怎么表演下去。 接着，陈海拿出一份材料。 对胡云山说道：“胡云山你看清楚，这是你当时申报岩山水库大坝项目的申报书。” “项目申报人一栏的签字，是你胡云山的名字。” “我想问问你，岩山水库原来的大坝刚建好不过十几年，还在正常使用中。” “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如此积极的推动这个项目？” “根据我们的调查和刘光新等人的交代，你为了让这个项目通过审批，可是不遗余力啊。” 胡云山抬起眼睛，瞥了一眼陈海手中项目书。 缓缓开口道：“没错，这个项目是我申报的。” “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当时岩台市的程书记刚调走。” “我是副书记兼市长，岩台的工作都由我负责，我代表市委签字，有什么不行吗？” “还有陈局长，至于我为什么积极推动，当然是为了我们市的水利建设和经济发展着想。” “新建大坝不仅能够解决防洪、发电问题，还能更好的利用水库发展旅游、养殖。” “难道这样利国利民的事情，我不应该积极推动吗？” 胡云山的一番话，说的是那么的有理有据。 乍一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多么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 听完胡云山的话，陈海不禁笑道： “胡云山，听你这话的意思，我们不光抓错了你。” “甚至还应该给你表彰，表彰你为老百姓着想。” “那倒不用……”胡云山知道陈海这是故意的。 扭过脸说道：“这是我职责之内的事情。” 听到这厚颜无耻的话，陈海“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厉声吼道： “胡云山，你真是够无耻的。” “自己干的那点儿事情，心里没点数吗？” “口口声声说为了老百姓，那我问你，承包水库的养殖集团老板跟你什么关系？” “我再问你，岩山水库划定为旅游区之后，负责经营管理的旅游公司老板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岩山县老百姓灌溉、生活用水，都要你批准，这就是你说的为老百姓谋取的利益？” 面对陈海的怒气冲冲的质问。 胡云山知道那些事儿，是瞒不过反贪局的调查的。 承包水库养殖的公司老板，是他的堂弟。 而负责经营管理的那家旅游公司的老板，是他外甥。 不过胡云山对此早就有了应对说辞。 他对陈海说道：“没错，我承认这两家的公司老板是跟我有亲戚关系。” “但是陈局长，他们承包那都是通过正式招标的。” “这些都是有合同、有档案、有正规手续的。” “另外，我也没拿过他们任何的好处。” “呵呵……”陈海听完冷笑一声。 “是……你是没拿过他们任何好处。” “可是肉都烂在你家锅里了，还用拿好处吗？” “你七大姑八大姨的，不都让你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吗。” 胡云山再次扭过脸，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我一没安排他们进事业单位，二没帮他们走什么后门。” “那你陈局长非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 审讯进行到这里，陈海的几个问题都问完了。 胡云山早就想好了应对话术，也没让对方抓住把柄。 陈海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胡云山面相老实，却内藏奸诈。 通过一番的试探，也算是摸清了他的情况。 要是想让他乖乖交代，还真是不容易。 陈海知道，他为了他女儿能够顺利被录取，所以指定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看来，是时候请出秘密武器了。 陈海看着胡云山说道： “你刚才的回答，我都听见了，这边也都记录下来了。” “对于这些问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胡云山看了一眼陈海。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好。”陈海接话说道： “我请你见一个人，见了他以后，我相信你会有很多话要说。” 说着，朝隔壁的观察室，看了一眼。 此时，观察室内的李丛林，早就按耐不住了。 几次都想冲进审讯室，跟胡云山来个当面对质。 听到陈海的话之后，陆亦可立即对李丛林说道： “李县长，现在该你上场了。” 李丛林心里一阵激动，重重的朝陆亦可点了点头。 于是立即快步走出观察室，来到了审讯室门口。 深吸一口气之后，便推开了门。 而胡云山听到陈海的话，自然是一脸懵的状态。 不知道陈海是什么意思，要让他见谁。 难道是见刘光新或者王帮友？让他们三人当面对质？ 不应该啊，这么做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还是会一口咬死之前的说法儿的。 可是就当胡云山疑惑的时候，看到审讯室的门开了。 当他抬起头，看清楚进来人的样子的时候。 胡云山先是疑惑，接着是震惊，最后是瞪大眼睛的惊恐。 李……是李丛林。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岩山县那边，不是都在准备他的追悼会了吗？ 胡云山并没有被铐，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 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是没有眼花，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李丛林。 李丛林进来之后，跟陈海交换了一下眼神儿。 陈海看着他点了点头。 示意他可以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开始了。 于是李丛林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满脸惊恐的胡云山。 开口道：“胡市长……好久没见了。” 听到李丛林的声音，胡云山不自觉的在往后缩。 然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你不是已经被洪水冲走了了。” “怎么……怎么……” 李丛林嘴角歪了一下，说道： “我怎么没有被淹死是吗？” “我也没想到我怎么这么命大，在洪水里泡了几天没有死。” “之前发现的尸体，并不是我，而是大坝管理员钱壮。” “他拿着我的手机，身材又跟我差不多，所以都以为那个是我。” “而我在洪水退了之后，就回来了。” 说完之后，李丛林望着胡云山。 “怎么样胡市长，我解释的，您还满意吗？” 第333章 该对对账了 胡云山现在满脑子都是震惊。 李丛林的话，他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但是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李丛林一直都没有死。 他之前还特意跟市局那边确认过，市局那边告诉他dna检测就是李丛林。 而且岩山县副县长刘胜利，还在装模作样的搞什么追悼会。 想到这里胡云山才明白过来，李丛林还活着的事情，不是没人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这一刻，胡云山有些崩溃了。 李丛林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 一旁的陈海，紧紧的盯着胡云山。 通过他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塌了一半儿。 于是陈海趁热打铁道： “胡云山，是不是感觉有些意外？” “我不介意多跟你说点儿，你还不知道的东西。” “李县长回来之后，祁省就立即安排人将他带回了省里。” “并且严令封锁消息，任何人都不得透露李县长还活着的事情。” 听到这话，胡云山抬起头，看了看陈海。 陈海则接着说道：“岩山水库大坝的情况，李县长早就向祁省说明了。” “你的那些事情，我们调查组早就掌握了。” “胡云山，你刚才是不是还在为自己的狡辩，感到得意？感到很有成就感？” “是不是觉得我们反贪局，拿你没办法了。” “我告诉你，你就像一个小丑，知道吗？” 胡云山怎么说也是在官场打拼多年，到正厅级别的人物。 听到陈海这近乎羞辱的话，顿时又气又羞。 脸色也逐渐变的难看起来。 陈海就是在故意刺激他，让他变的失去理智。 只有失去理智，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可是还是小看胡云山了。 胡云山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知道自己千万不能，被陈海牵着鼻子走。 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了他女儿能有一个好前程，无论如何他都得忍住。 只要他死扛下去，就没办法给他定罪。 只要自己不被定罪，那女儿就可以通过考试和审查，正式被录取。 只要被录取，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胡云山深呼吸了一口，故意不去看李丛林。 说道：“陈局，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刚才的说法。” “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好……”陈海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对对账吧。” 说着，望向李丛林。 “李县长，没问题吧。” 李丛林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没问题。” 接着，陈海说道：“李县长，刚才胡云山说他压根儿不知道大坝有问题。” “你们岩山县的人，从来没有跟他汇报过。” “这事儿，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 李丛林走到胡云山面前。 “胡市长，您记性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好了？” “我6月24号下午3点去的你办公室，跟你汇报说大坝有阴水点。” “哎对了，我还记得当时市委的陈秘书也见到我了。” “另外，这件事儿我们县的刘胜利副县长也知道。” “这事儿，你不能忘这么快吧？” 胡云山刚才一口咬定没人跟他汇报，那是建立在李丛林已经死了的基础上。 现在李丛林出来跟他对质，他当然无从辩驳了。 陈海望向他问道：“胡云山，李县长说的是不是实话啊？” 胡云山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支支吾吾的说道： “是……可能我事情太多，给记错了。” “应该……应该是汇报过。” 陈海心里不禁冷笑起来，心想终于没法儿在狡辩了吧。 于是说道：“既然汇报过，那你就是知情喽。” 说到这里，陈海的语气突然变的严厉了。 “既然你知情，那么溃坝的事情，就少不了你的责任。” “胡云山，再说说你刚才说的，修大坝是为了老百姓。” “那就再请李县长说说，你是怎么为老百姓的。” 李丛林立马指着胡云山道： “胡云山，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说什么为了老百姓，可是你干的事情哪一件是为了老百姓？” “大坝修好之后，岩山老百姓用水都要跟市里打报告。” “你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更好的调度利用水资源。” “前一段旱情那么严重，庄稼都干死了，你就是死活不让放水。” “还不是因为你堂弟在水库养的有鱼，害怕水放了，鱼死了，对吗？” “还说什么为了老百姓，自从划了旅游区，老百姓从大坝过都要买门票。” “可是岩山县的老百姓，谁看到一分钱的利益了。” “所有利益，都进了你胡云山一家人的口袋。” 面对李丛林咄咄逼人的态度，胡云山顿时冷汗直流。 脸色逐渐变的苍白起来。 可是还没完，李丛林越说越激动，最后指着他说道： “因为我们岩山用水的事情，我找过你多少次，就差下跪求你了。” “可是结果呢？你从来就没同意过。” “要不是谢书记调过来，我们岩山连吃水都成问题了。” “守着这么大个水库，却没水用，这都是拜你胡云山所赐。” “这也就算了，可是你居然还丧良心的跟那些人同流合污。” “偷工减料导致大坝溃坝，淹了三个县。” “胡云山，你对得起岩台市的老百姓吗？” 李丛林的唾沫星子，都喷在了胡云山脸上。 如果这要不是在反贪局审讯室。 李丛林真恨不得抓住胡云山，狠狠地揍他一顿。 最后咬着牙说道：“胡云山，你现在还敢会岩台吗？” “如果岩台老百姓知道真相，他们会吃了你。” 最后这句话，有点儿杀人诛心的感觉。 直接让胡云山有些崩溃到破防了。 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凳子上，如果不是本来就坐着，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看到这种情况，陈海知道时候到了。 直接对胡云山说道：“胡云山，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妄想跟我们拖时间。” “以为这样就能不影响你女儿参加省考？不影响你女儿的前途。” “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就要承担后果。” 第334章 你是罪人知道吗 说到这里，陈海也起身走到胡云山面前。 而胡云山则没想到，他的目的已经被陈海给看穿了。 此刻的他，大脑一片混乱，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全然没有审讯刚开始时候的，那种泰然自若了。 陈海望着胡云山，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情我已经跟祁省汇报了。” “你女儿的报名资格，已经被取消了。” “你再拖延，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陈海的这句话，算是彻底击溃了胡云山的最后一丝防线。 他面对审讯，之所以拼了命的各种狡辩。 无非就是这一个目的。 但是却听到自己女儿，被取消了报名资格。 胡云山再也绷不住了，立马激动起来。 吼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女儿参加考试？” “我现在还没定罪，你们凭什么这么干。” “我要告你们，我要向最高检告你们滥用职权。” 说话的同时，胡云山甚至要从位置上站起来。 只是立马便被按在了凳子上。 陈海一脸严肃的说道：“凭什么？这话应该问你自己。” “是你害了你女儿，是你一时贪念，耽误了你女儿的一辈子。” “你现在觉得不公平？那岩山、下坝、方桥那些受灾的老百姓，谁给他们公平？” “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又是何等无辜。” 听到陈海的话，胡云山彻底瘫了。 坐在凳子上，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对不起她啊。” “呜呜……” 不管是陈海还是李丛林，对胡云山没有任何的同情。 过了一会儿，陈海继续说道： “胡云山，我们现在愿意给你交代的机会。” “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心存侥幸，害的只能是你自己和你的家人。” “你女儿要是知道，她有你这么个父亲，不知道会怎么想。” 听到这话的胡云山，立马抬起头哀求道： “不……陈局长，别……别告诉我女儿。”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 “我交代，所有的事情，我全都交代。” 听到这话的陈海，跟李丛林对视了一眼。 接着，两人都回到审讯桌前坐了下来。 胡云山缓了一会儿之后，便从头开始说了起来。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讲述，围绕着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终于全部交代清楚了。 原来胡云山之所以极力的推动岩山水库大坝项目，主要原因有两个。 那个时候整个汉东，到处都在投资兴修水利工程。 所以胡云山也想趁着，岩台市的程书记刚调走这一机会。 通过水库大坝这一工程，为自己挣点政绩。 想着能顺利从副书记兼市长的位置，再进半步，接替空缺的书记位置。 还有就是大坝修好之后，能顺理成章的为自己的亲戚们谋点儿利益。 可是在修筑大坝的过程中，却没能禁得住金钱的诱惑。 配合刘光新和王帮友他们，打起了偷工减料的主意。 用胡云山交代的话来说，就是给自己将来挣点儿养老钱。 所以在大坝工程中，他一共分得了八百五十万的赃款。 除了卡里的二百万，剩下的钱，都让他换成金条，藏在了他老家的祠堂地下了。 最后胡云也承认，他之所以大贪特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上边调任谢保平担任了书记，并没有将他提拔上去。 胡云山对此很有意见。 认为他在岩台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怎么干活儿的时候有他，提拔的时候却把他晾到了一边。 对此，他的心里极度不平衡。 所以将这一切归咎于他在上边没有人。 加上他自己也到了这个年纪，再被提拔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趁着现在市长的位置上。 不如捞他一把，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最后，胡云山一副悔恨的语气说道： “呜呜……” “我对不起岩台百姓、对不起组织的培养、也对不起我的女儿。” 说完之后，便抱着头再次掩面痛哭起来。 通过胡云山的供述，再结合刘光新和王帮友等人的口供，整个岩山水库大坝的案子基本就很通透了。 所有细节问题也都清楚，证据链也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此时的陈海，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像压在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就放下了似的。 审讯到这里基本也就结束了。 最后陈海开口道：“胡云山，希望你接下来能够继续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的家人，都有好处。” 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李丛林的眼神儿，也从胡云山身上挪开，准备离开。 “丛林同志……”胡云山突然抬起头叫住了李丛林。 胡云山从来都看他不顺眼，也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李丛林转过身，望着他这位曾经的领导。 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胡云山眼里，流露出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 望着李丛林说道：“丛林同志，我知道你是个好官。” “虽然以前我是你的领导，但是我承认我不如你。” “一步错步步错，我现在是后悔也晚了。” “岩山的老百姓，就拜托你了。” 听到这话的李丛林，从胡云山的眼神儿中能够看出来，这几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可是世界上没有回头路，也没有后悔药。 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李丛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 “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跟陈海一起，走出了审讯室。 陈海笑着对李丛林说道： “李县长，这次真的要感谢你的配合。” “要不然我们的审讯工作，进展的不会这么顺利。” 李丛林也谦虚的笑了一下，说道： “陈局长太客气了，我的作用很有限。” “再说能帮上你们的忙，我就很荣幸了。” 陈海感慨道：“这胡云山一交代，整个案子也就查清楚了。” “这下对岩台老百姓，对省里都有个交代了。” 李丛林十分认真的接话道： “陈局长，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们调查组，还有反贪局的同志们。” “是你们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还受灾百姓一个公道。” “我替他们，谢谢你们了。” 第335章 人情世故也得懂一些 跟李丛林寒暄了几句之后，陈海便忙去了。 虽然对胡云山的审讯结束了，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回到办公室后，他立即叫来了陆亦可、林华华和周正。 让他们三人赶紧将案子的案卷，整理出来。 整理这些东西，也是很耗费时间的。 因为涉及到每个人的口供记录、调查记录、相应证据等等。 陈海略显兴奋的对三人说道： “同志们，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这块儿硬骨头总算是啃下来了。” “这次调查，你们三位的功劳最大。” 陆亦可笑着接话道：“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 “都是陈局您领导的好。” “同意陆姐的看法儿。”林华华和周正也附和道： “呵呵……”陈海听后笑了起来。 说道：“功劳还是你们的。” “尤其是林华华和周正两位年轻同志，这次表现的也很好，有很大进步。” 被领导夸奖，林华华和周正两人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陈局夸奖。” “对，我们会再接再厉，好好跟陈局和陆姐学习的。” 两人分别说道： “好，不错。”陈海笑着点点头。 接着话锋一转道：“仗虽然打完了，不过还得打扫战场。” “抓紧把收尾工作干了。” “到时候我跟领导申请，放你们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听到这话，陆亦可和林华华她们三个立马激动了。 “太好了，领导。” “您真是我见过最好的领导了。” “行了，别贫了。”陈海摆手道： “抓紧忙去吧。” 三人离开办公室之后。 陈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开始琢磨接下来，如何汇报的事情了。 既然案子已经审完，自然要跟总负责人祁同伟汇报。 案子是不是结案，还要听他的。 思考了一下之后，陈海拿起电话，拨通了赵东来的电话。 这次岩山水库大坝一案的调查，是他和赵东来分工配合完成的。 而且单论级别来说，赵东来比他的级别还要高半级。 所以如果不跟他打个招呼，自己就抢着先去向祁同伟汇报了，未免显的跟抢功劳一样。 而且赵东来跟祁同伟有直接隶属关系，这么做显然不合适。 所以陈海觉的，必须得叫上赵东来一起过去汇报。 这样赵东来心里也舒服。 他现在没有了依靠，做事就必须要懂得人情世故，尽量不要得罪人。 能搞好关系的，就一定要搞好关系。 只有朋友多了，将来的路才好走一些。 想到这里，陈海也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 电话一接通，电话那边传来赵东来的声音。 “喂，我是赵东来。” 陈海赶紧说道：“赵厅长，我是陈海。” 电话里，赵东来回应道：“噢……陈局长，有事儿吗？” 陈海笑着说道：“是这样赵厅长，胡云山的口供已经拿下了。” “也就是说整个案子的情况，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了。” “我是想叫上你一起，咱们去跟祁省汇报一下。” “看他那边是什么意见。” 听到陈海的话，赵东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拿下胡云山了。 陈海的这个电话，属实让赵东来有些小感动。 说实话，陈海完全不用给他打这个电话。 可以直接去跟祁同伟汇报。 这样肯定会让领导感觉，活儿是他们反贪局干的多。 赵东来立马笑着说道：“那真是恭喜你们了陈局长，你们反贪局的业务能力，可真是够强的。” “嗨……”陈海客气道： “没有赵厅长你们的鼎力支持，我们不会这么快的。” “我看这样，你要是有时间，咱们一个小时后省委门口见怎么样？” “然后一起去找祁省汇报。” 赵东来当即答应道：“行，没问题陈局长。” “那咱们就一个小时后见。” …… 一个小时后。 省委大院的门口。 陈海的车已经到了，他没有进去，在等赵东来。 不多会儿，便看到赵东来的车来了。 看到陈海，赵东来立马下车。 跟陈海握了个手，说道： “陈局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陈海笑着说道：“没有，我也刚刚才到。” 他能感觉到，赵东来对他的态度，明显更加的热情了。 赵东来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 “陈局，其实你一个人来跟祁省汇报就行了。” “这次调查，你们反贪局是主力。” “我们也就是打打配合，属实有些不好意思。” 陈海却装作一副认真的表情，回应道： “赵厅长，你这话说的我不能认同啊。” “不是你们找到刘芳的优盘，我们拿不下余维，再说宋京飞也是你们抓的。” “没有你赵厅长和经侦同志的支持，我们做不到的。” “呵呵……”听到这话，赵东来笑了起来。 “那行陈局，咱们就进去吧。” 随即，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到了省委办公大楼。 来到祁同伟办公室外，赵东来对李秘书说道： “我跟陈局长，找祁省汇报一下工作，现在方便吗？” 李秘书回答道：“赵厅长、陈局长，这个恐怕你们得等一会儿了。” “祁省这会儿正在跟付厅长说话呢。” “副厅长？”赵东来随口问了一句。 “哪个副厅长啊？” 李秘书解释道：“不是副厅长，是省国安厅的付震宇厅长。” 一听是国安厅的人，赵东来有些意外。 因为国安这个部门比较特殊，虽然也是警察编制。 但是却不归地方行政编制管。 他们只接受最高层的直接领导，不受地方管辖。 国安的工作，自然也没必要向祁同伟汇报了。 所以赵东来挺好奇，付震宇来找祁同伟谈什么。 赵东来对李秘书说道：“谢谢你李秘书，那我们再等一会儿。” 来到休息室。 赵东来问陈海说道：“陈局长，你说付震宇来找祁省，会是什么事情？” 陈海只当是闲聊，随口接话道： “可能国安那边有什么行动，需要地方上配合吧。” 赵东来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国安那边有他们自己的人，由于任务不同，他们的很多装备比公安厅还要先进。 于是赵东来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第336章 情况全部查清 两人一边在休息室喝茶，一边闲聊着。 陈海想起纪海涛，于是问赵东来。 “赵厅，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祁省的小舅子纪海涛没有牵扯到里边。” “你们那边，有没有放人啊？” 听到陈海的问题，赵东来放下茶杯道： “你说纪海涛啊，我还没放呢。” “还没放？”陈海有些惊讶道： “既然没关系，那就可以放人了啊？” 赵东来回应道：“这事儿我没敢做主，觉的还是跟祁省汇报一下再说。” 陈海点头道：“也是，还是请领导做主比较好。” 两人大概等了四十多分钟。 李秘书才过来叫两人，说付厅长已经走了。 赵东来跟陈海来到祁同伟办公室。 看到两人过来，祁同伟示意道： “来……坐下说吧。” 两人相继坐下后。 赵东来问道：“祁省，刚才那是国安的付厅长？” “是不是有什么工作，需要我们配合啊。” 祁同伟随口说道：“没事儿，需要你配合自然会通知你的。” 接着便问道：“你们两个一起过来，是不是案子的事情有个说法儿了？” “您说的没错，领导。”赵东来当即接话道： 接着，望向陈海。 “陈局，你来跟祁省汇报吧。” 陈海客气道：“赵厅，还是你来说吧。” 见到这一幕，祁同伟望向两人。 “今天怎么了这是？你们两个还谦让上了。” “呵呵……”赵东来和陈海笑了起来。 陈海说道：“那还是我来说吧。” 接着便汇报道：“是这样领导，在李丛林县长的配合之下，胡云山顶不住压力交代了。” “现在整个案子的情况已经搞清楚了，很多细节也都查清了。” 说着，便将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都具体牵扯到哪些人。 然后还有最后利益的分配、财产如何通过宋京飞转移出去的等等，都做了详细的汇报。 汇报完之后，陈海说道： “领导，目前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详细的案卷和证据，我正在让人整理，很快就能整理好。” 陈海说完，赵东来跟着接话道： “领导，我补充一点。” “刘光新他们转移出去的财产，经侦这边已经在追了。” “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追回来。” 听完陈海和赵东来的话，祁同伟已经了解了情况。 点点头说道：“调查的很详细，细节也很清楚。” “高省要求这个案子，一定要查的细致，看来你们做到了。” 这时，陈海问道：“领导，那这个案子是不是就可以结案了？” “可以。”祁同伟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既然查清楚，当然可以结案了。” “尽快整理好卷宗，提报到检察院，至于涉案那些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对于这种滥用职权、谋取私利、严重违法违纪的人，高省的意思是必须严肃处理。” 陈海当即点头道：“明白，领导。” 赵东来也跟着说道：“明白。” 不过随即问道：“对了，领导，还有件事儿要跟您请示。” 祁同伟问道：“什么事情，说吧。” 赵东来回答道：“是纪海涛的事情。” “现在已经证实，整个案子跟纪海涛没什么关系。” “但是呢，他的天业建筑集团，可能涉嫌违规承接工程，需要被处罚。” 祁同伟听后，点点头说道： “既然跟他没什么牵扯，那就放人吧。” “至于处罚，依法依规，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好，明白。”赵东来立即回应了一句。 最后，祁同伟对两人说道： “这次案子的调查，你们经侦和反贪局的同志辛苦了，也干的很漂亮。” “我会跟高省汇报，该嘉奖的还是要嘉奖的。” 听到这话，陈海和祁同伟顿时一阵激动。 赵东来当即说道： “感谢领导对我们工作的认可，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的。” “是啊，再接再厉，对得起身上这身衣服。” 陈海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 很快，整个关于岩山水库大坝溃坝事件调查的案卷，就整理出来了。 除了提报给检察院那边，祁同伟这里自然也收到了一份。 祁同伟看过之后，对秘书说道： “李秘书，将这份案卷，给高省送过去吧。” “好的，领导。”李秘书刚准备去接。 祁同伟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吧。” 随即问了一句，“高省这会儿在办公室吗？” 李秘书回应道：“应该在的，今天高省没有视察安排。” “行……” 祁同伟起身，拿上案卷去了高育良办公室。 来到高育良办公室门口，看到高育良正在擦拭眼镜。 祁同伟敲了敲门， “高老师，没打扰您吧？” 看到祁同伟，高育良露出微笑。 “是同伟啊，没关系，这会儿不忙。” 接着，戴上眼镜，也注意到了祁同伟手里拿的卷宗。 问道：“是不是案子的调查，有结果了？” 祁同伟坐下后说道：“没错，高老师。” “这是反贪局和公安厅那边刚递过来的，案件调查的详细卷宗。” 说着，便递了过去。 “高老师，您看一眼。” 高育良接过来，便打开了盒子。 将里边的案卷给拿出来，看了起来。 大致看了几分钟之后，高育良点头道： “嗯……不错，调查的挺细致的。” 说着，放下手里的案卷，抬起头道： “看来跟咱们预测的结果差不多，这件事情，牵扯的范围确实挺大。” “是啊。”祁同伟回应道：“单凭哪一个部门，肯定是做不到的。” 高育良随即说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种事情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有涉案的人，必须严肃处理，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高老师。”祁同伟跟着说道： “已经交由检察院，进一步处理了。” 高育良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既然已经查清楚了，同伟啊，你作为调查组负责人。” “尽快准备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将调查情况向公众，做一个公开说明。” 第337章 承认问题，反思问题 听到要开新闻发布会。 祁同伟表现的有些惊讶。 他觉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因为如果要开发布会，那必然是要向公众公开调查结果。 这次溃坝不仅影响太大，而且涉及工程腐败。 更重要的是，牵扯到的部门很多。 汉东省建筑集团、省水利厅、甚至还有岩台市委。 其中包括两个正厅级的干部。 现在老百姓对于腐败，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一旦公开之后，必然会影响官方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 甚至会让老百姓，在一定程度上，失去对官方的信任。 于是祁同伟开口道：“高老师，新闻发布会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 高育良了解祁同伟，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笑着说道：“同伟，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 “无非是担心我们汉东官方的形象，会在老百姓的心里大打折扣？” 祁同伟点了点头。 高育良摆手说道：“同伟，你只看到这一层，却没有看到更远。” “我恰恰觉的这么做，是挽回我们汉东官方在老百姓心里的形象。” 听到这话，祁同伟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 显然没明白高育良话里的意思。 高育良依旧是那一副不急不躁，云淡风轻的表情。 缓缓开口道：“同伟啊，刘光新、胡云山之流，是队伍里的蛀虫，是败类。” “这样的人已经背弃信仰、忘记使命了，所以这些人已经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了。” “而我们始终跟老百姓站在一个阵营，他们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你要是觉得我们跟他们站在一起，那你就站在了老百姓的对立面，明白了吗？” 听完高育良的话，祁同伟似乎有些明白了。 高育良接着说道：“我们就是要让老百姓看到，对于这些贪污腐败分子，我们的态度是坚决的。” “我们的屁股，也始终是和老百姓坐在一起的。” “而如果我们对于调查结果，藏着掖着，甚至不敢公开。” “是不是让人觉得，我们自己都在心虚？” “这样更会让老百姓认为，我们立场不够坚定。” 听到这里，祁同伟俨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立即说道：“高老师，真是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我只看到了眼前的利弊，而高老师您却看的更深、更远。” 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其实犯错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不敢面对错误，不敢承认错误。” “咱们要是糊弄老百姓，老百姓也会糊弄咱们的。” “所以这个新闻发布会不仅要开，而且要请很多的媒体过来。” 说到这里，高育良话锋一转道： “其实我啊，还有一层意思。” “也是想通过这次事情，告诫一些我们内部有些蠢蠢欲动的同志。” “让他们知道，谁要是敢伸手，谁要是敢碰高压线。” “我高育良就绝不手软，而且让他在老百姓面前抬不起头。” 听完高育良的话，祁同伟明白了他的用意。 也是想借这个新闻发布会，震慑一些心痒、手痒的人。 祁同伟点头道： “明白了，高老师。” “与其说您是想震慑他们，又何尝不是在挽救他们啊。” 接着表态道： “新闻发布会的事情，我去通知宣传部的同志准备。” “这样也算有始有终，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 很快，关于岩山水库大坝715溃坝事件的新闻发布会，在汉东省委一号报告厅展开。 新闻发布会这种事情，虽然是祁同伟亲自过问的。 但是属实没必要亲自出席。 由陈海和赵东来出面，代表调查小组，对调查结果进行报告。 另外出席的还有水利厅厅长谢大洪，和岩台市书记谢保平两人。 发布会现场，除了有邀请过来的市民代表、社会团体代表。 还有就是各大媒体、报社的记者们。 再就是，这场发布会同时在电视和网络上，也是直播进行的。 新闻发布会现场直播，这在汉东目前还属于首次。 祁同伟虽然没有亲自出席，但是却在下边注意着会场的动态。 新闻发布会开始，首先是赵东来发言。 赵东来对着话筒说道：“我是省公安厅负责人赵东来，也是调查组的成员之一。” “接下来由我，先向在座的各位，传达一下我们调查的结果。” 停顿了一下之后，赵东来一脸认真的说道： “经过我们调查组的调查，岩山水库大坝溃坝根本原因。” “是由于水库大坝在施工过程中，违规降低了材料标号，造成大坝存在质量问题。” “现已将涉事人员汉东省建筑集团董事长刘光新、省水利厅水库管理局局长王帮友，岩台市市长胡云山等相关人员抓捕归案。” “目前已经提交检察院，等待进一步处理。” 当赵东来念到那些人名的时候，底下顿时不再安静了。 很多人都在小声的议论起来。 赵东来话音落下，有记者站起来问道： “你好赵厅长，我是《汉东日报》的记者。” “我想请问，关于调查的详细情况，后续会披露吗？” 赵东来回应道：“感谢这位记者的提问。” “这次调查是由我们公安厅联合反贪局共同进行的，等我们将案件的细节梳理完毕之后，会对公众进行披露的。” “到时候也欢迎媒体朋友和公众，对我们进行监督。” 又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提问环节算是结束了。 接着，就是陈海代表反贪局进行发言。 大致内容就是，会对这次涉事的公职人员，进行严肃处理。 他们的反贪工作，也将在省委的领导下，继续加大力度等等。 最后，就是谢大洪和谢保平，分别起身，向岩台老百姓致歉。 因为一个王帮友，一个胡云山，都是他们的人。 此时两个人不仅脸上有些挂不住，就连后背也出汗了。 一个小时后，发布会结束。 离场之后，陈海对赵东来说道： “赵厅，你刚才的发言不错。” 赵东来擦了擦额头说道：“你看，我都出汗了。” 再看谢保平和谢大洪，衬衫后背都湿透了。 谢保平忍不住说道：“这省里啊，就是让我们红红脸，出出汗的。” 第338章 可以回家了 就在新闻发布会召开当天。 调查组又通过官方渠道，将详细的调查情况对公众做了一个详细的通报。 还附带上了对刘光新等涉案人员的初步处理结果。 开除公职、开除d籍，交由检察院进一步处理。 消息一出，各大官方媒体、公众号都相继转发。 网络时代，任何信息的传播都是十分迅速的。 不到半天时间，整个汉东基本上已经人尽皆知了。 都知道岩山水库大坝发生溃坝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洪灾。 而是因为有人，在大坝施工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相对于以前类似事件，比较含糊的通报。 这次的通报之详细，连每个涉案官员的名字、职务、涉案金额都公布了出来。 这确实是汉东官方有史以来，最详细的通报了。 确实，这么做有可能会对汉东官方的形象，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 也会让更多的人觉的，这次汉东官方敢于详细披露调查情况。 恰恰说明了官方对于各种利用职权、贪污腐败的行为是零容忍的。 这一点，从各大媒体转载后，下边的留言就能看得出来。 一部分是痛骂这些贪官，认为这些人必须受到严惩。 一大部分人支持官方的这种做法，认为这种公开透明，更有利于老百姓的监督。 总体上来说，跟高育良预测的一样。 舆论并没有指向汉东官方，也没有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 …… 当天下午。 陈宏带着手续，来到了京州市临时看守所。 没错，他是来办理纪海涛的释放手续的。 来到关押纪海涛的单人关押室门口。 看守打开了门，喊道： “纪海涛，出来吧。” 躺在床上的纪海涛听到这话，弹簧一样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知道肯定是事情查清楚了，来放他出去呢。 这时，陈宏走了进来，对他说道： “纪海涛，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纪海涛一脸的激动。 “真的？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说着，朝陈宏竖了个大拇指。 “还是你们调查组厉害。” “我就说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不过陈队长，这事儿到底怎么个情况，都牵扯到哪些人？” “刘芳呢？刘芳知情不知情？” 自从被抓之后，纪海涛整天待在看守所，外界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不过毕竟是祁同伟的小舅子，在看守所的日子那也是悠哉的很。 不仅有单人的关押室，一日三餐那也是准时准点儿。 可以说是吃的好，睡的香。 不过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没办法得知外界的情况。 听了纪海涛的问题，陈宏回应道： “调查的详细情况，已经进行了披露。” “你出去后，看电视就知道了。” “行了，赶紧去办理手续吧。” “行吧。”纪海涛跟着看守所的人，办理了释放手续。 然后领取了个人物品之后，就跟着陈宏出去了。 “对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陈宏对纪海涛说道： “虽然调查证明你跟案子没有牵扯，但是你得公司存在违规承包工程等问题。” “所以你的公司，还是要接受处罚的。” 纪海涛听了点点头道：“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我接受。” 这几天关在这里，纪海涛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虽然在生意场上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确实他连入门都没有。 这次岩山水库大坝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把他给卷了进去。 甚至说不知不觉的就被人给利用了。 以前总觉得自己在商场打拼多年，早就是人精了。 现在看来，跟真正的人精比起来，他还差的远呢。 所以纪海涛也觉得，他父亲纪云洲以前说的挺对的。 做生意难，做大生意更难。 走出看守所大门之后，陈宏对纪海涛说道： “这次感谢你的配合。” “应该的，配合公安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 纪海涛笑呵呵的回应道：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了过来。 纪海涛和陈宏，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祁同伟的专车。 车到两人跟前停下。 坐在后排的祁同伟，降下了玻璃。 “姐夫，你怎么来了。” 看到祁同伟，纪海涛赶紧打招呼。 一旁的陈宏也立正道： “祁省，我是来办理纪海涛的释放手续的。” “手续已经办完，可以回去了。” 祁同伟对着陈宏笑了一下，说道： “辛苦了陈宏同志。” “不辛苦，应该的。”陈宏立即回应道： 祁同伟对纪海涛说道：“上车吧，一块儿回去。” “哎好。”纪海涛赶紧拉开车门。 同时对陈宏道：“陈队长，再见。” 陈宏挥手道：“再见，祁省再见。” …… 在车上。 祁同伟问纪海涛。 “怎么样，看守所的生活，可还习惯？” 纪海涛笑着说道：“吃的好，睡的好，什么心都不用操，别说还挺舒坦。” “可就是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每天无聊的很。” “呵呵……”听到这话，祁同伟笑了起来。 “你倒是惬意了、舒坦了，咱爸和你姐在家，那可是急坏了。” 提到纪云洲和纪小雅，纪海涛赶紧问道： “姐夫，我爸他的病没事儿了吧？” “他们知不知道我今天回去，是不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祁同伟听后说道：“惊喜就算了吧，咱爸那心脏受不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姐在家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呢。” 纪海涛听后，立马笑着说道：“姐夫，还是你跟我姐好，嘿嘿。” 听到这话，祁同伟看了一眼纪海涛。 “怎么？心里不怪我大义灭亲，没有帮你说话？ “那怎么可能。”纪海涛立马一脸认真的说道： “姐夫，我不能因为我的事情，给你添麻烦。” “咱爸知道，也不能同意。” “呵呵……”祁同伟笑道：“你倒是挺有觉悟。” “还好你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要不然我真得大义灭亲了。” 纪海涛立马说道：“姐夫，我可是牢记你跟爸对我的教育。” “我虽然做生意，但是不该碰的底线，那绝对不碰。” 第339章 不当老板了 光明区委家属院，纪云洲的家里。 纪小雅正在厨房忙活着做饭。 而纪云洲则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报纸。 在医院住了几天，病情稳定之后就出院了。 正好纪小雅学校放暑假，她就暂时在这里照顾她父亲。 今天上午的时候，祁同伟告诉她说，案子查清楚了，跟纪海涛没关系。 看守所那边，办完手续就能回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纪小雅，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纪云洲。 还买了很多菜，准备给纪海涛接接风。 纪小雅一边忙活着，一边问道： “爸……家里的盐呢？这剩的不多了。” 坐在客厅的纪云洲回应道：“你看看上边柜子里有没有。” 纪小雅听到后，打开头顶的橱柜。 “找到了……” 虽然纪小雅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但是现在住惯了省委大院的大房子。 在他父亲的这套小房子里，尤其是这小厨房，总感觉施展不开。 于是说道：“爸……这房子太小了，又老了，做个饭都转不开身。” “让你去住海涛买的新房子，你不愿意，让你去我家住，你也不愿意。” “你可真是有福不知道享。” 坐在沙发上的纪云洲说道：“这房子我住了几十年，住惯了。” “再说我住这里，离省委大院也就几步路，搬来搬去的多麻烦。” “我啊，住在这里挺好。” “你就是犟。”纪小雅吐槽了一句，便没在说话了。 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儿。 纪小雅以前虽然是区书记的女儿，但是还是很会做饭的。 虽然这么久没有下厨了，不过并未生疏。 这时，她听到客厅的父亲叹了口气。 纪小雅问道：“怎么了爸，叹什么气啊。” “海涛不是一会儿就回来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纪云洲接话道：“我叹气不是因为他，这次他就算回不来了，那也是咎由自取。” “我叹气是因为这些忘了初心、没有底线人，给岩台老百姓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 纪小雅随口回应了一句。 “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蛀虫，发现一个拍死一个就行了。” 纪云洲没有接话，过了一下才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次省里大胆的将所有情况公之于众，这需要很大的魄力啊。” “同时，也需要承担来自舆论的压力。” 纪小雅说道：“我听同伟说了，说这是高育良高省的决定。” 纪云洲听了点点头道：“这个高育良，别看是个知识分子，可是骨子里的那股子狠劲儿，还真不是谁都有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听到门铃响了。 纪小雅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出厨房道： “我来吧，应该是同伟和海涛回来了。” 打开门，果然看到了纪海涛和祁同伟。 “姐……我回来了。”看到纪小雅，纪海涛笑着说道： 纪小雅也露出了笑容。 “行，回来就好，爸在等你们了。” 进屋之后，纪海涛立马来到纪云洲身边。 “爸……我回来了。” 祁同伟也跟纪云洲打招呼。 “爸……” 纪云洲直接无视纪海涛，拉住祁同伟坐到了自己身边。 “同伟啊，过来做。” 见状，纪海涛忍不住贫了起来。 说道：“爸……我这进去一次出来，您就不说句安慰的话？” “我跟您说，我在里边吃不好睡不好，整天就是想您。” 听到纪海涛这玩笑话，一旁的纪小雅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纪云洲却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 “看你那没正形的样儿。” “早就告诉你，不要往那生意场上钻，你就是不听。” “现在结果怎么样？这么大的事情真要是把你给牵扯进去，你就完了。” “最后没人能救得了你。” 听到这话的纪海涛，瘪了瘪嘴坐了下来。 祁同伟接话道：“爸……海涛这次虽然被利用了。” “但是有一说一，他还是能够坚守底线的。” “确实查清楚，这事儿他没有参与其中。” 听到自己女婿都替他说话了，纪云洲才开口道： “这次没有，下次就不一定了。” “这就是个教训，深刻的教训。” 听到这话的纪海涛，一脸认真的说道： “爸，没有下次了。” “在里边这一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做生意了。” “生意场上的复杂，远非我想象啊。” 听自己儿子这么说，纪云洲一副意外的表情。 当初他可是极力劝纪海涛，让他不要做生意，他却不听。 果然是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下就回来了。 于是说道：“你真这么决定了？还是骗我呢？” “爸……怎么可能骗您？”纪海涛很认真的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接受完处罚之后，我就把公司给卖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做生意了。” 这话回来的路上，祁同伟已经听他说过了。 于是接话道：“是啊爸，海涛回来的时候已经跟我说了。” “我想这次，他应该是想明白了。” 纪云洲赶紧说道：“这样就对了，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随即说道：“不做生意了，你就去参加省考，考个事业单位或者公职都行。” “踏踏实实的，多好。” 没想到一听这个建议，纪海涛赶紧摇头。 “不行……不行，我才不进什么事业单位，更不想当官儿。” “虽然吧有姐夫在，我要是想当官儿，不说一路高升，最起码也没人敢给我穿小鞋。” “不过嘛，我确实对这个不感兴趣，我这是自由惯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听劝。”纪云洲有些生气的说道： 一旁的纪小雅打圆场道：“爸，海涛不愿意就算了。” “官场上您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祁同伟也跟着接话道：“是啊爸，我记得海涛大学是学计算机专业的，而且学的还不错。” “我跟高达芯片的李千达是同学，回头可以推荐他去上班。” 随口说了一句之后，便岔开了话题。 “行了爸，海涛刚回来，这事儿以后再说。” “今天高兴，咱们三个喝一杯。” 第340章 去高老师家蹭饭 第二天是周末。 祁同伟打算去一趟高育良家里。 不忙的时候，他总是一周去一次。 最近因为调查岩山水库溃坝的事情，所以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去了。 因此祁同伟打算趁着今天不忙，带着纪小雅一起过去看看高育良和吴惠芬。 吃过早饭之后，他对纪小雅说道： “小雅，今天大虎二虎不是跟他舅舅去爬山？” “正好咱俩没事儿，你陪我去一趟高老师家。” 纪小雅听后说道：“行啊，我也很久没去看吴老师了。” “那行。”祁同伟接着说道： “一会儿我让司机小吴去一趟商场，帮我买点东西。” “总不能空着手过去。” 纪小雅却说道：“别买东西了，买的那些东西，高老师和吴老师也不一定稀罕。” “昨天你老家寄过来挺多的山货，咱们给高老师他们拿过去多好。” 听到这话，祁同伟立即说道： “你看我都忘了，现在正是出山货的时候。” “高老师挺喜欢我们那的野木耳、山核桃之类的。” “一会儿装上一点带过去，高老师肯定高兴。” 吃过饭之后。 祁同伟开着车，带着纪小雅和半袋子山货来到了高育良住的2号别墅。 按了几声门铃之后，吴惠芬打开了门。 看到祁同伟和纪小雅，她笑着说道： “同伟、小雅，你们怎么来了？” “吴老师。”纪小雅赶紧打招呼。 祁同伟也笑着回应道：“今天省里没事儿不用加班，我就跟小雅过来看看您跟高老师。” 吴惠芬笑的合不拢嘴，立即说道： “快……快进来吧。” 看到祁同伟手里的袋子，吴惠芬说道： “同伟啊，不是说过了，你们过来不用买东西。” “你看家里什么也不缺，我跟高老师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祁同伟指了指袋子说道：“吴老师，这是我老家寄过来的山货。”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您跟高老师尝尝。” “好好……”吴惠芬也没有再推辞。 “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不过祁同伟和纪小雅，还是主动换了拖鞋。 纪小雅对吴惠芬说道：“吴老师，您还是没有请个保姆啊。” “您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可千万别累着了。” 吴惠芬笑着说道：“我身体好的很，这些家务活儿做的过来。” “我跟你们高老师，也不喜欢有外人在家，所以就没请。” 纪小雅跟着说道：“吴老师，这暑假我也不忙了，您要是有事儿，就跟我说。” “行……行。”吴惠芬笑呵呵的说道： “我啊，从来没拿你们当外人。” 祁同伟问道：“高老师呢？” 吴惠芬回答道：“他啊，吃了早饭说是去买花肥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买花肥？”祁同伟接话道：“这活儿让司机去干就行了，高老师怎么还亲自跑过去。” 吴惠芬解释道：“他啊，说司机小刘买的不对，非要自己跑一趟。” “你还不知道你高老师，倔劲儿上来，不干不行。” “院子里那些花的，比什么都亲。” 说着，示意祁同伟和纪小雅坐下。 “你们别管他，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我给你们洗点水果。” “吴老师，您别忙活。”纪小雅接话道： “都是现成的。”很快，吴惠芬端着水果出来了。 三人就坐在沙发上聊天。 没过一会儿，出去买花肥的高育良就回来了。 司机小刘手里，还提着两大袋花肥。 “高老师，您回来了。”看到高育良回来，祁同伟立即起身。 看到祁同伟和纪小雅，高育良笑着说道： “同伟、小雅来了。” 接着指示司机，“放到院子里就行。” 祁同伟从司机手里将花肥接了过来。 “来……给我吧。” 高育良对纪小雅说道：“小雅，你先坐，我去收拾一下。” “没关系高老师，您忙。”纪小雅赶紧回应了一句。 祁同伟放好花肥之后，就回到了客厅。 这时，高育良也从卫生间洗把脸出来了。 笑着说道：“哎呀，为了这点儿花肥，一大早专门跑到郊区养鸡场弄的。” “这肥料只有鸡粪发酵是最好的，鸭粪不行，肥力太大容易烧根。” 纪小雅笑着说道：“高老师，您比养花专家还专业。” 祁同伟接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高老师，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 “呵呵……”高育良笑着摆手道： “这花就跟人一样，你认真对它，它也认真对你。” “你要是糊弄它，它也糊弄你。” 说完之后，高育良突然问道： “对了，你们来了，怎么没把大虎二虎带过来？” 纪小雅回答道：“他们两个今天跟他们舅舅去爬山了。” “爬山好啊。”高育良笑着说道： “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多出去锻炼锻炼挺好。” “这样，中午你们就别回去了，在我这儿吃饭。” 说着，望向吴惠芬道： “吴老师，中午多做几个菜，难得有时间一起吃饭。” 吴惠芬笑着说道：“这还用你交代啊，一会儿我就去买菜去。” “我最近新学了几道南方菜，做你们尝尝。” “好啊。”祁同伟立马说道： “南方菜清淡，正适合这个季节吃。” 说着，望向纪小雅道： “小雅，你陪吴老师一起去吧。” “好。”纪小雅立马答应了。 “正好我跟吴老师路上说说话。” 没一下，吴惠芬便和纪小雅一起出门买菜了。 高育良则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来帮我给花儿施施肥。” “行，高老师。”听到这话的祁同伟，立马将衬衫的袖子卷了起来。 跟着高育良来到院子。 祁同伟看到满院子的花儿，忍不住说道： “高老师，您这花儿开的，真是比花圃还要好看。” 高育良笑呵呵的说道：“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这些花开的季节。” 说着，拿出了工具。 “来同伟，帮我把花肥给打开。” “好嘞……”祁同伟立即拿过花肥。 打开之后，问道：“高老师，是不是每株花树都来上点儿？” 第341章 处处皆学问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赶紧制止道： “可不敢……” “这样直接施肥，花肥容易把花树根儿给烧死。” 祁同伟哪里养过花儿，压根儿都不懂这些东西。 听到高育良的话，祁同伟问道： “高老师，那该怎么弄啊。” 高育良说道：“得先稀释一下。” 说着，递给祁同伟一把铲子。 “先铲点儿土过来，然后把花肥给拌在土里。” “注意好比例，土跟肥的比例，大概是10：1，多了不行。” 高育良这么一说，祁同伟就明白了。 “行高老师，我知道了。” 接着，便按照高育良教的方法开始操作起来。 祁同伟在拌花肥的时候，高育良则拿起剪刀，开始修剪花枝。 祁同伟看到他，正准备将一棵开的正鲜艳的花树，给连根剪断。 于是好奇的问道：“高老师，这棵树开的这么好，您怎么给剪了啊？” 高育良指了指其中一条枝，说道： “这棵花树根儿已经烂了，救不活了。” 祁同伟有些诧异的说道：“不会吧，我看挺好的啊。” “您把那条坏掉的分枝剪了，不就行了？” 高育良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剪断了整个花树。 祁同伟一看，果然整个树根都已经烂了。 这才一脸佩服的说道：“高老师，您真是专家啊。” “从一条小分枝就能看出这棵树，已经烂根儿了。” 高育良笑呵呵的解释道：“当已经烂到枝的时候，证明根儿已经烂透了。” “就像你无意看到一只蟑螂，那说明阴暗处已经藏不下了。” 祁同伟听后，点点头道：“高老师，您说的在理。” 高育良接着说道：“就像这次岩山水库溃坝事件。” “岩山水库大坝偷工减料，只是巧合遇到洪水溃坝了，它就像那只藏不住的蟑螂，被发现了。” “拍死了这只蟑螂，不能说明整栋房子就没有了。” “阴暗处啊，说不定还藏着更多。” 听完高育良的话，祁同伟明白了他暗指的意思。 在此之前，高育良就不止一次的说过。 他要通过岩山水库大坝这个契机，好好的整顿一下水利部门。 包括汉东所有的水利工程。 不管已经建成多久，只要发现有问题，一律追责到底。 用高育良的话来说，就是岩山水库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次重演。 于是祁同伟接话道：“高老师，您说的对。” “既然要打蟑螂，必须要掀开他们的藏身之地，让他们暴露在阳光下。” 说着，便说起了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召开，向公众说明了情况。 无异于是将这些事情，主动的暴露出来，接受老百姓的监督。 “高老师，我们通报了详细的调查情况之后，网上的舆论比想象的好一些。” “跟您预测的差不多，老百姓还是支持这种做法的。” “这样看来，老百姓还是明白事理的，他们只是痛恨贪官。” 高育良听后，说道：“没错，我们就是要有自我检讨，将自己问题暴露出来的勇气。” “有时候藏着掖着的，反而适得其反。” “接受老百姓监督，绝对不能只是一句口号。” “是，高老师。”祁同伟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说道： “我这次，是深有体会了。” “对了高老师，那个李丛林李县长，已经回岩山了。” “听说当地老百姓知道他没有死，家家都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老百姓都自发迎接他，迎接的队伍，排出去几条街。” 高育良听后，笑了笑说道： “老百姓的想法儿很简单，你对他好，它也对你好。” “这个李县长，就是最朴素的那种官员，只要对老百姓好的事情，他就去干，甚至不惜和领导去争。” “责任心强、不贪不占、能干事儿，是个好官。” 听到高育良，对李丛林的评价如此之高。 祁同伟跟着接话道： “高老师，我觉的可以考虑把他调到京州。” “他在县长的位置上，也干了这么多年，可以动一动了。” 没想到高育良听后，却开玩笑似的说道： “同伟啊，你这是想让岩山县的老百姓骂我呢？” “现在岩山灾后重建工作，缺不了他主持大局。” “还有，像李丛林这样的人，留在基层跟老百姓打交道是最好的。” “你让他进省厅局担任个什么职务，这是折磨他。” 祁同伟听后，说道：“高老师，还是您知人善任。” 高育良面带微笑，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他工作干的很好，也该动动了。” “岩山县的书记学习完毕之后，应该会调离。” “我看就让他担任岩台市委常委、岩山县书记吧。” “既不脱离群众，也算对他的工作有所认可。” 祁同伟立即认同道：“行高老师，我看这样行。” 聊天的时候，花肥也已经拌好了。 “高老师，您看这样可以了不？” 高育良过来看了看，用手捻了捻说道： “行，差不多了，可以施肥了。” 祁同伟便将拌好的花肥，装了一小桶。 高育良这边已经用小铲子，将花树旁边的土给松了松。 “同伟，将肥料洒上就行。” “注意，不要洒的太厚，过犹不及。” “行，高老师。”祁同伟一手提着桶。 一手用铲子，将桶里的肥料，按照高育良说的，洒在周围。 一边施肥的时候，祁同伟一边问道： “高老师，您刚才说接下来要对全省的水利工程进行调查了。” “没错。”高育良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 “这件事儿，我已经跟上边汇报了，上边也支持我们的调查。” “还说岩山水库大坝事件，很具有代表性。” “也给其他省份提了个醒，要重视水利工程的建设质量。” 听到这话，祁同伟接着说道： “高老师，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觉的很可能还会查出问题。” “这个事情，要不然交给我负责，我带着人推动这件事儿。” 第342章 新的任务 祁同伟这么建议，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次岩山水库大坝，都已经牵扯上了两个厅级干部。 接下来的调查，不一定会牵扯到什么级别的。 如果没有一位能控场的人坐镇，恐怕调查不会顺利。 祁同伟是副省级领导，又是高育良的学生。 最重要的，还是省常委。 他来负责这事儿，当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想到高育良听了，却摆手道： “不行，这件事儿交给反贪局和其他有关部门去做就行了。” 祁同伟听后，想说些什么。 高育良却岔开了话题。 “来，这边再来点儿。” 忙活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给院子里的花都施完了肥。 高育良直起腰说道：“行了，差不多了。” “收拾一下，喝杯茶休息休息吧。” “行，我来，高老师。”祁同伟接过工具。 很快便将院子收拾干净了。 高育良递过来了毛巾，“同伟啊，过去洗把脸。” “谢谢高老师。”祁同伟接过毛巾。 洗完脸回来，高育良已经泡好了两杯茶。 “来同伟，坐下喝杯茶。” 忙活了半天，确实有些渴了。 祁同伟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高老师，这茶喝起来不错。” 高育良也喝了一口，说道： “朋友从南方寄过来的，喜欢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一盒。” 祁同伟立马笑了起来。 “高老师，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哈哈。” “呵呵……”高育良也笑了起来。 “不用跟我客气。” 聊了几句之后，高育良突然问道： “同伟，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负责调查的事情吗？” 祁同伟摇了摇头道：“高老师，我不太明白。” “我只是担心光靠反贪局，不一定推得动这件事儿。” 高育良放下茶杯，说道： “本来我准备明天上班时间，再找你说这件事儿的。” “不过现在说，也没关系。” 说着，高育良望着祁同伟，一脸认真的表情。 “同伟，其实我准备交给你个更重要的任务。” 听到这话，祁同伟当即问道： “高老师，什么重要的任务啊。” 高育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知道高达芯片，在江北省汉州投资了一座工厂吧？” 这事儿祁同伟当然知道。 是当初为了帮岩台泄洪，答应江北省的条件之一。 于是祁同伟说道：“高老师，这事儿我知道。” “这是江北省徐庆良书记，提出的条件。” “听说高达集团的这笔投资，早就已经到位了。” “汉东大学也跟江北大学达成协议，扶持他们的计算机、半导体等专业。” 高育良点头道：“没错，江北那边相当重视。”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高达集团的超级智能工厂，已经快要投产了。” 听到这话，祁同伟倒是有些意外。 “江北那边的效率，倒是挺高啊。” 高育良面带微笑，“不过重要的不是这个。” “重要的是高达集团，已经跟汉东大学芯片研究院合作，突破了第四代芯片技术。” “第四代3纳米的芯片，准备在江北的工厂投产。” “第四代芯片技术？”祁同伟对这方面，并不是太了解。 听后笑了笑说道：“高老师，我对芯片、计算机，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不了解没关系。”高育良同样笑着回应了一句。 “我跟你简单打个比方你就明白了，谁掌握了第四代芯片技术，谁就在全世界的科技领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听到这话，祁同伟脸上的表情表现的有些诧异。 高育良看着祁同伟，问道： “怎么？不相信？” 接着便解释道：“你知道现在一辆汽车里，有多少芯片吗？” “少则五六百颗，多则八九百颗。” “不用说其他什么电子产品、军工、航空航天之类的了。” “芯片就是大脑，任何跟科技沾边的行业，都离不开。” “目前全世界能够制造芯片的企业，也就五六家，包括高达集团。” “最近几年所生产的芯片，不管是几纳米的，都是第三代技术。” “第三代技术的芯片，能耗高、体积大、算力有限。” “而几家大的芯片企业最近几年，也都都在向第四代进行突破。” “而高达集团跟汉东大学合作成立的芯片研究院，率先取得了成果。” 高育良主持全省工作，自然也包括科技相关的工作。 所以他所知道的事情，比祁同伟要多的多。 他一脸认真的说着，祁同伟则在一脸认真的听着。 通过高育良的描述，祁同伟也意识到了，这个第四代芯片技术，听起来确实很有价值。 高育良接着说道：“我们虽然有高达集团这样，在芯片制造领域排名前五的企业。” “但是不可否认，其在世界市场上的占有率，还远远不够。” “但是拥有了第四代技术，那形势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四代技术不光能生产高端的，中低端芯片同样可以生产。” 说到这里，高育良眼睛里放出了光。 从国家层面来说，现在非常支持科技创新、高科技领域的发展。 而汉东恰恰拥有像高达芯片、金为电子这样的高科技企业。 他高育良作为目前汉东的一把手，自然要利用好这一优势。 高育良有些兴奋的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啊，这背后会带来多么大的经济效益，你应该清楚吧？” 祁同伟点点头道：“我明白，要不然江北省的徐书记，也不会什么都不要，就要高达集团在那建一座工厂。” “我相信，他也正是看中了，科技企业未来能够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 “对，没错。”高育良回应了一句。 接着说道：“还不光如此，接下来上边一定会把更多的资源，向我们汉东倾斜。” “实话跟你说，高层非常重视第四代芯片技术。” “也已经将高达集团，列入国家重点保护科技企业。” “高达集团是唯一一家，被列入这一名单的民营企业。” “这样做，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第343章 关于高达集团 这一点祁同伟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凡是能被列入，重点保护科技企业名单内的。 那对国家来说，都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企业。 由此可见，高层对第四代芯片技术的重视。 祁同伟一脸认真的点点头道：“我确实没想到，第四代芯片技术如此重要。” “这个李千达，真是有两把刷子。” “呵呵……”高育良听后笑了起来。 接着说道： “同伟啊，高达集团在江北省汉州市的工厂，马上就要揭牌了。” “前两天，徐书记专门给我打电话商量这个事情。” “我们的想法儿是，利用这个揭牌的契机，让高达集团在汉州，搞一场第四代芯片技术的宣讲会。” “搞这个宣讲会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宣传第四代芯片技术，另一方面是为了帮高达集团多拉一些国际上的客户。” “到时候会邀请不少，国外的科技巨头参加。” “很多国外的企业，都不相信我们能率先搞出来第四代芯片技术。” “我们要用事实说话，证明我们不仅能够搞出来，而且最先搞出来。” 说到这里，高育良表现的显然有些激动。 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 “我跟徐书记的这个想法，上边已经同意了。” “也觉的这是一次，对外输出科技的重要机会。” 祁同伟听完高育良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忙的就是这件事情。 看得出来，高育良十分的重视高达集团的第四代芯片技术。 不过高达集团也确实厉害。 能够同时获得汉东、江北两省，包括最高层的认可。 甚至愿意以官方背景作为背书，帮其搭建平台。 当然，高育良说了这么多，也都是铺垫。 接下来，才说出了交给祁同伟的任务。 “同伟啊，这次我们和江北两省搭台，让高达集团来唱戏。” “所以我们自然也要派人过去。” “江北省那边徐书记亲自过问这件事儿，我们这边带队过去的人，级别自然不能太低。” “按理来说我应该亲自过去，可是最近事情很多。” “所以我打算，让你带队去一趟江北。” 听到让自己带队过去，祁同伟是没想到的。 因为这事儿太突然了。 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任何消息。 于是祁同伟说道：“高老师，我去合适吗？” “我没有任何准备啊，而且我对什么科技、经济都不是太懂。” 高育良看着祁同伟，笑着说道： “同伟，你不要想太多，不懂也没关系。” “这次你带队过去，一方面是代表汉东跟江北那边协调一些问题。” “另一方面，也推动一下合作。”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们毕竟是高达集团的娘家人，也去给李千达撑撑腰嘛。” 说完这些之后，高育良语气变的认真了。 “不过同伟，之所以让你过去，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想让你多接触一些经济、科技方面的工作。” “你从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做的都是公安方面的工作。” “现在虽然到了副省级，但是所负责依然是这方面的工作。” “你还年轻，眼光要放的远一点。” “多补齐你的短板，将来的空间会更大一些。” “同伟，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祁同伟当然明白。 高育良话里的意思是，如果一直待在公安、政法口上。 到副省这个级别，基本上就已经到头儿了。 想进到省级甚至成为省一把手，可能性微乎其微。 上边用人也是综合考虑的。 自己的履历虽然很出彩，不到五十就是副省级了。 但是细看之下，就或许单薄了。 没有其他领域的工作经验，这样就注定上升空间不大了。 听到这里，祁同伟明白了高育良对自己的苦心。 到了现在这个级别，他仍然在为自己考虑。 如果自己再推辞，那就未免太伤高老师的心了。 于是祁同伟有些感动的说道： “高老师，我愿意接下这个任务。” “嗯……”高育良很满意的点点头。 他最喜欢祁同伟的就是这一点，敢于挑战，而且听话。 于是说道：“等明天的时候，我会让何秘书把详细材料给你，你到时候好好看看。” “还有，你也可以找李千达沟通一下。” “这次毕竟是他上台唱戏，他了解的情况也很多。” “这项工作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人，你自己安排就行。” “记住主要目的，在我们汉东和江北的联合推动下，帮助高达集团尽可能多的拿下国外的客户。” 祁同伟听后点头道：“行高老师，我明白了。” “对了，要提醒你一点。”高育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这次江北之行，还是要注意安全的，尤其是第四代芯片核心技术资料。” “根据国安部门的调查，已经有国外势力蠢蠢欲动了。” “你们这次去江北，国安部门会全程配合的。” 提到国安，祁同伟想起了前两天，国安厅长付震宇来找他的事情。 当时付震宇说这几天他们国安有行动，希望公安部门做一些配合。 因此请祁同伟协调。 但是付震宇并未说什么事情，按照原则他也是不能问的。 现在想来，可能跟刚才高育良说的有关系。 祁同伟很认真的点头道：“高老师，我明白，我会安排好的。”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聊了两个多小时。 这时，吴惠芬和纪小雅也买菜回来了。 看到她们回来，高育良和祁同伟便不再聊工作。 高育良起身，笑着道： “让我看看，都买了些什么好菜。” 说着，走了过去。 “呦……买了海参，还有这叫什么来着？” 吴惠芬接话道：“东星斑，蒸着吃的。” “呵呵……”高育良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对祁同伟说道：“今天买的，可都是硬菜。” “看来必须要把我珍藏的茅台酒拿出来了，咱们今天好好喝上两杯。” 祁同伟也赶紧回应道： “行，高老师，那我就陪您喝两杯。” 第344章 感觉压力相当大 吃过饭之后，祁同伟和纪小雅就告别高育良和吴惠芬离开了。 祁同伟走之后，高育良回到书房拿起了电话。 “喂，是何秘书吗？” “是这样，你把关于我们跟江北省，合作推动高达集团，第四代芯片技术宣讲会的材料整理一下。” “明天一早，送到祁同伟副省的办公室。” “就这样……” 交代完之后，高育良放下了电话。 然后在书房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随即，点上一根烟，缓缓抽了起来。 其实关于这次代表汉东，带队去江北的事情。 应该交给负责经济这一块儿的副省，严春亮来做。 可是高育良思来想去，并没有将这个任务交给他。 一来是因为严春亮目前，手头上还有其他的重要工作。 二来，他也确实有点自己的私心。 就如同刚才跟祁同伟说的那样，他必须尝试着做一些其他方面的工作。 毕竟他还年轻，将来前景更加广阔一些。 而高育良知道他自己已六十的年纪了，再进步，也最多就是职务上提到书记。 级别上作为省级，基本已经到头儿了。 可是祁同伟不同，他往上升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所以现在自己尽可能的，多给他一些锻炼的机会。 高育良心里清楚，这次工作跟祁同伟以前做的都不同。 以前做的都是公安、政法层面的工作。 这次涉及到经济、科技层面更多。 以前做工作的时候，只需要部署下属，完成协调即可。 实在不行的时候，还有自己给他撑腰。 而这次就不同了，要跟江北省那边进行一些谈判和协调。 江北省的书记徐庆良，在级别和职务上比祁同伟还要更高一些。 就看他能不能搞的定了。 不光如此，对外还要负责帮助高达集团跟外商的谈判。 对内更要负责跟高达集团协调工作。 这次事情，是最高层点头并重视的。 干的好了，上边一定看得见。 相反，如果干的不好，上边也看得见。 可以说，这副担子并不轻松。 对祁同伟来说，既是机会，也是挑战。 …… 同样压力大的，当然就是祁同伟了。 从高育良那里出来，一直回到家里。 祁同伟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件事情。 虽然答应了高育良，但是说实话这事儿他心里没底。 毕竟经济、科技两个领域，他都不是很熟悉。 唯一熟悉的，可能就是安保方面的工作了。 可是听高育良说的意思，高达集团的第四代芯片技术，被列为重点保护项目了。 那不用说，肯定是由国安全程负责了。 虽说作为总负责人，很多事情不用她去做。 但是总的方向需要他去把控。 跟江北省那边的协调工作，需要他去做。 江北省书记徐庆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完全不了解。 说实话，祁同伟心里也很清楚。 他虽然到了这个级别，干了几十年的工作。 但是一直都是在汉东，而且是在高育良的庇护之下。 就像小鸡，从来没有离开过老母鸡一样。 再加上，这次肯定不能带着赵东来他们了。 所以祁同伟心里，不免更加有些没底了。 这时，纪小雅端着一杯水过来了。 放在了祁同伟面前，问道： “怎么了同伟，想什么呢？” “从高老师家里出来，就看你一直不说话。”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祁同伟接过水杯，望向纪小雅。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高老师跟我说，可能过几天我要去江北。” 听到祁同伟要去江北省，纪小雅赶紧问道： “同伟，你要去江北？是调过去工作啊，还是……” 听到纪小雅的话，祁同伟知道她误解自己的意思了。 笑了笑解释道：“不是调过去了，是出趟差。” 当然，更具体的信息，他没有跟纪小雅多说。 纪小雅听后说道：“你也不说清楚，吓我一跳。” “我说在汉东干的好好的，怎么要突然调去江北了。” 说完之后，接着说道： “出差就出差呗，干嘛闷闷不乐的？” “怎么？舍不得我跟儿子啊。” “呵呵……”祁同伟笑了起来。 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是……舍不得你跟儿子。” “行了，别多问了，就是这次出差有些突然，加上任务有点重，所以我得理理头绪。” 纪小雅知道工作上的事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安慰道： “没关系的同伟，你这么厉害，什么任务也难不倒你。”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应该是海涛和大虎二虎回来了。”说着，纪小雅起身去开门了。 果然是纪海涛，领着两个外甥爬山回来了。 “姐，我们回来了。” 纪海涛说话间，大虎二虎已经跑了进来。 看到祁同伟坐在沙发上。 “爸……” “爸……” “儿子回来了。”祁同伟笑着说道： “看身上脏的，赶紧去洗洗吧。” 这时，纪海涛也进来了。 “姐夫，你在家呢？” 祁同伟点头道：“今天你辛苦了，带着他们出去玩儿了一天。” “嗨，不辛苦。”纪海涛应了一句，坐下来吐槽道： “就是这俩小子体力太好，我这压根儿跟不上。” “呵呵……”祁同伟笑着说道： “你啊，就是缺乏锻炼。” “年纪轻轻的，得减减肥了。” 纪海涛回应道：“姐夫，减肥哪有那么简单啊。” 祁同伟突然想起，纪海涛在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 而且大学的时候，还获得过计算机专业竞赛汉东省第三名。 祁同伟想着计算机跟芯片，多少应该沾点边。 于是问道：“海涛，你对芯片了解的多不多？” 听到祁同伟的问题，纪海涛有些惊讶。 说道：“姐夫，你怎么问起这个了啊。” 祁同伟随口说道：“我看现在芯片技术炒的挺火热的，就是随便问问。” “你是学计算机的，应该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吧？” 纪海涛当即说道：“姐夫，那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第345章 大致了解情况 纪海涛来了劲儿，说道： “姐夫，你知道我上大学的时候，那可是汉大计算机专业的扛把子。” “我的专业水平说第二，那没人敢说第一。” “行行……”祁同伟打断了纪海涛。 “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 纪海涛挠挠头，笑了笑道： “说回芯片上，这个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呢也复杂。” “说它简单，那是因为它的原材料就是沙子，对你没听错，是石英砂。” “从石英砂中提取的一种半导体材料——硅，是用来制作芯片的主要材料。” “姐夫，听起来是不是挺容易的？但是一点儿都不容易。” 祁同伟并未接话，而是听着纪海涛继续说下去。 纪海涛接着说道：“光有原材料还不行，芯片制造还涉及到芯片设计、晶圆制造、光刻等等环节，最后封装测试完成，芯片才算制造出来。” “在全世界范围内，能够独立完成这么多工序的，只有五家芯片企业。” 听完纪海涛的讲述，祁同伟点了点头。 原来一个小小的芯片想要制造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时，纪海涛说道： “咱们汉东就有一家啊，高达集团，这个姐夫你应该知道。” “虽然高达集团目前在芯片企业排名中，只能到第四第五的位置，但是已经很不容易了。” 提到高达集团，纪海涛突然问道： “对了，姐夫，你不是跟高达集团的李千达李总认识？” “对，没错。”祁同伟点头道： 纪海涛笑着说道：“姐夫，你上次说帮我问问李总，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合适的岗位？” “这事儿，你还记得呢吧。” 听纪海涛说起这个事情，祁同伟才想起来。 那天当着纪云洲的面，自己好像确实说过这个话。 不过当时也就是为了安慰纪云洲，自己随口一说而已。 纪海涛也不一定愿意去上班。 毕竟当老板，自由惯了的人。 于是祁同伟问道：“怎么了？你不会是真的想去高达集团吧？” 纪海涛回答道：“姐夫，你上次说了之后，这个事情我仔细考虑了一下。” “高达集团也不错啊，排名前五的芯片企业，实力那是杠杠的。” “而且芯片企业的前景，那肯定非常不错。” “所以我觉的真要是去里边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到这里，纪海涛拍着胸脯道： “姐夫，你别看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但是专业知识我可是一点儿没忘记。” “不是我吹，给我个开发经理的岗位，我也能胜任。” 看纪海涛说的这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祁同伟问道：“海涛，你真的想好了？” “没错，姐夫。”纪海涛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高达集团招聘，只招应届生或者有相关工作经验的。” “所以还得你帮我想想办法了。” 祁同伟知道，以他跟李千达的关系，让纪海涛去上班，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祁同伟不想因为自己，让纪海涛被特殊照顾。 因此，提前给纪海涛打预防针道： “行，这个忙我可以帮你。” “但是你别指望着进去就当什么经理，从员工踏踏实实的干吧。” 纪海涛立即说道：“这我明白姐夫。” “你放心，去了之后我肯定靠自己的能力，绝对不靠你的关系。” 祁同伟点头道：“行，有机会我帮你说句话。” “谢谢姐夫，嘿嘿……”纪海涛笑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祁同伟就来到了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高育良的秘书何向阳，就拿着资料过来了。 “祁副省，这是高省让我给您送过来的材料。” “是关于我们和江北合作，联合推动高达集团第四代芯片技术宣讲会的。” 说着，便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了祁同伟的桌子上。 祁同伟看了看材料后，说道： “行，麻烦何秘书了。” “对了，祁副省。”何秘书跟着说道： “高省交代说，让您今天看看材料，了解完项目情况之后，去找他一趟。” 祁同伟听后，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何向阳离开之后。 祁同伟便打开了装有材料的文件袋，拿出了里边装订好的几份材料。 祁同伟拿起其中一份，翻看了起来。 这份材料上，主要介绍的是汉东大学扶持江北大学的半导体相关专业。 材料中提到，这次合作主要是为了利用江北省的现有优势，。 通过强化半导体相关专业，降低芯片晶圆制造成本。 看到这里，祁同伟想起纪海涛说的。 芯片的原材料硅，就是从石英砂中提炼的。 而江北省那边，石英砂材料丰富。 看完材料之后，祁同伟大致明白了跟江北合作的一些主要内容。 通过高达集团的投资，带动一批跟芯片有关的上游科技企业的发展。 双方共同搭建平台，为高达芯片提供更好的发展环境。 将这个蛋糕做的更大一些。 以前的时候，祁同伟一直认为高达在江北的投资，只是因为高育良承诺了徐庆梁而已。 现在看来，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高育良和徐庆梁，两人这是要下一盘儿大棋？ 是想通过高达集团，将两个省份一举打造成科技强省。 祁同伟不敢想，当然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不过以他对高育良的了解，祁同伟觉的这不是没有可能。 大胆一点，如果真的做到了。 那自己的老师高育良，恐怕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祁同伟缓缓放下手里的材料。 接着，又拿起了另外一份。 这份材料，是高达集团在江北的投资情况。 目前为止，高达只在江北投资了一座晶圆厂。 不过通过材料，祁同伟看到这座工厂是智能化工厂。 主要以生产第四代芯片的晶圆为主。 也就是说，这座工厂所承担的，也只是芯片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但是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加大投资，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 祁同伟现在还不清楚，高育良和徐庆梁之间，到底还达成了什么合作内容。 第346章 各方有各方的打算 第三册的材料。 就是这次的重头戏之一，第四代芯片技术的宣讲会了。 材料上介绍的一部分内容，跟老师高育良跟他说的内容是一致的。 比如关于第四代芯片技术的突破，是高达集团跟汉东大学芯片研究院共同搞出来的。 而汉东大学的这家芯片研究院，是高达集团出资，跟汉大共同成立的。 不过有一点高育良当时并没有说。 就是这家研究院，也已经被国家列为一级保密单位。 而这次，去江北进行第四代芯片技术的宣讲。 除了高达集团的人，研究院也会派人过去。 同时，材料里还提到。 高达突破第四代芯片技术的事情，虽然圈内基本上都知道了。 但是还没有通过媒体正式的官宣。 所以上级也批准，将通过这次宣讲会，进行首次公开官宣。 当然，这次宣讲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谈合作的。 国内的企业自然不用说。 不管是汽车、手机、电子电器都会采用高达集团的国产芯片。 甚至有军方背景的军工企业，也采用的高达生产的军规级芯片。 这次主要是为了跟国外的客户谈合作。 祁同伟从材料中，还看到邀请来的一些外企业名单和介绍。 云球通讯集团，全球著名手机制造商，其生产的手机、电脑占据全球销量的30%。 医盾集团，全球著名医疗器械生产厂家。 旗下多个品牌，所生产的医疗器械，占据全球25%以上的份额。 …… 虽然对经济不太了解，但是这些企业祁同伟也是知道的。 都是全球知名的大型跨国企业，实力相当的雄厚。 通过材料中提到的，祁同伟得知。 目前高达集团虽然在芯片生产企业中，全球排名第四。 但是其芯片在市场中的占有率，大概只有百分之12%。 远低于前三名，前三家芯片企业加起来，市场占有率超过70%。 而高达集团在国外市场的占有率，就更低了。 所以这次宣讲会，也是想趁着第四代芯片技术这一先发优势。 拿下一些国际上的大客户，提高一下市场占有率。 看完材料之后，祁同伟有一点想不明白。 既然第四代芯片技术这么重要，这么厉害。 应该要严格保密才是，干嘛要搞什么宣讲会？ 还要卖给那些跨国企业？ 把芯片卖给他们，难道不会泄密吗，技术不会被竞争对手窃取到吗？ 这一点，材料里没有说，祁同伟暂时还想不明白。 他知道，这个问题也许只有李千达能够回答自己了。 最后一份材料。 是高层相关部门，给予这次工作的一些指导意见。 祁同伟翻看之后，大致看了一眼。 主要意思就是高层希望，将高达集团变成一家领先世界的科技公司。 通过高达集团的发展，带动国内相关科技企业的发展。 通过科技为经济赋能，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 同时，通过科技带动国内军工企业的技术突破。 以点带面，带动全行业的科技创新。 高层的领导考虑问题，自然站位是比较高的。 这几句话虽然简单，但是却显示出了上边对于高达集团的重视。 所有材料都看过之后，祁同伟将它们重新装进了印有绝密的文件袋中。 这些材料，信息还是相当全面的。 既有他们汉东、也就是高育良的态度。 也有高达集团和芯片研究院的态度。 更有最高层的态度和指导意见。 此时的祁同伟，对这次的任务，也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一个认识。 但是唯一不足的是，不知道江北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祁同伟大致能猜到了，高育良估计早就跟江北书记徐庆良有了沟通。 这个高育良虽然没告诉自己。 等到了江北见了面，也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材料中提到，宣讲会定于7月26号开始。 今天是21号，也就是说还有五天的准备时间。 为了让准备更加充分一些，祁同伟觉的有必要约李千达见个面。 除了更加详细的，了解一下他们的准备情况之外。 自己还有一些小小的疑问，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于是祁同伟拨通了李千达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 “喂，千达，是我。” 电话里立刻传来李千达的声音。 “祁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因为祁同伟用的是私人手机。 所以李千达就没有称呼祁同伟的职务。 电话里，祁同伟没有说太多。 只是问道：“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一听这话，李千达当即笑道： “跟别人没空，祁哥你约我，我能没空嘛。” “你说个时间地点，我准时过去。” 祁同伟听后，笑着说道： “那行，晚上七点，老地方。” “行，没问题。”李千达很干脆的回应了一句。 接着问道：“对了祁哥，是不是叫上老二老三他们几个？” 祁同伟回应道：“千达，我有点事儿想单独跟你聊聊。” 一听这话，李千达就明白了。 说道：“行，没问题祁哥，那晚上见。” 晚上七点。 老汉大对面的火锅店。 李千达来到包间，看到祁同伟已经到了。 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火锅已经摆上了。 李千达关上门说道：“祁哥，稍微晚了会儿。” “不晚，来坐。”祁同伟示意李千达，坐在他旁边。 李千达坐下后说道：“这个天气，开着空调吃着火锅，别有一番风味儿啊，哈哈……” 祁同伟笑着说道： “来吧，先尝尝。” 李千达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涮肉了。 “吃遍山珍海味，就是想念这一口儿。” “祁哥不瞒你说，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吃上一次。” “想当初在汉大的时候，咱们兄弟几个隔三差五都会来这儿搓一顿。” 祁同伟点头道：“是啊，那时候这家店还只是一个小门脸。”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过味道还是没变。” 说话间，肉已经熟了。 李千达笑着说道：“祁哥，我就不客气了。” 一筷子肉进嘴里。 “嗯……还是这个味道。” 第347章 深聊 两人吃的津津有味儿。 祁同伟不说，李千达也很默契的没有问，约他出来是什么事情。。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以前的事情。 直到面前的菜吃的差不多了。 祁同伟放下筷子说道：“好了，我吃饱了。” “千达，别浪费，你多吃点。” 见祁同伟放下了筷子。 李千达吃完盘子里的肉，说道： “祁哥，我也吃饱了。” “这大夏天吃火锅，还真是挺爽啊，哈哈。” “呵呵……”祁同伟也跟着笑了。 看到锅里剩的还有菜，说道： “这上了年纪，战斗力也不行了。” “以前上学那阵儿，一个人轻松能涮一斤牛肉。” 李千达摆手道：“现在不行了，稍微多吃点，身体受不了。”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 祁同伟才准备说正事儿了，望向李千达道： “千达，这次叫你出来，是想跟你聊聊26号第四代芯片技术宣讲会的事情。” 听到这话，李千达陡然望向了祁同伟。 脸上明显还带着些许的疑惑和不解。 由于高育良并没有跟他说过，接下来是祁同伟负责他们高达集团的事情。 所以此时的李千达，并不太理解祁同伟这么问的用意。 祁同伟从李千达的眼神儿中，看出了一些诧异。 于是笑着说道：“噢……忘了告诉你了，省里决定由我带队去江北。” “一方面负责协调跟江北的合作工作，一方面帮助你们跟外商的谈判。” 听到这话，李千达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祁同伟刚才这么问呢。 于是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了，略带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祁哥，我没想到这一点。” “这个项目暂时还未对外正式公开，所以……” “我懂。”祁同伟没等李千达解释完，便接话道： “做事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我也是刚接到这个任务，今天才看到具体的材料。” 听到祁同伟这么一说，李千达激动的一拍大腿道： “祁哥，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能带队去江北，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跟祁同伟关系不一般。 而且祁同伟的能力，李千达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是跟着祁同伟过去，那他心里可是有谱了许多。 李千达一脸兴奋的表情，接着说道： “前几天我问过高老师，关于哪位领导带队去江北。” “高老师还跟我卖了个关子，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怎么没想到，是祁哥您啊。” 看到李千达这么激动，祁同伟却是一点儿也激动不起来。 摆摆手说道：“千达，你也知道，我对经济和科技工作，不是太擅长。” “对你们的一些情况，了解的更是不多。” “高老师这次给我安排这个任务，属实有些赶鸭子上架了。” 说完这句，祁同伟停顿了一下。 接着说道：“这次去江北是为你们搭台的，你的高达集团是主角。” “所以我这才把你叫出来，了解一些情况啊。” 李千达明白祁同伟的顾虑。 毕竟他之前的工作，跟这次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 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那也是正常的。 李千达当即说道：“祁哥，我绝对的相信你。” “你有什么想了解的，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再看李千达眼神儿里流露出的真诚。 心里也是不禁一热，接着便问道： “千达，你能跟我说说，你们跟汉东大学芯片研究院搞出来的第四代芯片技术吗？” 第四代芯片技术的关键内容，属于保密级别很高的那种。 李千达对于其他人，那绝对是不可能透露的。 不过对于祁同伟，他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当然没问题了。”李千达回应的很爽快。 接着便说道：“祁哥，首先第四代芯片技术，是在第三代基础上，在以下方面做出的升级。” “行业普遍认为，第四代芯片相较于第三代，体积缩小30%以上，算力增加50%以上、寿命增加50%以上、能耗降低30%以上。” “我这么一说你应该就能明白，就拿手机来说。” “如果用上第四代芯片，那么芯片占用的体积更小、但是能耗和性能却更加强大。” “你别小看芯片体积的缩小，芯片一小，就意味着能装进更加小型化的智能设备中。” “但是芯片体积缩小，就意味着晶圆上可光刻的空间更小了。” “要想同时提升算力性能、降低能耗，这基本上是不可实现的。” “所以这也是这么多年，很多芯片企业都无法突破的原因。” 说完这些，李千达话锋一转道： “正是因为很难做到，所以也就意味着谁先掌握第四代芯片技术。” “接下来谁就能在芯片市场，占据先机，甚至取得话语权。” 听完李千达的介绍，祁同伟一下子通透了。 立马明白了第四代芯片，到底是怎么个先进了。 祁同伟立马点头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这就好比一只水桶，既要体积小，还要装的水多，而且提起来还要不费劲。” “这根本就是相互矛盾的，确实很难实现。” 李千达笑道：“祁哥，你的这个比喻，真是太形象了。” 祁同伟接着问道：“那千达，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说实话，这个就涉及到更机密的问题了。 不过祁同伟面前，李千达自然不用考虑这个了。 但是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 说道：“祁哥，其实针对第四代芯片的研究，其他几家实力更强的芯片企业，也一直在进行。” “就比如芯片行业公认第一的巨通集团。” “他们希望通过对光刻技术的突破，让芯片达到第四代的标准。” “但是光刻技术发展到今天，可以说很难再突破了，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也没什么进展。” “排名第二的科联集团，他们寄希望于对芯片算法的优化。” “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芯片达到第四代的标准。” “不过硬件不突破，希望通过这种软件的升级达到标准，那也是不可能的。” 第348章 江北的筹码 李千达说起这些，整个人都显的兴致勃勃，十分兴奋。 他接着对祁同伟说道： “而我们之所以能做到，也是因为我们选对了方向。” 听到这关键的地方，祁同伟也是听的更加仔细了。 一脸认真的望着李千达，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千达略微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 “我们为了突破第四代芯片技术，也是经过了大量的研究和论证。” “认为想要取得突破，就必须从最基础的地方下手。” “一个芯片最基础的东西，那就是晶圆。” “晶圆？”祁同伟听后，说道： “就是从沙子里提炼出来的，一种叫做硅的半导体材料？” “对，没错。”李千达有些诧异，祁同伟还知道这个。 “祁哥，准确的来说，不是沙子，是石英砂。” “经过我们公司的专家和研究院的教授，共同讨论认为。” “只有在半导体材料上突破，才可能突破第四代芯片技术。” “所以我们就开始了对半导体材料，也就是硅的研究。” “可是研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搞了一年多，花了上百亿也没什么进展。” “行业内也普遍认为，半导体材料已经不可能有突破了。” “那后来呢？”祁同伟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千达笑着说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我只能说，有时候做事，运气成分真的很重要。” “一个多月之前，高老师不是跟江北谈了合作，希望我们将一座新的晶圆工厂，建在汉州。” “于是我们在派出技术团队，去汉州考察工厂选址的时候。” “竟然意外的在当地，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石英砂。” “这种石英砂不仅含有硅，而且还含有一种叫做镓铟砷的半导体材料。” “这种镓铟砷，在自然界的含量非常之少。” “然而，江北那块儿产石英砂的地方，镓铟砷的含量却非常高。” “所以有了这个意外的收获，我们成功做出了含有硅和镓铟砷的双重物质的半导体材料。” “这种新材料做成的晶圆，相同体积所承受的电路功能，是普通晶圆的一倍还要多。” “所以在这种晶圆的基础上，我们成功的突破了第四代芯片技术。” “经过测试，我们做出的第四代芯片，不仅体积缩小的50%，算力和稳定性提高了50%以上，而且能耗降低了50%以上。” “可以说，已经远远超出了行业对第四代芯片的要求。” 听到这里，祁同伟虽然不明白什么镓铟砷这个玩意儿是什么。 但是他明白正是有了这个发现，所以才做出了第四代芯片。 而发现这种材料的地方，正是在江北。 听到这里，祁同伟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次要带着江北一块儿玩儿了。 毕竟人家手里，有些生产第四代芯片不可或缺的原材料。 同时也证明，为什么高达集团要继续在江北投资了。 这种石英砂在对于江北来说，跟普通沙子没什么区别。 可是到了高达集团手里，那可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 江北需要高达集团，而高达集团也需要江北的石英砂原材料。 只有合作，双方才能共赢。 这也再次证明，为什么江北官方那边，这么的积极推动这个事情了。 想到这些之后，祁同伟问道： “那这种石英砂，只有江北有吗？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没有发现。”李千达摇了摇头。 “我们的研究团队去过很多地方，希望寻找一种超越硅的半导体材料，但是都没有找到。” “这次应高老师的要求去江北投资，真可谓是阴差阳错了。” 听到这话的祁同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说道：“那千达，这种石英砂这么重要，又只有江北才有。” “那应该立即做重点保护起来。” 李千达听后说道：“祁哥，你说的这事儿我们早就意识到了。” “我们跟江北官方提出一个方案，就是由我们集团旗下的半导体材料集团，出资买下那一片区域。” “但是这个方案被江北拒绝了，到现在我们还没谈的拢呢。” 这么一说，祁同伟立马反应过来了。 这个方案江北当然不可能同意了。 于是笑着说道：“江北那边是怕你们前脚拿下石英砂矿，后脚就不带他们玩儿了。” “是啊。”李千达笑着接话道： “毕竟我们双方合作不是太久，互相之间还没有那么信任。” 说着，望向祁同伟道： “祁哥，这事儿恐怕需要你去谈了，因为你代表的是汉东官方，你们好沟通。” “其实我们肯定不会干过河拆桥的事情的，但是必须保证这种石英砂不能流出去。” “一旦要是被其他几家芯片集团得知这种新半导体原材料的存在，那我们的优势就没有了。” 听完李千达的话，祁同伟一脸认真的点头道： “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这种石英砂，一粒也不能流出去。” 虽然祁同伟还没看到，他跟江北那边需要协商和谈判的问题。 但是可以确定，关于石英砂这一块儿，是绝对需要协商的。 了解完了第四代芯片技术的情况，祁同伟又将话题拉回到了宣讲会上。 祁同伟问出了，他心里一直存在的那个疑问。 “千达，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既然第四代芯片这么重要，那咱们为什么要出口卖给国外的企业呢？” “首先来说，这个会不会造成有关技术的泄密。” “还有这种先进的东西，应该先满足咱们自己的需求才对。” 说到这里，祁同伟解释一句。 “当然，你们集团想发展，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你看国外的那些科技企业，他们先进科技是从来不卖给我们的。” 听到祁同伟的问题，李千达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这个问题，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 一开始的时候，高育良也不能理解。 但是这次宣讲会，是经过科技部和商业部批准的。 既然最高层能够批准，那当然有最高层的考虑。 这一点，李千达心里是很清楚的。 第349章 一步大棋 李千达望向祁同伟，说道： “祁哥，其实你也知道。” “像我们这种企业，是被国家重点监管的。” “所有的经营活动、各种决策都是必须经过有关部门批准才行。” “就拿这次宣讲会来说，是科技部和商务部批准通过的。” 李千达说的这一点，祁同伟当然是知道的。 像高达这种高科技企业，尽管是民营的，那也是重点监管对象。 加上这次又被列为重点保护企业，监管更加的严格了。 李千达接着解释道： “前两天首都相关部门的领导，专门叫我过去开了个会。” “明确了一下这次技术宣讲会，只会涉及民用领域。” “而且对宣讲会涉及的技术方面内容，做出了严格的限制。” “原来是这样。” 祁同伟听后，有些明白了。 李千达笑着说道：“祁哥，咱们俩都不是外人，我跟你聊聊我的理解。” “这次高层之所以鼓励我们将民用领域的先进芯片，卖给国外的企业。” “其实，这是在下一步大棋。” “大棋？”祁同伟听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什么样的大棋？” 李千达欠了欠身子，说道： “将芯片卖出去，赚钱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一方面是，能够用我们第四代芯片，彻底打开国外市场。” “最终让全世界对我们国产芯片，产生技术依赖性。” “打个简单的比方来说，就像你平时用的手机。” “一旦你用习惯了一个牌子，是不会轻易更换品牌的。” “芯片更是这样，一旦那些需要用到芯片的企业，用上了我们的芯片之后，更加不会轻易更换了。” “我们芯片在国际市场的占有率越高，我们在科技圈就越有发言权。” 听李千达这么一解释，祁同伟明白了这步大棋的意义。 也理解了，为什么高层的有关部门，会这么积极的推动高达打开国际市场了。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是军事实力的竞争。 而军事实力背后，是经济，经济的背后是科技。 谁能在科技领域掌握主动权，谁就能掌握竞争的主动权。 如果扼住了对方科技的咽喉，那也就相当于扼住了对方国家的咽喉。 这一步棋，确实具有重要的意义。 同时祁同伟也更加明白，接下来江北之行的重要性了。 顿时感觉，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于是祁同伟说道：“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同时感慨道：“经济战、科技战，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时刻都在进行着。” 意识到经济的重要性之后，祁同伟也明白了一点。 为什么高层提拔任用干部，会优先考虑搞经济能力突出的。 搞好经济的难度，可比搞好治安维稳要难的多了。 接着，祁同伟问道： “千达，再问你个题外话。” “民用领域的芯片，跟军用领域的有什么区别？”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民用是军用的阉割版？” 听到祁同伟的话，李千达却笑了起来。 说道：“祁哥，两者的区别，还真不能像你这么理解。” 接着解释道：“因为两者的应用环境、和使用强度完全不同，所以对芯片的要求也不同。” “民用领域的芯片，更多的是追求技术的先进，越先进越好。” “而且要求体积越小，算力越强越好。” “而应用在军用领域的芯片，对体积要求不是很高，算力够用就行。” “但是对芯片的稳定性，尤其是在复杂环境的下的稳定性要求极高。” “既要能耐高温，还要能耐低温。” “同时，还要满足安全性的要求。” 说到这里，李千达笑了起来。 “当然，我们针对军用领域开发的第四代芯片，同时具备体积小、算力强、稳定性和安全性好的优点。” “目前我们在跟国内几家军工背景的企业，在谈合作了。” “芯片也已经送过去，他们正在进行测试了。” 关于这一领域的问题，祁同伟只是听了听没再多问。 毕竟涉及到军用领域，那保密程度肯定是更高的。 李千达也是点到为止，只是大概得说了一下。 接着，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了。 祁同伟转移了话题，交代道： “关于第四代芯片技术资料，你们要保管好。” “尽管你们掌握了第四代芯片技术的消息，还没有全面公开。” “但是圈子里，应该是瞒不住的。” “不排除有些国外的企业，可能会打歪主意。” “我听高老师说，你们已经被列为了重点保护企业。” “这类企业的安保工作，应该是由国安部门来负责的。” “没错。”李千达点头道： “祁哥，安全性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目前关于第四代芯片的全部技术资料，存放在了芯片研究院的电脑里。” “知道这项技术的，也只有研究院的严成刚教授，和我们集团的总工程师乔以斌。” “另外如果想打开这台电脑，是需要插入密钥的。” “而密钥也只有三个人有，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两位，还有就是我了。” “最后就是祁哥你说的国安那边了。” “研究院的实验室，他们已经安排人值守了。” “除了研究院和我们集团的少数人，其他人是都不允许靠近的。” “所以安全性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李千达的话，祁同伟放心了许多。 因为国安那边的工作，他作为副省也是没权利过问和干涉的。 他们工作都是直接向安全部进行汇报。 作为地方上，最多也就是配合和协助，他们的一些工作。 不过有他们在，确实也没什么好值得担心的。 于是祁同伟点头道：“那就好，安全是第一位的。” 说完之后，随即问道： “对了，去江北的人，你也已经安排好了吧？” 李千达点头道：“安排好了，我跟公司的总工乔以斌一起过去。” “他负责到时候的技术宣讲。” “另外就是还有立信公关集团的人，会跟我们一起过去，帮我们做一些公关工作。” 第350章 260计划 祁同伟和李千达一直聊到很晚，才各自离开了火锅店。 回去的路上，祁同伟坐在车的后座儿上。 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跟李千达的对话。 不得不说，信息量真的是太大，太有收获了。 现在，他已经搞清楚了高达集团这边的情况和目的。 原先他以为，高达集团搞这次技术宣讲会，只是他们公司的一种经营行为。 是为了扩展公司的业务而已。 现在看来，实际上并不是这么简单。 突破了第四代芯片技术的高达集团，早就是高层在科技领域的一张王牌。 之前在一些高科技领域，我们一直都受制于国外。 高层这次寄希望于高达，完成芯片领域在全球的布局。 至于自己的老师高育良，他知不知道高层的意思？ 祁同伟心里猜测，他大概率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的重视这次江北之行。 同时，祁同伟也明白了高育良的心思。 李千达二十多年前创办高达集团，涉足芯片领域。 可以说高育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也给了他巨大的帮助。 在李千达眼里，高育良就是改变他人生的贵人。 现在高达集团为高层所重视，重要性几乎不可替代。 而高达的总部和研发中心，都在汉东。 所以高育良只要抓住这次机会，必然能再次进入高层的视线。 只要积极的去配合高层，推动这件事情。 将来更进一步，不是不可能的。 话又说回来，高育良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 这么好的进步机会，也带着自己一起，是对自己的器重和信任。 想到这儿，祁同伟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对于江北省书记徐庆良来说，这次可谓是妥妥的捡了个大漏。 虽然祁同伟还没见他，但是也已经能猜到，徐庆良此时在想些什么了。 那种特殊的石英砂，只有他们江北才有。 凭借这张牌，他就有资格坐到桌子上。 高达集团未来的发展，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高层为了完成在科技领域的布局，必然会大力支持高达集团。 届时，他们江北省也能通过高达的投资，获得产业发展的机会。 有了产业，经济就上去了。 经济一上去，他徐庆良就跟高育良一样，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所以徐庆良肯定会借助这次机会，希望高达多给他们一些投资。 多为他们的发展科技产业，创造一些有利条件。 想明白了这些，祁同伟就掌握了各方的态度。 知道了各方的态度，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现在唯一还不能掌握的，就是那几家外商的态度。 他们究竟认不认可，高达的第四代芯片技术？ 双方又能不能谈成合作？ 不过看刚才李千达那自信的态度，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 到了第二天。 祁同伟想起昨天何秘书的交代，让他看过材料之后，去找高育良一趟。 现在他对整个情况，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 所以祁同伟来到了高育良的办公室。 “高老师。” “同伟来了。”高育良放下手里的工作。 说道：“过来坐吧。” 等祁同伟坐下后。 他面带微笑的问道：“是不是材料都看完了？” 祁同伟回应道：“高老师，材料都看过了，昨天晚上我跟李千达也聊过了。” 听到这话，高育良笑了起来。 说道：“怎么样，现在心里有谱多了吧？” “是啊高老师。”祁同伟点头道： “说实话，前天您刚跟我说的时候，我确实是有些懵的。” “不过现在已经明朗许多了。” “呵呵……”高育良望着祁同伟道： “前天的时候，我没有跟你说的太明白。” “其实不是我不想说的明白一些，是因为有些东西没办法说的太明白。” “毕竟我对科技、芯片那些东西，也不是很专业。” “现在通过你自己进行系统性的了解之后，我相信你对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吧？” 祁同伟听后，立即回应道： “您说的对，高老师。” 说着，祁同伟有些感激的说道： “高老师，我得谢谢您的信任。” “这次事情，高层如此重视，您还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 “您对同伟的托举，同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次谢，祁同伟是发自内心的。 不光有感激和感动，更多的是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高育良面带微笑的望着祁同伟。 知道他能说出这句话，就是意识到了这次去江北的重要性。 于是笑着接话道：“同伟啊，我们师生之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需要更多锻炼的机会。” 说着，从桌子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了祁同伟面前。 “高老师，这是什么？”祁同伟问道： 高育良没有解释，而是说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祁同伟接过文件，便打开了。 看到文件上的内容，祁同伟有些惊讶了。 原来是高层，关于高育良推荐他担任这次 江北之行总负责人的回复。 文件中批示，高层同意了高育良的申请。 看过之后，祁同伟抬起头。 “高老师……” 高育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说道： “高层领导对你的能力，还是十分认可的。” “领导还指示，既然由你全权负责，那就给你更多的权限。” “省国安厅那边的工作，也暂时由你来协调。” “这也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 “而你接下来的工作除了要跟我汇报之外，也要向科技部的齐俊山部长汇报。” “齐部长是260计划的策划人之一。” “260计划？”祁同伟还是第一次听到。 “高老师，什么是260计划？” 高育良解释道：“这是高层制定，科技部负责实施的。” “利用2年时间，达到国产芯片占据全球60%的市场份额的目的。” “这次高达集团第四代芯片技术的突破，就是达成这一计划的重要一步。” 祁同伟听后，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 “我明白了高老师。” 接着问道： “高老师，关于这次去江北，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第351章 要把蛋糕做大 听到祁同伟的话。 高育良望向他问道：“什么问题？” 这两个问题，祁同伟昨天已经考虑了一整个晚上，一直琢磨不透。 于是便开口问道：“高老师，这次我去了江北之后。” “跟他们那边，肯定会就一些合作的关键问题进行谈判。” “我想请教一下您，谈判的尺度和底线，该如何把控。” 高育良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祁同伟这次去江北，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跟他们进行谈判。 虽然双方的合作，始于高育良为了泄洪，答应徐庆良请高达集团过去投资。 包括汉东大学对汉州大学，进行半导体专业的扶持。 当时双方达成的合作协议，也就只有这两项。 但是后续的发展，却大大超出了高育良和徐庆良的预料。 在江北发现了特殊的石英砂，直接推动了高达集团第四代芯片的突破。 因此徐庆良抓住这张王牌，顺势要求加深双方的合作。 希望高达集团，加大在江北的投资。 并且希望能够在高达集团和汉东的合作之下，建立一个国家级的科技产业园区。 江北的徐庆良，是眼睁睁的看着汉东依靠科技产业尝到了甜头。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他自然也想搭上这趟车。 见高育良没说话，祁同伟干脆直接说道： “高老师，李千达和他的高达集团能走到今天，是您的功劳。” “而且高达集团，更是我们汉东科技企业中的领军企业。” “现在突破了第四代芯片技术，更是获得了高层的关注，未来发展不可限量。” “江北那边虽然能够提供原材料，但是他们要求高达集团加大投资，是不是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说着，祁同伟望着高育良。 “高老师，我也不是说反对高达集团在江北投资。” “我的意思是，一旦加大对他们的投资，会不会影响到咱们汉东的发展？” 听到这话的高育良，看着祁同伟笑了笑。 说道：“同伟啊，你能想到这些，就说明你确实用心了。” 确实，祁同伟说的这些个问题，也是他一开始的顾虑。 也会觉得一旦高达集团扩大在江北的投资，会不会影响到汉东。 不过现在的高育良，已经不这么想了。 他望着祁同伟，略显认真的回应道： “同伟，你只想到了如何分蛋糕。” “认为我们的蛋糕分给了江北，我们就会分的少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通过跟江北的合作，将蛋糕做的更大一些。” “那么我们是不是都可以分的多一些。” 听完高育良的解释，祁同伟好像有点明白了些。 高育良这边，接着说道： “一开始我也是你这么想的，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 “既然江北有更好的原材料，那我们就应该加深合作。” “让高达集团利用第四代芯片技术，拿到更多的市场份额。” “共同将科技这块儿蛋糕，做的更大一些。” “这样，既符合高层的利益，也符合我们和江北的利益，更符合高达集团的利益。” “何乐而不为呢？是不是同伟。” 听到这里，祁同伟彻底明白了高育良的意思。 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高老师，我懂了。” 听了刚才高育良最后两句话，祁同伟是真的懂了。 如果他们压住高达，拒绝跟江北进一步合作。 那么等于置高层的政策、兄弟省份的利益于不顾。 就算经济搞上去了，也是得罪了高层的领导和兄弟省份的一把手。 看似赢了，实则输了。 说白了，还是看待事情的眼界不够。 这一点，祁同伟承认自己跟高育良，还有很大的差距。 高育良看祁同伟已经明白了，面带微笑的说道： “不过同伟，大的方向是要合作。” “但是也不代表我们就要放弃，争取更多利益的机会。”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 “况且高达集团，是我们汉东的亲儿子。” “合作的主动权是在我们，该争取的时候你要争取。” “中间这个度，你要把握好。” 祁同伟明白高育良话里的意思。 点头道：“我懂您的意思高老师，该争取的我还是要争取的。” “好好利用江北的资源，将蛋糕做的大一些。” “嗯……”高育良点点头，接着提醒道： “徐庆良书记我接触过，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江北这几年的发展，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次你跟他接触，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祁同伟立即回应道：“明白高老师，我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的。” 接着，便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高老师，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次去陪同去江北的人选。” “昨天我跟李千达已经确认过了，他们那边的随行人员已经确定。” 这次去江北，主要目的是围绕高达集团，进行商业上的合作。 省与省之间互相合作，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于是高育良想了一下，说道： “我这边只给你推荐一个人，商务厅厅长沈传福。” “一来他是商务厅长，这次跟江北的合作需要他们配合。” “二来这个沈传福，懂商业规则，跟企业打交道也是一把好手。” 祁同伟听后点头道：“好的高老师，那就算上沈厅长。” “至于其他人，你看着挑吧。”高育良随口说了一句。 不过接着提醒道：“对了同伟，国安厅那边肯定是要安排人的。” “这个你最好跟付厅长当面协调一下。” “上级领导这次同意让你全面负责，你正好顺便也了解一下国安那边的工作情况。” “毕竟安全问题，也是很重要的。” 祁同伟听后，点头道： “我知道了，高老师。” “一会儿我给付厅长打个电话。” 高育良望着祁同伟，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同伟，这是一次不可多得锻炼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第352章 安保工作很重要 从高育良的办公室出来之后。 祁同伟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跟高育良聊了一次，算是解决了自己心里最后两个疑问。 现在知道了干什么，接下来就是该怎么干的问题了。 祁同伟决定先按照高育良的指示，找国安厅长付震宇谈谈。 他们目前已经介入了，对高达集团的安全保卫工作。 所以有必要先了解一下他们那边的情况。 顺便也跟付震宇商量一下，接下来江北之行的安保工作。 于是祁同伟拿起桌子的电话。 “我是祁同伟，帮我接国安厅付震宇厅长。” 没过一下，电话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付震宇的声音。 “你好祁省，我是付震宇。” 祁同伟知道，高层下发的让国安配合自己工作的文件，他应该已经收到了。 因此就直接说道： “付厅长，有时间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有些工作，我想当面跟你谈谈。” 确实，付震宇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 让他在接下来去江北的任务中，配合负责人祁同伟的工作。 以前他们国安的工作，都是直接向上级汇报，无需跟地方上的领导汇报。 这次确实是属于破例了。 不过付震宇知道这次情况特殊。 他们既要负责高达集团在汉东、以及去江北路上的安保工作。 到了江北之后，还要跟江北的国安部门共同配合。 中间随时可能发生突发事件。 如果他们在向上级汇报，等上级的命令下来，可能会耽误时间。 所以上级才决定，这次的工作直接由带队领导祁同伟统一负责。 这么安排，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付震宇当即回应祁同伟道： “祁省，我马上过去。” 祁同伟这边放下电话。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秘书就进来汇报道： “领导，付震宇厅长到了。” “请他进来。”祁同伟抬起头说了句。 付震宇走进祁同伟的办公室。 见到祁同伟，立即打招呼道： “您好，祁省。” 祁同伟跟付震宇打过交道，但那还是在公安厅当厅长的时候。 他们公安部门有时，也会派人配合一下国安的工作。 祁同伟面露笑容，当即起身。 “震宇同志，请坐。” 为了显示对他的尊重，祁同伟特意请他坐到了办公室会客的沙发上。 而不是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那样有种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的感觉。 祁同伟如此安排，自然让付震宇心里也是一热。 两人相继坐下之后。 付震宇开口道：“祁省，我已经接到上级的通知了。” “要求我们在这次任务中，听从您的工作安排。” 说完，便表态道： “祁省您放心，我们国安部门一定会尽全力做好工作的。” 祁同伟听后，笑着说道： “震宇同志，你是老同志了，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 “组织上将这次的任务交给我们，那是对我们的信任啊。” 说着，望着付震宇道： “震宇同志，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 “第四代芯片技术，不管是对于我们的科技还是经济的发展，都有重要意义。”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次叫你过来，就想跟你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 “因为你们早就介入到了安保工作中嘛。” “没错，祁省。”付震宇当即回应了一句。 接着说道：“我们接到上级的任务之后，就立即着手开始了安保工作。” “目前负责第四代芯片技术保安工作的，是省国安厅下属京州市国安局。” “负责具体工作的，是市局一处的处长常剑。” “一处主要负责反间谍工作，而且处长常剑工作经验丰富，由他负责不会出问题的。” “目前他们一处，已经对高达集团、芯片研究院、包括重要的人员，进行了24小时秘密保护。” 听完付震宇的汇报，祁同伟点了点头。 对于他们国安的专业性，自己从来不怀疑。 接着问道：“震宇同志，那目前情况如何？” 付震宇皱了下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祁省，目前根据我们的可靠情报。” “高达集团的第四代芯片技术，在国外的黑市上，已经有人出价到上亿美元的价格。” “而且已经有专业的商业间谍机构，接下了单子。” “这些间谍无孔不入，所以我们猜测，很快会有人对第四代芯片技术下手的。” “而且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渗透进来了。” 因为现在祁同伟已经负责全面工作了。 所以关于工作的情况，付震宇就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说完这些之后，付震宇接着说道： “不过请祁省放心，情况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听完付震宇的汇报。 祁同伟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确实没想到，国外的一些势力，动作是这么的迅速。 由此可见，可能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一些。 那么接下来去江北，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的问题。 想到这里，祁同伟一脸认真的说道： “越是如此，越说明第四代芯片技术的价值。” “震宇同志，你们经常跟他们打交道，更加熟悉他们的情况。” “不管怎么样，第四代芯片技术包括专业人员，绝对不能出问题。” “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我可以随时安排公安厅那边配合你们。” 付震宇听后，立即回应道： “祁省，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针对目前的状况，我们应付的了。” “另外我们这边有任何的进展，也会随时向您汇报。” 祁同伟知道，他们国安的人员素质和装备，相对于公安部门来说，都是最好的。 而且他们的本职工作，就是针对各种间谍的。 祁同伟知道，自己虽然是负责人。 但是只需要把控好大的方向即可。 这种时候，最忌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 于是祁同伟笑着说道： “震宇同志，我相信你，也相信国安的同志。” 接着，便说起了接下来去江北的事情。 “另外，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出发去江北了。” “到时候装有第四代芯片技术的电脑，还有高达集团和研究院的技术专家，都会随行。” “路上的安保工作，也一定不能出问题。” 付震宇立即回应道：“请祁省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