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魔王少女不会邂逅大叔勇者》 第一章 失落魔王和颓废勇者 “阿·戈多拉！你杀不死我！我拥有永恒的生命！而你！岁月会夺走你的力量，女神的恩赐终究不是属于你自己！你会死！我会再一次支配这个世界！让黑暗笼罩这个世界！” 头有双角的男人发出自己的怒吼，他看见自己的躯体被绽放着金色光芒的剑切割。 年仅十八岁的男人，眼中绽放着光彩：“你说得没错，魔王，我杀不死你，所以，我会把你切割，将你的四肢，将你的内脏，将你的角……切割成一份有一份，永恒的封印！” 斗争纪元最后一年，新纪元第一年，魔王“魔多赫”被“阿，·戈多拉”讨伐，身体被分成十三份。在世界各地永恒的镇封。 那一年，后世称之为勇者的阿·戈多拉，十八岁。 …… 新纪元第十四年，六月。 “来一杯啤酒！” 小酒馆当中吵吵闹闹，有人大声喧嚷着要一杯啤酒。 穿着廉价女仆装束的少女无语的看着那个要啤酒的客人：“你前两天的账都没结！我怎么可能给你上！老板要扣我工资的！” “诶！莫赫酱不用这么苛责吧？会变成面目可憎的女人哦~” “轮不到你们这些酒鬼来说！” 一边和酒鬼们拉扯，莫赫一边看向了酒馆的门口，按照平时的情况，按理说应该要到了…… 正当莫赫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中年男性就推门进入了酒馆当中。 “哦！瞧瞧是我们的谁来了？伟大的冒险者多罗！今天你打算告诉我们哪些见闻？” 看到他进来，就有不少酒馆中的人都看了过去，高声欢呼。 多罗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没有怎么修剪，有一种历经世事沧桑的感觉，勉强的勾勒出一个虚浮的笑容，他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我今天打算讲北方雪国的故事。” “北方雪国？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好讲的？” 多罗“嘿嘿”的笑了一声：“那是你们没有见过雪国里面的雪精灵，和大陆精灵可完全不一样。” “哦？” 酒馆里面的男人们顿时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雪精灵，是什么样子的？” “大陆精灵众所周知，虽然好看且高挑，但皮肤颜色偏黑，毕竟她们是贴近自然的种族，总是喜欢晒太阳，但是雪精灵就不一样了。那皮肤，比雪还要白！而且和大陆精灵那贫瘠的身材不一样，雪精灵可是各个丰满得很，有这么大！” 他颇为猥琐的在自己的胸前比划。 在场的男性们都是露出了“嘿嘿”的笑容。 莫赫端着一杯啤酒，一份烤面包，重重的放在多罗的面前。 “瞧瞧！多罗！你说雪精灵让我们贫瘠的莫赫小姐生气了！下次不要再说丰满的女性了！”有人嬉笑着给莫赫打抱不平。 莫赫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转头看向多罗：“所以，今天有谁给你请客吗？” 多罗看向了酒馆中的大伙，大伙也都露出笑容。 “我请了！” 一个男人突然说，他随后又对多罗说：“多罗，你有这么多故事，怎么不去当个吟游诗人？说不定还能够成为那些贵族们的座上宾。” “吟游诗人？得了吧，我可没有那么浪漫，而且吟游诗人都是帅哥美女吧？” 听见多罗的话，刚才说请客那个人仔细端详了一下多罗的外貌：“你说得对，你这个外貌的确是差了一些，和我相比都有些差距，何况是吟游诗人。” 多罗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指着那人大笑：“我可不必你长得差！” “嘿嘿~” 酒馆当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深夜，莫赫看了看要关门的酒馆，这个镇子上的酒馆一般不会通宵，来喝酒的也都是本地人，晚上要回家，第二天要工作的。通宵喝酒的只会是偶尔到访的冒险者。不过冒险者们不会太久的停留。 多罗是一个例外。 就像是现在，他就那么瘫倒在酒桌上。 整个酒馆就只剩下了莫赫和多罗。 莫赫想起来老板和自己说得。 “莫赫！你的机会来了！你不是一直都对多罗有些兴趣吗？深夜，孤男寡女，是你的机会呀！” 那个女人就那么自己跑了，留下自己收拾这个酒馆……说什么帮自己撮合机会，无非是她自己不想收拾把工作甩给了自己。 这就是人类的职场！人类的劣根性！ 不过…… 这倒也的确是一个机会。 多罗——勇者阿·戈多拉，踩着自己的头获得了“勇者”的名号，如今居然如此落魄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一个除掉他的好机会。 漆黑的魔力刃出现在了莫赫的手中，她如今只有些许的力量。不过，醉酒的话…… 她直接用刀刃刺了下去。 然后就被握住了。 魔力刃被多罗的手握住，他那浑浊的眼眸当中流淌出一抹精光。 莫赫收回魔力刃：“所以，勇者大人，装醉可不是一个好文明。” 多罗摇摇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是真的醉了，会抓住你的魔力刃，是因为本能反映。不过，就算是让你刺，你也伤不到我。哇……喝多了好恶心。” “伤不到你的攻击是不会让你的身体有反应的，不是吗？” “你是魔王，只有你的杀意才会让我有反应，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只有你的杀意这么强烈。光是感觉到就让人不寒而栗……明明知道这个伤不到我，确实是有想要杀死我的想法，魔王大人可是有点无能狂怒的感觉。” 莫赫手中的魔力刃消散，她拿起桌上那杯多罗没喝完的啤酒给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坐在了多罗的对面，冷笑道：“瞧啊！多新鲜啊！讨伐了这样恐怖魔王的勇者大人现在这是怎么了？流浪汉？醉汉？身上一个硬币都掏不出来，假装冒险者诉说自己过往的见闻，多可怜啊！” “你要给我捐两个硬币吗？就当做是我保护世界的报酬。” “你是想要笑死我吗？保护世界？用我的头颅作为代价？” 两个人的相互伤害到此为止，于是两人都良久的陷入了沉默。 莫赫最终还是先绷不住了：“你是来逮捕我的吗？” “不是，我已经不是勇者了。” “那如果我要做什么，你会阻止我吗？” 多罗总算是又一次看向了莫赫的视线：“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最近的那座城市教会封印了你的左手。” “如你所言的那样。” 莫赫并没有否认。 “左手……你的左手是什么？” “上面有我的魔法刻印，可以让我重新拥有不死的力量。” “你现在不是不死吗？” “我只是灵魂不朽，长到现在才14岁。我可不想再从婴儿成长一次。拿回我的左手，这个身体即便是死亡也会复苏，除非你再一次把我拆分然后封印。” 莫赫解释着说：“事实上，你这个人用心险恶，如果不是我让灵魂逃离，被你这样拆分封印，恐怕现在魔王已经分裂成许多个个体了。” “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你很聪明。如果再来一次你不会有这种机会，不过现在……算了。” 多罗无所谓的摆摆手：“你要做什么我没有意见，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 “我不管你的事情，你也不要管我的事情，你能够感应到我，我也能够感应到你，但是你不要让我被发现了。其他人找不到我们两个的。如果你能够老老实实闭嘴，不利用我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的计划。” 莫赫的嘴角流淌出意义不明的笑容：“嚯~这可是真的让我感到新鲜了，明明是勇者，听说魔王要复活，结果一点动作都没有吗？” “一只左手而已……我先不说你是否能够成功。就算是成功了，你不还有许多东西吗？右手和两腿，五脏，头颅，角，骨架，双眼。总共十三份。我想这并不影响什么，你要发育的时间还很长。等你彻底复活，说不定我都已经死了。” 听到对方在那里细数自己尸体的数量，莫赫感觉自己的血压升高了，或许也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谁知道呢？总之这个男人让人觉得非常不爽。 “很好，你最好记得你说得话，多罗先生。” “对了，赠送你一个消息吧，在你左手的位置，是你原来的部下，吸血鬼公爵，丽思朵微。她好像对你那永恒不死的力量很感兴趣，毕竟你的永恒和她的永恒不太一样。她肯定是很感兴趣的吧？” 莫赫的笑容越发浓郁：“丽思朵微！呵呵，真是个让人熟悉的名字，当初她一心要给你挡刀，本来我是叫她去杀你的，她竟然爱上了你，怎么？她把你抛弃了？” “抛弃不抛弃的……我叫她失望了。”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莫赫突然说，“你要不要做更进一步的交易？” 男人此刻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更进一步的交易？你是说？” “勇者失去了勇者的地位，流落街头……如果魔王复活的话，人们就会意识到勇者的可贵——到了那个时候，你会重新成为勇者。” “……” 男人拿起酒杯，把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得了吧！勇者已经死了！在这里的，只有一个34岁的中年大叔。” 第二章 醉宿后的清晨 勇者说自己已经死了。 莫赫并不放在心上。 这个男人的话倒也不至于不能够相信，毕竟在莫赫的映象中，这个男人不屑于撒谎，但是话说回来，人是会变的，就像是那年勇者十八岁，讨伐自己的时候，仿佛世界都在他的手中。 那时候光是看到的对方的双眼，莫赫都会有“好像输给这样的人也不冤枉”。 而现在，多罗的眼神是如此的浑浊，说是饱经世事沧桑已经是夸赞，如果要客观的评价，那就完全是一个醉生梦死之人。 如果当年告诉自己这个人是自己的对手，那恐怕莫赫只会觉得羞耻，自己竟然被这种烂人所击败……不如找个地方自杀来得痛快。 她不是不知道勇者多罗身上发生了什么。 从当下这个身份能够打听到的情报是，这位勇者大人在击败了魔王之后，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试图强行占有原勇者小队的成员当中的牧师，也就是所谓“白之教会”的圣女，事情败露，教会对这个家伙施加了“诅咒”。额……好吧，教会称之为“神罚”。 随后是中央王国的公主殿下愿意相信这位勇者，结果勇者大人却并没有担得起这份信任，最终是中央王国的“新勇者”挑战“阿·戈多拉”。将这个男人的右手手筋挑断，这个男人狼狈的逃走，从此不知所踪。 这个消息一定不真实，但已经是作为“莫赫”的少女能够打探到的全部。她知道事情绝对不那么简单，从魔王的角度上来看，这位“勇者”恐怕是被人有心设计了。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要说勇者阿·戈多拉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太过于相信身边的人，对应的，这或许也是他的优点，倘若不是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昔日自己的手下也不会叛逃到勇者那边去，就像是看守自己左手的那只吸血鬼…… 莫赫现在想起来对方和眼前的勇者见了一面之后立刻叛变，然后在自己亲自出手的时候为勇者挡刀的画面就觉得脑子里面血压一汩汩的往上冒。 她连忙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别一会儿脑溢血死了那可太搞笑了，要重新长大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看着眼前仿佛陷入了熟睡当中的男人，莫赫最终叹了一口气，她艰难的把这个男人扛起来。对方的胡茬也没有怎么修剪，刮到了莫赫的脸，让她非常嫌弃。 总不能让他一直在店里待着，到时候老板扣自己工资…… 莫赫把这个男人抗回了自己的家里。 昔日，在自己被拆分的时候，她就意味着勇者是打算对自己赶尽杀绝，所以灵魂逃走，重新降生，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只是一个婴儿，灵魂要适应全新的躯体也需要漫长的过程。 直到前些时间，自己才总算是彻底支配了这个身体。 应该说，这个身体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和才能。她觉得这或许是教会的诅咒，她转生的对象境遇是如此的糟糕，在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全部死掉——倘若她不是昔日的魔王，多少可以渗透一些力量出来，恐怕早就被人卖去当奴隶了。 如今恢复了些许可以使用的力量，她决定去重新得到自己的左手。 可是一个月前勇者大人来到了这里。 今天算是深入的和他谈了一下—— 该怎么办呢？ 反正弄死勇者这个选项并不存在，莫赫在考虑隐蔽的把消息传出去的选项，毕竟她知道，很多人都很“关心”勇者大人的情况，他活着恐怕有些人睡觉都不踏实。 然而这实在是糟糕的选项。毕竟自己弄不死勇者，而勇者可以弄死自己，而且这一次灵魂能不能逃走还真不好说。 最理想的情况是这位勇者大人愿意帮助自己。 可是对方拒绝了自己的提案。 要不想办法赶他走？至少他不要妨碍自己…… 莫赫看着那陷入睡熟的勇者，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睡了。叹了一口气。 打来热水，用毛巾稍微给对方擦了擦。要不然对方身上的酒气实在是太重了。搞得自己家里都是这个味道。 话说这个人的装备呢？ 勇者之剑呢？ 在脱对方衣服的时候，莫赫发现这些都是便宜货，要知道昔日切割自己的是号称“神赐之剑”的“烈日与光明之剑”。身上的铠甲也是“守护与永恒之铠”。 不是说逃走了吗？总不能装备脱了逃走吧？ …… 看着对方满身的酒气，莫赫突然觉得对方该不会是把这些装备卖了换酒喝了吧？ 唉！ 勉强给对方收拾了一下之后，莫赫又看到丢在地上的衣服，索性把衣服也洗了，实际上，魔王大人稍微有些洁癖。她过去的魔王城都是非常干净整洁的。现在没有仆人给自己做这些事情，也只能自己亲手来了。 把衣服洗了晾起来，她总算是感觉好了不少。 “收留你一晚上，我不知道你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但如果你觉得这算是一个恩情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换个地方，怎么样？” 说完，她也不管多罗是不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倒在床上就开始睡觉。 至于多罗？ 睡地上。 次日，多罗缓缓睁开眼睛，他下意识用手遮挡了一下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感觉今天醉宿的状况比之前好不少…… 阳光好刺眼啊！ 他支撑自己的身体，然后…… 我衣服呢？ 勇者大人发现自己寸缕不着……我被人洗劫了？ 他连忙四处张望，就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女。 脑阔开始痛起来。 魔王……她？ 随即他就看到了自己那已经被清洗了的晾晒起来的衣服。 男人长大了嘴巴。 这，总不能是，魔王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然后洗了？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我酒还没醒吗？最近酒量越来越差了。 他于是重新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三分钟后，多罗猛然站起来。 不是做梦。 等等，我昨晚不会是对魔王做了什么吧？ 应该没有吧？ 他造成的动静让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她那碧蓝色的双眸如同纯净的潭水，倒影出勇者的影子。她没有丝毫刚刚睡醒的迷茫，而是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勇者。 “你要不先把你那个东西收起来？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资本很自傲。但是很碍眼。” 多罗用手艰难的进行遮挡， “你，你有什么遮盖的东西吗？” 莫赫从床上起来，她在家里翻找了一番，最终找出来一两件男人的衣服，丢给了勇者：“这个衣服可对而言小了一些，是这个身体的父亲留下来的衣服，我专门留了两件来伪装人设。所谓父亲的遗物。” “你倒是很实诚。”多罗连忙开始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莫赫随意的坐在床边：“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谎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我不知道现在你是什么人，但我从未改变。” 听到莫赫的话，多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你到现在，还没有放弃自己的野望吗？” “放弃？这种词汇用在我的身上是侮辱。”莫赫翘着二郎腿，她明明格子矮小，却仿佛在俯瞰多罗，“我可能会撤退，可能会改变方法，但我永远不会放弃，我拥有漫长的时间，勇者，十四年不行，就四十年，四十年不行，就四百年。我会重新登临魔王的位置，重新支配这个世界。我永远不会放弃。” 她哂笑着说：“你要阻止我吗？在你的有生之年，或许还可以杀死我几次，不过无妨。你活不了那么久。” “如果你的左手被丽思朵微吸收，你或许会失去永恒的生命。” “那就重新创造一个。我是打算取回我的左手，但是并不代表，失去了我的左手，我就没办法重新创造，那本来就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勇者。回收只是节约我的时间。尽管我有漫长的时间可以消耗，可我内心的野望在不断的驱使我把握每一个瞬间。” 多罗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他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对手。 “除了支配世界，没有别的让你在意的东西了吗？” 莫赫轻笑一声，那是多罗昨晚见过的嘲讽：“在意的东西？你说什么？是你所谓的友情，爱情，对弱小的怜悯，仁慈，和正义？” “哈哈哈~” 她的笑容逐渐放肆，明明是好听的笑声，此刻却非常尖锐，刺痛多罗的耳膜。 她随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了镜子：“看看你自己吧，勇者大人。头发凌乱，胡须潦草，满目沧桑。这就是你所守护的东西吗？如果你所谓的友情，爱情，怜悯与正义，真的是那么美好的事物……你不该变成这样子。你用自身证明了，那些东西的虚无。” 少女的眼眸充盈了某种魄力，明明她的实力在多罗面前仍然弱小，可是多罗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过去犯错了，我把些许的力量分给我的手下，结果他们选择了背叛。这一次，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会比过去更加强大。你会来阻止我吗？” 我会来阻止你…… 这样的话，多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不相信自己。 第三章 以小博大 在地球，江寒没少做此类的演讲，此时说出来，也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难道是……”他突然想到九婴曾经和他说过，他的混沌种子被魔云天挖去后，交给了邪窟第三层的掌控者，难道混沌种子被太极大阵给炼了？ “哈哈哈！楚子枫！你觉得你很狂吗？我告诉你！这是巅涯第五御座的煞气，你！能接得住吗？你有何资格来辱我死门！！”鬼见愁嘶喊道，那那接近沙哑的声音，让人发自内心的害怕。。 “哼哼！”屠明暗哼了两声，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轰的一声，他的手上出现一团浓郁的地狱雷火，接着一巴掌就拍到了这雕像的身上。 “不好！被这家伙找到了！”但当东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亚门已经停在了那里，用手撑住了纸符。 温良恭此时心中暗道庆幸，若是要让这三位闹僵起来，恐怕整个燕京城非得鸡飞狗跳不可，幸好没搞出什么大乱子，要知道面前的三位没有哪一个是他能够招惹的起的。 当天夜晚，江寒就把牛勇志交给了黑龙，天亮的时候，黑龙便已经拍着胸脯保证，他对于这个所谓的隐士家族世界，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深刻的认识。 这时正准备动身的燕云城，却是停住了身形，因为他看到有人朝这边行了过来，来人是一位耄耋老者，老者脸上皮肤褶皱，头发稀少，身上裹着动物皮毛。 怪不得这些山贼，就像是采购一样，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山涧村收刮一次，而且只抢食物。 “你才扭曲事实呢！他若对我无意，又怎么会约我去河神庙共度良宵，他对我的温存难道是假的？那晚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晚，我也就是那时怀上诛姬的。”翁雨彤嘴角执笑，脸上挂满幸福。 炼天圣人轻咳了一声，武者们震惊的发现，他们身后，竟然多出了一个个超级部落的弟子和长老。 在眼影和睫毛方面并无过多修饰，简洁细致的上下内眼线勾勒出她深邃立体的黑眼睛，粉色的唇蜜让其可爱的双唇更加水嫩动人。 许多年不曾感受到背叛，上一次是辽东南各县望风降孟益，这么些年过去，燕北对背叛更加深恶痛绝。 怎么说呢？现在郭子兴这里正是缺衣少食的时候，朱元璋竟然带给郭子兴这么好的一个消息。 由于酒店和公司距离不远，所以他没选择开跑车，而是徒步行走，顺带看看沿途有什么好花钱的地方。 “趁现在天还没有黑，我们赶紧在附近找一下吧！”椎名等人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现在留下来寻找的人就只有杀老师，和椎名等人要是天黑下来寻找难度会大大增加，所以杀老师和椎名准备抓紧时间找找。 当即，洪天直接将妃暄放在了安全之处，远离了战场，自己驾着大鱼就冲了出去。 这个简单的分析大家都清楚，椎名已经拿出了两把短刀明确的表示，要用这两把短刀切断拿走她围巾的人的喉咙，话说你就这么肯定拿走围巾的是人吗！当然椎名的意思就是动物也包括在内。 陈易抬头，看着这漫天风雪的长白山，不知为何，心里无来由的一突。 他们朝向的方向，是风萧萧的易水……而作为幽州南部的地利易水，在这个寒冷的时节，还尚未冰释。 新城看着数据显示，发现每个标靶都是十环，而且都是一枪，但是看凌一飞那样的姿势，感觉每个标靶都开了好几枪似得。 他虽有先斩后奏之权，但吴沉和鹤浓二人也没干什么触犯到朝廷的地方，他若动手直接将二人干掉了，那后奏该用什么理由？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钱塘江的另外一头，也忽然开始水域涌动，出现了丝毫不弱于东海水族的队伍的虾兵蟹将。 同样是超阿尔法级，但是实力却差很多。可以说，这个变种人分级制度，真的是很蠢。 “脱衣服！”山河粗壮的大手捂着红红的四方大脸，露着青须须的下巴。 “哈哈！就算那部记在你的头上，你也比我的记录少了5！”火箭得意地大笑起来。 翟无法冷笑，一脚踹了过去，燕三飞三人抽搐着躺倒在地，被翟无法一脚震得叠在一起，如叠罗汉般垒着。 “相信他，他会回来的！”黄蓉非常坚定的说着，李莫愁看着黄蓉的眼睛，点了点头，两人继续翘首相望。 之后就是推举武林盟主了，这些武林人士似乎非常的一致，都要推选郭靖当武林盟主，郭靖自然极力推辞，最后把这个名号给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前任丐帮帮主，北丐洪七公，最后又要推选一个副盟主，还是要给郭靖。 “报，双叶城使者求见。”正在落羽下了定论的当口，外间突然响起一道禀报声。 “西漠，你说。”殿内安静下来以后，公冶风清用眼神示意了公冶西漠，意思是叫他上前讲话。 一出生便是尊贵无比的嫡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跟神龙界的第一少主，天界的战神戟天定亲，更是令人无比羡慕。 晋凌其实对于叶枭也没有恶意，他早就感觉到这少年身上充满了神秘，而且在上一次的交手中，这少年明显对自己手下留情。 她的身体此刻早已经积满了厚厚的冰霜，可其依旧就像一座雕塑一般，看起来毫无任何声息的静静屹立在，这阵凛冽的寒风之中，凝目注视着身前的这片湖水。 就是这样一张染血的容颜，此刻正龇牙咧嘴，充满着怨毒和渴盼的盯着羽微和姜逸两人的脖子。 第四章 魔王之血 “是的，丰将军说得没错。83042摩步团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查清杨少峰和他的蓝剑特种部队突然失踪的原因。”毕信回应道。 对于李世民的视而未见，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经过了早上那件事，李世民要是表现的多亲热，他心里才会发怵呢。 “徒儿，你的哲哥哥还在外面等着呢，你想就此放手吗！”孙思邈顾不得其他，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大喝。 几天后，两人跟随车队进入大山，躲藏起来，末日之后黄金用处不大，星晶才是主要购买力，所以也没什么人打黄金的主意，这里的守卫只有一个八级强者，根本发现不了两人。 天灵宗此刻正在承受着机甲大军的进攻，带领部队进攻的是波空，自从战争开始以来他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阻挡，这已经是他攻击的第八个门派了，虽然进度比裂星慢了点，但是他并不在意，他只是在享受战争的过程。 然而这时刻，他忽然听到身后的荒废庙宇里竟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晚上，李泰回到自己的王府以后，一直觉得心有郁结，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整个皇族都脸上无光。 林嘉怡开心的拍了拍手，且低声向梁辰说了句“拜拜”，然后飘然而去。 “放心吧，他们会进来的，会不顾一切的闯进来，因为在葫芦谷的那一面有着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大虎叔的人也会作为铺垫。 林杰自嘲的笑了笑，能够弄出那么大一个钓鱼馆，如果只是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着玩的，孙思明必然是对于钓鱼情有独钟。 虽然两人一路都顺风顺水，但记忆里的痛楚依然鲜明，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里功亏一篑。 神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陈封，似乎在期望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依足了江湖规矩，执弟子之礼向这位大和尚问好，不空也以佛号回礼，他的性子怎样我不知道，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此人很有点大慈大悲像，颇具高僧风范。 曹贵妃看向苏堇漫的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带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嘲讽之意。 “是的，我是最近转入白鹭洲大学的吴良，你是……”吴良朝着男青年微微一笑，然后露出了试探性的目光，他倒是不介意认识一两个白鹭洲大学的同学。 物质、元素、精神，任何一种需要介质的能力都无法探进这片空间，简简单单的一个空间固化就能令所有异族束手无策。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本宫今儿个就费点心思，好好教教你们。”曹贵妃使了个眼色，便有宦人揭开了木托盘上的红布，红布之下，居然是一排排的银针。 吴良再看看自己那毫无肌肉感的胳膊，一瞬间他也想去健身了，那一身爆发力十足的身材的确很有魅力。 苏堇漫甚至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身上毫无征兆的一暖，定睛一看才知道是站在自己身旁的皇帝将他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到了自己的身上。吸吸鼻子，身子还能闻到披风上极淡的冷冽香味。 维诺那边是没什么办法突破的，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中尉的身上了。 这一幅融洽场景，可随后却听孙悟空道：“既然你是降妖之人，之前又和白骨精混在一起？”这番话不可谓不犀利了，这个世界只要是妖就人人得而诛之，少为例外，若说她一降妖人将白骨精称作是朋友，的确是十分可疑了。 在听到关母那些话时，关妙言扑捉着‘师父师娘’这四个字，脑子似乎受到什么刺激，所以说了一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但这些话没人相信，一个傻子的话，是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八阿哥此时年岁不算大，但是行为也当得上英雄救美这四个字，莎日娜作为白莲花自然对他甚是感激，还主动邀请他一起同游。 广袤的丘陵沿东南方向沿伸过去，是一望无际的黄色土地，高高低低、坑坑洼洼，连老城区也没有一块平坦的地方。 马东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上午接到马莹莹的电话，说他们夫妻两个吵架之后老公出门了，马东就悄悄离开办公室，避到推拿按摩店里去了。 孙若雨问过陈伯林早年坎坷的经商经历后，话题自然切换到五指峰的两大工地和皇家宫苑上面来。 应时也没有问是什么原因，也没有问为什么，为什么她这几天明明和贺卓桦相处的好好的，突然要回去？ 这一刻，她真的怕了，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听母亲的话，好好待在万花门，努力修练。 君墨，就算你以后不会属于我的，而我，还是要固执的向前走一回，爱上你，绝不后悔。 “爸，要不要去劝劝妈妈，她都这样一整天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莫逸枫坐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剥开了一片橘子往嘴里送，目光一直都锁定在毫无喜色的赵银花身上。 宝财非常的不乐意，本想着溜达溜达，没想到苏炎带着它离开了。 再者说了，这个事情，连免职都没有，甚至也没有党内处分，仅仅只是去党校学习，给个不知内情的人看，还以为胡友前要进步了呢。 “富楼那尊者，今后还坚持说法吗？”听到摩诃迦叶尊者的话，我转而看向富楼那尊者。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完了早饭，言柯冉得上朝去了，虽然新婚有梁帝特许可以三日不上朝，但是言柯冉对于政务始终是不放心，第一日他便告别母亲和妻子前去了官署。 第五章 布托城 布托城。 这座城市又名火山城，要说理由的话，顾名思义，是一座建立在火山之上的雄城，至于为什么要在火山上建立这座城市？ 当然是有利可图。 布托火山是世界上罕见的活跃而稳定的火山。 这两个词看起来非常矛盾，但事实上就是存在，这座火山一直都“活着”。但是在人类的历史记载中，火山从未喷发，而且每隔一定时间，都会从熔岩当中产出稳定的名为“火炎玉”的宝石。这种宝石用处相当广泛……是一个巨大的盈利产业，因此布托城在过去的岁月中因为火炎玉贸易而建立，繁荣。 在魔王被讨伐之后，这座城市的重要性再一次增加。 因为魔王的那只象征永恒的左手，就被放在岩浆当中，不断的沉浮……教会的调查表明，这只左手如果不放在岩浆当中，会不断的自我生长，然后诞生自己的意志，成为一个“新魔王”。只有岩浆能够将这只虚弱的左手不断磨灭，加之以教会定期维护的封印，永恒之左手始终保持着稳定的状态。 一个银发赤瞳的女性就站在火山岩浆之前，她看着那在岩浆中浮沉，永远不下坠的漆黑的左手，眼中闪过无数细密的纹理，意图洞悉左手的本质。 “女王大人！” 一个侍卫此时此刻却是来到了这里，他跪在了丽思朵微面前，她是吸血鬼女王，在归顺人类之后，将吸血鬼的名头去掉，改为“猩红女王”。 她不喜欢，所以人们只称呼她女王大人。 丽思朵微缓缓的转过身来，她看向了眼前的侍卫，对方不是很恭敬，即便是跪在地上，也用贪婪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知道，对方的目的是永恒的生命。 不过，这还是一个人类，不是自己的眷族。 “什么事情？” “我们接到消息，在附近的小镇，出现了返老还童的现象！” 返老还童！ 在这个世界上，维持不老的方式有许多，有些东西天生就是永恒的，譬如说被“神”所施加过“永恒祝福”的东西，又譬如说不知道如何实现了永恒的魔王，又譬如说达到了“伪永恒”的自己。又比如精灵们最为珍惜的不老泉水。 那么一个小镇上，有什么东西会具备这种条件呢？ 当然是伟大的魔王大人！ 丽思朵微当然知道，魔王大人被切割成了十三块，然而，她确信魔王没有真正的死去，在那左手当中不存在真正的灵魂，尽管放任左手不管，会诞生新的灵魂，但她确信魔王还活着，以某种身份…… 能够让人返老还童的事物……这就让人想到魔王那金色的血液。 在昔日勇者切割魔王躯壳的时候，那个身体当中一滴血液都没有剩下，她不知道是魔王在和勇者的战斗中耗尽了血液，还是对方自行毁灭了一切，不打算留给他们这些叛徒。 无论如何，那是让吸血鬼无比渴望的事物。 魔王如果重生了会做什么？ 毫无疑问的说，会重新凝聚她的血液，让她自己的实力恢复——会不会有那种可能，在魔王凝聚血液的过程中，还不那么强大的时候，遭遇了某种不测，然后被人饮血分食？ 她觉得那位魔王可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即便是魔王，在弱小的时候，没办法左右“意外”也是正常的。 又或者，这是一个陷阱？ 丽思朵微没办法思考更多，倘若是能够找寻到魔王的鲜血，那么自己或许就能够理解左手的永恒。 即便是陷阱，她也只能跳进去。 “备驾，出发。” …… 莫赫已经来到了布托城，她看着眼前这个用黑色岩石铸造的雄城，不由得面露感慨：“不得不说，人类的手艺是很厉害的。我之后征服了世界，会保留一部分人类的工匠为我工作，传承技术。” 跟在她身后的多罗不想对此评价什么。 在莫赫离开之后，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多罗也跟了过来：“即便是要赚钱，也要去大一点的城市，小镇上哪怕是我弄来了高等级的魔兽也没有人能够吃得下，好在布托城本来就很富裕，我在这里搞些钱再去偏僻一点的地方搞庄园。”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于是莫赫就和多罗同行。 他们好像丝毫没有魔王和勇者的自觉，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路上，却也没有人在意他们，耗费了一天的时间，两人终于抵达了布托城门口。 “现在这个时间，丽思朵微应该已经出发了，多罗先生，要不要猜一猜尊贵的猩红女王会在那个小镇上做什么？” “寻找你的踪迹。” 莫赫摇摇头：“你看你，人家那么喜欢你，结果你是一点都不理解人家的想法啊……难怪你说你让别人失望了……丽思朵微这个家伙在查到了名为莫赫的少女之后，她绝对不会继续往下查。” “为什么？” “她会觉得那是我在钓鱼，如果她继续查，一定会陷入我的陷阱。所以她不会去调查我的事情。” 莫赫直接在街道上大声密谋，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她的想法。 然而事实上，街道上很喧闹，他们的对话无人在意。 “那她会怎么做？” “那些喝了我血的大叔们，会被她残忍的抓起来，然后提取出体内的鲜血，重新从中提炼出我的那一滴血。她只要这个血液就足够了，至于是不是抓到我……她一直很有进退之心，她很清楚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会导致的结果。所以她觉得只吃掉我的血液不会有事。还能够帮她理解我的左手。” 莫赫把话说得这样明白，多罗总不是傻子：“你的血液有问题？” “怎么会？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过是取舍的问题，我那滴血液是真的具备部分的永恒，能够恢复我许多实力的。大叔们吃了我的血，不也会返老还童，什么事情都没有吗？等他们再适应一段时间我的血液，他们就会成为天才，不管是成为战士还是其他……” “那你打算做什么？趁着她消化你血液的时候拿走左手？” 莫赫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着多罗，脸上的笑容无比诡异：“你觉得我是那么温和的人吗？对待自己过去的叛徒。” “你……” “要怪就怪她自己咯，明明自己的永恒是伪永恒，却偏偏要接触部分的真永恒……永生是会杀死她的毒药。” 多罗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莫赫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怎么不可能？你是因为不懂魔法和炼金术才会这么问，如果是你原来小队里面那个牧师，她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说到底，吸血鬼的永恒，和我的永恒，是反的呀！” 反的？ “这家旅馆看起来不错，我们住这个旅馆怎么样？名字叫做火焰之屋诶。听起来就很暖和。” 这个城是在活火山的边上啊…… 你不觉得热吗？ 多罗走了过去，他掏出了金币付钱。 莫赫意外的看着多罗：“你有钱啊！” “多少还是有的。” “那你一天天让别人请你吃饭喝酒？” “那不然给他们白讲故事？” 他说得好像还是挺有道理的。 莫赫心安理得的住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多罗就毫不顾忌的走了进来。 “这样子进女孩子的房间不太礼貌吧？多罗先生。” “你之前不是还主动把我背进了你的房间吗？事到如今说这个恐怕是已经晚了。” 这个大叔脸皮比想象中要厚啊，果然人类这种生物到了中年就会变成这种油腻的人吗？真是一件令人可悲的事情。 “你刚才说，是相反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咯~” 莫赫坐在床边，她感觉自己这个房间风景还不错：“吸血鬼维持永恒的方式是不断吸取他人的鲜血，相当于抽取他人的生命来维系自己的生命，理论上来讲，只要人不死绝，吸血鬼就拥有永恒的生命，当然自己作死被人打死那是另说。这一点你知道吧？” “嗯……对。” “那你觉得为什么我说这是伪永恒？” 多罗摇头。他要是懂他就不会问了。 “唉……我觉得你当年要是多读点书或许也不会落得这么悲惨的下场。你不要让我觉得输给你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好不好——血液的种类是不同的即便是吸血鬼对血液有着强大的消化能力，说到底，不断地吸血会让她本身的血液变得越来越驳杂……等到了某个界限的时候，再吸血，她就会崩坏。丽思朵微是第三代吸血鬼，不是吗？” “可我听说前两代吸血鬼是因为……” “触怒了我，所以被我杀了。剥夺了永恒的生命。”莫赫接下了这句话，“当然是触怒我了，因为她们要死了，跪在我面前用那丑陋的模样祈求我赐予他们真正永恒的生命。反正也要死了，不如我直接弄死比较让人心情舒畅。” 这个事实让多罗沉默良久。 “所以你的鲜血是？” “纯粹。纯粹的产物……嗯，非要用你能够理解的话语来讲，那就是神血。是我用炼金术制作出来的神血，对于普通人类，那是神一样的恩赐，对于吸血鬼啊……她会解体的。” 莫赫之前说计划不一定会成功……这哪里是不一定会成功？ 从她准备动手的那个瞬间，吸血鬼丽思朵微的命运已经注定。 第六章 从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女王，可能返老还童的人都在这里。” 边陲的小镇突然之间被军事控制，所有人都无法外出，经过一番“调查”。明确了返老还童之人的名单，然后全部实行了逮捕。 一个小镇上的人实在是太过于好拷问，即便是有些人想要隐瞒，也没有什么集体的组织，没有足够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就被拼凑出了事实的真相。 一个女人被押送到了丽思朵微的面前：“你就是酒馆的老板？” 女人浑身都在颤抖，她跪在地上：“是的，女王大人！我就是酒馆的老板。” “你店里的客人都是在你那里喝了酒之后才返老还童的，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天我根本没在酒馆里面！我在外面进货！只有莫赫在酒馆里面干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莫赫？ 丽思朵微皱起了眉头，她立刻派人去探查这个名为莫赫少女的信息。然而…… “已经人去楼空了？听说昨天就已经带着东西离开了这里？” 是陷阱。 这是丽思朵微的第一个反应，她已经从这些凡人体内感受到了那种纯净的气息，那是属于魔王的鲜血，而名为莫赫的少女，或许就是魔王的转世…… 她是故意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左手？ 自己现在应该立刻赶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丽思朵微非常慌张，但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确信这是不能够做的事情，如果名为莫赫的少女真的是那位魔王的话……这件事情事情就不能慌。自己不回去，左手不一定会被拿走，毕竟那个左手上还有至关重要的教会和贤者的封印。但如果自己回去…… 说不定就会落入魔王的陷阱。 那位魔王一直就是如此。 这是阳谋。 她在拷问自己，是不是有勇气回去找她，是不是有勇气面对她——丽思朵微的贪婪从内心中涌现的时候，恐惧也从内心中涌现，她清晰的记得在自己之前的吸血鬼是如何被魔王杀死。 深吸一口气，她的目光流向了这些返老还童之人之人：“你们想要永恒的生命吗？” 按照吸血鬼女王丽思朵微的性格，她应该是直接杀死这些人，然后将他们的血液提炼出来，最终得到魔王那近乎于永恒的血液。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现在她名义上是人类的人，为了一滴血液杀死了这些人……尽管这些人并不重要，尽管这些人对于贵族们来讲压根就不是人，但，这会成为自己的把柄，那些贵族们会说“没有一个公民应该被杀死”的旗号来针对自己。 到时候自己在人类这个阵营的地位会变得危险起来，她不能那么做。 所以，只能做“交易”。 不过，留在这些人也是很好的事情。 毕竟…… 血液将这群人包裹，丽思朵微和这些人直接进行了血液上的交换，从这个角度上来讲，这些人在这个瞬间都成为了吸血鬼丽思朵微的眷族，获得了虚假的永恒的生命——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差一点拥有真正的永恒。 无需要犹豫，此时此刻，正是自己通往永恒的时候！ 选择。 吸血鬼女王丽思朵微的生命就是在不断的做出选择，从最开始跪倒在魔王的面前，看到了前两代吸血鬼女王的死去，宣誓对魔王的忠诚，到那一年，阿·戈多拉的诞生，让世人看到了魔王被杀死的可能性，她选择了站在勇者的身边，以至于现在，和人类做交易，维系自己的地位，图谋魔王的永恒。 她总是做最为正确的选择。 所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魔王给自己设下了陷阱，既然对方可以凝练出这样一滴血液，就不能不考虑到对方会凝练一种“诅咒”。这个时候回去，自己说不定就会被魔王的诅咒缠绕，或许就在她的那个家里，说不定就在布托城。 贪婪会让人失去理智，魔王大概是觉得自己在推测到她的消息之后会克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去寻找她，这一滴血液是她给自己设下的诱饵，一旦自己被贪婪所支配，自己就会失去自己的所有——但是她始终那么傲慢。 她总觉得她能够算计一切。 丽思朵微并不奢求太多，她只是吃下这一滴鲜血，她只是消化这一点鲜血，让自己拥有更加漫长的岁月和时间，然后借用这一滴鲜血去对抗在那火山当中浮沉的左手。 这就已经足够了。 魔王想要借用这滴鲜血搅乱自己的心智……她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太久，过于忽略了她这样生命的谨小慎微，她不会去做有风险的举动…… 脸上好像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感觉有些黏糊糊的？ 丽思朵微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手，在自己的手上，她看见了……漆黑的血液。 “诶？”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崩解已经开始。 丽思朵微觉得自己只把鱼饵吃了，不上钩，就没有问题，然而——鱼饵就是鱼钩。 黑色的鲜血大口的从丽思朵微的身体上溢出，她疯狂的调动自己的力量试图将那一滴金色的血液从自己的体内祛除，然而没有意义，当这一滴血液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所有的不净都要被破坏，从本质上就已经…… 她会死在这里！ 在这个瞬间，她的手掌中，鲜血构筑成魔法阵：“我之眷族……我以吸血鬼女王之名，命令你们来到我的身边，为我赴死！” 刚刚被她转化为眷族之人，此时此刻，自动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们割开自己的动脉，血液喷洒在丽思朵微的身上，开始弥补丽思朵微本身的崩坏。但是这还不够…… 布托城无数人不受控制的开始朝着这个小镇赶来。 丽思朵微知道，自己输了，正儿八经的被魔王所算计了——不，从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这一点，她只是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和真正的永恒是背道而驰——魔王只是知道，她一定会吃下这滴血液，仅此而已。 还真是……符合她性格的，王道的做法。 我一定会把眷族们从布托城调动过来，然后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走布托城的左手，何等简单的计谋？ 然而这正是吸血鬼女王丽思朵微无法抗拒的诱惑，从这位莫赫出手的那个瞬间，结局就已经注定。 …… 莫赫平静的透过一个狭小的不为人知的通道，走到了火山深处，她理所当然的知道这样一条道路，毕竟这个火山当年是魔王的领地。她曾经来看过这个火山的风景，那个时候她的意志扫视整个火山，对这座火山的情况一清二楚。 不过是从记忆中将这个火山的情况翻出来，然后找寻道路罢了。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理所当然的，这里什么守卫都没有，毕竟——都已经赶往了那个小镇，去救人了。 那么那些不是眷族的护卫呢？ 答案是—— 勇者阿·戈多拉的现世。 在知道了莫赫的计划之后，那位已经变成了颓废大叔的勇者终于释放出了那强大的气魄，一瞬间吸引了这个城市所有安保力量的注意，但是勇者大人并不在意，因为他不是丽思朵微的眷族，他无法通过丽思朵微耗费力量开启的只有眷族能够通过的传送者，他只能跑回去。 就像是莫赫最开始说过的那样，这位勇者，阿·戈多拉，是一个只要你给予他好处，他就一定会给予回报之人。 昔日丽思朵微背叛了自己，为勇者挡刀，尽管从莫赫的角度看来，那是一个充满了算计的行为，或许多罗本人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不会无视的，他不会无视丽思朵微的死亡。他要赶回去救丽思朵微。 而且，本来这只左手，就有许多防御力量，包括各种各样的魔法阵，教会的封印，贤者的封印，即便是没有人看守，也基本不存在遗失的可能性。 那位勇者现在是怎么想的呢？终究还是被我利用了？ 当莫赫注意到阿·戈多拉出现在自己所在的小镇的时候，她本来打算再等两年的计划就已经打算提前进行。她实际上已经把对方算计在内了——不过，自己都请他吃饭了，还照顾了他一些时间，应该算是对得起他吧？ 何况，这算是算计吗？ 这分明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本来不用管丽思朵微的。 一边想着这样子的事情，莫赫从自己的布袋中拿出一瓶药水，滴落在了自己的左眼上。 鲜血从左眼中流淌，而后，魔法阵在她的眼眸中流转：“真实与虚妄之瞳……还得用这种方法来开启，可真是太麻烦了，时间有限……” 她从布袋中拿出不同的药水，缓慢的朝着中心前进。 “合着我死了之后，这些魔法和封印术都没有怎么样进行改进吗？都还是那些老东西？我这眼睛开启得有些亏啊！”莫赫叹了一口气，药水不断的泼洒在封印的关键位置，将那些东西腐蚀，她不断的靠近自己的左手。 “魔王要回归了哦~” 第七章 赐予的生命 “丽思朵微！你在做什么！你对我这个贵族做了什么！” 当丽思朵微的眷族们纷纷赶到小镇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小镇上宛如炼狱的光景，稍微有些见识的贵族们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在做什么，她在无限制的抽取他人的血液，为了让她自己活下去。 丽思朵微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她的全身都是裂痕，从那裂痕当中，漆黑的血液流淌，却又隐约能够看到她的体内有金色的光芒在绽放，就像是下一秒要爆炸开来一样。任何人看到了这个光景都不会觉得是什么好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的眷族们，选择了永恒的生命，自然就要付出代价，你们成为了我的眷族，自然就要受到我的支配，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你们对此有什么疑惑吗？”她此刻已经无心和这些眷族们对话，说到底都是一群弱者，她可是吸血鬼女王！这些自以为高贵的家伙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过去为了立场上的问题对他们保持礼貌和恭敬，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 “到你们为女王献上忠诚的时候了！” 血液开始从这些眷族身上被抽取。 “丽思朵微！你要和人类为敌吗？！” 仍然有贵族在质问这个问题。 丽思朵微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你们觉得，我都要死了，还管人类的事情吗？” “不！丽思朵微！你放我们离开！我们可以给你带更多的人过来！现在你杀死我们的话，你终究还是会死的！” “没时间了，各位大人，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自己就把布托城的人吃掉了，又怎么会召唤你们过来呢？我现在已经是能活一秒算一秒了。” “可恶！看我的神圣……” 有人要从兜里面掏出来什么道具，但那没有意义，因为这些眷族们的活动完全在丽思朵微的控制之下，他们甚至没办法发动从教会那里搞到的神圣道具。 “真是有趣，明明都成为了我的眷族竟然还在身上带着神圣道具，教会派过来的内奸吗？不过这也没有意义。” 丽思朵微的眼神中写满了死寂。 她知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多活一秒算是一秒——她大概已经多活了许多年了，在自己背叛魔王的那个瞬间，自己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不，不对。 或许更早…… 记忆开始不断的流淌，丽思朵微想起来在自己诞生之初，前两代吸血鬼跪在魔王面前的样子。 “魔王大人！我们的生命已经要走到尽头！还请您帮帮我们！” 然而，彼时的魔王只是坐在王座上：“我知道你们的寿命已经走到尽头了，所以我才制作了第三代，你们已经活得够久了。”他看起来完全无所谓的样子，用冷漠的双眼注视着两位吸血鬼，“你们两个都是失败的作品，看起来这个第三代也没有成功……试验的废弃品就要有废弃品的自觉，念在你们的功劳上，我已经让你们活了够久了。” 第三代也没有成功？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成功的作品吗？ 诞生之初的丽思朵微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未来，和此时此刻跪在魔王面前的两个生物没有区别，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如她们这样，跪在魔王的面前，请求魔王赐予更加漫长的生命。 这好像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魔王大人的赐予，生命本就是被魔王所创造，他想要让她们活到什么时候，自然就会活到什么时候。 如果魔王大人打算让她们去死，她们应该老老实实的去死才对……为什么要如此祈求生存？ 刚刚诞生的丽思朵微并不理解。 “魔王大人！” 两代吸血鬼女王毫无尊严，只是跪在地上不断的呼唤“魔王大人”。她们甚至不敢做任何的辩解或者说服，只是一味的展示自己的悲哀和可怜。 “丽思朵微。” 魔王突然叫喊了她的名字。 “你觉得，她们应该活着吗？” 我觉得？ 魔王大人过问我的意见？ 我应该怎样回答？ 此时此刻的丽思朵微并没有那么多智慧，她理所当然的根据自己脑海中的“设置”给出了回答：“对于魔王大人已经无用的存在，自然应该被清除。” 她看到了，在自己给出这个答案的时候，魔王脸上露出的玩味的笑容，她同时也看到了，跪倒在地上的前两代吸血鬼身体的颤抖，她们没有看向魔王，而是看向了自己。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丽思朵微没能从中看到任何的愤怒，按理说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她们应该憎恶和痛恨自己……她从她们的眼中竟然看到了名为“怜悯”的情感。 她差一点以为是自己灵魂的认知出现了问题，可是魔王大人不会犯下这种错误，所以，这两个人的确是在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为什么？ 明明是她们要死了，为什么她们在怜悯自己？ 眷族们的鲜血逐渐耗尽，在诞生之时所看到的光景却越发的清晰，她好像知道前两代吸血鬼眼神中的怜悯到底是什么了，她们已经知晓了这样的未来，任何一个吸血鬼都一定要面对的命运……被魔王赐予的生命，会被魔王夺走。 ……即便是你做了反抗，即便是你杀死了魔王——这样的命运也不会改变。 活了那么多年还不满足吗？ 丽思朵微曾经想过这样的问题，她活着的岁月越长，就越是想要活着，可是那一幕的光景始终在丽思朵微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知道她无力反抗魔王，所以在“勇者”出现的时候，她义无反顾，有人觉得是这位吸血鬼女王爱上了勇者——不，并非如此。她只是期盼着有人能够对抗魔王。 勇者阿·戈多拉做到了。 我如果当时真的爱上了他，就好了。 这样的话，在他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话，想必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结果，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中，她知道勇者面临了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 啊……不对。 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在算计，还是想要活着……结果，她根本不理解人类的爱。 “丽思朵微！” 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说熟悉或许并不恰当，这个声音比过去要沧桑，粗糙——可她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在眼睛已经开始破碎之际，她看到了那个胡子拉碴的身影。 然后…… 她感觉到了。 一只手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心脏，用蛮力捏碎了自己的心脏，从心脏当中，将那一滴金色的血液握住，魔王的血液不会被这样屈辱，然而这只手却如同一座大山般稳定，强硬的将这滴血取了出来。 魔王的血液无法从勇者的手中逃走。 吸血鬼的本质让丽思朵微的身躯开始复原，但这样的伤势即便是她也需要一些时间。 她先复原了自己的眼睛。 她看见了，这位勇者用手割开了他自己的手腕，将金色的血液融入了他的身躯，随后伤口迅速的愈合——她甚至都能够看见那个金色的光点在勇者的身体当中流动……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滴血液还是会回到自己的体内。 阿·戈多拉就这么站在原地，抱着丽思朵微，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体内的光点不再到处游动，平息了下来。 他放开了丽思朵微：“你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损耗很严重啊……” “是的，我可能最多还能活几年。” 尽管勇者在最后的关头到来，但“本质”已经蒙受了巨大的摧毁。即便是吸血也不能继续维持这位吸血鬼女王的生命，她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阿·戈多拉。” “叫我多罗。” 丽思朵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我们都被魔王算计了。” 当然，他们当然被魔王算计了，倘若不是如此…… “她应该已经得到了她的左手。”丽思朵微的表情并不算是好看，“你也暴露了身份。魔王的复苏和勇者的重现——在如此近的距离，或许有人会把锅推到你的头上，认为是你复活了魔王。” 丽思朵微预见了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才说，我们都被魔王算计，你会变成假意投诚，实际上一直在准备魔王的复活，我会变成‘屠龙者终成恶龙’。我们两个勾结起来，复活了魔王，要将世界重新陷入黑暗当中。”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 “已经晚了。我的身体先于我的大脑做出选择，这一点大概也被魔王算计在了当中，她知道我会怎么做。” 丽思朵微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能，去投靠我们的魔王大人……” “如果你放弃了生的意志，那倒是无所谓。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够继续赐予你生命的，只有魔王吧？” 赐予生命…… 昔日的光景再一次浮现在丽思朵微的面前，她的脸色惨白，身躯摇晃：“她不会赐予我生命的，对于她来讲，吸血鬼只是一个失败的产物……初代和二代都是这样……” 多罗不反驳她的话，他只是问：“所以，你想活吗？” 第八章 时间是她的伙伴 布托城发生的异变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世界，短短的一周之内，全世界的报纸上都刊登了“魔王疑似复活”的标题。 “魔王已经取回了自己的左手，前勇者阿·戈多拉和猩红女王疑似背叛人类”。 醒目的标题告诉世人，那个似乎曾经支配了世界的魔王要回来了。 人类中央帝国，国王召见了“新勇者”。 “勇者弗洛多尼克。魔王已经取回了自己的左手，祂恐怖的统治或许会再一次蔓延这个世界，旧勇者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荣耀，成为了人类的敌人……你是否有承担自己使命的能力？” “国王陛下！”名为弗洛多尼克的新任勇者单膝跪地，他英俊帅气的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昔日，我念及旧勇者的功绩，只是挑断了他一条手筋，没有将他杀死，饶了他一命，谁曾想竟然成为了今日的祸根，在下弗洛多尼克必然会修正自己的错误，无论是旧勇者，亦或者是反复的叛徒，以及魔王……全都讨伐！” “那就拜托你了！勇者！” …… “我说，你们两个跟着我干嘛？” 莫赫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回过神来，看向了一块大石头。 从石头后面，多罗和丽思朵微走了出来。 血腥女王或者说吸血鬼女王躲在多罗的身后，不敢和她对视。 莫赫的表情相当冷漠：“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不会按照你们的意志做事情，当然，如果勇者大人要用武力强迫我做某种事情——这也是未尝不可，毕竟好不容易取回了左手，我现在倒也不是一无所谓，是有被胁迫的可能。而拥有了左手力量的我的确是可以赐予眼前的废物更加悠久的生命。” 多罗听见她这冷冰冰的话语，甚至以为前几天那个照顾自己的少女只是一个幻影，不过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已经明白，前几天这位魔王是在利用他，他的每个行为都在这位魔王的预料之中。 但说起来非常可笑，像是莫赫这种程度的利用，他竟然觉得还好，至少相较于自己之前感受到的痛苦，毫无疑问的是好了许多。而且她也并不掩饰她的想法。 多罗觉得她和自己说的话并不是虚假的。 “莫赫，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听到他这个话，莫赫不由得笑起来，她朝着两人走去，靠在了之前两人藏身的石头上，笑容变得越发的轻佻，不断审视两人：“想要我救这个废物，也不是不行。但是勇者大人，我希望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刚刚取回左手的我没有理由耗费自己的力量给她延续生命，除非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收获更大。” 她明确的提出了交易的表达。 “譬如说，某位勇者大人的效忠……如果你一心想要救丽思朵微，我觉得你们可以结婚，这样的话，她就有作为勇者妻子的身份，就有被我拯救的价值。对应的，勇者大人，你要给我卖命。成为新一任的魔王军天王。我的副手，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多罗还没有说话，丽思朵微就有些结巴的说：“我，我怎么配得上戈多拉大人，那个……” 虽然她是这么说，但是她眼中的期待是藏不住的。 这么说来，昔日这个家伙的背叛，说不定还真是有些喜欢这位勇者——又或者，是先前多罗救了她的时候才喜欢上的？莫赫并不在意这一点到底如何，她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多罗。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同意。 “莫赫，这不可能。” 丽思朵微眼眸中的期待顿时化为失落，但她还是竭力的去掩藏自己的心思，不想让多罗看出来。 莫赫摊开手，她靠在石头上，颇有一种懒散的气质：“无所谓的，你们人类做生意，不就是讲究一个漫天要价，坐地起价吗？价格可以谈嘛~我这边也可以做出一些让步，既然你不愿意效劳魔王军，我也不是要强求，毕竟你们人类说人各有志，我也不可能说让一个不忠诚于我的人强行忠诚于我，在之前被你讨伐之后，我多多少少也是吸取了一些教训，你说对吧，丽思朵微。” 她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至于说不忠诚她的人是谁，当然就是眼前的吸血鬼女王。 感受到莫赫那审视的视线，丽思朵微的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 多罗看到这个情况之后，他往前走了一步，遮住了丽思朵微的身躯，阻隔了莫赫的视线。 “还真是个护花使者，勇者大人，明明都已经被女人害惨了，还是愿意帮助和相信她们吗？”莫赫有些不解的说，“这个女人在你遭遇痛苦的时候，保持了沉默，坐看你的堕落和毁灭……你之前救她，可以说是回报了她昔日帮助你的恩情。你已经不欠她什么，现在还要帮她？” 莫赫不太能够理解这种行为：“你不怕她像是那些人一样背叛你吗？” 那些人…… 多罗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 莫赫从石头边上离开，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她拍了拍多罗的肚子，毕竟从身高差的角度上来看，她想要拍肩膀颇为困难：“你最好还是把事情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现在满世界都在找我们三个。小心一点。” 她说漫天要价，坐地起价，可是却没有谈后续的内容。 多罗知道，因为莫赫看穿了自己的内心，看穿了他并没有那么坚定的事实，就譬如说两个人做生意，卖家实际上并不太想卖某个东西，所以买家就不买了。因为不管怎么商量价格，倘若是卖家后悔了，就可能闹出诸多事端，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意愿的问题。 莫赫一个人继续前进，两人没有再跟着她。 察觉到两人没有跟过来之后，莫赫的嘴角勾勒起一个弧度，她知道，多罗会同意的，不过不是成为自己的手下——虽然先一步取回了自己的左手，但实际上战力的提升并不算是太高，对付一些宵小之徒倒是足够了，对付一些有名气的人就会有些难度。 不是每个人都像是吸血鬼女王一样会被自己特攻。 她的底线是让多罗帮自己取回三个身体部件，右手，双腿。 象征诅咒的右手，象征前进的左脚，象征停滞的右脚。 四肢全都取回之后，她就会拥有足够的战斗能力。即便是面对世上负有盛名的强者，她也可以从容对决，可进可退，来去自如。 让多罗成为自己手下什么的……可以徐徐图之，她并不急于一时。能够节约时间的行为当然是好的。不过她并不会太着急，现在的最要紧的事情是先藏好自己。毕竟自己取走了左手，其他地方的防御自然都会被“激活”。 十几年来有些松懈的那些防备——自己回去拿其他身体部件应该是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内。 所以，对于勇者多罗，她是志在必得。不说让他忠诚于自己，她对他人的忠诚并不感兴趣，至少现在是这样。 人类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在曾经的事情之后，她并不对他人的忠诚怀抱期待，所以交易和利用让她更加放心。魔王军很多人都对自己宣誓忠诚，她扪心自问也没有亏待过这些人，可是结果让人失望。 虽然从最开始她就不太指望这些人，嘛……如果能够得到多罗的协助，拿回其他部件就不是太大的问题。虽然多罗的状态很差，但毕竟是曾经战胜自己之人，世界上能够和他为敌的人非常少。 莫赫考虑着这些事情。 在布托城拿走自己右手的时候，她顺便的取走了丽思朵微许多的财物。 要说理由的话，反正丽思朵微也用不上了。她不可能回布托城，因为一旦回去立刻就会被人抓住。肯定有一些人会在那里等她。 自己回收一部分也是一件好事。 然后这些财物…… 黄金的部分莫赫都用来融了，变成了一块块金币——原本这些黄金工艺品是有艺术成分加持的，熔炼成金币相当于浪费钱，但是莫赫并不在意。她没有那么需要钱，所以即便是浪费钱也无所谓。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多罗做交易，现在就是比拼耐心的时候了。 她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这个小镇叫做“白溪镇”。 顾名思义，有一条小溪在小镇中间流过，听说在清晨的时候，溪流会在初阳的照耀下变成白色，所以叫白溪， 莫赫并不在意，她只是在这个地方买了一个庄园，就像是她建议多罗的那样子。 在取回右手之后，即便是不拿回其他身体部件，她耗费几十年时间，一样能够回到原来的全盛状态。她现在就是要做出这个样子——要让多罗觉得她就是打算这样子苟起来几十年然后重回巅峰状态。 时间是她莫赫的伙伴。 不过藏身于一个小镇上是否能够真正掩盖住自己的身份，倒也是另外一个问题，毕竟有人会预言术，虽然她做了一定的掩饰，但也会有对应的提示。当初就有人预言了自己会被勇者打败…… 来玩玩吧！ 第九章 庄园中的对话 白溪镇，这个小镇上的生活相当悠闲，莫赫雇佣了一些人修建自己的庄园，而她则是拿着一根钓鱼竿，坐在村口的一块石头边上钓鱼。 当然钓鱼只是装作样子，她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有钓鱼上的收获，实际上则是在凝练自己的魔王之血。取回了左手之后，她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尽管目的是钓勇者，但能够恢复一些实力算是一些。她永远都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 没有过太长的时间，中年大叔和一个银发老女人就同样拿着鱼竿，坐在了附近，也开始钓鱼。 莫赫并不和他们交流，这两个人再一次跟了过来就是他们的选择，至于他们之间是如何进行商量的，多罗的内心经历了什么样的复杂的变化，这些对于莫赫来讲都不重要，她只是确定，这两个人已经打算和自己进行交易。 现在她是“被需求”的一方。自然可以拿捏住姿态。 多罗和丽思朵微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在这里钓鱼。 过了半晌……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会钓？” 莫赫终于忍不住的发问，她看见多罗那已经快要装满的桶，里面的鱼挤在一起，时不时跳两下：“你小子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来钓鱼吧？” “钓鱼是一门技术，莫赫小姐。”多罗从容的说道，“我来到这个镇子就观察过，这里的鱼是一种叫做颞骨鱼的品种，在饵料当中，它们更喜欢玉米而不是蚯蚓，同时，他们活跃在较深的碎水层，所以钩子要加负重，你的鱼钩并没有那么深。而且你应该微微的荡漾，让鱼以为那是活的生物……明明莫赫小姐在算计我们的时候，会考虑到我们的情况，为什么在钓鱼的时候，不考虑鱼的情况呢？” 莫赫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收了鱼竿：“我不钓了。” 多罗和丽思朵微对视一眼，也是收了鱼竿，他们提着一个水桶的鱼，快步来到了莫赫的身后。 “莫赫小姐，我们的鱼钓多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一起享用。听说您盘下了一个庄园……” 莫赫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个人。 多罗的脸上挂着笑容。 片刻之后，莫赫露出笑容：“好啊，来我庄园里面处理这些东西，我那里有足够的场地。请容许我招待你们一顿作为报酬。” 莫赫盘下的庄园实际上是镇子上以前的伐木场。因为附近的树木都被砍伐，所以伐木场也挪了位置，这块地盘打算售卖已经有几年了，好在这时候莫赫来买下了这块地。现在她打算在这里种葡萄。 就像是和多罗说的那样，搞一个酒庄。 庄园现在修建到一半，莫赫对修建庄园的人也发出了邀请，不过他们表示已经有吃饭的地方了，所以表达了拒绝。 在要到中午的时候，她把庄园里面东西拿出来，开始在清理过的空地上准备料理多罗钓起来的鱼。 莫赫自己生活了好些年，所以她的厨艺不差——这样的说法不准确，应该说，这位魔王大人的厨艺相当精湛，在魔王时期，她的生活就不像是魔族的精致，这是她高贵的象征。即便是成了孤独生活的少女，她也不会说太过于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就像是她自己的家里也收拾得很整齐一样。她的厨艺并不差。 之前那个“魔王餐”不是很能够看出来手艺的料理。毕竟那东西说到底就是一锅大杂烩，怎么也不会太难吃。 而多罗则是有“烧烤专精”。毕竟在冒险的过程中，他们那群人最经常吃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肉拿来烤，所以莫赫把烤鱼的工作丢给了多罗，而自己则是准备鱼汤和蒸鱼。 至于说血腥女王？丽思朵微这个人才是正儿八经的一直过着贵族的生活，无论是在魔王手下的时候，还是投靠了人类之后——她就没有自己准备过食物，不过一般来讲吸血鬼也不用进食，毕竟它们都是吸血。 两人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就让丽思朵微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管是多罗还是魔王，两个人的身份都比自己高贵许多，可他们两个在准备饭菜，自己就在这里等着……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丽思朵微感到局促不安了，她有心想要帮忙，可实在是不懂。 自己和多罗的事情——他们也看到了报纸，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被发现，被抓住，谁也不清楚——如果能够解决生命的问题，和多罗一起躲到深山老林……又或者如同魔王大人所说的那样，自己和多罗结婚，或许…… “多罗，你不如什么时候去把胡子修了？”莫赫一边准备，一边说，“胡子拉碴的很不好看。” 多罗翻转着手里的穿着鱼的木棍，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必要吧……这样子反倒是有遮掩我容貌的效果，谁也不会把我和过去的我联系起来。” 看他不打算把胡子修了，莫赫也不会多说什么，她给予强者尊重。他有选择他自己外貌风格的自由，事实上，丽思朵微也算是一个可以使用的战力——但是莫赫并不信赖丽思朵微，她已经背叛过自己一次，因此莫赫默认丽思朵微会再一次背叛。所以，给她解决生命的问题，让她效忠自己？ 这种只对丽思朵微有益处的计划她可不感兴趣。现阶段她没有有力的控制丽思朵微的办法。 很快，一顿丰盛的鱼宴就在这个还未完成的庄园中开启。 多罗对莫赫的手艺赞不绝口。 “如果有酒就好了。” “这里我是打算弄成酒庄的。”莫赫如此说，“白溪镇的酒水在周围好像还算是出名，我打算统合一下那些酿酒的人，给出一些报酬，看看能否让我成为白溪镇酒水的代言人。所有人都直接来给我打工比较好。” 这话让多罗有些意外：“你是真的打算开酒庄，做生意？” “那不然呢？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莫赫坦然的说，“恢复实力的时间是漫长的，我需要一个正当的职业来进行掩盖。你觉得不可思议，其他人照样如此。在我实力恢复之前，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庄园老板。” 多罗大概明白莫赫的意图，他知道这是莫赫在要价，但他实际上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可以帮你取回你的右手。” 莫赫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她头也不抬，而是缓缓的喝了一口鱼汤，然后才终于说：“你想清楚了吗？勇者大人，如果说之前我取回左手的事情，你可以说是被我骗了，被我利用了，被我欺诈了，在面对一些人的时候，你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辩驳，即便是她们不相信，你自己也算是行得端，坐得直。可如果做了这样子的事情，你可是就正儿八经的帮助了魔王的复活，在把这个世界推入被魔王统治的深渊。” 她的话语是让人出乎意料的。 至少，多罗最开始想的是她会让自己帮她取回双腿，然而，她没有进行讨价还价，而是问自己“是否考虑清楚了要这么做”。 她说得没错，之前的事情话可以说是完全在魔王的算计之中，如果自己真的接受了和莫赫的交易，那么自己就真的成了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人类推往深渊之人，他真的会成为人类的叛徒。 这是魔王的激将法吗？多罗不清楚，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考虑清楚了，可是当他迎上莫赫的双眸子的时候，他说不出口。 他不由得想起来自己当初和魔王对决的时候，那时候魔王的双眼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魔王的左眼有金色的法阵，可以洞穿真实和虚妄，右眼有银色的法阵，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 尽管眼睛不一样，可是她的眼神是一样。 那仿佛直视人内心的眼神是一样的。 他看到了莫赫脸上的哂笑，她说：“吃鱼吧。” 多罗只觉得一种无力感从心头涌起，他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他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他没有办法如同过去那样坚定的说“魔王，你的统治到此为止了”。他也没有办法坚定的告诉丽思朵微“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已经不再年轻，昔日的意气风发早就成为了过去，背叛和痛苦让他变得麻木与怯懦。 尽管他还握有些许的力量，可是他——已经没有出剑的锐气。 即便是和魔王达成了交易，要帮助莫赫拿回右手……他还做得到吗？ 他能够战胜守在象征诅咒右手前的，自己过去的伙伴，圣女“夏蒂”吗？ 魔王的右手和左手对于魔王本人而言大概是对等的，可是对于人类而言，危害程度完全是两个级别，如果说魔王的左手象征永恒，如果不加以看管，放在岩浆当中消磨，就会从左手诞生新的生命，从而让魔王以另外一种形式复活的话。那么右手就是一个毁灭性的大杀器。 象征诅咒的右手。 光是放在那里，就会有不同的诅咒自动向外蔓延，将广袤范围污染，形成生命的禁区。 因此，这只右手被圣女亲自看管，她不断对右手施加净化的力量，来让这只手保持安定的状态。以确保诅咒不会蔓延出去。 也只有她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如果要帮莫赫取回右手，就意味着要和夏蒂为敌。 如今的他…… 多罗的沉默让吃烤鱼的丽思朵微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不想去胁迫多罗，她也完全知道，多罗可以不管自己，倒不如说——对于现在的多罗来讲，谁都不管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就像是前些年一样，他随意的旅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醉生梦死，骗吃骗喝，虚度光影。 说不定，那样的状态，对于现在的多罗来讲是最为合适的。 他没必要坐在这里和莫赫谈判，没必要为她考虑太多的事情。 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背叛人类。丽思朵微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多罗那里没有那么高的地位，他只是善良，所以放不下自己。所谓的“恩情”早已经还清。 多罗的这个表现并不在莫赫的预料之外，这个男人不会轻而易举的背叛人类，她知道这是火候还没到，人类已经放弃了这位勇者，然而这位勇者还没有真正的放弃人类，这对于莫赫来讲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尽管他说他不会管她的复活，可他没有放弃人类的话……说不定，他还会再一次站在她的面前，阻挡他的前进。 莫赫不希望现在胁迫了这位勇者，然后某一天他突然之间“觉悟了”。幡然悔悟，发现“我终究还是爱人类的”。然后又反手给自己一剑。 她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要做的是让勇者彻底做出决定，彻底的放弃人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怀着半吊子的决心来找自己进行交易，那不是她要的东西。 因此，她才会“好言相劝”。要让这位勇者“想明白了”之后，真心实意的选择自己。 她过去不喜欢动用自己的智慧，不太想去思考各种各样的问题。 那毕竟是因为过去自己的实力强大，但是现在状况不一样，弱小的时候智慧就是生存的依赖，好在，她虽然死过一次，但是留下来的遗产够多。姑且不论自己的身体，知识也是一种力量。和智慧结合起来，往往能够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慢慢玩。 勇者和丽思朵微都要成为自己的力量才行。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浓郁：“嗯，下午你们有事情吗？我打算去购置一些东西，庄园里面还差很多物件。没事的话陪我去看一看。我参考参考，顺带看看你们的品味。” 莫赫平淡的表现让两人心中的想法变得更加复杂，这个少女始终不急不忙……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换一身衣服，你们不要着急，慢慢吃。” 莫赫起身，留给两人单独的时间。 在他们谈好之前，她是不会现身的。 第十章 爱与恨 魔法，炼金术，诅咒，格斗技术……通常来讲，即便是天才，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通透其中的一项，然而名为莫赫的这个少女，她在所有的领域都相当精通。 即便知道她拥有永恒的生命所以可以学习很多东西，可多罗和丽思朵微也不得不佩服她知识的丰富。 “你们看这个，多罗你不觉得这个木雕有些熟悉吗？” 多罗看着莫赫手上的木雕，那是一个看上去有点像是人类的雕塑，可又具体辨认不出来。 “这是圣女夏蒂的雕塑。不过出于对圣女的尊敬，人们有意识的模糊了她的面容和身材，以显示对她的敬畏之心。不含有任何下流的想法，当然也有人说这种处理本身就是含有下流想法的表达，圣女夏蒂的容貌本身就是神圣的象征，这两种艺术流派还牵扯到你们人类哲学上的争论，一种是认为人生来卑劣，类似于下流的情感应该被摒弃，是所谓生而有罪，恪守道德的准则来赎罪和的约束派与即便是下流的冲动，也都是美好情感的体现，原始的对美的追求，通俗意义上的野兽派。” 她拿着这个木雕侃侃而谈：“显然，这就是一款约束派的作品。而艺术品的价值通常被周围的环境影响很大，如果是在布托城那样的城市当中，寻常约束派的作品就很一般，到处都是，可在白溪镇这样的地方，约束派的作品就很难看见了。大家通常力求刻画的完美和精准，即便是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圣女本人。当然也不排除这就是一个粗制滥造的东西……不过我看这个做工不像。非常不错，这个适合放在我的房间里面当装饰品。” 丽思朵微欲言又止，多罗则是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你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摆这个，不怕被夏蒂通灵吗？她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前提是信仰神明和信仰圣女吧？你觉得我会做那种事情吗？作为一个普通的酒庄老板，家里没有这类木雕才是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吧？我还打算托人去成立的教会弄一块被祷告祝福过理论上可以驱散部分诅咒的‘信石’过来。放在我庄园的最中间，这样子可以带来好运。” 谁敢想象提出这个建议的是魔王？ 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 “行了，继续去看看别的东西吧！你们两个在过去的生活中对这些就没有研究吗？丽思朵微，你不是吸血鬼女王和猩红女王吗？应该是见过不少高级货的，没有一点研究吗？” “这……我以为您从来不在意所谓的艺术。” 莫赫看着丽思朵微，她轻笑一声：“你说得对，过去我从来不在意，只要我觉得顺眼的东西，觉得美丽的东西，瞬间就会成为所谓的艺术品，我觉得讨厌的东西，瞬间就会被处理——在我被人类击败之前。”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流淌到了多罗身上。 这就是击败了自己的男人。 多罗惊讶的发现对方的视线竟然没有抱怨。似乎被他击败这件事情，莫赫并不放在心上。 莫赫继续往前走：“要不断变得强大，就要从过去的失败中吸取教训，我被丽思朵微背叛，于是我便不会再相信所谓忠诚的造物，我被你们人类和亚人的联合击败，理由是那可笑的自由和追求，那我便研究你们人类的文化……失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不过是在学习罢了。” 多罗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莫赫，走在自己前面的魔王……曾经，他将魔王视为自己最终的对手，他在仅仅是十八岁的年纪战胜了魔王，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不认为世界上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觉得只要他想，就能够搞定所有。 他想，就能够战胜所有。 可事到如今——这位被自己击败的魔王，却仍然在向前迈进，而自己却仿佛已经停下了脚步。 人类不可能战胜这个对手。 脑海当中突兀的冒出来这个想法。 在这个想法诞生的瞬间，杀意随之萌发。 莫赫站定了脚步，她转过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多罗，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内心。 丽思朵微也感受到了多罗的杀意。她不敢说话。 莫赫盯着多罗：“你想得没错，多罗，这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这个时间段，是你最后的能够彻底消灭我的机会，你可以将你的职责履行到最后一刻，作为勇者将我杀死。尽管，你的贡献无人知晓，但你仍然保护了你所爱的世界。” 她的笑容逐渐变得灿烂。 从这灿烂的笑容中，多罗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蔑视。 即便是他已经数次的想要将这个少女杀死，可她仍然不认为自己会出手，她不认为自己有出手的勇气，不认为自己有出手的意志。 保护我所爱的世界？ 我真的，还爱着这个世界吗？ 过去的美好和痛苦全都浮现在多罗的脑海中，就像是被放上了天平进行称量，多罗身上的杀意逐渐消散，他无所谓的摇摇头：“已经有新的勇者诞生了。我的右手手筋被他挑断——杀死你是他的任务。” “是吗？” 莫赫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你还真是个无能的人，我是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杀死那个人，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迷茫度日。有一个仇敌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多罗不说话。 丽思朵微悄然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多罗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丽思朵微，丽思朵微只是报以一个微笑。 莫赫没有买太多的东西，用她的话说是“这个小镇上没有太多亮眼的玩意儿，能够买到几件东西就不错了。这只是一个小镇，看来有艺术性的东西还是要我自己来创造。” 她把东西放在了庄园，看了一下庄园的进度之后，又提着鱼竿准备出门钓鱼。 “不是，莫赫，你那个钓鱼水平……” “我已经学到了。” 莫赫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我不是说了吗？要从失败中汲取教训。” “对了，你们可以暂时在这里住着，不过之后你们还是要搬走，有些人找你们可比找我容易多了——顺带的，考虑一下你我的交易，勇者，我有一滴血在你的体内，这个内容可以变更，用那滴血延长丽思朵微的生命，或者……帮你重新把你被挑断的手筋续接。你知道的，这对拥有永恒的我来讲不是什么难事。” 她给了多罗另外一项选择。 也算是另外一种诱惑，虽然她不觉得这种诱惑对于多罗来讲有用处，不过这算是一种“画饼”。多罗肯定会和自己做交易，也肯定会让丽思朵微获得更长的生命——但是，让他知道，自己可以帮他恢复。这样如果他为自己办事就会更加的愿意出力。 这算是自己的一点小心机。 莫赫一个人拿着鱼竿来到了村外的河边。 现在就只需要等了。 等什么时候，有人找上门来。 会是谁呢？新任勇者？多罗故事里面提到过的那个雪精灵？亦或者是那个魔法师？炼金术师？ 不管是谁，她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多罗和丽思朵微一起，也不会输。正好可以给予他们恰当的压力，让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勇者阿·戈多拉是一个正义且善良的人，不过无论怎么说，他始终都是一个“人”。 是人就会对背叛，抛弃，伤害而产生恨意——阿·戈多拉并不是无情无欲的存在，相反，他的情感其实相当丰富，他现在的心灰意冷只是恨意和善良，曾经的美好和现在的痛苦相互冲突，让他陷入了宕机的状态，想要让他达到理想的状态，无非是让他忽略过去的美好，让痛苦更加激烈，他的恨意自然就会超过他的善良，那就是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 对于世人来讲，这大概是勇者的堕落？ 她看着荡漾的水面，轻而易举的提起来鱼竿。 “钓鱼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少女将鱼竿放入了水桶当中。又重新下饵料，然后闭目凝练自己的魔王之血。 …… “丽思朵微，我……” 丽思朵微走上前，握住了多罗的手：“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站在您的身边。” 她充满深情，却又有些自嘲的说：“过去，我对您身边的人感到嫉妒，所以我离开了您的身边，想要通过吞噬魔王的左手这件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那个时候的我很卑劣，听到您的消息之后，我还会可耻的去想‘叫你信任那些人，这是活该’。” 她说着自己那时候的感受：“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我，您还是来救我了，明知道会踏入魔王的陷阱，您还是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勇者大人……” “我已经不是勇者了。” “不，对于我而言，您就是勇者。我知道您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即便是我的生命只剩下这几年，我不希望您为了我委曲求全，永恒的生命是虚假的，魔王也会被您击败，如果在最后的时间中，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我觉得是让人幸福的事情。请您，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 第十一章 倘若 而就在下一刻，徐玥的脸色渐渐的变了起来，充满了难看，她眼眸有些阴沉。 在王青身旁漂浮着一枚巨大的红色晶石，正是代表系统法则的那枚晶石，王青的手中则捧着十几块各种颜色的石板，系统提示音也在此时再次出现。 其实相距也不远，但回到家时，全身已经湿透，哪怕现在是初秋，一样全身冰冷，打了几个寒颤。 “陈斗，你这次做得不错，顺便再打听一下，他是哪家的公子哥，通知家里人，准备赎金！”大当家对店老板说道。 毕竟才刚开门，所以还没有客人过来，看到五人进来，销售中心的工作人员就笑脸迎了过来。 确实如此，暂时还没什么想法，不过世界那么大，或许那天腻了，他就直接炒老板的鱿鱼。 “哈哈哈哈，这位道长脾气古怪的很，性情难以捉摸，有人曾用宝贵的灵器与之交换刀谱，他也不曾同意，你带的礼物不一定他看的上。”郑城主笑道。 在王若雨的视线中，蜂王一开始对决斗被打断很生气，似乎要教训那只大针蜂，但随着那只大针蜂的讲述，蜂王安静了下来。 佐助再次发出疑问，可是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这倒是让佐助有点震惊。 张伟和诸位长老都很疑惑，唯独徐霸天一脸笑容，满意点头，能看出，他十分欣赏眼前的这个青年。 马红瑞瞬间变得喜出望外，此时也非常的相信，眼前的武十三，就是师傅口中的人。 凌宇无比霸气地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手机，往一个号码拨通过去。 现在狐王竟然派遣妖界相对来说战力强大的总护法和右护法去保护一个外人，让大家都难以接受，谁知却被狐王申斥。 武十三的身体，就好像一个垃圾箱，这个时候除去了黑色的物质，留下来的就是精华。 随着诸葛峰一声大吼，周围金童十三岛的高手纷纷向着远处冲去了。 雪珍双眼一眯，她手一伸，一片柳叶落在了她的手里，她手再一抬，那柳叶飞出，在田二苗的头顶漂浮着。 “你这不自量力的蠢货，该不会真想动手吧？”叶水寒一脸不屑的问道。 若不是你是殿主的弟子，就凭你身为内门弟子，却敢如此要挟我这亲传。 与此同时，杨家族人和陆家族人正在深林中，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互相讥讽。 唐易一刀斩到墨龙的左臂，顿时切掉了墨龙左臂上的一块肉，带起了一道血花。 就在这时，我的右脚跟被拍了一下，接着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立马回头一看，心中以为是殉葬坑里的血尸，没想到是一张既熟悉又突兀的脸，上半身趴在第三阶祭台上，朝我做着禁声的动作。 “想不到九叔的实力这么强，五阶巅峰的赵婉秀在他面前，都没什么还手之力。”项羽低声惊赞。 而任务发布的时候是在罗门，胖子甚至做好了这个任务要经历一个罗门年的准备。 在他们心中，品茶不仅仅是一种喜好，而是已经形成了习惯，几十年来的习惯，甚至可以说有了茶瘾。 卫阶失笑摇头，看来谢道韫早就已经彻底从丧夫之痛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谢道韫所指的包厢之后，卫阶深吸了一口气，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 “随你了。对了，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把你房间里的图整理一下，送到我这里来，我帮你处理掉。这东西虽然磨砺佛心，但是传出去毕竟不好。”地藏王嘱咐了唐僧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说到这里，大胡子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的五轮红月，似乎距离五月连珠，还有一段时间。 “卫公子果然是一个晶莹剔透之人，一点就透！”祝英台的语气满是赞赏，听上去对于卫阶的聪慧极为满意。 热娜被击打后脑，多少晕了一下，她反应过来，见我护着她，立马掐住吴三娘的脖子，又扭打在了一起。 “刚才输太多了，你就放到结冰上吧！”一位满脸胡子的贵族说道。 轻轻地半跪在他的身旁，怜惜地望着那张熟睡的面孔，指尖从面轻微地划过，泛起丝丝地疼。 童乖乖这边还好，只有她和顾逸康需要移动很多，其他的基本上和身边的人换个位就好或者根本就不用动。 “什么枭雄，魔皇抬爱了，刚才魔皇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想必也是认为我们兄弟二人仍然与您有一战之力，想要杀我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龙拳笑道。 顾祎开着车直接回了家里。一路上沈心怡都不说话的那种。眼睛里隐隐约约的含着泪水。一说话就要掉出來的那种。一想到因为顾祎的接近沈心怡不舒服过。此时沈心怡就觉得自己很坏。一点都不相信顾祎。 却又在刹那间倏尔消逝，耳边想起昨晚白虞飞最后的那句话，南宫娓现在可是我老婆。 顾祎接电话的时候白晨在边上呢，心想着可算是有个救命的了，那是眼巴眼望的在心里偷着乐呢，把电话当成是救命的稻草了，谁想到弄了这么一通，顾首长连点动静都没有了。 第十二章 勇者和新勇者 勇者阿·戈多拉！ 一想到这个名字，新勇者“弗洛多尼克”的血液在膨胀，他的心脏无比激烈的跳动。 那个名字是多么的耀眼，在魔王将世界染成漆黑之时，人类唯一的一束光，他曾经是那样的向往阿·戈多拉，那样的崇拜他，那样的祈求，那样的渴望……那样的……嫉妒！ 他曾经赢了阿·戈多拉！ 在战斗中挑断了他的右手手筋！ 这是魔王都没能做到的壮举！他已经超越了所有…… 理应有人称赞，理应有人为自己呐喊——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的兴奋，愉快，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两年。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那一场胜利的虚假，任何意义上的“高层”，都是如此。 世人都知道，倘若不是勇者被圣女夏蒂骗走了勇者之剑和勇者之铠，倘若不是那位魔法师从打开了逃走魔族的大门，让魔族残余出现，阿·戈多拉前往讨伐耗尽体力，倘若不是欺诈师欺骗他喝下了蕴含诅咒的药剂，倘若不是炼金术师给予了他枷锁…… 弗洛多尼克不可能战胜勇者。 倒不如说……即便是这样，勇者还是从他的手中逃走了，或许，那个时候，阿·戈多拉并不是真正的无法战胜他，只是觉得心灰意冷，只是不想再继续反抗了。 他其实听说过一些关于阿·戈多拉的消息，这位勇者有些时候会在世界某些地方被人认出来。他知道阿·戈多拉过得很颓废，知道他在借酒消愁——这很好！这些年来，他的努力和锻炼从未曾懈怠，一想到那位勇者还活着，他就很痛苦。 但是他不能去讨伐，因为“勇者”不应该去对抗“前勇者”，即便是这位前勇者已经做出了许多“令人失望”的事情。 可现在不同，阿·戈多拉勾结吸血鬼女王，让魔王取回了左手已经成为了事实，他不知道那位勇者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从没有如此兴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种丑陋的情感，那个正直和善良的化身，终究是做出了丑陋的事情。 那个人的“金身”破灭，才是让弗洛多尼克最为兴奋的事情。 他不是自己心中想象的那个完美的人，他会做出这样的卑劣的事情，所以他原本就是一个卑劣的人，只是因为过去他隐藏得太好，所以我做的事情不是错误的，如果让这样一个阴暗卑劣的人继续沐浴在阳光中，早晚会给世人带来灾难！ 亏得自己过去还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些许的愧疚……自己做的没错啊！ 只要把他杀死，就可以…… 他现在一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 离着白溪镇比较遥远的一处河谷，多罗和丽思朵微在这里停留，等待着“不知道是谁”的敌人前来。 “多罗，你觉得会是谁来？” 多罗摊开手：“嗯，我想夏蒂应该不会来，可以排除，剩下的……都有可能。” 这有什么参考价值？丽思朵微有心想说她也可以做出这种判断，毕竟那位圣女在看守魔王的右手。按照她那谨慎的个性，既然左手已经失窃，断然不可能离开右手的镇压。 这简直是废话。 但这是多罗说出来的，所以她说：“不愧是多罗大人，您的推测完全是有道理的！” 多罗一时间有些无语：“你倒也不必这么吹捧我。” “您不必自谦，无论什么时候，您在我眼中都是闪闪发光的。” 这么直白的话语让多罗有些绷不住，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眼前女性的殷勤。 丽思朵微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人，昔日她“弃暗投明”的帮助了他们，共同对抗魔王，但这并不是说，昔日的勇者阿·戈多拉就会对这位丽思朵微有多么的特殊，因为彼时的勇者，深刻的知道这个吸血鬼女王在过去的岁月中对人类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并不能发自真心的原谅对方。 但这个人对人类很过分，对于勇者，对于阿·戈多拉来讲，却算是仁至义尽。魔王当时对自己发动的攻击不可能是在演戏，丽思朵微仍然帮自己阻挡了那样的攻击，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很大概率可能会死？ 多罗将自己脑海中的种种念头驱赶出去，过去的事情现在继续回忆已经失去了意义，他甚至不确定过去的真心和虚假。现在也无从把握是非。 他突然之间看向了某个位置。 “是有人来了吗？” 多罗摇摇头：“我只是觉得那边那朵花还算是好看。” 丽思朵微看向了那朵花，露出笑容：“那是迷惘之花，当初魔王大人亲自培育的花朵，用在和人类的战争当中，单独的一朵并不造成威胁，是很好的观赏性植物，现在也有野生的品种。” “从那个时候，她就在做这些事情？” 丽思朵微笑了笑：“谁也不知道魔王大人到底是在想什么，总是突然之间做一些令人觉得奇怪的事情。用我们的思维去揣测魔王大人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她说的是事实。 多罗和丽思朵微就在这里等待。 一直等到夜晚，多罗突然说：“丽思朵微，你走吧。” “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到来之人是谁。”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感受到了上面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这只右手还能够看上去正常的活动，是因为他的力量还仍然存在，可这并不代表着，他这只手能够发挥出什么力量，在高手的对决中，这相当致命。 看见他的动作，丽思朵微于是也理解了到来之人。 “是那个小偷！” 偷走了阿·戈多拉名誉，身份的小偷。 所谓的新勇者，弗洛多尼克！ “多罗……” “丽思朵微，不必多说，倘若是其他人，你可以在这里，但如果是弗洛多尼克，这是我必须要解决的事情。” 他腰间始终挂着一把剑，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剑。丽思朵微一眼就能够看出那把剑的劣质。 “你会死吗？” 她如此询问。 “会死吗？”多罗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但又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凉，“我不会死的。” “你还能拿起剑战斗吗？” “我可以。” 丽思朵微于是后退了几步，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多罗一个人站在这里，从兜里拿出一瓶酒，往自己嘴里灌。 直到这瓶酒快要喝完的时候。 “阿·戈多拉。这可不成样子。” 多罗缓缓的蹲下，他将酒瓶子温和的放在地上。然后转向了自己的身后：“是她给了你我的位置？” “我一直就能够找到你。” 弗洛多尼克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叔，他无数次的想象过，和阿·戈多拉的再会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可是现在看来，实在是令人扫兴，这个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丁点的名为“战意”的东西。 “你是想要死在这里吗？” “或许那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多罗并没有反对，他看起来醉醺醺的，“丽思朵微快要死了，如果魔王还想要继续复活，那么我死了，她能用的人就会变少，她就不得不继续利用丽思朵微，从而延续丽思朵微的生命。” 弗洛多尼克那白金颜色的头盔下，露出一抹笑容：“听起来你好像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阿·戈多拉，你已经承认了自己和丽思朵微勾结，复活魔王的罪行吗？” “我承认？难道不是你们先定罪了吗？你觉得我没有看报纸吗？调查没有，审讯没有，先给出结论。执行逮捕，我可不记得人类中央帝国的律法是这样子制定的。” “对于背叛人类之人！不必以帝国的法律来约束！” “还真是。你这个话我过去也说过，用来彰显自己的正义，抹除内心中的愧疚感，毫无负担的杀死魔族。你的确是像模像样的，像是你这样的人，或许比我更适合成为这个勇者，你更适应这个世界。” 他的话语中没有怨恨，明明昔日，弗洛多尼克做了那样的事情，可这位阿·戈多拉，没有哪怕是那么些许的愤怒。他就这么用那浑浊而沧桑的视线看着自己。 让弗洛多尼克感到了愤怒，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突然之间像是想通了什么：“我知道了！阿·戈多拉！你这样子说我的好话，是想要让我放过你！啊~这可真是令人苦恼的事情，你可是背叛了人类，试图复活魔王，让这个世界重新陷入黑暗当中，即便是我这样的仁慈而怜悯，想要保下你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让我想一想，你现在跪在我的面前，向我祈求，我或许也会这么做。” “呵！” 多罗只是笑了笑。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笑容，让弗洛多尼克的情绪彻底陷入了崩坏当中：“你在笑说什么！” 他的身形瞬间消失，一脚把多罗踢飞了出去，撞击在了河谷的岩壁上，扬起巨大的尘埃。 先前多罗放在地上的酒瓶子已经被踩碎了。 “咳咳！咳咳咳！” 多罗咳嗽着从灰尘中站起来：“那个酒瓶子可是高级货。是狂野派的作品，充满了艺术的表达。你这弄坏了，有人会生气的。” “你这酒鬼！” 弗洛多尼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这把剑寒光四射，是中央人类帝国的宝物。 “阿·戈多拉！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拔剑！” 多罗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他好像酒都还没醒的样子：“你觉得你杀死了我，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勇者吗？” “你说什么？” “你觉得你没有杀死我，你就不是勇者了吗？”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他为什么还不拔剑？难道他是真的想死？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的身影再一次消失，瞬间出现在了多罗的面前，多罗周围的烟尘此时此刻仿佛都慢了一步，没能够被驱散开来，而剑已经斩开了灰幕，寒光四射。 多罗只是侧身，躲开了这样的劈砍。 然而，弗洛多尼克的剑术是强大的，劈砍落在空处，他落地的瞬间就马步向前，而后横转刀刃，竖劈化为横砍。 多罗往后一步，抵住了刚才自己撞击的石壁，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样的横砍。 弗洛多尼克再往前刺，他的攻击不会就此而停止。 多罗终于握住侧身用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我一直觉得我挺可悲的。”多罗那双眼睛当中的浑浊逐渐褪去，他好像逐渐的在醒酒，“我所爱之人，我所守护之人，联合起来背叛了我，我至今为止甚至不敢去调查她们背叛我的原因，是因为利益？是因为权力？是因为我的确是做了什么错事？是因为她们爱的偏移？亦或者，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她们利用的工具？一想到这样的事情，我就感到窒息和痛苦。所以，我是一个懦夫，我逃避了许多年。” 他自言自语，手上的力气却无比庞大，让弗洛多尼克难以从他的手中抽身。 “但是你比我更可悲，弗洛多尼克。” 多罗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看到了对方眼眸中倒影的自己：“你既不能动用勇者之剑，也不能穿上勇者之铠——那两个东西说是‘勇者’。实际上，夏蒂曾经穿过勇者之铠，也用过勇者之剑……不能使用那种东西，只是你不够强大。” “住口！” “你觉得杀死我就能够取代我，可你甚至不是我们当初那个队伍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你是如此的羸弱和渺小——或许也正是因为你的羸弱和渺小，那些人才会选择你，因为这样的你才能够控制，即便是你要做什么，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被消灭。需要的只是一个勇者的名头……你想要杀死我，不过，给你一个忠告好了，弗洛多尼克，等你杀死了我，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真正的勇者死去，虚假的英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在，说什么……” 多罗抓着对方的手，然后猛地一甩！ 对方砸落到了河谷正中央，水花四溅，仿佛下起了一场下雨。 “我在说，你比我可悲更加可悲的事情啊！小子！” 第十三章 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阿·戈多拉，对抗弗洛多尼克。 新勇者和旧勇者。 这样的战斗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要说理由的话……即便是多罗赢了，他就能够重新成为勇者吗？弗洛多尼克输了，就不会再作为勇者而出现吗？ 即便是多罗在这里杀死了弗洛多尼克，迎接多罗的也不过是更加强大，更加有力的追杀，他要面对整个人类世界的恶意。 这便是现实。 所以弗洛多尼克立于不败之地，最坏的也就是被杀死，但多罗的结局必定更糟。 可就是这样子的人，在说自己比他更可怜？ 他哪里可怜？他有什么好可怜的？ 弗洛多尼克感觉自己的内心被这样的话语深刻的刺痛。他那头盔下眼睛早已经怒目圆睁，握剑的手青筋爆起，他的愤怒肉眼可见。 “阿·戈多拉！” 弗洛多尼克怒吼，被多罗抓住了手，他用力的挣脱：“你不准……擅自的可怜我！！！！” 恐怖的力量在这个男人身上汇聚，他的周围萦绕着某种金色的能量：“你又到底，知道我什么！” 剑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挥舞，却一击都无法打中，能量无限的宣泄，却无法对多罗造成任何冲击，多罗仍然是用那仿佛是怜悯的目光看着弗洛多尼克，就像是看着一只野狗。 “你的剑乱了，弗洛多尼克。” “住口!” “你还需要修行。” “住口！” “你的内心不够平静。”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你不许再说了！！！！” 弗洛多尼克仰天长啸，他含带着愤怒的攻击，全都——没能落到多罗的身上，从他们见面开始，多罗就几乎没有对他进行反击，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似乎仍然，不能战胜这个男人。 “你凭什么！” 他不甘心。 这个男人已经被削弱了许多了，而自己这些年从未懈怠修行，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仍然无法战胜他？ “你很强，弗洛多尼克。”多罗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可是你永远无法真正直面我。所以你永远也无法战胜我。你要胜过你自己。” 胜过自己？ 这样的话语让弗洛多尼克愣在了那里，他的剑落在了地上。 随后，他取下了头盔，露出了那写满苦涩的，甚至还有些许泪光的脸。 “我永远也赢不了你了。” 是的，从当初，他认同了那样的计划，在阿·戈多拉最为虚弱的时候，使用了阴险的手段，卑鄙的方法，丑陋的获得了胜利的那一刻起，他就永远没办法战胜阿·戈多拉了。那件事情时时刻刻都在告诉弗洛多尼克，他这个勇者之名的虚假。 “阿·戈多拉！” 弗洛多尼克张开了双臂：“杀了我！你才是真正的勇者！像是我这样的人……早就该死在过去！” 多罗提着剑走到了弗洛多尼克的身边，他挥动了自己的剑。 弗洛多尼克的一缕发髻于是垂落到了地上。 “你……” “这就够了。” 多罗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弗洛多尼克的肩膀：“就当做是我已经杀死了过去那个卑鄙的你，现在的你，是货真价实的勇者。” 沧桑的面容，和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全然不同，可是在这个时候，弗洛多尼克的记忆疯狂的回转，他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阿·戈多拉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彼时十四岁的少年阿·戈多拉从魔兽的手下救了他，他开始以这个人为目标而开始奋斗。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阿·戈多拉看到自己丑陋的表情。 多罗轻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你真的不打算继续当勇者吗？” 多罗站定：“勇者什么的……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弗洛多尼克于是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不会成为勇者了。 “那个！魔王的复活……” “我们被魔王算计了。” 多罗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要离开。 然而…… 在这个瞬间，一道光柱洞穿了弗洛多尼克的胸口。 多罗已经意识到了那个攻击，他已经做出了反应，但肉体下意识的反应是躲避——弗洛多尼克并没能做到。 当多罗夺回自己肉体控制权力的时候，弗洛多尼克的胸膛已经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是谁！” 多罗看见了一个人影的离开，他或许应该去追…… 不……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朵花上。 那朵花瞬间发生了变化，而后，莫赫从花朵中走了出来。 “你就算是这么看着我，我也……” “我会帮你取回右手。” 莫赫来到了弗洛多尼克的“尸体”前，她叹了一口气，从她的左手当中，银色的光芒流淌而出，覆盖在弗洛多尼克的那被贯穿的空洞之处，多罗瞬间感受到，这种银色的光芒代替了被贯穿的心脏，当中有神秘的力量在推动血液的流淌。 “这算是把命保住了。不过，你只有一滴我的血，勇者大人，你是打算用来救这位弗洛多尼克先生，还是打算用来让丽思朵微延长生命？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的交易仅限于帮忙救他和延长丽思朵微的生命，这可不包括，我要给你提供血液。” 虽然多罗很想和她再谈一谈这笔交易的情况，不过…… 莫赫的态度很明显。 “不过话说回来，勇者大人，我个人是不太建意你救他的。”莫赫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盯着多罗，“这个人不算是很强，实力最多就是和丽思朵微差不多，还远没有丽思朵微忠诚。而他身份很敏感，出手那人是谁不好说，不过对方的目的应该很明确吧？你明天开始通缉的规模要变大了。就算是他没死，也是死在了你的手里，现在的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救活他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何况你的手筋还是被他挑断的。” 她就像是多罗的老朋友，相当诚实的给多罗分析利弊：“为了这样一个叛徒，真正投靠我这个魔王，真的划算吗？” “我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多罗只是说：“但我仍然没办法放着他不管。” 第十四章 丽思朵微的请求 “像是这样的人，杀死不就好了吗？” 丽思朵微在重新见到两人之后，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这个弗洛多尼克是对不起你的人吧？” 莫赫摊开手：“我只是和多罗做交易而已。具体要怎么样，我并不在意。” 说到这里，她脸上浮现出笑容：“说是帮我取回右手，你打算怎么做？那可是圣女夏蒂，你昔日的老相好，现在的你能够对付吗？” 莫赫现在反正是打不过圣女夏蒂的，何况，那个女人是保守派，她的智慧也不低，很难用计谋来对付，虽然不是说一定要先回收右手，取回其他的部件也是不错的决定，但是能够取回右手是最好的，至少拿回“诅咒”的力量可以让她具备足够直接的战力。 尽管诅咒的手段其实也算是比较迂回。 “夏蒂很难对付，要像是你之前做得那样把她骗出来也是几乎不可能，她就算是离开也会带着你的右手。”多罗分析了一下，然后说，“但这和我没有关系吧？我们之间的交易是我帮助你取回右手，计划不是得你自己想吗？我配合你行动就好了。” 莫赫愣了一下，她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真是让人意外啊，多罗先生，你也会说出这种话啊，明明是老好人，为什么不在我这里也当一下老好人了？你就对人家那么嫌弃吗？难道人家不可爱吗？” 她故意露出娇羞的样子，并且试图扭动自己的身体。 “……莫赫，虽然你长得还算是可爱，但是搔首弄姿是适合成熟性感的美人做的事情，就譬如说雪精灵。” “哇，你这个充满大叔味道的发言，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中年大叔脑子里面只有这些东西，只要把雪白的那啥放到你们面前你们就会失去理智。” 丽思朵微看向了多罗：“这是真的吗？多罗大人。” “……”多罗只能沉默以对。 他要怎么说？说自己不喜欢雪白的那啥？ 这么昧着良心的话说不出来。 莫赫收起来自己的玩味：“不管怎么说，先回去吧。弗洛多尼克应该是被当做‘死了’。明天你的事情就会传遍世界，这下子被通缉也是正常的事情。我想想，能够找到你的人，应该是你们队伍的占星师，诅咒师……不过这两个人理论上不太敢来找你。” 她认真的分析着昔日勇者小队的情况：“除非她们又联合起来，不过怎么可能？” 不过怎么可能…… 多罗听见莫赫的话，他不由得自嘲的一笑，他知道莫赫说得是事实，昔日为了讨伐魔王而存在的勇者小队早就已经分崩离析，而大家都已经开始拥抱自己的生活……不，说是拥抱自己的生活也并不恰当。她们只是有了更加重要的东西而已。 足以让她们对过去同伴动手的东西。 “行了，先把这个家伙扛回去吧。让他先这么躺着，什么时候你们做出了决定什么时候喊我。” 一行人扛着弗洛多尼克重新回到了白溪镇。 多罗决定要救活弗洛多尼克，然而魔王的血液只有一滴，要让丽思朵微延长生命也需要魔王的血液，复活弗洛多尼克同样如此，如果还想让自己的右手恢复也需要这样的力量——但莫赫的意思很明显，她想要多罗付出更多。 譬如说，再搭上她的双腿。 做一个也是做，做三个也是做？ 不能这么想。 就像是多罗告诉莫赫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但是他很早之前就分不清正确和错误了。 他看向了被放在床上的弗洛多尼克，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对自己崇拜的目光，那个时候的他以为自己始终会引领像是弗洛多尼克这样青年的道路，以为自己的品行，自己的言语，会给人们指引方向，以为自己拥有天生的使命，有指导人们向善的义务…… 可他又做到了什么呢? 他失去了所有。 …… “魔王大人……” 丽思朵微来到了莫赫的房间，她看起来很紧张。手不断的搓着裙子的边角。 “丽思朵微，不必那么惊慌，现在是你比较强大，强者拥有说话的资格。”莫赫手里拿着一个酒瓶，面带笑容，“这个是很少在镇子上流通的蜂蜜酒，能够买到还真是帮了大忙了。多罗应该会很喜欢。算给你了，到时候你可以和他一起喝。” 然而，丽思朵微就那么来到了莫赫的面前，跪了下来：“魔王大人！” 莫赫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把酒瓶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响声，让人不由得担忧酒瓶子会不会就这么碎了。 她的表现让丽思朵微心惊胆颤。从过去，到现在，她对魔王的恐惧从未消退，现在，魔王给人带来的恐惧感甚至比过去更加严重。 但即便是内心中恐惧，她还是咬着自己的嘴唇说：“您，您可以，放弃勇者大人吗？” 像是这样子，对莫赫发出了请求：“勇者大人已经经历了足够痛苦和悲伤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他这么痛苦，我想让他放松，休息。让他露出笑容……如果，如果在您的身边，受到您的指使，被您利用，他只会变得更加痛苦……我会偷走弗洛多尼克的身体，然后躲起来……我会默默的死去，请您，请您帮他恢复他的手，在取回您的右手之后帮他祛除诅咒……” 她诚心诚意的跪在地上，把头埋得很低，显露出自己恭敬的请求：“求求您了！” 魔王这样的存在，威胁？利益？实际上都没有什么意义，唯有像是这样跪在她的面前，请求她些许的怜悯，看看她会不会有同情心的萌发，亦或者说，看看她会不会觉得好玩。 丽思朵微是正确的。 莫赫的脸上，笑容开始重新复现，她来了一些兴趣。 “好啊。曾经的手下都这么请求我了，我不答应，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啊，我看起来是那么可恨的人吗？我始终给予人仁慈和宽容，你不想让他继续坠入深渊……那很好，我很感动，丽思朵微，作为我失败的造物……你总算是让我看到了一些闪光点。说起来，前两个失败作，好像也是这么跪在我的面前啊~你觉得呢？” 丽思朵微仍然跪在那里，把头埋得很低。 第十五章 邀请 爱是一个魔王大人永远不是很理解的东西。 因为这种东西太矛盾了。 丽思朵微爱着多罗，所以她昔日背叛了自己。所以爱是自私的，爱可以让人放弃自己的使命，放弃自己曾经蒙受的恩情——被自己创造的生命并不感恩自己，而是为了她的爱而进行了背叛。抛弃了她那名为“忠诚”的生命。 因此，莫赫觉得爱是极度自私的事物。 可是，此时此刻，丽思朵微跪在自己的面前，请求自己帮助多罗，而她自己却打算带着弗洛多尼克的躯体走得很远，然后自我毁灭…… 这又是很可笑的牺牲。 她的目的仅仅是“不想让他抉择”。 何等无私？何等的自我奉献？这正是自己在创造这种生命时候希望这种生命可以做到的事情。 可是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效忠自己，反倒是效忠了勇者。是自己在创造的过程中搞错了什么吗？她不由得去思考构建丽思朵微这样生命体时候所进行的术式，是否存在某些特殊的问题，以至于这种情况的发生。 爱是既自私又无私的？莫赫不相信。 她在考虑到底是自私还是无私，才算是真正的爱，倘若是能够把这种感情提取出来，再加以研究，是不是就可以创造出比丽思朵微更加完美的生物？完全爱着自己的生物，这样也就不用担心背叛了。 这个课题比较麻烦，自己得取回右手，取回双眼，取回心脏和角才能够进行深刻的研究。 她的沉默让丽思朵微心惊。 她不敢抬头，只是这么跪在这里。 “帮勇者恢复一定的实力也能够有助于我取回其他的部件。这并不是我不能接受的交易，倒不如说，如果你们不在，我本来就打算把这滴血用在他的手上。” 莫赫翘着二郎腿：“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 “万分感谢！魔王大人！” 丽思朵微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莫赫就那么坐在那里，过了半晌，莫赫才终于说：“你看，她都已经做出如此的抉择了，勇者阿·戈多拉，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多罗出现在了房间当中，他走到了莫赫面前。 莫赫笑吟吟的说：“这可是，这个表情很吓人啊~我亲爱的勇者大人，你是不是打算对人家做过分的事情啊~” 她双手抱胸，做出害怕的表情，可是她还是翘着二郎腿，很显然，她一丁点害怕都没有。 “为什么要答应她？” 莫赫停止了自己的惺惺作态。她有点好笑的问：“那不然呢？你想要我说什么？我曾经的背叛我的部下，舍弃了所有的荣耀，跪在我的面前，即便是知道会被我侮辱，嘲笑，甚至于拳打脚踢，她也还是跪在了我的面前，请求我做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是什么铁石心肠？我也是会有所动容。你让我拒绝她吗？” 不，魔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 多罗刚想要质问，他猛然意识到，这个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的，并非是那个魔王，而是名为莫赫的少女，即便是她终有一天会重新成为魔王，可如果要问这个少女现在是偏向于人类多还是偏向于魔族多——毫无疑问的说，她的本质更加接近于人类。 所以，她的确是会有那样的情感吗？ “与其来问我，不如来问问自己，我亲爱的勇者大人，明明看见了这一切，却不来阻止吗？是因为不忍心过来阻止？还是说……” 少女的嘴角勾勒出戏谑的笑容：“你其实偷偷摸摸的在享受这种现状？” 偷偷摸摸的在享受这种现状？是说谁？我吗？ 多罗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种形容词会用在自己的身上……可是…… “只要力量恢复的话，就可以做到很多的事情。和魔王做进一步交易的话，几乎是无所不能……你有这么想过的吧？勇者阿·戈多拉。” 莫赫站起来，她慢悠悠的来到多罗的面前，踮起脚，用手拂过多罗那满是胡茬的下巴：“你明明知道我们两个联手，世界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为什么还在犹豫？” 明明相较于多罗，她只是个矮个子的少女，现在是在仰望多罗，可是多罗无比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俯视，被魔王所俯视。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如同恩赐一样赐予自己恩情。 “仔细想一想吧，勇者，昔日的我，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众叛亲离，我也未曾像是你这样悲哀。你早就应该抛弃你那无聊的善良和正义，当你真正和我共同站在世界之巅的时候，你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重量。” 她的话语并具备任何的胁迫，反倒是无比温柔：“你说圣女应该改名‘魔女’，那么魔女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说昔日中央人类帝国的国王是一个愚蠢的家伙，他立刻就会被赶下王位，和你关系比较好的人就会被抬上去—— 勇者阿·戈多拉，你空有强大的力量，对于人类而言却不重要，所以你才沦落至此，何等可悲！你明明只要切实的展示自己的破话，确实的让人类知晓，你可以毁灭这个世界，就会有吟游诗人为你作传。” 说到这里，莫赫的嘴角的笑容越发浓郁：“你知道，在你们共同组成联盟讨伐魔族，誓要杀我的时候，有多少种族暗地里交过来投名状吗？精灵，矮人，海洋种族，天空种族，乃至于你们人类……都有人给我递过来文书，表示如果我愿意接受他们的投诚，他们立刻就会背叛你们的联盟。” “什么……” “但是我都拒绝了。”莫赫回转自己的身体，“我觉得我能够对抗所有，不过却没有想到出了一个你，你的的确确的战胜了我。摧毁了我的存在，这对我来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勇者。你们的联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正义，你们能够团结一致是因为我的拒绝。你已经三十四岁了，还不明白吗？明明已经有那么多人在教你做事。” “我……” “你清楚的。”莫赫抓住了多罗的手，“所以，听我的吧……让我们共同将这个世界收入囊中。” 第十六章 不爱，但渴望被爱 莫赫不是第一次邀请多罗，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多罗是没办法反对自己的。 如果他还是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或许能够坚定的反驳自己，或许能够拿出所谓的“正论”来反驳，也根本不需要反驳，那个名为阿·戈多拉的男人会露出像是圣人一样的笑容，然后说：“没关系的，因为我有在。” 即便是有人投靠魔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即便是有人不忠诚于他们的联盟也无所谓，他会原谅他们，因为他确信自己一定会战胜魔王。 彼时的他和现在的他——完全不能等同来看待。 现在的多罗是不可能反驳莫赫话语的，然而…… 他不会真正的屈服。 他只是沉默。 莫赫的表情变得怜悯：“你看看你这个模样。我是真的觉得很可惜，多罗先生，你已经怯懦到了这种地步，连对一个女人负责都做不到了吗？”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只要让她成为你的女人，让她觉得她对你也很重要，她不是就会停止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吗？现在她这么做，是不想拖累你吧？但是只要你依靠她，告诉她你需要她的话，她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 多罗猛地抬头，他注视着少女的眼睛，少女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 “这是你最后的解决办法，你这个老男人唯一能够利用的东西——这还是只能对丽思朵微用，现在的女孩子可不会对你这种人感兴趣。” 莫赫摊开手：“也就是丽思朵微这个老东西不在意你的年龄。” 说到这里，她开始赶人：“行了，你要是没有别的就走吧！你们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仅仅是闲暇时刻的放松罢了，我还有事情要办。” 她直接就开始赶人了。 多罗也走了。 莫赫知道，勇者阿·戈多拉，已经注定成为自己的东西，这已经是既定的命运了。 “啊~没有更加有趣一些的发展吗？” 莫赫摇摇头：“有趣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要支配这个世界，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 “丽思朵微！” 丽思朵微用她的力量制作了一个血棺，封印了弗洛多尼克，让他的生命气息不会外露，尽管多罗决定原谅这个人，可是丽思朵微并不打算如此，所以她要偷偷摸摸把这个人处理掉。 而且…… 这个人身上有魔王的永恒力量。 她不是渴望得到这份永恒力量，而是——利用这份永恒力量，可以杀死自己。就像是自己吞噬魔王那滴血的时候一样……这是她自杀的材料。 然而多罗追了过来。 丽思朵微站定了脚步，她转过身，看向了多罗：“你为什么要追过来？” “我总觉得，不追过来的话，我会为此而后悔。” 听到他的话语，丽思朵微不由得有些失望，她缓缓的靠近多罗，和莫赫不同，丽思朵微足够高挑，她认真的盯着多罗，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的容貌。 他面部的线条其实很坚硬，不算是整洁的胡茬让人感受到他的颓废和沧桑，曾经的勇者阿·戈多拉和眼前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脸上甚至还有些许的皱纹，明明才三十多岁，稍微有活力一些的人都不一样，更何况他还那么强。 她伸出自己的手，拂过多罗的脸颊：“多罗，你老了。” 她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挲，从他的鼻梁，从他些许的周围，从他的眼眶，从他的嘴唇。 “你不应该继续这样子下去。” 我不该这样子下去？ 从来没有人这么和多罗说过，人生的前二十年，他无比的辉煌，谁都会说他的“正确”。而后面则十几年，谁也不会对他这样劝告。 “我爱你，多罗。”丽思朵微如此深情的看着多罗，诉说着自己的心意，“我是一个愚蠢的人，我曾经以为我是为了逃离魔王的统治，我告诉自己，我不过是在利用你……可是当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戈多拉，我是如此的兴奋和愉快，我想要和你共度余生，可是……我这样的人……” 她不是人类。 她是魔王制造的工具：“戈多拉，不，多罗，你应该选择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不应该被绑定，从最开始这就是错误的，成为勇者的人生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总是在为了其他人而奋斗——你不应该为了我而选择帮助魔王，你不应该为了其他人而奋斗，如果有一天，你要和魔王大人合作，那么你只是应该为了自己。你应该任由自己的选择走下去。” “我不过是……不过是魔王大人借此来操纵你的工具。” 丽思朵微那赤红如雪的瞳孔中流淌出一滴滴泪水，她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多罗的脸，仿佛要把这张脸完全映入自己的脑海，她爱他，所以她必须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多罗应该选择自己的人生。 “所以……回去吧，多罗。” 她不在意戈多拉的名字来称呼对方，她意识到，对方早就应该新生，阿·戈多拉的名字早就应该埋葬，那个名字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讲只是一种痛苦的束缚，是过去的哀痛。 “去度过你应该有的崭新的人生。” 她恋恋不舍的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身：“你要会爱自己，多罗，当你真正爱着自己的时候，幸福一定会来到你的身边。” 然而…… 多罗抓住了她的手。 丽思朵微的身体一软，可她倔强的不愿意回头：“多罗！你应该放手！” 然而多罗并不给予她任何回答，反倒是用了更大的力气，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你！你要做什么！多罗！” “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我，丽思朵微。你要离我而去吗？” “我……”丽思朵微很是慌乱，多罗的话语让她心头发颤，“可是，我说了，你应该自己爱自己……” “那你，应该告诉我，如何爱我！” 丽思朵微愣住了，她不敢深思多罗话语中的秘密。 她只是感受到多罗那拥抱的力量。 “多罗……” “丽思朵微，我现在很卑鄙，很无耻，我不爱你，但是我想要你爱我，我想要……得到幸福。待在我的身边。” 他并不爱自己，只是想要自己的爱…… 这也…… 很好。 第十七章 复活前的准备 没有什么事情是在名为莫赫的少女预料之外的。 庄园当中，莫赫手里拿着一个水壶在浇水，理所当然的，她并没有在辛苦的劳作。毕竟如果想要把作物种好不是这样子洒洒水就可以完成的。 多罗带着丽思朵微，加上弗洛多尼克的尸体回来的时候，莫赫刚好完成自己的“工作”。 莫赫注意到多罗拉着丽思朵微的手，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哦呀~两位还真是感情火热，让人觉得非常羡慕，你们两个需要准备一份结婚的仪式吗？事实上我在这方面也相当擅长。这些年人类的仪式我做了不少的研究。” 多罗连忙放开丽思朵微的手，他快步来到莫赫的面前：“你什么时候执行你的计划？” “你很急？” “是的。” 莫赫笑呵呵的说：“急也没有用，那位夏蒂是个难缠的人，如果不做足够的准备，我说可以从她那里拿走我的右手，你觉得可能吗？” 正是因为知道很难，所以多罗才会焦虑，丽思朵微也好，弗洛多尼克也好，或许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们厚道一点交易吧。我把你的手给你恢复，然后你再帮我取回双腿，一条腿一个人。帮你们把问题都解决。这样的话，我也拥有了最基本的自保的能力，而你们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至于后续我要怎么做，那就是后面的交易内容了，这是我能够退让的底线，如果这你们也不愿意，那就不必多说了。” 莫赫诚实得给出了自己的底线，在这一点上，她并没有漫天要价。事实上，从莫赫本人的角度上来讲，这个交易是有些亏的。唯一的意义在于眼前的这位勇者，是否会因此而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倘若是能够成功，那就很赚，倘若是对方宁死不屈，那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投资总是有风险的，莫赫并不担忧这种程度的风险。 “我不会同意的。” 多罗仍然这么说。 莫赫摊开手：“当然，我这也不是强买强卖，这是你的自由，所以我们的交易仅仅是到帮我取回右手为止。所以你要怎么样？” “你先复活弗洛多尼克。” 莫赫有些意外：“复活他？” “对。” 莫赫点了点头：“好，可以，给我一点时间，三天之后，我会复活他。你们暂且等待。” 三天？ 莫赫早已经取回了自己的左手，她这拥有永恒力量的左手足以让一个人从垂死的状态复活，更何况，那里还有自己的一滴血。 要复活弗洛多尼克其实并不是很麻烦，至少对于莫赫来讲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她并不打算件简简单单的就让弗洛多尼克复活——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从传统的意义上来讲，复活……只要灵魂是同一个就好了吧？就像是自己的复活一样，现在的躯体和过去的躯体完全是两个概念，尽管她在取回过去的部件——弗洛多尼克也可以如此啊！ 吸血鬼丽思朵微是一个失败的作品，她这些年来对于创造生命又有了新的领悟。倘若是如过去那样从“无”中创造出“有”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弗洛多尼克还没有彻底死去的时候，这就变简单许多了。 而且这个人本身也不弱小，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如果能够创造出来什么有意思的魔族，那就很让人欣慰。 单纯的复活对于莫赫来讲过于简单，所以她不屑为之。等到弗洛多尼克真正的苏醒，想必会震惊世人！ 脑子里面有这样的谋划，莫赫开始准备东西。 魔王几乎无所不能，魔法，咒术，炼金术——尽管象征这些事物存在的躯体仍然被丰盈，可是她那广袤如同海洋的智慧积累仍然存在，她不会在释放这些魔法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即便是此刻尚且弱小，只要耗费时间来准备，她也能够做到很多事情。 所以在这三天，莫赫开始“搅大缸”。 让多罗和丽思朵微取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投放到所谓的“炼金釜”当中，随后不断的搅动。 “这是炼金术，你们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们，实际上本质是把素材的基础‘元素’分解，值得一提的是，炼金术师们所谓的‘元素’和魔法师们所说的元素实际上是两个概念，你们应该也知道，炼金术的元素更倾向于物质的最小粒子，而魔法师们说的元素则更加偏向于属性。” 莫赫看着两个人迷茫的表情：“我现在在做的，就是通过炼金术来制作需要复活之人的器官，实际上我拥有永恒的力量，维系他的生命很轻松，问题就在于器官。这便是炼金术师对于器官修补的手段。” 多罗和丽思朵微坐在椅子上，他们眼睛眨巴眨巴的，摇摇晃晃，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睡过去一样。 教学的质量很差，莫赫却也并不在意，这两个人本来也不是学习炼金术的料子：“总而言之，你们还要准备一下仪式需要的东西，如果我是全盛时期就不需要这些玩意儿，但是现在这种情，复活一个人，不做提前的准备是不现实的。到时神光降下，我就难顶了。” 多罗和丽思朵微于是又去搜集仪式需要的东西。 这两个人干活还挺老实的。 不过莫赫仍然在骗人，她让搜集的东西不是为了做仪式，而是为了钓鱼。那天夜里，突然之间出现对弗洛多尼克进行了偷袭的人，她必须要确定对方的身份才行。 否则有这样的家伙在阴暗的角落中存在，莫赫实在是没办法继续推进自己的计划了。 因此，她要做的仪式实际上是一个囚牢，等到那人来到的时候，直接就将对方束缚起来。 正好勇者大人在，不利用的话岂不是白白亏了？ 自己又不是脑子有问题，多罗这家伙现在吝啬于使用自己的力量，莫赫就给他创造使用力量的条件，自己这也是为了……人类勇者的复苏呀！ 她捣鼓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准备迎接三日后的到来。 第十八章 复活仪式 莫赫让两个人收集的材料有： 太阳花味道的香水。 “你们的女神喜欢太阳花，这种花朵被认为是地面上生长出来的第一朵花，是太阳的象征，是温暖和生命。这东西放在仪式当中，能够取悦你们的女神，这是第一步。”莫赫给两人解释。 丽思朵微和多罗面面相觑，他们能够读懂对方的意思。 “她竟然打算教会我们！” 不是说多罗和丽思朵微不努力，丽思朵微这种生命体在设计之初，莫赫就没有给予她炼金术方面的能力。而多罗……这方面他一直就不擅长，他信赖的是他的剑。 “在取悦女神之后，祂就会对某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类似于生命的流淌……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我，当然可以直接从她的手里抢人，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讨好祂了。”莫赫有些感慨自己的羸弱，“第二步就是这个，用精灵的眼泪配合矮人的酒制作的酒精灯，点燃之后，会有意料之外的味道——精灵一族的眼泪蕴含精灵族的意志，矮人的酒也是如此。” 她好像并不在意两个人是否听得懂，只是擅自的讲课：“在复活，拯救一个人的时候就需要这么做，简单来讲，人类，精灵，矮人……除开我的魔族，是世界上的三大种族，你要复活和拯救人类，就要用精灵的东西和矮人的东西去蒙蔽祂的感知，你复活精灵，就用人类和矮人的东西，复活矮人亦是如此，当然从更加完善的角度上来说，搜集一些小种族的物件配合会更好，但是对象多了在后续的步骤中也会出现问题。所以不必那么贪心。” 她又拿起第三样东西：“刻刀。这个刻刀是教会的制式物品，寄宿着些许神的力量……说是力量有些可笑，总而言之，的确是有驱魔作用的刻刀。用这个刻刀来规定仪式的范围，让神恩进一步的蔓延到我们需要仪式的范围。” 她说着，用左手握住有些发烫的刻刀在地面画了一个圆圈：“这个图形其实是无所谓的，圆圈会更好，但如果你喜欢，三角形，方形都可以，只要确定是封闭图形就好。” 说着，她手里的刻刀破碎。 “我的左手会和刻刀发生冲突，以此将刻刀内部的力量全都逼迫出来，这个你们不用学，你们的力量没有这种性质。” 她拍了拍自己的手：“到了这一步，最基础的步骤就已经完成了，当然其实这些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多罗：“？” “如果有人觉得这样子就能够复活某人，那么我的评价是在做梦。概率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可能招徕神的恶意。” 莫赫脸上的得意遮盖不住：“所以这是一个错误的示范，但是我要的就是错误的效果。” 多罗和丽思朵微都不加评价，毕竟这个领域，当然是魔王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又能够反驳呢？ 这个魔王在生命的领域探索实在是太深刻了。复活一个人？她都能够创造出丽思朵微这样的物种。 “所以我让你们拿来了黑山羊的血。”莫赫笑吟吟的说，“你们知道的，我的魔王军当中黑山羊大军，还有我的魔法黑山羊降临……我将这种生物设置为生命繁育的象征，这才是能够提供生命之源的事物。” 她拿起手边的瓶子：“再加上黑猫血，民间传闻说猫有九条命。以及一点点的，亚龙种的鳞片……你们还真是让我失望啊，你们两个应该去搞点巨龙的鳞片吧？” 多罗这就要解释一下了：“我们最开始也的确是想弄巨龙的鳞片，但是巨龙早就离开大陆了。在你战败之后。要到无尽的海洋上去寻找。” “……有这回事儿啊……那些家伙虽然体型庞大，脑子意外的聪明啊，知道肯定会被人类圈养起来成为素材生产机器。” 莫赫对此好像并不意外：“总而言之，有这些东西，别说弗洛多尼克因为我的不死力量还没有真正的死去，哪怕是他真的死了，一天以内，我也可以把人救回来。这便是魔王的伟大之处，希望你们有所认知。” 没有人比眼前这两个人更懂魔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毕竟多罗曾经以战胜魔王为己任，而丽思朵微对魔王怀抱最大程度的敬畏。 “我前面那个仪式失败之后，就会有神的恶意到来，然后你们两个要帮我‘捕获’神的恶意，我把这部分融入弗洛多尼克的躯体里面。” 多罗皱眉：“会发生什么？” “他会变得更强……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啊，简单来讲，他会变成魔族。” “什么！” 多罗当时表情就发生了变化，他想要质问莫赫，却看到莫赫无所谓的摊开手。 少女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害怕：“你要救就救，不想要这个救人的方案，就去找你过去的夏蒂小姐，我记得你们两个本来还有些关系吧？她也可以救人。你随意，勇者大人。如果让我救人，那我就是会把他变成魔族，我需要战力。尽管这人不够强，如果你愿意彻底效忠我的话，我倒是也可以让他维持人类的身份。你自己选吧。” 有一说一，多罗觉得，和魔王莫赫相处意外的轻松。 要说理由的话……反正不管她做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认为她不怀好意。属于是反方向的放心，你不用考虑她可能对你怀有善意的问题，她绝对有别的目的，她对你越好你就越应该远离她。 就像是这样子，她明晃晃的胁迫他，他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安心，我不会操纵他的意志，就像是我也不会操纵丽思朵微的意志一样，我对强行操纵他人没有兴趣。那不是支配的本意。毫无艺术性可言，我要的是另外一种支配。” “你们，要让他复活吗？” 多罗咬了咬牙：“那就动手吧！” 莫赫来到了多罗的身边，然后伸出左手，平放在多罗身前。 多罗体内一滴金色的血液被他驱赶到了自己掌心，他又用剑刺破自己的掌心。 金色的血液顿时从多罗的体内逃离。然后…… 被莫赫握住。 “哦~勇者，真不错啊，你体内用来蕴养我的血液……它很有活力啊！” 她猛地甩手，血液砸落到圆圈最中央的弗洛多尼克身上。 少女双手合拢：“神啊！我祈祷你的光芒照耀这个世界！日月的光辉将要通往永恒！你忠实的信徒，在此向您发出祷告！” 第十九章 结茧 这个场面非常的搞笑和滑稽，魔王莫赫，在这里，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对神发出祷告，祈求神的恩赐，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天底下谁都知道，魔王不会屈从于神的意志，而神也不能杀死魔王，某种程度上来讲，魔王和神等同。 太阳花绽放出熠熠光辉，酒精灯自动燃烧，莫赫用刻刀所圈定的圆圈也绽放出银色的光辉。 一切都是那样的伟大而神秘。 多罗见过其他人进行仪式。他虽然自己不会，但也看过许多，可像是莫赫这样熟练的没有几个，如果这个少女一心想要伪装的话，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识破她的身份，她可以藏在教会这个绝对不会有人想到的组织当中。 一种浩瀚的意志降临了。 丽思朵微的表情顿时变得难受起来，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力量，在创造她之初，莫赫就让她本能的对神的力量产生厌恶，她永远不可能是神的朋友。 莫赫头也不抬，她口中仍然念念有词。 越来越快，越来越让人听不清。 那些作为仪式的东西在熔化。 然而，此时此刻，多罗和丽思朵微不清楚的是，莫赫有些没绷住。 因为，仪式成功了。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仪式不是说次次都会成功的，就像是她告诉多罗的，成功的几率十万分之一都不到，然而……就是成功了。 这就很糟心了，换言之，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都不能完全用上弗洛多尼克就会苏醒过来——莫赫不好说是不是神真的对这位“新勇者”进行了认可。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需要的是这一场仪式的失败，以那种“失败”的力量来让弗洛多尼克向魔族转变。 所以这一场仪式不能成功。 “我诅咒命运的虚无。” 在祷告之中，她加入了这句话。 实际上，她不想这么说的，仪式成功往往意味着神的注视，而像是她这样故意让仪式失败的人，或许会让高高在上的神发现自己的状态——虽然自己的复活已经无法隐瞒，但如果是神的旨意，那么教会这样一个庞大的机器就会动起来，以他们那狂热的姿态开始在世界上搜索自己的踪迹。 对她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太有利。 然而魔王并不是在这种时候会退缩的人，难道还真要让仪式成功吗？她还真的要作为神的信徒而完成这样的仪式？她是魔王，她不允许。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对这一场仪式进行了诅咒，在那个瞬间，太阳花枯萎，酒精灯破碎，画定的源泉开始扭曲。 黑山羊血，猫血，亚龙灵片在这个时候同时漂浮而起，在那种扭曲的力量下破碎，混合。 原本看起来神圣圣洁的仪式，在这个瞬间变得诡异，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仿佛有什么不可见的事物已经进入了这个屋子，多罗和丽思朵微背皮发麻，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莫赫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握！ 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 尖锐的哀嚎在这个房间中响起，震得人心神不定！ “原初魔茧！创造再生！” 如同蚕在结茧，漆黑的细线顿时将弗洛多尼克包裹，将他缝合得密密实实的。莫赫的左手上流淌出漆黑的力量，涌动到这个茧的内部。在黑线的表面，仿佛有什么文字在被书写，而多罗和丽思朵微无法看见，无法辨识。 他们只是知道，弗洛多尼克要复活了。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莫赫松了一口气。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等着了，要多久苏醒取决于他自己对自己的满意程度，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名为弗洛多尼克的男人才能本身一般，这一次转化，可以让他的天赋得到改变，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机会的。” 莫赫轻轻挥手，所有的异常全都消失了。 “我要去休息一会儿了，记得帮我看一下庄园，我明天准备开始正式酿酒了，现阶段还是从外面进货，我约谈了几个商人——你们可以代替我帮忙接见一下吗？” 这当然不是什么难事，明面上的身份来说，丽思朵微和多罗都是莫赫的“仆人”。是莫赫发工资养活的人。 他们对此并不反对，毕竟实际上是事实。 他们只是担忧的看向了弗洛多尼克。 “多罗，其实变成魔族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丽思朵微看堕落的表情复杂，出声安慰，“魔族在某种程度上是有便利的。至少魔族天生就很适合战斗。” 多罗摇头：“我不是担忧这个……只是，最后对弗洛多尼克动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醒过来之后，又会对人类中央帝国产生什么想法……我不知道该如何令他释怀。倘若是他醒过来之后要去帝国要一个说法，我又是否应该阻止？” “您应该不必如此吧？” 丽思朵微稍加思考，便道：“弗洛多尼克先生活过来，就已经蒙受了您的恩情，倘若是他还不知好歹，我想，您也不必去管他了，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想要作为魔族被中央帝国讨伐，那是他的事情，您不必对他怀有什么内疚的情绪，您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或许说得对，丽思朵微。”多罗当然知道丽思朵微说得对，可是这又如何呢？ 他已经和魔王做了交易，这一点，他很难开心起来。 取回魔王的右手，帮助魔王的复活，自己实质性的背叛人类——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而且，他还要面对那个女人……圣女夏蒂。 那个曾经给自己指引方向，那个曾经告诉自己什么是“爱”，什么是“正确”的女人，也同样是那个女人—……她把圣剑从自己的手中拿走，让自己毫无保留的喝下了蕴含诅咒的药剂，她是不是也被人骗人？ 多罗不愿意去想，因为那个人很聪明。 即便是被骗了，她应该很快也会反应过来。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做。 所以，她大概是知道真相的，即便是知道真相，却也仍然背叛了自己。 他要如何面对那个人？ 这是帮魔王取回右手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他有，面对夏蒂的勇气吗？ 第二十章 新生的弗洛多尼克 火焰在燃烧。 魔族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魔王的恐怖切实的支配过世界，各大种族全都畏惧魔族的威严，在过去的时光中，人们提起来魔族，那便是高贵，那便是伟大，那便是无人能敌，那便是伟大的“主人”。 直到魔族被覆灭——时间过去十几年，这一份创伤并未从世人身上抹去，人们清晰的知道，各大种族和魔族之间的地位已经反转了，昔日的魔族，现在沦为阶下囚，昔日的“主人”，现在成为“奴隶”。 一切都在改变……仍然有许多人，在见到魔族的时候，下意识的膝盖发软，在面对魔族的时候，难以掩盖内心中的恐惧，乃至于魔族的奴隶都很少有人购买使用，人们更倾向于将这一种族赶尽杀绝，因为魔族的存在，便是各大生命种族的伤痕所在，魔族存在一天，痛苦便存在一天，过去的屈辱便存在一天。 而魔王……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杀死魔王，就像是人们不会去幻想杀死他们的神——魔王总有一天会归来。 人们早就对这个事情有所预知，但是从未有人想过，这个速度会这么迅速，仅仅是十几年的时间，魔王的归来似乎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弗洛多尼克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样的恐惧魔族，自己的村庄是如何几乎被魔族毁灭，那个名为阿·戈多拉的男人又是如何的拯救了他们——他知道他做了非常可笑的事情。阿·戈多拉是拯救村庄的恩人，自己却对他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自己是那个小人。 “你会成为魔族。” 一个娇小的少女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看着她……内心中本能的感受到恐惧。 这个少女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为什么自己…… 他不知道。 “嚯……这就是你意识的世界，被困在过去当中，难怪你战胜不了阿·戈多拉。不过，他其实和你没有什么区别。倘若是阿·戈多拉拥有什么成为勇者的潜质，那么你也拥有。” 这个近似于诅咒的魔法对于如今的莫赫来讲负担有些大，所以她不想说太多：“如果你想要成为他，就拥抱这份力量。” 其实这样的选择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从这个演变开始，弗洛多尼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莫赫用这个魔法只是为了让他更早的苏醒而已。毕竟现在正是用人手的时候，如果有多罗，丽思朵微，再加上弗洛多尼克的协助，要从夏蒂那里得到自己的右手就会变得容易很多——那个之前对弗洛多尼克出手的人，需要有一个人去制约。 至于说弗洛多尼克在成为了魔族之后到底会有什么强度，那是另外一个问题。 如此想着，她在弗洛多尼克这份梦境当中的身影随之消失。 弗洛多尼克看向了周围燃烧的大地，他曾经无比恐惧这里的光景，他以为他早就该释怀了，他早就应该被勇者阿·戈多拉给拯救了——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名为阿·戈多拉的的男人从未真正拯救他……那个男人只是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一个——留下了一个永远不可跨越的背影。 那我要怎么样呢？ 弗洛多尼克问自己。 他脑海中浮现出来最后自己被洞穿心脏时候的光景，他知道，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 自己要怎么做？ 像是阿·戈多拉一样吗？ 不……他要复仇，连带着阿·戈多拉的那一份一起，面对恐惧的最好方法是什么？曾经有人说是直视恐惧……弗洛多尼克说。 “是成为恐惧。” 他拥抱了那一份力量。 一天一夜之后，茧裂开了。 多罗和丽思朵微守在这里，莫赫好像对此没有兴趣，她从复活弗洛多尼克就开始休息，一直都没有出过房间。多罗和丽思朵微代替她忙了一天。没想到一天就好了。 两人知道其实单纯的复活，对于莫赫来讲多半当场就能够完成，但对方想要把弗洛多尼克变成魔族，这就是需要付出的代价。 当茧完全裂开的时候。 无论是多罗还是丽思朵微，都愣在那里。 从茧里面爬出来的，是一个女人。 有着一头漆黑长发的，顶着一对看起来有些夸张山羊角的魔族女人。 “这是，象征繁育的黑山羊，她把你变成了这样的生物！”丽思朵微不由得失声，她早就该想到这位魔王选择的素材当中存在的问题，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 多罗被她的呼唤惊醒，连忙拉起被子，裹在了弗洛多尼克的身上。 “你还清醒吗？弗洛多尼克！” “啊~戈多拉大人，我很清醒，我感觉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美好的感受了，这就是魔族所拥有的力量。魔王把我创造成为全新的种族，过去的魔族里面应该没有像是我这样的存在。我前所未有的强大！” 不，你不对劲。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撩拨人的心弦，她的眼眸就像是流动的水光，随时都可以将人融入其中。这不是弗洛多尼克那位剑士应该流淌出的眼神。 如水的柔情在这个女人的眼眸当中流淌，她看着戈多拉的眼神是如此的诡异。 “魔王在让我变成魔族的时候，一共用了三种材料，这是我的原始姿态，也就是山羊姿态，还有猫姿态和亚龙姿态，戈多拉大人您想要看一看吗？” 多罗当时就有些慌乱，他连忙说：“你先不要着急，那个，丽思朵微，你先照顾一下她，我去找一下莫赫！” 他慌乱的从这个房间中逃走。 弗洛多尼克脸上挂着笑容，她看向了丽思朵微：“戈多拉大人可真是的，明明已经是中年人了，这种像是纯情男人的表现算是什么？你没有和她有进一步的关系吗？” 丽思朵微当时就有些脸红：“我和多罗大人不是那种……” “诶~”弗洛多尼克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要出手咯~” “你，你什么意思？弗洛多尼克！你到底怎么了！” 第二十一章 新名字，萝丝 多罗闯进了莫赫的房间，然后，就看到了一脸虚弱的莫赫。 她艰难的支撑自己的身体从床上起来，脸上重新挂上了多罗熟悉的仿佛一切都在把握之中的笑容：“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多罗先生吗？突然之间闯入虚弱中少女的寝室，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多罗先生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她这幅虚弱不似作假，多罗疑惑的询问：“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真是讨厌啊，多罗先生，女孩子是有很多敏感地方的，多罗先生这样子打听人家的秘密，是不是不太好？还是说，多罗先生想要知道人家的秘密，然后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吗？您如果喜欢人家，可以努力告白试试，说不定人家会接受哦~” 多罗无语的看着莫赫：“你都这么虚弱了还要说这种话吗？我不会杀你，但是趁着你虚弱对你做一些事情是很容易的。” “那多罗先生不怕人家这其实是陷阱吗？” “陷阱又怎么样？便是你是全盛期又如何？” “啊哈哈~多罗先生好霸气啊，不愧是勇者大人，说出这样的话，人家的小心肝都在颤抖诶~我这样子的幼小少女可是经不起多罗先生您的恐吓。还请您放过我吧！” 多罗发现话题越扯越远，他只能放弃对莫赫状态的追究，他知道莫赫不会告诉他真实的答案：“为什么弗洛多尼克会变成那样子！” 莫赫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那样子有什么不好吗？多罗大人，那可是我全新创造的生物，名为魅惑之魔，简称魅*魔的生物，如同多罗先生您看到的那样，对方的最初姿态是象征繁育的黑山羊，这种姿态下，她会很擅长使用魔法，第二种形态则是象征不详的黑猫，这种形态下，她很擅长使用诅咒，最后一种形态则是亚龙种形态，如同世间所有龙种一样，具备一定的魔法抗性，同时肉体变得非常强大，是战士的形态……同时拥有这三种状态的生物，难道还不够强大吗？” 光是听这个描述，当然是很强大，多罗从未想过有人能够进行这种多样的变化，尽管这些能力看起来就像是魔王本身的力量，但像是魔王这样的存在，漫长岁月以来也只有这么一个。 “可是……弗洛多尼克是……男人……” “这有什么影响吗？难不成弗洛多尼克有恋人吗？那这样的话是有些对不起了。” “不……我是没有听说，可是……” 莫赫疑惑的看着多罗：“既然弗洛多尼克没有恋人的话，那不影响什么吧？我以为你会喜欢像是丽思朵微那样子的人，刻意给了她美好的外貌，您不喜欢吗？” “为什么要符合我的喜好？” “这当然是为了拉拢你，勇者先生，弗洛多尼克经由我的手复活，成为了魔族，因而不具备反抗我的能力，她会是我忠实的仆人，我赐予了她象征繁育的特征，这会让她……嗯，用人类的话说是玩起来非常好玩……这是我用来讨好你的道具，勇者先生，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手下，我立刻把她赏赐给你。你可以为所欲为。” 这露骨的话语让多罗绷不住，同时他有些恼羞成怒：“你，莫赫！你把人当做是什么了！” “要消灭的对象。” “……” 多罗哑火了。 没错，眼前这个存在是魔王，她根本不可能讲究什么人类的道德规范之类的玩意儿，人类对于她来讲就是要消灭或者统治和支配的对象，根本不可能让这个少女有什么顾忌的地方。 看多罗不说话了，莫赫才又说：“所以，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事情了，不如帮新生的弗洛多尼克取一个名字，她原来的名字可不是很可爱，然后你也应该准备进行我们的交易了，勇者大人，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圣女夏蒂的事情，让我取回右手的事情失败。这对我来讲很重要。” “你已经支付了报酬，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做出的承诺一定会被履行。” “真是让人觉得可靠啊，勇者大人，现在您可以出去了吗？我打算换一身衣服，如果您对我这个身体也感兴趣的话……” 多罗立刻推门出去。 随着“啪”的一声，门被关上。 莫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呼！在虚弱的时候面对阿·戈多拉实在是有些太难为人了。他一如既往的给人带来压迫感。拉拢他似乎是一步臭棋，我感受到他的意志在复苏，我需要摧毁他吗？” 少女的声音几乎不可能被听见。 …… 多罗重新回到了新生的弗洛多尼克身边，这个时候弗洛多尼克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戈多拉大人！” “叫我多罗。” “多罗大人。”弗洛多尼克笑眯眯的看着多罗，“我发现裙子穿起来感觉意外的好，听说精灵王国的传统服饰就是裙子，他们的国王也是穿裙子，似乎是有那么一些道理。” 多罗想到莫赫的话，于是说：“莫赫说，应该给你重新取一个名字，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名字？” 弗洛多尼克愣了一下，表情随即软化：“你说得对，多罗大人，我的确是应该换一个名字，按理说，弗洛多尼克已经死了，即便是我站出来说我没有死，也不会有人相信。毕竟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的表情当中并不能看见哀伤：“既然如此的话，那我想一想，我应该取一个什么名字比较合适呢？要不，多罗大人你给我取一个？就像是你现在的新名字一样。” 少女眨着眼睛看着多罗，多罗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但…… 他看向了丽思朵微。 丽思朵微摊开手，表示自己对这个事情兴趣。 多罗于是重新陷入了思考当中“名字的话……就叫萝丝吧。” “诶~这个名字吗？玫瑰啊……我看起来有那么漂亮吗？” 多罗听到她的话，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就这个名字吧。” 第二十二章 魔王复苏的第二步 名为萝丝的少女，在名字确定之后，正式宣告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在第二天的清晨，莫赫召集了所有人，召开作战会议。 这个作战会议的名称是“关于取回魔王右手的作战部署会议。” 会议地点在庄园的餐桌上，莫赫坐在主位上：“圣女夏蒂，虽然我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多罗，你的了解更多吧？和大家分享一下。” 多罗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要是不愿意分享也就算了，我是无所谓的，不过如果大家因为情报的缺失而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可不管。” 她说的是丽思朵微和萝丝。 多罗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为她保密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我必须要说得是，我所拥有的情报是过时的情报，如同夏蒂那样的人，在这些年过去之后，会有所长进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甚至怀疑她其实拥有磨灭你右手的能力，只是在用你的右手钓鱼而已。” “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多罗先生，不过你可以先说你知道的事情。” 多罗点了点头：“夏蒂是被神选中的圣女，她天生自带名为‘神之恩惠’的力量，可以隔离所有诅咒。当然，在过去的战斗中已经证明，莫赫你本人的诅咒能够突破这种神之恩惠，但这种力量仍然对诅咒有极大的克制能力。事实上在当初的战斗中，你后面也是用魔法来对付夏蒂。” 莫赫点了点头，她记得当初的战斗。 “除开这个神之恩惠的本身存在于她是身上的加持，她还可以调动教会的整体力量，教会的力量形式非常特殊，在教会内部存在守护灵，获得守护灵认可的人可以借用守护灵的力量，在十多年前，这些守护灵是夏蒂重要的战斗力量。尽管在那一战中摧毁了虚度，但……” 多罗看向了萝丝。 萝丝接下来这个话：“在战胜魔王之后，教会的威望达到了极点，因此，那些守护灵因为人们的信仰而迅速的恢复，想必比过去更加强大。” 这是萝丝作为“新勇者”时期知道的情报。 听起来就非常棘手。 “除开这种力量之外，夏蒂作为教会的圣女，可以调动教会大量资源，我们可以设想在右手的封印之处，有一整个教会军团，同时或许还配置了许多圣器，具体有什么，我就很难说了。” 莫赫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这可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家伙。丽思朵微你和别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呀，怎么让你一个人看守左手？” “那不是因为有人类想要永恒的秘密吗？我甚至觉得有些人就是在期待您的复活。”丽思朵微突然说，“经历失败又复活的您，或许会有更多的敬畏之心，这样子某些人就可以通过您获得真正的永恒……我这边搞不好是有些人故意放出来的缺口。” “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莫赫并不否认这一点，“因此右手所在之处就是夏蒂这个圣女亲自看守，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我们现在的战力并不支撑我们强攻，光是摆在明面上的牌我们就不太能够拿下来，更不要说夏蒂可能还有底牌，那是个聪明的女人，我不相信她没有准备。” 多罗对此表示认同，他看着莫赫：“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莫赫，从你的分析上来看，我们并不存在攻陷夏蒂所在之处的可能。” “不存在可能？怎么会。” 莫赫笑眯眯的说：“她有底牌是她的事情，我却也做了我应该有的准备，多罗先生，你以为我昨天把自己弄得那么虚弱干什么？” 少女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木偶。 “这个是……” “前几天买下来的，圣女夏蒂的木偶。” “你要用这个做什么？” 莫赫笑眯眯的说：“像是这样的小镇上都出现了这样的工艺品，足以说明圣女夏蒂的威望之高，换句话说，多罗先生，这就是足以杀死夏蒂的东西。当然，她那样的生命体其实也很难杀，尤其是现在我们比较弱小的情况，但这并不代表着做不到。你说呢？” 多罗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非常不妙的东西，可那具体是什么呢？ 他猛然发现，丽思朵微和萝丝都在颤抖，因为那个木雕而颤抖。 “你们怎么了？” “这是，人类对神的信仰……” “回答正确！” 莫赫对萝丝的话语表达了赞扬：“这个东西其实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一种信仰的污染，我改变了这上面信仰的性质……如果非要做一个比喻的话，将夏蒂所拥有的信仰比作是澄澈的海水，我这个东西就是往那大海中注入一滴墨水。虽然会迅速的消散，看起来从未存在，但是随着数量的增加，她的海洋就会变得漆黑。”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莫赫摊开手：“信仰的力量罢了，我当初也可以使用。不过是将这个木偶变成了一种转变力量性质的道具，透过这个木偶凝聚的信仰本质会被拆分，然后重组为一种对夏蒂有害的物质。而信仰本身是指向夏蒂的，所以……会自然而然的夏蒂吸收。这个做起来还挺麻烦的。” 多罗终于明白了这位魔王到底要做什么——他这些日子对魔王的了解越发深刻，和最开始那种“强大”不同，当你真正面对这位魔王所拥有的手段的时候，你才会理解到什么叫做恐怖，什么叫做浩瀚如烟的智慧。 “可是，就这么一个木偶的话……” “最近，不是正好要到那个日子了吗？和讨伐魔王的日子对应，神的创世日。我没记错的话，教会会召开盛大的祭典吧？所以，这个任务，交给萝丝，你去把这个木偶替换，无论用什么方式，让这个木偶坐在最中央，被世人所供奉，而在那一天，我要取回我的右手。” 她的计划就很明显了，在神的创世日，她要污染夏蒂所拥有的信仰，将她虚弱到一定的程度，随后取回她的右手。 “教会的军团交给丽思朵微对付，你可以在我们开始行动之前去尽量增加你的眷族数量，即便是全都死光也没有关系。然后……多罗先生，你蒙受削弱，夏蒂也一起被削弱的话，您应该也有些话要和那个少女说吧？” 她已经制定好了所有。 “那么，开始准备吧，女士们先生们，这是魔王复苏的第二步。” 第二十三章 你值得 魔王毁灭日和神的创世日，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讲是两个至关重要的节日。 相对来讲，魔王毁灭日距离人类的历史更近，所以，新年以魔王毁灭日来定论。神的创世日和魔王毁灭日之间距离差了二十八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个节日相较于所有人，主要是教会来举办，魔王毁灭日教会同样会搞一些活动，但不会太盛大，但是神的创世日就是教会的主要活动时间。 在魔王毁灭日出现之后，教会通常把魔王毁灭日当做是一场预演，在神的创世日才会有真正的盛大活动。 在这个活动中，教会将会歌颂神的伟大，与之对应的还有歌舞的表演，加上万众瞩目的“祈祷仪式”。万众一同祈祷神对世人的怜爱。 教会的叙事主题当中，魔王被战胜并非是勇者阿·戈多拉和他那英勇善战的勇者小队的故事。而是在《神圣录》当中有所记载的事情。 “当魔王的黑暗笼罩世界的时候，神降下了祂的指引，圣剑将领在勇者的身边，勇者拿起圣剑，他感受到了命运的牵引，踏上了自己冒险的第一步……”如同这样的记载被详细的描写在《神圣录》当中。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神圣录》当中记载： “魔王是神对世人的警告，魔王是世人恶念的具体，倘若是人的邪念不散，魔王便会永存。然而神终究仁慈，祂并未抛弃人类”——像是这样的文字，便是教会对于魔王的描述，认定魔王仍旧是神的手下。是神用来警告世人的东西。 你若是要问，神为什么不直接除掉魔王？ 那是神给了人机会，祂想看看人是否能够拯救自己。 此时此刻，莫赫就拿着这样一本《神圣录》在看，封皮上写着《神圣录·卷四》。 “你怎么看，多罗先生，对于《神圣录》的描述。” 多罗曾经觉得《神圣录》是教会的伟大著作，是解密世界起源的史书，但是真正和魔王接触之后，他有了不同的看法：“你并不把神放在眼里。你对神毫无敬畏之心，你对世界的支配也并非是因为人类之恶。《神圣录》没有任何参考的价值。” “那你觉得我们的萝丝小姐呢？”莫赫笑吟吟的合上书，“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把我制作的木雕放到人类中央帝国的教会舞台上去？” 多罗摇头：“她或许有自己的门路。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对教会没有任何尊重。” “哦？” “当初救下他们村庄的是我，而他们村庄其实已经向教会求援——倒也不是教会不伸出援手，那个时候你给的压力太大，教会的确是抽不出人来……无论教会是否想要救援，是否有那个余力，他们没有被教会拯救是事实，她对教会一直是有意见的。”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莫赫对此并不太在意，“那就让我们相信她可以成功好了。” 她的视线随意的飘荡，落在了多罗的身上：“你这两天少喝了不少酒啊，虽然好像也没有戒掉。” 多罗有些尴尬的挠头：“酗酒成了习惯之后，戒掉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应该要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你可别真的戒掉了，我们这里是酒庄，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投入生产，要是酒庄自己的人都不喝自己生产的酒，那么酒水的质量就让人觉得堪忧了。你需要的是改掉以前那种豪饮的姿态，成为酒的评鉴专家。” “这是不是有些太为难人了？我听说那些评鉴专家都是从小贵族出生，鉴赏过世界上众多品级的酒水，那可是很烧钱的职业，我不过是农家出生，怎么能够做这个？” 莫赫轻笑一声：“人在做陌生事情的时候总是会这样的。喝多了你就会了。而且，不喝酒的话，你能够面对夏蒂吗？” 多罗瞳孔微缩，他不由得沉默。 “你就算是沉默，这也是一个需要面对的问题。”少女的瞳孔中仿佛绽放着某种光芒，“据我所知，是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敢见她？按理说是她不敢见你才对。” “我……” 多罗半天说不出话来。 莫赫面露嘲讽：“啊~我理解了，你喜欢她，对吗？” “不是的！” “不是吗？” “我或许曾经……但是现在的话……” 莫赫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你可真是个懦夫，阿·戈多拉，敢于对我这个魔王挥剑，将我肢解，结果在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竟然如此的怯懦，你甚至不敢面对‘她已经背叛我’的这个现实，你妄图不和她见面，然后在内心中告诉自己……或许她也是被逼无奈，或许她也是无可奈何，或许她并不是不爱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即便是放在马戏团的戏剧里面，这也是小丑才会扮演的角色。” 多罗感觉自己相当窘迫，他的脸上火辣辣的。莫赫的话语是如此的辛酸，他想要大声的反驳，可是他做不到。 同样是落魄，曾经被自己战胜的魔王从未放弃—— 自己不过是运气好，才战胜了她。 如果再来一次，一定…… 看他一言不发，莫赫的表情变得无趣起来，这位曾经的勇者连吵架都做不到嘛？说实话是让人挺失望的，不过她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说一定正事儿，多罗，你要怎么面对夏蒂。我不在意你内心的感受，你们两个之间感情的问题，是谁在背叛的问题，是否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的问题……我都不在意，但是多罗，我要取回我的右手。” 她的目的非常明确，因此她甚至说：“之前的交易我甚至可以给你提一些价格，在更改信仰性质的时候，我稍微感知了一下夏蒂的强度，坦率来讲，先前我的开价不算是厚道，取回我的右手，我帮你把你的伤恢复，延长丽思朵微的生命，解除你体内的诅咒。但你知道的，这是要我取回右手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交易的时候，你这样抬高价格，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吧？” “要看交易对象的。你是杀死我的人……不管你是阿·戈多拉还是多罗，你值得。” 第二十四章 人类中央帝国王都——圣塔 人类中央帝国，王都“圣塔”。 萝丝走在中央大街上。 这是一条无比繁华的街道，在魔王被讨伐之后的十几年时间，人类中央帝国的名望无限制的拔高，作为王都的圣塔，也是相当的气派——这一条中央大街，王宫就明晃晃的伫立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围墙。 以前是有围墙的，不过后来，当代国王把围墙拆除，甚至顺带把王都的护城河也填平了。那位国王意气风发，说：“世界已经和平，我们不需要纷乱的象征，只要努力治理好国家，就可以止戈！” 也因为这样一番话语，他被人们奉为“贤王”，也叫“止戈之王”。 就是那个让弗洛多尼克去讨伐背叛人类旧勇者的王。 坦率来讲，作为一个国王，贤王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王，他的政治手段极为高超，人类中央帝国的确是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至少，当初讨伐魔王的是各大种族的联军，其中矮人，精灵，人类作为三大种族共同参战，这才十几年过去，大家就已经公认人类是第一大种族。 当中少不了贤王在当中发力，当然阿·戈多拉也是贤王政治手段中的牺牲品，当中到底还含带了多少势力的意志，这就不是萝丝能够知道的了，她那个时候脑海中只有战胜阿·戈多拉。 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萝丝觉得过去的自己非常可笑。 她或许应该庆幸，阿·戈多拉在自己对他动手的时候逃走了。那个时候，假若是自己真的杀死了他，自己也就到了死亡的时候，就像是之前。 中央大街她很熟悉，过去的她总是昂首挺胸的走在这一条街道上，向世人彰显新勇者的身份，地位，权威——可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从个人的想法来看，她是想要找偷袭自己的那个人报仇的，不过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实力。 对方能够那样子偷袭自己，即便是正面对决，她或许也不是对手，虽然变成魔族之后自己似乎变强了……没有和多罗练手，她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水平。尽管并非发自本心，但她如今是魔族，必须要服从魔王的指令。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愿去做一些事情。 当然，吸血鬼丽思朵微曾经背叛过魔王，当然结局并不美好。那个女人在魔王莫赫的面前从未挺直过脊梁。 或许自己也差不多。 不过，莫赫看不上她们。 萝丝能够看得很清楚，从始至终，魔王莫赫眼中看到的就只有阿·戈多拉，她对于这位曾经杀死自己的人有一种强烈的渴求——萝丝感觉把自己带入魔王，好像隐隐约约能够有一些理解，大概是魔王大人只是认同能够杀死自己的生命，其他的在他眼中都是一些“动物”。就像是养起来的鸡鸭。所以她才会把她们当做是“礼物”。送给多罗。 当然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象征繁育的黑山羊啊~ 她一想到多罗，想到戈多拉，身体的深处就会隐约有些抽动，可是现在的多罗或许…… 圣女夏蒂。 他会面对圣女夏蒂，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他能够直面夏蒂的话，那自己也…… 站在中央大街上，她远远的看了王宫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人类中央帝国的圣塔，这里同样也有教会最为著名的几个大教堂之一。 “沐光大教堂”。 这里供奉了一样东西，名字叫做“勇者之剑”，又叫“神赐之剑”又或者叫它的全名“烈日与光明之剑”。 当然，还有一套对应的铠甲，叫做“守护与永恒之铠”。 当初阿·戈多拉用这把剑切割了魔王——所以烈日与光明之剑上至今留有魔王那金色的血液……不过没有人能够搜集，这把剑并不那么听话——当初是阿·戈多拉亲自把这把剑放到这里的，彼时的勇者非常单纯，贤王只是说“战胜已经停止，不如将神剑放在教会供奉，让世人来瞻仰勇者的德行。” 他就自己把剑放在了沐光大教堂当中，然后教会对剑进行了一层又一层的封印，他自己也没办法拿走了。 说起来，当初阿·戈多拉最开始的名声败坏，好像就是被诬陷想要对夏蒂用强—— 真是可笑。 萝丝迈步，走进了教堂当中。 白之教会在王都这个级别的教堂当中，反倒是不会放太厉害的强者……他们会放一些“理论大师”在这种地方，像是勇者之剑这种东西，反正别人来了也取不走，放在那里就放在那里了。不放强者在这里是为了避嫌，免得贤王有想法。 当然这些理论大师的名望非常高。 譬如说沐光大教堂的主教。号称“白之圣光下诞生的神行者”，他的杰出功绩是对《神圣录·卷二》进行了注解，这部分主要是写“神恩”。在世界范围内广泛的流传，在神学界的地位非常高，即便是很多强者都要给这位主教面子。 就萝丝所知道的那样，这位主教对神非常的虔诚。就像是所有的老顽固一样，对新的事物持有排斥的态度。事实上，当初在战胜魔王之后，设置“魔王讨伐日”作为新的一年之初，就受到了这个老头子的强烈反对，他不认为魔王有这个资格，觉得这种改变是愚蠢的。 当然，他的反对没有什么意义。 要让这个老东西把莫赫改变过的木偶放上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现在自己还不是原来的弗洛多尼克——当然，这老梆子未必买弗洛多尼克账。 她或许应该用一用自己身为魅惑之魔的力量。 成为了魔族之后，她不得不感慨魔王力量的伟大。不说强大的程度，魔王的手段是真的多……当初她要是把这些手段都使用出来，不是和阿·戈多拉硬碰硬，或许胜负还犹未可说。她不觉得美色可以诱惑这样一个老古董，但是……对于这样的老东西，真正的诱惑从来都是……他永远渴望的事物。 神。 嘴角露出笑容，她走进了教堂当中。 第二十五章 神的恩赐 “白·卢瑟”。 白之教会当中的到了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会被冠以“白”之名。 当然，这个只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通常“强大”不在这个考虑的行列当中，这个世界切实的强者会被冠以“圣”名。例如说圣女，勇者小队的牧师圣女夏蒂——就是切实的教会当中公认的当今时代最强者。甚至比教皇还要强大。 沐光大教堂中最为崇高之人，便是白·卢瑟。 基本上，只要不是特殊的时间中，你永远都能够在目光大教堂的正厅当中看见这位虔诚的信徒，他永远都在这里侍奉伟大的神灵，并且，他虽然是老古董，但是平时看起来就是和蔼可亲的老人，在人们心中非常受尊敬。 小孩子们也非常喜欢这个老人。 要让这样一个老东西，顽固派，犯下错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对于现在的萝丝来讲，却正是实验自己新力量的时候。 当她走进沐光大教堂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的被她所吸引。 无需任何言语，无需任何表述，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够吸引所有的目光。 坦率来讲，来目光大教堂的人去当中，萝丝虽然算得上是貌美，却也不是特别的惊艳。毕竟，这里是人类中央帝国，是人类中央帝国的王都。贵族小姐，夫人们，有些是虔诚的信仰神，有些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人设，无论如何，往往有功夫和闲情来这样教会的，都是些贵人，这也就导致了其实在距离教堂不远处的街道上会有许多乞丐。 毕竟这些贵族们偶尔为了彰显自己的善心，会给乞丐们不菲的施舍。 当然，能够在这里汇聚的乞丐们都是有组织的，属于乞丐中的“强者”。往往羸弱的真乞丐在这种竞争激烈的地方是存在不下去的——却也没有人说要清除他们，毕竟幕后之人都有些背景，这些乞丐们是“懂事”的，不会招惹到得罪不起的人。 萝丝未曾收敛自己的力量，倘若是神，倘若是“祂”。也理所当然的应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天生就应该高贵的存在。 白·卢瑟的目光被她吸引。 这不合理。 作为被吸引的本人，白·卢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不是什么所谓的强者，却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对神的虔诚中，内心变得无比坚定，即便是再怎么漂亮的女性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的外貌一般。 这个女人直勾勾的往这边走过来。 她有事情要找自己。 那是什么？ 老者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为什么会颤抖？ 是因为恐惧？不，绝对不是，他没有那种情绪，即便是死亡顷刻之间袭来，他也有能够从容面对的信心，即便是魔王当面，他也不会有任何意义上的恐惧，他早就将一切都奉献给了伟大的神灵。 那么是什么让自己颤抖？ 啊！ 是神。 他看见了少女脸上的笑容，他骤然间感受到了伟大和神圣。 心至诚灵…… 少女对着他伸出了手。 “汝，忠诚侍奉我之人。” 白·卢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神的手掌放在了他那白发苍苍的脑袋上。神的荣光在这一刻降临在了这个虔诚的信徒身上。 “你的贡献我看在眼里，你的牺牲我铭记于心。”萝丝的话语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魔王已经开始复苏，新的灾难已经要到来，作为我虔诚的信徒，你是否有做好准备？” 白·卢瑟忠诚的跪下，他对这位“神”行礼：“我必将以自己的生命来阻挡魔王的复苏。” “那并非是你的任务，那是圣女应该做的事情。作为我忠实的信徒，你需要做的事情是全力辅助圣女。” “是！谨遵您的教诲！” 神离开了。 祂留下来一个木雕，那是圣女夏蒂的木雕，那上面的面容很是模糊——这是神的意志的蔓延。圣女夏蒂或许…… 白·卢瑟内心中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或许圣女夏蒂将要再一次战胜魔王，然后蒙受神的恩宠，前往“天界”，离开人世间！她已经开始具备神的性质！ 这个想象让白·卢瑟内心中无法按捺的激动吗，倘若是他这样的人有什么愿望，倘若是他这样的人有什么需求，那么便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他为神献上了一生，倘若是真的能够前往天界，成为神的仆从……那是对他一生最大的认可。 他并不嫉妒圣女夏蒂，他只是渴望，奢求——神已经关注到了自己，知晓自己的奉献，知晓自己的努力，降临到了自己的身边……那是曾经勇者才有的殊荣……他应该足够满足，可这却又让他看到了些许的希望。 他要给予圣女夏蒂最大的力量，就在神的创世日上。 要让圣女夏蒂拥有足以战胜复活的魔王的力量！ 他需要给教会写文件才行！教会当中，对于魔王复活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还不够！他们光是知道魔王取回了左手，光是知道前勇者可能和魔王勾结……他们觉得不构成威胁，他们觉得全盛时期的魔王都被消灭——即便是魔王取回十三个部件，也并非不能战胜……那是错误的。 神的意志已经降临，谁要是忽视，谁就会再一次让世界蒙上那层黑暗的阴翳。 这件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但……只要辅助好圣女夏蒂，这就不成问题。 啊~自己何等的荣幸，能够肩负如此的使命！ …… “要成功了。”莫赫突然之间露出了笑容，她吗，看向了一旁的多罗，“多罗先生，你觉得，要是当初我和你战斗的时候，也使用一些狡猾的手段，能够赢你吗？” “狡猾的手段，你是说？” “你可以自行想象。” 多罗沉默片刻，他终于缓缓的说：“那个时候的我，不会有任何的迷茫，即便是你有任何的手段，最终只能以力量和我对决。” “这么自信？如果我让你误杀了你的同伴，你怎么办？” “我会恨你，然后杀死你。” “诶~真是个不错的回答。” 第二十六章 无论怎么样的结果都可以 莫赫已经感觉到了那个人偶开始蒙受信仰的力量，这说明萝丝已经完全成功了。 所以她才会问，如果当初自己使用这些手段的话，是不是能够战胜阿·戈多拉。 然而对方给出的答案确实是没有问题。 多罗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问：“我还以为你对这件事情不太在意呢，魔王小姐，看来你很在意自己的失败？” 这个少女总是嘲笑自己，今天总算是给自己看到了一些她有漏洞的地方，多罗忍不住出言嘲讽。 莫赫挑了挑眉头，她两三步走到了多罗的面前，凑得很近，以至于多罗能够嗅到对方身上像是花朵一样的香味，这个味道是？紫罗兰？这种甘甜的味道可不像是魔王身上应该散发出来的，她应该更加的神秘才对…… “你觉得呢？勇者大人，对于唯一一个战胜我的人，将我从至高的位置上拉下来的人，我应该不在意吗？” 她的话语让多罗从走神中回过神来，以至于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之前在酒馆里面当女仆，会遇到一些侮辱人的事情，但是我并不在意那些事情，毕竟，他们既不能给我造成危害，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外，我确信一切都在我的把握之中，只有你，阿·戈多拉，你赢了我。在你彻底输给我之前，我永远不会释怀。” 莫赫说完这个，转过身，和多罗拉开了距离：“无论如何，多罗，到你行动的时候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但是你始终没有给予我答案——你有做好自己的决定吗？” 就像是莫赫自己所说的那样，在之前，她就已经问过多罗这样的问题，可是多罗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莫赫此刻背对着多罗，她的身躯是如此的娇小，却又如此的笔直——她一定要这个答案。 其实对于莫赫本人来讲，这个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多罗打算怎么处理和圣女夏蒂之间的关系她也并不在意，多罗是打算正面战胜夏蒂，还是打感情牌——都无所谓的。但问题是，他必须要做出决定才行。 这个男人和过去不一样了，但是对于这位曾经战胜过自己的存在，莫赫始终抱有期待。 她想要把这个男人收入麾下，她想要的可不是一个废物。对人类心灰意冷？对世界丧失信心？这些都不是问题，最为关键的问题是……他要有做出决断的勇气，就像是曾经的那样。至于他要做什么，是另外一件事情。 所以，没有像是过去一样，多罗不给出答案，她就换一个话题，她就这么背对多罗，等多罗给出答案。 过了很久，多罗才总算是说：“我知道你的意思，莫赫。我想，也是时候做出一个了断了。无论夏蒂当初是怎么想的，我也需要一个答案。倘若是……” “这就够了。” 莫赫转过身来，她脸上露出笑容：“多罗，你在面对了夏蒂之后，无论是恨她还是爱她，无论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觉得很好。” “什么？” “你要是和夏蒂之间真的存在某种误会，实际上你们相互之间爱恋，然后你打算背叛我，将我铲除，成为曾经的那个勇者阿·戈多拉，那也是很不错的事情，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发展，同时，勇者阿·戈多拉是我感兴趣的对手，这样的事情发展我并不讨厌。” 她的话语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不过对应的，我当然不会对你的背叛无动于衷。我会采取我的手段来和你进行对抗……嗯，就让我们重新来一局，看看你是否还能够战胜我。”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竟然开始变得期待起来。 “当然，如果你们当中不存在什么误会，夏蒂就是背叛了你，你就是遭遇了如此的对待，这更是一件好事——你就可以彻底抛弃过去名为阿·戈多拉的身份，成为魔王的手下，多罗先生，这也是我很期待的事情。无论结果和答案是什么，总归让我怀抱期待。只要你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在逃。” 她说的是真的。 多罗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名为莫赫的少女说得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话语，她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的成分。 自己最大的对手，最大的敌人，在对自己怀抱着最大的期待——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可即便是如此……多罗也从内心中感受到了一些力量。 “如果我真的成为你的敌人，我一定会对你怀抱最大的警惕，我已经知道了你有这么多的手段，我比过去更加了解你，魔王。” “彼此彼此，如果再一次成为敌人，你这样软弱的家伙，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击溃你，勇者。” 多罗离开了。 他们会在神的创造日动手，并不代表着不需要提前的准备。多罗要和夏蒂重新见面，无论是用什么手段，他也需要做好准备，那并非是可以轻易战胜的对手。 莫赫自己也应该做好准备了。 事实上，自从她取回了自己的左手，重新拥抱了永恒的力量，她的力量就一直在恢复的过程中，虽然和世界上顶尖的强者还有很大的差距，但现在的她绝对不算是弱小。至少，不像是她看起来这么弱小。 她和多罗说的话并不是虚假，她的确是期待多罗和夏蒂之间的事情——所以，她需要做一些准备。 上一次看多罗和弗洛多尼克对决，结果一下子就被发现了，这实在是令人失望的一件事情，被人知道自己在场，能够看到的乐子就少了不少，多罗和夏蒂之间的事情肯定更加激烈，她喜欢看这种事情。 事实上，《神圣录》当中对魔王的描述在某些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譬如说，魔王可以感受到人类的负面情绪，以悲伤和绝望为食这方面……在她取回左手之后，她也取回了这部分特征，她对悲伤和绝望的味道特别感兴趣，觉得尤其是美味的。当然实际上美好的情绪也不错，不过魔王个人觉得太甜了一些，她自己的口味是偏向于复杂变化的味道。当然，作为人类这部分的女孩子是喜欢甜食来着。 要做一点观战的准备呀！ 第二十七章 再见 “戈多拉！魔族开始反攻了！他们说誓要夺回魔王的躯体！” 戈多拉眉头一皱：“魔族怎么还有反攻的余力？主力部队应该已经在魔王的讨伐作战中被消灭了，就算是有，应该也只是残兵败将，难道处理不了吗？” 夏蒂轻轻摇头，她的表情仍然显得有些焦急：“不是不能对抗，只是……如果戈多拉你去的话，能够把损失降到最低吧？世人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战火，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我们多做一些，世人就少一些牺牲。” 戈多拉一听，他感动的握住了夏蒂的手：“夏蒂，你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你总是在这种地方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能够有你这样的人在我的身边指引方向，实在是我的幸运。” “神赐之剑就不用带了。”戈多拉估计了一下情况，“没有魔王的情况下，应该没有什么对手能够让我陷入苦战当中。” 他意气风发，充满了自信：“现在再去一趟教会把剑取出来会消耗许多的时间，又会有不少人在魔族的进攻下遭受苦难——我们这就出发吧！” 那个时候的阿·戈多拉，大概没有想到，这一场平定魔族残党的战斗会持续那么长的时间，以至于它都疲于奔命……甚至于，那些到底是不是魔族，也还需要打一个问号。 夏蒂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虽然常规意义上来讲，圣女一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女，但她从本质上有所不同，她和过去选出来的圣女都有巨大的区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个圣女会一直担任到她老去，死亡……她永远都会是教会的圣女。 她的心脏在激烈的跳动。 这并不让人意外，从知晓魔王已经取走了祂的左手，其中甚至有阿·戈多拉的协助之后，她的心跳就一直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新勇者被旧的，背叛了人类的勇者杀死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甚至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她比谁都要清楚，马上就要轮到她了。 不管结果如何，那个人都一定会来找她，魔王一定也会来到自己的面前。 自己这里有魔王的右手，象征诅咒的右手。 无论魔王是先去回收其他的部件还是直接过来取走右手，她总有一天要和那两个人对上——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 如果自己真的做好了准备，那大概自己的心跳不会这么快。 “圣女大人，祭典要开始了。” 随着手下人的通知，夏蒂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看起来仍然青春靓丽，你说她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会有任何意见，而她的身上，有圣洁的气息自然散发，圣女的服饰以纯白为主体，辅之以金色的镶边。 她预感到——阿·戈多拉已经到来。 在神的创造日的这一天，白之教会所有区域的分部都会举行庆典的这一天，那个男人会来到自己的身边，这让她不由得想起来当初自己第一次和阿·戈多拉见面的时候，那似乎同样是在神的创造日上…… 这是命运吗？ 她点了点头：“你自行安排，我要镇守魔王的右手，现阶段必须保持最高的警惕，不能够给魔王任何的机会。倘若是魔王复苏，这个世界将要再一次被笼罩在黑暗当中。” “谨遵您的意志，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如果参加这样的祭典，当然会让祭典的氛围变得火热，但是手下人也很清楚，这位圣女大人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参加祭典，因为魔王已经走在了复苏的道路上。这位圣女大人不可能为了祭典而忽视对魔王右手的看守。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大家才能够放心的在阳光下享受自己的人生。 才能够和谐和平安的感受祭典的氛围，向神献上最高的礼赞。 当夏蒂的手下离开之后，夏蒂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发的激烈，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阿·戈多拉了。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他是否有在好好的生活？他如今对自己怀抱如何的情感？不敢面对对方的不只是阿·戈多拉一个人。 然而，他们终究会见面的，在名为命运力量的指引下，在神明荣光的照耀下，他们的见面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夏蒂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多罗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不直接动手吗？” 她想过重新见面时候自己会说什么，可是，真正见面的那个瞬间，她还是说出了自己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来的话语——她以为阿·戈多拉会直接动手。 “我想，如果不动手的话，你不可能把魔王的右手交给我。”多罗的眼神非常复杂，他那早已经变得浑浊的眼睛和圣女夏蒂那高洁而纯粹的双眸形成强烈的对比，“不过，我想，在动手之前，的确是可以聊一聊，你也可以叫人。” “叫人过来只会增加无意义的牺牲。我还不至于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魔王没有来吗？” “我想她应该来了……当然不来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对我并没有那么信任。” 久别重逢，愤怒，激动，不甘心，屈辱，疑惑，想要探寻……众多的情感都没有浮现出来，两人的情绪竟然越发的平静。 夏蒂只是点头：“世界上不会有让那位魔王太过于信任的人，更何况，你还曾经杀死过她，她怎么会完全的信任你？” “但这并不坏。”多罗并不否认这个说法，“至少，我也不会去相信魔王。把希望寄托在魔王身上，觉得她会为我准备好其他的事情，这让我和她的相处非常轻松。” 夏蒂沉默片刻，她知道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的，可是…… “当初……” “不必多说，夏蒂，坦率来讲，在见到你之前，我很想问你，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做，你又何以无视我们之间的情感，但是当我见到你之后，这些都不重要了，夏蒂。” “戈多拉……” “我现在叫多罗，夏蒂。不要再提起那个名字。” 第二十八章 战斗牧师 而一旁被直接无视的杜凌山却是一脸的懊恼，见曼儿不理会自己，故而将目光‘射’向了不远处的王凌松和夏子狂。 要怪就只能怪你太优秀，让他将你定为下一任掌门，才让我不得不兵行险招。 听到韩歌的话，明乐脸上先是蔓延上了惊喜之色，不过听到韩歌最后的问题，他又略微纠结了一瞬。 “你，你们怎么来了？”大山吃惊的问着，那条没有受过伤的腿悄悄的往后一撤，就要开溜。 ‘交’代完李师傅，楚雨曼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另一处她要去的地方。 只是，想不出樊公子可能有什么目的，甚至找不到郝薄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想要提醒李龙泽都不知道该提醒什么。 毕竟大炎打了下来，肯定需要人去镇守，而皇骑军团的将士在合适不过了，论忠诚，是其他军团不能比拟的。 “呵呵，不错，我无心害人，倒让别人以为我好欺负！白成修，你也见到了！”楚雨曼冷哼道。 “回大人，我族种类繁多，样貌各异，只不过虽然本体不一样，但是自从无数年前，我们的祖先成立星空巨兽一族的时候，就已经在血脉深处，烙印下了星空巨兽一族的烙印。”干瘦男子道。 “她现在肯定不会和我签的，毕竟签完约之后就要把赚来的钱分我一部分，她现在的一切是她自己熬了两年的结果，也挺辛苦的，自然不会便宜我。”韩歌笑道。 反正无耻就对了，带走她的本体，又趁她没恢复时欺负她，简直可恶至极。 无数人为之齐齐震动，爆发出了涛天的杀气，无数人的心中升起了贪欲，在这星空之中，这也是首屈一指的造化。 李明一为了保持清醒，每当方茗茗干下一杯的时候，他都不会陪着干下去。 只是对方并没有接听，而他也听到在不远处，有一个铃音响起，而且铃音还非常熟悉。 此时的国主府内，整个天水国的高层齐聚，国主郑南脸色无比严肃，看到北苍进入国主府，立刻迎了上去。 在各区战士确认地上的尸体全部死亡，不会“诈尸”偷袭后，纷纷宏声报告道。 周旬对林远澹澹的说道，保持着宇宙神庭的威严，即便内心中极有可能很不爽。 到希灵帝国之后，还会有几个本土的人接应他们，带领他们进入“冰神域”，否则他们人生地不熟就往里钻，在冰神域中根本活不过几天。 说着，不等李明一拒绝，王兰拿着手机就来到了李明一身后，然后弯下腰，两条胳膊分别从他的脖子两侧伸了过去。 麦克的体长现在比弟弟妹妹们多了大概有三分之一，他觉得，这个差距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越拉越大，毕竟他是条带挂的异体龙。 渐渐的墨色雾气散去，原地哪里还有人性沙怪的影子，只有一个异常妖艳的男人抱着奄奄一息的楚四，而他对面则站着脸色漆黑的古逍遥。 也不怪斯大林对于这位布琼尼元帅很不满意，这个家伙在关键时刻，确实是表现的犹豫不决和行动迟缓。 叶凡自然称里正和鲁氏为义父义母，瞿大义也成了她的义兄，反而穆逸辰的身份因为叶凡的认亲隔了一层，成了姑爷。 “南南……”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尴尬地笑笑，掩饰性地将垂落鬓边的发丝挽到耳后。 不过再这里遇见其他人不奇怪，遇不到才奇怪，于是苏锦玥缓缓走近，待走近之后才发觉，原来那人竟是唐雀云。 原本被这级丧尸王给打得焦头烂额的龙魂战士趁机举枪对着这个级丧尸王就是一个集火射击。 白瑾瑜加了力道，只听“啪啪”两声，鞭子就朝着他的大腿和臀部而去，夏王被抽的惨叫连连。 “你们来丁忧森林做什么？”凤南天忧心忡忡的看着来人，好看的眉间拧成一个疙瘩。 哎，怕是没什么感情吧，今天早上跟一个男人去划掉账户的100万，连说好的领结婚证都不出现。 印象里，这似乎也是他来到甘陇之后，所见到的，最大的一场雪。 李秋芬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接下来赵敏的话让她实在听不下去。 这个念头一瞬间闪过了茧的脑中，还没有等茧缓过劲来，荼靡化成紫色烟雾朝着棺材之中的肉体涌去，棺材里面的肉体疯狂吸收着紫色雾气，眨眼睛的功夫已经结束了。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你包里了？”李秋芬低头在李春风包里翻着，李春风借势拿下包两人就蹲在地上翻着从林洋钱包里掉落出来的东西。 再度拿着薄饼、豆子、稀粥来—抢钱。不叫抢钱叫什么？一个西周公司时期的青铜骏马，价值连城，却只能换得半张薄饼，还不许还价。 没错五师兄就是在看不起我，就是因为我没有修炼功法吗，气死了，我可是很聪明的，那些破功法我怎么会学不会，我不过就是希望他们注意到我而已。 第二十九章 和战斗牧师的战斗 全新牧师流派的形成耗费了圣女夏蒂漫长的时间，她本身需要消耗精力来维持“神恩”，以克制魔王的右手。 阿·戈多拉是被削弱之后的姿态，圣女夏蒂却也未必有好到哪里去，魔王的右手需要被镇压，她不可能抽出全部的力量来和多罗进行战斗，因为这样的诅咒一旦蔓延，就足以让这个号称“神恩之城”的娜露恩化为死地，足以让星降高原成为不毛之地。 毕竟这只右手已经失去了控制。不像是昔日长在魔王的身上，魔王会自己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让这份力量外泄，在这只手被切割之后，单纯说破坏力而言，甚至超过魔王本身，毕竟魔王自己要的是统治，是支配世界，祂并不会将一个区域的生命赶尽杀绝，可是对于这个右手来讲——右手本身的诅咒辐射倘若不加以抑制，就会在极为短暂的时间中对万事万物施加诅咒。必须有像是夏蒂这样的强者来对抗才行。 在这样的情况下，夏蒂对战斗牧师开发之路可谓是无比艰难，可为了避免昔日讨伐魔王时候的问题出现，为了能够和“勇者”并肩作战，她还是耗费了许多时间来进行这种流派的研发，最终，成功的探索出了让牧师也具备强大战斗能力的这个流派。 然而，和勇者并肩作战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她现在的对手正是勇者本人，为了和勇者比肩的力量成为了对抗勇者的力量。 夏蒂眼神中流淌的悲哀从未停止，她始终对命运怀抱着至高的敬畏。可是当命运的轨迹清晰的浮现，当人们各自拥抱自己命运的时候，她又总觉得这样的命运过于残酷，眼前这个自称为多罗的男人，曾经拯救了世界的男人，试图亲手将这个世界推向深渊……这是多么令人觉得可悲的事情？ 可是她无法表达自己的悲哀。 谁都可以怨恨这位勇者，谁都可以可怜这位勇者，唯独夏蒂不可以，因为她正是勇者成为如今模样的罪魁祸首之一——至少，她知道，多罗是这么认为的。 多罗从柱子上掉落：“我知道你们教会的建筑水平还算是不错，不过这种柱子被损坏真的没关系吗？到时候这个教堂倒塌了，会有许多麻烦吧？” “没有什么麻烦比魔王重新取走祂的右手，具备诅咒万事万物的能力更加可怕。你亲自对抗过这种力量，你比谁都清楚这种状况的糟糕。” 多罗嗤笑一声：“你这话说得，魔王的诅咒再怎么强大，也好过在我喝下的圣水中藏着的诅咒，欺诈师能够骗到我，是因为那杯圣水是你给的。别告诉我你不知情，夏蒂。魔王的诅咒可没有那个诅咒那么强大，祂发动的诅咒我强行扛下来，你们的诅咒却折磨了我很多年。” 夏蒂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她只是身体微微前倾，两腿微曲，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多罗能够通过对方的身体曲线和力量的流动看出来对方的蓄势待发，她觉得能够赢自己。 “我还是真是被小看了啊，夏蒂。” 多罗浑浊的视线中终于显露出一抹光芒，他握住了剑。 此时此刻，眼前的夏蒂仿佛变成了昔日的魔王。 颓废的，仿佛被酒气掏空了的身体此时此刻终于像是海绵一样的挤出了一些力量，而后…… 砍在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多罗面前的夏蒂身上。 女人娇嫩柔弱的皮肤从肩膀开始，被剑嵌入躯体，切断了几根骨头，甚至斩破了心脏，血液迸溅在多罗的身上。 仅此一瞬，夏蒂就已经受到了致命伤。 然而…… 多罗再一次被踹飞了出去。 那几乎要将夏蒂直接斩断的攻击，那巨大的足以致命的伤口，对于夏蒂本人而言，甚至不足以让她的表情发生变化，她的躯体在迅速的复原。肉眼可见的，仅仅是几秒钟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完好无损，除开她的衣服。 多罗再一次从某根柱子的废墟中爬出来：“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你这个道路走得是和魔王相同的道理，将自身的恢复能力催发到极点，如果没有诅咒的力量来进行遏制，就近乎于‘不死’。这和魔王的永恒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一切都源自于神明，所有都是神明的恩赐，神明允许，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到永恒。” 神…… 曾经的阿·戈多拉和所有人一样，对神怀有至高的信仰，认为神创造了所有，认为神给予了万事万物——神让魔王出现，不过是为了考验人类。 然而，魔王和神大概没有什么不同。 她能够创造生命，即便是现在尚且弱小，也能够让弗洛多尼克活过来，也能够将弗洛多尼克化为魔族……她也同样掌握永恒的力量，她可以让一些人获得近乎于用永恒的生命。 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质疑——当然这种质疑对于如今的多罗来讲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对这种事情丝毫都不在意。只是，他觉得有些可笑。 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可怜人吧？ 可是有些时候他会觉得好像有些人比自己还要可悲，他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可悲的地方，至少…… “你值得”。 不知道为何，名为莫赫的少女对他说出的话语此刻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我值得吗？ 多罗摇摇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躯体，看了看已经断裂的劣质的剑。 将那些画面从脑海中驱散，他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他人，魔王说自己值得又如何呢？她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被魔王利用和被其他人利用，好像还是有些不一样，至少——被魔王利用的时候，他会觉得“没办法”。 毕竟对方是魔王，有恐怖的心智和智慧，被利用好像也说得过去，况且，那本来就是敌人，只能怪自己不够警惕。 被眼前的这个人利用的话。 内心就会一阵又一阵的抽动，那种痛苦会从内心的深处蔓延至全身，以至于全身都无法动弹。 第三十章 撕裂的手臂 魔兽——在传统的意义上，被认为是魔王的造物。 魔王莫赫对此并不持有反对的态度，事实上，在魔族被战胜之后，魔兽通常被认为是野兽的一个分类。不过是更加特殊的野兽，毕竟，这种生物的确是会在野兽当中突然的诞生，因此，逐渐的，魔兽是魔王造物的这个说法，一点点的被撬动。 当代的魔兽学家们认为，魔兽或许才是“魔”这个词汇最开始的用法，而魔王的名号应该是后期被赋予的，是如同魔兽一样恐怖的生命，而后魔族也被认为是同样的存在……当然，这些魔兽学家们，统一的身份是矮人。 这个说法和白之教会的说法是冲突的。 因此，矮人在魔王被击溃十几年之后，处境是过得最糟糕的——他们被认为是远离信仰者，是叛教者，是挑衅神灵权威的存在。是迟早有一天会堕落为“魔族”的种族。 当然……这还只是一些种族暗地里的描述，还没有能够成为世界上所公认的事实，而如果这个事实被确立，那么或许，矮人一族的末日就会到来。 而在这一天，名为神的创造日的这一天，神赐之城——娜露恩，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魔兽袭击。 这是非常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自从魔王被讨伐。这个世界上的魔兽已经不成规模，以往令人恐惧的“魔兽潮”早就已经停止了迹象，魔兽们虽然拥有智慧，可是它们野兽的那一部分让它们无法有序的被组织——再加上各大种族的狩猎，魔兽的数量永远不可能支撑魔兽袭击一个城市。 可是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当人们共同聚集在娜露恩的广场上，膜拜神和圣女雕像的时候，当圣女正在和勇者战斗的时候，魔兽展开了袭击。 天空中碎裂出一道道裂缝，而后，凶猛而狂暴的魔兽，含带着那漆黑而残忍的力量，肆意的开始对这个城市的人进行屠戮。 丽思朵微出现在了天空之上，鲜血萦绕在她的周围，这个银发的女性手中拿着一个号角。 她鼓足了气，以鲜血的消耗为代价，吹响了这样一个号角。 那是曾经属于魔王的炼金术的杰作。 “灭世与终焉之号角”。 当这个号角被吹响的时候，无数的魔兽将会从虚空中被召唤而来，除开魔王本人之外，没有人知晓这些魔兽的来源，但是——这个号角，毫无疑问的说，具备摧毁一个城市的力量，即便这个城市的名字叫做“娜露恩”。 魔王本身并不喜欢这个号角。 毕竟，在世人眼中所谓的杰作，在魔王本人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失败品。魔王对这个号角抱有很高的期待，所以赋予了“灭世与终焉”这样的名字，可是效果很差，最多就是像这样摧毁一个城市——这件事情魔王大人自己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倘若是自己的造物没办法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那么又能够算得上是什么“伟大”？ 所以莫赫把这东西丢在自己的“空间”当中吃灰。 在现在这种弱小的情况下，她自己其实没办法动用这样一个号角，她就取出来丢给了丽思朵微，丽思朵微拥有吹响这个号角的能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曾经也赐予过丽思朵微另外一个道具，比这个号角好用一些—— 莫赫平静的看着众多的魔兽从天而降，在这座城市中肆意妄为。 “唉！这果然还是一个失败的作品，按理说不应该啊？灭世魔龙的角制作的号角。没道理比它本身要弱啊……我的炼金术不说把东西变得更加强大，总不能让一个东西变得更加弱小……果然强大的是灭世魔龙本身，而不是那个具备象征意义的角吗？我偶尔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啊！”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在过去对这个号角抱有的期待：“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还可以，正常来讲需要付出生命的号角，对于丽思朵微来讲倒是合适，失败作和失败作之间的搭配也还是不错。能够起到1+1>2的效果。” 她还算是满意了。 旁若无人的朝着教堂内部走去。 多罗和夏蒂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夏蒂圣洁的鲜血仿佛不要钱一样几乎泼洒了教堂内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她的血色——可是她仍然生机盎然，她仍然神采奕奕，她仍然不断的对多罗发动进攻。她被剑击中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看上去仍然在成长，在理解多罗的剑—— 断剑在某个瞬间彻底破碎了。 而此时此刻，夏蒂欺身而上，她的拳头像是永不停歇的骤雨，打在多罗身体的每个角落。 多罗那早就开始生锈的躯体似乎全然不能抵抗这样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就像是一片普通的落叶。在那暴雨中不断摇曳，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被打得支离破碎。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一边出拳，一边质问：“没有了剑！没有了铠甲！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阿·戈多拉！让我再看一看啊！那个会在人身上闪烁的光芒！再让我看一看啊！你曾经那不可一世的模样！” 她仿佛在呐喊。 真奇怪啊。 多罗心想，明明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即便是有所谓的光，那也早就应该被她自己亲自熄灭，她为何又如此渴望？她怎么会矛盾到这种程度？ 不过…… 他抓住了夏蒂的手。 骤雨般的拳头在此刻终于被终止，多罗的身体各处都有血色隐隐溢出。 “我说过了，我现在是多罗，不是阿·戈多拉！” 在这个瞬间，他扯着夏蒂的手，直接将两只手从夏蒂的躯体上撕裂！ 暗中目睹了这个行为的莫赫不由得咋舌。 这人还是那么喜欢把人分裂，当时他是用剑把自己切割了，没想到这次更加暴力，直接把自己老情人的手撕下来了。 太残暴了。 魔王的名号让给他吧？就叫“撕裂大魔王”。 她不由得笑出声来。 啊……有点糟糕，不该被发现的。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吧？ 要说理由的话——夏蒂终结的时刻，要到了。 她已经感受到了，那歪曲的信仰，开始进入夏蒂的本质。 就像是丽思朵微被纯血“污染”一样，夏蒂也会被“杂质”污染。 走遍天下一招鲜啊！ 第三十一章 准备回收的右手 圣女夏蒂，在此时此刻，正午时分，被认为是神灵最为伟大的时刻，神明光辉最为照耀和闪烁的时候——被怪异的信仰入侵了。 此时此刻，娜露恩的祭典已经被摧毁，教会兵团的人正在和通过灭世与终焉之号角召唤而来的魔兽做斗争。而发生在人类中央帝国的祭典，给露娜带来了“奇特”的信仰。 不，这种信仰，其实应该从几天前就已经开始聚集了。 只是那个时候这种力量引而不发，倘若是只有王都那诡异的信仰，夏蒂是可以轻而易举处理的，毕竟这是莫赫如今衰弱时候的造物，寻常状况下无法对她造成威胁。 然而，神赐之城的信仰此时此刻混乱不堪，夏蒂还要维持魔王右手的封印，再加上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开启的战斗牧师状态来维持和多罗的战斗，两条手臂被多罗撕裂…… 她无力阻挡这样怪异信仰的爆发。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她的体表开始出现漆黑的纹路。 “魔王！” 夏蒂终于显露出一抹失态，她的目光落到了莫赫藏身的地方，莫赫刚才的笑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她于是显露出身形来：“好久不见，圣女夏蒂小姐。我可是很想念你的。最近过得可还好？” “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您可真奇怪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哦~不过，夏蒂小姐，真的没关系吗？您好像是，在朝着魔兽转变啊~众所周知，魔兽身上，好像也有您这样的黑色纹路啊~” 夏蒂感受到了那种深层次的污染，她清晰的知道，有什么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的身上，纯白的光芒不断涌动，一双纯白的羽翼从背后生长而出，这种光芒和身上蔓延的漆黑纹路相互对抗。 她要祛除体内的异常。 然而…… 多罗还在这里。 他出现在了夏蒂的面前，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这个女人的脸上，将她砸飞出去，在地上滚了许多圈。最后撞在教会的墙壁上，撞出一个大洞。 “呼！” 多罗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他有些惊喜的看向了莫赫：“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一拳打在她的脸上。” “所以，感觉如何？” “意料之外的心情舒畅——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那就继续。” 魔王大人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上演的故事：“我要拿回我的右手了。你能够为我拖住她吗？多罗先生。” “这本来就是我们交易的内容。报酬的方面，你应该不会划水吧？” “怎么会？您是如此的强大，就算是想要使用阴谋诡计，我也要考虑是否能够承受您的怒火。您可以相信我。” 多罗不再和莫赫说话，而是再一次欺身而上——夏蒂在重新生长手臂，她同时也在驱除自己体内那些怪异的信仰，她需要时间。 可是，在强者的战斗中，时间就是最为珍贵的东西……多罗不打算给这个女人更多的时间，就像是先前夏蒂掌握主动时候发动攻击一样，多罗的攻击也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袭来。 恐怖的力量在这样的爆发中不断被延展，整个教堂都在不断的破碎。 倘若不是这个教堂当中本身就具备神明的力量在威胁——教堂肯定整个都已经覆灭了。 莫赫躲开掉落下来的一块石头：“虽然砸不死我，可要是把我压在这里，可就难受了……战斗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啊……” 她嘟囔着抱怨，但还是缓步来到了教堂中央。、 “借助神明力量的丰盈，要我说啊，神那个家伙，简直是既要又要——既然创造了天界，作为天界之主，就不要对人地面上的事情念念不忘……这本来应该是归属于我的地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我原初的记忆中，应该是有这部分契约的，但是神那个家伙反悔了。呵呵。”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从自己的口袋里面又找出一些怪异的物件，似乎看不到多罗和夏蒂真正进行激烈的战斗，而是一如既往的进行着解说：“神的力量实际上没有办法真正的反馈到这个世界上，当初把剑和铠甲给你丢下来已经是非常勉强的事情，事实上，所谓的神术是利用‘信仰’充当介质……避开物质的程度，将神力的部分性质传递下来。 因此，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出现神力都不是真正的神力，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能够传递神力的东西。” 她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谁听， “因此，想要破除用所谓神力进行的封印，就有三个思路，一个是从信仰的层面入手，就像是我扭曲信仰一样，从本质上将介质破坏，不过这种手段用起来非常麻烦，对现在的我来讲负担太重，不适合使用。第二种是透过物质的扭曲针对这种神力不完善的地方。这种手段是多罗你可以使用的，我现今也没有那种程度的强大的暴力。最后一种就是绕开——绕开神力和信仰，封印，这些诸多事物本身，直接将内在的事物取走，听起来这种事情更加不可思议。” 莫赫轻笑一声：“毕竟，从理论上讲，附近的空间也是被神力凝固，不存在利用空间魔法将东西盗走的情况。不过那是对于你们人类，精灵们的魔法师而言的，对于我，掌控了究极魔法的我而言，从理论上却也存在些许的可能性，空间其实是可以绕行的……这个和你们解释起来就复杂了，你们小队里面原来那个魔法师倒是可以和我讨论讨论。” 在话语之间，她已经用什么东西泼洒在虚空中——本来应该坠落在地上的液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所阻挡了一样，特殊的纹路因此而被凸显出来，飘荡在虚空中，因此而显露出情况。 “失明花的汁。这种花的品阶并不高，但是汁液能够让空间的‘不平衡’显现，对于这类封印，就是最好的显形剂。但是这些年人们通常都把这种花朵用来作为炼金术当中‘洞察药剂’的配方。说起来这种用法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她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右手。 “我这象征诅咒的右手啊！” 第三十二章 失败的回收 魔王—— “戈多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说过了，我是多罗。”多罗的进攻不曾停止，夏蒂的状态变得越来越差，她的身上覆盖着漆黑的阴影，她被怪异的信仰进一步侵蚀，身上纯白的光芒在逐渐变得暗淡，宝珠蒙尘——她并非是愤怒于自己此刻危险的境地，而是愤怒于那个名为莫赫的少女。 那个重新复活的魔王！ “她会比以前更加强大！她会超越过去！她绝对会给世界带来更大的厄难！” 当这位魔王出现的时候，夏蒂只是觉得愤怒，只是觉得亲眼看见了戈多拉和魔王的联合，亲眼见证了戈多拉的背叛而愤怒——可是当魔王一边解说着她要做的事情，一边将失明花的汁泼在空间之上，映照出空间痕迹的瞬间，她承认…… 她感到了恐惧。 她此刻的愤怒是由恐惧而萌发，而并非因为戈多拉的背叛而诞生，而是见到魔王开始动用自己的智慧之后发自内心中诞生的情感！ 魔王！在动用智慧！ 没有人比曾经讨伐魔王的勇者小队，更加清楚恐怖的魔王拥有的力量，象征永恒的左手，象征诅咒的右手，象征前进的左脚，象征停滞的右脚，洞穿真实和虚妄的左眼，可以洞悉隐秘的右眼。 还有象征创造和毁灭的双角……再加上象征扭曲，象征魔法，象征炼金术，象征格斗术，象征亡灵的五脏…… 近乎于全能的存在，在每一个领域中，魔王都可以称之为“最强”。倘若是不能在那个领域中抵达“最强”，不能在那个领域中超越“最强”，便没有资格站在魔王的对面。 但与之对应的，魔王的傲慢，魔王的不屑，魔王的孤独，魔王的冷漠……这些都是魔王的缺点，在最后的那一战中，所有人都深切的对魔王感到恐惧——因为，魔王在笑。 那个时候的魔王，毫不顾忌的接受了所有的攻击，诅咒，魔法，炼金道具，刀剑，神术。 魔王同时与所有人对抗。 那种强大，那种自傲……想必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人都会自然而然的被其折服，从而成为魔王的手下，追随到天涯海角。 而也正是那个时候，正是在那样一场战斗中，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戈多拉恐怕自己也不知道，在所有人都感受到恐惧的时候，唯有他在笑，当所有人都不再能够维系和魔王战斗的时候，他却是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恐怖，远远超出了伙伴们对他的认知，暴发出了他不应该拥有的力量，他的脸上挂着和魔王相同的表情，相同的笑容。 简直像是另外一个魔王。 这也是后来，一些人改变了对阿·戈多拉方针的理由—— 可是现在的魔王比那个时候的魔王还要恐怖，莫赫那个笑容看起来远比过去那个魔王要亲切，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对方的笑容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她看起来是如此的人畜无害，可是对方在依赖戈多拉的力量，不，不只是如此，还有丽思朵微，还有某个不知名的存在——这位魔王和过去绝对不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孤傲的强者，她在利用这个世界上她可以利用的所有！ 如果当初他们面对的就是这样的魔王……夏蒂不知道他们如何才能够取得胜利，即便是阿·戈多拉也一定会被击溃！ 所以……在真正现在魔王的这个时候，在看到魔王取回她右手的过程中，夏蒂放弃了对侵蚀自己肉体信仰的对抗，也放弃了防备多罗的进攻。 即便是死在这里，也至少要…… 在她放弃抵抗的同时，漆黑吞没了她的躯体，多罗的攻击将她的躯体打穿。 与此同时，一道光洞穿了莫赫的躯体。 莫赫的动作停滞了。 她微微低头，看见了穿透自己躯体的凝结成为实质的白光：“应该说不愧是圣女夏蒂吗？居然能够这么果断的做出决定。毫无疑问的说，这是正确的选择。” 莫赫趔趄两步，她看起来整个人都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莫赫！” 多罗出现在了莫赫的身边。 “你……” 莫赫开始激烈的咯血，她的血液中稍微带着些许的金色。 而就是在这个时间当中，整个教堂开始崩溃。 “带我走。” 多罗立刻按照莫赫的意思，将她扛起来，从这个倒塌的教堂中离开。 三日后，白溪镇。 “应该说不愧是圣女夏蒂啊……拼着彻底毁灭的可能，强行对我出手，甚至一度要将我磨灭，倘若不是取回了左手，恐怕真要死在那里，而她也趁机崩溃了整个娜露恩的信仰基础，和我植入她体内的信仰进行对冲，从而让教堂倒塌，将右手带走。也保全了她自己的生命。我有些小看她了。” 莫赫总结着教训：“不过，多罗，你若是愿意杀死她的话，她倒也不见得有这个机会，但你并不想杀她，我并不怪你。” 多罗手里拿着一个酒瓶，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说：“杀死她是另外的价钱，魔王大人，而且，你开得起，我未必接得下，我们的交易还是照旧进行吗？” “当然可以照旧，可是，多罗，我并没有拿到我的右手，你可不能算是完成了交易的内容。这一点，你有疑问吗？” “没有。” 多罗表现得很坦诚：“我不会说要求你现在就做什么，你的虚弱肉眼可见，做了足够多的谋划，可还是没能成功，算起来，这一次的行动你只有损失吧?” “如果所有计划，都只有收获的可能，而不存在失败的可能，那么计划就不是计划，而是既定的事实。”莫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失落，“行了，是时候老实安分一阵子了，到了夏蒂那边主动出手了——庄园这边要来一些客人，就像是你们知道的，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庄，多罗，你拿着庄园护卫的工资，是不是应该做一些有利于庄园的事情？” “我还要打这份工啊？” 莫赫伸出手：“那你喝的酒钱要给。” “我会好好干活的。” 第三十三章 莫赫的酒庄 .明明夏蒂逃走了，明明那个少女已经见到了如今魔王的样子，知晓了如今魔王的恐怖——她很有可能会动员全人类，甚至再一次组成讨伐魔王的联盟，把世界搅一个天翻地覆，以此来寻找出魔王的踪迹，再一次将魔王杀死。 可魔王的表现是如此的平静。她说接下来的时间把精力集中到酒庄上是认真的。 这样一个偏僻小镇上的一个酒庄，无论如何都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对于魔王本人的事业来讲，更是不值一提，这个人是有要支配世界的愿望，却又对这样一个小酒庄如此的感兴趣，消耗许多精力。 这绝对不是在隐藏身份，魔王想要隐藏身份的话，会有更好的选择。 莫赫并不对其他人解释什么。 “萝丝，你这一次去王都，有发现什么不同吗？” 莫赫一边用魔法操纵着一个大勺子，搅动着眼前的大缸，一边询问萝丝一些问题。 萝丝想了想，随后回答：“王都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我本来以为勇者弗洛多尼克的死亡至少还要搞个国家公祭之类的用于缅怀，结果没想到贤王连这都不愿意，听说那位国王是说‘就算是弗洛多尼克本人，应该也不希望我们沉浸在悲哀之中，我们要将更多的精力都用在建设我们的国度上’。不愧贤王。” “哦，不错的手段。说是勇者的愿望——是你们人类会用的招数。”莫赫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那么作为当代勇者本人的你的想法呢？” “实在是让人想笑。” 莫赫随即也轻笑一声，她拿过来一个口袋，交给萝丝。 “这是？” “女仆装。按照你的身材订制的，还有一套是丽思朵微的，你们是我的造物，我知道你们的身材，现在你们就是庄园里面的女仆了。” 萝丝直接愣住了：“女，女仆嘛……”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莫赫直接反问，她看了看口袋里面的女仆装，“其实我也挺喜欢女仆装的，之前打工的时候穿了好几年，如果不是作为庄园的主人不适合穿的话，我也会穿的。” “诶？这，魔王您……” “不过是一套服装罢了。觉得好看就可以穿，不用赋予太多的意义。” 莫赫好像很是热衷于这种衣服——老板这么说，作为打工人，作为被创造者的萝丝也只能欣然接受。 “对了，你最近没事儿多引诱一下多罗。”莫赫突然说起来这个事情，“我赐予你魅惑的能力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引诱像是白·卢瑟这种老东西的，你的使命是引诱多罗。丽思朵微是真的喜欢多罗，所以她不值得期待，即便是有一天她真的和多罗发生关系，那也是‘爱意’的产物，我可不想看到纯爱的故事。这不够堕落，你懂我的意思吗？” 萝丝不由得有些脸红：“魔王大人……我，我知道我的使命，可是您也知道，我之前只是一个……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引诱男人……只是动用您赐予的力量，恐怕，恐怕多罗大人不会买账……” “不是男人最懂男人吗？”莫赫疑惑的看着萝丝，“你以前最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你就扮演成什么样子的女人——这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萝丝的脸更红了：“我以前喜欢的是，夏蒂……” “……？” 伟大的魔王莫赫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萝丝：“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当初你对勇者阿·戈多拉动手也是为了让夏蒂承认你吧？” “……” 莫赫无语扶着自己的额头：“你们这些人类，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夏蒂？多罗以前也喜欢夏蒂——她才是魅惑之魔吗？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要知道她可是被多罗活生生的把手撕下来了，对了，现在那两只手还装在我的空间里面。我打算做成炼金道具，就叫做神的左右手，如何？你不是喜欢她吗？到时候可以给你一只手，多罗一只手。如何？” 这怎么评价呢？ 我要怎么评价？魔王莫赫的恶趣味让人不太能够接受。 “行了，赶紧换上，今天要见的是农业方面的专家，我要让他们评判一下这块土地的情况，我在这方面的知识有所欠缺，很多东西都不太清楚。这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这位魔王坦然承认自己的弱点：“在种田这方面，人类很是擅长，魔族倾向于使用魔法之类的东西来实现作物的增产，而人类竟然能够依靠那些只能够使用火苗术的普通人。维持整个战线上的后勤补给，这是一种才能和天赋，过去我未曾发觉的东西。” 这位魔王是认真的。 萝丝于是拿了女仆装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莫赫穿着一身黑色的礼裙，她的身材较为娇小，其实更适合粉红色或者米黄色这种稍微有些轻飘飘的颜色，一看就是清纯靓丽的少女，可是她作为庄园的庄园主，需要把自己打扮的更加“体面”和“稳重”一些，以免他人的轻视，因此，她穿着较为严肃的黑裙。 这多少有些不协调的装扮在莫赫的身上并不让人感到滑稽，反倒是更容易让人注意到这个少女不同寻常的地方。 “莫赫小姐，我想，白溪镇这里的自然条件并没有特别好，尤其是这里阴雨连绵——要知道，优质的作物需要阳光的抚慰，神灵赐予的安慰正是人类的幸福，倘若是您在这里设立酒庄，恐怕需要做完备的防水措施，同时，我建议您以量取胜，想要做出精品酒恐怕不太现实。” 莫赫点头，在她旁边穿着女仆装的丽思朵微正做着记录，将这位专家的话语记录下来。 “先生，十分感谢您的建议，如果届时我们的酒水出产，会给您送一些过去，希望您不要嫌弃。” “当然，莫赫小姐，这是我的荣幸，倘若是有人能够在白溪镇产出质量优秀或者较为便宜的酒水，我也会比较方便，毕竟，酒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第三十四章 两人的老师 多罗在酒庄的门口有一个小木屋，用莫赫的话说这是他的“工作室”。他可以随意的在里面做他喜欢的布置，除开宅邸内部的房间之外，这个房间就是他工作的地方。 有一个小窗口，只要打开就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如果有不法者入侵，多罗就需要尽到“护卫”的职责。 相较于宅邸内部的房间，多罗更喜欢这个小木屋。 他在这个小木屋里面搞了一个火炉，可以用来烤肉，烤鱼，煮茶，取暖——而且在这个木屋当中待着不怎么会碰到莫赫，他不太想要和魔王大人有过多的接触。 丽思朵微被莫赫叫过去当秘书，或者说管家，萝丝就会喜欢到他这个屋子里面来，虽然理论上萝丝也是“女仆”。她和多罗在宅邸中都是“仆人”的地位。 虽然两人对此不是很满意，但是毕竟现在两个人都在给魔王干活，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多罗，你这里很舒服呀~”萝丝躺在多罗给自己准备的小木床上，她慵懒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展露出自己那良好的身体曲线。 多罗则是坐在小木凳上，在自己的火炉边上热酒。 “你不是应该给他们准备茶水之类的东西吗？在我这里偷懒真的好吗？” “我的任务是引诱你，让你对我的身体感兴趣人，然后做那种事情，女仆之类的不过是说说而已。”萝丝直接就把莫赫交给她的任务说了出来，“魅惑对你没用吧？” 多罗是一个意志非常坚定的人，萝丝这种魅惑之魔的力量对他是没有用处的，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就像是白·卢瑟的弱点是对神的信仰。多罗自己也存在弱点。 不过萝丝并不打算那么做，她可没有要老实完成魔王任务的想法。 “我听魔王说，你和夏蒂战斗的时候扯下来她两只手？” 多罗看向了自己的床：“她和你说这个干嘛？” “她说是我和你都喜欢夏蒂，所以打算把她的两只手做成炼金道具，名字叫做神的左右手，分别送给我们两个。” “……她还真是恶趣味啊！” 多罗不由得吐槽。 萝丝对此也表示认同：“谁说不是呢？你要左手还是右手？” “她有说这两条手臂做成炼金道具之后会有什么效果吗？” “没有。” 多罗摊开手：“那有什么好说的？莫赫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这么做。” 他从旁边的瓦罐中拿出几枚冰糖，丢到了正煮着的热酒当中：“如果有玫瑰就好了，我之前在某个城市喝过这种酒，近似于玫瑰茶的做法，会有比较不错的风味。不过很考究煮酒的手艺，如何把香味锁住是一件很重要的问题。” “听说她也让你承担品酒的工作？” “对，所以我在试着还原我记忆中喝过的酒，重新对这些酒进行一次品鉴。这并不容易，我前些年浑浑噩噩的，也不太能够记清楚。” 萝丝的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不过她很快就换了话题：“所以，你觉得魔王到底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她要做的事情不是一直都很明显吗？就是支配世界这样子简单的事情呀。”多罗一脸疑惑，“这有什么好质疑的？” 萝丝白了多罗一眼：“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魔王会浪费时间来做这种事情吗？隐藏身份有很多种手段，我不得不认为之后产出酒水可能就会像是夏蒂的那个木偶一样，成为魔王的手牌。” “那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多罗拿过来杯子，将已经开始冒热气的酒倒入酒杯当中，喝了一口，令人愉快的味道和温暖的感触，让多罗不由得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真是相当不错的味道，可惜这里是酒庄不是酒馆，否则我觉得我这杯都可以卖高价了。” “你真的要协助魔王复活吗？” 多罗瞬间睁开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萝丝的身上：“这个问题是你想问的，还是莫赫指使你来问的？” “有什么不同吗？” 多罗沉默片刻，于是说：“没有什么影响，实际上，这个世界被魔王统治没有什么不好，即便是魔族覆灭了又如何？我未曾见到光明与和平的到来。” “魔王的确是要支配世界没错，不过……倘若是有一天，人类会覆灭，我觉得那大概是和魔王没有关系。” “如果人类真的覆灭，是人类自己导致的。” 多罗说出来过去绝对不会说的话，他拿着酒杯，来到了床边：“来，起来喝，别在床上喝。” “诶~如果在床上喝，就会更容易发生一些事情吧？” 她撩动自己的女仆装，使得白皙的大腿显露在多罗的视线面前，然而多罗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开了，她把酒杯放到自己的唇边：“爱喝不喝，我还懒得给你呢。美酒和美事不可辜负。” 萝丝立刻从床上起来，从多罗手里抢过那一杯酒，然后细细的品味。 “说真的，萝丝，你有想到是谁对你出手了吗？杀你的那个人。” 萝丝白了多罗一眼：“你不是知道答案吗？事到如今还问？” “那个只是有可能吧？” “你说这话的时候敢保证吗？” 多罗不由得叹息：“可是，如果她是如此忠诚于人类中央帝国，那从最开始，就应该是她和我对决，而不是你。” “谁知道呢？我们的老师，剑圣大人到底是在想什么——她明明是鄙夷贵族，鄙夷权利，教导我们说唯有实力通往永恒，权力不过是可以借用的工具，结果自己是在给中央帝国办事，她是被贤王抓住了什么把柄吗？” “常年在王都的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多罗只能摇头，“不过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她。” 萝丝白了多罗一眼：“这种事情还需要证据吗？对于我们这个等级的人来讲，只要内心中的感应，就已经足够进行判断了。证据一点都不重要，应该拿出证据来证明不是自己出手的，是我们的老师本人。” 她顿了顿，又说： “剑圣，阿·西翁。” 第三十五章 阿之名 “阿”之名。 源自于剑圣阿·西翁。 西翁是对方的姓氏，“阿”则是对方的名字。 名为阿·戈多拉的少年最开始是没有姓氏，只有名字的平民，在成为了勇者，肩负了讨伐魔王的使命之后，他获得了剑圣的教导，剑圣将“阿”之名赐予了戈多拉，戈多拉于是成为了他的姓氏，所以勇者名为“阿·戈多拉”。 “阿”之名是获得了剑圣阿·西翁认可之后所获得的名号。 值得一提的是，新勇者弗洛多尼克，并没有获得这个名字，换言之，他并没有得到剑圣阿·戈多拉的认可。尽管，他自身并不算是弱小。 曾经的弗洛多尼克对此感到屈辱，这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战胜戈多拉的理由——然而如今，名为萝丝的魅魔则是能够坦然面对这种事情。本来就打不过，有什么好说的呢？她本来也不应该背负如同阿·戈多拉那般的期待。 总是想要去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往往是痛苦的源泉。 现在的萝丝脑子里面可没有那么多想法，她露出稍微有些可怜的表情：“明明人家也是老师的弟子，结果在你衰弱的时候她不会亲自对你动手，在我输给你的时候她竟然清理门户。老师真是偏心诶~师兄~” 她这软软诺诺的语气实在是惹人怜惜，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明显的就是在执行魔王给予她的任务，引诱多罗堕落。 当然多罗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动摇的，女孩子撒娇的模样他曾经见得太多，即便萝丝是所谓的魅魔，是魔王全新的造物，这也不会影响到他太多。 不过，他倒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的阿·戈多拉早就死了，眼前这个人也有一份子。 于是，他露出了这个年纪大叔应该有的色眯眯的眼神，在萝丝的身上扫荡着：“你别说，魔王莫赫别的不说，这个审美水平是非常高的，我见过众多的美人，各个种族的少女，妇人——窈窕的，丰润的，尊贵的，可爱的……即便是在这些人当中，你也算是极品。” 萝丝媚眼如丝：“哦~人家算是极品吗？” 她故意扭动自己的身体，展示自己身体良好的曲线：“那，多罗先生会对人家有更多的怜惜吗？” 多罗嘿嘿一笑。 “啪！”的一声在少女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 在少女的惊呼中，多罗从床边离开，边走边说：“行了，会客已经结束了，看起来我们的庄园主非常开心，接下来要干活了。莫赫之前让我帮忙酿酒来着，还真是忠诚勤恳的仆人。庄园主压榨仆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萝丝有些埋怨的看了多罗一眼，她还以为多罗真的要对自己做什么呢，她暂时不太能够接受那种事情，虽然是魅魔来着……可她毕竟前段时间都还是弗洛多尼克。 还有什么夏蒂的左右手……魔王真的是一个很恶趣味的人。 萝丝还在多罗的小木屋里面赖着的时候，多罗已经来到了莫赫的旁边。 “多罗先生，今天的商谈很是顺利，丽思朵微记录了专家们告知的众多意见，今天要开始庄园的改造，当然我会用一些魔法和炼金术。剩下的事情需要你来帮忙完成，可以吗？” 莫赫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好啊，接下来怎么做？” “嗯嗯，我想想，首先是我要做一个人工的太阳，这个事情并不容易——我要动用我的炼金术，正好夏蒂的左右手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我之前是打算把它做成你们的礼物来着，这下子不能够了。” 莫赫的语调稍微有些遗憾：“你如果觉得有些遗憾的话……”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她的左右手能够用来做成人工的太阳吗？” “太阳本来就是神的权柄体现之一。圣女夏蒂的左右手可以作为沟通神的器物，因而可以用她的左右手做成一个笼罩足以笼罩整个庄园的人工太阳。”她说起来炼金术的事情，就显得相当专业，“然后是温度的差距，专家们说温度的巨大变化是累积葡萄甜度的关键，所以要让种植的区域冷热之间的变化足够大，却又不让作物因此而死亡，这是一个很精细的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魔王大人是真的在尽心尽力的学习种植，然后试图把自己的庄园弄得红红火火，她的时间按理说应该消耗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毕竟……她之前也是在节约时间，虽然看起来不紧不慢，但始终在她实力恢复的过程中。 “种植这些是没有问题，我可以帮你弄……如果夏蒂来袭怎么办？” “你不是能够对抗她吗？从上一次的状况来看，她好像不是你的对手，多罗先生。” 莫赫看起来一点也不慌：“您没有战胜她的自信吗？我想夏蒂现在应该是要忙着对付白·卢瑟，那位老者虽然实力并不算是强大，但是影响力在教会当中不容小觑，作为《神圣录》的主编之一，夏蒂本身也蒙受过那个人的加封，对方也拥有白之名——一个处理不慎，会引发教会内部的巨大动荡。” 她在虚空中稍微一抓，便从中落下一缕灰白色的东西：“你看，这是当下教会的信仰基础，从当中我稍微能够嗅到一些人心浮动的味道，教会最近可不是很太平，躲在这种地方不是挺好的吗？” 多罗有理由相信，在派遣萝丝去王都的时候，莫赫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在娜露恩的战斗中，倘若是夏蒂的反应不够迅速和果断，被莫赫夺走了右手，那么恐怕……教会内部的风暴就会彻底爆发，夏蒂指责白·卢瑟的过错，白·卢瑟则是指责夏蒂丢失了右手……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混乱就会真正的发生。 倘若是成功了，这位魔王会做什么呢？ 取回左右脚？ 如今的魔王很奇怪，至少，从表面看上去，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很执着的要恢复实力的愿望，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她要那么做，可计划失败，她甚至是连生气都没有…… 这也是她预料之中的局面？ 第三十六章 宽恕的可能 想要将圣女夏蒂的两条手变成太阳，是一个不太容易的事情。 以莫赫如今的实力，在没有取回象征炼金术的部分之前，她能够做到的炼金术实际上是有限的。圣女夏蒂的手不能算是顶级的材料，毕竟这样的手臂夏蒂随时可以再生，但是其象征意义却全然不同。 神术当中，有号称“可以治疗世间万事万物的”的“白银之手”。这个技能算是高阶牧师当中最为常用的技能，因此，他们的手臂则会同时沾染这种治愈的性质，拥有一部分“神圣性”。当然这种神圣性他们自己很少使用。倒不如说，绝大多数的牧师自己是无法发现这一部分神圣性的，当然，夏蒂除外。 她那个战斗牧师的状态，应该就是发现了这一部分神圣性，加以开发的产物，将白银之手覆盖在全身，使得自己的躯体趋向于神圣化，朝着神灵的领域跃迁……当然这种想法不能说是错的。却有不完善的地方。 在炼金术当中，象征意义是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而圣女夏蒂双手可以被认为是“给人带来温暖的神的象征”，而制作太阳就可以从这个象征意义上入手。 这个和之前复活弗洛多尼克的仪式中所用的东西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因此莫赫同样选择了太阳花作为另外一种太阳的象征，实际上炼金术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譬如说你想要制作一个太阳，除开太阳本身的象征之外，其他东西都不一定能够做出来你想象中那样的玩意儿。 夏蒂的手臂象征太阳，太阳花象征太阳，你用这两个东西来炼金，最后得出的结果就真的是人工太阳吗？ 答案是未必的。 在太阳花和圣女的手臂当中，可能提取出的共同特点还可以是“柔和的皮肤”。取决于制作者的成分，最后做出来是一张人皮也说不定——这也正是这个世界上许多人对炼金术乐此不疲的地方，对于那种有收集癖好和开盲盒癖好的人来讲，这种魅力简直无以言表。 魔王大人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她修行炼金术也正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于是，锚定太阳“象征”的还需要一些辅助。 譬如说著名的“太阳晶石”。不过这种矿物对于现在的莫赫来讲实在是很难搞到，即便是让多罗等人去寻找，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所以她自己做了一些代替品，大概是用教会的手段强行附加的“太阳的晶石”。 某种意义上说和圣女的手臂是一样的东西，她这算是绕了一个炼金术的漏洞。 而本身这个晶石也是用来固定人工太阳的形状象征，也就是莫赫这种炼金术的造诣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其他人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属实不太容易。 其他的材料她也零零散散的配置了许多。 “看好了，你们几个，作为我的手下，却不懂炼金术，实在是太丢人了。”莫赫站在大缸前面，她要求宅邸里面每个人都要学习炼金术，当然这些人物都是很强大的人物，他们对炼金术没有什么很大的兴趣。 “在我们通过炼金术来制作全新事物的时候，最为重要的东西就是一种想象，一种具现。你要确定你投放的材料切切实实能够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不一定是要知晓具体的原理，却要有具体想象。” 多罗一脸疑惑，他把目光投向了他自认为算是聪明人的丽思朵微。 丽思朵微摊开手：“从被创造之初，莫赫大人就没有给予我们这个种族炼金术的才能，我的眷族过去有人研究过炼金术，但是——吸血鬼研究炼金术的时候，好像总是不免的偏向于将自己的血液进行炼金，最终让自己变成怪物。然后被氏族的其他人消灭。” 有这回事儿？ 多罗正在疑惑，莫赫就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确实是，我在创造吸血鬼的时候给予了它们一些比常人更高的智慧，但往往这些智慧，也是祸患的源头，有些比较有才能的吸血鬼接触到炼金术之后，不可避免的想要用自己的血液作为材料，他们理所当然的想要通往永恒——毕竟我的永恒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算是炼金术的产物……不过不只是炼金术罢了。如果能够实现对自己血液的的再一次练成，就可以做到像是我一样的事情，譬如说，让生命得到延续……对吧？” “你的意思是，的确是有成功的可能？” 莫赫点头：“如果吸血鬼们能够忍住不去用自己的血液做实验的话，是有可能的。不过，没有吸血鬼能够抵挡那样的诱惑，比较聪明的吸血鬼会用眷族来做实验，很多时候，吸血鬼都会制作出‘看似永恒’的东西，然后迫不及待的用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好景不长，异变发生——丽思朵微的前两任不就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才被我处理掉的嘛？” 她一说起这个，丽思朵微的表情就变得非常难看，一代和二代吸血鬼到底是怎么样被魔王处理掉的，她仍然是记忆犹新，她确信那种恐怖会永恒的映照在她的内心当中。 “说起来这个。”莫赫用勺子搅动着各种材料，“丽思朵微，多罗和我的交易没有成功进行，所以我不会给你延长生命，你之前吹动灭世与终焉之号角，现在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吧？” “这……” 多罗看过来，立刻问：“丽思朵微！这是真的吗？！” “我……我不想让你担心。” 多罗有些焦急的看向了莫赫，莫赫自顾自的搅动大缸：“别那么看着我，多罗先生，虽然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不过约定好的内容不会轻易的改变，无论你和丽思朵微如何的情深义重，可是丽思朵微本质上是背叛了我，背叛了魔族，投靠了人类——这种罪孽难道是可以轻易宽恕的吗？ 就算是我不在乎，那么死去的魔族们呢？多少我也是魔族之主，尽管我能够创造出魔族——我难道不该对魔族负责吗？就像是神的荣光会降临人类一样。” 第三十七章 罪 吸血鬼丽思朵微，曾经背叛过魔王。 如今的莫赫看起来娇小可爱，并且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真的就很好说话了——实际上，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帮助丽思朵微复原，在现阶段是不错的选择，毕竟丽思朵微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战力，在如今战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增加这样一个战力是很有价值的。 可是，莫赫并不真正打算拯救丽思朵微，即便是要帮忙，那也是和多罗的交易，是认定丽思朵微是多罗的财产。 虽然理论上来讲，多罗现在也算是半个自己的手下，可是自己的手下的手下不是自己的手下……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坦率来讲，她对丽思朵微这个人，这个造物，这个被自己创造的生命，并不怀抱怨恨之类的情绪。 说到底，当初丽思朵微的背叛又不是个例，魔族的高层背叛者并不少，有些是早就不满自己的统治，有些是觉得人类或许也不错，有些就像是丽思朵微这样子的，爱上了阿·戈多拉——她并不认为是当初丽思朵微的背叛导致了魔族的败亡。 这是一种推卸责任想法，是她创造了丽思朵微，给予了她力量，将她置于高位，是自己做了错误的判断。 这是她作为魔王所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因此，对丽思朵微进行惩罚，也是魔王的责任。 实际上，想要从丽思朵微那里获得自己的左手，并非是一定要用之前那种方法，这本来就是莫赫精心设计的一环，也是魔王对自己曾经背叛手下的惩罚，当中没有私人的怨恨，而只是一种责任的承担，丽思朵微需要为过去的魔族做出一个交代。 这只吸血鬼现在还活着是因为多罗。 所以，多罗如果愿意出价，她就可以救丽思朵微，不愿意出价，丽思朵微的死亡也是注定的结局，早晚的事情而已。 “你可以认为是我让她使用了灭世与终焉之号角，才让她本来还有几年的生命急速缩短，因此而对我进行报复。” 莫赫似笑非笑的盯着多罗：“关于这个事情，我们好像也一直都没有好好谈过——不如今天坐下来，好好谈论一下丽思朵微的事情？” 她的目光转向了萝丝：“介意帮我们泡一下茶吗？丽思朵微也坐下，我们可以慢慢来讨论这个问题。” 萝丝犹豫了片刻，有些担忧的看了多罗一眼，还是出去泡茶。 莫赫则是坦然的坐在了多罗的对面：“你不觉得丽思朵微是一个该死的人吗？” 上来就是无比尖锐的问题，让多罗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作为一个魔族，作为我的造物，她生来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漫长的生命，有无数的眷族前仆后继的为她赴死，她理应承担这份力量的责任，这份期待的责任，可是她爱上了你，然后背叛了整个魔族。当然当中或许也有不满我的统治，想要从我这里获得真正永恒的想法，这种，放在人类当中也是死罪吧？” 多罗无可辩驳。 这是昔日发生的事实，作为人类这一边，当然乐于见得这样的结果发生，可若是从魔族的角度上来看，丽思朵微的确是罪该万死。 “当然，魔族和人类之间的视角是不一样的，你是人类，没有必要代入魔族，也没有必要体谅魔族。”莫赫直接跳过了这部分，她很清楚阵营的不同就是最大正义上的不同，魔族当中不乏认为自己是正义化身的存在，就像是曾经的阿·戈多拉觉得自己在拯救世界一样。 “你是人类，所以我们从人类的方面来说这个问题，血腥女王丽思朵微，暗中勾结贵族，为了给这些贵族延长生命，涉及到了人口贩卖等一系列重大的罪行——啊……正好萝丝回来了。要不要问一问新勇者，这些罪行在人类的法律当中应该判处什么罪行？” 刚刚端着茶杯进来的萝丝身体微微颤抖，她小心翼翼的把茶杯放在了每个人面前，观察着大家的表情。 然后退到了后面，她不敢擅自说话。 “遗失了魔王的左手这个事情我都不说了，是不是罪行你们自己心里有杆秤。”莫赫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抿了一口茶之后，又接着说，“即便那些贵族都是肮脏的贵族，但是残害贵族在人类当中也是重大的罪孽吧？除开我们共犯的部分——无论是从魔族来看，从人类来看，丽思朵微都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你觉得她不该死吗？” 多罗也好，丽思朵微也好，都无从反驳。 毕竟魔王只是单纯的在论述事实，她甚至没有任何的偏向，毕竟她曾经是魔王，现在是人类，她似乎可以比较客观的站在两个种族的角度考虑问题。 那些的确是丽思朵微当初做的事情，她可以理直气壮说当初背叛魔族是为了“爱”，即便是粉骨碎身都无所谓，她可以为了阿·戈多拉而牺牲，她当初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才背叛了魔王。可是人类这边的事情呢？ 为了炼化魔王的左手，为了让自己得到真正的永恒，她的确是和贵族们勾结，让贵族们不断的给她提供血液，她也让这些贵族们成为她的眷族，赋予他们虚假的永恒。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情。 尽管最后她将这些眷族们全都吞噬了，某种意义上来讲，对这些可恶的贵族进行了惩罚……可是，她就没有罪吗？ 吸血鬼女王，她曾经从来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在魔族的时候，她掌握众多魔族的生杀大权，她可以杀死那些比她等级更低的魔族，她可以获得她想要的一切……没有“罪”的说法。可是人类讲究这些。 自己所心爱之人认可这些，这个男人最开始反抗魔族，就是因为不想看到那些无辜的人被魔族杀死。 所以，她不可能无视所谓的“罪”。 “多罗，要我说，亲自处理丽思朵微，毕竟她是你曾经带到人类的。她的罪孽有你一份。” 少女如此平静的，说出了诛心的话语。 第三十八章 丽思朵微的心意 魔王莫赫，不怕她作为魔王蛮横不讲理，不怕她冷漠又霸道，就是怕她热心又讲理。 她完全的站在人类这一边分析着丽思朵微的利弊，然后拷问多罗：“多罗，名为丽思朵微的这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得起的，只有你。除你之外，她对不起任何人。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个事情吧。” 莫赫端起来茶杯，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萝丝，随即说到：“明天我去一趟附近的城市，考察一下物价，然后顺带也算是去卖点东西赚点钱。你们谁要跟着去的话，自己商量着来。” 像是这样一个庄园在前期建设的过程中实在是只有花钱的选项，即便是莫赫当时将丽思朵微的财富据为己有，却也不能说总是坐山吃空——在投资的阶段，也应该回笼一些资金，否则等到酒庄正式投入生产，还要不短的时间，尽管有魔法和炼金术从中辅助……他们毕竟对此都没有什么经验。 她喜欢这么做。 留给多罗等人思考的时间。 这实际上是让多罗清晰的认识到他自己的问题，然后给他选择，莫赫并不在其中进行诱导，她只是给予选择。 很多人事实上在面对问题的时候是没有选择的余地，选择实际上才是强者拥有的特权，而多罗自然而然的拥有选择的权利。 在这样的对话中，莫赫给出的选择是“无视”和“承认”。 多罗可以像是过去一样当做是没有听懂莫赫的深意，一如既往的和丽思朵微相处。这种选项丽思朵微大概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她深爱着多罗，自然而然的会为了多罗而付出。即便是内心中期待多罗的选择，但丽思朵微本人绝对不会去逼迫莫赫。 另外一种，就是选择承认。 承认丽思朵微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恶棍，她的心灵和正义与怜悯毫无关系，哪怕是表面功夫上的仁慈，也不会在这位吸血鬼女王的身上出现。那就是名为丽思朵微的生命体的本质——她是残忍而嗜血的吸血鬼女王。随即承认，丽思朵微此刻的乖顺是因为丽思朵微对他本人的爱。 不同于圣女夏蒂，那个似乎爱着世界上所有人的高贵生命，吸血鬼女王生来就是残暴和嗜血的，她生来就是莫赫为了战争而准备的生命体。 丽思朵微对不起世界上所有人，对不起她从创造者和她的手下，唯独对得起多罗，为了这个男人，这个女人几乎放弃了所有……倘若是他承认了丽思朵微这一份感情，承认了丽思朵微的爱意，那么他就必须要接受丽思朵微。 接受这个女孩子成为她的恋人——如果丽思朵微成为多罗的恋人，那么莫赫就可以出手帮丽思朵微延续她的生命，让她重新光复吸血鬼女王的荣光。因为多罗有这一份价值。 而多罗如果和丽思朵微成为恋人，这就意味着多罗彻底放弃了人类。 莫赫就能够对这个人给予更多的信任，而不用担心某一天多罗幡然悔悟，意识到“原来我是人类啊！”这样子的事情，然后反手给她一剑。 而一旦多罗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就算是初步满足莫赫的需求了。 一个不把自己归属于人类的人。 他当然不必真正投靠莫赫，现在这样子维系关系对大家都还挺好的。但只要他不是彻底站在人类那边，莫赫就觉得已经能够接受了，况且，多罗真要在这里退出这一步，那么未来，他可就会一步步的退让，最终彻底进入魔族的范围——莫赫有这样的自信。 实际上，勇者阿·戈多拉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你只要让他真心的觉得你是在对他好，他就会给予回报，当然这种策略在过去的勇者时期是没有意义的，那个时候的阿·戈多拉会认为你不怀好意，可是现在不同，现在多罗对他自己的认知不同——他对他自己的评价很低。 这样低的评价就会让他觉得其实他自己没有什么值得投资的地方，因而产生不一样的想法。 要讨好勇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多罗到底会不会承认丽思朵微的情感呢？ …… “多罗大人，您不必为我担忧。”丽思朵微深情的握着多罗的手，“这些日子，和您还有魔王大人待在一起，我的脑海中总是回想起来过去的事情。我总是去想，倘若是当初，我没有在您的身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多罗任由她握着手，他的眼神当中显露出些许悲哀。 “我想，那我们大概会成为敌人，魔王大人仍然会被您战胜，我也会被您杀死……我有些时候在想，或许那样子也是不错的结果。” “丽思朵微！你怎么会这么说？” 丽思朵微轻轻摇头，他此刻显得温柔而恬静：“多罗大人，我没有在开玩笑，倘若是能够死在您的手里，我想那一定是非常让人愉快的答案——那样，我既然没有背叛魔族，也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和您在一起，我能够想象到最为幸福的画面不过是如此。” 丽思朵微说出了多罗从来没有想过的话语。 “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现在也不曾拥有。” 她的话语重重的敲击在多罗的心头：“您想要救我，倘若是这样下去，您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可您不是因为爱我才这么做的，您只是想要对得起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像是魔王大人所说的那样，我只是对得起您……您只是想要回报这一份感情，却并不真正回应我内心的情感。我无法接受。” 少女那赤红的眼眶中仿佛有血色的泪水凝聚：“倘若是如此的话，那我宁愿我已经死去！倘若是无法得到您的爱！那么我活着的这些年便是虚妄，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我为背叛了我的创造者，背叛了被我创造的生命——我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多罗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明了少女的内心，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孩子喜欢自己——可是她的心意从未如此真切的表达，如此热烈，如此决绝，如此的……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第三十九章 人工太阳升起 莫赫并没有过多的纠结于多罗到底会怎么做。她对于这位曾经的勇者已经足够用心，当下能够做到的也无非就是这种程度。 她回到了自己用来炼金的房间。 本来和多罗说丽思朵微的事情就是炼金过程中的差距，而本身炼金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她才抽出这些空闲，而今，各种物件在当中已经充分的反应，只需要加上自己的构想就能够让自己理想的事物诞生。 相较于魔法，莫赫更喜欢炼金术，从她个人的感官来讲，炼金术更加具备神秘的意义。 即便是魔王也不能够百分之百的保证炼金术的成果，正是这一份技术的魅力所在，她喜欢这样的东西。 当然，这一次的炼金材料很难搞到手，尤其是像夏蒂的手臂这样的东西，实在是难得一遇的物件，下一次不一定弄得到，所以莫赫也是久违的有些紧张起来。 这对于莫赫来讲是非常稀罕的情绪，她对于这种情绪既抗拒又期待。作为早晚要统治世界的王，作为早晚要拥抱世界的存在，莫赫不应该有这些情绪，可正是因为不应该有，所以这一份情绪才格外值得期待。 万一失败了？ 失败了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儿，说到底也只是用在一个庄园当中的人造太阳，不过是为了让那些葡萄的质量更加优秀，能够酿造出更好的葡萄酒，当然，前期是只有葡萄酒，后期她也打算弄一些别的水果来酿造果酒，至于粮食酒的话…… 她止住了自己的想法，而是将自己的意志投入到炼金釜当中。 那神秘的液体不断被搅动，而那些具备象征性的事物也不断在炼金釜当中浮沉，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某个瞬间，这些象征性的物件逐渐相融。 莫赫的脑海中不断重复“太阳”的印象。 这种印象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对于太阳的认知——好在，莫赫对此的印象极为深刻，也有远超他人的认知，到了她这个领域的强者，对天体的研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这个世界的魔法高手多半都会研究天体，炼金术师和诅咒师也是同样。 不管是什么种族的高手……生命本能的对星空怀有向往，并赋予星空或者星体神秘学的意义。各种天体现象也就有着不同的意义，而对于这些意义的赋予，同样会影响神秘的力量，魔法，诅咒，炼金……这些都在其中。 这个世界上有人比魔王对于天体的研究更加深刻吗? 莫赫自己也不好说，不过各大种族都有自己的秘传，事实上，类似于天体的炼金道具在历史上出现过许多次，也并不缺乏象征太阳的炼金道具。不过不同的炼金道具的效果不同，有些着重于战斗，有些则是…… 一轮小小的太阳从炼金釜当中升起，这轮太阳大致只有人头大小，却绽放着耀眼的光芒，仿佛驱散世界上所有的黑暗，将要把光明给予人间。 整个屋子被太阳的光芒照耀得金碧辉煌，温暖油然而生，却并不让人觉得灼热。 “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应该说不愧是我吗？具备生命象征的太阳，想要剔除那份具备破坏力的象征可真是不容易，也就是我了，在变得弱小之后，在炼金术的掌控上却变得更加细致，变得羸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让我发现了过去的许多缺点。” 温暖的太阳回到了莫赫的手掌，其悬空被托举于莫赫的左手，她自言自语的又一番总结过去，而后，掌心当中的太阳光芒开始湮灭。化为了一团漆黑的圆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煤球。 她带着这个东西来到了庄园当中。 看着已经种下去的幼苗。她不由得露出笑容。 这种心情真是微妙，人类生来具备种植的天赋，无论在怎么恶劣的环境，似乎只要人类的数量一多，他们就能够找到适当的可以作为食物的作物，然后对这些东西进行研究和耕种，最后完全的活下去。而如今，自己作为人类，竟然也会对种植的作物有所期待，一想到将来的丰收，她竟然也会感受到愉悦。 她对这种感受并不排斥。 毕竟，看似羸弱的人类，看似弱小的人类，正是主导魔族覆灭的罪魁祸首，她在转生之际成为人类，或许也正是所谓的“命运”。 她理应理解这一种族。 所以她暂时没有去取回自己双角的象征，那双角既是象征创造和毁灭，同时也是魔族的象征。所有魔族都拥有双角。不过丽思朵微的双角是被自己斩断了来着……在最初她背叛的时候。 说起来都是陈年往事了，不值一提。 “还需要一个结界，不能让随便一个人进来就发现我这里是一个人造太阳，虽然从炼金术的角度上来讲，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情，不过这里是白溪镇，还是有些过于突兀了。需要一种类似于二重幻象的东西来遮盖本来的面貌。” 不过这种东西就可以用魔法来实现了。莫赫如今倒是可以使用一些这种程度的魔法，设立一个魔法结界并不是很困难的的事情。 总而言之，先让太阳升起吧！ 那一块煤球再一次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温暖的光芒从当中流淌而出，莫赫张开双臂，少女拥抱了这些温暖的阳光，而后，这一轮太阳落在了宅邸的上空，仿佛直接镶嵌于宅邸之上，成为了这一个宅邸永恒的风景。 顿时间，整个宅邸当中都散发出一股暖意，一股让人想要安然入睡的暖意。 白溪镇因为靠近溪流，所以湿气较重，然而在这个时候，所有的阴冷湿气全都被驱散。 在屋内的几个人顿时来到了窗外，就看到了那高悬的人造太阳，仿佛要和真正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比肩一般——当然他们知道这是视角的问题。 “魔王莫赫……” 多罗看着那天空中的太阳，不由得喊出了莫赫的名字，他知道，夏蒂的双臂已经彻底成为了此时此刻天空中的太阳，莫赫已经完成了她的炼金术……对应的，夏蒂会失去和这双手的感应，她大概会气得跳起来…… 不过，就像是莫赫说的，现在的夏蒂日子可未必有那么好过。 教会可不见得是铁板一块的，人类也不是，各大种族也不是，权利的斗争存在于各处——魔王强大的时候，大家能够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魔王，而如今的魔王尚且弱小，如何扳倒其他人就成为了重要的课题。 多罗就是因此而坠落。昔日他不理解，可是这些时光过去，他多多少少都还是对于人类的斗争有了一些认知，尽管他一直不太愿意承认，可是酗酒，不正是进行逃避的手段？正是因为知道，不愿意承认，才会终日酗酒。 他最近已经没有酗酒了。更多的是抱有鉴赏的目的在喝酒，毕竟他被莫赫指定为“品酒师”。用莫赫的话说是，之后宅邸产出的酒的口味要依靠他多罗的口味来进行调整，莫赫相信他的“审美”。 多罗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这一份审美。 但是莫赫既然是这么安排的，那就当做是这样吧……这些年自己的确是也喝了不少酒，虽然目的是为了让自己醉酒，但也的确是能够感受到不同酒水之间味道上的不同。 看着天空中升起来的这一轮太阳，他竟然感受到心中有一种安定之感。 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找到家了一样。 惊讶于这种微妙的感受，多罗拍了拍自己的脸，他在内心中告诫自己，让自己清醒一些，这不是自己的家。这不过是魔王莫赫用来隐藏身份的宅邸，这不过是魔王的一时兴起——他和魔王莫赫之间只有交易的关系，也只应该有交易的关系。 一个自私自利的背弃人类的卑劣者，应该和魔王保持的关系。 他早就不应该有归宿了。 …… “圣女夏蒂，你要如何为娜露恩所遭遇的袭击负责？教会在那里损失了一整个神圣骑士团！” 夏蒂的目光冰冷：“魔王，猩红女王使用灭世与终焉之号角对神城发动了袭击，我至少守住了魔王的手臂。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 质问她的这个人是白之教会长老团中的一员，这些长老团尽是一些拥有“白”之名的老东西。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为教会的建设付出了许多心血，年轻时候也为教会征战流血，他们不一定强大，却一定对教会足够忠诚…… 但是那又如何？ 夏蒂扯下自己的袖子。 作为圣女，这个行为并不雅观，甚至应该被指责——但是，夏蒂不想和这些老东西扯那么多。 “炼金手臂！你……” 在她肩膀的位置，有着显露在外面的活动的关节。 “我在那一战当中被上一代勇者，杀死了当代勇者弗洛多尼克的阿·戈多拉扯下来两条手臂，如今，两只手臂已经失去了和我之间的联系，对方把它用来当做炼金道具了——这个交代够吗？” 长老团不由得哑然。 “现在应该问罪的是我！白·卢瑟！为何我的信仰会被变更！为何你会受到恶魔的蛊惑！” 第四十章 暗流涌动 不过，他深薛绫波的尿性，特别是看到她眼中的狡黠，马上就豁出去的说道。 大妹把龙飞扶到大厅沙发躺下，细心地服侍着，用一条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这张棱角分、英俊帅气的脸。 感受着恐怖的压力，全场之人神色皆变，但掩饰不住的是那些练武之人眼中全部充斥着狂热。 他们很清楚有人提前进去的意义，很有可能把所有的紫云果都给洗劫一空，这可是他们所有人都不能去接收的事实。 他们把牛赶回村牛栏套好后，一溜烟溜到了油坊门外，看见石池仔的爷爷石宋穿着一条裤衩，跨着两条瘦骨伶仃的长腿，头垂下去把脸埋在榨槽里，正用木铲在铲碾榨过了花生饼碎末。 若是有这样的人领导竹取一族，或许真的能让竹取一族蜕变重生。 尾山也很开心，然后就在考虑，其余的那些宋朝的古籍，是自己留着研究，还是卖给需要的人？ 似乎想到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老者冷冷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一股强大的气势爆发，大有一句话不对就出手的架势。 对此，其他宗门弟子虽然有些意见，不过几个长老都已经回去做了交待，倒也没人选择出头。 他的目的地是……伦敦贝克街。昔日，著名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所“居住”的地方。按照剧本剧情，他要拜访的对象，是一位侯爵。 沃沮王闻言，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火光，大声道：“将士们，丸都城已经被晋军攻破了，你们看，那便是焚城的火光。”说完指向远处亮起来的半边天。 柯内莉娅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制定镇压日本解放战线的作战计划了。既然决定要付诸实施，就应该有相当的把握。都到这一步了却又打乱了行动计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那些幼童的心理显然已经受到了极大的重创，是以听到倪云的话，身体竟然缩得更紧，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吉诺比利刚才连续进了是哪个三分球，在心里上，还有手感上，都具有很大的优势。他这么慢慢的走过来，心里就有底，不恐惧，也不害怕。 “准将，再不转向，就来不及了！”这时候，威斯康辛号上的军官们已经完全无视杜威准将之前的命令，大声的喊出了他们的建议。 雨朔第一联想到的，就是可能堕星教团做了什么手脚。他们为这部电影备战了至少不少于一年半的时间，恐怕早就为这部电影做了极为充分的准备，一些平时舍不得用的底牌，这一次肯定也全部投入了进来。 而叶敏的两个好友的演员，分别名叫姜鸽和刘芯，此时也都是万分恐惧。尤其是刘芯，因为在剧本里面，发生这段剧情的时候，她就是走下去，然后的结果……就是惨死！而现在，她哪里还敢下去？ 而更重要的是，秦铠两年前提出的多层次基础工业体系已经开始展露成果，遍布两广的各种零件工厂，已经开始为上游机床厂、南洋重工提供质量可靠的零件。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打不中人也不至于连子弹溅射的声响也没有吧？ 两人都已经很是熟悉，默契程度比之一般的情侣都要契合，无需多言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就比如研发一款新药物，你总不能指望负责人亲自在实验室里头一次又一次的做着各种各样的对比测试吧？ 说完后，他大手一挥，八个白玉瓶各自飞向众人，紧接着八尊天妖傀，也是各自手里握着一枚玉佩。 沉香其实也需要一个倾斜口，如今敖寸心询问，沉香就将一切讲述了一边，一边说一边流泪。 关雪岚冷淡开口，率先打破拳馆的沉默，一张俏脸上完全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看着天罗此刻身上的气息已经达到了上位地至尊层次，他有着惊讶道：“没想到这才两个月不见，天罗你的实力居然就提升到了上位地至尊层次。 赵瑾伸出手来，一大团的黑水在他的掌心流动缠绕，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流动的沥青，厚重而又阴沉。 流光掌控龙华城，外有黑甲军，这二者，终将会在某一刻彻底碰撞。 最关键的是南山汽车零部件掌握了不少核心零部件的技术，拥有的专利数量在整个集团来说，都是名列前茅的。 顾烟飞的鼻子还是挂彩了，经过一晚上，不仅有些红肿，还有些泛青。 可是她昨夜才做了那种事情，今天居然能没事人一般对着自己说说闹闹，纠缠到底，还一口将参汤的事情否认的完完全全，这委实不合她平日里的性子。 流光和蔷薇在一瞬间陡然明白，原来不是楚煜的人引燃了炸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是修罗沙海的大沙爆引发地形变动，然后连锁反应引起火药爆炸。 映海蓝剜了子汌一眼，左佑对子汌做出一个你少惹祸上身的表情。 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这个时候北冥烨突然跳起來，捂着肚子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她到来时，它们开的繁花盛景，可是等到她想见时，却只余满目苍凉。 梁以默想起了在华尔大学里的那一排排张满级金黄枝叶的银杏树，也令她怀念起以前家里花园中银杏树下，他们一家人欢欢乐乐的场景，风儿吹过，银杏树叶飘落，真的很美。 周泽也看见了窗外的情景，本想说两句话，可是侧头看着异常沉默的萧昊天，见他脸上神色微变，浑身已经开始散发出戾气，他也就善解人意地安坐在旁，并不刻意挑起话题。 第四十一章 意外的访客 “我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等着我回去挑战她。她当初回收阿之名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多罗的记忆不由得回转，他想到了过去，在被弗洛多尼克“击败”之后，他狼狈“逃走”的时候，其实碰到过自己的这位老师。 “你不再是阿·戈多拉。你输给了弗洛多尼克。”彼时那个女人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对于当时的戈多拉来讲，这当然是痛苦的事情，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所遗弃——那个女人说：“如果你还想要取回这个名字，就再来挑战我吧。” 有点搞笑。 反正多罗现在想起来是觉得挺可笑的。 也就是从那之后，阿·戈多拉将名字改成了多罗。 搞得好像是他很稀罕那个名字一样。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只要能够认清楚人，什么名字不是名字呢？ 魔王现在还是一个叫做莫赫的可爱少女呢。她自己看起来也好像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曾经他在醉酒的过程中考虑过这个问题，重新战胜阿·西翁，是否可以让自己重新拥抱荣耀？但彼时他醉醺醺的，一点力气都拿不出来。后来渐渐的，也就对这种事情没兴趣了。阿之名比勇者之名更加高贵吗？他去拿回来又如何呢？ 赢过又如何呢？ 不如就这么当做阿·戈多拉死了，对大家都好。 令名为多罗的这个男人真正心灰意冷的，不是人类的背叛，是他意识到，“阿·戈多拉”死了，才是对人类美好的结局。 或许，在当初讨伐魔王的那一战当中，勇者就应该和魔王同归于尽，这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而不是勇者战胜了魔王，变得越来越强大，让人类畏惧他，畏惧他终有一天会成为下一个魔王。 “她这是听说了在娜露恩的一战。”多罗知道了那位剑圣会突然之间出现的理由，“不过她应该不太容易找到我们。只要我们不用剑的话。我们现在的本质和过去相差太多了。” 萝丝对此表示认可：“不过，即便是如此，在镇子上碰到她也是很危险的事情。你应该提醒一下莫赫。” 这时候，木屋外传来莫赫的声音。 “多罗，萝丝！快出来！有客人！” 两人从木屋中出来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 跟在名为莫赫少女身后的，是穿着极为暴露的女性。她的名字叫阿·西翁。 两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多罗，瞧瞧你这个样子，看到了美人就挪不开视线了吗？真是个花心鬼，明明身边还有萝丝这样的女孩子——我要是萝丝的话，会吃醋的。”少女不由得回过头对阿·西翁笑了笑，“西翁小姐，多有得罪，我的护卫不是太懂事，您的穿着也稍微有些吸引人的眼球，请您原谅他吧！” 阿·西翁盯着两人看了半天，随即露出一抹笑容：“当然，我不会介意的。我这样穿着出来，就做好了被人盯着看的觉悟。” 她做出一个手势：“莫赫小姐，不是说邀请我做客吗？” “当然，请随我到宅邸中来。萝丝，去准备一些点心和红茶。我要招待一下西翁小姐，她可说不定是我们以后的金主，已经预定了许多酒水。” 魔王莫赫……她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说她没有认出来阿·西翁，两人是绝对不相信的。 这个魔王对人类极为了解，倒不如说，从重新接触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见过这位魔王迷茫的时候，她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即便是在学习种田知识的时候，她给人的感觉好像也是“我本来就知道怎么做，只是再听一遍”这样的感觉。 她绝对不是和西翁偶然相遇——这两个人都抱有着某种目的。 莫赫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宅邸的正厅，她安排阿·西翁坐下。 “西翁小姐，如您所见的那样，我们的庄园刚刚投入生产，倘若是您打算预定之后产出的葡萄酒——这或许还需要等一段时间。而作为一名诚实的商人，我不得不提醒您，这是非常有风险的行为。取决于今年的天气，我们不能保证今年葡萄的质量。你知道的，农民总是看天吃饭。” 她说得好像是她真的就是某个等待着天气的普通庄园主一样。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相信您的手艺。在街道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您，相信您的水平。” “哦~看来我们是惺惺相惜，西翁小姐，我也是一眼就看出来您是能够成为我金主的人。我想我们可以很愉快的合作。” 莫赫不置可否，她递给有些迷茫的多罗一个：“你放心，有我在”的眼神。 真是让人靠谱——才怪。 她不把西翁带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多罗觉得实在是有些无语。 这个少女把阿·西翁带回来到底想做什么？是打算把她处理掉？可是某种意义上来讲阿·西翁已经算是中立势力。她并不那么在意是魔王统治世界还是人类统治世界，这是一个大部分时候心中只有剑的女人。 从对抗的优先级来讲，不是一个好选择——是打算要拉拢对方吗？ 不。 多罗有些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他不太能够接受和阿·西翁共事，何况，这个女人先前还对弗洛多尼克动手了。 萝丝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正是恐惧的证明。 就像是多罗所想的那样，把甜点和红茶送上来的是丽思朵微，这位血腥女王好奇的打量着剑圣，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嗯，萝丝看上去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过这些甜点味道非常不错，我都在想让她直接当宅邸的大厨了。多罗你喜欢美味的厨娘吗？” 别问我，我不想参与你们的对话，说到底，让我过来到底是为了？ “实不相瞒，莫赫小姐，这个甜点的味道实在是非常不错，甚至让我想起来故人——虽然这样说好像不太好意思，不过，我能够从您这里买走您的仆人吗？我会给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萝丝和多罗，我很满意。” 莫赫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您这个要求是否有些太过分了？我这个宅邸一共就这几个仆人，你要全部都带走？难不成要我亲自干活吗？” “您会有很多仆人，不缺这一两个。不是吗？” 话语推进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就有了一定的深意。 “仆人，我当然可以有很多，不过……您能够给出什么价格呢？” “您的眼光似乎没有那么长远。” “诶~真是有意思啊。” 莫赫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好像陷入了某种思考当中。 多罗当然听懂了两人的对话，阿·西翁提出了帮魔王取回双眼作为代价，来收购多罗和萝丝。 莫赫既然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不过这其实都没有意义，毕竟，他和莫赫之间也只是存在交易关系，哪怕是莫赫同意了这样一场交易，他不认可也没有办法真正的执行下去。 莫赫到底在想什么？ “西翁小姐最近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莫赫突然之间这么询问。 阿·西翁有些疑惑：“我是没有什么事情……您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在这里留一段时间。”莫赫突然之间说出了令人意外的事情，“如果打算买走我的仆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对他们多一些了解，毕竟，要是买回去觉得不满意，那岂不是就变得很糟糕了？这是为了避免影响到我们之后的交易。” 让阿·西翁住下来？ 这是…… 多罗看向了莫赫，就只看到莫赫那一如既往的神秘的笑容。 这个魔王……她很多时候给人的感官都挺好，就是喜欢谜语人这一点真的有点讨厌——她似乎很喜欢这种让大家去猜的感觉……让西翁住下来是为了让他们自己谈吗？ 魔王有这么好心，你说她没计划？ 之前布托城的谋划和娜露恩的谋划，她可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就算计了大伙。 没人知道魔王的谋划到底是什么，但是当你意识到的时候，你就已经身在局中不可自拔。 多罗严重有理由怀疑现在也是如此。 这个魔王或许已经预见了他们和阿·西翁相处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即便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又或者，发生什么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凑在一起？ 实在是想不清楚莫赫的想法，多罗索性就放弃了思考。 “这，不太好吧？”阿·西翁有些犹豫。 “您正好也可以考察考察这里的情况。况且，您远道而来，如果不招待您几天的话，显得我不是很懂礼貌。多罗，你去帮忙带着这位西翁小姐收拾房间，要听她的安排，不要因为别人长得好看，就对别人动手动脚的，可以吗？” 多罗盯着莫赫看了半天，莫赫也丝毫不退让，她就那么看着多罗。 “好，我这就带她去。” 莫赫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轻轻品味了一口红茶：“我想，我们的相处会很愉快。” “西翁小姐，请随我来。” 第四十二章 变与未变 “这个房间虽然是角落里，但是光照很好，你觉得如何？如果不满意的话，还有别的房间可以选择，作为客人，你可以提要求。” 阿·西翁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她的身姿看起来极为妖娆，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冰冷，多罗很习惯对方的这个样子，这个女人一直就是这样。除开剑之外的事情，没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 “这个房间就挺好的，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情一向没有什么要求。” 多罗忽略了“一向”这个词汇，他于是说：“那你在这里稍等，我去给你拿床单被褥和生活用具过来。” 阿·西翁点了点头。 在多罗离开之后，她一个人来到了窗户边上，就像是多罗所说的那样，这个房间的阳光很好。站在窗户边上能够看到葡萄园的全貌，阳光从窗户洒落，扑在地面上，让人感受到宁静。 是一个不错的房间。 不一会儿，多罗就抱着各种东西走进了房间，他麻利的帮阿·西翁铺床。整理各种东西。 忙碌的声音让阿·西翁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个人吗？ 这本来不是那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名为阿·戈多拉的男人，应该手中持有利剑，应该忠诚于剑！ 而此时此刻，他就真像是一个被生活所迫的杂役，麻利的，顺从的，给一个尊贵的客人干活。 “你没必要做这个！” 阿·西翁拦在了多罗的面前，多罗的动作停止了。 对方挡在自己的面前，她穿得又如此的暴露，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太礼貌的接触，到时候说自己非礼她就不好了——虽然阿·西翁大概绝对不会那么做……不过，多罗早就已经意识到，人都是会发生改变的，不可一世的魔王会以少女的姿态露出柔弱的模样。而守护人类的勇者也会成为颓废的大叔……剑圣发生改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我的工作，西翁女士，当然，如果您不需要我做这个也是对我有好处的，我也可以省去一些麻烦。” “戈多拉！你真的放弃剑了吗？！” 阿·西翁的视线停留在多罗的腰间，在过去，那里绝对会别着一把剑，即便不是勇者之剑—— 曾经的光景浮现在了阿·西翁的面前。 多年之前，还是少年的阿·戈多拉对自己的老师说：“我吃饭的时候会带着剑，睡觉的时候会带着剑，走路的时候会带着剑……我要把剑当做是最好的伙伴，总有一天要抵达老师的境界！” 然而，他的腰间没有剑。 “西翁女士，我不懂您在说什么，若是您说的是用剑的技巧，那我多少会一些，毕竟作为护卫，也有守护宅邸的职责，这样才好在有人乱来的时候处理，不过若要说放弃……从来不曾拥有的东西，又谈何放弃呢？” 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他说他从来不曾拥有过剑？ 多罗的手突然抓住了阿·西翁的手：“说起来，女士，仔细看的话，你的手的确是很美丽啊……这样美丽的手，倘若只是用来握剑，岂不是浪费了？我是觉得可以当做艺术品来好好赏玩。” 说着，他牵起西翁的手，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你！” 多罗于是从房间中离开了。 阿·西翁愣愣的看着自己刚才被吻过的手。 她并非是因为被人亲了手而感到娇羞之类的——而是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自己是打算拔剑的。可是当那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的手就已经被多罗抓住了……在这个人面前，她拔不了剑——这个结论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不应该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即便他的实力没有被削弱也不应该…… 更何况他已经衰退了这些年—— 她的手掌在颤抖。 她清楚的知道，这并非是自己可能窥见了多罗的实力之后感受到的恐惧——而是她的内心在兴奋，她的身体在感到愉快，多罗没有因为这些年的时光而变得弱小，即便是他的态度如此决绝……他和弗洛多尼克的战斗，他根本就没有动用真实的实力！ 来这一次，是对的。 …… “莫赫大人，您为什么要让她住进来，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吧？”萝丝如今作为莫赫的造物，她按理说不应该来询问莫赫这种问题，按照魔族的上下级关系，这种情况莫赫直接杀死她都可以。 不过，莫赫不会对她动手，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能够活着本来也是因为多罗，所以，她可以问，也不怕冒犯到莫赫。 “你是说我们的客人西翁小姐吗？她是一个诚实的客人，如果转化为魔族的话，想来应该能够成为前所未有的‘剑魔’吧？”莫赫略带期待的说。 萝丝皱起了眉头：“您应该要知道，那个人对于剑之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她就是一个为了剑而生的生物。” “我当然知道。”莫赫看起来很有闲情逸致，以至于她很从容的在给萝丝解释，“不过，不就是因为她的心中只有剑，才更加容易成为魔族吗？” 萝丝不理解。 莫赫则是解释道：“你虽然成为了魅惑之魔，但是你最应该理解的，应该是人类才对。萝丝，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人类之所以是人类，正是因为那些繁杂的感情。那些看起来没有用处，可却构成了一个人的东西——倘若是没有那些东西的家伙，不能够称之为人，那是我们魔族才应该有的象征。” 萝丝怔怔的看着莫赫，她从未想过会从魔王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听到魔王在定义人类，而剑圣阿·西翁，在魔王的定义中，是魔而非人。 “这是一个我很感兴趣的人，她会来到这里，是一种缘分，是一种命运的指引，当我碰到她的时候，命运就被触动。难道我要避开她吗？不管再怎么说，我也是魔王——顺带的，你难道不想向她复仇吗？明明是她打算杀死你……不，她已经杀死了你。是多罗付出了代价，我才会把你救活。拥有这种仇恨，她就在你身边，难道不是一件让你感到高兴的事情吗？” 她笑眯眯的看着萝丝：“这是你复仇的机会啊，萝丝。我可是为了你才招待她过来的，你随时可以向她复仇，总会有机会的，你觉得呢？” “那我应该感谢魔王大人吗？” “不必如此客气，你是我的仆人，你是我宝贵的财产，我当然会好好的帮助你。”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萝丝：“要不，我给你提供一些复仇的方法？那个人不是说自己的眼中只有剑吗？你去引诱多罗对她动手，将她从肉体集合心灵的层面全都击溃，让她自己放弃剑……她一定会露出最令人期待的崩坏的表情~” 真是符合故事中描述的魔王的恶趣味，给人的感觉是“这就是魔王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先前还在想《神圣录》当中的描述或许也会有失偏颇，但是现在看来，那就是对魔王准确的描述，这个人被各大种族联合讨伐是活该的。她这样的恶趣味不被人讨伐才是令人疑惑的事情。 这样的建议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魔王大人好像也没有怎么开过玩笑，她那不正经的话语实际上是认真的……稍微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害怕。 “你就好好的加油吧~” 莫赫给予了如此的鼓励。 …… 剑圣阿·西翁的到来毫无疑问对于白溪镇的宅邸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丽思朵微已经察觉到了宅邸当中微妙的气氛，在作为人类的猩红女王时期，她实际上和剑圣没有什么接触。本人不太熟悉，却也知道这个人是多罗的老师。 莫赫让对方到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她只是比较担忧多罗。 现在这种状况对于多罗来讲或许很糟糕。魔王莫赫的恶意不加掩藏，即便是莫赫是真的打算帮助多罗进行某种“蜕变”。这种蜕变也绝对是极为痛苦的，不是轻而易举可以完成的。 这位魔王在成为了莫赫之后有很大的改变，看起来比以前温柔，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好说话，看起来比以前可爱……但是有很多地方，她也从未发生改变。 那就是——她不会平白无故的赐予你恩惠，她不会爱别人，她给予你某种事物，就一定要从你的身边拿走某项事物，她给予你力量，便要让你经受苦难，她给予你永恒，便同样给予你制约，这个人没有同情和怜悯的概念，更不会对某人怀抱着感恩或者爱意。 她说到底就是这样子的生物。 说是魔族，是魔族之王，却从来不关注魔族本身的诉求，说是人类，说是人类的少女，却也并不关注人类的情感——她实质上的蔑视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万事万物，尽管从表现上似乎和过去已经有了许多的不同，可是魔王莫赫，其实从未改变。 多罗也好，萝丝也好，自己也好，阿·西翁也好——他们都将要面对魔王赐予的试炼。 由他们自己所产生的，斗争。 第四十三章 人类和魔族 阿·西翁就真的这么住在了白溪镇的宅邸当中，尽管大家内心中都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最终还是维系了表面的和平。 莫赫看起来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她甚至当着阿·西翁的面凝练自己那金色的血液，用来恢复自己的实力，这位剑圣当然似乎也无动于衷，她好像并没有从莫赫身上感受到威胁。 “萝丝，你今天在做什么甜点？” “这个不算是甜点，西翁小姐，是一种土豆饼干。”萝丝一边做东西，一边给对方解释，“尝试各种各样的料理是我最近的兴趣，不见得好吃，但很有意思。” 阿·西翁略有所思：“比剑术更有意思吗？” 萝丝的手稍微僵硬了一下，她并不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阿·西翁似乎本来也并不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她就是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萝丝做这样的土豆饼干。 对方的动作非常熟练，看起来真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强大与弱小对于萝丝而言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曾经，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收你作为弟子，你说你要超越阿·戈多拉，我被你的诚意所打动，倾尽全力的去教导你，你学得也很努力。”阿·西翁突然之间说起来过去的事情，“可那个时候，你对剑并没有这种程度的喜爱。” 萝丝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她只是疑惑的看着阿·西翁：“您在说什么？西翁小姐，我过去没有见过您。” 她并不认为这个女人真的认出来了她的身份，她的本质已经被魔王莫赫所改变，倘若是能够认出自己，那么一定是从生活习惯的方面来进行验证，可是名为阿·西翁的女人真的会关注自己这个失败弟子的生活习惯吗？ 不可能的。 她大概只是根据多罗而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推测。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聪明的推测，但是萝丝不会承认的。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承认了这个身份，那么这个女人多半会动手。 就像是在那个河谷当中，这个女人将自己杀死一样。她认为自己不是合格的继承人，她也从未有过要将阿之名赐予自己的想法。 她真正认可的人实际上只有多罗。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自己收回了多罗的名字，以至于多罗成为了如今的多罗，如果阿·西翁是一个正常人，想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有脸来到这个宅邸，还打算和他们生活一段时间——这种已经属于是没脸没皮的事情了。 也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就不正常，她才会做出如此没有常理的事情，她就是一个疯婆子，为了剑，她什么都做得出来，是一个非常可悲的被剑所支配之人。 哦，或许她和过去的自己没有什么不一样，被名为阿·戈多拉的影子所支配，不再去看向这个世界本身。 这么说来，她果然是一个可悲的女人。 想到这里，萝丝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怜悯的眼神，她将一块烤好的饼干递给阿·西翁：“您可以试一试，西翁小姐，这块饼干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阿·西翁不明白。 对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从未从弗洛多尼克的眼睛当中看到过如此的表情，当初她收下弗洛多尼克，是因为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阿·戈多拉的背影——这个人眼中有一种执着。一种对于阿·戈多拉的执着。所以，即便是看出了对方没有才能，她仍然是同意了成为对方的老师。 这种执着是剑的根本。 尽管对方的执着并不是剑，可戈多拉的剑比自己更出色，所以……对戈多拉的执着，也可以是剑的执着。 弗洛多尼克是不会有这样子活灵活现的眼神的，她真的不是弗洛多尼克？ 可是阿·戈多拉看这个人的眼神分明是…… 她接过来那块土豆饼干，咬了一口，有一点咸，但是味道很好。 “如何，西翁小姐。” “很好吃。” “那就好。” …… 莫赫和多罗此时此刻正在城镇上迈步，多罗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莫赫，你还要买东西吗？” “那当然。”莫赫理直气壮的说，“宅邸当中缺少的物件还很多，倘若是不置办齐全，家里要是再来什么客人，觉得我的身份地位不够，那可就太糟糕了。” 身份地位——你搞得好像是你真的有什么身份地位一样。 多罗很是无奈，他有种莫赫就是故意折腾自己的想法，毕竟莫赫只要拿出她那个口袋，这些东西都能够装进去，不过莫赫本人是说那种东西不适合在大众眼前暴露。 这个借口当然是很合理，不过多罗就觉得有些遭不住了。 倒不是说一些物件会让他觉得重，但是这种大包小包的东西，会让人从心理上有一种“重”的感觉。 下意识的就会让人觉得心累。 “所以说，你让我那位曾经的老师来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打算？” “诶~人家都来了几天了你才问吗？萝丝和丽思朵微可是当天就来问了。应该说不愧是曾经的战胜了我的勇者大人吗？真是沉得住气啊！”莫赫不知真假的恭维着多罗。 多罗有些时候是真的觉得这位魔王大人是非常欠教育的，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无可奈何：“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我和她又不熟，在魔王时期我都没有针对过这个人做任何计划。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她想要做什么吗？” “……那你让她过来？” “我只是嗅到了‘有趣’的味道。这么有乐子的事情不容错过。” 这个人的趣味真的很糟糕。多罗不是第一天知道魔王糟糕的性格，但是她真的这么搞的时候，还是让多罗觉得有些难绷，如果有一天和她的交易完成了，两人能够对等的相处，多罗觉得自己有必要趁着魔王尚且弱小让她知道得罪一个中年大叔的下场。 “说起来我们的剑圣大人，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你说她穿得那么暴露干嘛？难道她其实是一个内心中希望被人做过分事情的婊*子？” 你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一些…… “在阿·西翁的世界中，她认为一个合格的剑士就应该像是她那样，不应该穿戴任何的防具。她尽量减少了自己身上的布料，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剑更加纯粹，进攻是剑，防御是剑，生活是剑……她本质的对于穿着厚服装和铠甲之类的东西表示鄙夷。认为这是对剑的不虔诚。是对自己手中剑的不信任。所以她不会穿厚重的衣服。” “诶~我还以为是她为了吸引你的眼球，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才笨拙的用这种方式来展示自己的魅力。从这个角度想，会觉得她有些可爱吧？” 多罗有些绷不住：“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啊，莫赫小姐，你是不是对人类的女人怀抱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啊？你觉得她们是那么可爱的生物吗？只有那些愚蠢的作者才会去刻画那些可爱的少女，可实际上，她们一点都不可爱。” “你在街道上说这种话！以后走出去不要说你认识我。我怕被打。”莫赫笑眯眯的和他开玩笑，“不过总得来讲，你这不是很了解她吗？多罗先生。” 多罗一时哑然。 “所以呢？我告诉你她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些你的事情？你到底想要什么？” 莫赫走在多罗的前面，只留给多罗一个背影。 “她们没有和你说过吗？” “剑魔？你觉得这种话可以让我能够让我相信吗？” 莫赫站定脚步：“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创造新的魔族，对你来讲有什么意义吗？填补魔族的空缺？你现在自己都是人类，以人类的身份统治世界，和以魔族的身份统治世界，对你来讲有什么不同吗？” 莫赫总算是转过身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多罗：“你这个话说得，多罗先生，好像是，如果我维持人类的姿态来统治人世间的话，你就能够接受一样——我这个理解没有什么问题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世界被我支配也算是一种好事？” “我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莫赫转过身，“我就当做是你没有这个意思好了，不过，你如果真的有这个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这是你的诉求，我当然是可以满足的。毕竟，作为魔族和作为人类，对于永恒的我而言，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是我说得那样，你有那样的价值。” 多罗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子的话语了，他本能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相信，可她显然是认真的。 从逻辑上倒也说得通，不过，总是被曾经的敌人这么夸赞，总还是让人觉得心情复杂。 “你觉得那个人会成为魔族吗？” “如果她心中只有剑的话。多罗先生，这不是我认为她会不会，是她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少女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这是你们自己的命运。” 第四十四章 莫赫的计划 不过，赵政策也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接这个话题，反正有钱老爷子在，自己也不需要操心这个事情。论起政治手段来，自己哪里是钱丁洋的对手，都不是一个等级的。这一点，赵政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是守护精灵一族的上古巨龙克林特。伊斯伍德重要，还是奇拉这个精灵圣武士重要，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判断题，所以即使以梅琳大长老的身份，也不敢再要求老龙留下帮忙。 赵政策也是第二次领教了邓巧巧超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和伶俐的口才，很是佩服。 袁洪倒也佩服这涂山氏的眼力，若不是看出大禹的野心，两人也不会结合在一起。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亲卫队长，顿时傻在了那里。而紧跟在后面赶到的那八百名亲卫，也全都傻在了那里。 “该死的，李少凡，我跟你不死不休。”玉帝这一次真的是失算了，他没有想到李少凡竟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去跟黑甲兽战斗，他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黑甲兽这一战是身负重伤，没有一段时间的修养那是不可鞥恢复的。 黄泉之蛇加了夜摩天主的魔力，一接触便在疯狂的消耗着北斗星君的浊气，这种侵噬便是北斗星君也感觉消耗极大，砰砰砰砰砰，连炸四声，十七岭竹林又被余波削去四岭。 在十万五千种变化一一展现了来的时候，修罗居然一一破去，手法细腻到极点，往常对拼，这么多种变化，很多人是直接躲过，或者直接硬拼的，而像修罗这种，把十万种变化一一破去的，一个也没有。 “北撒对胞弟身亡一事表现太过冷淡，席思一身本事都得自你的爱护所传，实没有道理见死不救。当日事后，东方碧玉曾说被他杀死的士卒中不见了一人，那时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与此同时，被那存在虚影所承载的因为来自不同宇宙而沾染的宇宙规则，却是丝毫也没有消减，反而是随着那存在虚影与肖恩之间的吸引力，而自然而然地向着肖恩传送过去。 王器惊神宫受此一击，牵连着陈潇的力量也是一个晃动，这让本就受伤的陈潇口鼻中再次喷出鲜血，同时陈潇身上喷发的七彩剑光也开始变弱，幻云游的刀光直接压了上来。 夜阳倒吸冷气，手臂上一道深深的牙印，浮起一片淤青，疼痛之际，又听见丹晨的话，简直是气得想吐血。 可盗青山却不慌不忙，一道透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和他联手之下，两位太上长老直接落入了下风，其他人也纷纷动手，想要冲出重围，只可惜对方人多势众，场中呈现出一面倒的形势。 “等等，他们两个。好像刚才喝了光头倒的血液。”其中一名仆人说道。 “弟子明白了，那接下来弟子应该如何？也要前往大漠皇城么？”陈潇道。 地火精魄中隐藏的能量，并不是简单的辐射一圈就完事，而是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热源。 但这种事情也只能想想，因为这么大量的灵气，就凭金丹期修士是无法完全炼化的，那多余的灵气，就足以让金丹期修士爆体。 现在随着江寒的靠近，那龙头也就越发清晰的呈现在了江寒面前。 可从信仰之力还在神像之中没有消散来看，这里就连神灵也无法感应的到。 李微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所有的工作汇报完毕后，朱珩请了大家一起去吃饭，聚餐结束后照例去了ktv，李微饭后就以家里有事告了辞。其余几位都知道李微不擅长唱歌，也就没有强求。 “你给他们三人登记身份，归入我的帐下！”幕毅想那军官说道。 “唉！我的能力，我自己很清楚，单靠自身力量，是不可能挣脱出去的。师尊现在既然回来，想必已经洞悉了各方动向，应该能为徒儿我提供一条明路了吧？”羽封叹息道。 阿萝随在亲爹身后，位列仅次于天子。她没有回头，也能猜到众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何等不甘和郁闷。 谷中，听完柳湘灵的话，楚浩云脸色凝重，柳湘灵也未继续打扰，知晓楚浩云大部分秘密的柳湘灵明白，月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窗台上放了一盆茉莉，还是一盆双色茉莉，茉莉花的馨香飘了进来，让人心里变得沉静下来。 盘风大阵里，林峰、张丽颖忽然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闷热，这种闷热来的非常的古怪，一点风都没有，逐渐的他们感觉到，好像是在一个大蒸笼里面，热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想要以自己的三把宝剑，破开逼近过来的十万宝剑，破开眼前的宝剑世界。 “注意，更强的一波即将到来，建议就是让战士们撤退到第二道防线，不然的话会有很大的牺牲！”林峰立马联系了黄牛，黄牛立刻上报。 杨坚突然间飞向高空，双掌旋而后一推，一股强悍的金光凝聚成一条巨大的金龙，呼啸飞出。 秦北风在乌鲁木齐玩了一个星期，才给李顺藏挂电话，李顺藏让他们到石河子见面，秦北风这才洋洋得意地开着车，跟秦笑到石河子。 紧接着又有不少人对这太白喝骂，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金丹里面有鬼气的金丹老祖，还有那么一两个，俨然就是亲火派。 越国都城烟雨城城破之后，各地反王也没有再为越国皇帝干活的必要了，自然纷纷向北冥玉投降。 “半魔人？”夙炎脑海中冒出一个半人脸半怪物脸的东，想到那种东西他狠狠的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 不过即便是这样，以王大宝目前的修为，全力帮奶奶一次的话，让老人家延长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可是即便是那样，对奶奶就真的好么？ 第四十五章 剑圣与勇者 阿·西翁终于发出了自己的请求，这一点并不让人觉得意外，这个女人从最开始到来的时候，宅邸当中所有人就已经对她可能会做的事情有了预料，本来以为她当时就会做什么，结果竟然是对方在宅邸中住了将近一周，才总算是按捺不住。 “罪孽？” 多罗听到了这个词汇，他有些想笑，从人类的角度上来看，他当然是有罪孽的。帮助魔王的复活，袭击了圣女夏蒂，这理所当然是多罗的罪孽，至于以前的，那到底是不是罪孽……大家心里都应该有数。 听到多罗的反问，西翁看起来稍微有些不安：“我的意思是，他们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帮助魔王复活，袭击了圣女夏蒂的事情就可以算了嘛？” 从多罗口中说出来令人意外的话语，是阿·西翁从未想象过的话语：“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做了对于人类而言具备‘罪’的事情，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无论我的初衷是为了什么，无论我是否率先被人类背叛。倘若是世界上真的有罪孽这种东西，那么我本来就罪无可恕，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我可以赎罪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的罪孽就会消失吗？我所做的事情就可以不见吗？” 他到底想说什么？难道这不是他所期待的事情吗？难道他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吗？ 那样的荣耀和辉煌，他不再想要拥抱吗？ 阿·西翁不理解，她以为自己很理解多罗，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在过去的十多年间，他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吗？ “罪孽永远不会被偿还，做过的事情已经发生，即便是魔王，即便是神明，也无法回到过去，扭转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历史就是既定的事实。”多罗的目光沉重的像是冰冷的铅块，压在阿·西翁的心头，“倘若是人类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宽恕我的罪过，是否也可以看在别人的面子上给予我罪孽？就像是曾经发生的那样。” 阿·西翁心头一颤：“不——戈多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剑圣阿·西翁。” 多罗目光深沉：“你做出一副剑痴的模样，你搞得好像是自己除开剑之外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理解的模样，可是你比谁都清楚——因为这个样子，因为你对权力无所欲求，所以你得到了在人类帝国可以说是最为超然的地位，只要是为了剑……人类对你什么都可以原谅。只要有和剑先关的理由……那么剑圣的所作所为就都有了某种支持。” 他的目光就像是那并不算是锋利，却有着满满锯齿的锯子，一点点的割开阿·西翁的内心，窥伺她内心的秘密。 “在你的眼中，罪孽什么的，真的重要吗？那是对我来讲重要的东西。会被这种词汇所折磨的是我，所以你才会恬不知耻的在我的面前说起来这个词汇，我一定会被这个词汇所触动。” 他自嘲的一笑：“你是对的，我的确是没办法对这个词语无动于衷，我最理想的行为方式是无视你——可我现在和你说这么多，正是我无法冷静的证明。剑圣阿·西翁，你是成功的。你一如既往的敏锐。你让我很愤怒。” 她没有那么意思！ 阿·西翁想要大声的辩解，想要向多罗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真的没有吗？ 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她真的内心中只有剑吗？ 如果她的内心中真的只有剑，她就不会在告诉多罗“一个真正的剑士就应该像是我这样，穿着暴露的衣服，任何形式的护具都是对剑的不尊重”的同时，亲自为他穿上勇者之铠，祝福他去讨伐魔王。 她也不会在多罗颓废的时候，去回收他的名字。试图让他重新加入自己的门下。 她也不会多叛徒，对试图对多罗动手的弗洛多尼克痛下杀手。 她更不会来到这里。在这里住下，在这里……在此时此刻，向多罗发出邀请。 她什么都知道。 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所以她贪婪的想要得到他。 剑圣脑海中，记忆在流转。 在第一次见到名为戈多拉的人之后，未来的圣女夏蒂彼时怯生生跟在这个少年的身后。他自信且张扬，拿着那一把他人无法持有的勇者之剑，用探索的目光看着自己：“你就是剑圣阿·西翁，将要成为我老师的存在？” 用好听的话说，是意气风发，用不好听的话说，是桀骜不驯。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剑圣就确定——这个少年会超越自己。 因为剑在颤抖。 “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弟子，戈多拉。” 剑圣阿·西翁，在夏蒂那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拥抱了名为戈多拉的少年，并将他正式收为自己的弟子。 事实上，以前的阿·西翁穿着非常端庄。 后来她穿着暴露——人们认为，那本来就是阿·西翁的风格，不过是因为她如今收了弟子，才将这件事情暴露出来。她向来就是一个言行一致的人……自然有人为伟大的剑圣辩经，没有人质疑剑圣对于剑的虔诚。 然而，只有阿·西翁自己知道。 她在享受着目光。 她教导戈多拉的第一课就是，无论是如何害怕，都要盯着对方看。必须要将对方的动作全都收入眼中，全神贯注的看着对方——才有战胜对方的希望。 这当然是正经的教学，然而，在作为“对手”，被戈多拉所看着的时候，她的内心逐渐滋生出别样的情感。她的穿着也就越发暴露。 当戈多拉问起来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用一本正经的借口告诉了戈多拉。 “这样说来，老师你最近的衣服越穿越少，是因为你的剑术越发精进了？” “当然。” “我也想要达到老师您的境界。” 彼时的阿·西翁心虚的挪开了视线，她理所当然的对这个少年撒谎了。 然而，少年的进步飞快。当他承担起来讨伐魔王使命的时候，他们进行了一场战斗——阿·西翁输了。 她感到不可思议，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这个少年就超越了自己……不过，一想到，他肩负讨伐魔王的使命，她又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毕竟，她永远不可能是魔王的对手，她甚至可能照面就死。 要战胜魔王之人，不做到这种程度可不行。 她失落又欣喜。 当自己将阿之名赐予他，当他成为阿·戈多拉的时候，西翁心想——我不是他的老师了，这样的话，或许可以…… 他身边有好多女孩子啊。 她们青春而美丽，她们自信而张扬，不像是自己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比阿·戈多拉大好多——尽管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她能够维持长久的青春，可是和那些女孩子比起来……她没有什么自信。 所以她只能默默的看着。 他们成功讨伐了魔王——世人都在说，勇者和圣女夏蒂天生就是一对，也有人在说，或许他和队内的魔法师，号称“贤者”之人也很配对，是欢喜冤家，也有人说…… 各种各样的说法，西翁只是听着。 直到——一切都开始被逆转。 她早些时间收下了被阿·戈多拉救下来的少年，那个憧憬着阿·戈多拉背影的少年作为自己的新弟子，他们两个人总是说起来阿·戈多拉的事情。 她比谁都清楚阿·戈多拉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那些污蔑的，破坏的，令阿·戈多拉失望的事情发生，反倒是让阿·西翁暗自窃喜。 那些女孩子会失去他的。 然而，令她不满的是，明明是那样憧憬着阿·戈多拉的弟子，弗洛多尼克，竟然也参与了这样一场盛大的背叛，他在追逐阿·戈多拉的道路上迷失了他的本质，他以为自己对那个人的憧憬是对勇者的憧憬，愚蠢的以为只要他自己成为了勇者，就可以成为和阿·戈多拉相同的人。 西翁对此毫不在意。 她知道，弗洛多尼克未来会活在煎熬当中。 她于是找到了刚刚躲起来买醉的阿·戈多拉。 按捺着内心激动的心情，在彼时彼刻，她对他说：“阿·戈多拉，你的剑已经失去了锋利，我将要回收赐予你的阿之名。” 她看到戈多拉拿着酒杯的手僵硬了一下：“你是要清理门户吗？” “你可以重新成为我的弟子。我将会重新教导你，让你成为合格的剑士，不作为勇者，也可以作为下一代的剑圣。” 她切实的表露了自己的意志。 却只是迎上了戈多拉那冷漠而浑浊的视线。 从那双眼睛当中，阿·西翁看见了，看见了名为“不信任”的东西。 她从未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过这样子的眼神。 “你走吧，阿·西翁。” 他不再叫她老师，他把阿之名还给了她。 阿·西翁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不知所措，她深深的感受到了恐惧。 “不要再逼我了。” 剑圣阿·西翁，从曾经的弟子面前逃走了。 她未能看到，戈多拉那自嘲而苦涩的笑容。 结果，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第四十六章 选择的权力 毫无疑问的说，名为阿·西翁的女性，深爱着名为戈多拉的男人。 她想要大声告诉他，她的心意。 可是，曾经没能说出口的话语，现在就能够说出口吗？ 她并非真正的是心中只有剑的人，有些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让人发笑，她的心思是如此的复杂，却越发的把东西都堆积到剑上。 剑是否对于自己而言，只是一个借口，只是一个工具？ 她真的对剑怀抱虔诚吗？ 乃至于此时此刻，面对多罗的话语，她无从反驳。 这个男人大概早就看出了自己卑劣的想法，听说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是无从掩饰的，而这件事情既然“没有暴露”。那自然是被喜欢的那一方“不愿意”。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他从最开始，就不打算接受自己的心意。 她可以欺骗自己说过去的阿·戈多拉尚且年轻，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可是现在的多罗，已经三十多岁的多罗，应当有这份阅历，他在经历了人生的浮沉之后，应当有这一份判断的能力。 所以，阿·西翁只是不被喜欢。 至于说不被喜欢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她自己深知自己的卑劣。 相视无言，她觉得自己其实应该识趣的离开，可是她的脚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一步也不愿意挪动。 她自己都觉得可悲和无耻。 她的脸皮厚到了这种程度。 多罗眼眸当中的失望逐渐积累，他觉得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昔日的老师——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狼狈。 他不知道他是在对阿·西翁失望，还是在对自己失望。， 或者，两者皆有。 “不如用剑来分出胜负吧？” 莫赫的声音突兀的刺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就像是尖钉刺在了光滑的玻璃上，发出让人心里极为不舒服的声响。 不如用剑来分出胜负。 多罗和阿·西翁的目光同时落到了魔王莫赫的身上，莫赫只是故作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就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有的调皮可爱的模样——可是这个话语一点都不可爱，倒不如说，魔王的话语简直就是在践踏他们的内心。 在阿·西翁来到了这个宅邸之后，第一天和多罗见过面之后，她再也没有提起来过剑的话题，而多罗更不会去提及。 可是此刻毫不犹豫的就说起来这个事情，就像是她对两人的过去一无所知，只是给出了一个友好的建议而已。 分出胜负对他们二人没有意义。 若是两个剑客，或许用剑来表明自己的心意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可是多罗从那一把普通的铁剑断裂之后，就从未想过要再拿一把剑，哪怕只是品相普通的，在白溪镇就能够买到的剑。 这足以说明他的意志。 这个人绝非不知道两人的想法，但她仍然故意的说出这样的话语，她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大部分时候，莫赫的恶趣味会让人觉得有些可爱，但是这种时候，她切实的让两人的心头微刺。 “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然而，从多罗的口中说出了唯心的话：“用剑来决出胜负，或者说分出生死，无论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如何的复杂，当有一方死亡的时候，感情也都消减了大半，仇怨如此，关爱如此。就像是当初魔王活着的时候，众多智慧种族怀抱着的仇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在如今魔王死后，却有人觉得‘或许魔王的统治也还不错’。” 这绝非是多罗的本心。 阿·西翁如此确定——可，真的不是吗？ 她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多罗，可是她真的了解吗？ “好啊……用剑，是很好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回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是尴尬？是愧疚？是期待？ 风绕过庄园的边墙，吹拂在众人的头发上。 “既然要用剑来分出胜负的话，就让我来统一为两位准备，用来战斗的武器吧！”莫赫终于显露出自己原本的目的，“我保证，会让这样一场决斗，达成两位都满意的结果。” 她理所当然的开始准备名为“诅咒之剑”的武器。 平心而论，这种武器并不算是强大，无非就是在普通的剑上附加某种特殊的诅咒。 武器上可以附加各种东西——不过人们一般很少选择诅咒。 毕竟诅咒这种东西，无论怎么说，都会对持有者本人造成一定程度的侵蚀，使用被诅咒的剑，理所应当的被视为“败类”。 不过，在这种时候，诅咒就很合适。 莫赫要给剑上附加的诅咒只有一个—— “成为魔族的诅咒”。 谁输了，谁就会成为魔族。 在一旁目的莫赫对剑进行诅咒的萝丝不由得心情复杂。 只觉得魔王莫赫把人变成魔族的手段简直是多种多样，她可以凭空的创造出丽思朵微这样子的吸血鬼，却也可以利用“死人”，如她萝丝的诞生这般制造一个魔族，同样也可以像是这样，通过给人施加诅咒来让人成为魔族。 她看起来对把人类变成魔族是如此的钟爱。 明明魔族在这个时代的处境真的很糟糕。 她为什么不先让她自己回归到魔族的身份？ 她自己明明也知道人类的身份在人类的社会更好活动。 “您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话语？他们两个通过剑是不会明了对方真心的。” 这种僭越的提问，萝丝不是第一次做了。但这一次不同。 她做好了对莫赫出剑的准备——尽管这种想法大概非常的愚蠢，莫赫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后手大概足够支配自己——尽管萝丝都不知道，这种后手到底是什么。但魔王不可能对自己的造物毫无防备，毕竟丽思朵微都已经进行过一次背叛。 莫赫一直在说反思什么的，她不可能不做防备。 可萝丝还是做好了出剑的准备。 “萝丝，你虽然曾经作为新勇者活动——但是你的思想，我不得不说，还是很幼稚。”莫赫头都不回，专注的为剑附加诅咒，“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在你质疑一个人的决定的时候，你最好有一个代替的方案。” 萝丝愣了一下。 “就像是你在和彼时的阿·戈多拉决斗的时候，你最好是有接替他的方案——事实证明，你做得并不好。” 漆黑的气体不断的沁入剑体内部。 “在你觉得我说让他们用剑来决斗不行的时候，你最好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打破那种僵局的办法，而不是在我说用剑决斗之后，做好对我拔剑的准备。” 她拿起剑仔细的端详，看着上面因为诅咒而蔓延出现的神秘花纹，她只觉得自己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她的目光总算是从剑上偏离，然后落在了萝丝的身上：“姑且不论你是否杀得了我，我们就假设你杀了我，然后呢？你就能够解决戈多拉禾阿·西翁的事情吗？” “你想要他回归自己老师的门下吗？” “我……” 萝丝一时间无法回答莫赫，她当然不想让多罗回归阿·西翁的门下，阿·西翁是一个怪异的，扭曲的人，她从最开始就对阿·戈多拉怀抱着一种执念。和那个女人待在一起，多罗绝对不会拥有幸福。 萝丝可以确信这一点。 况且，对方还是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她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对方认为她是伤害阿·戈多拉的凶手之一，认为是自己背叛了阿·戈多拉。 这一点，多罗没办法否认。 所以她才会留在多罗的身边，不奢求对方的原谅，但只希望能够为他奉献一切，来偿还过去的罪孽。 说是决斗——真正应该决斗的，是她萝丝和阿·西翁。 “说起来，你们都还没有丽思朵微这样一个天生不应该拥有名为爱的情感的造物厉害——至少丽思朵微的确是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倘若是当初阿·西翁能做到这一点，如今的多罗根本就不会出现。” 莫赫有些感慨：“如果你也能够做到这一点，萝丝，你就不会在这里质问我。” “我……” 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做好了为多罗奉献所有的准备，这一条生命本来就是因为多罗才捡回来的，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把命还给他——她有这样做的决心。 魔王莫赫明明没有取回她的双眼，她的眼睛却仿佛依旧可以洞穿真实和虚妄。 “不是说，献出自己的生命，就叫做能够付出一切。很多时候，死亡不过是一种逃避。就像是当初，人类当中有很多人来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又拔剑自杀一样。人类为了逃避某些自己恐惧的事物，会选择舍弃自己的生命，你在恐惧什么？” 我在恐惧什么？ 莫赫并不给萝丝更多思考的空间，她只是把剑交到了萝丝的手里：“一共有两把剑，但是我只在一把剑上附加了能够把人变成魔族的诅咒——它们表面看起来是一样的，气息也是相同，不过，如今作为魔族的你，多多少少能够察觉到这两把剑的不同吧？要让谁持有这样的剑，我交给你来选。” 少女的笑容无比深邃。 萝丝只觉得恐怖。 第四十七章 艺术性的交手 寻常的诅咒对于“勇者”和“剑圣”而言，真的有意义吗？ 萝丝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她当然能够如莫赫所说的那样，察觉到两把剑当中微妙的不同。给那两个人任意一把剑大概不会有任何区别。 可是…… 万一呢？ 萝丝拿着剑离开之后，莫赫开始换衣服，这时候丽思朵微跑了过来。 “丽思朵微，就算是你本来就是为了杀戮而创造的生物，也好歹是当了这么多年魔族的高位者，在人类那边也是血腥女王——突然闯入别人的房间并不礼貌，你觉得呢？” “抱歉。魔王大人。”虽然她是这么说，可是看起来，她好像并没有要从屋子里面退出去的打算，莫赫却也是自顾自的换衣服。 她在给自己换上之前在酒馆打工时候的女仆装，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她还挺喜欢这套衣服的。 少女不由得叹息，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所以，你这么激动的来到我这里，是想说什么？” “明明你做这些事情没有意义，为什么要做呢？” “诶~”莫赫的眼眸中流淌出一抹好奇，“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些事情没有意义，又何必来找我呢？任由事情的发展不也是挺好的吗？” 丽思朵微对莫赫的笑容有些pstd，不怕魔王哭就怕魔王笑…… 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冷静一些：“那种程度的诅咒，如果两个人心存抵抗，就不可能被影响。倘若是有人会变成魔族，就一定是某个人主动拥抱了那份诅咒，主动想要成为魔族……萝丝不管把哪个剑给那两人，又如何呢？” “你这是在关心多罗，还是在关心萝丝？关心多罗的话，你应该找的人是萝丝，所以，你是在关心萝丝？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好吗？我的脑海中没有相关的记忆。” 在莫赫的记忆中，丽思朵微和萝丝的关系……不说恶劣，却也绝对不算是友好。 想到这里，莫赫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知道了！你这是在吃醋！” “你说什么！” “怪我，丽思朵微，是我的错。”莫赫竟然向这位少女道歉，“让萝丝做出选择，就是为了让萝丝清楚的认识到她自己的内心，我却忽略了明明一直都知道的事实……你喜欢多罗，倘若是萝丝因为这个事情而发觉她自己对多罗的情感，你便会多出来一个情敌，这对于你来讲大概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丽思朵微想说得不是这个。 但她竟然无从辩驳，她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怀抱着这样一份心思。 莫赫此刻却是话锋一转：“勇者大人还真是让人羡慕啊~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总是有这样子的魅力~你们两个相互争抢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如果能够形成良性的竞争，应该可以足够谄媚的让多罗堕落。这是很不错的结果。所以我不会改变我的做法。” 她已经穿好了女仆装，照着屋内的落地镜，摆出两个可爱的动作：“我也很可爱啊~你说多罗有没有可能喜欢上我？” “哈？” 莫赫稍微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丽思朵微：“看起来可能性不大，毕竟女性的象征来讲，你和萝丝都过于突出了。而我不过是贫瘠的女孩子。要知道人类这种生物，在被创造之时，就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可爱的家伙只会激发人的保护欲。像是你们这样前凸后翘的家伙才会激发出一些更加原始的本能。” 完全搞不懂，完全搞不懂这位魔王大人到底在说什么。 丽思朵微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和魔王之间的距离。 从诞生之际就对魔王怀有的恐惧让她无法真正意义上的直视魔王。无法真正意义上的理解魔王。 作为手下，这大概是失败的。 “丽思朵微，走吧，我们去给那两人加油~” 莫赫露出可爱的笑容，每当这个时候，丽思朵微总会恍惚间以为眼前的人真的是一个人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女孩，娇小而可爱。 但在这笑容之下，是无比深邃的漆黑。 我该怎么做？多罗。 …… 用剑来说话。 无论是剑圣还是勇者，两人的力量都非常强大，如果真的放开来打，白溪镇会直接变成废墟，所有人都会死——莫赫的庄园再大也经不起折腾。她会相当心痛。 当然，单纯用力量来对拼也并非是这两人的愿望。 这会是一场纯粹意义上的剑术的对决。两人都会压制自己的力量，以自身对剑的理解来进行战斗……就像是当初戈多拉夺走西翁的“阿之名”一样。 当手中握着剑的时候，阿·西翁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剑在发出微鸣，和她全身的脉动共鸣。她无法克制的回忆起来自己和戈多拉互相战斗的时候，她总是回忆起来那些充满欢笑的时光。 那是她曾经拥有却又似乎未曾珍惜的时光，倘若是时间能够重来，她一定会…… 多罗率先出剑。 他手中挽出一个剑花，长剑的反光让此刻的光景看起来有些绚烂。 西翁知道，在一秒之后，多罗的剑就会刺出，位置大概是在自己的腹部左右，这是他用剑的习惯。 于是，她手中的剑也开始跃动，欺身上前，用自己的剑划出一道弧线，刚刚好往左拨开了多罗刺出的剑，不过，这似乎也在多罗的预料之中，他的剑顺势画圆，而西翁的剑却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紧随其后。 两个人的剑竟然像是装了磁铁一样始终黏在一起，两人的身形和步伐不停的交错，在极为短暂的距离中不断变化。 “简直像是在跳舞一样！”莫赫不由得发出感慨。 她也算是剑术的高手，看到眼前的光景，不由得鼓起掌来。剑圣和勇者之间的剑术交流，的确是能够背负起来他们的名号，在凌冽的剑光中，竟然像是人类贵族们那最为得意的舞步，热切而炽烈，相依而相离。 时而如同深情的恋人，时而如同相厌的仇敌。 艺术性在此刻的战斗中一览无余。 倘若是要客观的评价此时此刻的战斗，光是看着萝丝以及丽思朵微那像是吃了x却又忍不住担忧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 这是非常凶险的战斗，只是两人的高水准让此刻的战斗看起来充满了艺术性的对决。 诚然这是不错的节目。 但…… “真是让人失望啊！” 莫赫发出了如此的感慨。 她的行为是矛盾的。 明明上一秒还在欢快的为两人的战斗鼓掌，下一秒就说“真是让人失望”。倘若她并非魔王，大概不会有人去深究她的话语，只会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大概是一个疯子。说着有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可，在场的人，甚至是战斗的人，大概都能够理解魔王的意义。 因为这样看起来像是舞蹈一样的战斗——更像是表演，而不是在“厮杀”。 是文质彬彬的展现“技术”。而非为了彻底战胜对方而进行的不择手段的丑陋的战斗。 莫赫转过头，对两个女人说：“当初他把我分尸的时候可不是战斗的，那时候他的剑可以说是没有章法，却无比凌冽和恐怖，即便是我，现在回忆起来也是感觉浑身战栗。我以为能够重新看到那种剑来着，果然是还有旧情啊！” 她这话说的，两个女人不得不把视线从对决中收回来，然后给莫赫翻了一个白眼。 莫赫摊开手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图，只是单纯的做出一个评价。 像是舞蹈一样的剑术的碰撞，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 而后，多罗和阿·西翁同时后撤，分离。 “你这么多年没有长进吗？” 多罗盯着阿·西翁：“倘若是你的剑仍旧是如此，你会输给我的。” “你为什么不用杀死了魔王的剑？” 阿·西翁死死的盯着多罗，她对于当初的事情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她清楚的知道，在和魔王的一战当中，勇者阿·戈多拉进入了全新的境界，在和魔王战斗的最后，他已经超越了作为“人类”应该有的领域。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让世人感到恐惧，在他的队友几乎全都“枯竭”的情况下，在战斗的最后…… 她无数次的去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参加那最后的一战。自己为什么没能看到阿·戈多拉最后的蜕变，倘若是自己看到了那个光景，她是否就会和那些女孩子们怀抱着相同的心情？自己是否就可以放下自己内心中的这份情感，就像是夏蒂一样。 可是她未曾看到，她只是听说了一些……她的内心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恐惧，只要提起来这个人，她就只会回想起来过去他们之间甜蜜的回忆……这些回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变得模糊，反倒是变得越发的清晰，越发的美好。 她之前从阿·戈多拉的面前逃走了，她好好的反思过了，那个时候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戈多拉变成如此颓废的模样。 可，她应该接受的。 她应该面对的。 第四十八章 为了剑 为什么当时逃走了呢？ 剑圣阿·西翁曾经考虑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只要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就能够知道，那个时候的戈多拉需要的是什么。 可那个时候，从内心中涌现出来的感情是什么呢？ 是恐惧。 并非对阿·戈多拉本人的恐惧，而是对于自己的恐惧。 她在那个时候下意识的，在内心中涌动的情感在说：“你喜欢的到底是那个勇者，还是眼前的这个颓废的喝酒的男人？” 是那个剑术高超，足以战胜她自己的强大生命，还是这个被诅咒缠身，手筋挑断，心如死灰的男人？ 阿·西翁必须要承认的是，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如此颓然的模样。他曾经是那么的青春张扬。 她想过，思考过，然后来到了这里，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肤浅的女人。是的，肤浅。 结果说到底，无论是戈多拉，还是多罗……大概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他…… 多罗丢掉了剑。 他摆出了一个格斗的架势。 两手像是野兽一样高高举起，仿佛在托举着整个天空，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举着天空向地面砸落。 “这是！” 莫赫从邂逅这个男人开始，第一次的不受控制的发出了惊呼，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时此刻的多罗到底在干什么。 那是莫赫的招式。 是属于魔王的战斗技术，是在她和多罗最终的战斗当中使用出来的招式，彼时，自己用拳头和多罗的剑碰撞，向他展示魔王的强大——而此时此刻，他在做当时莫赫所做的事情。 他毋庸置疑的抛弃了剑，选择了魔王的手段。 可……不应该的啊！ 在那一场战斗当中，最终是自己的拳头输给了阿·戈多拉的剑！倘若要说谁的招数更加强大的话……那明明应该是多罗的剑更强！他没有舍弃剑而使用自己格斗术的理由……而且……他那个时候是在学习吗？！ 单纯从体格上来讲，多罗的体格比剑圣阿·西翁庞大不少。当他做出这种姿态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巨人，而阿·西翁被他的阴影所笼罩，就像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而多罗则是成为了狩猎者。 在魔王莫赫的武学研究中，格斗这种事情，从上而下对人进行攻击往往是最为有效的攻击。巨大的摆幅加上重力势能。明明划出的是弧线却通常比直拳和冲拳更快的抵达。而且也更加强大。 在这种姿态下，进攻变得非常简单。甚至有些时候看起来会像是一只大猩猩。就只会用拳头捶地一样……简单而又粗暴——直指格斗的核心，速度和力量，以及敏锐的双眼，当你同时拥有这三种东西的时候，招数就变得多余。 只需要像是此刻的多罗，曾经的魔王那般，发动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拳如雨点而下！ 招架？ 不，剑圣阿·西翁比任何时候都要迅速的做出判断，在这种情况下，要赢下来的方法只有——以命换命！只要去招架第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狂风暴雨，然后就是防线被摧毁！唯有在第一发拳头砸落之前，剑就抵达对方咽喉，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攻击持续。 俯身，下压，上前刺！ 简单明了，利落干净！剑光划过的瞬间，剑尖已经点在了多罗的咽喉。 然而，多罗的拳头已经落在了阿·西翁的脊背之上。 “你输了。” 多罗如此宣告。 是的，输了。 剑抵达多罗咽喉的时间，比拳头抵达阿·西翁的时间慢——这个慢的时间很短暂，大概是0.1秒？不，比0.1秒更加短暂。然而就是这个短暂的时间，这一步“先到”。就能够让多罗以强大的力量直接摧毁阿·西翁的攻势，她的功绩会不可遏制的下坠，最多凭借着惯性将剑送入多罗的胸膛……彼时，她的脊椎会断裂，而多罗不过是受到些许的小伤。 阿·西翁收回了自己的剑，她脸上写满了苦涩：“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的东西？” “当然是从与魔王的战斗当中学的，这个世界上比我更加强大的，值得学习的东西，也就只有魔王吧？” 他说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当然，这就是现实，站在几乎所有领域的最高峰，即便是肩负了圣之名的存在，倘若是一人挑战，也只能注定死亡的结局——众多肩负圣之名，以及最为强大的勇者联合，才具备了挑战魔王的资格。像是那样的存在，当然是值得学习的。 可是…… “那我……我……” 她不可能再和多罗回到过去。 此时此刻的光景，在阐述着眼前的事实。 剑圣阿·西翁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多罗在告诉自己什么…… 即便是多罗输给了阿·西翁，他也不可能重新成为阿·西翁的弟子，因为有比阿·西翁更加强大的存在，即便是学习了阿·西翁的技术又如何？她本就是“弱者”。至少相对魔王而言是如此。 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再成为阿·西翁的弟子，即便是投靠魔王，也不可能做出如此的选择。 名为阿·西翁的存在，对于多罗而言，不存在任何的价值。 记得过去那温暖回忆的，只有自己吗？ 在自己这里求学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温情吗？ 她的眼神中自然而然流淌出哀伤，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她有许多话语想说，可是又不敢说，只能那么可怜兮兮的盯着将自己抛弃之人，希望对方能够心生怜悯，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 这和她的形象非常不符合。 莫赫重点关注了一下阿·西翁的外貌。 这位剑圣昔日在精灵族的月光池之下经受过洗礼，因此而获得了漫长的青春，与之对应的，她的头发和眼眸被染成了近似于银色的月光的颜色。这种人虽然稀少，不过总得来讲还是有那么一些，魔王过去那些年也见过不少。 说起来精灵一族的月光池，好像是被自己抢走了？ 有点记不清了。 当时自己抢走的那个好像是…… 莫赫的目光落在了同样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丽思朵微身上。 好像是自己用来弄成制作吸血鬼的原材料了？不知道在自己死后，那个被改造过的“血池”是被谁占据了。 丽思朵微不知道这个时候莫赫突然之间看她是什么意思，但她敏锐的进行了一些猜测。况且……她有一些小小的私心。 心想莫赫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于是她不合时宜的开口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待在多罗身边的话，阿·西翁。” 多罗愣住了，他疑惑的看着丽思朵微。 丽思朵微知道多罗不想让这样子的事情发生，可是魔王已经做出了决定，倘若是真的不愿意——他应该会坚定的反抗吧？ “那就成为魔族，阿·西翁。” “魔，魔族……” 丽思朵微靠近了萝丝，她用手抚摸着萝丝的下巴：“你看这位萝丝小姐，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你的第二个弟子，名为弗洛多尼克的人。她为了多罗先生能够成为魔族，甚至去了王都，执行了取回魔王大人右手的计划。你呢？你能够为多罗做到什么程度？你能够为他牺牲自己的所有吗？” “牺牲所有……” 阿·西翁的脸上写满了挣扎。 “多罗的手需要被治疗，他体内的诅咒需要被解开。断了的手筋和诅咒时时刻刻都折磨着他，以至于他不得不利用醉酒来让自己忘却痛苦——魔王大人和多罗的交易就是如此。取回身体的部件，帮忙治疗手臂，以及，清除体内的诅咒。这正是你的价值所在，阿·西翁小姐。” 这就是丽思朵微个人小小的私心：“夏蒂已经有了防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已经开始组建人手准备把世界都翻一遍来找出我们的存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进一步的取回身体的部件非常难——可是你不同，剑圣。他们不会对你有防备。你可以帮魔王大人取回身体的部件。” 莫赫本来想说这不是我的谋划……但是她没有开口，毕竟，说到底，她要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如此。 虽然她想要看到的是更加有乐子的展开，是打算让阿·西翁在疯狂中堕落，而后彻底成为癫狂的魔族……这样子的交易并不是让她满意的结果，不过—— 她想起来刚才的战斗，多罗使用的那属于她的招数，她的内心中就隐约感受到不安。 “对，就是如此。”她选择了配合丽思朵微的话语，“如果能够取回我的右手和双腿，我就可以完成你们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多罗能够重新回归到原来的状态，至于说之后要怎么样，那是之后的事情。我们在讲述的是，现阶段的交易。” 她深邃的眼眸和阿·西翁那迷茫的双眼对上：“你是剑圣，你的心中只有剑，不是吗？这是为了更高等级的剑，这是为了剑的修行……你不是为了多罗在出卖人类的利益，你是为了剑。要知道，当初，阿·戈多拉，可是用剑战胜了魔王……他有比你所见的更加强大的剑。为了剑，你什么都可以做到。对吗？” 为了剑…… 第四十九章 请收下我这个弟子吧！ 为了剑。 魔王的话语比诅咒更加深刻。 这个声音当中就像是蕴含了某种不可抵抗的魅力，让阿·西翁深深的陷入了思考当中。 是啊！为了剑，倘若是为了剑！倘若是为了更加强大的存在，倘若是为了那可以战胜魔王的剑术！ 不是戈多拉应该成为阿·西翁的弟子，而是应该阿·西翁成为多罗的弟子！ 当阿·西翁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顿时感觉心中的乌云尽数散去，天空骤然变得明媚，柔软的日光铺洒在自己的身上，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莫赫，你把人工太阳升起来干嘛？” 多罗疑惑的看着莫赫。 莫赫咳嗽两声：“我只是觉得她此刻的表情适合配上人工太阳的光芒。” 少女面露微笑，温和的对阿·西翁说：“想要获得那究极的剑术，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吧？” 莫赫已经察觉到了，那一个可以把人变成魔族的剑，就在阿·西翁的手上，从这个选择，大概能够看出萝丝的思路，并不出乎莫赫的预料。 “当然！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应该……” 她如同多罗一样，在莫赫诧异的表情中丢掉了手中的剑。 然后！ 跪在了多罗面前！ 莫赫和丽思朵微懵了，多罗更是摸不着头脑。 至于说萝丝，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陷入了僵直状态。 “请您收我为徒！教授我更高等级的！足以斩杀魔王的剑术！” “……哈？” …… 这下子莫赫的宅邸就真的迎来了不速之客，虽然莫赫很想要赶人，不过事实上，现在这个宅邸当中，多罗和丽思朵微可以和剑圣阿·西翁对抗，萝丝和莫赫并不能做到。单纯从技术上魔王大人或许可以指点一二，但现在从数值上来讲，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 也不能真让她和多罗打起来，到时候夏蒂找上门来，谁绷得住啊？ 所以只能还是让她住下。 值得一提的是，多罗当然是言辞拒绝了对方的拜师申请，曾经的老师成为自己现在的弟子……多罗从内心上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情，虽然他觉得自己早就不把阿·西翁当做是自己的老师……可是当对方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他原来还是记得过去那段回忆。 虽然这个事情好像让阿·西翁有些高兴。 不过这个事情姑且不谈。 阿·西翁本人的态度是：“想要拜某人为师，自然是要经历老师的考验。昔日阿·西翁拥有出色的才能，任何一个高明的剑客都想要成为他的老师——然而如今，阿·西翁看不起自己是正常的，她会努力让对方认可的。” 这种态度就——很恭敬，好像真的就是某个少女听说了勇者的大名，非要来拜师，赶都赶不走的那个样子。 这实在是非常离谱的一件事情，至少这个事情切切实实的超出了莫赫的预料。 人类不是应该对“尊严”之类的东西非常看重吗？倘若是这位阿·西翁，心中没有丝毫的矜持，不在意颜面或者尊严，她最开始就不会从多罗身边逃走，也不会打着“为了剑”的名号来接近多罗。这种矜持正是人类特别的地方。当然，精灵也是。 但是，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离谱的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莫赫竟然觉得阿·西翁的这个选择没错，除开过去高高在上的老师如今会地位反转的成为温柔恭顺的弟子之外，这个选项好像完美的符合了阿·西翁的期待。 有点难绷，莫赫必须要说，从她重生以来，她还没有这么难绷过。 不是，这是人啊？ “多罗，你打算怎么处理？” 莫赫不得不找到多罗商谈这个事情：“别人现在要当年你的弟子，你要不把她骗出去做掉吧？” “坦然来讲，她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多罗面露无奈：“不同于夏蒂她们，阿·西翁收回了她的名字，试图让我重新成为她的弟子——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并未曾加害于我。她只是没能坚定的站在我这里。我没有因此而对她动手的理由。” 这就是很烦的地方。 这不是莫赫想要的剧情，她需要的是让这个已经颓废的大叔变得更加颓废，更加憎恶这个世界。手段可以有很多，不过莫赫还是尽量的希望这个过程和自己“没有关系”。毕竟，被人翻脸，她不过是再一次重来罢了，多罗这个家伙翻脸，搞不好自己真的要被磨灭。说起来，当初自己的灵魂逃走…… 这男人不会要被人拉回去吧？ 那就很危险了。 得让丽思朵微和萝丝加快进度了…… 莫赫心中打定这个主意，她嘴上却是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收下她作为弟子呢？” “你说这个是认真的吗？莫赫，姑且不论剑术的高低，她年长我许多。她可是在人类中央帝国建国之前就在活跃的人。” 莫赫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你这话说得，你们人类中央帝国建国才多少年？当时还不叫人类中央帝国吧？你们人类在贤王之前可称不上是‘中央’。一个不到一百年历史的人类帝国罢了。丽思朵微都活了几百年。她阿·西翁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她这话说得…… 多罗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女作为魔王好像在传说中和“神”拥有同等的生命。 毕竟她自己都拥有象征永恒的左手。 这样说来阿·西翁还真是个小姑娘。 “那你这样说，我不是相当于刚出生的婴儿？” “对啊。” “可我现在已经是大叔了。” 莫赫摊开手：“那又有什么影响呢？光是从外表来看，你也比阿·西翁年纪大一些，当她的老师没有什么不好的吧？更何况。你们人类当中不是也有‘达者为先’的说法吗？更强大的人就拥有成为老师的资格，你比她更强，你就可以成为她的老师。” 魔王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呢？ “我如果让她成为我的弟子，对你来讲有什么好处吗？” 多罗有些狐疑的看着莫赫，他总觉得这个少女好像有什么阴谋，就像是她之前所做的那样，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影响的事情，结果在关键的时候会突然变成一步大棋。譬如说夏蒂的那个雕像，他当时还真以为就是小镇上的一个普通艺术品，莫赫转手一次之后差点直接要了夏蒂的命。 让自己收下阿·西翁作为弟子，是不是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可是和自己说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拒绝吗？还是说，自己拒绝了阿·西翁才是她的目的？她是否会利用这个事情让阿·西翁“堕落”？ 坏了，多罗恍然间陷入了某种困境当中，感觉不管怎么走都在莫赫的算计当中，眼前微笑的少女仿佛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多罗往里面钻。 做什么都是错，什么都不做也是错！ “好处？总好过她一天天在我这里找你拜师吧？我们这里是庄园，但也是做生意的地方，你让一个人一直在这里拜师，我这个生意怎么做？我最近是打算再建一栋单独的房子用来摆放炼金道具，作为商铺来进行售卖。你别让她搅了我的生意。” 多罗愣住了：“你在白溪镇开这个？能够有生意吗？” “这就是你们人类短暂生命的局限思维了。”莫赫很随意的说，“你知道你们人类的城市是怎么偏移的嘛？就是这样子的。当一个地方有了特殊的东西之后，自然就会吸引人的到来，当人的聚集变得越来越多之后，就会从村庄变成城镇，然后成为城市。既然在白溪镇落脚，为什么不花个几十年把白溪镇变成白溪巨城呢？” 恕我直言，我活了三十年没有见过这种形式的变迁…… 大概就像是莫赫所说的那样，这种事情作为短命种基本上一辈子能够见到一个城市的变迁就已经足够厉害了，基本上是属于长生种独属的风景。 “你是真打算在这里落脚？你不回你的魔王城吗？” 莫赫鄙夷的看了多罗一眼：“魔王城?你要不要仔细看看魔王城为什么叫魔王城？” “啊？” “魔王在的地方，才叫做魔王城！没有魔王的魔王城，根本就不是魔王城！” 少女眼眸中闪过一抹霸道：“正是因为我在，魔王城才有意义，我所在之处，就是魔王城所在！现在这里，白溪镇，就是当代的魔王城！” 符合魔王应该有的霸道宣言，一时间让多罗无法反驳，他总觉得自己最近的认知是矛盾的，一方面，大多数时候，莫赫真的就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少女，她总是面露微笑，笑眯眯的和大家开玩笑，甚至还会穿着女仆装来给决斗的两人加油。 但她的话语和行为，总会让人在恍然间回忆起来这就是魔王，曾经一度支配世界的魔王。 那种错位感是极为浓烈的。 总让人觉得不太适应。 “总而言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多罗先生，你要尽快的把阿·西翁的事情解决了，最好赶在我的商铺开起来之前，不然会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