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白月光回归,无情道剑尊急了》 第一章 发配到修真界了 “逆女,为父再问你最后一遍!”浑厚怒声自头顶响起,在高耸入云的殿中荡出回音,“你姐姐在哪?” 云渡月身着红底金绣的华贵嫁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发髻凌乱,凤凰金冠微斜,白皙的面庞上有着明显肿胀的巴掌印,鲜红血液顺着唇角往下流。 无极宗喜殿里的光影渐渐暗下来,殿内几张案几翻倒在地,琉璃杯盏迸裂,琼浆染污满地香花,白玉壁上红绸如血。 她用手背抹掉唇角的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面前看上去四五十岁,留有络腮胡的魁梧男人,脑袋阵阵抽疼。 她是个社畜打工人,加班猝死后,就穿进这个修真世界。 原主也叫云渡月,本是无极宗云莱大长老的掌上明珠,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直到十六岁这年她才得知,当年在山下她和另外一个女婴被抱错。她不是云家人,大长老真正的女儿,是她无视了十年的师姐,云姝。 即便大长老知晓真相后将云姝认回,也依旧视原主如己出。但原主还是因为周遭明里暗里的指点和宠爱被分走,对云姝心生怨恨,处处针对并死不悔改。不到一年,大长老便对她彻底失了耐心,不愿再见她。 三个月前,原主又收到一个惊天噩耗——掌门之子梅玉京要同云姝举行合籍典礼,结为道侣。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梅玉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得知消息后立刻跑到他面前质问。 梅玉京却表示,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原主,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云姝,只是碍于梅、云两家的婚约,才将对云姝的爱意压在心底。现在她们身世大白,原主既然不是云家的女儿,就应该把未婚妻的身份归还给云姝,他们二人情投意合,自然要结为道侣。 原主听完这一番话,怒火和恨意瞬间冲到天灵盖。 于是筹谋数月,在二人大婚前夜设计让云姝消失,自己则服下一粒价值连城的幻颜丹,幻化成云姝的模样,出席今日的合籍典礼。 不料典礼进行到一半时,幻颜丹失效,原主代姐出嫁的事当场暴露在仙门百家面前。 云渡月就是在这之后穿过来的。 “你还不说!” 大长老横眉倒竖,见她没有立即回答,又高扬起手,目光锁定在她另外半张脸上。 加载读条也需要缓冲时间吧! 云渡月被声音震回思绪,看着即将落下来的巴掌,不由瞠目:“你上来就打,给我说话的时间了吗!” 凌厉大掌猛地停在距离她脸颊一寸的地方,掌风余力扑面而来,掀飞额前发丝,金冠上的流苏也发出叮当响声。 声音再次自上而下落在耳里,夹杂着不耐:“你说。” 云渡月这才继续道:“师姐在金鳞城外的那座废弃山神庙里。” 话音刚落,就听面前人冷哼一声,收掌改抓,提着她的胳膊飞身闪出喜殿:“随我去救姝儿!” 金鳞城距天虞仙山不算太远,大长老带着云渡月御剑而行,很快到了城外林中的山神庙。 这座荒庙废弃了十几年,院门早就不知所踪,破败的院子里墙土大片脱落,蛛网堆积,杂草丛生,处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积灰。 当初大长老之妻在外遇袭,胎动早产,实在赶不回无极宗,被迫停留在这里,刚巧庙中也有一女子临盆,就这样弄错了两个几乎同时出生的女婴身份。 原主认为,她和云姝既然在这里调换了一次身份,合该在此再调换一次,这座山神庙也会庇佑她顺利成为梅玉京的道侣。 老旧庙门被推开,尖锐又滞涩的吱呀声缓缓响起,霞光涌进阴暗庙内,空气中浮现出大量灰尘,云渡月抬手挥开呛人的尘雾,按照原主的记忆,找到了仍旧昏迷不醒的云姝。 她躺在石像旁的地面上,嘴唇乌黑,脸色发青,俨然一副中毒已深的状态,好在鼻尖尚有微弱的气息。 大长老见状瞬间急眼:“逆女!你竟给你姐姐下毒!还不快拿出解药给她服下!” 云渡月实在不愿再被他催促,蹲下身拿出解药就往云姝嘴里塞,说道:“好了好了,师姐已经服下解药,不出片刻她就能——怎么回事?解药为何没有用?” 她腾地一下起身,看着丝毫不见好转地云姝,神色微变。 毒是原主从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手中买的,解药也是他给的。原主还亲眼见过那人示范如何下毒解毒,中毒之物在服下解药的片刻就能解毒苏醒。 云姝为何没有变化? 大长老绷紧的弦还没松下来,听见她话锋突转,以为她在戏弄自己,脸色一沉,二话不说抬掌先拍了上去。 剧烈痛楚刹那间从胸腹处传来,云渡月腰背骤弯,整个人像拉满的弓弦一样倒飞出去,撞在身后两扇破烂木窗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而后重重摔在一地黑灰里,五官皱成团,疼到几乎说不出话。 怪不得…… 她蹙眉咳着,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原主给云姝下的毒分明只会让她浑身痛如刀绞,直至昏迷,错过合籍典礼,但不会伤及性命,可云姝最后还是死了。 不是解药出了问题,是毒有问题! 她们被那神秘人骗了,毒被换了! 那道将她拍飞的身影又大步靠近,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愤怒将他的脸烧成赤红:“为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渡月手捂在腹部,倒吸着气,眼底的怒意不亚于大长老:“卖给我毒药的那人同我说,这毒不会伤及性命,若是服下解药,就能立刻醒过来,我被他骗了!他想利用我要师姐的性命!” 她几乎要气炸。 本来猝死后没投个好胎被发配到这里就烦,好不容易要把原主的烂摊子处理好,准备美美当半个仙二代了,现在告诉她解药是假的! 既然被借刀杀人,那就别怪她将锅全甩回去了。 否则她现在不死也会被打成半残,然后被带回宗门审判。 大长老被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愚蠢!你现在就去找那人要解药,若是找不到,为父定也要你尝尝身中剧毒的滋味!” 第二章 他不是飞升了吗 当然要去算账! 她这一掌可不能白挨。 只是想到云姝的下场,云渡月不免道:“就算我现在下山寻到解药,师姐恐怕也撑不到那时,不如先将她带回宗门,让巫玄相助,巫玄是药仙境境主,能解世间万毒,他说不定有办法。” 今日梅玉京和云姝大婚,仙门百家纷纷前来恭贺观礼,药仙境境主也在其中。 大长老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立刻带着云姝飞出荒庙。 旋起的尘土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又慢慢归于地面,荒庙陷入寂静,昏黄光线从头顶漏风的窗上照进来,落在这张同她本身相差无几的脸上。 柳眉杏眼,樱唇琼鼻,是很讨人喜欢的乖巧俏丽长相,只是先前眉宇间的傲意和蔑视太盛,让人不愿靠近。 她靠在石像上缓了一会儿,待到身上伤痛减轻,掐诀前往金鳞城城东最偏僻萧条的一条巷子。 苔藓沿着墙角生长,两边的黑瓦矮房早已无人居住,野草爬上白墙,她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往深处走,细微的脚步声在空巷中回响,最后停在一栋二层木楼前。 推门没推动,她后退两步一脚踹上去,门闩“咔嚓”断裂,两扇门向里弹开,震得楼体晃动一瞬。 原主上次来时,那人就站在里面,背对着她,一旁的药炉冒着白烟,神秘感拉满。 现在他跑路了,彻底成神秘人了。 云渡月上下两层楼搜遍,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连药炉都被带走了,就剩下张缺了一角的木桌。 她气笑,一脚踢上去:“你怎么不把这破烂玩意也带走?” 桌腿向后移动三分,露出和底座颜色相差无几的一小撮粉末。 云渡月眼尖发现,蹲下身看,这撮粉末也就黄豆大小,像是不小心撒在这里的,靠近了还能闻到股极淡的苦涩气息,正是原主打算买下的毒药。 她脑海中闪过神秘人在这里给原主试毒和解药的画面,猜测毒药应该是那时意外留下的。 将地上残留的毒药尽数收起来,云渡月起身赶往无极宗。 无极宗是修真界十二仙门之首,势力范围庞大,掌门是她的师父,也是云姝的师父。 若云姝当真中毒身亡,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捉拿回宗。 毕竟《长相守》这部奇幻言情,讲的就是女主云姝死后,魂魄守在男主梅玉京身旁,看着他为复活她,一路历经千难万险的故事。 而她会因此被废掉半身修为,锁在业火狱里,日日受灵火灼烧之刑。 云渡月直奔无极宗主峰喜殿,殿门大开,两侧锦簇花团中置着数十张金玉案几,上面摆放着琼浆仙果,供来客食用。这里本应热闹喜庆,如今却鸦雀无声。 殿中高位上,掌门梅晓山坐在那里。 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五官硬朗,眉眼锐利,一副威严之派。若不是他镇在这里,梅、云两家早就把原主手撕了。 但也是他,出手废了原主的半身修为。 云渡月一进去,强悍的威压便自高位上碾压下来,落在她身上,将她压跪在地。 “逆徒——” “师父!”云渡月生怕他现在就宣判自己自己的结局,忙高声打断,“弟子被奸人所骗,弟子知错,但弟子是冤枉的!” 她将自己毒药被换被蒙骗一事尽数道来:“弟子发觉被骗后,立刻去找那卖药人寻解药,那里却人去楼空,弟子遍寻不到,却发现了这个。” 掌门厉眸落在她身上,严声开口:“什么?” 云渡月顶着威压将毒药呈上去:“这是弟子本应买到手的药,那人当初给弟子试药时,不小心撒出一些留在了地上……若非亲眼见到此药不会伤及性命,弟子也不会和他交易。” 她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解药,专解此毒,大长老可以作证,弟子给师姐服下的就是它。” 掌门看向大长老,见他点头表示云渡月没有撒谎后,抬掌吸来殿外的一只飞鸟,面无表情地将云渡月呈上来的毒药给飞鸟喂下一点。 毒药迅速在它体内扩散,它厉声尖叫,身体在案几上痛苦扭动,没多久就不动了。 有人惊问:“它死了吗?” 大长老在一旁盯着:“只是昏迷,并无生息流失的迹象。” 他又将瓷瓶中所剩不多的解药给飞鸟喂下一点,不多时飞鸟便从昏迷中苏醒,在喜殿内盘旋两圈,飞了出去。 证据摆在眼前,大长老在山神庙里就已经信了云渡月九成,眼下更是彻底确信她是蒙冤。 云渡月趁机道:“弟子和师姐相识十余年,从无杀她之心,却被那居心叵测之人蒙骗利用,师父,您定要将那人找出来替师姐报仇!” 她也好找他算账! 殿中悄然议论声响起。 掌门眉眼冷厉,收回落在云渡月身上的威压,一拳锤在面前案几上:“敢利用我门中弟子伤人,老夫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噗—— 喷血声忽然自殿左侧响起,黑血溅洒在临时置在那里的半扇屏风上。 云渡月当即扭头看去,从她这个方向隐约可见云姝躺在那里,半身穴位布满金针。 丝丝灵气自药仙境境主快速结印的手中钻出,沿着数百根金针尽数落进云姝体内,一股浓郁的药香渐渐弥漫在殿中。 她起身朝那方向走去,却被一把银柄长剑拦下。 云渡月侧眸望向握剑之人,少年穿一身喜袍,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一派端正的脸上此刻满是警惕和厌恶。 他便是书中男主,梅玉京。 剑柄的银光映在眼中,她想起书里一些剧情。 梅玉京幼年灵根觉醒准备入门修炼时,因仰慕早已飞升的修真界第一剑修徐清来,拒绝跟随掌门修习阵法,而是要拜在徐清来的门下承袭他的剑术,还住进徐清来飞升前住过的涿光峰,以他之徒自称。 凭靠徐清来留下的那些剑法,梅玉京得以在小说中后期所向披靡,深入险境成功得到了复活云姝的办法。 云渡月收回思绪,敲了敲他的断水剑:“三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梅玉京眉心紧蹙,正要开口,就见药仙境境主自屏风后走出,他忙收剑走过去,问道:“巫玄境主,云姝现在如何?” 药仙境境主摇摇头,神色凝重:“那毒甚是厉害,又在她体内扩散太久,我只能暂时施针护住她的心脉,但这最多只能支撑五日。” 云渡月追问:“五日后呢?” “死。”药仙境境主叹口气,露出惋惜又怀念的表情,“若是我师兄鬼卿子还在的话,定能解得了此毒,可惜他早就在一百多年前的仙门大比中,死在妖族的手里。” 梅玉京瞳孔骤缩,仿佛被抽去浑身的力气,向后踉跄两步。他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恍惚着看向云姝,又想到安然无恙的云渡月,握着断水剑的手不断收紧,眼底一点点染上赤红。 殿内无数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云渡月身上,坐在高位上的掌门也看过来,云渡月忙道:“弟子这就下山继续去寻解药。” 她转头就往殿外跑,打算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如果寻不到……那弟子便倾尽所能复活师姐,让她重新活过来!弟子有办法复活师姐!” 她可是手握剧本的人,虽不知这毒怎么解,也不知道能不能寻到解药,但她知道梅玉京走过的路用过的方法,复活云姝简直手拿把掐。 就在这时,一股冷冽霸道的剑意自后山破鞘而出,刹那间笼罩住整座天虞仙山。 掌门骤然抬首看向殿外,旋即起身,身形消失在原地。 有人开始反应过来,脸上一喜,惊呼着往殿外跑:“是无妄道君!无妄道君闭关苦修无情道百年,终于出关了!” 云渡月脚步一顿。 无妄道君? 就是小说中只活在众人嘴里的那个修真界第一剑修,梅玉京未曾谋面的师父…徐清来? 他不是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飞升了吗? 第三章 回档到一百年多前 云渡月混在人群中出了殿门。 红色穗条在白玉栏柱上翻飞,长阶两侧的山峰隐藏在云雾中,红枫绿柏隐约可见。 梅掌门有两位师兄弟,虽然两人从未在小说里露过面,但他的师弟徐清来,却是修真界众修士追捧的“剑仙”,甚至有剑修家中还供奉着他的画像,祈祷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一样渡劫飞升,尤其是他的“徒弟”梅玉京。 梅玉京修为每突破一次,就要摆出随身携带的贡品,给徐清来上三炷香,每解锁一处新地图,就要从评书人口中听一次徐清来的事迹。 云渡月通篇看下来,几乎要倒背如流—— 徐清来和梅掌门自幼相依为命,后又一同拜师,他根骨清奇,很快就在剑术一道上展露出惊人的天赋,而后拿下修真界第一剑修的称号。百年前修真界和妖界大战,徐清来在镇压妖王时,一剑杀穿潜伏在无极宗窃取情报的桃花妖,原地渡劫飞升,成为一代传奇。 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徐清来早就已经飞升了。 可他现在为什么还在无极宗里? 她垂首看向和长阶相连的拱桥。 徐清来长身立在暗金色的余晖中,手持一柄黑鞘长剑,银发似雪,面如冠玉,眉心有一道血色剑纹。 梅掌门落在他身侧,肃然的眉目难得舒展开,抬手拍上他的肩,颇为感慨:“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一晃我们已有百年未见,当初你……” “师兄。”徐清来语调清冷平静,玄色华袍上隐隐流动着日月光华,“过去事我已全然忘却。” 梅掌门看他几眼,似是在确认话中真假,而后欣慰道:“那便好,你能彻底放下,师兄也算放心了。” 二人周身设有结界,众人只能看到他们嘴巴一张一合,但听不到具体在说些什么。 云渡月好奇心被勾出来,瞪大眼睛试图读懂唇语,许是她眼里的疑问和好奇太浓,就差把“你为什么没有飞升”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徐清来侧眸看向长阶上,如霜雪般的冷寂黑眸精准锁定人群中的少女,眼底波澜一闪而过。 那一瞬间,云渡月感觉自己深陷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四下白雾苍茫,孤枝青白,寒霜凛冽刺骨。 梅掌门正说着话,见徐清来注意转移,遂停了话头,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同样一眼便瞧见云渡月—— 她穿一身嫁衣,容貌又是上乘,即便有些狼狈,在人群中也过于惹眼。 “这是我那爱惹祸的关门弟子,也是你的师侄。” 他抬手撤去结界,翻手运掌,灵力波动间,一股吸力直朝云渡月而去,将她瞬间拉扯过来。 云渡月眼前一晃,缓过来时便落在徐清来身前,霜雪冷冽之气顿时扑面而来,她心中正警惕着,就见掌门肃目道:“还不见过你师叔,无妄道君。” 云渡月:“……” 众目睽睽之下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来拜礼啊,她还以为他们师兄弟百年得聚,要杀她助助兴呢。 云渡月松口气,垂首拱礼:“师侄云渡月,拜见师叔。” 话音刚落,背后忽然一阵发凉。 云渡月顿觉不妙,翻手拿出原主的浮生扇,转身甩出六把极短飞剑,就听到“噗呲”一声—— 冰冷锋利的断水剑猝不及防贯穿她的身体,又毫不留情拔出,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染湿嫁衣,溅在梅玉京的脸上。 他双目赤红,额上脖间青筋暴起,三把飞剑被他身上汹涌的灵力弹开,三把刺进他的身体里,他浑然不觉,死死地盯着云渡月: “我要让你也体会到云姝濒死的痛苦,这一剑是你应得的!” 云渡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颤颤巍巍举起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他,血从喉咙往外溢:“你搞…偷袭。” 少女仰面倒地,袖袍翻起,露出一截皓腕,金冠彻底从发髻上掉下来,砸在一地殷红中,叮叮当当落在徐清来脚边。 他闻声垂首,看见云渡月左手手腕内侧有一朵极淡的五瓣桃花印记,轻浅的桃花香自印记中散出,萦绕在鼻尖,冲散浓重的血腥气。 熟悉的味道几乎要将他淹没。 徐清来眼底情绪翻涌,睫毛微颤,蹲下身,伸手似要去触碰那印记。 三把飞剑在空中转了半圈,没了云渡月充足的灵力支撑,纷纷坠下来。 其中一把飞剑刚好落在徐清来伸手的位置,他不知在想什么,并未设防,剑尖竟轻而易举划破他的指尖,当啷落在地上。 血珠从伤口处涌出,滴在云渡月的手腕上,渗进印记里,将那浅色桃花印染成血红。 云渡月目光开始涣散,隐约中感觉左手手腕在发烫,不知从何而来的桃花香气似乎更加浓郁。 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 桃花香气逐渐消失。 云渡月猛得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不仅没死,也没穿回去,还出现在一片雾气缭绕的陌生的山林里,悬月高挂在穹顶之上,千年黑木拔地而起,夜风袭来,层叠树冠翻涌如浪,脚边的清浅溪河泛着粼粼银光。 她面前有一个男子,穿一袭紫色广袖华袍,背对她而站,几根瘦长洁白的手指正掐在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脖颈上。 咔嚓。 细微清脆的断骨声在寂静深夜里响起。 女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呼救,就没了生息。 云渡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尚在的脖子,看着他手中窜出团赤红火焰,烧在那女子的尸体上,心中一惊,转身就要跑。 还未提脚,又觉得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扭头看一眼,再看一眼。 这怎么…… 云渡月彻底回过身来,这背影怎么看上去那么像卖给原主假药的神秘人? “你——” 她正要质问,侧身瞧见男子正脸,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这人生得俊美,肤色苍白,额前还有两只龙角,和原主记忆里那个头戴兜帽,脸戴面具,黑色血管布满脖颈的形象又不太相符。 难道她认错了? 还是说他做了伪装? 云渡月正心中生疑,就见他彻底转身面向她,一缕赤色妖力自指尖倾泻而出,落在她身上。 他开口:“桃花妖,本座已将你身上的妖气隐匿,又改了你的容颜,从现在起,你就是无极宗徐清来的未婚妻,阿月。” 第四章 穿书也有年底KPI啊 桃花妖? 她不是穿成云家假千金了吗? 还有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识海中忽然一阵刺痛,陌生的记忆大量涌入。 云渡月消化完这些记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 她居然被梅玉京一剑捅到了小说开篇的一百多年前,成了将来会被徐清来一剑穿心的那个…桃花妖? 男子收了妖力,扔给她一把折扇:“树妖马上就会把无极宗的弟子引到这里来,你配合树妖假意被缠住,让无极宗的弟子们搭救你,再将此信物拿出来,告诉他们你是徐清来的未婚妻,因父亲死在妖族手中,无所去处故打算投奔无极宗。” 云渡月收回思绪看他。 他就是桃花妖的直属上司,妖王烛阴。 刚才死在他手中的女子,则是徐清来的未婚妻,阿月。 她刚好穿到烛阴给桃花妖派发潜入无极宗的任务现场,接手了这项苦差事。 云渡月愤愤。 穿书也有年底kpi啊? 逮着她这一根羊毛连续刷业绩,就不能换个人吗! “这是进入无极宗的最好时机,若你搞砸了……” 烛阴见她没有回应,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眯起来,话里尽是威胁,“那么本座便让你瞧瞧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说完转身消失在原地。 云渡月:“……” 余光忽然暼到怀中折扇,她愣怔一瞬,这不是她反刺梅玉京时用的浮生扇吗,怎么成了徐清来的信物?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道浑身带血身影“嘭”地一下砸在她面前,手中的剑也甩飞出去几米远,擦在地面上发出桄榔声响。 数条犹如成人手臂粗的碧绿色藤条也自森林深处猛窜出来,张牙舞爪地扑向她们。 浓厚妖气瞬间在此地蔓延。 云渡月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躲过甩打过来的藤条。 地上的少女也向一侧翻滚两圈,拍地起身,抬掌将不远处的长剑吸回来,一剑斩断其中一根韧性十足的藤条。 她身着蓝衣银玉带,一头乌黑长发高束在脑后,即便身上多处受伤,但双眸仍旧坚毅,毫无颓败之势。 云渡月目光挪到她腰封的宗门标识上。 蓝衣银玉带是无极宗内门的弟子服,上面符咒隐隐流动,衣襟处的莲花纹细腻精美,自建宗以来从未变过。 很快又有四个身着蓝衣银玉带的弟子自林中飞奔出来,齐刷刷落在少女身旁,问道:“姜禾,你没事吧?” 几人同样伤痕累累。 少女摇摇头,抬头瞧见四道藤条直冲云渡月而去,神色一凛,忙道:“姑娘当心!” 藤条自左右两侧朝云渡月夹击袭来,其上妖力磅礴,来势汹汹。 云渡月再度飞身躲开,心道不对啊,烛阴不是说树妖只是配合她做戏吗,怎么一副要将她置于死地的架势? 黑云自穹顶压下来,雾气渐浓,踩在枯叶上的沙沙疾行声迅速逼近,枝杈咔嚓咔嚓折断声持续响起。 数十根带有尖锐利刺的藤条像巨蛇一样猛得从黑暗中窜杀出来,其中一半都冲向云渡月,试图将她缠绕绞杀。 云渡月翻手打开浮生扇,青色气浪自扇面荡出去,震在藤条上。 藤条被尽数震退,其中几根在半空中断成碎片,剩下的又扭曲着扑了上去。 云渡月啧了一声。 这花妖修为着实太低,否则方才那一击,足够将所有藤条绞断。 她飞身闪避,见无极宗其中一个弟子被藤条卷住身体,脸色逐渐憋红,忙召出浮生扇中的一把飞剑控制其斩断藤条。 那弟子咚一声摔在地上,挣开身上一圈圈没了妖力的藤条,抬头见树妖从黑暗中走出来。 它本体是一只三百年的柳树,高约一丈,极为粗壮,树根化为两只宽广的大脚,一步一步踩在地面枯叶上,无数藤条自枝干上生长出来,不断扭动着。 一双鸡蛋大的眼睛长在树干上,红若滴血。 她大惊:“遭了,树妖妖化了!” 云渡月控制飞剑斩断面前的藤条,扭头看去:“什么?!” 妖修走火入魔称之为妖化,妖化后的妖修实力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幅提升,变成一个没有情感只知杀戮的机器。 若面前的这只妖是其他族类,她们只要拖到它气竭即可,但它偏偏是树妖,可以通过这片森林汲取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么拖下去,最先支撑不住的是她们。 云渡月暗骂烛阴不靠谱,明知桃花妖修为不高,还派来一个修为高强的树妖跟她搭档。 树妖也不靠谱,工作期间搞这种幺蛾子。 难怪妖域最后会败给修真界。 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被唤作姜禾的少女同样意识到这一点,当即带着另外四人边打边退。 树妖紧跟着追上来。 云渡月也混在她们其中,悄悄在五人脚下布下加成阵法,又在那树妖周身布下锁妖阵。 见树妖被锁妖阵困住动弹不得,她忙道:“树妖的妖心是眼睛,攻击它的眼睛!” 姜禾迅速掷出手中长剑,剑尖划破黑雾,精准无误地插进树妖其中一只眼睛里,琉璃般的眼珠迅速在眼眶里炸裂开来。 树妖发出一声痛苦哀嚎,将长剑自眼眶中弹出去,它一半的树干迅速丧失生命力,藤条干枯垂落在地,另外一半的藤条则更加疯狂地朝她们涌来,欲要报这伤眼之仇。 云渡月自她们中央飞出,浮生扇甩出一道气浪打在藤条上,同那位师姐道:“我们分散吸走它的注意力,你继续攻击它另外一只眼睛。” 姜禾颔首,飞身接过半空中的长剑,找准时机,将灵力尽数注入剑中,飞身冲向树妖。 破空声炸在云渡月耳边,余光瞧见姜禾不顾朝她腰腹刺过去的数根藤条,打算同树妖一命换一命时,眼皮一跳,转身操控飞剑斩断即将刺入姜禾体内的所有藤条。 嗤—— 剑尖精准刺进树妖另外一只眼睛里,剑气将它剩下的一半妖心震成齑粉。 距离云渡月仅有半寸距离的藤条刹那间停住不动,碧绿之色自其上迅速褪去,转眼间化为灰色枯枝垂落下来,枯槁的树干立在原地,再无生机。 云渡月松口气,撤掉所有阵法,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浮生扇往自己脸上扇风。 对常年待在办公室的社畜来说,刚才那些举动,已经抵得上她一整年的运动量了。 姜禾走到云渡月面前,抬手同她行礼:“多谢姑娘方才出手相救,在下姓姜名禾,乃无极宗弟子,敢问姑娘尊姓?” 云渡月还没想好要不要应下烛阴的吩咐,就见姜禾的目光移到浮生扇的扇尾上,皱眉问道:“你手中的法器,为何会有我宗的印记?” 第五章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呢! 什么印记? 云渡月摇扇的动作一顿,将其正反两面仔细查遍。 除了能看到扇面上的镜花水月墨绘,以及青玉扇骨,再无其他。 哪里有无极宗的印记? 姜禾猜到她在找什么:“你不用看了,无极宗的印记,只有我们本宗之人可以看到,你非我宗弟子,是看不到的。” 胡说八道!云渡月心想,我好歹也在一百多年后叫了你们掌门几句师父,怎么着也算无极宗的半个弟子吧,凭什么我看不到? 该死的烛阴,怎么也不提前告诉她!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无极宗,若是早知道这上面还有印记,她万不会在姜禾几人面前用此扇的,这不是将她往无极宗里推吗! 姜禾狐疑地盯着云渡月:“你不是无极宗的人,为何会有我们宗门的东西?” 她见云渡月迟迟没有回答,心中猜疑更盛,板起脸来:“你若是再不说,我就将你带回无极宗,让宗门拷问你这把折扇的来历。” 云渡月当即开口:“这把浮生扇是旁人送给我的。” 姜禾又问:“谁?” 云渡月自然不会说出烛阴的名字,她若是敢说,姜禾手中的剑就敢落在她脖子上。 既然她已经看到此扇,回去后并会如实禀报,她再扯上旁人,恐怕会徒生事端,干脆如实说出它的原主人。 云渡月收起浮生扇,说道:“徐清来。” 姜禾当即反驳:“不可能,小师叔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云渡月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师叔是徐清来。 按照小说的时间往前推,此时应是梅晓山继任宗主的第三年,徐清来的修为和剑术还没到达可以被尊为道君,宗门弟子皆喊他“小师叔”。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用阿月的身份了:“当真是你小师叔所赠,我父亲曾在多年前救过他一命,这便是他的答谢之物,不信你便回去问问,你只要说浮生扇在一个名叫阿月的人手中,他就知晓了。” 姜禾不知她话中真假,弯身抓住云渡月的手腕,径直将她带上飞剑:“你还是随我去无极宗说个明白吧。” 凛冽夜风自耳边簌簌擦过,云渡月站在姜禾的飞剑上,垂首看着自己被攥得紧紧的手腕,不由叹气: “姜禾姑娘,我说得如此真切,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虽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但你想想方才是谁冒着被重伤的风险在树妖手中救下的你。” 她晃晃被攥得发疼的手腕,说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姜禾手指微松:“抱歉,阿月姑娘,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但一事归一事,浮生扇的事我做不了主,只能将你带回宗门,若是你所言为真,我自会向你道歉。” 云渡月:“……” 她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呢!” 姜禾没再说话,只一味加快飞剑的速度,并将此事提前传回宗门。 两日后,一行六人到了无极宗。 无极宗位于天虞仙山,山中祥云缥缈,仙鹤翱翔,亭台楼阁在层层山峰中错落有致,灵气漫山遍野,百花千树交相辉映,瀑流直下千尺。 “这里是苍梧峰,也是无极宗的主峰——” 云渡月走在半山腰的缠花木桥上,穿过清澈见底的溪河,听姜禾给她介绍无极宗。 “山顶还有白玉砌成的群殿,名为十二天阙,其中最大的主殿是掌门他们平日里议事会客的地方。” 云渡月眉眼恹恹,这些地方她早就见过了。 甚至还在十二天阙外的拱桥上死过一次。 她们在赶回无极宗的路上时,姜禾就收到了无极宗掌门梅晓山亲自传来的回音,表示他已确认她手中的浮生扇的确是徐清来所赠,还道出了她是徐清来未婚妻的身份。 就连她谁都没说的阿月父亲死在妖族手中一事,也被梅掌门在极短的时间里查了出来,并邀请她住进无极宗,日后受宗门庇护。 虽然阿月本人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中途被妖王烛阴截胡,想让桃花妖代替她的身份。 花妖又不知在离开妖域前吃了什么东西,被慢性毒死了。 前来无极宗的人就这样成了她。 她现在宣布,毒药就是她一生之敌。 姜禾又指向远处另外一座隐藏在云雾中的山峰:“那是涿光峰,小师叔独自一人住在那。” 她自知道云渡月手中的浮生扇来历正当后,就对她道歉了,并在进入无极宗后,主动利用宝贵的修炼时间,给她介绍宗门,带她前往十二楼。 姜禾道:“听说小师叔这几日不在宗内,现在不知回来没有,不过掌门已经在殿里等着你了,我将你送到殿外就回去修炼,你若有事,便去仙羽峰寻我,我住在那里。” 苍梧峰,十二天阙主殿内。 掌门梅晓山从太师椅上起身,锐利如鹰般的双眸落在这个皮相年轻俊美的师弟身上: “我与你相识一百多年,从未听闻你提过此事,若不是弟子们下山除妖时遇到一个名叫阿月的姑娘拿着有你印记的浮生扇,你又在传讯玉简里亲口告知我真想,我还不知你竟有个未婚妻。” “清来,何时同阿月订的婚约,有心仪的女子怎么不告诉师兄?” 徐清来刚从极地剑渊赶回来,唇色微白,眉眼略显疲惫:“多年前我身受重伤,被她父亲所救,救命恩人的要求不能不应。” 梅掌门当即明白其中缘由:“原是这样,她父亲前些日子死于妖手,我怜惜她无处可去,想着她是你的未婚妻,便替你做主将她接回无极宗内,并打算让她住进你的千枫台,你可愿意?” 徐清来眉心微蹙:“不愿。” 梅掌门没料到他回绝得如此干脆利落,怔了半响才摇头道:“你还是和幼时一样固执,她既是你恩人之女,我们又已经将她接入宗门,总不好再将她送出去。” 徐清来抬眸,声线清冷温凉:“师兄既然知道,又为何不事先过问我,就将阿月接过来?” 梅掌门一时哑口:“师兄这不是…这不是以为她是你心仪的女子。” 徐清来这次说得直白:“我并无心仪女子,阿月既无处可去,便让她住进仙羽峰。” 话音刚落,就听殿门口传来一道清脆声音。 “我不住仙羽峰,我要住涿光峰。” 第六章 她是什么很廉价的牛马吗 十二天阙主殿中四根金玉石柱流光溢彩,壁上的山川日月浮雕跃然于眼前,没了那些喜庆的装饰,视野更加开阔通透。 徐清来和梅掌门同时回头,就见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自外面走进。 云渡月也同样看向他们。 和一百多年后一样,他们师兄弟并肩而立。 不同的是,徐清来变了—— 他穿一身银白华袍,黑发金冠,清冷如玉,眉间皮肤白皙,并无血色剑纹,眼底也没初见那般冷漠。 若不是容貌和身形未变,她当真要认出不了。 只是她此刻没工夫思索他为何同百年后大有不同,而梅掌门却只有几条皱纹的差别,同二人行了简礼后,又道:“我不想住在仙羽峰,我想住在涿光峰。” 梅掌门抬手一摆,眉眼不似方才那般严肃: “不必如此多礼,清来是老夫唯一的师弟,令尊当年的救命之恩,老夫和清来没齿难忘,你的要求,我们无极宗自是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满足,只不过,老夫想问,你为何偏要住在涿光峰?” 自然是因为大! 徐清来虽然在《长相守》小说中早已飞升,但因他是男主梅玉京和一众修士崇敬追捧的剑仙,故而经常出现在说书人口中。 其中就有关于他和花妖的故事。 徐清来不喜欢阿月,也从未喜欢过花妖。 花妖到无极宗的第一日,就被他安排到仙羽峰上和一众内门弟子住在一起。 而涿光峰是天虞仙山第二大峰。 徐清来独占一整座峰。 她既然兜兜转转还是来了无极宗,当然要挑个又大又舒适又清幽的地方居住。 涿光峰便是不二之选。 云渡月懒得跟他废话,随口说道:“我想同徐清来住在一处。” 徐清来面容清疏,看向云渡月的双眸如雪中点墨,疏离剔透。 他和阿月并不相熟,也早就说过一心向道,此生不打算娶妻,可以引荐阿月拜在无极宗门下修炼之类的话。 若非她父亲执意,他们之间又有救命恩情在,阿月断然不会成为他的未婚妻。 但双方都知这未婚夫妻的名义只是为了让阿月日后能名正言顺且永久地受到无极宗的庇护,无关情爱。 他道:“好。” 于是将云渡月带回涿光峰。 千枫台楼阁林立,院落交错,清冽湖泊点缀其间,奇花遍野,红枫漫山。 徐清来把人安置在千枫台一座距离他最远的院落,而后离开。 云渡月独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仰面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侧头看向窗外。 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枫树,红黄枫叶斜枝横生,树下有一方石桌和两个石凳,几片枫叶飘落在桌面上。 她对这座院落很是满意,正准备闭眼小憩,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被梅玉京一剑刺穿倒在地上时,似乎闻到了一股桃花香气,左手手腕也隐约发烫。 继而她就穿成桃花妖了。 她莫名其妙来到小说开始的一百年前,会不会跟那股桃花香气和手腕发烫有关系? 云渡月拉起左边衣袖,盯着手腕看。 腕内皮肤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转眼又反应过来,她现在是桃花妖,就算真有什么,也应该在假千金身上。 除非她能回去看看。 但相比起来,她更想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临近年关猝死,年终奖没到手,她实在死不瞑目。 云渡月正叹息着,识海里忽然出现一道声音—— 【走完花妖的所有剧情,宿主便能在现实中复活。】 她瞬间弹坐起身,警惕看向周围:“谁在说话?” 四周静谧一片,并无任何声响。 那道声音再度在识海中响起—— 【如若不然,宿主将会永远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多年的阅文经历让云渡月立刻反应过来:“你是…系统?” 识海中的声音没有再回应。 云渡月也沉默不语。 桃花妖这个工具人的一生可以用三件事来概括—— 潜伏在无极宗中,完成妖王随时发布的任务,将窃取到的情报转移出去; 在两界大战时,暴露身份替妖王挡下一剑; 死在徐清来剑下,助他了却因果飞升。 也就是说,她要是想回家,就要给妖王打白工,再被徐清来捅一剑。 云渡月:“……?” 垃圾哑巴系统! 她是什么很廉价的牛马吗? 面前忽然飞来一只晶莹剔透的传音羽蝶。 “桃——” 啪! 声音还未完全从振翅的羽蝶里传出来,就被云渡月充满怨气的一巴掌拍碎,散成点点萤光,消失在空气中。 下一瞬,烛阴的虚影出现在房中,满目阴沉。 若非她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接近徐清来和梅晓山的妖,他真想让这个敢断他传音的小妖在自己手中一点点咽气。 “为何拍碎羽蝶,不听本座的传音?” 当然是因为不想听。 云渡月身上的怨怒还没散,怼道:“小妖身份卑微,从未见过什么好东西,不知这是尊上口中的羽蝶,失手拍碎,还请尊上莫怪。” 她眼中半点惶恐不见。 烛阴压着怒意,笑容阴森:“现在认识了吗?” 云渡月没打算彻底惹怒他:“认识了。” 她想通了。 她不想永远困在这里。 她要回家。 烛阴这才问:“为何杀了树妖?” 云渡月听罢当即自榻上起身,一双清凌凌的杏眸瞪着他:“我还想问你呢!那树妖见我第一面就对我起了杀心,还莫名妖化,若非我机警闪避开,恐怕早就死在它的藤条下,你派来的妖未免太不靠谱了!” 烛阴又起了杀心:“谁准许你用这种语气同本座说话?” 云渡月又坐回去:“小妖知错。” 她嘴上认错快,脸上一副下次我还敢的表情。 烛阴努力克制自己,懒得同她废话,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她掐死在涿光峰。 他还要再找别的妖潜伏在徐清来身边,可这样好的身份和机会可遇不可求,实在耽误他完成大计。 不过树妖突然妖化的确在他谋划之外,他一双丹凤眼微眯:“树妖一事,本座会查明,本座今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云渡月问道:“什么事?” 烛阴道:“半年后便是修真界宗门大比的日子,本座要你自今日起,开始接触徐清来,赢得他的信任,好在宗门大比开始之前,拿到无极宗所有参赛弟子的名单,转交给本座。” 第七章 此剑无名 宗门大比? 云渡月记得巫玄境主说过,上一任药仙境境主鬼卿子就在宗门大比中死在妖族手里。 宗门大比百年举行一次,鬼卿子该不会就是死在半年后的大比中吧。 烛阴要她记下参赛弟子的名字,莫不是想从中做手脚,扰乱大比? 她对这个修真界并无什么感情,为了回家,她自然要答应烛阴的吩咐。 只是她一想到自己曾因云姝中毒一事被那神秘人借刀杀人,又被梅玉京一剑捅到这里,就咽不下那口气。 巫玄境主既然说鬼卿子能有办法救云姝,不管她能否再穿回去,她定要让鬼卿子在大比中活下来,活到一百年后救下云姝! 云渡月收回思绪,知道他现在不打算杀她,趁机提条件:“我会给你拿到参赛弟子的名单,但我有个要求,我要一大笔灵石。” 烛阴问:“你要灵石做什么?” 灵石是修真界和妖界的通用之物,既可以提炼里面的灵气化为己用,又能当做货币使用。 花妖和阿月都穷的叮当响。 她要是还给妖王打白工,没等坚持到回家,就先穷死了。 云渡月道:“小妖用来提升修为,为尊上效力。” 烛阴每日听这种类似恭维的话没有一百遍也有五十遍,早就免疫了。 但他今日被这小花妖呛怼了好几句,终于从她口中听到表忠心的话,顿觉舒心,脸色也不再像方才那般阴沉沉。 “你且去寻徐清来,灵石的事本座自会安排。” …… 云渡月“跋山涉水”走到涿光峰另一端,在院中见到徐清来时,他刚将剑入鞘,周围还残留着霜雪寒意。 剑鞘通体墨黑,其上刻有几道金色符咒,剑的凛冽寒气被压制在里面。 剑出鞘的瞬间,方圆百里都会感受到凌厉剑意。 云渡月认得它,也在百年后徐清来出关时领教过它的威力。 这把剑叫“无名”。 是徐清来最喜欢的一把剑。 小说中写他为了得到这把剑,奔赴万里潜入极地剑渊,破了几千年来从未有修士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万剑阵,收服了那把镇渊之剑。 他那时已经受伤,又在出渊之时遭遇守剑的千年毒蛟的攻击,虽然他最终将毒蛟斩杀于剑下,但也因此身受重伤又中蛟毒。 可他自极地剑渊回来那日,表现得同往常几乎无异。 若不是有弟子第二日前来涿光峰请他去苍梧峰议事,他恐怕就死在这里了。 云渡月坐在徐清来对面,目光复杂地看着这把在不久的将来会送她回家的剑,找话题闲聊:“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徐清来声音淡淡:“此剑无名。” 他今日刚从极地剑渊赶回来,还未来得及给剑取名。 云渡月故作惊叹:“无名?真是个好名字。” 徐清来握剑的手一顿,并未出声解释,更没有继续和她深聊的打算。 他将剑收起来,仍旧一副清冷模样:“找我何事?” 云渡月从乾坤袋中拿出浮生扇,推给徐清来,以退为进:“这把浮生扇还给你。” 徐清来没接:“当初我既将此物作为谢礼赠予你父亲,便没想过再收回来。” 云渡月一副为他着想的神情:“可这上面有你的印记,若是和前几日一样,我用这浮生扇时遇上你们宗门之人,被他们发现上面的印记,免不了再解释一番,我是不打紧的,我只怕他们总是烦扰你。” 徐清来自是不想总被烦扰:“我将印记抹除便是。” 云渡月压住眉眼的笑意,果断将浮生扇塞进他手中:“这太麻烦你了!” 这把浮生扇她用着极为顺手,可的确也不想因为印记的事再生事端了。 徐清来:“……” 他有一瞬怀疑她前面故意铺垫那般多,只为让他抹除印记。 他将灵力灌入扇中,片刻后归还回去。 “印记已经清除了,日后你可随心使用。” 话刚说完,面前少女忽然倾身凑到他跟前,他神色一冷,正欲开口,眼前人抢先一步抬起头来,杏眸诧异:“你受伤了?” 若非离得近,她当真闻不到。 徐清来收回冷了一半的脸色:“无妨。” 云渡月见他神色如常,便没在意,算算自己在他这里刷的工作时长和内容,趁机起身告辞:“今日多叨扰,我先走了,改日再见。” 走出一半,她又退回来,将一瓶丹药放在徐清来手中:“这个给你。” 巴掌大的玉瓶上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徐清来打开瓶塞,里面躺着五颗止血丹。 …… 花妖没有辟谷,涿光峰又没有膳房,云渡月今日饿了一整日,从徐清来的仙府出来就往斋膳堂的方向走,顺便用传音符给姜禾传了口信,约她在斋膳堂门口见面。 此时已过了用膳高峰期,堂内弟子不多,二人打好饭菜,找位置坐下。 姜禾摊开掌心,上面放着一只传音符叠成的纸鹤:“阿月,你怎么将传音符叠成这样了?”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纸鹤模样的传音符。 传音符用过一次后便失效,但符箓的形状保存下来了。 云渡月笑道:“好看吧,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教你如何叠,很简单的。” 姜禾摇头:“不叠,我还要修炼。” 若非云渡月找她来斋膳堂用膳,她这几日都会在仙羽峰闭关修炼。 但她也只能找这一日。 姜禾道:“和树妖一战后我更觉自己修为仍需提升,今夜我就开始闭关修炼,争取半年后拿到参加宗门大比的资格。” 云渡月道:“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可以,我也能参加宗门大比吗?” 《长相守》小说中没有宗门大比的剧情,她了解不多,把姜禾喊来就是为了了解此事。 姜禾摇头:“只有十二仙门的内门弟子才有资格参加宗门大比,你虽然和我们同住在无极宗,但不是宗门弟子,不能参赛。除非你现在拜入宗门,成为内门弟子,然后再经过宗门的层层考验,考验合格,才能获得参加大比的资格。” 云渡月瞬间放弃,筷子在米饭上来回戳。 她可不想再成为无极宗的弟子。 姜禾思索片刻又道:“你若是实在想去,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第八章 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烛阴说完,虚影散在原地,接连几日再没出现过。 云渡月乐得清闲,将他那日离开时说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抛在脑后,也没去找过徐清来。 她和徐清来虽住在同一座峰上,但一南一北相隔甚远,若不是有意去寻,一年也碰不了几次面。 直到七日后,云渡月和往常一样结束修炼,出了院落,正准备前往斋膳堂用膳,远远看见几道剑影自头顶嗖嗖穿过,迅速飞向徐清来的仙府。 她心生好奇,调转方向也跟了过去。 得益于徐清来未婚妻的身份,她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仙府,见徐清来面色苍白,浑身是血地躺在寝殿床榻上,掌门和数位长老围在一旁,各个面容严峻,惊问道:“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长老愤声道:“那妖王烛阴太过猖狂!竟然利用我们宗门弟子逼迫清来出面,还派出座下六个护法围攻他!若非清来在极地剑渊里境界大增,拼死反杀一妖,吓退他们,今日当真是逃不出。啐!一群阴沟里的臭鼠,自今日起,老夫势与妖族不共戴天!” “……” 云渡月没敢再出声。 老板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怪不得烛阴这几日没有露面,原来是忙着对付徐清来。 妖域以妖王烛阴为尊,妖王座下有十二护法,地位和修为仅在他之下。 一次性派出一半护法,他还真是下血本了。 掌门忽然问道:“鬼卿子为何还没来?” 云渡月眼眸微动,鬼卿子要来? 药仙境和无极宗相隔较远,她以为要等到宗门大比时才会见到鬼卿子,没想到今日就有机会。 “来了来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云渡月回头。 只见一位体型圆润的鹤发老者喘着气小跑过来,他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白色外袍上还沾染着新鲜的灵草药汁,一看就是忙着赶路未来得换衣,看见梅晓山,他拱手行礼:“梅掌门。” 无极宗底蕴丰厚,梅晓山此时虽才继任掌门几年,但无极宗仍旧是十二仙门之首。 他草草回礼,眼中焦急难掩:“清来身受重伤,还请境主替他医治。” 鬼卿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床榻上的人,一瞬间面容严肃:“老夫即刻为他施针,其他人回避,这里留一人即可。” 云渡月反应迅速,抢先所有人道:“我我我,我留在这里。” 和鬼卿子相处的机会千载难逢,她若是能借此机会和他相熟,说不准可以劝他别去宗门大比。 他不去,就不会死在妖族手中。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云渡月身上。 鬼卿子也讶异:“这位是……” 云渡月故作娇羞:“我是清来的未婚妻,我叫阿月。” 鬼卿子更为惊讶,转头向梅掌门求证:“她果真是清来的未婚妻?先前怎么从未见过?” 梅掌门点头应是:“先前她一直住在山下,前几日方才来宗门。” 鬼卿子又新奇地看了云渡月一眼:“既如此,你便留在这里。” …… 寝殿内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人。 鬼卿子和巫玄一脉相承,以医术针灸入道,一手金针使得出神入化。 他抬手一挥,针囊在半空中展开,数百根金针自其中飞出,迅速落在徐清来的穴位上,他翻手施法,充满药香的灵力顺着金针尽数涌入徐清来体内,气息一点点平稳下来。 半个时辰后,鬼卿子收手,金针自徐清来身上拔出,在空中围成一圈,有序落回针囊中。 云渡月见状忙去一旁的桌上倒了杯灵茶,将琉璃杯递给鬼卿子,徐清来还在昏迷,她问道:“境主,徐清来现在如何了?” 鬼卿子着实累极,咕咚咕咚将一整杯灵茶喝净:“已无性命之忧,老夫再给他施针几日,佐以灵药服用,不日便能苏醒。” 云渡月松口气:“那就好。” 徐清来若是死了,她也会永远困在这里。 如果事情真发展到这一步,不等无极宗出手,她先杀到妖域大本营里,跟烛阴拼死。 云渡月一直在这里待到天黑,在鬼卿子眼皮底下给徐清来喂完最后一碗灵药,才回自己的院落,瘫在床榻上。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时,烛阴已经坐在她床榻边上了。 男人的虚影同真身几乎没有区别,他倚在床框上,狭长丹凤眼微垂,似笑非笑看着云渡月:“本座给你安排的接近徐清来的机会如何?” 云渡月半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烛阴:“你这几日苦心筹谋,又派出一半护法围堵徐清来,甚至不惜折掉其中一个,就是为了重伤他,让我有机会接近他?” 你有病吧? 烛阴双手抱在胸前,宽大袖摆扫在云渡月腿上:“那老东西不中用,死了便死了,本座早就想将他换下来了。” 云渡月无语:“你就不怕无极宗报复?” 烛阴根本不惧:“修真界宗门大比在即,无极宗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精力转移到妖域。即便他们报复又如何,你觉得本座会怕吗?” 云渡月目光微沉,原来烛阴早就知道宗门大比一事了。 她正想着,忽然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身上,抬首对上一双阴测的眸。 烛阴眉眼微压,仿佛透过这副皮相窥视到内里灵魂:“桃花妖,你在担心什么?” 云渡月面不改色:“担心你被他们报复死了。” 烛阴眉毛一挑:“你怕本座死?” 云渡月道:“对啊,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 徐清来不能死,烛阴也不能死,他必须要和小说剧情一样,活到两界大战的时候,被修真界镇压。 她才能回家。 烛阴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到云渡月头皮都要发麻了,才收回视线,轻笑一声:“本座死不了。” 云渡月没再回话,又直挺挺躺下。 …… 鬼卿子暂住在涿光峰,云渡月每日一早去斋膳堂用过早膳就往徐清来的寝殿跑,替鬼卿子打下手,一来二去,和他熟稔许多。 这日她照旧将药童熬好的药端放在床榻旁的木桌上,抬高徐清来的头颈,给他多垫一个枕头,方便喂药。 徐清来眼眸半闭半睁时,隐约瞧见一双极其认真的杏眸,他记得这双眼睛,几日前曾盯着他问是否受伤。 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汤匙已先一步怼过来,苦涩汤药瞬间蔓延在口中,他只好先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配合吞咽。 云渡月并未发觉徐清来醒了,他看起来跟昏迷时没什么区别,只是觉得今日喂药格外顺利,一点多余的汤药都没撒出来,于是喂药的动作也加快不少。 不多时,一碗汤药见底。 云渡月又去呈第二碗,回来时见徐清来睁着眼睛瞧她,她吓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出声。” 第九章 实不相瞒,我会卜卦 徐清来:“……” 他方才有机会出声吗? 见云渡月又端了碗汤药坐在床榻前,哑声开口:“我自己来。” 云渡月乐见其成,将汤碗递给他,嘴上却道:“我来吧,我来吧。” 徐清来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鬼卿子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笑容和蔼:“你终于醒了。” 他抬手搭在徐清来脉上,温和的灵力涌入经脉中,半晌后收回手,满意点头:“不愧是我,将你调理得如此好。” 云渡月:“……” 徐清来放下汤碗,垂首同鬼卿子问礼:“多谢境主相救。” 鬼卿子摆摆手:“别只谢我,也谢谢你未婚妻,这几日照顾你的,可是阿月。” 徐清来看向云渡月。 云渡月故作娇羞:“没什么,我只是见你受此重伤,寝食难安,只有没日没夜地守在你身侧,悉心照料你,才能放心。” 虽然她吃喝照旧,而且待在这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鬼卿子面前刷存在感,但她当了这么多年社畜,深谙做五分说十分之道。 若非如此,她早在两年前就猝死了。 徐清来薄唇轻抿:“阿月姑娘,你不必如此。” 阿月只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住在无极宗也只是因为丧父需要得到庇护。 他们二人并无情分,她不必做这些。 云渡月望着他,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眉弓饱满,瞳孔清亮有神,多情又无情。 “我做都做了,你最该跟我说的,难道不是一句道谢吗?” 徐清来:“……多谢。” 云渡月这才眉眼带笑:“不必谢,你日后注意些,别再伤成这样了,你不心疼你的命,我还心疼呢。” 徐清来不解:“你为何心疼?” 云渡月张口就来:“你是我未婚夫,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亲近的人,我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 听到这句话,他眉心微蹙起来。 鬼卿子将后面几日的药留下:“既然你无碍,老夫便要回去了。” 徐清来正欲起身相送,被云渡月一把按下去:“你在这歇息,我去送境主。” 她这几日一直未找到机会劝说鬼卿子别去宗门大比。 今日一别,日后恐再难相见,她必须抓住最后的时机。 鬼卿子同云渡月出了寝殿,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问道:“你可有话要同老夫说?” 云渡月故作迟疑,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没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兴许是我弄错了。” 她和鬼卿子相处几日,发现这老头好奇心极重,一旦产生了兴趣,势必要刨根问底。 果不其然,他停下脚步:“你但说无妨,老夫不会生气。” 云渡月这才神神秘秘道:“您可能不知道,我还会一些占卜之术,徐清来受伤那日,我给他卜卦时,也意外看到了您的卦。” 鬼卿子语气也跟着神秘起来:“卦象如何?” 云渡月道:“卦象显示,您在三个月后会有血光之灾,若想要化解此灾,需静坐家中,不得远行。” “三个月后?” 鬼卿子垂眸思索一番,“哎呀”道:“老夫三个月后的确要远行一趟。” 云渡月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必须要去吗?” 鬼卿子道:“三个月后是宗门大比,大比百年一次,十二仙门从不缺席,老夫身为药仙境境主,不能不去。” 云渡月神神叨叨:“可卦象显示,您一旦远行出门,必会遭受血光之灾,且还是大凶。” 鬼卿子皱眉:“你这占卜之术准吗?” 云渡月点头:“很准。” 她几乎要将剧情说出来了,能不准吗? 鬼卿子被她说得也有些犹疑,但还是道:“宗门大比有十二仙门镇守,数千年来从未出现过差池,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云渡月见他执意要去,只好道:“为防万一,您还是多带些法器护身吧。” 将鬼卿子送出涿光峰,她便回了自己的院落,开始闭关修炼。 花妖本身的修为较低,她既然要去宗门大比,势必要提升修为,否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谈何让鬼卿子避开意外? 烛阴先前给她带来的灵石刚好派上用场。 云渡月闭关时,徐清来也在闭关。 涿光峰平时里本就静谧,而今仿佛成了一座空山。 两个半月后,云渡月用光所有灵石,晋升了两个小境界,出关。 妖域的修炼境界和修真界有些许差异。 修真界的修炼境界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渡劫,最后飞升成仙。 而每个境界又分前、中、后三期。 她此刻的修为境界应该处于筑基后期,再能加上浮生扇的加成,勉强能与金丹境一战。 灵石还是太少了。 云渡月撤掉结界,推开门。 闭关这段时日,她一直在服用辟谷丹,许久没吃斋膳堂的饭菜,还有些想念。 她正准备去斋膳堂,忽然发现院外飞着两只蓝色纸鹤。 这是修真界的传音符。 她将其中一只纸鹤接过,打开。 姜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阿月,你这几日在做什么?为何许久不见你出涿光峰?宗门为了选出参加大比的弟子,举办了一场比试,昨日比试刚刚结束,今日排名出来了,我位列第七,有资格参加修真界大比了!” 姜禾的声音说完,蓝色纸鹤自动燃烧起来,化为一团灰烬。 云渡月又打开第二只纸鹤。 “阿月,这次宗门大比由小师叔带队,明日我们就乘坐宗门飞船启程前往蓬莱仙岛,你要同我们一起前去吗?” 纸鹤在掌心燃烧,云渡月一愣。 他们已经出发了? 正在这时,又一只纸鹤自山下飞来。 云渡月连忙拆开。 “阿月,我已上了宗门飞船,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你当真不同我们前去了吗?” 怎么不去! 云渡月拔腿就往山下跑,路上随机抓来一个弟子问道:“前往蓬莱仙岛的宗门飞船在何处?” 她来无极宗的第二日,宗门上下就传遍了。 尤其她前段时间还日日去斋膳堂,无极宗没人不认识这张脸。 这弟子一眼便认出她来,同她说道:“在宗门口。” 云渡月又一路往宗门口的方向狂奔,却见宗门飞船已经驶离地面。 第十章 实不相瞒,我会卜卦 徐清来:“……” 他方才有机会出声吗? 见云渡月又端了碗汤药坐在床榻前,哑声开口:“我自己来。” 云渡月乐见其成,将汤碗递给他,嘴上却道:“我来吧,我来吧。” 徐清来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鬼卿子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笑容和蔼:“你终于醒了。” 他抬手搭在徐清来脉上,温和的灵力涌入经脉中,半晌后收回手,满意点头:“不愧是我,将你调理得如此好。” 云渡月:“……” 徐清来放下汤碗,垂首同鬼卿子问礼:“多谢境主相救。” 鬼卿子摆摆手:“别只谢我,也谢谢你未婚妻,这几日照顾你的,可是阿月。” 徐清来看向云渡月。 云渡月故作娇羞:“没什么,我只是见你受此重伤,寝食难安,只有没日没夜地守在你身侧,悉心照料你,才能放心。” 虽然她吃喝照旧,而且待在这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鬼卿子面前刷存在感,但她当了这么多年社畜,深谙做五分说十分之道。 若非如此,她早在两年前就猝死了。 徐清来薄唇轻抿:“阿月姑娘,你不必如此。” 阿月只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住在无极宗也只是因为丧父需要得到庇护。 他们二人并无情分,她不必做这些。 云渡月望着他,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眉弓饱满,瞳孔清亮有神,多情又无情。 “我做都做了,你最该跟我说的,难道不是一句道谢吗?” 徐清来:“……多谢。” 云渡月这才眉眼带笑:“不必谢,你日后注意些,别再伤成这样了,你不心疼你的命,我还心疼呢。” 徐清来不解:“你为何心疼?” 云渡月张口就来:“你是我未婚夫,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亲近的人,我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 听到这句话,他眉心微蹙起来。 鬼卿子将后面几日的药留下:“既然你无碍,老夫便要回去了。” 徐清来正欲起身相送,被云渡月一把按下去:“你在这歇息,我去送境主。” 她这几日一直未找到机会劝说鬼卿子别去宗门大比。 今日一别,日后恐再难相见,她必须抓住最后的时机。 鬼卿子同云渡月出了寝殿,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问道:“你可有话要同老夫说?” 云渡月故作迟疑,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没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兴许是我弄错了。” 她和鬼卿子相处几日,发现这老头好奇心极重,一旦产生了兴趣,势必要刨根问底。 果不其然,他停下脚步:“你但说无妨,老夫不会生气。” 云渡月这才神神秘秘道:“您可能不知道,我还会一些占卜之术,徐清来受伤那日,我给他卜卦时,也意外看到了您的卦。” 鬼卿子语气也跟着神秘起来:“卦象如何?” 云渡月道:“卦象显示,您在三个月后会有血光之灾,若想要化解此灾,需静坐家中,不得远行。” “三个月后?” 鬼卿子垂眸思索一番,“哎呀”道:“老夫三个月后的确要远行一趟。” 云渡月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必须要去吗?” 鬼卿子道:“三个月后是宗门大比,大比百年一次,十二仙门从不缺席,老夫身为药仙境境主,不能不去。” 云渡月神神叨叨:“可卦象显示,您一旦远行出门,必会遭受血光之灾,且还是大凶。” 鬼卿子皱眉:“你这占卜之术准吗?” 云渡月点头:“很准。” 她几乎要将剧情说出来了,能不准吗? 鬼卿子被她说得也有些犹疑,但还是道:“宗门大比有十二仙门镇守,数千年来从未出现过差池,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云渡月见他执意要去,只好道:“为防万一,您还是多带些法器护身吧。” 将鬼卿子送出涿光峰,她便回了自己的院落,开始闭关修炼。 花妖本身的修为较低,她既然要去宗门大比,势必要提升修为,否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谈何让鬼卿子避开意外? 烛阴先前给她带来的灵石刚好派上用场。 云渡月闭关时,徐清来也在闭关。 涿光峰平时里本就静谧,而今仿佛成了一座空山。 两个半月后,云渡月用光所有灵石,晋升了两个小境界,出关。 妖域的修炼境界和修真界有些许差异。 修真界的修炼境界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渡劫,最后飞升成仙。 而每个境界又分前、中、后三期。 她此刻的修为境界应该处于筑基后期,再能加上浮生扇的加成,勉强能与金丹境一战。 灵石还是太少了。 云渡月撤掉结界,推开门。 闭关这段时日,她一直在服用辟谷丹,许久没吃斋膳堂的饭菜,还有些想念。 她正准备去斋膳堂,忽然发现院外飞着两只蓝色纸鹤。 这是修真界的传音符。 她将其中一只纸鹤接过,打开。 姜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阿月,你这几日在做什么?为何许久不见你出涿光峰?宗门为了选出参加大比的弟子,举办了一场比试,昨日比试刚刚结束,今日排名出来了,我位列第七,有资格参加修真界大比了!” 姜禾的声音说完,蓝色纸鹤自动燃烧起来,化为一团灰烬。 云渡月又打开第二只纸鹤。 “阿月,这次宗门大比由小师叔带队,明日我们就乘坐宗门飞船启程前往蓬莱仙岛,你要同我们一起前去吗?” 纸鹤在掌心燃烧,云渡月一愣。 他们已经出发了? 正在这时,又一只纸鹤自山下飞来。 云渡月连忙拆开。 “阿月,我已上了宗门飞船,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你当真不同我们前去了吗?” 怎么不去! 云渡月拔腿就往山下跑,路上随机抓来一个弟子问道:“前往蓬莱仙岛的宗门飞船在何处?” 她来无极宗的第二日,宗门上下就传遍了。 尤其她前段时间还日日去斋膳堂,无极宗没人不认识这张脸。 这弟子一眼便认出她来,同她说道:“在宗门口。” 云渡月又一路往宗门口的方向狂奔,却见宗门飞船已经驶离地面。 第十一章 你什么时候醒的 “等等我!等等我!” 云渡月单手掐诀,脚底生风,迅速往宗门飞船的方向跑。 无极宗宗门飞舟上。 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已经全部到齐,负责掌舵的执事问徐清来:“是否现在出发?” 徐清来颔首。 执事立刻用灵力催动飞船。 船身缓缓离开地面,放下去的长梯也在慢慢收回。 徐清来远远瞧见身着紫裙的少女正朝这里飞奔而来,忙道:“且慢。” 执事立刻停手,降下飞船,回头问:“怎么了?” 下一瞬,云渡月顺着还没完全收回的船梯上了甲板,靠在船身上,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幸好她今日出关了,否则无极宗的大部队一走,她还要另想办法赶去宗门大比的现场。 执事瞧见云渡月,愣了一瞬,问道:“阿月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云渡月看向徐清来:“你们都去参加宗门大比了,把我一个人留在涿光峰多无聊,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执事又转头看向徐清来,等他做决定。 徐清来是无极宗这次大比的带队人,云渡月能否跟着一起同行,全在他一句话。 云渡月忙道:“宗门大比百年一次,我难得赶上,你就带我去吧,虽然不能参赛,但我嗓门大,可以给弟子们助威呀!” 徐清来目光落在云渡月脸上,她应是从涿光峰一路赶来的,额前鼻尖还沁着细汗,也未来得及擦,一双晶亮水润的杏眸里满是祈求。 他沉默片刻,薄唇微启,清冷声线自喉间传出:“启程。” 云渡月瞬间绽放笑容:“你真是个好人!” 徐清来转身往船舱的方向走,“跟我来。” 无极宗的宗门飞船豪华气派,即便已经有百位弟子和执事住在其中,船舱里也还剩下几间空房。 徐清来推开其中一扇门,门上刻着“甲字三号”,里面置着一张床榻和一方圆桌,自墙上的菱形格窗往外看,漂浮的云雾在极速后退:“大约五日后飞船才会落地,你先住在这里,若有事情,可去甲板上找我。” 他说完就往外走。 云渡月目光在这间干净整洁的房内扫视一圈,见他身形即将消失在门口,记起一件事:“姜禾住在哪一间房?” 她还未告知姜禾她已上了飞船。 徐清来脚步一顿:“甲字八号。” 飞船共有三层,甲字房皆在第三层,往下两层,则是乙字房和丙字房。 房内构造和大小并无异同,只是为了方便区分,才如此称呼。 云渡月出门右转,顺着长长一条走廊走至“甲字八号”门口,抬手敲门。 门内传来声音:“谁?” 云渡月唇角带笑:“我,阿月。” 噌—— 紧闭的房门瞬间拉开,姜禾一张笑脸出现在眼前:“阿月!果真是你!” 她拉着云渡月进门,顺手将门关上:“我给你传音你没有回,还以为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去了。” 云渡月解释:“我还要去给你助威呢,只不过你给我传音时我正在闭关,刚巧我今日出关,听完你的传音我便立刻往赶过来,还好赶上了。” 姜禾笑道:“赶上就好。” 云渡月又道:“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在比试中名列前茅,我有预感,你在大比上也会一鸣惊人!” 姜禾笑容更大:“借你吉言。” 宗门大比的地点在无端海深处的蓬莱仙岛,岛上修炼资源丰富,由十二仙门共守,平日里从不对外开放。 只有在宗门大比开启的一个月前,十二仙门的仙首才会带着各门长老和一众修士提前赶过来,合力开启结界,提前做好部署和规划。 待蓬莱仙岛那边全部准备妥当,各大仙门的带队人才会带弟子前往。 宗门大比之所以受十二仙门重视,不仅因为关系到修真界的资源划分,还因为这是年轻一辈的修士们打响名头、扬名立万的最好时机。 一百年多前的徐清来,虽然已经拜在上一任无极宗宗主门下,但因他寡言少语,平日里只知修炼,修真界知道他的少之又少。 直至上一届宗门大比开始,徐清来一人一剑,在大比中所向披靡,直夺魁首,自此在修真界名声大噪,直至现在还有不少追捧他的修士。 无极宗的弟子们也拿百年前在宗门大比上大放异彩的徐清来为榜样,不仅希望自己能在十二仙门面前崭露头角,也希望自己能为宗门添光。 飞船在空中飞了四日,第五日的时候,云渡月终于看到了无端海。 无端海整片海域有禁飞的禁制,飞船在靠近海面时,就开始缓慢下降,最后平稳航行在海中。 云渡月站在甲板上,趴在船边,迎着海风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海水漆黑一片,像倒过来的夜空。 烛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 她这一路上都在担忧烛阴会不会还和上次围攻徐清来一样,再搞突然袭击。 但他们这一路风平浪静,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 可越是如此,她越担忧。 行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远远看见一片仙云缭绕的海岛,岛上繁花似锦,灵气充盈,宛若仙境。 又过半个时辰,宗门飞船停靠在岸边。 云渡月跟在无极宗弟子后面下了飞船。 徐清来抬手掐诀,能同时容纳一百多人的飞船瞬间缩小起来,落入他掌中,被他收进乾坤袋内。 云渡月正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急躁声音。 “老夫都在这里等了你们半刻钟了,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云渡月猛然回头,就见无极宗大长老云莱站在他们面前。 他和一百年后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性子依旧这般急躁,只不过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宗门弟子纷纷抬手同他行礼:“大长老。” 云渡月也看着他,心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她都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了。 大长老注意到云渡月投来的目光,也看过去,问道:“你就是清来的未婚妻,阿月?” 云渡月垂首:“阿月见过大长老。” 第十二章 再见故人 千万年,除了上次魅魔杀了魂魔,强行挖出他的魔种,未曾再发生过第二起类似事件,更何况,魅魔那是光明正大的篡位夺权,而这个……属于暗杀。 唐铮没有要传球的意思,本泽马敏锐的意识到这是打反击的一次机会,配合赫迪拉进行第二轮抢球。 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于是心里的另一个渴望又浮出了表面。 确实下山以后都已经12点多了,1点钟就要准备出发回去的,是得赶紧找个地方吃饭了。 尚英海作为一个太监,又受了许多年的罪,革命之后,他心中的负担全无,那压抑的欲望彻底爆发了出来,而伴随着欲望的爆发,尚英海所做的事情,也越发阴毒了起来。 而在林攸和金刚大战的时候,魅魔也遇到了危险,当然,那对于林攸来说,或许是危险,可是对于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虽然麻烦了一点。 可洛天依一想到自己正在帮着洛辰拉拢星尘,而某个笨蛋却某个抛下自己外出和张水寒约会,顿时就没有了解释的想法,反而是直接承认了下来,引诱道。 胡杨说完以后便拉开弓,对准射了出去,最后并没有射中他想要的监工,但是也还好射中了,但是也还好没有射中盐工,而是射中了盐商。 言锺的性格可不是那种和和善善的人,要是他认为言和受了欺负的话,直接撸袖子干架也不是不可能。 与此同时,唐铮来到进攻左肋,高举右臂,示意哈维·阿隆索将足球传递过来。 这在经脉中游走的真元,就说明长生已经可以修炼,成为了一名修士。显然,因为赤火獾体内的真元被他吞噬,让气海达到了可以修炼的临界点。 李彦知道李启的眼线就在附近,他刻意凑近和李冉说了圣旨上的内容,李冉心下一惊,当年父皇驾崩的时候李彦才十岁,这圣旨是给李彦的? 迅速大吸几口气,体力得到了微微恢复之后,游夏便朝着巴提尔走去。 两个都是狠人,系统之前既然答应了楚含棠说会让谢似淮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那就必须得做到。 昨夜李彦没有在院子里留人,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过去的,只是知道早上进去伺候的时候,陛下和洛大人都在主屋内。 就在第三支商队混入襄阳城的同时,赵义和夜鸦就躲在城头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幕。 吕飞自然是被长生的魂力攻击所杀,让谢顾丹田被废差点丢了性命,吕飞是首祸。长生怎么可能让他毫发无损的离开? 而且还是斗音老板亲自打电话来通知自己,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灯火摇曳之间能听到那粗重的声音,还有宁咎那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出的呻吟。 沙渡天问道:“你怎么知道它是入口?万一不是呢?它这么突然冒出来,说不定忽然就消失了。”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几十年前,那些矿工便是如此消失的。 沈天叶讨好地看向沈惜雪。之前他答应过沈惜雪不会与琪琪郡主或香香公主有什么交集,此刻难免心虚。但事已至此,如今琪琪郡主已被雍王“赶”出家门,他总不能再把后者赶下山去。 她记起和陈默的点滴,天韵的kiss他靠谱完成,王牌轮胎kiss靠谱的完成,在新闻隧道遇袭,自己也被他保护得丝发不少,想起种种她点点头。 “师尊,西岐城被围,还请师尊救救武王吧。”姜子牙一脸恳求着说道。 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时间,还有日期,我已经睡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了。 不过,他的修为境界原本就与秦雳相差无几。同时,几位长老的状况严重使他分心,待得他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千蛊堂!”龙昊天恨得咬牙切齿。只是他与蛊毒之道并不擅长,此刻也完全无法为冷山解毒。 就听“噗”的一声闷响,战槊将一对虎爪完全穿透,继而槊尖威势不减,直接将这蛮兽的胸膛洞穿。这蛮兽哀嚎几声,身体便瘫软了下来。周围的蛮兽霎时间被炎猛的气势所震慑,竟然顾不得驭兽师的号令纷纷退开了三步。 看着叶离离开后,季渊便也起身向面前三人拱了拱手,然后不紧不慢地向着外边去了。 “唉!”赵妈轻身叹了口气,想了想,一句回应,顿时让曹格垮了脸。 如果不是叶玄有着无限神眼,根本就看不出来魅雪有如此的能力。 起码有五百斤的重量,和林沧海的拳头撼在了一起,即便是林沧海的力气,要超出这五百斤之外,但是,到底林沧海的手是人肉之躯,迎上了这一拳,瞬间,鲜血就顺着林沧海的手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