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婿神探，重生者肖子光！》 第1章 自救 蹲下，起来，跳一下！抬腿，下叉，再小跳……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肖子光做完后却满脸激动，双手抚着膝盖，嘴角情不自禁的堆满笑容，没被打断腿，没有满身尿骚味的瘫在轮椅上，能自由活动的感觉，真好！ 拿起桌子上的诺基亚3210，看了眼日期，肖子光虽然不愿意相信，却也必须接受，自己重生了！重生到二十四年前，也就是2000年10月27日，农历十月初一。 这天，宜：结婚、祭祀。忌：安葬、俢坟。 之所以对这个日期印象深刻，是因为，这是肖子光入赘薛家的好日子！也是肖子光命运转折的大日子！ 薛老太爷八十四岁，已经病入膏肓，眼看着就要驾鹤西去。天海市知名的风水大师，张一眼，铁口直断，只要招婿冲喜，薛老爷子就能挺过这个坎，至少延寿二十四载，活到一百零八岁。 肖子光刚从部队转业，被分配进刑警队，正想做一番事业，却要面对重病的父亲，还有那高昂的手术费！原本还很乐观阳光的肖子光，被压弯了腰。 就在肖子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同事薛淑玉，也是薛家的小公主，忽然找上了门，愿意出四十万，只要肖子光假扮自己的男朋友，入赘薛家一年，这笔钱就是肖子光的。 原本以为这是人生的转折点，却没想到，这是个无穷无尽的深渊…… 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十点整，如果记忆没出差错，薛家已经发现，薛淑玉逃婚。原本应该拜堂成亲，招赘婿入门的新娘，居然在婚礼前，逃婚了！！！ 别人家，小门小户，遇到逃婚的，顶多向客人赔礼，宣布婚礼改期。 但在天海市，薛家是名门望族，是顶级的门阀，丢不起这个脸！ 反正是入赘的女婿，按照天海市的习俗，赘婿不当人，顶多算个好用的大牲口。更何况婚礼本就是为给老爷子冲喜，吉时耽误不得！ 没有新娘，那就让肖子光抱着母鸡拜堂！怕肖子光也逃婚，直接打断了他的双腿…… 上辈子亲身经历的事情，如幻灯片般不断重现，肖子光仿佛又嗅到浓浓的尿骚味，原本完好的双腿，又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现在十点整，离打断腿还有一个小时，肖子光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是跟薛淑玉一样逃婚？还是想个法子，度过眼前这个难关？先保住自己的双腿？ 上辈子，肖子光被打断双腿，抱着母鸡拜堂的经历，成了他烙印进灵魂里的污点，是怎么洗刷，都无法洗去的耻辱。 从此以后，肖子光没了名字，所有人都称呼他，薛家的断腿赘婿！所有人对肖子光，没有尊重，只有浓浓的不屑，有的人背后议论他，还有的人直接当面嘲讽…… 哪怕后来，肖子光成了薛家的影子，掌握生杀大权，忠心耿耿的去干那些腌臜事，勤勤恳恳如狗般忠诚，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尊重。 老爷子病危的时候，肖子光被灌下一壶毒酒，带着满肚子的秘密，被埋在老爷的棺材下面，为老爷子殉葬！ 生生世世都是薛家的犬马…… 现在，好不容易重生了，这辈子，难道还要在薛家的泥坛里挣扎？ 肖子光也想一走了之，但父亲还在医院里，三天后就要手术。现在跑了，父亲怎么办？ 既然不能走，又不想抱着母鸡拜堂，更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瘸腿赘婿！那就要找人帮忙，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用手敲了敲脑袋，大脑开始飞速的旋转，按照上辈子的记忆，薛淑玉已经跑到吉隆坡，找她肯定是来不及。 但是…… 肖子光眼睛一亮，一下就了主意。拉开化妆室的门就往外跑，婚礼现场已经被布置好，红色的地毯两边摆着白色的花篮，里面插着火红的玫瑰花，组成浪漫的鲜花甬道。 金色的穹顶上，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每颗水晶挂件都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一排排桌子，整齐的摆在红毯两边，稀稀疏疏的客人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肖子光认真的打量一番，终于在角落里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肖子光快步走了过去。 “雯雯，好久不见！”肖子光说着，坐到薛雯的对面，上下打量对方。 薛雯的面色冷白，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脸颊消瘦，眼角边已经有淡淡的鱼尾纹。穿着有些宽松的淡红色旗袍，只是因为衣服太旧，领口已经被磨损，泛起了毛边。 薛雯的五官跟薛淑玉有七分的相似，因为薛雯是薛淑玉的姐姐，如果肖子光入赘到了薛家，按照辈分，应该喊对方一声，大姨姐。 如果说薛淑玉是薛家的小公主，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幸运儿。那么，薛雯就是命运坎坷的小透明。 从小到大，在薛家就不受宠。说是薛家的女儿，更像是薛家的女佣。吃的是剩饭剩菜，穿的是旧衣服，住的是杂物间…… 十九岁的时候，更是未婚先孕，有辱薛家的门楣，被逐出薛家。孤身一人拉扯孩子，非常的不容易，明明只有二十四岁，却被生活磋磨的好像三十四岁。 “子光，你好！”薛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她并不想跟肖子光有太多的交集，生怕妹妹会吃醋，会多想。 生活已经够坎坷了，薛雯不想让妹妹误会，觉得自己觊觎妹夫，更不想遭受无妄之灾！ 肖子光却拉住薛雯的手，就好像是握住救命的稻草：“老同学，出事了，你要帮我！” 薛雯一惊，好似炸毛的兔子，用力的甩肖子光的手，但却没能甩开，焦急万分的左右张望，然后低声的吼：“干什么！肖子光，你要干什么？” “我跟你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现在你是我妹妹的未婚夫，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大庭广众之下，跟我拉拉扯扯，会让别人误会！让我妹妹不开心的……” “淑玉逃婚了，婚礼没了新娘，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肖子光望着薛雯，原本就炽热的眼神，一下变得更加炽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薛雯有些错愕，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新娘跑了，对薛家来说这是奇耻大辱。”趁着薛雯愣神的功夫，肖子光凑到她的耳边，把声音压低：“你去化妆，穿上婚纱，假冒新娘，让婚礼继续。” “你疯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不等薛雯把拒绝的话说完，肖子光便指着舞台：“那是你的女儿吧？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薛雯又是一愣，然后双眼里全是疯狂：“肖子光，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不！我只是想跟你谈一个，各取所需的小生意。”肖子光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同时心里暗暗有个决定，既然好人难做，那么就学着做个坏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试着不择手段！ 第2章 种生基 舞台上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趴在地上捡玫瑰花瓣，然后双手捧着，用力的撒向半空，她欢呼着，在花瓣雨里转圈。 亮晶晶的小眼睛，不止黑白分明，而且无忧无虑。 “多好的孩子啊！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快乐！”肖子光见薛雯的情绪逐渐平稳，便又补了一句：“上幼儿园了吗？” “没有！乐乐没户口，我也负担不起学费……”薛雯说着，不由得垂下了脑袋。 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哪怕薛雯已经很努力，但却依然没法子，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个孩子，没有娘家的帮衬，的确过得太难，也过得太苦了！” “不如我帮帮你，你也帮帮我。毕竟，孩子越长越大，总要上户口，进幼儿园。你也不想小朋友被人歧视，说她是没有父亲的……” 野种两个字，肖子光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虽然这是个事实，但却很有可能触怒薛雯。 薛雯看着肖子光，语气冰冷的说：“假的终究是假的，不可能变成真的！我现在帮了你，保全你跟薛家的面子。但等薛淑玉回来，她会跟我过不去，会……” 别人不了解，薛雯可是太了解自己那个妹妹，别看长得乖乖巧巧，其实皮囊下就是一条阴冷又歹毒的毒蛇。 “既然你那么的怕她，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取而代之？” 肖子光的眼睛里寒光闪烁：“从小到大，淑玉可没少欺负你。就连这个孩子，都是她把你灌醉，害你失了身子，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清楚！我不信，你就不想把淑玉踩在脚下？” 望着有些愣神的薛雯，肖子光继续：“你妹妹逃婚，你长得跟她长得有七分相似。我是她的未婚夫，也是薛家的赘婿，只要我说你是，那你就是。” “只要薛家的人不反对，那就没有人说你是假的。” 肖子光握住薛雯的双手，直视薛雯的眼睛：“哪怕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孩子想想，乐乐越长越大，总不能让她被同学们耻笑，是个没爸的野孩子吧？”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如果薛雯是一朵善良的小白花，那么乐乐就是薛雯的逆鳞。再加上从小到大，薛雯没少被薛淑玉欺负，说不恨，那是骗别人的。 其实薛雯的心里，一直都想把薛淑玉踩在脚下！ 现在既然有机会取而代之，薛雯的心动了，但嘴上却说：“假的终究是假的，除非你有杀人的胆量！如果薛淑玉回来后，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替她做嫁衣。她却不会感恩与我，所以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愿意做！” 这番话不止表了态，还充满了试探。甚至还有一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果决。 红口白牙的许诺，换不来薛雯的支持。想要让她下注，就要给出足够的利益。 薛雯不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傻白甜，而是早就被生活磋磨的非常现实，肖子光吸了口气决定说一些干货。 “薛家之所以招我为婿，是因为要给薛老爷子种生基……” 种生基就是给活人立衣冠冢，这是风水局里的大局，以假死的方式，瞒天过海，偷得一丝生机。这里面除了要准备薛老爷子的衣冠，还要准备祭品。 而肖子光就是祭品！！！ 等等！肖子光忽然间意识到不对，狐疑的打量薛雯，然后又认真的看着舞台上的乐乐。小姑娘唇红齿白，双眼灵动，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英年早逝的迹象。 无穷无尽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雷光，上辈子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都想通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上辈子，自己被打断腿后，一直感觉眩晕，原来是气血两虚！ 难怪上辈子婚礼还没结束，乐乐就丢了，找到她的时候，小姑娘没了气息。没过多久，薛雯便疯疯癫癫，被关进了的神经病院。 原来，大家都是种生基的祭品！！！ “想什么呢？我告诉你，不准打乐乐的主意！要不然……”薛雯虽然凶巴巴的，但却没说出能威胁肖子光的话语。 “我知道薛淑玉为什么逃婚，不是因为她不想嫁给我，而是她不想成为被抽血的祭品！” 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薛雯皱眉看向肖子光，示意他把话说清楚。 “种生基需要祭品，我这个赘婿是祭品，薛淑玉那个新娘也是祭品。现在薛淑玉跑了，薛家适龄婚配的女子还剩下谁？” 面对这个问题，薛雯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直接开口反驳：“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要是不同意，他们会把主意打到乐乐身上。毕竟乐乐的身体里，也流淌着薛家的血脉……” “他们疯了吗？这么的没人性？”薛雯的声音颤抖，充满难以置信，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薛家真的需要，乐乐一定会成为牺牲品。 “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哪怕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乐乐，你也要坚强起来。” “毕竟，你不再是小姑娘，而是乐乐的妈妈，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祭品，被人抽光血液吗？” 薛雯有些崩溃，不断的摇晃脑袋：“为什么要种生基？为什么要找乐乐？为什么这样的封建迷信，难道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肖子光按住薛雯的肩膀，竭力的安抚她：“薛家是天海市第一门阀，老爷子有通天的关系，门徒遍布黑白两道。” “现在他已经病入膏肓，不管是不是封建迷信，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的儿子们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谁敢反对，谁就是不孝！如果能让老爷子多活二十四年，那么薛家的荣华富贵就能多延续二十四年。” “别说一个乐乐，就是十个乐乐，他们也会舍弃。”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你我皆是蝼蚁，死上三百五百，都跟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命，是主动接受后去改变，还是被动选择后承担，薛雯，你最好聪明一点，也主动一点。” 嘭！轰轰轰…… 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队队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跑了进来，每个都身形健硕，剃着寸头，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他们看到肖子光以后，立刻围了上来…… 第3章 放血 原本还有些吵嚷的大厅，随着这帮黑西装的到来，立刻安静来。就连在舞台上玩耍的孩子，也都跑下舞台，回到大人的身边。 大厅不止变得安静，就连温度都低了几度。 黑西装里有个健硕的男人，他光着脑袋，身高大概有一米九，四肢修长，肌肉紧绷，一双眼睛如狼般凶残。 “姑爷，老爷有请，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吧！”方权说完便冷冷的盯上肖子光，大有一副，不配合便用强的架势。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方权是薛家的保安队长，也是上辈子，打断肖子光双腿的人。望着那张充满狠利的脸，肖子光就感觉两个膝盖开始发酸，腿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 痛！真的是太痛了！ 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心理跟生理上的不适，肖子光的眼神慢慢变狠，既然重活一世，岂能还被他人摆布！ “方权，你能来通知我，老子很高兴！但你说话的语气，老子不喜欢。毕竟，老子是薛家的女婿，而你只是薛家的下人！” “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莫非你想要，奴大欺主吗？” 这番话说出来，让方权不由得一愣。平时肖子光唯唯诺诺，好像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肖子光已经站直身躯，面对上辈子打断自己双腿的梦魇，肖子光不由得咬紧牙齿，一巴掌重重抽在方权脸上，然后破口大骂：“你这个狗东西，谁你给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 啪！这一巴掌，特别的清脆。尤其是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周围来参加婚礼的人，全都被惊呆了！这是自己能看的热闹吗？ 薛家还没进门的姑爷，居然抽了保安队长的耳光！新女婿跋扈成这样，薛家以后还能家宅安宁吗？ 这么重量级的八卦，居然被自己看到，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吧？ 这巴掌势大力沉，打的方权脑袋后仰，脸上火辣辣的疼，就连嘴里都有一股血腥味。 方权怒瞪双眼，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真的很想现在就打断肖子光的两条腿！ 但为了薛家的脸面，这口气必须要忍下！ 毕竟不管怎么说，薛家都是天海市的顶级门阀，自己只是个保安队长，肖子光是即将过门的姑爷，这点脸面还是要给他留的。 奴大欺主的锅，自己背不起，也不敢背。 强忍住心里的怒气，方权微微一鞠躬，大声的说：“姑爷，对不起。是我的态度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但，老爷有请，您可不能耽搁了吉时……” 望着方权光溜溜的脑后勺，肖子光轻轻的松了口气，这一巴掌抽的好爽，再看着方权恭敬的态度，肖子光确信，只要自己努力，未来是可以被改变的。 想到这里，肖子光伸手抓住方权的耳朵，没怎么用力，就把他的耳朵拽到自己嘴边：“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薛淑玉却逃了婚！现在都火烧眉毛，你不去找逃婚的新娘，不想法子补救，还在这里跟我说吉时？” 原本还在挣扎，准备给肖子光一肘子的方权，忽然听到这番话，不由得一愣。 薛淑玉逃婚的消息已经被封锁，肖子光是怎么知道的？ 肖子光不管方权的惊讶，继续说：“虽然薛淑玉跑了，但薛雯还在。她俩长得有七分像，化化妆说不定能瞒天过海，要不就让薛雯跟我拜堂？” 方权感觉大脑有些不太够用，来之前，得到的命令是先控制肖子光，如果不配合就打断他的腿，现在肖子光却提出让薛雯替嫁。 从不丢脸的角度仔细想想，这个主意虽然损了点，但还真是个好主意。 肖子光见方权没反对，便知道赌对了，便又继续：“既然吉时耽搁不得，那么现在就把张一眼请来。反正是冲喜，种生基该进行什么仪式，那就进行什么仪式。” 方权慢慢的抬起了脑袋：“你还知道种生基？” 这是方权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眼前的男人，忽然间发现，薛家赘婿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既然肖子光都已经知道了，方权便也没在隐瞒，面色阴沉的到一旁打电话，不大的工夫，示意大家伙先进化妆室。 薛雯虽然并不情愿，但也被裹带着进了化妆室，只是她双手牢牢的抱着乐乐，生怕一个不留神，乐乐就消失了。 不大的工夫，化妆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唐装，留着山羊胡的老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狭长的脸上戴着个小号的墨镜，脸颊上没肉，小号墨镜的后面，有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看人不敢正眼看，而是斜着眼睛偷瞄人，显得非常的猥琐。 虽然很想打扮的仙风道骨，但却显得尖酸刻薄。 不等张一眼开口，肖子光便抢先说：“吉时不等人，张仙师，你看种生基需要什么流程，我俩全力配合。” 肖子光说着，伸手把薛雯拉了起来。 薛雯原本是想挣扎的，但看到乐乐惊恐的小脸，便也放弃挣扎，顺从的站了起来。 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开始配合。 “你还懂得种生基？”张一眼没想到祭品这般的配合，倒也省去了一些功夫。从怀里拿出两个陶瓷小罐，放在桌上：“放血，把小罐装满。” 肖子光撸起了袖子，拍了拍手臂，让血管崩起。 张一眼拿出个针头，对着肖子光的动脉扎下去，殷红的鲜血顺着导管流进陶瓷小罐里。 乐乐有些害怕，一副想哭却不敢哭的样子。 薛雯难得勇敢一次，伸手捂住乐乐的眼睛，然后也挽起自己的衣袖。 就在张一眼要扎薛雯的动脉时，肖子光忽然开口：“张仙师，既然是用我跟薛雯的血种生基，那么拜堂成亲的，也该是我跟薛雯吧？” 张一眼点头：“那当然了，既然放了你俩的血，理应是你俩喜结连理。” 说完这番话后，还用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肖子光：“你这个薛家的赘婿不简单，我记住你了！” 肖子光温和的笑了笑，危险暂时解除，接下来就是要寻找做大做强的机遇。 都已经重生了，肖子光可不想还如上辈子般，继续仰人鼻息…… 第4章 叫爸爸 拿到想要的祭品，张一眼好似阵风般，走了！ 方权紧随其后，恨恨的瞪了肖子光一眼，也带着保镖团走了。 原本还拥挤的化妆室，一下又变得空空荡荡。薛雯面色惨白，软倒在椅子上。肖子光虽然也有些眩晕，但还能忍受，现在的处境，跟断腿相比，好上了千倍。 乐乐终究是个孩子，忍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张开嘴哇的声哭了起来！ 薛雯抱起乐乐，开始安慰，同时恨恨的瞪了肖子光一眼：“卑鄙！” 肖子光满脸的苦笑：“雯雯，如果你不放血，那么被放血的就是乐乐。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大人放点血没什么，要是换成了孩子，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另外，你再好好的想想，现在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薛雯气鼓鼓的说：“那你跟我讲讲，这个结局好在哪里？” 肖子光望着薛雯的眼睛，把声音压低：“我们现在利益共同体，不谈感情只讲利益，既然是你跟我的结婚，那么今天收到的礼金，是不是都该交到你的手里？” “薛淑玉都逃婚了，那么婚礼上准备的珠宝首饰，金银细软，是不是都是你的？” “在这个世界上，钱虽然不能解决所有的苦难，但却能解决大部分的烦恼。看看你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再想想有钱后，你能过什么日子？” “哪怕你不自己着想，也要多为乐乐考虑。” 生活就是一把无情的刻刀，改变了最初的摸样。 已经被生活磋磨到狼狈的薛雯，自然明白钱的重要性。只是被放了一点血，再跟人假结婚，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 肖子光望着有些出神的薛雯，继续说：“既然你跟我都成了种生基的祭品，以后没有人敢针对你，即使薛淑玉也不行。” “等婚礼结束了，我陪着你去给乐乐上户口，然后再给她找个幼儿园。” 原本还在哭啼的乐乐，听到上幼儿园，也停止了哭啼，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肖子光。 肖子光也想转移乐乐的注意力，于是开始逗乐乐：“小乐乐，想不想上幼儿园。”看到小姑娘点头，肖子光笑着说：“叫爸爸，爸送你去上幼儿园。” “坏蛋，臭流氓……”乐乐有些生气了，扬起巴掌去打肖子光。 肖子光把乐乐抱进了怀里，跟着小姑娘笑闹着，两个人叽叽喳喳，原本还冷清的化妆室，多了些许的生气。 薛雯默默的看着，已经冷掉的心，忽然感觉到一丝暖意。也许自己应该收起身上的尖刺，试着接纳，尝试改变。也许肖子光不是自己的救赎，但却很可能是命运转折的一环。 化妆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化妆师们走了进来。 薛雯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开始试穿婚纱。 既然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那就要习惯疾风骤雨。既然不能够改变世界，那就试着改变自己。 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更快。刚刚还不开心的乐乐，看到穿上婚纱的薛雯，马上又开心的哇哇乱叫：“妈妈，你好美，好漂亮，你是要当新娘子吗？” 薛雯腼腆的点头，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的害羞。 肖子光抱着乐乐说：“那当然了，你妈妈就是最美的新娘子。今天，她就要嫁给我，以后你该喊我什么？” “癞蛤蟆！” 乐乐不假思索的回答，让肖子光有些破防，却也让薛雯笑的花枝乱颤。 肖子光苦笑着摇头，对着化妆师吩咐：“给乐乐也化个妆，一会我要牵着她入场。” 乐乐很开心的坐在凳子上，想要跟妈妈一样，变得美美哒。薛雯用赞许的目光，看了肖子光一眼，这个男人虽然长相粗糙，但心思还是蛮细致的。 …… 秒针不断的转动，时间飞速的流逝。宴会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是有别于其他婚礼的热热闹闹，今天的宴会厅非常的安静。 来参加婚礼的人，全都坐在凳子上，没有抽烟打牌，更没有交头接耳，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左顾右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诡异。 好在这样的诡异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时钟走到十二点整，婚礼进行曲的声音缓缓响起，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推开，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肖子光穿着玫瑰红的西装，牵着乐乐的小手，薛雯拉着乐乐的另一只手，一家三口走在红毯上。 主持婚礼的司仪，只是愣了一瞬，便立刻反应了过来，用激扬的声音说：“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跟新娘，还有那位漂亮的小花童。” 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大家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薛雯，虽然这张脸跟薛淑玉很像，但知晓内情的人，可以确认，这个人不是薛淑玉。 薛雯落落大方，接受周围人的审视，既然选了这条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肖子光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周围的宾客，上辈子被打断了腿，还被抽了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有谁参加了这一场婚礼。 现在身体虽然有些酸软，但头脑却非常的清明。只是往宾客席里看了几眼，肖子光便看出了不对。 参加宴席的人，都是薛家旁系，或者沾亲带故的支系。嫡系的人一个都没有，如果猜的没错，他们应该都去了墓园，正偷天换日，给薛老爷子种生基。 望着一张张带着好奇，却又充满冷漠的脸，甚至有些人的嘴角，已经浮现出淡淡的嘲笑。 肖子光不由得咬紧牙齿，笑吧！笑吧！尽情的鄙夷嘲笑吧！ 上辈子那个断腿的赘婿，已经死了，葬身到了十八层地狱。这辈子的肖子光，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来索命的怨灵…… 就在司仪示意开始走流程，准备夫妻对拜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等等！” 肖子光寻声望去，又看了到方权的光头，还有那张充满恶趣的脸。 第5章 母鸡 方权的手里拎着个笼子，笼子里装了只小母鸡。 “姑爷，按照老爷的吩咐，既然你要入赘薛家，那就要给你立规矩。”方权有些小人得志，故意把鸡笼高高的举起。 “不管以前你是什么身份，有怎样的成就，既然进了薛家，那就要守薛家的规矩。” “妻为夫纲，你虽然是男人，但却是赘婿。现在快把母鸡抱出来，拜堂成亲吧！” 肖子光没想到，都已经重活一辈子，居然还要遭受上辈子的屈辱。 方权的脸上堆满不怀好意，周围人的目光中，也都闪烁着似有似无的恶意，全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望着近在咫尺的鸡笼，还能嗅到一股子鸡屎味，肖子光的身躯止不住颤抖，怎么办？难道要先忍下？抱着母鸡拜堂，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柄吗？ 这口气先忍下，往后退上一步，方权会不会得寸进尺，继续羞辱自己？甚至再过分点，把自己的腿打断？ 如果是这样，那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 就在肖子光愣神的时候，薛雯原本想要说点什么，却被方权瞪了一眼，一肚子的话都憋在嗓子里。 活了两辈子，又曾经掌握过薛家的地下势力。肖子光可以拍着胸膛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薛家。 现在已经放血完成种生基，按道理说，薛家不应该再为难自己，除非是有别具用心的人，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落薛家长房这一脉的脸。 薛老太爷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薛淑玉是二房家的丫头，薛雯是长房家的姑娘。这些年来，二房受宠又执掌薛家，他那一脉的人，性格上难免骄纵。 长房因病致残，成了瞎子，在薛家几乎成了小透明，连带着薛雯也不受宠，更是在失了清白以后被逐出薛家…… 高门大阀内的关系繁杂错乱，甚至常有嫌隙，继而衍生出腌臜的事情。 红楼梦里有句话说的非常传神：贾府只有门前那对石狮子是干净的，这句话同样适用在薛家！ 现在薛雯替薛淑玉嫁给肖子光，看似帮着薛家保全脸面，但却也落了二房的面子，多少会让二房的人不爽。 所以，这是有人故意让方权来恶心肖子光，如果肖子光抱着母鸡拜堂，必然会成为大家眼中的笑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丢脸的肖子光身上，继而忽略逃婚的薛淑玉！ 好歹毒的心思，毫无人性的算计！！！ 如果猜的没错，出这个馊主意的人，应该就是薛淑玉的哥哥，薛强！那可是头顶上长疮，脚底板流脓的坏胚子。 猜到幕后黑手是谁后，肖子光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再看方权的脸，除了不怀好意，还有些色厉内荏，原来这个家伙是在假传圣旨，难怪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看穿对方的底牌后，肖子光立刻有了好主意，伸手接过鸡笼，然后高高举起。 薛雯有些着急，伸手拉了拉肖子光的衣襟，她非常的清楚，如果真抱着母鸡拜堂，将会成为肖子光这辈子都无法洗去的污点。 “哼！薛雯，这可是老爷的吩咐，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肖子光，动作再快一点，不要敬酒不吃，非想吃罚酒！” 肖子光昂首挺胸，极为不屑的瞥了方权一眼，然后看向四周，那一双双看热闹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癞蛤蟆，不要！”乐乐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非常的不好。 肖子光对着乐乐笑了笑，然后朗声说：“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参加我的婚礼。” “离吉时还有点时间，正好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肖子光，方权的面色一变：“肖子光，你不要拖延时间，要是敢耍花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肖子光没理会方权，继续往下说：“这个节目的名字叫鸡犬不宁，现在鸡有了，还差一条狗！” 肖子光说着，望向方权：“方队长，要不辛苦你一下，先假装这一条狗，把节目表演了？” 方权有些愤怒：“肖子光，你什么意思？难道老爷的话，你也敢不听吗？” 肖子光把声音压低：“薛家的老爷有三个，立规矩是大爷的主意，还是二爷的主意，又或者是有些人假传圣旨，出的馊主意？” 方权的面色一变，但却强撑着：“肖子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老爷要给你立规矩，难道你还敢抗命？” 肖子光伸手，拍在方权的光头上：“脑袋长得挺大，里面却没装脑子。” “所有人都以为，我娶得是薛淑玉。你却让我抱着母鸡拜堂，这是针对我，想让我丢脸。还是针对二爷，想落他的面子？” “即使我知道，你没这样的胆子，但谁能保证二爷不会多想？” “你这个薛家的奴才，可真了不得，更是不得了。都敢打新姑爷的脸，让掌家二爷难堪！” “你是想造反，还是想倒反天罡？” 道理最怕的就是掰开揉碎了说透彻，原本方权也只是被人挑唆，想搞个恶作剧，出一口心底的恶气，却没想到会有这般恶劣的后果。 二爷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而且心眼特别的小。如果真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甚至不爽，方权绝对会被吊起来，直接抽筋扒皮。 “呵呵，我……，我是……”方权脸上有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很想插科打诨，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方权还是懂的！ 肖子光打开鸡笼，把母鸡丢在地上，然后一巴掌抽在方权光溜溜的脑门上：“别傻站着，快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咬它，咬死它！” 在丢脸与丢命之间，方权果断的选择了前者，立刻趴在地上，好似只猎犬般，对着小母鸡咬了过去。 肖子光却不想就这样放过方权，伸手拽住方权的衣领：“大声点，告诉大家伙，老子今年旺不旺？” 方权的眼里虽然全是恨意，但嘴上却高声的吠：“汪，汪，汪汪汪……” 肖子光站直了身躯，用睥睨的眼神看向四周：“笑啊！大家伙都笑啊！难道节目不够精彩，大家不喜欢笑吗？” 稀稀疏疏的笑声响起，声笑里充满了干涩。 所有的人都达成了共识，薛家的这个赘婿不简单，绝非是池中物！ 第6章 薛家坳 有了方权这个小插曲，所有人都不敢轻视肖子光，婚礼接下来的流程，进展非常顺利。 气氛虽然还是有点诡异，甚至透着些许尴尬，但已经没人敢对肖子光指指点点，更不敢说三道四。 方权满脸灰白的趴在地上，他的嘴角挂着几根鸡毛，那只母鸡死在了地上！ 方权现在就一个感觉，丢脸，真的是太丢脸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婚礼还没结束，方权不敢离开。 薛雯非常开心，她把婚礼的礼金全收了，又把金银首饰打包。半小时前，兜里没有五百块的小透明，现在直接成了身家过千万的小富婆。 这笔钱薛雯拿的心安理得，甚至内心还有些小窃喜，生怕这是一场梦，眼睛一睁梦就醒了，结果发现这是一场空。 婚礼上繁琐的流程终于走完，时间也来到十二点半，在司仪让大家举杯祝福新人，大家伙准备吃席的时候，肖子光带着薛雯跟乐乐退场。 如果说让婚礼如期举行，只是暂缓的眼前的危机。那么接下来，还要面对更大的危机。 入赘薛家并不意味着麻烦结束，正相反，麻烦才刚刚开始。薛家女婿的名头，不光能带来荣耀，也是一张催命符。 如果不能在薛家站稳脚跟，按照高门大阀的秉性，薛家不介意让女儿成为寡妇。 更何况，薛雯根本不受宠，大房一脉被打压的好像吉祥物，肖子光这个赘婿，更像是无根的浮萍，浪稍稍大一点点，就沉河了！ 所以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肖子光不奢求能讨得薛家二爷欢心，只要能抱上薛雯的父亲，薛家长房的大腿，能苟上一段时间，慢慢发展就好。 毕竟肖子光是重生者，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肖子光相信自己也能崛起，甚至成为新的门阀。 所以拜见岳父大人，并且讨得他的欢心，是眼下必须要做，也一定要做成的事情。 …… 2000年的天海，远远没有后世繁华。天海虽然往南扩了新城区，但楼层一般都在十五层以下，没有三十三层的摩天大楼。更没有体育馆，跟双向六车道。 主干道还是双向四车道，公路上大部分时间跑的都是黄色的面包车，也就是大家口中俗称的面的。 所以黑色奔驰组成的车队非常惹眼，特别是在天海市的主干道上行驶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稍加琢磨便猜到，今天薛家招赘婿，车里坐的应该是薛家的女婿。人跟人还真不能比，有的人天生是牛马，努力一辈子，才有可能走进罗马，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还有的人虽然也是牛马，却能够利用婚姻的机会，改变到罗马！ 如果有个不用努力，就能少奋斗二十年的机会，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走捷径！！！ 车队一路向北，很快就来到天海市的老城区。 天海市的地势西高东低，南面多山，北面是平原，也是天海市的老城区。再往北一点点，有个地方叫薛家坳，是薛家的大本营。 薛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混过江湖，精通洪拳，在十里八乡名气很大。后来日寇侵华，薛老爷子从军抗日。 依仗利落的身手，薛老爷子奋勇杀敌，以团长的身份转业回故乡，从粮站站长做起，最终在天海市书记，汉中省常委的位子上退了下来。 因为赶在战争年代，所以薛老爷子娶过三任妻子。三个儿子虽然有同一个爹，但却有不同的妈。 加上在故乡做官，遍地的门生故吏，宗族宗亲。依靠沾亲带故的人际关系，薛老爷子没少提拔自家人，毕竟用熟不用生，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 所以薛老爷子虽然退休，但影响力依然存在。薛家在天海市也是公认顶级的门阀，黑白两道通吃，厂矿企业，学校交通都有所涉猎。 有人曾半开玩笑的说，薛老爷子跺跺脚，整个天海都要抖三抖。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天海市的市长，他就给薛老爷子当过四年的秘书。 只要薛老爷子发话，市长也是要听的！ 薛家坳做为薛老爷子的出生地，被当做大本营经营，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成了薛家的私人领地，或者再直白一点，这里就是薛家的王国。 薛家老宅占地将近十亩，曾经是民国某位督军的府邸，用料考究，全都是仿古建筑，雕梁画栋，匠心独具。 曾经被天海市的文物部门，划归重点保护府邸名录，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流入了市场，然后被薛老爷子买下。 奔驰稳稳停在薛家老宅的门口，透过车窗，肖子光认真的打量薛家的门楣，真不愧是高门大户，青石板堆砌的台阶一共七层，台阶两旁是汉白玉雕刻的栏杆。 仿古的门楼前，立着两头石狮，虽然玩着绣球，但却牙齿锋利。再往里，是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镶嵌着黄铜色的门钉。横五竖五，一共二十五颗，薛老爷子倒是很传统，一点都没避讳自己官员的身份。 上辈子，肖子光也来过薛家坳，只是当时被打断腿，坐在轮椅上昏昏沉沉，仿佛傀儡般，被推着走了个过场。 这辈子，避免了悲剧发生，这才有机会，看清薛家老宅的真容。光这副门楣，就不愧是天海第一门阀。 方权没了脾气，终于摆正自己的位置，恭敬的对着肖子光说：“姑爷，请随我来，三位老爷在祠堂里等着你去奉茶。” 门阀内的规矩多，尤其注重礼数，上辈子肖子光哪怕坐在轮椅上，成了废人，该行的礼数一点也没少。 薛雯也有些紧张，低声的说：“咱爸是老大，眼睛不好。当家的是二叔，他这个人比较聪明。三叔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其实却非常的狠厉……” 眼看着离祠堂越来越近，薛雯言简意赅：“多笑多行礼，少说话……” 肖子光缓缓的点头，未置可否！ 薛雯的出发点是好的，多说多错，第一次面对陌生人，在不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的情况下，的确应该多看少说。 但肖子光是重生者，上辈子没少跟这三个老家伙打交道，自然熟悉对方的脾气秉性，所以知晓应该做什么。 况且地主家也没有余粮，高门大阀的薛家，肯定不养闲人，所以按照薛雯的策略，多笑少说，那可就彻底被动了！ 第7章 薛家祠堂 穿过长长的花廊，来到内宅。又走了三进的院落，才看到薛家的祠堂。 薛雯主动停下脚步，抱着乐乐对肖子光说：“祠堂不许进外宾，也不许进女客，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肖子光自然知晓，上辈子哪怕已经成了薛家的影子，帮着薛家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却因为赘婿身份，薛家祠堂，肖子光也没来过几次。 跟在方权的身后，推开了厚重的木门，檀香拂面，肖子光微微的眯起眼睛，就看到肃穆的厅堂里，摆着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在牌位的前面，是竖门做的隔断，隔断前摆着三把椅子。 正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不言不语，五官如同雕塑般立体。这位就是薛雯的父亲，薛家长房，薛傲。因为今天真正嫁女的是他，所以他坐在主位上。 左边的男人双眼雪亮，满头花白，一副劳心劳力，未老先衰的摸样。他是薛家二房的薛斌，也是现在薛家的实际掌权人，二代中的领头羊，被人誉为算无遗策的智多星。 别看薛斌平时笑呵呵的，其实他这个人心黑手狠，绝对是个笑面虎。这些年被他阴死的人，至少有十七八个！甚至有些人死的时候，还觉得薛斌义薄云天。 右边的男人穿着西装，头发上打着发蜡，显得非常年轻，好似只有三十来岁，其实却有四十来岁，是薛家三房的薛明，天海市知名的花花公子。 喜欢飙车，喜欢喝酒，还喜欢泡妞，平时没少打架斗殴。因为是薛老太爷的老来子，所以从小就被宠着。在天海市出了名的纨绔，随着年龄渐长，还被人戏称大公子。 薛明不但不以为耻，反而觉得光荣。在他贫瘠的脑回路里，觉得大就是好！根本没想到这里的大，是老的代称，老公子，不就是在讽刺他是个长不大的纨绔吗？ 不学无术的薛明，自然不明白这里的隐喻，反而觉得大公子，就是天海市第一公子，是权势最大的衙内。 薛明每次出行，都前呼后拥，喝到高兴的时候，会在舞池里撒钱，然后高声喊：今天所有的消费，都由大公子买单。 肖子光跟这三人，相处过二十四年，不说知根知底，至少也是熟悉对方的脾气秉性。所以心里没有压力，脸上自然也就没有惧怕，对着三人微微鞠躬：“爸，二叔，三叔，我是肖子光。” 薛明斜睨了肖子光一眼：“你就是软饭硬吃的肖子光？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走捷径，入赘薛家当个被人瞧不起的赘婿？” 肖子光笑的风轻云淡，上辈子断腿坐在轮椅上，没少被人嘲讽，早就锻炼的心智如铁。现在听到薛明的嘲讽，肖子光的内心毫无波澜。 “什么叫捷径？走的人少，路途又近的，才被人称之为捷径。一旦走的人多了，那就不在是捷径，而是康庄大道。” “入赘薛家，我并不觉得是软饭硬吃。至少我的血成了种生基的祭品，现在您三位都坐在这里，如果猜的没错，老爷子应该转危为安。” “所以，我没有走捷径，而是做出了实实在在的大贡献。” 这番话虽然算不上掷地有声，但出发点却非常的另类，话里逻辑堪称是清奇。 老爷子的确转危为安，原本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现在面色红润，各项生理指标都转危为安。不奢求能延寿二十四载，只要能多活十年，薛家也能再上个台阶。 所以按照肖子光给出的逻辑，他没有吃软饭，而是为薛家做出了大贡献，是大功臣。 薛明被堵得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论点。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时，薛斌发出声嗤笑：“巧舌如簧，真是个擅长诡辩的小滑头。” “淑玉逃婚了，你是怎么想到，让雯雯替嫁？” 不管怎么的委婉，这个尖锐的问题，都是无法回避的。而且这个问题里充满了陷阱，一旦回答不好，不光会成为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还会有杀身之祸。 好在肖子光已经想好了说辞：“二叔，你这个问题里，有个逻辑错误。” 听到肖子光反驳，不管是薛明，还是薛斌，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肖子光，就连薛傲都伸长了耳朵，想要听一听肖子光的辩驳。 “首先不是雯雯替嫁，而是我入赘薛家。所以拜堂的人是薛淑玉也好，是薛雯也罢！我都只是个道具。” “只要能把仪式完成，把四十万的报酬给我。哪怕薛家让我抱着母鸡拜堂，只要你们不觉得丢脸，我无所谓，都会按照薛家的要求去执行。” 这番话没有丝毫的底线，已经不再是厚颜无耻了，完全就是丧心病狂。 “还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薛斌上下打量肖子光，然后伸手理了理脑袋上的白发，好奇问：“你很缺钱吗？” “父亲病重住院，急需一笔手术费。为报养育之恩，别说让我入赘薛家，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去闯龙潭虎穴，我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肖子光说到这里，故意看向了薛斌：“二叔，薛淑玉给了允诺，却没有兑现，您看？” 薛斌的眼珠转动，这番说辞他还半信半疑：“今天收了那么多的彩礼，难道还不够给你爸治病的？” 肖子光很认真的说：“那些是薛雯的钱，我现在只想拿回，属于我的报酬。” 薛斌没开口，薛明却站了起来，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张卡：“你小子倒是重情义，这张卡里有五十万，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薛明说着，拍了拍肖子光的肩膀：“你这个女婿，我记住了！” 花花公子不只容易动情，而且特别喜欢共情。面对有担当，又仁义的肖子光，薛明已经认可了他。 薛斌也站了起来：“子光，你跟老大好好的聊聊。他是你的岳父，你小子不声不响，拐走了他的小棉袄，总要给个说法。” 薛斌跟薛明走了，原本就空旷的祠堂里，只剩下了肖子光跟薛傲。 如果说刚刚的交锋只是小考，那么接下来将是决定胜负的大考。能不能在薛家站稳脚跟，就看这临门的一脚。 想到这里，肖子光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薛傲的面前，准备放大招！ 第8章 让我做你的眼睛 薛傲，薛家长房嫡子，也是最像薛老太爷的大儿子。自幼习武，没瞎之前，三五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后来赶上特殊年代，薛傲虽然年纪小，但却没少参加运动，甚至在参与批斗后，还会跟政见不同的人械斗，虽然每次都占尽了上风，但也被人记恨。 后来薛傲被人埋伏，冲突的时候被洒了石灰粉，从此眼睛就落下病根，治了几年没见好转，直到最后彻底失明。 上辈子，肖子光跟薛傲相处过二十四年，虽然名义上是薛斌的女婿，要喊薛傲一声大伯，但肖子光知道，薛傲是个敏感多疑，还有点死要面子的可怜人。 毕竟上辈子，薛雯疯了，乐乐死了！ 瞎掉眼睛的薛傲，守着薛家大房的荣耀，好似石雕般，没有感情的置身事外。 至于他的心里苦不苦，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不会哭，也就薛傲的心里最清楚。 肖子光很了解薛傲，自然明白应该如何的表达：“爸，对不起。我跟雯雯是高中同学，我也知道薛淑玉跟雯雯的关系。” “薛淑玉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今天。毕竟薛淑玉太高傲，雯雯的日子过得又太苦。于是我就将计就计，赌薛淑玉会逃婚。” “结果一切都按照我的设想进行，薛淑玉逃婚留下了个烂摊子。我跟雯雯顾全了薛家的脸面，又帮着老爷子延寿，有了这泼天的功劳，雯雯也能光明正大的回归薛家。” “这件事情不管放在哪里去说，咱们薛家长房都无愧于心，都是为了顾全大局，为了薛家的荣耀。” 肖子光这番话说的很有质地，首先顾全了薛傲的面子，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是为了薛家的大局。其次，暗中点破了薛傲的小心思。 谁会不爱自己的女儿呢？这可是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的小棉袄！！！ 况且，薛傲已经成了瞎子，更是渴望亲情。自己的女儿被逐出薛家，无法享受天伦之乐，这是薛傲心动无法言说的痛。 现在阴错阳差，让薛雯回归了薛家。薛傲心底是欢喜的，毕竟女婿是谁无所谓，女儿才是自己亲生的！ 更何况，肖子光还是薛家的上门女婿，是能当大牲口用的赘婿。即使以后薛雯跟他有了孩子，那也是要延续薛家长房的香火，生出来的孩子要姓薛。 这样综合考虑下来，倒也不是那么的不可以接受！ 想到这里，薛傲原本如扑克板起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喜色。 肖子光一直观察薛傲的表情，发觉薛傲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肖子光便知晓事情成了一半，薛傲不反对自己成为他的女婿。 如果换做旁人，一定会见好就收。但肖子光可不只想成为薛傲的女婿，还要在薛家站稳脚跟。看到薛傲的态度松动后，立刻开始放大招。 肖子光握着薛傲的双手，双腿一弯，膝盖直接跪在薛傲的脚边：“爸，我知道你没儿子，我虽然是你的女婿，但更愿意当你的儿子。” “过些日子，我跟雯雯会再给你生一个孙子！由你来亲自教导他，培养他，教他习武，教他做人，培养他成为薛家的家主，重新拿回属于薛家长房的荣耀！” “爸！从今天开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让我做你的眼睛，好吗？” 肖子光故意用膝盖触碰薛傲的脚，然后用薛傲的手背，扶上自己的脸颊，这样做就一个意思，让瞎子薛傲知道，自己是跪在地上说出的这番话。 如果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自然做不出这样没底线的事情。但这具年轻的皮囊里，装着一个四十多岁，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灵魂，这些事情做起来，那可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毕竟韩信都曾受过胯下之辱，大丈夫自然要能屈能伸。想要成大事，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上辈子，比这样还委屈的事情，比这样还屈辱的事情，肖子光都经历过。 这番话，如同核弹般，在薛傲的心湖上炸开。 下跪在中华文明传统里，那可是最高的礼仪，也是最高级别的尊重。薛傲自从瞎掉以后，就没被人这样的尊重过。 手背贴在肖子光脸颊上，不只能感受到脸颊上的温热，还能感受到湿漉漉的滑腻。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眼泪。 人只有在真情流露的时候，才会流下眼泪，所以肖子光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 他愿意做自己的眼睛！ 他愿意为薛家传承香火，为长房一脉贡献全部。 薛傲就感觉浑身上下麻酥酥，从脚后跟酥麻到了头发丝！ 原本以为已经绝望的人生，居然又出现了阳光灿烂的希望！！！ 此时此刻的薛傲，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那种由内而外的满足感充斥全身。已经彻底黯淡的心湖，居然出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曙光！ 是的！自己瞎了，女儿没有成材！但自己还有女婿，还有未来的孙子！！！ 这样想着，薛傲忽然间觉得，肖子光入赘，好似也没有那么的不可接受，甚至还算是一件大好事。 心里虽然欢喜，但薛傲的嘴上却强硬的说：“如果生出来不是孙子怎么办？” 望着薛傲已经上扬到无法压制的嘴角，肖子光低声说：“那我们就继续生，虽然国内有计划生育，但可以让雯雯去香港，孩子不管落户在哪里，都是您的后代血脉。” “而且，我也相信多子多福。只要孩子生的足多，肯定会有天才，这是个概率学。” 满意，非常的满意！ 薛傲终于不再抑制笑容，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这绝对是个绝佳的办法。 “别跪着了，把眼泪擦一擦。这么大的男人，也不怕别人笑话。”薛傲伸手拉了拉肖子光：“听说你在刑警队上班，正好我有个同学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过两天介绍你们认识。” 成了！一切如同肖子光推演的那样，事情果然就这样办成了！ 从薛傲的肢体表达，以及语言表述上，肖子光可以确认，薛傲接纳了自己，不只把自己当成了女婿，还当成了自己人。 面对薛傲递来的橄榄枝，肖子光并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委婉的说：“爸，工作的事情先不聊。雯雯带着乐乐还在祠堂外等您，我们都还没吃饭，要不一起吃顿团圆饭？” 有野心的人，总是喜欢进行利益交换。但真正高明的人，只谈感情，不谈利益。 因为高明的人知道，只要感情到位了，所有的利益都能够水到渠成！ 第9章 考教 薛雯的身躯有些颤抖，泪眼婆娑拉着薛傲的手，从小到大，薛雯都知道，父亲是一位严父。不只在学习上严格要求自己，在道德上同样要求严格。 所以那件事出现后，自己被逐出薛家，薛雯并不恨薛傲。不管过程如何，终究在结果上，是自己辱没了薛家的门楣。 听到薛雯的抽噎声，薛傲皱起眉头：“别哭了，福气都快被你哭没了！” “既然已经结婚，又生了女儿。以后你就不是小姑娘！要为人妻，为人母，不能再像个小姑娘般任性。” “乐乐呢！过来，让爷爷抱抱！” 高傲如薛傲般的大人物，是不会认错，更不会道歉的。他能做的最大妥协，就是假装没事发生，再以慈爱的方式，淡漠曾经的错误。 乐乐有些犹豫，看了看薛傲，又看向了薛雯，不知道该怎么做。 薛雯听到薛傲的要求，立刻破涕为笑，拉着乐乐说：“去，让爷爷抱！” 乐乐扑进薛傲的怀里，甜甜的喊着爷爷，还用粉嘟嘟的嘴巴，去亲吻爷爷。 一直板着脸的薛傲，终于被融化，嘴角上扬发出畅快的笑声。 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甚至薛傲还破例，喝了两杯葡萄酒。自从他的眼睛瞎掉以后，他就再也没喝过酒。 薛雯也非常的开心，没想到自己脱轨的人生，还有机会回到正轨。不由得用感激的眼神看向了肖子光。 也许让他当乐乐的爸爸，自己的丈夫，老薛头的女婿，也是件可以接受的事情。 薛傲白净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红扑扑，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看不到世界的薛傲，又把女儿逐出家门，本身就非常的孤独，现在女儿回来了！孙女又把冷冰的心亲软了。 一直孤独的薛傲，忽然间很想倾诉：“子光，我的书房里有今年的新茶，我们一起聊聊。” “荣幸之至。”肖子光满口答应，伸手去搀扶薛傲。 这里的聊聊，可不是简单的聊聊，而是一种考教。不同的人要摆在不同的位置上，匹配不同的资源。 就跟有些人穿上了龙袍，也不像皇帝，更不像太子！所以把他捧到那个位置上，给他置办那个行头，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往肖子光的身上倾斜资源前，薛傲还需要多跟肖子光聊一聊，盘盘他的道，然后才能有针对的培植。 薛傲的书房很简单，两排书架，一张古朴的方桌。书架里的摆的都是盲人书籍，方桌上除了茶具，还有一台收音机。 “子光，我听说你是部队转业，在刑警队上班？”薛傲伸手在茶桌上摸索，应该是熟能生巧，居然很自然的把水烧开。 “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刑警，我相信，只要肯努力，一定能在工作上有所建树，在职位上有所提高。” 这话说出来，有些像车轱辘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薛傲已经把茶泡好，示意肖子光自便，然后单刀直入：“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比如想赚多少钱，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赚？又或者想爬多高的位子，通过什么方式升职？” 肖子光也清楚，现在的谈话非常重要，决定未来能获取的资源，于是开诚布公：“爸，其实你也能感觉到，我不是个好人，但也不算是坏人。” “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有虚荣心，我也想往上爬，赚很多的钱，过好日子，让别人羡慕我。” “至于用什么样的方式，我还真想过。” “刑警有别于其他的警种，总会经历一些大案要案，我会努力的提高破案率，然后通过媒体宣传，放大我的知名度，这样就比别人升迁的更快。” “同时，我还会依靠薛家的关系，让雯雯开个电脑专卖店。我觉得二十一世纪，是计算机的世纪，那时候电脑会走进千家万户，不管是娱乐还是办公都离不开。” “只要雯雯能率先进入这个行业，利用薛家的关系，必然能赚的盆满钵满。” “卖电脑，这倒也是个不错的营生。我听广播的时候，总听到专家说这些东西。你能提前想到，我很欣慰。”薛傲说着，嘴角不由的下弯，脸上浮现出一抹的失望。 肖子光的想法虽然好，甚至超过一些同龄人，但却还远远的不够。 三流的企业卖产品，二流的企业卖技术，一流的企业卖标准！ 肖子光的思维，还停留在卖产品的范畴上，薛傲对这个回答并不太满意。 一直观察薛傲表情的肖子光，稍加琢磨便明白薛傲的心思，于是继续说：“爸！我不可能一直都是个小刑警。肯定还能往上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成为治安大队的大队长。” “随着科技发展越来越快，电脑跟电脑之间会联网。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电脑，所以有一些电脑会被集中起来，好像游戏机一样给大家使用。” “这样休闲娱乐的场所，国家该怎样管理？除了营业执照以外，还要不要办理其他的许可证？” “如果我成为治安大队的大队长，会主动请缨分管这一块，谁从雯雯那里买电脑，我就给谁发许可证……” 薛傲原本冷掉的脸，立刻又变得鲜活，这虽然是一流的思维，但却做法却显得很下流，情不自禁的说：“子光，这样做可真够损的！跟抢没区别吧！” “抢是犯法的！我这个审批合格证是合法的流程。反正是按照规章办事，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按照规矩走流程。”肖子光越说越顺畅，越发觉得，自己之所讨厌特权，并不是讨厌特权本身，而是讨厌自己没有享受特权。 “你怎么就笃定，电脑这个行当，就一定能火？” “爸！我跟你一样，每天都收听新闻联播。不说吃透了国家的政策，但也能大概猜到国家发展的方向。” 经过这番的聊天，薛傲感觉触碰到肖子光的底色，越发的欣赏这个女婿，不由得心生考教：“子光，我这里有件事，拿不定主意。今天正好遇到你，不如你帮我谋划一下。” “爸，有事你说话，我一定知无不言。” 薛傲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情况是这样的，薛家三房各自有分管的生意，咱们这一房以前一直负责天海市的物业。” “但最近经济不好，利润下滑，于是你二叔提议，让我们长房转向，负责云岭县的矿场……” 第10章 下注 云岭县的矿场？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岭煤矿？ 二叔的提议？ 薛斌不是薛家的掌权人？被誉为智多星的人杰吗？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等等！ 肖子光忽然有些恍然，做为重生者，他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如同开了上帝之眼，总览全局，自然知道采煤挖矿是何等的暴利！ 但薛斌可没有重生，自然只能做出最利于他的选择。从现在的眼光来看，云岭煤矿一直都在亏损的边缘，而天海市的物业却在飞速的增值。 按照薛斌自私自利的性子，肯定是想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在甩包袱的同时，得到薛家最精华的物业。 肖子光仔细回忆上辈子的记忆：“二叔的意思是，用云岭煤矿，换咱们长房的商阜街？这件事爷爷同意了吗？” 商阜街是一条长达八百米的步行街，繁华程度在天海市能排进前三，也是薛老爷子在位时，招商引资建起来的商业街。 整条街名义上都属于东顺贸易集团，实际上东顺贸易集团，是薛傲的私产，他百分之百控股，每年只要往薛家上交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其余的钱都进了薛傲的口袋。 这条街等于是薛傲的铁杆庄家，哪怕老爷子百年之后，即使薛傲双眼失明，只要有这条街，薛傲就能衣食无忧。 这是天海市第一门阀的底气，也是薛傲一直维持骄傲的本源。 “你爷爷没反对，但也没同意。”薛傲的声音中有些失落。 按照官场的规矩，不同意，也不反对，那就是默许。薛傲虽然不在体制内，但薛老爷子是大官，所以家里依然走着官场的潜规则。 “爸，这件事取决你的态度，或者说，取决于，你对下一代的期望。如果你想要让你孙子，成为薛家的家主，那最好的选择就是云岭煤矿。” 薛傲的脸上满是好奇，示意肖子光继续往下说。 “商业街虽好，是一只下金蛋的鸡，但却只是一块摆在砧板上的肉。但云岭煤矿不同，有人！有枪！还有炸药！” “领袖说得好，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我们掌握云岭煤矿，等着下一代长大！到时候重新选家主，谁敢反对，就拉谁去填矿。” 薛傲虽然瞎了，但骨子里还是好勇斗狠。肖子光的这番话，非常的对他的胃口，甚至直接搔到他的痒处，越琢磨，越觉得肖子光说的有道理。 商业街虽然赚钱，但却没有武装力量。正所谓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只要掌握了煤矿里的武装力量，薛家还真要听自己的。 “拿下煤矿的好处是很多，但现在煤矿真的不赚钱，一吨煤才三十块。如果咱们贸然接下，不会亏得变成烂摊子吧？” 现在一吨煤才三十块？肖子光感觉到天方夜谭，被称为黑金的煤，有这么便宜吗？ 现在是2000年10月27日，离煤炭腾飞的日子至少还有一年。所以这还真是个好机会，抄底的好机会。 肖子光很快就想到了一套，说服薛傲的说辞：“爸，最近你应该有看新闻，国家正在申请加入wto，按照一些专家学者的推测，很有可能在明年的年底加入。” “咱们国家是个人口大国，如果真加入了wto，爸，你说，那时候是进口多，还是出口多？如果是出口多，那么生产这些产品，要不要用到电，用的水电多，还是火电多？” “如果是火电多，爸，你说火电厂里烧的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还真是个好问题，逻辑缜密，环环相扣。从世界大势，到即将暴涨的能源行业。 按照这套逻辑进行思维发散，还真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 薛傲思量了半晌：“所以，煤的价格真会暴涨？” “确切的说，煤的价格应该会在明年底开始暴涨，毕竟还没有加入wto，不管是游资，还是官方资金，都不敢轻易下场。” 薛傲默默地喝了一杯茶：“远景很诱惑，的确值得赌。但现在就下注，咱们会亏一年的收益……” 薛傲已经把肖子光当成是自己人，要不然也不会用上咱们这个称呼。同时薛傲已经信了肖子光的说辞，愿意去下注，搏能源暴涨的机会。 肖子光很满意薛傲的回答，索性开诚布公：“爸！用商阜街换云岭煤矿，这可是一桩大生意。又不是去买白菜，肯定需要很长的交易周期，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哪怕是二叔，也会理解的。” “况且，煤价还没涨，用商阜街换云岭煤矿，咱们长房还是亏了，至少也要让二叔再搭些东西，比如天海二建。” 天海二建，全称叫天海市第二建筑公司，是一家资质齐备，员工超过三百人，每年盈利达到三千万的建筑公司。天海市的一些地标建筑，都是由天海二建承建施工。 “子光，你怎么会打二建的主意，难道你也看好房地产？” “房地产也算是个朝阳产业，我看好未来十八年。之所以想要天海二建，是因为里面有很多的员工跟工程车，以后遇到又臭又硬，还不开眼的王八蛋，直接开铲车，把他给铲平了！” “你这种一言不合就想杀人的性格，不像个警察，倒有些像土匪！” “爸！不管我像什么，不都是你的女婿吗？而且我一直都觉得，人不狠，站不稳。想要不被人欺负，就要去欺负别人！” “好，真不愧是我薛傲的女婿，商阜街换云岭煤矿的事情，交给你全权负责！” 肖子光的嘴角开始上翘，但依然谦虚的说：“爸，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能交给我，我是非常荣幸的。” “但我只是薛家的女婿，跟二叔谈恐怕还有些不够格，但我会先跟二叔的儿子，薛强先聊聊。我们两个小辈，聊出一个意向，你跟二叔再签字拍板。” “好，非常的好。以后出去跟别人介绍的时候，就说你是我薛傲的女婿。如果谁敢不给你面子，我不介意让他也没面子。” 稳了，这一把终于稳了！ 肖子光恭敬的对着薛傲一鞠躬，虽然明知道薛傲看不到，但肖子光总觉得，薛傲能感受的到。 第11章 刑警队 肖子光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的好，还真是岳父一换，一步登天！ 现在不只在薛家站稳了脚跟，还上了薛傲这艘长房的正统大船。 至于跟薛雯的感情，可以在结婚后培养。毕竟肖子光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要能多苟一天，肖子光就能多强大一分。 造人计划已经被提上了日程，肖子光直接说优生优育，薛雯的身体太差，先调养三个月，确认调养好了再进行。 薛雯是同意，毕竟这边刚替嫁，那边就安排生孩子，的确有些太快，让人难以接受。 薛傲也同意了，他期盼下一代能出个薛家的家主，肯定要让这个孩子赢在起跑线上，所以准备越充分，越隆重越好！ 肖子光虽然跟薛雯结婚了，但两个人却是分床睡。有钱的肖子光，把五十万都存进医院账户里，有了这笔救命钱，肖父的手术终于有着落。也让肖子光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三天的婚假一闪而过，肖子光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去刑警队上班。 上辈子婚假结束，肖子光直接请了病假，等腿恢复的差不多以后，坐着轮椅去刑警队上了三个月的班，结果却被各种歧视，甚至排挤，最后没了办法，才办理了病退。 一个阳光开朗，扼守底线，甚至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彻底黑化下去，只需要三个月！ 上辈子的肖子光，成了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不想发霉发烂发臭，于是成了薛斌手下最狠，也最锋利的刀。 这辈子两条腿完好无损，没有抱着母鸡成亲坏掉名声。 虽然还是个上门女婿，但却是个让人羡慕，甚至不敢轻视的上门女婿。 天海市刑警队正式干警七十九人，协警达到了一百一十六人，一共分为四个大队，天海市近乎六百万人口发生的刑事案件，都归刑警队侦办。 肖子光被分配在二大队，因为刚转业，还没安排工作，属于需要师傅带的新丁。 刚把车停好，就有两个警察跟肖子光打招呼。肖子光的笑容灿烂，打开随身的手包，从里面抓出两把糖塞给他们，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当你强大的时候，就会发现，周围全是好人，处处透着善意。哪怕你的强大来自于借力，甚至是通过不对等的婚姻，实现了虚伪的强大。 一般情商高，或者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即使心里有些腹诽，嘴上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吃软饭这件事情，很难给出标准的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肖子光很高调，因为他知道，不高调也不行，想要迅速的崛起，就要跟周围人拉开距离。有的人拼爹，有的人拼能力，肖子光没别的优势，只能拼岳父的家世。 推开二大队的门，原本还有些吵嚷的办公室，一下就变得安静。大家伙看到是肖子光后，有的人欲言又止，有的人满眼奚落，还有的人冷哼一声，极为清高的表示不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既然有了江湖，那就存在恩怨。 有些事情，有些人能看得惯，有些人却看不惯。情商高的能把情绪都放在心里，情商低的，喜欢把这一切都写在脸上。 就在极为安静的办公室里，忽然传出一声极为轻蔑的嗤笑：“瞧瞧这是谁来了，薛家的赘婿，吃软饭的肖子光。” 阴阳怪气的人皮肤黝黑，身高大约一米五，体重至少一百五，五官长得很着急，直接凑在一起，嘴唇特别的肥厚，如果装上两颗獠牙，真能去扮演野猪精。 面对毫无缘由的恶意，肖子光自然不会惯着他，反唇相讥说：“朱刚，你这是羡慕，还是嫉妒，又或者开始恨我了？” “我看你就是鼻子里插葱装大象，明明长得像猪，智商也像猪，不开口我还能把你当个人，一开口就成了大耳朵的猪。” “我要是你，肯定先去整容，把嘴巴整的别那么臭，把外型整的更像个人。” 这一番回怼，虽然表面上没听到脏字，但每一句都在内涵，朱刚气的胸膛欺负，整张脸由黑变红，就好像是一个即将爆开的汽油桶。 “肖子光，你骂谁是猪。” “我骂朱像猪，难道你是猪？” “你……”朱刚愤怒极了，如果不是打不过肖子光，他早就动手了！ 面对如此拎不清的人，肖子光可不会给他留情面，直接把腿往前一伸：“怎么了？是不是很愤怒，想要动手。那你尽管来吧！” “我倒要看看，你跳起来，能不能打中我的膝盖。” 这话说的不是一般损，而是特别的损。肖子光原本就长得比朱刚高，居高临下的满脸鄙夷，一下就点燃了朱刚的怒火。 就在朱刚脑袋中理智的弦，即将被烧断，准备向肖子光动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大家伙都在，鑫鑫宾馆发生抢劫案，谁跟我一起出现场？”推门进来的是刑警二队的副队长，栾金安。 朱刚的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指着肖子光大声的喊：“栾队，肖子光的身手最好，让他跟你去现场。” 面对如此低级的陷害，肖子光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轻声的嘀咕：“鑫鑫宾馆！”忽然想起一段极为有趣的记忆，于是对着栾金安点头：“栾队，我跟你出现场。” 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朱刚极为不屑的啐了一口。然后对着周围人高声的说：“我这个人就是眼里不容沙子，遇到看不惯的事情，我肯定要说上两句，我不管这个人是谁，更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背景。” 周围人都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朱刚，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有些人是以斗争求利益，有些人完全就是在损人不利己。 大家伙都是讲利益的成年人，不再是分对错的小孩子。 更何况，朱刚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明明没有公主命，偏偏得了公主病，看到肖子光攀上高枝，没想着如何拉近关系，反而各种的嘲讽。 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随着时间越拉越长，各种不爽积郁在一起，久而久之，必然会变成整天就知道抱怨，愤恨世俗不公，觉得人生阴暗的失败者。 有些聪明的人，已经暗地里下好了决定，即使不跟朱刚划清界限，也要保持距离，省的这个家伙犯浑的时候，咬上自己一口。 第12章 鑫鑫宾馆 刑警队里的办案用车，是一辆二手的昌河面包。肖子光握着方向盘，一脚踩在油门上，发动机虽然不断地唔鸣，但面包车的速度并没有提上来，而是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温柔点，这是咱们队里的老古董，你给踩坏了，我可没钱修。”栾金安有些心疼，队里就三辆车，好不容易争取到面包车的使用权，如果车坏了，就只能骑着摩托去办案。 二手的面包车，也有些年头了，发动起来后，除了喇叭不响，整车都在震动中发声。今年好像昌河就要停产，以后配件都不好买。这辆破车也撑不了几年！ 肖子光慢慢的给油，等着面包车跑平稳后，才开口问：“栾队，鑫鑫宾馆的抢劫案，动家伙了吗？” 肖子光问的家伙，不是刀，也不是一般的土枪，而是真枪。 国家自1996年起，开始全面禁枪，但这才过去了四年，民间还散落不少的枪支，有些亡命徒会铤而走险，这就给公安机关破案，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没动真家伙，外地的两个客商在鑫鑫宾馆里休息，然后遇到了溜门撬锁的小偷。双方发生了冲突，小偷刺了客商两刀……” 栾金安把案情介绍之后，又嘱咐了两句：“一会到了现场，多看少说话。” 肖子光笑了笑，他一下就明白了栾金安话里的意思。因为案件非常的清晰，所以只是走个过场，如果没动刀，没伤人，只是个普通的治安案件，派出所都能处理，用不到刑警队。 只是栾金安却不知道，就在凶案房间的隔壁，还有个足以震惊天海市的大案，肖子光这次跟着，就是想让案子更精彩！ 拆穿一些看似道貌岸然的虚伪面具，把他们的真面目公诸于众。 面包车停在鑫鑫宾馆的门口，栾金安夹着包走在前面，肖子光跟在后面。 案发现场在三楼的309，大堂经理早就等在了楼下，看到栾金安后，好似看到了救星，立刻带着两人往楼上走。 “现场我已经让人保护，地毯上跟床上流了很多血。伤者已经送进医院，那俩小偷被派出所拷走，说会移交给你们。” 肖子光随口问：“凶器还在房间里吗？一会我要拍照。” “在的，在的。里面东西都没动，我也是接受过培训，知道在突发的情况下，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309房间的门口，站着两个服务员，他们看到经理后，立刻帮着推开了门。 房间并不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靠窗的位置摆着两张床，只是白色床单跟灰色的地毯上，散了些红色的血渍。 栾金安打开手包把里面的相机递给了我，同时教导说：“先拍全景，然后再拍局部特写，等拍摄凶器的时候，一定要摆尺子当参照物。” 刑侦是一门很严谨的学问，不只要讲物证，还要讲人证。而且刑警并不完全相信，嫌疑人的口供，哪怕嫌疑人承认自己杀了人，刑警也要把证据链完善，确认这个家伙不是别具用心的替死鬼。 肖子光一边拍着物证，一边开始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然后还真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娇喘。 上辈子，肖子光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听过一桩桃色艳事，就发生在鑫鑫宾馆。 这一切还真是巧了，凶案现场的隔壁，有个法院的法官，找了个二十岁的外国妹子学外语，结果勘验现场的时候，两个人发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于是刑警队的警察，临时加班扫了个黄。最炸裂的一幕出现了，外国妹子因为太紧张，出现肌肉痉挛，然后两个人锁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最后只能裹着被子，抬上救护车！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个世界上传播最快的，一定是花边新闻。 也就是小半天的功夫，学外语的张潇，张大法官成了天海市的大红人，甚至得了个红顶大法官的绰号。毕竟他被抬上救护车时，没有多少头发的脑袋，红的好像戴上红盖头！ 张潇也算是背景深厚，出了这么大的糗事，不但没耽搁工作，甚至还在年底的时候，提了半级。 现在离过年也就两个月多点，张潇后面的人敢这样做，就证明他们霸道惯了，只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在乎外面的人说什么，更看不到自己人身上的污点。 肖子光之所以对这件事，如此的印象深刻，是因为，红顶大法官上辈子可没少嘲讽肖子光，给他使绊子。 因为是薛斌名义上的女婿，每次薛强闯祸后，为了不惊动薛斌，都是肖子光出面帮着擦屁股。不管是强奸，还是恶意伤害，压不下去就要移交法院，这时候肖子光只能去求张潇。 学外语被锁住，丢了大脸的张潇，内心多少有些变态。面对求上门的薛家赘婿，张潇可没少使坏。灌酒，打耳光，钻裤裆已经成了习惯，更过分的事情，张潇都做过。 现在肖子光重生后，成了大事件的亲历者，肯定要送给张潇一份大礼，让他彻底在出名，并且没有翻身的机会。 “发什么呆？拍照啊！”栾金安说着，还推了肖子光一把。 肖子光把手放在嘴唇上，示意栾金安安静，然后拿着一个纸杯，贴在了墙上。 栾金安也觉察到异常，学着肖子光的样子，也拿出一个纸杯，贴在了墙上。 隔壁的节奏好强烈，还叽里呱啦的喊着外语，这声一听就不像是良家妇女。 栾金安的表情从凝重到邪魅，伸手拉了拉肖子光，比着口型问：“要不要，加个班？” 肖子光立刻把头一点，这个提议正中他的下怀，哪怕栾金安不提议，肖子光也会主动加个班，肖子光可不想放过，能够轰动天海的大场面！ 两个人高抬腿，轻落足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前，栾金安从手包里拿出枪，肖子光伸出了手指，三，二，一！ 栾金安的面色一变，肖子光抬脚踹在房门上。 轰！单薄的房门被踹开，两个人冲进了屋子里，栾金安举着枪，高声的喊：“别动，警察！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 床上原本还在蠕动的人，一下子变得僵直，本就红润的脸颊，变得更加红润，特别是那颗有些光秃秃的脑袋，开始红温…… 第13章 锁住了 这是一间情侣房，在暧昧粉红的灯光下，能看到房梁上垂着瑜伽带，地上摆着瑜伽球，还有些不可描述的道具，就摆在床头柜上。 哪怕肖子光是重生者，也觉得自己是没见市面的土鳖。只能在心底里默默的说，城里人真的太会玩了！ 床上的人裹着被子，这才多大的功夫，张潇的整张脸，连带着脑门都开始充血变红。 “你们是谁，出去，快出去。要不然……” 望着色厉内荏的张潇，肖子光可不会被他唬住，伸手扯掉床上的被子，然后举着照相机，对着张潇跟外教，就扣动了快门。 咔咔咔！闪光灯不断的闪烁，原本就面色变红的张潇，现在近乎红温暴走，怒吼着：“你们干什么，我是天海法院的张潇，我的叔叔是财政局的张局长。” “出去，快出去，我在跟外教学外语，你们快出去……” 面对如此荒唐的说辞，肖子光连标点符号都不信，把手里的橡皮棍往前一伸，直直的捅进，张潇的嗓子眼里！ 栾金安很满意肖子光的做法，能动手的时候，尽量不要吵吵。特别是面对张潇这种不冷静的当事人，如果一棒子不能让他冷静下来，栾金安不介意多打几棍子。 只有当事人冷静下来，才能更好的开展后面的工作。毕竟警察是猫，犯罪分子是老鼠，正义必须要把邪恶压住！ 2000年的时候，民风非常的彪悍，很多公安民警，都是由部队转业，在工作的过程中，面对强硬的敌对分子，一般情况下，警察都会比犯罪分子更强硬。 肖子光见已经塞上张潇的嘴，便故意说：“不管你谁，你叔叔是谁，现在就把人撒开，然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潇愤恨的看了肖子光一眼，往后退了退，然后他的面色一变，伸手拍了拍外教的大腿。 “干什么，不要耍花样！”肖子光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把橡皮棍抽了回来。 张潇干咳了两声，然后又试了试，面色微变：“撒开，快撒开！” 捂着脸的外教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外语，张潇满是震惊的脸上，一下变得更加震惊。 肖子光故意问：“她说的什么语言？” “英国的英语。” “还真是个外教，难道你俩真的在学外语？不穿衣服学外语？” “这样学的快，记忆深刻……”张潇也不好意思再往下说，毕竟这番说辞太荒唐，别人不信，他自己也不信。 肖子光继续问：“那她说了什么？” 张潇满脸的为难，但却不得不如实的翻译：“她说锁住了……” “什么叫锁住了？你耍我们！”肖子光虽然知道张潇说的是真的，但却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手里的橡皮棍抡起来，对着张潇赤裸的上身就砸。 “让你锁住了，让你锁住了！抓了个现行还不认罪，居然敢挑衅……” 砰砰砰！每一棍子都用尽了全力，结结实实的打在张潇的胸膛跟肚子上。 橡皮棍是一根半米长的实心橡胶棍，一头是握把，一头圆点凸起好似狼牙棒。打在身上非常的疼，然后青一块，紫一块。 现在打在张潇的肚子上，张潇就感觉疼痛席卷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开始往外流汗，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肚子里翻江倒海，肠子好似断了。 张潇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别打了！别打了！我没耍你们，说的都是实话，真的被锁住了……” 噗嗤，噗呲！噗…… 疼痛让张潇无法控制肌肉，一连串的屁放出来后，他居然失禁了，直接拉在了床上。 栾金安拉了肖子光一把：“别打了，我看他不像是装的。” 肖子光停了手，自然知道张潇不是装的，也明白张潇此刻的委屈，毕竟这一切都是肖子光在冤枉张潇。 但肖子光依然装作无知的问：“那怎么办？给他们喊救护车？” 栾金安看了张潇一眼，就看到张潇身上，有着一道道的青紫。栾金安也怕闹出人命：“帮他们喊救护车。” 肖子光凑到栾金安的耳边，低声说：“光喊救护车恐怕不行，毕竟他是张局长的亲戚。如果不能办成铁案，我们会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栾金安看向肖子光，同样把声音压低：“说说你的想法。” “让人把摄像机拿来，我们现在就录口供，有了确凿的证据，谁也不能翻案。另外，听说你爱人在电视台，能不能让他们出个外景？” 在不借用薛家势力的情况下，肖子光能想到的，就是把事情闹大，继而让上级部门，关注到这件荒唐事。 只要来自上面的关注多了，下面的人，哪怕是自立为王了，也不敢捂盖子。毕竟，做的太过分，引起上面的关注后，真的有可能没位子，丢帽子。 栾金安把头一点：“有道理，我这就去安排。” 既然已经得罪了人，为了防止反扑，那就要想法子把这个人彻底摁死。 栾金安出门打电话摇人，房间里只剩下了肖子光跟张潇，还有那个羞愧到半晕厥的外教。 张潇感觉自己人生能丢的脸，已经丢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想挽救一下：“这位同志，其实咱们都在一个系统内，公检法不分家，更何况我的叔叔真是财政局的张局长” “今天这事，我可以解释。我真的是在学外语，只是用了特殊的学习方法，所以你能不能理解一下，稍稍高抬点贵手，把我放了？” 肖子光克制心底的恨意，故意伸手在鼻头上扇了扇：“就你这种说话跟放屁一样臭的垃圾人，我可是见多了！” “都抓了你的现行，还在这里编故事。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劝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别以为你不开口，死扛到底，我拿你没办法。” 张潇感受到被冒犯，却强忍着这份屈辱：“我说了，我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加深记忆。不能因为我的学习方法领先，你就用有色眼镜看我。” “闭嘴，你可以抗拒从严，但别人一定会坦白从宽。你说她是外教，她就是外教了？只要她做的是皮肉生意，我们就能查出来。” 张潇见肖子光油盐不进，不由得也变了脸色：“这位警官，我要打电话……” 第14章 突击审讯 这个电话是不可能让张潇打的，因为二大队其他的人，带着摄像机赶了过来。 如果是出其他的现场，也许会稍稍慢一些，但听说是扫黄，还是抓了个现行的扫黄，那可就不困了！把油门拧到底，摩托车仿佛开了闪现，直接出现在现场。 周亮三十来岁，还没结婚，双眼放着光：“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就连外国女人都下海了？” “还真别说，这身材的确，很丰……白……” 陈升拉了周亮一把：“别乱说，注意影响！”说完这番话后，立刻面色羞红的低下头。 刚才警校毕业的年轻人，不只没有工作经验，而且脸皮特别的薄。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如果不是被周亮拉着，他都不想来这个现场。 “什么影响不影响，我们是警察，他们是嫌疑人，你不盯着他们，万一他们掏出凶器，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周亮很郑重的看向陈升：“小陈，你是新人，要学的还有很多。” 肖子光把摄像机架上，然后示意周亮帮忙，临时把宾馆改成审讯室，肖子光负责审讯，周亮负责记录，陈升看着摄像机。 栾金安在外面抽烟，同时等着电视台的采访车。通过公安局宣传部门的对接，这次扫黄将会成为典型，然后在晚间新闻里播报。 “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单位……”肖子光问的很公式化。 张潇却不想回答：“警官，你刚刚用橡皮棍打我，现在我浑身都疼，而且有些头晕，我要去医院，需要见医生……” 砰！周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张潇怒喝：“我劝你最好配合，不要耍花样。” “你们刑讯逼供，我已经受伤了！这不是耍花样，而是真的疼，难道你们想暴力执法，把我屈打成招，或者非要搞出人命，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才追悔莫及吗？” 张潇的口才非常好，而且他很熟悉法律条文。只要咬死了，肖子光使用暴力，就能把事情搅浑。到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着没事以后，再想法子收拾肖子光。 滑头，这可真是个老滑头！ 但肖子光做足了准备，见张潇不配合，肖子光便开口：“张潇，你既然是法院的法官，应该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谁是张潇？谁在法院里工作？你说的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张潇开始装傻充愣：“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脑袋非常的晕，我要去医院，我要见医生……” “按照法律规定，我们可以依法拘留你72小时……” “你的法律是跟师娘学的吧？按照法律规定，治安案件是24小时，刑事案件才48小时！嫖娼顶多算是个治安案件，你凭什么拘留我72小时？” 张潇说完这一通，满脸的得意。只是笑容没维持三秒，便觉察到不对。这话说的，好似是在变相承认自己嫖娼。 肖子光笑的很温和：“真不傀是当法官的，对法律条文比我们熟。既然可以拘留24小时，那我们可以慢慢聊。” “如果你想跟我们耗着，那我们就耗着！但我要提醒你，有些器官如果一直不能血液循环，那可是会坏死的。到时候哪怕以嫖娼罪处罚了你，但你的作案工具，会因为坏死被切除，从此以后，你就是再想学外语，也没有了作案工具。” 埋头记录的周亮，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就连陈升都有些忍俊不禁。 要知道大家伙都是警察，接受过转业的训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笑的，除非这个情况不一般。 面对肖子光的威胁，张潇的面色一变再变，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真拖延下去，真的会坏死。 就在张潇犹豫不决的时候，外教开口了：“我就是从事皮肉生意的人，这个老男人，是老嫖客……” 肖子光连忙问：“你有证据吗？” “我的衣服里有两百块，就是他给的，肉钱！”外教终究不是本地人，一时半会才从贫瘠的汉语词汇里，组出了个让人有些惊恐的词汇。 “那不叫肉钱，叫嫖资！”肖子光戴上了手套，然后拿出个物证袋，从外教的衣服，找到两百块。 “钱上肯定有你的指纹，现在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张潇，张法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肖子光看出张潇有所松动，知道还差临门一脚：“身体是你自己的，工作只是工作。如果你还不配合我们工作，那我们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张潇望着肖子光异常坚定的眼神，便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人生就是不断的衡量得失，不断地做选择题。 死硬下去能够得到什么，无罪释放的可能微乎其微！至于会失去的东西，那可就太多了！下半生的幸福跟下半身的幸福都会消失。 张潇咬咬牙，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我是法院的张潇，今天因为学会money这个词，于是我就打赏两百块的小费，为了巩固知识点，便又奖励了自己一次……” 该死的知识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冲击进肖飞的脑海。以后再听到money这个词，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窘迫的张潇。 在审讯的过程中，只要嫌疑人开了口，接下来的交代，就会像竹筒倒豆子般滔滔不绝。 肖子光可不会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既然你说到过奖励，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究竟奖励过自己多少次？” 一次嫖娼跟多次嫖娼的罪名不同，张潇很想撒谎。但又想到外教指责自己是老嫖客，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于是张潇摇晃着脑袋：“我记不清了，我脑袋疼，我有高血压……” “你可以不主动交代问题，我们会查清楚你的问题。只要你在宾馆里开了房，肯定就会做身份登记，只要我们多花些功夫，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现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主动交代，还是让我们查？” 压力给到了张潇，原本还在装病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平时太高调，没做好细节，现在想善后可就难了。 “三次，三次以上……”说完这句话后，张潇低垂下脑袋，仿佛是只斗败的鸡。 肖子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一局赢了一半，接下来就该大获全胜了！ 上辈子遭受的屈辱，早就刻骨铭心！这辈子肖子光要把张潇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第15章 轰动天海 审讯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看着张潇在笔录上签字画押，肖子光手里终于掌握如山的铁证，别说张潇叔叔是张局长，哪怕是张县长，也没法子翻案。 救护车的警笛声响起，两个医生抬着担架，来到307，望着床上光溜溜的两个人，两位医生倒见多识广，一起用力，就把光溜溜的两个人抬上了担架。 直到担架出了门，张潇这才回过神，扯着嗓子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就这样把我抬出去了？总该拿毯子给我们裹一下，或者拿个毛巾，让我挡着脸……” “哎……！喂……，呦……吼！哎呦，卧槽……” 被抬出宾馆的张潇，望着外面围观的人山人海，张潇不由得来了段纯语气助词，特别是看到电视台的采访车，更是直接爆了句粗口，然后惊恐的捂上自己的脸。 原本以为脸已经丢光的张潇，忽然发现还能继续丢，就这样光溜溜的被抬出来，原本就开始红温的张潇，终于好像是熟透了螃蟹般，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脑门。 两个医生没听张潇的，毕竟电视台的人，都在现场等着，还有那么多等着看热闹的人，可不能让大家伙失望。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况且，他们俩收钱了，每个人的兜里塞了两百块，肯定要让大家伙把热闹看明白。 2000年的民风还相对保守，男女关系更是非常的传统。在某些宗族观念强大的乡下，如果小媳妇偷人，是会被浸猪笼，然后沉溏的。 所以现在看到两个光溜溜的人被抬出来，大家伙立刻用审视的目光，批判这两个有伤风化的家伙。 甚至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对着张潇吐口水。如果他们手里有鸡蛋，肯定早就砸了，这两个有伤风化的混蛋玩意！ 电视台的摄像机，对准担架上的两个人，不断地推近景，不断的特写。至于能不能播出，要不要打码，这样的事情都交给以后再说。 现在摄像师就要把这个新鲜事先拍下来，哪怕不能在电视台播出，私下来当个乐子事来瞧，也是极好的。 肖子光早就做好的准备，既然大家伙都围着看热闹，那么这个热闹不能让大家白看，必须要让大家伙学到知识点。 眼看着火候差不多，肖子光跟周亮对视一眼，然后肖子光故意大声说：“这个人好面熟，很像是法院里的张潇，张法官。” 周亮立刻接茬：“可不就是他吗！一生气，一着急，脸蛋跟脑袋就开始发红，你看看现在，张潇的脸红的，像不像猴屁股？” 肖子光立刻帮腔：“可不就是嘛！真的很像猴屁股！”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既然决定对付张潇，肖子光从外号下手。只要今天猴屁股张潇的外号，能够被大家记牢，那么张潇以后必然会自绝于仕途。 毕竟不管谁看到了张潇，都会想到猴屁股的外号，然后联想到他光屁股被抬上救护车。有了这种强制的联想，上面的领导不会重用他，下面的办事员也不会尊重他。 张潇如果还愿意厚着脸皮坐冷板凳，那肖子光真要敬他是个人物。 上辈子，张潇为什么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升官发财，还不就是因为，张潇的外号叫红顶大法官，不了解内情的人，真的很容易被误导，觉得张潇就是个靠山很硬，能力很强，随时都有可能升迁的大人物。 这辈子，肖子光可不给他这样的机会，直接用猴屁股对张潇进行戏谑，就要让所有人都联想到他此刻的不甘，让他这辈子都没法子在体制内做官。 啪！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的原因，一直锁在一起的人，一下子就分开了！ 张潇好似被按进油锅里的牛蛙，蹭的一下从担架上跳下，撒开腿就想跑。 肖子光可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宛如猎豹般，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个飞扑，把张潇撞倒在地，然后伸手掐上他的脖子。 “张潇，张大法官，你被捕了。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吧！”肖子光很利落的给张潇上了背铐，然后好似拎小鸡般，把张潇拽了起来。 张潇低垂着脑袋，有些羞于见人。 肖子光却捏着张潇的脖子，强迫他抬起了头：“怎么了，敢做不敢认，现在觉得丢脸了？” “如果你真要脸面，别干违法犯罪的事啊！” 张潇气的浑身颤栗，想要出口反驳，却感觉被攥住脖子，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肖子光绝对是故意的，捏着张潇的脖子往前挪，嘴里还训斥着：“张潇，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既然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严惩。” “别以为你是法官，就可以不用遵守法律！我还就告诉你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栾金安走了过来，拍了拍肖子光的肩膀：“差不多了，周围人都看着，注意文明执法。” “没问题！”肖子光倒是从善如流，把张潇拽上了面包车，轻轻的踩着油门，面包车缓缓启动。肖子光相信，要不了多久，张潇的事迹会传遍天海，猴屁股的传说，会伴随他终生。 天塌了！绝对是天塌了！张潇感觉一种莫名的窒息把自己包裹，浑身上下凉飕飕的，不只身上冷，心里更凉。 愤恨的看了肖子光一眼：“肖警官，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针对我？” “都说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就不怕以后落在我的手里，我对你不客气吗？” “你都成了被游街的老嫖客，居然还想在法院里继续上班？你的脸皮是城墙改的吗？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肖子光说完还斜睨了张潇一眼：“张潇，我可告诉你。你完了！这下你彻底完蛋了！嫖娼虽然不是重罪，但你多次嫖娼，态度恶劣，至少要关半个月。” “到时候我们会向你的单位通报，你就等着被双开吧！” 张潇怒了，眼睛圆睁：“肖子光，要不我们赌一把。想把我关起来，你是在做梦！” “法院虽然不是我家开的，但法律条文我熟，司法关系我有。想动我，你还是嫩了点！” 肖子光的嘴角噙着坏笑：“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要跟我赌，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张潇，这个牢你做定了，我说的，耶稣都保不住你。” “那就等等看吧！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是刑警队的刑警，不是治安队的队员，扫黄打非不归你管，肖子光，你越界了！” 张潇说完这番话后，气场非常的足，虽然没穿衣服，但却自信满满，昂首挺胸。 第16章 卑鄙小人 光着身子的张潇，被拷在刑警队二队的窗户上，肖子光还大发善心，找了张报纸，搭上张潇的重点部位。 已经把能丢的人，都丢完的张潇，现在很麻木，脑袋低垂，眼底全都是恨意。 原本就人来人往的刑警队，随着张潇被拷在窗户外面，一下变得更加热闹。毕竟猴屁股的传言如瘟疫般，开始疯狂的传播。只要有点人脉的，都知道法院的张潇嫖娼被抓，光溜溜的抬上救护车，那脸臊红的真像猴子的屁股…… 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童心未泯，往张潇的脚边丢烟头，就想看他被烫到跳脚的样子。 还有人去扯张潇手里的报纸，希望看到张潇窘迫，最好能够气急败坏的发疯。 自己的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特别是张潇这种，平日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大法官。现在被打落云端，再不嘲笑他，那可就没机会了！ 朱刚从人群中钻出来，看到被拷在窗户上的真是张潇，不由兴奋的吹个口哨。前些日子，朱刚的小舅子跟人打架，打断对方的鼻梁骨，因为医疗费用闹到法院。 主审法官是张潇，朱刚以为在体制内，自己大小是个人物，于是带着两千块的红包去找张潇，希望他能稍稍给点面子。 结果张潇直接把红包砸在朱刚脸上，然后又抽了朱刚两个耳光，还指着朱刚的鼻子开始骂，那词汇量老丰富了！ 朱刚好似孙子般低头挨训，足足忍了半个小时才听明白，原来张潇觉得两千块太少，没有丝毫的诚意，完全的不懂规矩，不懂行情，就是在侮辱他！ 朱刚也是有脾气的，见张潇的胃口大，便也不再想走后门。最终案件判了，张潇是按照顶格判的，不但要赔付医药费，还有误工费跟营养费，甚至还要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足足五万块！ 要知道朱刚的工资才一千二，只是打坏了鼻梁骨，张潇居然敢判五万！！！ 后来朱刚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对方私下里给张潇送了三万块！难怪看不上朱刚送的两千。 这口气一直在朱刚的心里憋着，好不容易等到报复的机会，朱刚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恶，从兜里拿出烟盒，一下抽出了五根烟。 朱刚全都塞进嘴里，然后用火机点燃，五根烟都冒着橘红色的火头，朱刚从嘴里拿下一根，夹在指尖对着张潇就弹了过去。 烟头弹在张潇的身上，烫的张潇发出一声痛呼！ 朱刚的脸上却全是报复后的快感，嘴里不断呢喃：“让你狂，让你看不起我，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张潇狼狈极了，想要蹲下，却因为手被拷在窗户上，拉扯着蹲不下去。只能无助的扭动身体，承受这一份屈辱。 张潇知道在这个时候放狠话，不但不能减轻屈辱，反而会增加对方的快感，倒不如就这样认了，希望折磨能快些结束。 一整盒烟都被朱刚点燃，全都弹到张潇的身上，看着张潇龇牙咧嘴，痛苦不堪的样子，朱刚爽极了。报复后的快感，果然让人神清气爽。 朱刚哼着歌，推开办公室的门：“谁把张潇抓了，真是太有种了！干了我一直想干，还没来得及干的事情。” “直接把人拷在窗户外面，这事做的，真是太爷们，太让人佩服了！” “究竟是谁抓的张潇，我高低要请他喝顿酒，这个爷们我服，以后我喊他哥。” 大家安安静静，该做什么就还做什么，并不想搭理朱刚。毕竟朱刚喜怒无常，性格难以自控，最好是敬而远之。 因为没有人搭理朱刚，办公室内的氛围，一时间有点尴尬。朱刚倒没觉得什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烟抽。 刚刚玩的太疯，把整盒烟都当烟头弹了，现在烟瘾犯了，朱刚不管是谁的烟，自己先抽了，过过瘾再说。 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最终还是陈升脸皮薄，弱弱的说：“人是肖子光抓的。” “啥？肖子光抓的张潇？”看到陈升点头，朱刚皱眉摇头：“这不可能，肖子光有这么大的胆，敢去抓张潇！！！” “你就别听他吹牛了！不过是薛家的赘婿，吃软饭的东西，怎么有胆子去抓张潇，张大法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信！肖子光这么有种……” 肖子光做了朱刚一直想做，但却不敢做的事情，朱刚打从心底是不愿意相信的。毕竟赘婿就是吹软饭的，是没种的！ 砰！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警服，夹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谁让你们扫黄的？好好的刑事案件不破，非要去碰治安案件，是不是闲的太狠了！” “我说你们要是没事，找个地方把嘴张开，多喝点西北风，狗拿耗子的事情，以后少做。” 大家都用极为不善的目光，盯着这张陌生的面孔。 朱刚皱眉站了起来，原本还想发飙骂上两句，忽然看到对方的肩膀上，挂着一杠一星，立刻明白对方是个三级警司，级别远远高过朱刚这个两颗豆的一级警员。 朱刚立刻收敛住所有的脾气，满脸笑容的问：“您是？” “我是治安队的厉兵，负责扫黄打非，今天来到刑警队，就是想问一问，究竟是谁抓了张潇？为什么不把人移交给治安队？” “您就是厉兵厉队长，难怪如此的挺拔，如此的器宇轩昂！”朱刚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小小的眼珠转动，立刻有了坏坏的主意。 “厉队长，这里面有误会。刑警队绝对没有捞过界的意思，是下面的人胡搞瞎搞，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朱刚说完这些后，立刻转身，嘴角上全都是恶意：“肖子光，肖子光，出来，给厉队长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抓张潇？” “谁特码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抓了人，为什么不移交治安队，非要带回刑警队！” 好不容易等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朱刚自然火力全开，一点都不留情面。知道的明白朱刚跟肖子光平级，不知道的，还以为肖子光是朱刚的儿子，骂起来那叫一个顺溜！ 第17章 厉队长 肖子光正在整理卷宗，听到朱刚的呼喝，不由得走出来，然后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朱刚仿佛占到上风，对着肖子光就开始吼：“你这下可真是要完了，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捞过界？” “现在治安队的厉队长，要向你兴师问罪，我要是你就麻溜的承认错误……” 肖子光的眉头皱起，看向了厉兵：“你是治安队的？” “我是治安队负责扫黄打非的厉兵，听说你把张潇抓了，为什么不移交给我们治安队？”厉兵越说越气愤：“还把人公然拷在刑警队的窗户上！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打治安队的脸吗？” 厉兵，这是个很耳熟的名字，但肖子光可以确认，眼前这张脸他没见过。 在记忆里仔细搜寻，肖子光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 张潇的便宜连襟，两个人曾经包养过同一个情妇。 更为神奇的是，他们错峰出行，一三五张潇，二四六厉兵，周日大家伙休息，搞得跟大城市里的限号车牌一样，有了这层关系，两个人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 而且这里面的同一条裤子，不是形容词，而是名词。两个人真穿错过裤子。 所以现在厉兵找上门来，看似指责刑警队管的宽，实际上却是想要为张潇脱罪。 难怪张潇如此的笃定，自己能够平安落地，原来是因为还有厉兵这个便宜的连襟。 面对厉兵的指责，肖子光极为不屑的说：“什么叫打治安队的脸？无中生有的事情，你就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信口雌黄！” 厉兵的眉头皱起，看向肖子光，口气不善：“既然是无中生有的事情，那么你现在就把张潇移交给我们治安队，毕竟嫖娼是治安案件，理应由我们治安队来管，还轮不到你们刑警队指手画脚。” 朱刚立刻在旁边帮腔：“对啊！对啊！术业有专攻，扫黄打非的事情，就要交给治安队，交给厉队长。” “我还就想不明白了，那么多的刑事案件你不去查，那么多的杀人凶手，你不去抓。为什么非要盯着嫖娼的案件不放？” “是不是管的宽，就显得你能耐大？显得你与众不同，显得你是非不分，显得你不尊重前辈？” 朱刚对肖子光的恨，已经凝成实质，恨不得现在就把肖子光钉在耻辱柱上，最好再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嫉妒还真会让人面目全非！ 望着面目全非的朱刚，肖子光笑的风轻云淡：“说完了没有，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就敢用排比句，显得你有学问，显得你聪明？” “有些人，破案没能力，就会怨天尤人，看不得别人取得任何的成就。只要有了机会，便立刻开始血口喷人，不停的给人扣帽子。” “你说，这样的人，活的那么阴暗，那么卑鄙，他还算是个人吗？” 朱刚听到这番话后，立刻又好似河豚般，被气成了个球，鼓鼓的，好似随时都会爆掉的样子。 肖子光却不理他，而是看向了厉兵：“厉队长，你能来刑警队，我很高兴。但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让我不开心。” “不管那些乱七八糟跟莫须有的东西，既然人是我们刑警队抓的，也是我们刑警队审的，你现在忽然就找上了门，空口白牙说上几句，就要把人带走，治安队的面子有了，那么我想问问你，我们刑警队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一般的尖锐，而是特别的尖锐。不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至少要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把同样的难题，传给了厉兵。不止是他会扣帽子，肖子光也是个扯虎皮，做大旗的高手！ 而且肖子光的心里明白，只要把事情闹大，就没有可以操作的灰色空间，所以肖子光不怕撕破脸，更不怕把事情闹大。 这般棘手的问题，踢到了厉兵的脚边，果然让他开始为难。这顶帽子太大，一般人的脑袋，肯定是顶不下。 好在厉兵是聪明人，知道应该如何掌握主动：“既然人是刑警队抓的，也是你们审的，那么算我们两家联合办案，等着案子办结后，军功章有治安队的一半，也有刑警队的一半。” “厉队长大气，我先替刑警队的兄弟们，感谢厉队长。”朱刚见缝插针，拍完马屁后，又看向肖子光：“还站在那傻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嫌疑人移交给厉队长啊！” 肖子光却一动不动，对着厉兵把手一伸。 厉兵还没开口，朱刚就开始犯浑：“干什么，肖子光你要干什么？你可是个刑警，公然索贿，那可是违法的！” 肖子光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了朱刚，然后又看向厉兵：“厉队长，既然你来要人，又要联合办案，手续肯定带了吧？” “咱们公事公办，你给我手续，我给你张潇。” 跨部门办案，肯定要以某个部门为主，一般都是由上级部门协调，如果协调不好，就由上级部门指定。 所以厉兵想要带走张潇，还需要出示局里的公文。如果肖子光认真一些，非要让程序没有瑕疵，还需要政法委的签章。 其实肖子光这样做，就一个目的，那就是拖延时间，顺道吸引张潇那帮人的注意力，只要熬到晚间新闻播出，那么整个天海市的人民，都能看到张潇的猴屁股。 到时候再有人想维护张潇，就要衡量投入跟产出，能不能成为正比，又会不会因为帮张潇，而把自己拉下水。 厉兵有些气恼，望着肖子光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要为难我？” 肖子光摇头，然后反唇相讥：“明明就是你在为难我！案子我办的好好的，眼看着就要收尾了，你非要横插一脚！” “现在我同意移交，你却红口白牙，光凭一张嘴，就想把人提走，我们刑警队就不要面子的吗？” “我们的脸也是脸，不是鞋垫子，可以被人放在脚底下，任意的踩。” 肖子光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刚一眼：“当然，某些主动犯贱，非要热脸贴冷屁股的人除外。” 朱刚气的胸膛起伏，真的很想跟肖子光掰扯掰扯，但觉察到周围同事们不善的眼睛，他也怕犯了众怒。 厉兵气的身躯颤抖，愤恨的盯着肖子光说：“好好好！你可真是好样的，不就是要移交人犯的手续吗？我现在就给你办！” 急匆匆来的厉兵，又气哼哼的走了！ 但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正在酝酿，马上不会狂风暴雨吧！ 第18章 你要回避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肖子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离晚间新闻播出的时间还有两小时，只要猴屁股的新闻能在天海市电视台播出，必然会引发轰动。 到时候，不管是厉兵，还是张局长，又或者更大级别的人物，都不敢袒护张潇，毕竟民意不可违。 2000年的时候，还不是移动互联网时代，更不是自媒体时代。那时候家家户户看电视，听广播，官媒的号召力非常大，收视率非常高，份量也非常的重。 甚至有些电视台，还会在不经意间，播放超大尺度的节目。整个社会风气欣欣向上，有种睁开眼睛看世界，不管好坏，先看了再说的莽劲。 远的不说，就说泰坦尼克号，大部分人看到的都是删减版，tv6就敢在电影频道里，播放高清无码的未删节的全裸版。 这个时代，电视台还没有进行分级，艺术与真相如同脱缰的野马。肖子光相信媒体人敢为天下先的胆量，只要决定播，就不会留情面，更不会打马赛克。 朱刚走到肖子光的身边，开口就啧啧啧：“有些人就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斤两，厉兵可是治安队的大队长，一杠一的三级警司！” “肖子光，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刚从部队转业，运气好分到刑警队，肩膀上只有一颗豆豆的二级警员。” “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居然敢问厉兵要手续，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肖子光极为不屑的望了朱刚一眼：“我还就想不明白，你这样维护厉兵，去舔的他沟子，是厉兵能提拔你，还是能给你涨工资？” “虽然在同一个系统，但却分属不同的部门里。厉兵又不是你的直属领导，没必要这样放弃尊严！” “更何况，你是刑警队的一员，丢的不止是你自己的脸，还让大家伙跟着你一起丢脸。” 朱刚觉察到，周围人都用极为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哪怕朱刚的反射弧长，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众怒。 连忙开始找补：“我跟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掰扯不清楚，人情世故你懂不懂？我对走捷径的人，强烈的鄙夷。对上级的领导，足够的尊重……” 朱刚越说越心虚，索性把手一摆：“肖子光，你就狂吧！别以为找了个好岳父，吃上了软饭，就开始看不起大家伙，我告诉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肖子光夜不给朱刚留情面：“什么叫我看不起大家伙，我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你！” “你这种又当又立的混蛋，还真不多见，但今天我也算是见到了！” “难道承认我比你优秀，骨头比你硬，就那么难吗？” 朱刚被怼的哑口无言，索性一甩手，他走了！ 毕竟真闹起来，朱刚不是肖子光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主动退避。反正马上厉兵就要办好手续，有人收拾肖子光。 望着落荒而逃的朱刚，大家伙发出一阵阵的嗤笑。小人见多了，但像朱刚这样纯正的小人，还真是不多见。 就在大家伙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厉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盖着公安局的移交犯罪嫌疑人通知书。 厉兵的肚子里憋着火，看到肖子光后，直接把文书拍在桌子上：“现在手续齐全，可以办移交了吗？” 肖子光拿起文书仔细看了看，然后忽然开口问：“你是张潇嫖娼案的主办人？” “当然了，不是我，难道是你吗？”厉兵说的毫不客气，他已经不想再维持表面上的和气。既然肖子光不给他面子，那么厉兵自然也不会给肖子光留脸面。 肖子光不喜不怒，笑着说：“厉队长，如果你是案件的主办人，那么张潇还是没法子移交给你。” 厉兵一下子就怒了，指着肖子光的鼻子怒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手续都齐全了，为什么我是主办人，就不把嫌疑人移交给我？” “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肖子光双眼盯上厉兵的眼睛：“根据掌握的情报，你跟张潇长期共同包养同一个情妇！根据回避原则，厉兵，厉队长，你也是涉案的嫌疑人，所以张潇嫖娼案不能由你侦办，相反，你还要配合调查。” “你这是在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你这是在针对我……”厉兵虽然喊得歇斯底里，但却显得中气不足。 大家伙都是搞刑侦的，多少都学到过一点心理学，从厉兵的微表情上能看出来，厉兵慌了，真的慌了！ “是不是信口雌黄，是不是在针对你，还需要继续往下查。所以厉队长，张潇可以移交给治安队，却不能移交给你。还请你理解！” “另外后续调查的时候，需要你的配合。”肖子光故意把声音拔高：“我们的人已经去抓，传说中的共用情妇，到时候她会对你进行辨认，要不现在我先给你拍张照，方便她辨认……” 厉兵慌了，往后退了半步，全身的肌肉紧绷，属于戒备的状态：“肖子光，你不要搞小动作，我……”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周亮拉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指着厉兵便开始问：“看清楚，是不是这个人包养了你？” 身后的女人长发披肩，瘦瘦小小的，身高没超过一米五，站在那里面容白净，可可怜怜的好像一朵小白花。 泪眼朦胧的看向厉兵，没开口，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厉兵一下子就破防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老子是治安队的队长，负责扫黄打非的工作。你怎么可以坏我清白！” “现在你把眼睛瞪大了，看清楚，包养你的人，是不是我！”厉兵的嘴上虽然喊得凶，眼睛却不断的使着眼色。 这女人虽然贪财，但却不傻！张潇都被铐在窗户上了，厉兵又被堵在办公室里，这个时候肯定要坦白从宽，最好能戴罪立功。 “就是你跟外面的男人保养的我，一三五陪他，二四六陪你，周日的时候，你们两个禽兽居然一起……” 擦！幻想过劲爆，却没想到这么的劲爆，大家伙都瞪圆了眼睛，甚至情不自禁的往这边挪了挪，全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厉兵的身躯摇晃，差点都站不稳。原本是想要来捞张潇，却没想到自己也被拉下了水。还真是悔之晚矣！ 第19章 局长驾到 原本躲在一旁喝水的栾金安，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后，一下就被水呛到！他剧烈的咳嗽着，差点没把肺都咳出来。 等着气息平稳后，才冒出一句：“你们治安队的人，平时都玩的这么花吗？” “厉兵，厉队长，人，你今天是带不走，现在请你配合调查。这里的情况我会如实向局里汇报，至于这个案子该怎么办，我听局里的安排。” 厉兵有些急了，对着栾金安吼：“你居然怀疑我？” 栾金安倒是淡定：“厉兵，你也是老警察，配合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跟义务。现在我拿你当厉队长，还能给你留些体面，你可不能得寸进尺。如果你不想要这个体面，我也只能公事公办！” 肖子光往前踏了一步，从腰间拿出了手铐，还对着厉兵挑了挑眉毛。如果厉兵再犯浑，肖子光不介意把他铐上。 都是干警察的，自然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很轻易就能读出那些话是真话，那些话是假话。 厉兵感觉到，如果自己不配合，即使栾金安不动手，肖子光也会动手的，到时候那可就不止是一般的丢人，而是特别的丢人。 胳臂拗不过大腿，现在低头服软还来得及，死硬下去不只会把面子丢了，说不定里子也丢了。 随着厉兵服软，一切又进入了肖子光的节奏。 周亮给那个情妇做笔录，陈升对厉兵进行了问询，厉兵倒是硬气，一点也不配合。 肖子光搭档了个老成的干警，把张潇抬进审讯室。然后把光溜溜的张潇，直接铐在后悔椅上。 张潇有些愤愤不平：“肖子光，你不能这么的恶毒。大家伙都在一个系统里，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告诉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什么叫大家伙都在一个系统里？很快就不在一个系统了！到时候我是兵，你是贼，我为什么要给你留一线？” 肖子光是懂扎心的，嘴上这样不屑的说着，双眼还故意上下打量张潇，然后继续扎心：“张潇，你也懂法，现在你的问题很严重，男女关系非常的混乱。” “不只嫖娼，还跟人一起包养情妇，我希望你能坦白从宽……” 张潇的脸上满是不屑：“肖子光，听我一句劝，大人的事情，你这样的小孩子少打听。别以为抓到一些鸡毛蒜皮的错漏，就能把我整下台。” “我告诉你，我的人脉跟背景，强大的超乎你想象！识相点现在就给我磕头认错，我还能大发慈悲原谅你，要不然……” “你也就是死鸭子嘴硬了！都抓了你个现行，你……” 肖子光正想要对张潇展开心理攻势，审讯室的门忽然间被敲响，栾金安把脑袋伸进来：“肖子光，熊局来了，在办公室……” 肖子光倒是沉得住气，当着张潇的面，故意问：“不止熊局一个人吧？” 熊局的全名叫熊耀辉，是天海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算是刑警队的直属领导。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刑警队。 在肖子光的记忆中，熊副局长一直都是个很想进步的人，他跟财政局的张局长私交非常的好，更是通过张局长走了某位大领导的关系，然后扶摇直上，去了汉中省公安厅…… 现在熊耀辉来了，如果猜的没错，张潇的叔叔，财政局的张局长也应该来了！ 栾金安看了张潇一眼，才开口说：“财政局的张局长，也来了！” 肖子光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张潇忽然发出一声冷哼：“肖子光，老子一直有句话，想要跟你说。” “别以为攀上薛家的高枝，就自以为能高人一等！在天海，薛家的确是高门大阀，但你也只是个小小的赘婿。” “我张家虽然算不上门阀，但也是个人物。你想踩我上位，就不怕踢到铁板吗？” 肖子光对着张潇露齿一笑：“你小子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以为我会出手吗？” 张潇的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肖子光露出手腕，指着上面的手表：“大法官，留给你开心的时间不多了！” 张潇还想问个清楚的时候，肖子光却跟栾金安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在栾金安的办公室里，肖子光看到了四十来岁，壮硕如熊般的熊耀辉，熊耀辉的对面，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同样四十来岁，看似非常的斯文，但眉宇间带着阴鸷的男人。 如果猜的没错，他应该就是财政局的张程，张局长。掌管天海市财政大权的财神爷，见到平级都能大上半级的，实权正处级领导干部。 毕竟不管是哪个部门的领导，遇到财政补贴，或者其他需要从财政局批款的情况，都要对张程点头哈腰。 毕竟财政一支笔，这里面的门道可就深了，先给谁，后给谁，什么时候给，这里面可是充满了弯弯绕。 款项批复及时，不一定能帮你成事。但款项批复不及时，一定能够坏事。 所以哪怕熊耀辉已经成了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但面对张程的时候，依然要点头哈腰，每年想多要点办公经费时，可没少请张程洗澡。 栾金安敲了敲门，然后带着肖子光走了进去，刚刚还笑盈盈的熊耀辉，立刻冷了下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肖子光，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讲不讲纪律？” “事实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就这样冤枉一个好法官，你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你身上的警服吗？” 这番话骂的很公式化，对肖子光来说，都不痛不痒。因为这番话套上个公式，只要下属犯了错误，都能这样骂。 张程上下打量肖子光，笑着说：“老熊，别发火。年轻，难免冲动，会因为经验不足而犯错。” “更何况，这个肖子光我听说过，薛家的上门女婿，自以为的出身高贵，也就看不起你跟我。” 这话说的歹毒，真不愧是当局长的。直接挖了个坑，就把肖子光坑了进去，一下变成不是工作的问题，而是阶级的斗争。 熊耀辉果然中计了，发出一阵的嗤笑：“不过是薛家的赘婿，还能翻了天？信不信我现在就给薛傲打电话，替他亲手抽你！” 第20章 人，不能放 在上位者的眼中，下面的都是蝼蚁。伸根指头，就能碾死的小玩意。 即使肖子光成了薛家的女婿，也只是一只强壮点的蝼蚁，稍稍费点功夫，也能把他碾死。 张程之所以如此的大张旗鼓，大费周章的来到刑警队，并且带着熊耀辉来要人，就是为了立威。 毕竟张潇跟张程的关系，不说人尽皆知，至少在体制内也是个公开的秘密。 现在肖子光居然把张潇抓了，还让张潇光溜溜的游街，这不止是在针对张潇，也是在打张程的脸。 张程为了找回面子，所以才带着熊耀辉来兴师问罪。张潇，他保定了！同时还要处理肖子光，让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知道，张程依然是天海市高不可攀的财神爷。 至于薛傲那边，只要熊耀辉能好好的沟通，张程相信，薛傲不会为了一个不开眼的上门女婿出头。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办到的事情，张程非要拉着熊耀辉，一起来到刑警队。 见火候差不多了，张程假模假样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熊局，一会我还有个会。你看，是不是先把张潇放了？” 张程说着，还深深的看了肖子光一样：“至于你的人，该怎么处理，我就不提意见了。我相信老熊你的为人，一定能给张潇个满意的交代。” 这话说的虽然让熊耀辉有些不舒服，但谁让老熊有求于人呢！ 愤恨的瞪了肖子光一眼，熊耀辉恶狠狠的说：“肖子光，你被停职了，然后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如果写的不够深刻，我是不会让你复职的！” “栾金安，你这个大队长是怎么当的！下面人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还不制止，真的很让我失望，你也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 “现在把张潇请过来，记得给他找一身衣服！” 栾金安跟肖子光对视一眼，栾金安正想开口，肖子光却抢先说：“熊局，人不能放？” 原本就面色泛黑的熊耀辉，一下面色变得更黑了：“混账东西，刑警队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肖子光，你要是再敢犯浑，别逼我抽你。” 面对盛怒的熊耀辉，肖子光却没有理睬，而是抬起手腕，看着表说：“五……四……三……二……” 栾金安心领神会，立刻打开电视机，同时调频到了天海电视台。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欢迎大家收看天海电视台，今天的主要节目有……” 熊耀辉的眉头皱起，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张程非常的聪明，稍加琢磨，便面色一变，然后目光阴沉的看向了肖子光。 “今天本台记者，才鑫鑫宾馆采访时，恰好遇到天海市刑警队执行任务，他们抓获卖淫嫖娼嫌疑人两名，其中一人据传还是天海市法院的法官张潇……” 堪称新世纪天海市最大尺度的名场面，公然的出现在电视机上。果然2000年的媒体人就是勇，一片马赛克都没有打。 脑袋红的像猴屁股般的张潇，就这么红艳艳的出现在，17寸的彩电上，不知道电视机前的家长，会有多慌张的捂上孩子的眼睛。 因为摄像师的敬业，所以拍摄的画面非常的传神，张潇的五官被拍成了特写，只要是见过张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张程看完这段新闻后，心底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个侄子成了一坨屎，不止闻起来臭，看起来也恶心，谁敢去捞他，也会被粘上。 熊耀辉有些咋舌，错愕的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肖子光。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不讲武德吗？平日里闷声不吭，好似个闷葫芦，怎么一出手就这么的狠？ 这是把人往死里整！就这小新闻一放，张潇一下就成了天海市的笑柄，仕途之路是彻底断了！ 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是扫黄打非的典型，不但会从严从重，还会从快！ 办公室里一下变得很安静，甚至在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叫尴尬的东西。 肖子光吸了吸鼻子：“根据我们掌握的口供跟物证，已经确认张潇多次嫖娼。另外根据深挖后掌握的情况，张潇与治安队的厉兵沆瀣一气，两个人包养同一个情妇……” 张程就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还真是不查处处是鲜花，一查全都是豆腐渣。 聪明的人，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取舍。哪怕这个人真是自己的侄子，该断腕的时候，也是要断腕，划清楚界限。 光想一想，刚刚的新闻画面，会被多少退休的老干部看到，又会被多少在职的大领导看见，张程就狠得牙根痒痒。 张潇这个王八蛋，还真是坑爹啊！ “没想到，平日里装作乖巧的张潇，居然如此的违背党性、原则，堕落孵化到了这种地步！我虽然是张潇的叔叔，但我现在要大义灭亲。” “熊局长，请你们公安局的同志们，一定要深挖细查张潇身上的问题，一定要……” 不能张程把话说完，肖子光又开口：“稍稍打断一下，我们刑警队，只能调查张潇身上的刑事犯罪，至于其他的罪，还需要更专业的部门。” “所以，我建议，联系纪委，把张潇移交给他们。” 如果只是乱搞男女关系，即使张潇接受过治安处罚，顶多也就是丢掉工作，这些年贪的钱，足够他富足的过完下半生。 但移交给了纪委，那可就是用着放大镜开始挑毛病，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哪怕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 别的不说，就光张潇名下的存款，光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就够张潇喝一壶的。一旦这些资产被罚没，即使张潇还活着，但钱没了，他的后半生还能快乐吗？ 肖子光的这一手，不止是一般的歹毒，而是特别的歹毒。不只要把张潇送进去，接受法律的惩罚，还要让张潇倾家荡产，穷困潦倒的过完余生。 张程原本还想以局长的身份，帮着张潇解释两句，但看到肖子光黑洞洞的眼睛，张程果断的选择闭嘴。 他也怕，怕疯起来的肖子光盯上了自己，他也知道自己的屁股不干净。他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顾念亲情，非要给张潇出头。 现在张程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希望肖子光搞了张潇后，就不会再来搞自己。 毕竟这个薛家的赘婿太阴毒了，完全的不讲规矩，不讲情面，不讲武德…… 第21章 要枪 有些事当时做起来虽然很提气，很爽，但后果却没那么美妙，甚至还可能存在危险。 表面上，肖子光把熊耀辉怼走，甚至还落了张程面子。实际上，熊耀辉把肖子光记在小本上，只要有机会，肯定要给他穿小鞋。 这不，第二天刚上班，肖子光就被栾金安拉进办公室，然后见到一个三十来岁，浑身透着精干的男人。他的那双眼睛很小，但却很亮，给人一种工于心计的感觉。 “你就是肖子光，我是禁毒大队的杨进，最近办案需要个生面孔，熊局长知晓后，亲自点了你的将！” 禁毒大队的杨进，肖子光上辈子没少跟他打交道。表面上是禁毒大队的大队长，实际上却是某个利益集团扶持起来的白手套。 杨进的确禁毒，这些年没少抓毒贩，更是没少受表彰。但如果仔细查看这些毒贩的资料，就会发现这些人都没有天海市的户籍，属于没有跟脚的小虾米。 市面上的毒品，并没有因为禁毒而变得稀少，反而因为禁毒而卖的更贵。甚至有些歌厅、舞厅、ktv，成为天海市知名的毒品集散地。 在杨进当禁毒大队大队长的这些年，他的钱没少赚，功劳没少拿，算是那种隐藏在公安队伍里，不容易被发现的坏分子。 现在杨进居然找上了门，让肖子光去卧底，这里面要说没有包藏祸心，那才叫见鬼。 肖子光原本是想直接拒绝，但话到嘴边又收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这次拒绝了这个任务，谁也不知道以后会给穿什么样的小鞋。 与其被动的担忧未知，不如主动的去拥抱已知。 想到这里，肖子光直接开始提条件：“卧底也可以，但太危险了，我需要配枪。” 军人转业的肖子光，在部队里打过枪，而且枪法非常的准，既然无法拒绝，倒不如搞把枪来防身。 这东西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枪口之下，终生平等。只要杨进敢给肖子光配枪，肖子光就敢用，以后即使熊局长想要给肖子光穿小鞋，也要考虑一下，是自己的脑壳硬，还是子弹硬。 这个要求绝对出乎杨进的意料之外：“这不可能，你刚转业，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根本没有配枪的资格。” “哪怕我愿意为你破例，但按照你的资历，也办不出持枪证。如果被人发现，那就是非法持枪，到时候不止你要倒霉，我也要跟着倒霉。” 杨进拒绝的干脆，栾金安也拉了肖子光一把：“这个事情不是一般的难办，而是特别的难办！要不你换个要求？” “大家都是警察，就别藏着掖着。相对于其他的警种，缉毒警是牺牲率最高的。”肖子光说着，看向了杨进：“你现在让我去卧底，任务的难度肯定是九死一生，连把枪都不给？” “难道你是想看着我去送死，看着我赤手空拳，去面对一帮毒贩吗？” 杨进可不是好脾气：“肖子光，你的意思是，没有枪，这个任务你不接，哪怕是熊局长点的将，你也要违抗命令？” 这番话说的，绝对是借势压人，一副小人嘴脸，让人有些作呕。 肖子光也没客气：“我可没说不接这个任务，只要你能给我找把枪，我就去卧底。毕竟我是熊局长亲自点的将！杨进，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还是怀疑熊局长的眼光？” 好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如果杨进不给肖子光搞枪，那就是在怀疑熊局长的眼光，怀疑肖子光的能力，甚至还违抗了熊局长的命令。 杨进原本就很小的眼睛，一下变得更小了，默默盯着肖子光，事情有些难办了！做为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杨进很想落实领导的意图，但肖子光却不配合，那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办成呢？ 杨进的小眼睛一转：“事情虽然很难办，但却也有法子办！正规的枪，我搞不到。但不正规的却能帮你整一把！” 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 肖子光稍稍愣了两秒，便明白杨进的意思，这是要从收缴的枪支里，拿出一把堵肖子光的嘴，哪怕后期出现了问题，也能进行推诿。 毕竟每年收缴那么多枪，销毁那么多枪，偶尔出现了遗漏，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这下压力给到肖子光，毕竟他提的要求被满足，虽然不是正规的枪械，但也是枪，也能自保，也能杀人！ 这个杨进还真有些急才，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看似答应了肖子光的要求，实际上却挖了个大坑。 一把没有登记的枪，肖子光又没有持枪证，如果贸然答应下来，一旦这把枪丢了，或者杀了人，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按照杨进的人性，肯定不敢承担责任，大概率会推脱，就说枪丢了！是被肖子光偷走的。 肖子光可不敢把自己的未来，交托到别人的人品上，除非…… “没登记，就没登记。但我还有个要求，我要周华剑当我的联络人。”肖子光的话音刚落，杨进的眼神微眯。 栾金安更是着急开口：“肖子光，你可别犯糊涂，周华剑虽然曾经是缉毒英雄，但现在已经沦落为瘾君子，虽然还保留有编制，却不能算是自己人。你让他当你的联络人，他会出卖你的！” 周华剑，跟唱歌周华健同音但却不同字！十年前，周华剑是天海知名的缉毒警，曾经破获三百公斤海落英案，被公安部授予金盾奖章。是天海市禁毒系统的战斗英雄，被誉为禁毒天王。 如果没有意外，周华剑将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市局积攒一些功劳，有机会被提拔到省厅，按照他嫉恶如仇的性格，以及敏锐的逻辑思考能力，更进一步，进入公安部，也是很有可能。 但意外发生了，六年前，某个媒体写了一篇关于天海市禁毒的报道，把周华剑的名字，住址，照片没做任何处理，全都刊登在报纸上。 毒贩对周华剑展开了报复，儿子被注射的毒品，父亲身中九枪，媳妇疯了，母亲脑中风，三个月后撒手人寰。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支离破碎，曾经的禁毒英雄，金盾奖章的获得者，也在痛苦中染上了毒瘾，成了瘾君子…… 第22章 周华剑 既然是肖子光提的要求，杨进肯定是同意了！栾金安干着急也没用，毕竟这不只是肖子光的选择，还有熊耀辉的首肯。 不管在哪个部门，只要是在体制内，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栾金安不情愿，也要接受。 杨进随手写下个地址，然后又跟肖子光约定拿枪的时间，夹着公文包便走了！ 栾金安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拍了拍肖子光的肩膀，示意他自求多福。 肖子光笑呵呵，不管是别人丢的黑砖，还是寄来的刀片，只要有利用价值，肖子光都会集中起来，然后等待时机反杀。 按照杨进写下来的地址，肖子光来到西郊的农贸市场，推开一间低矮的杂物间，便听到丁铃当啷，酒瓶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一股子汗臭、脚臭，还有酒水跟呕吐物混杂在一起发酵后的恶臭。 熏得肖子光有些作呕，不得不把门推开，然后又把窗户打开，散了一会的味，才感觉能够勉强接受。 床上的人脸颊酡红，眯了肖子光一眼：“家里没值钱的东西，快走吧！” 此时的周华剑，好似个流浪汉般披头散发，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但肖子光却清楚，这是个大决心，跟大毅力的大丈夫。 他真的吸毒了，但后来也真的把毒戒掉。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自污，是为让天海市贩毒集团放松警惕，为最终一网打尽埋伏笔，同时也是在观察公安局跟禁毒队。 周华剑不止是想打掉保护伞，还想要斩断这根利益输送的链条，他清楚的知道，公安队伍里出了坏人。 这一切会在十三年后，彻底完结。第十四年，周华剑吊死在父亲的墓前，临死之前，他的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脚踝，死后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周华剑的死志非常坚决，也许那个不负责任的媒体，把周华剑的名字，住址，照片没做任何处理，全都刊登在报纸上时，周华剑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一缕残魂，一缕为了复仇而存在的残魂。 肖子光走到周华剑的对面，自我介绍说：“我叫肖子光，是刚转业到刑警队的新人。今天杨进来队里挑卧底，他选择了我，我却选择你当我的联络人……” 周华剑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似乎感觉到，立刻有恢复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肖子光继续说：“当卧底是很危险的事情，我需要一把趁手的家伙。别人不了解你，我却非常的清楚。在你的手里有两把家伙，一长一短，还有四根备用的枪管，所以我想借一把用用。” 周华剑堪称是武器专家，能够利用车床，手搓ak47的那种牛人。而且周华剑有一个别人所没有的本领，他可以复装子弹。 一颗子弹有四个部分组成，弹壳，弹头，底火，火药。弹头跟弹壳，能从工艺品店里买，很多工艺品店都能买到，子弹头跟子弹壳做的工艺品。 底火跟火药稍稍费点功夫，也能是买到的。把这些组合在一起，那就是一颗能要人命的子弹。 周华剑并不知道肖子光是重生者，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牌早就被肖子光看穿，现在还装作无辜的样子：“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肖子光也知道，需要下猛药：“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自己找，短的是把勃朗宁m1935，长的是一把双管……” 周华剑动了，他从床上一滚，然后手里就多了样东西，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肖子光的脑袋上。 肖子光倒是很淡定，伸手握着枪管往旁边推了推，打量后继续说：“一把双管……猎枪，自制的，看起来保养的不错，威力也应该不小。” “你不怕死吗？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怕死，但面对死亡，我更害怕邪恶会遮掩住正义。” “你他妈的，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周华剑有些愤怒，甚至还有种功败垂成的无力感，都已经制定好了复仇计划，但却被这个叫肖子光的人给毁了！ “我是杨进挑选的卧底，熊耀辉点的将。他们就是天海市贩毒集团的保护伞！” 望着身躯有些颤抖的周华剑，肖子光决定下一剂猛药：“我知道你的计划，但我想说，按照你的计划耗时太久，见效太慢。不能光想做个孤狼，更不能当独狼，我们可以合作，还可以寻求上级部门的帮助。” “我凭什么相信你？”周华剑这个问题，好像是在问肖子光，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我们现在是同志，有着相同的敌人。将来我们会成为战友，守护天海的安宁，让老百姓们安居乐业，把所有的犯罪分子，都关进监狱中。” “做我的影子好吗？从今天开始，让我们携手走进黑暗，做不见光的英雄！” 周华剑认真的看着肖子光，仿佛想看穿他的灵魂，看到肖子光满脸的坦荡，不像是撒谎，周华剑慢慢的放下枪：“说说你的计划。” 这一步算是成功了！肖子光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贩毒集团往警队安插了卧底，已经暴露的有杨进跟熊耀辉，所以他们不值得信任。那我是进入贩毒集团当卧底，就需要通过你，去联系省厅……”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去省厅报备。接下来你说清楚，你想做什么？又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就行。不用拐弯抹角，我现在的脑袋有点浑，不太好使！” 望着有些烦躁的周华剑，肖子光把声音压低：“以血还血，以暴制暴！” “华剑大哥，你有枪，又能复装子弹。杨进答应过，也会给我一把枪，所以我需要你帮着我换根枪管。” “然后我开始查案，遇到恶贯满盈的，直接毙了他。然后推给黑帮火拼，反正都是十恶不赦的坏分子，交给法律审判会浪费很多时间，不如让我们这两个，直接把他们审判。” “查到内部同志贪腐的证据，可以交给上级部门，也可以去打他们的黑枪。反正我们换枪管，用复装弹，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每把枪的枪膛里，都有不同的膛线。打出来的子弹，在显微镜下，会看到细微的变化，如同人类指纹般独一无二。 公安系统可以按照弹头上的膛线找枪，再通过枪来锁定凶手。 而周华剑会更换枪管，这就等于凭空多了把全新弹痕的枪。 两个男人在一起，总会诞生一个点子王。况且肖子光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可不会循规蹈矩，按程序来。 既然杨进包藏祸心，熊耀辉不怀好意，肖子光不介意拉着周华剑，闹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人头滚滚。 肖子光相信金盾奖章的获得者，有大毅力的周华剑，一定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好战友。 第23章 卧底 查案有查案的过程，还有暴露的风险，但打黑枪却完全不同了！ 毕竟天海市各种地下势力犬牙交错，肖子光一旦接下任务，就是在天海市局，汉中省厅备案过的卧底。 没有合法的枪械，即使不合法的枪，也查不到弹痕。所以即使出现枪杀案，也怀疑不到肖子光的头上。 重活一世，不再是那个单纯到，能被条条框框桎梏住的矫情人。更何况，上辈子比这种更脏，更见不得人的活，肖子光也做过。 这辈子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把这些恶人全崩掉！ 他们犯下的罪该不该死，要不要原谅，那是上帝要考虑的事情，而肖子光要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况且，周华剑这个搭档，已经完成了自黑，成为天海知名的毒虫。大家伙都忘记，他曾经是缉毒英雄，更没有人会相信，吸毒成瘾的毒虫，居然还能纯靠毅力就完成戒毒。 仇恨是欲望最大的原动力之一，周华剑现在的脑袋混，没能抵挡住复仇的诱惑。一个能从深渊爬出来的复仇者，自然不会被条条框框束缚。 两个有能力，有决心的人，确认要做不见光的英雄，自然能把天海市闹的天翻地覆，对犯罪分子直接审判。 这套说辞打动了周华剑，他把手伸出来，跟肖子光重重相握：“其实我手里不止三根枪管，还有一台迷你的车床，只要能找到无缝钢管，就能拉膛线……” 宝藏，绝对的大宝藏。有了周华剑，等于有了座可以移动，并且源源不断的兵工厂。 …… 敲响杨进的办公室门，听到请进后，肖子光才推门而入，看到已经换上便装的杨进。 “把门关上，看看我给你挑的家伙。”杨进倒是自来熟，生怕肖子光有其他的想法，先把可能存在的意外堵上。 抽屉拉开，里面摆着五把枪，有自制的手铳，打黑火药的古董，居然还有毛瑟m1932，也就是大家经常在抗战电视剧，看到的盒子炮。 肖子光摆弄了一下盒子炮说：“杨队长，你这是抢了哪家军事博物馆？找到这些老古董？” “这东西，就算是你敢给，我都不敢用！开枪的时候能不能打中人不好说，但如果炸了膛，肯定会要我的命。” “这么多好东西，你都看不上眼。那我也只能给你个傻大黑粗的东西了！”杨进说着，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把漆黑的tt-33。 “好枪！”肖子光的眼前一亮，熟练的上膛退膛，打开弹夹又看了看，肖子光是越看越喜欢。 tt-33是苏联版的名字，国内仿制后，批量武装给了军队跟部队，因为枪柄上有个五角星，加上通体黑色，所以大家伙私下把枪称为，大黑猩。 “我就知道你会满意，既然当过兵，应该知道这把枪怎么用，这是十六发子弹，确认无误后，在交接单上签字。” 杨进除了把交接单推过来，又从桌子里拿出个文件袋：“你这次要卧底的公司叫西陵商贸，目标人物孔二胜，绰号二猴子。他还有个哥哥叫孔大胜，心狠手黑，绰号疯猴。西陵商贸表面上是卖冰糖，以及各种糖制品，但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我怀疑他们卖的是冰毒。” “你的身份是司机，先跟着车跑几天，试试能不能找到源头。不要打草惊蛇，不管有没有发现，都要跟我单线联系。” 杨进说着又写了个纸条：“把这个号码记在脑子里！如果遇到了危险，你可以先撤出来。” 这话说的不像是激将法，薛家赘婿的名头虽然不好听，但在关键的时候是真的能保命。看来熊耀辉只想给肖子光一个下马威，没想要肖子光的命。 毕竟做的太过分，在外人的眼中，会不会过度解读，觉得熊耀辉不是在敲打肖子光，而是在针对薛傲。 肖子光已经在交接单上写好名字，把枪跟子弹都收好后，随口问：“卧底的期限是多久？一旦暴露了，我该执行哪套方案？” 卧底究竟是什么？是一场没有彩排，不会ng后重来的生死直播。成功了，就能把犯罪分子绳之于法。失败了！自己可能会被犯罪分子大卸八块。 所以在执行卧底任务之前，都会进行某些假定，并且根据假定，做出应对方案一二三…… “卧底暂定一个月，反正司机的流动性也大。如果你暴露，就立刻离开，必要的时候可以投降，我会出面保你。毕竟你也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跟其他的干警不同。” 这番话杨进虽然说的认真，但眼底却总是闪烁着轻蔑。有些看不起，不只流于表面，还发自肺腑，甚至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 肖子光没说什么，只是腼腆的笑了笑。有些人对很多事，存在有刻板印象，重生的肖子光已经不在乎脸面，更不会想着如何去扭转自己的口碑。 不再做分对错的小孩子，而要做个计算利益的成年人。 就在肖子光准备离开的时候，杨进装作很无意的随口问：“周华剑那边怎么样？他愿意做你的联络人吗？” 肖子光无奈的叹息一声：“周华剑废了，酗酒还吸毒！曾经的缉毒英雄，金盾勋章的获得者，现在堕落成了一摊烂泥！” 杨进也故作惋惜说：“人各有志，不强求。不管怎么说，周华剑曾经都是英雄，只要他不危害社会，我希望你能给他足够的尊重。” 肖子光盯上杨进的眼睛：“杨大队，有件事我想不通。每年咱们禁毒大队，都销毁了那么多的毒品，为什么在天海市，还有那么多的毒品？” “老鼠太多，猫太少。即使我们抓住一窝窝的肥鼠，但总有那么几只漏网之鼠。禁毒是一场长跑，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必然能够做到天下无毒！” 这番话说的倒是大义凛然，很符合杨进的身份。但肖子光的心里清楚，这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 但肖子光并不打算拆穿杨进，毕竟还没掌握确凿的证据。但西陵商贸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肖子光的心底，忽然间升腾出一个全新的计划。 谁规定，卧底就一定要当马仔？为什么不扶持一个傀儡当老大？这样依靠着傀儡的情报去破案，升官发财的速度肯定会跟坐上火箭一样，非常的快。 第24章 西陵糖厂 贩毒本身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所以毒贩们穷凶极恶，经常跟缉毒警上演猫鼠游戏。只是贩毒的老鼠非常凶悍，惹急了他们，真的敢跟猫玩命。 肖子光没有用化名，依然还叫肖子光，只是在鼻子下面粘了两撇小胡子，换了件蓝色的工作服，又往下缩了缩脖子，含着胸，整个人的气势大变样。 西陵商贸的总部在西陵县，是个农业大县，支柱产业是蔗糖，这里的土地很适合种植甘蔗，所以有很多甘蔗园，还有两家大型糖厂。 肖子光开着解放牌的大货车，副驾驶坐着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小肖，你年纪轻轻的，车开的不错，驾龄有没有七八年？” 肖子光笑着说：“钱哥，没那么久，也就三四年。以前在部队是汽车连的，也是天天开卡车。” “难怪技术这么好，身材这么壮实。退伍转业到地方，怎么没找关系安排个工作？” 如果刚刚聊天只是随口攀谈，那么这句话就有些目的性了！ 看似在问没什么没安排工作，实际上却是想问肖子光的家庭背景。 “家里没关系，最出息的堂哥，也只是在乡镇小学教书。也想过能求人分配个工作，但却不知道找谁。” “再说了，我这个人嘴笨，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做生意肯定不行，跑运输开卡车，是我的老本行。累是累了点，但赚得多。” “我看你讲话蛮在板的，好好干，咱们老大非常大方，跟着他干准能赚大钱……” 肖子光把脚踩在刹车上，货车慢慢停下来。西陵糖厂的厂门非常的气派，两个保安正在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肖子光这张生面孔。 钱浩把车窗摇下来，从手套箱里拿出两包烟，抛给两个保安：“我是钱浩，这是我的提货单！” 钱浩从内衣的口袋里，拿出半张扑克牌，是张红桃j，递给了保安。保安拿出接待本，翻到红桃j的那一面，正反面都对的上，才挥手放行。 钱浩示意继续往前开，肖子光却装作不解的问：“这是搞什么？弄得跟特务接头一样？” 原本还笑呵呵的钱浩，忽然就变脸：“既然端起这个碗，想吃这行饭，不该问的就别问。” 肖子光立刻赔不是：“钱哥，是我多嘴了，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回头我请你喝酒。” 钱浩很满意肖子光的态度，不由得多嘱咐两句：“任何行当，都有行规。咱们这个行当，懂得越少，活的越久。” “如果你不想找死，我劝你多干活，少开口。最好当个哑巴，哪怕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也要烂在肚子里。” “收到了！明白了，跟着钱哥您，真的学本领。晚上我一定要多敬你两杯……” 在钱浩的指引下，车子缓缓开进厂区，停在十一号车间旁。钱浩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对着肖子光挥了挥手：“下来，陪我去拉屎。” 肖子光跟在钱浩的身后，低声问：“车上的烟跟零钱，要装兜里吗？” “别丢人显眼了，在这里没有人能看得起你的三瓜俩枣！”钱浩说完往旁边指了指：“看看那边的工人，抽的都是什么烟？” 肖子光往钱浩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群装卸工打扮的人，抽的居然是精品红塔山，肖子光抽的是红梅，偶尔改善一下，也才抽普通的红塔山，不舍得抽精品红塔山！ “这里的装卸工，工资都这么高的吗？” “少见多怪了吧！”钱浩出于卖弄的心思，故意把声音压低：“知道糖厂的老板是谁吗？邱长天，邱大老板。别人家祭祖的时候，烧的是印刷出来的阴阳劵，是假钱。邱老板家烧的是真钞，每次不低于两百万！” 肖子光有些咋舌，虽然他是重生者，但有些极为私密的传闻，还是不知道的。 上辈子，邱长天是个聪明人，钱赚的差不多以后，移民澳大利亚，后来死在黑帮的枪口下，虽然不得善终，但也尽享荣华。 现在重生一世，在别人的口中，这才知晓邱长天是个怎样的人物，真钱祭祖！钱要多到何种的程度，才能干出如此壕无人性的事情？ 真想，现在就把邱长天审判了！倒不是肖子光仇富，而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坏人逍遥法外，还把国内的赃款，全都转移到国外。 “别傻愣着了，拉屎！”钱浩伸手把肖子光拉进厕所里。 糖厂的厕所修建的很奇怪，空间很大，墙体也很高，如果不是上面开着通风窗，倒有些像小黑屋。 钱浩找了个坑位蹲好，还指了指手腕上的表：“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呆足半个小时，你要是无聊，可以看报纸……” 厕所里还摆着书报架，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任何的异味，还真是个看书休闲的好地方。 刚跟车的第一天，肖子光也知道急不得。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西陵糖厂有问题，别的不说，光邱长天的收入，就不像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至于孔大胜跟孔二胜，更像是两只小虾米，西陵商贸大概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只是这帮人跟杨进不是一个派系，所以杨进盯上了他们。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肖子光把心静下来，开始翻看报纸，一看到财经新闻的时候，双眼不由得开始放光。 别人看报纸，只能看到冷冰冰的文字，肖子光通过跟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对比，能够看出鲜活的数据，甚至还能参悟出一些商机。 拉了周华剑当队友，武力值上已经顶到了天花板，但肖子光却依然，存在有极为明显的短板，财力不足。 这不止是个看脸的世界，也是个看钱的世界。一分钱真的能难死英雄汉。 肖子光没有积蓄，周华剑的积蓄不多，接下来不管是买弹头还是底火，都需要钱。 原本是想着申请一些办案经费，或者直接黑吃黑，但肖子光发现了一个商机，一个无本万利的大商机。 钱浩提着裤子走了出来，一巴掌拍在肖子光肩膀上：“大白天做梦娶媳妇呢？笑的那么猥琐，我们要走了！” “走！走！走！”肖子光站起了身，把这份报纸折起来，装进了兜里。 对折的地方露出了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小灵通…… 第25章 要经费 从厕所里出来，车已经装好，一袋袋的冰糖把解放卡车塞满。肖子光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也没多问，默默的上了驾驶室，一脚油门开出西陵糖厂。 钱浩摸清楚肖子光的脾气，便有些好为人师：“咱们当司机的，非常轻松，一周跑一趟，其他的时间自由。如果你还想赚点外快，可以跟下面的小崽子一起骑摩托。” 天海市的毒品市场已经固化，吸毒人员就那么多，各自有各自的渠道。孔家兄弟是过江龙，为了尽快打开市场，便另辟蹊径，搞了摩托车流动点，四处去卖冰糖。 原本天海市的大佬们，躺着就能收到钱，现在被西陵商贸插进来了一脚，自然都有些不爽，于是就把孔家兄弟点了！ 这次杨进也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他不抓下面的流动贩，也不打孔家两兄弟，而是想要直接消灭源头工厂。 所以肖子光应聘进了西陵商贸，运气很好，跟着货车来到西陵糖厂，也算是摸到源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固定证据。 毕竟捉贼要捉赃，打掉源头工厂，也要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搞了个突然袭击，发现糖厂内只有冰糖。 耗费那么多的警力，闹出那么大的乌龙，杨进以后也别想再进步了！ 返程非常顺利，钱浩还在车上打个盹。回到天海市后，钱浩便把肖子光赶下车，开着卡车消失在夜色中。 肖子光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便跑进了小巷子里，然后出现在周华剑的那间小屋里。 当着周华剑的面，肖子光拨通杨进的电话：“杨队，今天跟着车去了西陵糖厂。他们交易的时候，用的是撕掉的扑克牌，装车的时候，还不让我呆车里。” “而且，我听说，西陵糖厂老板邱长天，祭祖时烧的都是真钱，两百万起步……” 杨进的声音透过手机喇叭：“这些顶多算是情报，真假有待核实。我希望你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掌握确凿的证据。” 肖子光低声说：“如果这一车拉的真有冰毒，那么孔家兄弟肯定会大批出货，你可以盯着下面的小摩托……” “肖子光，你在教我做事？该怎么进行，我心里清楚，你只是个卧底，能拿到证据最好，拿不到就退回来。做好本分的工作，不该你操的心，不要乱操。” 杨进的声音里全都是不悦，肖子光的嘴角噙着不屑冷笑：“杨队，你说的对。但有个事我还需要请示你。”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做卧底，肯定要交朋友，少不了吃请！你看是不是先给我批一些办案经费？” “薛家的女婿会没钱吗？肖子光，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肖子光的声音也逐渐的变冷：“皇帝都不差饿兵，我有没有钱，是我的事情。你不批办案经费，这个案子我没法往下跟，杨队长，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肖子光也算是拿捏住杨进的心态，所以摆出要撂挑子的样子。 “两千，最多两千，回头我打你卡上。省着点花，禁毒队也没余粮。” 肖子光挂上电话：“已经可以确认，西陵糖厂在做冰毒，他们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这条线不再存疑，我们继续深挖其他的线索。” 毒贩们也有不同的派别，周华剑的孩子被注射海落英，跟这边的冰毒不是一个派系，所以西陵糖厂，不是周华剑的仇人。 周华剑原本就信了肖子光的说辞，现在见他没有隐瞒案情，真心的在帮自己追凶，便从心底认可肖子光，推开床下面的地砖，示意肖子光跟着自己。 床下有个八十乘八十的洞口，随着周华剑钻下去，肖子光看到一个小型的地窖。 昏黄的灯光下，有个工作台，地上还摆着几个木箱。 周华剑对着肖子光展颜一笑：“这里，我已经准备五年。有些东西，也已经买了五年。” 箱子被打开，能看到里面有黄澄澄的弹壳，还有一包包硝化棉！ 只有当过警察的人，才会思索应该如何反侦察。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想要增加破案的难度，就要拉长准备作案的时间。 周华剑是个反侦察意识很高的人，当他决定开始复仇的时候，就提前做了准备。即使警方有了怀疑方向，却又会因为间隔的太久，而失去破案的线索。 就以这些弹壳为例，原本只是工艺品店里卖的工艺品。周华剑提前买了下来，说不定现在工艺品店都已经倒闭，这条线索自然也就断了！ 只要不被抓现行，办案人员想要从作案工具上倒推锁定嫌疑人，那个难度如同登天。 “经费的事不用担心，我这边储备的物资，足以把邱长天审判！”周华剑说着，抓起了一把弹壳：“给我两天的时间，能复装出三百颗子弹。” 仇恨会蒙蔽双眼，让人的心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容易走极端。 哪怕只是情报上推理出邱长天有制毒的嫌疑，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周华剑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宣泄怒火，想要伸张正义。 “华剑大哥，先别激动，你想审判罪恶的心我可以理解，但现在我们还是势单力孤。就这点东西，也不够追查让你家破人亡的凶手。” “所以，我又想一条来钱的路子。你看行不行！”肖子光说着，从兜里拿出报纸，指着上面的照片露齿一笑。 “小灵通？移动电话？”周华剑打了个哈欠，有些弄不明白肖子光的意思。 最近周华剑开始戒毒，依靠如同钢铁般的意志力，倒也初见成效。虽然精神有点萎靡不振，但身体素质一点点的变好。 “咱们没钱，只有枪。想要搞点办案经费，就需要另辟蹊径。” “现在小灵通非常的火，听说有些大飞会从港岛走私水货，只要我们提前知晓接货地，然后就可以黑吃黑……” “现在市面上，小灵通供不应求，一台能卖1000，咱们抢一批，哪怕卖500一台，也是好多钱……” 周华剑的双眼微眯：“子光，你这身上的匪气，可不像是个警察！”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既然咱们想要战胜坏人，就要比坏人还坏。”肖子光把报纸拍在工作台上：“主意我出了，你就说，要不要干他一票，做大做强？” 周华剑咬了半晌的嘴唇，把头一点：“那就干他一票，我们做大做强！” 第26章 大飞 肖子光必须承认，重生后，他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有些肆无忌惮的张狂。 上辈子习惯在黑暗中，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辈子，肖子光开始尝试以暴制暴，如果能够通过非常规的手段，制止一些人犯罪，那么这件恶事能变成好事吗？ 从论迹不论心的角度出发，还真能解释的通。 毕竟假装恶人，惩罚恶人，还是能让好人，生活的轻松那么一点点。 天海市之所以被叫做天海市，是因为它有个乡镇跟大海接壤，只是这片海岸线怪石嶙峋，不适合旅游，更不适合修建码头，因为暗礁太多，大型船舶无法停靠。 如此恶劣的环境，让这里变得生僻。偶尔有人发现，小型的冲锋舟能够冲过礁石区，安稳的停在乱石滩上。 于是一些干走私生意的人，立刻把冲锋舟改成大飞，然后开始走私电子产品，猪脚猪下水，甚至还有人搞双狮踩地球！ 久而久之，这片乱石滩，就成为了走私货物的重要门户，虽然没有修建码头，但真忙起来，吞吐量也是非常惊人。 肖子光把主意打到这里，花钱租了一艘小渔船，然后带着周华剑出了海。 天逐渐的黑下来，天空上星星一闪一闪，俏皮的眨着眼睛。 肖子光举着夜视望远镜，往海面上眺望，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周华剑闲聊：“华剑哥，你的朋友靠谱吗？今天晚上，他们真有特别行动？” “子光，永远不要怀疑老警察的人脉。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都经历过什么，又有多少过命的交情。” “既然我打了举报电话，他们肯定会有特别行动……” 突突突…… 风声呜咽，海浪翻滚中，忽然传来一阵阵马达轰鸣的声音。 肖子光就看到，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大飞疾驶而来，七台马达全力工作，大飞的速度全开，仿佛飞在海面上，黑色的海面被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线。 紧随其后的是两艘海警船，速度虽然没有大飞快，但却一左一右形成了包夹。 大飞上的驾驶员觉察到危险，慌忙把船上的违禁品往海里丢。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第一，能够减轻船身的重量，让大飞跑的更快。第二，捉贼捉赃，如果真跑不掉，船上没有赃物，顶多算是非法改装，最多把船收走，人没事！ 肖子光看到被推进海里的货箱，立刻对着周华剑说：“哥，出发。你朋友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想什么呢！他可是海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原则上肯定是不行的！”周华剑说着，忽然话题猛然一转：“但我们只要趁他们没回来之前，捞到东西就走，就不会让他们违背原则。” 这也算是个法子，眼不见为净！ 民不举，自然也就官不究！ 黑色的海面上，漂浮着五个大箱子，肖子光先在腰上拴绳，然后跳进海里，帮着把箱子搬上了船。 不远处的海面上，追逐还没有结束，大飞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冲破海警的包围圈，天空中忽然有一道璀璨的光柱，直接照在大飞上。 海警的直升机在低空盘旋，机枪手转动枪柄，瞄准了大飞。他已经得到命令，如果这艘大飞还敢逃窜，就可以开火。 “要不要搞这么大的阵仗，水里游的肯定跑不过天上飞的。”肖子光又推过来两个箱子，然后爬上船：“把灯关了，我们立刻走！” 小渔船掉头往包围圈外面跑，打捞走私物品只是第一步，能不能带回去，才是至关重要的第二步。 肖子光上辈子双腿瘫痪后，最喜欢做的就是看电视，后来进入互联网时代，又没少刷短视频。 这就大大的开拓肖子光的眼界，甚至从一些奇闻异事中，窥探出了有些成功人士，不为人知的发家史。 比如某个水产大亨，他的第一桶金，就是来自走私物品打捞。而且他捞到的还是最容易变现的香烟，一共捞了两个集装箱，直接从负债累累，一步登天到身家千万。 看到小灵通的广告后，肖子光首先想到的就是走私，然后把主意打到乱石滩上。利用周华剑的关系，举报今天晚上运货的大飞。 现在已经摘到了果子，肖子光开始祈祷，自己能顺利的离开，完成原始资金的累积。 哪怕是个重生者，也要完成从零到一的积累，如果没有这一笔启动资金，以后遇到再多的机会，也没法子握紧。 小船的柴油机不断的唔鸣，眼看着海岸线越来越近，肖子光的心里不断的祈祷：抓了他，你们就不能抓我了！死道友就好，千万不要死贫道！ 不知道上苍是不是听到了肖子光的祈祷，一直逃窜的大飞，终于降下速度，在光柱的照射下，孤零零的停在海面上，吸引所有海警的注意。 小渔船终于停靠在岸边，肖子光急忙跳下船，把面包车开了过来。只要装车后拉走，这几箱东西就都姓肖了！ 茫茫大海，想要找五个箱子，这跟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况且，有钱人那么多，多肖子光一个又能怎么了？毕竟这些东西卖成钱，对肖子光来说，可是有大用的。 周华剑虽然第一次跟肖子光搭档，但两个人足够的默契。等着箱子搬完后，两个人帮着渔船盖上渔网，伪装成没有出海的样子。 再次回到周华剑的家里，关上门后，肖子光剪开了货箱上的防水布，嘴里嘀咕着：“小灵通，小灵通，一定要是小灵通！” 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一台台灰色的塑料壳非常规整，按动开机键后，黑白屏幕闪烁，二十四和弦的声音，在小屋里响起。 一箱子有200台小灵通，五箱子就是1000台，按照一台500的价格，那可就是50万！ 要知道现在可是2000年，华夏的经济还没有爆炸式的增长，魔都的人均年可支配收入才11718元，魔都的房价在3300左右。 50万可是一笔很大的钱，能够干很多事！而且这些钱，肖子光可以随意支配！ 手里终于有余粮，肖子光决定大干一场，不过在大干之前，要先把这些小灵通都卖掉。 所以该找谁呢？肖子光忽然间想到了个合适的人选。 第27章 薛强 如果非要肖子光选出个薛家最混蛋的人，那么是肯定是薛斌的儿子薛强。薛家第三代中，最混蛋的混蛋！坏到了令人发指，而且坏的毫无底线。 大公子薛明，虽然是天海市知名纨绔，但不管做什么，都有一个度。即使看不起人，却也不会太过分，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即使为了面子，以势压人，事后也会给出足够的补偿。 因为做事敞亮，所以薛明的口碑不好，但仇人却不多。大公子的称呼看似充满戏谑，也有那么点公子的高贵。 至于薛强，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人渣，败类…… 仗着父亲是薛家家主，坏事没少做。上辈子，肖子光也没少跟在后面擦屁股！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薛强的人，一定是肖子光。 在天海市想要在短期内出手这些小灵通，也只有薛强有这个路子，而且肖子光还需要找薛强谈个大买卖。 天黑了，有些昼伏夜出的人们，睁开兴奋的眼睛。薛强好似头觅食的饿狼，坐在副驾驶里往外张望。 这是一辆黄色的面包车，隶属于强龙出租车公司，强就是薛强的强！ 没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薛斌早就给薛强做好谋划，不管社会如何的发展，衣食住行都不会被淘汰。 所以出钱给薛强开了家出租车公司，现在薛强管理着六十来台出租车，手下七八十号人。如果用心经营，倒也能日进斗金。 但薛强的心思完全不在经营上，而是想着如何吃喝玩乐。因为是出租车公司，所以接纳了三教九流的人，难免会混进来一些社会的边角料，甚至还有两劳释放人员。 这些人工于心计，擅长吹捧，稍稍的说上两句好话，本身就想堕落的薛强，被捧得飘飘欲仙，原本就膨胀的野心，变得更加膨胀，甚至都有些漠视法律。 在这帮社会渣滓的带领下，薛强最近发现了个，特别好玩的游戏。 晚上十点以后，薛强让人开着车，在天海市转悠，如果遇到落单的女孩子，就跟在后面，只要姿色尚可，他们就把女孩拽进面包车…… 急不可耐的时候，薛强会在车里发泄兽欲。有的时候，还会把人拉到出租车公司折磨。事后拍下女孩子的裸照，然后塞给她三五百的现金。 一般平头百姓，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咬牙认下。毕竟2000年的风气还相对保守，非常看重女孩子的名节。 偶尔有几个头铁的，薛强就会提议跟女孩子耍朋友，大部分情况下，受害者都会选择息事宁人，毕竟只是谈朋友，不算是被侮辱。 再有些不识抬举，非要讨个公道的。薛强可就不客气了，先是甩出裸照，然后是给女孩子塞钱的视频，一口咬定，这是角色扮演的卖淫嫖娼…… 完全不讲道理的胡搅蛮缠，再加上薛家在天海市的地位跟社会关系，还真没有人能奈何薛强。 直到薛强闯下大祸，薛斌失望透顶，准备练小号以后，给薛强擦屁股的重任，落到肖子光的肩头，肖子光才明白，人性的恶，究竟能坏到何种的程度。 天海市通往市郊的公路上，面包车昏黄的车灯驱散了黑暗，路边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骑着自行车往家走。 薛强把头伸出车窗外，放肆的打量那个女孩子，然后极为兴奋的吹了一声流氓哨。 得到信号的黄毛司机，立刻把方向盘一转，面的横在了自行车前。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女孩子根本来不及刹车，咚！ 自行车直接撞在面包车上，车门被撞得凹下去了很大的一块。 薛强坏笑着跳下了车，对着女孩子开始吼：“你怎么骑的车，看看都把我的车门撞坏了！” “赔钱，现在就必须赔钱……” 后面又有两辆面包车围过来，堵住了女孩子可以逃跑的所有路线。 女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她被摔破了手臂，恨恨的瞪了薛强一眼：“明明是你开车堵我，害得我摔了跤，栽伤了胳臂。要赔偿，也该你赔偿我！” “啧啧啧！没想到还是个会讲理的小姑娘，让哥哥看看，你伤的重不重！”薛强说着就伸手，去摸小姑娘的脸。他很喜欢现在这种掌控一切，可以肆意妄为的感觉。 多么水灵鲜嫩的小姑娘，压在身下一定哭得很凶！ 多稀罕几次，说不定就…… 啪！ “流氓！”小姑娘终于觉察到危险，一巴掌抽在薛强的脸上，然后转身就想跑。却被一群人围着，根本跑不掉。 薛强伸手揉了揉脸颊：“好凶啊！我喜欢！老子还没把你啪了，你先给了老子一下！” “好好好！非常好！老子就喜欢带刺的玫瑰，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的跟你玩玩，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放开我！放开我……”小姑娘努力的想要挣脱开薛强的拉扯，但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挣脱不开。 黄色的面包车，侧门打开，仿佛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小姑娘知道，被拉上车后，会有怎样悲惨的命运。 但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却无法挣脱开薛强的拉扯。随着小姑娘的哭嚎，薛强不但没有感觉到烦躁，反而更加兴奋了！ 这是一种发自灵魂的快感，就是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别人越痛苦，薛强就越快乐。 就在小姑娘以为自己会被拉上车，接受黑暗命运磋磨的时候。两道昏黄的车灯忽然照了过来，刺耳的刹车声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 顺着光源看去，就看到车灯里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他们逆着光，虽然看不清五官，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被光照的有些不舒服，薛强用手遮掩在眼前：“哪里来的乌龟王八蛋，居然敢打搅你薛家爷爷的雅兴，现在就跪下给我磕头认错，老子一高兴，说不定能放你一马。” “要是拎不出个轻重，别怪老子打断你的腿！” 周围都是薛强的小弟跟班，见到薛强发怒，立刻也都跟着发出怒吼，还有人拿出钢管铁链，只要薛强一声令下，绝对会打爆对面两个不开眼的狗头。 第28章 小惩大诫 “薛强，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把脑袋喝坏掉了！又是老子又是爷，你是想跟你爹平辈，还是想大你爹一辈？” 望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薛强终于看清楚肖子光的脸：“是你？吃软饭的狗东西！” “你是吃了雄心还是豹子胆，居然也敢管我的闲事！” “兄弟们，给我打断他的两条腿！” 随着薛强的一声号令，周围的小弟全都好像打了鸡血，挥着钢管就冲过去。 嘭！ 枪声响了，橘红色的火焰在每个人的瞳孔里绽放，倒映出大家伙脸上的紧张。 肖子光举着大黑猩，笑的非常轻蔑：“一共七个人，我枪里还剩下七颗子弹，要不你们都试试，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马仔们都不敢动，看向了薛强，等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薛强皱眉：“肖子光，你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拿枪指着我，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一个吃软饭的赘婿，薛家养的一条狗，居然不听话，敢背主咬人了？” “现在就把枪放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可以既往不咎，要不然……” 嘭！ 枪声再次响起，一个举着钢管的黄毛，痛苦的躺在地上，抱着大腿大声的哀嚎。鲜血不断的流淌，刺鼻的腥味让每个人都心头一震。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跪下！谁再敢暴力抗法，意图拒捕，别怪我不客气了！” “子弹，可不长眼睛！” 望着杀气腾腾的肖子光，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有些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双腿打颤，直接丢掉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薛强的面色涨红，怒视肖子光：“老子不信，你敢开枪。” “要不，你试试！” “现在我是兵，你是贼！你在干什么？欺负小姑娘？在制止你犯罪的过程中，别说我对你开枪，就是打死了你，那也是大义灭亲。” “就算是你爸问起来，我也坦坦荡荡。谁让你犯罪！强奸！是个流氓！” 肖子光说着，把枪举起来，瞄着薛强的脑袋：“我说到三，再不配合，我可就开枪了！” “一……，三！” 薛强立刻把手撒开，惊恐万分的喊：“你耍赖，还没喊二，就直接喊了三！” 这辈子的薛强，跟上辈子一样，也是个怂货！ 平日里耀武扬威，一副很嚣张的样子，真遇到比他狠，比他凶，甚至能要他命的人。 薛强立刻就软了，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肖子光伸手把薛强拉过来，示意周华剑控制现场，安抚惊恐的小姑娘。 薛强现在很老实，跟在肖子光的身后，来到了路边的小树林里。 “薛强啊！薛强！你可真让我失望，如果从薛雯这边论，我还该喊你一声大舅哥。结果看看，你干的这叫人事吗？” “半夜三更尾随小姑娘，还强奸！薛家是穷到没钱让你玩女人了？还是你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不敢去追求女人？” 听到肖子光说了这番话，薛强眉头皱起，定了定神：“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能说你运气好！”肖子光伸手拍了拍薛强的脸颊：“今天来查案子的人是我，换个人来，直接开枪把你崩了，不管是你爸，还是老爷子，都不会说什么。” “毕竟你干的这件腌臜事，真的很丢薛家的脸！真的让人羞于启齿！” 薛强不乐意，怒目圆睁：“肖子光，你什么意思？当着老子的面，装什么大尾巴狼。” “老子不就是睡几个姑娘吗！那是她们的荣幸，你特码少多管闲事……” 望着薛强的嘴巴，不断的开阖，肖子光把手里的枪管，直接塞进薛强的嘴巴里，做了一件上辈子一直想做，但却没做的事情。 薛强呆住了，他感觉喉咙里非常的不舒服，想要呕吐，却又被顶着。想要离开，却又怕肖子光开枪。 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肯定不愿意现在就死。 于是薛强把手慢慢的举起，不敢乱动，生怕触怒肖子光。 上辈子面目可憎的脸，这辈子满是惶恐的出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神清气爽，让肖子光畅快。 伸手拍着薛强的脸蛋，一巴掌比一巴掌重，直到薛强的脸肿了起来，肖子光才慢悠悠的说：“现在，能好好的听我说话了吗？” 望着薛强眨眼，肖子光把声音压低：“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管你做了多少坏事，都要接受法律的惩罚。” “但如果事情是你做的，却有别人愿意为你顶罪，当事人又不再追究，我可以看在亲情的份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强很惶恐，很想点头同意，却又怕肖子光会误触扳机，只能从喉咙里嗯嗯啊啊…… “以后收敛一点，吃屎可以，但要把嘴擦干净。古惑仔看过吗？如果想混，就威风点当个大佬。别特码的像个小混子，净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 肖子光把枪拿了出来，看到上面的口水，便在薛强的脸上蹭了蹭。 薛强大口的喘着气，眼神飘忽，不敢看肖子光。 都说这个入赘薛家的女婿，是个吃软饭的家伙，怎么真见面后，居然这般的凶！开枪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样的狠人，真适合当薛家的女婿吗？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的道理，肖子光上辈子就懂了。现在见薛强愣怔，便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已经被先声夺人的薛强，完全陷入肖子光的节奏陷阱。忙不迭的拿出烟盒，很殷勤的给肖子光点上。 “大舅哥，我这个人就这个脾气。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真的是为你好。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薛家的接班人，上街抢女人，这事传出去真不好听。” “你要摆出薛家大少爷的架子，等着有钱有颜有名气的女人，主动对你投怀送抱。这样带出去才有面子，才符合你大少爷的身份！”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会有人质情节，继而会发展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薛强就在这个情境中，觉得肖子光说的话很对，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现在做的事，的确有失身份。 “大舅哥，你是二叔唯一的儿子，以后要接手薛家。要做的都是大事，所以控制一下，小事上可不能犯糊涂。” “另外听说，你爸，跟我岳父正在聊商阜街换云岭矿场的事，要不咱们撮合撮合，要是能把事情办成了，咱们也能各取所取。” 第29章 牵着走 什么叫各取所取？薛强一时半会有些弄不明白，但自家父亲，一直想要拿到商阜街，并且把云岭矿场当包袱甩出去的事情，薛强是知道的。 所以面对肖子光的提议，薛强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钱这个东西跟权这个东西都一样，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你自己的。” “大舅哥，远的不说，就说现在，你管着出租车公司，手底下就几十个烂仔，扣掉正常跑出租的，真正的手下才有几个？手里能花销的钱，又有多少？” “天天晚上找落单的女孩子，说的难听，这叫伤天害理。说的更难听一点，那就是自甘堕落的下贱，你就不怕以后生儿子没有皮燕吗？” “你是谁！你是薛家的大少爷，在天海市有权有势的代表，不说每天睡个小明星什么的，至少也该跟名媛交往。” “现在就敢趁着天黑，欺负落单的小姑娘！我要是你，混成这样，还不如直接找个马桶，把自己淹死算了！”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难听，却非常的扎心。肖子光的话里没有一个脏字，但却让薛强感觉到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怎么就鬼迷心窍？一定是那帮混蛋把自己传染了！ “我以前不这样！都是那些狐朋狗友，把我带坏了。” “我改，我现在就改。我可是薛家的大少爷，未来的接班人。这样的事情，我以后肯定就不做了，出租车公司回头我就给关了。” 肖子光用力的抽了口烟，然后按灭了烟头：“既然大舅哥迷途知返，那我就给你点一条明路。” “受害的那个小姑娘，你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就说是中枪的黄毛，调戏了她。你们见义勇为报了警，还协助我制服了罪犯。” “这样你不但没错，还有功！关键是要让那个黄毛，把嘴闭上，把一切都扛下来。” 薛强虽然混蛋，但也想要个好名声。听到肖子光的主意，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我这就去安排，肯定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 肖子光又把话题绕了过来：“如果你爸跟我岳父愿意交换，我建议你去当商阜街的经理。整条商业街的所有商铺都归你管，够不够威风？” “古惑仔里的大佬，也就管着一条街，到时候你有了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玩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不比现在开着个破出租，带着一群烂仔，欺负小姑娘强得多。” 薛强心动了，哪个男人不想出门的时候前呼后拥，不想着挥金如土，不想着左拥右抱！ 管理一条商业街，而且还是天海市繁华程度达到前三的商业街，薛强真的很心动。 肖子光自然看出薛强的心动，便故意摩挲着下巴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商阜街的价值远远高过云岭矿场，如果二叔真的想换，恐怕还需要再多添点东西。” 已经被美好未来勾起幻想的薛强，立刻被肖子光牵着鼻子走：“你说加些什么，只要不太过分，我可以让我爸答应。” “要不加上天海二建，反正那个建筑队也不赚钱，跟挖矿也算是一脉相承，后续可以帮着矿上建员工宿舍。” 听到是天海二建，薛强没敢轻易答应：“回头，我跟我爸商量一下，成不成都给你回个准话。” 肖子光望着薛强继续说：“如果这件事谈成了，我是不是也算帮了你个大忙，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薛强愣了两秒，然后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只要事情能成，我的就是你的，商阜街上，我给你一张权限最高的卡……” “别整这些虚的，来点实际的。估计要钱，你也没有多少现金，如果这件事，我们弄成了，我要出租车公司。” 肖子光说完，故意观察薛强的表情，见他有些愣怔，便解释：“反正以后你是商阜街的经理，肯定也看不上这点小生意。我却一穷二白，在薛家只是个赘婿。出租车公司虽然很鸡肋，但我却不嫌弃。”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什么，有得必有失。大舅哥，你总要付出点什么，咱们才能成为自己人。只有给了足够的好处，我才能竭尽全力的帮你办事。” 肖子光故意凑到薛强的耳边，把声音压低：“现在是我帮你，一起挖我岳父的墙角。大舅哥，你说对不对？” 薛强用力的把头一点：“行，只要我能成为商阜街的经理，那我就把出租车公司送给你。” 肖子光笑了，笑的非常畅快。然后装作很无意的说：“大舅哥，听说你在天海市人脉很广，我有一批水货小灵通想出手，一台500块，一共1000台……” “500块一台！不都是卖1000吗？”薛强有些惊奇。 “来路不是那么的干净，我这个人，你也是了解的，虽然是个警察，但路子野。”肖子光说完，还故意对着薛强眨了眨眼睛。 听说有这么大的差价可以赚，薛强的心立刻就动了，大包大揽把这件事应承了下来。 约好了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出来树林。 看似棘手的问题，就这样被三言两语解决了，最了解薛强的人，果然还是肖子光。 回到了现场，薛强又变成老大的摸样，三言两语就把下面的人思想统一，中枪的黄毛直接变成调戏小姑娘的流氓。 小姑娘没了办法，也只能把这个哑巴亏认下。 现场的角色都固定后，肖子光拿出手机打给杨进，让他来收拾残局。 周华剑向肖子光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夜色中。随着跟肖子光接触的越多，周华剑发现，也许用肖子光的法子，真能揭开天海市黑恶势力的盖头。 正因为周华剑是个警察，又跟杨进打过交道，很了解这帮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的人，究竟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周华剑为此不惜自污，想要拉着他们同归于尽。 但现在来看，自己的法子终究太一厢情愿，也许用肖子光的法子，说不定真的能行！ 那以后就走犯罪分子的路，让犯罪分子无路可走！ 第30章 甩锅 杨进总感觉心神不宁，眼皮一直跳，直到接了电话，这股不详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肖子光在市郊开了两枪，还打中了个强奸未遂的小黄毛！ 薛家的薛强，也就是薛斌的儿子，居然也在现场！还参与了见义勇为，帮着制服了流氓？ 这个很像是愚人节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薛强在天海市的名声，顶风能臭出十里地。这样的人会见义勇为？不参与调戏小姑娘，都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进的眉头能夹死苍蝇，早就猜到肖子光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却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的能闯祸。 而且，杨进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只是他一时半会猜不出来！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不会无缘无故。肖子光为什么会开枪？难道是在耍威风？又或者是在亮肌肉，证明他跟薛强的关系好，在薛家并非没有跟脚？ 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想要提前结束卧底生涯？ 越琢磨，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杨进一直都是个想要进步的人，所以对很多事情，都会很慎重的考虑，还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解读，哪怕有时候会过度的解读。 比如这次肖子光开了两枪，杨进就没法拿主意，只能把电话打给熊耀辉，毕竟肖子光是熊局点的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跟他汇报。 正在会所里喝酒的熊局，也感觉大脑有些眩晕，智商好像是不够用了。 “什么叫开了两枪？还是没登记的黑枪！杨进啊！杨进，这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是认可了肖子光的能力，但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前途，交到肖子光的手上，这是对自己未来的不负责，也是在放大没必要的风险！” “这事，还有谁知道？” 杨进的精神高度集中，开始解读这番话里的意思，第一句是摘清楚了关系，不管因为这把枪出了多大的事，都跟熊局没关系。 第二句，明确了态度，杨进现在跟肖子光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肯定都要被处理。 至于第三句，虽然最短，但却最难解读。 杨进索性不再多想，实话实说：“除了您，还有刑警队的栾金安知道。” 熊耀辉极为明显的松了口气：“那这事不就好办了吗？肖子光是刑警队的刑警，现在办的又是大案。直接让刑警队出警，看看栾金安怎么写报告。” “好好好，我这就给栾金安打电话。”杨进也松了口气，他是缉毒队，去管这个案子也不合适。 只要能把锅甩出去，自然会有别人背。 就这样，打着哈欠的栾金安，带着人来到了现场，把黄毛铐上后送去了医院，然后把所有人都拉去刑警队。 进了办公室的门，栾金安没有好气：“肖子光，你这出息了！脾气还这么大！一言不合就开枪？杨进给了你一把什么？大黑猩！！！” 原本还没好气的栾金安，看到肖子光的枪，立刻双眼放光，拿过去爱不释手的把玩。 虽然栾金安也有配枪，但却是后来的qsz92，打的是5.8mm的子弹，不管是个头还是威力，都没法跟大黑猩对比。 所以看到肖子光用的是大黑猩，栾金安羡慕的眼睛发绿。这才是枪，自己用的顶多是个玩具！ “别玩了，说正事。”肖子光把枪收了：“我就开了两枪，一枪示警，一枪打人。因为枪没备案，所以报告该怎么写？” 栾金安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报告怎么写，该头疼的是老熊。毕竟你现在是他钦点的卧底，枪又是杨进发的，所以老熊说报告该怎么写，我就怎么写。” “这脚传球秒啊！”肖子光也是第一次发现，栾金安不是一般仗义，而是特别得仗义。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按照我对老熊的了解，这件事他要么隐瞒下来，要么会替换一把枪。事情虽然能够遮掩，但你也要小心，以后做事一定要有分寸。” 栾金安说到这里，生怕肖子光不懂：“老熊这次帮了你，等于抓住你的把柄，谁也没法保证，以后他不会拿这件事要挟你，或者对你清算。” 肖子光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凶险，在体制内，特别是政法系统里，只要想整一个人，有的是法子。甚至还能把人直接整进监狱！ 所以对熊耀辉，肖子光一直都很提防，毕竟这是隐藏在公安队伍里的蛀虫，找到合适的机会，肯定要把他清理出去。 栾金安给熊耀辉打了个电话，真跟他猜的一样，熊耀辉让栾金安替换了一把有编号的枪，还隐瞒肖子光的名字，把这件事遮掩了起来。 在别人眼里，能捅破天的大事。在熊耀辉的手里，掩盖的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2000年的小县城，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真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当肖子光从刑警队走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车旁还站着笑容灿烂的薛强，以及面容有些阴鸷的薛斌。 肖子光伸手揉了揉鼻子，掩饰心底的紧张。哪怕已经重活一次，面对薛斌还是能感受到些许的压力。 “上车！”薛斌倒是不客气，对着肖子光招了招手，然后拉开了车门。 肖子光跟着坐在了后座，车并没有开，薛强跟司机也没有上车，车里只有肖子光跟薛斌两个人。 “为什么要帮薛强？” 这个问题问的很宽泛，甚至还有两层意思。肖子光稍加琢磨，便解释：“不完全是在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 “二叔，你应该是能理解我。打小过得就是苦日子，哪怕现在入赘了薛家，名声不好听，好处也没落多少。” “我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肯定会捞一票。” “所以，你就吃里扒外，出卖我大哥？”薛斌怒目圆睁，冷冷的盯着肖子光，宛若实质的杀气，把车厢里的温度压低了三度。 肖子光可以确认，这个老东西绝对亲手杀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薛家兴盛，我就能享受薛家的庇佑。”肖子光回望薛斌的双眼：“至于吃里扒外，出卖岳父，我觉得不至于。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不管是财富如何的流转，只要还在薛家内部，只要能让薛家更加兴盛，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薛斌逐渐收敛气势，然后低声问：“这也是大哥的意思？” “二叔，我爸要是不开口，我也不知道有这件事。他知道你的难处，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他的难处。所以等我跟薛强聊过差不多，你俩再当面聊。” 肖子光说着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进展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快，大概要个一年半载，毕竟我爸一直负责商阜街，如果一下退出来，对你俩的名声都不好。但一点点的退出来，薛家还是兄友弟恭的薛家。” “所以我的意思是，能一团和气，就一团和气，薛家可不能被外人看了笑话。” 薛斌沉默了很久，终于缓缓点头：“那就一年为期，商阜街换二建跟云岭矿场。” “好嘞，回头就跟我爸说，如果他同意了，我再安排个时间，请二位喝茶。” 薛斌深深的看了肖子光一眼：“小肖不错，做事八面玲珑，有手腕，还有大局观，可惜我家的姑娘没这个福气……” 肖子光笑而不语，有些话听听就好，要是认了真，那可会出问题的。 第31章 西陵帮 西陵商贸的仓库，就在天海市的西郊。拉冰糖的货车停在路边，黄色双闪灯不断闪烁。 钱浩面色阴沉的站在货车前，他默默的抽着烟，红色的烟头，在黄色的灯光下一亮一灭，如同他此刻阴沉的心情。 “二胜，我还真是高看了你。觉得你是聪明人，想捧你上位，结果你却安排个警察，跟着我一起去糖厂拉货！幸亏我机警，采取了备用方案。这才有惊无险！” “安生日子过得太久，你连老鼠跟猫都分不清了？” 钱浩越说越愤怒，伸手抓向孔二胜的头发，揪着后把他的脑袋往下压，然后把烟头，直接按在孔二胜脸上。 滋啦！一股烤肉的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 孔二胜虽然疼的浑身发抖，但却一动不动，咬牙苦苦坚持着。钱浩的脾气，孔二胜非常的了解，这就是个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 所以这点皮肉之苦真的不算什么，只要能让钱浩消气，孔二胜决定再忍一忍。 变形的烟头丢在地上，钱浩愤恨的啐了口唾沫：“肖子光，是谁，推荐的？” “是老鬼！他是我在天海市找的地头蛇，因为用的很顺手，所以就信了他。也就没调查肖子光的背景。” 说到这里，孔二胜吞了口唾沫，不由解释一句：“我是真没想到，老鬼会给我介绍条子，他又吸又贩，难道还是条子的线人？” “不管他是什么人，尽快让他变成死人！”钱浩说着又点了根烟：“如果他不死，那就你死。” 孔二胜对着钱浩鞠了一躬，然后带着小弟往外冲，不大的功夫，仓库外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 今夜的天海，注定了不会安静。本就是过江龙的西陵商贸，终于撕下了伪装，正式插旗天海市！ 老鬼被砍成了三段，殷红色的鲜血，在地上写出了三个大字，西陵帮。 …… 肖子光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了睡眼朦胧的乐乐，小姑娘倒是很有礼貌：“癞蛤蟆，早上好！” 肖子光非常的无语：“丫头，别乱喊，我是你爸爸！” “你才不是呢！爸爸跟妈妈会睡在一间屋里，你只是妈妈的追求者，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现在的小孩子，都懂这么多吗？ 就在肖子光错愕的时候，薛雯快步跑了过来，先是对着肖子光鞠躬道歉，然后抱着乐乐往洗手间跑。 尴尬，真的是太尴尬了！如果地上能有一道地缝，薛雯早就钻进地缝里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乐乐早熟，薛雯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早熟的小姑娘，什么都敢往外说。 希望肖子光不会误会，薛雯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一点也不想改变。 坐在餐桌前，薛傲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人老了，开始恋旧，在乎亲情，贪图的就是天伦之恩。 现在这种只有在梦里出现过的生活，温暖了身处在无穷无尽黑暗里的薛傲。 “子光，坐！听说你爸最近要做手术？回头我跟雯雯去拜访亲家翁。” “医生我会出面帮着联系，雯雯最近要多去医院尽孝。毕竟子光的爸，也是你爸！” “嗯！”薛雯点头答应。 肖子光感觉心头有股莫名的暖流，虽然薛傲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但却让人非常的舒服。 如果薛傲的双眼没瞎，能成为薛家的话事人，那么薛家的影响力，一定比上辈子还高。 “爸，昨天我跟薛强聊了聊，然后又见了二叔。他们同意二换一，也同意把交易周期延长一年，还答应事成之后，把薛强的出租车公司送我。” “爸，你这边要是没问题，我就约二叔一起喝茶。” “子光办事我放心，跟老二约个时间，我来跟他聊一聊。”薛傲说着，伸手摸了摸乐乐的头：“雯雯，今天上午，坐我的车，让大军带着你，去给乐乐上户口，以后她就叫薛乐乐。” 原本还在吃饭的薛雯，身躯立刻有些颤抖：“爸！谢谢，谢谢你……” 薛雯的声音哽咽，这些年她的心头一直都有负罪感，觉得是自己让薛家蒙羞。 现在父亲愿意接纳乐乐，那就意味着屈辱结束了！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要是真感动，就早点把身体调养好，跟子光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延续我薛家长房的香火……” “爸！”薛雯的声音里带着娇羞。 叮叮咚，叮叮咚！ 肖子光的手机，很突兀的响起，肖子光正想要挂掉，却看到来电的人是杨进。于是略带歉意的说：“爸！我接个电话。” 看到薛傲点头，肖子光才按下了接听，然后听筒里就传出杨进气急败坏的声音：“肖子光，你是猪吗？我只是让你去卧底，还反复交代你，不要打草惊蛇！” “结果呢！昨晚西陵商贸的摩托团，在天海市暴走，孔二胜砍死了我的线人老鬼。”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你要负全部责任……”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老鬼并不能完全算是杨进的线人。毕竟老鬼跟了熊耀辉小二十年，绝对是熊耀辉的得力干将。 现在老鬼死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要给熊耀辉一个交代。 这个锅，杨进肯定是不愿意背的，那么肖子光就是最好的背锅人选。 肖子光活了两辈子，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杨进的意思，立刻对着杨进嘲讽：“杨大队，大清早的，你是不是吃了屎，嘴巴这么的臭！” “既然老鬼是你的线人，你又知道他是被孔二胜砍死的，那你去抓孔二胜，替他报仇啊！在我这里狗叫什么？” “你不会是惹不起孔二胜，所以才拿我撒气的吧？你现在无能狂吠的样子，真的很像是一条狗。” “你……，你！你！”杨进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感觉肺都快气炸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定住了心神。 “肖子光，不要逞口舌之利。你闯下如此大祸，我也保不住你。” “情况我会如实向熊局长汇报，第一次卧底，就搞出这么大的纰漏，你等着被处理吧！” 肖子光原本还想反驳两句，但听筒里却传出了忙音。杨进这个混蛋，居然把电话挂上了，让肖子光有种全身能耐无处施展的无奈！ 第32章 老鬼 “子光，遇到麻烦了？工作上的？” 面对老岳父的关心，肖子光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向薛雯：“雯雯，你带乐乐去办户口，我跟爸再聊一会工作。” 等着薛雯走远，肖子光才低声说：“前些日子，跟熊耀辉熊局，有点小误会。他让我去毒贩那边卧底……” “这个老熊，心眼一如既往的小。睚眦必报的狗东西！”薛傲感慨之后，忽然话题一转：“老鬼居然死了？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居然死在了我前面，也算是他的报应！” 肖子光认真的回忆，关于老鬼的情报。终于把这个人，跟上辈子在天海，呼风唤雨的鬼王东，对上了号！ 九年后，天海市最大，也最奢华的浴场天水阁开业，幕后的老板就是鬼王东，被人尊称为东爷！ 身家保守三个亿，手下的马仔超过了五百人，而且洗白后，完成公司改制。名下的产业从ktv到休闲会所，听说还要买下几百亩的地，改造成高尔夫球场。 传言鬼王东背后的靠山，就是升迁到公安厅的熊耀辉。两个人虽然不是八拜之交，但也有过命的交情。 鬼王东之所以能够纵横天海，就是因为熊耀东充当了保护伞…… 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没大展宏图的鬼王东，就成了被劈成三半的老鬼。 看来一个人的际遇，不只需要努力，还需要运数。熊耀辉没发迹，自然不能保护鬼王东周全。 没成长起来的鬼王东，不过是警方代号老鬼的线人！ 薛傲生怕肖子光不了解里面的内情，会吃了亏，便帮着解释：“老鬼以前叫小鬼，是熊耀辉的跟班。” “因为家里穷，所以敢打敢拼。成了天海市知名的小混混！后来熊耀辉成了警察，两个人蛇鼠一窝，这些年可没少做缺德事……” 叮叮咚，叮叮咚…… 肖子光的手机又突兀的响起，看了眼号码，虽然没有备注，但尾号很像是熊耀辉，于是低声说：“爸，这个号码，好像是熊局的。” “接，按免提，让我听听他那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肖子光按动接听，然后就听到熊耀辉有些暴怒的声音：“肖子光，你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枉我如此把你看重，交给你这么重要的任务，结果你却……” “老熊，收收火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把肖子光逼死，老鬼也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推脱责任。” “况且，我女婿只是在执行你交办的任务，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我们还需要仔细甄别。” “不能因为我家的女婿年轻，没有工作经验，你就把黑锅，扣在他的脑袋上！” 薛傲是很护短的，至少这番话说出来后，让熊耀辉安静了半分钟。老熊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同学，居然如此维护肖子光。 不是说，天海市的赘婿，都是会说话的大牲口吗？怎么薛傲就对肖子光高看了一眼？ 压住心头的火气，熊耀辉依然气哼哼：“老同学，老鬼是我的线人，已经跟了我十八年，一直都没出过问题。” “结果只是帮肖子光牵了根线，就被砍成了三段。老鬼死的冤，这帮王八蛋，是在打我的脸……” 薛傲伸手敲了敲桌子，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弧度：“既然你知道，他们是在打你的脸，那想解决可就太简单了！你这边想法子打过去，也就是了！” “有些事，你不方便做，但有的人方便。老鬼虽然死了，不还有一帮手下吗？” “反正子光现在还是卧底，那就让年轻人带着老鬼的手下，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天海市，是我们的天海市。如果阿猫阿狗都敢出来耀武扬威，那我们这帮人，岂不是成了摆设。” 熊耀辉再次沉默，原本他是想先把帽子扣在肖子光的脑袋上，然后拿捏一番，发泄完怒火后，再看看能不能弄些好处。 现在薛傲开口，熊耀辉不得不改变计划：“老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让肖子光以卧底的身份，跟西陵帮火拼？” “玉不琢不成器！肖子光是我薛家的女婿，肯定要经历一些磨难。既然你也说老鬼的死，肖子光也有责任，那为什么不让肖子光替老鬼报仇呢？” 这个提议还真出乎熊耀辉的意料之外，老鬼的死，让他乱了方寸。如果有人出面，干掉南陵帮，对熊耀辉来说也是件好事。 毕竟警察办案讲究证据，大规模的行动需要向上级请示。如果在行动的过程中，出现了死亡或者伤亡，又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去善后。 熊耀辉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主，他讲究一个有仇当面就报，要不然也不会给肖子光穿小鞋，安排去当卧底。 老鬼的血写出南陵帮三个字，就是在打熊耀辉的脸。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要施展对等的报复。 “老薛，既然想磨练一下女婿。我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三日为期，如果他能把孔二胜干掉，我就同意把老鬼的手下都过档给你。但，如果肖子光做不到呢？” “这事好办，如果肖子光做不到。我给你包个200万现金的大红包，替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婿给你赔礼。” “那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的，一言为定，绝不后悔。”薛傲说完这些后，示意肖子光挂上了电话。然后语重心长：“子光，不管老鬼的死，是不是因为你，但你是我的女婿，都必须要肩负起责任。” “既然薛强送了你一份大礼，我这当岳父的也不能小气。孔二胜我会安排人杀，你记得接手老鬼遗留的势力……” 不等薛傲把话说完，肖子光便开口：“爸！杀鸡焉用牛刀，这个孔二胜，我出手搞定。如果连这么个小角色，都要劳烦你，我还不如买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肖子光的心里明白，薛傲话虽然说的漂亮，其实还是在考验自己，又或者在逼着自己交投名状！ 话说的再漂亮，姿态摆的再低也没用，不把把柄交到薛傲的手里，这条老狐狸不会把肖子光当成自己人。 所以杀孔二胜需要肖子光亲手做，这是薛傲控制肖子光的把柄。 第33章 三天时间 薛强坐在肖子光面前，满脸欲言又止。手下确认是1000台小灵通后，薛强把钱袋放在桌子上：“子光，这是五十万，你点点！” “大舅哥，你这话说的，是在打我的脸。”肖子光把钱袋拉开，扫了里面一眼，然后又把拉链拉上。 看着起身要走的肖子光，薛强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子光，那事，你爸答应了？” “他没反对，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二叔跟我爸聊聊，这事准能成。”肖子光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钓着薛强。 如果这边一说，那边就答应，显得太过于随意，难免会让人多想。所以肖子光故意晾一晾薛强。 薛强脸上全是喜色：“子光，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要是能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听说，你要干掉孔二胜？人手够不够，要不要我帮你从矿上喊来几个帮手，或者帮你弄些炸药……” “等等！”肖子光瞪圆了眼睛：“你听谁说的，我要干掉孔二胜？” “天海道上都传遍了，说你要在三天内干掉孔二胜。” “消息好像是老鬼手下传出来的，他们都在等着看你的好戏。子光，你可是薛家的人，不能被他们看扁了！” 不同的立场，会有不同的态度。更何况薛强还想通过肖子光实现自己的野心，所以现在两个人形成利益共同体，关系非常的好。 肖子光却在想另一个问题，风声已经传出来，那么只要孔二胜死了，肖子光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其次，连边缘的薛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如果没有意外，孔二胜也知道了！他身边的安保必然会增加，想要再杀掉他，恐怕不是那么的容易。 西陵商贸插旗成了西陵帮，已经成了过江龙，正式向天海市的本土势力宣战。本土的帮派之所以没有出头，就是因为知道老鬼有靠山，大家都在等后面的人出手。 毕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老鬼在天海市有掌握一条街区的地盘，如果老鬼那帮人都死绝了，大家伙还能瓜分老鬼的地盘。 大部分人都想坐收渔翁之利，即使有人想强出头，但听到肖子光要去杀孔二胜，也都选择作壁上观。 不知不觉中，肖子光尴尬的发现，自己不只被薛傲当枪使，还被熊耀辉架在火上烤。 如果不能在三天内，送孔二胜去见阎王，那么肖子光这个薛家的赘婿，依然会成为天海市所有人口中的笑柄！成为人人都鄙视的存在！ 该死的！好似一切又都回到原点，肖子光错愕的发现，命运这双调皮的大手，不断的磋磨着自己，就当以为能够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又有新的难题成了拦路虎。 挥手跟薛强告别，肖子光来到周华剑的小屋，就看到周华剑穿着背心，正在地上练习俯卧撑。 原本满是酒瓶的屋子，现在变得一尘不染。周华剑又把脏兮兮的头发剃光，随着汗水不断流淌，凌厉的眉眼，还真有种发自骨子里的锐芒。 肖子光把钱袋仍在地上：“50万的资金到位，接下来我们要用三天的时间，审判孔二胜，说说你的建议。” “这个消息我也听到，这几天孔二胜就藏在仓库里，身边跟着二十多个马仔，手里还有好几杆枪，想弄死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孔二胜就藏在仓库里？这个消息可靠吗？”原本还皱眉的肖子光，听到周华剑这样说后，眉头一下舒展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我以前的线人，现在跟着孔二胜做事。他是亲眼看到，孔二胜藏在仓库里，并且把仓库加固，仿佛打造成了地堡。” “那可太好了，这样就能一网打尽了！”肖子光的嘴角上扬：“我去买个煤气罐，你帮我买点化肥……” “啊？”周华剑愣了好几秒，终于猜到肖子光要做什么：“法子虽然是个好法子，但你怎么把东西送进去，除非开车往里硬闯。” 周华剑想了好一会，把牙咬紧说：“子光，如果你真想这样做，我可以开车撞进去。”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肖子光伸手在桌上画了图：“我懂得一招从天而降的煤气罐，不用让人去冒险。” 望着肖子光画出来的图样，周华剑不断的咋舌：“这不是没良心炮吗？” “这是没良心炮的加强版！”肖子光满脸的坏笑：“如果他们不聚堆，不躲在仓库里，我还真没办法。” “但现在孔二胜就藏在仓库里，他的命，我要定了！” 物资仓库，一般都是空间高达数十米的钢构建筑物，虽然采用了巨型的工字钢做骨架，但顶棚大多数是夹芯板，偶尔为了增加透光性，还会掺杂一些透明板。 这些板材遇到稍大一些风雪，都有可能会被压塌，现在从天而降一个上百斤的煤气罐，顶棚肯定是扛不住的。 到时候别说孔二胜带着二三十人，哪怕他带了上百人，也扛不住这从天而降的审判！哪怕孔二胜是铁打的，也会被炸成一块块的零件。 周华剑又开始了咋舌，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蘑菇云冲天的场景，伸手揉了揉鼻子：“子光，你不是一般的狠人，是特别的狠人！” “就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该如何收尾呢？” 肖子光满脸不解：“我为什么要收尾？孔二胜仓库里发生爆炸，这不是西陵商贸的问题吗？他们漠视消防安全，造成如此恶劣的后果，我必须站在正义的一番，对他们进行谴责！” 重活一世的灵魂，不只有着超乎这个时代的见识，还有着旁人所未有的脸皮厚度。 明明很无耻的事情，但在肖子光的嘴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说辞。 周华剑忽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想要跟队伍里的蛀虫们斗法，太方正的人不行，容易掉进坑里。太邪性的人也不行，容易越过法律的边缘，与罪犯同流合污。 也许只有肖子光这种，亦正亦邪，脸皮厚，心狠，手又黑的人，才能够把这些蛀虫绳之于法，才能够还天海朗朗乾坤。 第34章 学好数理化 在天海市的市郊，肖子光站在一辆小卡车的顶上，拿着望远镜，眺望远处的仓库。天海市的发展刚刚开始，市郊有着很多工厂，也有很多仓库。 孔二胜就躲在仓库里，蓝钢瓦的仓库很大，虽然不知道孔二胜藏在哪个位置。但根据仓库前停放的摩托车，就能猜到西陵帮的人，大部分都藏在这个仓库里。 肖子光拿出手机，拨打了个号码，接通后便低声说：“孔二胜，知道老子要杀你吗？” 桀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就是你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崽子，也想杀老子？你在哪里？说出个地名，老子现在就去找你。不把你砍成十七八段，老子随你姓……” 肖子光打断孔二胜：“别犬吠了，听说你躲在市郊仓库。老子十分钟后就到，你快把脖子洗干净……” “好好好，老子在仓库里等你。你要是不来，你就是我孙子。” 肖子光挂上电话，然后扯开小货车上的雨布，雨布下是一根黑长的铁管，肖子光把铁管立起来，恰好卡在车头上。 确认跟仓库处于一条直线后，肖子光伸出大拇指开始测量，然后又拉了节纸巾，测了测风向。 车厢里还摆着三个已经改造好的煤气罐，每个里面都装填化肥，尾部用钢管跟其他材料，焊好了尾翼。煤气罐的尺寸不大不小，恰好能塞进黑长的铁管里。 周华剑看着肖子光往车轮下塞砖头，又在地上放了两块砖头做标尺，终究没忍住好奇问：“子光，你要做什么？” “测算弹道，一会我塞进第一个煤气罐后，你听到响声，就把车往前推，推到第二块砖头前，立刻用砖头塞上车轮！” “然后听到第二声响，再往前推，重复上次的动作，塞上第三块砖……” 经过肖子光的描述，周华剑的脑袋里都有画面了。 孔二胜那帮人等着肖子光上门，结果却等来一条直线上三个落点的煤气罐，前后间隔也就十来秒，即使有人运气好，躲过了第一次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也躲不过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的冲击波！ 周华剑开始替孔二胜默哀，惹谁不好，为什么非要惹上肖子光。这般的做派，可不像是普通部队转业的，倒有些像特种部队，还是海外执行过秘密任务的那种。 周华剑好奇问了一句：“计划的很好，但你能确认，这东西，真能按照你计算的方式飞过去吗？” 车上的三个煤气罐，看起来非常的粗糙。周华剑生怕飞出去后不可控，甚至在铁管内就自爆了！ 肖子光倒是很自信：“***的配置，我精确到克。三个煤气罐的重量误差在500克以内。尾翼我从模型玩具上拆的，全都是制式的压制片。” “就连焊接后的所有焊点，我都亲手打磨，即使落点出现误差，也不会超过三米。” “仓库那么大的目标，一定能打中。况且，等着爆炸停歇后，我们还会去补刀！一个喘气的都不会留下。” “所以我办事，你就尽管放心！” 上辈子，肖子光成了残废，无聊的时候没少刷小视频，不只学习过各种军事理论，还恶补过数理化，甚至还自制过小型的煤气罐玩具，进行掷弹筒实验。 坐在轮椅上的人，时间非常的多，自然也就能研究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肖子光就曾经在三十米的远的距离，用掷弹筒连续打飞十三个可乐瓶。 现在三百米的距离，打一个占地面积一千多平方的仓库，小意思！ 重生后的肖子光，感觉自己就是一柄铁锤，没时间，没工夫，也没心态，陪着孔二胜这样的小卡拉米浪费表情。 既然熊耀辉为难自己，既然薛傲想要投名状，那就给他们个惊天动地的惊喜，给他们个鲜血淋漓的把柄。 肖子光觉得，只要让他们明白，自己是个能把天捅破的疯子，他们自然也就会放弃高高在上的态度，能够心态平和的跟自己交流。 想要平等对话，就要拿出对等的实力。一个一言不合就敢用煤气罐大炮轰人的家伙，谁还敢招惹他？ 所以，肖子光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开始掀桌子的时候，所有指责你，谩骂你，甚至痛恨你的人，都会恢复理性。当他们发现惹不起你的时候，就会躲着，甚至惧怕你。 仓库里，孔二胜带着人围成了半圈，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两尺多长的西瓜刀，目光烁烁的盯着仓库大门。 孔二胜的手里，更是抱着一杆，被锯断枪管的猎枪。两个枪管里都塞上火药跟钢珠，只要扣动扳机，上百颗的钢珠便会直接喷出。 因为紧张，孔二胜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然后触碰到被烟头烫到的伤口。孔二胜愤恨的啐了口唾沫！ 既然肖子光说要来，那就碰一碰，在手上见个真章，今天一定能把肖子光砍成十七八块。 就在大家紧张万分的时候，仓库一角的门被推开，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大家伙都不由得看了过去。 钱浩黑沉着脸走了过来，没好气的对着孔二胜训斥：“是不是起床的时候，都没有带脑子？一个个的堵在这么做什么？” 孔二胜连忙解释：“刚刚肖子光来了电话，他要来仓库……” 钱浩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孔二胜：“你的脑袋里缺根弦吗？肖子光那小子我见过，思维敏捷，不是莽撞人！” “他给你打电话，肯定是在虚晃一枪！如果你是他，知道对方有准备，还敢单枪匹马打上门吗？” 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很合乎逻辑，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就不会冲过来！ 所以细想想，肖子光所谓的打上门来，更像是一种嘴炮。 孔二胜原本就愤怒的脸，一下变得更加愤怒：“散了吧！都散了吧！等天黑以后，我们再找肖子光的晦气。” 钱浩拉开了旁边的小门：“二胜，我出去办点事，你跟兄弟们守好仓库。” 孔二胜摆了摆手，抓了把花生塞进嘴里，正准备端起酒碗喝酒的时候，就听到非常奇怪的声音。 咻……！咚…… 一个奇怪的黑影忽然出现在仓库上空，然后把并不坚固的棚顶，砸出了个大大的窟窿…… 第35章 天降正义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总会看到，有些人死的时候，大脑里会走马观花般，出现很多的幻灯片。 孔二胜是不信的，觉得有艺术夸张的成分，或者就是导演矫情。 但当死亡真的要降临到他身上的时候，孔二胜发现，世界仿佛电影里慢放的镜头。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能看到在超高清的画质中，一个煤气罐撞开顶棚，微微旋转着往地面上砸落。 蓝色的瓶身上有斑斑锈迹，还用红色的油漆喷吐着送气电话！ 感官上，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煤气罐。理智上，却不断的提醒，这东西很危险，真会要人命的！ 煤气罐带着极为丑陋的尾翼，砸在了地上，孔二胜先看到刺目的白光，而后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最后身体好似被重锤砸到一般，脱离了地面往其他方向飞。 甚至脑袋跟身躯，手臂跟大腿都有各自的想法，所以飞向了不同的地方。 直到整个世界彻底黑暗前，孔二胜的脑袋里冒出个想法，那不是个煤气罐，而是个炸弹！ 又或者说，那是个炸弹伪装的煤气罐！ 轰！轰！轰…… 周华剑是个很古板的人，在他身上有着一种，别人所未有的执拗。所以他做事一板一眼，只要答应的事情，不管多难，他都会实现。 既然答应了肖子光推车，周华剑便按照肖子光既定的标尺执行。 今天的太阳很白，看似灿烂的阳光，晒在身上却一点也不暖。 看着肖子光扛起一个煤气罐，作势要为铁管里丢，周华剑的双手搭在车厢上，作势准备往前推。 轰！煤气罐丢进铁管里，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周华剑就感觉双臂酥麻着打颤，如果不是车轮下垫着砖头，恐怕小卡车会被后坐力震得往后倒退。 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周华剑咬着牙，双臂用力的把小卡车往前推。因为车子上手刹拉了一半，所以推起来非常的沉，好在周华剑有一膀子力气，堪堪把车推到了第二个标尺前。 连忙把砖头塞到车轮下，周华剑还没喘口气，就有听到了第二声，轰！ 再次咬牙，把车往前推，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推到了第三个标尺，刚把砖头推到车轮下，周华剑就听到了最后一声，轰！ 抬起头往前看去，就看到了原本还是仓库的地方，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四四方方的仓库，现在好像是一块被切了很多刀的蛋糕，支离破碎的宛若末世。 就在周华剑有些感慨的时候，肖子光拉了周华剑一把，两个人藏到车下面，然后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周华剑这才后知后觉，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把一些物品吹飞到了天上，现在自由落体，又都砸回到地面。 两个人在车里呆了一分钟，听不到声音后，才从车里爬了出来。 肖子光打开工具包，自己先拿了把锤子，然后又递给周华剑一把，示意他跟着。 周华剑有些摸不着头脑：“干嘛去？这么剧烈的爆炸，应该没活人了吧？” “万一有呢？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出纰漏！”肖子光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锤子：“一会见到喘气的，对着脑袋补两下！尤其是孔二胜，哪怕不喘气，也给他两下。” 周华剑默默地跟在肖子光的身后，看了看远处的废墟，又看了看手里的锤子。不由得感慨肖子光的谨慎！ 被爆炸物炸死的，属于因钝器致伤，而引起的死亡。如果用刀子或枪，反而会形成破绽。直接用锤子补刀，造成的杀伤跟钝器类似，除非是资深的法医，否则很难分辨。 毕竟人为抡起的锤子，跟被冲击波吹起的锤子，打在人体上的伤口，存在有细微的区别，一般的法医根本就看不出来。 肖子光的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一看就是个能干大事的人物！ 三个煤气罐从天而降，直接把上千平方的仓库，炸成了废墟。断壁残垣内散落着已经破损的货物！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火药燃烧后的味道，肖子光踉跄的往前走，然后看到了血糊糊的一团肉。 煤气罐爆炸后形成的冲击波，威力远比猜想要大，靠近爆炸中心的人，已经粉碎了，外围的人也变成了肉乎乎的一坨。 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周华剑，看到如此的景象，在生理上也有些不适。 上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1992年，那时候跟云城的警方联手，追捕一伙毒贩，他们跑进了一片废旧的厂房里。 确认毒贩都被困住，里面没有群众，为了不让警察同志伤亡，运城公安的领导，联系了当地的驻军，调来了两门炮，对着厂房就是一阵轰。 事后打扫残局的景象，跟现在真的是一摸一样。周华剑看了现场，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甚至还做了三天的噩梦。 现在被唤醒了痛苦的记忆，周华剑高声说：“别找了，这种级别的爆炸，即使没被炸死，也被震死了，这里就不可能有活人。” 肖子光也觉得周华剑说的有道理，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就听到，哗啦啦！ 旁边的废墟中，忽然传来铁皮被踩动的声音。 “谁？”肖子光厉喝一声，拎着锤子就追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仓库的边缘，有一道身影正撒开脚往外跑。 “站住，别跑！”肖子光继续怒喝，原本逃跑的身影，跑的更加矫健了！ 周华剑也跟了上来，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跑的气喘吁吁，但也对着肖子光提醒：“打他，打他！打他……” 肖子光听到周华剑的提醒，这才想起，自己不止有手里的锤子，还有腰间的家伙。 连忙抽出大黑腥，对着那道身影，便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后，逃跑的身影一个趔趄，翻滚到了地上，然后爬了起来继续跑。 肖子光追了过去，望着地上的血渍沉思。 周华剑也跑了过来，端详着新鲜的血渍：“他受枪伤了，我们怎么办？” “嫌疑人在仓库里制造危险品，并且引起了爆炸。我们两个警察缉凶，在追捕的过程中击伤了嫌疑人！” “现在罪大恶极的罪犯逃了，是不是应该发一张追捕令？” 跟肖子光一比，周华剑感觉自己纯洁的就好像是小白兔，看看什么叫舌绽莲花，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揪住了替死鬼！ 第36章 交锋 肖子光打通熊耀辉的电话：“熊局，天海市郊发生危险品爆炸，孔二胜跟很多西陵帮的帮众被炸死！我在勘察现场的过程中，发现了嫌疑人。开了三枪，嫌疑人中枪，但被他逃脱，现请求警力支援。” “你说什么？肖子光，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熊耀辉的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危险品爆炸，西陵帮覆灭，嫌疑人中枪后逃脱！ 这些都能听懂的词汇，聚在一起怎么就如梦似幻，感觉到不真实呢？ 用手掐了一把大腿，熊局痛的眼泪汪汪。这么荒唐的事情，居然不是在做梦！ 肖子光的声音冰冷：“熊局长，冷静点！不管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都要坦然面对！” “毕竟公安系统，不是其他的部门，红线非常的明显，命案必破，枪案必破。现在这里死了人，我又动了枪，这个嫌疑人必须要抓。” “你可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这个案子由你破，那就是功劳。这个案子要是交给别人破，那可就不好说了！”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你能给大家伙一个交代，那么你所说的就是真相。不管你以后还能不能当副局长，都要遵守游戏规则！” 肖子光说完这一切后，便冷冷的挂上电话。不管熊耀辉愿不愿意，肖子光都把他拉下了水。这就是肖子光活了两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上一世，薛家之所以能在天海纵横多年，就是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遵守游戏规则。 哪怕做出很过分的事情，只要给出足够多的利益交换，并且交出能够平息事态的替罪羊，天大的事情，也都能解决。 周华剑错愕的望着肖子光，憋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我怎么感觉，你比那些坏蛋，还像个坏蛋！” 肖子光无奈的笑了笑：“人不狠，站不稳。想要跟这帮坏人过招，就要比他们还坏。既然无法用爱感化他们，那我也只能以恶对恶，以暴制暴。” 周华剑凑到肖子光的耳边低声问：“交给省厅的报告，我该怎么写？” 肖子光同样把声音压低：“该怎么写，你就怎么写！难道这个仓库不是因为危险品存储而引发的意外爆炸吗？” 周华剑迟疑了好一会，才把头一点：“的确是危险品存储不当，引发的爆炸……” 远处响起警笛声，刑警来封锁现场，消防准备救援，救护车停在旁边，如果还有幸存者，会拉去医院抢救。 至于交警部门，全都行动了起来，所有路口封锁，只要是离开天海的车辆，都会被审查，看一看驾驶员或乘客有没有中枪。 天海市内的医院跟小诊所，都接到了命令，一旦发现有人中枪，立刻向辖区派出所汇报。 刑警队，治安队，以及防暴队，全都持械二十四小时待岗，只要接到命令，十五分钟以内，必须赶到现场。 当熊耀辉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废墟边缘站着的肖子光。熊耀辉就感觉心底的火气，蹭一下，就上了脑门，怎么压都压不住。 “肖子光，你怎么就可以这样！太无法无天了！太……” 肖子光非常的平静，对着熊耀辉笑了笑：“熊局，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有来有往，非常公平。如果你非要把这里面的细节嚷嚷出去，非想让周围人看笑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谁让你是局长，官大一级，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员，没身份，没背景，遇到机会，只能去拼命。” 熊耀辉皱眉看向肖子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之所以有现在这个局面，是因为你跟我岳父定下的赌约，又有人四处散布了不该散布的消息！” “我不想输，只能想法设法的赢！”肖子光说完，还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用力的耸了耸肩膀！ 熊耀辉压低了声音：“你不想输，就用炸弹炸掉了仓库，把所有人都炸死了！” “你……你……你！”熊耀辉情绪激动，被气的语无伦次。 这件事如果认真来说，的确是因为熊耀辉散播消息，增加肖子光完成任务的难度，而肖子光又不想认输，所以才搞出来的大场面。 肖子光拉了熊耀辉一把：“老熊，别激动。什么叫用炸弹炸掉了仓库！明明就是嫌疑人在仓库内囤积危险品，因为保管不善引发的大爆炸。” “现在嫌疑人中枪跑了，我们必须要抓住他。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 熊耀辉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终于压住心头的火气：“我已经封锁了天海，正在安排人去抓。只要这个人还在天海，必然能抓到。”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里，你打算如何收尾？” 肖子光望着熊耀辉的眼睛，满脸漠视的说：“还能如何收尾！有气的送去医院救治，没气的拉去火葬场烧了。消防撤场后，让环卫进场，把这里的垃圾清一清，全都拉走。” 哪怕恶贯满盈的熊耀辉，听到肖子光的方案，都不由得咋舌：“这可是十几条人命，不是十几个条猫狗，就这么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翻篇？” “老熊，咱俩是自己人，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肖子光拿出烟盒，递给熊耀辉一根：“南陵帮的这帮孙子，坏事都做尽了，他们算是人吗？” “再说了，这里都被炸成了这样！里面都一坨坨的，你能分得清谁是孔二胜，谁是阿猫，谁是阿狗吗？全都送炉子里烧了！” “至于这些人的户籍，不能算是死亡，只能算失踪！”肖子光叼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熊局，不是我心狠，而是他们不值得同情！” 望着肖子光极为冷漠的眼神，看着远处废墟里一抹抹的鲜红。 熊耀辉感觉身上的愤怒，以极快的速度消散，甚至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不是说吃软饭的赘婿，都是软弱可欺的吗？ 怎么肖子光身上，居然有这么重的杀气？这样的人，真愿意吃软饭吗？ 熊耀辉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下面的人都是听话的狗，现在忽然出现一条吃人的狼，也许不是件坏事，反而是大好事。 有了肖子光这个变数，说不定，以前那些望而不得的机会，现在可以拼一拼，搏一搏！ 第37章 烙铁 狭小的出租房里，钱浩赤裸着上身，拧开一瓶二锅头，一口灌下了半瓶。 酒液顺着喉咙蔓延全身，眩晕感减轻些许的疼痛，钱浩拿起一块棉布，塞进嘴巴里，然后从炉火中，拿出了块烧红的烙铁！ 咬了咬牙，就想往身上招呼，终究还是缺些勇气。又把剩下的半瓶酒都灌进肚子里，然后再把毛巾咬紧！ 钱浩的脸色赤红，好似壮胆般，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最终拿着烙铁，对着肩膀上的伤口，重重的压了下去！ 滋啦啦！白烟升腾，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 钱浩原本就狰狞的五官，扭曲到变形。喉咙里吼出极为原始的声音，浑身上下，汗水喷涌，湿哒哒的，仿佛刚洗了个澡。 烙铁落在地上，钱浩也半跪在地上，吐掉了毛巾！粗粗的喘息，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钱浩就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躺在地上，足足歇了半个小时，终于恢复些精神。用毛巾擦了把脸，钱浩眼里满是恨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真的如梦似幻，不只记忆深刻，而且终生难忘。 钱浩刚离开仓库，就听到砰的声闷响，然后就是尖锐的嘶鸣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煤气罐在天空上飞。 确切一点说，是一个带着尾翼，非常简陋的煤气罐，划着诡异的抛物线，往仓库的方向飞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就在钱浩不以为意的时候，他先感受到地面的摇晃，然后听到一声闷响，再往仓库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朵正在翻滚的蘑菇云！ 这一切不真实的好像做梦！ 如果不是一包纸巾被崩出来，恰好砸到钱浩的脑袋上，他真会觉得这是在做梦。 毕竟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太过于反常识，已经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要说两帮人冲突后火拼，大家拎着西瓜刀对砍，哪怕矛盾升级一些，用上几杆自制喷子！ 火拼的激烈程度，也就是断手断脚，运气不济，才会有人因为抢救无效而送命。 结果肖子光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天降煤气罐！！！ 把好好的一个仓库炸成废墟，多年来积攒的财富，顷刻化为乌有。钱浩就感觉心脏好似被手攥住，痛彻了心扉，痛到了无法呼吸。 究竟有多大的仇怨，直接往抄家灭族的方向搞！天海市真这样不讲王法吗？ 钱浩又跑回仓库，原本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挽回一些损失，结果却遇到了肖子光！ 拎锤子追来的肖子光，居然连续打了三枪！ 钱浩躲掉了两枪，在翻身的时候，被跳弹打中肩膀。好在子弹没能穿透肩膀，就卡在肩胛骨上。 天海市开始大搜捕，钱浩错过最佳逃脱时间。留在天海，枪伤又无法救治。拖久了失血过多会死，即使止住了血，不进行医治，也会感染！ 一旦去了医院，又会暴露！ 在活命跟暴露之间，钱浩选择了相信老军医，用传统的法子蛮干！ 老军医传下的烙铁止血法，钱浩真的信了，并且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随着烙铁落地，伤口处的血是止住了，但伤口周围的肉，却也被烫熟了。 钱浩看了眼不再流血的伤口，终于松了口气，危机暂时解除，烫伤短期内要不了人命，要是伤口不愈合，一直流血，那可真的会要人命。 天海市的公路不可能一直都封着，只要熬上三五天，也就天高任鸟飞了！ …… 薛家老宅非常的大，不只有东西厢房，还有曲径通幽的竹林凉亭。 肖子光陪坐在凉亭里，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副很乖巧，很听话，很顺从的样子。 熊耀辉端着茶杯，坐在薛傲的对面：“老薛，你这个女婿不简单，身上有着一种不属于他们年轻人的彪悍。我算是领教了，也愿赌服输。老鬼那些手下，全都过档给你。” “肖子光，我很看好你，希望以后在天海，也有你的一席之地。” 薛傲的眼睛瞎了，消息不太灵通，听到熊耀辉这样说，便好奇的问：“子光，你把孔二胜干掉了？” “嗯！爸！孔二胜的运气不好，他的仓库里有易燃易爆物，也不知道怎么就走了水，一场大爆炸，把所有人都送上了西天。” 肖子光说的轻松，薛傲却听起来非常的沉重，这哪是彪悍，而是杀气冲天！ “老熊，这么大的事情，屁股不好擦吧？” 熊耀辉认真的打量薛傲，自己的同学，他非常的了解，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现在薛傲的脸上，居然也出现了惧怕，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这事就是个意外，制造意外的嫌疑人，已经上了通缉令。只要发现了他的踪迹，就会立刻抓捕……” 肖子光连忙插了一句：“在抓捕的过程中，如果对方拘捕，甚至暴力抗法，那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击毙他，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办成铁案好，办成铁案好！”薛傲无意识的重复了两句，才压抑住激荡的心情，然后由衷的对着熊耀辉说：“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时候凶多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熊耀辉满脸赞允的看着肖子光，越看越欣赏。 “老薛，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熊耀辉生怕薛傲不答应，便自顾往下说：“天海市的黑色产业经营者也太多，现在灭掉了西陵商贸，以后会不会再冒出个北陵，或者东陵商贸！” “既然你的女婿有能力，又接手了老鬼的势力，恰好还是卧底的身份，我们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整合天海市的黑道，把不听话的全都沉溏喂鱼！” 薛傲的声音低沉：“老熊，你的胃口可不小！” “我这个人霸道惯了，不喜欢那些阿猫阿狗，好似跳梁小丑般，忽然跳出来恶心人！既然肖子光有能力，我们又有机会，能吃独食，为什么还要谦让。” “天海市的声音太多，又太杂，我很不喜欢！如果能够把天海市垄断了，我们为什么不出手？” 薛傲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默默的举起茶杯，浅尝一口后，默默地说：“事太大，让我先想想！” “事情还要年轻人来做，我也要跟子光商量，这事缓几天。” 熊耀辉也知道急不得，便点头说：“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肖子光一直低头，沉默不语，他在衡量得失，在计算危险中掺杂了多少的机遇！ 第38章 大军 微风吹过薛家老宅的花园，竹林摇曳中竹叶沙沙作响。 熊耀辉走了，凉亭里只剩下肖子光跟薛傲。小泥炉把茶壶里的茶水顶沸，肖子光帮着薛傲斟茶，薛傲却一动不动。 沉寂半晌，薛傲终于开口：“子光，老熊的提议让我很心动，但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我这边总有种机不可失的感觉！” 肖子光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情绪。这辈子的薛傲跟上辈子一样，也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只要有机会，他就贪大求全，也不怕步子迈大了，扯到蛋！ “爸，这件事我没什么想法，主要还是看你想要什么？如果你想尽快整合天海市的地下势力，我可以全力出手，把这些人全都收拾了！” “但，如果你想让你的孙子，成为薛家的家主，那我最好还是留在体制内，打打杀杀的事情，只能遥控指挥。” “毕竟能当兵，都不愿意做贼！熊局可以戴手套，咱们薛家也可以！” 肖子光这番话虽然说的委婉，但却也展露出足够的态度。卧底一次可以说是考验，长期卧底那就是被针对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辈子，肖子光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极为明确的规划，未来大部分时间都要讲人情世故。 当然，如果有的人一直讲不通人情世故，肖子光也不介意打打杀杀。 薛傲自然听出肖子光的意思，又开始在心里衡量，究竟是要一个地下见不得光的教父女婿，还是要一个光明正大，能够成为薛家家主的孙子。 最终还是贪婪作祟：“子光，这次能够赢下赌约，主要还是你的功劳，我把老鬼的手下都过档给你。以后，在不影响上班的情况下，放开手脚去试一试。” “我会让大军多帮帮你，年轻人现在多吃点苦，这将会是你后半生的财富。” 竹林的旁边，走出来了个，三十来岁，面容阴鸷的男人。 他就是薛傲的心腹，大军。曾经服役过某特种部队，在热带雨林执行秘密任务，单枪匹马杀掉敌方一个小队。后来因为家庭原因退伍，成了薛傲的司机。 上辈子，薛傲之所以能执掌薛家的大房，就连风头正盛的薛斌，都要给他面子，就是因为薛傲的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大军。 肖子光上辈子就跟大军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但却手段狠辣的人，这样的人最好能成为朋友。 如果不能成为朋友也没关系，一定不能成为敌人。因为一旦被他盯上，真的会生不如死。 肖子光对着大军点头，大军难得开口：“活干的很糙，如果是我，第三颗煤气罐里，会装一些凝固的汽油。都已经杀了人，那就顺手放把火，省的后续还要扫尾。” 看看！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肖子光腼腆的笑了笑，对着大军说：“军哥讲的对，下次我一定加一些凝固汽油……” “你们俩收起神通吧！子光这次做事冲动，也就天时地利人和，才逃脱了后果，运气差一点点都万劫不复。” “以后这样的事情，能不做最好就不要做。我可不想白发人再送你们这俩黑发人！”薛傲说完敲了敲桌子：“大军，你带着子光去老鬼的地盘上转转，既然老熊开了口，也该让下面的人知道，他们过档到了薛家，以后都归子光管。” “是！”肖子光连忙应承下来，然后跟着大军一起离开，薛傲坐在竹林里品茶，只是神情中有着些许的落寞。 “年轻人出手没个轻重，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可惜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只能把一切都交给时间，慢慢等着答案。 车开的很稳，肖子光坐在副驾驶上，很忽然的开口：“军哥，你觉得我是应该继续当卧底，还是继续当警察？” 这个话题多少有点没话找话，看似希望大军提出建议，实际上却是想打破车厢里的寂静，开放式的聊天。 大军的声音很冷硬：“咱们都当过兵，应该怎么选未来的路，你心里肯定清楚。” “一会要见老鬼的手下，还有老鬼的亲弟弟小鬼，他们表面上虽然跟了你，但心底可不一定服你，先想好怎么收服他们。” 肖子光却摇头：“军哥，我有不同的看法。现在不是我想着如何收服他们，而是他们如何讨好我们。” “在天海市，地下势力盘根错节。但仔细梳理就会发现，这里的势力分为两种，一种是有靠山的势力，一种是没靠山的势力。” “就以孔二胜为例，西陵商贸的规模不小，成为西陵帮在天海市插旗，看起来声势的确浩大！但还不是被三个煤气罐给报销了吗？” “但凡孔二胜能找个靠山，哪怕只是小小的派出所长，出事之前也有人去跟他们盘道，而不是直接一棒子打死。” “所以不管是老鬼遗留的手下，还是他的亲弟弟小鬼，但凡聪明一点，没了熊耀辉这个靠山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抱上薛家的这条大腿。” 大军瞟了肖子光一眼：“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聪明人，脑袋里不只有肌肉，还有小聪明。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收拢这帮人？” “跟文雅的人聊诗词歌赋，跟好色的人聊扬州瘦马，跟健身的人聊增肌运动。跟这帮刚过档的混混，特别还有老鬼的弟弟小鬼，那就聊复仇。” “西陵帮虽然被炸的七零八落，但钱浩跑了，孔大胜还活着。甚至他们的上游，西陵糖厂还在生产。我肯定要把矛盾转嫁出去，给这帮人找些事情做。” 肖子光说着，忽然看向了大军：“军哥，其实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都是让薛家长房拿权，然后灭掉薛家二房。” 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车厢里杀气弥漫。 大军默默地看向肖子光：“你知道多少？” “我全知道！你怀疑薛斌害了你姐姐，藏起你的外甥。所以你要剥夺薛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让他说出你外甥的下落！” “但你势单力孤，薛傲又难成大器。所以我们联手，是最好的组合。” 大军忽然伸手，抓向肖子光的脖子，肖子光挥手格挡，同时伸手想要拔枪，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一把雪亮的匕首，横在了肖子光的脖子上！ 肖子光的生死，就在大军的一念之间…… 第39章 过档 一个人的表情可能是假的，刻意一些能够伪装，但他的眼神却骗不了人，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大军的眼中，杀气如刀锋般锐利。 肖子光的心里清楚，大军没有开玩笑，他已经动了杀心。这把寒芒四射的匕首，随时都能割开自己的喉管。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军哥，我知道你杀人不眨眼！我也知道，我自己就是烂命一条。”肖子光把手往车窗外指了指：“但让你给我陪葬，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车窗外，停着一辆黄色的面包车，车身非常的破旧，玻璃上落满了灰尘。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面包车的副驾驶上，伸出来根枪管，遥遥指着大军的脑袋。 周华剑握枪的手非常稳，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都能够击发。他的双眼同样杀机凛然，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大军看了看周华剑，又看了看肖子光：“还真是小瞧了你，从哪里找出来的杀才？” 肖子光笑而不语，伸手把脖子上的匕首推到一边：“周华剑，天海市的禁毒英雄，金盾奖章的获得者，也是被毒贩害的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现在我们组成复仇者联盟，发誓要把天海市的黑恶势力一扫而空！” “军哥，你加入吗？” 肖子光说着，伸出了手，示意要跟大军握手。 大军一直古板如扑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就凭你们两个，想要扫平天海市的黑恶势力？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做梦？” “不是我们两个，而是我们三个！”肖子光伸出了三根手指：“而且我们不再拘泥于形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大军认真的打量肖子光：“你是卧底？不！卧底不会这些没底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成为人上人，还想送一些人下地狱。”肖子光索性把话说开：“凭什么恶人可以高高在上，好人就要受坏人的欺负？既然世道不公，伥鬼作祟，那我愿堕落地狱，吞噬这些伥鬼。” 大军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跟你赌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两支手终于握在一起，肖子光的嘴角上扬，如同阳光般灿烂。 重生者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在别人眼中是晦涩难懂，甚至未知的未来，在肖子光的眼底，却如开卷考试般。 那些人是朋友，那些人是敌人，一目了然般的清晰！ 在别人还需探索未知的时候，肖子光已经撒开脚，向着未来狂奔！ …… 幸福街是天海市比较偏僻的街道，这里靠近市郊，所以相对落后，整条街今天挂着白花，还有两只黑白相间的狮子，正随着哀乐，一步一叩，送老鬼最后一程。 老鬼姓王叫王东，这辈子没能发迹，上辈子可是成了天海市较为强大的地下教父之一，被人尊为东哥，私底下不对的人，喜欢喊他鬼王东。 只是这辈子，随着肖子光这只小小的蝴蝶，煽动了两下翅膀，老鬼没有机会发迹，直接被人砍成三段。 王西原本是想给哥哥报仇的，却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孔二胜死了！ 既然仇人已经去世，不管怎么死的，也算是大仇得报，王西能做的就是给哥哥风光大葬。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英伦风情夜总会的门口，大军打开了车门，很恭敬的站在肖子光的身后。 周华剑的面包车并没有停，而是往前又开了一点。他依然抱着枪，冷静的观察四周。 大军的身份周华剑是了解的，刚退伍的时候，就重点关注，那可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现在大军也成了同伴，周华剑感觉追查真凶的概率越来越高了！ 肖子光抬起脚往里面走，夜总会的大堂被装修成灵堂，缝起来的老鬼躺在水晶棺里，小鬼王西跪在一边，做为家属答礼。 葬礼并不风光，甚至还有些冷清。因为熊耀辉已经放出了话，老鬼的手下不再归他管，而是过档给了其他人。 没有靠山的地下势力，又有这么多的生意，在一些有心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块大肥肉。这帮人没有趁着葬礼一拥而上，就已经是很克制了！ 望着宾馆里的老鬼，肖子光点上了香，拜了三拜，小鬼连忙帮着回礼。 王东跟王西差了十二岁，王西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王东已经开始混社会。因为爹妈死的早，所以王西式被王东拉扯大的，王西跟王东的感情很深！ 肖子光拉着王西的手：“节哀，孔二胜虽然死了，但孔大胜还活着。还有爆炸案的元凶钱浩，依然逍遥法外，你可不能放过他们。” “你是，肖子光？”王西上下大量，然后把声音压低：“怎么只有你来了？薛家的人呢？” 肖子光的眉头微蹙：“什么意思？难道我代表薛家还不够重视你们吗？” 王西满是鄙夷的说：“那当然了！你只是薛家的赘婿，如同牛马般没有资格。如果过档薛家，你们真心诚意……” 肖子光有些无语，没想到王西如此的拎不清，居然还敢歧视自己！ 大军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抓着王西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忽然的变故，惊呆所有人，然后大家伙都围过来，每个人的手里，拿着钢管铁链。 肖子光从兜里拿出枪，直接塞进王西的嘴巴里：“我不知道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敢这样侮辱我！” “现在你们已经过档到薛家，又归我的领导，按道理说，我应该给你三分的面子。” “但我觉得没必要，因为在我眼中，你就是个垃圾。或者再精确些，在我的眼中，在场的各位，全都是垃圾！” 王西拼命的挣扎，周围人怒目圆睁想要给肖子光个教训。 肖子光却很无所谓，伸手指着后面的大厅说：“你们就是一帮废物，一帮垃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大，被人砍死在大厅里，还被砍成了三块！” “当时你们怎么不报仇，是不愤怒？还是不欢喜？又或者挑不到趁手的武器？” “现在居然还有脸给老鬼办葬礼，就不怕他把棺材板掀开，拉着你们这帮废物一起下地狱吗？” 如此杀人诛心的话语，把所有人都问的呆愣在当场。毕竟有些小心思见不得光，一旦被戳破了，大家伙都尴尬！ 肖子光就是故意的，要给这帮人一个下马威。毕竟尊敬是相互的，既然给了脸不要，肖子光也不介意狠狠地抽他们。 第40章 熊锋 有些人循规蹈矩，有些人不按套路出牌。有些人温文尔雅，显得软弱可欺。还有的人，发自骨子里的彪悍，一言不合，真会杀人！ 王西感受到死亡威胁，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动作稍大一些，肖子光会果断的扣动扳机。 那宛若实质的杀意，不是在开玩笑，甚至打量自己的时候，王西能感觉到，肖子光不像是在打量同类。 人跟人之间存在有差距，有些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完全不拿别人当同类。至少现在，肖子光的眼里，王西不能算是同类。 大军就站在肖子光身后，周身的气势不再收敛，而是往周围逸散。这些年呆在薛家，大军忍的很辛苦，明明是一只吃人的虎，却因为想要找到自己的外甥，而不得不收起爪牙，做一只乖顺的猫。 如果没有肖子光的点拨，大军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好在一切都成了过去式，现在找到了伙伴，以后可能会成为战友，大军终于不需要再压抑自己。 老鬼能在天海立足，靠的不是武力，而是头脑。所以老鬼的手下，都是一帮聪明人，他们的身上，欠缺那股子狠劲。 觉察到大军身上的杀气后，这帮人立刻就好像是遇到猫的老鼠，全都缩头缩脑，身躯开始往后退，甚至都不敢跟大军对视。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不管下面有没有刺头的，都要先声夺人，把这帮家伙全都震慑住。 肖子光用力拍了拍王西的脸：“现在还看不起我这个，薛家的赘婿吗？” 感觉到嘴里的枪没了，王西剧烈的喘息着：“不敢，不敢！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亲大哥！”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上刀山，我眼睛也不眨……” 肖子光很满意王西的态度，示意大军把手松开。热络的揽着王西的肩膀：“既然你们在天海有了一席之地，那就要守护好这一份荣誉。” “不能因为老鬼死了，脊梁就断了，所以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办？” 王西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我现在就去抓钱浩，哪怕把天海市翻过来，也要把这个王八蛋揪出来。” “这件事等等再做，现在先跟我去见一个人。”肖子光拉着王西，来到了老鬼的办公室，然后就见到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中山装，像财务多过像白纸扇的熊锋，他也是熊耀辉的亲侄子，放在老鬼身边的钉子。 熊锋的身材矮小，也就一米四几，因为身型比较肥胖，乍一看好像个啤酒桶。 现在他那张肥硕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屑，还有三分的算计：“这是老鬼档口，这些年的账目，你在这里签名，就算是完成过档了！” 望着只有一张a4纸的厚度，还有不到800块的余额，肖子光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老熊知道，你这只蛀虫，背着他，中饱私囊吗？” “王西，查账的事情交给你，以后大家伙是吃糠咽菜，还是喝酒吃肉，就看你的了！” 一个成立数十年的档口，拥有了两条街的势力范围，还有三十来个手下，不可能就这么点资产。 肖子光之所以要震慑王西，就是为了过档的时候，有个知情人，好跟熊耀辉的人掰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就王西是最合适的人选。 熊锋有些不爽，瞪了肖子光一眼，然后冲着王西恶狠狠的说：“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王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你说实话，这本账里有没有问题！” 王西摄于熊锋的淫威，刚想要点头，却又听到肖子光说：“王西，你哥是死了。但大家伙可都活着呢！可都是要吃饭的！” “有些人讨了便宜，拍拍屁股走了！大家伙要是都饿着肚子！你说，撒谎的人，会不会被抽筋扒皮？” 肖子光的话没有半分的威胁，全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王西能够幻想到，如果自己帮着熊锋隐瞒，那么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都是一帮相处多年，知根知底的老兄弟，这帮人的手段有多脏，心里有多狠，王西那可是太清楚了！ 瞬间想通这些以后，王西指着那张a4纸说：“账目是假的，我哥留下的现金超过了百万，还有一些金银细软，远远超过800块！” 肖子光对着熊锋笑了笑，露出满嘴的白牙：“熊锋，你的手脚不干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主动交代，还是等着我，一点点撬开你的嘴？” 熊锋的眼珠一翻，神情里透着狠利：“肖子光，不要自作聪明，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我叔是谁，你知道吗？那可是熊耀辉，熊局长！” “你只是个小小的薛家赘婿，给你面子，喊你一声肖哥，不给面子，你就是个屁！” “现在我们熊家愿意把老鬼的档口，过档给你，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这也是天大的恩赐。我劝你最好不好节外生枝！” “要是给你脸，你不兜着，那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望着趾高气扬的熊锋，肖子光没有丝毫的生气：“这么说，以你的态度，这件事那就是没得谈了？” “哼！”熊锋满脸的桀骜：“现在如果你愿意，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也许我能放你一马。要不然，别怪我不给薛家面子，现在就打你这个赘婿的脸！” 王西被震惊了！他也是第一次发现，熊锋居然这般的勇！别人不了解肖子光，王西可是领教过，一言不合就拔枪的男人，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肖子光笑的人畜无害，伸手拍了拍王西的肩膀：“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这个混账我交给了你，如果你能撬开他的嘴，以前的错事，我既往不咎！” “如果你撬不开他的嘴，我会找人撬开你们的嘴。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王西原本还有些慌乱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惶恐不安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无事可做！这就好比是摊上了一场倒霉蛋的游戏。 两个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个倒霉蛋，要么是别人，要么是自己！ 只要智商在线，心智正常，就不会让自己去做那个倒霉蛋。能欺负别人的时候，肯定不想被人欺负。 所以听到肖子光的吩咐，王西很开心的接下这个任务。毕竟熊锋成了倒霉蛋，自己也就不该是被人欺负的倒霉蛋！ 第41章 规范化 离开了这间房子，大军有些不解：“既然知道熊锋有问题，为什么不亲自下手审？” 对与王西，大军不止是不信任，而且非常的看不上。生怕王西会搞小动作，跟熊锋同流合污，一起糊弄肖子光。 “王西这个人以后有大用，但没拿到他的投名状前，我真不敢放心用。” “熊锋敢搞小动作，原本就在意料之中。现在让王西去对付他，就是在堵住王西可能存在的退路。” 大军稍加思索便懂了，赞允的说：“如果王西撬不开熊锋的嘴。那么大家伙会找王西的麻烦。如果王西撬开了熊锋的嘴，就彻底把熊家得罪，只能留在档口，为你所用。” 这就是肖子光的阳谋，不管王西怎么选，都会中计，最终只能心甘情愿的拜入肖子光的门下，老老实实的做一条忠犬。 肖子光之所以耗费这么大的功夫，是因为肖子光的心里清楚，不管是在体制内，还是在体制外，当领导只要做到知人善任，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并且给予足够的信任，那就能形成一股很稳定的势力。 上辈子肖子光悟到这个道理后，便用这个法子团结了一帮既得利益者，形成了很稳定的小圈子。 现在肖子光就要利用这个方式，对老鬼的档口进行改造。毕竟天海市的地下势力，还都是传统的黑社会，看似非常的威风，但随着国家不断开展的扫黑除恶，这些都将会被正义的铁拳审判。 真正聪明的档口，会正规化，公司化运营。甚至有些出类拔萃的，还能运作到上市，彻底由黑转白。 现在肖子光既然继承老鬼的档口，就要对这里进行规划范的改造。有些事情虽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到成果，但肖子光却觉得必须要做。 灵堂内，剩下的人都有些烦躁。毕竟有靠山的混混，跟没靠山的混混，在天海市所面临的际遇，有着天壤之别。 远的不说，就说一旦遇到统一行动。有靠山的混混，可以提前得到消息，偃旗息鼓，趋吉避凶。 至于那些没有靠山的混混，全都是被重点打击的对象，一个不好就被关进牢里，更有甚者，会背上几桩无头的公案，成为某些有上进心神探的踏脚石。 所以听说被过档到薛家，大家伙的心中不由得一喜。然后听说跟的是肖子光，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 薛家在天海有偌大的威名，能过档倒也不亏。但听闻是跟着薛家赘婿，肖子光的时候，大部分人又感觉，有些难以接受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肖子光只是薛家新招的上门女婿，又能有多大的能力！ 本身就是个吃软饭的，在薛家都没有站稳跟脚，大家伙跟了他，那可就有苦日子了！ 肖子光带着大军又走回灵堂，望着周围一双双烦躁的眼睛，肖子光轻轻的咳嗽了声，等着周围安静下来，才缓缓的开口：“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有人不相信我！对未来充满忐忑与不安。” “今天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对你们也不相信，甚至还有点不满意！” “别人家的马仔，敢打敢拼，档口需要的时候，他们敢血溅五步！” “你们呢！就是一群废物，眼睁睁的看着老大被人砍死，连个屁也不敢放。” “现在这里我负责，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我会奉上一笔遣散费。留下的，不能再混日子，以后必须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肖子光的态度，还真出乎大家伙的意料，出来混的都希望人越多越好，像肖子光这样主动赶人走的，他们还真没见过。 一时之间还真有人想离开，却又看到杀气腾腾的大军，这些人又都收起了小心思。 等了半晌，见没有人开口，肖子光便继续说：“既然没有人愿意走，那以后大家伙就是兄弟。我今天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兄弟们饿肚子。” “另外，档口的形式我会进行改组，以后规范化运营，档口不叫档口了，而是叫公司。别以为这这是称呼上的变动，我可是认真的。” “成立公司后，大家伙不再是马仔，而是公司的员工，我给大家伙按月发工资，按绩效发提成，每个月都缴纳社会保险，六十岁的时候，肯定能让大家伙退休！” “哪怕是为公司进了监狱，工资也照常发，退休待遇不会变，甚至不管是父母的养老，还是孩子的学业，公司都全包了！” 这一番话绝对是超越了时代，甚至颠覆了这帮人的固有认知。 “我没听错吧？我们混社会的烂仔，也能够交社保，等老的时候领退休工资？” “居然按月发工资，还按照绩效领奖金。这个绩效怎么算？难道砍个人，就能多拿钱？” “进了监狱还能领工资，还能帮着养父母，养孩子，这样的待遇，我可是听都没听过，薛家的这个赘婿，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就在大家伙议论纷纷的时候，肖子光伸手往下压了压：“安静，都安静！” “我知道大家伙对我说的半信半疑，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些在外国都已经实现了。不管是岛国的山口组，还是意呆利的黑手党，他们都已经洗白上岸，甚至有的还成为了跨国公司。” “所以我们必须要有国际视野，必须接轨国际，并且要有超越他们的野心。” “但是，公司也不养闲人！我最后再问大家一次，你们是留下来，加入新的公司，以后成为兄弟，还是现在就离开？” 这一番恩威并施，又是画饼，又是国际视野，接轨国际，还要有超越他们的野心！ 原本摇摆的人，也都逐渐变得坚定，甚至有种留下来也不错的感觉。 热情逐渐的传染，随着第一个人左手成拳，高高举起，大声喊着留下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传染到第四、第五…… 在所有人都喊着留下来的时候，楼上的房门打开，王西喜滋滋的跑了出来，大声的喊着：“两百万，我们的账户里还有两百万！熊锋全都招供了！” 肖子光倒是信守承诺，听到王西这样说，便把头一点：“那行，这些钱都算是公司成立的公款，我宣布紫光商贸正式成立……” 第42章 紫光商贸 紫光商贸里的紫光，取自紫光的谐音。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肖子光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知人者智，知己者明。 想要做一个明智的人，不知要智人，还要知己。 肖子光对自己非常了解，也知道应该如何去团结他人，所以成立紫光商贸，图的就是个财散人聚。 熊锋终究不是铁打的汉子，王西也不是良善之辈，一些手段上了以后，熊锋直接怂了，把这些年从老鬼档口内贪墨，转移的资产，全都吐了出来。 还真是不盘点不知道，一盘点吓一跳，这些累加在一起，居然达到了两百万！ 要知道这可是2000年，房价还没有大涨，有些城市人均的工资也才一千出头，落后一点的才大几百元。 一下挖出来两百万，对肖子光来说，是个绝佳的好消息！ 对眼巴巴等着，成立紫光商贸后，能够拿工资，有绩效奖金，甚至还能等退休的人们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利好。 肖子光兑现了承诺：“所有人现在都开始登记，从现在开始，大家伙都是紫光商贸的成员，月薪500，全勤100，每年发14个月的工资。但要开启末位淘汰制，如果谁一直落后垫底，别怪我翻脸无情，直接把他开除了！” “同时，我承诺，每人每年都有一次冲击绩效奖金的机会，例如今年的绩效奖金是1万元的花红，谁能把孙大圣，或者钱浩干掉，我就给你1万元的花红。” 混社会跟上班，有些地方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吃大锅饭，如果不能责任到人，大家伙凑在一起得过且过，哪怕是条龙，久而久之，也会变成撞钟的和尚。 现在直接给出悬赏花红，谁有能耐，谁就赚得多，谁想混日子，连续垫底后，末位淘汰，接着把一些想混日子的人激活。 肖子光这一招堪称是阳谋，出来混社会的人，哪怕成了烂泥，也想要去拼一把。毕竟财帛动人心，有了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没道理不去搏一搏，万一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有了正规化的改组，又给了足够利益的允诺，老鬼的葬礼办的很风光，甚至还非常的迅捷。直接送进火葬场烧成了灰，然后找了块墓地安葬。 紫光商贸的新雇员们，好似都被拧上了发条一般，开始满天海市的乱窜，有些聪明人更是联系其他的地下势力，给出一半分红的允诺。 原本就风声鹤唳的天海市，一下变得草木皆兵。甚至就连一些穿警服的，也被悬赏吸引，开始自愿在公路上加班。 …… 还是那辆奔驰车里，大军有些敬佩的看着肖子光。以前总觉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一种很夸张的修饰。 今天亲眼所见后，大军由衷的敬佩肖子光！ 这绝对是把人心拿捏到极致，仅仅凭借一套制度，便让一大帮混社会的，心甘情愿效死，这种依靠利益的结合，可是要比人格魅力，或者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更牢固，也更具备持续性。 忍了好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大军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肖子光倒是没隐瞒：“薛家太大了，薛斌太聪明，再加上薛老爷子，跟他们作对，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如果不硬碰硬，而是委婉一些，我们就还有机会。比如让薛傲上位，薛家兄弟内斗，只要薛斌不再是薛家的家主，那么薛家就好像是没有牙齿的老虎。” 道理大家都懂，关键是怎么样去做。大军侧耳倾听，示意肖子光能够详细的说一说。 “人只有在忙中才能出错，只有在大喜大悲的时候，才会露出破绽。我既然成立紫光商贸，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的简单，以薛家的名义，为薛家树敌！” “只要让薛斌忙起来，最好忙得肩头烂额，他必然会犯下不起眼的小错，然后我们就趁着……” 手机在车厢里很突兀的响起，肖子光连忙拿起来，放在了耳边，然后就听到乐乐的哭声：“癞蛤蟆，你快来，有人要打妈妈……” 肖子光的面色一变，连忙问：“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千万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挂上电话后，肖子光对大军示意：“去商阜街，爱心西饼屋，雯雯遇到麻烦了！” 大军一转方向盘，把油门踩到了底。现在薛雯可是大家伙在在薛家的纽带，如果出了问题，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毕竟薛傲好不容易振作起来，肖子光可以通过这层裙带关系影响薛傲，万一薛雯有了个三长两短，肖子光这个赘婿在薛家的地位，将会变得非常尴尬。 此时此刻的商阜街的爱心西饼屋里，几个染着黄头发的女人，正围着薛雯，其中还有个，五官长得好似春哥般的女人，是商阜街上的小太妹，叫熊欣。 熊欣满脸的煞气，伸手拽着薛雯的头发，声音尖利：“臭娘们，居然敢跟我穿同样的衣服，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要不要我撕坏你的衣服，让你去果奔……” 薛雯平时看起来很和善，其实却是个很倔强的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她有自己的坚持。 现在被人拽着头发，如此的逼迫，虽然很痛苦，但薛雯愣是一声没吭。 乐乐哭着跑了过去，高声的喊：“别欺负我妈妈，别欺负我妈妈……” 小姑娘被吓坏了，满脸都是眼泪，声音尖利，身躯颤抖，但却很勇敢的扑到薛雯的身上。 熊欣抬起脚踹在乐乐的身上，然后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打薛雯的脸：“你这个贱人，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给你吃罚酒了！” “现在就把你，还有你那个女儿全都扒光，让你出门好好的浪！” 泥人还有三分的土性，更何况薛雯也是个有脾气的，见到乐乐被踢了一脚，薛雯终于爆发了，伸出了手，对着熊欣的脸狠狠的挠了一下。 啊！熊欣痛的往后退了三步，捂着脸发出一阵阵的痛呼，发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并且出了血，应该是破相了！ 熊欣恨得全身发抖：“把这两个小贱人，全都扒光了丢出去，再找七八个男人，我要看着她们……” 第43章 冷血煞星 有些人的恶，产生的莫名其妙。平日里高高在上习惯了，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原本只是小小的撞衫，豁达的人，哈哈一笑也就算了。情商高的，说不定凑在一起，还能成为好闺蜜。 但在熊欣这里，把撞衫的薛雯视为挑衅。毕竟老话说得好，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原本就女生男相的熊欣，好不容易找到一身合适的衣服，结果被薛雯撞了个稀碎，她自然是不高兴的。 一开始也只是想耍一耍威风，抽薛雯几巴掌，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薛雯的痛苦上，这件事也就算了！ 但现在薛雯居然敢挠她，还把她的脸挠破了，熊欣的大脑里全都是怒火，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要把薛雯毁了，还要把薛雯的女儿也给毁了！ 旁边的黄毛可都不是良善之辈，听到熊欣的怒吼立刻围了上来。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如果就薛雯自己，她肯定也就跟熊欣拼了！但现在却是不能，因为乐乐还跟在身边。 于是薛雯往后瑟缩着，同时大声的喊着：“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是薛家的薛雯，我爸是薛傲，我二叔是薛斌，我三叔是薛明……” 原本还满脸愤怒的熊欣，听到薛雯这样说，脸上不由地浮现出慢慢的嘲弄：“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大言不惭！薛家的人！” “你的保镖呢？你的司机呢？你的跟班呢！”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听到几个名字，就敢出来招摇撞骗！薛家是你能碰瓷的吗？” 熊欣说着，对着薛雯的脸，狠狠的就是一巴掌，啪！ 薛雯原本就站立不稳，直接被抽的往后倒退，抱着乐乐踉跄的坐在了地上。 熊欣还不解恨：“抓住她，我要一件件的撕碎她的衣服！” 周围的黄毛，听到熊欣这样说，全都兴奋的吹起了口哨，一个个的冲了上去，拽手的拽手，按脚的按脚。 薛雯就好像待宰的羔羊般，被牢牢的按在了地上。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开周围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面目可憎的熊欣走过来，伸手搭在自己的衣服上。 薛雯感觉大脑一阵阵的发懵，仿佛她的世界又要从色彩斑斓，变成黑白色。 从小薛雯的世界是彩色，虽然父亲的眼睛看不到东西，但父亲总是会给予自己最好的。后来薛雯被逐出薛家，彩色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再后来，因为肖子光，原本黑白的世界，又变得多彩。 难道悲剧又要再次发生，自己还要回到那个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完全看不到色彩的世界里了吗？ 不！薛雯用力的挣扎着，哪怕是为了乐乐，也不能再回到那个世界，这不公平！ 觉察薛雯奋力的挣扎，熊欣不但没有愤怒，反而更加的开心：“我改主意了，不但要撕破你的衣服，还要找人轮了你，然后再划破你的脸！” 熊欣的面容越来越阴冷，好似一条毒蛇：“这一切都要当着你女儿的面，等着我把你毁掉以后。我再这样重复一遍，当着你的面，毁掉你的女儿……”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薛雯早就把熊欣杀个千疮百孔。如果愤怒可以自爆，薛雯也会拉着周围的人同归于尽。 但这一切也只是想想而已，薛雯只能愤怒，无法改变现有的处境！ “我就喜欢你现在这种无能狂怒，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的样子！”熊欣说着，用力的一扯，直接把那件跟自己撞衫的衣服扯破。 周围的黄毛全都发出一声声怪叫，乐乐想要保护妈妈，却被一脚踢到了一边。 薛雯好似一条离开水的鱼，不管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周围的泥泞。 就在薛雯绝望的时候，轰！ 一辆黑色的奔驰，直接撞碎爱心西饼屋的玻璃门，副驾驶的门打开，肖子光走了下来，他的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看到被按在地上的薛雯，肖子光走了过去。 小店铺里全都是四散的玻璃，熊欣没想到会被人坏了好似，极为不耐烦的伸手指着肖子光：“哪里来的混蛋，老娘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 肖子光可没时间跟她拌嘴，手里的棒球棍抡起来，直接砸在了熊欣的手臂上，咔吧！ 这一棍子打的很结实，熊欣的手臂，直接被打的弯曲，断裂成了不规则的形状。 熊欣没想到肖子光如此不讲武德，连句场面话都没说，直接动手！ 觉察到手臂上的疼痛，熊欣立刻发出一声声的惨呼！ 肖子光直接飞起一脚把她踹飞，然后虎入羊群，把这些黄毛砸的嗷嗷乱叫，一个个好似受惊的兔子般。 大军也从车里下来，他站在门口好似一尊煞神，不管哪个黄毛，想要从门口逃跑，都被大军堵了回去。 还有几个黄毛运气不好，被大军连续捅了几下，鲜血如同喷泉般，不断的往外喷涌。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了，大军的指缝里，夹着好几根好似筷子般的不锈钢吸管。 歹毒，真的是太歹毒了！因为管子非常锋利，又是中空的，一旦被刺中了身体，那就形成一个短期内无法愈合的伤口。 如果刺中血管，或者刺中腹腔，那种创口短期内得到不救治，随着血液不断的流逝，真会要人的性命。 这时候，有个黄毛终于认出大军的身份，他惊恐的喊着：“你是大军！薛家的冷血煞星大军！” 这个绰号，一下唤醒很多人的记忆，特别是大军手中握着的不锈钢吸管，让很多人在不寒而栗时，又感觉到毛骨悚然。 天海市有很多都市传说，其中最为出彩的就是冷血煞星大军，曾经一个人独闯菜市街，降服了四大菜霸，更是用不锈钢吸管，扎穿过三个人的心脏！ 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们，忽然升腾出些许的庆幸，幸好大军刺的是身体，不是心脏，要是心脏，那可就死翘翘了！ 原本还想要放狠话的熊欣，果断的闭紧了嘴巴，她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该招惹，这一脚可能是踢在铁板上，希望还有机会挽回！ 第44章 乐乐妈 肖子光脱掉外套，罩在薛雯的身上，然后抱起乐乐，对着大军吩咐：“打断他们的四肢，然后丢到郊区喂狗。” 今天接收老鬼的产业时，肖子光发现老鬼在市郊还有一片狗场，稍加琢磨便明白，这里是毁尸灭迹的地方。 遇到必须要除掉的目标，想要不留痕迹，会先把肉剃掉喂狗，剩下的骨架放进宠物焚烧炉里，直接烧成灰。最后全都撒到河水里，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在没有遍地监控，甚至就连移动电话都没有普及的2000年，因为改革开放，人口流动非常大。所以很多人消失，大家都会以为偷渡去海外，又或者在某些地方发财，很难联想到不在人世，或者被挫骨扬灰了。 所以在某些城市里，地下势力不光敢杀人，还敢毁尸灭迹。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明知道有人被杀，遇难者也只能暂定为失踪人口。 特别是在一些宗族势力强大的区域，王法大不过族规，有些强权的族长，也是当地的村长或者乡长，权利比一些乡长都大，甚至能够跟一些不强势的市长平起平坐。 大军知道肖子光动了真怒，神情微微转冷，伸手打了个响指，一直等在外面的人，蜂拥着冲进门市里。 有些人还想挣扎，却被按在地上，嘴里塞了破布，好似拖拽死狗般，开始往外拽。 熊欣原本还以为会有另外一种结果，却没想到肖子光如此的心狠手辣，连问都不问，就准备杀人灭口，连忙高声的喊：“我姓熊，我的叔叔是熊耀辉，你不能这样对我。”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熊耀辉的亲戚！难怪这样的无法无天！”肖子光轻佻的吹了声口哨：“但是，我如何才能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知晓了几个名字后，就故意出来招摇撞骗，熊耀辉这么大的局长，也是你能随意碰瓷的吗？” 这番话好耳熟，好似刚刚熊欣这样说过薛雯，现在被肖子光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熊欣在肖子光的脸上，看到了极为浓郁的杀意，便知道肖子光不想轻易放过她，连忙开口：“我的叔叔真是熊耀辉，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可以给他打电话……” 肖子光却没理会熊欣，而是看向薛雯：“刚刚，她让你打电话了吗？” 薛雯摇头，熊欣面色一变：“误会，这里面有误会。” 肖子光却不理会熊欣，而是对着薛雯说：“雯雯，你是成年人，应该知道万事都有因果。如果我今天来晚了，你跟乐乐会遭遇什么吗？” “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如果不亮出自己的獠牙，就要被别人啃食。想要不会别人欺负，就要试着去欺负别人。”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人不狠，那可站不稳。” 肖子光说着，把球棒塞给薛雯：“你是薛家的女儿，身上流淌着薛傲的血。如果你不想，我因你变成杀人犯，那么我希望现在你能狠一点，打断她的腿！” 薛雯接过了球棒，但也惊恐的往后退半步，嗫嚅着：“我不敢，我……” 熊欣还在努力：“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我可以赔礼，可以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薛家姐姐，你就把我当成是一个屁……” 肖子光终于正视熊欣一眼，无比认真说：“你的道歉，我们不接受。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个选择的机会，要么被拉去喂狗，要么我也扯破你的衣服，找人把你轮了，要么让薛雯打断你的腿。” “所以，你想选哪个？还是想先被打断腿，再被人轮了，最后被拉去喂狗吗？” 肖子光并不掩饰心底的恶意，上辈子便双手血腥，身上积累的杀气，对着熊欣直接放了过去。惊得熊欣站立不稳，往后一个趔趄，直接坐在了地上。 熊欣惊恐万分，脑袋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完了！全完了！ 有些人说的话是无法兑现的狠话，大家伙听听就好，是不用当真的。有些人说的话是真话，他说得出，自然也办得到。 所以熊欣明白，肖子光没有放狠话，而是真的很想先把自己的腿打断，然后再找人轮了自己，最后拉去喂狗！ 熊欣欲哭无泪，做梦都没想到，只是想耍一耍威风，却得罪了薛雯，然后引出了肖子光这个煞星。 这一脚可是结结实实的踢在铁板上，哪怕就是让熊耀辉来了，这件事也没法子善了。毕竟从刚刚感受到的杀气上来看，肖子光不是个好人。 得罪了他，如果不能让他消气，反而被他惦记上了，那以后过得日子可就是噩梦。 熊欣无奈的伸出了腿，指着小腿：“给我个痛快，千万别打膝盖！” 小腿断了还能再接，运气好点都不影响走路，但打在膝盖上，那可就彻底瘸了！ 肖子光很贴心，拍了拍薛雯的肩膀：“如果你只有十八岁，我一定不逼你！但你已经成年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不想在再人欺负，那就打断她的腿！” 肖子光说完，抱着乐乐走出了爱心西饼屋。 乐乐揽着肖子光的肩膀，很奇怪的问：“癞蛤蟆，你为什么要逼妈妈？” 肖子光捏了捏乐乐的鼻子：“我不是在逼她，而是再教她做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人善被人欺，你也不希望以后，你妈妈还被人欺负吧？” 薛雯是个好人，但性格太软。作为薛家的女儿，肖子光的老婆，要介入薛家嫡系争夺的主力，光有菩萨心肠可不行，还要有雷霆手段。 忽然一声尖叫传来，然后是连续的痛呼！ 薛雯动手了，熊欣发出一连串的惨叫。然后是嘭的一声闷响，惨叫乍然而至，大军默默的走了出来，对着肖子光点头。 肖子光望着大军的双眼：“你帮忙了？” 大军揉了揉鼻子：“小姐砸了三棍子，没能把腿打断，我就帮着敲了一棍子。” 面色雪白的薛雯，拎着球棍走出来，她的双眼无神，看见乐乐后，连忙把棍子丢掉，把女儿抱在怀里，身躯情不自禁的发抖。 肖子光摸着薛雯的脑袋：“想哭就哭吧！善良的小女孩薛雯已经死了，以后是强大的乐乐妈！” 哇！薛雯哭了，放声大哭。哭死去的善良，也哭逝去的青春，希望把一切都哭出来以后，能够成为保护乐乐的乐乐妈！ 第45章 医院 肖子光坐在副驾驶上，薛雯抱着乐乐坐在后排。大军车开的很稳，他还瞄了眼后视镜：“老周还跟在后面，他对我很不放心吗？” 大军是自傲的，也是自负的。在天海市，他的身手自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别人都说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那是因为没遇到大军，如果在七步之内遇到大军，分分钟可以教他们做人。 谁也不知道，大军身上藏着多少根不锈钢吸管，大军能在十米之内，射中苍蝇的翅膀！所以他很自信，能够照顾肖子光的安全。 肖子光也看了后视镜一眼：“声音小点，乐乐睡着了。” 大军眨了眨眼，然后就明白，肖子光不愿意当着薛雯的面，聊这个话题。大军便也闭紧了嘴巴，正要踩一脚油门，把车提速的时候，手机铃声很突兀的响起。 肖子光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后，对着大军示意：“去中医院。” 大军默默的转动方向盘，黑色奔驰开的又快又稳。 后座的薛雯终于稳定了情绪，关切的问：“子光，怎么了？” “爸给我打的电话，说爷爷醒了。让我们去看爷爷！”肖子光说完，还怕表达的不够清楚，便又加了一句：“薛家的老太爷，也是你的爷爷醒了。” “我爷爷，他居然真的醒了！”薛雯哑然，然后发现这句话里的歧义，连忙找补：“这次他病的很重，我没想到居然还能醒来。” 大军也许听不懂，肖子光却听懂了，薛雯并不相信种生基有用，但现在就是这么的神奇，病入膏肓，半只脚都已经踏入鬼门关的老爷子居然就又从鬼门关回来，而且还苏醒了！ 肖子光虽然不了解种生基的原理，但却知道种生基的功效，老爷子这次何止是醒来，还能活蹦乱跳，无病无灾的活到108岁…… 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仿佛神学真的存在。作为重生者的肖子光，并不纠结这些，坦然去面对，并且虚心接受就好。 车子停在了中医院，肖子光推开了车门，薛婉抱着乐乐也要下车，却被肖子光阻止：“今天太晚，你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陪你来看爷爷。” 薛雯看着狼狈的自己，便也点了点头，抱着乐乐又坐回到车上。 大军打了个响指，对着旁边的人示意，立刻有两个马仔跑了过来，开着奔驰远去。 肖子光也没说什么，既然大军愿意跟着，那就让他跟着，毕竟薛傲也在，从人际关系上来看，薛傲更相信大军。 薛老爷子的病房在顶楼，为了方便照顾老爷子，中医院特意成立了一个医疗小组，两名医生四名护士专门照顾老爷子。 薛傲坐在病床前，腰背挺直好似一颗青松。薛斌帮着老爷子烫香蕉。 薛明难得换了身衣服，不再是张扬的花花绿绿，而是中规中矩的黑西装。还真有种大公子的矜持！ 肖子光刚推开门，便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肖子光装作没觉察到，对着薛傲打招呼：“爸！二叔，三叔……” 然后对着病床微微一鞠躬：“爷爷，我就是刚入门的女婿，也是薛雯的丈夫，肖子光。” “薛雯？不是薛淑玉吗？怎么老二家的女婿，变成老大家的了？”床上的薛老爷子，双眼中闪过疑惑，默默的看向薛斌。 薛斌不愧是智多星，把烫好的香蕉，放在老爷子的嘴边：“爸！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人心思活。不管肖子光是我的女婿，还是大哥的女婿，只要能让你延年益寿，那就是薛家的功臣。” “有道理！”老爷子小口的吃着香蕉，然后问：“张一眼呢？有没有说，我这次能多活几年？” 薛傲连忙开口：“张一眼说你能活到108岁，至少延寿24年！” “不错，不错！”薛老爷子很开心，好似老小孩般上下打量肖子光：“年轻人，听说你是退伍军人。我也是当兵的出身，年轻的时候还当过土匪。” “我看你身上的煞气很重，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吧！” “好好好！以后咱们爷俩多多亲近。” 老爷子对着肖子光伸出了手，肖子光立刻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伸出双手跟老爷子相握。 别人或许不了解，肖子光对这个老东西，那可是了解的太深入了！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看似是个学问不高的大老粗，其实早就人老成精，看透了世俗，有着一肚子的坏心眼，而且特别的黑，就好像是成精的蜂窝煤。 上辈子肖子光就没少吃这个老东西的亏，甚至等着他快死的时候，还让人给肖子光灌了一杯毒酒，直接毒杀了肖子光。 为了镇住肖子光的怨气，老爷子还在自己的棺下挖了个坑，把肖子光跪着放进了坑里，不止要让肖子光殉葬，还要世世代代压着肖子光，奴役肖子光。 寒暄之后，一直没开口的薛明，忽然开口：“二哥，听说大哥要用商阜街，跟你换云岭矿场，还有天海二建？” 薛老爷子不解的看了看二儿子，又看了看大儿子：“这事是真的？” 薛斌看向薛傲，这话他没法接，只要是正常人，都觉得他占了便宜，实际上也是他占了便宜，所以只有薛傲开口，才能把这个事解释清楚。 薛傲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我也是听说，二弟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他毕竟是薛家的家主，出于大局观考虑，我才提了这个建议。” “当然，兹事体大，细节需要慢慢的聊。大概至少一年的过渡期，肯定不会让外面的人看薛家的笑话，又会让自家人有更美好的未来。” “谁让我是薛家的老大呢！只要能让家族兴盛，我吃点亏，受点委屈没什么。这是我当老大的，应该承受的担当！” 这番话可谓说的非常漂亮，并且讨得了老爷子的欢心。人老了，已经不求大富大贵，求得就是家和万事兴。 “老大，你能这样想，那可就太好了！老二，你也要把这件事做细，不能让老大受到损失，更不能让老大受了委屈，还不能让外面的人瞧了笑话。” “我虽然老了，但咱们薛家在天海市威风了一辈子，谁敢丢了薛家的面子，别怪我让他没了里子。” 老爷子说完这番话后，气场全开，病房内的温度一下低了五度。 事实证明，老虎即使病了，哪怕老了，依然是只老虎，还是能吃人的！ 第46章 大公子 薛明拳头握的很紧，闻名天海的大公子，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着调，他也是有野心的。原本还以为，把这件事点破，能够让老爷子对二哥不喜，却没想到老爷子居然非常的赞同。 作为薛家最小的儿子，薛明可是在很久以前，就觊觎过家主之位。毕竟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所以薛明希望趁着老爷子还在，能够让自己更进一步，结果却被敲打了！ 薛明的眼珠一转，立刻又有了主意：“大哥家的女婿，可不简单。听说用煤气罐一下炸死了好多人，要不是薛家有关系，这件事恐怕会闹得全国皆知。” 老爷子好奇的看向肖子光，肖子光也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连忙撇清：“三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可没用煤气罐炸人……” 肖子光一直在观察老爷子的表情，见他的眉头微微上挑，便知道他的心中不喜，连忙转折：“只是收拾了一帮，不算人的毒贩！” 战争年代走出来的老人，带过兵，打过仗！不说杀人如麻，那也是视人命为草芥。所以他并不在乎肖子光有没有杀人，而是在意肖子光说的是不是实话。 肖子光如果在这个时候撒了谎，被老爷子知晓以后，那么肖子光也将没有以后。 薛明可不想就这样放过肖子光：“毒贩就不是人了！三个煤气罐，炸毁一个大仓库，把里面的二十多人全都炸死，好大的手笔！好重的杀心！” 薛斌听到薛明这样说，脸上闪过惊诧，用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肖子光。原本还以为老大家女婿是个好拿捏的，却没想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煞星。 老爷子立刻有了兴趣：“这事详细说说，薛家的后代，早就没了血性！你这种有手腕，有能力，还有执行力的非常难得！” “快跟我说说，那三个煤气罐，你是怎么放进去了的？” 肖子光索性不再隐瞒：“老爷子，没良心炮你应该知道。我往煤气罐里塞满了化肥，又改装了尾翼，在后面装上***，然后找个粗铁管……” 老爷子的关注点，明显不再同一个频道：“你小子还会打炮？” “在部队里的时候，有个老乡就是迫击炮兵，没事的时候我跟着他学过。而且我还会打掷弹筒，三十米能做到十中七！运气好的时候，十三连中……” “你小子炮神啊！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们去打炮，好久没嗅到硝烟的味道了！” 老爷子说着，赞允的看向薛傲：“老大，你家的这个女婿我很满意，你又能识大体，我非常的高兴。都是好孩子，薛家在你们的手里，必然能兴盛！” 薛傲笑了笑，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但心底却开始一点点的变冷，嘴上的夸赞毫无用处，真想觉得好，倒是给些实惠啊！ 活了半辈子的薛傲，因为眼疾，一直都不争不抢，现在招了女婿才算活个明白。能吃苦的人，就会有吃不完的苦。受惯了委屈的人，就会一直受委屈。 如果没遇到肖子光，也许薛傲会继续沉寂下去，扮演好不争不抢的长房长子，但现在薛傲招了上门女婿，哪怕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子孙，也要去争一争薛家家主的位子。 薛明有些震惊，没想到老爷子居然喜欢这一款，他的眼珠一转：“爸！既然你喜欢硝烟的味道，要不我办个靶场吧！没事的时候，你也能去打打枪。” “你办那玩意干嘛？枪这个东西能不碰就不要碰！” “你没有官职，就是个小老百姓。有些东西能碰，有些东西碰不得！别以为你是我的儿子，就能肆意妄为！” “再说了，老子戎马一生，从枪林弹雨中冲出来，就是想让子孙后代不用再去摸枪，不用再去拼命！” 好一副舔犊情深，老爷子是真疼自己的小儿子！ 别人听不懂这番话里的意思，肖子光却听懂了。别人的孩子要摸枪，要经历枪林弹雨，自己家的孩子就舍不得了！如此的双标，还真是让人错愕。 薛斌觉察出薛明一直想挑事，便站了起来：“爸！今天也不早了，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薛傲听到薛斌这样说，也跟着站了起来，肖子光连忙去搀扶薛傲。 老爷子倒是豁达，对着大家伙摆摆手，然后换个姿势躺在床上。 离开了病房，薛傲一直拉着肖子光的衣袖，很忽然的开口：“听说亲家公，也就是子光的父亲，也在这里住院，恰好赶上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薛斌连忙点头说：“应该的！” 薛明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大公子对人情世故这一块，堪称是练达，顺手为之的事情，他肯定愿意去做。 肖子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薛傲想要释放善意，那就接受他的善意。再说了，入赘薛家后，一直都太忙，只是交了手术费，还没来记得看父亲。 三楼的住院部里，住满了来治病的人。肖云的病床并没在病房里，而是支在了走廊上。 远处走廊的玻璃还碎了一块，寒风袭来，肖云哪怕裹着被子，身躯也开始微微发抖。 肖子光看到父亲后，眉头不由得微蹙：“爸！你怎么住在这里？” 上次来交费的时候，肖子光特意给肖云交了单间的费用，按道理说应该住单间，怎么现在睡走廊了？ 肖云握着肖子光的手，刚想要说话，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恰好在这个时候，旁边病房的门打开，走出来个皮肤黝黑的胖子：“想聊天，到外面聊去，别再这里叽叽歪歪，打搅了你家爷爷的清梦。” 肖子光皱眉看了过去，发觉自己并不认识这个胖子。 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薛明，低声的吩咐：“大军，让他闭嘴！” 大军一个闪身，就出现在胖子的面前，巴掌轮圆了，直接抽在胖子的脸上。 啪啪！两声，非常的清脆。 把胖子抽的往后一个踉跄，伸手捂着脸，然后张嘴吐出两颗牙齿来。 “你居然敢打我，知道我老大是谁吗？” 薛明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叫薛明，认识我的人，都尊称一声大公子！今天，别说是你，就算是你老大来了，我也一样打！” 虽然薛明的做派很纨绔，但肖子光不得不承认，这一波真的是被他装到了！ 第47章 曲九 胖子从地上爬起来，非常狼狈的推开病房门，快步跑进去，然后传出一阵阵的哭嚎。 薛斌眉头皱起：“小明，以后遇事别那么冲动，要注意你的身份！”说完这番话后，薛斌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院长的电话。 薛斌的行事风格跟薛明截然不同，薛明就好像个炮仗，脑袋简单的好像二极管，有仇当面就报，脸上藏不住事，喜怒哀乐都会摆出来，有时候还喜欢亲自动手。 薛斌却截然不同，他喜欢混圈子，找关系，遇到不喜欢的，或者需要对付的人，他很少亲自动手，大部分时间都是借势压人。 毕竟薛家在天海那么多年，花了那多钱，养了那么多人！如果事事还要薛斌亲自出手，那么他这个薛家家主，当得可就很不合格了。 薛明倒是无所谓，从小就被老爷子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儿子，难免骄纵了些。即使能够借势压人，过程难免繁琐。报仇这件事一秒也耽搁不得，薛明求得就是痛快，越干脆越好！ 亲自动手的快感，远远超过借势压人，毕竟一种是直观的肉体感觉，一种是间接的心理感觉。薛明更喜欢后者，一些不开眼的人，也喜欢把脸伸过来，让薛明打！ 病房的门打开，又走出来两个壮硕的男人，先用三角眼上下打量了大军一眼，然后又看向了薛斌，故意大声的喊：“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打我兄弟！” 薛明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凶残，往前踏了半步，对着那两个人挑了挑眉毛：“老子，让打的！怎么，你还敢不服？” “那你约个时间，找个地方，咱们碰一碰。谁不去，谁就是孙子！” 两个壮硕的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在医院里，还能遇到如此江湖气的硬茬子。两个人倒是聪明，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推开病房的门：“九爷，外面的人很是眼生，不给你面子！” “让我看看是哪路的神仙，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居然敢不给我曲九面子！”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薛家三兄弟，不由微微一愣。 薛明发出一声怪笑：“九爷？曲九，你什么时候成了九爷？” 薛明走过去，大大咧咧拍着曲九的脑袋，很是张扬的介绍：“大哥，二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曲九，天海市大名鼎鼎的小偷，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生儿子肯定没**的狗东西……” 曲九尴尬极了，如果地上有道缝，他肯定立刻就钻进去。欺负人，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但却知道薛明的身份，一时间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可是薛家的三兄弟，位于天海市食物链顶端的人，稍稍动一动指头，就能把自己碾死。 “大公子，不知道你来这里，下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我先替他向你赔罪。” “那个不开眼的东西，居然敢得罪您，被打了也是活该。这二位都是你哥哥！小的曲九，给二位见礼。” 薛傲眼睛看不见，所以不喜欢开口。薛斌自持身份，不愿意开口，对着薛明摆了摆手，示意他出面解决。 薛明倒是不客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肖子光，是我们薛家的女婿。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爸！也算是我们薛家的亲戚。” “现在，我需要个解释！为什么属于薛家亲戚的单间，被你住着，还把人赶到走廊上？你是觉得，你已经有了社会身份，可以骑在薛家头上作威作福，拉屎撒尿吗？” “不敢不敢，真的不敢！”曲九连忙摆手：“这里面有误会，而且还是天大的误会。如果我知道他的身份，讨好还来不及，哪敢作威作福！” 曲九说着，愤恨的往屋子里瞪了一眼：“小刘，出来，这个病房你是怎么搞到的？” 挨打的胖子叫刘杰，捂着肿胀的腮帮子走了出来，听到曲九的问题，连忙回：“我给这里的医生，私下里送了五百块钱，然后他就帮我找了这件病房。”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白大褂的院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主任、医生，听到刘杰这样说，一个四十来岁，戴眼镜的医生，直接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薛明笑了，笑的很阴冷，对着医生扫了一眼，阴恻恻的说：“什么时候，我们薛家的面子，不值五百块了？” 院长惊恐万分，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然后开始斟酌词汇：“大公子，这事跟我没关系，全都是下面的人胡搞瞎搞。” “另外，这位薛家女婿，太过于低调，他并没有告诉我们，还有这一层的关系，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误会。” “我现在就给这位老先生，安排特护病房，同时请专家会诊，一定不会耽搁了他的治疗。” “肖子光先生，以后我会亲自盯着你父亲的病例，有什么情况，或者方案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院长的姿态摆的很低，双眼中闪烁着近乎哀求的光芒。他的工作经验丰富，知道只要肖子光不再追究，那么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但院长并不了解肖子光在薛家的地位，一个上门女婿，连将来生了孩子都要姓薛。所以这件事，院长习惯通过肖子光解决，但却把媚眼抛给了瞎子。 肖子光能怎么办，只能求助般看向薛明，毕竟现在由他出面解决问题，不管如何处理，自然都要向他请示。 薛明的脖子弯曲，脑袋斜成了四十五度，然后对着肖子光挑了挑眉毛，正要开口对着院长嘲讽的时候，就听到薛斌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薛明很自然的闭嘴，然后就听到薛斌说：“既然这里面有误会，那讲开了就好。我们薛家也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 “这里太冷，抓紧给安排进特护病房……” 院长松了口气，心底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连忙让护士们推着床，往特护病房转移。 等着人都走远后，薛明有些不理解：“二哥，为什么要给他留面子。” “爸还在这里住院，闹翻了，你又不能把他换掉，万一他让医生跟护士，告你的黑状，到时候你不死也会脱层皮！” “以后脾气收敛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人彻底摁死，就不要轻易得罪人！” “知道了！”薛明回答的言不由衷，摆着手离开了医院。 肖子光看了薛斌一眼，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第48章 不讲武德 受伤后，最怕的是什么？ 钱浩以前以为，受伤后最怕的应该是疼痛，所以提前喝下两片止痛片，原本疼痛的伤口，终于不那么痛了！ 但现在，钱浩却感觉到脑袋开始晕沉，伸手摸了摸脑袋，该死！居然发烧了！ 用力摇晃有些发懵的脑袋，刚刚清醒一点，钱浩便无奈的发现，出城的道路上，巡逻的人员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转过一个街角，钱浩在墙壁上，居然看到自己的照片！ 不！更确切一点，是打印在通缉令上的照片！ 只是重金悬赏那一栏上写着2000元，多少有点对不起重金两字。 钱浩连忙把帽子往下拉了拉，脖子缩了缩，贴着墙根往街角走。原本以为能够逃脱升天，却没想到，整个天海居然变成了个铁桶。 找了家小药店，买了瓶退烧药，钱浩吞下两片后，又把退热贴粘在脑袋上，昏沉的脑袋终于感觉到些许清凉。 抬脚离开小店，钱浩总觉得有双眼睛盯上自己。这种感觉非常的清晰，不像是幻觉！钱浩故意走到一辆大巴车前，借助倒车镜往后看，还真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 这就被人盯上了？运气也太差了吧！ 钱浩故意转了几圈，然后故意往小巷子里钻，只是运气很差，居然是个死胡同。 回头望了一眼，钱浩发现，自己绝对是流年不利，后面跟着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年轻人，他们的眼睛放光，而且跟的越来越近。 钱浩无奈的背对着墙，把手伸进腰间。 2000年是个很神奇的年代，街头上总是有很多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他们有着旺盛的精力，又恰巧赶上港岛文化兴盛，特别是古惑仔系列在各个录像厅里播放，一下就成了热点，更有一些年轻人争相模仿。 每个城市，每条街道，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山鸡跟浩南，偶尔还有人喜欢扮演巢皮跟大天二。 钱浩的运气很差，被这帮小年轻盯上，其中就有天海九中的浩南，跟天海机械学院的山鸡。两个人的身边还有帮红眼的小弟，他们都在盘算，如果拿到一万元的花红，应该怎么花。 钱浩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大街上，很是引人注意。先是机械学院的山鸡盯上了他，然后在钱浩兜圈子的时候，山鸡又喊来九中的浩南。 恰好九中浩南在操场上踢球，于是又跟来了一帮兄弟，就这样一群年轻人把钱浩堵在了死胡同里。 如果钱浩发觉被人盯上，直接撒腿就跑，顶多只对付个山鸡！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面对一帮如狼似虎的小年轻，钱浩亮出了****，好似给自己壮胆般低喃：“杀两个够本，杀三个赚一个！” 老江湖的命，终究要比刚混江湖的金贵一些。至少在钱浩的感觉中，捅死两个半大小子才不亏，多捅死一个，就多赚一个。 可惜时代不同了，前浪也许有着超乎后浪的经验，但后浪一定有着前浪不具备的凶悍。 当钱浩亮出****的时候，九中浩南就跟机械学院的山鸡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浩南率先亮出汽水瓶，对着钱浩砸了过去。 其他人也拿出汽水瓶往前砸，只是他们没有砸人，而是砸在了地上。 乒乒乓乓，碎玻璃出现在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很是锋利，原本还想往前冲的钱浩，不得不止住了脚。如果被玻璃碎片扎到，那可就更跑不掉了！ 山鸡点起了一根烟，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被改造过的炮仗。红色的炮竹有大拇指般粗，炮仗外用透明胶带裹了一层，里面缠着钉子、钢珠、碎玻璃…… 山鸡点燃引信后，就往钱浩的身边扔，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刚刚还满脸凶悍，想要拼命的钱浩，不得不抱着脑袋，蜷缩在了地上。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用，如此化简为繁的鬼主意，也就他们能想到。炮仗外裹钢珠，炸起来后，威力虽然比不上手雷，但也比****更具备杀伤力。 先用碎玻璃限制钱浩的移动空间，再用炮仗炸钱浩。西陵帮的老大，就这样被炸成了狗，蜷缩在地上，已经没了拼两个够本，拼三个赚一个的念头。 浩南可不会就这样放过钱浩，招了招手，人群里走出来个背着书包的年轻人，浩南从书包里拿出一卦鞭炮，点燃后对着钱浩扔了过去。 乒乒乓乓乒乒…… 地上不止蜷缩着钱浩，还有一地的碎玻璃，随着炮仗响起，硝烟弥漫，碎玻璃被炸的四处乱飞，那画面真的惨不忍睹！ 就在钱浩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炮仗声终于停了，一个抓鱼的抄网伸过来，好似拽死狗般，把钱浩拽了过去，然后山鸡跟浩南一左一右，压着钱浩的双臂，直接把他绑了！ 钱浩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年轻人不讲武德，用一些阴谋诡计，不敢跟自己真刀真枪的拼一把！ 窝囊啊！气恼之余，心底又升腾出无尽的庆幸，还活着，能喘气的感觉真好。 …… 钱浩被抓住了，被关在旧厂街。听说是一帮年轻人抓住的钱浩，他们通过王西传话，点名要见肖子光。 周华剑摆弄一把用方管改造的土枪，五十万资金到位后，周华剑就买了很多材料。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周华剑还是懂的。小小的地窖里，已经屯了上万发的子弹，周华剑还通过自己的关系，买了两件防弹衣。 听说肖子光要去旧厂街，周华剑连忙阻止：“别去了，哪里都是一帮半大小子。他们喜欢看什么古惑仔，全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一个个喜怒无常，有的还嗑药吸毒。如果你冒冒失失的过去，恐怕会被他们算计。说不定见不到钱浩，还会吃大亏。” 肖子光皱眉沉思，仔细回忆上辈子旧厂街出名的混混都有谁，九中浩南跟机械学院山鸡的名声又如何？ 做为一个重生者，肖子光如同开了全图的先知，可以从只言片语的线索里，推导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遍寻记忆，终于把这两个人跟记忆中对上号，肖子光拍着周华剑肩膀：“别每天总是阴谋论的乱想，年轻人能有什么坏心思，他们想见我，应该是想上位。” “这是好事，不是坏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外面等着我。” 周华剑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了面包车的钥匙，等在了肖子光的身边。 第49章 两大个冤种 旧厂街位于天海市的西边，这条街曾经叫朝阳街，这里有天海机械厂、天海农机厂、天海棉麻公司等等十八家工厂。 八九十年代，能在这这条街上班，有个工人身份，等于端上铁饭碗，找对象的时候，都会被高看一眼。 每天上班跟下班的时候，这里的人摩肩擦踵，是天海市比较靓丽的风景线。 后来随着新世纪临近，下岗潮打碎一些人的铁饭碗，曾经热热闹闹的朝阳街，也落寞了下去，更是在统计地名的时候，被人戏谑的写成旧厂街，没想到这个名字还真就定了。 这里以前是天海市的奖牌，后来随着时光不断的流逝，开始生锈，逐渐变成了天海市的伤疤！ 面包车停在了一家台球厅的门口，周华剑往四周看了看：“旧厂街在天海市出了名的脏乱差，随着企业一个个的破产，有些工人下海外出打工。” “有钱的都搬了出去，没钱的都挤在这里，治安问题一直都是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不过是一群没长大的小孩，我去跟他们讲道理，肯定讲得通！”肖子光拉开了车门，见周华剑也想跟下去，便摇了摇头。 “留在这里支援我，我身上也带着家伙。如果这帮小子不讲道理，我的枪法，你也是知道的。” 周华剑没有办法，只能点头：“感觉到不对，你就开枪，我会开车冲进去……” 肖子光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然后走进了台球厅。 年代感这种东西，真的没法用笔墨来形容。就好像是看惯蓝光的电影，忽然间眨了眨眼睛，电影的画质，变成了数码相机拍摄的画质。 台球厅很简陋，是一处用石棉瓦临时搭建的窝棚。昏黄的灯挂在黝黑的房梁上，凹凸不平的土质地面上，摆着几张已经掉漆的台球桌。 四周的墙壁也非常的简陋，是用竹节搭建，上面为了美观还糊了报纸，然后有追星的年轻人，在上面贴上了明星海报。 有古惑仔系列，有小马哥的…… 就在肖子光打量台球厅的时候，忽然乱世巨星的前奏响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很多年轻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直接把肖子光围在了中间。 两个年轻人走在最前面，一个留着飘逸的长发，穿着黑色的皮衣，一个剃着板寸，嘴角下弯，两个人的眼睛都非常亮，但却满脸的稚气未脱。 肖子光认真的回忆，终于从记忆里把这两张脸挖掘了出来。 天海市最后的古惑仔，也是最讲义气的两个大冤种。会在明年遇到他们的老大，然后在老大杀人后，他们去顶罪，心甘情愿的认下杀人罪，然后每个人都被判了二十年…… 如果非要肖子光对他们俩进行评价，那就是忠心耿耿，却没遇到明主，真是生错了地方，也跟错人，可惜了！ “你就是紫光商贸的老大，肖子光？”山鸡上下打量：“一万元的花红，当真吗？” 肖子光把手伸进衣兜，然后从里面拿出红彤彤的一叠现金，周围立刻发出一阵哗然。 浩南微微皱眉，歪着脑袋扫视了周围一圈，原本有些喧嚣的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浩南好似一头骄傲的狮子，在他的领地内，肆意的施展属于他的权威。 这种不成熟的表现，并没能让肖子光的另眼相看。这就好比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边往胸脯上贴胸毛，一边高喊着自己成熟了，一样的可笑。 真正的威风，不用可以的表现，周围人会很自然的领悟，现在浩南所做的一切，显得有些刻意。 肖子光把钱拍在了台球桌上：“人呢？” 山鸡把手指伸进了嘴里，吹了声尖利的口哨，几个人拽着钱浩从后面走了出来。 此刻的钱浩非常的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黑一块，还有一道道被钉子划破的血痕。身上的衣服也破成了洞洞，还有几个极为明显的鞋印。 钱浩看到肖子光，直接问：“你是警察吗？” 周围人听到钱浩这样问，全都用惊诧的目光，看向了肖子光。如果肖子光也是混江湖的，那么这笔钱大家还是能收到的。 但如果肖子光是警察，那么这笔钱，只能看，不能花，大家伙等于是被耍了！ 不管是山鸡，还是浩南，都往前走了两步，用稍显愤怒的眼神，盯着肖子光，只要他的回答不符合大家伙的心意，今天肯定要给肖子光个教训。 “我是你爹！”肖子光的嘴角，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谁家的警察能接手老鬼的地盘，成为新的老大？” “挑拨离间你也想个好一些的说辞，还说我是警察！你怎么不说我是财神爷？”肖子光说完，用力的抽了钱浩两巴掌。 然后对着浩南挑了挑眉：“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人，我已经看过了！钱，你点一点！要是数目对，钱不假，人，我可就带走了！” 浩南一直盯着肖子光，很忽然的问：“你腋下装的是什么？” “大黑猩，电影里没见过吗？”肖子光撩开衣襟，露出里面的枪柄。 警枪是制式武器，大黑猩这种明显有些超纲。如果说刚刚浩南对肖子光的话还半信半疑，现在已经相信他不是警察。 山鸡已经点好了钱，确认足额，而且不是假钱。 浩南把双手举了起来，用力的拍了三下，原本围在一起的人，立刻散开，露出一条路。 肖子光拽着钱浩就准备离开，钱浩的面色灰白，嘴里不断的嘀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就不是警察？” 就在肖子光快把钱浩拉出台球厅的时候，忽然刺耳的引擎声响起，一辆红色的铃木rg500，直接撞开了台球厅的竹板墙。 摩托车上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黑色头盔的男人，他掏出了一把枪，对着肖子光便扣动了扳机。 肖子光也非常的机灵，觉察到了不对，立刻拉着钱浩趴在地上，同时掏出了枪，对着摩托车上骑手开始反击。 砰砰砰…… 枪声连成了一串，原本还在看戏的年轻人，立刻好似受惊的兔子般，撒开了脚往周围躲藏，不知道谁绊到电线，原本就很昏暗的台球厅，一下彻底的黑了下来。 第50章 花衫帮 铃木rg500特别是红色的版本，非常的稀有。曾经在电影天若有情里大放异彩，是很多年轻人的梦中情车。 上辈子，肖子光的腿断以后，成为了薛家的爪牙，也在干脏活累活的时候，积累了无数的财富，因缘巧合拥有过一辆，但那时候肖子光却只能摸，不能开，成为了一大遗憾。 现在居然又见到了铃木rg500，如果不是上面的骑手有枪，肖子光高低要骑上去溜一圈！ 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眼睛还没适应这突然的黑暗，肖子光忽然感觉到身边的钱浩正在不停挣扎，肖子光故意把钱浩拉到了身前，然后用枪管去烫钱浩。 滋啦啦！射击后的枪管温度非常的高，好似烙铁般。把钱浩烫的哇哇大叫。 砰砰！连续两声枪响，钱浩立刻发出一声痛呼。 人在双眼无法识物的黑暗里，感官会被放大，特别是这种生死相搏，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听到有个方向存在有声响，下意识的动作肯定是对着那边开枪。 随着钱浩中枪，肖子光对着刚刚枪火闪烁的地方，也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一声好似打中金属，另一声噗呲，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的闷哼。 嗡嗡嗡！轰！ 引擎声轰鸣的响起，一辆黄色的面包车，直接撞开竹制的墙壁，昏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肖子光又看到了那辆红色的铃木rg500，连忙对着车上的身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打中了！ 肖子光能感觉到，三枪打中了两枪，但只看到车上的人身躯踉跄了一下，居然能够继续骑车，难道他是铜筋铁骨吗？ 眼看着那人要逃，面包车上的周华剑，举起他那杆方向枪管的***，直接扣动扳机。 轰！好似雷管炸山般的巨响，方形的枪管往外喷吐着火舌，上百颗钢珠对着人跟车喷了过去。 原本还想逃的骑手，直接被喷倒在了地上，摩托车上坑坑洼洼，有些塑料件被击穿，油箱更是往外流着油，轮胎直接爆掉…… 肖子光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对着地上的人就扑了过去。正准备抓活的，忽然又听到了一阵阵摩托车轰鸣的声音。 竹制的挡墙再次被撞开，两个骑着铃木gs125的骑手，忽然冲了出来，他们丢出了一挂挂的鞭炮！ 火光四起，硝烟弥漫。大家伙也分不清是炮竹声，还是枪声。全都趴在了地上！ 就连肖子光都不得不往后瑟缩，压着钱浩静待时机。 等着炮竹声停歇，周华剑从车上冲了下来，却发现地上只有一辆受损的摩托车，骑手早就没了踪影！ 钱浩中了一枪，被射中胸口，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开始泛白。 肖子光围着铃木rg500转了两圈，忽然拿出火机往地上凑了凑：“这里有血迹，那家伙中枪了！” 周华剑稍加思索便明白：“这个家伙上半身穿了防弹衣，下面却没有穿，这是被钢珠打中了！” 肖子光也想通，于是拿出手机：“栾队，出个现场，旧厂街台球厅发生枪战。钱浩中枪，枪手被钱浩的***打中，需要全市搜捕。” 挂上了电话，肖子光感觉有两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一抬头便看到了山鸡跟浩南。 山鸡非常不解：“你不是说，你不是警察吗？” 肖子光没理会，而是是用布擦去方形枪管上的指纹，然后硬塞进钱浩的手里。 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钱浩，很想丢掉这把枪，但他已经失去对身体的自制力。只能在不甘心中，咽了气。 浩南的问题非常简单：“为什么要报警？” 肖子光的做派，不像是个警察。毕竟没有哪个警察会用大黑猩，会用自制的***。还会开枪后，陷害一个快死的死人！ 但肖子光的行为又不像是个混江湖的，不管是哪个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用江湖的手段，去找回面子，而不会像肖子光这样，直接向警察求助。 面对浩南的问题，肖子光极为不屑的耸了耸肩膀：“钱，你们拿了，话不要乱说，有些事情最好烂在心里，省的让自己死无全尸。” 山鸡的眼中华光潋动，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花衫帮的人，你是花衫帮派到警队里的卧底！” 十年前，天海市最大的帮派就是花衫帮。帮派内高级别的人员喜欢穿花衬衫，再加上领头的人姓花，被人尊称为花老大。 浩南也听说过花衫帮的传奇，最鼎盛的时候，花衫帮在各个高中招小弟，然后让他们考警察学校，毕业后再帮着他们分配回天海市。 那时候，天海市的公检法，一百个人里面就有五个人是花衫帮的卧底。可以说，在天海市的公检法系统内，花衫帮只手遮天。到了晚上，天海市的娱乐场所，全都归花衫帮管。 直到花老大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从严从重从快，拉到了刑场打了靶，一家独大的花衫帮才就此覆灭，天海市进入了群雄逐鹿的新时代。 对上了，这下全都对上了！ 为什么肖子光行事作风很帮派，出了事却又喊警察。这不就是花衫帮的习惯吗！ 浩南的呼吸粗重，山鸡的眼中闪烁着金光，眼前的肖子光，不就是他们一直苦苦寻觅，能够带领他们飞黄腾达的老大吗？ 浩南跟山鸡直接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的说：“老大，我们想跟你。” 肖子光没想到，天海市最忠心的两个大冤种，居然要跟自己，习惯的拒绝：“你们都是未成年吧？还没满十八岁，正是要好好读书的年纪……” 山鸡先开口：“老大，我不是读书的料，我也试过想要考警察，但我真的考不上。” 浩南倒是聪明：“老大，我学习虽然不好，但我认识学习好的。只要你让我跟你，我会让他们都去考警察，然后再来跟你！” 擦！肖子光就感觉浑身的汗毛耸立，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打住，我可以收你们，但丑话要说在前头。花衫帮的那一套已经跟不上时代，如果谁敢去学校嚯嚯学生，别怪我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现在我们也不混社会，而是开商贸公司，大家都清清白白，老老实实……” 山鸡跟浩南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嘴角都浮现出了然的笑容。 肖子光无奈的叹息着，从这两个人的笑容中，他们明显是理解差了，好在还有机会把他们搬回来：“既然你们想跟我，规矩我先说一下，不允许靠近学校，更不允许欺负未成年，更不准拉他们当小弟！” 山鸡跟浩南见肖子光说的认真，便也都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现在去把逃走的人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肖子光说完，伸手帮着死不瞑目的钱浩，闭上了他的眼睛。 江湖规矩，弱肉强食。不是肖子光的心狠，而是遵守物竞天择的规矩，把该淘汰的人，找出来，彻底淘汰他！ 第51章 疯猴 破败的小旅馆里，逼仄的空间中，挤着三个男人。大聪拿着酒精，大明拿着镊子，还有一个脱掉了血迹斑斑的裤子，然后以很不雅的姿势趴在了床上。 “老大，疼吗？要不你喝点酒，麻醉一下！” “区区小伤，怎能……，哎呦……！”孔大胜原本还是想咬牙挺着，但却因为姿势不对，稍稍换个姿势，便发出一阵惨叫，疼，真的是太疼了！ 他被打中背面，上半身完好无损，从屁股往下，双腿上至少有十几个血窟窿。 “忍着点，不把钢珠夹出来，不对伤口消毒，你会死的！”大聪说着便把酒精泼了上去。 “喔……！”孔大胜声音都变了调，身躯扭动，然后直直的昏了过去。 酒精泼在伤口上，虽然能够消毒，但那也真的是太疼了！那种疼痛足以媲美往伤口上撒盐，让孔大胜直接晕厥了过去。 大明错愕的看向大聪：“酒精是我给镊子消毒的，你为什么往老大的身上泼？” 大聪极为不解：“给老大的伤口消毒啊！要不然被感染了，岂不是会要了老大的命？” “伤口消毒用碘伏啊！那东西既能杀菌，还不会刺激伤口，医生们都是用碘伏消毒。你为什么要用酒精！” 面对大明的指责，大聪明显是慌了，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饶：“这事能怪我吗？是你没跟我说！我没学过医，只知道酒精消毒。你让我拿着，不就是给老大消毒的吗？” 大聪的眼珠一转：“再说了！老大好不容易昏了，不趁着现在给他取钢珠，你是想等着他醒来，再让他痛昏过去吗？” 大明被指责的无话可说，只能蹲下去开始夹伤口里的钢珠。好在离得距离远，又是方形的枪管气密性不强，所以钢珠射入的不太深。 一颗颗的钢珠被夹出来，大聪看着觉得简单，不由得问：“为什么不直接用吸铁石？直接把这些钢珠全都吸出来？” “钢珠打进体内，都有各自的弹道，如果用吸铁石吸，同时要面对很多颗钢珠，你不能保证，每一颗钢珠都会从原来的弹道被吸出来。” “如果两颗弹珠离的近，会造成伤口的二次伤害，所以不建议用吸铁石吸钢珠。” 大聪揉了揉脑袋：“那就是不行呗？”看着大明点头，大聪嘟嘟囔囔：“不行直接说不行，叽叽歪歪说那么多干什么，显得你特别的有学问呗！” 大明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团气，憋得自己非常的难受，如果不是打不过大聪，大明早就动手了！ …… 一步登天的机会不多，更何况，山鸡跟浩南，还是被古惑仔电影荼毒的少年。他们的头脑相对简单，相信跟对了人，就能赢一辈子，所以份外在乎这次机会。 年轻人的精力旺盛，而且不怕挫折，只要有了目标，他们便会用上全力。 山鸡带着人在，已经在街上转了七八圈，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浩南则聪明许多，他知晓通过摩托车找人，但效果却并不好。 于是浩南跟山鸡汇合，打算去一些不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去碰一碰运气。 原本就已经暗流涌动的天海，现在更是风起云涌。刚刚插旗的南陵帮，一下就被灭了，孔二胜被炸死，钱浩中枪后死亡，听说孔大胜也中了枪，只要能把他抓住，不止能领一万块的花红，还能彻底覆灭南陵帮。 这件事放在公安系统叫立功，放在江湖上叫斩将，况且这本就是墙倒众人推的乐子，一时之间，孔大胜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点。 刑警队的会议室里，肖子光坐在栾金安的身边，周亮正在进行案情梳理：“这辆铃木rg500，非常的惹眼。但我已经问了交警队的同志们，他们并没有印象。”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进行猜测，这辆摩托车，并不是直接骑进的天海，而是由货柜车拉进来的……” 陈升第一次开这样的会议，不由得提出不同的意见：“这辆车不会早就来到天海吧？” “这是一辆很出名的车，名气非常的大。就好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不管是谁拥有它，都会情不自禁的骑出来炫耀。不管是谁看到它，都会向别人传播看到了的消息。” 肖子光解释完，又看向了栾金安：“向周围县市请求协查的公函，发出去了吗？” “已经传真出去了，尤其重点询问了西陵县，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到回馈。”栾金安这样说，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因为以前他听说过，孔大胜喜欢摩托车，在南陵县好似见过天若有情里华仔的同款摩托。 案情分析会继续：“经过现场的勘察，我们发现涉案人中枪，根据现场遗留的枪械，是自制的火铳。由此分析，涉案人的身上至少有不低于十个弹孔。” 不同的子弹，会造成不同的伤害，继而会有不同的流血量。就以孔大胜为例，他被喷到后背，在地上翻滚着，不同伤口留下不同的出血点。 “另外根据肖子光的描述，以及***的穿透力，涉案人身中三枪，还能活蹦乱跳，不排除上半身，穿有防弹衣的可能。” “暂时，我们把涉案人假设为孔大胜，他现在腿上被打入了数十颗钢珠，如果没有躲在厢货车里，就应该躲在天海市的某个地方……” 周亮说完以后，发觉大家伙的情绪都不太高，特别是陈升：“亮哥，你说了这么多，都是车轱辘话，我怎么感觉你说了等于没说。” “怎么是没说呢！”肖子光站了起来，走到案情分析的黑板前，用粉笔写下几个字：货柜车，受伤。 肖子光用粉笔画了个圈，把这两个词圈了起来：“还是老办法，以车找人，既然涉案人受了伤，肯定跑不远，那么我们以案发地为中心，开始拉方式的摸排。” 栾金安皱起了眉头：“如此的大张旗鼓，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我们要做的就是打草惊蛇，只要能让孔大胜感受到压力，他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必然会跳出来，到时候就是抓捕他的机会。”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这个的确能算得上是比较好的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周亮拿起了放在耳边，听完之后说：“栾队，南陵县的同行根据照片进行了比对，通过细节可以确认，这辆铃木rg500，就是孔大胜的车。” 栾金安终于有了决定：“行，就按照肖子光的计划，我们以案发地十公里为半径，拉网式排查。尤其重点排查，医院、诊所、汽修厂、小宾馆……” 思想统一以后，向局里申请了支援，然后浩浩荡荡的拉网大排查开始了。 …… 小旅馆里，孔大胜终于悠悠醒转，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下半身裹满了绷带，神经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痛，让孔大胜的面色一变再变。 “有烟吗？给我来一根！”孔大胜推了推旁边的大聪，接过他递来的眼抽了一口，然后随意问：“我们在哪里？” “在天海的小宾馆里，等着天黑后，我们再出去！”大聪说完，满脸的得意，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蠢货！真的是个蠢货！”孔大胜听说在宾馆，不由得面色一变：“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警察很快就会找过来，快些走，马上离开天海。” 大明从外面跑了进来：“老大，外面全是警察，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枪呢！我的枪呢！既然他们找来了，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了！”孔大胜的脸上，闪烁着嗜血的疯狂，双眼血红，还真有点疯猴的架势。 就在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开始惊恐，甚至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时候，窗户外有两个脑袋正在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们。 山鸡把声音压低：“这机会很难得，搞不搞？” 浩南没说话说，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两颗黑色的手臂粗的炮仗，这两个炮仗外面缠着三个纸包，里面包着辣椒粉、胡椒粉、石灰粉，这要是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开，那可就…… 第52章 早当家 浩南跟山鸡，之所以混社会，是因为他们都是在旧厂街长大的孩子，打小就穷！特别是山鸡，是职工的双职工家庭，父母都赶上下岗潮，对山鸡来说，那真的是天塌了！ 山鸡的个头之所以长得不高，是因为从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至于浩南，日子过得稍好一些，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顿红烧肉，平时虽然吃不上肉，但也能吃饱。 所以两个人都有一种迫切感，想要赚钱，想要跨越阶层，想要顿顿吃肉！ 现在有机会拜入肖子光的门下，抓住孔大胜，便是投名状。毕竟花衫帮当年威风凛凛的样子，刻印进了山鸡跟浩南的心底，有机会也这样威风，他们肯定不愿意放过。 浩南不假思索，把炮仗塞给了山鸡，山鸡对着浩南点头，两个人同时点燃。等着引信烧的差不多以后，一起扔进了小窗。 轰！轰！ 两声闷响，胡椒粉、辣椒粉、石灰粉在密闭空间内蔓延，不管是大聪，还是大明，又或者是孔大胜，全都被呛到，就感觉眼睛被刺挠的睁不开，鼻子跟嘴巴被呛的非常疼。 甚至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感觉到一阵阵的火辣，非常的难受。 人体最大的组织就是皮肤，也算是一种特别感应的器官。有一些敏感的人，能够通过皮肤觉察到别人视线，然后传达给大脑，便知晓有人盯着自己看。 所以现在胡椒粉、辣椒粉跟石灰粉都洒在了皮肤上，让人非常的难受。 大聪先是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剧烈的咳嗽。大明感觉自己要瞎了，眼睛里全都是眼泪，而且还越流泪越疼。 至于孔大胜，趴在了地上，发出一阵阵的哀嚎。他身上的伤口，原本就没有愈合，虽然被纱布裹着，但却不可能没有缝隙。 现在被两颗炮仗崩了以后，各种粉末涂遍全身，孔大胜就感觉自己好像，一串即将被放在烤架上的烧烤，已经撒好了烧烤料，就差上烤炉了！ 浩南跟山鸡已经做好了准备，两个人戴上口罩，然后又扣上了游泳镜，推开小窗子跳了进来。 山鸡抡起手中的球棒，直接砸在大明的脑袋上，浩南一脚踹在大聪的胸膛上，然后从腰间拉出一柄短刀，对着孔大胜的肩膀，用足了力气，唰唰就狠狠的捅了两刀。 鲜血喷涌，本就疼痛的孔二胜，好似一条离开水的鱼，在地面上扑腾两下后，越挣扎幅度越小。 孔二胜虽然凶名在外，但也是个普通人。今天流的血太多，又被反复的折腾，精神绷紧到了极限，终于被浩南这两刀给扎断了！ 肖子光带着人在楼下排查，发现了停在路边的厢货车。这是一辆运送鲜肉冻品的小箱货，白色的车厢上贴着红色的鲜货速递。 出于直觉，肖子光总觉得这辆车有问题，戴上手套后，用工具打开后车厢，车厢里没有鲜肉，没有冻鱼，有着两辆铃木gs125摩托车，车厢底部还一片尚未干涸的血渍。 肖子光的眼中闪烁着惊喜：“找到了！以此为中心，开始往四周……” 轰！轰！ 楼上的小旅馆，忽然传来爆炸声，然后还有搏斗声。 肖子光立刻拿出了枪，好似一头猎豹般，带着人冲了上去。 推开宾馆的门，就看到三个人被鞋带捆在了一起，山鸡跟浩南年轻的面庞上，全都是骄傲，他们高举着双手，不像是在投降，反而像是在欢呼。 年轻就是好，没有顾虑，无所畏惧！ 孔大胜被铐上后送去了医院，大聪跟大明直接被拉到了刑警队。至于山鸡跟浩南由肖子光亲自审，自然给他们颁发了一个刑警队内部的荣誉好市民奖。 西陵帮彻底覆灭，也算是为老鬼陪葬，天海市的其他地下势力，又都偃旗息鼓，小心翼翼的观察肖子光，以及他刚刚成立的紫光商贸。 …… 英伦风情夜总会，顶楼的办公室里，肖子光坐在老板椅里，山鸡跟浩南，好像左膀右臂般，一左一右站在肖子光的身后，王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虽然他还在笑，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老大，虽然他们两个为我的哥哥报了仇，我非常的感激。也应该对他们表达出感谢，但你现在就让他们俩负责一条街，恐怕不符合规矩！” 紫光商贸的势力范围，也就两条街。虽然不能明面上收保护费，但却能以其他的形式，向这两条街上的经营者，收取一些资金。 现在一下要拿走一条街，王西自然是不愿意的！更何况山鸡跟浩南都太年轻，如果一入门就跟自己平起平坐，那么其他人会如何看待自己？ 王西的反对，本身就在肖子光的计划中，这个家伙表面上看起来窝囊，其实却好似藏在面团里的图钉，一个不查，很容易被扎到手。 属于又损又坏，但却又喜欢装无辜，扮演人畜无害的坏家伙。能被人尊称为小鬼，可不仅仅因为他是老鬼的弟弟，本身也是个有能耐的。 肖子光之所以要一条街，就是为了逼王西，虽然把老鬼的档口接过来，又替老鬼报了仇，但肖子光的心里清楚，不烧上三把火，再恩威并施，下面的人是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 对外需要战争，对外进行妥协，无非就是漫天要价，遍地还钱。既然一条街王西不答应，那可就要给出合适的安排，毕竟钱浩跟孔大胜都是山鸡跟浩南抓的，他们俩绝对能算的上是王西的恩人。 王西眼珠一转，立刻有了坏主意：“一般按照惯例，新来的都要打下一条街，扩充咱们档口的地盘，但这两位小兄弟的情况特殊，我觉得可以打下半条街……” “你就让你们王家的恩人，帮你哥哥报仇的人，去打下一条街？你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你忘恩负义？”肖子光一开口，便把王西架在火上烤。 混江湖的尤其注重口碑，最下等的就是二五仔叛徒。其次就是勾大嫂，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混蛋。 王西也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不得不改了个说辞：“要不，我先把溜冰场给这两位兄弟？” “这可是帮你哥哥报仇，替你顾全脸面的恩人。光给溜冰场怎么够？再把录像厅跟游戏厅给他们，你没意见吧？” 肖子光一开口，便要走了紫光商贸的三个钱袋子，等于拿走了半条街，王西有心反驳，却被大义压着，终究只能点头，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只是看向山鸡跟浩南的眼神，有那么点意味深长。 第53章 意向书 人只要忙起来，就好像跑在高速路上的汽车，想慢都慢不下来。 肖子光原本还以为，破了这么大的案子，能够清闲几天，结果却被薛傲一个电话，叫回了薛家。 刚进了花园的凉亭，就看到满脸喜色的薛强。一直面容阴郁，好似小流氓的家伙，今天笑容灿烂，穿着红色的西装，笑呵呵的好像个新郎官。 见到肖子光后，更是热络的打着招呼：“子光，你来了！快快快，你爸跟我爸，正在里面喝茶，老爷子也在。” 肖子光跟着薛强来到凉亭里，就看到薛老爷子坐在上首，薛傲跟薛斌坐在两侧。石桌上还摆着文件，稍加琢磨，肖子光便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薛斌先开了口：“子光来了，正好帮你爸看看这份意向书！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件事交给你办，大家伙才放心。” 薛老爷子明显偏袒薛斌，薛傲的眼睛又看不见。这份意向书不太正式，没法子让律师们参与，省的让他们了解一些内情后，添油加醋的乱说。 所以让肖子光这半个儿子，来替薛傲拿主意，自然是极好的。至于为什么不喊薛雯，是因为薛雯是女孩子，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头发长，见识短，大事还是要找老爷们。 肖子光笑的很温和，坐在薛傲的身边，伸手握住了薛傲的手。 薛傲的手掌很冰，甚至还有些许的颤抖。但肖子光清楚，此时的薛傲不止身上冷，心里应该更冷吧！ “爸，喝水！”肖子光斟了杯茶，塞进薛傲手里，然后开始翻看文件夹里的意向书。 薛老爷子一直观察肖子光，忽然有种后继有人的感觉。这是个懂进退，知规矩的小狐狸。他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应该有怎样应对。 肖子光来到这里，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而是坐在薛傲的身边，先给薛傲斟茶，然后默默的翻看文件，等着薛傲的指示。 这样恪守本分，不逾矩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薛傲还真是找了个好女婿。 肖子光看完了意向书，跟以前聊得差不多，便对着薛傲说：“爸，意向书，大体上没问题，但细节上还有两个小瑕疵。我建议先把小瑕疵梳理，然后茶歇1小时，单独聊一聊，没问题后就可以签。” 薛老爷子越发的欣赏肖子光：“子光，你说说，两个瑕疵是什么？” “意向书里写的很清楚，现在签署意向，一年后正式交割。但却把交割的过程，写的非常笼统。我个人的建议，让薛强哥先到东顺贸易集团挂名副总，参与商阜街的运营。” “我们循序渐进，润物无声的完成这次交换。不能让外界看了笑话，更不能让内部出现裂痕。” 薛强已经红温，早就知道肖子光仗义，却没想到他这么的仗义。以后，肖子光就是薛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薛斌点头，这样做的话，的确周全一些，而且还能磨练薛强的心性。是个绝佳的安排。 “第二点，就是薛强哥答应过，要把出租车公司送给我，但我现在是体制内的官员，不太方便出面。但薛强哥又盛情难却，于是我想能不能把出租车公司，放在雯雯的名下。” “反正她都要经商，正好拿着这家公司练练手。如果可以的话，让雯雯去天海二建以及云岭煤矿担任副总……” 这番话说的非常有艺术，让所有人都满意。首先为了大局，铺垫薛强成为东顺贸易集团的副经理，然后又以索要出租车公司的名义，引出薛雯成为天海二建跟云岭煤矿的副总经理，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这样反而显得小小的出租车公司，不是那么的紧要，更像是一盘牛肉面里飘着的葱花。 薛老爷子首先看向了薛强：“强子，听说你跟一帮小流氓胡搞瞎搞，如果让你出任东顺贸易集团的副总，你能不再那么荒唐吗？” 薛强立刻把胸脯敲得邦邦响：“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跟那帮狐朋狗友划清界限，如果你再听到我干了坏事，您直接打断我的腿。” 薛老爷子还没感觉，薛斌就感觉心头暖暖的，看着薛强有种混蛋儿子，终于开窍的喜悦。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也有一代人的不幸。薛斌就是运气不好，赶上了计划生育，如果有的选，他肯定会把薛强这个混账玩意拍死。 但薛斌只有薛强这一个儿子，哪怕明知道他不堪大任，也要尽力栽培。 如果薛强真能开窍，别说送出一个出租车公司，就是送出十个八个，薛斌都是愿意的。 薛老爷子一碗水端平：“大儿子，你女婿说的这些，你同意吗？还有没有其他的意见？” 薛傲肯定没有意见，一切都是按照计划的来，并且让自己的女儿出任副总，有了这层血脉羁绊，最大化的保证了薛傲的利益。 “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那就茶歇一个小时。子光你把薛雯喊来，给你爸好好的读一读意向书，如果都没有其他的意见，那今天就签了吧！” 老爷子直接戳破肖子光的小心思，同时也肯定肖子光的安排。 薛傲摸索着把茶杯放在石桌上，然后开口：“爸！我跟薛斌是亲兄弟，这件事就这样办，把子光说的附加条款加上去，我们现在就签。” 肖子光眨了眨眼，忽然间有些佩服薛傲。老岳父绝对不是普通人，光这份审时度势的果决，就超过大部分的人。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要在把握最大的时候下注。薛傲就是这样的人，他没有选择茶歇，而是选择现在就签意向书。 表面上看似相信自己的弟弟，实际上却是把压力给到了薛老爷子！ 把道理掰碎了，揉开了讲清楚，薛傲为什么敢不茶歇就签，还不就是因为相信自己的老父亲吗！ 如果薛斌敢耍花样，那不只是在打薛傲的脸，也是在打薛老爷子的脸。 所以现在下注，是最佳选择，而且还是最稳妥，收益最大的选择。 薛老爷子很高兴，大儿子很有大局观：“把条款都加上，现在就签……” 就在这时，一阵哭啼声响起，一个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女孩子，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然后扑进了薛斌的怀里！ 第54章 薛淑玉 “爸！薛雯那个小贱人，欺负我！她用棒子砸我的腿，好痛，好痛！好痛痛……”薛淑玉扑进薛斌的怀里，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 肖子光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薛淑玉。更没想到，薛淑玉还有如此矫揉造作的一面，以前那个英姿飒爽，非常干练，让人欣赏的小女警，去了哪里？ 难道这个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嗲嗲女，才是薛淑玉的真面目吗？ 薛淑玉虽然哭得伤心，但薛斌却非常的尴尬。现在煤炭还没涨价，云岭煤矿就是个鸡肋，行情好一些赚的少，行情不好亏些钱。能够让薛傲接手，薛斌可是占了大便宜。 现在自己的女儿口口声声骂薛傲的女儿，就显得有那点不识抬举，还有点欺人太甚！ “别哭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淑玉，你平时就娇纵一些……”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薛斌没舍得说重话。 薛淑玉不乐意：“爸！现在是我受欺负！你看看我的腿，被球棒砸的好痛，都快断了！” 薛强站出来，伸手把薛淑玉拉了起来：“小妹，雯雯的性格我了解，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你，你说说，是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薛淑玉有些卡壳，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的嘴贱，骂乐乐是野种，骂我是贱货！”薛雯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手里还拎着一根球棒，一扫平日软弱的样子，好似一头愤怒的雌豹！ “我没有……，没有……！”薛淑玉虽然很努力的狡辩，但她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毕竟在大家的心目中，薛淑玉的人品一直都很低下，甚至还联合外人，给薛雯下药，让她怀上乐乐！所以薛淑玉的话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历，让薛雯明白了一个道理，怯懦忍让并不能摆脱被欺负的命运，想要不被欺负，就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薛雯步步紧逼，用球棒指着薛淑玉的鼻子：“薛淑玉，当着爷爷的面，你敢发誓，自证清白吗？” 平日里乖巧的小白兔，居然变成大灰狼，一时之间还真让薛淑玉有些难以接受。 有心想要发个誓，却又怕薛雯偷偷录音，准备的有后手，让自己无法自圆其说。 局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薛傲伸手拍了拍肖子光，肖子光立刻心领神会：“雯雯，当着爷爷的面，别总这样得理不饶人。既然是薛淑玉的错，让她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我凭什么给她道歉！”薛淑玉很不乐意，说完这番话后，才看向了肖子光：“姓肖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只是薛家的赘婿，是我不要的……” “够了！”薛老爷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淑玉，平时是我对你太娇惯，才让你如此的刁蛮任性，是非不分！” “现在我命令你，向雯雯道歉！” 如此的急言令色，对薛淑玉来说，还真是第一次，一时半会让她有点难以接受。在薛家老爷子的命令就是权威，薛淑玉也不敢违背，只能求助般的看向薛斌。 如果换成其他时间，又或者不是这个情景，薛斌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说不定开个玩笑，就能把这件事揭过去。 但今天可不成，眼瞅着就差临门一脚了，薛斌可不会为了女儿，错失这大好的机会。 于是薛斌瞪了薛淑玉一眼，示意她安分一些，不要继续无理取闹。 薛淑玉有些呆，不明白一直维护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换做是以前，哪怕明知道求情没用，父亲也会开口的。 薛强也怕已经定下的事情，再出现意外，不由得焦急，一巴掌拍在薛淑玉的后背上：“淑玉，懂事一点，爷爷都已经开口了，你可不能不守家规！” 薛淑玉被震惊了，有种学渣教学霸做题的荒唐。要知道在薛家，薛淑玉的成绩一直都很不错，不管是考上大学，还是成为刑警，处处都压了薛强一头。 现在薛强居然用说教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这是起床的方式不对，所以出现了幻觉吗？ 望着满脸愠怒的爷爷，薛淑玉知道不能再拖延了，于是对着薛雯微微鞠躬说：“雯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了！” 薛雯的表情很复杂，盯着薛淑玉看了一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肖子光出面解围：“既然矛盾说开了就行，我们继续谈正事。” 原本就有些羞恼的薛淑玉，听到肖子光这样说，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疼，心底的火气没地方发泄，一下找到宣泄口：“你不要在这里幸灾乐祸，我们薛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不过是被我选中后，又被抛弃的赘婿。这里有你说的话地方吗！” 听到薛淑玉这样说，肖子光直接被气乐了！这番话不止伤害了肖子光，也在打薛雯跟薛傲的脸。 如果今天不把话说开，肖子光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所以一直脾气都很好的肖子光，面色微变，瞪着眼睛看向了薛淑玉：“你我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你付款，我帮你，结果你却在婚礼上逃婚。” “如果不是为了为了顾全大局，我也可以一走了之。但我这个人终究是心善，没让薛家成为天海市的笑柄。” “既然今天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道理是不是要掰扯一下，你违约，我履约，理论上，你还欠我四十万！” “什么，你居然还敢问我要钱？”薛淑玉嘴巴大张，感觉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这个道理是这样掰扯的吗？ 虽然总觉得又地方不对，但薛淑玉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说辞。 薛斌也怕夜长梦多，于是直接拍板：“子光说的有道理，强子，你现在就给子光拿四十万现金过来，就从淑玉的零花钱里扣！” “凭什么……”薛淑玉委屈极了，正想要再分辩两句，却被薛斌瞪了一眼。又见亲人们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只能气鼓鼓的走了！ 薛傲很满意，有了个好女婿，就连女儿都开始改变，不愿意吃亏了！如果一切真如肖子光所说的那样，加入wto后，煤炭会大涨。 那么薛家的家主，说不定还真能回到长房长孙的身上！ 第55章 鑫鑫出租 意向书签的很顺利，不管是薛傲，还是薛斌，都怕对方反悔。 薛傲之所以这样做，是有赌的成分。毕竟薛傲的眼睛已经瞎了，如果再不选择激进式策略，那么这辈子不可能达成所愿。 通俗一点说，薛傲的人生已经触底了，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上路。此刻的薛傲，就好像是输红眼的赌徒，他不怕失败，却怕不下注，没机会赌！ 签了意向书，接下来便是相互派副总，本身就是家族企业，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薛强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东顺贸易集团的副总，负责整条商阜街的运营。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一下子达到巅峰。 等着离开了凉亭，立刻要拉着肖子光去出租车公司。 肖子光没想到薛强这般信守承诺，刚想夸上两句，稍加思索，便明白薛强的小心思。 不是薛强信守承诺，而是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这件事定下来。这个道理就跟打牌一样，先输两局，把钱给了。等着自己赢得时候，别人自然也要给钱。 预先取之，必先允之。不管是薛傲还是薛强，好不容易钓了这么大一条鱼，肯定不舍得让鱼脱钩。 大军闷声不吭，跟在肖子光的身后，虽然他看不懂，但总觉得肖子光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 鑫鑫出租车公司，是薛强亲自起的名字，捞钱的心思明晃晃的，但却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反而差点就误入歧途，好在旧的一页即将翻过，美好的明天即将到来。 出租车公司办公的地方，原本是粮食局车队的总部，后来粮食局车队解散，这里空了下来，最后落到薛斌的手里，然后成了鑫鑫出租车的总部。 薛强把人都召集了起来，然后给肖子光介绍：“子光，车队一共有六十五辆面的，全都办有营运证。修车工人三名，各种零配件加修车工具大概价值三万。” “司机七十一人，没有底薪，而是由他们承包车辆抽成。每人每天上交100元的车租，油钱司机承担，只是很难出现满勤……” 听到如此粗犷的管理方式，肖子光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出租车公司不赚钱。看似每人每天上交100，六十五辆车是6500，一个月就是19.5万。但这是理想的状态，很多时候六十五辆车，能正常运营的只有二十辆。 而且能跟薛强玩一起的，都是不消停的主。他们要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么毛手毛脚出现各种的交通事故。或者不爱惜车辆，让车子大修。 这些无形损失，都需要薛强承担，再加上薛强花钱大手大脚，带着这帮人吃吃喝喝，醉酒闹事，原本应该赚钱的生意，愣是被薛强做成不赚钱的鸡肋。 这个院子非常大，保守估计能够停下一百辆面包车。远处的办公楼很有年代感，全都是红砖堆砌，高五层，一排三十多间办公室，五层就是一百多间办公室。 院子的西北角，搭着简易的雨棚，还摆着三个集装箱，里面全都是修车的配件。 肖子光随口问：“这块地，也是鑫鑫出租车公司的吗？” 看到了薛强点头，肖子光不由得在心里腹诽：真不愧是大世家的狗大户！一出手当真是不凡，从场地，到修理工厂，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薛斌的布局没错，眼光正确，只能说薛强太不争气，白瞎薛斌的这番苦心，白白的便宜了肖子光。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肖子光表面上不动声色。跟着薛斌来到了会议室，然后就看到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司机们。 他们有的在吹牛聊天，有的在打牌抽烟，还有的居然在掰腕子，角力。 只看了一眼，肖子光就知晓，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好逸恶劳，不安分的主。 薛强伸手敲了敲桌子：“大家伙安静，今天我宣布一件事情。鑫鑫出租车公司，以后就归我兄弟，肖子光管。” 这个消息绝对的突然，让大家伙都不由得一愣，然后用审视的目光，上下大量肖子光，甚至有的眼神里，还充满了挑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江湖存在，肯定会有刺头的。 肖子光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工夫在这里耽搁，所以决定快刀斩乱麻：“我补充两句，第一，薛强以后不再是鑫鑫出租车公司的法人，并且不再持有任何的股份。” “第二，做生意也好，处朋友也罢，讲究的就是一个眼缘。过两天，我会请张一眼大师的徒弟，来这里看一看风水。” “谁跟公司的八字相合，能够一起发财的，我们重新签署劳务合同。谁跟公司八字相克，那对不起了，请你另谋高就……” 肖子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怒吼：“你算老几，凭什么对我们指指点点。” 一个壮硕的男人，对着肖子光怒目圆睁，他的双眼瞪圆，满脸的络腮胡子，仿佛怒目金刚，又好像水浒传里的鲁智深。 肖子光的脸上满是不悦，没想到话没说完，便遇到出头鸟，正好拿他立威，省的让这些人以为，自己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大军，给我打烂他的嘴！”肖子光刚吩咐完，就看见一道黑影冲了上去，大军飞身而起，身型灵巧的好似猿猴一般。 壮汉也懂些拳脚功夫，见到大军冲来，便抡起了拳头，重重的砸了过去。 大军左手往前格挡，借力往右踏了半步，然后右手轮圆，对着壮汉的脸颊，重重的抽了上去。 啪！壮汉高壮的身躯，往左开始踉跄，然后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当耳光声响起，壮汉躺在地上的时候，大军已经打完收工，又默默地站在肖子光的身后。 原本还喧嚣的会议室，一下安静到落针可闻。大家伙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肖子光，然后用敬畏的眼神看向大军。 每个人的心头，都浮现出同样念头，薛强好忽悠，肖子光不好骗，看来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薛强满脸羡慕的看向肖子光，大伯对自己的女婿，真的是太好了！连大军这样的底牌，都放了出来，以后必须要跟他搞好关系了！ 第56章 于虎 会议室非常的安静，有些人身躯开始颤抖。能开出租车的，不说消息灵通，至少也是知道在天海市，哪些人能惹，哪些惹不得。 大军的凶名不说如雷贯耳，至少很多人也是有所耳闻的。特别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一般的枪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面对这般凶名赫赫的人，都不用动手，有些人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颤了！ 倒是角落里，有个趴在桌子上睡得男人，慢慢的抬起了头。 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惺惺相惜，还有同行相斥。也许冥冥中的气息已经完成牵引，当这个男人抬起头的时候，大军便感觉到一道极为冷冽的杀意袭来，大军下意识挡在肖子光身前。 肖子光也感觉到身体一寒，情不自禁的握紧怀里的枪！然后顺着大军眺望的方向，就看到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这张脸很熟悉，肖子光情不自禁的眼睛微眯，然后在记忆里不断的挖掘，但一时半会，还是想不到，这个人究竟是谁？ 薛强见肖子光好奇，便介绍说：“子光，你也认识于虎吗？他可是个怪人，别人每天交100的份子钱，于虎每天交200，说他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而且于虎的车公里数最高，维修的次数也最多……” “于虎，于虎……”肖子光仔细琢磨，终于把眼前这个人，跟后世的悍匪，黑心虎对上了号。 难怪有着这样一身的杀气，原来是上辈子大名鼎鼎的，吃人不吐骨，绑架勒索黑心虎！ 挖掘！挖掘！再挖掘…… 肖子光终于把于虎的资料，从记忆的深处挖掘了出来。 某部侦查连成员，曾在海外执行过秘密任务，后因负伤而退伍，家里有生病的母亲，残疾的妹妹…… 退伍后在天海开出租车，却因为疲劳驾驶发生车祸，造成一死一伤。入狱三年，刑满释放后发现母亲因病去世，妹妹被活活饿死在家中…… 阳光开朗，没向生活低过头的于虎，一点点黑化，成了威震江湖的悍匪，绑架勒索撕票的黑心虎。 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也是个被一文钱逼死的英雄！ 肖子光不由的动了爱才之心，望着于虎问：“怎么，你不服？” 于虎慢慢的站直了身体：“没什么服不服，只是想让老板给留条生路。” “开出租虽然赚钱快，但离致富还远远不够！”肖子光盯着于虎的眼睛：“让我看看你的身手，只要能跟大军过上几招，就给我开车，每个月1500。” 这番话一说出，立刻引来一片的哗然，要知道这可是2000年，普遍工资都在四五百之间，猪肉才2块8一斤，1500那可是绝对的高薪。 原本有些失落的人，眼睛不由得一亮，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只是被大军冷冷的扫上一眼，又全都偃旗息鼓。 不管上辈子，于虎有多穷凶极恶，这辈子于虎还是良善之辈。肖子光动了爱才之心，觉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在不够强大，不能自保之前，肖子光小心翼翼的网罗各式人才，先拉起个队伍，壮大到别人不敢轻视后再说。 薛傲为什么能在薛家站稳脚跟，不只因为他是薛家大房，还因为他有大军这个舍生忘死的属下。 面对身手足以媲美大军的于虎，肖子光有了招揽之心！ 于虎的心动了，但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望着肖子光问：“为什么要帮我？” “我知道你够穷，还想看看你够不够凶！当然，今天也不全是杀鸡儆猴，还想要千金买马骨。”肖子光双眼放光，看向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只要觉得自己身手好，够忠诚，都可以试一试。” 大军默默地站了出来，一抖手，哆哆哆…… 三根不锈钢吸管，笔直的插进于虎面前的桌子上，大军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已经非常直白，仿佛在说够胆你就来。 于虎望着肖子光：“我有一个请求！”望着肖子光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于虎大声说：“如果我侥幸能给你开车，希望能预支半年的工资。” 肖子光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 于虎原本赤红的眼睛，开始红的发亮，母亲的病情拖不得，妹妹也需要尽早安装假肢，他太需要这笔钱了！ 既然肖子光答应，那就全力以赴！ 随着于虎斗志昂扬，周身的气势大变。大军默默的全神戒备，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多精壮的年轻人啊！如果早上五年，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揍趴下，现在恐怕要费些功夫。 周围的人，全都喜欢凑热闹，听说能看打架，立刻帮着拉桌子。 于虎率先站了出来，他把身上的衣服扯成两根布条，然后缠在手上，对着大军示意。 大军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身躯微躬，然后直接蹿了出去。 别人也许没看到，但肖子光看了清楚，于虎拳头的指缝里，夹着三枚硬币，用布条缠上后，打击的效果不亚于指虎。 大军虽然年纪大，但身体机能还没退化，起步后速度非常的快，跑起来后，身躯快的好像一匹马！ 于虎知道想要对付大军这样的高手，必须要拼命，身躯往前一冲，中门放开，双拳一左一右，对着大军轰了过去。 拳怕少壮，于虎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就要是利用年轻的优势，跟大军硬碰硬！ 大军可不会上当，左脚飞起，身躯悬空，右手往外一甩，三颗钢珠便甩了出去。 大军的身上，不只有不锈钢吸管，还有钢珠。不同的装备，有着不同的功能。如果说不锈钢吸管是要人命的暗器，那么钢珠就是辅助的小玩意。 可以声东击西，可以射爆灯泡。甚至砸向眼珠的时候，一般人都会躲避，不一般的如果被打中，那眼珠可就废了！ 因为是切磋，所以大军用的是钢珠，于虎壮硕的身躯，好似陀螺般，避开钢珠后，忽然抓起一张桌子，对着大军便拍了过去。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狭路相逢，肯定是勇者获胜。 大军的脚尖往桌子上一点，身躯高高的跃起，如苍鹰般俯视众生，双手中还握着六支不锈钢的吸管…… 第57章 又是摩托 肖子光看到是这个局面，心中暗想，这下要分胜负了！ 大军抛出的不锈钢管，会被于虎手里的桌子挡住！ 于虎趁着大军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用夹着硬币的拳头，狠狠的给大军一拳。 大军没有其他招数，这局大军恐怕要败…… 就在肖子光想要喊停切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连串摩托车引擎轰鸣的声音！ 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蔓延到肖子光的全身，肖子光把薛强按在地上，然后大声的喊：“大家伙，小心！” 轰轰！轰轰轰…… 房门被冲开，玻璃窗被撞碎，一辆辆摩托车冲了进来，车上的骑手全都穿着黑色皮衣，戴着黑色头盔。 这帮不速之客冲进来后，立刻掏出枪开始射击，会议室里的司机们，全都四处逃避。原本有些人，还有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面对死亡的威胁，一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枪声连成一串，有些人中了枪，鲜血不断的喷涌，会议室里弥漫着血腥味。 一切变化的太快，让半空中的大军面色微变，看着于虎一眼：“我杀，你保！” 于虎重重的把头一点，手里的桌子往一辆摩托车砸去，然后一个翻滚冲向肖子光。 大军的手臂挥舞，六根不锈钢吸管飞了出去，两根刺穿一个枪手的头盔面罩。另外两根射穿了一个枪手的肩膀。 还有两根，射在一辆摩托的油箱上，往外嘟嘟嘟的流着汽油。 很多人都听说过大军的凶悍，却没想到大军能凶悍成这样，不管是头盔，还是油箱，在他的暗器下，就好像纸糊的一样！ 枪手们见大军的战斗力惊人，于是转动了枪口，对着大军集火。 大军立刻往肖子光的反方向滚去，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大军养成了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习惯。现在既然把肖子光当成了长官，肯定要无条件的服从。 连滚带爬，于虎终于冲到肖子光的身边，他也没客气：“老板，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希望你能给我母亲一笔抚恤……” 肖子光已经抽出了枪，对着骑手扣动扳机，趁着枪声的间隙，高声的喊：“只要老子不死，每个月给你妈2000。” 这笔钱乍一听不多，但胜在长久，而且稳定。至少于虎听起来，就感觉是真的。如果肖子光一开口，就是三十万、五十万，于虎是不敢相信的。 有了这个承诺后，于虎拉了两张桌子：“老板，一会我往前冲，吸引他们的火力，你从旁边走。” 望着木质的桌子，肖子光的心里清楚，这东西可不防弹，于虎是想用命拼出一线生机。 肖子光拉了于虎一把：“你知道，你跟大军比，最大的差距是什么吗？” 于虎双眼迷茫，有点想不明白，在这生死关头，不应该是拼一线生机吗？ 肖子光没绕圈子，直接揭晓答案：“从今天开始，你要记住了！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于虎却琢磨不出道理应该具象在哪里，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一辆面包车很突兀的冲了进来，车窗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举着一把步枪，开始了点射！ 摩托车上的枪手一共有八名，而且全都用的是小号的手枪。已经被大军干掉了两个，现在面对周华剑的步枪点名，枪手们从最初的不屑，变成了后来的慎重，甚至最后的震惊。 以前总听说一些神枪手的传说，没想到真遇到一个后，那可真的要人命！ 摩托车是一件很大的器物，车上的枪手同样的醒目。 步枪跟手枪最大的区别是，枪管更长，子弹也更长，所以杀伤力更大，而且周华剑为了增加杀伤力，每颗子弹头上都被刻上了十字花，只要被打中，一枪一条命。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摩托车枪手，现在成了四处躲散的小白鼠。于虎终于明白，什么叫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只要进攻的矛足够锐利，防守的盾左支右拙，兴不起任何的风浪，只能被步枪点杀。 于虎不是蠢人，相反心思非常的活络。见周华健已经控场，他立刻明白应该如何。对着肖子光嘱咐一句：“老板，你先藏好，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句话后，于虎好似奔马般往前一冲，直接抓住了一辆摩托车的车尾，双臂一用力，就把摩托车抬了起来。 原本还在加速的摩托，立刻陷入了失重的状态，直接歪斜着摔在了地上。 于虎倒是不客气，左脚往前一沓，直接踩在枪手的手臂上，右脚飞起来，好似足球射门般，重重的抽在了头盔上。 砰！原本还在地上挣扎的枪手，被这一脚踢中，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于虎知道，人一辈子，没多少高光的时刻。现在当着肖子光的面，自己必须要勇猛一些，毕竟关乎下半生的运势。 望着前面还有一辆摩托车，正在加速，想要逃离会议室，于虎大踏步的冲上去，蒲扇般的大手抡起来，直接抽到了头盔上。 砰！ 一声闷响，格外的沉闷。 摩托车上的枪手，就好像是被打飞的棒球般，在摩托车上完成了，腾空，起飞，形变，抛物线，最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于虎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猛，而是特别的猛，至少力量方面，正处于巅峰，已经远远的超过大军。 大军的脸上并没有嫉妒，反而充满了欣慰。长江后浪推前浪，于虎是个可堪大用的人，让他成为肖子光的司机。自然是极好的。 枪声停止了，会议室内乱糟糟的。中枪的人不断的哀嚎，幸免于难的大气都不敢喘，这也太匪夷所思，两个没枪的猛人，居然干掉了持枪的摩托队。 肖子光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充满了后怕！ 幸好今天穿了防弹衣，即使被流弹擦伤也没事。 回头一定要买条防弹裤，如果缺货，至少也要买一条防弹裤衩！ 太吓人了，一个不慎即使没被枪打到，哪怕是被流弹伤了，那也是无法挽回的伤痕。 相比于其他人的沉重，于虎却显得有颗大心脏，主动跑到肖子光的身前问：“老板，你看我合格吗？能当你的司机吗？” 肖子光把头点动：“行行行，就你了……” 第58章 特殊任务 会议室内血腥味非常重，薛强被熏得作呕，然后吐了个昏天黑地。 大军的面色阴沉，伸手打了个响指，黑西装的保镖从外面跑了进来，开始清理现场。 还能喘气的被救护车拉去医院急救，不喘气的，等着火葬场的白车。受惊吓的人们，集中起来，开始接受安抚，情绪激动，或者不听话的，被单独安抚！ 刑警队来了，直接封锁现场，却因为影响太过于恶劣，不得不向熊耀辉请示。 又高又壮的熊局长，出现在现场，一脚就踩在了血泊上。他原本就黝黑的脸，一下黑的好似锅底一般！ “无法无天，真的是无法无天。能确认枪手的身份吗？”熊耀辉用力的跺着脚，又在地上蹭了蹭，才把鞋上的血渍蹭掉！高壮的身躯不断颤抖，一半是因为气的，另一半是吓得。 这帮亡命徒，今天敢追杀肖子光。明天就敢打他老熊的黑枪，所以必须要查出对方的身份，然后展开对等的还击。 最好连锅端了，让对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栾金安已经完成初步的调查，低声说：“这几台摩托车，都来自西陵县。人员的身份还在核实，但已经发现一名两劳释放人员……” “这是极其恶劣的黑社会团伙，严惩，必须要严惩！”熊耀辉暴怒，他已经猜到了幕后黑手是谁，而且对方真有打他黑枪的能力。 熊耀辉可不是良善之辈，从底层爬到公安局副局长，一直都明白个极为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肖子光，过来！”熊耀辉说着，先拉开了车门，等着肖子光上了车，示意他把车门关上，整个车厢成了密闭的空间。 “应该猜出来了吧！动手的是邱长天！西陵糖厂，卖冰糖的邱长天！”熊耀辉说的咬牙切齿，如果邱长天站在他面前，熊耀辉肯定要上去咬一口。 肖子光却装作很懵懂的样子：“一个卖冰糖的，能有多大的能量，更何况我跟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熊耀辉不想绕圈子，直接揭晓答案：“邱长天在西陵县的势力很大，钱浩是他的手下，孔大胜，孔二胜是钱浩的马仔。” “西陵商贸之所以想要在天海市插旗，是因为邱长天，想把他家冰糖，打入天海市场！” 肖子光眨了眨眼睛，也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装傻可就不礼貌了！ 于是肖子光问：“邱长天家的冰糖不普通吧？不会论斤卖，应该是论克卖的吧？” “是的！邱长天是西陵县最大的毒枭，每年祭祖的时候，别人家烧的是印刷的阴阳钱，邱长天烧的是真钱。” “现在他盯上你了，如果你不想活的提心吊胆，我建议，你去干掉他！” 肖子光满脸的震惊，双眼瞪圆看向熊耀辉：“熊局，你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就一个人，一把枪，你让我去干掉一个大毒枭！” “我的建议是，最好联系汉中省厅，让他们协调天海驻军，直接把西陵糖厂围起来，抓住邱长天。” 熊耀辉无奈的拍了下座椅头枕：“我们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而且一旦实施了抓捕，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抓到了邱长天，那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抓不到，这头老狐狸由明转暗，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邱长天逃到国外，或者转入地下，再派人对你打黑枪，你受得了吗？” 肖子光认真听完，然后默默看向熊耀辉的眼睛，忽然展颜一笑：“熊局，我看你不是担心，我会被打黑枪，而是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吧！” 熊耀辉原本就黑沉的脸，一下变得更黑了：“肖子光，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么邱长天死，要么我跟你死！” “如果你想动手，我可以帮你弄一支狙击抢！” 肖子光眼睛一亮：“熊局，你的路子野啊！居然还能搞到这东西！” “弄死邱长天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去找别人，非要找上我？” 熊耀辉拍了拍肖子光的肩膀：“你年轻，满眼的野心，跟我年轻时候很像。又是薛傲的女婿，哪怕把天捅个窟窿，都有人帮你善后。” “所以这件事，你做最适合！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比你的能力更强。” “事太大，容我想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跟我爸商量。毕竟要干掉的人是邱长天，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肖子光很聪明，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而是选择了拖延。 熊耀辉也不敢逼得太紧，毕竟这件事，也的确找不到，比肖子光更合适的人选。 离开了鑫鑫出租车公司，肖子光示意大军停车，原本跟在后面的面包车，也慢慢的停了下来，肖子光拉开了车门，示意周华剑上车。 黑色的奔驰里，三个男人坐在车里，肖子光点上一根烟，重重的吸了一口：“熊耀辉要给我一把狙击抢，让我干掉邱长天。” 大军吸了口冷气：“西陵县的糖霸王，邱长天？”看到肖子光点头，大军咋舌：“去杀他？这跟让你去送死，没分别！” 周华剑也冷静分析：“就咱们三个，还干不掉邱长天。他每次出行都前呼后拥，至少带几十名手下，而且他的车还是防弹车，哪怕有了***，也不行！” 肖子光吐出一道烟雾：“所以我没敢答应，先虚以逶迤。这事太大，还是向上级请示吧！” 大军错愕的看了看周华剑，又看了看肖子光：“你们居然也有上级！” 肖子光倒是坦诚，拍着自己的胸膛：“那当然了。熊耀辉算个卵，就凭他也想领导我！” 望着满脸骄傲的肖子光，周华剑伸手拉了拉：“低调，低调。现在执行秘密任务呢！别暴露了！” 大军感受到了这份信任，感觉心里暖暖的！同时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以后绝不辜负这份信任！ 周华剑随口问了句：“那个于虎，你打算怎么办？以后真让他给你开车？” 听到于虎的名字，肖子光的眼睛一亮：“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专业的事情，还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剑哥，一会你先给于虎半年的工资，然后让他来找我。” 原本难如登天的难题，有了于虎，忽然间好似也没那么难了！ 第59章 压低三寸 汉中省公安厅里，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的开了出来，转了几圈后，停在一处极为荒凉的荒滩上。 车门打开，下来了个五十来岁，满头银发的男人，他踩着车头上了车顶，往周围眺望了许久，确认周围没人，才跳下车，伸手按了三下喇叭！ 喇叭响起的声音很有节奏，两长一短。 不远处一块灰色的土丘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一扭一扭的，露出了周华剑那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 安昌明是个很严肃的人，所以五官显得非常刻板，眉眼凌厉，一看就是个不讲情面的人。但看到周华剑的光头后，有棱有角的嘴唇，也不由得上翘。 “小周，就你鬼点子多。这次着急找我，有什么情况？” 安昌明是汉中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也是周华剑的学长，还是这次卧底任务，跟周华剑单线联系的直属上级。 “安厅，这次的情况特殊，没法在电话里说。”周华剑把声音压低：“熊耀辉的手里，有一把狙击抢。他要求肖子光暗杀邱长天。” “邱长天？西陵县最大的毒枭？”安昌明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方向盘，同时眼里闪烁着沉思，事情难办了！而且特别的凶险。 如果肖子光不去暗杀邱长天，那么就会失去熊耀辉的信任，前期工作可就白做了！但如果肖子光暗杀了邱长天，那就成了杀人凶手，违法了！ 这可是个充满陷阱的选择题，不管肖子光怎么选，最终都会落进陷阱里。 安昌明无奈的叹息一声，从兜里拿出烟盒，丢给周华剑一根，然后开始吞云吐雾。 周华剑看出安昌明的为难，不由得开口：“安厅，我有个主意，你看看是否可行。” “这一枪肯定是要打，不打得不到熊耀辉的信任。所以我觉得必须打，但却不一定非爆头。如果压低三寸打中的是手臂，或者大腿呢？” “如果肖子光做的干净利索，还能嫁祸于人，让两个制毒集团火拼，那么是不是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安昌明的眼睛亮了，用力的抽了口烟：“制毒集团无法无天，相互之间打黑枪。我们的警力毕竟有限，他们不说，我们肯定是查不到。哪怕就算他们说了，我们也不一定能查到，每年悬而未破的案子，那可是太多了！”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不同意也没反对，还兜了那么大的圈子，看似什么都没说，周华剑却已经知晓了领导的意思。 拿出手机，给肖子光发了条短信：“o了！” …… 在鑫鑫出租车公司的办公室里，于虎有些拘谨的坐在肖子光的对面，肖子光把手机放进兜里，然后拿出个信封，推给于虎说：“这里是你半年的工资，我提前预支给你。” 于虎把信封打开，看着里面一张张红彤彤的钞票，不由感动的热泪盈眶，对着肖子光一鞠躬：“老板，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说杀谁，我就杀谁！你让我顶什么罪，我就去顶什么罪。但凡我犹豫了一秒，你可以拿枪崩了我！” 这番说辞还真让肖子光错愕，不由得摆了摆手：“别那么激动，也别搞得那么隆重。我没想把你当死士，不过的确有件事，需要用到你。” 于虎的眼睛亮的好像灯泡，收了这笔钱之后，不怕有事被用到。就怕没事，用不到。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讲究的就是一个平等互惠。 于虎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如果肖子光能用到自己，那么未来必然能走上康庄大道，顿顿都能吃饱。 如果肖子光用不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那么在这个位置上，于虎也呆不久，不可能跨越阶级，最多吃几顿饱饭，又会被打回原形。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是镜花水月。 所以于虎很期待肖子光的任务，最好难一点，凶险一些，只有九死一生了，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让肖子光记住自己！ “那帮飞车党想搞我，如果我不报复回去，其他人会觉得我软弱可欺。所以我就想把对方的老大绑了，但却又不知道该准备做什么样的前期准备？” 听到这个话头，于虎的脸上满是喜色：“老大，这事我熟。首先咱们要去盯梢，摸清楚对方的行动轨迹，然后再有针对的制定配套的计划。” “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对方出行的时候有个车队，那么我们就需要买一辆大货车，把他们的车队截断，然后这样……，这样……，再这样……” 听着于虎说出一套又一套的计划，肖子光不由得在心底赞叹，专业，真的是太专业了！ 嘴上却开始打趣：“你居然还懂这么多，莫非以前干过绑架？” “没有！我以前是侦察兵，不光擅长丛林侦察，还专门强化过城市侦察。这些都是针对敌方将领制定的抓捕计划。” 肖子光望着于虎的眼睛：“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西陵县糖厂的邱长天，你怕吗？” “怕他什么？难道这个姓邱的还长了三头六臂？”于虎的身上满是虎劲：“老大，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去把这个人抓过来。” “不要乱来，我给你放两天假，先把家里安顿一下。然后去侦察这个邱长天，我只要情报，不允许你擅作主张。” 肖子光不由得把声音拔高：“能做到吗？” 于虎立刻昂首挺胸的保证：“能做到！” “那就好，你先去休假。处理好家中的事情，我会给你派台车，期待你能圆满的完成这次侦察任务。” “是！”于虎干净利索，对着肖子光敬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肖子光想了想，对着门外喊：“军哥，买点水果，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一看薛强。” 大军看了眼手里的腕表：“那可要抓紧了，薛斌下午还有个会，我们去晚了，那可就跟他错过了！” 肖子光去见薛斌，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要见薛斌。他毕竟是薛家的家主，熊耀辉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肖子光肯定要先跟家主通个气。 毕竟邱长天不是颗软柿子，一旦对他动手，谁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必须要未雨绸缪！ 第60章 统一战线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依然很重，肖子光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鼻子，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面色雪白的薛强，还有满脸怒色的薛斌。 “二叔，强哥。”肖子光把水果放下，望着薛强关切的问：“好点了吗？” 薛强慢慢的摇头：“还是有点恶心，医生说我这是晕血。” “没事，以后见多了，就会习惯。毕竟你是薛家的接班人，这些都是小场面……” 薛强抗拒的摇头，生死一念之间，不管多强壮的生命，都会在枪火中凋零。嗅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残肢断臂，还有把地面染红的血渍，肯定会恐惧，会做噩梦的。 薛斌的脸色却非常差，站起了身：“子光，陪我出去抽根烟。” 肖子光还没开口，薛强先开口：“爸，也给我一根，咱们就在这里抽，我不介意！” 薛斌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对着薛强开口就骂：“抽你个香蕉芭拉大西瓜，恶心人的蠢东西，草！” 薛强被骂的莫名其妙，求助般的看向肖子光。肖子光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跟着薛斌来到了小花园。 薛强站在花坛边，用力的抽着烟。周围的人都被保镖远远隔开，确认这次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肖子光刚走过去，就听到薛斌愤怒的低吼：“子光，我一直以为，你都是个懂分寸的人，却没想到，你居然敢算计我的儿子！！” “二叔，你这话说的，那可就冤枉我了！意向书是你们要签到，鑫鑫出租车公司，是薛强带着我去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安排，我只是被拉着走的提线木偶。” “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很生气。但二叔，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更生气！所以我希望咱们能心平气和，然后携手把问题解决了！” 薛斌愤恨的把烟头丢在地上，然后用脚把烟头踩灭：“解决什么问题？这件事原本跟薛家无关，跟薛强更没有关系，现在你把他卷了进来，还恬不知耻的说携手解决问题！” 望着薛斌愤怒到扭曲的脸，肖子光笑了：“二叔，别把话说的那么满，把自己撇的没有关系。对方又是摩托车，又是黑头盔，全都来自西陵县，你就没有点联想。” “况且，我去鑫鑫出租车公司，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他们就那么巧的出现。那么我不禁要问，这些枪手的目标，真的是我吗？” “也许，我不是让薛强陷入危险的诱因，而是救他一命的恩人！” 这番话说出来后，让薛斌陷入沉思。细想想，这套说辞好像也有些道理。 肖子光把声音压低：“熊耀辉去了现场，他非常的生气，希望我能私下里解决掉邱长天！” “私下里解决？”薛斌的眉头皱起：“你爸是什么意思？” “我爸没什么意思，他又不当官，又不是薛家的家主，这事上他牵不到丝毫的利益，倒是二叔，你是什么意思？” 别人不清楚，肖子光却知道，天海市将近三成的毒品，都要经过薛斌的手。他为什么想要商阜街，还不就是想打造自己的毒品集散地吗？ 所以现在干掉邱长天，对薛斌来说，那可是一件大好事。 薛斌非常的聪明，知道肖子光不会无缘无故找上自己，索性把话挑明：“说吧！从我的身上，你想得到什么？” 肖子光伸出两根手指：“从矿上帮我弄二十公斤炸药，再搞点凝固的汽油……” “你想干什么？烧掉西陵糖厂吗？”薛斌有些急了：“肖子光，我告诉你。虽然你是薛家的女婿，但还不能如此的无法无天！” 西陵糖厂也产糖，还是西陵县的支柱产业！肖子光干掉邱长天，西陵县大不了再选一个厂长。但如果肖子光烧了西陵糖厂，那可就破坏了潜规则，哪怕是薛家的女婿，也要吃枪子，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薛家。 “二叔，你瞎想什么呢！好好的，我怎么会去烧西陵糖厂！我只是听说邱长天出行，都乘坐防弹轿车，所以我想弄点东西，砸开他的乌龟壳。” 薛斌半信半疑，却也没再说什么，对着后面招了招手，方权快步跑了过来，对着薛斌鞠了一躬：“二爷，有事你吩咐。” 薛斌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肖子光，眼神里充满了示意。 肖子光一呆，便明白薛斌的心思，真不愧是只老狐狸，事情他虽然答应了，但却不沾染任何的因果。 哪怕就算是肖子光把话录了音，也是肖子光向方权要了炸药跟固态汽油，跟薛斌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人能攒下那么大的家业，还真有些门道。 肖子光没时间耽搁，于是对着方权提要求：“给我搞二十公斤炸药，再搞些凝固的汽油。” 方权看向薛斌，看到他在点头，于是方权说：“好的，姑爷。东西拿到后，你看我该给你送到哪里？” “送到鑫鑫出租车公司，交给一个叫于虎的人。”肖子光说完，示意方权离开，然后看向薛斌问：“这么大的事，要跟老爷子通个气吗？” 薛斌缓缓摇头：“老爷子刚大病初愈，这么点小事，就不用跟他说了！” “子光，你也要谨慎小心一点，可别辜负熊局长，对你的信任！”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明明是最大的获益人，薛斌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真不愧是智多星！ 拿到想要的，肖子光不敢再停留，跟薛斌打了个招呼，肖子光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于虎却开始双眼放光，从各个渠道了解邱长天的喜好，还真让他琢磨出了点东西，于是用纸笔洋洋洒洒的写出了一份，非常详尽的行动计划书。 有些事情，冥冥中自由天定。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走某条路，吃那碗饭。能够无师自通的学会，别人耗费很久时间，都学不会的东西。 于虎就是有这样的天赋，盯上邱长天后，能够从细枝末节里，找到别人没发现的东西，继而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变得有可能实现！ 第61章 花钱如流水 有些事情，一旦进入状态，就会显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当肖子光来到周华剑的地下室里，就看到了两件淡蓝色的防弹衣。 肖子光伸手敲了敲，发现填充物居然是陶瓷片，不由惊诧：“这东西，真的能防弹？” “最新型的防弹衣，都是采用这种防弹的陶瓷垫片。别看这小小的一片，却能顶得住阿卡步枪的冲击！” 周华剑说着，从一旁箱子里，拿出一顶头盔：“戴着这个后，你就是人形坦克，哪怕面对枪林弹雨，也能顶上几个来回。” “脑袋跟身体的确受到保护，那下半身呢？难道就没有什么防弹裤之类的东西？”肖子光还是想要防护的更加周全些。 “防弹裤非常的少，穿上之后将会影响移动速度。一旦双方交火，别人都是辗转腾挪，灵活的躲避。你穿着防弹裤，好似背着壳的乌龟，这不是成了活靶子吗？” 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别人能躲在车后面，或者大坑里。穿着防弹裤的人，只能在地面上缓慢的移动，肯定是要被放风筝的。 “没有防弹裤，总该有个防弹裤衩之类的东西吧？”肖子光还是想再把自己武装一下。 “那东西也没有，不过我可以交给你个秘诀。”周华剑看着肖子光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只要你走位足够猥琐，子弹就追不上你。” 这个秘诀很像车轱辘话，给人一种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感觉。 肖子光的注意力，被旁边的箱子吸引，打开后就看到里面有一杆加了倍镜的步枪，这东西充满历史的痕迹，还真像是老古董。 “这是莫辛纳甘吗？”肖子光摆弄这杆能够放进博物馆的老枪，发觉枪支保养的非常好，甚至有些零部件都是新换的。 “剑哥，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水连珠！”肖子光就好像得到心爱的玩具，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试试。 “从一个收藏家的手里，购买的残次品。撞针坏了，膛线磨损严重。好在我有车床，知道怎么弄配件。”周华剑满脸的骄傲：“枪已经调校过了，三百米内指哪打哪！” 打开枪膛，看到里面一颗颗精美的黄铜子弹，曾经粘成坦克的工艺品，现在被周华剑重新复装，就成了杀人的利器。 握着这杆步枪，肖子光就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跟截然不同。难怪人们总说，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存在大炮射程以内。 手里有了枪杆子，身上还穿着防弹背心，那时候的肖子光，就是真理！ 没钱的时候，有没钱的凑合。有了钱之后，周华剑绝对是大手大脚，鸟枪换炮。五十万已经花完。如果不考虑影响，周华剑觉得，完全可以正面突袭西陵糖厂，把邱长天抓出来，直接干掉！ “上次的五十万已经花完，这次的四十万现金，还剩下三十八万，刚刚于虎给我写了份清单，需要买车，还要买一些其他的装备，杂七杂八加在一起，需要二十八万。” 接过这份清单，肖子光看完之后，由衷的赞叹一句：“专业，真的是太专业了！既然疑人不用，那就用人不疑。” “把钱交给于虎，我相信，绑架勒索，他是专业的，这事交给他，准能成！！” 望着满屋子的军火，肖子光的心一点点火热：“剑哥，搬家吧！以后你经常出任务，这里也不安全，回头我在鑫鑫出租车公司，也挖个地下室，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没问题！”周华剑答应之后，眼底闪过一股莫名的情绪：“子光，我们会在这条路上走多久？屠龙者会变成恶龙吗？” 肖子光愣神后，笑了笑：“剑哥，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想当屠龙者？我们最多算是个清道夫，等把天海打扫干净后，我们也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到时候，我飞新西兰，买一块牧场。你跟着我去养牛，当个老牛仔。然后我给你介绍几个金发碧眼，胸大屁股大的大洋马……” “去，你小子没有一点正型！我都一把年纪了，哪还需要骑大洋马！”周华剑的嘴上虽然拒绝，眼中却闪烁着想往。思量着要不要打几个妖精，也好为国争光。 …… 购物清单跟行动计划书提交上去后，于虎一直都非常的忐忑，于虎迫切的想要，通过这次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却又怕购物清单的造价太高，吓走了肖子光。这年头想要找到一个好老大，非常的难。于虎很珍惜这次机会，希望能够表现。 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于虎看到了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他提着两个巨大的拉杆箱，上下打量于虎一眼，然后神秘兮兮的说：“你就是于虎吧？肖子光让我给你送二十公斤炸药，二十公斤的凝固汽油，请查收。” 这东西，居然论公斤了！！！ 于虎原本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真有这两样东西，而且足足二十公斤以后，于虎对肖子光的评价，从高深莫测，上升到了手眼通天。 这东西不是谁都能随便搞得，有了这两样，能够把整个鑫鑫出租车公司，先夷为平地后，再烧成白地。 确认完成了签收，方权立刻神秘兮兮的走了！他也知道不能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省的以后发生了意外，不会连累到自己。 就在于虎心潮澎湃的时候，周华剑来了，还抱着一个小纸箱，关上办公室的门，让于虎点一点。 看着箱子里红通通的钞票，于虎本就澎湃的内心，一下变得难以平复，甚至升腾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于虎一直都在猜测，肖子光是干大事的人，却没想到他如此的信任自己。 被热血充盈大脑的于虎，对着周华健保证：“周大哥，你跟老大说，如果这件事我办不好，我就把脑袋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看着花钱如流水般的于虎，周华剑也没法再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第62章 邱长天 一个人的买卖究竟要做多大，才能算是成功？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毕竟每个人的野心不同，所以取得的成就也就不同，生意的规模自然也不同。 但对邱长天来说，他觉得自己现在就非常的成功。明面上坐拥西陵糖厂这只会下蛋的金鸡，每年能够上缴大几千万的税，还养活了六百多名工人。 要知道，六百多名工人，就意味着六百多个家庭，按照最低的一家三口，那可就是一千八百多人，一个小村子的规模。 再加上种植园里三百来号工人，邱长天感觉自己有权有势，真的好像小国王。 而且私下里，邱长天还有另外一种赚钱的营生，印钞机恐怕都没有他赚钱的速度快，这种关上门，便可称王称霸的小日子，真的是太舒心了！ 早上从黄花梨雕刻的木床上醒来，坐在餐桌前，望着银质的餐具。邱长天的早饭虽然很简单，但却并不简约，甚至算得上奢侈。 一碗白色高汤，里面飘着人参、鹿茸跟虫草。看似普通的虾饺，其实却是用澳龙打碎后做的馅，邱长天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所以他早餐的餐标是1000块，如果遇到特殊节日，或者心情好的时候，餐标还可以翻倍，甚至上不封顶。 至于午餐跟晚餐，那可就更奢侈了！ 小口喝着高汤，旁边有个管家摸样的人，低声的汇报着：“已经跟天海市那边接触，他们并不愿意归还钱浩的尸体。” “孔大胜的嘴巴现在还算很紧，还没有开始乱说。但时间久了，恐怕就不好说。因为牵扯到薛家，主办人是薛家的女婿，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我建议放弃孔大胜。” 邱长天放下了汤盅，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声音温和的说：“既然没有转圜的余地，那就放弃吧！找个手艺好的人，尽快安排孔大胜上路，动作麻利点，让他少受些苦。” “回头给孔家送点钱，就送两百万！一下没了两个儿子，多给他们父母点钱，让他们的日子好过点。” “另外，就是钱浩那边，很难办！毕竟算是我老婆家的亲戚，如果不能入土为安，我该怎么向老婆家的人交代？” 这个问题好像是在问管家，又好像是在低声自语。 管家原本就低垂的脑袋，慢慢垂的更低：“昨天枪手们去了天海市，全都折在了鑫鑫出租车公司，也算是跟薛斌打过招呼，按照道上的规矩，这两天薛斌会找您兴师问罪，顺到摆摆道，大家应该有的谈。” 邱长天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看了一眼后，摇头说：“如果薛斌不联系我呢？” “那就意味着，双方开战，不死不休！”管家说完，又吸了口气：“按照情报部门的分析，薛斌不会那么冲动，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 邱长天拿起桌上的鸡蛋，轻轻的敲了敲：“有时候我总在想，是不是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安生，所以失去了进取心，才让一些阿猫阿狗，都敢对我露出獠牙。” “只是薛家的上门女婿，居然敢毁了我的西陵帮！”邱长天越说越愤怒，好好的水煮蛋，愣是被砸的四分五裂。 “给郑屠户打电话，告诉他，猪肥了，我想吃两碗猪脚面，让那个姓肖的，永远都开不了枪！” “是！”管家躬身行礼，然后离开了餐厅。看来老板真的很生气，都要动用郑屠户，那可是老板手里最大的底牌。 …… 鑫鑫出租车公司里，于虎好似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开心不已的介绍：“这辆小货车，可不是普通的小货车，底盘加固，车厢里也进行配重焊接。发动机换了大马力的，撞击力度大幅提升，足以撞翻那辆防弹轿车。” 肖子光的眉头很想皱起，却强行忍着，三十八万难道就买了这样一辆破车吗？如果于虎真这样糊弄，肖子光也不介意翻脸。 于虎又打开了另一间仓库的门，指着里面说：“这些都是能用到的装备，加密对讲机，使用范围五公里。***、催泪瓦斯……” “这东西我最喜欢，伪装成钢笔的枪。别看它小小的一只，但有效射程能达到一百米，而且弹头是麻醉弹！当真是绑架勒索的利器！” 还真是术业有专攻，有些人不佩服不行！就于虎买来的这些东西，肖子光是没门路搞到，哪怕是周华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阴损的东西。 最后一个仓库，上了三把锁，于虎把这些锁都打开，肖子光就看到满屋子的情报。 有偷拍邱长天车队的照片，有邱长天以及他家人的特写，还有邱长天的出行轨迹，再结合时间线，可谓事无巨细…… 周华剑用惊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于虎，甚至开始幻想，如果这次的目标不是邱长天，而是肖子光，那么自己能帮着肖子光全身而退吗？ 这个答案还真的很难得出结果，于虎的身手周华剑见过，正面硬碰，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周华剑的胜算不高。 如果用枪，那可就不好说了！虽然提高了胜率，但周华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于虎从角落里推出两个行李箱：“老大，这是你让人送来的东西。我看过了，都是质量上乘的好货。” “现在我们的装备够了，唯一欠缺我的就是人手不足。咱们三个，就这一辆货车，恐怕办不成这件大事。” 这倒也是实情，肖子光随口问：“那你需要多少帮手？十个，还是二十个？” 肖子光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人手不足。能够被肖子光信任的，周华剑是一个，大军也是一个，如果还要凑人，顶多加上刚收的山鸡跟浩南，再多的人手，也就没用了！ 并不是肖子光想要精兵，而是崛起的太快，人才形成了断档。 “十个倒不用，六七个人还是要有的。毕竟邱长天出行都是车队，我们至少要开三辆车，形成两个火力点，才能把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他完成了！” 肖子光缓缓点头，默默的在心底计划着，既然于虎已经有了计划，那就陪他疯一把，不就是七个人吗！ 想想办法凑一凑，还是能凑出来的！ 第63章 王西的心 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王西的手情不自禁发抖。以前还是小鬼的时候，王西总是拼了命，想要让别人知道，自己也足够狠，继而能被人高看一眼。 现在加入紫光商贸，成了副总经理，每个月有1200的工资，公司配车，听说还要给他配个女秘书。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终于不再刀口舔血！以后不说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至少也算是天海市的头面人物，能够混圈子，把自己包装成成功人士了！ 结果却被肖子光拉来，要帮着开车，去绑架邱长天！ 这文字单写出来，王西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特别的荒诞，肖子光居然要跑到西陵县，去绑架邱长天，那可是西陵县的大毒枭，土皇帝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躲都来不及，怎么还凑上去，想把他绑了！这不是要虎口拔牙，上赶着去送死吗？ 肖子光却有不同的看法，拍着王西的肩膀，做着最后的动员：“王西兄弟，你是愿意做三分钟的英雄，还是想当一辈子的懦夫？危机是什么，就是危险中的机遇！” “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只要干成这一票，你就是大家伙眼中的大英雄！” 王西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半小时的英雄，我很硬，韧性也非常的足，自我感觉很坚挺。” 王西还真是一种，很矛盾的综合体，说他很紧张，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说他不紧张，却又浑身发抖，连握方向盘的手，都不断的颤抖。 肖子光不得不换套说辞：“好了，现在你都已经知晓我们的计划，也就是说，你上了贼船。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在天海大小也是个人物，只要今天事情办成了，就算是你纳了投名状。” “从今往后，只要我有肉吃，铁定给你汤喝！如果你也想吃肉，那可就要加倍努力了！” 王西并没有开口，而是冲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今天的天气很好，远处的树林，一群孩子笑闹着奔跑，夕阳穿过枯黄的梧桐树叶，洒下点点斑驳。金黄色的树叶，落在地面上，好似给黑色的土地，铺了层金色的地毯。 多美好的风景，好似油画一般，虽然没有丰收的喜悦，但金灿灿的，充满了秋天的收获。 还有那一群群奔跑的孩子，像极了王西曾经逝去的青春。 还记得那时候，王西才八岁，王东也才二十岁，有天夜里，王西太饿了，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于是王东带着王西去偷别人地里种的红薯。 结果却被人发现，那是王西第一次当小偷，也是王东第一次被抓。两个壮实的庄稼汉子，按着王东跟王西，就是一通的打。 王西受不了，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望着瘦骨嶙峋的孩子，两个汉子动了恻隐之心。 伤痕累累的王东把王西带回了家，人后给他烤了七八个红薯，王西可以发誓，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红薯。 王东也跪在地上发誓，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弟弟衣食无忧。 后来，王东成了老鬼，也做到了当初的誓言，让王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再后来，王东死了，王西开始面临跟当年王东一样的抉择，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拼下半生的富贵，还是现在就退出，浑浑噩噩，穷困潦倒的过完下半生！ 老鬼的钱小部分吃吃喝喝，大部分被熊锋贪墨，成了紫光商贸的启动资金。 如果王西这个小鬼，现在选择退出，那么他将会一无所有…… 不对，王西至少还有一大票仇人，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睡他皮的仇人！ 这个世界上，有两类人金盆洗手后，过得最痛苦。一类是从良的失足妇女，哪怕再想改过自新，也无法回避曾经的客人，最终又会再次被拉下水。 另一类，就是金盆洗手的江湖人，有的人遵守规矩，讲究个金盆洗手恩怨了。有的人却不守规矩，凭什么，你一洗手，别人就要原谅你。 曾经忍受的屈辱，埋进心底的伤害，好不容易能够报复回来，结果你却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那么这些年的忍辱负重算什么？这些年夜不能寐的仇恨又算什么？ 所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走上这条路，只要牵扯到恩怨，就很难善终。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如果紫光商贸兴盛，即使别人的心底有仇恨，但看在紫光商贸的份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西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还记得，那个吃红薯的夜晚，橘红色的火光，在寒风中不断的跳动，让哥哥的脸，显得晦涩狰狞。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是黑白分明的眼睛，现在居然变得血红血红。 然后王西就听到哥哥不断的嘶吼：“人善被人欺！人不狠，站不稳！要想成为人上人，那就要吃人……” 原本这些话里有很多，王西不能理解的东西，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就豁然贯通了！ 还真是，大道至简，真传一句话！ 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去吃人！毕竟不吃人的，都变成被人上人奴役的牛马！王西觉得自己必须要改变，现在哥哥已经没了，自己又不想变成牛马，也许跟着肖子光，学着去吃人，还真是件好事！ 想通这些事情后，王西的手逐渐不抖了！默默的看向肖子光，很忽然的问：“这件事，你有多少的把握？” “任何事情，只要做了就有一半的把握，你不去做，就永远没有把握！”肖子光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看到邱长天的车队后，立刻开着车撞上去。” “如果能撞到邱长天的车最好，如果撞不到，也要撞上他前面的车，把车队逼停……” 计划很简单，甚至算得上有些粗暴，王西关切的问：“那么我会死吗？” “当然不会了！你手里的家伙，不是烧火棍！有心算无心，我们非常强！” 王西终于被说动，他的眼睛慢慢圆睁：“行，就按照你说的做。但有件事，我要先讲清楚。以后我不只要喝汤，我还要吃肉，如果可以，我想吃人！” “吃吧！吃吧！瞧把你能的！还吃人……”肖子光不知道该如何评级王西，这家伙的脑袋里一直缺根筋。 第64章 老熊的私藏 行动的名单确认了，于虎虽然有些不满意，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先将就。 “邱长天的家离西陵糖厂有十三公里，其中要穿过一座甘蔗园，因为那条路不属于公路，而是邱长天的私道，所以我们选择在那里动手。” “整条路一共两点五公里，邱长天都是早上九点三十分出门，车队一共六辆车，一辆防弹奔驰，三辆帕萨特，车头跟车尾的都是桑塔纳，车队里至少有二十个保镖，他们配备的有枪械。” “如果计算没有失误，车队会在九点四十六分，出现在那条路上。临近转弯的位置，整个车队会减速，那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华剑哥跟王西一辆车，王西负责截停车队，华剑哥负责火力压制。” “山鸡跟浩南一队，你俩骑摩托，负责炸药跟燃烧、瓶。如果王西没能截停车辆，你们俩炸掉前车，最好多丢几个燃烧、瓶，制造火幕，把整个车队堵上。” “老大你去旁边的水塔处，负责狙击，军哥跟我一起。去抓邱长天。遭遇阻拦格杀勿论，如果邱长天不配合，那就先打断他双腿……” 于虎越说越激动：“如果时机不允许，可以处决邱长天，然后带走他的尸体，在邱家人不知邱长天的死活前，我们可以索要一大笔赎金！” 于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感觉血脉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忽然间觉醒了，就是想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山鸡跟浩南的眼中闪过异色，跟于虎的计划相比，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完全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看看，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又是绑架，又是勒索，又是杀人，又是放火！ 跟于虎一比，山鸡跟浩南觉得，自己纯洁的就好像是小学生！ 就是步子一下迈的这么大，出道就巅峰，直接去搞西陵县的土皇帝邱长天，不管是山鸡，还是浩南，都有些发憷！ 那可是成名多年的邱长天，放在古惑仔电影里，就是能够媲美龙头老大的存在。现在要去对付龙头老大，听起来很威风，但细想想却有点不太踏实。 肖子光在脑袋里推演了一遍，也觉得，于虎的安排没问题，便望着周华剑问：“火力配备怎么样？” 周华健没藏私：“二十公斤的炸药可以做成四十个简易手雷。二十公斤的固态汽油，能做成六十个燃烧、瓶。” “枪械有，长的五把，短的六把，为了增加胜率，我还装了一门12厘米口径的土炮……” 得到了安昌明的默许后，周华剑有些放飞自我，既然上面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肯定要大闹一场。 毕竟周华剑对毒贩深恶痛绝，对邱长天这种生产毒品的，更是恨不得把他凌迟。 大军有些被震惊，默默的眨了眨眼睛：“还搞了土炮，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们只有七个人，不搞这种火力，我怕干不过邱长天……” “我说的不是火力，而是影响。动枪都是大问题了，现在你还搞炮，就不怕惊动了更高层面的人，出现无法挽回的结局吗？” 大军的嗅觉很敏感，生怕周华剑把场面搞大了，会让大家伙出师未捷身先死。毕竟外甥还没找到，大军可不想这么高调的当法外狂徒。 周华剑倒是无所谓：“没事，我们上面有人。” 肖子光曲解了周华剑话里的意思，但也笑着说：“我们上面的确有人，大家伙要是没有意见，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 “我去找上面的人聊聊，争取点新装备！” 水连珠虽然是名枪，但终究还是太老。准不准的姑且不说，肖子光是真怕用的时候炸膛，不但起不到正向的作用，反而给自己添了乱。 所以动手之前，还要去见熊耀辉一面，如果能多弄好处，那自然是极好的。 清韵茶室的小包厢里，熊耀辉端着茶杯，面色阴沉的看向肖子光，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你说，你要绑架邱长天？还要勒索他的家人？” “肖子光，你可是警察，这样违反纪律的事情，怎么能做呢？” 肖子光笑盈盈的看着熊耀辉：“熊局，我也是个吃五谷杂粮的俗人，没好处的事情可不会去做。”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个警察，那么打邱长天黑枪的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吧！” 肖子光说完这些，便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件茶室。话不投机半句多，肖子光又不需要逢迎熊耀辉，期许能够升官发财，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 “哎！年轻人，别那么冲动，你总要听我把话说完！”熊耀辉苦着一张脸：“我这样说也是为你好，提醒你的身份，是想告诉你，做事严谨一点，千万别漏了马脚，没有打断你计划的意思。” 熊耀辉咬着牙说完这些后，终于松了口气，如果不是真的没有人可用，熊耀辉也不想这样虚以逶迤。 肖子光也不是真心想走，都花了二十八万给于虎买装备，邱长天已经成了无法变更的目标。现在这番的做派，无非是想装装样子，多讨些好处。 “熊局，你能理解过，那我可真是太高兴了！现在还需有点支援，上次说的狙击抢，什么时候我能拿到。其他的装备，是不是也能支援一点？” 熊耀辉有些无奈的吧嗒着嘴，很忽然的问：“如果抓不到邱长天，会不会打草惊蛇？又或者把祸水引到薛家？” “我跟二叔通了气，他非常的生气。毕竟这些枪手，都是冲着薛强去的。如果我不在现场，二叔这个白发人，就要送薛强这个黑发人了！” “所以这个计划，二叔非常的支持，还给我凑了二十公斤的炸药……” 天塌了由高个子顶着，既然薛斌都出手了，熊耀辉自然也就不再阻拦。能够坐山观虎斗，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是提供几件装备，熊耀辉直接领着肖子光来到了停车场，然后打开了他的车子的后备箱。 一个很普通的渔具包，打开之后却非常的不普通。枪管、枪托、瞄准镜……，哪怕肖子光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过这把枪。 熊耀辉却非常得爱惜：“msg90德国制造的狙击步枪，口径7.62毫米，全枪重8.1公斤……” “前几年，办案的时候查获，持枪人托关系，替换了把玩具，这把枪就落在了我手里！” 熊耀辉拍了拍渔具包：“现在便宜你小子了！” 肖子光喜滋滋的拉上拉链，把渔具包放进了自己的车里，现在有了这个大杀器，行动的成功率更高了！ 第65章 微调 还是在鑫鑫出租车公司的仓库里，肖子光摸索着把msg90装上，结果却无奈的发现，居然多了几个小零件。 脚步声响起，周华剑先走了进来，大军跟于虎紧随其后。 大军先开口：“王西的情绪起伏很大，我让山鸡跟浩南盯着他，如果他不能控制情绪，我建议，现在就把他换掉。” 行动虽然不大，但牵扯到生死，那就是战场。这个临时组起来的小团队，彼此之间就是战友。大军可不敢把后背交给，情绪不稳定的王西。 “王西的问题不大，他有野心，就是现在太激动，让他平复一下就好！”肖子光说着，指着桌上的零件：“上面赞助了一杆msg90，剑哥，帮着看看怎么装。” 听到是msg90，周华剑的脸色都变了，嘴角上翘，好似单身多年，刚娶媳妇的老光棍，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然后又搓了搓手：“在国内，居然还能搞到这样的狠货！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华剑上手，很快就确认，眼前的这套家伙，是真家伙！ 熟练的把枪组好，然后举起了起来瞄了瞄，情不自禁的大声喊：“好家伙，这还真的是好家伙！” 整把枪是黑色亚光，枪管的前部有支架，被周华剑拿在了手里，给人一种很凶悍的感觉。 于虎的眼中锐芒闪烁，琢磨了一会后说：“有着这件大杀器，我觉得，我们的计划需要微调一下，军哥，会用吗？” 大军的眼中也是热切闪烁，伸手拿过msg90，熟练的拉动枪栓，透过目镜瞄了瞄：“这枪还需要调校。” “狙击手从一个升级成两个，军哥用msg90，老大用水连珠。就是抓邱长天的力量有些薄弱，要不，再拉个人入伙？” 听到于虎的提议，肖子光皱起了眉头：“有靠谱的人选吗？” 于虎直接摇头：“我哪有人选，这事还要老大你来做。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少人了，这事还真不好做。” 这番话还真有道理，现在有了两杆狙击抢，行动的计划的确要变一变。但是这个人选，应该从哪里下手呢？ 肖子光的眼睛微眯，开始从记忆中寻找，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周华剑低声的建议：“要不让浩南去抓人，山鸡自己可以吗？” 于虎认真想了想：“如果这样的话，咱们的头车就必须要逼停邱长天的车队，同时遭受巨大的压力，华剑哥，你的担子可就更重了！” 因为有了王西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所以山鸡跟浩南的摩托，更像是双保险。如果再拿掉了浩南，王西的压力可就要更大了！ 肖子光仔细盘算后，在桌上摆出转弯地区的地形：“我跟王西坐头车，剑哥用水连珠，藏在水塔旁，狙击车队里的火力点，大军藏在对面的信号塔上，帮着我提供支援。” “摩托车还是两辆，原定计划不变。于虎负责确定邱长天的位置，然后我会跟王西制造好火幕后，会向你移动，一起挟持邱长天。” 这个计划乍一看没问题，但细想想问题可就大了！等于是肖子光带着王西从头打到尾，大家伙对肖子光的能力还是相信的，但王西能行吗？ 于虎直接反对：“不行！老大，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要不，让我当头车吧！” 周华剑也开了口：“子光，你身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听我一句劝，这事还是我来吧！” 大军也想要张口，却看到肖子光摆了摆手。 “王西的潜力很大，他现在之所以惶恐，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好在，剑哥那边还有两套防弹衣。” “我跟王西一人一套，再戴上头盔，看似不安全，实际上一点也不危险。” “毕竟，剑哥的枪法很准，大军的也很准，有了这两把狙击抢压制，我不信他们能翻出花来。” 大家伙见肖子光心意已决，便也没在说什么。 于虎继续微调计划：“剑哥、军哥，回头你们给枪装上弹壳回收袋，狙击位一定要打扫干净，不要留下太多的线索。” “我们开始撤离前，会让山鸡跟浩南去接你们。如果出现了突发情况，那就自行撤离，我们的集结点是五公里以外的孙集……” …… 孙集的位置离西陵糖厂很近，整个集市并不大，甚至还显得有些老旧，但却非常的热闹，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来孙集赶集，这里也算是个货物集散地。 邱六名义上是邱长天的叔叔，实际上却是邱长天的管家，而且还是拿工资的那种，所以面对邱长天的时候，邱六端不起任何长辈的架子，甚至听到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时，邱六都默认是合理的要求，想法设法的去办。 孙集的街上有两家肉铺，一家姓孙，一家姓郑。孙家肉铺卖的都是猪肉，以及牛羊肉，因为货真价实，所以生意非常的好。 另一家姓郑，老板长得五大三粗，性格火爆，脾气非常的不好，经常会干出缺斤少两，甚至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偶尔在他的摊位上，还会出现一些稀奇的鸵鸟肉，虽然生意没另一家好，但也是有钱赚。 毕竟郑屠户每天吃肉喝酒，一副不缺钱的样子，活的好不快活。 邱六走到肉铺前，对着郑屠户使了个眼色，郑屠户倒是心领神会，直接把摊收了，然后拉着邱六来到个僻静处。 郑屠户用黑黝黝的毛巾，擦了擦满是油污的手，张开嘴露出满嘴的黑牙，低声问：“这次杀谁？” “薛家的赘婿，刑警队的肖子光！”邱六递给郑屠户一个文件袋。 郑屠户捏了捏文件袋的厚度：“薛家的女婿，还是个警察，这么点钱恐怕不够，要加钱！” 邱六的脸上露出不耐烦：“老郑，咱们也算是老熟人，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在这个地界上，有这个手艺的，又不止你一个。如果让老板不开心，那他可会直接把你送上西天。” 面对邱六的威胁，郑屠户不但不害怕，反而还挑了挑眉：“那你找别人吧！这活我不接了！”说着就把文件袋，塞回给邱六。 邱六没想到郑屠户，居然敢撂挑子，眉头皱起，低声的怒吼：“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再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郑屠户默默的撩起身前的衣服，露出腰间的杀猪刀。 邱六的面色阴沉不定，最终终于妥协：“加加加，给你翻倍。” 郑屠户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回头把钱补足了，再把肖子光的情报拿来，我会让他人间蒸发……” 第66章 排练 万事俱备，为了稳妥起见，正式动手之前，还要做一做排练。 山鸡跟浩南开始熟悉摩托车，小摩托的两边装着挎兜，兜里全是灌满水的啤酒瓶，他们要演练高速骑行的时候，精确的把啤酒瓶，砸到确认的区域。 大军跟周华剑找了个地方，两个人切磋着练枪，原本周华剑以为自己很强了，但没想到大军更强。两个人不断切磋，都有不小的提升。 于虎坐在地图前不断推演，虽然已经知道计划万无一失，但他还是想要查缺补漏。不想辜负肖子光的信任，更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肖子光带着王西，来到了改装的小货车前，王西看着瘦瘦小小的，穿上了防弹服，好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肖子光出言安慰：“别紧张，千万别紧张。你只是个司机，又穿着防弹衣，只要帮着把车队截停，剩下的事情都有我来做。” “人一辈子，浑浑噩噩，有的只能低到尘埃里，穷极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我给飞黄腾达的机会，你可要珍惜！” “现在，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你不是说要成为人上人，要去吃人吗？” 在一连串质问中，王西终于打开心结，哭丧着脸说：“老大，我已经连续做了很多天的噩梦，每天一闭眼，我就开着车去绑邱长天，然后一露头，就被枪杀了。” “所以我的精神压力很大，我感觉，我根本就不适合做这件事，我想退出……” 望着王西的两个黑眼圈，肖子光能感觉到王西的压力很大，现在要做的就是帮他解压。 “在梦里被打死过很多次，那么你告诉我，都被打中过哪里？” 王西还真思索了一会：“有脑袋，有胸膛……” “是不是这样！”肖子光直接拿出大黑猩，顶在王西的防弹衣上，然后扣动扳机。 嘭！ 枪声响了，硝烟弥漫。呼啸的子弹，打在防弹陶瓷上，就好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了王西的胸膛。 王西就感觉心口一阵的气闷，往后退了两步，张开嘴巴喘了半晌，才回过了气。 “我擦！肖子光，你这个疯子，居然敢对着我开枪！你……”情绪激动的王西，口不择言的抱怨了一通。 等着这股情绪都发泄出来后，王西后知后觉，眼前这个人，可是紫光商贸的老板，自己的老大肖子光。 况且，他的手里还有枪。这个时候，没有礼貌的对他说了那么多，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王西原本还激动地脸，先是一板，然后又化为了笑容，对着肖子光鞠躬道歉：“老大，对不起，我说话没过脑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些都是我的错……” 肖子光并没有理会王西，而是望着他的眼睛问：“死过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啊？”王西的表情错愕，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般的问号脸。愣了半晌，又伸手在防弹衣上摸索，忽然间惊喜的说：“这么近被枪打中，我都没有死！” “那当然了！你穿的可是防弹衣，戴的是防弹钢盔！”肖子光说着，还伸手敲了敲钢盔：“你现在武装到牙齿，还有什么好怕的？” 恐惧的来源大部分是因为未知，王西作为一个社会边缘人，对枪械是充满恐惧。 而现在，肖子光就要帮王西，战胜这份恐惧！ 在这样的心理疏导下，王西果然好上了许多。摸了摸防弹衣，又看了看大黑猩，忽然间有种，就这！就这！就这…… 好像心底的恐惧，都被这忽如其来的一枪，被击打的粉碎。 望着王西逐渐鲜活的五官，肖子光又拉开小货车，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好似非常普通的货车，里面却做了全面的升级，一点也不普通。 肖子光伸手拍了拍，被固定在车厢中央，好似扶手般的铁管：“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难道是大号的鸟铳？”王西也伸手，摩挲着黑粗的铁管，磨砂黑的管子摸起来非常结实，给人一种特别的心安。 “这是一门打钢珠的炮，或者更精确一些，你可以把它称之为抬枪。装满火药后，能够把里面上千颗的钢珠，一下子都打出来，覆盖的面积……” 那画面可真是太美了！光想一想，就让王西激动的身体发抖！ 有些人的惊恐源于火力不足，有些人的忐忑发源防御不到位。 现在穿上了防弹服，车里又装了门小口径的炮，王西忽然间觉得，自己强的可怕，真正该害怕的，应该是邱长天。 …… 与此同时，邱长天的眉头皱起，对着邱六问：“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好似被脏东西盯上了。现在你就联系张大师，让他帮我驱驱邪。” 邱六立刻拿出手机，当着邱长天的面，开始拨打张一眼的电话，一遍，两遍，三遍…… 以前一打就通的电话，今天居然打了三遍还没通。邱六无奈的说：“我这就安排人去找张大师，一旦找到了他，立刻给您回电话……” 邱长天皱起眉，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郁：“让下面的人都机灵点，这几天恐怕不太平。另外，前些年察猜将军送我的东西，都放在了哪里？” “放在你的私库里，要我现在就把东西取出来吗？” 邱长天摆手：“不用了，我亲自去取。” 什么叫私库，就是只有邱长天自己能进的私人仓库！ 推开厚重的合金门，一盏盏的白炽灯亮起，原本还黑暗地下的仓库，逐渐亮若白昼。 空旷的仓库里摆着一排排的货架，货架上的东西分门别类。 有一块块金灿灿的金条，还有一块块银灿灿的银砖。既有红彤彤的钞票，又有绿油油的外汇…… 邱长天的生意做得非常大，赚钱的速度超过印钞机，仅凭这仓库里的财物，就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走在这一排排的货架里，邱长天原本还忐忑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停在一个货架前，看着货架上黑色的手提箱，邱长天慢慢的打开，望着满满一箱子东西，嘴角不由得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箱子里面全是一颗颗，好似菠萝般的东西，邱长天拿起一颗在手里掂量着，然后作势拉掉拉环，假装丢了出去，嘴里还配音：轰！ 然后空空的仓库里，就响起了邱长天极为畅快，又特别疯狂的欢笑声！ 第67章 行动 人只要被调动起来积极性，一切才会变得主动。就比如现在，王西就提出了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在车身的一侧，安装1.5厘米厚的防弹钢板，高度跟车门齐平，采用推拉设计。 不用的时候钢板在后排，用的时候直接拉到前排。还真是个绝佳的好主意，防弹衣跟头盔只能护住上半身，下半身真需要这层钢板。 小货车又被改造一番，王西还特意对着钢板开了枪，发现子弹真的打不穿这层钢板，他的脸上终于没了忐忑，双眼中野心不断的闪烁。 “老大，问句不该问的。如果我们这次抓到邱长天，你打算问他要多少钱？” “我……，大家伙，又能分到多少钱？” 王西问完之后，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毕竟还没抓到人，就开始问能分到多少钱，的确有那么点不太厚道。 肖子光倒是非常的理解：“都说邱长天身家过亿，咱们要他个1000万，不过分吧？大家伙每人分上个100万，没问题吧？” “还剩下300万，可以作为下一票的启动资金，你没意见吧？” 王西立刻把脑袋点动，他肯定是没有意见的。那可是100万！2000年的100万！普通人收入才1000多，一年累死累活，顶天了才15000，一票能顶上普通人66年的工资。 满意，王西可真是太满意了！ 于虎一直都小心的观察，随着王西的情绪变动，他感觉最短的短板被补齐，时机终于成熟了，明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原因，肖子光发现自己有颗大心脏，甚至有种越逢大事，越冷静的心理素质。 天刚蒙蒙亮，肖子光就坐在小货车里，王西顶着一对黑眼圈，神情却非常的亢奋：“老大，你不激动吗？一想到，马上能分到100万，我浑身上下都非常的兴奋。” 望着亢奋的王西，肖子光不得不泼了他一盆冷水：“抓人只是第一步，拿到赎金才是第二步，最关键的是第三步，我们该如何应对邱长天的报复？” “最后才是，拿到手的钱应该怎么花。这些步骤，一步都不能少。王西，你可不能走还没学会，就开始想着跑。”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根本就没办法回避。 邱长天可不是个良善之辈，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报复回来。 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惹上这样一头饿狼，将来日子，恐怕会过得提心吊胆。 王西沉吟着，仔细思索肖子光话里的意思，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老大，有些港片你看过吗？那里面把人绑了，收到赎金后，可是会撕票的！” “要不，咱们也这样做，收到钱后，把邱长天……”王西没有再往下说，而是竖手成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王西这个一直都小打小闹。别人喊做小鬼的家伙，现在居然动了杀人的心！ 小鬼并不是尊称，最初也是不是跟着老鬼喊得，而是对王西的性格表述，刚混社会的时候，大家伙都喊王西胆小鬼，后来老鬼的名声越来越大，大家伙给他留面子，便开始喊王西小鬼。 现在就连王西这个胆小鬼，都开始变了，还真是财帛动人心！ 肖子光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拿出烟盒，丢给了王西一根，美美的抽了起来。 车厢里，响起对讲机的沙沙声，然后于虎的声音响起：“各小组注意，现在开始装备、状态自检，头车是否就位？” 肖子光拿起对讲机，看了王西一眼，又摸了摸车厢顶部的炮管，还有侧面的挡板：“头车就位，装备一切正常，人员状态正常。” “摩托组就位，车辆一切正常，人员状态正常。” “狙击信号塔组就位，枪械正常，人员状态正常。” “狙击水塔组就位，枪械正常，人员状态异常，报告，我想撒尿……” 肖子光无奈的摇头，知道这是周华剑在插科打诨：“能憋着吗？如果不能就快些撒，别耽搁了一会的任务。” “都严肃点，咱们可是要绑西陵县的大毒枭，邱长天，他可不是待宰的羔羊。另外有烟瘾的，可以抽，但烟头必须按灭了装进烟盒里带走。” “另外，把一切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擦干净，不要留下太多的线索。” 于虎的声音低沉，给人一种特别的稳重，就在大家伙情绪稍稍放松一些，就听到对讲机里响起于虎的声音：“目标出现，各就各位，预备……” …… 占地近千亩的甘蔗园里，甘蔗苗一根根的耸立在土地上。为了能够高效的利用土地，有些地方的甘蔗已经收割，有些地方的甘蔗还在生长。 甘蔗林的正中间，有着一条l型柏油路，这就是邱长天为了上班方便，修建的乡道。五米来宽勉强能并排跑两辆车，平时没人使用，所以邱长天的车队，速度非常快。 整个车队一共六台车，头车跟尾车都是桑塔纳，每辆里面都坐着五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们的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揣着家伙。 中间四辆车，三辆帕萨特，一辆奔驰，奔驰的车身很宽大，玻璃窗内的玻璃，显得特别的厚实，这就是邱长天乘坐的防弹奔驰。 至于那三辆帕萨特里，有女秘书，有男秘书，有保镖，还有医生。整个车队六辆车，二十七个人，除了邱长天这位老板，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作用。 伸手又揉了揉眉心，邱长天总感觉心神不宁：“东西都发下去了？” 邱六立刻恭敬说：“都已经发下去了！小伙子们很震惊，也都跃跃欲试，誓死要保护老板你的安全。” “他们死不死，我不在意。我关心的是，我自身的安全……” 车底对讲机忽然间响起：“老板，后面有一辆面包车远远的跟着，要驱离吗？” 邱长天立刻翻了个身，趴在座椅上往后眺望：“车里几个人？” “车里就一个人，请问是否驱离？” “就一个人？”邱长天摩挲下巴：“先溜溜他，大家伙也警觉些，我总觉得事不对！” 说话之间，车队缓缓的减速，来到了l型路的转弯处。远处的水塔上，好似有玻璃镜片的反光，对面的信号塔上，白色的伪装服在阳光下缓缓蜷曲。 一直跟在后面的于虎，拿起了对讲机…… 第68章 李伟 人在特别紧张的时候，呼吸会变得急促，甚至肌肉都开始痉挛，眼睛瞪大，心脏越跳越快，血流也越流越快。 王西就是这种状态，他虽然很兴奋，但却也同样很紧张。 肖子光看出他的不对，伸手对着王西的脸，抽了一巴掌：“不要慌，人这一辈子，总要为了富贵荣华拼一次，赢了那就夜夜笙歌，输了大不了赔上条命！” “别紧张，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老子今天教你一个秘诀，办大事之前，不害怕，不一定能成！但怕了，就一定会输！” 王西暗自咬紧了牙，然后五官狰狞，发出一声的怒吼：“啊……” 叫声非常的凄厉，好似为自己壮胆，又好像把心底的恐惧，都发泄了出去。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出于虎的声音：“头车准备……” 肖子光已经看到，转弯的地方，一辆桑塔纳正在减速，然后就感觉到极为猛烈的推背力。小货车的发动机唔鸣着，对着桑塔纳撞了过去。 “该死！”肖子光没想到，激动地王西居然提前发动撞击，不得不举起对讲机怒吼：“行动，行动，提前行动！” 跟在车队后面的于虎，已经看到冲出来的小货车，拳头不由握紧，却也无可奈何：“山鸡、浩南，现在就行动，用燃烧、瓶制造火焰区，别让人跑进了甘蔗林！” “狙击手注意，阎王点卯，谁敢反抗，就把他击毙！”于虎说完之后，也把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开始提速，对着车队冲了过去。 道路的两边全是甘蔗林，如果邱长天足够果断，带人躲进甘蔗林里，还真难抓到他。 轰！撞击开始了，改造过的小货车，自重非常的惊人，马力也很足，直接把桑塔纳撞得倾斜四十五度，四条轮胎吱吱呀呀的在地面上拉出四条黑印，然后撞在了后面的帕萨特上。 “倒车，倒车，倒车！”肖子光见王西发愣怔，不由得抽了他一巴掌，刚把下面的钢板挡好，就听到砰砰砰！ 桑塔纳里传出连续的枪声，弹头打穿玻璃，好几颗都落在肖子光的身上，如果不是穿了防弹衣，又戴了头盔，下面还垫着钢板，光这一轮集火，就足以把他俩送上路。 在车厢里乱跳的流弹，终于打醒王西，他挂上倒挡后，踩了脚油门，小货车往后倒，然后一个甩头，横在了路中央。 肖子光也没客气，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拼的就是谁更狠，抄起旁边的双管猎、枪，伸出车窗外，连续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 硝烟弥漫，两百多颗钢珠，呼啸着喷向了桑塔纳，刚刚还冒火的地方，一下都偃旗息鼓。 防弹奔驰里，邱长天往外张望：“这是露出狐狸尾巴了？让老梆子快些带人来支援，全都抓活的，我倒要看看，这帮人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 邱六立刻答应，拿出手机就开始拨号，原本一打就通的号码，今天却全是忙音，再看了看手机，邱六哭丧着脸：“没信号，这里居然没信号！” 邱长天面色微变：“看样子是有备而来，让后车倒车，我们先离开这里……” 突突突突突突…… 摩托车引擎声呼啸响起，从两边的甘蔗林里，忽然钻出两辆越野摩托车。 戴着黑色头盔，穿着黑色皮衣，像极了西陵帮的摩托车枪手！ 山鸡还是有野心的，总听说防弹奔驰，他也没见过，从挎兜里拿出一把枪，对着奔驰的车窗扣动了扳机。 嘭！枪火轰鸣，子弹在玻璃上留下个白色的小点，并没能射穿玻璃。 浩南则比较务实，手中的燃烧、瓶，不断的抛了出去，有的砸在帕萨特的车窗上，有的砸在桑塔纳的引擎盖上，还有一个落在了奔驰的顶上。 轰轰轰！一团团的火焰燃起，整条路立刻被火焰包围，一辆辆的汽车，成了正在燃烧的铁皮棺材。 山鸡也连忙抛了几个燃烧、瓶，把道路两边引燃，望着已经完成的控场，山鸡的嘴角含笑，忽然感觉名震西陵县的邱长天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忽然传出肖子光的怒吼：“山鸡小心！” 山鸡错愕，不明白还要小心什么，然后就看到有个好像菠萝般的东西，在天空中翻滚，还冒着尾烟，然后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山鸡看到一团火焰从那颗菠萝里绽放，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山鸡的人生，好似走马灯般，不断地旋转。 小的时候家里穷，做梦都想吃一顿饱饭。后来长大了，读书并没有让他改变命运，反而在职高时成了老师厌弃，同学避之不及的坏学生。 打小就自卑的山鸡，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既然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那么让别人惧怕自己，倒也蛮酷的！ 后来跟其他的人模仿古惑仔，得到了天海机械学院山鸡的绰号，虽然没落到什么实惠，但却真的很威风！ 再然后就是抓到钱浩，跟了老大，成了紫光商贸的成员！一下管了半条街，录像厅、溜冰场、游戏厅，不管到哪里，都有小弟们前呼后拥的跟着，好不威风！ 原本还以为，以后能一步登天，在天海打响山鸡的名号，却没想到一颗菠萝就让自己over了！ 不过能被菠萝手雷炸死，其实也蛮酷的！ 从今天开始，以后江湖上，应该有天海机械学院山鸡的传说！ 但如果可以，山鸡还是想活着。最好能娶妻生子，告诉别人，自己不止是天海机械学院的山鸡，还是普普通通的李伟，出生在旧厂街…… 手雷沉默的声响，震惊到了所有的人，肖子光的大脑里，也灵光一闪，一段久远的记忆被勾起。 上一世联合扫毒行动，就是从西陵糖厂的保险库里，搜到了很多军火，其中就有一手提箱的手雷。 肖子光的心理上腾出无尽的懊恼，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被自己忘了！ “浩南，撤出来，对方有手雷！” “狙击手压制，别让这条大鱼跑了！” 肖子光已经打出了火气，从车厢顶部推出了那杆好似抬枪般的土炮！ 既然是硬碰硬，那今天不止要决出个高下，也要分出生死！ 第69章 暴走的浩南 手雷凌空爆炸的时候，不止会形成暴虐的气流，还有呼啸的钢珠跟弹片。 山鸡跟浩南分别在车队的左右两侧，他们俩之间还差了三辆车，所以当手雷爆开的时候，浩南下意识的往下躲，避开冲击波，同样也躲开呼啸而来的钢珠。 再次抬起头，浩南就看到浑身冒血的山鸡，直直的躺在地面上，山鸡的眼里已经没了生机，千疮百孔的就好像个破布娃娃。 鲜血染红柏油路，在地面上形成血泊。浩南望着血泊里的倒影，就感觉脑袋嗡的一下。 一种无法形容的怒火，蔓延浩南的全身，这时候又是两声手雷的爆鸣，浩南看到，尾部的那台桑塔纳，正往外扔着手雷，把于虎的面包车往后逼。 于虎虽然堵住了后路，但却非常的狼狈。火力无法压制，如果任由桑塔纳还击，那么整个车队还是能逃出包围圈的。 浩南推起摩托车，从挎包里拔出雷管包，凑在火焰上引燃，然后一拧摩托车把手。突突突！摩托车的引擎，又发出了剧烈的唔鸣。 碾压着路边的崎岖，迅速的往萨塔纳的方向冲去。 浩南的人生轨迹非常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在学校里试着混社会，在社会里跟着同学一起混。 这里的同学是很宽泛的泛指，浩南加入紫光商贸后，管理场子的兄弟，基本上都是年岁差别不大，周边学校的学生。 大家伙在一起，吃吃喝喝，笑笑闹闹，有架一起打，有难一起扛。有着极为纯粹的友谊，现在山鸡居然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浩南有些难以接受，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让这帮该死的刽子手，为山鸡殉葬。 穿过浓浓的黑烟，掠过燃烧的火焰，浑身黑色皮衣，带着黑色头盔的浩南，就好像暴风雨中的海燕，以迅捷的速度冲出火场，避让过呼啸而来的子弹，手里的雷管划出抛物线，直接落在了桑塔纳的旁边。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黑色的桑塔纳，就好像是个铅笔盒，被气浪掀起在半空中旋转，然后重重的拍在了地上。 浩南的脸上刚闪烁一丝欣喜，就听到对讲机里，传出于虎的声音：“浩南，小心！” 危机感笼罩全身，浩南立刻抛开摩托车，往一旁滚去。 嘣嘣嘣！子弹连续打在摩托车上，溅起一片火花。如果不是浩南躲得快，恐怕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前后两台桑塔纳报废了，三辆帕萨特还拱卫着防弹奔驰。 人们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越有钱的人，越惜命。邱长天是个老江湖，也足够有钱，所以他特别的惜命。 桑塔纳上的全是普通保镖，坐在帕萨特里的才是精英保镖。 这帮人是轻易不动手，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表现机会，他们从车里钻了出来，举着枪，向浩南围了过去。 有些人脸上，还露出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已经开始幻想，抓住浩南后，应该怎么折磨他！ 一直没有出手的大军跟周华剑，终于扣动扳机。 砰！砰……！ 刚下车的保镖，忽然一个趔趄，脑袋炸出了大大的窟窿，鲜活的人变成冷冰冰的尸体，直直的躺在地上。 保镖们脸上的戏谑，一下变成了惶恐：“有狙击手，有狙击手！大家注意躲避……” 邱长天透过车窗往外眺望，然后皱着眉头问：“他们喊什么？” 邱六认真的看了好一会，直到看到又有一个保镖的脑袋爆开，才惊恐的说：“有狙击手，外面居然有狙击手！” “把车门锁好，往前冲，看看能不能冲开一条路！”邱长天有些急了，现在手机没有信号，那就摇不来人。 对方有备而来，还安排了狙击手。不能再傻等着了！ 司机立刻把车门反锁，然后踩动油门，奔驰车轰鸣，好似一头苏醒的巨兽，直接撞上了前面的帕萨特。 整个车队一共六辆车，奔驰位于第三，前面只有一辆帕萨特跟桑塔纳。 现在奔驰车动了，开足马力的往前撞，直接把帕萨特的后备箱撞变了形。藏在帕萨特上的人，全都发出惊恐的怪叫，然后从车上跑了下来。 剧烈的撞击声，惊到了所有的人，包括趴在地上的浩南。 望着黑色的防弹奔驰想要逃跑，浩南又伸手在挎包里摸索，又拽出了一捆六支的雷管，点燃后，对着防弹奔驰丢了过去。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会变得特别敏感，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至少也是不断的往外眺望，邱长天就看到一团冒火的东西，忽然落到了车边。 雷管炸开，冲击波中硝烟混杂着泥土，剧烈的摇晃着车身，幸亏是防弹车，自重够重，也足够结实。 但是车内依然出现了剧烈的摇晃，邱长天就好像受惊的兔子，高声的吼着：“撞开前面的车，离开这里，现在就离开这里。” 已经成为西陵县的首富，再努努力说不定能问鼎天海的财富之巅，邱长天非常的惜命，可不想再留在这里。 邱六还比较冷静，拿起对讲机吩咐：“趴在，躲避狙击手，然后把后面的老鼠找出来，杀死！” 对方虽然有狙击手，但只要不露头，还是安全的。让精英保镖们趴在地上，把扔雷管的干掉，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人在惶恐不安的时候，特别需要主心骨。这时候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开始出主意，不管是不是个馊主意，没有主心骨的人，都会选择盲从。 精英保镖们趴在地上，透过车轮的间隙，很快就看到了，同样趴在地上的浩南。 砰砰砰！ 枪声连续的响起，浩南连忙往旁边躲避，然后就感觉肩膀上一热，然后就是钻心的疼。 难道也要死在这里？ 浩南往后瑟缩着，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无奈的往旁边翻滚几圈，浩南心中升腾出无尽的后悔，如果刚刚炸了车就走，也许就不会落入险境。 如果这次死不了，以后的浩南，一定会见好就，不会再这样不顾后果的冲动。 望着对面匍匐而来的枪手，浩南在挎兜里摸索着，期待还能有个同归于尽的机会…… 第70章 火烤王八壳 受伤的位置在肩头，所以每移动一下，就能感受到钻心的疼。浩南的牙齿咬了还咬，五官都疼痛到了扭曲。 好不容易摸到了挎兜，结果却看见好几把枪，遥遥的指着自己。 难道要死了吗？ 浩南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平静，坦然面对死亡，好像也那么的难！ 人不能可以一下子豁达，也许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不得不试着豁达。 毕竟现在被枪指着，哪怕浩南歇斯底里，又或者痛哭流涕，都无法改变被枪杀的命运！ 倒不如坦然一点，最起码死的有尊严！毕竟江湖片里的老大，都是这么演。 一个满脸胡子的保镖，忽然间升腾出三分的恶趣：“小子，学几声狗叫，我让你死的痛快点，要不然别怪我先打断你的四肢，再……” 浩南笑了，笑的非常轻蔑。 满脸胡子的保镖面色一变，瞄着浩南的肩膀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浩南看着远处高大的身影，五官都变得生动，嘴角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 保镖们齐齐回头，然后就看到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穿着防弹衣，戴着防弹头盔，站在桑塔纳的引擎盖上，他的手里举着一根很夸张的黑铁管。 虽然周围火焰燃烧，让空气变得燥热，但所有保镖都感觉到莫名的寒冷，一种如芒在背的心惊肉跳，让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胡子保镖嘴巴微张，很想问上一句，那根铁管是什么？ 肖子光倒是没有故弄玄虚，直接扣动了扳机，身体力行的揭晓了答案。 嘭！ 如同炸雷般的声音，在耳畔爆响。橘红色的火焰升腾，硝烟弥漫而开，有些钢珠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红色的尾焰，然后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血红的花。 肖子光就感觉浑身酥麻，身体不受控制，从引擎盖上摔了下来。 浩南睁开了眼睛，伸手在身上摸索着，发现没有被打中，不由得松了口气。经历过生死之后，浩南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的坦然。 趴在地上的保镖们，全都成了血葫芦，鲜血把他们的西装染红，汇聚在地面上，成了一片小血洼。 浩南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由衷的升腾出，活着的感觉真好。 轰！轰！ 防弹奔驰不断的撞击帕萨特，想要把堵塞的公路撞开！因为肖子光被震倒，他就躺在帕萨特跟桑塔纳的夹角里，随着奔驰不断的撞击，已经能触碰到肖子光的身体。 浩南连忙爬过去，把肖子光拽到一边。 轰！ 又是连续撞击，帕萨特终于被撞到一边，车里的邱长天，仿佛看到逃出生天的希望，对着司机吼：“继续撞，撞开桑塔纳，我们要离开这里。” 轰！ 本就歪斜的桑塔纳，直接被撞下了路基，原本还堵塞的道路，一下变得通畅…… 不！在道路上还横着一辆，满是弹痕的小货车。 “头车，头车！目标要跑，现在撞上去！别让他跑了！”于虎的声音，在浩南的耳畔响起，浩南悲哀的发现，对讲机被肖子光带了出来。 被后坐力震到的肖子光，整个人还处在麻酥的状态，浩南拿起对讲机：“我跟老大在一起，小货车上只有王西……” “什么！”惊讶的声音接连响起，然后就是周华剑急促的声音：“大军，你打防弹车，我来压制！” “好的！”大军倒是没客气，调转了枪口，开始瞄防弹玻璃。 玻璃虽然防弹，但在理论上只要连续击打一个点，哪怕是防弹玻璃，也是能够击穿的！ 作为曾经的兵王，善于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创造奇迹的人，大军相信，依靠自己手里的这一杆msg90，哪怕是防弹玻璃，也能够打穿。 透过瞄准镜，大军能看到邱长天就藏在防弹玻璃的后面！ 嘭！ msg90喷吐枪火，子弹呼啸，打在防弹玻璃上，发出啪的一声，防弹玻璃并没有被打碎，而是在上面留了个白点。 邱长天的表情从惊恐，变成了不屑，让司机加速，想要撞开前面的小货车，快些离开这里。只要到了糖厂，让老梆子点齐人马，这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据。 王西的心情大起大落，现在仿佛进入了贤者时刻，整个人冷静了许多。 望着已经撞开障碍物的奔驰，王西并没有惧怕，而是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嘴里轻声的嘀咕着：“一千万，一千万，一千万！抓到了你，我就能分一百万！！！” 是的！在王西的眼里，邱长天已经成了金娃娃，如果让他从自己的手里逃脱，王西会憎恨自己一辈子。 所以面对想要逃脱的防弹奔驰，王西没有闪避，而是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对着奔驰车直直撞了上去。 轰隆！ 车头对着车头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防弹奔驰的车头变了形，小货车的车头微微凹了一块。两辆车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见鬼！这是什么小货车，居然撞不开！”邱长天有些急躁，对着司机吩咐：“往后倒车，再撞上去！” 司机却摇头：“不行啊！如果我们现在倒车了，小货车会顶着我们往前开，后面还有三辆车，没路了！” “该死！”邱长天有些懊恼的拍了下头枕。 嘭！msg90的枪火唔鸣，第二枪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了第一枪的落点上，原本只是有个白点的玻璃，忽然往周围伸展出了很多裂纹。 防弹玻璃的第一层，居然裂开了！ “混蛋！这玻璃不会被打碎吧？”邱长天有些慌了，对着司机吩咐：“撞他，撞他！撞死他！” 呜呜呜呜…… 奔驰的发动机不断的唔鸣着，四个轮胎疯狂的旋转，在地面上磨出黑色的烟雾。 小货车虽然被改装，终究没有奔驰车的马力大，虽然四条轮胎也在疯狂的旋转，但却被顶着往后倒退。 王西的眼里充满了不甘心，但却又无可奈何，五官因为郁闷都扭曲到了一起，直到王西看见了，摇摇晃晃的肖子光，还有他手里的燃烧、瓶。 一分价钱一分货，价值百万的防弹奔驰车，的确比小货车的马力更强。但没关系，只要不让奔驰车跑了，那就行！ 嘭！嘭！嘭！ 三个燃烧、瓶砸在奔驰车上，熊熊的火焰把整辆车都包裹起来。车虽然防弹，但一定不防火，哪怕防了火，内部也不能制氧！ 肖子光今天就是要烧了这个王八壳，里面的人不想被憋死，必然会出来…… 第71章 洗地 当整辆车都被火焰包裹时，邱长天的脸上满是惶恐，特别是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的时候，邱长天这才后知后觉，防弹的奔驰虽然不怕火烧，但却没有制氧机！ 此时坚固的奔驰，更像是铁皮棺材，大家不被烧死，也会被憋死！ 邱长天非常的懊恼，应该再加点钱，买另外一套配置，不光能防弹，还能防止毒气，内部有制氧机，遇到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用慌。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邱长天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落在网里的一条鱼，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渔网的束缚。 此刻司机已经慌了，前档玻璃上全是燃烧的火焰，随着温度升高，车速也逐渐慢了下来。 嘭！嘭！嘭…… msg90的枪火不断闪烁，后座旁的防弹玻璃，同一个位置被连续击中，原本就有的裂痕，一点点的扩大。 车里的三个人，都惊恐的看向后车窗，同时冒出个念头，这防弹玻璃，不会被击碎吧？ 火焰越烧越汹涌，原本就动力不足的奔驰车，彻底没了动力！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车厢内的空气的确浑浊稀薄，邱长天就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 邱六的眼睛开始泛红，他跟着邱长天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犯不着为邱天天殉葬，更不会为他拼命。 所以觉察到死亡的威胁后，邱六有些着急：“小王，把车门打开。” 原本就慌了神的小王，立刻解了锁，伸手拉着车门，就想往外冲。 “不能出去，会被打死的！”邱长天拉住了小王：“老子平时待你不薄，你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情。” 小王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邱长天，又看向了邱六，希望能有人给拿个主意。 邱六已经被吓破了胆，此刻他点头如捣蒜：“是不能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出去，我们要先挑个白旗。” 说话间，小王跟邱六同时盯上邱长天的白衬衫。也许是因为眼神太过于赤裸，邱长天被盯得有些发毛。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邱长天虽然很努力的反抗，但却没用，被两个人合力，扒掉了白衬衫。 小王把白衬衫拴在球棒上，这才把车门推开，人没敢出去，而是先把球棒举了起来。 冒着火焰却在缓缓打开的车门，白色的衬衣被红色的球棒高高的举起。 坚不可摧的堡垒，终于从内部被攻克了！ 浩南笑了，如释重负，原本以为砸不开的乌龟壳，居然就这样被砸开了！ 肖子光的脸上却满是慎重，握着枪对小王大声的喊：“把武器丢出来，所有的车门打开，然后双手抱头。” 越到关键的时期，越需要沉着冷静。天知道车里有几个人，又都是什么武器，是不是在诈降？所以谨慎小心一些，总没错。 一把枪跟两颗手雷，被丢了出来，然后奔驰车另外的三个车门，都缓缓的打开。 小王双手抱头，邱六双手抱头，邱长天还保持着最后的尊严，双手微微举起，苦笑着看向肖子光，声音颤抖的问：“这位小兄弟，咱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肖子光看过邱长天的照片，自然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没误会，就是单纯的听说你有钱，想从你身上弄一点。” “原来是求财！”邱长天极为明显的松了口气：“我这就让人准备，现金？外汇？还是黄金？只要你说出个数，我都能让你满意……” 肖子光可没工夫，听邱长天废话，在这里已经耽搁的足够久，必须要尽快撤离。 伸手把邱长天揪了出来，用手铐反铐后，又给他戴上了黑色的头套，这才目光不善的打量小王跟邱六。 “别杀我，别杀我！我还有用，能帮你筹赎金，英雄，你别杀我……”邱六痛哭流涕，他害怕极了，虽然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但这也是第一次离死亡如此的近…… 小王也急了，帮着表忠心，只是他笨嘴拙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后，终于憋出了句：“俺也一样！” 肖子光感觉索然无味，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弑杀的人，哪怕上辈子干的都是脏活累活，最终落得满手血腥，也是那帮人有取死之道。 肖子光好似拖拽死狗般把邱长天拽上了车，浩南受了伤，没办法骑车，便也跟了上来。 肖子光拍了拍王西的肩膀，示意他往继续前开，一直开到山鸡的旁边。 等着浩南把山鸡抱上车，肖子光才示意王西离开。 保镖们虽然还有几个幸存者，但却全都呆呆的不知所措，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念头。 毕竟对方有狙击手，还抓住了邱长天，又杀了这么多人，一看就是职业的悍匪。 邱长天这边，每人每月给开1000的工资，虽然是不低了，但真没法子为这点钱，去跟悍匪们拼命。 小货车驶出l型公路，跟于虎汇合。肖子光拿起对讲机：“有序撤离，前往集结点……” 放下对讲机，肖子光又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事情办成了，需要你来洗地，位置就在种植园的l型路口。” “你的经验这么丰富，居然不知道怎么洗？”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下手没轻没重，打死了一些保镖，秘书。” “你可以从死掉的里面，选几个替死鬼，就当他是主谋，再从活着的里面，找几个倒霉蛋，让他们承认，是他们绑架了邱长天……” 事情闹得太大，根本没法隐瞒，所以这件事不能够藏着掖着，那就要大白于天下。 所以肖子光帮着熊耀辉写好了剧本，并且把这件坏事，变成了好事。 邱长天是个聪明人，肖子光打电话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偷听，听到肖子光这样说，很快便猜到，肖子光有官方的关系。 为了活命，邱长天也是拼了：“这位朋友，我这个人小有身家，还有社会关系，更愿意交朋友，所以你看这里面，是不是存在有什么误会？” 肖子光把头一摇：“没有误会，就是单纯的看你不爽。顺道搞点钱，1000万有吗？” “有有有，只要你放了我，我给你2000万！不！3000万……”邱长天倒是聪明，就想要多花点钱买个平安。 肖子光笑而不语，对着于虎比划了个手势，于虎的车殿后，大军跟周华剑相继撤离。 西陵县最大的毒枭，成了肖子光的俘虏。 第72章 郑屠户 人逢喜事精神爽，忽然有钱的郑屠户，不由得多喝了两杯，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如梦似幻。 人生不需要太多的追求，只要过好当下，活好现在的每一天，对郑屠户来说，就是活在天堂中。 嗯？郑屠户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他居然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脸，记忆特别深刻，金光灿灿的，这是？ 郑屠户站了起来，看着那道身影进了旁边的药店，他不由得跟了上去，望着对方的侧脸，又从兜里拿出照片，经过一番的比对，终于可以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要杀得目标，肖子光！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运气好的时候，城墙都挡不住！ 郑屠户已经收了一半的定金，只要能够把肖子光干掉，就能收另外一半！郑屠户握紧了腰间的刀，忽然间感觉这个钱赚的也太容易了吧！ 虽然抓住了邱长天，浩南却中了枪。于虎做了万全的准备，甚至都准备的有裹尸袋，但纱布终究还是准备少了。 肖子光帮着浩南伤口消毒，又用纱布把伤口包上，却因纱布太少，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肖子光不得不进入孙集药店，帮着买些止疼片跟纱布。 这可是枪伤，医院肯定是去不得，好在大军的经验丰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可以帮着把弹头取出来，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帮浩南止血。 刚进入了孙集，肖子光就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特别是进入药店以后，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借助着药店的玻璃柜台，肖子光看到了，好似屠户般的男人，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肖子光眉头不由微蹙，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甚至都没有交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般的恶意。 买了纱布跟止痛药，肖子光一转身，就见到郑屠户眼睛血红，非常放肆的上下打量自己，仿佛自己是他的猎物，是砧板上的肉。 当肖子光看到郑屠户腰间的杀猪刀时，心头不由一紧！很多人总觉得，枪械的威力巨大，却忽略冷兵器，特别是这种又细又长的杀猪刀，也能给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同样是刀，西瓜刀的作用是劈砍，最多在人体组织上造成外伤，只要别伤在致命部位，或者大动脉，致死率并不太高。 但这种细长的杀猪刀却不同，攻击方式是捅刺，不止能伤害体表组织，还能触及到内脏。很容易造成内出血，继而要了人命。 所以普通人，在面对持刀的歹徒时，特别是这种持有尖刀的歹徒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跑，千万别想着反杀，危险系数很高，难度也非常的大。 确认被这个混蛋盯上后，肖子光伸手在身上摸索，当摸到口袋里的钢笔后，肖子光原本忐忑的心，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药店的玻璃门上挂着一串风铃，肖子光把门推开，眉头微皱的看向郑屠户。 郑屠户面对肖子光的审视，不但没有心虚躲避，反而非常嚣张的挑了挑眉毛：“小子，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识相的就跪在地上，跟老子道歉，要不然老子砍掉你的脑袋！” 肖子光极为不屑瞪了郑屠户一眼：“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算老几？敢对我指手画脚！” 肖子光嘴上说的嚣张，但精神却高度紧张，眼睛一直盯着郑屠户肩头，只要郑屠户拔刀，肖子光就能提前预判。 “好小子，你有种！敢这样跟老子说话，这里人多，真有能耐，敢不敢跟我一起，找个人少的地方，咱们比划比划！” 任何人做事情，形成思维定式后，都会有自己的行事风格。 比如郑屠户，就是喜欢用很江湖的口吻进行挑衅，而且郑屠户的江湖，有别于港片里的江湖，更有种天海市独有的风格，非常的接地气。 肖子光冷笑一下，并没有理会郑屠户，而是抬脚就往孙集外面走。 活了两辈子，让肖子光明白一个极为浅显的道理，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顺着别人的节奏。这就好比跟傻子吵架，如果你非要用傻子的方式跟傻子吵，那么傻子必然会依靠丰富的经验击败你。 所以正确的办法就是，跳出对方预设的坛坛罐罐，让对方顺着自己的节奏，这样做不一定会赢，但至少不会被坑。 望着肖子光的背影，郑屠户有些恼怒，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肖子光无视，于是骂骂咧咧的追了上去，怒吼着：“老子要跟你单挑，你听到没有！” 两个人一前一后，已经走到了孙集的街口，肖子光用余光瞥到，郑屠户已经摸到腰间的刀，肖子光也没客气，掏出钢笔后直接转身，手指重重的压在笔帽上！ 嘭！ 钢笔往外喷吐出橘红色的火舌，麻醉弹头直接打在郑屠户的胸膛上。郑屠户原本就瞪大的眼睛，被震惊的好似牛丸。 “这东西，是？枪……”郑屠户看着肖子光手里的钢笔，又看向自己胸口前的血洞，然后脚下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肖子光走到郑屠户的身前，把他搀扶起来，还用埋怨的语气：“你说你，没酒量还非要喝，现在喝醉了吧！” 在外人的眼中，这就是朋友之间的互助，一个人喝多了，另一个人搀扶他，很平常事情，基本上没有人能看出异常。 搀扶着郑屠户来到了小货车旁，周华剑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老大，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车上不止有自己人，还有邱长天，他的脑袋虽然被套住了，但耳朵没被塞着，还是能听到大家对话的。 为了不节外生枝，周华剑没有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肖子光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买药的时候，遇到了这个暴躁，又冒昧的家伙，他想干我，我也只能先把他抓来了！” 大军有着庞然所未有的警觉：“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撤！把这个家伙也带上，回头用些手段审一审，肯定能从他的嘴里掏出点东西。” 肖子光用黑布袋套上郑屠户的脑袋，然后也把他背铐。示意王西开车，小货车缓缓驶离，这一次行动也算是满载而归。 第73章 清理现场 站在l型道路的转弯处，望着一地狼藉，还有现场散落的人体组织，熊耀辉就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 早就知道肖子光行事肆无忌惮，今天也算是再次领教了，当真是名不虚传！ 三辆车被打成残骸，防弹奔驰更是被烧的只剩下壳子。 死亡的人数超过了十一人，受伤的九人，毫发无伤的只有六人，失踪一人！ 杀才，绝对是个杀才！ 熊耀辉的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尽量不动用肖子光，这小子一出手就是大场面，心脏差一点的，都能吓出病来！ 既然这件事瞒不住，那就把案件立了再慢慢查。肖子光给的建议倒是中肯，反正死人不会说话，往他们的脑袋上扣什么帽子都可以！ 至于这些活的人里面，应该能找到倒霉蛋。 “领导！领导……”邱六有些着急，对着熊耀辉大声喊：“我们邱总被人绑走了，绑匪想要赎金，你可要救他啊！” 熊耀辉微微扬了扬下巴，看管邱六的警察，立刻松开了手，邱六连滚带爬的冲到熊耀辉的身前：“我是邱总的管家，我的名字叫邱六！” “就在刚刚，一帮人劫持了邱总。这帮人非常的凶狠，有一个穿防弹衣的，两个骑摩托的，不过其中一个被手雷炸死了。” “还有个开小货车的，对了！他们还有两个狙击手！” “你说什么？两个狙击手？”熊耀辉抓住邱六，看着他的眼睛，确认邱六没有撒谎，熊耀辉的眉头皱起，忽然发觉小瞧了肖子光，这小子手里居然也有***。 那么这枪，是不是薛家给的？在这个大家族里，肖子光进入核心层了吗？ 同时熊耀辉又关注到另一件事情：“手雷，你是说绑匪还有手雷？” “嗯？”邱六愣了一会，然后点头：“对！对！对！绑匪有手雷。” 熊耀辉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可控，肖子光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简单，对着旁边的人挥了挥手：“把人犯先带回局里，然后对现场进行清理。” 杨进算是熊耀辉的心腹，坚定不移的遵循局长的指挥，自然也听懂了这里面的潜台词。 一般情况下，都会保护现场，或者勘察现场。熊局用的是清理，那么这就意味着，熊局想要尽快结案，不想节外生枝。 2000年的时候，警风警纪相对80、90年代，的确好上许多。但依然有一些警察，迫于限期破案的压力，胆大妄为的寻找替罪羊。 像这种恶劣的案件，一般情况下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老老实实上报，认认真真勘察现场，规规矩矩的破案。 这样做，风险非常的大。如果运气好，依靠着证据，把案件破了，那么会得到上面的嘉奖。说不定还能得到某位领导赏识，自此青云直上。 但被赏识概率是非常低，猫捉老鼠，警察抓罪犯，本就是天职，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那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破不了案，抓不到人，让这个案子成了悬案，甚至造成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对办案人来说，等于背上了一口大黑锅。停职、降级、写检讨，错过晋升的机会，甚至都有可能脱掉这身衣服！ 所以当熊局说出对现场进行清理时，杨进一下就猜到，熊局这是想要当神探。 现场的物证不重要，活着的人证可以聊。只要想迅速破案，熊局很快就能拿出来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真相。 “你们几个，把这几辆车都拉回警队。能修的修一修，不能修的就拆了丢垃圾场。” “现场的弹头、弹壳、凶器还有手雷都收好，集中交到熊局办公室！” “所有受伤的送医，没受伤的先拉到局里。记住了，单独关押，别让他们串供。” “遗体先联系殡仪馆，冷冻存储。等着确认他们的身份后，再统一火化。” “至于这些血渍，碎肉，能掩埋的掩埋，能清理的清理，实在搞不定了，联系路政铲掉污染的地方，重新铺柏油……” 杨进是个伶俐人，这样的事也没少做，绝对的驾轻就熟。 刚刚还如战场般的现场，道路率先恢复了通畅，然后痕迹一点点的消失，仿佛没存在过一样。 …… 鑫鑫出租车公司，肖子光秘密的挖了两个地下室，把郑屠户跟邱长天转移了进去，肖子光这才松了口气。 浩南的面色冷白，嘴唇都变成了粉红色。肩头上刚换的纱布又被鲜血染红，肖子光知道拖不得，便看向了大军。 大军倒是没推脱：“把人推到隔壁，我先帮他取子弹。至于他能不能挺过危险期，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上辈子于虎能成功，成为名震江湖的黑心虎，还是有道理的。四十多万的钱也没白花，至少这个临时的手术室，也算是像模像样。 浩南躺在手术台上，大军找了麻醉剂，给浩南打了一针，确认浩南没了知觉后，开始用钳子顺着弹孔往里面找弹头。 肖子光站在旁边，原本是想帮忙的，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老大，我会死吗？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浩南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肖子光连忙说：“别胡思乱想，你是个祸害，不是不长命的好人。你的命硬，日子还长着呢！” 啪嗒！一颗染血的弹头，丢在了盘子里，大军调侃着说：“你小子的命的确很硬，子弹卡在骨头上。” 弹头取出后，剩下的就简单了，先消毒，再把伤口缝合，然后用纱布裹好伤口。 大军松了口气：“最近别剧烈运动，伤口别沾水。多吃点补气养血的食材，半个月就能养好。” 浩南明显的松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大的工夫便沉沉的睡去。 大军望着肖子光，低声问：“你真的想当贼？以暴制暴？” 肖子光摆着手：“什么叫以暴制暴，难道站在黑暗里，我们就不是英雄？” 大军稍稍愣了愣，便懂了。 天海市的这片天太黑了，想要撕开个口子，就要用非常的手段，对付邱长天这样的大毒枭，的确不能走寻常路。 第74章 闭环 浩南的命算是保住了，接下来还要料理山鸡的后事。直接把尸体送过去，肯定是不行的，还是烧成骨灰比较好。 不过在入土为安之前，肖子光需要跟邱长天过上几招，为山鸡争取一笔，数目可观的抚恤金。 周华剑忽然急匆匆跑过来，满脸喜色对肖子光说：“大鱼，子光，抓到了一条大鱼。” 肖子光疑惑看向周华剑，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 周华剑揭晓答案：“你抓回来的那个屠户，是个神经病！或者说他是个有杀人癖好的杀人狂，他承认自己杀了很多人，受害人的尸体，就埋在他家的后院。” “这次之所以想杀你，是因为西陵糖厂的邱六给了他一笔钱……” 这么巧的吗？肖子光愣愣神，忽然间明白，为什么人们总喜欢说，冤家路窄。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哎！肖子光的脑袋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自己后世在手机里刷到过的新闻，孙集镇杀人狂魔，杀人之后，损坏尸体，并且把肉切下来，宣称是鸵鸟肉，往外售卖的变态…… “屠户？难道他姓郑？”看到周华剑点头，肖子光的大脑里开始走马灯，根据记忆里对新闻的细节，在这个屠户家的后院，的确挖出来了很多具受害者的遗骸…… 这还真是个满手血腥，恶贯满盈的混蛋！ 肖子光正要进去教训郑屠户的时候，腰间的手机忽然间响起，看了眼屏幕，肖子光走到一边接听。 “子光，你让我很难办！每次都把事情搞得那么大，这个屁股不好擦！”熊耀辉的声音中透着为难：“我知道，你在部队里，习惯了这样处理问题。但我要提醒你，你现在退役了，这又是在国内，做事不能这样肆无忌惮。” “熊局，你说的对！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我能有什么坏心思？绝对的服从命令听指挥，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可能立功心切，所以才下手没轻没重。” “你的批评，我虚心接受，以后一定改正，不让您为难。” 肖子光表的忠心，熊耀辉连标点符号都不会信，这个家伙要是真听劝，也做不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子光，邱长天在你手里，说说你的想法。” 肖子光的眼珠一转，便猜到熊耀辉也想分蛋糕，便开诚布公：“既然是绑架，那做戏，那要就做全套。人跟人之间，无非是情感之争，利益之争。” “既然抓了邱长天，问他要个两三千万，这不过分吧？拿到钱以后，大家伙分一分，这也没毛病吧？” 肖子光展露出的匪气跟贪婪，让熊耀辉莫名的心安。不怕肖子光贪婪，就怕肖子光不贪。如果面对这么大的利益，肖子光不拿好处，熊耀辉怎么好意思拿呢？熊耀辉上面的人，又怎么能落得好处呢？ 所以当肖子光说出大家伙分一分的时候，熊耀辉便确认，这个心狠手辣，做事没有轻重的年轻人，可以是自己人。 “子光，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但我要提醒你，做事必须要考虑周全，放虎归山留后患的事情，你可不能做。” 肖子光的嘴角同样往上翘，熊耀辉近乎于明示的暗示，证明自己的工作没白做。想要接近这些贪官，并且打入他们内部，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那当然了，邱长天的钱，咱们要拿！邱长天的命，咱们也要收！” “那就好！那就好！”熊耀辉的声音中透着愉悦，然后话锋一转：“现场我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死了十一个，伤了九个，毫发无伤的六个，我已经把他们分别关押了！” “其中有个叫邱六的，是邱长天的管家，他说你们使用了手雷……” 这个问题是熊耀辉故意问的，也是对肖子光的试探。 “扯淡，这个邱六就是在血口喷人。熊局，我的身家你清楚，手雷我可玩不起！倒是邱长天保镖，用手雷炸死了个刚跟我的小兄弟。” 肖子光的脑袋中灵光一闪，继而话锋一转：“熊局，这个邱六可不是好东西，他雇了个杀人魔，想杀我。但却被我制服了！” “杀人魔已经招了，在他家的后院，埋了很多受害者的遗骸……” “不如让这个邱六负责赎金，然后再把他抓起来，当主谋……” “等等，子光，你说的这些信息量太大，让我先消化一下！”熊耀辉的声音里，透着审视，还有些许的喜悦。 人生在世，期许的无非是升官发财。 从刚刚肖子光的话语里，熊耀辉分析出了两件事，第一，就是邱六雇佣了一个杀人魔，想要杀肖子光，但现在肖子光已经抓住了杀人魔，并且审出这个杀人魔埋尸的地方。 这意味什么？意味着一件大大的功劳。只要能够确认受害者的身份，就能破获一起足以震惊全省，并且在公安厅扬名的大案。 第二，已经抓住了邱长天，他为了活命，肯定愿意交赎金，并且让邱六负责赎金。到时候钱交到邱六的手里，邱六再把钱交给肖子光…… 只要钱经过了邱六的手，再把邱六抓起来，这瓜田李下，邱六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况且，还掌握邱六还有雇凶杀人的铁证！ 与外人勾结，绑架勒索邱长天的黑锅，邱六是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下可就闭环了！作案动机，执行人，以及人证物证，全都指向了邱六！让邱六不堪压力，后悔懊恼，也就顺理成章的在看守所里自杀！ 案件就这样结了，不光消灭了邱长天这个心腹大患，还发了一笔横财。 妙！妙！妙啊！ 熊耀辉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可以这样操作，于是满口答应：“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使，子光，我这就把邱六放了，并且会安排人盯着他……” “熊局，这事几天就能办成，你看我这么努力的工作，有没有机会提副科？”肖子光这样说是故意的，他想要权，想要爬的更高。 只是刑警队里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刑警，局限性还是大了。如果能成为副队长，或者队长，手下管着十几号人，那可就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间。 “什么副科！把这件事办好了，办成了，我提你当正科！”熊耀辉的心情大好，不介意给肖子光一些好处。 不怕肖子光胃口大，有欲望的人，更容易掌控。要都躺平摆烂磨洋工，领导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颗钉。 所以，熊耀辉越来越欣赏肖子光，越发觉得他就是自己人！ 第75章 聊赎金 这是一把很奇怪的椅子，纯钢打造，坐在上面，不止双手双脚会被铐住，就连腰跟脖子，都被固定在椅子上。 邱长天坐在上面，感觉椅子很凉，自己的身体更凉。特别是看到毫不遮掩，连个口罩都没戴的肖子光，邱长天的心，一下就凉透了！ 如果真是求财的绑匪，他们肯定会遮掩自己的容貌。这样不止显得专业，被绑的肉票缴纳赎金后，因为不知道绑匪的真容，即使想报复，也无从下手。 这才是常规的绑架勒索！ 但现在，眼前这个绑匪，居然没有遮掩容貌，这就意味着不死不休！ 邱长天忽然间明白，即使交了赎金，自己也没法活，除非对方还有其他目的…… 肖子光倒是落落大方，拎了张凳子，坐在邱长天的对面：“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肖，叫肖子光。是刑警队的警察，也是薛家的女婿。还是前些日子，你想除之而后快，并且雇佣杀手，要对付的人。” 邱长天有些震惊，瞪圆眼睛产生说：“你就是肖子光？” “如假包换，我就是肖子光！”肖子光说完，很公式化的笑了笑，露出整齐又洁白的八颗牙齿：“这次大费周章的把邱总请来，是想化解你我之间的误会。” 邱长天的脑袋里，已经闪过万千个念头，感觉这件事有的谈，便主动开口道歉：“肖兄弟，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既然今天遇到，那就把误会说开了！” “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息怒？我该怎样赔偿，才能让我们化敌为友？” “听说薛家也在做冰糖的生意，要不我们强强联手，价格可以比市场价还低三成，只向薛家供货，并且保证不再涉足天海的市场……” 诚意非常的足，堪称是跪舔。邱长天之所以这样，是想要求一线生机。 “饭一口口的吃，事一件件的谈。我这样大费周章的把你请来，邱总，你说是不是应该给一些辛苦费？” 邱长天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肖兄弟，你是个讲究人，我也喜欢做敞亮事。你说个数，我绝对不还价。” “这么辛苦的把你请来，收你个1000万，价格公道吧？” “公道，公道，可真是太公道了！”邱长天连忙点头，全然没有了枭雄的气势：“你给个电话，我这就联系管家，让他把钱送来。” 邱长天眼巴巴的看着肖子光，真的很想尽快把这件事揭过去。 肖子光却不想让他如愿：“慢着！1000万只是请你来的价格，还没算上我兄弟的抚恤金。毕竟人已经死了，邱总，你这么大的老板，不会让人白死吧？” 邱长天很无奈，但却没办法，连忙说：“肯定不能白死，不管是死亡的，还是受伤的，以及受到惊吓的！连同损坏的车辆装备，全都算上，再给您1000万，你看行吗？” 这种情况下，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邱长天倒是光棍，直接把工作做到了前面。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想要软的时候，他比谁都软！但肖子光还是喜欢看邱长天桀骜不驯的样子。 走到审讯椅的后面，肖子光伸手拍了拍邱长天的肩头：“1000万加1000万，一共两千万，邱总，你打发叫花子呢！” 钢铁椅子的后面，有个好似船舵般的圆盘，肖子光轻轻的摆弄圆盘，随着圆盘旋转，束缚在邱长天脖子上的钢索，开始一点点的收紧。 窒息感蔓延，邱长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舌头。想要伸手去抓脖子上的钢索，但却因为双手双脚被束缚，根本就没法动弹。 这是一种非常彻底的无力感，就好像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悬崖，眼看着就要被推下去，灵魂已经做出无数的努力，想要避免这样的悲剧，但有肉体却被牢牢的禁锢着。 用尽全力的挣扎却显得无比徒劳，最终只能眼睁睁的迎接死亡！ 邱长天不想死，但窒息感扑面而来，就在邱长天眼冒金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脖子上的束缚消失了，邱长天狼狈而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缺氧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清明，邱长天已经可以确定，肖子光对自己起了杀心。接下来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但还是要努力的自救。 “肖子光，既然你说2000不够，那我就再给你翻一倍，4000万，你看行不行？但我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可以补上价值2000万的金砖……” 邱长天也在打小算盘，他想要激起肖子光的贪婪之心。现在邱长天被关在这里，肖子光想杀掉他，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但只要让肖子光贪婪，惦记上这些赎金，那就能多交锋几次，只要让肖子光露出一个破绽，按照老梆子的能力，肯定能带着自己逃出生天。 而且邱长天之所以提黄金也是有小巧思的，2000万现金，大概460斤重，价值2000万的黄金，按照现在80元一克，那就是500斤重。 现金加黄金，赎金的重量将近1000斤，肖子光想要拿走这些钱，也要费一番功夫，这就是邱长天的机会。 而且黄金里可以做的文章可就多了，比如可以把一块金砖掏空，在里面装上追踪器…… 肖子光的心不由狠狠的动了，这可是4000万！其中有2000万的现金，还有价值2000万的黄金。如果可以的话，肖子光想拿到这些黄金！ 毕竟钱上面都有独一无二的冠字号，但黄金却不同，只要把金子融了，那就可以是任意的出处。高兴就可以说，是祖上传的，也可以说是地下挖的，再不济还能说是门外捡的。 全国各地都能出手，而且长期来看稳稳增值，绝对是销赃的最佳选择。 就在肖子光犹豫的时候，邱长天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想杀我，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表达歉意！” “如果你收到这些赔礼后，依然还想杀我，那我就是该死，我认命！” 这番话乍一听好似非常的软，其实里面存在有一个逻辑陷阱。 把赎金当成鱼饵，让肖子光的人去拿，如果能解救邱长天，那自然是最好。如果没成功，邱长天就可以用表达歉意的逻辑，再次交付赎金，再钓一次鱼！只要饵料给的多，鱼儿早晚能上钩。 肖子光缓缓的点头，把电话递给了邱长天。 第76章 老梆子 在西陵糖厂的办公室里，坐着七八个人，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拿着监听设备，听到电话响起，便按下追踪设备，然后让邱六接听。 邱六深吸了口，并没有立刻去拿电话，而是看向旁边那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但双眼却很闪亮的老者。 看到老者微微点头，邱六才拿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邱长天的声音：“是小六子吗？我是邱长天。” “我在朋友家做客，打算送点礼物。你给我准备2000万的现金，跟250公斤的黄金。” “就装在老梆子的车上，回头你们俩给送来……” 嘟嘟嘟…… 邱长天的话还没说完，通话便戛然而止。 监听警察无奈的摇头：“通话时间太短，没办法定位。” 听到听筒里的忙音，邱六求助般看向老梆子：“梆爷，怎么办？” “按照老板说的办，准备2000万现金，再准备500斤黄金……”老梆子说着，忽然间似乎有所联想：“我记得，我房间里有一块金砖，现在就找给你。” 老梆子是聪明人，很快就抓住关键点，为什么点名要一半现金，一半的金砖，那是因为在老梆子手里，有一块装有追踪器的金砖。 邱六正要执行的时候，旁边的杨进开口：“先等等，这件事我需要向领导请示……” 杨进是天海市禁毒大队的大队长，按道理说，还管不到西陵县的案子。 但因为熊耀辉插手，把西陵商贸案跟邱长天失踪案并案，所以杨进就成了现场总指挥。毕竟孔大胜还被关在天海市监狱，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想查谁，挖多深，牵扯多大，也就是熊耀辉一句话的事情！ 也就是这几年，熊耀辉开始讲究吃相。要是早几年，遇到这样的事情，熊耀辉不止针对邱长天，还会从西陵糖厂里，咬出几块肉来。 案件有了进展，现场指挥要向领导汇报，也是正常程序，不管是老梆子，还是邱六，都只能服从。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杨进把电话打给了熊耀辉：“领导，邱长天来了电话，要2000万现金，以及价值2000万的黄金，涉案总金额得到4000万，您看我该如何跟进。” 电话里沉吟了一会，然后便响起熊耀辉的声音：“邱六虽然被放了出去，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你要做的是盯牢他，只要邱六没跑，那就掌握破案的关键。至于其他的，我的建议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杨进，你在大队长的位子上已经很久了，我很看好你！” 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示，但却充满暗示。而且还画了一个饼，一下就让杨进感觉心头非常的温暖。 “领导，你的指示我已经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不会让邱六跑了！”杨进的心里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他半试探的问：“如果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绑架邱长天的绑匪，我跟兄弟们应该如何？” 这个问题熊耀辉早就有了答案：“杨进，你有上进心是好的。但每个月的工资也才800多，这么点钱，犯不着在这个案子上玩命。” “跟兄弟们说，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没柴烧！该拼命的时候，我会喊大家伙拼命。不该拼的时候，也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懂了！懂了！这下全都懂了！ 难怪熊耀辉要清理现场，原来由始至终，他的屁股都是歪的，没有坐在邱长天这边。 杨进的心里有把尺，这下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力道，来处理这个案件。别的不说，邱六肯定是不能放走的，这可是已经上了名单的替罪羊。 心里有数的杨进，回去后对着邱六说：“想按照绑匪的要求执行，我们的人会远远的跟着。在确保你们安全的情况下，再尝试解救人质。” 邱六没觉察到不对，跟着老梆子去准备赎金。 老梆子五十来岁，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属于是自学成才的大混混，年轻的时候也是称王称霸的狠角色。 人非常的聪明，而且特别的谨慎小心，觉察到风向不对，便会立刻收手，然后找个地方避风口。几次拉网式的严打，都让他成了漏网之鱼。 现在猫在西陵糖厂养老，名义上是邱长天的手下，实际上更像是邱长天请来的供奉。平时好吃好喝的养着，钱给的足，面子也给的足。 老梆子没什么事，就帮着训练保镖打手，偶尔遇到难啃的骨头，再由他出面摆平，属于轻易不动用的秘密武器，现在也是邱长天脱困的希望。 邱长天有两个库房，一个是私密的大库房，一个是公开的小库房。邱六只有小库房的钥匙，打开以后就看到一提箱又一提箱的现金，已经堆叠成金字塔般的小金山。 邱六不止是邱长天的管家，还是西陵糖厂的出纳。每个月工人的工资，往来的货款，都需要经过他的手。 所以2000万现金，500斤重的黄金，邱六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每个手提箱里能装200万现金，10个手提箱就是2000万。至于500斤的黄金，就要耗费些功夫，邱六原本是想要用拉杆箱，却被老梆子阻止！ “六啊！知道邱总为什么要给一半现金，一半黄金吗？”望着邱六眼里充满清澈愚蠢，老梆子没有卖关子，而是揭晓答案：“那是因为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将近1000斤重，绑匪拿到以后，不好转移。” 邱六难得聪明了一次，恍然大悟：“我们在黄金里加了个追踪器，更容易追踪他们。” “对！所以不能用拉杆箱，而是要把这些黄金装进两个手提箱里，他们耽搁的时间越久，我们救出邱总的希望就越大。” “懂了，懂了！我这就开始装！” 黄金的重量很重，密度很高，125千克的黄金，放在手提箱里只填满半个箱子，却有250斤重。老梆子也把装了追踪器的金砖，塞进了箱子里。 合上金光灿灿的箱子，邱六用了用力，发现自己根本抱不动，最后借助叉车才把这两箱金子弄到面包车上。 全部的赎金都准备好以后，邱六又坐在电话机旁，开始等电话。既然绑匪已经开了口，那么接下来就是拿钱换人。 本该非常简单的事情，但邱六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感觉心惊肉跳，好像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第77章 送赎金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敲诈勒索的事情，肖子光都是第一次干。上辈子依靠薛家，面对不开眼的人，直接教训了就好。 遇到想寻死的，安排好意外，再找好替死鬼，天大的难事，也能化为不起眼的小事。哪怕遇到该受委屈的时候，也是肖子光去点头哈腰，尝尽世态炎凉。 上辈子一直替人撑伞，帮人擦屁股，去帮着忍辱负重，龌龊事没少干！这辈子，肖子光决定为自己而活，绑架勒索拿赎金，需要精打细算的事，的确需要好好谋划。 小屋里没窗户，只有上面挂着个橘黄色的灯泡。周华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很快便把屋子里弄得乌烟瘴气。 成功戒毒后，周华剑的烟瘾很大，特别是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 周华剑这辈子很少服人，老学长安昌明算是一个，原本肖子光也算一个，但经过这件事情后，周华剑改变了对肖子光的看法。 “子光，真要去拿赎金吗？如果这笔钱拿了，事情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作为老大哥，我一直都看好你，觉得你肯定有光明的未来，不想因为现在的冲动，而走错路。” 望着周华剑眼底的关切，肖子光的心感觉莫名的一暖，然后把声音压低：“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 “咱们都是警察，办案需要讲证据。不是你说我拿了赎金，赎金就是我拿的。我还说赎金是邱六拿的，他才是邱长天绑架案的主谋。” 周华剑自然听明白了肖子光话里的意思，便又追问了一句：“邱长天怎么办？难道你真打算把他放了？他可是看过你的脸！” “如果不放他，那就要把他杀了！子光，这是一条错路，一旦迈出这一步，那你可就没法子回头。” 肖子光笑了，凑到周华剑的耳边：“剑哥，你要把思维打开，我办事可是非常有分寸的，你想到的，我都想到，到时候我们这样……，这样……，再这样！” 听清楚了肖子光的计划，周华剑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对着肖子光挑起大拇指，由衷的称赞：“厉害！我算是服了，就按照你说的办。” 肖子光见已经做好了周华剑的思想工作，便开始分派任务：“邱长天这边，你跟军哥盯着，不能出现任何的疏漏。” “我会带着于虎跟王西去拿赎金，一旦赎金到手，我会给你发信号，到时候，你就按照计划行动。” 周华剑立刻点头答应：“子光，你就放心吧！我跟大军在这里守着，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肖子光点头，但又嘱咐了一句：“枪上膛，如果出现不可控的意外，直接把人干掉。” 周华剑重重的点头，如果真出现了极端情况，他不介意干掉邱长天这个大毒枭。 于虎的心思超乎寻常细腻，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不等肖子光开口，于虎便先提出自己的想法：“动静闹得这么大，肯定已经惊动警方。咱们去拿赎金，必然会有些波折，所以我建议要不走寻常路。” 肖子光非常的好奇，不知道黑心虎会有怎样的建议，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2000万现金，250公斤黄金，这些东西的重量将近1000斤，至少要用上好几个箱子，如果他们在这些东西上做文章，我们将会很被动。” 肖子光有些不解，诧异的看向于虎问：“你这里说的做文章，需要展开讲一讲。” 于虎拿起一张地图：“案发地在西陵县，按照西陵糖厂的影响力，恐怕警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么我们就要跳出这张网，把收取赎金的地方，选在天海市。” 望着于虎手指落在的地方，肖子光诧异：“天海码头？” “不，更确切一点，是海里！”于虎的眼睛开始发亮：“我们直接偷一艘大飞，拿到赎金后就直接出海。在海面上检查这些赎金，如果发现了追踪器，直接丢海里……” 计划倒是挺周密的，肖子光不得不泼了盆凉水：“这茫茫大海，就一艘大飞，如果他们联系了海警，咱们想躲都没地方躲。” 于虎倒是非常的自信：“2000万现金就是2000叠，250公斤黄金就是250块，半个小时内绝对能把这些东西换好箱子，然后我们把大飞丢在乱石滩，乘车离开……” “我已经问过王西，他能偷到大飞。这东西我以前开过，所以拿赎金的事情十拿九稳。” 专业的事情，还真要找专业的人去做，又是偷偷大飞，又是换箱子！不是一般的专业，而是太专业了！ …… 面对难缠的对手，邱六就感觉脑仁非常的疼，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梆子，也感觉特别的棘手。 交赎金的地方，不在西陵县，而是选在了天海市。对方经验非常老道，并没有说在天海市的哪里，而是让两个人开着车，在一小时内赶到天海。 老梆子开着车，邱六坐在副驾驶上，非常忐忑的问：“梆爷，你说绑匪会信守承诺吗？” 老江湖对事情有着不同的看法，也就有不同的见解，听到邱六的提问，老梆子缓缓摇头：“对方很难缠，心思非常的缜密。我们从西陵县到天海市，大概需要七十分钟，但他们只给我们一小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老梆子不等邱六回答，便自顾的往下说：“那是因为，人只有冷静下来的时候，才能够思考，才能够衡量利弊。在急得时候，就会非常的乱，不止没时间思考，还很容易出错。” “所以，我觉得，只要给了这一笔钱，按照邱总的身家，以及绑匪的贪婪，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邱六问到想要的答案，情不自禁的又问：“依靠追踪器，我们能抓到绑匪吗？” 老梆子看了一眼后视镜，望着后面跟着的警车，情绪有些低落的说：“尽人事，听天命。如果警察都没办法，我们也没办法。” 老梆子总感觉心惊肉跳，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把他围绕。追踪器虽然藏进了金砖里，但谁又能保证不会被绑匪发现？ 如果事情的发展不能往自己期许的方向发展，老梆子已经开始思考，去哪里才能找到一张，新的长期饭票。 第78章 丢桥下 天海市因为靠近海岸线，所以有好几条河从这边入海。随着天海市越发展越大，有些河上面，也架起一座座桥梁。 天海市分为老城区跟新城区，随着新城区发展的越来越好，老城区越发的落寞，不止有了旧厂街，就连曾经繁忙的二仙桥，现在也成为了一座，即将被拆除的危桥。 老梆子把车停在二仙桥上，邱六跳下了车，便开始往四周张望，甚至为了看得更清晰，还跳上了车顶。 结果却什么也没看到，只看见了后面跟着的警车。 老梆子倒是淡定：“别看了，这个地方不适合交付赎金，倒是很适合观察，我们的后面，跟没跟尾巴。” 邱六往后看了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跟着的警车。然后又听到老梆子继续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过一会你的手机就会响起，绑匪会让你甩掉尾巴，然后前往下一个地方。” 老梆子的话音刚落，邱六的手机便响起来，邱六茫然无措，求助般看向了老梆子。 “接吧！按照他们说的做！”老梆子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默默的发动了汽车。 邱六把手机放在耳边，然后脸上充满错愕：“你说什么？让我把赎金丢下二仙桥？” 老梆子的面色一变，二仙桥下面可是二仙河，虽然这些年河水被污染的严重，甚至水量都没有以往丰沛，但依然是一条直通大海的河…… 想到这里，老梆子隐隐猜到了什么，打开车门往桥下眺望，果然看到河面上有一艘被改装的摩托艇，用年轻人的话来称呼，叫大飞。 只要七个发动机一起工作，二十分钟就能冲出二仙河，直接到海里。 这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有这样的鬼主意，还真是一帮难缠的对手！ “怎么办？”邱六没了主意，求助般看向老梆子。 “还能怎么办！按照他们说的办！”老梆子倒是豁达，反正钱是邱长天的，现在给了还有机会把人救出来。如果不给，按照这帮人的行事风格，肯定是要撕票的。 人只要不死，那就还有些希望。 邱六开始往桥下丢箱子，轮到黄金的时候，邱六跟老梆子用出吃奶的力气，才把箱子抬起来，丢到了桥下。 后面的警车里，杨进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前排的司机大声喊：“这情况不对！他们怎么把赎金丢到了桥下？” “什么？”杨进立刻瞪圆眼睛，透过前档玻璃往外看，就看到邱六跟老梆子正往桥下丢箱子。 “子弹上膛，车子慢慢往前开，别惊动了他们。”杨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把子弹上膛后，又嘱咐一句：“如果这两个人想跑，那就格杀勿论！” 杨进的命令非常有针对性，直接把老梆子跟邱六，定义为嫌疑人。一般这种绑架勒索案，警方的注意力应该是以赎金为导向。 现在杨进直接对嫌疑人进行有罪推定，针对的意图非常明显。 就在警车逐渐靠近邱六跟老梆子的时候，两个人终于丢下了另一箱黄金。 杨进推开了车门，用枪指着老梆子跟邱六，大声的喊着：“双手抱头，立刻跪下，现在就跪下！” 邱六惶恐的举起了双手，他可是怕极了！前两天的枪战，早就吓破了他的胆。现在又被枪指着，邱六真怕会走火。 老梆子的眼里却闪过疑惑，他们可是受害者，怎么枪口不指罪犯，反而指向自己呢？ 就在这个时候，二仙桥的下面，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达声，一艘大飞好似脱缰的野马，在褐黄色的河水里，划出一道白色的水浪，眨眼的功夫便出了海。 杨进用铐子把老梆子跟邱六铐了起来，然后对着邱六厉声的逼问：“为什么把赎金都丢到桥下？” 邱六都快被吓哭了，声音颤抖的说：“绑匪要求我们，把赎金丢到桥下。” 杨进听到这个解释后，本就愤怒的脸，变得更加愤怒：“往桥下丢之前，为什么不征询我们的意见？” 这个问题一下把邱六问懵了，他呆呆的说：“当时绑匪催的急，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多想。” “是没来得及多想？还是你早就跟绑匪同流合污？”杨进越说，声音越高，揪着邱六就往警车走。 在邱六不断哀求中，老梆子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总要有个倒霉孩子背锅，这个叫杨进的警察不会背，老梆子的年龄大了，也不想背。 所以，从理性的角度出发，让邱六背锅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死道友又不死贫道，老梆子觉得，要尽快的想办法，自谋出路了！ …… 大飞的速度非常快，肖子光把身体压低，依然能感受到寒风扑面，呼吸都变得有些不太通畅。 王西满脸的亢奋，趴在箱子的上面，这可是价值四千万的赎金，比预期一下多了四倍，发财了！发财了！ 于虎倒是表情平静，现在只能说拉来了十二个箱子，至于箱子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还需要亲眼所见。 眼看着离海岸线越来越远，苍茫的大海上只剩下孤零零的大飞，于虎便把速度降了下来，然后提了王西说：“干活了，把数目点清楚。” 王西跟肖子光立刻忙碌起来，先打开甲板上的编织袋，然后再把箱子打开，一叠叠的红钞数清楚后，直接丢进编织袋，然后把手提箱扔进大海。 不大的工夫，二十个手提箱都扔进了海里。王西冲着金灿灿的金砖发呆：“这东西是真金子吗？” 红钞还是比较容易分辨的，真钱假钱稍稍看上两眼，就能知晓真假。黄金这东西，王西也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大一块的。 金砖之所以叫金砖，是因为这东西特别的大，也特别的重。1000克就是一公斤，金灿灿的一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肖子光笑着说：“想分辨真假非常的简单，咬伤一口看看有没有牙印。” 黄金比较软，用牙齿咬，真的能在金砖上留下痕迹。 王西还真咬了上去：“哎呦，这东西好硬，不会是假的吧？” 肖子光看向王西手里的金砖，忽然间发现这块金砖的亮度，好似跟其他的金砖不同。 第79章 追踪器 肖子光拿过金砖仔细研究，刚一入手便感觉重量不对。黄金有别于其他的金属，因为密度大，所以特别的沉。 这块看似金砖的金砖，却轻飘飘的，绝对没有一公斤！而且亮度也不对，别的黄金都是一种尊贵又纯正的黄色，这块是一种明黄，显得非常轻佻。 肖子光伸手敲了敲金砖，听到里面是中空的，便可以确认这是一块假金砖。 就在肖子光端详的时候，王西又拿起另一块咬了一口，发觉这一块留下了牙龈，不由得奇怪：“这块应该是真的。” 肖子光望着另一块金砖上的牙印，便吩咐说：“查一查金砖的数量，如果每块一公斤，应该是250块。” 王西开始点数，十块一摞，一个箱子里点出125块，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肖子光仔细端详了半晌，终于在这块金砖的尾部，看到了一丝的缝隙，双手一用力，便把金砖拧开。 里面有一个绿色的电路板，绿灯不断的闪烁，电路板的正中央，还插着一张电话卡。 于虎也是有见识的，只是扫了一眼，便无比肯定的说：“这东西是追踪器，把电话卡拔掉，或者把电源断掉，就不能追踪了！” 肖子光为了保险起见，先拔掉了电话卡，然后又拔掉了电源线。 王西抬起头说：“金砖只有249块，加上这一块才够250。” 面对大富贵，王西还是很靠谱的，他不止把金砖数了一遍，还每个都咬了一口，现在每块金砖上都有他的牙印，全都是真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后，肖子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闪过一抹亮色：“好，按照计划进行！” 大飞在黑面上画出一道弧线，往乱石滩的方向疾驶。 …… 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一共摆着三把椅子，邱长天背对着墙坐在最里面，大军跟周华剑坐在邱长天的对面。 经历会让一个人成长，也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一个人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成功，特别是像邱长天这种，从社会底层，真刀真枪拼上来的人。 屋子里没开灯，所以非常的黑，邱长天被固定在椅子上，望着对面一亮一灭的烟头，邱长天忽然开口：“其实我认识你，知道你叫周华剑，曾经是缉毒队的缉毒警吧？” 黑暗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那火红的烟头，变得更亮，也红的更久。 “我不光知道，你当过缉毒警，还知道你吸毒！你现在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所以才会跟肖子光混在一起，对我绑架勒索。”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肖子光是主谋，你就是个小卡拉米，哪怕他们把赎金拿过来，你们这么多人，轮到你头上，也分不到几个钱，不如现在把我放了，我私下里给你4000万……” 火红的烟头忽然间变高，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邱长天的头顶。 邱长天脸上满是喜色，还以为周华剑已经动心，便又继续说：“人生在世，无非吃吃喝喝，我有钱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有了钱，才能及时行乐！” “哎呦，你干什么！”邱长天发出一连串的痛呼，火红色的烟头被三根手指握着，直接按在了邱长天的脸上，原本满是烟味的屋子里，多了一股烧烤香。 沉重的脚步再次响起，然后咔吧一声，打火机喷吐出橘红色的火焰，在这抹亮光中，邱长天看到了大军，也看到周华剑又点了根烟。 “原来还有一个人，那这样，我再加2000万，你们每人能分3000万……” 邱长天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火红的烟头又变高了，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三根手指捏着烟头，又按在了邱长天的脸上。 邱长天痛的浑身发抖，不止是因为脸上被烫了两个烟头，还因为这种无法反抗的屈辱感，邱长天就感觉愤怒在胸腔内积郁，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周华剑，你狂什么狂，以前你是兵的时候，你爸被人打了九枪，儿子被注射了毒品，连家人都护不住！” “现在你可是贼，绑架勒索的贼，吸毒的瘾君子！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老子看得起你，才给你发财的机会，老子看不起你，你就是个废物！不能给家人报仇的废物！” “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爸吗？想知道，是谁给你儿子注射的毒品吗？想知道，你的仇人都有谁吗？” “跪下来，求我！老子大发慈悲，说不定心一软，就跟告诉你了！” 咔吧！灯亮了，周华剑的身躯微微颤抖，双眼赤红盯着邱长天，整个人在爆发边缘。 大军站了起来，先是伸手拍了拍周华剑的肩膀，然后走到邱长天的身边，伸手拽着邱长天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拧成四十五度，一字一顿的复述：“想知道，你的仇人都有谁吗？” “都有是个好词，证明华剑的仇人不止一个！那么你方便说一说，有几个吗？” 邱长天的脸上满是不屑：“真想知道，求我，啊……” 大军倒是不客气，一巴掌直接抽在邱长天的脸上，然后从衣领处拉出一根不锈钢吸管。 望着闪着冷光的不锈钢吸管，邱长天的面色一变：“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既然知道肖子光是薛家的女婿，那么我叫大军，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大军？”邱长天疑惑两秒，然后满脸惊恐：“冷血大军，你是薛家的那个煞星！” 大军打了个响指，笑的和颜悦色：“猜对了，我要给你奖励！” 不锈钢吸管贴在邱长天的手臂上，大军慢悠悠的说：“人可以有性格，但也要分场合。你都知道，周华剑现在不是兵，而是个贼，你为什么还要惹他不高兴呢？” “我兄弟一不高兴，我也就不高兴！我一不高兴，你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一个人身上的血管，有静脉，有动脉。比如现在，我就用这根吸管插进你的动脉里，让你身上的血往外流……” 大军说着，不顾邱长天的挣扎，直接把不锈钢吸管，刺进了邱长天手臂的血管里，殷红色的鲜血开始往外喷涌。 “一个成年人体内鲜血的重量，大概是体重的7.5%，现在你的血哗啦啦的往外流，等流出三分之一后，就变成了滴滴答答，然后……”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快住手，给我止血，我什么都说……” 大军却死死的按住邱长天的手臂：“先说后止血，这事没商量！” 邱长天看出来，大军不是在开玩笑，随着血越流越多，他终于屈服了！ 第80章 我们是卧底 没有铁骨铮铮的命，就不能得铁骨铮铮的病！ 邱长天还年轻的时候，的确还有点混不吝，是个敢打敢拼的狠角色。但随着年岁渐长，又泡在荣华富贵里，久而久之变得身娇肉贵，自然也就贪生怕死。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鲜血往外喷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攥着自己的心脏，不断的往外挤血。 看着殷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飞溅，能感受到生命不断的流逝，邱长天怕了，好似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当年，周华剑还是缉毒警的时候，天海市的风气非常的好，特别是他抓到了诺康，破获三百公斤海落英案后，得到省厅的嘉奖，并且荣获金盾奖章。 周华剑并不知道，诺康还有个哥哥叫察猜，是金三角的将军。他通过国内的关系，开始追查，究竟是谁抓了他弟弟。 但因为禁毒部门的特殊性，所有的警察都被保护起来，察猜并没有查出来。 直到六年前，那篇关于天海市禁毒的报道出现，才把周华剑暴露了出来。然后察猜的报复接踵而至。 家破人亡的元凶，居然是境外大毒枭察猜，周华剑的眼睛赤红，恨不得现在就出过去报血海深仇！ 大军却没有给邱长天止血，而是冷漠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也参与了？” 这个怀疑非常的合理，不管察猜如何的强大，势力终究在国外。恐怕还没能力在国内搞风搞雨，打击报复！ 周华剑也觉得大军说的有道理，默默把手伸了出去，卡在了邱长天的脖子上。 “别乱讲，我可没有胆子去杀缉毒警！”邱长天有些怕了，特别是感觉周华剑的手开始用力，怕被掐死的邱长天连忙说：“我有个手下叫老梆子，他知道这件事的细节。” “我也是听他喝醉酒后，跟我这样说的。具体的细节，你还要去问老梆子！” 感觉那双手离开脖子，邱长天剧烈的喘息，然后对着大军吼：“该说的，我都说了！快给我止血，我感觉头晕，呼吸急促，我要死了！” 大军看向周华剑，看到他点头，这才帮着邱长天止了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大军的声音很轻柔，还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 如果是国内的毒贩，那还好办。明的不行来暗的，软的不行来硬的，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打黑枪。 害周华剑家破人亡的，居然是大毒枭察猜，那可是金三角的将军，想把他干掉，可就要好好的谋划一番。 “我也不知道！”周华剑有些茫然：“先把老梆子抓住，然后再想办法求证，毕竟这只是邱长天的一面之词。” 越接近真相，周华剑越冷静。在苦难中煎熬了这些年，别说凶手是察猜，是金三角的将军，哪怕是金三角的总统，周华剑拼到粉身碎骨，也要干掉他。 吱呀呀，审讯室的门打开，肖子光提着箱子走了进来，看到邱长天后，直接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老子拿你当肥羊，你跟老子耍心机！”肖子光说着，把追踪器拍在桌子上：“居然敢往金砖里加追踪器，你是不想活了吗？” 被放了那么多的血，又被抽了两个大嘴巴子。邱长天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不断的冒着金星。 但嘴上却不得不求饶：“误会，这里面有误会，我的心很诚，你是了解我的。下面的人擅作主张，跟我没有任何……” 肖子光可没工夫听邱长天喊冤叫屈，拿出个口球塞进邱长天的嘴巴里，然后再用黑布袋套上了邱长天的脑袋，对着周华剑吩咐：“按照原定的计划执行。” 周华剑跟大军，解开了椅子上的束缚，用铐子把邱长天铐上。 邱长天已经很用力的挣扎，但却挣脱不开对方的蛮力！很想哀求对方，别杀自己，但却因为嘴巴里塞着口球，只能发出一阵阵的呜咽。 手脚被束缚的邱长天，被抬起来装进了箱子里，大军跟周华剑抬着往外走。 肖子光对着于虎扬了扬下巴，于虎立刻心领神会，把所有的赎金都抬进了审讯室里，然后带着王西，守着这些赎金。 正要把箱子抬进后备箱的时候，肖子光忽然看到，箱子正在往外滴水，邱长天这个没种的怂货，居然吓尿了！ 肖子光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两人先把箱子放下，然后用脚踢了踢箱子：“老邱，也不是我不讲江湖道义，而是你这个人想坏了规矩，真是太过分了！”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劝你最好坦荡一些，最起码死的有尊严，就别白费力气，瞎折腾了！” 听完肖子光这样说，箱子立刻被撞得咣咣作响。 “搞定他，让他别闹腾了！”肖子光说完，先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大军打开箱子，一个手刀砍在了邱长天的脖子上，邱长天直接昏了过去，趴在箱子里一动不动了！ 把箱子装进了后备箱，大军主动坐进了驾驶室：“去哪里？” 周华剑拿出手机，指着短信上的地址。大军看过后点头：“还真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缓缓转动方向盘，车轮逐渐的加速，周华剑看了看后视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肖子光看出周华剑的纠结，大军又是出生入死，能够把后背交给他的弟兄，索性开诚布公：“大军，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不会吃惊。” 大军不在意的点头：“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吃惊。” “其实，我跟剑哥是卧底……” “啥玩意！”大军有些愣怔，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看了看周华剑，又看了看肖子光，瞠目结舌的说：“你俩是卧底？黑社会派进警队里的卧底？” “难怪做事那么无法无天，那么的肆无忌惮，原来你俩不是兵，是贼！” 倒也不怪大军这样想，毕竟前几年花衫帮真这样干过。 肖子光不得不纠正：“不是黑社会派到警队的卧底，而是省厅派到市局的卧底，毕竟天海市的天太黑，需要我们做无名的英雄。” 大军的思维比较跳脱：“既然你们是省厅的卧底，那么绑架邱长天，也是省厅的命令？” “不完全是，但把人交给省厅，他们应该乐见其成。” 这就是肖子光的计划，拿到赎金后，邱长天就成了烫手的山芋，放是肯定不可能放，那么只有把人移送给省厅。 而且结合现在的时间点，肖子光还想要跟上面的人，谈一笔交易，如果能够得偿所愿，那么人生将会进入快车道。 第81章 补枪 还是那片荒滩，黄色面包车旁边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周华剑跟大军站在外面警戒，肖子光跟安昌明坐在奥迪车里。 “我当了大半辈子警察，谁是兵，是谁贼。谁不怀好意，谁心里有鬼，我一眼就能看出出来。” “但你，我真看不透，明明五官充满了邪魅，但骨子里却透着正义。说你亦正亦邪吧！你做的是都非常的出格，说是亦邪亦正吧！偏偏又是跟我报备过的卧底。” “所以，肖子光，你究竟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不如我们开诚布公聊一聊。” 望着安昌明那双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睛，肖子光无比的坦荡：“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天海市的乾坤重新变得郎朗。” “小时候看神话故事，我总是不能理解，地藏王好好的菩萨不当，为什么非要下地狱？还许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 “我现在却是懂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用常规的法子，没办法把天海打扫干净，所以我要入地狱，比那些贪官污吏更坏，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最终，让天海的人们都沐浴在阳光下。” 安昌明的眼中闪过异色，不由得上下打量肖子光，以前总觉得高看肖子光一眼，觉得就是个立功心切，急功近利的人。却没发现，还是小瞧了他。 肖子光没理会安昌明的情绪变化，而是自顾的往下说：“接下来，我会把邱长天交给你，但为了能更好的撬开他的嘴，我会让周华剑给他一枪。” “刚刚邱长天招供，说他知道当年周华剑家灭门的真相，但却又没有全说。现在必须要给剑哥解压，要不然他会疯的。” “而且，受伤的邱长天，必然会更怕死。到时候，不需要用手段，应该会知无不言。” 安昌明拍了拍肖子光的肩头：“子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发现邱长天的时候，他就已经身中两枪了吗？” 作为周华剑的老学长，安昌明自然清楚，周华剑的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一枪怎么能解压，如果不是怕把邱长天打死，安昌明恨不得帮周华剑打足九枪。 肖子光对着安昌明微微点头，算是替周华剑谢过。 然后继续说：“今天，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电视电话会议在首都召开，中央决定从2000年12月到2001年10月，组织全国公安机关开展一场打黑除恶专项斗争。” “我会向熊耀辉行贿1000万，换取他的支持。出任天海市打黑除恶办公室的主任，然后我会……” 别人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在肖子光的谋划中，那可是走一步看十步。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还真是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安昌明用欣赏的目光看向肖子光，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使。如果放任肖子光这样折腾下去，说不定还真能在天海撕开一个口子。 “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安昌明决定拉肖子光一把，如此有远见的后生晚辈，必须要好好的照拂一番。 “马上就年底了，警校的毕业生已经开始分配，天海市的环境您也清楚，我成为打黑除恶办公室的主任后，需要一些信得过，并且素质硬的自己人。” “我来安排，保证让你满意。” 肖子光的手跟安昌明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有些人交浅言深，有些人交深言浅。 安昌明虽然是第一次见肖子光，但却有种相交莫逆的感觉。所以安昌明很默契，没有问肖子光弄了多少赎金，更没有问剩下的钱会花在哪里。 在秘密战线上战斗的同志，本身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安昌明能做的就是给他足够的自主性，而不是束手束脚得给肖子光添乱。 肖子光下了车，示意周华剑来到一边，主动给他敬了根烟说：“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向你保证，不管察猜是不是金三角的将军，只要他跟你有仇，我们就一起干掉他。” 周华剑默默的抽着烟，然后说：“我想去抓老梆子。” “没问题，等回头把人抓住了，我让你去审他。”肖子光说着，拍了拍周华剑的肩膀：“接下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肖子光说着，从腋下把大黑猩拿了出来，塞进了周华剑的手里：“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苦，那件事把你压的太重。” “好在，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的眉目。本金我们慢慢的去追讨，现在你先收点利息。” “啥意思？难道要处决邱长天？”周华剑眨了眨眼睛：“在这里滥用私行，安昌明会能答应吗？” “想什么好事呢！让你打邱长天两枪，但也注意分寸，不能把人打死了！”肖子光的眼中闪烁着阴郁的光芒：“这家伙可是老江湖，滑的好像个泥鳅，不让他吃点苦头，恐怕他不会轻易开口。” 听到肖子光这样说，周华剑的脸上全是喜色：“还有这好事，那你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让邱长天不会死，却也不会好受。” 肖子光没说什么，而是打开后备箱，跟着大军一起把邱长天抬了下来。 有些人的性格非常执拗，平时拽的像二五八万，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一旦踢到铁板，或者遇上了棺材，立刻就变了，开始掉眼泪，开始谦和有礼，甚至没有底线的柔软。 毫无疑问，邱长天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止是被吓尿了，还被吓哭了！身躯不断的挣扎，想要求饶，想要用钱买命，但他现在手上有手铐，脚上有脚镣，脑袋上还被套着黑头套。 完全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特别是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邱长天彻底绝望了。 嘭！嘭！ 两声枪响，邱长天的大腿跟肩膀上，冒出了两团血花。邱长天直直的躺在地上，脑袋放空，开始跑马灯。 小的时候家里虽然穷，但却能保住温饱，后来长大了，也算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原本以为邻家的小芳，会嫁给自己，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过日子…… 却没想到小芳嫁给村里办厂的周老二，周老二是二婚的，喜欢喝酒，一喝多就打人。老婆就是被他打走了，当时周老二，三十多岁，皮肤黝黑，奇丑无比，除了有钱，有个小厂子，其他的方面，根本没法跟邱长天比！ 邱长天眼睁睁的看着小芳出嫁，然后明白了一个极为浅显的道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黑色的头套忽然被扯去，光亮刺的邱长天微眯着眼：“我这是下了地狱吗？” “不，你会被送进汉中省监狱！”安昌明说完，还很认真的对着邱长天，敬了一礼。 第82章 开小会 面包车往天海的方向开，周华剑眉宇间的愁苦，正一点点消散。大军坐在副驾驶上，眉头微皱，忍了好久，终究没能忍住：“老大，是因为那个谁，才让你这般小心翼翼吗？” 肖子光缓缓的点头：“是啊！” “辈辈开荒，不如十年寒窗！十年寒窗，不如三代经商！三代经商，抵不过祖上扛枪！祖上扛枪，也没有乌纱帽香！！！” “咱们要对付的是恶龙，也是曾经的屠龙者。我们不止要小心翼翼，还要步步为营，一步踏错，大家伙都将万劫不复。” 面包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肖子光挑了挑眉头，笑着说：“先当狗，再当狼，有了机会去咬虎王。现在大家伙先把尾巴摇起来，只要能够爬得更高，不寒碜！” 大军默默的点头，只是他的眼底仿佛有小火苗在跳动，原本还有些迷茫的心，忽然间又有了方向。 最初大军选择肖子光，也只是权宜之计，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外甥。现在知道肖子光要做的事情后，大军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好似有了使命感。 人最怕的就是迷茫，没有方向。现在忽然间有了目标，大军感觉自己好似又年轻了好几岁。心底有了一股，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情。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肖子光给熊耀辉发了条短信，约定好见面的地方后，才回鑫鑫出租车公司。 还是那间审讯室，于虎的表情很淡定，王西的神情却很激动。 “大家伙先坐，大军，你去把浩南喊来，我们开个小会。”肖子光说着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箱子。 王西有些亢奋，但却也把声音压低：“麻烦都解决了？” 肖子光明白王西想问什么，把头一点：“麻烦解决一半，还有个小尾巴，接下来咱们要商量，该如何把这个尾巴擦了。” 王西的脸上全是笑容：“老大，这点小事，肯定难不住你……” 吱呀呀，房门再次被打开，大军把面色惨白的浩南扶了进来。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开个小会。首先，我们拿回来了2000万现金，以及价值2000万现金的黄金，并且把邱长天送去了他该呆的地方！” 王西率先鼓掌，然后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鼓掌。 原本还以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居然就这样完成了！还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肖子光把手往下压了压：“事情虽然办成了，但只办成了一半。毕竟我们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留下的小尾巴，还是要想办法收一收。” “再说了，邱长天这样一个大人物消失，肯定要给上面的人一个交代。为了把屁股擦干净，我们至少要拿出一半的收益，去找大人物打点。” “让他们帮我们大事化小，最好找上一些替死鬼，把这件事平了。”肖子光的声音微微拔高：“所以谁同意？谁反对？” 大家伙都没开口，而是默默的看向了王西。如果大家伙是一个木桶，那么王西就是最短的板，大家伙都想看一看，他会如何的选择。 “都看着我干什么！”王西觉察到不对，连忙表态：“我这个人虽然胆小也贪财，但不糊涂。知道有命赚钱，没命花的道理。” “如果给出一半的收益，能把这件事摆平，以后跟我们没任何关系！那这笔钱花得很值，我完全同意。” 浩南也跟着表态：“我也同意，毕竟这次事情闹得太大，死了十多个人。如果花这点钱就能摆平，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大军点头同意，周华剑也同意。 于虎更是没话说，他已经把肖子光当成老大，别说送出去一半，就是全送出去都无所谓。只要是肖子光说的事情，他肯定是会同意的。 “既然大家伙都同意，那么我们聊个有些沉重的事情！山鸡死了，遗体已经火化，于情于理，我们都要给他一笔抚恤金，所以这笔钱应该给多少合适？” 肖子光的话音刚落，大家伙又都看向了王西。 王西揉了揉脑袋，满脸的为难，又把难题抛给了肖子光：“这事，我听老大的。” 肖子光看向浩南问：“山鸡家是什么情况？” “他爸有尘肺病，全家的收入，全靠他妈在撑。有个正在上高中的妹妹，明年应该会考大学……” 还真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山鸡家的情况，的确是件难事！ 肖子光沉吟了半晌：“钱给少了，大家伙寒心。毕竟谁也不知道，下次倒霉的是不是自己。钱给多了，大家伙又不开心。毕竟是拿命拼来的钱，不能因为山鸡死了，就给他分的多。” “还剩下2000万，咱们一共七个人，每人先分100万，300万是下次行动的启动资金，剩下的1000万，做为大家伙的养老钱，进行保本投资，产生的收益，每个年分一次红。” “如果我们有谁不在了，这笔分红就交给还活着的家人。六十岁的时候，不管这笔钱涨到多少，全都平均分给大家。” “好，真的是太好了！老大英明神武，老大仁义无双，老大义薄云天……”王西很激动，卖力的鼓着掌，一顿饱跟顿顿饱，他分的很清。 先分了100万能改善生活，剩下的还有长期饭票，每年躺着都有被动的收入。六十岁的时候，还有一大笔收入。这样的生活不是一般的美滋滋，而是特别的开心。 浩南没有意见，有些担忧的说：“老大，山鸡家情况特殊，一下给他们这么多钱，他们恐怕也守不住。” 肖子光又想了一会：“先给他家十万，然后给他爸买医疗保险，再负责她妹的学费跟生活费。每个月给山鸡的妈发2000的补助……” “只要我们紫光商贸还在一天，山鸡家的事，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婚丧嫁娶，紫光商贸全管了。” 浩南非常的感动，对着肖子光微微鞠躬：“老大仁义，以后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虎也被感动，对着肖子光一抱拳：“老大，以后想对付谁，你尽管跟我说。我要是皱了皱眉头，你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别说这么多浑话了！还怪让人感动的。”肖子光挥了挥手，然后对着周华剑打了个响指：“剑哥，拎五个现金的箱子，再抬一箱黄金，我们去擦屁股！” “大家伙再低调几天，屁股没擦干净之前，谁要是给我惹了麻烦，别怪我六亲不认。” 王西笑着点头，心底刚升腾出的那点，不安分的小心思，又全都被按灭了！ 第83章 想进步 已经活了两辈子，财散人聚，跟财聚人散的道理，肖子光分得清楚。老大不好当，一旦让下面的人觉得委屈，就有可能会被打黑枪。 肖子光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敌人是哪个，所以很努力的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熊耀辉这个人，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他却有个好习惯，只要拿了钱，就肯定会办事。 肖子光跟熊耀辉约在桑拿房，快到地方的时候，周华剑下了车，远远的跟在后面。周华剑知道熊耀辉的脾气，那就是个死要面子，还特别爱装的人。私下里肖子光送礼，熊耀辉肯定会笑纳，但如果周华剑跟着，那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当年，天海市公安局空出来了个副局长。大概率会在周华剑跟熊耀辉两人中产生，那时候周华剑可是刚得了金盾奖章，被提拔的概率高过熊耀辉。 如果没有记者搞的乌龙，现在天海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不一定姓熊，有可能姓周！ 肖子光把车开进停车场，就看到熊耀辉的帕萨特，车里还坐着熊耀辉的心腹，杨进。 肖子光敲了敲车窗，杨进看到是肖子光后，立刻露出笑脸：“子光，好几天不见，你这红光满面，应该是有好事要发生。” 能约在桑拿房见面，还让杨进守在车里，聪明人已经猜到，肖子光会跟熊耀辉坦诚相见，关系更进一步，也就成了必然。 肖子光从兜里拿出盒烟，塞给杨进：“杨哥，辛苦了。听说是你带队抓的邱六，根据我这边掌握的情报，你可是抓了条大鱼。论功行赏的时候，别忘了请客。” 杨进喜滋滋的接过，肖子光递来的烟。此时此刻，这盒烟并不完全是一盒烟，而是肖子光的态度。 薛家的女婿又怎样？见到自己，还不是要敬烟！这是一种让人很喜欢的尊重，也是社会地位的象征。最起码，杨进现在就很受用肖子光的态度。 见铺垫的差不多了，肖子光又继续：“听说西陵糖厂有个保安队长，真名不清楚，绰号叫什么老梆子，你可要把人盯紧了！” 肖子光话说一半，便故意闭上了嘴，等着杨进主动问。毕竟有些东西，主动说出来的，没有主动问出来的印象深刻。 “老梆子？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一脸的褶子，看起来干干瘦瘦，挺普通的一老头，难道还是个不安分的主？” 杨进见过老梆子，还以为是邱长天或者邱六的亲戚，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被肖子光一提，眉头不由得皱起。 “人不可貌相，听说这个老家伙是个老江湖，按照邱六的能耐，他可整不出这样的大活，说不定这老梆子，就是邱六的军师。” 杨进立刻点头：“我这就找人盯死老梆子，只要他有异常，就把他抓了。” 肖子光心满意足，走进了桑拿房。熊耀辉早就来了，呆在池水里，肖子光倒是没墨迹，直接脱了衣服，拉了条毛巾，也下了池子。 不知道是生意不好，还是被熊耀辉包了场，小水池里只有肖子光跟熊耀辉。 肖子光把声音压低：“熊局，邱长天去了该去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出来碍眼了！” “我从邱长天的手里，拿到了一些土产，一分为四，一份想送给你，另外一份要孝敬我那个岳父……” 一直闭眼的熊耀辉，终于睁开了眼：“子光，辛苦了！也有心了，以后不用这样的见外，更不要这样的客气。” “应该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特别的想进步。”肖子光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提要求：“听说全国要开展打黑除恶专项斗争，我想挑一挑这个担子。” 熊耀辉上下打量肖子光：“你小子消息倒是很灵通，市里刚准备成立打黑除恶办公室，你想去当这个主任？” 肖子光缓缓点头：“大家伙都有各自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动谁都不好。好在多个坑，我想去试试。” “有点难，倒也不是不能办。”熊耀辉沉吟后说：“如果让你当了打黑除恶办公室的主任，你打算怎么开展工作？” “既然是打黑除恶，那肯定是要从犯罪集团下手，我可是听说了，车站有一帮小偷，跟飞车党搅合在一起，正好把他们都抓了，提高天海人们的幸福指数。” “然后呢？”熊耀辉看着肖子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没有然后了！抓一个典型，办一件大案，再抓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混蛋，就行了！”肖子光故意看着熊耀辉的眼睛，知道这个家伙想听什么。 于是继续说：“咱们是猫，他们是老鼠。如果把老鼠抓完了，猫就该没有用武之地！所以这件事就跟割韭菜一样，要一茬茬的来。不能竭泽而渔，要徐徐图之。” 熊耀辉果然很满意肖子光的回答，一个临时组建的办公室，最多也就一年的期限，让谁当主任都可以，但必须要是个知情懂趣的，不能做事没有分寸，更不能不懂轻重。 “邱长天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案件很简单啊！邱六雇凶郑屠户，绑架了邱长天，又联合老梆子自导自演侵吞赎金，然后……” 肖子光很懂语言的艺术，话说一半，留了一半，熊耀辉非常的满意。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让杨进负责这个案件！”熊耀辉说着，从池子里钻了出来。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就是因为周围都是水蒸气，大家光溜溜的，就算是想录音，也没办法录音。 “那好极了，一会我跟杨进联系，把郑屠户交给他。并且会协助他办案！” “好好好，子光，你也准备准备，这两天去打黑除恶办公室报到，那边架子还没搭起来，需要借调那些人，你尽管开口，我帮你协调。” 肖子光跟熊耀辉勾肩搭背，两个人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保持着足够的默契，穿衣服来到了停车场，肖子光往熊耀辉的车里，放了五箱子土特产。 熊耀辉什么都没说，示意杨进开车。就这么极为默契的完成了利益置换，肖子光迈出了极为关键的一步。 第84章 过关 熊耀辉这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还要面对另一关！如果那个人不安抚好，以后的路恐怕走不下去了！ 大军跟在肖子光身后，把箱子抬上手推车。有些担忧的说：“子光，薛傲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说睚眦必报，他的掌控欲非常的强。就这样冒冒失失找上去，恐怕会吃亏。” 薛傲的性格，肖子光还是有所了解，这是一个把面子规矩看的比命还重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亲生的女儿赶出薛家。 肖子光重活一世，看人还是比较透彻，薛傲的底线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硬，如果非要具象的比喻，薛傲就是一头顺毛驴，如果跟他硬碰硬，他会比你还要硬。 但只要给足他面子，有了台阶，薛傲是真会下！ 只要让薛傲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绝对不会去计较，并且会袒护他认可的自己人。 “没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更何况咱们有礼。”两个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大房的院落，穿过月亮门，便看到中堂的木门大开，一身黑衣的薛傲端坐在太师椅上。 那张本就白皙的脸，现在充满冷冰，瞎掉的眼睛，空洞洞，让人瘆的慌。 肖子光对着大军摆了摆手，大军转身就走。看见薛傲气成这样，肖子光倒是没有生命之危，但皮肉之苦肯定是免不了的。 小推车缓缓的往前推，肖子光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惧怕，反而把声音压低，低声的说：“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薛傲原本冷冰的脸上，多了些许的思索，眉头微微皱起，很忽然的问：“今天几号？” “2000年12月11日，爸，今天是你55周岁的生日。”肖子光说着，跪在薛傲身边，拿出一块金砖，塞进薛傲的手里。 “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就从邱长天那里，弄了一批金砖，给你当生日礼物。”肖子光说着，便把金砖一块块拿出来，依次摆在地面上。 薛傲虽然是个瞎子，但他还能听到金砖撞击的声音，能摸到金砖堆起的小山，能感受到这堆冷冰冰的东西，意味着多少的财富。 人在哪里，钱就在哪里。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肖子光的这一招，非常的简单，甚至堪称是粗暴。 真诚是必杀技，肖子光就是认错，就是给钱，就是想给老岳父过寿。抛开事实不谈，至少在态度方面，就挑不出任何的问题。 薛傲脸上的冷意，一点点融化，愤怒一点点消散，最终叹息一声：“子光，爸是生你的气，但更担心你的安全。” “爸！我知道你疼我。但我也没办法，熊局逼我去干掉邱长天，二叔也想给邱长天一个教训。我也想跟你说，让你护我周全。” “但仔细想了想，我知道不能这样做！咱们毕竟是薛家的长房，有责任，也有义务扛起薛家的大旗，都被人打上了门，如果咱们还不打回去，当了那缩头乌龟，这不止是在丢你的脸，也是再丢薛家的脸。” “所以我咬着牙，上去跟他们拼了！好在也拼赢了！没给你丢脸，也没给薛家丢脸。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显的我有多能耐，而是想告诉所有人，薛家长房没有孬种！” 肖子光说的动情，不由眼眶湿润，便又拉着薛傲的手，让薛傲用手背感受这份湿润。 人心还要人心换，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平日里薛傲活在黑暗中，孤独的感知这个世界，体验人情冷暖，根本就没有人跟肖子光这般尊敬他。 现在感受到肖子光的真情流露，又明白肖子光的发心，不由得长叹一声：“子光，咱们家情况特殊，我看不见东西，雯雯跟乐乐又都是女孩子。如果你有了个三长两短，咱们薛家长房，可就剩下孤儿寡母跟我这个老残废了！” “所以，你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钱什么的都无所谓，咱们薛家不缺。以后再遇到这样拼命的事情，让别人去，或者让大军去……” 听到这番说辞，肖子光不由得松口气，看来薛傲心里的气消了，这一关应该是过了。都铺垫到了这里，肖子光清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也许今天可以试着做一做。 “爸，熊耀辉答应我，让我出任打黑除恶办公室的主任，级别会提到副科。但这只是个临时的部门，明年恐怕会解散，所以……” “熊耀辉这个狗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会有这么的好心，提拔你当副科？”薛傲对自己的这个老同学，非常的了解。 能够从石头里榨油，雁过都要拔根毛的家伙，不可能没有条件，就提拔肖子光。 “出手对付邱长天时，动静闹得有些大，全靠熊耀辉出面，才压了下来。好在从邱长天那边弄了些好处，分润出去，才有了这样的机缘。” 肖子光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索性直接把话挑明：“爸，我想在这个位子上做出点成绩。你说，我该怎么做？” 在天海市，肖子光的根基还是太浅，哪怕火了两辈子，依然搞不清楚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哪些人的背后，又都站的是哪些人？想要打开局面，必须尽快搞清楚这里面隐藏的关系。 肖子光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当枪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需要薛傲这一面大旗，也需要从薛家寻求助力。 之所以选薛傲，而不是薛斌，是因为肖子光怕薛斌算计自己。 毕竟天海智多星，绝非浪得虚名。这些年被他阴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肖子光可不想不明不白，就被坑了！ “做出成绩是什么意思？你还想清洗天海的地下势力？”薛傲敲了敲桌子：“现在的天海，只能保持表面的和平，别看我们薛家看似庞大，其实也是处处漏风。” “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机灵点，最好左右逢源，驱虎吞狼。千万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毕竟天海市藏龙卧虎……” “星光ktv，我可以动吗？”肖子光望着薛傲的脸，终于问出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星光ktv，在天海市的规模并不大，都排不到前十。但老板却非常的高调，是能够媲美大公子薛明的另一个纨绔，秦枫。 也是传言中秦家的小少爷，听说明年会出现调动，他那官至副省的父亲，有可能入驻中枢…… 薛傲的面色一变，颤声说：“你疯了！那么多黑恶势力能扫，你为什么非要动他？” 第85章 1211大案 为什么要动秦枫，当然是为了杀鸡儆猴！ 肖子光多活了一辈子，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秦枫不是秦家的小少爷，而是打着秦家名头的野少爷！秦枫的母亲是秦家的保姆，有次趁着秦星河醉酒，爬上了他的床。 说是怀上秦星河的孩子，其实却是让大少爷喜当爹。豪门大阀，什么没见过。等着孩子出生后，秦星河做了亲子鉴定，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 事后轻拿轻放，没有处理秦枫的妈，一是怕家丑外扬，二是秦枫的八字非常好，是家宅安宁，六畜兴旺的好命格。恰好秦家缺木，便让秦枫姓秦，取命叫枫，也是为了借运。 于是秦家不纠正，也不公开秦枫的身份，算是默许秦枫的存在。 随着秦星河的官职越来越高，秦枫的年龄越来越大，运势越来越低，又开始惹是生非，没了童男之身，如药渣般成了鸡肋。 这些年，秦枫呆在天海市，没少挑着秦家身份胡作非为，秦家对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甚至在秦家的内部，还传出风言风语！有的政治对手，想要通过秦枫，去搬倒秦星河。 所以即使肖子光不去搞秦枫，秦家的内部，也会动手的。 听着肖子光诉说了原委，薛傲的脸上全是震惊：“你说什么，秦枫居然跟秦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只是秦家女佣的孩子，甚至还算计过秦星河？” 之所以选择拿秦枫开刀，是因为肖子光知道，薛傲认识秦星河，两个人相差三岁，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薛傲是秦星河的老大哥，还教过秦星河功夫。 只要薛傲愿意出面打个招呼，秦枫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是的，我还打听到，秦叔最近要被调到首都，但有些人已经注意到秦枫，恐怕会拿他做文章，延迟秦叔上升的脚步。” “在体制内，一步慢了，那步步都慢了。秦叔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他的年龄将不会再具备优势。” 薛傲沉吟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这件事情太大，不只牵扯到秦枫的身世，还有星河的前途，不能全凭你的一面之词。必须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我才能去联系星河。” 肖子光也没想立刻对付秦枫，今天就是提前跟薛傲打个招呼。见薛傲已经知晓此事，肖子光便选择了告辞，毕竟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肖子光去处理。 …… 离开了薛家，把电话打给杨进，知晓他在禁毒大队，肖子光便带着郑屠户，来到了禁毒大队。 把人送进审讯室里后，肖子光把准备好的卷宗，移交给了杨进。 杨进原本支持出于礼貌，随意看了两眼，然后便嘴巴惊讶的张开，好似能塞进去个拳头：“这没开玩笑吧？杀人埋尸，还埋在自家的后院？” “情况远远比这个还要恶劣，他可是屠户，会在集市上，卖一种别人没有的鸵鸟肉……” “这个肉，是我猜想的那个肉吗？”杨进看到肖子光点头，便感觉整个人生观都被震撼到了。 申请了一张搜查令，便带着人冲向了郑屠户的院子。这是一座脏兮兮的，臭烘烘的，充满落败的院子！ 后院跟前院的泥土，都有新翻动的痕迹。 肖子光倒是果决，拿起铲子就开始铲地上的土，一铲子下去，泥土里露出了一只已经腐烂的手。 案情一下严重了，杨进一边申请法医支援，一边开始在现场拉起警戒线。等着这些都做好后，才把肖子光拉到了一边。 “子光，不！肖哥，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可是一桩大案，你想怎么办？跟我说一说思路，我也好向你取取经。” 已经抓到了嫌疑人，又找到了抛尸现场。肖子光把郑屠户移交给杨进，等于是把功劳送给了杨进。 这些年一直想进步，但却找不到门路的杨进，终于发现了晋升的契机。有了这么大的功劳，即使不能立刻就被提拔，但只要上面出现了空位，杨进肯定会被优先考虑。 “还能怎么办？邱六雇佣郑屠户，意图绑架邱长天，并且与一些保镖秘书勾结，现在邱长天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遭受了毒手。” “为了转移我们警方的视线，邱六还故意跟老梆子一起假借送赎金的名义，在我们警方的车上安装了追踪器。” “如果你的人现在就去逮捕老梆子，应该能从他的家里，搜到赎金里的金砖。” “现在人证，物证全都有了，还缺口供。”肖子光拍了拍杨进的肩膀：“杨大队长，别告诉我，你没有让犯罪分子开口的能力？” “有，那可是太有了！哪怕他是百炼钢，我也有能耐，把他变成绕指柔。”杨进咬牙切齿的越说越自信，甚至五官都有些狰狞。 肖子光笑而不语，这么大的案件，对上肯定是没办法遮掩，只要能够抓到嫌疑人，迅速落实证据，为了不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哪怕是出于维稳考虑，也会尽快结案。 在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或者说，对与小部分掌握话语权的人来说，真相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只要能找出个让大部分人都接受的说辞，那么这套说辞，就可以是真相。 法医来了，熊耀辉也来了！ 一起因为绑架案，而引出的杀人碎尸案，就这样被挖了出来。 熊耀辉勘察过现场后，身躯有些微微发抖，别人都以为熊耀辉这是气的，只有肖子光明白，熊耀辉这是兴奋的。 都已经抓到了凶手，这就等于是一场开卷考试，都知道了答案是什么，熊耀辉肯定要抄出个满分。 就在大家的关注中，1211专案组成立，熊耀辉任组长，杨进跟肖子光任副组长，前些日子刚戒严的天海市，再次戒严了！ 警灯闪烁，警笛唔鸣，确认老梆子真有作案嫌疑后，熊耀亲临一线，带着电视台的记者，身先士卒冲到了西陵县，天海市的主抓刑侦的副局长，穿着防弹背心，戴着钢盔，拎着枪亲自去抓人了！ 肖子光把物证都移交给杨进，看着杨进对着邱六使用大记忆恢复术，要到了符合案情进展的口供。 特别是熊耀辉在抓捕老梆子的时候，查获邱长天的私库，在里面发现了大批的毒品，枪支武器，以及现金、外汇、黄金…… 肖子光知道，曾经雄踞西陵县的大毒枭邱长天，已经成为了昨日黄花，这辈子，以及下辈子，都不可能再翻案了！ 第86章 提审 在电视台的见证下，抓捕的过程不止跌宕起伏，剪辑的成片里，还把熊耀辉局长，拍的宛若神兵天降。 电视台的台长也是个妙人，为了让熊局长满意，还提前让熊局看了成片，并且让熊局提一些意见。 熊局还真提了，觉得抓捕的过程，只显露出自己的勇，没能显露出老梆子的恶，于是决定重拍这一段。 都已经换上囚服，戴上脚镣手铐，甚至都剃了光头的老梆子，又被揪出来，配合着拍了几个穷凶极恶的表情，但熊局总觉得还是差点意思。 认真的想了想，终于觉察到少了点什么，于是拆掉枪里的子弹，然后塞进老梆子的手里。这样味道就对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悍匪，出现在了摄像机中。 接下来就是双方枪战，悍匪发现不敌开始逃跑，双方一追一逃，熊局鸣一枪打在悍匪身前，悍匪跪在地上抱头投降，然后被熊局按住，用铐子把人背铐！ 精彩真的是太精彩了，原本只有三分钟的新闻，最终变成了半个小时的纪录片。 熊局对这个效果非常的满意，也只有这样才能显露出自己的英明神武！ 台长也非常的满意，毕竟人工是电视台的，资源是电视台的，自己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便收获熊局的友谊，这买卖可真是太划算了！ 同样感受到划算的，还有周华剑，他跟着肖子光一起，来到审讯室，隔着铁栅栏看到了老梆子，一个干干扁扁的老头。 如果不是看着他的眼睛，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但认真的观察后，能从老梆子的眼底，看到一抹的狡黠，就好像是只上了年纪的狐狸，看似皮毛无光，牙齿脱落，实际上却非常的聪明。 肖子光公事公办，望着老梆子的眼睛：“姓名，性别，民族，年龄，籍贯……” “我叫陈建军，性别男，民族汉，年龄56岁，籍贯是西陵县孙集街……” 周华健盯着老梆子，很忽然的开口：“陈建军，你跟花衫帮有什么关系？” 老梆子的眉头微蹙，但也实话实说：“我曾经是花衫帮的三当家，后来花衫帮覆灭，我就选择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居然挖到这么重要的线索，肖子光按照既定的审讯策略，继续问：“跟我们掌握的线索，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问询，希望你坦白从宽。” “六年前，你是否跟境外的察猜联系？并且为他袭击缉毒警周华剑而提供便利？”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老梆子，听到这个问题后，面色都不由得微变，但却依然强撑：“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不！你的心里很清楚，甚至你都已经认出来，他就是被毒贩报复，家破人亡的缉毒警察，周华剑。” 周华剑默默的盯着老梆子，他的双眼赤红，里面布满血丝。虽然整个人在竭力的控制，但身躯却止不住的颤抖。 审讯的过程，就好像两个剑法高明的剑客，在精神层面上进行对弈，只要找到破绽，便开始穷追猛打。 老梆子虽然是老江湖，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而且他也知道，什么叫杀父之仇，丧子之痛！ 现在被关进了监狱，又落在周华剑的手中，那以后的日子肯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这个世界上，一直都运行着两套程序。一套摆在明面上，叫显规则。一套藏在台面下，叫潜规则。 如果周华剑想要对付老梆子，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只要跟狱警打个招呼，甚至不用特意吩咐，老梆子以后在监狱里的生活，不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少也会变得暗无天日！ 肖子光捕捉到老梆子有些松动的契机，便又帮着补了一刀：“抗拒可是要从严的，就你现在犯的罪，下半辈子恐怕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你现在主动交代问题，我还能帮你。” “如果你非要顽抗到底，那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只是希望以后，你不会后悔！” 老梆子盯着肖子光的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肖子光很是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毕竟脑袋长在你身上，你怎么想，都是你的自由。” 老梆子的呼吸粗重，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松动。 周华剑缓缓的开口：“这些年，我活的不人不鬼，家破人亡。现在我知道了，你叫陈建军，也知道你住西陵县孙集街，我不相信，你家的户口本上，跟我一样，都只有一个人！” “你要干什么？你究竟要干什么！”老梆子慌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了所有的伪装，毕竟面对执法机关的时候，还是太弱小了！ “我也不知道，我会干什么！既然我已经身处地狱，那么我不介意，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周华剑说完，还对着老梆子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一点也不和善，反而显得非常阴冷。 “我说，我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你不要乱来，这件事跟我无关，我也是无辜，受到连累！”老梆子终究还是怂了，面对一个失去家人，不讲道理的疯子，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 心理防线一旦突破后，那就进入另一种状态，绝对的知无不言，并且言无不尽。 六年前，察猜的人来到天海市，找到了花嫂，花老大虽然被打了靶，但花嫂还是有些江湖地位，收了察猜两百万后，便开始帮着察猜找人。 那时候，老梆子也被喊了回去，帮着一起想办法，后来终于有人想到了，堡垒可以从内部突破！ 再然后，也不过间隔了一周，采访乌龙就出现了！ 肖子光很快便抓住问题的重点：“所以当年，周华剑照片被曝光，并不是乌龙，而是有一双黑手在背后推动？” 老梆子咽了咽口水，看到即将暴走的周华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花嫂，后来发财了，又是买房，又是买车，出手阔绰，应该是从察猜那里拿了酬劳。” 轰！周华剑一拳头砸在审讯桌上，他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来都以为，当年的事是个乌龙，报社里的记者也受到了处分，却没想到这件事不是乌龙，而是有心人的算计。 那么除了幕后主谋察猜，还有谁参与了？周华剑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原本以为自己古井不波的心，现在也开始骇浪惊涛…… 第87章 邵记者 一个被仇恨纠缠六年的复仇者，一旦确认方向，那团烧起来的火，真的很难再熄灭！ 黄色的面包车里，两个烟头缓缓闪烁，肖子光能感觉到，周华剑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内的愤怒，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一个人活得是否通达，要看他遇到关键抉择时，会做如何的选择，这也决定了，这个人将来的成就。 肖子光知道，现在就是周华剑人生的十字路口，自己没有能力帮他做抉择。 一根烟抽完后，又是一根烟，连续抽了三根后，周华剑把烟头按灭，然后郑重其事的看向肖子光：“子光，帮我一把。” “好！”肖子光答应的毫不迟疑，甚至都没有问周华剑要做什么。 周华剑从手套箱里拿出个丝袜，套在脑袋上，然后又摸出把匕首：“一会我唱白脸，你唱红脸。我很冷静，也有分寸。” “做人不能太冷静，分寸可以大一点。有的时候真相没有那么重要！”肖子光说着，拍了拍周华剑的肩头，然后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匕首，帮着擦掉上面的指纹，又递给周华剑一副手套。 周华剑默默的戴上了手套，然后推开车门，先走了下去。 天海市的冬天，风很冷，夜很黑。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有的缩着脑袋，有的左顾右盼，看到黑沉的小巷子便钻了进去，对着墙角就开始解裤带…… 邵记者今年五十六岁，现在是报社的副主编，还有几年就可以退休。他有着体面的工作，不菲的收入，还有可观的灰色收入，老婆是大学教授，情人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每天都躺在舒适区里，可以用手里那一点点的权利，对着别人进行拿捏。社会地位虽然不高，但每天也能吃拿卡要，这日子过得堪称是舒心。 今天刚接收了某位老板的宴请，喝完酒，又唱完歌，如果不是身体原因，非要跟陪酒的小妹，好好的学一学外语…… 就在邵记者回忆那个陪酒小妹的皮肤，是如何吹弹可破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有个黑影快速的跑了过来。 邵记者皱眉，正打算往旁边让一让的时候，就感觉有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把自己直接拽进了更深的巷子里。 邵记者挣扎，却没有多少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这个人的钳制。想要呼救，却因为嘴巴被捂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小巷里非常的黑，但邵记者去能看到，捂着自己嘴的，是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很锋利的匕首。 邵记者的腿直接就软了，脑袋中不断的闪烁，这些年报道过的杀人碎尸案，还有抢劫杀人案，正想着开口求饶，却因为嘴巴被捂着，只能发出一阵阵的呜咽声。 周华剑的手很稳，全身的血液却好像奔流的江河般汹涌，心脏越跳越快，捏着邵记者的手，不由更加用力。 以前还觉得，这个人无辜，是个好心办坏事的笨人。却没想到，老实本分的邵记者，就是个收钱办事的混蛋！ 周华剑握紧手里的刀子，对着邵记者的肚子，直接就捅了下去。 扑哧！刀子穿过皮肤，刺穿了邵记者的腹部。原本还在挣扎的邵记者，就感觉浑身一凉，原本就绵软的四肢，现在彻底没了力气。 周华剑凑到邵记者的耳边：“一刀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今天是第一刀，以后还会捅你八刀。你的老婆我不会放过，你的孩子我也会杀的！” “还有你的父母，以及你家里的狗，我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周华剑威胁完以后，把手慢慢的松开，眼睁睁的看着邵记者，软倒在了地上。 “好好活着吧！复仇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周华剑说完，转身就走。 躺在地上的邵记者，身躯不住的颤抖，这是个变态吗？为什么只捅了自己一刀，没有把自己杀了？为什么要杀自己的老婆，孩子，父母，还有家里的狗？ 为什么还要捅自己八刀？八刀…… 邵记者的眼中忽然开始闪烁恐惧，今天被扎了一刀，以后还有八刀，加一起就是九刀，自己这辈子能跟九这个数字，扯上关系的也只有当年做的那件事。 难道刚刚的那个人是周华剑，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秘密？ 咔吧，咔吧，咔吧！ 皮鞋声落在地上，很单调的响起，躺在地上的邵记者，低声的喊着：“救命，救命……” 肖子光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慢慢蹲在邵记者的身边：“怎么，被人扎了一刀？要我帮你喊救护车吗？” 肖子光从邵记者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在他充满希冀的目光中，把手机关了机。然后又开始翻邵记者的包。 “帮我，救了我，我给你2000。”邵记者也清楚，这个时候不能计较金钱。 肖子光却缓缓的摇头：“不救你，你身上的钱也值2000，我不喜欢管闲事。” “10000，只要你把我送进医院里，我答应，给你10000块的感谢费。”邵记者有些慌，在求胜欲的驱使下开始加码。 “我又不傻，把你送进医院里，你再报警，到时候不光这些好处我捞不到，还会被关进去。倒不如我现在就离开，任你在这里自生自灭。” “别走，你在现场，我怀疑你是坏人的同伙。如果你不救我，我就报案！”邵记者见软的不行，便开始开始威胁：“你年纪轻轻的，也不想因为抢劫罪，下半辈子被关在监狱里吧？” “听你这样说，我好害怕！你被扎了一刀，看样子刀刺中了肺。要是我帮你把刀拔出来，你的肺就会往外喷血。” “我不相信，一个死人还能跟警察告我的状。”肖子光说着，又蹲了下来，双眼盯着匕首，作势要把匕首抽出来。 “别，别别！我错了，小兄弟，你可要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 肖子光自顾的点了根烟：“说吧，得罪了哪路的神仙，我看看能不能惹得起。” 盯着邵记者的眼睛，肖子光一字一顿：“劝你最好说实话，如果让我觉得你骗了我，别怪我立刻要你的命。” 这也是审讯方式的一种，如果让周华剑直接逼问，邵记者也不敢说实话，生怕说了被直接打死。 现在换成肖子光来问，在死亡阴影的威胁下，邵记者为了活下去，说不定会说一些真话。 第88章 内鬼 “今天喝了点酒，脑袋晕乎乎的，然后无缘无故，被人扎了一刀……” “这样扎的吗？”肖子光说着用袖子包住手，直接拍在刀柄上。 “呕吼！”邵记者痛的面色惨白，身躯颤抖：“干什么，这样会死人的。” 肖子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你都不说实话，跟我开玩笑，我跟你开开玩笑又怎么了？”说完这番话后，肖子光拿出个塑料袋套在手上：“这把刀不错，要不，我带走？” 看着肖子光的手，已经搭在刀柄上，望着肖子光满是漠视的眼，邵记者忽然明白，这个年轻人没有开玩笑，自己的生死，在他的眼中，真的没有任何价值。 按照这个家伙的人性，他真能做出，拔掉匕首，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我也很无辜……” 不等邵记者把话说完，肖子光微微摇晃了一下匕首：“别着急，我的动作会很快，不会让你太痛苦……” “小兄弟，别开玩笑好不好！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 肖子光歪着脑袋，认真的看向邵记者：“有没有仇我不清楚，但你拿我当傻子耍！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的眨，只要盯着你的眼，就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就一直在撒谎！想让我救你，可以！但你总要说一些，能让我吃你一辈子的把柄，有了以后的利益，我才有可能救你！” “要不然，我情愿现在就把刀拔掉，让你躺在这里死了！反正拿了钱包跟手机，今天也算是没白来。” 邵记者的脸，哭的好像一朵雏菊，忽然觉得肖子光这样说也没毛病，甚至很像他能做出来的事。为了活下去，邵记者不得不妥协：“你都想知道什么？” “那么我们快问快答，你对我开诚布公，如果敢骗我，你就死定了！”肖子光已经掌握主动，不给邵记者思考的机会：“谁扎的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什么原因扎的你？” “应该是寻仇。” “是你对不起他，还是他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他。” “他是谁？” “周，周华剑！” “什么身份？” “以前是缉毒警察。” “你跟谁对不起他？” “我跟熊……”邵记者都快把名字说出来，到了关键的地方住嘴。 快问快答的优点就是这个，只要问的足够快，答案不过脑子，回答出来的都是真话，一旦脑子开始转圈，这个快问快答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熊什么？”肖子光望着邵记者的眼睛：“在天海市体制内，姓熊的领导可不多。能够称得上有分量的，难道是公安局的熊耀辉？” 肖子光说出熊局名字的时候，双眼死死盯着邵记者的眼睛，果然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的惊恐。看来里事情的真相是越来越近，但现在还有个疑点没搞清楚，那就是熊耀辉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啪！一巴掌抽在邵记者的脸上，肖子光一副暴怒的样子：“王八蛋，老子好心想救你。你却把握当傻子耍。一个是禁毒警察，一个是公安局长，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害我！” 肖子光的手握在刀柄上，故意施加了一些压力。整个人往外释放着歇斯底里，一副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邵记者惊恐万分，连忙解释：“别别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耍你，可以解释……” “等等！”肖子光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个摄像机，对着邵记者：“说吧！只要消息足够真，我立刻帮你叫救护车。” “六年前，熊耀辉只是治安队的大队长，虽然资历够，但工作并不亮眼，甚至堪称平庸。跟周华剑竞争副局长的位置，没有丝毫的胜算。” “恰好，花衫帮的花姐，贴出百万花红，要追查是谁抓了诺康。周华剑接了花红，然后给了我十万块，让我去采访周华剑，并且在报纸上公开纰漏他的信息……” 虽然早就猜到公安队伍里出了内鬼，但肖子光却没想到，熊耀辉居然就是这个内鬼。但细想想，却又合情合理，纵观整个天海警务系统内，没有人能比熊耀辉，还胆大包天。 肖子光满意的关上了摄像机，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不大的工夫，便来了两个抬着担架的医生，把邵记者抬上了担架。 邵记者脸上虽然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但依然保持足够的冷静：“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没有开救护车？” 一个医生从兜里拿出镇定剂，对着邵记者便打了进去。 这两位是汉中省军区医院的医生，这次也是执行秘密的任务，自然不会开救护车。邵记者被拉进了军区医院，跟邱长天成了邻居。 安昌明已经在省里成立了专案组，作为大后方，无条件的支持一线，肖子光跟周华剑就是排头兵！目前已经有所成效，不止抓了邱长天，还知晓了周华剑被灭门的真相。 回到了鑫鑫出租车公司，肖子光把录像带放进了放映机里，周华剑看着邵记者的口供，身躯不断的发抖。 原本以为当年的事，只是个小乌龙，现在看来，却充满了处心积虑。 周华剑有些茫然：“我跟熊耀辉的关系还行，我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有时候不一定非要有仇，才会结怨。可能是因为一个眼神，或者是因为挡了他的路，原本还不错的关系，瞬间就变成了生死仇敌。 肖子光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周华剑，只能低声说：“剑哥，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心字头上一把刀，我是不想再忍了！”周华剑的眼睛血红：“如果我现在就想干掉熊耀辉，你也支持我？” “那就干他！咱们两个，两把狙击抢，你打他的头，我打他的心脏，双保险，让他从活的变成死的！” 重生之后，肖子光显得有点肆无忌惮，哪怕熊耀辉是副的公安局长，肖子光也就觉得，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周华剑没开口，而是拿出烟盒开始默默的抽烟…… 第89章 狗熊的死法 审判不只需要人证，还需要物证。在嫌疑人没有主动承认罪证前，需要完善整个证据链。 只要熊耀辉没有主动承认犯罪，即使拿到邵记者的口供，依然没办法给熊耀辉定罪。虽然从既得利益的方面推导，当年周华剑出事以后，熊耀辉是既得利益者，他作案的嫌疑最大。但推导只能够成为破案的思路，不能成为证据，甚至连旁证都不能算。 周华剑能够忍受毒贩的报复，但却忍不了自己人的出卖。一分钟也不想耽搁，回到了鑫鑫出租车公司，开始拆水连珠。 想要做到一击即中，狙击抢就需要保养！如果一颗子弹就能解决问题，周华剑不介意打歪一点，多打上几枪。 肖子光没说什么，站在旁边陪着擦枪。虽然跟周华剑认识的不久，但肖子光很了解周华剑，明白这个时候跟他聊隐忍，聊大局观，都是对他的伤害，也是对他的侮辱。 电话很突兀的响起，肖子光看了一眼来电人，没有接，而是把手机递给了周华剑。安昌明把电话打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邵记者被拉到军区医院，安昌明大概率是拿到了他的口供。 周华剑按动了接听，并且按了免提，然后默默的点上了根烟。 安昌明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华剑，事情我都听说了！节哀！” “你想做什么，我能猜到。从感性上，我支持你这样做，甚至恨不得陪你一起做。” “但从理性上我要劝你两句，当然听完以后，不管你做怎样的选择，作为老大哥，我都支持你。” “英雄有英雄的谢幕，比如你，周华剑，是天海市缉毒队的英雄。是得到过金盾奖章，为了缉毒流过血，流过泪的大英雄。如果你在执行公务的时候，遭遇到意外，你会被评为烈士，会盖旗后风光大葬。” “狗熊有狗熊的死法，比如熊耀辉，明明是混进警队里的投机分子，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把他犯下的罪恶昭告天下，让百姓们唾弃他，让党员干部们以他为戒。让熊耀辉为他犯下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华剑，你是英雄，他是狗熊。他不只欠了你血海深仇，还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如果你在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前，便动了手。按照死者为大的潜规则，熊耀辉会被定义为因公殉职，然后会被追授为烈士。” “至于你，肯定是杀人凶手，被法律审判，被万民唾弃，这样的结果，真是你想要的吗？乾坤颠倒，英雄成了罪犯，狗熊享受英雄的待遇，华剑，你说，你的家人会快乐吗？” 这番话说到周华剑的心坎里，原本还双目血红的周华剑，眼底闪烁着犹豫。 匹夫一怒，的确可以血溅五步。但这个结果，真是匹夫想要的结果吗？ 周华剑现在需要选择，是一刀两断，快意恩仇。还是要隐忍，为家人，为自己讨个公道。 房间里有些沉寂，大家伙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周华剑思考，有些事只有他自己想通了，那才是真通了，谁也帮不了他。 更不可能替他拿主意！ 人生在世，活的也就是里子跟面子，周华剑需要做的是，拿里子，还是留面子。 终究周华剑给出选择：“既然是英雄的队伍里，就不该混进来狗熊！既然他是个狗熊，那就该有狗熊的死法。” “老学长，老大哥，希望你的动作能快一点，别让我等得太久。我已经不年轻了！” “放心吧！不会太久的。肖子光会成为扫黑除恶办公室的主任，要不了多久，就能抓到熊耀辉的狐狸尾巴。而且，更高的层面，已经注意到天海市的问题。华剑，你一定要相信组织的力量！” 周华剑默默的挂上电话，然后对着肖子光伸手：“别让我等太久，我能感觉到，我的脑袋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我，让我干掉熊耀辉。” 肖子光先是握住了周华剑的手，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剑哥，放心吧！这一天不会让你等的太久，我向你保证，一定让天海市的天空，重新变得清朗。” …… 夜色酒吧里，薛明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摇头晃脑，身边还有好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围着薛明打转。 跟大公子相处久了，大家伙了解他的脾气跟秉性，知道只要把大公子哄开心了，大家伙的消费不止全都由他买单，还会在舞池的中央撒钱。 薛明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才能爬到罗马，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薛明，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什么烦恼。 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想投怀送抱的女孩子太多，真不知道应该选谁。虽然小孩才做选择，但全带走的话，体力真的有些跟不上。 终究不年轻了，大被同眠的时候，做不到雨露均沾，体力也跟不上，这就是薛明现在最大的烦恼。 忽然一声尖叫响起，有个女孩子好似受惊的小兔子般，蹦到薛明的身前，指着后面一个贼兮兮的男人，便开始了告状：“明少，有人摸我！” “谁敢摸你？”薛明满脸的不乐意，瞪着眼睛看了过去，就看到有个猥琐的男人，穿着一身骚包的橘色皮夹克，慌乱的往外面跑。 “敢在我的场子里闹事，把他抓过来！”薛明把手一指，立刻有两个高壮的保镖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好似抓小鸡崽子般，把那个男人抓了过来。 “冤枉啊！明少，你可不能听这个小**乱说，我绝对没有摸她，是她在冤枉我！”张冰身躯不断发抖，薛明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 “就是你摸得，我都看到了！你先摸得我，后摸的jojo……”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女孩子，立刻站了出来。 薛明的脸非常黑，指着张冰的鼻子：“敢在我的场子里不老实，给我打断他的手。” 张冰立刻求饶：“明少，息怒。我是跟秦少的，还请你高抬贵手。” “秦少，秦枫？”看到张冰点头，薛明满脸的不屑：“别说你跟的是秦枫，哪怕今天秦枫来了，我也要打断你的手。” 一个保镖把张冰的手踩在地上，另一个抡起了铁管，咔吧一声！手断了！张冰直直疼晕了过去。 “把他丢出去，大家继续跳舞！”随着薛明的吩咐，张冰被拖了出去，劲爆的音乐再次响起。 第90章 副主任 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的熊耀辉春风得意。随着1211案的细节不断披露，卷宗越来越厚，证据链越来越扎实，熊耀辉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特别是今天，省厅的安昌明副厅长专程打来电话，对熊耀辉进行了一番勉励，并且高度赞扬熊耀辉最近的工作，尤其点名表扬了1211案。 同时对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进行了关注，希望天海市能够尽快做出成绩，交上一份让领导满意的答卷。 挂上电话后，熊耀辉的脸上全都是踌躇满志。在体制内，大部分人都有点上进心。更何况现在天海市公安局的刘局长已经五十多岁，按照惯例也快退居二线了！ 依靠现在的功劳，说不定真有机会更进一步。毕竟为了领导班子的内部团结，一般情况下，都会内部提拔，顺序接班，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外部空降。 熊耀辉觉得，按照自己现在取得的成绩，大概率能更进一步，所以也就听懂了安昌明的暗示，只要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取得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那么局长的位子，就是熊耀辉的，那时候一飞冲天，熊耀辉不在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个号码：“通知肖子光，让他下午三点来局里开会。” 吩咐完秘书后，熊耀辉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又拿了一盒茶叶，然后迈着四方步，走到了刘局长的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听到请进以后，熊耀辉推门走了进去。 “刘局，下面的人给拿的茶叶，我给你拿一盒尝尝。”熊耀辉的笑容，让人无法挑剔，很热情，但也很公式化。 刘局客气道：“耀辉，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礼里。坐！” “刚刚省厅的安厅长给我打了电话，先是表扬了咱们市局的工作，然后又表扬了1211案，尤其表扬了咱们局里的年轻同志。” “同时安厅长又对我们的工作，进行了批评，希望我们能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里，取得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 熊耀辉这番话里藏得全是小心思，一铺一垫，一褒一贬，让刘局一时半会猜不到他的意图，只能顺着熊耀辉的话头：“耀辉，你对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肯定是听领导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肯定不会撵鸡！我就是你手里的一杆枪，你指哪里，我就打哪里。” 熊耀辉嬉皮笑脸的狂拍马屁，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铺垫，这是一种态度，不管怎么说，刘局长都是领导，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恭敬。 “别总拿我开玩笑，现在我问你正事呢！”刘局虽然心里很爽，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毕竟他快要退二线了，早就没有了拼劲，也没有了闯劲。 表面上看是愿意放权，能够听从意见，实际上倒不如说，是不愿意承担责任。 熊耀辉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可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远的不说，就说1211专案组里的肖子光，他年轻，脑子活，有拼劲，还是薛家的赘婿！” “把事情交给他，不管他做成什么样，都有薛家的人兜着，哪怕把天捅了个窟窿，也由薛家人负责擦屁股……”熊耀辉把话说到这里，还故意对着刘局挑了挑眉毛，剩下的话都不用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肖子光？我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好像是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现在肩膀上扛着两颗豆，应该是一级警员吧？” “让他负责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这个级别恐怕不太够！哪怕我们现在火线提拔，甚至破格提拔，也才能提到一杠一，顶多是个三级警司，级别还是太低了！” 如果按照体制内的等级，三级警司顶多算是个科员，只有提到了二级警司，才能相当于副科级。 但熊耀辉已经把这个主任的位置，许给了肖子光，自然要想办法操作。 “首先扫黑除恶办公室只是个临时部门，级别不会卡的特别死。其次肖子光在1211案中，表现的非常亮眼，按照他跟上面的关系，肯定会被记功嘉奖。现在咱们先提他当副主任，却不设主任，等着上面的嘉奖下来后，咱们再顺水推舟，提他当主任，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而且刘局也听出来了，熊耀辉是铁了心推肖子光上位。 “那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如果下面有人不开眼，觊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耀辉，你可要提前敲打一下他们。” 熊耀辉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拎着个保温杯，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人走运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能达成所愿。熊耀辉就觉得，自己现在正走运，想做什么都能成。 下午三点，肖子光来到了公安局，敲响了熊耀辉办公室的门后，然后就看到了笑容灿烂的熊耀辉。 “子光来了，随便坐。喝水自己倒，来了我这里，别跟我客气。”熊耀辉非常的热情，丢给肖子光一根烟，然后说：“事情办成了，但却有点小出入，却也无伤大雅。” “扫黑除恶办公室正式成立，你是副主任，但暂不设置主任。等着1211案结案后，你肯定会被省厅表彰，那时候局里会先提你当三级警司，同时任命你为扫黑除恶办公室主任。” “等着专项整治工作结束的时候，只要你取得亮眼的成绩，我就能破格提拔你为二级警司，然后不管是想回刑警队，还是去治安队，队长的职务都能帮你解决。” 这番话里描绘的远景非常的诱人，如果肖子光不是重活一世，也就被忽悠过去了。画的饼是水中月，现在的事实，肖子光只是副主任，还不是主任。 “不会有人眼热这个位子，搞什么空降吧？”肖子光必须要独当一面，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万一有人拎不清，舔着脸非要跑来摘果子，恐怕会耽搁了肖子光的正事。 “我办事你放心，谁敢不给我面子，我就让他在公安局里待不下去。”熊耀辉倒是很自信：“办公室你打算设在哪里，人员打算怎么抽调？要不要我帮你协调？” “那可太好了！办公室不能放在局里，你们的官都太大了，不如放在刑警队，至于人员，我先想想，有了眉目再来麻烦你。”肖子光也没再打搅熊耀辉，先回去跟大家伙商量。 第91章 肖主任 再次回到刑警队，明明没过多久，肖子光却感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推开二队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一阵的嘲讽。 “哎呦喂！大家伙看看，这是谁来了！”朱刚走到肖子光的面前：“这不是被借调到1211专案组的肖子光吗！怎么？放着好好的副组长不当，来我们这个小小的刑警队视察工作了？” “我们大家伙要不要列队欢迎，再找俩小朋友给你敬礼献花啊？” 恶意来的就是这样赤裸，也这样的直接。 肖子光皱紧了眉头，仔细的想了想，自己跟朱刚并没有私怨，他为什么要处处针对自己？ “视察工作谈不上，就是刚被提了副主任，所以来这边借调两个人员。”肖子光说完，便游目四望：“栾队呢？我找他有正事。朱刚，你要是没事，就哪凉快，到哪呆着去吧！”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朱刚抱着肩膀，满是鄙夷的看着肖子光：“在刑警队，我听说过副队长，队长，就是没听说过副主任！” “你这个副主任，是你自封的吗？” 肖子光的耐心也被耗尽，眼睛微眯盯着朱刚说：“是不是自封的，你不用管。见到栾队我会亲自跟他说。” “至于你，别像只苍蝇一样，处处针对我，除了让大家伙觉得恶心，还让所有人都看出了你的无能。” “听哥一句劝，少说话，多做事，把那些花花肠子，跟嫉妒心都收一收。” 朱刚有些愤怒的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打不过肖子光，他肯定早就动了手。 三角眼里阴毒闪烁，然后眼珠一转有了个好主意：“肖子光，既然你说你提了副主任，我却不信你是副主任，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如果你是副主任，我就向你鞠躬认错。如果你不是副主任，你就要向我鞠躬认错。” “肖子光，这样的赌约，你敢不敢接受？” 肖子光诧异的看着朱刚，由衷的说：“朱刚，有没有人曾告诉过你，你的脑回路跟反派一样？天天想的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打赌，还鞠躬，还认错！你怎么不想想，如何搞好现在的工作，让周围的人高看你一眼，而不是觉得，你就是个性格孤僻的废物！” 这番话绝对是不留情面，把朱刚说的龇牙咧嘴。原本就黑下去的脸，一下变得更黑。同时心底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肖子光，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大家伙可都在这里听着呢！是你一回来就开始装，说自己被提了副主任，我说刑警队没有副主任，这才跟你打的赌。” “怎么了？现在发现牛皮吹爆了，不敢跟我打赌，就开始东拉西扯？” 全程旁观的周亮，都有些看不下去：“朱刚，你就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肖子光只说他提了副主任，没说是刑警队的副主任，万一是被借调到其他的地方，提了副主任呢？” 周亮这样说也是好意，想给大家一个台阶下，也算是缓和了大家伙的关系。 朱刚却不乐意：“哎呦！瞧瞧你这话说的。就肖子光这个刚分到刑警队的新人，踩上了狗屎才被借调到专案组。” “还被借调到其他的地方，当副主任？他是祖坟被雷劈了！还是冒青烟了！” 面对朱刚连番的挑衅，哪怕肖子光的脾气再好，也动了怒。有些人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他不咬人，恶心人。 一味的忍让，不但不能让他明辨是非，反而会助涨他嚣张的气焰。 肖子光发觉忍无可忍以后，那就无需再忍：“朱刚，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想跟我赌，那我就跟你打这个赌。” “如果我现在的职务是副主任，那么你就要向我鞠躬道歉。如果我不是副主任，那我就向你鞠躬道歉。” “好，好！好！”仿佛胜卷在握的朱刚，非常亢奋的说：“我们赌三鞠躬，每次鞠躬的时候，都要大声的喊：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的虚荣，那么的装！” “行！”肖子光把头一点：“我们击掌为约。” 两只手拍在了一起，朱刚的脸上满是亢奋：“肖子光，现在拿出证据吧！任命书呢？任前公示呢？你是哪个部门的副主任？” 就在朱刚得意洋洋，周围人都看向肖子光的时候，吱呀呀！房门再次被推开，栾金安的脑袋伸了进来。 “肖子光，你小子不够意思，不声不响就成了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今天晚上可一定要请客！” 栾金安说着便走了进来，伸手跟肖子光相握：“刚刚熊局给我打电话，让刑警队帮你协调办公场所。看上了哪里，你跟我说。” 栾金安大包大揽，一副好大哥的摸样，忽然间发现周围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便伸手摸了摸脸，没发觉异常，挥了挥手：“一个个的别傻愣着，以后不能喊小肖，也不能喊子光，要称呼职务，喊他肖主任！” 周亮的眼睛眨了眨，故意当着朱刚的面，大声的喊着：“肖主任，肖副主任！” 刚刚还无比张扬的朱刚，现在脸上全是红云，如果地上有个地缝，铁定钻进去。但现在大话都已经说了，再改口也来不及。 怎么办？怎么办！ 朱刚感觉自己脑浆沸腾，愣是想不出个好主意，正准备装晕，先糊弄过去的时候。 肖子光开口：“朱刚，赌是你要打的。现在结果已经出现，你不会是想装死，不想兑现承诺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就要在整个公安系统，以及天海市的体制内，好好的宣扬，刑警队朱刚，主动挑衅要打赌，输了后又开始赖账，如此的人品怎堪大任？” 这番话听起来，好似没什么力道，但仔细想想却充满了威胁。在体制内一个人的人品如果坏了，口碑也坏了，那么以后领导可不敢提拔重用，这就意味着晋升之路断了。 在单位里不说坐冷板凳，恐怕在分年货，或者分苹果的时候，都是最烂最小的。 耍赖的代价太大了！朱刚虽然嘴巴臭，脾气差，但也是有上进心的。 原本还想装个大的，没想到最终拉了个大的，哪怕不情愿，在众目睽睽之下，朱刚也只能对肖子光鞠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的虚荣，那么的装！”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的虚荣，那么的装！”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的……虚荣，那么的……装……” “好的，知道了！以后只要你能改，还是好同志！”肖子光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对着栾金安说：“我觉得车库上面就很不错，用钢构临时搭建一层，做好防水保温，然后安装空调……” 朱刚站在一旁，感觉整个人都快碎了。同时也明白，曾经平起平坐的肖子光，以后是自己必须仰视的存在了！ 第92章 扫黑除恶 扫黑除恶办公室，正式挂牌。位置就在刑警队的车库上面，钢构的临时建筑，办公区域超过200平，虽然看起来简陋，但肖子光的心却非常滚烫。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这还是肖子光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负责一个部门，这种沐浴在阳光下，大权在握的感觉真好！ 周亮跟陈升被借调过来，因为知道熊耀辉有问题，所以周华剑还是留在缉毒队，继续以病假的方式，在黑暗里蛰伏。 当然，肖子光也不敢让周华剑跟熊耀辉见面，真怕怒火烧坏了熊耀辉的理智，让这位老英雄，直接掏枪崩掉熊耀辉这头狗熊。 安昌明很守信用，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满足，从省厅下派三个人来，说是参观指导，实际上却是归肖子光领导。 在临时办公室里，肖子光简单的举办一场欢迎会，带队的是四十来岁的萧钢，面白无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似非常的温和，实际上却是以火爆强硬，在汉中省公安系统内扬名。 曾经破获一个人贩子团伙，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群众们围堵住押送人贩子的车！ 萧钢非常的强硬，带着队员便冲了下去，跟一帮群众扭打在了一起，却把人贩子留在车里，然后警车被掀翻，人贩子全都半死不活，还有两个被打坏了脑子。 至于萧钢跟他的队员们，折腾了一身灰，却连一个闹事的群众都没有抓到，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去写检讨。 这些年，萧钢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检讨没少写，如果他办案能够周密一些，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身居要职了！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上面打发下来，到天海市扫黑除恶办公室里挂职。 另外两个年轻人，也都了不得，一个是浑身肌肉的邱攀，全省警务系统散打冠军，壮的就好像是一尊黑塔。 另一个娇滴滴，瘦瘦小小的女孩子，郑文文，长得乖乖巧巧，一看就是那种，一拳能打哭，而且很久不能哄好的那种。 实际上，却是汉中省警队的神射手。不管是自动手枪，还是狙击抢，全都非常准，能够一枪打在刀刃上，让弹头一分为二，打中两个目标的牛人。 萧钢握着肖子光的手：“子光，你的情况，安厅已经跟我介绍过。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有顾虑，更不能担忧。别觉得咱们几个人就很单薄，只要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咱们可以摇人，市局不行就省厅，省厅还不行，咱们可以向公安部打报告。” “必要的时候，安厅还会帮我们协调各地驻军。这项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不管位子多高，都要追究到底。我们上不封顶，下不封底，只要涉案，全都能抓。” 这番话说的还真提气，让肖子光的心里暖暖的，但却也没外漏，打算先练一练兵。 “接到群众举报，在天海市汽车站，火车站，以及客运码头，百货大楼等人员密集的地方，经常活跃着一帮小偷，他们与飞车党勾结，在抢夺的过程中，严重危害了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与财产安全……” 临时的办公室里，肖子光在黑板贴上曲九的照片，以及他手下较为出名的马仔。 肖子光指着照片：“我不知道，是天海市公安内部出了问题，还是这帮小偷太高明，他们已经在天海市为非作歹多年，但却没有接受法律的审判。” “所以我想拿他们开刀，打响扫黑除恶的第一枪。” 大家伙都没开口，而是看向了萧钢，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家的年龄都太年轻了，除了周亮大一些，其他的都还是年轻人，所以都希望听一听曲九的意见。 “目标选的非常好，很有警示意义。但子光的担忧也很有道理，为什么一个小偷团伙能够在天海盘踞这么久，绝对是天海公安的队伍里出了问题。” “但建议还是要谨慎，先收集证据，等着证据确凿后，再统一行动。要知道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先开展11个月，我们知道，那些腐败分子也清楚。” “如果我们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展开行动，他们选择偃旗息鼓，等着明年10月以后再作恶，以后再想打掉这个团伙，那可就难了！” 肖子光听懂了萧钢的意思，要么不做，要做就斩草除根，最好能连保护伞都揪出来。但又应该如何切入呢？ 萧钢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公安部正在推行的天眼系统，我可以向省厅建议，为天海市争取一个试点。” “把这些监控探头，安放在车站、码头，以及人群众多的地方。先收集视频证据，同时对犯罪分子进行摸底。” 肖子光触类旁通：“恰好邱攀跟郑文文都是生面孔，可以化装侦查，必要时还能去报案，摸一摸公安系统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止邱攀跟文文可以去侦察，大家伙都能去侦察。我们虽然是警察，但也要吃五谷杂粮，脱了警服后，被小偷抢了，或者偷了，抓现行或者去报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还真是思维一变天地宽，猫虽能抓老鼠，但也可能被老鼠伤害。这个就叫专业，就是以身入局，定能胜天半子。 等着办公室里的人，都撒了出去后，肖子光拉着萧钢抽烟，这位铁血警官，肖子光在上辈子，就领略过他的风采。 在处置一起突发的炸弹事件时，他主动留下来拆弹，却没想到犯罪分子提前引爆炸弹，萧钢的生命永远定格在59岁，零11个月，又23天！ 对，还差一周，萧钢就能光荣退休了！但他却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事情，成为了守护人民群众的血肉长城。 所以肖子光很信任萧钢，跟他说了实话：“目前天海市公安系统内，我只相信周亮跟陈升。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忠是奸！” 萧钢满是安慰的，拍了拍肖子光的肩膀：“别气馁，你要坚信，在这个世界上，邪恶压不住正义。只要我们坚持信念，坚定信仰，必然能够扫清天海市的乌云。” 肖子光重重点头：“我坚信！” 第93章 化装侦查 既然警察也有可能被偷，那么肖子光也来到一线。卷宗上的文字虽然扎实，但却没有亲身经历的深刻。 肖子光跟萧钢站在百货大楼门口，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肖子光回忆着上辈子曲九团伙的结局，认真的想了再想，居然没有关于曲九的消息。 不对！曲九也有消息，这个老小子金盆洗手，摇身一变成了社会精英，各种社会职务跟社会荣誉加身，俨然洗白成了慈善家。 至于盗窃团伙跟飞车党，好似七年后，也就奥运前，天海市开展过专项整治，但收获甚微，也就不俩了了之。天海市小偷小摸，飞车抢夺，依然是难以根治的顽疾。 再后来，随着城区禁摩，再加上移动支付的兴盛，大家伙出门只带手机，很少带钱包跟贵重物品。手机又一直牢牢地抓在手里，困扰天海人民的顽疾，就这样奇怪的自愈了！ 现在是2000年的12月5日，大家伙出门买东西，依然要带现金。有的是把钱装进兜里，有的是把钱放在包里。 然后就被小偷盯上了，有的是指缝里藏刀片，进行划包偷窃。有的是镊子上缠胶带，直接伸人兜里夹钱包。 还有的三两人配合，吸引受害者的注意力后，利用手上的功夫，进行扒窃。 也就是一根烟的功夫，肖子光跟萧钢已经看到三起扒窃案，还有一起偷自行车的。这些小偷都非常的高调，甚至堪称是明目张胆。 有的被受害人发现，他们不但不害怕，反而亮出了匕首，暗偷不成，就改成了明抢。 萧钢恨恨的踩灭烟头：“这天海市的问题很严重，局里就没组建过什么反扒大队之类的？哪怕连表面的功夫，都不做吗？” 这个问题还真让肖子光难以回答，如果天海市的警局，真愿意做表面的功法，那么天海市的小偷，也不会这么嚣张。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吵嚷声，一群人聚在了一起，好似还有很多的年轻人，正抡着钢管打人。 萧钢抬起了脚：“过去看看。” 肖子光跟在后面，离人群越来越近，肖子光忽然看到个熟人：“浩南，你怎么在这里？” 人群中，几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年轻人，正围着两个穿着棉服的人殴打，应该是用了匕首，挨打的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露出里面白色的棉花。 浩南听到有人喊自己，便看了过来，正要喊人，又看到了萧钢，于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萧钢疑惑的看了看浩南，又看了看地上被打的人，然后望着肖子光问：“你们认识？这是寻仇吗？” “这是我的线人，天海的事问他就能问个差不多。”肖子光介绍完，又看了看地上那两个人：“这是怎么了？” 浩南气哼哼的说：“这俩是小偷，偷了李叔跟李婶家的钱，我今天非要给他们个教训。” 说完又怕肖子光没搞清楚状况，便把声音压低：“山鸡的真名叫李伟，这俩小子偷得就是李伟的抚恤金。” 前些日子，肖子光把骨灰送给了山鸡的父母，还帮着山鸡找了块墓地。虽然不算是风光大葬，但也帮着李家解决了一些困难。 山鸡的爸原本是想拿着钱去治病，却没想到，这笔钱居然被人偷了！没有办法只能向浩南求助，好在山鸡妈看清楚了小偷的脸。浩南这才带人把这俩小偷堵住，直接就是一顿摩擦。 肖子光从兜里拿出烟盒，给浩南派了根，然后又敬给萧钢一根，趁着大家伙点烟的功夫，低声问：“这样能把钱逼出来吗？不会闹出人命吧？” 萧钢也好奇：“我看这里的小偷，都已经形成团伙，你这样搞，就不怕小偷们报复你，或者报复李叔跟李婶吗？” 浩南愣了两秒，然后说：“我也没想那么多，先抓住这两个王八蛋，出了心里的恶气再说。至于能不能把钱逼出来，会不会遭受报复，这些我都没有想过！” 浩南把烟丢在了地上，然后拎着一根钢管走过去，指着地上的一个小偷说：“今天你不把钱吐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萧钢皱眉：“子光，你不管管吗？这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肖子光立刻开口：“浩南，别冲动。光天化日的你可不能犯法，再说了，这里是百货大楼，人来人往的影响也不好。” 浩南点头，对着旁边的跟班示意，旁边的跟班立刻吹了声口哨，三辆黄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又下来了十几个人，就想把地上的小偷拽上车。 原本还躺在地上装死的小偷，立刻发出一阵阵的哀嚎，他们心里清楚，一旦被拉上了车，那自己的这辈子，可就彻底完蛋了！ 浩南倒是不客气，上去一人就是一棒子，刚刚还挣扎的人，一下子老实了许多。 浩南不耐烦的吩咐：“快把人都弄上车！” 两个小偷全都被压在地上，捆起来后丢上了车，就在面包车要离开的时候，周围忽然围上了一群人，他们全都面色不善，手里拿着匕首跟钢管，甚至还有人的衣服下面，藏着自制的火铳。 肖子光刚想要开口，却被萧钢拉了一把，两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萧钢低声说：“别冲动，他们双方人多，我们人少。” 肖子光不解：“那就这样干看着！” “要不然呢！这么多人，看数量都快100了，我最多打2个，努努力能打3个，剩下的97个都给你，你打得过吗？” 这绝对是个好问题，肖子光没法回答的好问题。哪怕肖子光再是重生者，再狂妄，也没有以一敌百的能力。 浩南也是早有准备，从车里拎出一把方形的火铳，指着对面的人喝问：“干什么？” 这时候，人群往左右分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光着脑袋，打着鼻环的男人，扛着一把四棱铁棍，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在我的地盘，把我的人绑走。浩南，你捞过界了！”随着光头的话音落下，周围人发出一阵阵的怒吼。 浩南毫不退让，怒目圆睁：“他们敢偷我兄弟的钱，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人，我抓定了，耶稣也留不住，我说的！” 跟着浩南来的人，同样发出一阵阵的呼喝，双方剑拔弩张，大战好似一触即发。 第94章 降温 随着双方动作越来越大，火气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积郁。好似真的要打起来，真有可能会闹出人命。 围观看热闹的人，全都跑了！百货大楼前面的广场上，除了双方的人马，看热闹的只剩下肖子光跟萧钢。 肖子光皱眉：“怎么办？要不要摇人？” “看情况是来不及了，这么大规模的械斗，至少需要200警力，那可是要局里出面才能协调，短期内根本就组织不起来。” 萧钢说完分析后，倒是非常轻松：“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肖子光把烟递了过去，有些奇怪的问：“眼看着大规模械斗就要发生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萧钢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然后说：“就是因为规模太大，所以我赌后面的人，不敢让双方打起来。” “如果你是小偷后面的保护伞，维持现状每天都有不菲的收益。你会发了疯，让他们把事情闹大，引起上面的关注吗？” “小偷小摸，顶多算是治安案件。如果升级成大规模械斗，那可就是刑事案件，一般情况下，都不能把事情闹大，肯定……” 萧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 那个光头，直接抡起四棱铁棍，砸在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刚刚就已经弥漫火药味的人群，一下就沸腾了起来。 伙拼就这样开始了，浩南带的人跟小偷们打在一起，好在双方都比较克制，用的都是冷兵器，没有用火铳。 肖子光拉着萧钢连续后退，萧钢有些咋舌：“你们天海市的人，脾气都这么火爆，都这么不按牌理出牌吗？” 肖子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拿出了电话开始拨号。 萧钢满脸的为难：“来不及了，根本就来不及了！想要阻止这么大规模的械斗，至少需要200人，等你把人摇齐了，这边早就闹出人命了！” 三言两语，肖子光已经说了清楚，挂上电话后，又拉着萧钢往路口躲了躲：“支援五分钟内准到！我办事，你放心！今天这里不会死人！” 萧钢有些咋舌：“天海市公安局，能在五分钟内，拉来200人的队伍？我怎么就不信……” 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三辆红色的特种车辆，出现在百货大楼的广场上。肖子光快步的跑了过去，还对着萧钢喊：“老萧，别傻愣着，干活。” 萧钢看着肖子光奔跑的背影，望着他跳上了消防车，架起车上的消防水管，对着打在一起的人群就开始喷。 12月的天海，气温在0度上下徘徊。消防车里喷出的水压，好似一柄柄的重拳，带着让人发抖的寒冷，浇熄了大部分人的怒火。 就连头脑发热的浩南，也变得头脑清明，伸手拉了拉身边的人，示意他们快些上车离开。 如果想要抓住这些闹事的人，恐怕要耗费一些功夫。但只是想把他们驱散，那一切就变得简单许多。 三辆消防车怠速前进，三条消防水管不断的喷洒，小广场上原本的近百人，全都作鸟兽散。这个天太冷了，大部分人都穿着冬衣，现在被冷水一浇，别说打架了，站在那里都发抖。 看着广场地面变得湿漉漉，一片的狼藉中，还有人跑掉的鞋子，踩坏的衣服，以及散落在地上的钢管，萧钢松了口气。 “你小子，还真是有一套，居然能喊来消防车救场。”萧钢拍了拍肖子光的肩膀，越看这个年轻人，越觉得喜欢。 “我这也是没办法，天海市最干净的，也就只有消防队了！” 望着肖子光满脸的无奈，萧钢很忽然的问：“在天海，开展工作很难吗？” “不能算是很难，只能说非常的不容易。既要维护好人民群众的利益，又不能伤害领导的利益。大部分人都好像是戴着镣铐跳舞，久而久之，要么被打磨的没有棱角，要么就开始黑化，跟着同流合污……” 再难听的话，肖子光已经不想再往下说，毕竟抱怨并不能解决问题。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带我去看看你的线人。”萧钢很突兀的提出了这个要求。肖子光皱起眉头，没拒绝直接拿出电话，打给了浩南。 ……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混江湖，还有些人虽然不聪明，但却愿意学，哪怕起点低，但通过自身不断的努力，经过一点点的尝试，也能从普通人里脱颖而出。 王西有钱后，买了一辆奔驰，全身的行头换了一遍，又买了七块名表，每天一块，每周都不重样。 周华剑拿到钱以后，又买了一批的装备，还从大军那边拿了六十万，又添置了几套防弹衣。如果不是重武器不好买，周华剑都想买火箭筒。 于虎收到钱以后，先买了一套房，然后给母亲治病，给妹妹安装假肢…… 浩南有钱后，他没有乱花，没有改善父母的生活，而是从跟着他的小弟里，选了三个人，满足了他们每人一个愿望。 就这样，浩南的名声直冲天际，成为了天海市小字辈里，年轻人最愿意跟的大哥，一时风头正盛，也无限风光。 势力直接拓展到了旧厂街，浩南还买下了当年他罩的台球厅，赚不赚钱无所谓，主要是有个大本营。 当肖子光跟萧钢来到旧厂街台球厅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偷被倒吊在房梁上，每个人都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浩南看到肖子光后，立刻站到了他的身边。 萧钢开口说：“年轻人，还没让他们服软？这活干的比较糙！折磨人，可不是这样折磨的！” “伤口上撒盐之类的太不文明，你这里有没有风油精？往他们的身上滴啊！一次别滴太大的地方，这东西讲究一个细水长流。” 浩南诧异的看了看萧钢，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只能求助的看向肖子光。 肖子光也搞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以半开玩笑的说：“既然是老前辈教的妙招，你可一定要拿纸笔记下来。” 萧钢又对肖子光伸手：“有烟吗？给我来一根！”然后看着浩南说：“咱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也要对付天海市的小偷，要不我们聊聊？” 得到肖子光的默许后，浩南把头一点，带着萧钢跟肖子光来到了后院。 第95章 光与暗 三个人围着一张麻将桌坐下，萧钢很自然的掌握主导：“浩南，来者是客，你这里不给泡杯茶吗？” 浩南也觉得这样做不好，连忙站起身，吩咐人去烧水。 萧钢低声的对着肖子光说：“既然局里的人不可信，那么你觉得，浩南这帮人是否可信？能不能请他们帮忙？” “你的意思是，驱虎吞狼？让浩南这帮人跟着我们一起抓小偷？” 这个提议倒是让肖子光一愣，但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中。办公室里加上肖子光一共才六个人，就算是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倒不如发动一下浩南。 至少从现在的结果看，浩南已经跟曲九那边成了仇敌，即使不帮萧钢，也是要跟曲九斗一场的。 萧钢见肖子光不开口，还以为他有顾虑，便低声的解释：“这个世界上，不止有绚烂夺目的阳光，还有存在阳光下的阴影。” “光与暗，正与邪并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没有光明，那就不会存在有黑暗，如果没有邪恶，那么所谓的正义也就荡然无存……” 肖子光大概明白了萧钢的意思，试探着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借助浩南跟曲九的矛盾，一起发力抓曲九。” “对喽，我就是这个意思。毕竟浩南是你的线人，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要是不反对，帮着做做浩南的工作。” “这工作不需要做，一句话的事情。” 听到肖子光如此的大包大揽，萧钢很是不信：“你就别吹牛了！这可是大事，不是小事。该许诺的利益，就许诺一些，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着你申请点办案经费。” “不能吝啬，更不能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办成了，我给你记首功！” 面对萧钢的笑脸，肖子光同样嘴角微笑：“首功不首功的我无所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说服了浩南，你就给我买两条烟，我要是说服不了，我给你买两条。” “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您天天带火不带烟，我替你着急。所以才跟你打这个赌，不管谁赢了，以后这烟都咱俩抽。” 这话说的让萧钢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遮掩：“我不是带火不带烟，而是想戒烟，却又不能拂了别人面子……” 这解释的非常牵强，萧钢没办法只能把手一伸：“行，这赌我跟你打了。” 肖子光伸手，跟萧钢击掌为盟。算是定下了这个赌约！ 就在这个时候，恰好浩南走了回来，帮着萧钢跟肖子光斟茶。 萧钢对着肖子光使了个眼色，肖子光直接开口：“浩南，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浩南理所当然的回答：“老……，老哥，有事你吩咐，我一定……，一定……” 浩南是下意识要喊老大，但看到萧钢以后，老大改成老哥，之所以没敢立刻答应，是因为没弄明白肖子光的意图，所以才造成了说话吞吞吐吐，一副言语不详的样子。 肖子光端起了茶杯，然后语调轻柔：“这位是省公安厅的萧钢，萧警官。这次来天海是督导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进展，今天看到天海市的小偷很嚣张，所以萧警官很生气……” “希望你，能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协助警方办案，大家伙一起抓小偷！” 浩南诧异的看了看萧钢，然后又看向肖子光，看到肖子光微微点头，浩南立刻答应：“可以啊！你说怎么抓？是直接去街上，把人绑来吗？” 这就答应了？而且还配合度很高，想要上街去抓小偷？ 天海市的社会人，都这么的仗义，这么的好说话吗？ 那他们混社会图什么？就是为了当个好市民？不会吧？不会吧！ 萧钢感觉自己的灵魂遭受了暴击，这事情怎么跟幻想的不一样，早知道一说就答应了，那也不用跟肖子光打赌，自己直接开口就行了！ 一下输掉两条烟，这有些夸张了！ 肖子光却很开心：“那这事就这样说定了！不抓人，而是先确认犯案的人都有谁。最好能搞出一个名单。如果可以的话，多拍一些犯罪证据。” 肖子光说着，看向了萧钢：“经费该申请，还是要申请的。需要一些相机跟胶卷，不能让浩南他们出力又出钱。” “对！的确是这个道理！”萧钢从身上摸索着：“我先给你拿2000的办案经费，但你要给我写个收条。” 每个专案组都有一定的经费，或多或少。萧钢也没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浩南的身上，只是下了一步闲棋。 钱交到肖子光的手里，然后肖子光交给了浩南。可不要小瞧了这一次的过手。正所谓一人为私，二人为公。钱经过了萧钢跟肖子光的手，那这就是公事公办！ 浩南也没推脱，而是在萧钢的指导下，写了一张收条，刚交给了萧钢，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马仔兴冲冲的喊：“招了，招了，那两个小偷都招了！” 肖子光的脸上满是喜色，跟着浩南来到了外面，倒吊着的小偷，现在扭曲的好似肉虫般，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你们都做了什么？把风油精灌他们嘴里了？”肖子光很是纳闷，没想到小小的风油精，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马仔小声的说：“往出口的地方倒了一瓶！” “这也太损了！人就别倒掉着了！快些放下来，弄盆温水先泡上！”萧钢倒是很博学：“任何事情都过犹不及，你们这样没轻没重的，很容易把人搞死。” 萧钢唱起红脸来，绝对是驾轻就熟，望着两个小偷说：“既然你们已经招供了，不如多交代一些，我是警察，如果你们足够量刑的，我可以把你们带走。” “但如果你们不够量刑，愿意继续呆在这个鬼地方，我想这周围的老爷们，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学到了！真的是学到了！ 到了这个时候，肖子光才明白，萧钢为什么会拿出风油精。这就是借刀杀人，驱虎吞狼，然后在这里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已经被整到崩溃的两个小偷，立刻争着交代问题。他们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却都忘记了，是谁想出的这些，折磨人的鬼主意！ 第96章 W哥 一旦被突破心理防线后，那么交代问题的力度跟深度，都将达到匪夷所思的速度。 也就肖子光在化妆侦察前准备充分，随身带着录音设备，要不然记录的速度，都赶不上这两个小蟊贼交代的速度。 一场审讯如同打了一场硬仗，虽然有了压倒性的胜利，但该走的流程，该费的心神，还是要一样不少。 在临时的审讯室里，看着这两个小蟊贼签字画押，萧钢终于长出了口气，习惯的说：“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240，萧哥，你看是给现金，还是去银行转账！”肖子光的心情很好，不由得开起了玩笑。 萧钢的眼睛瞪圆：“啥意思？一根烟你敢问我要240，你疯了！” 肖子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不是我疯了，而是你忘了！刚刚打赌，你输给了我两条烟，我想抽12块的大红鹰。” “我看你长得的像大红鹰！”萧钢从兜里摸出100块，拍在肖子光的手上：“买两条红梅就行，烟这个东西，只要能抽就别乱攀比，万一把嘴养刁了，小心没钱娶媳妇。” 肖子光把钱收了，然后丢给萧钢根烟，望着审讯材料问：“接下来怎么办？” “曲九的手下有四大金刚，今天光头的男人，应该就是w哥。” w在这里读音译，达不溜，连起来就是达不溜哥！ 之所以有这样的称呼，也是个象形的绰号。毕竟是纵横天海的小偷，作案的时候会用上镊子，或者食指跟中指！镊子跟手指张开的形状恰好是个v。 而w哥入行早，敢打敢拼，很受小偷们的尊敬，所有是两个v，而在英语里vv组成了w，w哥是负责百货大楼的小头目，也是四大金刚的w哥，在天海非常的有名望。 手下至少有七八十个小偷，再加上平时交往的酒肉朋友，如果让w哥吹哨子喊人，至少能拉出一个150人左右的队伍。 如果是前些日子，浩南对上w哥，肯定是要吃亏的。但现在浩南风头正盛，手下也有两三百号马仔，如果不是准备的不充分，刚刚浩南就能生擒w哥。 根据两个小偷的口供，肖子光大概了解的事情的全貌。李叔跟李婶去医院治病，刚出门就被这两个蟊贼盯上。 经常当小偷的应该都知道，谁有钱，谁没钱，谁的警惕心高，谁的警惕心低，他们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像李叔这种，满脸病怏怏的，却一直抱着个手提包，一看就是去医院瞧病的。早些年还有江湖，还讲江湖规矩，小偷们也讲究个盗亦有道的时候，救命钱是不能偷得。 但现在江湖早就不是那个江湖，别说救命钱，哪怕是棺材本，该偷还是要偷的。 两个人跟在李叔跟李婶身后，趁着两个人上公交车的档口，用剃须刀片割破手提包，分三次从手提包里摸走了3万块。 李婶看见钱被偷了，拉着不让这两个贼走！ 结果暗偷变成了明抢，就在那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小偷踹倒了李叔跟李婶，不顾他们的哭嚎，从手提包里，拿走了剩下的7万。 钱，当天就交给了w哥，两个人立刻得到了2万元的奖励，等到月底的时候，还有4万元的分红。 甚至在曲九的盗窃团伙里，还有一个贼王排名，每个月排名前三的贼王，都能得到对应的奖励。第一名，能够拿到总奖池百分之十的奖励。第二名是百分之五，第三名是百分之一。 哪怕肖子光已经活了两辈子，但看到这一套周密的激励政策，也不由得咋舌。 曲九已经不是简单的盗窃团伙了，而是有了犯罪集团的苗头。所有的小偷跟曲九合作，偷盗成功后，先拿走两成，剩下的四成要月底拿，也就是说双方是四六分成，曲九拿四成。 这样做的好处是，只要小偷上交了第一笔，为了月底能拿到剩下的，只能继续偷下去。不管小偷情愿或者不情愿，都要偷上一个月。 为了提高小偷们的积极性，曲九又从自己的四成里，拿出了百分之十六，也就是整体赃物的百分之六点四，作为贼王排行榜的奖励。 排行榜采用暗榜的形式，只有到月底了，才会张榜公布。为了让利益最大化，成为幸运的前三名，每个小偷都要非常努力的去偷，期许着自己能成为那个幸运儿。 只要你是个贪婪，并且有点上进心的小偷，只要上交了第一笔贼赃，这一环接着一环，环环相扣。利用人性的贪婪，让每个小偷都变得如牛马般，不知疲倦，卖力的去偷。 整个天海市，只要有小偷，偷到了100块钱，曲九就有33.6块的收益。曲九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月底的时候，宣布前三名，便能坐享渔翁之利。 口供看完之后，不止肖子光惊诧，就连萧钢都啧啧称奇：“你说这人的脑子是咋长得，这么聪明怎么就不走正路？” 肖子光看着萧钢，很认真的说：“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不如等我们抓住曲九以后，你亲自问他。” “一个近乎六百万人口的城市，居然活跃了将近两千人的小偷，每天犯案上千起，当地的公安系统居然视而不见！这也太荒诞了吧？” 肖子光无奈的苦笑，以前总觉得电视剧里的剧情，荒诞而不真实，结果亲身经历过以后才发现，现实可是要比电视剧魔幻多了！ 只能提出自己的见解：“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既然已经知晓了，浩南跟w哥有了恩怨，不如我们拿他开刀。” 萧钢不解的看向肖子光，但却也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萧哥应该能申请到麻醉抢吧？我们让浩南跟w个约一下，碰一碰。然后我们趁机打黑枪，把w哥麻醉了带走。并且伪造出，w哥被枪杀的现场！” “子光，你这主意可真够损的，不过还真可以试一试！毕竟天海市的情况复杂，我们的时间有限，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萧钢沉吟着盘算了一会，然后说：“宜早不宜迟，让浩南约一下w哥，我这就回省厅拿麻醉抢。” 第97章 碰一碰 脾气坏，不是一天养成的，而是一天天养成的。 没钱的时候，身处在社会的底层，遇到不平事，或者伤自尊的不公正对待，也只能咬牙忍着，毕竟自己是个瘪三，没能力，也没有资格去反抗不公。 后来随着钱越来越多，腰杆不由得开始变硬。随着手下越来越多，慢慢得昂首挺胸，甚至就连下巴都开始向上微扬45度。 钱是英雄胆，也能一点点的滋生坏脾气。原本w哥，就是个没有脾气的社会底层，自从跟了曲九，腰包越来越鼓，脾气也就变得越来越坏。 这次在百货大楼，跟浩南碰了一次，不但没有讨到便宜，反而吃了大亏，可算是把脸丢到姥姥家，这种感觉让w哥难以接受！ 阿嚏！阿嚏…… 连续两个喷嚏，w哥又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继续指着身前的一个男人斥骂：“你是傻波咦吗？手里拿个不是烧火棍，为什么不喷他？” “不就是刚蹿红的浩南吗？在我的眼里，他算个卵！你把他喷死了！老子给你请功！” “天塌了，老子给你扛着，你怎么就这么怂呢！没卵子的东西……” w哥越说越生气，直接一巴掌抽在小弟的脸上：“把火铳交出来，你不敢喷，下次老子亲自喷。” 小弟倒是干脆，直接把火铳交了上来，一分钟也不敢多拿，仿佛是块烫手的山芋。 这帮当老大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出了事，w哥是不会扛的！要么是让小弟主动出去顶，如果没有人主动，那就抽签定生死。 说是蹲几年苦窑，出来就能当大佬。真量刑了，那可不是三年五年，更不是十年八年！杀了人，即使不吃枪子，也要被判个无期，或者二十年！ 平日里拿着火铳，唬唬人还是可以的。让他开喷，他是真不敢！ 火铳被孤零零的摆在桌子上，w哥瞪圆了眼睛，很想能看到有担当的小弟，结果却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这可就有些尴尬了！w哥虽然嘴上喊的凶，他也不愿意去喷人。他的脾气是很大，但却还是有脑子的。 现在每天的日子不说声色犬马，至少也是烟酒不愁。让他为了一口恶气，去喷人，然后再去蹲苦窑，这样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 但话已经说了出去，w哥也是要面子的，这该怎么下台？周围的小弟们会不会看轻自己？w哥感觉自己老尴尬了！ 叮叮咚！叮叮咚…… 手机铃声很突兀的响起，终于缓解了这一份尴尬，w哥拿起了手机，恶声恶气的问：“是哪个找老子？” 浩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w哥，你的小弟偷了我的10万块，这件事需要你给我个说法。”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大部分人都听了个清楚。 原本就感觉丢脸的w哥，现在更是感觉自己被下了面子，立刻大声的怒吼着：“什么叫我给你个说法，是你抓走了我的人！坏了规矩，现在是你要给我个说法！” 不管有理还是没理，都要尽可能的嗓门大，吵架可以输，但气势不能输。毕竟旁边还站着那么多看热闹的小弟，w哥也是要面子的。 浩南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但却充满了力量：“既然我们都想要个说法，那就不如碰一碰，我说地方，你讲时间，敢碰吗？” 天海市的混混们，遇到无法调解的矛盾，就会邀上人打一架，打赢了就可以提出要求，打输了低头赔偿。 所以浩南提出的这个法子，也算是常规的解决方案。甚至有些人就喜欢叫齐人马，主动去跟人碰，一来是展示自己的号召里，二来也是锻炼小弟们的忠诚度。 不能说喝酒吃肉的时候，一喊就来。轮到打架出力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碰了几次以后，有些小弟自然也就被淘汰，剩下的小弟也会更加的忠诚。 早就把腰杆挺直，脾气变差的w哥，听到浩南的挑衅后，就感觉脑袋里全都邪火，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嗓门变得更大：“老子还没去寻你的晦气，你居然敢跟老子碰一碰！那好，明天晚上九点。” “行，西郊有个废车场知道吗？我们不见不散！” “好的，不见不散，谁不去，谁是孙子！”w哥愤恨的挂上电话，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周围的小弟：“兄弟们，浩南那个王八蛋，要跟我们碰一碰，大家伙说说，我们碰不碰？” 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到了这个时候，都只能跟着大声的喊：“碰，跟他们碰，往死里碰！” w哥虽然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但眼底还是闪烁着慌乱。浩南最近的声势太大了，真跟浩南碰上，w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好在天海小偷是一家，w哥不是孤军奋战，他的上面还有曲九。既然已经约下了时间跟地点，把曲九喊来，说不定必败的局面，反而能变成立威的场面。 安抚好情绪亢奋的小弟，w哥立刻去找了曲九。 与此同时，在扫黑除恶办公室里，肖子光打开了一盒子特质的子弹，弹体都非常的轻，一看就是没有装满火药。弹头又非常的软，不是那种特制的橡胶，而是中空橡胶，里面填充的是血浆。 为了模拟枪击现场，萧钢不止申请来了麻醉弹，还有一些血浆弹。这种特制的血浆弹，只要打在人体上，会形成往外飙血的效果，乍一看就好像是中枪了。 再配合上麻醉弹使用，中枪者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身躯不断的抽搐，丧失了行动能力。从感官上来看，还真有点像就剩下一口气的。 “别把子弹捏破了！”萧钢把那盒子弹拿走，塞给了郑文文，然后又把手一伸：“有烟吗？给我来一盒！” 肖子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萧哥，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现在不要一根了，开口要一盒！你不是要戒烟吗？” “抽完这一盒，我再戒！”萧钢说着还伸了手，从肖子光的口袋里翻到了刚开封的大红鹰：“你小子居然抽这么好的烟，没收了！” 周围人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肖子光耸了耸肩膀，倒也无所谓，反正明天有场硬仗要打，现在这样的氛围，其实也蛮好的。 第98章 主导权 虽然只是逛了小半天，但收获却非常的大。不管是周亮跟陈升，还是邱攀跟郑文文，都拍到了至少十起盗窃案。 甚至邱攀还抓了个现行，把小偷扭送到派出所，派出所也录了口供，并且答应会严惩！也就是过了半个钟头，邱攀又看到，刚刚自己扭送进去的小偷，又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窃。 小偷看到了邱攀后，还非常嚣张的比划了下小拇指，挑衅意味十足。 天海市基层公安已经被渗透，绝对是蛇鼠一窝。 扫黑除恶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沉闷。大家伙猜到问题会很严重，但却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的严重。 萧钢对着肖子光使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决定把突破口放在w哥的身上。 不管多么坚固的堡垒，如果正面无法突破，那就要想办法从内部突破。 远的不说，就说前段时间，治安队临时扫黄，抓了一批人，然后让他们戴罪立功。结果里面有很多立功心切的人，开始相互攀咬，然后事态扩大到无法控制，彼此开始检举揭发自己的同学、朋友跟亲人。 所以，只要能抓住w哥，再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按照w哥的人性，恐怕他交代问题的三页口供里，至少有两页是人名。 为了行动的万无一失，肖子光跟萧钢提前来到废车场踩点。 废车场的占地面积非常大，足足有四十亩地，这里原本是盐碱地，后来被规划成了工业用地，原本想要盖个机械加工厂，却因为国企改革而荒废。 再后来车管所在这里设了个点，到年限的报废汽车，都集中在这块地上。以前还有几个工人，在这边拆配件。后来天海市开了新区，车管所搬走了，这里也就彻底废弃。成为了混混们解决恩怨的地方。 萧钢的年龄虽大，但身手还比较利落，踩着旧车，手脚并用，很快爬上了最高点，往四周眺望一圈：“这个位置不错，可以安排个狙击手。到时候啪啪连续两枪，直接把w哥搞定，然后把他往审讯椅一铐，全都解决了！” 肖子光却没有这么乐观，指着远处空地：“浩南大概能喊来300人，w哥最多喊来150，明知道必输的对局！w哥要么不来，如果来了，肯定会喊帮手。” “你的意思是，w哥会把曲九喊来，按照曲九在天海的威望，恐怕能喊来上千的小偷，那浩南岂不是凶多吉少？” 肖子光倒是淡定：“兵贵于精，不在多。只要我们能先声夺人，别说曲九能喊来上千人，哪怕是上万人，也是优势在我！” 萧钢有些好奇：“说说你的计划！” 肖子光凑到萧钢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后，萧钢有些咋舌：“你这个主意，可不是一般的馊，而是太馊了！” 警察破案的正规流程是，先掌握证据，再去控制嫌疑人。然后一步步瓦解对方的心理工事，让他主动认罪。即使遇到死硬分子，哪怕没有口供，只要证据扎实，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也能让法官对嫌疑人进行量刑。 现在肖子光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先控制嫌疑人，再一点点的让他们交代别人的罪，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向社会公开征集线索。如果遇到死硬分子，肯定会使用些大记忆恢复术。 这法子如果放在24年后，肯定是违法了。哪怕放在2000年，也有种钓鱼执法，先开枪后画靶的嫌疑。 但现在天海市的情况特殊，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管是外围的摸排，还是后期的公开征集线索，又或者现在不合规的蛮干，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为了维护天海市普通百姓的利益。 只要肖子光能打掉曲九团伙，即使程序上有些瑕疵，上面的领导也会对肖子光进行嘉奖。 毕竟在刑侦技术并不科技，天眼系统也没有完善的2000年，办案人员会非常的强硬，过程也是稍显粗糙，希望通过高压来震慑罪犯，这已经是大家不可明说的潜规则。 两个人又嘀嘀咕咕了好久，最终肖子光说服了萧钢，打算采用他的计划。 …… 在天海市的老城区，有一片筒子楼，这里曾经是邮政局家属院，后来邮政局搬迁到了新区，这里的人陆陆续续也搬走了许多。 小楼只有六层高，是传统的步梯房，整栋楼都是采用红砖建造，虽然样式有些跟不上时代，内部的布局也稍显落后，但是整栋楼真材实料，非常的坚固。 再加上家属院里有花园，停车场，旁边就是医院跟农贸市场，倒也闹中取静，是个不错的住处。 价格便宜的时候，曲九瞅准时机，买下一整栋，把楼梯砸了安装电梯。又为了消防安全，在外面焊接了楼梯。 花了大钱对内部进行装修，筒子楼就这点不好，表面上看起来破败，实际上里面却别有洞天，倒也跟曲九不露富的性格契合！ 三楼的香堂里，檀香袅袅，中央的供桌后面，挂着一副古装男子的画像，懂些丹青的人，仔细一瞧，便知道这里供奉的是小偷的祖师爷，柳下拓。 曲九穿着唐装，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眼微眯，嘴里念念有词。如果不是知道了曲九的身份，还以为这是哪位虔诚的信徒。 w哥跪在曲九的面前，声音虽然压低，但却依然不小：“曲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浩南欺人太甚，不光抓住了我的人，还要跟我碰一碰！！” “他这哪是对付我，完全就是想打您的脸。这口气你能忍的了吗？至少我是忍不了……” 曲九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w哥问：“听说你跟浩南在百货大楼已经碰过了？还招来消防队？结果是不是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得好处？” 望着沉默的w哥，曲九声音冷硬：“你想碰，那就碰，我问你，碰完以后，是不是耽搁了兄弟们发财？如果出现伤亡，要不要进行抚恤？谁能保证碰完以后，大家能一笑泯恩仇，以后不会再碰？” “如果仇怨越结越大，你说兄弟们以后是打打杀杀，还是求财？” 这些问题，问的都很尖利，w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无奈的揉着脑袋说：“难道就这样算了？大家伙一起丢脸，便宜浩南那个王八蛋？” 第99章 求财 曲九缓缓的攥紧拳头：“大家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求得是财。而不是热血充脑，没事找事的跟人碰一碰。” “但既然浩南划下道，我们也不能怂。不就是今天晚上九点，在废车场吗？” “把兄弟们都喊上，该带的家伙都带了，但跟兄弟们说清楚，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如果恫吓住浩南，那自然是极好的，如果不能，你就跟他挑单个。” 原本脸上还有喜色的w哥，听到曲九这样说，面色不由得垮下来：“我跟浩南单挑，这不好吧！” w哥虽然脾气很差，但智商还是在线的。浩南的地位是一刀又一刀砍出来，虽然现在大撒银钱，有些取巧的成分。但让w哥跟浩南单挑，他是有些发憷的。 人多时，看清楚浩南手里没刀，w哥才敢狐假虎威，用四棱钢棍砸车窗玻璃。真让w哥跟浩南单挑，他感觉，就是在让他去送死。 “有什么不好的，祸是你招惹来的。事也是你应的，自然要你去跟浩南碰一碰！”曲九的眼神特别冰冷：“我只能带人给你壮一壮声势，至于其他的，你要自求多福。” w哥虽然还在笑，但笑容却有些僵硬，甚至额头上冒出些许的冷汗。如果曲九真这样做了，w哥已经能想到，自己被砍成好几块的样子。 “老大，大佬！我永远都是你最忠诚的狗，你可不能不管我！”w哥是怕了，也把脸拉下来，直接跪在曲九的面前，伸手抱着他的腿：“浩南比我年轻，身手也比我利落。让我跟他单挑，我会死的。” “既然知道不是浩南的对手，你跟他碰什么！！明明十万块就能搞定的事情，你偏要搞风搞雨，搞出这么多的事情。” 曲九见敲打的差不多了，便又话题一转：“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在天海是赚钱的，不是为仇的。别以为赚了几个小钱，就狂妄自大，尾巴恨不得翘上天。” “我告诉你，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你就是只小蝼蚁。别人伸根小拇指就能把你碾死，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你狂什么！！” w哥原本就低垂的脑袋，现在垂的更低。眼底虽然闪烁恨意，但还在竭力的掩饰。如果不想灰溜溜的离开天海，就只能向曲九求助。 现在伏低做小不算什么，等着以后有机会，这些账再一笔笔的算。 做为天海市最出名，也是最成功的佛爷，曲九是懂得张弛有度。见敲打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拍了拍w哥的脑袋：“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出头，但跟着去的兄弟们，不能让他们白忙活。回头你每人封一个200的红包……” 这账不对吧！ 如果曲九喊来1000人，按照每人200块来算，那就是20万！！！ 浩南只要求自己还10万，里外里这还差了10万。这还碰什么碰，直接还钱给浩南，还能省下10万块！ w哥有些后悔，但现在却没法说什么。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主动的，如果现在开始怂，不只会跟曲九产生芥蒂，还会被其他人看轻。 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咬着牙硬顶！ w哥正要点头答应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曲九嘴角的似笑非笑，忽然间想起，让他老人家这么大的一尊佛出手，也是要给孝敬的，一般都是六万六，有的会给八万八！ 加一起至少要多亏17万，w哥真的很想哭，然后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为什么做事那么的冲动，那么的不顾后果，以后做事肯定不能这么的冲动了！ ……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比如现在，肖子光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坐在秘密基地的会议室里，跟着周华剑，大军，于虎开小会。 他们四个都受过军事训练，枪法不能少很准，至少也都说得过去。 肖子光拿出个盒子，摆在桌上：“这是我从专案组那边拿回来的特种弹，剑哥，你看看有没有适合口径的枪。” 周华剑打开瞧了瞧：“这东西打不死人吧？” “就是不把人打死，而是造成麻痹的样子，躺在地上假死。”肖子光倒是没隐瞒：“专案组加上我才六个人，我跟萧钢说，还能从系统内，拉出几个人帮忙。” “今天晚上浩南要跟w哥碰一碰，大家伙也都别闲着。咱们这次出手，不单单是给浩南撑腰，还是为了给山鸡讨回个公道。” 肖子光拍着防弹衣说：“你们武装一下，戴上头罩，然后充当枪手……” 这就是肖子光的计划，简单而粗暴，不只要对付w哥，还想要搞定另外的三大金刚，如果可以的话，肖子光还想要把曲九搞定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只肖子光懂，大家伙都明白。只是已经分了各自的负责区域，可以自主的选择目标，倒也没再纠结。 房门忽然间被敲响，肖子光蹙眉，然后把门拉开了一条缝，然后就看到了浩南。 肖子光把门拉开条缝，浩南进了屋后，对着于虎说：“虎哥，给我弄点炸药。” 于虎不解的问：“你要炸药干什么？” 浩南倒是没隐瞒：“我到现场看过，那里多是废旧的汽车。只要我找几个爆破点，然后塞上钢珠、螺帽……” “这比阔剑地雷厉害多了！阔剑地雷的攻击范围是60度，这样搞攻击范围可以达到180度，一旦响了，那可是要炸倒一片，绝对的血海尸山。”大军有些咋舌，没想到短短几天，浩南就有这般的成长。 还真是天生就适合混社会，不只心够狠，手也够黑，就连智商都非常的高，难怪成长的那么快。 肖子光连忙阻止：“犯不上，真的犯不上。事情还没发展到这一步，扫黑除恶办公室，已经注意了这个情况，并且制定了对应的计划！” 说完这些后，为了增加可信度，肖子光又塞给了浩南两颗子弹：“一颗血浆弹，一颗麻醉弹，绝对能把w哥安排的明明白白！” “晚上你就正常去，该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该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我们也会帮你撑腰的。” 听到肖子光这样说，浩南的心不由稍安。毕竟这也是当大佬后，第一次为兄弟讨公道，也是第一次跟人碰一碰。现在得到了准确的信号，浩南忐忑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第100章 废车场 天逐渐的黑了，原本还忙碌的天海市，逐渐慢了下来。路灯一盏盏的亮起，街上的车灯，也都随之闪烁。 原本黑沉的废车场，忽然响起一阵阵摩托车引擎的嗡鸣声，暖色大灯随着车头不断摇摆，偶尔映照出一个个面容稍显稚嫩，却把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年轻人。 他们不断地拧动油门，让摩托车高速行驶，然后借助技巧跟地形，做出一些高难度，虽然很危险的动作。但是只要完成以后，立刻引来周围人的大呼小叫，成功者也很享受周围人的惊呼。在他们的思维里，惊呼声越高，就是越高的夸奖。 这些人，都是曲九喊来的，他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台摩托车，一般两个人一组，前面的人车技好，后面的人动作麻利。 发现目标后，驾驶员开始加速，后面的扒手瞅准时机，抓着钱包、挎包或者背包，拽起来就走！因为速度快，出手凶悍，所以有了赫赫凶名，他们就是被人唾弃的飞车党。 随着生活越来越好，买车人不断增加，道路越修越平整，四通八达的公路网，虽然给生活提供便利，但也给飞车党们，提供了作案的空间。 上个世纪，也有靠路吃路的，这帮人被称为车匪路霸，后来国家出手进行了几轮严打，这帮人全都被抓了，要么劳动改造，要么吃了枪子，希望他们投胎后能做个好人。 现在是没有拦路抢劫的路霸，但飞车党却越来越多！依仗着摩托车的速度快，抢了就走，即使警察们开车去追，也很难追上大排量的摩托车。 如果说小偷小摸，还能算是凭手艺吃饭的手艺人。那么飞车党可就没有技术含量，全都是简单粗暴，并且穷凶极恶的混蛋。 曲九非常的聪明，表面上并不重用飞车党，实际上这些才是曲九起家的班底。之所以表面上不重用，是因为飞车党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前些日子，就有个小混蛋，看上别人一块劳力士手表，伸手去抢没抢下来，这个王八蛋居然用刀，直接把那人的手砍了，连表带着断手，一起拿走了！ 而且在飞车抢夺的过程中，很容易造成交通意外。不管是自身携带的冲击力，还是受害人骑车时的惯性，猛不丁的把包拽走，有的人摔破脑袋，有的人摔坏身体，还有的人一命呜呼。 天海市的医院做过统计，这些年光飞车党造成的伤残不下于三十起，死亡也有六例。要知道，这可仅仅是天海市的统计，周围的数据如果汇总，绝对的触目惊心。 但对于曲九来说，摩托车的速度快，上午可能在天海抢包，下午就有可能去了西陵县接着抢，只要转移足够快，一天能三地作案，警察根本追不上。 飞车党，如同铁骑一般，帮着曲九纵横南北，在广袤的土地上，依靠四通八达的公路，抢夺了大笔的财富。 所以这些骑摩托的不良少年，是曲九的杀手锏，也是曲九成为天海最著名小偷的底气。 现在曲九把这帮人都喊了过来，就是要秀肌肉，同时明确的告诉浩南，在天海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对着曲九狂吠。 喜欢摩托的少年，都喜欢追风。特别是成为飞车党以后，他们的头脑越发的简单。 只要曲九给出足够的利益，这帮年轻人，真的不介意弄死几个人！ 废车场里群魔乱舞，这些飞车党们又找来易燃物，在空旷的区域，弄来汽油桶，烧起一个个火堆，他们大呼小叫，原本亢奋的灵魂，一下变得更加亢奋。 不远处停着几辆小轿车，曲九悠闲的坐在车里，小口的喝着茶水。做为上位者，也是实际的管理者，他很喜欢这些正在胡闹的年轻人。 头脑简单，容易满足，做事不顾后果！讲义气，有事真上！需要背锅、扛雷、顶包的时候，没二话直接就把事扛了！ 这样手下谁不爱呢？ 就是社会影响不好，容易冲动。早晚都会被清算的！ 曲九对飞车党看的很透，这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用，但必须要保持距离。毕竟前些年的车匪路霸，还都尸骨未寒。 只要新闻媒体，或者上面的领导关注以后，飞车党早晚都会被清算，他们造成的社会影响，可比小偷小摸恶劣多了！ w哥却一脸便秘的样子，钱都已经发下去了，哪怕现在心里苦，嘴上也不能说。毕竟w哥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是谁登高一呼，都能喊来上千人。 细想想，如果这一波能打响字号，倒也不亏。 混江湖说穿了，混的就是个名。有了名气熬资历，早晚都能成大佬。 w哥的心底，早就开始觊觎了曲九的位子，再熬上几年，也该让老东西挪挪窝了！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差五分钟到九点，w哥四处张望后说：“老大，浩南还没来，他不会是怕了吧？” 曲九也往周围看了看：“不来更好，主动约战的人，居然怂了！这传出去，他就成了笑话，你可就成了天海市的新传奇。” 最近浩南蹿红的太快了，忽然间就有了钱，从最底层的小混混，一下成了天海的风云人物，早就引来许多人的不满。 毕竟混社会也要分三六、九等，不说论资排辈，至少也要有个出身，比如跟过哪个老大，师爷是谁。 浩南表面上跟的是小鬼王西，但大家伙都知道，王西就是个傀儡。哪怕老鬼王东，在天海也算不上一号人物。 结果现在浩南风头正盛，处处压人一头，早就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现在曲九有机会落浩南的面子，肯定是愿意出手的。 w哥揉了揉脑袋，按道理说，浩南不来，他应该欣喜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就感觉心底空落落的。 这就跟钱花了，但却没尽兴一样，怎么都感觉到别扭。 虽然不战而屈人之兵，说出去更加的威风。但w哥还是想打浩南的脸！ 原本喧嚣的非常场忽然间变得安静，远处几辆大卡车冲过来，昏黄的车灯驱散了黑暗，也定住了鬼哭狼嚎的飞车党。 车门打开，一帮拎着钢管、铁链、西瓜刀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聚成人群后，乌泱泱的往火堆前走去。 浩南来了！ 人群正中央的男人，就是浩南！ 第101章 胖哥 这应该是近十年来，天海市道上规模最大的集会。曲九带来了上千人，浩南喊来了300人。肖子光全副武装，就站在浩南身后，望着对面乌泱泱的人群，随着不断跳动的篝火，还真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 往周围瞅了瞅，便看到同样全副武装的大军、于虎跟周华剑！他们都穿着防弹衣，戴着黑色的头罩，按照事先约定好的站位，已经做好了准备。 再往远处眺望，还能看到高壮的邱攀，以及他身边萧钢。两个人的腰间也都鼓鼓囊囊，看样子是带了家伙。 再看向高处，七八辆车堆在一起的车顶上，趴着英姿飒爽的郑文文，她的面前摆着两把枪，一长一短，透过夜视仪，不断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此时此刻，整个废车场，就好像陷入了寂静，随着浩南往前走，人群仿佛泛起了涟漪。 飞车党的人虽然很狂，很有性格，但面对气势汹汹的浩南，也不由得往后退去。 w哥终于等到浩南，眼中的阴冷一闪而过，率先走了上去。曲九的面色闪过不喜，却也没说什么。毕竟w哥花钱了，他高调一些也是应该的。 曲九的手下一共有四个人，负责管理天海市的小偷，私下里大家把他们称之为四大金刚。w哥负责百货大楼，油头负责火车站，长毛负责汽车站，剩下的客运码头跟街面是由胖哥来负责。 胖哥人如其名，身高将近一米九，体重达到230斤，站在曲九的旁边，就好像是一座肉山。因为管理的区域大，手下的人也多，所以胖哥的权力要超过另外三个人，声望也超过了另外三个人！ 甚至还有私下里传言，胖哥将会是曲九的接班人。胖哥也这样以为，默默的等着曲九退休，这样他就好上位。 今天遇到w哥约架浩南，胖哥也来帮了场子，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w哥开始发钱的时候，胖哥觉察到了不对！ 这哪是要跟浩南碰一碰，这不是在邀买人心，树立威信吗？不说窜班夺权，至少也影响了属于胖哥的军心。 w哥都发钱了，做为小弟们的老大，胖哥要不要也发钱？要以什么样的名目来邀买人心？特别是看到w哥一马当先，走在人群的最前面，胖哥的心里好似塞满柠檬，酸透了！ 忍了一会，终究还是没忍住，胖哥凑到曲九的身边：“老大，你对小w可真好，把飞车党的人都喊了回来，就这么一耽搁，您的损失怕是要超过百万吧？” 曲九笑容温和，上下打量胖哥：“大胖，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就你这拐弯抹角的样子，我很不喜欢。” 胖哥又把声音压低：“我叔让问问你，上次说的事，你还有兴趣吗？要是还有，他能帮着安排，但需要你出资运作。” 胖哥的叔叔是天海市即将退休的领导，属于那种不在关键职位，但却有些小权利的人。 曲九这些年一直想洗白，但却没有门路。 人嘛！多少都会有些追求。有的人饥寒起盗心，有的人饱暖思淫、欲，还有的人沽名钓誉，想要往上攀爬，妄想跨越阶级，光环加身，不只想要身前的荣华富贵，还想要身后名。 已经成为天海市最著名的小偷，又坐拥万贯家财的曲九，早就过了思那啥的年龄，开始追求虚名。所以对自己包装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胖哥的叔叔是天海商会的会长，叔叔的岳父是天海市人大的副主任。只要能够搭上这条线，就能一步到位的洗白。 曲九的想法很单纯，先开个小厂，或者开间茶楼加入天海商会，然后再利用关系选个代表当一当。 以后时不时的捐点小钱，做做慈善，要不了三五年，谁还能记得曲九曾经当过小偷，还是最出名的小偷！ “大概需要多少，你问清楚。别到时候差额太大，咱们的脸上都不好看。” 胖哥给出准数，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六个零。” 一后面加六个零，那就是七位数，也就是说100万。 这个钱对曲九来说，倒也在能接受的范围，但也没立刻答应：“我先想想。”然后看向了w哥。 胖哥也就没有再问，毕竟有些话暗示可以，如果说的太透，那可就不止是不礼貌，甚至还有些恶意。 别看胖哥长得胖，好似一副很蠢笨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非常的清楚，人跟人之间，没有太复杂的关系，只有简单至极的利益。 想通这些以后，胖哥也顺着曲九的视线，看向了w哥。 有些人哪怕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就好比现在的w哥，虽然身后站着上千人，他也很想走出大佬的气势，但脸上满是不自信的样子，不像个大佬，倒有点像跑村里偷狗的！ 每个人的一生看似漫长，实际上高光的时刻并不多。什么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都太过遥远，w哥倒是觉得，现在就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看人数，w哥这边有上千人，浩南那边只有300来人，w哥占据有大优势。况且w哥花钱了，这下肯定要好好的装一波。 所以在这所谓的高光时刻，w哥非常嚣张的指着浩南说：“小比崽子，老子是不是给你脸了！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老子会善良一些，留你个全尸。” 这番的说辞，这样的做派。真的很像反派，一般情况下，会把对手狠狠地揉搓一番，甚至按在地板上摩擦。 不一般的情况下，这一脚可就要踢在铁板上，到时候w哥肯定是要丢脸，甚至下不来台尴尬的！ 毫无疑问，w哥遇到了不一般的情况！ 浩南面对w哥的挑衅，并没有回应，而是高高的举起了右手，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用力的打了个响指，然后指着w哥，对着肖子光吩咐：“打死他！” 这个吩咐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之外，甚至有种无厘头的感觉！ 双方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搞出了这么高端的碰一碰，结果另外一方大言不惭，来了句打死他，正常的逻辑肯定是浩南在虚张声势，又或者发了癔症，才会说出这种稀里糊涂的话。 当然还有一种，那就是浩南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发狠了！ 第102章 枪手 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浩南的忽然发难，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双方虽然决定碰一碰，但在碰之前，肯定要相互放狠话，这样的过程就好像是神仙斗法，虽然说话的话比较出格，但不会像浩南说的这般出格。 开口就是把人打死，这话说的未免太大了一些，如果真能兑现，那叫个大写的牛波咦，如果不能兑现，岂不是在自取其辱？ w哥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开口嘲讽浩南：“你是脑袋进水，还是喝假酒了！嘴巴一张就要打死我，你以为你是……” 就在刚刚浩南打响指的时候，大军已经从人群里往外走，刚走出来就看到大言不惭的w哥，大军非常的果决，掏出早就上好膛的枪，保险打开，指着w哥就扣动了扳机。 枪声连成了串，很快便打空了一个弹夹。橘红色的枪火在黑色的夜空下尤其耀眼，w的身躯上也冒出一团团的血箭。 w哥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没想到浩南真敢动手，真的不计后果！ 身上的疼痛让w哥明白，自己的确是中枪了。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想要说点什么，却感觉天旋地转。 然后，w哥直接摔在了地上，小腿不断的蹬着，仿佛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整个人就剩下了一口气。 这个情况有些出乎曲九的意料之外，甚至都让他差点没反应过来。年轻人肯定气盛一些，但却没想到，浩南居然如此的不按牌理出牌！ 别人的碰一碰，最多摆一摆道理，真搞得激烈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拳脚相加，偶尔会动一些钢管刀剑，却很少会动枪，更少会要人命。 大家伙虽然是混混，但却是懂得分寸，知晓尊卑的混混，不会没有分寸，胡搞瞎搞。 但现在浩南搞成这样，明显就是超出潜规则的范围，有些不讲规矩了！ 做为天海市的人物，哪怕只是著名的小偷，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要仗义执言的。 曲九暴喝一声：“浩南，你干什么！还讲不讲王法了！怎么能这样胡搞瞎搞！今天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浩南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了肖子光的身后。在这个讲究尊卑有序的江湖里，浩南可是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跟w哥平起平坐没毛病，但如果拎不起，非要跟曲九平起平坐，那可就不只自己尴尬，肖子光也尴尬。 所以现在曲九都已经开口了，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由肖子光出面，浩南自然的让出c位。 肖子光倒没客气，手指伸进嘴巴里，吹了一声，极为尖利的口哨。 砰！ 趴在车顶上的郑文文，立刻拿起短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照明弹腾空而起，把黑暗驱散，虽然不说亮若白昼，但下面的人，也感觉自己沐浴在了阳光下。 曲九惊恐的看了看天空，然后又低头看向了肖子光，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你是谁？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为什么不守江湖规矩？” “难道你是小鬼王西？我跟你哥哥……” 肖子光可没工夫，听着曲九叽叽歪歪，同样把手举起，用力的打了个响指，然后指着曲九：“打死他！” 于虎立刻抬起了枪，对着曲九扣动了扳机。 因为距离离得太远，曲九又站在胖哥的身边，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曲九立刻藏到了胖哥的身后。 这一梭子弹，全都打在胖哥的身上。胖哥就感觉浑身好几处地方，莫名的一热，然后开始往外飙血。 身躯也不由得一僵，就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 曲九吓坏了，就感觉下半身一热，裤子变得湿哒哒。天海市最著名的小偷，也被吓尿了！ 早就听说年轻人出手没轻没重，而且不讲武德，却没想到，居然这么虎，一言不合就安排枪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真的敢杀人。 曲九的声音尖利：“浩南，你……”话没说完，便闭上了嘴，又往后退了两步。 周华剑已经站了出来，瞄着曲九扣动扳机。 原本只想猎捕四大金刚，没想到曲九的位置这么好。搂草打兔子，如果能顺手解决了，那可就是万事大吉了！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已经吓尿的曲九，本来就腿软。又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子弹擦着他的脑袋，打在了曲九身后的油头身上。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打扮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身躯不断地颤抖着，浑身往外飙射血箭，然后也躺在了地上。 疯了！疯了！浩南绝对是疯了！ 四大金刚一下死了三个，还剩下的长毛，立刻发出尖锐的惨叫，快跑啊！喊完这一嗓子，他便撒开腿就跑。根本不管还在地上，不断发抖的曲九。 长毛原本以为自己的速度足够快了，却没有想到还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长毛就感觉有一个又黑又壮的身影，快速的接近了自己，然后一个撞击，长毛便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直到昏迷，长毛都有些诧异。天海市的小偷，他大部分都见过，这么高，这么壮的却没有丝毫印象，所以他究竟是谁？ 邱攀拽着长毛的脖子，把他拎到肩膀上，四大金刚全抓了，只要曲九没跑掉，这扫黑除恶第一枪，应该是打响了！ 周围的人这时也如梦初醒，转身就往废车场外跑。生怕跑晚了，也被枪杀了！ 肖子光又把手一挥，大声的喊：“先抓飞车党。” 浩南率先冲了出去，剩下的人也都紧随其中，他们扑向了一个个有摩托车的骑手。 曲九终于回过神，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刚想跑，就感觉屁股一热，然后浑身开始发僵，力气也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郑文文终于等到下手的机会，一枪麻醉弹便定住了曲九，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跑。 与此同时，外围亮起了警灯。陈升跟周亮一南一北堵在两个出口上，周围全是从周围县市借调来的警力，还有地方驻军。 计划赶不上变化，萧钢原本还想要徐徐图之，肖子光却建议快刀斩乱麻！既然w哥肯定会求援，曲九大概率会出现，那就不如把天海的小偷一网打尽。 萧钢也觉得，肖子光说的有道理，于是协调天海市周围的警力，并且联系驻军。发射到天空的照明弹，倒不如说是通知各就各位的信号弹。 一切果然如计划中的那样，天海市的小偷来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全都被瓮中捉鳖！ 第103章 相互攀咬 收获颇丰，甚至算得上大获全胜。到场的小偷基本上都被抓了，飞车党所有的摩托车，都被扣押，来不及逃跑的骑手，也都被按在地上。 没了摩托车，这帮人就好像离开水的鱼，兴不起任何的风浪。经过这次的打击，天海市以及周边地区，飞车抢夺的案件会少许多。 肖子光准备三百多条尼绒绳，每条绳上拴着三个人的手脚，然后等着大巴车来往监狱里转运。 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要做好方方面面的细节，这可是天海市扫黑除恶打响的第一枪，并且得到熊耀辉的首肯。 没了自己人使绊子，肖子光肯定想办的漂漂亮亮，利用这次契机，逐渐撕开天海市上空的黑幕。 抓捕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极为关键的第二步。必须从他们的嘴里，得到确凿的口供。如果他们都咬死不松口，单凭一个打群架的治安案件，也关不了几天。 好在，四大金刚全抓了，曲九也没跑掉，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撬开他们的嘴。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非常重，四个病房被改造成临时审讯室。 w哥被裹得好像个粽子，为了模拟中枪的感觉，肖子光把三颗消过毒的图钉，刺进了w哥的身上，又贴了一层胶布。 用手摸上去，的确有金属的质感，肉内也有异物感，还真像是中枪了！ 随着麻药的效果消散，w哥迷茫的睁开眼睛，愣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刚想伸手，就感受到肉体内的疼痛。 “我没死？我居然没死……”本该喜悦的事情，却因为疼痛而显得有气无力。 肖子光带着陈升坐在对面的病床上：“你虽然没死，但离死不远了。中了六枪，其中三颗弹头已经取出，还剩下三颗弹头，因为靠近动脉，或者神经没法取出。” “如果任由这些子弹，留在你的体内，随时都有可能伤到你的动脉，或者神经。” “最好的结果是成为无法行走的残疾人，一辈子坐着轮椅。如果结果不那么好，你可能会因为内部失血过多而死。” 肖子光故意把声音提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w哥沉默了好一会：“我能不能转院？如果国内治不好，我能不能转去国外？我有钱，我还不想死……” “不好意思，你违法了！”肖子光故意把声音提高：“刚刚，我们已经取得了曲九，油头，胖哥跟长毛等人的口供。” “他们说，你是天海市盗窃集团的领导，也是你组织的群体暴力事件，按照我国法律规定，数罪并罚后，你将会被判处十年以上，十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只能痛苦的呆在监狱里，直到死！” 真话不只不好听，而且还非常的扎心。 w哥的表情非常丰富，今天心绪的起伏也太大了，上一个记忆还停留在人生巅峰，号令整个天海市所有小偷的高光时刻，下一秒就成了替罪羊，甚至要背锅成为阶下囚？ 这起落的过程也太扯了！跟开玩笑一样！心脏差一点的，会被直接憋死的。 w哥可不是待宰的羔羊，更不可能去给别人顶罪。听到自己成天海市盗窃集团的领导，w哥立刻开始大声的喊冤叫屈：“冤枉啊！真的是冤枉啊！诽谤，这是诽谤，他们在诽谤我。” “我只是个小小的小人物，不是盗窃集团的领导，警察同志，你可要认真的查一查，这里面有误会，我是被冤枉的！” 肖子光对着陈升示意，陈升心领神会，举着摄像机往前推了推，把病床上的w哥，全都拍进镜头里。 肖子光切入了正题：“你说，你不是盗窃集团的领导，那谁是领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实话实说，存在重大立功表现，我可以帮你向法官求情，争取轻判，甚至转做污点证人。” 望着陷入思索的w哥，肖子光又添了一把火：“先想想留在你体内的子弹，再想想，你维护的人，会维护你吗？” 肖子光是懂杀人诛心的，就这一套说辞，直接让w哥破防了！ 体内有了子弹，没几年的活头，自己在乎的人，却早就把自己卖了。 一种不忿的感觉萦绕w哥的全身，一种凭什么的烦躁逐渐把他包裹，w哥的负面情绪开始爆发，本就不稳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塌。 “我不是盗窃集团的领导，顶多算是个大一号的马仔，我的老大是曲九，还有三个人跟我的级别相同，他们叫油头，胖哥，长毛……” 肖子光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只要开始交代，那么接下来就是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足足审了三个小时，陈升换了三盘录影带，才完成这次的审讯。 收获颇丰，至少w哥戴罪立功的意图明显，交代出的问题虽然足够分量，但也要通过其他的手段印证。 推开隔壁病房的门，肖子光看到了躺在两张病床中央的胖哥。 同样是浑身裹上了绷带，同样是身上扎了图钉，只不过因为胖哥太胖，所以扎了五根图钉，造成伤害严重的假象。 “醒了！把问题交代一下吧！”肖子光倒是没客气，直接切入了正题。 胖哥还有些傲娇，直接转动了脑袋，一副极为不屑的样子。 肖子光倒是无所谓，示意陈升播放审讯w哥的画面：“你的绰号叫胖哥，老大是曲九，你跟w哥、长毛、油头并称为四大金刚？” “我只等你十分钟，如果你不想交代，我也不勉强。这么大的案子，总要有人坦白从宽，也要有人抗拒从严。” 原本还很傲娇的胖哥，听到w哥不断交代的声音，脸上的骄傲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早就知道w哥的骨头软，却没想到居然软成了这样！ 别人都已经开始交代，开始戴罪立功了，自己还要傻傻的对抗到底吗？ 胖哥虽然长得胖，看起来很傻，实际上也是个聪明人。戴罪立功的机会转瞬即逝，他可要好好的把握，立刻把手一伸，高声的说：“我要举报，曲九的老巢里有个账本，里面记载了这些年的账目。” “城南电影院的仓库里，还有每个月贼王大会的排名……” 看看！人证只要开始了攀咬，物证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第104章 我见过你 不管年轻的时候有多英雄，也终究会有老去的一天。 就比如现在，曲九趴在床上，光溜溜的屁股上绑着绷带，圆嘟嘟的脸上没有了意气风发，反而有种英雄气短。 肖子光带着陈升刚站到曲九的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曲九说：“我见过你，你是薛家的女婿，肖子光！你的岳父是薛斌？” “薛斌是我二叔，我的岳父是薛傲。”肖子光纠正后继续说：“我们的确见过，在医院。” 曲九的脸上满是苦笑：“没想到咱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两次见面都是在医院。” “以后可能不止两次，很快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第五次……，我是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你们盗窃团伙被定义为黑恶势力，希望以后你能配合我工作。” 曲九的面色微变，但却很快遮掩住惊讶，眼珠转了半圈后说：“肖警官，我虽然年纪大，但也是个守法公民。年轻的时候的确做过一些错事，但我早就已经改了！” “你可不能听说一些风言风语，就对我乱下定义。我做过事，我肯定认，我没做过的事，你可不能冤枉我。” 肖子光笑了笑：“我很欣赏你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既然我找你谈，肯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现在是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如果不珍惜也没办法，我只能按照抗拒从严给你定罪。” “肖警官，你也老大不小，应该知道口说无凭的道理。既然你说掌握了证据，我也相信你掌握证据。要不，你现在就把证据亮出来，让我也好开开眼。” “套我话，觉得我是在诈你，或者以为我手里没有证据！”肖子光盯着曲九的眼睛，也不想再兜圈子：“天海市的贼王曲九，人送外号佛爷，手下有四大金刚！” “w哥负责百货大楼，油头负责火车站，长毛负责汽车站，剩下的客运码头跟街面是由胖哥来负责。” “他们都已经招供，尤其是胖哥，为了戴罪立功，特意交代，你的住处有账本，在某家戏院里，不只找到你举办贼王大会的证据，还有一些影视资料……” 红润的皮肤，真的可以在瞬息间变白，而且还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连光洁的额头，也很快冒了一层的冷汗。 还真是离了大普，如此隐秘的事情，是怎么被查出来的？难道真有人背叛了？ 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天海市的小偷，应该算是被一锅端了，这么多人里面肯定会出现几个反骨仔。 曲九现在面临两难的选择，应该交代多少，又要以什么样的形式交代，是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如果交代的多，曲九就亏了。但如果交代少了，又不能算是戴罪立功。这还真是个让人纠结的事情，曲九眼巴巴看向肖子光，期许着能猜出肖子光掌握的情况，也好根据对方掌握的情况，猜测要交代的尺度。 肖子光却无所谓，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当污点证人，更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坦白从宽。 反正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曲九这个倒霉孩子，也该接受应有的惩罚了！毕竟扫黑除恶不是过家家，有些人就应该付出严重的代价。 杀鸡儆猴的法子虽然粗暴，但却真的很简单，也真的很有效。 毫无疑问，曲九就是那只要被杀的鸡，肖子光不想给他机会，现在的询问，更像是走一个过场。 望着面色雪白，但却依然强撑的曲九，肖子光没了耐心：“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有要交代，或者坦白的事情？” 曲九没法回答，因为他真不知道，肖子光掌握了多少的内情。而且曲九的心里，还有些许的期许，他能在天海市做这么大的买卖，上面也是有人的。 这些年花了那么多钱，养了那么多人。虽然曲九没能力帮他们高升，却有办法把他们都拉进监狱里。 所以面对肖子光的询问，曲九选择了沉默。甚至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了。 先拖延一些时间，等着其他人来搭救，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见曲九不配合，肖子光也没再说什么，带着陈升离开了病房。 现在口供已经问的差不多，四大金刚为了戴罪立功，努力的背诵手下人的名单。又从戏院里找到了历届贼王大赛的签到簿，接下来就是从抓住的人犯，开始挨个点名，然后再去逮捕漏网之鱼。 萧钢对着肖子光打了个招呼，跟着他来到会议室，望着各方汇聚来的情报，萧钢开口说：“下一个阶段的工作，想好了吗？” 肖子光自然知道，萧钢要问的是什么，打黑除恶不只要对外，还要对内。以曲九为首的小偷团伙，为什么能纵横天海这么多年，还不就是因为有人给他打伞吗？ 从目前的口供可以看到，打伞的人的确存在，而且就在政法系统的内部，职位不低，影响堪称巨大。 肖子光把卷宗整理了一下，对着萧钢说：“走吧！跟我一起去见见熊耀辉局长，你可要帮我打一打配合。” 萧钢心领神会：“我就说，这些卷宗已经同步到省厅，这样天海市即使有人想护犊子，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位子，跟头上的帽子。” 副局长的办公室里，不只有熊耀辉，还有刘局长，上面传出了风声，最近应该会下达文件，刘局长又提半级，会去省政协担任不太重要的副职。 这都是退休前的惯例，让刘局长退休的时候，也能享受更好的待遇。 在天海市这些年，刘局长就好像个吉祥物，没有功劳，更没有苦劳。默许下面的黑势力做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强权部门成了摆设，甚至成为了某些人换取私利的工具。 好在一个萝卜一个坑，刘局长这个萝卜要挪窝，只要这个坑里换上一个想干事，能干事的人，必然能够干成事。 熊耀辉的态度很恭敬，悄悄的塞给了刘局长一个茶叶盒：“这里面的茶叶是大红袍，没事的时候，您私下里尝尝鲜。” 说这番话的时候，熊耀辉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茶叶盒，刘局长秒懂，捏起茶叶盒觉察到分量后，很满意的把茶叶放进了公文包里。 第105章 礼多人不怪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熊耀辉只送了个茶叶盒，里面塞得不是茶叶，而是现金！ 刘局长也知道，熊耀辉送的是茶叶盒，更知道这里面的分量。如果全是红彤彤的大红袍，大概有三万块。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又足够的默契，刘局长便不再遮掩，直接说：“上级领导已经找我谈话，鉴于班子的稳定团结，我向他举荐了你！领导也表示会慎重考虑我的建议，至于能不能顺序接班，还要看你能否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 “以及，能不能拿出，让上级领导放心的特质！” 最后特质两个字，刘局长咬的非常重，按照熊耀辉对人情世故的理解，他肯定是能听懂，这里面的潜台词。 天上下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要想朋友帮一把，烟换烟来茶换茶！ 熊耀辉开慧的时间比较早，刚上初中便明白了这个社会的底层逻辑。 人与人之间，有了亲情的纽带，可能存在有血脉的维系。如果没有了这层维系，那就是陌生人，彼此间非亲非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好，除非能拿出让人心动的东西。 要么是最能够衡量价值的金钱，要么是最原始，也最容易冲动的性。或者还有可能是，让人欲罢不能的虚荣与声望。 除此之外，人跟人之间，很难再建立其他的联系。 所以熊耀辉专门钻研过送礼的学问，并且经过这些年的实操，发现最好的礼物就是现金，但必须要有个合适的包装。 不能直接拿出几叠钱去送人，那太过于肆无忌惮，是没人敢收的。所以要把钱装进茶叶盒，或者酒盒，或者其他的礼品盒。 不出事自然皆大欢喜！万一出了事以后，熊耀辉也可以推脱，自己送的只是茶叶，并不知道茶叶盒里有现金。 最起码从主观上，只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不存在客观上的行贿。熊耀辉只承认自己送过茶叶，至于茶叶盒里的现金，都没有熊耀辉的指纹，他自然是无辜的。 从刘局长的话里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熊耀辉极其的满意，并且开始保证：“不管以后到了什么地方，有了什么职务，我都是你手下的兵，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原则。” 这番话说的，真让刘局长感动。老同志，特别是即将退休的老同志，最怕的是什么？就是人走茶凉。 随着身份的转变，手里的权利也出现了转变，以前在这个部门里说一不二，退了以后说话可就不好使了！ 现在熊耀辉给出了这样的承诺，就是在暗示，以后即使刘局长退休了，只要熊耀辉在这个位置上，一定会坚定不移的贯彻刘局长的意志。 不管以后会不会这样执行，至少现在熊耀辉的表态，让刘局长舒服，正要再说上两句客气话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熊耀辉说：“进来！” 肖子光一马当先，萧钢紧随其后。两个人敬了一礼，然后肖子光介绍：“这位是来自省厅的萧钢，这位是孙局，这位是熊局！” 萧钢跟两人依次握手，大家其乐融融的寒暄。 等着所有人都坐下以后，肖子光才用稍等兴奋的语调说：“孙局，熊局，曲九的案子破了，我们掌握确凿的证据，可以确认曲九就是盘踞在天海市小偷团伙的头目。” “人证物证齐全，天海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取得了开门红！” 熊耀辉没敢表态，而是恭敬的看向了孙局长，在这种重要的场合，甚至算得上政绩的历史时刻，熊耀辉必须要以孙局长马首是瞻。 孙局长笑了，绝对是意外之喜。有些事情他也知道不对，但却懒得管。其他人又不敢管，或者不愿意管，原本只敢小偷小摸的团伙，结果变成了社会的毒瘤。 现在终于有个愣头青，捅了这个马蜂窝！好事啊！绝对的好事！孙局长很喜欢这件礼物。 肖子光继续说：“在审讯的过程中，我们也发现了极为严峻的问题。在天海市公检法系统的内部，有人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正因为有这些丧失原则的人，才让曲九盗窃团伙做大。如果想要保住扫黑除恶的果实，我们还要对内部人员进行清理。” 孙局长的眉头微皱，惴惴不安的看向熊耀辉。熊耀辉的脸上满是难色，关键时期，最需要的就是安定团结。如果在内部搞大清洗，很容易人人自危。 到时候上面出于其他的考虑，甚至怀疑下面的领导能力，很有可能会空降一个局长。 就在熊耀辉犹豫的时候，萧钢补了一句：“卷宗我已经同步到了省厅，如果天海市局的警力不够，我可以继续协调。” 这番话说起来轻飘飘，听起来却份量十足，甚至还隐隐有威胁的意味。 用白话翻译就是，如果天海市警察占着茅坑不拉屎，萧钢可以换一帮人拉。 萧钢的身份不同，说是观察员，实际上就是省厅下派来的耳目，放在古代，那就是钦差大臣。他观察着下面人的一言一行，如果有让他不高兴的地方，直接向上面打小报告。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孙局装作魂游天外的样子，继续凝神思索。熊耀辉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天海市局的，我们可以内部清理。但牵扯到政法口兄弟单位的，我们就没有办法了，毕竟我们只是警察，政法委是我们上级领导部门。” 有些话，原本是不能，也不想说的。如果不是这个关乎提拔的关键时刻，熊耀辉也想装傻充愣。 孙局长知道熊耀辉的难处，便卖了他个人情，帮腔说：“政法委的某些同志，一直协助我们办案，甚至有些时候还指导我们。如果真想要剜除内部的毒瘤，我建议由上级领导部门统一协调，我可以代表天海市局保证，全力配合完成任务。” 不愧是当了多年的局长，滑不溜秋，圆不楞登的，还真传了一脚的好球。 不只把责任摘开，还反告一状，证明不是天海市的警察不作为，而是有人在包庇。同时也将了萧钢一军，如果想要清楚保护伞，那就要让上级的部门出面。 萧钢笑了笑，然后拿出了电话，直接拨打了出去。 既然孙局传了球，萧钢肯定要顺水推舟，天海市的问题严重，好不容易裂了一条缝，萧钢自然要把这个裂缝扩大。 第106章 联合调查组 萧钢很聪明，手机按了免提，接通之后便先开口：“安厅长，我现在手机开的是免提，邀请你加入电话会议，参会的同志有，天海市公安局的孙局长，熊局长，以及扫黑除恶办公室的肖飞，肖副主任……” 孙局长的脸上有些愕然，熊耀辉更是疑惑不解，明明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请示，怎么就变成了电话会议？ 但现在已经接通了电话，再说什么都晚了，也只能听之任之。 肖子光倒是乐见其成，现在这样的局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想要彻底肃清公检法内部的蛀虫，就需要借助外部的力量。 指望着天海市内部进行自查自纠，那就是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啊！ 萧钢很自然的接过主导权：“安厅，首先向你报喜，天海市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取得开门红，一下打掉了个上千人的小偷团伙，成绩斐然，在全国都能排上字号，绝对可以作为典型案件，进行大书特书……” “不过在工作的过程中，也发现一些性质非常恶劣的事情，天海市政法系统内部，有些同志丧失原则，毫无底线，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仅仅依靠天海市内部，恐怕无法完成自查自纠，所以我建议，由省厅联合省纪委下派联合调查组，协同天海市纪委，对天海市的公检法，进行一次彻底的梳理。” “这不好吧！我觉得……”刘局长话说一半，便果断的闭上嘴，事态已经超乎他的预料，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刘局长这句话只说一半，也是故意的。毕竟他收了熊耀辉的礼，就应该帮他挡一次灾，但刘局长又快退休了，只想着平稳落地，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熊耀辉也很尴尬，原本顺序接班，就要讲究一个安稳，现在省厅跟省纪委联合下派调查组，天海市不只公检法会风声鹤唳，只要屁股不干净的，都会人人自危。在这样动荡的大环境下，熊耀辉顺序接班的计划，恐怕就要变成奢望。 当让熊耀辉直接反驳萧钢的建议，他又觉得不妥，只能委婉一些，对着肖子光说：“子光，你说说，需要上面派联合调查组吗？” 肖子光立刻把声音提高，开始演：“安厅，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 “小肖同志，我不要你觉得，而要我觉得！天海市的卷宗我已经看过，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是特别的严重。” “该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自然由上级领导斟酌。你现在来个你觉得！你能觉得出什么？一个小小的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别以为取得一些小成绩，尾巴就能翘上天。”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莫名其妙！” 听筒里传出一阵阵的忙音，办公室里弥漫着尴尬，肖子光倒是无所谓，原本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熊耀辉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却敢怒不敢言。刘局长摩挲着公文包，忽然间感觉里面的茶叶盒有些烫手。思索着，要不要等没人的时候，再把这份礼退回去。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肖子光笑着说：“没想到安厅长的性格这么火爆，作风这般的硬朗，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肖子光笑的很尴尬，大家伙也都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毕竟从孙局跟熊局的角度，这是替他们顶了雷。 萧钢倒是很有主意：“孙局，熊局，既然上面决定针对天海市政法系统的内部问题，派遣联合调查组，我们就要做好前期的筹备工作。” 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这是目前涉及到案件的名单，天海市局必须要把他们监视起来，等着联合调查组到来后，把他们移交。” 萧钢的要求是监视？ 熊耀辉皱眉：“不抓人吗？如果在监视的过程中，遇到了突发状况，造成了目标人物的死亡，那么这个责任将由谁来负责？”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哪怕办公室里官职最大的孙局长都不行，毕竟这份名单里涉及到了十六个人，官职不同，年龄不同，心理素质也不相同。 谁也没法保证消息不会走漏，这帮人听到消息后，又会发生多少极端的事情。 肖子光倒是很有主意：“不如让他们都去党校学习，再没收他们的手机。每个室友都是咱们的人，一对一，或者二对一的贴身保护。” “反正最多一周，联合调查组就能到来，咱们只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肖子光的这番话，看似是对着熊耀辉说的，实际上却说到了孙局长的心坎里。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反正都要退休了，能多稳就多稳，一点也不想多事。 熊耀辉没办法了，现在他想要顺序接班，就要得到上面人的支持，安厅长的态度很强硬，从他怼肖子光就能看出来。 熊耀辉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闹出点风言风语。只能拿起公文包说：“孙局，咱们一起去找灵韵书记汇报工作吧！” 天海市政法委的书记叫张灵韵，曾是天海大学法学院的教授，理论知识在国内都能排上名号，去年调入天海市政法委，一直想要有番作为，但却一直被掣肘，所以给人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肖子光的级别太低，萧钢不适合掺和天海市的内政，于是两个人离开了公安局。 刚上了车，萧钢便长出了口气：“子光，以后离熊耀辉远点，那小子不是好人。” 肖子光诧异的看着萧钢，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肖子光已经知道熊耀辉不是好人了，但肖子光更好奇，萧钢是怎么知道熊耀辉不是好人的。 “一个人习惯了一种生活后，就会留下很多自己都不注意的习惯。比如熊耀辉，他家并没有人经商，他也没有中彩票，所以按照他的收入，也就是比大众稍好一些的水平。” “但是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熊耀辉的消费可不低。穿的衬衫值8000，戴的手表是百达翡丽，穿的皮鞋至少两万。” “而且我看了他办公桌上的茶叶跟茶具，这些至少值10万，就以熊耀辉的个人收入，根本就无法支撑这样的生活。” “即使这些都不是熊耀辉花钱买的，哪怕是别人送的，那么别人图的是什么？熊耀辉又给出了什么？” 经验大过学问，真不愧是老警察，只是瞄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肖子光很慎重的点头，保证道：“放心吧！我会对熊耀辉敬而远之的。” “子光，你还很年轻，一定不能走错路，更不能跟错人，把基础夯实一些，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别总羡慕别人能走捷径，你是没看到，他们会摔得多惨！” 肖子光笑了笑，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虽然跟萧钢认识的不久，但这个老哥跟自己聊得很深，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07章 张灵韵 人生在世，不管年龄大小，不管职位高低。从穿衣打扮，到言谈举止，都会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格，久而久之，就会养成独一无二的气质。 张灵韵身上就有一种极为浓郁的书卷气，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却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头发黑亮，戴着金丝框眼镜，穿着行政夹克，如果不主动介绍，都会以为，这是位做学问的学者，而不是天海市政法委的书记。 走出象牙塔以后，张灵韵也是有追求的，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奈何天不遂人愿，张灵韵进入天海市的官场以后，就感觉好像是陷入了泥潭里。 不管想做什么，都没办法施展，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张灵韵想要针对飞车抢夺，成立应急中心，全市交警在主要交通隘口设卡，配备对讲机，只要有个隘口发生了飞车抢夺，周围隘口立刻戒备。 然后以拉网的方式，一点点把人堵住。每天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设卡，常态化布控三个月到半年，彻底解决天海市的飞车党。 主意是个好主意，法子也经过论证，是能够遏制飞车抢夺。但上会后，却遭受到了公安局的强烈反对。 甚至熊耀辉还拍了桌子，如果真要设卡可以，必须要解决这几年，拖欠交警跟普通民警的加班费。 天海市虽然发展势头很好，但前几年也有财政紧张的时候，只能勉强支付工资，加班绩效，甚至过年过节的补助都停了！ 现在稍好了一点，但前几年的加班费依然没有补发。 现在张灵韵想要设卡三个月到半年，那就要安排大家伙加班，那么这就要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在加班有加班费吗？ 如果现在给了加班费，那么是不是要解决历史遗留问题？ 这还真是一套能够自洽的逻辑，至少站在熊耀辉的角度，是没有任何的问题，除了让张灵韵有些丢脸，有点下不来台，其他的方面都没毛病！ 想法很重要，现实同样重要。张灵韵的想法是好的，如果真能这样执行，的确能够遏制飞车党。但熊耀辉的要求也符合现实，如果不能把拖欠的加班费补上，没人愿意加班。如果这次加班还不给加班费，那以后，都没有人愿意加班。 归根结底还是钱闹的，张灵韵想要下面的人听他的，就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但张灵韵只是个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政法委书记，让他做学问可以，让他去搞钱，那还不如让他去写几篇论文。 最终张灵韵的想法，只能是想法！会开得不欢而散，事情也不了了之，原本应该号令天海政法委的张灵韵，逐渐的沉寂，越发像个吉祥物。 现在熊耀辉跟孙局长又敲响，张灵韵办公室的房门，并且带来了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卷宗，不只有盗窃集团的口供，还有涉及到政法口的十六人名单。 “胆大包天，无法无天！”张灵韵把桌子拍的震天响，指着熊耀辉的鼻子怒斥：“涉及到千人的盗窃团伙，还每个月都开贼王大会！” “荒唐，可真是太荒唐了！猫跟老鼠都搞在了一起，熊耀辉，你是不是也收了黑钱，所以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灵韵的这通火，没有任何的技巧，全都是真情实感。不止有对熊耀辉工作不力的指责，还有这段时间，受窝囊气的怒火。 熊耀辉无奈的缩着脑袋，默默承受张灵韵的怒火。虽然直属领导是个摆设，但该尊敬还是要尊敬的，毕竟现在被他拿到了错处，真闹僵了，熊耀辉肯定会吃亏的。 孙局长开始和稀泥：“灵韵书记，别生气，这件事说起来复杂，既有历史遗留问题，也有现阶段工作中的困难。等你有空了，我可以对你详细汇报。” “眼下，我们要做好这十六个人的布控，在联合调查组到来之前，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否则就是咱们天海市政法系统的灾难。” 张灵韵虽然书生气重，但这点政治敏感还是有的，假如在调查组来之前，这些人里，有人潜逃了，或者有人畏罪自杀了，那这瓜田李下，天海市政法系统可就说不清楚了！ 谁能确认潜逃，还是被通知的外逃。谁能确认自杀，还是被自杀？ 一旦出了问题，第一个要被问责的肯定是张灵韵，如果影响特别的恶劣，甚至会对张灵韵进行问责。 既然难题没法避免，张灵韵便望着孙局长问：“谈谈你的想法？” “临时组织一次政法系统党政干部培训，地点就定在党校，人数暂定40人，其中包括这16个人。全都封闭式培训，不允许跟外界联系。” 张灵韵皱眉：“另外的24个人，怎么遴选？” “选一些政治过硬，思想过硬，身手过硬的人，陪在这16人的身边，确保他们的安全。”熊耀辉说完，又补了一句：“毕竟我们只是掌握他们的犯罪线索，还没法子确认他们犯罪。先用这种温和的方式，把他们移交给联合调查组。” “如果调查出他们违法犯罪，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如果调查后证明他们无辜，那也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张灵韵认真的想了好一会，缓缓点头：“很不错的法子，我这就让秘书通知，让他们去党校学习。” “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的不错，一下就替天海市人民打掉了这个毒瘤。我觉得很不错，这个小肖值得表扬。这次党校学习，就让他带头吧！” “另外，你们这两位大局长，不能总坐在办公室里，不识人间疾苦。对一些老百姓深恶痛绝的事情视而不见，不如每周抽一天，开展局长巡逻日，不用走路，就骑着摩托车，在街上转几圈。都好好的看一看，也能多发现问题，多解决问题。” 这绝对是故意的，就是要敲打熊耀辉。 熊耀辉虽然也知道，但只能点头应允，谁让张灵韵官大一级，天海公安的工作，又的确做得不对呢！ 望着两位局长离开的背影，张灵韵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拿起电话打了出去：“老安，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该敲打的我都已经敲打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人如何表演。” “按照我多年的经验，我能确认，熊耀辉跟盗窃集团没有关系，但你让下面的人注意，该深挖还是要深挖的。” “什么？老熊看不上小偷小摸，他居然涉嫌犯……，好好好，我心里大概清楚了，放心吧！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能存住气，肯定不会打乱你的布局。” “有我在天海守着，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能办的妥妥当当，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挂上电话后，张灵韵还唏嘘不已，同时眼底闪过一抹的精光，嘴里呢喃：“老安这是对肖子光寄予了厚望，希望这小子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第108章 党校学习 让政法口的16个人，统一学习，这件事并不难办，也就是几个电话，安排些人手，再出一份内部公函的事情。 肖子光没想到，会让自己负责这件事，好在萧钢已经给出明确的承诺，最多三天联合调查组的就能赶来，把这个烂摊子接过去。 肖子光只能带着陈升跟周亮，入驻了党校。 40人的名单，有问题的只有16个，大家先一对一的分好房间，全都集中到了三楼，最外侧的房间成了临时指挥部，肖子光带着人守着两边。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尤其是大部分人都在政法口工作，不管是侦察能力，还是反侦察的能力，都超乎常人，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 薛胜是薛家的远亲，按照辈分比肖子光还大了一辈，是车站派出所的所长，这些年没少收曲九的好处。薛胜四十岁做寿的时候，曲九更是私下里，送了他一尊，纯金的弥勒佛造像。 那佛像造型精美，重量更是高达2000克，绝对是一份能拿出手的厚礼！ 为了保持长久的合作关系，曲九又在车站派出所的辖区内，开了一家精品店，没让薛胜投资，但却给了他干股。每个月奉上三成的收益，每个月的分红都不低于两万元。 薛胜知道曲九为什么会讨好自己，也就在平时的工作中，为曲九那帮人大开方便之门。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到退休。 却没想到曲九居然出事了，更没有想到的是，上面让自己来党校学习。薛胜知道这个时间开始学习，是一种极为不正常的信号。但又不得不来！ 谁见过送达通知的时候，两个干事一动不动的等在旁边，热络的非要车接车送。 杀人的胆子薛胜没有，哪怕他的办公桌里就有枪。 立刻逃跑的机会也不成熟，只能被裹挟着来到了党校。既然不是立刻抓捕，那就意味着还有回旋的余地，刚想要打电话求情，结果手机被没收了！ 就在薛胜焦急万分的时候，便看到了肖子光。 薛胜立刻走了过去，自来熟的对着肖子光伸手：“子光，我是薛胜，按照薛雯那边的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叔。” 肖子光仔细回忆，立刻想到薛胜的身份：“你是车站派出所的所长，这次培训年龄最大的。按道理说应该选你当组长的，但你也知道，我是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虽然职务没你们高，但却是领导亲自点的将。” “如果你对领导的任命有异议，我也没办法，但我可以推选你当副组长……” 肖子光故意瞎说一通，一方面是安薛胜的心，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薛胜。 “嗨！不过是培训中的临时组长，你愿意当就当，我真的没心情掺和。”薛胜立刻又回到了正题：“我这来的匆忙，家里也没通知，你有手机吗？借我打个电话。” 肖子光把眼底的惊诧隐藏，没想到薛胜这般的机敏，嘴上却说：“手机都被统一收走了，我也没办法联系外面。” “不过，我听说，校长办公室里的电话，可以联系外面。” 薛胜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跟肖子光又寒暄了两句，便匆匆的离开。 看着薛胜的背影，肖子光悄悄的跟了上去。人跟人之间，关系非常的简单，有的人想体面，那就给他体面。有的人不想体面，那没办法了，只能帮着他体面。 天气越来越冷了，路两边的树木有些枯黄，大片的落叶，落在已经枯黄的草坪上，让整片区域显得有些萧瑟。 党校一共九栋办公楼，校长室位于最中间，也最高的楼上。因为今天有三波人在党校培训，所以这里的人员显得有些杂乱。 薛胜在天海市，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一路上认识他的人，都会跟他打个招呼，只是薛胜太着急了，随意应付了几下，便走进了最高的办公楼。 肖子光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电梯上到了顶楼，便知道鱼儿上钩了，于是立刻拿出对讲机：“目标已经出现，注意线路切换。” 破案的过程很复杂，需要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但只要能够查出事情的真相，所有的波折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所以为了深挖口供，尽可能多的掌握内情，肖子光也做了几手准备，其中就包括了在校长室设置了陷阱。 等在器材室的陈升，听到肖子光的讯号后，立刻切换了校长室电话的通讯线路。同时戴上变声器，望着电脑屏幕。 不大的工夫，便有信号波动，陈升立刻打开了录音设备，然后点动了接听。 “小蕊，听我说，我的事可能已经被上面察觉了。你现在就去地下室，那里面有一个黑箱子，里面装的有现金，还有换了名字的护照……” “你带着这些去南安码头，然后在那里等我，如果我24小时内能到，那我们就出国，如果超过一天你见不到，就自己出国……” 此时肖子光已经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校长室外，听到薛胜的话，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情种。 这都要跑路了，还知道喊着老婆一起跑，如此深情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电话挂断后，薛胜又按了一串的号码：“老婆，是我。我可能出事了，以后的路就不能再陪你走，家里的钱都是赃款，你不要动。如果纪委的人去了，你一定要配合。” “老家的树下面，我给你们埋了一些黄金，其中还有一尊黄金弥勒佛。这几年先过些苦日子，等着孩子上大学以后，你再把金子出手。” “放心吧！我进了监狱后，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要相信，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孩子。同时你也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更不能……” 肖子光撤回了对薛胜的深情评价，这家伙就是个渣男！ 不，更确切一些，是个很聪明的渣男。看似安排了两个女人，其实是在给自己的人生留足了退路。 如果薛胜能逃出国，国内的妻子，有了一笔黄金，日子过得不会拮据。如果逃不出国，这笔黄金就是薛胜刑满释放后，优渥生活的保障。 如果情妇念旧，说不定还能支援一些资金，那晚年的生活可就安逸了！ 玩女人，包养情妇，居然弄成了退路，薛胜绝对是个人才！ 肖子光等在外面，远远的监视者薛胜，见他一会打了四个电话，然后才觉察到不对，一直都是薛胜在说话，对面的人不吱声，薛胜慢慢的闭上了嘴，然后就看到跟在外面的肖子光。 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让薛胜的身躯止不住颤抖，但他却依然强撑着问：“这一切都是在开玩笑吧？” 肖子光拎出了铐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薛胜，既然你也觉察到了问题，我劝你坦白从宽。” “肖子光，咱们也算是亲戚，看在你老婆的份上，看在我比你大一辈的份上，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肖子光说着，把手铐拷在薛胜的手腕上。 薛胜直接软倒在地上，到了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完了，这下全完了！ 第109章 帮体面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薛胜也想攀关系，告诉肖子光，他也是警察，但却没法子开口，因为肖子光已经塞上了他的嘴巴！ 体面的人能够得到体面的待遇，不想体面的，肖子光也只能帮着他体面。 既然答应了联合调查组，要交出完整的嫌疑人，肖子光自然不会存在任何的疏漏。 薛胜被穿上了只有狂躁的精神病人，才会穿的束缚衣，袖子卡着胳臂，一左一右固定在身体的两侧。嘴里塞了个口球，双脚被牢牢的固定在不锈钢床上。 一个人七天不喝水会死，三天不吃东西，顶多虚弱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大事。而且肖子光的人手充足，先饿上两顿，然后在吃喝拉撒的时候，三个人看着，倒也不怕薛胜耍花样。 薛胜非常的后悔，他并不后悔自己贪了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而是后悔自己没果断点，能跑的时候没跑，该给自己个痛快的时候，没给自己个痛快，结果弄得现在生不如死。 不管薛胜怎么想，他的失踪在党校内部，没掀起任何浪花。就在肖子光以为，能够很轻松度过三天时，意外再次发生了！ 有些人睡眠质量非常好，有些人却不管怎么努力都睡不着，陈升很年轻，加上忙了一天，所以回到屋子里，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同屋子睡得，是治安队的副队长，侯建，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别人虽然不清楚，侯建却看到了，肖子光跟着薛胜，一前一后进了行政楼，然后薛胜就消失了！ 说是犯了病，被送进了医院里急救。但并没有救护车来党校，更没有医护人员出现在行政楼。 所以真相并不难猜，大概率是薛胜出事了，说不定已经被纪委带走。 天海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算得上是熟人社会，侯建认真把参与培训的人员名单理了理，还真发现了问题。 原本就睡不着的侯建，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起了床，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却没有贸然出去，而是拿出了个小镜子，借助夹角往外张望。 这一下还真看到，一些意想不到东西，宾馆的最外面，居然有人值班！这是培训吗？正经的培训，有哪家安排人站岗的？ 这应该是监禁居住，只不过采用的法子比较柔和，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跟曲九盗窃团伙有关，按照多年的办案经验，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双规呢？ 侯建轻手轻脚的关上门，顺着墙根往前溜，一点点的挪进了卫生间，望着上面狭窄的通风口，侯建伸手推了推防盗窗。 防盗窗虽然很坚固，但当年的安装工，为了省事，只用了两根螺丝固定，这就给了侯建机会。 在屋里张望了一会，并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侯建把主意打到了电灯线上，关上了灯，用剪刀剪下了电线，把外皮剥开，取出了里面的铜丝。 侯建一圈圈把铜丝拴在了固定防盗窗的螺帽上，然后脚掌踩着铜丝往下拉，双手握着防盗窗左右摇晃，原本就不结实的螺丝逐渐松动，最终被拔了出来。 侯建把防盗窗往外推了推，然后踩着窗户就往外翻，幸好在房间在三楼，把两个窗帘打成节，顺着往下放就行。 终究是不年轻了，侯建提心吊胆的刚落地，还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一道强光刺的自己睁不开眼睛，耳畔还能听到肖子光调侃的声音：“侯哥，遛弯呢？” “遛弯呢！遛弯……”侯建是很想笑的，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即使强行挤出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两个人架着侯建，又回到了三楼的宿舍，肖子光的眉头皱起，发觉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薛胜的失踪可以说因病造成意外，那么再把侯建关起来，可就没法子自圆其说了！ 所以肖子光只能启动应急预案，好在不止制定了一套计划，跟着一帮明白人，更不能装糊涂。 伸手把陈升推醒，然后低声的吩咐：“通知所有人，来会议室开会。” 陈升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看到了侯建，便知道出事了，连忙站了起来，向着肖子光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把人看好。”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道歉也没有意义，我们要想解决问题。”肖子光说着，看向了周亮：“带人把过道守好，遇到不配合的，不用跟他们客气。” 周亮立刻应允，也知道现在不该手软，更不能心软。 整个三楼的宿舍区，从安安静静，又变得闹哄哄的。大部分人都睡眼猩红，甚至还有几个人带了点起床气。 周亮倒是没客气，三警棍下去，不管多大的怨念，都被打散了，大家伙老老实实的来到了会议室，然后就看到被铐上镣铐，堵上嘴巴的侯建。 原本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全都清醒了过来，极为不解的看了看肖子光，又看了看侯建，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已经在他们的心头闪烁。 肖子光倒是没卖关子：“大家伙都是聪明人，有的人已经猜到了，这次培训的目的不单纯，我就跟你们实话实说，40人的培训里，因为贪腐问题，有20人上了名单，再过几天就要移交纪委。” 大部分人的面色都变了，猜到了情况会很恶劣，但却没想到恶劣成了这样，40个人里抓20个，这中奖了也太高了！ “但我跟领导们沟通，如果真抓20人，对天海市的公务员群体，会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我建议只移交10个，领导们研究后同意了！” 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只抓10个人，那就意味着中奖率25%，4个里面抓1个，自己应该不会这么的倒霉。 肖子光继续：“现在会议室里还有39人，薛胜跟侯建已经主动交代了问题，愿意配合纪委工作……” 侯建被震惊了，他拼命的挣扎，但却挣脱不开周亮跟陈升的控制，嘴里发出徒劳的呜咽声。其他人看向了侯建，眼神里没有怜悯，而是充满了庆幸，确认了2个，那么自己中奖率再一次的降低。 肖子光把声音拔高：“接下来的8位幸运儿，将在大家伙之间产生，我希望大家能够相互监督，匿名举报，什么时候凑够10个人，什么时候培训结束。” “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伙既是同学，也是对手。” “这个提议，谁同意，谁反对？” 第110 相互举报 下了锁，巨大的铜门由四名侍卫推着缓缓打开，发出金属特有的沉重声响。 一时间，不仅董仁呆了，四周人呆了，就连问心还有那位刚到来背负重剑的青年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李威脖子一扬，便走了过去。他这人脸皮还真像雷蕾说的一样非常的厚。像一般的人，被人家如此冷落早该离开了，可是他没有，他竟然走了过去，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得知后，问心几人都感到难以置信不可想象，即便是之前有所明白的问心也不例外。 清晨的闹铃声不管和弦有多悦耳，只怕都是最烦人的音乐，没有之一。 “凶兽？我还以为是玄兽呢？那这么说，咱们可以直接炼化了！”陈风大喜的说道。 眼前这具身体李江当然不会放弃，因为对神之血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所以李江底气也足了几分。 我就这么握着砚台，腿蹲得开始麻木，内心的争斗越来越严重，不由得急躁不安。 看着萧云飞的背影，萧鼎的脸色微微闪动，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但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紧跟了上去。 余烬已被熄灭，空气中到处是树木植被遭遇焚烧后残留的淡淡草木灰味，这满地的草木灰恰巧又是山林中不可多得的植物肥料，植物的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的轮回。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刘芒和陈锋不由得虎躯一震，瞳孔放大般的难以置信。 即便比他强大的对手和他战斗，也会被他坚不可摧的防御力所震撼。 中年大姐的眼泪一下子就滴落在了饭盒里，随后便混合着眼泪吃了下去。 到时候，他们这里不仅是赌城，还会是一个男人的天堂，一个让全世界男人也都向往的天堂。 不管怎么说，年羹尧和岳钟琪都算得上军事上一等一的人物，不能放在京城荒废了。 两人一刻不停的收集超凡材料，总算是把升阶需要的物资给收集齐。 一只绿豆蝇在你眼前飞来飞去，就算你不想打死它，也会把它赶跑。 现在自己目标已经暴露了，要是出去，很有可能会遭到阿龙的报复。 人们议论之间，苏白茶的曲子结束了，花瓣落在她身上，白烟缓缓散去。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青衣圣子来着？”叶凡感慨完后，连追问道。 星河一点儿也没有将古辰的表情看在眼里，仍然在哪里侃侃而谈，仿佛有天大的委屈。 岛屿之上，一座座巍峨的山峰，没入云霄之中，根本看不到山顶。 就在这时，陈容打了一个‘激’淋，她勉强一笑，站了起来，转身便想离开。 他出差了那么多天，昨天才刚回国，所以他今天应该会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才对。 随着暴喝声一传出，火把腾腾点亮，整个车队的人都给惊醒了过来。 陨晶惊喜的话语戛然而止。脚步也随之停止。因为，在风落羽的身上，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 他从来没有看过祁瀚这样的一面，当然也没有想到曾经那个在篮球场上，潇洒飞扬，阳朗朝气的英俊大男孩会对自己说出这样恶毒阴暗的话。 嘟嘟的忙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靳律风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又给白湛季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在老地方见面。 “我的天，那是总院长大人么？！”师国臣看着黑帽子老太太，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神秘人发出一声痛叫，随即转身逃跑，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战场上。灰衣老者追之不及，他哼了一声，不敢离开战场，而是回到了雷蒙的身边。 阿伽门农运剑如风，向精灵青年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他的剑招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完全就是凭着本能狂攻！直到这个时候，阿伽门农才展现出他真正的实力。面对这样的攻势，普通圣域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有……可是，那些人，全部被埋葬在了熔岩之下。那少年，也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枯瘦男子苦笑道。 “好，谢谢前辈。”沈随心是真心感谢他，即便之前傅司指责她，那也是出于真心喜欢自己好。 运输电梯在中间起到的作用非常的大，否则单凭走路那都需要很久，不过就算是有了方便抵达的工具，那也不是万能的，一些消息除非有人公布出来，那该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北六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双手下意识的捂住屁股，还真别说，飞虎队脸上露出的神色，跟说话的语气，真是能够把理解能力强的人给吓一跳。 许阳开着车来到‘玉’石协会。进去之后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同，许阳看着自己的师傅还有石头张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十分的好。 被陈凌滋润以后晏晓桐心情大好，也没有再折腾他们，把费光明及他那几个同学的暗伤全给治好了。 这个赌局，筹码很重，但是韩士安从来不会将玄天剑当做赌注和筹码，那是不可能的。 她脑海里隐约又浮现起昏迷时候看到的火光，还有那个高大的背影，以及那个温暖的怀抱，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告诉你，你别想跑，不给我讲十个童话，你今天就不要想睡觉！”洁西卡一把拎住林夏的衣领，恶狠狠的对林夏道。 虽然因为刚才的话语和外貌完全不符，可配上王洛普周围风云颠倒，血腥浓浓的黑化龙战虎，却又有一种本来就应该是如此的味道。 兰堂主和孔西也都明白眼前的形势，立即一刻也不耽搁地往仙愁山方向飞去。 而在这峡谷附近的人中最强者也就是星空期九阶而已，这点实力去了一旦打扰到了这前辈高人的修炼。那前辈在一怒之下将自己给杀了自己想哭都没有机会了。 “这些法则之间又存在怎样的联系？”林胜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 第111章 胡乱攀咬 明明还没有进监狱，但却已经戴上脚镣，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原本就忐忑的心，变得更加不安，甚至还有些狂躁。 7个名额仿佛是一座大山，压在大家伙的心头，有心人已经开始回忆，这一批人里，谁的身上有黑料。如果这批人里没有，那么自己还记得有谁的黑料。 朋友就是用来卖的，更何况现在要出卖的，连朋友都不能算上。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自己的心里清楚，主动交代一些问题，也算是戴罪立功，万一别人也举报了自己，而自己有了立功的表现，受到处罚时也能轻一些。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能够踩着别人的脑袋，减轻自己的罪责，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看，都非常划算。 于是放在走廊上的纸笔，一下少了很多。甚至还有人提笔忘字，需要字典。再后来肖子光弄了两台录音机，又放了三十多卷磁带，也就是一天的功夫，这些磁带都被录满了。 办案的过程中，物证有文字类的，也有录音跟录像类。文字有时候，没有图像跟声音更加的直观，有了这一盘盘的录像带，对整个案件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当肖子光听了几盘录音后，便发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人急于戴罪立功，开始不断的攀咬案外人，甚至有些线索完全的捕风捉影。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继续走下去，说不定能在天海市，形成小规模的文字狱。 虽然看似拿到了不少的材料，实际上关乎这个案件的，能够用上的，其实并不多。肖子光沉思了一会，并没有叫停，而是又买了几十卷磁带，继续放在走廊上。 给这些人找点事情做，对谁都好！ 公安局里的局长办公室，孙局长望着办公桌上的盆栽：“这东西就是兰花吗？听说价格不菲，好些的一盆就要几十万？” “那是名贵的兰花，最好的那个档次，价格上百万。”熊耀辉说着，拿出一本证书：“我这盆比较便宜，五万块钱。这是证书，拿到苗木市场店，就能变现。” 熊耀辉把证书打开，还指了指里面的发票，对着孙局长笑了笑。 “这也太名贵了，我可不能收！”孙局长嘴上说的客套，手里却没闲着，接过了证书，还仔细端详着发票。 确认上面的金额真是五万，孙局长脸上的笑容更胜，然后很随意的说：“听说肖子光在党校里，给人戴脚镣了！这影响恐怕有些不好。” “不戴没办法，刚住进去第一天，就有三个人闹了幺蛾子，又是翻墙，又是打电话，搞的像谍战片，听说其中一个还是我宗亲。”熊耀辉说着叹息一声：“乱世用重典，这帮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就该这样收拾他们。” 孙局长叹息：“说的也是，天海正逢多事之秋，这帮人不想着做好工作，就想着蝇营狗苟。听说还有人胡乱的攀咬，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等着联合调查组的人来了，恐怕不利于天海市的风评。”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熊耀辉都没有提的事情，被孙局长主动说出来了！ 原本只有16人的名单，如果放任这帮人随意攀咬下去，可能会变成32人，或者64人，甚至160人！ 那时候不止是整个天海市的官场地震，就连熊耀辉想要顺序接班，也会变成奢望。 熊耀辉也知道，自己的屁股不干净，如果任由这帮人胡乱的攀咬，早晚都会咬到自己的身上，倒不如现在就把这件事叫停。 于是熊耀辉接上孙局长的话茬：“我也觉得，这种方式不可取。毕竟人在情急之下，肯定会胡乱攀咬。首先说出来的不当真，其次，如果泄露了出去，会不会在社会上引发不好的影响，会不会率让人觉得，咱们天海的体制内，就没有好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肖子光换掉？” “不能换，毕竟临阵换将是大忌。”熊耀辉终于说出自己的意图：“我的意思是，找几个可靠的人，去帮着肖子光看管这些物证，必要的时候，把这些物证销毁。” “这法子可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孙局长应允之后，又把声音压低：“听说这次来的联合调查组，是由安厅长亲自带队。” “耀辉，我相信你向上社交的能力。机会就在眼前，你也就差这临门一脚，可一定要把握啊！” 孙局长收了那么多的礼，自然是打从心底，想让熊耀辉上位。毕竟只有熊耀辉达成所愿后，这些里孙局长才拿的安心。 万一出现了意外，甚至出现了最坏的结果。孙局长可就要考虑，该如何做，才能平安落地，完美脱身。 熊耀辉自然听懂了，孙局长话里的意思，笑着保证：“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管结果如何，都牢记您的恩情。” 孙局长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复，便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 与此同时，通往天海市的高速公路上，三辆奥迪车组成的车队，正飞速的行驶。最后一辆车里，安昌明望着周华剑的光头，没缘由的叹息一声：“华剑，让你受苦了！” “人不苦，命苦！”周华剑有些颓废的坐在后座上，好似梦呓般自语：“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要不了多久了！这次我去天海，只办三件事，首先是嘉奖肖子光，让他站稳脚跟。其次是批评天海公安局，问问他们为什么如此渎职。最后是扶萧钢上位，他将接任老孙的位子，成为天海市新的公安局长。” 周华剑的眼睛里全是茫然：“然后呢？” 安昌明张开了嘴，却又觉得情绪激动不好，强压下声线：“然后肖子光就是最锋利的刀，他将展开新一轮的扫黑除恶，以西陵糖厂为突破口，把那些杀千刀的毒贩，全都抓起来，然后我们公审熊耀辉。” “我要揭开天海的黑幕，也要扒掉老熊的画皮！” 周华剑的眼中，终于亮起了一团光：“枪毙老熊的时候，能让我行刑吗？我要打够他九枪，让他……”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周华剑的声音里满是哽咽。 安昌明揽着周华剑的肩膀，低声的允诺：“行，到时候就让你行刑，打够他九枪！” 第112章 调查组 安昌明的动作很快，也就间隔了26小时，他便带着临时调查组，出现在天海市。政法委书记张灵韵，带着孙局长跟熊耀辉，在高速口迎接。 双方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安昌明上了天海市的考斯特，然后一行人会先到天海市政法委阅卷，同时下榻在政法委宾馆。 与此同时，杨进来到了党校，转达熊耀辉的指示，为了不留痕迹，熊耀辉还真是煞费苦心。专门做了录音，先说清楚让肖子光把物证转移给杨进，又提出了要求，让杨进当着肖子光的面，烧坏这卷录音带。 有些人的成功绝非无缘无故，就冲熊耀辉这份谨慎，难怪能为恶多年而没有暴露！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肖子光直接把所有的物证移交，并且眼睁睁的看着杨进销毁了那卷，充满熊耀辉声音的录音带。 交了这份投名状，杨进才把手伸出来，跟肖子光握在一起：“子光，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以后有好处的时候，哥一定带你。” 肖子光笑了笑，并没有言语。毕竟空口允诺的事情，听听就好，肖子光可是活了两辈子，早就过了相信画饼的年纪。 哇呜！哇呜…… 警笛声响起，一辆辆的警车停在了党校的后门，一个个的人犯被带上了手铐，拉上警车。 一开始的时候，局面还算可控，当第10个人被拉上警车后，剩下人都明显的松口气。 开始押送第11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开始挣扎，不断大声喊：“错了，错了！抓错人了！都已经抓了10个人，我是第11个！你们抓多了……” “肖子光，肖子光，你快跟他们说说，名单上只有10个人，我是第11个……” 肖子光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提交上的名单只有10个，但领导觉得10个人太少，于是又在你们这些人里多凑了6个。” “所以，是你的运气不好，就别在这里喊冤叫屈了！” 肖子光说着，又挥了挥手：“把他押上车！” 听到是人数扩大到了16个，原本还闹腾的人们，全都安静下来，第11名也好像没了骨头般被拖上了车。接下来是第12个，第13个……，直到第16个！ 只要给这些人一点点的希望，他们就不会反抗，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直到所有的希望都消失，他们也只会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在嫌疑人移交的文件上签字，肖子光松了一口气，刚转身便看到邱攀：“子光，走！带你去见个人。” 望着邱攀手里拿的警服，肖子光的眉头微蹙，隐隐中有了个预感，大风暴就要来了！ …… 安昌明在汉中省的政法系统里，一直是作风强硬的代表，来到了政法委后，下面的人就开始忙碌的阅卷，安昌明也没闲着，伸手握着张灵韵说：“我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要嘉奖在1211案件中，表现出众的同志们。” “灵韵书记，你看是否组织一下，开个表彰大会？” 这可是往脸上贴金的好机会，张灵韵肯定是全力支持，立刻表态：“安厅长，你看安排在明天合适吗？” “明天太久，我们只争朝夕，下午可以吗？”安昌明肩负着多个任务，没时间在天海陪着张灵韵。 张灵韵立刻点头：“我这就安排，让人准备会议室，好召开表彰大会。” “灵韵书记，不是我催你，而是工作太忙了！”安昌明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表彰大会上，也会宣布新局长的人选，明天我就走，要陪着孙局长去省里赴任！” 孙局长要升迁的消息，已经传了很久，没想到明天就要落实了！孙局长的眼底喜不自禁，却又强行克制住。 看了熊耀辉一眼，然后伸手跟安昌明相握，声音放轻柔的问：“安厅，我这是心里特别的好奇，你能不能悄悄告诉我，接任我的人是耀辉吗？” “耀辉，在哪里？”安昌明游目四望，然后就看到了高举着手的熊耀辉。 安昌明伸手跟熊耀辉相握，能感受到熊耀辉的激动，他的手正在颤抖，安昌明故意看着熊耀辉的眼睛说：“耀辉，我也很想让你提半级，但其他领导觉得，萧钢更合适……” 什么？ 熊耀辉就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要炸开！触手可得的事情，怎么就变得遥不可及了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 虽然熊耀辉在心底，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个时候，情绪一定不能外放。但熊耀辉的脸色开始惨白，身躯不断的颤抖。 在别人的眼中，只看到熊耀辉失去提半级的机会。但熊耀辉自己知道，究竟失去了什么！ 以前的天海市，孙局长不管事，整个公安局等于是熊耀辉的天下。现在多了萧钢这个变数，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安昌明把熊耀辉的变化尽收眼底，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伸手拍了拍熊耀辉的肩膀：“耀辉，不管身处在哪个位置，都是为人民服务，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成绩。” 熊耀辉茫然的点头，整个人处于神魂出窍的状态。 失落，真的是太失落了！还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安昌明没再理会熊耀辉，转身跟着大家伙一起去了会议室，接下来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如果能打草惊蛇，让熊耀辉畏罪潜逃，倒也能省去很多的功夫。 一个市级的公安局副局长，还是分管刑侦，并且领导禁毒大队的，权利非常的大，如果黑化为恶，想要把他侦办，过程不但非常的难，而且会异常凶险。 要知道，熊耀辉可是从基层一步步打拼上来的，不只经验丰富，而且心理素质过硬，一般的手段对他根本没用，所以安昌明采用了非常规的手段。 喘息了好一会，终于定下神，望着远去的人群，熊耀辉吸了吸鼻子，萧钢居然成了天海市的新局长，这样看来联合调查组的动机有些不纯，这个时候来到了天海，他们不像是来查案的，更像是来给萧钢撑腰的！ 同时也传达出强烈的信号，上面对天海市政法系统非常不满，这才空降了个新局长。 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就要好好的谋划，如果能把萧钢也弄成吉祥物，那自然是极好的，如果不能，那就…… 第113章 萧局长 邱攀把车开的很快，七转八转，把车停在一片荒滩上。随着天气入冬，河滩上的树木都光秃秃的，地上的绿草也都变得枯黄。 靠近荒滩边缘的地方，摆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水泥管，有个水泥管里，两个男人蹲在一起抽烟，望着其中一个人的光头，肖子光走过去打招呼：“剑哥，你跟萧钢认识？” 周华剑满脸慎重：“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同志叫萧钢，也是天海市公安局的新局长。还是我们的上线，在查处熊耀辉之前，萧钢是我们的直属上级。” 肖子光把手伸了出来：“虽然早就猜到，你是带着任务来的，但没想到是直接空降到局长的位子上。” “现在熊耀辉的美梦成空，老萧，你就不怕他打你的黑枪？” 萧钢倒是不在意：“来之前，老安都跟我说了。让我多看少说，先分清楚敌友。必要的时候，我可要冲到第一线，堵堵枪眼，或者扛炸药包。” “别说熊耀辉打我黑枪，只要他敢给我下马威，我就敢跟他翻脸！” 萧钢的性格，真如他的名字般，一如既往的坚硬！ 肖子光稍加琢磨，便知道萧钢这样做的目的，空降的领导，想要立威，最好的办法就是爆锤刺头。 在天海市公检法的系统里，没有谁的脑袋，能比熊耀辉还硬，所以锤他就是立威时最好的选择。 周华剑脸上的肌肉有点抽搐，他忍的很辛苦，换成另一个没有意志力的人，知晓事情的真相后，恐怕早就发狂，去打熊耀辉的黑枪了！ “我刚跟安厅碰过头，下一个阶段的工作是继续打黑除恶，我们的手里还掌握着孔大胜，继续在他的身上深挖，然后顺着这条线，撬开天海市贩毒网络的一角。” “只要能抓到杨进的错处，对他采取了措施，就等于斩掉了熊耀辉的一条臂膀！” “离清算狗熊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萧钢看向肖子光：“子光，接下来这场大戏，你可是主力，一定要唱好了，别让大家伙失望。” 肖子光就感觉肩头上，荣誉感油然而生，重重的把头一点：“放心吧！我肯定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萧钢很满意点头：“那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并肩作战，能把后背交给彼此的战友。” 望着萧钢伸出来的手，肖子光把手覆了上去！周华剑的身躯颤抖，但也把手覆盖在肖子光的手上，三个人缓缓的对视，然后同时高声的喊：“战友！”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的单纯，也是这么的简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承诺，就能成为可以把性命交托的信任。 望着逐渐偏西的日头，周华剑拍了拍两个人的肩头：“表彰大会就要开了，你们也别在这里耽搁，快去吧！别往我等太久！” 说完这句话后，周华剑也觉得有些沉重，便又开始打趣：“安厅已经答应我了，只要熊耀辉判了刑，会让我行刑，到时候打足他九枪，九枪……！” 周华剑说着举起手，比划成枪的形状，眯着一只眼，嘴里啪啪啪！ 忍果然是心字头上一把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的辛苦。周华剑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再这样忍下去，理智的弦一旦断了，那时候人真会疯的！ “剑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保证！”肖子光郑重其事的说完，然后转身离开。 如果说别人不了解周华剑，活了两辈子的肖子光，是懂他的。 这个为了打入毒贩内部，可以吸毒自污，功成身退后还能戒毒的铁汉，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而这份毅力的根源，就来自对家人的眷恋，也有对凶手的仇恨。 现在已经确认了，当年让周华剑家破人亡的元凶就是熊耀辉，周华剑能忍到现在真的非常不易，肖子光自然不会让他等太久！ …… 天海市政法委的会议室里，熊耀辉虽然遮掩的很好，但他的眼底还是闪烁着不甘。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但终究没能顶的过天降。 仔细回忆萧钢的传闻，再结合刚萧钢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熊耀辉的眉头蹙起，发觉这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安昌明已经在台上就坐，仔细观察周围人的神色，尤其重点观察了熊耀辉，这个王八蛋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安昌明拿出手机，给萧钢发了条短信，提醒他谨慎小心。毕竟熊耀辉在天海盘踞多年，有人脉也有手腕，空降的萧钢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会场内的气氛有些怪异，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安昌明当众宣布，新局长是萧钢，消息早就传的满天飞。 呼声最高的熊耀辉，居然爆冷了。有些坐冷板凳的人，有些想要更进一步的人，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有机会见到了新大腿，能抱肯定要尝试着抱上一下，万一跟新领导同频共振，岂不是推开了青云之路？ 任何事情都要一分为二的看，空降的领导，虽然是没有跟脚的光杆司令，但反过来想，是不是他的手下没有可用之人，只要投靠过去，便能立刻得到重用呢？ 当萧钢出现在会场里的时候，有些人开始用炽热的目光打量萧钢，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恨不得现在就去抱大腿。 肖子光很低调，悄悄的跟在后面。虽然跟萧钢都在扫黑除恶办公室，但这种情况下却不适合走的太近。就以肖子光对熊耀辉的了解，如果想过萧钢使绊子，肯定会通过肖子光。 现在就把两个人的关系亮出来，熊耀辉的狐狸尾巴，可就不会再亮出来了！ 安昌明这次来天海，就是要给萧钢撑腰，看到萧钢出现后，便故意说：“大功臣来了，让我们鼓掌欢迎。” 安昌明说完率先鼓掌，张灵犀紧随其后，孙局长抬起了巴掌，却没敢鼓掌，而是看向了熊耀辉，看到熊耀辉开始鼓掌，张局长才跟着鼓掌。 会议室内的气氛很诡异，一开始掌声很稀疏，随着熊耀辉鼓掌，掌声才变得热烈，由此可见，熊耀辉在天海市的影响力，真的很不一般！ 第114章 表彰 安昌明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然后跟萧钢交换了个眼神，轻轻的咳嗽了声，对着张灵韵说：“在公安系统的内部，熊耀辉的威望很高啊！” 张灵韵眨了眨眼，便明白安昌明的不满，连忙说：“老熊也就是资历老一点，人脉广一点，大家伙都卖他面子。” “等着萧钢开展工作后，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只要不违反原则，我肯定是站在萧钢这边，毕竟他才是公安局长。” 这番话已经不能算是暗示，跟明示差不多，直接表明了态度，并且释放出足够的善意。 安昌明懂了，便对着张灵韵示意：“表彰会可以开始了！” 张灵韵敲了敲话筒：“安静，都安静！本次大会召开的目的，大家伙应该都知道了，就是为了表彰1211专案组，现在有请安昌明同志发表讲话……” 安昌明冷然的看了全场一眼：“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讲官话，更不喜欢讲套话。有功就奖，有错就罚！” “天海市公安在破获1211大案中，熊耀辉身先士卒，这一点值得肯定。但也要提出批评，让记者跟着全程拍摄，虽然发心是的好，但却增加了抓捕难度。” “如果出现了一点点的意外，那就不是给天海公安增光，而是再给大家伙的脸上抹黑。” “所以在表彰之前，我还要多嘱咐两句。” “耀辉，在以后的工作中，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好好的配合萧钢局长完成工作，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组织一定会看到你的闪光点。” 这番别开生面的发言，一下震惊到了所有的人，表彰大会，怎么改成了批评大会。当着大家伙的面，公开批评熊耀辉，让他配合萧钢的工作，这不就是踩着熊耀辉，硬捧萧钢吗？ 原本就心思活络，想要站队的人，心思不由变得更加活络。 一个人想要往上升，首先自己得行，其次有人说你行，最重要的是说你行的人，本身也得很行。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萧钢就很行，安昌明也看他行，安昌明的本身也很行！至于熊耀辉，那可就完全落了下风，虽然看起来行，但上面没人说他行！可就完全被动了！ 熊耀辉气的面色发白，身躯有些微微颤抖，手掌握成了拳头，强忍着才没有暴走！ 被上级领导敲打，即使心中不喜，也只能强忍着，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安昌明不止比熊耀辉大了一级。 如此不顾身份的公然开炮，传出去了，顶多大家腹诽安昌明自降身份。但如果熊耀辉跟安昌明拍了桌子，公然吵起来，那可就是没大没小，会被所有的领导都记在小本本上，谁也不想有个公然顶撞自己，脑后长有反骨的手下。 安昌明见熊耀辉身躯颤抖，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便也换了个话头：“杨进，肖子光，这两个同志就表现的不错。在此提出表扬，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杨进同志能在缉毒战线上继续发光发热，肖子光同志能为扫黑除恶中，继续添砖加瓦。” “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他们三个，上台领奖。” 掌声如同潮水般响起，哪怕这次熊耀辉拍的慢了几拍，但掌声依然比刚刚的热烈。 三个人走上了领奖台，安昌明跟熊耀辉握手：“耀辉，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对你有了期许，所以才会进行鞭策。” 熊耀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感谢领导，我一定谨遵教诲。” 安昌明握着杨进的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进行勉励：“小伙子，我看好你。再立几个功劳，我提你当副局长！” 喜悦就是这样不期而至，直接砸到了杨进的脑袋上。按照他的资历，也是能再往上提一提的，但却少了个赏识他的人！ 现在安昌明主动递来了橄榄枝，杨进呲着个大牙傻乐，嘴上还连续说着：“感谢安厅，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杨进跟熊耀辉的关系很好，可谓是熊耀辉下面的第一忠犬。想要让两个人反目，就要给出足够的好处。 有机会当人，谁愿意当狗？现在屈居人下，自然要刻意逢迎，一旦平起平坐了！说不定杨进第一个要咬的人，就是熊耀辉。 所以安昌明只是简单几句话，就给杨进点了一条明路，同时也在他和熊耀辉之间，埋下了一根刺。 走到肖子光的面前，安昌明没说什么，而是简单的跟肖子光握了握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一切也都在不言中。 领导们站成了一排，熊耀辉站在c位，杨进跟肖子光一左一右。只是杨进跟肖子光举的是个人三等功，熊耀辉举得是集体二等功。 闪光灯不断的闪烁，掌声也如潮水般响起。聪明人相互交换着眼神，大家伙的都明显的能感觉到，天海市公安口的风变了，属于熊耀辉的时代正在一点点的落幕。 而坐在人群里的萧钢，应该就是新时代。 人在愤怒的时候，就会血液加速，怒火会吞噬理智，甚至会形成降智。至少在熊耀辉的眼里，总觉得杨进跟安昌明眉来眼去，两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 熊耀辉看向杨进，也就越发的不顺眼。再看向肖子光，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上次汇报工作的时候，安昌明可是把肖子光给怼了，有了共同的敌人，那就意味着有了共同的利益，带着这样的光环，再看肖子光，熊耀辉觉得就顺眼多了！ 趁着庆功宴的间隙，熊耀辉拉着肖子光出去抽烟：“子光，我也算是看清楚了，有些人就是白眼狼……” 熊耀辉说到这里，故意闭上了嘴，默默的看向肖子光，等着他表态。如果肖子光顺着话茬说，那就是自己人。如果肖子光不顺着话茬，而是顾左右言他，那就也不能用了。 “杨进的表现的确不好，你看看他那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见到了安厅长，都快跪舔的！”肖子光说着，还极为不屑的呸了一口。 “谁能想到，萧钢居然提了局长，你觉得他坐那个位子，合适吗？”熊耀辉继续试探。 肖子光把头一摇：“那个位子应该是您的，谁坐都没有你坐合适。” “好好好！”终于听到了想听的答案，熊耀辉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容：“等一会庆功宴散了，我带你去洗脚。” 肖子光笑着说：“那感情好，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第115章 小浪漫会所 虽然肖子光活了两辈子，但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轮椅上，管着薛家的灰色产业，性格孤僻，整个人就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对天海市娱乐业，虽然有所涉猎，却没亲身体会，所以对这些花哨的东西一无所知。 洗脚房的全名是小浪漫会所，并没有开在商业街上，而是藏在居民区里。而且不对外营业，私密性非常的高，采用的是会员审核制。 也就是说，只有老会员才能邀请新会员，并且需要至少三名会员同意，这个隐秘的会所才会接纳新会员。这就等于是个小型的社会，也是利益共同体。 这里的会员大部分跟熊耀辉的关系好，而且基本上都是天海体制内的人，这就在不经意间，编织出了一张大网。 肖子光今天跟在熊耀辉身后，也算是大开眼界！要知道现在才是2000年末，娱乐设施远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华，但肖子光依然大受震撼！ 窗外还是寒风呼啸，屋子内却温暖如春，刚进门就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厅，然后两排穿着旗袍的美女，水灵灵的站在那里，叉都开到大腿根，露着白生生的胳臂，穿着高跟鞋，一起鞠躬，高声喊着：“欢迎，光临！” 身躯在摇摆间香风阵阵，甚至顺着单薄衣料的领口往下看，还能看到波涛汹涌！ “这是盘丝洞吗？怎么有这么多，长腿长胳臂的女妖精！” “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么点庸脂俗粉，就把你震慑住了？要知道，你可是肖主任！马上就要提二级警司，十二个月内，我肯定给你解决一级警司的肖主任！” 熊耀辉揽着肖子光的肩膀，往屋子里走：“别看这个会所规模不大，里面的软装可是非常好，尤其是床上的用品，嫩的一捏，都能捏出水来！” 这些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虽然全是寻常的词汇，但在这个场景下，配合着熊耀辉猥琐的表情，肖子光是能听出来，这里面全是不正经的意有所指。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别总板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熊耀辉开始掏心掏肺：“我也知道你每天都过得苦闷，毕竟上门女婿不好当，要看薛家人的脸色。” “但没关系，来到这里，就等于来到了哥哥的地盘，你就放心大胆的玩，哥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枕美人膝！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能一天没钱。” “今天咱们兄弟俩，就当一回大丈夫！” 酒还没喝，熊耀辉就有些醉了。小词说的一套套的，看来平日里没少给别人洗脑。 肖子光也摆出一副被感动的样子，在乌鸦的世界里，白鸽就是一种原罪，肖子光索性也同流合污，先放浪形骸，看看熊耀辉究竟想要做什么。 上了三楼，便看到烟雾缈缈，这里居然也有一间桑拿房。熊耀辉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件浴袍，率先披在了身上。 肖子光也没矫情，同样穿上了浴袍，跟着熊耀辉进了桑拿房。 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坦诚相见了，上次肖子光给熊耀辉带去上千万的利益，这次熊耀辉很期待，肖子光还能给他带来足够的惊喜。 肖子光往石头上浇了浇水，感受到蒸房里不断上升的温度。猜到熊耀辉有所求，肖子光反而不着急了！ 熊耀辉也没敢多等，生怕会让肖子光腻烦，直接开口说：“子光，咱们俩是自己人，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 “我对萧钢很不爽，对安昌明更不爽。局长的位子本来就该是我的，却被安昌明这个匹夫，当做是人情，送给了萧钢。” “我恨啊！恨啊！子光，你不恨吗？如果我当了局长，肯定提拔重用你，现在却爱莫能助，等于是安昌明断了你的青云路，萧钢成了你仕途上的绊脚石。” “子光，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肖子光的大脑，飞速的运转，思量着说：“那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萧钢不是还在扫黑除恶办公室挂职吗？哪怕他当了局长，只要你邀请他去指导工作，他肯定会卖你个面子！毕竟萧钢就是光杆司令，他为了站稳脚跟，肯定需要买马骨。” “到时候你只要稍稍使个绊子，让萧钢犯下大错，我自然能让他颜面扫地，在天海公安系统内站不住脚！” 熊耀辉说着，眼底还闪烁着阴冷。 肖子光不得不小声提醒：“如果萧钢出了事，我也会受到牵连。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做，恐怕不合适吧？” 这番话说的虽然很隐晦，但稍加翻译，意思却很明确，被人拿着当刀使，还要把黑锅背了，如果没有任何的好处，肖子光便冒冒失失的答应，那肖子光可真是个傻！ 而且，这里面还有个逻辑问题，如果算计成功，才是萧钢下台，熊耀辉能不能上位，却还要两说！如果算计不成功，那熊耀辉就能置身事外，只有肖子光得罪了萧钢！ 熊耀辉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肖子光也不傻，默默的看着熊耀辉，等着他开条件。 “咱们的常态化工作，不止有扫黑除恶，还有扫黄打非。我做好安排，只要你带着萧钢去扫黄，到时候我让七八个蜘蛛精，扯萧钢的衣服，再安排几个记者，萧钢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件事做好了，你没有任何的风险！哪怕不成功，也不会被萧钢记恨！”熊耀辉循循善诱：“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千万别犹豫。” 任由熊耀辉舌绽莲花，肖子光依然笑而不语。不说不见兔子不撒鹰，至少没得到好处之前，肖子光不会被人当枪使。 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些人去做，如果现在不做，等着萧钢站稳脚跟后，那时候再想做可就晚了！ 熊耀辉咬了咬牙说：“杨进在我的生意里，持有百分之二十的干股，我也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只要你帮我做成了这件事，我也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干股。” 肖子光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把手一伸说：“那就君子一言！” 熊耀辉的脸上满是欢喜：“驷马难追！” 两只手握在一起，两个人都笑的心怀鬼胎。 第116章 将计就计 还是那片荒滩，还是那一排排的水泥管。两个大男人钻进水泥管里吞云吐雾，然后一阵烦躁的声音响起。 “脏！真的是太脏了！”萧钢愤愤不平：“我都一把年纪了！熊耀辉这个王八蛋，居然在这个当口，想要给我弄桃色陷阱！” “这个让人恶心的蠢东西，咱们还要忍他多久？我恨不得现在就抽他！” 萧钢是真生气了！胸膛气的一起一伏，眼珠慢慢的变红，里面充斥着愤怒。 都是体制内的人，知道这套法子的杀伤力！如果真中陷阱，萧钢不止仕途完了，多年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甚至还会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柄。 对与一直爱惜羽毛，想要做出一些成绩的萧钢来说，那可真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忍忍，再忍忍。没有查清楚熊耀辉掌握的贩毒网络之前，还不能轻举妄动。”肖子光低声安慰。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可以确认，在天海市有一个毒品转运站，负责人应该就是熊耀辉。他把内陆的传统毒品转卖海外，把新型毒品往内陆城市扩散。 保守估计，年销售额达到百亿，辐射的区域非常广，涉及的人员也比较多！ 安昌明确认这个情报后，已经上报到公安部，部里的意思是连根拔起。如果只是处理一个熊耀辉，谁又能确定，这个网络会不会重新复活？ 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贩毒网络以及运行了七八年，早就形成了稳定的利益共同体，打掉了熊耀辉，必然还会产生出马耀辉，牛耀辉！！！ 所以这次如此的大费周章，最终目的是，把整个网络连根拔起！ “怎么忍？都要安排蜘蛛精，准备扒掉我的衣服了？我还能怎么忍？难道躲出去？”萧钢很自然的否决这个提议：“我这次的任务，就是要跟熊耀辉硬碰硬，如果我躲出去，未战先怯，熊耀辉岂不是更嚣张？要在天海市横着走？” “躲是肯定不能躲，我建议老萧，你这次将计就计！不就是红粉妖精阵，把糖衣裹在炮弹上吗？” “你完全可以把糖衣拔下来，把炮弹打回去。” 萧钢有些好奇，默默的看着肖子光：“说说你的鬼主意！” “既然熊耀辉想钓鱼，那肯定要下饵，只要你能自证清白，就能揪住熊耀辉的狐狸尾巴，然后顺着鱼饵往下查，说不定还能让熊耀辉喝一壶……” 听着肖子光的计划，萧钢缓缓的点头，既然不能躲，那就只能战，在不暴露肖子光立场的情况下，好好的跟熊耀辉碰一碰。 肖子光跟萧钢确认好细节后，便以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名义，向局里打了个报告，建议开展2001扫黄打非专项整治工作。 熊耀辉大开绿灯，甚至还推波助澜，要求萧钢亲自挂帅。一般这种专项整治，都是搂草打兔子，大鱼抓不到几条，但肯定会抓到一帮的小虾米。 萧钢自然知道熊耀辉的动机不纯，但也没有拆穿，而是签字同意。萧钢人扫黄打非专项行动的总指挥，熊耀辉是副总指挥，行动执行人落在了肖子光的身上。 随着2001年，新年钟声的敲响，天海市扫黄打非专项行动正式开始了，全市所有警力全归肖子光调配，第一轮便清查了所有夜总会、ktv、酒店、宾馆、桑拿房，尤其对几个成规模的大浴场，进行了重点扫荡。 行动进展的非常顺利，成绩也异常的斐然。尤其是天水人间大浴场里，发现了卖淫团伙，当场扣押了20多个失足妇女。 肖子光决定亲自去现场看一看，并且对萧钢发出了邀请。 毕竟是空降下来的公安局长，对一些街区跟人事还不熟悉，最好开展工作，熟悉工作的方式就是下基层。 所以肖子光的邀请并不显得突兀，甚至还非常符合萧钢现在的身份。 萧钢很自然的答应了，但他又对熊耀辉发出邀请，毕竟是专项行动的总指挥跟副总指挥，一起去现场看一看，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三辆公务车缓缓而行，肖子光跟熊耀辉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萧钢坐上车以后，嘴角上全是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就是玩套路，演戏吗！既然熊耀辉想要跟自己斗法，萧钢肯定不会便宜了他。 …… 在天海市的南边，因为靠近新区，所以这里都是规划好的建筑物，有种国际都市般的摩登。只是因为发展的太快，经济体增长的速度，没能跟上城市扩张的速度，这就给了灰色产业生长的空间。 有些赚快钱，捞偏门的盯上了这里，他们大力发展娱乐产业，白天整个新区都显得安安静静，只要到了晚上，这里便是灯火通明，霓虹闪烁。 道路两边的小粉灯，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把周围城市的狂蜂浪蝶，全都吸引了过来，每天晚上都炮火连天。 喜欢玩的人，都知道天海销金窟的名头，这里的从业者平均年龄不超过28岁，平均颜值不属于三线的小明星。 甚至私下来有人对全国换场进行过排名，天海市很真气，杀进了前三甲。全国娱乐产业能够跟天海掰腕子的，也就那为数不多的两个城市。 天海的领导们，也都知道这样的情况，要么熟视无睹，要么装聋作哑。只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至于其他的，全都装作无事发生。 甚至有些思想落后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天海市没有能拿出手的名片，这样的名声虽然不太好听，但真的很有特色！ 天海市之所以有这么发达的娱乐产业，就是因为有着像熊耀辉般的官员纵容，甚至有的早就蛇鼠一窝的勾搭在一起，黄赌毒本来就不分家！ 更何况，熊耀辉已经做好了安排，今天就要给萧钢一个下马威，直接断了他的青云路。 车子停在了天水人间的大门口，金碧辉煌，并且非常宽广的大厅里，蹲着一个个的年轻女人，还有一些衣衫不整的男人，全都非常羞愧的抱着脑袋！ 带队的人是栾金安，他见到肖子光等人后，便敬了个礼，然后说：“现场已经控制，卖淫嫖娼人员与失足妇女进行了登记……”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朱刚的喊声：“报告，在这里发现了密室。” 来了！来了！针对萧钢的陷阱终于来了！ 按照早就写好的剧本，肖子光邀请说：“二位领导，咱们进去看看！” 熊耀辉满眼期待的看向了萧钢，萧钢缓缓点头：“那就去看看！” 第117章 盘丝洞 天水人间是一家洗浴中心，一楼是正规洗浴，不正规的都在二楼，甚至还能在三楼看到远道而来的大洋马。 装修豪华，规模在天海市能排进去前三，就是档次稍低一点，但也能挤进前十，难能可贵的是，天水人间走的是亲民路线，价格实惠，所以流水非常的大，服务人员也非常的多。 这一次抓到的失足妇女，只是冰山一角，其他的早就转移了！毕竟熊耀辉是副总指挥，甚至下面有一小撮参与行动的人，都是这条街的常客。 楼下的大厅富丽堂皇，大厅后面房间采用的是软包。现在后面房间的墙壁上，居然开了一扇暗门，黑洞洞好似一只张开嘴巴，像极了择人欲噬的巨兽。 肖子光站在左边，萧钢站在中间，熊耀辉站在右边，三个人围着这道暗门，相互谦让着。谦让到最后，肖子光跟熊耀辉还架起了萧钢，推着他一马当先。 萧钢早知就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半推半就的走在了前面。黑洞洞的门后是长长的通道，通道很窄，只够一个人同行。 萧钢虽然是个老警察，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但他依然有些小紧张的搓了搓手，不由自主夹紧腋下的公文包。 肖子光紧随其后，熊耀辉走在最后，就在快出巷子的时候，熊耀辉忽然拍了拍肖子光的肩头，肖子光心领神会，立刻停住了脚步。 两个人就这样站住，眼巴巴看着萧钢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然后就看到门后面伸出好几双手，直接把萧钢拽了进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萧钢的声音里满是怒吼，还带着一种急言厉色！ “非礼啊！强奸啦！有人耍流氓……”门后面传出莺莺翠翠的叫声，叽叽喳喳的，至少有七八个女孩子。 “住手！住手！嘭……” 枪声响了！原本还喧嚣的门后面，立刻变得安静。 本就满脸笑容，仿佛是稳坐钓鱼台的熊耀辉，现在更是满脸的狂喜！ 意外之喜，绝对是意外之喜！原本只是想给萧钢戴上作风不检点的帽子，没想到萧钢居然开枪了！ 还是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开的枪！ 这下事情可就闹大了！如果打死了人，那萧钢可就万劫不复了！ “萧局长，别冲动！”熊耀辉发出一声大喝，然后以不符合身材的灵活，直接从肖子光的身后蹿了出去，三脚并成两步，直接推来了门。 肖子光紧随其后，然后就看到门后面是另一家店的厅堂，墙上还挂着美容养生的介绍。 萧钢怒发冲冠，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脚上的鞋还丢了一只，有些狼狈的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枪，指着对面的七八个衣着清凉的女孩子。 大厅的另一边，忽然呼啦啦的冲进来一群记者，他们错愕的看了一眼，然后扛着摄像机全都涌了过来，对着萧钢就是一通的猛拍。 “别拍了！别拍了！记者朋友们，都别拍了！这是我们天海市公安局，刚上任的局长萧钢！”熊耀辉可真是好心机，表面上是维护萧钢，实际上却点破了萧钢的身份。 要知道现在是2001年，正是新闻自由，无冕之王们追求新闻爆点的时候，每个记者身后都站着一份报纸，或者一本杂志，甚至一家电视台。 官媒也需要新闻爆点，也需要通过提升销量的方式，好卖广告版面。 一个衣衫不整的公安局长，用枪指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这种画面的张力，这种话题的热度，哪怕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个爆点。 眼看着拦不住记者们拍摄，熊耀辉又很心机的站在萧钢身边，非常的绿茶，但却又故作满脸为难的说：“萧局，别冲动，先把枪收起来。这些可都是无辜的群众，你虽然是个大局长，但也不能这样乱来！” 如果萧钢不开枪，熊耀辉也不会跳出来的，毕竟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会把别人当枪使，熊耀辉好隐身幕后，好坐享渔翁之利。 现在，萧钢开枪了。这里面可操作性的空间，那可就大了！不说有十足的必胜把握，至少也有八成的机会，把萧钢拉下马。 所以熊耀辉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甚至很心机的开始扮柔弱，假装绿茶。一副表面上为萧钢好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处处给萧钢挖坑。 对面的莺莺翠翠，极为隐晦的看了熊耀辉一眼，看到他微微的点头，这些女人们便又开始了叽叽喳喳。 “老头，别以为有枪，就可以耍流氓！现在大家伙都看着，我可告诉你，我们不怕你。” “一把年纪还老不修，对我又亲又摸，你死定了，我一定要告倒你！” “看你的年纪都快能当我爸了，怎么还不知羞耻，记者们，你们快拍他，就是这个老家伙对着我们耍流氓！” 听到这些女人们指责，原本就兴奋的记者，这下变得更兴奋了！ 肖子光的嘴角也噙着笑容，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按动对讲机说：“来一队人，控制现场。” 熊耀辉一愣，然后偷偷的对着肖子光挑起了拇指。这一招可真是太高明了！ 等着警察都来到了现场，肯定会跟这些记者们发生摩擦，让这些心高气傲的记者们不爽了，他们会恨谁？ 肯定是冤有头，债有主，现场职位最高，也是话题度最高的萧钢！ 所以在熊耀辉的视角，肖子光看似在帮萧钢，实际上却也是给他挖了一个大坑，一个足以把他埋到十八层地狱的大坑。 萧钢也跟肖子光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夹紧腋下公文包，一切都在掌握中，萧钢不怕事情闹大，就怕事情闹不大。 现在先让熊耀辉跳着，希望一会打他脸的时候，他还能这样的蹦跶。 一队警察很快便从暗道里冲了出来，迅速的控制住现场。 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女人们，见到真来了这么多的警察，也全都闭上了嘴。 记者们的火气，倒是逐渐的大了起来，在这个崇尚新闻自由的年代，哪怕是公检法，也不能凌驾在民众的知情权之上，所以记者们觉得自己被冒犯，甚至很多人都开始构思明天的头版头条，应该起什么样的标题。 第118章 众口铄金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肖子光都明白，舆论这件武器，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的确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只要运用的好，三分的功劳能夸大成十分。如果能左右舆论，十分的过错，也能够颠倒成满分的功劳！ 所以这帮记者们的态度很重要，作为媒体人，他们真有众口铄金的能力！ 如果记者们对萧钢有了成见，仅仅依靠他们手里的笔，再依靠舆论的武器放大，就能把萧钢活活按死在道德的十字架上！ 熊耀辉见到警察们已经控场，他便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抱着膀子开始作壁上光。 都已经完成了煽风点火，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亲力亲为。只要这些女孩子们咬死萧钢耍流氓，他就是浑身是嘴，也没法子解释清楚。 肖子光站了出来：“萧局，接下来你看怎么办？” 萧钢气哼哼的说：“什么叫我看怎么办？既然现场来了这么多的媒体记者，那我们就公事公办！” “还请各位记者做个见证，我们警察办案讲究的就是，公开，公正，公平。” “既然这些女孩子们说我非礼了她们，那今天我就要现场办案，也请各位记者朋友做好舆论监督……” “等等！”一个穿着黄色羽绒服的记者，把手举了起来，不嫌事大的说：“萧局长，你现在可是嫌疑人，让你办这个案子，不合适吧！” “行！你说不合适，那我就回避。让熊耀辉，熊局长办这个案子，这下你该满意了吧？”萧钢说着，还看向了熊耀辉。 熊耀辉纪委拘谨的点了点头，还对萧钢拱了拱手：“我听萧局的安排，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这番话是故意这样说的，熊耀辉见大局已定，早就心痒难耐了！只要萧钢敢给机会，熊耀辉就敢让萧钢难堪！ “那不行！你们都是领导，一个局长，一个副局长，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官官相护！”那个记者瞅了一圈，忽然把手指向了肖子光：“让他负责这个案子，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公开审理。” 肖子光倒是无所谓：“如果你们都没有意见，那我可就要现场办公了！” “没问题，我相信肖子光同志，有办好这个案件的能力！”熊耀辉又站了出来，指着肖子光向周围的记者介绍：“这位是天海市公安局，扫黑除恶办公室的肖子光副主任，负责扫黑除恶专项斗争。” “由他来负责这个案件，肯定不会徇私，更不会枉法。一定给所有人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结果！” 案件的情况并不复杂，肖子光接手后开口说：“萧局，既然案件交给我办理，您是不是能先把枪收了？” 萧钢把枪退了膛，然后又关上保险，这才把枪插进了枪套里。 肖子光看向那些女人们问：“你们状告萧局长对你们实施了猥亵，那么请问，是否有直接的证据？” 不被枪指着，压力减小了许多，这些女孩子们又都开始了叽叽喳喳。 “我们刚刚站在门前面开会，这个老头忽然间闯了进来，他站在我的身后，抱着我腰，很猥琐的顶胯。我都感觉到他有生理反应了！于是我推了他一把！” “他恰好摔倒了我的身前，然后双手抱着我的小腿就开始往上摸，都摸到了人家的大腿根，我才甩了他一巴掌，又踢了他一脚。” “他恼羞成怒后开始骂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就开始揉我的胸，我们没办法了才开始撕的衣服，踢他，打他！” “他还喊，他是警察局长，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还要把我们都抓起来，然后大被同眠……”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就这么三言两语，几个小女人就描绘出，一个无法无天，欺男霸女的色魔局长，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甚至有些记者恨得牙根都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写一篇批判萧钢的文章，让全国的百信，好好的看一看他丑恶的嘴脸！ 熊耀辉的嘴角浮现笑容，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会哼上几段的小曲。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只要一切顺利，萧钢肯定会落马，熊耀辉能问鼎局长宝座。 肖子光倒是淡定：“有了你们的口供，再加上你们身上的衣服，应该可以提取出萧钢的皮屑组织，倒也是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倒也可以定罪了！” 萧钢有些急了，甚至还有点跳脚：“等等！肖子光，你还没问我，就要给我定罪了？这不是也太儿戏了？按照办案的流程，你不该问完报案人，再问一问我这个嫌疑人吗？” 肖子光看着萧钢故意说：“你如果想要交代，肯定早就交代了！但你现在依然坚持自己无辜，那我不管怎么问，也问不出东西。” “不如把这个时间节省下来，尽快把这个案子办结！”肖子光说完，又看向那些女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如果没有，可以签字画押了！” 几个女孩子听说还要签字画押，都不由得紧张，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熊耀辉，看到他在点头，所有女孩子都收起了不安，依次在询问笔录上签字画押。 熊耀辉很满意肖子光的表现，拉偏架的他也见过，但像肖子光这种屁股彻底歪掉，不给萧钢辩驳的机会，想要直接定罪的，熊耀辉也是第一次见。 虽然感觉很爽，但多少有些不合适。毕竟媒体的朋友都看着呢！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要不然就显得有瑕疵，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的圆满。 “子光，你要不也问萧局两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能自证清白的东西。”熊耀辉嘴上是在帮着萧钢说话，眼底却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耍。 反正大局已定，萧钢就是浑身张嘴也说不清，让他辩驳两句也好，如果无能狂怒了，再被记者拍下来，然后全国流传，到时候不止萧钢会出问题，就连提拔萧钢的安昌明，都会被连累。 肖子光是听劝的，看向了萧钢说：“萧局，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当然是有话说，我能自证清白！”萧钢的脸上全是正气，虽然衣衫不整，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第119章 大反转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把所有的记者的注意力都吸引了！他们不怕新闻有反转，就怕新闻没波折。毕竟大家都喜欢跌宕起伏的故事，如果太平铺直叙，一眼能看到底，还真没几个人喜欢看。 萧钢往四周看了看，忽然指向旁边的电视机：“记者朋友们，请你们把相机，摄像机都对准这个电视机，我现在就能自证清白！” “另外，肖子光，你带人把这几个污染清白的小丫头看好，谁要是跑了，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她们的同伙，到时候别怪我扒了你的皮。” 萧钢说着，便迈开了步子，一步步的走向了电视机。 这般如此笃定的话语，还真把一些人都唬住了！那几个女人都情不自禁的发抖，甚至有人的腿开始打软，差点就摔在地上。 肖子光凑到熊耀辉的身边，故意问：“熊局，你觉得萧局能拿出证据吗？” “呵呵！拿什么证据？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强撑着！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装神弄鬼多……” 熊耀辉的话还没说完，便整个人都愣了，因为他看到萧钢打开随身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还在工作的dv机！之所以知道正在工作，是因为熊耀辉看到，dv机还闪着工作时的绿色指示灯！ “正经人办案的时候，谁会带个dv机啊！”肖子光装作很惊诧的样子，故意往熊耀辉的心里捅刀子。 熊耀辉咋舌，连续吸了三口的冷气，干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毕竟这件事很难评价，的确也太匪夷所思了！ 熊耀辉没想到，萧钢居然随身带着dv机，肯定是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这下难办了，不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很有可能自己也会被拉下水。 一切都开始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熊耀辉有些后悔，现在就算是想阻止，也没办法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钢把dv机连在电视机上，然后点击了播放。 视频拍的很清晰，能看到萧钢被一帮女人拽进了屋里，然后七手八脚的开始扯萧钢的衣服，就在她们想要扒萧钢裤子的时候，萧钢开枪了！ 原本就安静的室内，一下变得落针可闻，忽然又传来了哒哒哒的声音。 大家都往声源处看去，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惊恐的下颚不受控制，不断的撞击上颚！牙齿不断的碰撞，才发出了哒哒声！ “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一切都晚了！袭警是重罪，颠倒黑白的诬告，是大罪！”萧钢满脸的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群女人：“我不知道，是否得罪过你们，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该怎么量刑是法官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送你们去见法官！” 这番话不止说的掷地有声，还说的正气凛然，那些原本就站不稳的女人，直接坐在地上。 怕了！到了这个时候，看到了这个结果，已经能够预想到，这将是何等糟糕的未来。 终于有人绷不住，张嘴就开始哭，甚至还想冲到萧钢的身边，试图得到萧钢的原谅，但周围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她们都按在地上，然后给她们都戴上了手铐。 人性在压力面前，能想到的就是推卸责任。毕竟只要眼睛不瞎，思维逻辑正常，就该知道袭击公安局长，并且诬告他是多大的罪责。 所以不想成为倒霉蛋，攀咬就开始了！ “有人让我这样做的，我也是被人利用……” 不等她们把话说完，肖子光站了出来，对着那些警察吼：“一个个的都没吃饭吗？把她们的嘴堵上，全都带去审讯室！” 吼完以后，肖子光也觉得自己失了态，便对着萧钢解释：“萧局，你也是老警察，应该知道嫌疑人之间需要分开审理，不能让她们相互串供。” “毕竟这件案子，牵扯到了你，我一定会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审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虽然肖子光的工作有些粗暴，显得怪异，但这番话说的入情在理，一直半会，还真让人没法指责。 熊耀辉愣了两秒，然后对着肖子光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立刻帮腔说：“萧局，既然用人不疑，你就要相信肖子光，他的能力强，人也正直，一定能把这个案件办好。” 就在那个女人，开始喊冤，说被人利用的时候，熊耀辉感觉天都塌了！ 好在肖子光出面，堵上了那个女人的嘴，没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在熊耀辉的角度，以为肖子光是在维护自己，他肯定是要帮腔的。 萧钢认真的看着肖子光，很忽然的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肖子光没有回答，而是对着萧钢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有些话是没法说出来的，毕竟这本身就是一个计谋！一个在表面上来看，萧钢开始讨厌肖子光，肖子光进入熊耀辉班底的计谋。 萧钢深深的看了肖子光一眼，然后一副强压愤怒的样子，转身面上媒体的记者们：“各位记者朋友们，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作为一个基层执法者，在执法的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如果能够解释清楚，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解释不清楚，那可就是要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了！” “通过今天亲身经历的事情，让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希望能够借助各位记者朋友们的渠道，来宣传一下我的想法。” “如果每个警察在执法的过程中，都能配备一个这样的dv机，是不是就能说清楚道理？既然是正常执法，大家都能看到影视资料，是非曲直自然也就一目了然。” “如果不是正常的执法，没有这些影视资料，是不是就能证明执法者的动机不纯？” “希望记者朋友们能够多发一发声，把文明执法推动到全新的高度……” 掌声如同潮水般响起，大家伙都觉得萧钢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肖子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萧钢，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年警察，居然能提出后世的那种执法记录仪的概念。 也许每个人都是人才，只是欠缺一个表演的舞台。一旦有了表演的机会，必然能够发光发热，增光添彩。 第120章 高抬轻放 宣传科的同志们，陪着记者们去了宾馆，他们的食宿跟差旅，都将有天海市公安局承担，并且在这些记者们离开的时候，还会送上一些天海特有的土产。 这些都是不成文的潜规则，想要让别人说自己的好话，就要礼多人不怪。甚至有些地方更进一步，会往这些记者的嘴里抹‘蜜’！ 宣传科的同志们，就非常了解这些规则。把一切都般的妥妥当当以后，最早到明天，最晚后天，全国各大的媒体上，都会看到天海市扫黄打非成绩斐然，神探萧钢提出执法记录仪的全新概念。 熊耀辉有些懊恼，但却又无可奈何，事情都已经成了这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索性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幸好肖子光来主审，熊耀辉相信事态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这也算是所有坏消息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来的时候三辆车，回去的时候三个人坐在了一辆车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安排，是因为萧钢要找肖子光谈工作，熊耀辉自然也就跟上了车。 车上的气氛有些凝重，萧钢黑着一张脸，开始训斥肖子光：“子光，你年轻，资历浅。有些事情看不清楚火候，我可以不计较。但以后，你要知晓自己的身份，看清楚场合，弄明白轻重！” “当着那么多记者面，我还没说怎么处理，你就帮我决定了？我是局长，还是你是局长？以后再这样分出大小王，别怪我扒了你的皮！” 肖子光立刻把脑袋低垂，开始深刻的检讨：“对不起，萧局长。我当时也是急了，生怕那些女人乱讲。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更何况还是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必须要想一个妥善的法子，处罚轻了，您心里有气。处罚重了，又会被人恶意解读。” “我让人堵上了她们的嘴，您可以先召开局党组会，不管有什么想法，只要在会上形成决议，我都会根据会上的决议，进行审讯……” 这番话说的很委婉，但不管是萧钢，还是熊耀辉，都听懂了这里面的潜台词。 萧钢如果想为难这些女人，自然可以在会上提出来，肖子光会根据会议精神量体裁衣，即使量刑过重，也不会怪到个别人身上，毕竟这是组织的决定！ 这种先开枪后画靶的过程虽然很流氓，但的确很好用。 熊耀辉深深的看了肖子光一眼，这小子出身虽然寒微，但成长的却非常快。至少把体制内的游戏规则研究透了，假以时日，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萧钢啧啧了两声，然后拍着肖子光的肩膀：“你小子倒是条泥鳅，不止做人是个滑头，做事也滴水不漏！” “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办，回头召开党组会议，等着会上形成决议后，再通知你。” 肖子光陪着笑脸，然后跟熊耀辉对视一眼后，故意问：“萧局，你居然带着dv办案，是不是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准备？” 熊耀辉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私下里也把耳朵伸的老长。这件事处处透着邪性， “我刚来天海市，人生地不熟的，能听到什么风声？”萧钢说着，看向了熊耀辉：“之所以带dv机，还是受到了老熊的启发。” “老熊让记者跟拍他抓捕罪犯的过程，结果被安厅训斥。我仔细的想了想，法子是个好法子，但却用错了方式。” “如果这样的影视资料不是记者拍，而是自拍呢？”萧钢越说越兴奋：“自拍可是第一视角，不止能展露出警察的英勇，还能展现出犯罪分子的狠利！”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阴错阳差的巧合，不知道是萧钢的运气太好，还是熊耀辉的运气太差。都已经环环相扣布下了天罗地网，结果还是被萧钢逃脱了！ 熊耀辉的眼底闪烁着一言难尽，他虽然很失望，但却不能表露出来。 倒是肖子光显得很洒脱：“原来如此！没想到萧局也注重舆论宣传。” “那当然了，会干的比不上会说的，会说的又赶不上会宣传的，我今天把话就撂在这，以后只要舆论用得好，都有可能影响司法程序！” 这句话乍一听，很难理解。细琢磨，却非常的有道理。 也许熊耀辉听不懂，肖子光却听懂了。上辈子不管是官媒，还是进入自媒体时代以后，舆论这把双刃剑，形成社会影响力以后，真能影响办案速度，跟办案的力度。 车子停在了公安局的门口，萧钢先下了车，他要换身衣服，毕竟上衣都被扯破了，现在披了件大衣遮掩住狼狈。 等着萧钢走远，熊耀辉才把声音压低：“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肖子光笑的意味深长：“见过狗咬刺猬吗？不管多厉害的狗，只要刺猬团成团，狗都没法子下嘴。” 熊耀辉有些不解，示意肖子光不要打哑谜。 “看守所，你应该认识的有人吧！去跟那边打个招呼，最好你能亲自去见那几个女人一面，让她们闹自杀，或者绝食！” “反正都是想落老萧的面子，就让他这条老狗，去咬那些小刺猬。半真不假的无从下嘴，又不敢真的闹出人命，老萧也投鼠忌器！” 熊耀辉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狠辣：“那如果真的闹出了人命，就等于把屎盆子扣在了老萧的脑袋上，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想法很好，但我不建议这样做。除非你能狠心，把那七个女人全杀了！要不然，你没法确保不走漏风声。”肖子光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熊耀辉：“如果七个女人都死在看守所里，不止天海市的公检法要大换血，书记跟市长都要挪位子！” 熊耀辉虽然是法外狂徒，但也知道事情的边际，仔细衡量半晌后，发觉这个后果自己真的无法承担。 千万不要小瞧了体制的力量，只要斗而不破，就不会引来上层力量的关注，耍一些小聪明，还是能占点小便宜的！ 但如果做得过份了！引发上层领导的关注，决定动用体制的力量一查到底，不管事情做得有多隐秘，都会被查的水落石出。这样的结果，真不是熊耀辉所期盼的。 所以听人劝，吃饱饭，有些事必须要巧干，不能够蛮干！ 第121章 崔浩 烂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熊耀辉在天海的政法系统内部经营多年，不管是上级，还是下属，又或者是平级的朋友，他可认识不少，关系错综复杂，早就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稍加琢磨便物色出合适的人选，甚至都没有避讳肖子光，直接把电话打了出去：“小崔，我是熊耀辉，你在不在所里？你在就好，我这就安排个人过去，请你帮忙办件小事，只要办好了，以后你我兄弟富贵荣华。” 挂上电话后，熊耀辉从公文包里拿出了随身听，翻出一盒磁带插了进去，然后开始录熊局的最高，也是最私密的指示。 “小崔，子光是自己人，现在他可以代表我！有件非常棘手的事，需要你帮忙。事不大，就是想办法让刚进去的那几个女孩子闹自杀，只是做做样子，不是真死。我会通过其他的渠道，把这个消息告诉这些女孩子的家人。” “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前我是一哥的时候，大家伙喝酒吃肉。现在我变成了二哥，头上多了个一哥。如果不给他使使绊子，敲打一下，恐怕他会耽搁大家伙过好日子！” “哥向你承诺，只要我坐了那个位子，肯定提你一级。以后大家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 听着熊耀辉好似拉家常般的絮叨，肖子光用手捂住了嘴角，假装轻咳了声。 虽然现在的身份是卧底，但心态还没有完全适应，如果不假装咳嗽一下，肖子光真怕自己会笑出来。 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真的很难遮掩！ 熊耀辉可是大奸大恶之人，想要获得他的信任，那可真是太难了！ 肖子光没想到，只是略施小计，就取得了熊耀辉的信任，这种进展让人欣喜。 关上录音机后，熊耀辉把磁带交给肖子光：“等着小崔听完，他知道应该怎么做。你当着他的面，把录音毁了就行！” “小崔人不错，是个可以放心交的朋友。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会组个局，到时候带你去认识一些朋友跟前辈。” 熊耀辉绝对是个人才，知道皇帝不差饿兵的道理。有求于人的时候，他的姿态摆的很低，饼也画的足够大，一副好商好量，引为知己的样子。 肖子光装作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向着熊耀辉保证：“熊局，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这件事办好！我觉得，天海市公安局长的位子，就该由您来坐。其他人根本就不合适！” 熊耀辉很是感动，拍了拍肖子光的肩头：“好兄弟，以后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都是千年狐狸，自然明白这番话里的虚情假意。画的饼，终究没有真的饼管用。 但这个时候，肖子光也不纠结，下了车直接去找崔浩。 仔细回忆这个名字，肖子光从两世的记忆里，还真把崔浩拎了出来。 在天海市的公安口，能被人熟知的人很少，崔浩却是个例外。因为他当警察之前，曾经是天海市的高考状元！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是…… 原本他前途光明，却在临近毕业的时候，被于华垂青，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于华的父亲，十五年前是天海市政法委的书记。于华的哥哥，是上市公司，圣耀集团的老总。 于华是个特长生，以篮球加分进的华清，然后不管崔浩愿不愿意，非要跟他谈恋爱。崔浩明确的拒绝过，并且很委婉的表示，强扭的瓜不甜。 但于华不管这些，甜不甜的她不在意，只要能解渴就行。于华要的是，男朋友是天之娇子，必须要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两个人就这样在学校里拉扯，崔浩虽然明确拒绝，但于华却毫不在意，依然以高考状元的女朋友自居。 后来崔浩毕业的时候，被汉中省特招，然后分配到天海市，罗宁县土岭乡司法所，成了一个基层的办事员。 再然后崔浩褪去了状元光环，因为于华的耽搁，也就一直未婚，等着于华的父亲退了，于华结婚出国，崔浩才从乡镇的司法所里升上来，一步一步，从罗宁县局提拔到了天海市看守所，成了的所长。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再过几年崔浩就会从政法口跳出去，先成了土岭乡的乡长，然后开始报复性的享受，最终因为贪腐问题沦为阶下囚。 现在的崔浩，四十来岁，早就没有了书卷气，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样子，很像个屠夫。 见到肖子光后，很热络的握手：“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没想到咱们还是自己人！我的办公室里有新茶，一起品茗？” 肖子光往左右看了看，然后伸手拍了拍公文包：“带着领导指示来的，你看有没有私密的地方，咱们好说一些体己的话？” “有有有，不如跟着我一起，去我的车里。”崔浩在前面带路，肖子光紧随其后，两个人来了停车场，然后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奥迪。 望着崔浩拉开的车门，肖子光不由得说：“崔哥，你这可是有些腐败了！这么好的车，你肯定买不起！” 崔浩笑了笑：“这车又不在我的名下，都是朋友之间来往之后，借给我开几年。” 坐进了车里后，崔浩从手套箱里拿出个随身听，把磁带放进去后，点开播放，听完后眉头皱起：“事不难，倒也能办。子光，我多嘴问一句，这么大的事，大老板知道吗？” 大老板！！！ 这可是个全新的情报，熊耀辉肯定不是大老板，崔浩现在这样问，必然牵扯到比熊耀辉更大的鱼。 崔浩的态度看似随意，其实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肖子光认不认识大老板，换言之，看肖子光在这个体系内，属于什么咖位。 肖子光眉头微皱，模棱两可的回答：“崔哥，你这话问的让我很难办，难道老熊说话不好使吗？” 崔浩定定的看着肖子光，然后微笑着说：“老熊已经乱了方寸，这个时候出这样的昏招，成功的概率并不大。我要先跟大老板请示，才能给你答复。” “毕竟，现在的天海市可不太平，我谨慎一些也没毛病！” 肖子光点头，有些懒散的靠在椅子靠背上，示意崔浩自便。 崔浩倒是没多想，肖子光能带来熊耀辉的录音，那就意味着大家伙是一条船上的自己人，便也没有避讳，开始拨打电话，甚至按下了免提。 第122章 大老板 电话响了三声，然后才被人接起，崔浩原本还平和的五官，一下变得鲜活：“老板，我是小崔，刚刚熊耀辉熊局给我下了个指示，让我做一些小事。我却觉得事情太大，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向您请示。” 一个人的情商高不高，要看他向上社交的能力强不强，还要看他的待人接物。面对上级领导的时候，有没有给出足够的尊敬。接待同级别的同志时，会不会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对待级别稍低的人时，是不是平易近人，没有妄自尊大，更没有尾巴翘上天。 毫无疑问，大老板是崔浩上级的上级，虽然是在打电话，但崔浩却展露出非常恭敬的点头哈腰，哪怕明知道对方看不到，但崔浩脸上的笑容，身上的动作，全都在展示这份恭敬。 还真是一个能屈能伸，被现实敲打以后，知错能改的大丈夫。 一个有些沙哑的男中音，在车厢内响起。 肖子光觉察到崔浩正在观察自己，便也表现出足够的恭敬，摆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小熊的确冲动了，他居然愚蠢的以为，使这些小绊子，就能更改组织的决定。当真是荒唐，而且非常的可笑！” “幸好你提前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吩咐小熊，让他选个替死鬼，先把这一关过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慢慢来，一点也急不得。” “至于你，小崔，我很欣赏。好好干，我觉得以后你的担子会更重！” 听到这里，本就满脸堆笑的崔浩，现在更是笑的好像一朵花：“谢谢，谢谢！大老板，以后我就是你的忠犬，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谁敢对你不恭敬，我就咬谁……”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便传出了忙音，对面把电话挂上了！ 崔浩喜滋滋的挂上电话，望着肖子光说：“现在知道，该怎么跟熊耀辉说了吧！” “滑头，你可真是太滑头了！不想承担责任，又想跟上面的人表功，你这个家伙真是太滑头了！”肖子光装作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我滑头！我这明明就是想要顾全大局。如果按照熊耀辉说的，真让那几个人闹自杀，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萧钢不会灰溜溜的离开，反而会铁了心办这个案子，大概率会异地关押这几个女人！” “到时候，事情可就非常难办了！萧钢有背景，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情，就你跟熊耀辉做的这些小动作，经得起查吗？” 肖子光低头，假装沉思，没想到崔浩还是个明白人，居然能想到这些。 崔浩从兜里拿出烟，递给肖子光一根：“兄弟，不是我偷奸耍滑，而是这件事没有这样办的道理。大家伙虽然在一条船上，有着相同的利益，但也要分清楚主次，明白有些事必须要巧干，而不能蛮干。” 肖子光耸了耸肩膀，然后决定冒险：“你私自联系了大老板，会不会让熊局多想，以为你扯着虎皮做大旗，借势压他？” 原本还笑盈盈的崔浩，面色不由得一变。光想着表现自己，忘记了把事想周全。虽然大老板是领导的领导，但崔浩终究还是归熊耀辉领导，如果把他得罪了，那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崔浩立刻笑着说：“肖兄弟，子光，是我考虑不周全，这事弄得老尴尬了。你看能不能帮我在熊局的面前美言两句，我真是出于大局观的考虑……” “要不我们亲自去见熊局一面？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局里开会！我帮着传话，万一言差语错，词不达意，你岂不是更尴尬？” “更何况这件事惊动了大老板，我也知道你是从大局观出发，但熊局不一定会这样想。万一他误会了你，那这误会可就大了！” 肖子光也打起了太极，这件事原本跟他就没有关系，该怎么解释，那是崔浩跟熊耀辉的事情，他只是个传声筒，不发表任何意见。 崔浩吸了口冷气，发觉这神来一笔的好处还没拿到，坏处就已经开始显现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跟着肖子光一起，去见熊耀辉。 坐在奥迪车里，肖子光把座椅调整到舒服的姿势，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崔哥，我看你待人接物，有着极高的水平，情商高到让我敬佩。” “但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还请你帮我解惑。” “熊局才坐帕萨特，你却开的是奥迪，那大老板岂不是要坐红旗？” “点我呢？”崔浩微微皱眉：“我这是私家车，他们坐的都是公车，不能混为一谈。” 很好！有用的线索又增加了，大老板坐的是公车，也是体制内的官员。 按照这个逻辑往下捋，能管住熊耀辉的人，那么级别要高出熊耀辉至少一级。刚刚的声音肖子光听过，不是政法委书记张灵韵。 再往上联想，那可就把范围缩小到常委班子里，难道这个人是市长，或者是市委书记？ 肖子光继续试探：“崔哥，咱们虽然认识的不久，但交浅言深。我觉得你这件事办的就不对！不管是公车还是私车，你的奥迪是不是比大老板的车好，是不是比他的车贵？是不是开起了来，比他的舒服？” 争论或者说抬杠，是最容易在无意间暴露信息的沟通方式。 一个想要在语言上碾压另一个人，会在情急之间，下意识的说出一些真实的东西，哪怕这些东西曾经藏在心底，刻意想要隐瞒的，但在胜负欲的作用下，也会脱口而出。 “子光，你就别瞎操心了！大老板那么大的人物，出行都有司机，再说了，他也不会开车，所以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子光已经不敢再往下问了。再问下去，就显得有些刻意。 “行，但愿是我多想了。说这么多也没其他的意思，我也是为你好！” 范围已经非常小了，出行有司机，意味着级别非常的高。不会开车，就是没有驾照，这个特征很明显。从这两个点入手，从常会的班子里排查，大概率能锁定谁是大老板。 第123章 皮二 来到公安局，会议还在继续，肖子光跟崔浩等在外面，好不容易等到茶歇的空档，才见到熊耀辉。 在公安系统内打拼多年，早就被打磨成人精。只是瞟了一眼，熊耀辉的眉头便蹙起来，他猜测事情有了变故。 如果一切顺利，只要肖子光回来就行。但现在不止肖子光来了，崔浩也来了，看来事情出现偏差，而且还是个坏消息。 三个人凑在一起抽烟，熊耀辉的面容黑沉：“长话短说，我没太多时间。” 崔浩左右看了看，然后把声音压低：“大老板不同意你的法子，他说现在不能把事情闹大，让你先找个替死鬼。” 熊耀辉敲了敲手里的烟：“这话说的轻巧，这么短的时间，我从哪里去找替死鬼？”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不只要做的合情合理，还要让人心甘情愿。这么短的时间，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人选？ 崔浩跟大老板都没有参会，自然不知道萧钢的态度，新上任的公安局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这样下了面子，自然是非常愤怒的。 这件事如果不能给萧钢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熊耀辉未来的日子肯定不还过。所以熊耀辉觉得，这就是个好机会，斗倒萧钢的机会。 现在居然要让熊耀辉低头，还要帮着找个替死鬼，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反转，真的很难让熊耀辉接受。 崔浩满脸的为难，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老板有大老板的想法，熊耀辉有熊耀辉的坚持，崔浩这下被夹在中间，好生的难受！ 肖子光对着崔浩使了个眼色：“我跟熊局单独聊两句。”等着崔浩走远，肖子光才低声说：“这个大老板的脾气如何，熊局，如果你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生气吗？” “能当大老板的人，气量还是有的。不过……”熊耀辉仿佛想到了什么，身躯打了个冷颤，然后皱起了眉头：“子光，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就跟一团气一样，憋在我的心口里！如果按照他说的做，我的面子又该往哪搁？” “熊局，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咱们要做的是解决问题。你之所以有跟萧钢掰腕子的底气，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来自大老板。” “假如大老板不支持你，那么现在就跟萧钢翻脸，你有几分的胜算。” “毕竟上面能空降一个萧钢，就能空降个马钢或者朱钢，所以你可一定要想好，现在翻脸了，你能得到多少的好处？” 熊耀辉的呼吸有些粗重，忍了半晌终究把头一点：“我懂了！子光，你现在就去抓皮二，他是天水人间的老板，也是那些女人的头。” “你跟他说，如果他把这一切都扛了，我可以保他全家衣食无忧。如果他拎不清，那我就把他们全家都送进去！” 熊耀辉咬牙切齿的说完，又用手机编辑了条短信，确认肖子光已经记住这个地址，熊耀辉才把这行字删除。 望着熊耀辉的脸，肖子光可以确认，这一切都没有开玩笑，熊耀辉也有这样的能力。 “我现在就带人去抓皮二，一定会让他心甘情愿，并且合情合理的扛下所有罪责。” 不同的阶层，看同样的事情，会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肖子光能想到的是对抗，形成狗咬刺猬的局面。而大老板想的是大事化小，找个人顶罪，先把这件事摆平了！ 小人物能想到的是把事情闹大，大人物能想到的是，把事情平息，哪怕这件事跟这个人没有关系，只要这个人认了，那么天大的事也过去了！ 西陵县下面有个村叫孙庄，庄上大部分人都姓孙，村口倒是有个大老板姓皮，是在天海做大生意的大老板！ 因为行二，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尊称一声皮二爷！ 皮二站在阁楼上，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虽然是老家的房子，但装修的却非常奢华，欧式的建筑，欧式的装修，哪怕现在的温度降到零下，阁楼上欧式的壁炉燃烧，皮二也只穿了件t恤。 心头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团火在烧。总是有种心神不宁，好似要大难临头的感觉！ 冲动了！真的是冲动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熊耀辉跟萧钢的战争，不是皮二这个小人物能参与的！不管最终他们两个谁输谁赢，只要有一点点的意外，皮二都会被连累，成为牺牲品。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时就不应该往里面掺和。但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晚了，希望现在的不安都是错觉！！ 叮叮咚，叮叮咚…… 手机很突兀的响起，皮二连忙拿起来，放在了耳边，然后就听到一个充满冷冰的声音：“我是扫黑除恶办公室的肖子光，你可以喊我肖主任。” 皮二原本就忐忑的心，一下变得更加忐忑，声音颤抖的问：“肖主任，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就是有个案件需要你配合。熊局的意思是让你自首，我给的建议也是自首。当然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最担心，也是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皮二很想装糊涂，认真的狡辩两句，但话到嘴边愣是没说出来。对方既然提了熊耀辉，并且说明这是通知，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肖主任，我现在去哪里自首？你看我该交代哪些问题？”皮二躺平了，当发现挣扎没用以后，便也开始配合。 毕竟现在配合了，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也还有一份体面。如果真等着警察对自己采取了强制措施，那一切可就全完了！ “下楼吧！我在你家门外。你这样识趣，倒也让我省去了很多的功夫。不用在抓捕你的家人，也不用再准备你违法犯罪的材料。” 肖子光挂上了电话，看着满脸颓败的皮二，肖子光拿出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 替死鬼找到了，袭击公安局长的袭案也该结案了！ 忽然很期待，今天晚上跟萧钢的碰头会！ 敌人隐藏在黑暗里的时候最危险，现在肖子光也算是混进了黑暗里，就跟在敌人的身边，相信用不了多久，笼罩在天海市上空的黑幕，就该要烟消云散了！ 第124章 谁是大老板 天黑了，把皮二送进看守所，肖子光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都没时间跟崔浩寒暄，肖子光开车，又来到那片荒滩。 一般情报，是可以通过短信或者电话的方式传递，但重要的情报，最好是亲自见上一面，最好见面聊，才能把一切说清楚。 还是那片水泥管，肖子光刚钻进去，就看到周华剑的那颗光头。 “剑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最近调整的怎么样了？” 周华剑最近有点抑郁，差一点就复吸毒品了。还是大军发现了不对，提前帮周华剑联系医院，进行了治疗，这才让周华剑恢复正常。 “最近调整的很好，听说有重大发现，我就过来了！”周华剑说着，把手一伸：“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你这毛病要改一改，学谁不好，非要学萧局！出门带火不带烟！”肖子光的嘴上虽然抱怨，手上却没停，给周华剑敬了根烟。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萧钢从外面钻了进来，很自然的把手一伸：“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肖子光满脸的无奈，却也给萧钢递了一根，三个人都把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陶醉般吐出烟雾后，肖子光才低声的说：“今天有了重大发现，熊耀辉的下面有人，叫崔浩，是看守所的所长。上面也有人，但没说是谁，只是称呼他为大老板！” “应该是天海体制内的领导，声音年龄在五十来岁，出门有司机，他本身不会开车。” “级别不低，肯定要高过熊耀辉。在天海也该有些年头了，不是最近调来的。” 肖子光说完自己的分析后，周华剑重重的抽了口烟：“书记好像不会开车，市长我也没见过他开车！” “这俩其实可以排除，如果他们真是大老板，那么在更换天海市公安局长的时候，他们肯定会为熊耀辉发声，结果他们全都默不作声，我觉得他们没有嫌疑。” 萧钢很笃定的继续分析：“政法委的张灵韵，也没有嫌疑。毕竟他刚调来2年，更像是被架空了的傀儡。” 天海市常委会里，就那么几个人，从组织部长到纪委书记，大家伙挨个分析了一遍，最终大家觉得，最有嫌疑的是市委副书记，季念忠的嫌疑最大。 季念忠也是政法口升上去的，还当过熊耀辉的领导，年龄，身份都契合。 最后还是周华剑有主意，决定找个机会，让肖子光去向季念忠汇报工作，不管是当面，还是通过电话，都能对他的声音进行分析。 最终进行猜测，这个家伙是不是，大家伙要找的大老板！ …… 与此同时，夜色酒吧里，忽然冲出一群穿着黑皮衣，剃着大光头，拎着钢管铁链的男人，他们砸坏了音响，把薛明围了起来。 这些年来，薛明在天海可谓是横着走，不管去哪里，都有人卖他面子，哪怕是不对付的人，也要尊称一声大公子。 只是现在，大公子有些狼狈，被人围了起来，不断的推搡着，身边的保镖全都被打翻在地，一个个痛苦的**着，眼看着没了一战之力。 薛明喝高了，脚步有些虚浮，被人连续推了两个踉跄以后，他非常的生气，指着周围人，开始放狠话：“你们这帮王八蛋，居然敢推我！知道老子是什么身份吗？” “现在就给我跪下道歉，老子心情好了，才能原谅你们。” “要不然，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薛明平时就是个混不吝的人，放起狠话来，非常的有威慑力。再加上平时霸道惯了，自然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但今天这件事有些不太对！ 周围的人听到威胁后，不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把薛明推搡到了地上，甚至有人抓住薛明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放开我！放开……”薛明感觉肺都快要气炸了，不断的挣扎，但却挣脱不开上面人的钳制。 一瓶冰水从半空中浇了下来，刚刚还不断挣扎的薛明，忽然间变得安静。酒意醒了大半，薛明的眼睛微眯：“谁，谁敢这样戏耍老子？” 一双穿着马靴的脚，出现在薛明的瞳孔里，薛明往上瞧，却只能看到黑色的马靴。 “现在，你的酒醒了？薛明，你也老大不小了，喝点马尿就心高气傲，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死难料！” 薛明终于想起来，这双马靴的主人是谁：“秦枫，你这个王八蛋，秦家的野种，居然也敢在我的面前吆五喝六！” “真有种，你现在就弄死我！今天你要是没能耐把老子弄死，老子早晚要弄死你！” 嚣张惯了的大公子，好似一头好斗的公鸡，眼睛瞪圆，嘴巴张大，不断的放着狠话，哪怕身处如此的劣势，他一点儿也不发怵！ “嘴不是一般的硬！而是特别的硬！老子都有点欣赏你，这年头像你这种纯嘴硬的犟种，可真是太少了！” “张冰，出来！别说老子不给你撑腰。他打断了你的胳臂，你就砸断他的腿！” 吊着胳臂的张冰，迈着步子走出来。点头哈腰的对着秦枫行礼，然后非常嚣张的拍了拍薛强的脸。 “大公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吧！你明知道我是跟秦少的，居然还敢打断我的腿！” “薛明，你真是太狂妄了！薛家在天海也做不到只手遮天！” “今天我就要给你个教训，让你明白……” 反派之所以悲剧，就是因为废话太多了！在薛明的地盘，即使能有短暂的优势，也不可能一直占上风！ 就在张冰放狠话的时候，另一帮人冲了进来。领头的是薛强，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把锯掉枪管的喷子，见到薛明吃了亏，立刻斥骂：“哪里来的瘪三，敢欺负我三叔，现在跪下，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秦枫看到薛强后，立刻满脸的不屑：“从哪里来的疯狗，别以为拿着一把烧火棍就能唬人，真有能耐，你开枪啊！” 如果是半个月前，管着出租车公司的薛强，也就只敢虚张声势。但现在的薛强，可是管着整条商阜街，大小也是个人物！ 面对秦枫的挑衅，薛明很果断的举起枪，对着秦枫便扣动了扳机…… 第125章 夜色枪声 天海有很多纨绔，也有很多的混世魔王。他们打架斗殴，调戏小姑娘。因为家里都有些权势，再加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即使遇到一些棘手的案件，只要愿意花钱摆平受害人，也能平安无事。 纨绔之所以是纨绔，是因为他们懂得，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东西碰不得！ 平时嚣张跋扈，欺负别人的时候，他们就很清楚的知道，欺负人可以，绝不能闹出人命，打断别人的手脚，也算是较大的惩罚。 枪，他们肯定是不会亲自开的，毕竟那东西，一下真可能把人打死。大部分时间，都是拿出来唬一唬别人。 即使遇到需要用的时候，也是假以人手，不会让自己犯下如此重罪。 秦枫认识薛强，知道他不是个莽撞人。手里虽然拿着喷子，但一定不敢开枪。 可惜秦风这次猜错了！ 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阶层，会形成截然不同的行事风格。以前的薛强，兜里都没有上万元，最多晚上跟着狐朋狗友一起，去街上欺负一下小姑娘。 现在的薛强，那可是商阜街的管理者，每天过手的流水三十万打底，生意好的时候，能达到上百万。 虽然真正到手的利润没那么多，但钱真的能壮怂人胆。 再加上这些日子，薛强出门时前呼后拥，好不威风。甚至还有些商阜街的女老板，服务员，主动向薛强投怀送抱。 原本就有些小狂的薛强，这下可算是彻底膨胀了！ 面对秦枫的挑衅，直接扣动了扳机。在薛强的眼中，秦枫算个鸟，不过是秦家的私生子，杀他如屠猪狗！ 也是秦枫命不该绝！混成忠犬的张冰，急于表现自己，往前多走了两步，恰好挡在秦枫的身前。 喷子冒出火焰，钢珠往外飞散，大部分都打在张冰的身上。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张冰好似个破布娃娃，直接原地起飞，撞在秦枫的身上，把他撞的倒在地上。 原本还喧闹的夜色酒吧，一下安静极了。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茫然的看向薛强，没想到他真敢开枪。 被压在地上的薛明，并没有惊恐，反而满眼赞赏：“小强，可真爷们，老子打小就看好你，就觉得你不一般。” “崩了秦枫这个兔子崽子，别让他跑了！出了事，三叔给你抗！” “妈的，还敢按着老子，老子今天要废掉你的狗爪子！” 薛明不断的挣扎，不停的放着狠话！ 应该是摄于薛强的威压，按着薛明的人，终于松了手，薛明立刻跳了起来，对着那个人人，就是好几个大逼斗！ 张冰身上鲜血往外喷涌，滴在秦枫脸上，惊得他身躯颤抖，然后发出一连串的尖叫。 “死人了！死人了……”秦枫挣扎着，非常的狼狈，把张冰踢到了一变，然后手脚并用的往后退。 薛强用枪指着秦枫，坏笑着好像一个反派：“跑啊！你倒是跑啊！现在你喊得越大声，我就越兴奋。” “秦枫！你不是很狂吗？再狂一个给我看看？” 秦枫退到了吧台处，已经没地方可以退了！他惊恐万分的挣扎着，想要大声吼，但却吼不出丝毫的声音。 因为薛强已经把枪管塞进了秦枫的嘴巴里，还故意把枪管往里面塞了塞，又往外拉了拉，喜滋滋的看着秦枫翻白眼，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薛明走了过来，伸手抓起吧台上的酒瓶，对着秦枫的脑袋就砸了下去，砰！ 玻璃四溅，秦枫抱着脑袋痛苦的哀嚎。 薛明又抓起另一瓶酒，准备继续往下砸的时候，刚把酒瓶扬起来，就听到嘭的一声！ 酒瓶子碎了，玻璃往四周飞溅，有些还砸到薛明的脑袋上，吓得他缩了缩脖子。 “谁？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在老子的场子里闹事？”薛明愤怒的红了眼睛，不断咆哮着，好似一只正在巡视领地的公狮。 人群外挤进来了几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枪，其中一人的枪口，还往外冒着硝烟，刚刚就是他打碎了薛明手里的酒瓶。 “手枪队！秦家的手枪队？”薛明的眉头皱起，愤恨的把瓶把摔在地上：“你们秦家的人，真愿意为了一个野种，跟我薛家为敌吗？” 其中一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抬了抬帽子，露出脸颊上的纹身，对着薛明微微点头：“大公子，你好！我是秦家手枪队的一条。 “不管秦少是什么身份，他都是秦家的人，哪怕犯了错，也该交给秦家的人处理。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你们薛家落了面子。” “不止秦少会受皮肉之苦，我们秦家也会跟着丢脸。” “所以，气也出了，人也打了！我劝大公子适可而止，如果造成了两家火拼，伤害了薛家跟秦家的关系，那可就不太合适了！” 一条大概三十来岁，脸上纹着麻将牌里的幺鸡，是个狠角色！ 秦家的手枪队，一共有144人，恰好能够凑齐一副麻将牌。 纹一条的有四个人，根据纹一条的位置来进行区分，最早纹的在额头，最晚纹的在下巴。这位一条的纹身，在鼻梁旁的脸颊上，虽不是最早的核心，但也不是最晚的外围，属于相对重要的人物，由此可以看出，秦家对秦凤还是很在意的。 “你是在威胁我吗？”薛明愤恨的指着秦枫说：“如果我今天非要断他一条手臂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条默默的举起了枪，遥遥的指着薛明。 双方僵持着，现在的局面有点骑虎难下。 就在这个时候，抱着脑袋的秦枫，忽然发出一连串的怪笑：“薛明，薛强，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你俩要是真有种，敢不敢跟我再约个时间，找个地方，咱们好好的碰一碰？” 总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薛明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了秦枫的命。 现在听到秦枫的提议后，薛明还没点头，薛强先开口：“行！我们也不欺负你，就定在明天晚上十点，你能喊多少人，就喊多少人。” 秦枫把手伸了出来：“那就西郊废车场，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不死不休！”薛强的手，跟秦枫握在一起。 周围的人全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天海市最大的两个种姓要硬碰硬了！究竟会鹿死谁手？ 第126章 报警啊！ 小道消息如野草般，瞬息就能完成蔓延。秦枫刚把脑袋上的伤口包扎好，薛家跟秦家约架的传闻，便已经蔓延到整个天海。 一条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枫，低声问：“秦少，你打算怎么做？咱们的大本营不在天海，短期内找不到那么多人手。” 秦枫痛的龇牙咧嘴，但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的狞笑：“多动脑子，真打起来的时候不一定非要人多。” “咱们名下有家建筑公司，你找人在铲车驾驶室周围焊上钢板，油箱也做好保护。等薛家的人出现后，你让司机把油门踩到底……” 那画面太美了，一条都不敢再往下想！ 工程车辆本身的自重就比较大，发动机的马力也超过普通的车辆。特别是铲车这种，一人来高的轮胎，夸张至极的铲斗，真冲起来，那破坏力能赶上小型的装甲车！ 更何况还要往驾驶舱上焊钢板，这跟装甲车没什么区别！到时候只要等薛家的人聚堆，然后铲车往前一冲，不说撞的血流成河，至少也是能铲死一大片。 难怪秦枫能如此的笃定，原来是早就有了计划。 一条想了半晌，终究还是担忧的问：“事情闹这么大，不好吧？” 如果只是普通的火拼，死伤三五个人，双方都花点钱，还能把这件事遮掩。但如果按照秦枫说的安排，那可就不是死几个人了？那是要死几十人，甚至上百人！ 到时候面对这么大的伤亡，薛家肯定会闹，一旦把消息传了出去，必然会在社会上形成舆论风暴，到时候秦家也没法子遮掩。 “我又不是疯子，更不是杀人狂魔！开铲车去，不过是吓一吓薛明叔侄，如果他们识相，那我就给他们个教训。” “如果他们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挖个坑，把他们都埋了！” 秦枫说着摆了摆手：“就按照我说的安排，出了问题，我负责！” 一条点头，转身而去。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个家仆，还要听主人的。 …… 薛明躺在床上，薛强正帮着擦跌打酒：“三叔，我大概能喊来两百多人，你能喊来多少人？听说肖子光新收的小弟，有个叫浩南的特别勇，我们要不要请他们来帮忙？” 薛明翻个身，对着薛强说：“小强，混江湖不止有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知道我为什么能混这么久的江湖，还被人尊称为大公子吗？” “因为你舍得花钱，混的时间又足够长，所以才被人这样的称呼？” “不对！不对！”薛明把手摇晃：“那是因为我足够聪明，同时代的人都进去了，哪怕出道比我晚的人，也有被判刑的，但我依然能逍遥自在，继续的喝酒泡妞。” “那是因为，我比他们都聪明，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就好比这一次，我们跟秦枫约架碰一碰，如果真刀真枪的跟他干！” “我们要不要喊人，我们要不要出车马费？干赢了，除了得到几句夸赞，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受伤的要不要给医药费？死掉的要不要给抚恤金？出场的是不是要封个大红包？” “如果干不赢，这些钱都要花，我们还要遭受秦枫的奚落！如果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我们还要承担后果。” “所以，小强，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还真是个发人深省的好问题，一下就把薛强给问懵了！ 薛强憋了半晌才来了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就是花几个钱吗？两三百万我还是能拿出来的，就跟秦枫碰一碰，让这个王八蛋知道，咱们薛家也不是好惹的！” “愚蠢，匹夫，难成大器！”薛明开始呵斥薛强，甚至还有点痛心疾首：“咱们薛家好惹，还是不好惹，需要通过打一架来证明吗？” “小强，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手里也有两个钱。但想要彰显薛家的威名，不一定非要咱们亲自动手。” “肖子光现在可是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像秦枫这样的黑恶势力，就是要被打击的对象！” 薛明说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的坏笑：“有了困难就要找警察，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这样做，不会被其他人耻笑吧？”薛强的脸上满是犹豫，甚至心底充满了抗拒。 薛明满脸的不屑：“成王败寇，人们只会嘲笑失败者，不会鄙视成功者。到时候秦枫被关进了监狱，大家都只会嘲笑他，没人会嘲笑我们。” “更没有人会嘲笑薛家，只会嘲笑秦家！” 薛强一如既往的没有主见，听了薛明的一番高谈阔论后，也觉得有道理，便试探着问：“要不，我给子光打个电话？” “打吧！顺道问问他，今天开了一枪，应该怎么收尾。虽然张冰还剩下一口气，但大小也是条人命。那么多人看到，如果这个屁股不擦干净，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薛明终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心底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薛强是替薛明出头，但终究开了枪，也打了人。张冰血糊糊的只剩下一口气，如果不能把这件事妥善解决，薛明真怕会连累到自己！ 是的，薛明之所以坚持报警，就是想把这个屁股擦干净。毕竟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什么比别人聪明，不过是胆小如鼠罢了！ 电话打了出去，简单聊了两句，然后薛强挂上电话：“子光，正往这里赶，大概半小时后能到。” 薛明点头：“小强，以后你要多跟子光学，他虽然是个上门女婿，但比你聪明多了。而且有能力，有手腕，还讲义气。下一代里，我看好他。” 薛强默默的点头，并不想聊这个话题，而是有些后怕的问：“如果张冰死了，我会坐牢吗？毕竟那么多人看到我开枪了，我没法捂住他们的嘴。” “首先张冰还没死，其次没有证据的罪名，你可不要乱认。一群无关紧要的路人，说你开枪了，你就开枪了？你肯定能找到更多的人证明，你在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来夜色酒吧！” “对对对！”薛强恍然大悟：“开枪的不是我，是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我今天一直都在商阜街，没来夜色酒吧！” 终究还是年轻，热血上头的时候不知道怕，现在冷静下来，才开始害怕。 第127章 恶人先告状 薛强看到肖子光就好像看到主心骨：“子光，这事你可要替我做主。是秦枫带人上门挑衅，这才迫不得已还击……” 薛明比薛强聪明，伸手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乱说。然后帮着解释：“下面的人不知道轻重，见秦枫的人太嚣张，便把他给喷了！” 来之前，肖子光已经了解大概的情况，面对这一摊子破事，就感觉脑仁疼。 一饮一啄早就有天注定。当初为了说服薛傲，肖子光决定拿星光ktv开刀，星光ktv幕后的老板就是秦枫。 现在肖子光还没去找秦枫的麻烦，秦枫倒是先挑衅上门了！ “事太大，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遮掩是肯定遮掩不了！薛强，以后别这样冲动了，这次这件事，你打算如何交代。” 薛强连忙摇头，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薛明帮腔：“子光，大家都是亲戚，做人你可不能忘本。事既然发生在我店里，不管开枪的人是谁，我都会交出一个人，只要你别紧咬着不放，别脑袋抽风，搞什么大义灭亲，就算是帮了我们大忙！” 肖子光没想到，薛明会这样聊天，于是神情一动：“枪击案归刑侦队管，我现在不负责这一块。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跟我没关系。” “我现在来这里，是为了扫黑除恶！” 肖子光盯着薛明：“听说有人来你的酒吧闹事，还要约你私下械斗。这样的黑恶势力，已经影响到天海的治安，你就没有什么要提供的线索吗？” 事有轻重缓急，肖子光分得清楚。现在首要目标是深挖以熊耀辉为首的贪腐团伙，他们充当贩毒分子的保护伞，并且亲自参与贩毒。在没有打掉熊耀辉之前，肖子光不想节外生枝。 薛明的确比一般人聪明，听懂肖子光的弦外之意，立刻开口：“有，可真是太有了！秦枫就是黑恶势力团伙，他们是黑社会……” 听到薛明这样说，薛强的嘴角不由得直抽抽，见过颠倒黑白的，也见过指鹿为马的，但像薛明这样能够拉下脸来，并且不要脸的，还真是不多见。 薛明仿佛读懂了薛强的表情，便开口说：“小强，三叔今天就给你上一课。混江湖最不值钱的就是面子，遇到事情后，千万别犯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哪怕你是个恶人，面对不占理的事情，也要学会先告状。” 这番话，薛强听起来云里雾里，甚至非常的不齿，总觉得薛明这样太下作。 肖子光听起来，却感觉非常的有道理，甚至堪称是大道至简。毕竟重活一辈子，很多想不通的东西，一下都能想通了，更是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能让有理变得更有理，哪怕无理也能搅三分！ 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那就是脸皮厚心黑，道德感低下。只有这样了，才能占尽便宜。 薛明越说越顺畅，早就没了羞耻心：“子光，他们跟我们约，明天晚上西郊废车场，你可以把他们全抓了！” 肖子光缓缓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此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服务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声音有点颤抖的说：“老板，刑警队的人来了，要求你配合调查。” 薛明点头示意知晓了，然后看向了肖子光：“子光，来的都是你的老同事，要不，你陪着我们去见一见他们？” 薛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薛家虽然强大，但有些人脉能不动就尽量不动，毕竟人情用一次，就少一次。 恰好肖子光在这里，带着他去跟刑警队的人叙旧，哪怕肖子光不开口求情，别人看在肖子光的面子上，也会轻拿轻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不愧是老江湖，表面上无所求，私底下却充满了算计，不管肖子光说什么，薛明都能达到他最终目的。 肖子光也没了法子，只能跟在薛明以及薛强的身后，来到了夜色酒吧的大厅。此时的酒吧已经关门谢客，没有了客人，就连服务员都没剩下几个。 栾金安站在大堂里，朱刚蹲在旁边，手里拿着物证袋，正在用镊子捏地上的钢珠。 薛明很热情，伸手跟栾金安相握：“我就是夜色酒吧的老板，也是这次的受害人！” “你看看这帮人，把我的酒吧砸成了啥样，他们还踩着我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看着薛明表演，肖子光才发现，大公子真不是一般人，就这种颠倒黑白，巧舌如簧没底线的样子，就超过很多人！ 栾金安的眉头皱起，现在听到的情况，跟报案收到的线索完全不同，看到肖子光后，便也没深究，而是伸手跟肖子光相握。 “子光，你也想办这个案子？”栾金安微微皱眉，他打从心底，对肖子光还是有所期许的，毕竟好苗子不多，栾金安也算是肖子光的半个师傅，真不想看着他走上歧途。 肖子光连忙摆手：“没有，我来这里是为了打黑除恶。牵扯到枪的案子，是你们刑警队的工作……” “是命案，张冰被送进医院后，因为失血太多，没能抢救过来！”栾金安指了指地上的血泊，看了看肖子光，又看向薛明，最后盯上了薛强：“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薛强终于知道害怕了，膨胀的太快，全凭一口狠劲，现在这口气散了，心也开始发虚。见到了栾金安，就好像老鼠见到了猫。 “何止要给个说法，应该是给的交代，或者直接扭送嫌疑人，也是我们好市民应该做的。”薛明满脸堆笑，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把麻子推过来！” 栾金安好似猜到什么，面色不由得变差。这帮无法无天的官二代，犯法以后总是找人顶罪，明知道是替死鬼，但却又没办法。毕竟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不管是自己的领导，还是受害人的家属，全都说是替死鬼动的手，栾金安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没办法抓真凶。 服务员推来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个麻子，他的双手还抱着一把枪，嘴里喊着：“人是我杀的，我愿意自首！” 栾金安完全无语了，这也太不要脸了！让一个残疾人顶罪，看样子还有重病，自首后又不能判死刑，即使关进了监狱里，他们还能办保外就医，四舍五入一下，这跟没判刑的差不多。 恶心，真的是太恶心了！ 第128章 灰鸽子 有时候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但却很恶心人。现在栾金安就被恶心到，他望着肖子光直接问：“这个意思是他们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肖子光回答的倒是干脆：“栾队，我，你是了解的，如果这样做了，那也就没意思了！所以这肯定不是我的意思。” 薛明可是人精，一下就听出来了这里面的机锋，连忙开口：“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别管是谁的意思，只要能够把事情圆满的解决，那就是极好意思！” “可能在你们的眼里，我们都不是好人，但秦枫跟张冰，同样不是好东西。” “像秦枫那样的王八蛋，要是能死绝，天海市的治安也就好起来了。” 这番话说的虽然是歪理，但多少还是有道理的。在栾金安的眼里，秦枫是恶犬，薛明也不是好狗。 现在两条狗咬了起来，他可没工夫去细分对错。最简单，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用棒子把两条狗都打一顿，打的他们不敢再汪汪叫，打的他们夹起尾巴做人。 这也是为什么，警察办案的时候，喜欢把双方定义为互殴，只要动了手，在警察的眼里不需要区分对错，打到夹尾巴就把问题解决。 现在薛明交出来麻子，也算是给栾金安台阶，同时也是想把这件事情解决，所以即使被恶心到，栾金安也只能先忍下。 “单独聊聊？”栾金安对肖子光发起了邀请，不管肖子光答没答应，他率先往外走。 肖子光果然没让栾金安失望，果断的跟在了后面，出了夜色酒吧的门，就看到道路两旁停了好几辆警车，其中一辆警灯没关，红蓝灯不断的闪烁。 栾金安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很忽然的问：“肖子光，我能相信你吗？” 肖子光认真看着栾金安的脸，视线逐渐往下，落在栾金安的警号上：“栾队，我知道你的警号已经重启过两次，你的二爷爷，你的父亲，都因公殉职。” “你之所以叫栾金安，是因为你爸喜欢看便衣警察，尤其喜欢主题曲里的那句，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肖子光很努力的回忆着，栾金安的上辈子，如果记忆没错，他就是死在了薛强的手里。警号至此永远封存，成为了天海市警队永远的痛。 “好小子，你把我老底摸得倒是够清的，怎么？打算腐蚀我？是送钱，还是送女人？” 栾金安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华，作为警察世家的血脉，骨子里透着骄傲，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那是打从心底的看不上。 “在乌鸦群里，白鸽就是原罪，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该死。所以为了光明，白鸽也要把羽毛染黑，变成灰鸽子。” “至于你能不能信任我，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 肖子光说完，便默默的看向了栾金安，有些话没法子明说，但该给的暗示已经给足了，而且还是模棱两可的话，怎么解读都可以。 “好小子，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怪我总觉得，在你的身上，有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势。我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栾金安用力的拍了拍肖子光的肩头，然后凑到他的耳边：“是不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我可是看到，你跟周华剑搅合在一起。” “周哥，还专门剃了光头。从内到外散发着彪悍的气质，就这段时间，你们在私下里，可没少干大事，要不也算我一个。” 永远不要小瞧了一个警察的直觉，更不能小瞧了一位刑警的逻辑推理能力。 栾金安一开始也没觉察到不到，只是看到肖子光跟周华剑的关系越走越近，周华剑的状态也越来越好，直到最近，再看到周华剑，见到他的隐忍克制，栾金安便觉察到不对。 这个要求提的很突然，甚至让肖子光非常的为难！ 因为活了两辈子，对栾金安的专业素质，以及人品，肖子光是极为放心的！但专案组还处于秘密调查阶段，如果让栾金安加入，会不会引起质变？ “暂时我没法答应你，但我可以给你个承诺。我会在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你。再多的话，我也没法说了！希望你也不要问。” 肖子光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栾金安立刻给肖子光回了一个秒懂的眼神，悄悄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对秦枫动手吗？” 肖子光很自然的点头：“扫黑除恶可是我正在干的工作，既然秦枫为非作歹，我肯定要把他绳之于法。” “需要支援的时候，你尽管吩咐，我肯定全力配合。”栾金安说着，又试探了一句：“薛强跟薛明的材料我先挂起来，如果还有继续并案，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拉清单。”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觉得这样挺好。”肖子光自然听懂这里面的试探，并没有维护薛家的任何利益。 有了这个表态，栾金安终于可以确认，肖子光是自己人，周华剑也是自己人，被他们对付的才是敌人。 形成足够的默契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夜色酒吧里，栾金安装作有些气恼的对着朱刚吩咐：“把嫌疑人押上，我们收队。” 朱刚看了肖子光一眼，无奈的闭紧了嘴巴，以前就惹不起肖子光，现在更是惹不得了！ 给麻子戴上了手铐，推着轮椅往外走。 等着酒吧里没有了警察后，一直大气都不敢喘的薛强，终于松了口气，脑袋歪成四十五度，非常嚣张的说：“这就摆平了？” 望着薛强的那张脸，肖子光已经竭力忍耐，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抽在薛强的脸上，把他打得转了半圈，瘫坐在了地上。 肖子光直接薛强的鼻子开始骂：“这次是你运气好，拿枪崩了别人。如果你还不收敛，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薛强捂着脸，张口吐出带血的唾沫，很是不解的望着肖子光。 薛明立刻把薛强拉了起来：“子光，别生气，听三叔一句劝，这事不能完全怪小强。” “小强，子光也是为你好。咱们瓷器不跟瓦罐碰，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动手，自己犯不着亲自来……” 薛强重重的点头：“行，以后我肯定不亲自动手！” 至此，薛强这条恶龙，终于完成了蜕变，不再是心思单纯的薛强，而是有人，有钱，有杀心的恶徒。 第129章 修枝 知道了时间，又知道了地点，想要把这帮黑社会一网打尽，好像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肖子光又把萧钢约在水泥管里，有些话不敢在办公室里说，怕被人监听，所以在这里聊天，暂时还很安全。 “抓捕秦枫？这不是在乱弹琴吗？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查清楚，谁是大老板吗？”萧钢满脸的抗拒，然后伸出手在肖子光的口袋里摸索，自来熟的把烟盒拿了出来，点了一根后，很自然的把烟盒放进了口袋里。 “这当了局长，就是不一样！以前是要烟抽，现在直接下手抢了！”肖子光把萧钢口袋里的烟盒又拿了过来，然后点了一根：“危机就是危险中的机遇，抓捕秦枫虽然会耽搁我们正事，但同样也是我们的机会。” “秦枫可不是白丁，他被抓了，必然会有人托关系，人找到你这里求情，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大老板。” “另外，咱们办了这么大的案子，要不要向上级领导们汇报工作？市长，市委书记，市委副书记都要去见一见吧！” “到时候谁是大老板，听上三两句，也能猜出个大概。” 萧钢深深吸了口烟，然后眼睛微微眯起，思索半晌后说：“那就打掉秦枫这个涉黑的犯罪集团，我这就向上级打报告，协调警力。” “协调驻军吧！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毕竟秦枫姓秦，虽然没有秦家的血脉，但也是秦家的人，只有事态升级到一定的高度，让秦家感觉到为难，才不影响我们后面的布局。” 萧钢从善如流，很快便离开了水泥管。秦家的根基虽然不在天海，但在汉中省里还是有些老部下，想要动秦枫，的确需要早些做好准备。 萧钢走后，肖子光却没有离开，而是眉头皱起，拼命的回忆，好像有个细节被自己忽略了，究竟是什么呢？ 秦枫，薛强，薛明，西郊废车场…… 这几个名字不断闪烁，肖子光忽然间想起，上辈子曾经轰动过全国的铲车大战！！！ 2001年第二个季度的某天，天海市西郊废车场上，有两家建筑公司火并。各种工程车辆相互倾轧，参与械斗的双方，还使用了各种自制的枪械。 最终酿成九死二十七伤的惨剧，事后天海市委副书记，市长都被免职，市委书记被记大过。秦枫锒铛入狱，判了无期。 薛强跟薛明，动用了薛家的关系，倒是保了下来，但薛家的黑暗势力，也是元气大伤，就连肖子光都被连累，抽了好几鞭。 这辈子，不知道怎么了，矛盾居然提前爆发，按照秦枫不肯吃亏的性格，肯定要搞小动作。所以明天会不会有工程车辆？如果有的话，那抓捕的难度可就要增加了！ 想到了这些，肖子光离开了水泥管，先用手机打给周亮，让他带人去查一查秦枫，看看他名下的建筑公司，有没有异常，然后才开着车往薛家赶。 秦枫肯定是要动的，但在动之前还要跟秦家打个招呼，这样才能形成默契，如果连招呼都不打，那可就是在打秦家的脸。 周亮也是个从业将近十年的老刑警，办案非常的有一套，没怎么费工夫就查到了建筑公司，刚把车停在外面，就看到公司内电焊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随意瞄了两眼，周亮也看出了不对，这帮人居然正往铲车外面焊钢板。 哪怕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周亮也看出了不对，给肖子光发了条短信后，也没敢走，就留在外面盯着，甚至还要求邱攀进行支援。 肖子光已经到了薛家，看着手里的短信，陷入了沉思。想要逮捕犯人，最好是在犯罪现场抓个现行。 如果现在就动手抓捕，根本就治不了秦枫的罪，毕竟用铲车伤人，只是个还没来得及实施的构思，没有执行，自然也就没有犯罪后果，哪怕肖子光想给他点教训，都没有法律依据。 思量再三后，肖子光给周亮回了信息，让他先撤退，不要打草惊蛇。 做好这些，肖子光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敲了敲房门，听到薛傲的应允，才把门推开。 最近心情舒畅，薛傲的精神头明显的好了许多，就连原本干瘦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的肉，蜡白的脸，也逐渐的红润起来。 “子光，听老三说，你要对秦枫动手了？”薛傲跟秦星河的关系，薛明也是知道，既然动了肖子光这枚棋子，想要吃掉秦枫，于情于理都要跟薛傲打个招呼。 虽然不是一个妈，但却是同一个爸，兄弟之间起了嫌隙，那可就不好了！ 薛明的性格非常复杂，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对待不如他的人，薛明的脾气阴晴不定，甚至会基于心情肆意而为。 但当遇到跟他差不多的人，或者他有求于人的时候，薛明又是个八面玲珑，很会照顾他人感受的暖男。 “爸，既然三叔都跟你说了，我也不瞒你。明天晚上就会对秦枫进行抓捕，并且会向社会公开征集，他违法犯罪的线索。” “现在，新上任的萧局长，已经是已经到了省里，正在向安厅长汇报工作，然后会协调警力，甚至还会申请驻军介入……” 薛傲缓缓点头：“还真是个惊天大案，我这就给星河打电话，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毕竟大树有枯枝，又不是他的亲儿子，提前清理了，倒也是件好事。” 肖子光坐在那里，既然老岳父没让自己回避，肖子光便也没有动。早就听说过秦星河的大名，现在既然有机会，肖子光是很愿意涨涨见识。 电话虽然没有开免提，但因为薛傲用的是老人机，声音还是很大的，响了三声才被接通，一个透着喜悦的声音响起：“薛哥，好久没联系了，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星河，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联络联络感情了？”薛傲的声音里透着欢喜，寒暄后便切入了正题：“秦枫是秦家的孩子吧？他在天海无法无天，组建了黑恶势力。天海警方已经决定对他实施抓捕，我给你提个醒，也希望能配合天海警方的工作……” 这说话也太直接了，在肖子光眼中天大的难题，就这样三言两语被薛傲说通了！ 经过这个电话，还让肖子光确认，薛傲跟秦星河的关系非同一般，秦枫在秦家果然没有地位，拿他祭旗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30章 弄门炮 回到扫黑除恶办公室，就看到周亮坐在办公桌前，桌上还摆着几张照片。 看到了肖子光，邱攀指着照片说：“这东西加上钢板后，就是小号的装甲车，一般的警械根本就没法子对付。” 郑文文很认真的评估：“如果能申请到钢芯子弹，或者***，我倒是能打死里面的驾驶员。但如果驾驶员死后，脚掌一直踩着油门，那么铲车依然可以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陈升苦恼的抓了抓脑袋：“要不我们丢***？不行！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种轻型武器能对付的，除非弄门炮。” 大家伙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陈升，都觉得这小子是脑袋坏了，开始说胡话。 肖子光倒是赞许的拍了拍陈升的肩膀：“好主意，我们就调门炮过来，如果秦枫不识抬举，那就用炮轰他！” 当一个没有畏惧的人，掌握了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后，他不但不会收敛，反而会变得非常嚣张，甚至会刻意释放他的恶意。 秦枫就是这样的混蛋，而且还有种天不怕，地不怕，敢把天捅个窟窿的疯狂。 正常人发现被警察包围了，大概率的情况下，都会选择举手投降！ 而秦枫如果发现自己被警察包围了，他会想方设法的突围，变着法的对抗到底，大概率开着铲车冲开警车，碾压警察。 这个时候就需要想办法让秦枫冷静，狙击手不行，消防车上的水枪也不行，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摆上一门炮，最好是反坦克炮。 口径就是正义，***的口径搞不定，那就换上一门炮，看看能不能搞定！ 大家伙见肖子光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都跟着笑，肖子光是副主任，在这个办公室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弄一门炮，就是摆上一枚导弹，大家也不会惊讶。 毕竟，肖子光的路子不是一般的野，而是特别的野。 …… 正在省厅，向安昌明汇报工作的萧钢，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只是随意瞄了眼，表情立刻变得古怪。 “安厅，肖子光让我再帮他协调一门炮，最好是反坦克炮，他究竟想干什么？” 安昌明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接过萧钢的手机看了眼，表情也变得古怪，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肖子光，你想干什么？打世界大战吗？协调了驻军还不够，居然还要炮？要不要我帮你找一辆坦克？” 肖子光的声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如果能找到坦克，那可是太好了！秦枫是个疯子，他改装了好几辆重型的铲车，我们的火力太薄弱……” 安昌明原本还平和的脸，一下皱成了一团。重型铲车！好生僻的词汇，但如果不放在工地上，而是放在其他地方，那血流成河画面真不敢幻想。 “情报可靠吗？好的，我知道了，这就跟驻军协调，装甲车肯定没有，但步兵炮应该可以协调……” 挂上了电话，安昌明的表情凝重，好像是在问萧钢，又好像是在问自己：“天海市的黑恶势力，真有这么无法无天吗？” 萧钢重重的点头：“天海市的问题非常严重，别的不说，就光曲九盗窃团伙问题，在国内就能排进前三。” “本该抓老鼠的猫，却跟老鼠同流合污，出问题是必然的，不出问题那才叫奇怪。” 萧钢说着又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已经跟孙局长谈了话，他有主动交代问题吗？” 孙局长的职务虽然往上升，但他权力却大幅的缩水，好在他一直都是在当吉祥物，倒也没有多少的失落。 安昌明专门找孙局长谈过话，旁敲侧击的聊了一通，孙局长非常贼滑，甚至还心存侥幸，并没有交代任何问题。 除非让纪委上措施，否则很难撬开孙局长的嘴。但现在还不能这样做，熊耀辉还时不时的给孙局长打来电话请安，一旦动了孙局长，必然会让熊耀辉警觉。 看到安昌明沉默，萧钢便知道没能从孙局长的身上打开缺口，于是又换了个话题：“杨进那边呢？如果能让他反水，我们也能有所突破。” “杨进这个人很奸猾，戒备心很重，而且不见兔子不撒鹰。”安昌明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我私下里跟他聊过，想把他借调到省厅，但杨进并不愿意被借调，更愿意留在天海，甚至毛遂自荐，想当副局长。” “看来我们侦察的方向是对的，杨进是个关键……” 萧钢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变很突兀的响起。公安是特种职业，特别是萧钢的身份，还是局长，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每个电话都尽量要接。毕竟萧钢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的，电话里会说什么。 万一牵扯到案件里的重大线索，因为萧钢漏接的电话，造成了线索的灭失，萧钢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歉意的看了安昌明一眼，见他并无不悦，萧钢按动了接听，然后面色一变：“你说什么？杨进别人枪击了，正在医院里抢救！” 这可绝对是个坏消息，刚钉进去的钉子，还没来记得发力，就被人拔掉了！这是巧合？还是熊耀辉发起的反击？ 事情要么不发生，一旦发生了就不止一件，而且会赶在一起。 安昌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毕竟电话没挂，安昌明也不知道对面是谁，贸然开口只会让本就被动的局面，变得更加被动。 又聊了两句，萧钢挂上了电话，声音颤抖的说：“我现在就要回到天海，资源协调的事情，还请安厅多费心。” “不要着急，不能慌。你需要先确定几件事情。”望着已经有些乱的萧钢，安昌明强迫萧钢冷静下来：“首先确认杨进有没有生命危险，其次查清楚，究竟是谁对他下的手，最后确认杨进的态度，愿意不愿意向我们靠拢，如果不愿意，那就要果断放弃这条线。” 人在遭受重大变故时，情绪肯定会产生较大的波动，继而会造成性情大变，很有可能成为催化剂，让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经过安昌明的提醒，萧钢终于冷静了下来，对着安昌明默默的点头，然后迅速的离开了省厅。 也不知道怎么了，萧钢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31章 捞过界 天海市医院里，杨进穿着病号服，肩膀上缠着绷带，面色雪白的坐在病床上。 熊耀辉站在杨进的对面，手里拿着刚拍的片子，端详后轻笑着说：“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钢珠卡在肩胛骨上，手术取出就行，没有性命之忧。” “杨进，知道是谁打你的黑枪吗？” 杨进缓缓的摇头，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刚从酒吧里出来，就想着带妹子去宾馆里学习一下外语，结果忽然冒出来了个枪手。 也是从警多年，养成肌肉记忆，看到有人满脸凶恶的，拿着管状物指向自己，杨进下意识的藏到陪酒小妹身后，并且尽可能的缩小身体。 然后枪响了！钢珠大部分都打到了陪酒小妹的身上，多美艳的一朵玫瑰，刚绽放没几天就枯萎了！ 杨进的酒也醒了大半，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指挥中心。幸好枪手用的是火铳，这东西装填麻烦，一次只能打一发，如果对方来补枪，杨进肯定会当场死亡。 “那就有些麻烦了，枪手跑了，刑警队虽然封锁了现场，但却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栾金安正在拉网式排查，希望能找到目击者。” “但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咱们天海市的警力不足，案件又太多，恐怕没法子帮你追查到真凶。” “要不你跟安厅联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你有上面的关系。” 这番话夹枪带棒，充满了恶意。 杨进自然是听懂了，对着熊耀辉笑了笑说：“熊局，咱们俩是不是有误会？我可以一直都把你当成老大哥，你可不能这样阴阳我。” “我承认，最近是跟安厅走得近，但这事也不能怪我。他欣赏我，我能怎么办？” “既然这里没外人，咱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熊局，我知道这次你没提上去，心里有气。但你应该去忌恨萧钢，是他抢了你的位置。” “我跟你可一直都没矛盾，我也一直把你当成好大哥……” 熊耀辉终于扯下了伪装：“想要攀高枝，我可以理解，但你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要幻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捞过界的习惯不好，那样你会很累，也会很受伤！” 杨进认真的看着熊耀辉：“老熊，有些话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但这都是你逼得。大家原本能和平相处，但你却非要把我当成假想敌！”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想当局长，我想当副局，大家都有明确的目标，也都有美好的未来，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这是个好问题，我非常乐意回答。”熊耀辉抱着膀子，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杨进：“如果我当了局长，你当副局长，咱们还是上下级的关系，自然没有问题。” “但我现在没能当局长，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平起平坐，如果换成你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这个问题，杨进还真没有往深处想，或者说，杨进只考虑了自己的利益，没有去考虑熊耀辉的心情。 看着杨进沉默，熊耀辉索性把话说开了：“将心比心，如果是你手下有只听话的狗，每天只能吃你丢在桌下的骨头。忽然间要跟你平起平坐，在一个桌上吃饭。” “你没把这条狗打死，就已经算是非常克制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把杨进包围，他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然后声音低沉的说：“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条狗？” “不然呢？就你帮我做的那些事，你觉得我有把你当成是个人吗？”熊耀辉的面色越来越冷：“这次是你运气好，没因公殉职。如果你在拎不清，总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下次说不定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杨进用力的点头，深深的看了熊耀辉一眼：“老熊，你这样说话，我可就不开心了！你就不怕我跟你翻脸吗？” “翻脸！你小子翻了脸，又能怎样？给我看你的脑后勺！”熊耀辉极为不屑的冷笑：“这些年，你做了多少的错事，又犯了多少罪？这一桩桩一件件，跟我有关系吗？” “莫惹老子！惹急了，老子抓你冲业绩！”熊耀辉威胁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杨进喘着粗气，虽然心里愤怒，但大脑却非常的清醒，仔细想了又想，忽然发现，熊耀辉说的很有道理。 这些年，杨进留下了足够多的痕迹。如果认真的查起来，只能抓捕杨进，真没有可以抓捕熊耀辉的直接证据。 一种无能又无奈的悲凉充斥全身，然后又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萧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杨进，很是关切的问：“没事吧？” 杨进摇头：“我没事，让萧局担心了！” “看清楚行凶的人是谁了吗？我听栾金安说，线索很少，摸排的进展也不理想，如果你看清楚了凶手的脸，我们可以请技术科的同志来画像。” 在2001年，监控并不普及的年代，摸排走访是重要的手段，目击证人的口供，加上当事人的口供，可以画出嫌疑人的脸。 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刑侦经验。在不适用测谎仪的情况下，有些犯人会被大记忆恢复术唤醒，继而对犯下的罪责供认不讳。 听到萧钢的询问，杨进缓缓的摇头：“当时天太黑，加上我又喝了点酒，没看清枪手的样貌。” 萧钢的脸变了，深深的看了杨进一眼。如果是普通人，有这样的回答，那倒可以采信，但杨进可是禁毒队的大队长，面对死亡威胁，居然没看清枪手的衣着！ 这绝对是在撒谎！ 萧钢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他的问话非常的有技巧。看似关心杨进的身体，关心案情的进展，实际上却是在试探杨进的态度。 如果想成为自己人，那么杨进自然是知无不言。但现在杨进支支吾吾，甚至还撒了谎，萧钢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没必要在继续，于是萧钢对着杨进点了点头：“好好保重身体，如果案情有了进展，我会跟你说的。” 病房再次陷入安静，杨进默默的看着天花板，他的双眼微眯，眉头皱起，脑袋中的念头不断的闪烁，看来是到了需要做决定的时候了！ 第132章 既要又要 坐在熊耀辉的帕萨特里，肖子光极为不解：“熊局，生谁的气呢？脸板的好像个扑克，你要是真不开心，我请你去洗脚。” “杨进被人打了一枪，没有生命危险，我又敲打了他一番。”虽然刚刚出了口气，但现在熊耀辉依然是很生气，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识抬举的东西。” 当着肖子光的面，不掩饰喜恶，这是不拿肖子光当外人了！ 肖子光很自然的进入状态，跟着帮腔：“就是的！熊局，你可是局长，杨进不过是个队长。这般拎不清身份，就该把他免了！让这个捧高踩低的小人知道，天海市公安系统，还是由你说的算。” 熊耀辉找肖子光，不是为了吐糟杨进的，而是有正事：“子光，如果让你负责天海市的禁毒工作，你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有，那可是太有了！”肖子光故意表现出惊喜，然后又装作满脸为难的样子：“就是我现在还在负责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工作，眼瞅着就要出成绩了，这个时候离开这个岗位，多少有些舍不得！” “如果能兼任那就更好了，我年轻，精力旺盛，肯定能同时做好这两项工作。”肖子光并没有遮掩野心，表现出了既要又要的贪婪。 熊耀辉很满意肖子光的表现，毕竟人如果没有野心，那也就意味着没有奋斗的欲望。无欲无求之后，便是无欲则刚，这样的人可不好拿捏。 “兼任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扫黑除恶办公室只是个临时组织，等着专项斗争工作停止后，你还是需要进入禁毒队。” “就是现在杨进赖在位子上不走，挡了你的升迁之路。” 望着开始卖关子的熊耀辉，肖子光故意装作很急迫的样子：“熊局，需要我做什么，你直说，就别卖关子了！” “要不我找人，再给杨进来一枪，直接把他送上天？或者我跟医院里的医生打个招呼，往他的药里加点东西，让他走的无声无息……” 肖子光忽然间发觉，自己应该是表演型人格，越演越上头，拿着恶毒反派的剧本，演起来非常的舒服。 熊耀辉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夸张，我只是想把杨进逼走，没想要他的命。” “事情其实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只要你这样，这样，这样，杨进自然会从我们的面前消失。” 熊耀辉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却非常的聪明，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 杀人是最不理智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看，是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但谁能保证，杨进没有留下后手，一旦后手确认杨进死亡，便开始往外爆料。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有了同归于尽的后果，这样做起来非常的不智。 所以熊耀辉打算把杨进逼走，让事态处于可控的范围内。 肖子光虽然没悟到这一层，但也知道熊耀辉的计谋真有效。于是点头应允说：“过两天我就去把这件做好，这两天没时间，摊上一件大案。” 熊耀辉好奇的望着肖子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秦家的秦枫，在我三叔的酒吧里闹事，我决定给他个教训，把秦枫当成黑恶势力报了上去，至于该怎么做，让萧局头疼去吧！” “秦枫，秦家的秦枫？秦星河的儿子？”看着肖子光点头，熊耀辉立刻发出一阵的坏笑：“子光，你可真是太有才了，让萧钢去碰秦枫，我可是听说，秦星河又要更进一步，入驻中枢，很有可能……” 肖子光摆手：“打黑除恶，是我的本职工作。至于涉案人是谁，有什么身份，又牵扯到什么样的背景，跟我没有关系。” “再说了，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我就不瞎操心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 天越来越冷了，黑沉沉的应该是要下雪。风呼呼的吹着，水泥管里好冷，肖子光把车停在水泥管前，看到里面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萧钢，肖子光大声的喊：“上车！” 萧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钻上了车里，低声的抱怨着：“这天可真是太冷了！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肖子光把烟给了萧钢，看着他直哆嗦的身体，不由得说：“萧局，以后没苦别硬吃，这么冷的天，还钻水泥管，你就不怕冻死？” 深深的吸了两口烟，萧钢才感觉到暖意：“我这不是怕，你来了找不到我吗？” “另外跟你说件正事，杨进的心思很跳脱，这次中枪让他性情大变，大概率是发展不成线人了！” 这一切倒是在意料之中，也没让肖子光吃惊。毕竟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杨进都不是个好人，他牵扯的太深，早就没了回头路。 “熊耀辉找我谈话了，让我想办法把杨进逼走。他给的建议是，让我查一查杨进的住处，不用查的太认真，只要让杨进跟他老婆感受到压力就行……” 萧钢也是老警察，稍加琢磨便明白这里面的意思：“杨进的家里有赃物？” “大概率是这样！熊耀辉还许诺我，只要把杨进逼走了，他会让我当禁毒大队的大队长。” 萧钢不由得抽了口烟：“究竟是谁，给了熊耀辉这样的底气，让他如此自信，能以副局长的身份，干预公安局的人事任命？” “还能有谁，大老板呗！”肖子光随口吐糟完，立刻陷入了沉思，萧钢的眼睛开始发亮：“也就是说，谁捧你当禁毒大队的大队长，谁就是大老板！” 肖子光缓缓点头：“路要一步步的走，事要一件件的做。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那我们一定要早做准备……” 萧钢的手机忽然响起，看了眼号码，萧钢按动了接听：“区营长你好，你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挂上了电话后，萧钢的脸上满是喜色：“从炮兵营里借调了两门炮，协调的警力跟驻军已经在外围完成了拉网，你问问目标在哪里？” 肖子光立刻把电话打给了周亮，简单聊了两句后，对着萧钢说：“萧局，让大家伙注意隐蔽，目标正在前往目的地。” 第133章 包围圈 天越来越黑，风越刮越大，在昏黄的路灯下，晶莹的雪花开始往下飘落。 过了八点，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安安静静的仿佛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 突突突！吐吐…… 摩托车引擎的咆哮声响起，一辆辆改装的摩托车，载着一个个的小青年在公路上飞驰，后面跟着的不是小轿车，而是被焊接上钢板的铲车。 铲车的柴油机疯狂运转，烟囱不断往外冒着黑烟，秦枫坐在驾驶室里，嘴角浮现着张狂的笑容：“薛明，薛强，算个卵！惹上老子，你们也算是踢上铁板了！” “要是识相点，给我下跪磕头，还能原谅他们。要是不识相，今天就把他们碾成肉泥！” 秦枫越说越兴奋，不由得又往下狠踩了油门，原本就高速行进的铲车，一下变得速度更快了。 即将接近废车场的时候，几辆摩托缓缓的停在路边，一个骑手摘下头盔，露出脸上幺鸡的纹身，摸出根烟在嘴上点燃，然后装作无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看。 又有几个骑手停了下来，围在一条的周围，摘下头盔后，都露出了脸上的纹身，他们都是秦家的手枪队。 “一条哥，看什么呢？”二条往周围看了看，然后满脸的惊奇：“不对！这里有埋伏！这是个包围圈……” 同样的景致，在不同人的眼里，能看到不同的画面。虽然周围的人藏得很好，但却依然被二条看出了端倪。 一条点头：“管家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迅速撤离。” “那少爷怎么办？要带他走吗？” 一条摇头：“少爷？以后秦枫要自求多福了！秦家已经把他放弃，从现在开始，这小子跟秦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其他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而是默默的戴上头盔，跟在一条的后面，脱离了大部队，消失在这满是风雪的黑暗里。 手枪队是秦家隐藏在黑暗里的势力，只听家主的安排，如果出现了变动，会有管家进行传达。现在既然确认放弃了秦枫，他们走的毫不迟疑。 …… 肖子光跟在萧钢身后，在临时指挥所里，见到了炮营的区营长。他也就三十来岁，肌肤黝黑，五官冷硬，浑身上下有着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势。 区营长上下打量肖子光：“就是你，要求使用步兵炮？” 肖子光很坦荡：“嫌疑人改装了几辆重型铲车，每辆外面都焊接了钢板。我们也是没有了办法，才申请部队支援。” 恰好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柴油机嗡鸣的声音，区营长拿起望远镜往外眺望，然后缓缓的点头：“还真是，这么大的家伙，轻火力的确搞不定。” 萧钢连忙说：“区营长，你们还是以威慑为主，如果嫌疑人冥顽不灵，你们再开炮……” 自从国家开始改革开放，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打仗了。 在年轻的士官眼里，这些嫌疑人都是可以晋升的军功，一炮轰下去说不定就能得到个人二等功，或者集体三等功。 萧钢也怕区营长他们立功心切，下手没轻没重，见到了铲车就直接开炮，所以才特意嘱咐了一番。 区营长缓缓点头：“敌人已经进了包围圈，我们可以合围了！” 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萧钢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正准备下达命令，却被肖子光拉了一把：“再等等，还有一辆铲车没进去。” 公路上还有一辆铲车，正缓缓的往前开着，这辆铲车比另外四辆更大，铲斗还做了改装，别的铲车都是简单的常规铲斗，这个铲斗里焊接着密密麻麻的钢筋，纵横交错，好像是张开嘴巴，露出凌乱牙齿的怪兽。 不知道怎么了！肖子光的心里总有种预感，这辆铲车里的人，就是秦枫！因为这辆铲车张扬的改装，很符合秦枫的性格。 “不对，这辆铲车怎么停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区营长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看到逐渐慢下来的铲车，眉头高高的皱起。 “萧局，不能再等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先把包围圈围上，然后再单独对付这辆铲车！”区营长非常的果决，他的思维是战场思维，只要能够重伤敌人，不管是先头部队，还是殿后不对，打下来就是了。 至于落单的铲车，如果能逼停最好，如果不能那就给他一炮！反正炮都拉出来了，不打几下总觉得不合适。 萧钢却不能做这样的选择，如果真把前面的人围了起来，秦枫会不会狗急跳墙，哪怕他不狗急跳墙，而是调转车头去伤害无辜，最终造成了死伤，也是萧钢没法承担的后果。 所以摆在萧钢面前的是电车难题，是让电车撞飞一个人，还是让电车撞飞很多人，这是个很难的抉择，萧钢情愿等一等，希望秦枫也进包围圈。 肖子光仔细回忆，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应该是薛傲的电话，让秦家放弃了秦枫，秦枫又从细枝末节里，觉察到不对，所以他才踌躇不前。 拿起望远镜，看着废车场里有些闹腾的人，肖子光也知道，不能再拖了，毕竟废车场里没有薛家的人，这帮毛头小子已经觉察到了不对。 肖子光立刻说：“萧局，下命令吧！我去缠着秦枫！”说完这句话后，肖子光直接冲出了指挥部，上了一辆摩托车，对着大铲车冲去。 区营长的眼里闪过欣赏：“还真是个有担当的，这个肖子光，我欣赏。” 萧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瞻前顾后，于是拿起对讲机命令：“合围，现在就合围。” 最后一辆大铲车里，坐着的果然是秦枫，他已经觉察到不对，废车场里也没有薛家的人，秦枫把电话打给薛明，好一通的嘲讽，薛明不但不生气，反而让他洗干净屁股，等着把牢底坐穿。 再打一条的电话，以前只要响一声就会被接通的号码，现在居然没人接听。 然后秦枫就看到，远处忽然警灯闪烁，穿着警服跟迷彩服的人，把道路堵上了，还有一辆摩托车，正冲着自己快速的飞驰……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当着秦枫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摩托车已经快来到面前，秦枫嘴角浮现出一抹狠毒，脚掌一踩油门，然后猛打方向盘，对着肖子光直接撞了过去。 第134章 生死时速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许别人不了解秦枫，肖子光对秦枫可是非常的了解！他就是个疯子，头脑简单，报复心极强的疯子。 面对忽然冲来的铲车，肖子光并不意外，原本就往下低俯的身体，往下趴地更低，摩托车并没有减速，而是重心往旁边微偏，摩托车划出个s型，擦着铲斗绕过了铲车。 对向行驶时，速度是叠加的。比如肖子光的摩托是时速一百公里，铲车的时速是六十公里，如果产生了碰撞，那会形成时速一百六十公里的撞击力。 就铲斗里焊的那些钢筋，真要是撞上去，绝对不是青一块，紫一块！而是这一块，那一块，鲜血淋漓的分裂成七八块。 绕过铲车后，肖子光开始减速，摩托车后轮刹死，摩擦着地面旋转了180度。望着还在往前冲的铲车，肖子光油门扭动，又追了上去。 此刻，驻军跟警察已经完成了合围，一东一西两门大炮被推到了最前面，黑洞洞的炮口直直的瞄准着铲车。 萧钢为了防止有些小年轻，脑袋犯浑拎不清，还特意让人发射了几颗照明弹，把黑影驱散，让天空中落下的雪花，全都变得亮晶晶。 下雪的时候风越吹越冷，哪怕是头脑发热的年轻人，吹了会冷风，又看到是这个情况后，大部分人都会冷静下来。 至于不冷静的，区营长还有法子让他们冷静。 随着照明弹升空，按照事先做好的计划，大炮旁边的炮兵熟练的完成了装填，随着区营长的命令下达，两门炮同时往外喷吐火蛇，剧烈的轰鸣声压过了一切的喧嚣。 这些年来华夏没有战争，炮兵除了常规训练以外，还会打一些没有弹头的炮弹，作为欢迎友人的礼炮。 现在这两发就是礼炮，非常的震耳欲聋，也在黑暗里特别的耀眼。 让那些脑袋不清醒的小年轻，全都变得清醒。一双双充满凶狠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清澈。 毕竟口径就是正义，他们的骨头再硬，也硬不过子弹。铲车的威力再强，也不可能比炮弹更强。 就连原本想往前冲的秦枫，都不由得松了点油门。他终于看清楚了，前面不止有警察跟军人组成的包围圈，人群的正中央，还摆着一门炮！ 对！是一门炮，能够发射炮弹的炮！ 原本坐在驾驶舱里，握着铲车的方向盘，自以为优势在我的秦枫，现在也有点发憷了！要知道那可是炮，能够摧毁钢铁洪流的炮。 嘭！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东西，撞在铲车上。秦枫回头，就看到肖子光把摩托车的前轮翘起来，搭在了铲车的后面。 肖子光踩在摩托车的油箱上，正准备往铲车的驾驶舱上攀爬！ “疯子！绝对是疯子！”秦枫一脚踩在油门上，然后把方向盘往右猛打。前面有炮肯定是不能去了，铲车大角度的转弯，秦枫决定先离开这里。 只要不是被当场抓获，就好有辩驳的空间。秦枫觉察到了不对，打算先避开。 铲车转弯加速，形成了甩尾，摩托车直接被甩飞，肖子光抓住铲车的进气格栅，才没被甩到地上。 咬着牙往上攀爬了一会，肖子光才爬上引擎盖，抓住上面的铁栅栏，肖子光把大黑猩掏了出来，塞进栅栏的缝隙里，大声的喊着：“停车，快停车！” 秦枫回头，就看到肖子光，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该死的，疯子！每个月就赚那么点死工资，犯得着拼命吗？” 脚掌猛得一踩油门，秦枫想要加大马力，把肖子光甩下车。 肖子光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下了车，好在抓住了铁栅栏，倒也勉强站稳。 如果换成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不敢开枪的。毕竟嫌疑人是秦家的公子，如果把他打伤了，或者打死了，真的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但肖子光不是一般人，他非常清楚秦枫的底细，对他自然不会客气，枪口往旁边斜了一寸，然后很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嘭！枪声响起，子弹打破后档玻璃，擦着秦枫的手臂，射穿了车门，惊得秦枫的身躯猛地一哆嗦。 冰冷的风吹进幽闭的车厢里，带来浓浓的硝烟味。跟死神擦肩的感觉，真的惊出一身冷汗，就差那么一点点，子弹就能打进脑袋里。 面对死亡的威胁，秦枫就感觉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直接凉到了脚后跟。 耳畔又响起肖子光的怒吼：“停车，快停车，再不停，老子崩了你！” 别人的威胁，也许只是口嗨。刚与死神擦肩的秦枫，知道肖子光没有开玩笑，再不停车真的有可能被打死！ 一着急，血液便开始加速，热血刚冲上脑袋，就感觉伤口一阵阵的发疼。 就在秦枫犹豫的时候，肖子光再次扣动扳机，子弹贴着秦枫的耳朵，打碎了前面的挡风玻璃，在铁栅栏上留下一团火花，非常的耀眼。 知道肖子光真敢开枪后，秦枫终于是怕了！毕竟不是亡命徒，也没犯下该杀头的罪，与其现在就被打死，倒不如等待法律的审判。 有些人之所以会激情犯罪，是因为冲动起来不顾后果。好在秦枫被打破了脑袋，一冲动伤口就疼，疼痛强迫着秦枫冷静。 面对死亡的威胁，秦枫大声的喊着：“别开枪，我停车，现在就停车……” 大铲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为了表示诚意，秦枫还提前举起了双手。 等着铲车停稳，肖子光把秦枫拷起来后，才松了口气。 寒风一吹，肖子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刚刚还没感觉，现在却发现浑身是汗，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 两辆警车快速冲来，萧钢推开车门，上下打量着肖子光，见他没有受伤，才开口说：“好小子，可真是个好小子！单枪匹马追铲车，还把车给逼停了，要给你记首功。” “你就是秦枫？”萧钢拽住了秦枫的手铐：“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组织黑社会，现在跟我走一趟吧！” 秦枫倒是不怵：“我要打电话，我爸是……” 肖子光直接塞住了秦枫的嘴：“你爸是谁，要问你妈。你说的不算，我们也不想听！” 既然已经形成默契，自然不能放任秦枫胡说，如果被有心人传扬，必然会无端的树敌。肖子光直接把秦枫押上了车，又望了眼外面黑沉的天空，肖子光仿佛能看到，黑云被刺破后，后面闪烁着耀眼的光明。 第135章 老妇人 只过了一夜，白雪给天海市穿了一身的新衣。黑色的屋顶被白雪覆盖，甚至有些地方的积雪已经有膝盖深。 早上六点，黑色的奥迪车在街上缓缓行驶，车里的秘书低声说：“念忠书记，路边的积雪已经严重影响了人民群众的出行。” “环卫工人们虽然撒了融雪剂，但效果并不理想，您看是不是要联系一下电视台？” 季念忠在天海市已经呆了十五年，从公安局长到政法委副书记，再到政法委书记，然后成了市委副书记，每一步都走的非常扎实。 自从六年前，季念忠成为市委副书记后，只要每年冬天下大雪，他就会号召全市各级单位扫冰铲雪，当然也少不了电视台跟踪拍摄。 在这个过程中，季念忠会有很多特写镜头，不止会展现出他勤政为民的一面，还会成为天海新闻的焦点。 这个习惯几乎已经成了季念忠的自留地，现在听到秘书的提醒，便往外瞄了一眼，然后点头：“让办公室下达通知，九点钟开始扫雪。记得提醒电视台的记者们，一定要多拍一拍大家伙。” 作为领导的秘书，听话是要找重点的，这段话的重点就是最后一句，一定要多拍一拍，这里的大家伙只是个托词，实际的内核还是要突出领导。 秘书立刻开始安排，季念忠的眉头皱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今天总有种心悸的感觉，好似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车子刚停稳，季念忠就看到，一个上了年龄，但却打扮很考究的老妇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 “您是？”季念忠的声音里透着探究，平时他可没有这么平易近人。现在之所以这般的脾气好，是因为季念忠看到老妇人胳臂上挎着的皮包，角落里烙印着秦家的族徽。 在一些人的眼里，奢侈品是一些价格高昂，甚至需要配货才能拿到了牌子货。 但在季念忠的眼里，奢侈品是一些家族的底蕴，是权利的荣耀。比如现在风头正劲的秦家，最有希望迈出那一步的秦星河，就很有可能成为得道者，到时候身边的鸡狗，都能跟着升天！ 老妇人看见了季念忠，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小季，我是你梅姐，上次在秦家，星河的书房里，我们见过。” 季念忠认真端详苏梅，眼前这张脸，跟前些年的那张脸重叠，季念忠满脸的惊喜：“梅姐，你来到了天海，怎么也没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快来办公室里坐，这天太冷了，来喝杯热茶取取暖！” 季念忠五官鲜活的好像是一朵花，只要在体制内，还有那么点政治抱负，面对级别比自己高的领导，或者领导的家人，都会展露出特别的热络。 苏梅走进了办公室，坐在了季念忠的对面，虽然心里焦急万分，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些年在秦家虽然只是个佣人，但达官显贵见多了，苏梅也知道该如何模仿。 特别是求人办事的时候，千万不能着急，如果表现的太过于急迫，一来会被人看轻，二来，会增加办事的难度。 毕竟不管是谁，遇到别人求自己办事时，都讲究一个因势利导，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顺水推舟。 如果牵扯到利益交换，那可就更加复杂，双方会衡量，会试探，会仔细计算自己的得失，然后再切入正题。 所以苏梅不敢表露出急迫，更不敢直接提要求，而是喝着茶，陪着季念忠天南地北的聊着，兜了个大圈子后，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星河有个儿子叫秦枫，你知道吗？” “好像听说过！小伙子，精力很旺盛，纠集了一帮人天天瞎胡闹，他没回秦家老宅吗？”季念忠的这番话，说的很委婉，点明了他知道秦枫的底细。 苏梅自然听懂了暗示，于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嗨！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星河平时工作忙，对他也疏于管教……” 见圈子兜得差不多了，苏梅索性切入正题：“听说，昨晚小枫被天海的公安抓了。我也没有门路，不知道该去找谁。后来想了想，也就跟你熟悉，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不会吧！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吗！我这就问问是哪里抓的秦枫，一定给您个交代。” 季念忠嘴上说的漂亮，心里却不这样想，这事处处透着蹊跷。要知道秦枫是秦家的少爷，如果真出了事，需要捞人的时候，也用不到苏梅。秦家难道没人了吗？需要小嫂子出面？ 季念忠把电话打给张灵韵，接通后便直接说：“张书记，有件事需要向你请教，昨天晚上，公安局有行动吗？有个老领导家的孩子，好像被抓了。” 一直装腔作势的苏梅，终于还是紧张了。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清楚，秦家已经放弃了秦枫。苏梅要做的是，趁着消息还没有传播开之前，借着秦家的大旗，狐假虎威一番。 如果能把秦枫捞出来最好，如果捞不出来，那也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哦！嗯，好好好……”聊了几分钟，季念忠挂上了电话，对着苏梅说：“梅姐，事情非常的难办。秦枫是被扫黑除恶办公室抓的，即将移送到汉中省公安厅……” “怎么会这样？我家的小枫很老实，怎么会被扫黑除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苏梅有些着急，伸手抓住了季念忠的手腕：“念忠，姐在天海，也不认识其他人，你看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带着姐去看一看小枫？” “这事找谁才好使，又该怎么让这个谁好使，你跟姐说说，只要姐能办得到，肯定就去办！”苏梅说完又郑重的看向了季念忠：“念忠，等这事办成了，我跟我们家星河都会记住你的好！” 苏梅的人情，季念忠可以不在乎，但秦星河的人情，季念忠可是很在意的。 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季念忠也没法子推脱，于是说：“梅姐，我现在就带你去公安局，咱们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误会。” “如果我说话好使，就把这事办了。如果连我说话都不行，那咱们再想办法……” 季念忠可不敢把话说满，即使随手就能办的事情，也要装作一副很为难，用尽全力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别人欠下人情。 听到季念忠这样说，苏梅忐忑的心才稍好一些，眼巴巴的看着季念忠，感觉秦家的大旗还真好用。 第136章 季念忠 因为要去公安局，今天已经定下来的行程又不能更改，于是秘书把电视台的人先喊来，就在市委门口的街道上，提前对正在劳动的季念忠进行了抓拍，同时又对季念忠书记，进行了简单的采访。 因为已经连续扫了六年的雪，大家对流程都非常的熟悉，甚至就连台词都不用背，二十分钟便拍好，足以上新闻的素材。 别人觉得工作很难，季念忠却觉得，工作并不难。只要落实好上面交代的问题，压制住下面存在的问题，粉饰好突然发生的问题，那么这一切都没了问题！ 黑色的帕萨特里，季念忠对着苏梅笑的温和：“梅姐，听说星河又要高升了，有没有确认去哪个部门？” 这一句看似闲聊的话，却是季念忠最想知道的事情。体制内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秦星河要往上动，肯定会有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虽然位置离季念忠很遥远，但却要保持足够敏锐的政治嗅觉。哪怕自己不可能填坑，但只要知道事态的确切走势，也能给季念忠营造出消息灵通，上面有人的即视感。 比如季念忠跟书记跟市长，或者省里的大员私下里见面时，装作无意的说上一句：“秦家的秦星河，要去京城的某部门履新……” 一开始说的时候，大家伙可能都不在意。当秦星河真的在某个部门任职后，大家就会想起季念忠说过的话，不由得高看他一眼，甚至觉得他跟秦星河的关系非同寻常。 “这个，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清楚。传言是发改委，但星核却说不是……”苏梅满脸的为难，既怕把官职说低了，被季念忠轻视，耽搁了救秦枫。又怕把官职说高了，形成风言风语，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苏梅只敢说的模棱两可，让季念忠自己去猜。哪怕以后有了不好的传言，苏梅也可以推脱责任。 季念忠果然被误导：“发改委那可是个好地方，星河这次是高升了！等他哪天在家，我一定去拜访，为他好好的贺喜。” “好好，到时候我多烧几个菜，一定做好招待……” 就在客套寒暄中，车子停在了公安局的门口。得到消息的萧钢，带着熊耀辉等在了门前，肖子光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仔细回忆那天电话里的声音。 车刚停稳，熊耀辉便往前跨了一步，殷勤的帮着拉开了车门，笑容如花的寒暄：“老领导，欢迎你！好些日子没见，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年轻了！” 熊耀辉握着季念忠的手，故意的热络寒暄，然后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面空降的新局长，萧钢！” 萧钢把手往前一伸，双手握住了季念忠的单手：“欢迎季书记来公安局指导工作。” “指导不敢当，今天我是陪着梅姐来的，她的儿子叫秦枫，听说你们把他给抓了？”季念忠说着，故意看向了梅姐，然后望着萧钢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既然要卖人情，就要卖在明处。季念忠当着苏梅的面，公然维护秦枫，不管事情最终能不能办成，至少这个态度就让人无法挑剔。 苏梅果然用感激的眼神，看了季念忠一眼，然后对着萧钢笑脸相迎：“萧局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老秦，秦星河虽然平时不太爱管孩子，但我知道秦枫这孩子，他的底子并不坏，是不是有坏孩子对他栽赃嫁祸……” 苏梅也是用了小心思，故意先提秦星河的名，然后再提秦枫这个名，就是暗示秦星河的身份，以及跟秦枫的关系。 萧钢听懂了，但却装作不懂的样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会议室。恰好扫黑除恶办公室的肖子光主任，也在这里，我们听一听他的案情汇报。” 一直留意这边动静的肖子光，见萧钢介绍自己，便立刻对着大家伙敬了一礼，然后跟在他们身后，往办公楼走去。 肖子光很认真的听着季念忠的声音，却因为他说的太少，并没能分辨出他是不是大老板。好在接下来还要相处一会，肖子光决定继续观察。 而且，现在熊耀辉把肖子光当成是自己人，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说不定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坐在了会议室里，苏梅刚想要开口，却看到季念忠微微摇头。于是苏梅闭上了嘴巴，等着季念忠开口。 “来之前，我从侧面了解一下，最近公安局的工作非常出彩，特别是在扫黑除恶方面，取得了傲人的成绩。” “肖子光，我可是没少听你的事迹，年轻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肖子光连忙点头谦虚，眼底却闪过一丝的异彩，每个人说话，都有自己的习惯，或者说独特的口头禅。 比如萧钢的口头禅就是，有烟吗？给我来一根！这个老烟枪，每天都在戒烟，但却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戒烟不抽，而是借着烟抽。 大老板也有口头禅，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作为一个上位者，习惯的鼓励下面的人，动不动就是，我很欣赏，好好干，以后你的担子会更重。 就在刚刚，肖子光听到了季念忠的勉励，好好干这三个字，真的跟大老板的语气很像，但肖子光并没有武断的确认，季念忠就是大老板，万一当领导的，说话都是这个调调呢！ 萧钢看了肖子光一眼：“那正好，让肖子光给季书记介绍一下天海市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取得的成绩，以及昨天晚上秦枫案的细节。” 熊耀辉有些不乐意，还以为萧钢是在为难肖子光，故意开口：“昨天晚上的案子，我可是听说，是萧局长亲临现场督办的，现在让肖子光介绍，他年纪轻轻的，能说得清楚吗？” 萧钢冷然一笑：“熊局，咱们都老了，要多给年轻人机会。不要怕肖子光说不清楚，我就在这里，可以帮着补充。” “我这样的安排，考虑到了方方面面，难道熊局还有更好的办法？” 望着剑拔弩张的双方，季念忠连忙开口：“就按萧局长说的办，那个肖子光，你来说一说最近的成绩，如果有遗漏的地方，再让萧局长补充。” 第137章 犯罪团伙 需要汇报工作时，肖子光倒是不发憷，毕竟是已经活了两辈子的重生者，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说是小case！ “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以后，我们已经打掉了以曲九为首的盗窃集团，抓捕了上千名小偷，他们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天海市扫黑除恶取得开门红，也保护了天海市人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然后我们又开展扫黄打非专项治理，打掉了以皮二为首的卖淫集团……” “一周前得到情报，以秦枫为首的犯罪团伙，在街上飙车，并且非法对铲车进行改装，，聚众斗殴，非法集会，造成多起伤害案，严重影响天海市人民的安宁生活……” “上报到省厅后，省厅协调各地警力，并与驻军取得联系，协调到两门步兵炮后，终于抓捕这个犯罪团伙。” “在抓捕的过程中，秦枫负隅顽抗，射击两次后才把他逼停……” 这番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却有截然不同的含义。 季念忠的眉头皱起，心里开始琢磨，又是公安厅督办，协调各地警力，又是跟驻军取得了联系，还协调了两门炮，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个屁股恐怕是不好擦！ 苏梅却听到了另一番意思，开枪了，居然还开了两枪，秦枫危险吗？有没有受伤！究竟是谁这样的恶毒，居然敢开枪打自己的孩子！ 终究还是感性大过理性，苏梅的面色微变，声音颤抖问：“我的儿子受伤了吗？你们为什么要开枪打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星河不会放过你们，我要你们给小枫偿命！” 这话说的，让原本就很尴尬的氛围，一下变得更尴尬。 潜规则之所以不能摆在台面上，是因为有些事只能偷偷摸摸的做，真不能放在台面上说。 就比如现在，苏梅是来捞秦枫的，不是来撒泼耍横的！一个人再强，一个家族再霸道，也只能依靠规则的漏洞，去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而不是直接恶语相向，直接去挑战规则。毕竟不管是肖子光，还是萧钢，哪怕不情愿的熊耀辉，他们都是按照流程办事，代表的是国家律法。 听到苏梅撒泼，季念忠的脸直接变了，伸手拉了苏梅一把：“小，嫂子，慎言！” 这里的小嫂子不是一般的嫂子，而是带有刻意提醒，加上些许暗示的小嫂子。苏梅的身份不能摆在阳光下，秦枫也只是个私生子。 季念忠可以顺水推舟的卖人情，如果秦星河开了口，哪怕违背些许的原则，不能办的事，季念忠想办法也会给他办了！ 但现在苏梅口不择言，这可就让季念忠坐蜡了！ 毕竟人是他带来的，如果不能给大家伙一个交代，这番话传出去了，不止名声上不好听，面子上也不好看。 苏梅被季念忠拉了一把，不但没能冷静，反而变得更激动：“我为什么要慎言，你都听到了，他们拿枪打我们家小枫，他们是凶手，是杀人犯……” 终究还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底色就是个保姆的苏梅，愤怒之后被恐惧包裹，嘶吼着然后慢慢泣不成声。 季念忠尴尬极了，甚至还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同时心底又对秦星河有了些许的同情，这么成功的男人，怎么就眼瞎，看上了苏梅这个没有姿色，甚至情绪糟糕的女人，还跟她生了个纨绔！ 肖子光故意没看萧钢，而是看向了熊耀辉，挤了挤眼睛，示意他怎么办？ 熊耀辉也有些无奈，这事闹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是普通人，俩巴掌直接抽脸上，如果还敢撒泼，那就继续抽。 现在看这娘们的身份不一般，连老领导都没办法，熊耀辉自然不敢多管闲事。 肖子光可不想浪费这样的好机会，伸手敲了敲桌子：“别哭了，秦枫没受伤，完好无损。但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秦枫会不会有事，那可就不好说了！” 苏梅收住了哭声，抬起头双眼阴鸷的看着肖子光：“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肖子光倒是无所畏惧：“你既然来到了这里，应该是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撒泼把问题搞复杂，毕竟你是秦枫的母亲，不是秦枫的仇人。” 苏梅逐渐冷静，默默的看着肖子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人肯定是要移交省厅的，就目前掌握的情况，他是主犯。但因为非常的不配合，大概率会抗拒从严，如果你真是为了秦枫好，你可以劝一劝他坦白从宽。” 安排犯人跟家属见面，也是审讯手段的一种，当然这样做的时候，要在可控的情况下，例如确认已经没有漏网之鱼，并且掌握了大部分犯罪证据以后。 为了撬开犯人得嘴，是可以让家属在办案人员监督下会面，全程录像录音，如果发现家属配合犯人灭失证据，会以包庇罪论处！ 同样一句话，在不同人的耳朵里，会被听到不同的重点。 苏梅听到能见秦枫，还以为肖子光妥协了，便也不再闹腾，默默的看向肖子光。 熊耀辉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肖子光，大丈夫就是要能屈能伸，不能认死理，过刚易折。肖子光这样的习惯很好，将来必能成大器。 季念忠听到，以为肖子光是网开一面，以合法的手续，满足苏梅的要求，不由得夸赞说：“小肖，我很欣赏你，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语气助词，这个说话方式，这语句组合！让肖子光的面色一喜，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角，现在可以确认了，季念忠就是大老板！就是熊耀辉的保护伞！！！ “谨遵季书记的教诲，以后我一定勤勤恳恳，努力为人民服务，争取做一个好警察！”肖子光说完，还故意看向萧钢，对着他挤了挤眼睛。 按照事先约好的暗号，萧钢一下就明白了，这个季念忠，就是大老板！ 暴露出来的敌人不可怕，藏在黑暗里的敌人才恐怖！ 早就知道天海市的官场不干净，却没想到公检法系统居然糜烂成了这样，市委副书记居然也成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看来想要把天海上空的黑雾清扫，真需要耗费一些功夫！ 第138章 十万火急 公安局里不止有会客室，也有审讯室。确认让苏梅跟秦枫会面后，肖子光让人在会客室里布置了一番。 熊耀辉有些担忧：“子光，这样做合适吗？不会让某些大人物不开心吧？” 肖子光往左右看了看，然后把声音压低：“熊局，他们开不开心，跟我们没关系，但有个秘密我要告诉你，是关于秦枫跟秦星河的，不过在告诉你之前，还需要问你个问题。” 望着肖子光神神秘秘的样子，熊耀辉也被勾起了好奇：“有话你就说，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点也不爽利。” “季念忠，季书记是大老板吗？”肖子光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观察熊耀辉的表情，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这个秘密事关重大，如果季书记是大老板，他知晓这个秘密，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如果他不是大老板，不知道这个秘密，说不定会摔一跤。上面如果空出来了位置，也许就是你的机会，弄不好还真能更进一步！” 这番话说的半遮半掩，悬念十足！ 熊耀辉被直接勾起了好奇，眼巴巴的看着肖子光，不知道这个秘密究竟有什么含义，居然还能让自己更进一步。 肖子光倒是不着急，眼巴巴的看着熊耀辉，就等他说一个答案。 熊耀辉缓缓点头：“季书记是我的老领导，也是很多人的大老板，这件事在天海是公开的秘密。所以我也不瞒你，但你也不能乱说。” “毕竟很多东西，都只可意会，不能够言传。台面下的规则，私下里的称呼，不适合摆在台面上，更不适合公开说。” 肖子光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猜测是过程，求证是手段，当事人的亲口承认，才算是确凿的证据。 往四周看了看，肖子光把声音压低：“熊局，我岳父跟秦星河是好兄弟，他私下里跟我说过，秦枫不是秦星河的私生子！苏梅也不是秦星河的小老婆，只是秦家的女佣。”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直接就把熊耀辉给震惊到，他眨动着小眼睛，满是迷茫的说：“这不会吧？这么大的乌龙，这么厚的黑锅，秦星河怎么就忍下了？” “原本都是小道消息，没有人敢在秦星河的面前提，他自然也就不用去辟谣。再加上苏梅大胆妄为，故意利用这个没人敢去论证的小道消息，四处狐假虎威，甚至狗仗人势，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这样的误会……” 肖子光又凑到熊耀辉的耳边，继续爆料：“我也是没办法，萧钢逼着我去抓秦枫，才不得不让老岳父去问一问秦家的态度，结果秦星河很生气，毕竟现在是他的关键期，如果……” 话说一半就行，一定要留给对方脑补的空间，有些真相说出来，远远没有想出来那么的震撼。 薛傲跟熊耀辉是同学，自然知晓对方的社交能力，认识秦星河也是在情理之中。另外，现在肖子光也算是跟熊耀辉利益一致，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可能撒谎，那么这件事就大概率是真的。 不好！熊耀辉想深了一层，如果季念忠牵扯进去，表面上是被人利用，私下里不知道会被怎样的解读。 熊耀辉拿出电话：“季书记，这边发现了新的情况，十万火急，需要私下里向你汇报。” 电话挂上不到三分钟，季念忠便走了出来，四周看了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我的车。”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有一套独特的话术，熊耀辉使用了十万火急，跟私下里汇报，这就证明是一件很棘手的私事，并且还非常的急迫，季念忠立刻放下一切，跟熊耀辉见上一面。 三个人来到了帕萨特的车里，肖子光坐在副驾驶，熊耀辉跟季念忠坐在后座上，熊耀辉先开口：“老板，肖子光不止是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还是薛傲的女婿！薛傲跟秦星河的私交非常的好，在抓捕秦枫之前，肖子光通过薛傲的关系，私下里征询过秦星河的意见……” “你说什么？”季念忠的面色一变，现在的事实是秦枫被抓了，秦星河还知道，那么苏梅现在闹这一出，莫非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弯弯绕？ 能够在体制内坐上高位的老油条，不止有丰富的社会阅历，还有高绝的智商，至少逻辑思维能力非常的缜密。 仅仅凭借熊耀辉的说辞，便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对，并且推导出接近真相的结果。 在熊耀辉的示意下，肖子光开口：“秦枫不是秦星河的儿子，苏梅也不是秦星河的小老婆，而是秦家的女佣。秦星河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的生气。” 刺激！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听肖子光说出来，季念忠就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被人当枪使，倒也不太生气，至少证明自己有价值。 狐假虎威的东西，也不值得记恨，都说宰相的门房七品官，给了秦星河佣人面子，就是在给秦星河面子。 季念忠怕的是，好心办了坏事，如果秦枫是秦星河要踩进九幽之下的，现在把他捞出来，岂不是在跟秦星河掰腕子？ 自己何德何能，哪有跟大佬叫板，甚至扳手腕的资格！ 愤怒充斥季念忠的心胸，张口怒吼着：“贱人误我！”差一点，就差那一点点，就把不该得罪的人得罪了，季念忠的眼底怒火闪烁。 “子光，这件事该怎么做，你知道吗？” 面对季念忠的亲自吩咐，肖子光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低声说：“季书记，我只是薛家的赘婿，虽然跟老岳父的关系尚可，但我也是有抱负，有野心的！” 这番话一出口，让车里的另外两人，都不由得一愣，错愕的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看向肖子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现在熊局是我的老板，你又是他的老板，以后我能喊你一声大老板吗？”肖子光笑的非常恭敬，眼巴巴的看着季念忠。 办案的过程中，不只要有旁证，最好还要有嫌疑人直接承认的口供，所以在这个情境下，肖子光直接把话题挑明了！ 第139章 上进心 这番说辞不只出乎了熊耀辉的意料之外，就连季念忠也感觉非常错愕。按照肖子光现在的职务跟资历，是接触不到他这层的关系。 但肖子光又是薛家的赘婿，还身处在扫黑除恶办公室，这样敏感的位置。 冒冒失失的开口，并且提了要求，一下让季念忠非常的为难，诧异的看着熊耀辉说：“小熊，你没教过这小子规矩吗？” 体制内是一个等级分明的小型社会，这里面不只要讲资历，讲关系，还要讲规矩！ 按道理说，熊耀辉带着肖子光见季念忠，那么肖子光就是熊耀辉的人，现在肖子光居然想要绕开熊耀辉，直接跟季念忠，这就显得有点不守规矩了！ 如果季念忠直接点头应允，那就是坏了规矩，哪怕熊耀辉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非常的不舒服，所以季念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熊耀辉。 熊耀辉满脸的唏嘘：“子光，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当着我的面，你就这么的上进，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肖子光倒是很坦荡：“熊局，你是我的老大，季书记是我老大的老大，由始至终，我都没想迈过你。今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机会难得，我想上车，想跟你们成为自己人。” “我把你引荐给季书记，他又愿意私下跟你见面的时候，大家伙已经是自己人了！”熊耀辉更加的不解。 “我这个人很传统，既然有了机会，肯定想要让关系更进一步。更何况，我也想让季书记印象深刻……” 弄懂了肖子光的意图，季念忠开始打圆场：“原来你是想跟我认识，不是想跟小熊平起平坐。好好好，倒是个懂规矩的！现在我对你的印象，非常深刻！” 熊耀辉听到这里，也不由的松了口气。年轻人做事粗糙一些，倒也没什么，只要懂尊卑，偶尔犯些小错，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季念忠继续问：“既然误会都说开了，那自然是极好的。接下来苏梅跟秦枫的会面，你打算怎么办？” 肖子光很自然的回答：“肯定是公事公办！” 季念忠皱眉：“这样不好吧？” 肖子光反驳：“这样很好！季书记，你想，假如是你在即将升官的关键期，结果却有人挑着你的旗号为非作歹，你的心里会怎么想？怕不怕这件事爆出来后，耽搁你的高升？” “淦，还真是差点好心办了坏事。如果真帮苏梅捞了秦枫，说不定会被秦星河误会，以为我想抓他的把柄！” 季念忠越来越生气，甚至还有种被戏耍后的羞恼：“公事公办好，既然苏梅敢狐假虎威，那我就要让她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子光，一会你亲自盯，只要苏梅敢搞小动作，你就不要对她客气。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这番话里的意思，非常的明显，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大老板很生气，所以问题很严重。 肖子光点头，然后主动先下了车，给季念忠跟熊耀辉单独的谈话空间。 望着肖子光走远，季念忠开口：“这小子能用吗？他对你的事情，知道多少？” “用是肯定能用的，毕竟杨进变得不好使，我想给肖子光加一加担子。这小子的上进心非常的强，稍加锻炼，就是一把好刀。” 熊耀辉把声音压低：“老板，上面忽然空降个萧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天海这边很不满意？” 季念忠没好气的白了熊耀辉一眼：“你自己把工作干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曲九那么大的小偷，管理着飞车党，还搞贼王争霸赛，过年过节的时候，就没对你表示表示吗？” “皮二，搞了好几个娱乐会所，手下有上千名姑娘，就没请你验验货？”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的乌烟瘴气，这般的群魔乱舞，只是让你原地踏步，按我说，都处理轻了。要是按照我的脾气，非把你送进去！” 听到季念忠的训斥，熊耀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满脸为难：“老板，我这不也是没办法，采用了抓大放小，让他们成了***。如果我不这样搞，估计上面就来天海缉毒了！” 季念忠叹息一声：“小熊，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这次如果升不上去，我建议急流勇退，找机会出国吧！” “这些年，钱也赚够了！要考虑怎么平稳落地，求个善终了！” 熊耀辉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番说辞，嘴巴张了张，最终憋出一句：“老板，你还不老。春秋鼎盛，正是干事业的大好年华……” “扯犊子，我一夜要起来两次上厕所，还不老！”季念忠无奈的叹息：“最多两年，如果我升不上去，应该会去泰国，毕竟在一个位置上呆太久了不好，非常的危险。” 熊耀辉缓缓的点头，眼底闪烁着若有所思，他并不是把季念忠的话听进了心里，而是开始思索，如果这条大腿没了，自己又不是大腿，那么该去抱谁的大腿？ 肖子光的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回到了办公室，萧钢满脸的堆笑：“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萧局，我这包就剩了两根的芙蓉王，你要是不嫌弃，尽管拿去抽！”肖子光从兜里拿出烟盒，直接塞给了萧钢，然后推开会客室的门。 “两根？”萧钢打开了烟盒，却发现里面一根烟也没有，而是有着一卷袖珍的磁带。 萧钢一下就明白这里面的潜台词，默默地把烟盒放进了口袋里：“臭小子，就会拿我开玩笑。” 同时心里开始发热，应该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物证越来越齐全，看来离人证到位也不远了！ 肖子光在会客室里检查了一遍，确认一切都没有疏漏，这才对着周亮吩咐：“先把苏梅喊来，跟她说一下会见纪律……” 肖子光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是公事公办，那就要铁面无私，只要发现了苏梅想要包庇秦枫，肖子光不介意好好的审一审，这个秦家的女佣！ 从苏梅驾轻就熟的找人拉关系，这样的事情看来她以前可没少做，既然都已经跟秦星河打了招呼，肖子光真不介意，帮着秦星河把这错乱的关系，好好的理一理！ 第140章 会客室 人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会情不自禁的放缓呼吸，同时能感觉到心跳加快。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总之苏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坐在椅子上，打量这个大概只有十平方，跟自家卫生间差不多大的会客室，苏梅感受到莫名的紧张，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 然后对着肖子光笑了笑：“这位同志，你们的领导，季念忠，季书记在哪里？” 肖子光笑着说：“季书记工作忙，已经离开了公安局。” 苏梅的面色微变，心底升腾出警觉，老季居然走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又或者说，有人跟他打招呼了？ 就在苏梅胡思乱想的时候，铁链摩擦地面，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会客室的门打开，被剃了光头，换上囚服，戴着手铐脚镣的秦枫，出现在苏梅的面前。 “我的儿……”苏梅话说一半，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幻想过秦枫的处境会很糟糕，但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的糟糕。 秦枫的情绪也很激动：“妈，你要救我。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睡的床板硬，吃的饭菜差，同屋的人还有脚气……”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秦枫，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曾经的桀骜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棱角都被打磨圆润，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而是变成了开始哭嚎，开始找妈妈告状的大男孩纸。 “安静，全都安静，如果再这样喧嚣，这次会面将会终止！”肖子光发出呵斥，让双方见面可不是为了宣泄情绪，不能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秦枫，我们的政策一直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当着你母亲的面，请问你是否要坦白，如实的交代问题？” 肖子光问完这些后，周亮立刻拿起笔，在旁边等着记录。因为有录像跟录音，只要秦枫开口，按上手印后那就是证据。 秦枫并没有理会肖子光的询问，而是看着苏梅说：“妈，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被关进监狱，你快救我……” 苏梅看向肖子光：“这位同志，我不知道我儿子犯了什么错，但我们认罚，你看一百万的保释金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给你加五十万……”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肖子光呆呆的看着苏梅，都快要气乐了！ “苏女士，我需要提醒你，秦枫触犯了法律，必须要受到法律的审判！你现在一百万，五十万的是什么意思？讨价还价，还是把法律当儿戏？” “没有，没有，你千万别误会！我是想表达出认罪的态度，毕竟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做为秦枫的母亲，我一直这样教导……” 肖子光没工夫听苏梅的长篇大论：“苏女士，我要提醒你，让你跟秦枫会面，是为了做秦枫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坦白从宽，而不是让你干扰我们办案。”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在侦办秦枫犯罪团伙的时候，我们不只抓捕了秦枫，还抓捕了他的同伙。如果秦枫再不主动交代问题，那我们从其他人的口中得到口供，依然可以定他的罪！” 秦枫现在还是零口供，他之所以敢这样死硬对抗，是因为相信苏梅有法子捞他。 而现在，肖子光就要击溃秦枫的幻想，只有这样才能从他的嘴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妈，你要救我！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了！救我……”秦枫说着便开始痛哭流涕，哭嚎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孩子。 苏梅心痛之余，也有了三分火气，瞪着眼睛看向肖子光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不近人情！我都说了，愿意受罚！你怎么就不通情理？” “要是一百五十万不够，那你说个数，三百万行不行！我给你现金，全都是不连号的旧钞，不用你给任何手续，只要你同意放人，我不计较钱的去处！” 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当着警察的面，还有摄像机跟录音机，公然用钱砸人，难道苏丽不知道，行贿跟受贿同罪吗？ 肖子光也没了好脾气，望着苏丽说：“苏女士，你这样说话极为不妥，你这是在质疑执法机关，还是在挑衅执法者？” “假正经什么！不就是想靠着罚款创收吗！一口价，五百万！现在就把人给我放了，要不然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丽越说越有气势，也越自信，伸手指着肖子光的鼻子，另一只手叉着腰，要不是场合不对，铁定把肖子光骂个狗血淋头！ 泼妇！目无法纪的泼妇！ 肖子光也不想忍了！对着苏丽说：“第一次警告，苏女士，请你理智一点，否则我将对你采取措施。” “我不理智又怎么了？好说好讲的你不听，钱都给你加到了五百万，你还想要怎样？” “做人要知足，要感恩，不能这么的贪得无厌！” 肖子光强压火气：“第二次警告，请你保持安静，因为你的无理取闹，本次会见提前结束……” “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让你产生了错觉，现在就给季念忠打电话！” “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今天非要扒掉你的皮！” 苏丽终于情绪激动，火力全开了！暴露出泼妇的本性，如果不是觉得打不过肖子光，她非要抽肖子光俩耳光。 面对这样的挑衅，肖子光也不惯着她：“第三次警告，双手抱头，蹲下，现在就蹲下！” 骄纵惯了的苏丽，继续放着狠话：“我要是……” 不等苏丽把话说完，肖子光直接用辣椒水喷了苏丽一脸，然后在她哀嚎的时候，用手铐把苏丽考了起来。 证据确凿，寻事滋事准没跑了！ 又是当着秦枫的面，抓捕的苏丽，相信已经击溃了秦枫的心理防线，接下来估计都不用一个回合，就能让秦枫老老实实，把该交代，能交代的问题，全都交代了！ 秦枫犯罪团伙，必然难逃法律的严惩！ 第141章 抵近侦察 如同闹剧般的会见，终于落幕！ 苏丽因为寻衅滋事，并且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被治安拘留十五天。 没了靠山，秦枫心理防线崩塌，如竹筒倒豆子般，把能交代的全都交代了，甚至主动回忆一些肖子光还没掌握的罪行。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肖子光把秦枫跟卷宗都移交给省厅！天海市扫黑除恶，在取得开门红以后，又抓了一条大鱼。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更没有表彰会，一切如往昔般平静。扫黑除恶办公室暂时闲了下来，肖子光却更忙了！ 坐在副驾驶上，抱着个相机，远远盯着不远处的小区，看到一个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的女人出现，肖子光果断的按动了快门。 陈升坐在驾驶室里，双手握着方向盘，极为不解的说：“肖哥，这个人不是禁毒大队，杨队长的老婆吗？” 杨进的老婆叫马舒文，是天海中学的老师，教的是语文，戴着厚底的黑框眼镜，有一种书卷气。 两个人还没孩子，传言是杨进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杨进一直都对老婆有些愧疚，在外人的眼里，他们也算是恩爱夫妻。 “多干活，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肖子光现在要做的事非常脏，甚至还有点见不得光，故意用粗糙的方式，半暴露的跟踪，就是为了引起杨进的不安。 熊耀辉很了解杨进，这个家伙跟着他一起可没少捞钱。因为杨进的工作特殊，所以也没地方花钱，这些赃款大部分都被换成了黄金，锁在家里的保险柜中。 杨进虽然杀不得，但熊耀辉也不想让他还呆在禁毒大队的位子上，所以把杨进逼走，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份打草惊蛇的任务，落到了肖子光的身上。 看着马舒文进了医院，肖子光才放下了相机，从兜里拿出盒烟，对着陈升摇了摇，见他不抽，自己才点上一根。 烟才抽了一半，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杨进，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他的胳臂吊在脖子上，肩膀还打着绷带。 直接冲到面包车的前面，用还好的手拍打车窗：“肖子光，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跟踪我老婆？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冲我来！” 望着杨进张牙舞爪，急吼吼的样子，肖子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的笑容：“杨队长，别生气，这事你冲我发火没有用，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先抽根烟消消火，你要是能听劝，我就跟你说点内幕消息。” 杨进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也知道跟肖子光发火没用。接过烟，点燃后恨恨的抽了一口：“我倒要看看，你这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 肖子光拉开了车门，然后拿出钱包抽了二十块，塞给陈升说：“小陈，去旁边买几瓶水，我跟杨队单独聊会。” 陈升虽然刚参加工作，但也懂人情世故，接过钱以后，便下了车，把单独的空间，留给肖子光跟杨进。 “杨队，谁要对付你，你心里清楚。改换门庭毕竟不是小事，要么你尽快给老熊一个说法，能一笑泯恩仇，那自然是极好的。” “按照现在事态发展，老熊肯定会给你个说法！到时候，就算是我想帮你，也使不上劲！” 跟聪明人说话，就要开诚布公，不能藏着掖着。 肖子光这种明目张胆的抵近侦察，就差没满世界大喊，想要拿杨进开刀。这样的做派，与其说是查案，倒不如说是警告。 杨进自然也明白，这里面的潜台词，有些气恼的把烟丢出车窗外：“肖子光，你这样可是在助纣为孽。他现在能这样对付我，以后就能用同样的法子对付你……” “杨队长，大道理就不用讲了！咱们都是成年人，因为利益各自为战，这里面没有对错。所以我倒觉得熊局是个讲究人，没直接下黑手，而是先礼后兵。” “跟踪我的家人，你管这件事叫先礼后兵？如果没有礼，直接兵，老熊还打算怎么做？直接找枪手崩了我？” 杨进越说越生气，胸膛不断的起伏，一下扯到伤口，面色不由得一变。 肖子光不紧不慢的抽着烟，甚至还有闲心吐了个烟圈，然后冷冷的说：“如果不念旧情，应该会先抄你家，把贪腐的证据固定，然后再让你永远的消失。” “这样，所有的人都会以为，你畏罪潜逃……” 杨进的怒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肖子光的这番话，虽然听起来很让人不爽，但仔细想一想，却还真有点道理。如果熊耀辉真走了极端，真有可能让杨进消失。 而且按照杨进自私自利的秉性，是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杨进彻底冷静下来，原本还外放的气势，一点点的收敛，整个人好似跑掉气的气球，徒劳的辩驳着：“我没想到会跟老熊闹成这样！电话呢？你打给他，我跟他聊……” 说完这段话后，杨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肖子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原本还以为杨进是根硬骨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刚出了一招，就把他逼得认输。 不过这样也好，逼走了杨进，等于砍掉了熊耀辉一条胳臂，以后再想做点什么，那可就容易多了！ 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着接通后，肖子光说：“老板，跟踪马舒文的时候，遇到了杨进，他想跟你谈谈，您方便吗？” 这还是肖子光第一次喊熊耀辉老板，又是当着杨进的面，站队的意图全都写在脸上。 熊耀辉果然非常的受用，甚至还有点飘飘然，对着肖子光吩咐：“把免提打开，我听听杨队长想说什么！” 随着手机的免提打开，熊耀辉带着调侃的声音响起：“杨队长，你不好好的养伤，找我做什么？” 杨进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悠悠的说：“熊局，最近我总感觉身体不适，各种病症都有，你看能不能给我办个病退？我也好出国就医。” 这是杨进能想到，最体面的方式，也是最能保全他利益的无奈选择！ 熊耀辉笑的很爽朗：“杨队长，你能这样想，我非常的欣慰，就按照你想的方式去做吧！我支持你！” 电话被挂断，杨进的面色一点点的灰白，多年的努力一下子倒塌，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却又必须要接受！ 第142章 大难题 一切都开始往预想的方向发展，原本以为全都是好消息，并且会离目标越来越近，却没想到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鑫鑫出租车公司的地下室里，肖子光的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只是呼扇了几下翅膀，事情居然出现，如此离谱的变化。 曾经铁骨铮铮，有大毅力的铁血汉子，居然狼狈的好像一条狗！此时，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双眼迷离！ “剑哥，你这是病了，还是又复吸了？”肖子光虽然竭力的忍耐，但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虽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真相就是如此，周华剑满脸颓废，有着种不正常的亢奋后，又很不正常的空虚。 明明上辈子不这样！怎么这辈子，一切都变了呢？ 周华剑涣散的眼神一点点聚焦，听到肖子光的问题，思索中慢慢的回过神，看到肖子光后，周华剑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情不自禁的往后躲了躲。 “哪里买的？”肖子光竭力让自己声音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些许的冰冷。 “别问了好不好，我也有自己的秘密。”周华剑声音干涩，沉默半晌后说：“以前我每天都咬着牙，哪怕把牙咬碎了，也想着该如何去追查害我的凶手！” “现在凶手找到了，却要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算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生活真是太难熬了！” “反正报仇后我也不想活了，倒不如趁着现在，再享受一下……” 从周华剑眼底，肖子光看到死意，便明白周华剑没有开玩笑，而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有些人虽然还活着，但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也许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周华剑，只是一个想要报仇的残魂！当年家破人亡时，最年轻，最热血，最有理想抱负的周华剑，已经在六年前就死了！ 现在知道熊耀辉是真凶，强压着不让周华剑去报仇，为了大局观，为了能摧毁贩毒集团，为了把所有的罪犯都一网打尽！周华剑也一直强撑着，终于憋出了大病。 肖子光望着周华剑的眼睛，很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华剑喘息了几声后说：“是不是觉得我很狼狈，收起你的怜悯。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用同情我！” “等着这次任务结束，每年清明的时候，能给我带瓶酒，带包烟，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周华剑虽然很努力的笑着，但五官扭曲到一起，成了一副痛苦的面具，也许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事情太棘手了！肖子光终究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地下室，便看到守在外面的大军跟于虎。 “怎么办？要不要采取强制措施？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这样废了，也太可惜了！”英雄惜英雄，大军非常的佩服周华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堕落。 “有些事，还要他自己悟，如果剑哥就想做一块烂泥，哪怕我们把他绑起来，他还是一块烂泥！”肖子光说完，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情太多，精力消耗太大，总感觉有些心悸。 于虎轻声的说：“老大，染上赌瘾的，嘴里没实话。染上毒瘾的，做事没底线！当然，我不是怀疑剑哥，而是觉得咱们要小心一点。” 肖子光默默的看着于虎问：“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怕剑哥嗨上了头，在外面乱说，万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大家伙都不安全。所以地下室里的东西，是不是先转移？” 有钱之后，肖子光又给于虎三百万，这些钱全都变成枪支弹药。现在地下室里好像个小型的军火库，如果真暴露了，大家伙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肖子光想了想，缓缓点头：“行，小心使得万年船。转移的时候小心点，别在路上出了问题。” “大军，你在这里盯着周华剑，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强制措置。我去见个人，至于后续怎么做，我们电话联系。” 想要妥善解决周华剑的问题，就需要通过更高层的力量，毕竟心病还需心药医！ 黑色桑塔纳在街道上飞驰，皑皑白雪已经被堆砌在道路两边，原本已经结冰的路面，虽然湿漉漉的，但却一点也没结冰！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季念忠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面对天灾的时候，不管是出于作秀也好，还是真的想做点好事也罢，最终的结果的确是方便了天海市人民的出行。 出了天海市城区，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肖子光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底升腾出一抹的烦躁，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萧钢的电话，结果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萧钢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过于固执，甚至到了古板的程度。约定接头的地方在荒滩的水泥管里，哪怕现在天气非常的冷，萧钢也依然坚持在那里见面。 这段时间，肖子光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又确认了季念忠就是大老板，只要逼走了杨进，再把他转化为污点证人，接下来就该收网了！ 原本还想再深挖一点，看看能不能抓到新的大鱼，但现在考虑周华剑的状况，肖子光觉得不能再忍了，必须要提前收网。 这次约萧钢见面，肖子光就是想跟萧钢统一思想，然后向安昌明提出建议，希望这位大领导能看在小学弟即将崩溃的份上，提前让他得偿所愿。 到了城郊，天地之间一片皑皑，白色的雪铺满了黑色的世界，快到荒滩的时候，路边忽然停了一排的车，警灯闪烁，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盘查车辆。 肖子光一开始也没在意，慢慢降下车速，原本准备配合查车。但肖子光却在查车的警察里，看到一张让他非常意外的脸，肖子光一下就变得非常警觉。 本该病退出国的杨进，怎么会在前面查车？看着他吊着手臂，轻伤不下火线的样子，诡异，真的是太诡异了！ 肖子光又拨打了萧钢的电话，依然是没人接听，肖子光的眼睛慢慢眯起，眼底闪烁着精光，整颗心都不由得悬了起来，害怕的事情，难道真的发生了？ 第143章 透着诡异 当情况明显不对的时候，就要果断的选择新方向。这个时候再去接头，明显不对了，肖子光直接转动方向盘，车子转向进入对向车道。 但在转向的过程中，肖子光一直在观察杨进，就看到他掏出了枪，然后很果断的对着自己的方向，连续的扣动扳机！ 坏了！真出事了！ 杨进既然敢开枪，那必然是有所依仗，联想到一直打不通萧钢的电话，肖子光的心里，有了一份极为不好的猜想。 啪！后档玻璃被击碎，子弹擦着车窗打了出去。寒风凛冽，肖子光缩着脑袋，原本有点疯狂的大脑，逐渐的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不能慌，情绪激动了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一脚踩着油门，把车速提起来后，肖子光一转方向盘，并没有回天海，而是往汉西省的方向开去。 座位上的手机忽然间响起，肖子光连忙拿起，原本还以为是萧钢，却没想到是大军。 按下接听后，就听到大军有点惊诧的声音：“子光，出事了。周华剑消失了，我跟于虎正在找，然后一群刑警包围了鑫鑫出租车公司。” “虽然还没有找到周华剑，但所有的枪械装备都已经完成转移，我跟于虎就地隐匿，只有王西被控制。带队的人好像是栾金安……” 全部的坏消息里，还算有点好消息。只要枪械完成了转移，大军、于虎、周华剑没被抓，哪怕遇上了天大的难题，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肖子光心底有了个很大胆的猜测，对着大军吩咐：“电话卡全都停用，换成c计划，我们单线联系。”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见不得光的经历，所以这辈子的肖子光，份外小心，不止小心的维持各方面的关系，还制定了好几套，代号abcd等等的备用计划，如果一直平安，那么计划也只是个计划。 一旦人生出现了不可控的风浪，那么这些备用计划，就开始启用，大家伙的联系从地上，转变到地下。 肖子光是个很谨慎的人，甚至在他的身上，还有那么点悲观主义。最近的日子太顺，肖子光以为，这次的行动十拿九稳，甚至都开始思考该如何的庆祝，多少有点半场开香槟的感觉，结果乐极生悲，真出现了大变故。 思量再三后，肖子光把电话打给安昌明，如果事实真如猜想的那样，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官职最大的安昌明身上。 怪了，还真是怪了！电话依然没人接，这种概率是极小的！要知道萧钢是天海市公安局长，安昌明是汉中省公安厅副厅长，两个人的职业特殊，职位更特殊，手机一定会二十四小时开着，漏接电话的概率非常低，两个人同时漏接电话的概率，不亚于火星撞了地球！ 如果不是刚刚接到了大军的电话，肖子光都会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警笛声呼啸，后面有三辆警车紧紧追来。 肖子光没时间思索这里面的问题，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被抓住，以后再想办法翻盘。 方向盘一转，车子从公路上往下冲，直接进了村庄里的土路，随着车轮颠簸，肖子光不断观察着四周。 杨进既然敢开枪，肯定是有所依仗，如果猜的没错，外面已经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车辆的目标太大，肯样子是不能开了！ 望着有户农家门前停着的摩托车，肖子光觉得，自己应该换交通工具了！ …… 三辆警车冲进了村落，外面还有好几车人开始拉网布控，杨进吊着手臂从车上下来，带着人围上了里边的桑塔纳车。 大家伙的精神都高度的紧张，握枪的手臂甚至还有些颤抖，把车门打开后，发现车里没人，又打开了后备箱，查看了底盘，确认是真的没人。 杨进有些气恼的抓了抓头发，游目四望后怒吼：“查，挨家挨户的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肖子光挖出来。” 旁边有个警察，弱弱的问：“头，你怎么能确认，刚刚追的人就是肖子光？” “你不记车牌吗？你不记人脸特征吗？作为一个警察，这些可都是基础课，你都忘到狗肚子了？”杨进越骂嗓门越大，还真有点当队长的气势。 不大的功夫，一个警察急匆匆的跑来：“杨队，有个老乡说，半个小时前，他新买的摩托车丢了。” “坏了！肖子光跑了！”杨进的面色一变，村落之间，不止有村道，还有一些小径，这些狭小的道路，开车是过不去的，但骑摩托可以。 现在肖子光换了交通工具，再想抓他，那可就难了！ 杨进走到到车里，拿出了手机：“老熊，肖子光跑了，我猜测是回了天海，接下来，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叫我说该怎么办？肖子光贩毒潜逃，又枪杀了萧钢局长，抓捕他，不应该是你这个禁毒大队的大队长的职责吗？” “但我短期内，根本就抓不到他。肖子光太贼了，反侦察能力极强。枪法也很好，就我手里的这些人，不一定能抓到他。” “求援啊！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栾金安成了自己人，不能光听他怎么说，要看他是怎么做的。” “行，我知道了。这就去找栾金安，抓捕肖子光的事情，就当是他递的投名状。” “杨进，我可告诉你，肖子光的心狠，手也非常黑！没抓到肖子光之前，你可要小心点，别落单了给他可乘之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杨进有些颓废的说完，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老熊，你说我们还能回头吗？会有善终吗？” “当你收下第一笔黑钱的时候，你就没了退路！至于能不能善终，我劝你不要有这种非分之想，就咱们犯下的那些事，都要下十八层地狱。所以趁着还在人间，好好的享受，努力的疯狂！” 杨进挂上了电话，虽然熊耀辉话说的很难听，但却很真实。一个注定没了退路，铁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人，还去想回头路，祈求着能善终，这本身就充满了可笑。 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一点点发白，杨进有些迷茫的眼神，凝聚后慢慢的坚定，而后变成了凶狠。 难怪老熊能当领导，看问题真的很透彻，那就趁着现在活着，还停留在人间，那就好好的大闹一场！ 第144章 C计划 天海市又开始戒严了，各种消息满天飞，一时半会也没有人能分辨出真假。 彩云街是天海出了名的花鸟鱼虫交易市场，在整条街的东边，有一家台球室，再远一些的地方，便是天海职业高中。 啪！啪啪啪…… 桌球相撞的声音非常清脆，一群二十来岁，染着黄毛的人，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打桌球。他们抽着烟，发着怪叫，偶尔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聊着最新的时政。 “听说了吗？最近特牛的那个肖子光，出事了。他杀了公安局长，然后跑了！” “肖子光不是扫黑除恶负责人吗？刚抓了秦枫，秦大少的猛男！为什么要杀局长？” “还能因为什么？贩毒被局长知道，肖子光打了局长九枪……” …… 桌球厅的空间非常大，一共八张球台，靠近墙壁的地方，立着白色的管子，看起来很像是排污管。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管子不排污，而是能让空气流通的换气管。 顺着管子蜿蜒到了地下，就能看到一个大概六十平方的地下室，白炽灯不断的摇晃，几个男人神情都有些颓废的躺在床垫上。 换了衣服，也改了发型的肖子光，贴在管子上，小心听着外面的情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活了两辈子的肖子光，自然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abcd等等的计划，不止是选择联络的方式，还有藏身地方的缩写。 c计划的c代表彩云街，选择大隐于市，也是明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没有人能想到，肖子光藏到了这里。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大军走到了肖子光的身边，声音压低：“查清楚了，萧钢死了，身中三枪。物证科的人，通过弹痕比对，确认是你用的大黑猩！” “另外，萧钢的办公室被火烧了，所有的办公用品都变成了灰烬。” 肖子光默默的从腋下把枪掏了出来，熟练的把枪拆解，仔细观察枪管，没发现任何的问题，眉头不由得皱起：“这样伪造证据，就不怕无法自圆其说吗？” 这把枪一直都在肖子光的手里，每条膛线都会打出独一无二的弹痕，仅仅凭借这个物证，就能证明肖子光不是杀害萧钢的凶手。 砰砰砰！脑袋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大家伙看向墙角，五花大绑的周华剑，正在用头撞击地面，于虎连忙跑过去，抱住周华剑的脑袋，见他的眼睛里没了红血丝，便帮着周华剑解开嘴上的布条。 毒瘾犯了的周华剑，不止会自残身体，还会大喊大叫，为了不暴露这里，只能先捂住周华剑的嘴。 嘴里没了束缚，周华剑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原本疯狂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用沙哑的声音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作伪证如果不想被发现，那就要彻底调换所有的物证。” 肖子光好似想到什么，却没抓住，不由看向周华剑问：“剑哥，你什么意思？” “看看你的枪管，应该是被换过！也就是说，你这把大黑猩，不是原装的枪管。” 肖子光仔细的观察，还真在接口处看到细微的痕迹，这个枪管的确是后配的。 周华剑咽了口唾沫，继续说：“这把大黑猩是杨进给你的，在给你使用之前，他替换了枪管，这样就会改变子弹上的弹痕！即使你用这把枪犯了错，也跟他没关系。” “但那根旧枪管，杨进没有丢，而是替换到另一把枪上，然后用那把枪，打死了萧钢。” 肖子光有些头痛的抓了抓脑袋：“旧枪管的弹痕，跟新枪管的不同，我拿到这把枪后，没少开枪，只要拿弹头比对，也能证明。” “那就把新枪管射出去的弹头，全都替换成旧枪管射出去的弹头。再加上原地档案上登记的旧枪管，即使你辩驳跟现在枪里的弹痕不同，他们也可以推定，是你心虚替换了枪管！” 肖子光的嘴巴张开，心里异常憋屈，真的很想说一些脏话，但却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以肖子光对熊耀辉跟杨进的了解，他们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肯定有万全的准备，所有的弹头都被替换，现在屎盆子扣在脑袋上，想不认都不行！ 强忍下心头的怒火，肖子光问：“前几天还好好的，眼看着就要把杨进逼成污点证人，为什么今天会有这样的变故？”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熊耀辉这帮人，有了应激反应，杀掉萧钢，嫁祸给你，就连安昌明都失联了！” 周华剑好似进入贤者状态，沉吟半晌后说：“老安应该是被纪委请去喝茶，熊耀辉要趁着这个空档，把这个案件办成铁案。” “只要杀掉你，即使安昌明出来，想要帮萧钢翻案，也没有证据。” 大军低声问：“他们杀了萧钢后，为什么要烧掉萧钢的办公室？难道是为了毁尸灭迹？” 这个推论根本就站不住脚，甚至还有些荒唐。在公安局内杀掉了局长，然后放火烧了局长办公室，这是把整个公安局里的警察，都当摆设吗？ “给我来点水！”周华剑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原本就清澈的眼神，慢慢的充满智慧：“应该是向萧钢索要某件东西，萧钢不配合才被打死。他们在办公室里一无所获，又留下了太多的痕迹，索性一把火把那里烧了。” 周华剑看向了肖子光：“萧钢的手里有什么？” “有什么？”这还真是个好问题，肖子光思索的时候，脑袋中灵光一闪：“录音带，上次我跟季念忠，还有熊耀辉，在车里谈话的录音带。” 所有杂乱无章的线索，被一点点的串联起来，最后成了一串珍珠项链。 肖子光没想到，真相会如此的残酷，能够扳倒熊耀辉跟季念忠的证据，居然为萧钢引来了杀身之祸。 只是这个消息是怎么走漏的？肖子光跟谁也没说，萧钢更不会四处去显摆，难道熊耀辉还有读心术吗？ 周华剑又喝了半瓶水，眼睛亮的像灯泡：“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熊耀辉做了，就会留下破绽。” “况且安昌明不可能一直留在纪委，只要我们不放弃，邪恶战胜不了正义！” 这话说的虽然没毛病，但肖子光一点也不开心，总是被动挨打不是他的性格，都重生了，如果还这么的憋屈，这么的唯唯诺诺，那么跟上辈有分别吗？ 肖子光思索着应该如何翻盘，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第145章 刑警的直觉 把所有的不可能都排查掉，最后剩下的，不管多么荒诞，就是可能存在的真相。 肖子光把所有存在嫌疑的人，在脑袋中列了张表，然后再根据出行轨迹进行排查，最终排查出一个嫌疑最大，但也最出乎意料的名字。 望着这个名字，肖子光抽了三支烟，虽然不愿意相信，却也要去求证。通过特殊的渠道，拿到了那个人的档案后，肖子光终于发现了一丝的破绽。 天黑了，一辆黄色的面包车在街面上转悠，一直游荡到公安局家属院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大军把车停在围墙旁，有些不放心的说：“要不，还是我去吧！” “这件事你去不合适，万一有误会，反而说不清，还是我去吧！”肖子光说完，便从副驾驶的窗户钻出去，踩着面包车顶，翻上了围墙。 大军也没说什么，默默的发动汽车，继续往前行驶。现在情况非常糟糕，熊耀辉大权在握，成为天海市公安局的代局长，已经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力量搜捕肖子光，就连薛家都开始收缩势力，暂避锋芒。 公安局家属院全是六层高的步梯房，一梯两户，一小栋里只有十二家住户。当年有分房条件的人，陆续都到了退休的年龄，有的跟随子女去了外地，有的上下楼不方便，搬了出去。 所以家属院里的住户并不多，肖子光很轻易的遛上六楼，用工具一转一拧，便推开了602的房门。 客厅并不大，只有二十来个平方，正中央摆着供桌，桌上有了几个照片。肖子光轻手轻脚的探查一番，确认没有人，便在沙发上坐好，呼吸一点点的调整，整个人都仿佛融进了黑暗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一直到了凌晨两点，房门才被推开，随着咔吧一声，开关被按动，灯光把黑暗驱散，栾金安原本还懒散的神情，不由得凝重。 “把门关上，我们聊聊！”肖子光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大黑猩就摆在茶几上，枪已经上膛，按照肖子光的手速，能在一秒内打光弹夹。 栾金安试过，从门内躲到门外，最快也要一点五秒，也就是说面对动了杀心的肖子光，栾金安没有任何的生机。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 栾金安非常的洒脱，慢慢把手举了起来，甚至为了表达诚意，还用脚后跟把房门推上，然后一步步的走到肖子光面前：“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你半个师傅，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来到我家，还把枪都掏了出来，有些不适合吧？” “别动！”望着栾金安慢慢下落的手臂，肖子光把枪举了起来：“别人不清楚，我却很明白，栾队的身上可不止一把枪。” “先把手举起来！慢慢的抱在头上！”肖子光说着，走到了栾金安的身边，从他的腰间拿出手铐，铐上了栾金安的手腕。 “子光，咱们可是兄弟，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栾金安的声音虽然有些平静，但神情还是带了些许的颤抖。 肖子光把栾金安身上的枪下了，然后又缓缓的退了两步，很忽然的问：“栾队，你真姓栾吗？” 一直强撑着镇定的栾金安，终于有些慌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顶着别人的名字，享受别人父辈的福泽，午夜梦回的时候，你的心不会痛吗？” 人跟人之间交往，一般只有三种状态，一种是用有色眼光去挑剔别人，一种是用带光环的眼神去欣赏别人，还有一种是极不熟悉，非常戒备的陌生。 一直以来，跟栾金安相处，肖子光都是用欣赏的目光，去看待有光环的栾金安，总是不由自主的高看他一眼。 但出事之后，肖子光开始梳理关系网，最终发现嫌疑最大的居然就是栾队长。 没了光环，变成了审视，再次回看栾金安，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特别是肖子光梳理栾金安的档案时，发现了端倪。 “在你九岁的时候，曾经被花衫帮劫持，甚至还被打破了脑袋，患上了失忆症，在医院里呆了半年……” “前些日子，你很反常，私下里想要通过我向萧钢靠拢，但我觉得更像是一种试探。然后又指使线人把毒品卖给周华剑！” “让我再猜一猜，安排苏梅跟秦枫会面的时候，你也在公安局，甚至你看到了我把情报传递给萧钢，于是你向熊耀辉告了密！” “栾队，我究竟是应该喊你栾金安，还是喊你小海，花小海？” 栾金安的眉头皱起，一副很迷茫的样子：“子光，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你是发癔症了？还是犯了神经病，我都活了这么大，怎么就不是我了？” 望着满脸无辜的栾金安，肖子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的嗤笑：“科技在发展，时代不同了！现在有个技术叫dna，可以用你的毛发或者血液进行基因鉴定！” “如果你真是栾金安，跟你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做鉴定的时候，就会存在亲缘关系。” “如果你是花小海，哪怕你没露出任何破绽，也不可能跟他们有亲缘关系。” “所以dna是不会骗人的，我们要相信科学，假的就是假的，哪怕装的再像，也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 时光在流逝，科技也在发展。正如肖子光说的那样，栾金安也听过dna技术，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原本还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栾金安颤声的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为什么会怀疑我？过了这么多年，知情人又都死绝了，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查到的？” “如果你真是英雄的儿子，就以你血液里流淌的高贵，肯定不会跟犯罪分子同流合污，更做不出陷害同僚的事情。” “当我敬你是英雄遗孤的时候，你没有任何的嫌疑。当我怀疑你是个鸠占鹊巢，并且包藏祸心的犯罪分子时，你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花小海，现在坦白还来得及，我劝你最好迷途知返！” 栾金安原本挺直的脊背一点点的佝偻，终于从英雄的儿子，刑警队的副队长，蜕变成了花衫帮的卧底，花老大的干儿子，花小海！ 第146章 花小海 一个人面具戴久了，就会觉得这是自己原本的样子。当有人开始揭开这层面具，就会发现，血肉已经跟面具长在了一起！ 稍稍用点力，面具被揭开一个角，鲜血便不断的往外流淌。 花小海用怨毒的目光，默默的看着肖子光：“我想做个好人，为什么你不放过我？” “你知道，为了体体面面的当个好警察，我有多努力吗？” “只要领导交办给我的工作，我都会尽力完成。不管多复杂的案子，我都会想方设法的抽丝剥茧，最终把案件破了。” “不管是在亲人的眼中，还是在朋友的眼里，又或者是在领导、同事的心目中，我都是英雄的儿子，我身上的这个警号，已经是第三次被重启。” “只要按部就班，我就会有光明的未来，一步步的成为人上人，哪怕最终不幸牺牲了，那也是烈士！” “我已经成了栾金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提醒我，我是花小海！” “贼就是贼，不管过了多少年，装的有多像，你就是个贼！”肖子光看着花小海，心底升腾出一抹的惋惜，如果没有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花小海还能以栾金安的身份，继续在警队里潜伏，甚至会瞒天过海，成为大英雄。 “哈哈哈！”花小海笑的非常张狂，斜睨着肖子光说：“别人可以说我，唯独你不行！我是个贼，我不否认，你呢！” “肖子光，你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狗东西！成了薛家的赘婿，以为抱上了大腿就可以为所欲为！” “凭什么，老子多年的努力，比不上你的裙带关系？凭什么熊耀辉赏识你，萧钢重用你，就连新成立的扫黑除恶办公室，都把你提拔成副主任？” “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是你抢了我的机缘，堵住了我的升迁之路！” 如果仇恨可以化为实质，就花小海现在恨意滔天的样子，早就把肖子光碎尸万段了！ “羡慕我？嫉妒我？恨我？”肖子光不屑的望着花小海：“这些不能，也不应该成为你栽赃陷害我的理由，更不能成为你跟熊耀辉同流合污的借口！” “不管你是谁，穿上了警服，就应该向罪恶宣战。结果你却自甘堕落，所以你是贼，从骨子里就是个贼，一个无可救药的贼！” “别说了！别说了……”花小海的身躯颤抖，站立不稳软倒在地上。 虽然已经戴上栾金安的面具，这些年也习惯了警察的生活，但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花小海没有选择正义，而是选择了利益。 气恼把花小海包裹，属于栾金安的面具终究被扯了下来，鲜血淋漓的花小海，对着肖子光怒吼：“是的！我就是个贼！我的骨子里就是贼，但那又怎样！” “你了不起！你清高！但现在，你还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成了丧家犬？” “我早就感觉到不对，你跟周华剑走的太近，周华剑居然剃了光头，还把毒戒了！你知道在天海公安系统里，我最敬佩，也最害怕的人是谁吗？” “对，就是周华剑！我是亲眼看到他吸毒堕落，然后又亲眼看到他戒毒成功的！这是个狠人，让人脊背发凉的狠人。” “你跟他走得近，我就意识到了不对，然后在扫黄的时候，我开始试探你。” “后来在公安局里，我看着你从季念忠的车上下来，然后把一卷磁带，塞进了烟盒。虽然你跟萧钢装的都很自然，但萧钢却露出了破绽。” “他从你那里拿走了烟盒，居然没拿出烟抽！这就让我明白，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同时让我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 虽然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从花小海的嘴里听到真相，还是让肖子光有些气恼，居然就因为萧钢没从烟盒里拿出烟来，这个小小的细节，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果然不能小觑了任何人，一个不留意，就会吃大亏！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是我现在就把你崩了，然后我也成为一个贼！还是你转做污点证人，把这乱糟糟的局面修正过来？” 面对肖子光的提议，花小海的脸上满是不屑：“现在，我是兵，你是贼。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是你杀了萧局长。” “不要再天真的说什么污点证人，我凭什么要帮你，死掉的肖子光是罪犯，死掉的栾金安是烈士。” “不管你如何的努力，我都赢定了！” 望着已经有些疯癫的花小海，肖子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的冷笑：“小海，你很聪明，但却太自负了！谁告诉你，你赢定了！” 肖子光把花小海的枪用布包起来，然后塞进包里，笑容很冷的说：“栾金安已经死了，他的枪杀了熊耀辉跟杨进，但却在上面发现了花小海的指纹，然后警察们发现了一个跟栾金安非常相似的你。” “那么花小海需要解释，他为什么长得像栾金安，身上却没有栾家的dna！栾金安的枪上又为什么会有花小海的指纹？” 好歹毒的心思，按照这个逻辑，花小海感觉自己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惊恐的反驳：“你想干什么？给我泼脏水吗？” “我能干什么！你们都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我也只能放下法律，拿起武器了！” “至于这一盆是不是脏水，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明白。反正你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被调查出的真相吗？” 花小海表面上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却还想保留点体面，毕竟面具戴久了，他总觉得自己也变得高雅，再让他去面对那个从泥潭里爬出来，充满污浊的身躯，花小海也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杀了我好吗？” 面对花小海的哀求，肖子光悠悠的说：“你罪不至死，我可不忍心对你下手！再说了！一枪打死你，太便宜你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让社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虚名这个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是花小海一直都在追求的。 面对已经放下法律，拿起武器，准备搞暗杀的肖子光，花小海终究还是怂了：“污点证人怎么做，其实，其实我也想做个好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继续当警察，哪怕是个协警。虽然我的身份是假的，但学识是真的，工作能力也是真的。” 第147章 夜半枪声 花小海的要求，提的很荒诞，给人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无奈。 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心一软就答应了，甚至还觉得花小海是个迷途知返，有梦想，有理想，能坚持，甚至良知未泯的人。 但肖子光却看出这里面的猫腻，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小海，你很聪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会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其实你看重的不是当警察后，能为普通人伸张的正义。你真正在意的，是警服在你的人生中，给你提供的光环，造就的优越感！” “所以，你说想要当污点证人，我半信半疑。你说想当协警，我压根就不信！！！” “把话说大了，可就不真了！！现在把手抱紧脑袋，把手铐自己卡紧，要不然我可就开枪了！” 如果不是重生者，上辈子听过栾金安的事迹，说不定肖子光也就被骗到了！ 刚刚，花小海说的情真意切，肖子光原本也是信了的，但在灯光的照耀下，肖子光忽然发现，花小海的手铐好似出现了松动。 这让肖子光想起曾经的传闻，栾金安有个习惯，从警以后，他一直都会手腕上贴了块跟皮肤相近的胶布，里面藏了***铐的钥匙。 上辈子，栾金安被贩毒集团盯上，铐上了手铐，眼看着就要被打死，就是靠着这块胶布里的钥匙，让栾队长完成了反杀。 想到这个传闻后，再看花小海的真情流露，肖子光就感觉后背一凉！ 这个狗东西舌绽莲花，好似大彻大悟般充满悔恨，实际上就是想要用言语麻痹肖子光，然后找机会反杀！ 但凡有一点点当英雄的机会，谁愿意把浑身的伤疤都亮出来，还去当什么污点证人！最后接受审判去当个协警？？？ 戏加多了，就会想的荒唐，甚至可笑了！！！ 在花小海的认知里，他已经戴上栾金安的面具，就应该以栾金安的身份活下去，就是英雄的后代，刑警队的副队长，天海市警界最有潜力的人。 现在知道肖子光看穿了自己的把戏，花小海索性不装了。双手并没有继续抱头，而是把手慢慢的举高，手腕上的手铐果然已经被解开。 花小海把手铐丢在桌上，然后流里流气的耸了耸肩膀：“肖子光，装腔作势，你不累吗？我都累了！”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而你，绝对是个坏人！别着急否认，我们是同类，在你的身上，我能嗅到跟我一样的人渣味。” “不过是成王败寇的站队，谁赢了谁就是胜利者，哪怕曾经犯下过天大的罪，只要赢了，都能洗白。” “别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审判别人，你没有那么的高尚，也不可能代表正义跟道德。” “况且，我现在就赌你不敢开枪，因为你怕输……” 花小海终于卸去所有伪装，不再遮掩心底的恶意。在他眼中，不存在正义跟邪恶的较量，只是一次极为普通的站队，是成王败寇的选择。 嘭！嘭嘭…… 枪声连成了串，子弹呼啸着打在花小海的身上，花小海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错愕，然后又化为了惊恐！ “这次你赌输了，我真的敢开枪！下次可以赌我的枪里，有没有子弹！”肖子光说着就拉开了门，然后跑了出去。 原本还安静的家属院，随着枪声响起，一下变得热闹起来，就在大家伙四处张望，开始猜测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一辆救护车，闪着红蓝光，停在了家属楼的下面。 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抬着担架上了六楼，把重伤的花小海抬了下来。 等着救护车走远，家属楼里的几个人，才觉察到了不对。涉枪的案子，不应该是警察来勘验现场吗？怎么就来了一辆救护车？ 这条异常的情报，被层层上报后，很快便出现在了熊耀辉的桌面，本就生性多疑的熊局，立刻觉察到不对，带着杨进来到了案发现场。 望着屋子里，供桌上的照片，熊耀辉立刻便觉察到了异常：“中枪的人是栾金安？他有生命危险吗？” 杨进拨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满脸疑惑的摇头：“各大医院都问了一遍，并没有接收到枪伤病人，我这就联系周边的县市。” 熊耀辉戴上了手套，捻起地上的血渍，凑在鼻头上嗅了嗅：“别找了，栾金安没中枪，这血是假的！” “假的？”杨进有些难以理解，蹲在地上学着熊耀辉的样子，捻起些许的血渍：“这是血浆？难道是血浆弹？” “不止有血浆弹，应该还有麻醉弹！栾金安中了麻醉弹才没有反抗，被假的医生，抬上了救护车。” 熊耀辉皱起眉头分析完后，面色变了变：“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薛家人帮忙。如果他们出手了，那可就麻烦了！” “老熊，咱们说的清楚，我帮你对付肖子光，你给我的海外账户里，存六百万美元！现在肖子光成了杀人凶手，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熊耀辉望着杨进，然后笑的非常阴冷：“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事还没解决，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吗？” “让你拿着钱，在外国逍遥，我们留在国内替你受刑？这样的好事，你觉得，会落到你的身上吗？” 熊耀辉拍了拍杨进的肩膀：“救护车是特种车辆，目标大，非常好找。与其在这里耽搁时间，甚至还开始患得患失，倒不如去把肖子光抓出来，他死，总好过我们死！” 杨进沉默了半晌，忽然说：“肖子光为什么会抓栾金安，他们的关系不是非常好吗？” “栾金安比你聪明，见跟着萧钢升迁无望，果断的改换门庭，把肖子光跟萧钢卖了个干净。只是可惜现在落到了肖子光的手里，找回来也只是具尸体！” 杨进听懂了弦外之音，不管栾金安是生是死，被找回来时，必须是具尸体…… “一个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一个刑警队的副队长，一下解决他们两个，难度非常的大！所以，要加钱！” 熊耀辉倒是爽快，直接把头一点：“行！多给你一百万，但我要他们死！” 第148章 军区医院 不管是杨进，还是熊耀辉，思维都陷入误区，觉得肖子光会开救护车离开天海市，这就形成以车找人的思路。毕竟各个路口已经设卡，只要见到救护车，或者想要离开天海的车辆，都会被重点排查！ 按照这个方向找下去，肯定能找到肖子光，或者被劫持的栾金安。 但肖子光可不傻，自然也知道特种车辆目标大，便让大军从医院里开了一辆真的救护车，把花小海拉走，然后在医院的停车里换一辆私家车。 也就是说，真有救护车跑到公安局家属楼，把受伤的花小海拉进医院，但却没有办理住院，而是在停车场里换车，直接完成了转运。 另外，肖子光也没想离开天海，而是转动方向盘，开向了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的全称是汉中省军区医院，这是一个独立的组织，因为背后有军方背景，所以戒备的非常森严，不止在入口处有哨兵站岗，就连一些特殊的科室，都安排的有岗哨。 出入车辆必须要经过排查，没有通行证的车辆，没办法进入核心区。没佩戴胸牌的人，更是不能进入特别的科室。 好在安昌明早就有了安排，省厅联合军方在军区医院里征用了几间病房，现在成了临时办公的场地，哪怕安昌明被请进纪委，这里也依然保持正常的运转。 大军跟肖子光押着花小海来到军区医院，然后看到早就等在这里的周华剑。 周华剑面色虽然很白，精神还有些萎靡，但眼底却闪烁着复仇的火焰，整个人又振奋了起来。 “来吧！祁组长已经等在这里，正好我带你们去汇报工作。”周华剑说着，对旁边的人招了招手，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架住花小海，把他先押进了病房。 在临时的办公室里，肖子光见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警察，他虽然双眼炯炯有神，但头发却全白了！ “祁亚军，祁组长，是安厅长的老搭档，也是萧钢的舅舅。这位就是肖子光，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现在被冤枉成了杀害萧钢的凶手。” 肖子光没想到祁亚军是萧钢的舅舅，立刻对着他敬礼：“对不起，是我没做好，才造成如今的局面，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这番话说的非常真挚，肖子光愿意接受一些惩罚，来消弭心中的愧疚。 祁亚军拍了拍肖子光的肩膀：“将军难免阵上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既然你跟萧钢愿意当卧底，我们早就猜到，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只是没想到，这帮人如此的丧心病狂，居然在公安局内，对一个公安局长痛下杀手！” “难道他们就这样，无法无天吗？” 肖子光的神色一正：“在天海市，以季念忠为首的贪腐分子形成了利益集团，为下面的黑恶势力提供保护伞，其中又以熊耀辉的贩毒集团最为凶残，杨进这个禁毒大队的队长，甚至还亲自参与了贩毒！” “证据呢？我不要听传言，更不想看推导，我要的是切实的证据！肖子光，你能拿出来吗？”祁亚军的面容肃穆，双眼炯炯的看着肖子光，只是这双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血丝。 痛！真的是太痛了！萧钢身中九枪，虽然还没有看到遗体，但祁亚军已经看到了照片。这可是亲外甥，姐姐的儿子，也是萧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物证是一卷录音带，我交给了萧钢，却为他引来了杀身之祸！现在物证也消失了，但我抓到了人证。” 祁亚军终究没收住火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审他，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们吗？从现在开始，三班倒的审他，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大记忆恢复术！” “只要不闹出人命，出了任何后果我帮你们兜着。哪怕闹出了人命，大不了，老子脱了这身警服！” “我还就不信了，咱们满身的正气，还压不住这帮魑魅魍魉的邪气！” 面对盛怒的祁亚军，肖子光直接敬了一礼。什么都不用说了，现在就直接去做。 隔壁的病房被整理成了临时审讯室，周华剑奇怪的看着肖子光问：“栾金安怎么改名叫花小海了？” 肖子光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周华剑皱起了脑袋：“花老大虽然死了，但花嫂还活着，老梆子还被关在天海市监狱，如果把他提过来，审一审，顺着这条线，能不能打开缺口？” “我前些日子买的货，都是从花小海手里弄得，这小子的屁股可不干净！” 肖子光点头应允：“既然有了线索，那就往下深挖。不过经你这样提醒，我觉得可以再审一审邱长天，他也算是大拆家，说不定跟熊耀辉打过交道。” “那就先审邱长天！”周华剑倒是很果决，说完便伸手推开了旁边的门。 曾经西陵县的首富，汉中省最大的毒品工厂的实控人，邱长天双眼无神的坐在凳子上。 一个人，特别是曾经大富大贵过的人，忽然失去了财富，甚至失去了自由以后，那种落差真的是太大了！ 每天呆在不足十平方的小房间里，不能看书，没有电视，甚至都没有人聊天，唯一能做的就是望着墙壁上，那个巴掌大的窗口发呆。 看着阳光透过窗口，由明转暗，邱长天便知道一天过去了！ 这样充满死寂的生活，差点把邱长天逼疯。他也曾经闹过，甚至绝食。然后被关进了小黑屋里，体验到了比绝望还要绝望的绝望！ 然后邱长天就老实了，毕竟幸福是对比出来的。这个房间虽然生活质量很差，但却比小黑屋里好多了！ 肖子光坐在邱长天的对面，望着有些呆愣的男人，温和的问：“聊聊？” 邱长天张开了嘴巴，半晌后才吐出满是干涩的字：“聊！” 太久没正经的跟人说过话了，邱长天差点就失语了！ 肖子光倒是不着急了，认真的打量邱长天，很忽然的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对我说一声谢谢吗？” 啥玩意！ 邱长天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呆呆的看着肖子光，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个把自己绑架过来的混蛋，居然让自己跟他说谢谢！ 第149章 线路 邱长天怀疑自己出现幻听，要不然也听不到如此荒诞的要求！ 如果肖子光不把他抓来，邱长天依然是个大富豪，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看来，你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人这一辈子，不管是功名利禄，还是平安顺遂，都需要你活着，如果你死了，那这一切就都是镜花水月。我提前把你抓来，也算是变相把你保护了。” “如果不这样做，就你犯的那些罪，早就把你枪毙了！” “别得不说，就说熊耀辉，他可是亲自出手抓了老梆子，又抄了你的老巢，就那些罪证，你说你该不该被判死刑？” 逻辑有些混乱，邱长天迷茫的眨着眼睛：“你究竟想问什么，别绕圈子了！” “熊耀辉之所以对你这么恨，是因为你挡了他的财路！我现在给你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你就没有什么线索，或者想要检举揭发吗？” “你想整熊耀辉？”邱长天终于弄明白了，肖子光的意思：“检举揭发后，我能有什么好处？” “让熊耀辉跟你作伴，你还不满足？那每天给你1个钟的时间放风，这总可以了吧？” 肖子光没有太多的审讯技巧，只是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虽然现在邱长天还没成为阶下囚，但也开始享受阶下囚的待遇，只要他不想把日子过得太苦，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毕竟，邱长天已经成了没牙的老虎，他是没办法帮着别人成事，却是有法子，去坏别人的事。 把熊耀辉拉下马，虽然能出口气，但却落得不任何的实惠。至于每天放风一小时，这种切实的好处，对邱长天充满了诱惑。 “熊耀辉的名下，有一家香料进口公司，会从缅甸那边购买一些胡椒、八角之类的调味料，生意好的时候，一次会进口好几个集装箱。” “但我听人说过，每次集装箱里，都会夹带一些海落英，发空车的时候，还会往缅甸那边发去一些电器。” “为了防止中途转运时出现意外，禁毒大队的警察们会跟着，有的时候杨进还会亲自跟。如果被兄弟单位发觉，他会说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警察，尤其是缉毒警，本身就是刀口舔血的警种，缉毒警派出的卧底，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可能有杀身之祸。 所以遇到同行的排查，只要理由充分，手续齐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为难同行。 更何况不管是杨进，还是熊耀辉，时不时的抓几个贩毒的小喽啰。自然也就没有人，会怀疑杨进，所以整条贩毒线路运转的非常流畅。 得到想要的情报，肖子光带着周华剑，来到了隔壁屋，望着已经从麻醉状态中苏醒的花小海，肖子光故作关心的问：“醒了，没什么要说的吗？” “这里是哪里？难道省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花小海是个聪明人，他的思维非常发散，从细枝末节里，能脑补出很多东西。 肖子光顺着花小海的话往下说：“你很聪明，难怪能冒充栾金安。萧钢为什么会空降到天海做公安局长，还不就是上面觉得天海太乱了！” “你们居然把萧钢杀了，嫁祸谁不好，非要嫁祸给我！” “现在专案组成立，不管涉及到哪个，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地位，都会一查到底。” “花小海，你是主动交代问题，还是让我们帮你回忆？” 这番话看是选择，实际上却充满威胁，毕竟在法制还不健全的2001年，经常会听到哪里暴力执法，打死嫌疑人的传闻。 在科技手段并不全面的时候，刑讯力度可是超出了后世很多。肖子光已经开始琢磨，应该用什么法子让花小海开口。 肖子光相信，花小海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只要花费些功夫，肯定能撬开他的嘴。 周华剑开口了：“子光，别跟他客气。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好说好讲的根本就没用，你要给他上一上强度。给我找几本厚书来，我先帮他松松筋骨。” 花小海面色微变：“周华剑，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同行，这样不留情面，不好吧！” “我知道，你这个人心狠，手也黑。小时候我就见过，你把毒贩用手铐吊在雨棚下，然后用电棍不停的电毒贩。” “听着毒贩吱哇乱叫，哪怕毒贩都已经招供了，你还继续电，电完一根电棍后，又开始电第二根，直到毒贩被电的深度昏厥。” “那时候，我就在想，当警察好威风，长大以后，我也要当警察……” “可惜，你没成为警察，而是变成了罪犯。”周华剑从桌下拿出电棍：“要不我们走一下流程！现在你表现出铁骨铮铮的样子，然后我一点点的把你电成，我想要的形状。” 望着很认真的周华剑，花小海吞了口唾沫。如果这番话是肖子光说的，花小海半信半疑，还会以为肖子光是在虚张声势，做不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但这番话是周华剑说的，那可就要当真了，毕竟这位爷说得出，也做得到。跟他硬，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会给周华剑增加很多征服的快感。 “熊耀辉答应了，只要抓到肖子光，把这件事平息了，就让我去禁毒大队当大队长。” “为表诚意，熊耀辉还让我跑了次运输线路，让我负责天海卖货的小摩托……” 贩毒这条线牵扯到上下游，上游就是境外的制毒工场，下游是负责零售的小拆家。熊耀辉还没有完全信任花小海，只是让他去见了上游，顺道负责一些下游的小摩托销售，没有负责过境转运。 天海市在贩毒网络中，是连接上下游的重要节点，花小海还是没有进入核心层！ 周华剑有点失望，但却也继续询问：“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最好说实话，别耍我，你也知道我的手段。” 肖子光在一旁记录，等全都交代完以后，肖子光问：“天海市往外转运的网络，还是由杨进负责的吗？” 花小海缓缓摇头：“不是，最近杨进跟熊耀辉的关系紧张，如果由他负责，那就应该停运了。但我跟着跑了源头，发现出货量很大，所以转运网络一切如常，我觉得除了杨进，熊耀辉还有其他心腹。” 肖子光在笔录的后面画个了大大的问号，思索着，会是谁在负责这个网络？ 第150章 监狱之王 看似撬开了花小海的嘴，知晓熊耀辉有从缅甸运货的渠道，但收获却非常有限，没能知晓负责转运的人是谁，更不知道会销售到哪些地方。整个渠道依然被遮掩，根本没有看到真貌。 回到会议室，祁亚军的眉头皱起：“这样的口供根本就不行，我们的目的是要把天海市所有的贩毒网络连根拔起，而不是只抓运输通道，以及零售的小摩托。” 肖子光走到黑板前，用粉笔开始写关系网。 最中央的是熊耀辉的名字，熊耀辉的上面写着季念忠，然后又在季念忠的上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因为安昌明被请去纪委喝茶，那么在季念忠的上面，应该还有一把更大号的保护伞。 往下是一左一右两个箭头，左边是杨进，在杨进的下面写着花小海（栾金安），右边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后跟熊耀辉平行的左边，写着缅甸，稍高一些的地方画了个三角形。 肖子光指着黑板说：“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金三角的察猜将军，在缅甸边境有个海落英集散地，熊耀辉通过香料运输公司，以运送调料的名义，把毒品夹带回天海，以前负责运输的是杨进，现在是花小海……” “至于负责往外输送的人，应该是熊耀辉的心腹，深得熊耀辉的信任，并且有可能还认识季念忠……” 肖子光话说一半，人便陷入了沉思，脑袋中灵光一闪，一下想到了个人！ “崔浩，看守所的所长崔浩，深得熊耀辉的信任，还认识季念忠，是不是他在负责过境中转？” 肖子光把崔浩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越琢磨，越觉得这个人的嫌疑最大。 周华剑沉吟一番后说：“崔浩的收入跟支出不成正比，虽然监狱有些油水，但却支撑不起他如此骄奢的生活。” “另外，我还想起件事，好像每个月，崔浩都会消失好几天，问他去了哪里，他也不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消失的时间还非常有规律。” 祁亚军点头：“这个崔浩还真是有嫌疑，接下来工作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如果能确认最好，如果不能再往下深挖。” “同志们，我虽然不想催你们，搞什么限期破案，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以熊耀辉为首的犯罪分子，一直在违法犯罪，早一天将他们绳之于法，受害人就少受一天的煎熬。” 肖子光把头一点，思索着该如何去侦察崔浩，也许可以让于虎去试一试！ …… 下午三点，崔浩打着大大的哈欠，一摇一晃的来到了看守所，伸手端起一杯浓茶，大口的喝了半杯，整个人才有了些许的精神。 看守所虽然是个封闭的小型社会，但这里该有的人情世故，一点也不比外面的社会少，甚至有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崔浩的皮鞋，从来没自己擦过，但每天都干干净净的，甚至光滑的鞋头，好像镜子般，能倒映出人影。 能进看守所的人，个个都是人才，毕竟一般人不出挑，也进不了看守所。 有上进心的人，看不上看守所的所长，觉得档次太低，没有提升的空间。崔浩却很喜欢这个位置，毕竟人上人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端着茶杯，迈着方步，崔浩慢悠悠的在看守所内巡视，就好像是一直在领地内漫步的狮子，崔浩很享受周围人带有恭敬的目光。 别人搞不清楚监狱里的门道，崔浩却知道台面下的规则。犯人只是现阶段他们的身份，等着刑满释放后，就会恢复原本的社会地位。 曾经坐过冷板凳的崔浩，明白应该如何雪中送炭，毕竟关系都是一点点处出来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趁着别人落难，随手撒下去的善缘，很有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监狱的空间很大，但戒备同样森严，每天早晚各放一次风，凡人们围着操场跑圈，等跑上十分钟后，会自由活动十分钟。 崔浩站在二楼，眺望着下面如同蝼蚁般的犯人，一种由内而外的舒爽，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关上监狱的门，在没有其他领导的情况下，崔浩就是掌握这些犯人生死的神，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监狱的小门打开，两个警察押着五个犯人走了进来，他们看到崔浩后，立刻对着崔浩鞠躬，然后小跑着混进了放风的队伍里。 两个警察立刻上了楼，毕恭毕敬的站在崔浩身边，然后小声的说：“老大，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一船冻鱼全都送到了公海，一路顺利，没出现任何意外。” 崔浩嗯了一声，然后很随意的问：“那几个混蛋好用吗？” “很乖，很听话，干活卖力，很好用！” “那就好，给他们这一周的伙食升一级，每天多送一个苹果！”崔浩说完，又迈着方步走了！ 作为管理者，崔浩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明白抓大放小的道理。 平日里的小散货，都交给下面的人做，一来锻炼队伍，二来赏罚分明了，也能起到标杆的作用。 毕竟当领导，就要恩威并施，有贡献的吃得好，有水果。没贡献吃的差！刺头直接关禁闭。有了这一套体系，崔浩的话，在看守所里就是规矩。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了下面的操场上，崔浩看了眼车牌，连忙往下走，熊耀辉已经下了车，离老远就对着崔浩伸出了手。 崔浩的眉头微蹙：“熊局，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有什么事情要为难我？咱们可要先说清楚，太难的事情，我做不来！” “小事，小事，对你来说易如反掌！”熊耀辉左右看了看：“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要不上我的车？” 崔浩点头，跟在熊耀辉的身后上了车，椅子还没焐热，就听到熊耀辉说：“老崔，这次的事处处透着邪性，肖子光居然消失了，你可要帮我。” “啥意思？什么叫肖子光消失了？” “天海所有的路口拉网排查，没查到肖子光离开天海，但市区内已经找了三次，肖子光依然无声无息，所以我就怀疑，他应该是躲进了军区……” 第151章 钟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原本还很平静的崔浩，面色直接变了！粗重的喘息了一会，然后有些气急败坏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们，做事不要那么张扬，更不能肆无忌惮！” “你们居然这般的胆大包天，居然敢杀死萧钢！” “现在好了，一切都坏到不可收拾！如果肖子光真的躲进军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扫黑需要证据，反恐需要名单，而平叛只要一个坐标！在有些人的眼中，我们成了要被军队清扫的叛徒！” 扫黑是警察的事情，反恐是武警的任务，而平叛就要请军队出场，那时候，武装力量可就没有上限。一个国家有什么武器，军队就可以动用什么武器！ 崔浩并不觉得，就熊耀辉掌握的武装力量，能够跟军方抗衡。哪怕季念忠的老领导，也没有能力让军方收回成命。 所以在崔浩的思维里，只要军方介入，那么大家伙就别抵抗了！ 熊耀辉满脸无奈：“等我把话说完，我怀疑肖子光躲进军区医院，不是躲进了军区。通过关系了解，安昌明跟军区医院的院长私交不错，安昌明肯定没有通天的关系。” “原来是军区医院！下次把话说全，差点没把我吓死！”崔浩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眉头微皱：“我也不认识军区医院高层，这事你找我没用。” “谁告诉你，这事需要找高层！低层的保洁也行，毕竟我们是去核实消息，只要确认肖子光藏在军区医院，我就能申请逮捕令。” 终于弄明白熊耀辉的意图，崔浩思量半晌后说：“我记得军区医院的保洁也是外包的，好像是佳洁公司负责？” “对，这就需要你出面。”熊耀辉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打给钟杰，让他还你个人情。” 两劳释放人员，一般是指劳动改造的人员跟劳动教养的人员，他们刑满后回归社会，因为跟社会脱节，再加上名声不好听，很容易再误入歧途，重新犯罪。 于是有些人开设了收纳他们的机构，一般都是从事一些修车，建筑，保洁之类的体力活。这样的机构，能从政府拿到优待政策，跟一些机关单位展开合作，也算是双赢。 佳洁公司就是这样的模式，唯一不同的是，负责人钟杰的身份不一般，他的父亲是天海市的老市长，曾经跟薛老搭过班子。 年轻的时候，钟杰脾气火爆，没少打架斗殴，结果在一次醉酒后开车把人撞死，影响极为恶劣，当市长的父亲，也没能保住他，甚至还为此丢了官职。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在监狱里钟杰可没少受欺负，等着崔浩调到监狱里，这一切才有所好转。钟杰出狱后，崔浩也没少帮他。所以只要崔浩开了口，钟杰肯定会卖这个人情。 崔浩接过手机，直接打了出去：“杰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不是大事，不违法犯罪，就是希望通过你的人，帮我找个人……” “好好好，哥谢你，等有空了一起喝酒，哥请你！” 崔浩喜滋滋的挂上了电话：“事成了，三天内给消息，钟杰亲自去办。” 熊耀辉听是这样的结果，也是喜上眉梢：“好好好，我就知道钟杰这人义气，这事找你准没错。” 悬着的心放下，熊耀辉从兜里拿出烟盒，给崔浩点上后说：“老崔，咱们的年龄都不小了，你有想过急流勇退吗？” 崔浩接过了烟，有些呆愣的看着熊耀辉：“老熊，你说我们这样的人，还有退路吗？”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本就尴尬的氛围，一下变得更尴尬了！ …… 钟杰早就过了爱冲动的年纪，做事情不再依靠一时情绪的本能，而是开始衡量利益得失。嘴上虽然答应了崔浩，但钟杰却没有立刻行动。 现在天海市最大的新闻，就是肖子光杀了萧钢，然后潜逃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以及牵扯到的高层博弈。肖子光是薛家的女婿，薛老爷子虽然退了，但影响力还是在，现在被熊耀辉这帮人，骑脸输出，薛家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这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人只有经历过低谷，才能看透人生百态，才知道那些事情能做，那些事情不能做，自己还没强大到凌驾法律之上。 特别是钟杰这种被打击处理过，还被关进去三年，失去自由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所以他很谨慎，这件事没敢安排别人去做，钟杰亲自换上保洁服，来到了军区医院。 医院里的垃圾分为两种，一种是医疗垃圾，这种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因为佳洁公司没有相关的资质，所以只能处理生活类垃圾。 在别人眼中戒备森严的地方，在保洁的面前，却是畅通无阻。只要是人生活的地方，就会产生垃圾，只要有了垃圾，就需要保洁。 这点跟修理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你是个普通人，是没法进出一些特定场所，比如电影院，饭店后厨。但你如果搬着一把梯子，想要进入这些特定的场所，工作人员不但不会阻止，甚至还会主动帮你开门。 钟杰很熟练的清理了走廊上的垃圾桶，然后又开始清扫房间。有些房间可以被打扫，有些房间不行，在可以被打扫的房间里，钟杰看到了那块写满名单的黑板。尤其是看到了崔浩的名字被画了圈，钟杰的身躯微微一颤。 “看什么呢？这上面的人你认识？”肖子光一开始也没注意这个保洁，但看到他一直冲着黑板发呆，便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面对写字的黑板，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如果我擦了，有的客户会训斥我，说我擦了重要的资料。如果我不擦，又会有客户投诉我，没打扫干净。” “所以，这位警官，你说我该擦，还是不擦？” 肖子光盯着钟杰的那张脸，缓缓的笑了：“擦还是不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称呼我同志，也不喊我先生或者老板，而是直接喊我警官。” “你不解释一下吗？” 这个问题，绝对是个好问题，一下就让钟杰呆了。现在肖子光穿的是便服，身上没有任何能代表身份的标识，钟杰一开口就喊肖子光警官，的确非常的可疑。 第152章 报告政府 “我是佳洁公司的负责人，承包了军区医院的保洁工作。以前在刑警队做保洁的时候，见过你……” 这番话乍一听好像是真的，但细想想却非常的假。 一个能够承包机关单位的保洁公司，不能说庞然大物，至少也是有些关系。这种级别公司的负责人，居然亲自下场搞保洁，然后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套逻辑可是比童话故事还要不可思议，至少肖子光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 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盯了钟杰好一会，肖子光很忽然说：“你叫钟杰，跟崔浩的关系很不错，私下里应该还有些经济来往吧！” 感谢上辈子那个坐在轮椅上，只能看新闻跟案件解析的自己！ 重生之后，肖子光发现，自己有着非同寻常的记忆力，很快就在崔浩案联想到钟杰。 上辈子之所以能记住这个人，是因为钟杰的义气，这个健硕的汉子，请了三名律师，帮崔浩打官司，希望能够用法律的手段，帮崔浩这个贪腐分子减刑。 甚至还上过几次电视台的采访，就是要为崔浩鸣不平…… 肖子光通过这些细枝末节的联想，很快就猜到钟杰的目的，这是猜到专案组在军区医院，然后让钟杰来侦察。 如果专案组发现了钟杰的异常，把他扣押了，那么只要崔浩联系不到钟杰，他们就能猜到，军区医院有问题。 如果专案组没有发现钟杰，那么钟杰就会把情报传递给崔浩，崔浩依然能知道军区医院存在的问题！！！ 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还真有种狗咬刺猬的无奈，不管做出怎样的选择，崔浩都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这还真是件麻烦事！ 钟杰感觉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脑浆都快沸腾了：“嗨！你这话说的，我就是个搞保洁的，怎么会跟崔浩有经济往来。我是真在刑警队里见过你，后来听说你抓了秦枫，才专门看过你的照片……” “毕竟我们是搞服务行业的，你们这些当领导的都得罪不起，所以提前记住你们的脸，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坏处。” 虽然钟杰说的情真意切，但肖子光知道他在撒谎：“既然你知道我是肖子光，那么你也该知道，现在天海关于我的传闻，可谓是沸沸扬扬。”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忽然遇到了敢杀公安局长的凶手，应该是非常的惊恐。但在你的眼里，我只能看到波澜不惊。” “仿佛你早就知道，我在军区医院，所以你非常的平静。” 肖子光虽然还是新警察，但却像个老油条般，熟练的运用刑侦手段，一点点的击溃了钟杰的心理防线。 钟杰的额头上，终于有了些许的汗水，面对肖子光不断的苦笑。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硬对抗到底，要么把崔浩卖个底掉。曾经失去过自由的男人，自然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特别是知道在军区医院里有专案组以后。 钟杰很果断的做出，最利于他的选择：“报告政府，我要检举……” 这番话一出口，肖子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果能够把钟杰策反，那可就是最好的结果。对案件的办理，也是一大助益。 毕竟很多机关单位的保洁都是外包，而佳洁公司负责了市政府，公安局，看守所等等重要的部门。 如果把这些保洁化为己用，让他们在季念忠、熊耀辉、崔浩的办公室里安装窃听器，那可真是打入敌人内部了！ 越琢磨，越可行的肖子光，喊来了周华剑，两个人一边询问，一边做钟杰的思想工作。 周华剑可是老缉毒警，见到钟杰，立刻认出他的身份，算一算时间，老钟市长退休都快有二十年了，当年性格火爆的小钟，也成了肥嘟嘟的中年人。 “钟公子，我是小周，当年跟你爸见过几次，也领略过你的风采！” “只是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你都壮成了这样，看来这些年你可没少脚踏实地的奋斗，老钟叔的身体还好吗？” 肖子光在旁边默默的听着，感觉自己又学到了！周华剑这几句话，看似在闲话家常，其实每句话都有特定目的。 第一句点明了钟杰的身份，老市长家的公子，当年是何等的威风！第二句，点名了现今的处境，被生活磋磨的年龄大了，好不容易有了番事业，千万不能走错路。 最后半句看似关心老领导的身体，其实也是在暗示，当年老市长在位，钟杰犯了错都要进去，现在老市长已经退休很多年，如果钟杰再犯了糊涂，可没有人护他周全。 人只有牵扯到自身利益，并且意识到可能会受到损失的时候，才会变得无比冷静。 钟杰就听懂了这里面的弦外之音，认真的思量半晌后，终于决定坦白：“崔浩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他看一看，军区医院里有没有肖子光。” 事情终究太大了，就军区医院里的架势，一看就是成立了专案组。再联想最近天海市的传闻，钟杰虽然讲义气，但也要兼顾自身的利益。 如果萧钢没死，钟杰肯定会站在崔浩那边。但现在萧钢死了，钟杰自然要独善其身。最多等以后崔浩被判刑，多往他的饭卡里存点钱，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钟杰是不会脑袋一热，为了那么点义气，陪着崔浩去蹲苦窑。 肖子光抓住了重点：“崔浩只让你来看一看，我又没有躲在军区医院？他没让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专案组吗？” 看着钟杰摇头，肖子光跟周华剑对视了一眼，看来熊耀辉那帮人，还以为肖子光成了东躲西藏的丧家犬，没想到安昌明留了后手，让祁亚军在这里成立专案组。 那么，能不能利用这个信息差，打一个时间差？ 肖子光觉得可以试一试，但在做这件事之前，还要向领导请示。 所以当祁亚军看到这份文件后，不由得拍着桌子：“你小子，真有一套。把钟杰纳为己用，这么天才的法子，你都能想得出。但这个钟杰，会心甘情愿的配合吗？” 卧底，反卧底，双面卧底！ 如果不能把这个难题解决了，谁能保证可以出卖崔浩的钟杰，不会反过来，出卖专案组？ 第153章 老市长 一个好警察，不止要有缜密的逻辑思维，还要有看透因果，能够凝视人心的本领。 想要把钟杰收为己用，光是强压，或者给些好处，肯定是不行的，还要拿出钟杰最在乎的东西，让他坚定不移的站出来。 肖子光仔细梳理一番后，提出了个建议：“钟杰的年龄也不小了，如果当年他没犯浑，他爸会不会从钟市长变成钟书记，甚至更进一步，再往上走一走呢？” 周华剑点头：“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当年钟市长的官声非常好。很有可能接待老书记，成为新书记。” 老书记指的是薛老，二十年前，薛老即将退休，也是把钟市长当成接班人培养，可惜摊上了这么个混账，直接断送了钟市长的前途。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确认，钟杰对钟市长心存愧疚，钟市长也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迷途知返，甚至为社会做出贡献？” 周华剑一愣，立刻明白：“你的意思是，找钟市长做钟杰的思想工作？” 仔细琢磨之后，便觉得非常可行。每个有野心的人，在拥有一定的能力以后，都想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 仿佛把那个错误改正，就让能已经错位的人生，恢复到正轨。曾经被伤害的人，也能像没被伤害过一样。 “如果再给他些许的好处呢？比如事成之后，给个见义勇为好市民，最好再奖励他一点钱，这样应该就能万无一失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诱之以利的法子，可以试一试，应该真的有用！ 祁亚军同意了这个计划，有枣没枣打三杆，更高层面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案件，毕竟公安局长被枪杀，不说震惊全国，至少整个公安系统已经被震惊到。 祁亚军的压力很大，把安昌明送进纪委的人，压力更大！ 所以大家都在跟时间赛跑，如果熊耀辉那帮人，先找到肖子光，把他打死，那就是铁案。 如果肖子光找到了铁证，然后把熊耀辉这帮人绳之于法，那么天海市昏暗的天空，还真能迎来清明。 周华剑开着车去接老市长，肖子光不放心，又让大军带着于虎跟在了后面。现在的天海市，不说风声鹤唳，但也像是个火药桶，一个火星子就有可能把这里引燃。 好在崔浩没有重视钟杰，没派人盯着老市长，倒也很顺利的把老爷子接了过来。 老钟市长看到钟杰的时候，身躯不由得颤抖，甚至还老泪纵横：“你不是说，你改过自新不惹事了吗？怎么又这样了！” 从领导岗位上下来，因为退的不光彩，本该被人尊称为钟老的人，最终只能被人称呼为老钟，给些面子的才会喊一声老钟市长，但这个称呼还有多少的分量，那可就要见仁见智了！ “爸，你别多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这里只是干活……”钟杰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非常的忐忑，生怕肖子光会拆穿他，说他是罪犯的探子。 只要有是非观的人，是很容易分辨对错。在钟杰的心里，这边的专案组就代表了正义！钟杰是不想跟肖子光为敌。 “老市长，您别生气，喝杯茶消消火。这次让你来，是想对你表达敬意！”肖子光搀扶着把钟市长送到凳子上，又帮着倒了一杯水。 “感谢你培养出了这么识大体，顾大局的好儿子，知道我们公安办案获取线索困难，主动要帮我们获取线索。” 老钟市长愣了好一会，才恍然说：“你们这是在表扬他，不是要抓他！还真是差点就把我吓到了！” “每个公民都有检举揭发的责任跟义务！我这个孩子，年轻的时候虽然混蛋，但这些年的确改了很多。” “只要没违法犯罪就好，我很开心，这孩子能为社会做出贡献……” 不愧是当过大官的人，变脸的速度非常快。从刚刚的惊恐转变到了舒缓，然后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然后谈兴很浓的喝了口茶，打算说一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顺道讲一讲自己的育儿经。 人上了年纪，最害怕的就是孤独，最在乎的就是存在感。如果有个人愿意跟他聊天，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那可比请他吃饭，还让他开心。 肖子光没有采用强压，而是用了怀柔的捧杀，当着老钟市长的面，不断的捧钟杰，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肖子光的这一手，玩的可谓是非常漂亮！ 钟杰果然是很感动，当着老父亲的面，向着肖子光保证：“肖主任，以后有事你说话，我但凡皱一下眉头，就是我不够意思，你尽管用巴掌抽我！”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警民携手一家亲，大家都是为了天海市的人民，我怎么会抽你呢！”肖子光说着，又看向了老钟市长：“老市长，你对最近天海市的治安怎么看？” “乱，真的是太乱了。小偷横行，毒贩乱窜，听说有个姓肖的还打死了公安局长……”老钟市长话说一半，慢慢的皱起了眉头，看着肖子光问：“你也姓肖，认识那个杀害公安局长的肖某吗？” 这天聊得，还真不好接！ 好好的扫黑除恶办公室的副主任，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一下就变成了肖某！ 肖子光只能打着哈哈：“那个人我跟他不熟！不过我毕竟是当警察的，知道万事都要讲证据，在没有法院宣判之前，我不相信肖某会杀公安局长。” “对对对！”钟杰连忙搭腔：“我也相信那个肖某是无辜的，毕竟他有大好的前途，犯不着去杀局长！” “爸，正好你来了军区医院，要不就做个全身检查，有病咱治病，没病当然更好了！” 钟杰也是没办法，只能没话找话，想要转移老钟市长的注意力。 人一上年纪，就容易固执，对有些看不惯的东西，那可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如果别人跟他意见不同，肯定是要抬杠的。 所以有个词叫老小孩，上了年纪的老人，执拗的好像个小孩。 钟杰生怕老钟市长会输出不同的观点，当着肖子光的面，讨论肖某的问题，那时候除了老钟市长不尴尬，肖子光强忍着不尴尬，钟杰尴尬的能用脚指头抠出一座地下室。 第154章 监听 人的一生就是在不停的做选择题，不停的站队选边，选对了，就有机会至尊无上。要是选错了，那可不止会难堪，还有可能让人生就此一蹶不振。 钟杰选择了站队，坚定不移的站在肖子光的身后，不是因为肖子光长得帅，而是因为肖子光的身后有专案组，还有军区…… 军区医院的顶楼被征用，祁亚军协调装备，在顶楼弄了个监控室，四台伪装成垃圾车的信号车，停在了公安局、市政府、看守所跟小浪漫会所。 四个地方的卫生，都有佳洁公司负责，钟杰向崔浩保证，没在军区医院看到肖子光，崔浩跟熊耀辉的注意力，又转向别处。 这就给监听提供了土壤，有些事情就要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的发生！ 小浪漫会所有一间不对外营业的vip包房，房号001，员工们私下称呼是天字一号房。 在警界，每个警察都有警号，比如现在熊耀辉的警号是天0002，是警队公认的二哥。天0001的号码，自然是佩戴在一哥的身上。 以前天海警队的一哥是孙局长，现在天海警队的一哥是萧钢，哪怕他已经死了，但依然是天0001警号的拥有者，依然是天海警队的一哥。 熊耀辉做梦都想让自己再提一级，成为天海警队的一哥，奈何命运多舛，天不遂人愿，不管熊耀辉如何的努力，都成不了一哥。 久而久之，心态崩塌，熊耀辉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运势不好，于是开始想法子找补，就开始在小细节上花心思。 比如小浪漫里的这个天字一号房，就是为了讨个好口彩，希望二哥早些变一哥。 崔浩把整个人都抛进了沙发里，双脚搭在茶几上，手里摇晃着红酒杯，很忽然的开口：“肖子光失踪了，栾金安也没了踪影，你说肖子光会不会是杀人后，已经潜逃出了天海？” 熊耀辉并没有搭茬，而是抱着膀子沉思，指缝里还夹着一根已经点燃的香烟，忽然凑到嘴边用力的嘬了一口。 别人抽烟，顶多是把尼古丁吸进肺里，熊耀辉却不同，他用了很大的力，也花了比别人多两倍的时间，仿佛这样，就能把全世界都吸进肺里。 吸到肺都快要爆炸的时候，熊耀辉放下了烟头，然后从鼻孔里往外喷出两道烟柱，脸上才浮现出惬意神情。 “想复吸，就复吸吧！其实有时候我蛮佩服你的，对自己可真够狠，沾染上了那东西，居然还能凭借意志力戒掉。”崔浩啧啧称奇：“就你这种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狠人，早晚都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熊耀辉把手里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对着崔浩冷笑：“传言那东西少听，含有太多吹嘘的成分！我就是个普通人，从来没碰过哪东西，之所以说碰了又戒掉，无非是想让人怕我，不敢在我面前耍花样！” “那上次，你往牙齿里抹的是什么？” “奶粉加白糖，亏你还是个往外走货的大拆家，经你手走的货，没有十吨，也有八吨了，居然还搞不清楚真假。”熊耀辉说完，愤恨的啐了口唾沫。 “谁特码知道，你们帮人喜欢死装，好好的人不当，非要装大尾巴狼。” 熊耀辉不止懂得借势，还能学会了虚张声势。这样的人，不说有了颗七窍玲珑心，至少也是个有小聪明的人，所以往上爬的速度比别人更快，也更容易积累原始财富，更容易成功。 但真到了，要考验大是大非大智慧的人生关键期，熊耀辉又好像比别人少了一丝运气，这就让他觉得自己的命不好。 “装不装无所谓，现在要想办法把肖子光挖出来，弄死他后才能把事情平息。另外杨进很不安分，现在用着很不顺手，原本我还想放他一条生路，现在看来不用了！” “想个法子，让他全家闭嘴！” 崔浩并不意外熊耀辉的选择，而是有些担忧的说：“杨进也是老警察，他会不会留有什么后手？到时间，我们如何应对他的反扑？” “无非是舆论上不痛不痒的指责，最多是发几篇小作文。人都死了，黑的白的还不任由我们来说！” “况且，还没抓到肖子光。到时候就说杨进跟肖子光勾结，两个人合伙杀了萧钢局长！” 为了上位，熊耀辉已经不择手段了！而且熊耀辉能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下面，就是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如果不想被炸死，就必须要想法子给上面一个交代。 崔浩忍了很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好奇：“老熊，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萧局长，动手之前，你就没琢磨一下，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熊耀辉有些懊恼，又点上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满是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我不是也没有办法！” “肖子光跟着我一起向大老板汇报了工作，这个混蛋居然录了音，并且交给了萧钢。” “我是和颜悦色的跟他分析利弊，谁知道萧钢居然不买账！” “幸好杨进给肖子光的大黑猩换了枪管，旧枪管在我的手里！” “既然萧钢不上道，我也只能亲自送他上路！反正有肖子光背锅，这件事不管怎么看，我都是不亏的！” 这世间的一切，就是那么的巧合，多少有点无巧不成书的味道！ 崔浩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化为了一声悠然的叹息。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这已经不是站队的问题，而是关乎生死的大棋。一步不退，退了就死！ …… 军区医院的顶楼办公室里，肖子光面沉如水，默默的放下了耳机。还真是小兵立大功，只是下了钟杰这一颗闲子，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祁亚军的眉头皱起：“监听得来的证据，只能作为线索，提供了侦办方向。想要定熊耀辉的罪，还要找到那把枪。” 肖子光说：“熊耀辉已经给出了指示，崔浩最近会对杨进的全家动手，我觉得可以从这个方面突破，把杨进保护起来，同时打开他的嘴。” “行！这个思路没错，我支持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吧！”祁亚军说着，拉开了会议室的门：“给你们介绍一位老朋友……” 第155章 火线抓捕 安昌明的头发是灰白色，有些地方的发梢已经变得纯白。整张脸带着些许憔悴，神情中还有点悲伤，但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却非常的亮。 以前总觉得炯炯有神写的是一种状态，但今天看到安昌明后，肖子光才明白，炯炯有神也可以是一种精神状态。 能够感受到安昌明身体上的极度疲倦，但他的精神却特别亢奋，甚至好像个得胜还朝的大将军。 “老祁，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的丧心病狂！居然敢对萧钢下死手……” 安昌明话没说完，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原本就疲惫的身躯，慢慢的开始摇晃。 祁亚军拍了拍安昌明的肩膀：“事已至此，不必悲伤。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些犯罪分子绳之于法，而不是在这里伤春悲秋，一副小女儿的作态。” 安昌明把会议室里的人看了一圈，然后挨个伸手相握：“大家辛苦了！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我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克服过这一阵子，就会有光明的未来。等我们把熊耀辉这帮坏分子绳之于法后，我再敬大家庆功酒！” 掌声响起，有些稀疏。毕竟大家的士气都有些低落，安厅长这么大的人物，还不是想拿捏，就被拿捏！ 祁亚军也觉察到大家的失落，便高声说：“同志们，天海市有近乎六百万的百姓，他们可都盼着乾坤朗朗。大家伙有没有信心？有没有决心？” 到了要表决心的时候，哪怕心里没有多少的底气，也要大声的喊出来：“有信心，有决心！有信心，有决心……” “士气可用！肖子光，就按照原定的计划，秘密抓捕杨进，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个突破口。” 肖子光立刻点头，然后跟着周华剑离开了会议室。 …… 杨进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原本熟悉的街道，却忽然多出来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总用极为不善的目光打量自己。 警察当久了，生死历练多了，杨进对危险有了一种莫名的直觉。 哪些人是危险的，哪些人是安全的，哪些人有敌意，哪些人有善意，杨进能分辨个七七八八！ 就比如现在，看是平静的街道上，一个个漫无目的得行人，又充斥着好几种不同得目的。 街边站着两个穿风衣的男人，看是在抽烟闲谈，实际上却是一直用余光打量着自己。街角那个摊煎饼的，明明就是个生手，整张饼都摊不完整，却总装作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还有正对面的乞丐，浑身上下都很干净，只是在脸上抹了两把灰，然后丢了个帽子在地上，就可以乞讨了？ 这要是在警校里，化装侦查肯定不及格…… 等等！有杀气！！！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杨进，忽然变得警觉，身躯微微僵硬，肌肉开始收紧，慢慢的转头看向刚停下来的出租车！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他撩起衣摆，露出了自制的火铳，对着杨进扣动了扳机！ 该死！上次打伤自己的杀手，又来了！ 杨进很贼，直接双脚发力身躯往左一扑，顺势翻滚，躲在了两个风衣男的背后。因为一条手臂还没痊愈，杨进想掏枪，但却掏不出来！ 嘭！ 火铳响了，橘红色的火焰升腾，淡蓝色的烟雾弥漫，钢珠往外喷洒，砸在地上后，溅起一片火花。 两个风衣男并没有去找杀手的麻烦，而是转身冲向了杨进，他们的手里都握着一根电棍，噼里啪啦，硅蓝色的火焰闪烁，对着杨进就捅了过去。 有杀手，而且还不止一波！全都是想要人命的混账玩意！ 生死之间，终于逼出了杨进的潜力，他继续往旁边翻滚，枪也终于掏了出来，对着扑过来的风衣男便扣动扳机。 杨进也是科班出身，有些习惯烙印进了骨子里。如果是穷凶极恶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下意识的动作是打爆袭击者的脑袋。 但经过训练后，杨进下意识的开枪，打的确实这两个人的肩膀。 警察毕竟不是杀手，开枪也只是为了阻止犯罪，而不是击杀对方。 嘭！嘭！ 两声枪响，把这两个风衣男打的往后一个趔趄，全都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杨进转动枪口正准备收拾那个军大衣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团东西往这边飞了过来，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轰的爆开，石灰粉往四周弥漫。 易拉罐里装炮仗，然后再塞满了石灰，炸开以后就是简易版的***。不止能遮掩空间，还能呛得睁不开眼。 杨进没了办法，只继续往旁边滚，忽然又看到个又高又壮的身影，杨进警觉的调转枪口，正要自卫的时候，就看到42码的大皮鞋，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狠狠的踹在杨进的额头上，杨进的脑袋磕在地上，就感觉天旋地转，然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肖子光连忙缴了杨进的枪，好似拽死狗般，把杨进拽上了车。周华剑又往四周丢了好几个***，趁着白雾茫茫，溜了！溜了！ 肖子光一脚油门到底，黄色的面包车里，引擎发出剧烈的唔鸣。车轮旋转，面包车好似一条大黄鱼，七转八转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乞丐很果断的戴上帽子，迈着小碎步躲进了人群里。 假装摊煎饼的人，往周围探头探脑，确认没有了危险，才拿出了手机，编辑一条短信：杨进没死，而是被人劫持！ 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消息的熊耀辉，看到这条短信后，气恼的摔破了一个杯子。 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办不好，崔浩真的是个废物！ 现在还有谁会劫持杨进？难道是肖子光？ 越琢磨，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熊耀辉好似一头暴躁的公牛，发出一声声低沉的怒吼！ 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拿起桌上的电话，熊耀辉拨了个号码：“老板，杨进被人劫持了。我怀疑更高的层面已经关注这件事情，我已经无能为力，希望你能出手，尽快拨乱反正……” 有上进心的人，都有自主性！ 事情能办的时候，不用别人交代，熊耀辉主动就办了！但当熊耀辉发现事情办不了，他也不会逞强，而是果断的实话实说，把问题传给更有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