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虹绝恋》 序言 晚秋的午后,起初雨滴稀疏地落下,像是天空在试探着大地的心情,轻轻地、悄悄地触碰着每一片叶子、每一粒尘埃。 随后雨势渐渐加密,犹如无数细密的银线,从云层中垂落,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世界。 此时,m国savel实验中心的手术室内,10名肤色各异的医生正在紧锣密鼓地忙碌着,一位白人主刀医生身穿厚重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和手术帽,只露出专注而冷静的眼睛。 他手持锋利的手术刀,深吸一口气,然后以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精准动作,划开了患者的皮肤。 那一刻,整个手术室仿佛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微小而关键的切口上。 其余助手们迅速而有序地传递着手术器械,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准确无误。 随着手术紧张地进行,一颗人工心脏正在被他们移植入一个女人的体内。 手术室内的气氛特别凝重,无影灯下,一切都被照得异常清晰,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静止了。 只见手术台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沉睡中的她,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温馨气息,仿佛一缕温暖的阳光洒在心间,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安宁与舒适。 她的脸庞在手术灯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睡梦中的她宛如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让人心生怜爱。 她叫桑青,是一个生来就被上天抛弃的可怜人,因为先天性的心脏疾病,她活得注定比别人要辛苦千倍万倍。 手术室外,一个西装革履,相貌非凡的男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身形挺拔而修长,宛如一棵历经风雨却依旧挺拔的青松。 他的面容清癯,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经意间便能洞察人心的微妙。 他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鼻梁高挺,为整张脸增添了几分英气。 他叫韩哲,这个savel实验中心是他八年前一手创建的,八年里他从世界各国网罗心脏病治疗领域的专家,在这个实验中心悄悄开展一项项领先世界的创新实践,为的就是防着这一天的到来,然而死亡之神还是将他们逼到了绝地,为了延续她的生命,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手术室里躺着的那个她,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一个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人。 随着手术紧锣密鼓地展开,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命运最终会将他们推向何种境地,他这个人,似乎生来就站在上帝视角,总能事事运筹帷幄。 然而这次他不确定了,这是活了30年来他唯一一次感觉到那么地茫然和无助。 在这分分秒秒煎熬的时刻里,他思绪万千,脑子里总是浮现着他们在一起的一幕幕。 初遇 一个绵绵细雨的午后,天空被一层厚重的灰色云幕轻轻覆盖,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一场静谧演出。细雨如织,不紧不慢地从空中飘落,给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雨丝轻柔地触碰着每一寸土地,发出细微而连续的声响,宛如自然界的低语,让人心生宁静。此时,一辆劳斯莱斯行驶在一条乡间小路上,路边的树木和花草在这细雨的滋润下更显生机勃勃,叶片被雨水冲刷得更加翠绿,花朵则挂着晶莹的水珠,显得更加娇艳欲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雨水混合的清新气息,那是雨后特有的芬芳,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今天对于韩家是一个最重要的日子,韩哲,这个韩式家族的第三代的独生子终于满18岁了,爷爷韩景生晚上将在云港自家的景都国际大酒店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庆祝孙子的成年礼,宴会邀请了政、商等各界的大佬,老爷子本来不想如此兴师动众,奈何早早就有不少大人物探听到消息,向韩家通过各种途径对此表示祝贺。表面是祝贺,实责就是借此机会向韩家示好。 说到韩家,是从老爷子韩景生这一辈开始飞黄腾达的,韩景生兄妹三人,大哥韩景义军人出身,枪林弹雨滚出人命来的狠角色,后来做到了a军总司令。妹妹韩丽华自幼读书甚好,最终从了政,成为国家重要部门的女领导。而韩景生自己则趁着改革的东风从了商,四十年来摸爬滚打,如今打造了集房地产、教育、医疗、餐饮、服务、it、媒体等多方位为一体的庞大商业帝国。如今,韩式企业遍布全国30多个城市,几个上市公司更是横跨多国业务。韩景生的哥哥和妹妹膝下都各有两个女儿,如今后辈们都在军、政界不同岗位大放异彩,韩景生膝下只有一子,也就是韩哲的父亲韩政霆,但其对经商没有兴趣,随了大伯的心思从了军,如今也做到了a军中举足轻重的地位。韩哲的母亲林妍,是韩景生亲自为儿子挑选的世家千金,两人属于商业联姻,但好在婚后夫妻二人感情甚笃,也算是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林家是商业世家,几代人从商,产业到了如今虽不能同韩家比,但也是圈子里的翘楚,可惜到了韩哲母亲这里也是人丁稀疏,林妍是独女,对经商也不甚擅长,林家也是为了日后产业能长久为继,才主动找韩氏联姻的。婚后林妍干脆退出了父亲的企业,倒学起了姑姑韩丽华走了仕途,说是要做独立大女性,如今在政界也是风生水起了。韩林两边产业眼看无人为继,好在韩哲出生了,而且自幼韩哲便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商业头脑,这让韩家和林家两边的老爷子都甚是欣慰。韩哲,无疑成了两边庞大产业的唯一继承人。自幼,韩哲一面被众星捧月般地看管和呵护,一面又被爷爷和外公严格约束和培养。商业圈子里的人,对这位少爷自是不敢小看和怠慢。虽然含着金汤匙出生,但欣慰的是,置身在锦衣玉食和纸醉金迷的环境里,韩哲没有成长为一无是处的世家纨绔,相反学业优异,各方面都很出类拔萃,十五六岁随爷爷和外公征战商场,已能展现独当一面,杀伐果决的气势和手段。除了性格有些孤僻,平时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扑克脸,时常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其他方面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的一个人。 车子在细雨中极速穿梭,车内,管家周叔向韩哲汇报着今天成人礼宴会的相关事宜,周叔是韩家的老管家,跟着韩哲爷爷已经二十多年了,韩家人对他绝对地信任,韩哲日常生活中大大小小的实务大多由周叔帮着打理。今天中午,韩哲是临时被从学校接出来的,韩哲就读的是云港最好的一所国际高中,学校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地处郊区,离市中心很远,为了应对高考,近期学校开展封闭化集训,韩哲最近也入乡随俗地住了校。宴会事情是爷爷临时决定的,韩哲事先并不知情,所以关于宴会的事情要向这位少爷提前交代一下。二人正说着,在一个丁字路口,突然,司机小李踩了一个急刹,韩哲身子极速前倾,幸而在安全带的缓冲下,又重重靠倒回座位上,好在除了惊了一下,没有受伤,也没有酿成什么大问题。 “怎么开车呢,小李”周叔声音紧张地问到。 “周叔,我好像,好像撞到人了”小李惊魂未定,半晌,一边抹汗一边回答到。 韩哲听罢,心里一惊。随后,小李和周叔慌忙下车去看。“这,还真撞到人了”“好像是个小姑娘,这可怎么办啊”“周叔,她不会死了吧”只听二人对话到,言语中明显已经感觉到他们的慌乱了。韩哲皱皱眉,解开安全带,躬身下了车,周叔见状,忙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为韩哲举伞。 “少爷,您看这……这可怎么办啊”周叔作难地问,一时满眼愁绪。韩哲抬眼朝车前方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躬身侧躺在离车前脸一米多的位置,她身着一套青色的杂乱搭配款式的衣服,脚蹬一双黑布鞋。身上的衣服略显陈旧,衣角有一处已被勾破,脚上的鞋子沾满了泥巴。长长的头发散乱着,几乎遮住了她沾着泥土的小小的脸颊,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紧紧贴合在她不知道沾满汗水还是雨水的额头上。只一眼,韩哲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先送医院吧”韩哲的语气却异常淡定。 小李和周叔一同将女孩架着放倒在了车后座,韩哲则坐回了副驾位置,车子继续疾驰在雨中,直奔云港医院……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殊不知,韩哲暗潮涌动的人生从这一刻,才正式拉开序幕。 救否? 云港医院内,女孩被三五个医生和护士推进了急诊室。周叔和小李忙前忙后,一边帮着缴纳费用,一边协助着医生帮其做各项检查。而韩哲则静静地坐在医院的贵宾接待室里,脸色凝重,若有所思。此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他这个人,历来就是这样,尽管年纪小,却没有人能琢磨透他的心思,哪怕是阅人无数的爷爷,有时也难以准确猜出他的一些想法。 由于韩家的关系,女孩的各项检查都是优先进行的,所以很快便检查结束了。检查结果显示,女孩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撞击伤痕,也查不出有什么内伤,根据各项指标初步判断昏迷不醒是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观察看看。被告知检查结果,韩哲比较淡然,周叔和小李则是如释重负,最起码女孩无大碍,而且也说明了他们的车并没有撞到她,他们可不想后半生在残害人命的愧疚中度过。随着女孩被送入病房,周叔留了联系方式,便催促小李赶紧备车,生怕耽误韩哲参加宴会,这么重大的事件他们是不敢怠慢的。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一座装饰得流光溢彩的酒店庄园内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宴会。月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铺满鲜花与翠绿植物的宴会大厅中,与璀璨的水晶吊灯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梦幻而优雅的氛围。宴会中央的长桌上,摆放着由顶级大厨团队精心准备的佳肴,从精致的开胃小点、色泽诱人的海鲜拼盘,到慢炖的牛肉与细腻的法式甜品,每一道菜都令人垂涎欲滴,展现了烹饪艺术的极致。音乐缓缓响起,是由一支小型室内乐团现场演奏的古典乐章,旋律悠扬,与场内的气氛完美融合。宾客们身着各式晚礼服,男士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士们则珠光宝气,笑语盈盈,宛如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人物。 宴会伊始,韩老爷子做了简短的发言,言语中道出了对孙儿韩哲未来的殷殷期盼,也简明扼要说出了韩式集团未来的商业战略方向,以图与参与宴会的各位共谋大计,发言虽言语不多,却字字铿锵。宴会中,宾客们手持精致的水晶酒杯,或红酒,或香槟,纷纷来向韩老爷子和韩哲敬酒,彼此间觥筹交错,杯光盏影中无不传递着想与韩式有所合作的美好期冀和愿景。韩哲手持香槟,穿梭于人群之中,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色男男女女,这种场合他自小便经历过太多了,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拿出什么应对策略,这是爷爷自小便教会他的生存技能。而且韩哲天生便有着极强的洞察力,他总是能在与之几次交锋会便轻松探得一个人的内心,精准洞察到他或她对于钱、权、物质、名、利等各种既现实又不堪言表的渴望。渐渐地,他有些厌恶这些人性中肮脏的方方面面,但又无法逃开,时常感觉充满无力感,或许因为他本身也是肮脏的吧。慢慢地,人也变得麻木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觥筹交错,这些就是他的生活底色。宴会结束已是凌晨,送走宾客,韩哲只觉脑子要炸开了,他实在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些场合了。 翌日醒来已是中午了,因为昨日宴会结束太晚,韩哲便直接在自家酒店休息了,今日也没有返回学校。用过午膳,周叔在帮韩哲收拾明日返校用的物品时,几次欲言又止,面漏难色。 “周叔,您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韩哲直接问道。对于周叔,韩哲太过熟悉了,自幼周叔便在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与周叔在一起的时间多过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父母因为工作关系并不能时常陪在他身边,想想也只有重大节日或者特殊日子,一家人才会聚在一起,虽然父母在物质上给予他的总是最顶级的,但韩哲心底里对他们总是淡淡地,有一股莫名的距离感。韩哲奶奶在其还没出生就已不在了,外公外婆产业根基不在云港,所以难免也是聚少离多。除了周叔,与韩哲相处最多的就是爷爷韩景生了,但他时常因为太过严厉,让韩哲不愿意亲近。所以比起平常人家有亲人陪伴的小孩,韩哲常常感觉是孤独和落寞的。反倒是周叔,人本身就忠厚和蔼,又因为孤身一人,所以一年365天陪伴韩哲住在大别墅里,见证了他的所有喜怒哀乐,二人名为主仆,韩哲内心更多地是拿他当做家人。周叔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是瞒不过韩哲的。 “少爷,是昨天那个小姑娘”周叔终于开了口。 “那个小姑娘怎么了,医生不是已经说了没什么大碍吗,待她醒了直接送回家就好了,要是家人想敲诈也无妨,多给一些钱作为补偿就是了”韩哲冷冷地说。 “那个姑娘是醒了,但是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周叔继续说道。 “什么?”韩哲有些惊愕。 “而且,而且···”周叔吞吞吐吐。 “周叔,有话直说便是”韩哲说到。 “医生说她有非常严重的心脏病,需要马上做手术,否则有性命之忧”周叔继续说到“我是觉得跟我们又没有关系,小李没有撞到她,有医院的诊断记录作证明,把她交给她家人就好了。可是她偏偏什么又不记得了,少爷,您看这······” 韩哲听罢,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王伯伯,我是韩哲,云港医院503病房有一位小姑娘,麻烦您帮我查一下她的家庭信息”,只听韩哲说到,几句寒暄后韩哲挂断了电话,看了周叔一眼。周叔瞬时明白一切,韩哲口中的这个王伯伯想必是省公安厅的王副局,在韩家的宴会上他是见过几次的,所以知道这个人。有他出马,就没有调查不清楚的人。得到反馈结果已是第二天清晨,韩哲正准备回学校,接到了王伯伯电话,电话里得到的却是一个惊人的结果:查不到这个女孩的任何信息。仿若她就是突然降落人间一般。这让韩哲一时犯了难,眼下摆在韩哲面前一个难题:救或不救?救她,非亲非故,本就与他不相干的事;不救,或许因为他的冷漠而断送了一条花季性命。 探病 车辆行驶在回往学校的路上,韩哲此刻有些心烦意乱。以往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知今日为何迟迟不能平静,难道是因为那是一条人命?因为那正值花季的生命吗?他终是做不到凉薄到忽略生死。 “周叔,我们去一趟云港医院吧”韩哲忽然说到。 “去医院?您不是要回学校吗?”周叔不解。 “先去医院”,韩哲强调到。 “好的,小李掉头”周叔吩咐道。对于韩哲的意思,大多时候没有人敢忤逆。这位少爷,年纪虽然不大,而且平时总是不动声色,但与生俱来有很强的气场,压迫感十足。而且极有想法,脾气也很犟,他认定的事总是要去做的,并且肯定能做成。哪怕是德高望重的韩老爷子,对于这个孙儿的想法,大多时候也是保持尊重和支持的。并且对于一些细小的事,韩家人是从不过问的,全凭韩哲自己做主。 转瞬间,韩哲便来到了云港医院。站在病房外,透过病房的门玻璃,韩哲看到一个身着病号服的小姑娘背对着自己,此刻正站在窗前,静静地眺望着窗外。那个女孩的背影,宛如一幅静谧而温婉的画卷,轻轻铺展在朝阳的光辉之中。她的长发如丝缎般柔顺,被窗外的微风轻轻撩起,拂过她纤细的腰际,阳光洒在她的肩头,给这背影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金边。她的背影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既有少女的纯真与梦幻,又隐约蕴含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稳重。肩背挺直,展现出一种自信与坚韧,让人不禁好奇,转过身来,那该是怎样一张温婉而又充满故事的脸庞。在这一刻,周围的世界似乎都为之静默,这样的背影,让人心生向往,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加靠近,去探寻那份隐藏于光影之中的温柔与秘密。韩哲情不自禁敲了敲病房门,随即轻轻推开门,门被推开那一瞬,女孩猛地转过身来,一时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两人都有些惊愕。 映入韩哲眼里的是一张虽然惨白但难掩美丽的脸庞。她站在那里,脸色如同初冬里第一场薄雪覆盖下的梨花,苍白而透着一种不染尘埃的娇美,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瓷器,脆弱又令人心生怜爱。她的身形修长,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线条流畅而细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却又坚韧不拔的美感。映入女孩眼中的是一张青春俊秀的面庞,这张面庞仿佛春日里初绽的晨曦,异常耀眼。来人脸部轮廓分明,线条流畅,如同雕刻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展现了青春的魅力。那双深邃的眼眸,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若不经意间便能捕获旁人的心神。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随性地垂落在额前,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与潇洒。阳光下,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身材修长挺拔,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优雅。两个人呆在那里,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凝固住了。 良久,女孩缓过神来,“请问您找谁?”,只一声,宛如春日里轻柔的微风,拂过心田,带着细腻的温暖与宁静,让韩哲有醍醐灌顶之感。 “啊,你好,我叫韩哲,是我们昨日送你来医院的,实在抱歉,昨日是司机开车不小心”,韩哲猛地回过神来,怔怔地回答到。说来奇怪,韩哲向来是惜字如金,姿态高昂的人,今日不知怎么突然谦卑地说了这些,还自报了姓氏名谁,这一幕自己的怪异表现,后来韩哲思考了好久,后来他自己也自嘲到说是命运使然罢了,卤水点豆腐,皆是因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这个能降服他的人而已。 “原来是你们,我刚好想着不知还能有机会向你们当面致歉吗,昨日是我自己的原因,刚好摔倒在你们的车前,想必给你们造成了一定的困扰。实在不好意思。你们非但不计较,还送我来医院,非常感谢。只是这医药费,我恐怕…恐怕要好久才能还清”女孩一串连珠炮。她的嗓音低回婉转,每一个字都像是晨间露珠般清新而圆润,轻轻落在听者的耳畔,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失其温婉的魅力。那是一种能瞬间抚平喧嚣,引人静心聆听的天籁之音,仿佛古琴轻拨,弦音袅袅,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和谐。 韩哲听罢,微微摇头,接着又说到“医药费不用你偿还,如果你方便,我们可以帮你联系家人”。 女孩眉头一蹙,咬了咬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后又开口说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的家人,甚至自己的名字”,女孩的声音越说越低,似乎要低到尘埃里。忽而又提高音调,“我不是骗子,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荒唐,也不是为了逃避还钱”。说罢,女孩局促地站在那里,双手不自觉地抓了抓衣角。 韩哲被她的话说的一怔,随后坚定地说到“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显然他选择相信她的荒唐说法。 二人正说着,一位中年白衣女护士端着医疗器具走进病房,看到站在那里的女孩,嗔怪到,“你怎么下床了,你的情况不太稳定,最好卧床休息”。 女孩一见护士,三步并作两步,乖巧地躺回病床。接下来,护士开始逐一进行各项检查。她首先使用听诊器,仔细聆听心肺的声音。随后,使用血压计测量血压,又用体温计帮女孩测量了体温。整个过程韩哲就站在旁边,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套程序下来,护士开口说道,“血压偏高,心律有些快,烧已经退了,还要留院观察,你要尽量卧床,有任何不适随时按急救铃”,说罢,微笑着朝韩哲颔首点头,走出了病房。 二人目送护士离开,女孩躬身坐起来,韩哲见状忙说到,“医生说你情况不太稳定,你要好好休息,医药费的事我们负责,毕竟害你住院,我们也有一定责任。找你家人的事,我会帮你”。女孩听到韩哲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冲着韩哲莞尔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世间最动人的弧度,女孩的笑容,宛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明媚而温暖,轻轻拂过心间,带来无尽的生机与希望。它像是晨曦中柔和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亮了周遭的一切,给予人无尽的温馨与安慰。韩哲看着这笑容,竟有些沉醉。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尴尬笑笑,“那你好好休息,我有机会再来看你”,韩哲说罢,有些慌乱地退出病房。许久,他的心才平静下来。 寻亲 车轮飞转,驶在回往学校的路上,韩哲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回想着云港医院里探病的一幕幕。内心不禁泛起一阵阵波澜。 “周叔,您一会帮我再联系一下王伯伯,然后再帮我找一下南易少爷,他路子广,让他们务必再帮助那姑娘找一下家人,但不要大张旗鼓的,就说是我说的”,韩哲突然吩咐道。 说到这个南易少爷,他是韩哲的死党,比韩哲大一岁,也是出身在一个显赫世家,家族势力庞大,涉及多个灰色领域。这位少爷是家中老幺,上边有两个姐姐,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尽管生活在灰色地带,但他却接受着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为严苛的教育和训练,学习如何管理家族产业、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应对各种危机。所以和韩哲一样,也是一个能力极强的人。二人不同的是,这位少爷八面玲珑,性格热情似火,又不乏风趣幽默,不像韩哲,是一块千年融不化的寒冰。二人相识并成为死党的过程,说来也算一件趣事。在韩哲十三岁那年,被爷爷带着参加一次豪门聚会,那次聚会南易也在,聚餐后,这些豪门少爷小姐们无聊之际,玩起了桌牌,说是少爷小姐们其实也就是一群十多岁的少年们,韩哲本不想凑热闹,可禁不住那些豪门千金们一个劲的央求,韩哲被说得心里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好表现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玩了起来。说来也奇怪,韩哲这小子虽然人总是冷冷的淡淡的,说话总是太直白而显得不太友善,但就是能吸引无数女孩的追捧,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大概是因为长相太出众和通身不凡的气质。看着女孩们对韩哲谄媚的样子,南易感觉极其不爽,公然和韩哲叫板,后来又换了几种不同的玩法,玩到最后只剩下韩哲和南易两人的对决。凭着超绝的记忆和聪明的脑袋,韩哲将这位自以为不可一世的南易少爷,压的死死的,最终大获全胜。没成想,这事之后两人不但没成为死对头,反而还成为了死党,南易说韩哲是唯一一个能征服他的人,韩哲对南易也是出奇的交心,男孩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纯粹和没来由。 对于韩哲交代的事,周叔是不敢怠慢的,将韩哲送回学校,他立刻就按照韩哲的吩咐,亲自去拜访王副局和南易少爷,并将韩哲的意思转达给二人。韩哲因为同一件事两次求到自己头上,冲着韩家的势力和每年给省厅捐赠的巨资,王副局都不能轻视此事,事实上,他也确实拿出十二分力气在办理这件事了。南易更不用说了,为了韩哲,能两肋插刀的主,动用了所有的关系,黑道的白道的,想尽一切办法找寻关于这个女孩的线索。然而经过几天的调查,仍然没有获得一点关于女孩的信息。这让所有人都很惊诧,她似乎真的就是突然坠落人间一样。 冲刺集训还有两天结束,距离大考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在回学校的这几日里,韩哲总是心绪不宁,时常会想起那个女孩,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日子很快就来到集训结束的这天,周叔照例来接韩哲回家。路上,周叔将女孩几日来的身体情况,还有仍然没有找到关于女孩家人任何线索这些事情一一向韩哲详细说明了,尽管每日发生的事他都已经向韩哲电话汇报过了。 “少爷,或许这小姑娘真的没有家人了,凭借王副局和南易少爷的实力,要是她有家人,早就被调查出来了。您看,我们应该把她怎么办。而且医生说她心脏情况很不好,随时会发病”。周叔顿了顿,接着说,“这姑娘倒没有讹诈我们的意思,她要求了好几次出院,还说会想办法还我们医药费,只是都被我们按下了”。实际上韩哲他们不同意,女孩自己是没办法出院的,毕竟没有结清住院费用,医院是不会放她走的。 “去医院”韩哲听后,良久掷地有声地蹦出三个字。 还是熟悉的病房,韩哲又见到了这个让她心烦意乱许久的小姑娘,不知怎地,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韩哲慌乱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你还记得我吗”韩哲先开了口。 “当然”女孩轻声答到。 “我来是想告诉你,实在抱歉,我没有帮你找到关于你家人的任何线索”韩哲斩钉截铁地说。 女孩明显眼色暗了下去,半晌,冲着韩哲淡然一笑,说到:“没有关系,还是要谢谢你。我明天就出院了,您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们医药费”。 “找不到家人,又什么都记不起,你自己一个人打算去哪,而且医生说你的身体,你的身体还没彻底康复”,韩哲听到她明天要出院,慌忙地问。 “没想过,先想办法找个地方活下去,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心脏病也不会轻易发病的,不是吗”,女孩说的云淡风轻。 “你怎么知道?”韩哲指的是她的病情,实际上,他交代了所有人包括医生护士,不要向女孩提及心脏病的事,主要是怕加重她的心里负担,既然她已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她丧失记忆这个情况,韩哲和她的主治医生探讨过原因,得到的结论是:可能经受过严重的刺激,造成的创伤后应激反应。 “你说心脏病吗?有一日想去医生那里咨询一些事情,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议论。没关系的,人总会死的,不是吗?而且我的病也不一定会发作啊”。女孩看着韩哲,笑笑说,眼睛里闪烁着坚定又明亮的光。 韩哲被她的话震撼到,杵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你怕以后会找不到我,还是怕我会死,您放心,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把这几日欠你们的医药费这些还给您的,只是时间可能要久一点,我知道我现在除了口头保证,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保障,你可以相信我吗,或者以工抵债,你们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女孩接着说道,她的思路异常清晰。 “你误会了,钱真的不用你还,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安置”,韩哲解释到。 女孩有被他的话温暖到,一时又有些尴尬,随后缓缓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韩哲此刻也感觉些许尴尬,随后说到:“你先好好休息,出院的事,明天我们再研究,我先走了”。还没等女孩反应过来,韩哲已经飞快地逃离了病房。只留女孩呆怔在那里。 急救 已是午夜时分,窗外的夜色,宛如一幅细腻而深邃的水墨画。月亮高悬,银辉轻洒,给这宁静的夜晚披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纱幔。星辰点点,像是遗落在黑色天幕上的钻石,闪烁着清冷而遥远的光芒,引人无限遐想。韩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怎么也睡不着,耳边一遍遍回响着今天女孩说的话。他惊诧于有人竟可以如此从容地面对生死,一个小小的女孩子,面对生活的种种恶意,却能坦然接受,而且似乎无所畏惧,永远向阳而生,这是一种怎样的超凡境界。 韩哲正在冥想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短促而有力的敲门声,像是一连串的惊雷,在静谧的夜空中炸响,带着不容忽视的不安感。韩哲刚回过神来,就听周叔在门外说到:“少爷,您睡了吗,那姑娘出事了。”短短的一句话,瞬时让韩哲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开门问到:“怎么回事?”“刚才医院打电话过来,说是那姑娘心脏病发,需要马上手术,否则就没命了。这又联系不上她家人,我们管还是不管,而且医生说手术风险很高,万一手术失败…”周叔回答道。“管!”韩哲斩钉截铁地说,一个字掷地有声,划破黑夜的宁静,在夜空中久久回响。说着,韩哲就步履匆匆地往楼下走,边走边说着:“备车,去医院”。“少爷,要不要跟老爷他们知会一声?”周叔跟在韩哲身后,问到。“不用!”韩哲坚定地回答。 转瞬间,韩哲就来到了医院,此时的女孩已经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主治医生见到韩哲,仿佛遇到了救星。说实在的,他不想因为支付不起费用,亦或是没人监管这些理由而放弃任何一条生命,这不符合他救死扶伤的誓言,尽管残酷的现实比比皆是。他将女孩的病情向韩哲一五一十地做了详细说明:女孩是今天夜里十点半钟突然发病,发病原因不得而知,可能是白天受了什么刺激。发现后,医生们立刻展开了紧急救治,所幸抢救及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按照女孩目前的状况,需要立刻安排手术,已经拖不得了,否则再发病就无力回天了。可让人担忧的是这台手术风险极高,大概只有六成的把握。而且手术也需要一比高昂的费用。韩哲了解了情况后,向医生一再强调,钱不是问题,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救活她。 由于韩哲的重视,医生们更是不敢怠慢了,手术就紧急安排在当天夜里一点钟,因为联系不上女孩的家人,在进行手术同意书签字时,韩哲毅然决然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尽管周叔一再地规劝,甚至表示应该先请示韩老爷子,但韩哲已打定主意,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了同意书。当在手术同意书落笔的那一刻,韩哲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是颤抖的,那个自己曾经写了无数次的名字,如今却同一个女孩的年轻生命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一定要救活她,拜托了。”在女孩被推入手术室前的最后一刻,韩哲对医生如是说,语气是那般地诚恳。 随着手术提示灯亮起,一场生死博弈正式拉开序幕。手术台旁,几位身着绿色手术服、头戴蓝色手术帽和口罩的医护人员正忙碌而有序地准备着。他们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专业与严谨。主刀医生是韩哲向院里要求,特派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女教授,这位医生是云港医院的坐镇医生,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脏病专家。她站在手术台的一侧,双手已经过严格的消毒,正仔细检查着手中的手术器械。她的眼神中既有对手术的专注,也不乏对这位年轻患者的温柔关怀。在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向团队成员示意可以开始。在手术台的正中央,女孩静静地躺着,她已经被麻醉,脸色苍白但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正沉睡在一个暂时忘却痛苦的梦境之中。手术室外,韩哲端坐在正对面的长椅上,他面色凝重,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的担忧和力量一并传递给正在手术室内与病魔斗争的她。此刻的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重量。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与偶尔传来的低沉机器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既冷静又紧张的氛围。 终于,经过几个小时的精心操作,手术接近尾声。医生们仔细检查了一遍手术区域,确认无误后,开始缝合伤口。随着最后一针的落下,整个手术室的气氛似乎也随之轻松了一些。女孩虽然还在沉睡,但她的生命之舟已经平稳地驶过了这次风暴,向着康复的彼岸缓缓前行。 手术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韩哲也一直守了四个多小时,清晨五时一刻,伴随着手术提示灯暗下那一瞬,一场生死博弈彻底宣告终结。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只见七八名身着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们簇拥着一张移动病床,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病床上的人儿覆盖着洁白的手术单,只露出头部和一部分手臂,手臂上连接着用以监测生命体征的导线与仪器,仪器中闪烁着稳定的信号。韩哲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怎么样了?”还未等医生开口,韩哲抢先一步发了声。“放心吧,手术非常成功,如果好好调理,可保十年无虞。”主刀医生信誓旦旦地说到。韩哲深呼一口气,顿感如释重负。原本因忧虑或紧张而紧锁的眉头,此刻渐渐舒展开来。韩哲感觉仿佛有一片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心中的阴霾。“我们现在把她送回重症监护病房,还需要观察一阶段。五六个小时后她或许就能清醒过来。”医生补充到。韩哲深深地点了点头,随即说了一句“谢谢”。谈话间,医护们已将病床推出了好远,韩哲目送着渐渐远去的病床,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 新生 午后的病房,被一缕缕温暖的阳光轻轻拥抱,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抚慰。金色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缝隙,洒在洁白的床单和整洁的病床上,为这静谧的空间镀上了一层柔和而明媚的光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与窗外偶尔飘进的清新花草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既安心又生机勃勃的氛围。光线在房间内缓缓游走,照亮了每一个角落,连平时不易察觉的尘埃也在光柱中翩翩起舞,展现出一种微妙的生命力。 在这静谧又温暖的氛围中,女孩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淡雅的浅灰色,表面整洁光滑,只是在西南角有一处小小的凸起,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她入院以来,屡次失眠后的意外发现。此刻,她确认自己是完全清醒的。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中间似乎醒来过,又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炙热的手术灯,冰冷的手术刀,各种高端设备的房间…好多好多模糊的影像,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有阵阵深入骨髓的苦痛。浑浑噩噩的,自己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然而此刻,她清楚地感受到,她还活着,真真切切地活着。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到窗边立着一个背影,那背影在柔和的日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背影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既有着少年特有的朝气蓬勃,又隐约透露着成熟稳重的气质。这背影似曾相识,似乎在梦中遇见过。 女孩微微蠕动嘴唇,尝试着发出声音,随着一声轻轻的呢喃,那个背影快速转过身来。“是他!”女孩在心里默默思忖到。韩哲快步走到病床边,惊喜地说到:“你终于醒了!”女孩刚想开口,被韩哲伸手制止道:“你还不能说话,你的手术很成功,只是身子底子太弱,而且开刀伤了元气,所以又在重症监护室迷迷糊糊了两天,今早你的各项指标都已正常,但你必须要好好修养。”女孩听罢,想开口又实在没有力气,一双浸着泪水的大眼睛默默注视着韩哲,那目光中蕴含着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冲着韩哲轻轻地眨了眨眼。 时光缓缓流逝,二人再次相见,已是五日后,这几日韩哲除了要完成学校的任务外,还被爷爷强行拉着参加了两个重要活动,每天都行程满满,筋疲力尽。每日真正闲暇下来都已是深夜,他很想去看看她,想了很多次,但每次都因为时间太晚不好打扰病人休息而作罢。今日终于得了一日闲,韩哲清晨起来,用过早膳,备感今天格外地神清气爽,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无论如何,他今天要去看看她,”韩哲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经过五日的精心护理和调养,女孩已能做一些基本的活动,身体也在逐步恢复中。这几日,每每医生来给她做检查的时候,都会向她描述一遍前几日病发有多么凶险,手术难度有多么地大,闯过重重难关有多么地不容易,似乎借以向女孩证明他们的医术有多么地高超。每每聊及这些,女孩都会诚恳地屡屡道谢,感谢她们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从医生护士的只言片语中,她也拼凑出了所有的信息,除了要感谢救死扶伤的医生外,是那个叫韩哲的人,为她费尽心思找最好的医生,紧急安排手术,又主动担责,帮她承担一切风险,准确来说,真正给她新生的人是他,她真正的救命恩人也是他。 当韩哲敲响病房门的时候,女孩正蜷坐在病床上冥想,冥想着自己记忆中的所有片段,而她的所有记忆似乎都是从入院那日开始的,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回忆不起来入院前的一丝痕迹,甚至连自己怎么摔倒在韩哲他们车前也记不得了,根据医生的诊断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入院与他们无关。想到这,她倍感愧疚,因为韩哲他们非但没责备于她,还一次次排除万难救治她,他,这个已然是救命恩人的男孩,到底是怎样的人?女孩越想越多,越想思绪越乱…蓦地,她的思绪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女孩转头向门外望去,是他! “你还好吗?”韩哲说话间已经自行推门进来,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这几日有些事,所以没来看望你。” “我很好,医生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再过十日八日,我就可以出院了呢。”女孩冲着韩哲笑笑说,“是你救了我,对吗?”女孩忽地一脸严肃地问。 韩哲听着女孩的话,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没有作答。 “谢谢你给了我新生,我想现在我欠你的,或许这辈子还不清了呢?怎么办呢?你有什么心愿,就是特别想做的事,或者说是对我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做,当然我知道这些都微不足道。”女孩自嘲式地说。 “没有!”掷地有声的两个字,韩哲脱口而出,转瞬又补充到:“嗯,或者说现在还没有想到。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我的要求一般都很高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韩哲看着女孩,傲娇地扬起头,戏谑地说。 听着韩哲的话,女孩转头定定地看着他,一时,四目相对。男孩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温柔的火花,仿佛在探索一个未知的宇宙;女孩的眼神则深邃而明亮,藏着千言万语,等待着被解读。这四目相对的瞬间,像是古老传说中命运的安排,又似电影中慢动作的浪漫桥段,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电流,让人心生悸动。周围的世界似乎都为之静止,只留下这片刻的凝视,成为了永恒。良久,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笑声打破了这份静谧,这一刻,心与心之间也悄然架起了一座看不见的桥梁,预示着一段故事的开始。 赠名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地度过,就像是溪流缓缓流淌,没有波澜壮阔,却自有一份宁静与安详。每天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悄悄探进病房,女孩的生活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开始了。没有特别的仪式,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惊喜,只是照例地用餐,检查,然后就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浮想联翩。这几日,韩哲会时不时过来探望她,本来可以早些出院,可韩哲坚持要她多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以确保万无一失。韩哲决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他这个人厉害之处在于,总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他的意思。 推迟女孩出院时间,一方面是因为韩哲还没想好怎么安置她,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近日要参加大考,他想等大考过后再心无旁骛地处理女孩的事情。大考对于万万千千普通学子来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是实现社会阶层流动和个人梦想的关键途径。可对于韩哲而言,却仅仅是一个过程而已。实际韩老爷子早就打算待韩哲成年后,将他送到国外去留学深造,而且韩哲出生就已经在金字塔顶端,所以大考于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但他还是想完整地走完这个过程。 转瞬便到了大考,清晨,天边初露曙光,城市的喧嚣尚未完全苏醒,但各个考点周边却已是一片繁忙。考生们身着各式校服或整洁的便装,手持准考证和文具袋,神情各异,有的紧张而专注,有的则试图以轻松的微笑掩饰内心的波澜。家长们或站或坐在考点外,目光紧紧跟随孩子进入考场的背影,有的轻声叮咛,有的默默祈祷,那份不言而喻的支持与鼓励,仿佛化作无形的力量,伴随着考生步入考场。韩哲如平时一般,由周叔接送着,准时参加了每场考试。对比于普通家庭的父母亲人纷纷出动,全家送考,在考场外望眼欲穿,翘首企盼的场景,韩哲家就显得格外平静,除了爷爷和爸妈前一夜打了个电话,简单询问了一下,再无其它。韩哲对这种情况也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涉及生死,似乎对韩家来说,没有什么是值得兴师动众的大事。随着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考生们如潮水般涌出考场,脸上洋溢着释放后的轻松与释然。有的考生立即与等候在外的家人拥抱,分享着考试的感受;有的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试题的答案,或是计划着接下来的假期生活。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刻,他们都完成了人生中一次重要的旅程,收获了成长与勇气。大考,这个特殊的经历,不仅是对知识的检验,更是青春的见证,它让每一个参与过的人,都拥有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挥别大考,韩哲美美地沉沉地睡了一觉,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简单用过餐后,韩哲就来到了医院。几次接触下来,韩哲和女孩也熟络了不少,彼此间交流也没那么尴尬和小心翼翼了。 “今天好吗?”韩哲直接问到。 “我很好,对了,你的大事件怎么样了?”女孩指的是大考,韩哲向她说过此事。 “尽在掌握之中”,韩哲胸有成竹地回答。 女孩笑了笑,“那就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感受着这个轻松的时刻。 “你,之前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韩哲突然试探地问。 女孩脸色忽地暗下来,使劲儿摇了摇头。 “我咨询过医生,他们说你可能是因为受过什么刺激才暂时失去记忆,你的情况不好说,或许明天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或许要很久。你的家人仍然没有消息,这点我感到很抱歉。”这件事也是韩哲十八年来唯一最失败的事,韩哲接着问到,“孤身一人,出院有什么打算吗?” 女孩苦笑一声,“还没想好。” “既然你没主意,那我来帮你安排,好不好?”韩哲忽地抬高声调,大声说道。 “你?!”女孩被他的话惊到。 “对呀,我帮你安排,至少知道你的近况,方便以后找你清算,你不会是想一走了之吧?之前不是说要回报我吗?”韩哲半分认真半分玩笑地说。 “也对,不过我需要再想想”女孩若有所思地回答。 “还有,你的名字…”韩哲没有继续说下去。 女孩头低低的,忽地女孩抬头看着韩哲,说到:“要不你帮我取一个名字吧,没有你,我或许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给了我新生,所以理应请你帮我取一个名字!” “你确定?”韩哲瞪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惊喜。 女孩看着韩哲,重重地点了点头。 韩哲看着女孩无比真诚的脸庞,眉头紧锁,一副专注而深沉的样子,思考了良久,“桑青!桑青这个名字怎么样”韩哲灵光一闪,忽地说到。“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桑音近“伤”,愿你无伤心,无伤痛,只有桑,桑叶青青,生命永远朝气蓬勃。” “桑青,”女孩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这个名字好,又好听,又寓意好,我喜欢。”女孩兴奋地说。 “那我以后就叫你桑青,”韩哲开心地说。不知为何,和她在一起,韩哲总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自在。在她面前,他可以不再紧绷神经,可以畅聊心中的所思所想,也不用去费尽心思揣摩对方的心思。可能在韩哲看来,她的人生就如一张新的白纸。 “好,那就多谢公子赠名。”女孩坐起身,微微抱拳,身子轻探,朝着韩哲深鞠一躬,随后玩笑到。 此言一出,两人都被逗笑了。不知怎地,和她在一起,韩哲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一个冰块,笑容也多了起来,韩哲也惊诧于自己的变化。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或许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出院 康复的日子是一段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旅程,它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恢复,更是心灵与精神的重生。桑青站在窗边,从病房的窗户望出去,只见一片被精心修剪的绿草坪上点缀着几朵不畏季节变换、顽强绽放的小花,它们或红或黄,像是大自然特意为这略显单调的空间添上的几笔生动色彩。偶尔,一阵轻风吹过,草尖轻摇,仿佛在低语,传递着生命的坚韧与希望。不远处,有一棵老树矗立,它的枝干粗壮而扭曲,记录着岁月的痕迹。树叶随风轻摆,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缝,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这棵树,就像是一位沉默的守护者,见证着无数生命的来去。桑青呆呆地望了好久,心里暗暗思忖,“真的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只是前路茫茫,不知该奔向何方”。 其实桑青的身体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早就评估过并说明了可以出院,但因为韩哲的坚持,所以桑青在医院又多待了一段时日。如今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桑青不想再继续浪费医护资源了。在韩哲昨日来看自己的时候,桑青就一再地表明了必须要出院,她不能再赖在医院,也不想白白地浪费韩哲的钱。韩哲看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拒绝,但约定明日由他来安排她出院,桑青无奈也只得答应。 看罢窗外的景致,桑青叹了口气,便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在医院待了这么久,算算也快一个半月了,可桑青能收拾出来的也只有韩哲带给她的简单的洗漱用品。她把这些一股脑地装在了一个塑料袋子里,然后换上韩哲事先为她准备好的一身新衣物,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病房,离开陪自己经历过生死轮回的地方,桑青心中竟觉得有些不舍。没走几步,在走廊的尽头,她遇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他,是韩哲。 “东西都收拾妥当了?”韩哲看到桑青,直接发问。 “嗯,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这些还是你之前帮着添置的。”桑青提起手中的塑料袋,冲着韩哲叮叮当当地晃了晃。 “那走吧,周叔已经帮着办好了出院手续。”韩哲浅笑着说。 谈话间,桑青跟着韩哲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医院大门。 在医院的大门口处,桑青看到了周叔,这阶段周叔忙前忙后地也帮了桑青不少,桑青礼貌性地颔首同周叔打了个招呼。抬头间桑青一眼便瞥见了周叔手中那摞厚厚的医院单据。韩哲注意到桑青的目光,忙打圆场道:“其实也没用多少钱?你不必放在心上。”桑青明白,韩哲口中的没有多少钱于她而言,那定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可以看看吗?”桑青指了指周叔手中的单据,问到。周叔这才恍然大悟,忙解释道:“看我老糊涂忘记收起来了,姑娘,你别误会。少爷,是我考虑不周了。”周叔说话间,偷偷瞄了一眼韩哲的反应。只见韩哲注视着桑青,面色阴沉地说道:“没有必要“。"我总要知道到底欠了你多少,万一你以后借此讹诈我怎么办?”桑青打趣地说道。韩哲一下子被她的话逗乐了,“原来你打的是这个鬼主意,那你看吧。”韩哲嗔怪滴说,周叔看到韩哲脸色由多云转晴,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思忖着:这小姑娘竟能轻松拿捏韩哲,也真是厉害。 桑青接过周叔手中那摞厚厚的单据,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着,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她翻了许久,也算了许久,韩哲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当最终数字被估摸出来的时候,桑青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21万8千”,尽管桑青已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真实数字摆在眼前时,桑青还是被吓到了。平复了一会心情,桑青看着韩哲,强装镇定滴说到:“21万8,我记下了”。“好!”只说了一个字,韩哲回答地是如此的云淡风轻。 “上车”,韩哲说着走过去打开了停在旁边的豪车车门,站在车旁直直地注视着桑青,随后冲她扭扭头示意她坐过去。正当桑青犹豫不决时,韩哲补充道:“刚刚不是说要还债吗,你总要有个安稳的去处,才能想以后吧。之所以我来安排是防止你溜之大吉,债务可以慢慢还,不急的。”尽管桑青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帮她,她欠他的越来越多了。但他的说辞又让桑青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桑青听罢,也只好乖乖地照做。 见桑青坐到了车后座,周叔紧忙跑过去帮韩哲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两人刚坐定,周叔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大束鲜花递给了韩哲。韩哲转手便将它送给了桑青,笑着说道:“祝贺你重获新生!”桑青先是一惊,随即双手接过鲜花,含笑的双眼中噙着泪水,一时不知是感动的还是高兴的,冲韩哲轻轻地说了声:“谢谢”。那是一束洁白无瑕的百合花,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透着淡淡的光泽,它们紧紧相依又层次分明。花蕊深处,一抹嫩黄若隐若现,如同初升日光中的温暖色彩,为这束百合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花瓣边缘,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像是镶嵌在白玉上的珍珠,更添几分精致与柔美。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车子缓缓启动了,越开越快,越走越远。桑青望着怀中纯白的百合花,一时出了神,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也不清楚等待着她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景象,心中感到一片茫然。 百合花的片片花瓣散发着一种不染尘埃的清新香气,那香气,既淡雅又深远,闻之沁人心脾,能瞬间穿透心灵的喧嚣,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平和与宁静。这束百合不仅以其高雅的姿态装点着车里的的环境,更就像是一首无声的诗,诉说着关于纯洁、爱与希望的故事。 安置 车子宛如一位悠然自得的行者,悄无声息地滑行在道路上,没有急促的轰鸣,只有轮胎与路面轻轻摩擦的细语,伴随着周遭环境的宁静,缓缓向前推进。在整个旅途中,车内一直都是静静地,无人做声。司机小张和周叔在全身心地开车,韩哲一直在闭目养神,桑青则时而望望窗外,时而看着百合花发呆。大约行进了一个小时,车子在一处红墙围绕的院落前停了下来。桑青随着韩哲下了车,二人走了大概十米远,韩哲指了指一扇破旧的大门,对桑青说:“到了,就是这里。”桑青顺着韩哲手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双开的铁栅大门,大门可能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显得斑驳。大门上方悬挂着拱形的镂空牌子,赫然显示着“圣安福利院”五个大字。 还没等桑青完全反应过来,只见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盘着头发的女士朝着他们跑了过来,随后笑意盈盈地对韩哲说道:“你们来了,你说的是这个姑娘吗?”说话间看了桑青一眼。桑青也定定地打量着她,只见来人50多岁的模样,给人一种极其温馨和悦的感觉,她的面容慈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历经岁月沉淀的温柔与智慧,说话时嘴角含笑,那微笑就像是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能够照亮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穿着虽然比较朴素,但通身散发着从容不迫,优雅大方的气质。“对,她叫桑青,以后还麻烦您照顾。”只听韩哲答到。“哪里的话,没有韩家的资助,这福利院早就撑不下去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要流落街头了。”来人感激地对韩哲说到。韩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浅笑着对其点点头。 “桑青,这是张院长,是这所圣安福利院的院长,以后你就先生活在这里,直到找到记忆为止,期间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张院长。她人很好的。”韩哲转过头对桑青说。 桑青看着韩哲,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后转过身对着张院长躬身施礼道:“张院长好,我是桑青,给您添麻烦了。”张院长忽地拉过桑青的手,笑呵呵地说:“真是个可人的姑娘,以后你就放心地生活在这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说罢,拉着桑青就向福利院里走去,韩哲则静静地跟在她们后面。 进到福利院里,桑青就四下环顾着,入门是一个小型的花坛,花坛中大多花儿已经凋败,只有一些逐渐染上金黄的落叶灌木,它们像是被夕阳亲吻过,边缘泛起了温暖的金色,与依然翠绿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和谐相融。与花坛正对着的是一幢浅灰色的三层小楼,也是这个院子里的主建筑。这座浅灰色的小楼,历经了岁月的洗礼,显得尤为古朴与沧桑。它的外墙因风雨的侵蚀而斑驳,浅灰色中带着几分暗淡,仿佛是时间在其上轻轻勾勒出的痕迹。楼体共有三层,每一层都似乎在诉说着不同的故事,却又因整体的破败感而紧密相连,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小楼左侧建有一个四间平层,小楼右侧是一片开阔地,建有一些石桌石凳和运动设施。整个院子并不算太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这是主楼,这是餐厅和活动室,这是户外休息区。”张院长边走边向桑青介绍着。 转瞬张院长就领着桑青进入主楼。走进主楼的大厅,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容照片,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承载着一个个关于成长、关爱与希望的故事。在院长带领下,桑青一路往里走,经过一个个房间,可以看到柔和的灯光下,几位工作人员正耐心地陪伴着孩子们玩耍,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耐心与慈爱,仿佛是在用自己的全部心力,为这些需要更多关怀的小生命撑起一片天空。在福利院的各个角落,都能看到精心布置的细节:图书角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旨在激发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游戏区里,色彩斑斓的玩具和设施让孩子们在欢笑中释放天性,学习与人交往;而生活区,则是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妥善照顾的地方,干净整洁的床铺、温暖舒适的衣物,无一不体现着细致入微的关怀。很快,张院长带着桑青将这三层的建筑完完整整地走了一遍。随后,将桑青带到了三楼左侧最里边的一个房间。“这是我们的员工宿舍,但我们的工作人员基本不住在这里,只有紧急情况需要陪宿才会偶尔住一晚,最里边靠窗的位置目前空着,以后你就住在那。”张院长说着用手指了指窗边的床位。桑青环顾了一下房间,入门的位置是一个储物柜,紧挨着是一张长长的书桌,房间里一共摆放着三张单人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桑青看了一眼自己的床位,洁白的床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温馨。“谢谢您!”桑青看着张院长,满怀感激地说到。张院长笑着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趁着张院长去组织孩子们开展活动的间隙,桑青在宿舍归置了起来,韩哲则静静地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读书,户口,这些事我来处理,很快你的生活就会步入正轨。”韩哲说到。桑青看着他,笑着点点头。桑青明白,对于韩哲,言语上说再多的感谢,都是毫无意义的,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才有机会去报答他万分之一。 窗外,阳光甚好,照得屋内暖意洋洋,此刻,桑青的心里也是暖暖的。韩哲,张院长,这些人如同暗夜里的明灯,照亮了她的前路,此刻的她充满了力量,这力量足以推着她奔向更光明,更美好的前方。 出国 时光飞逝,转瞬桑青在福利院已经生活了一个星期。她非常适应这里的生活,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和善,对她也是照顾有加。这里一共收容了15个小朋友,最大的9岁,最小的才5岁,男男女女的每个小朋友都很可爱,尽管生活对他们充满了恶意,但他们都很积极乐观,想必这与张院长等人的悉心照料和耐心引导有关。桑青在这里也没闲着,她会在空闲时候帮助福利院打扫打扫卫生、在工作人员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助看护小朋友,每天的生活虽平淡却很充实。桑青很喜欢这里。 在福利院的这一周里,韩哲几乎每日都会来看她,帮她置备各种生活上所需的物品,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而且还会给孩子们带很多的玩具和食物。渐渐地,就连院里的孩子们都开始盼望着这位大哥哥的到来。对于韩哲的帮助,桑青也不再扭扭捏捏地拒绝,只是跟韩哲表明:一切先记着,待日后一起清算。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此刻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已进入甜甜的梦乡,桑青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知怎滴,今天的她总是心绪不宁。此刻,桑青坐在户外的石凳上,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出神地望着福利院的大门。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感觉似乎没有什么是需要等待的。正在思绪神游之际,突然她的眼前一亮,她看到大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韩哲。 对于韩哲,福利院的人都再熟悉不过了,也都知道这所福利院是他们家在背后扶持着,所以韩哲在这里是畅通无阻的。远远地望着韩哲,桑青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怔怔地站在那里,只见韩哲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袋,一步步地走向自己,脸上的表情既有喜悦又掺杂着一丝凝重。 “你在等我?”韩哲看着桑青,问到。 “没有,我不知道你要来。只是大家都午休了,我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桑青实话实否认到,但语气中又掺杂着一丝心虚。 韩哲听后抿嘴笑了笑,递给她手中的文件袋:“这个给你。”说罢,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桑青接过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打开,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东西,一张一张仔细地翻看着。只见学籍证明、入学通知、户籍证明...杂七杂八地一共五页纸。“这是?”桑青看着韩哲,一脸震惊地问。 “你的身份信息啊,既然什么都不记得,那就一切从零开始吧。我帮你在公安局登记了身份信息:桑青,14岁,无父无母,现住圣安福利院。”韩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也帮你办好了入学关系,你总是要读书的,我联系了立人私立中学,安排到九年部,新学期你就可以读书了。因为登记的是孤儿,所以读书的一切费用予以减免。你的生活很快就能完全步入正轨。” 桑青彻底被他的一席话惊住了,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于她而言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你...我...”,桑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就好了。”韩哲直截了当地说。 桑青冲着韩哲坚定地点了点头。 许久,二人都没再说话。桑青默默地摆弄着那几张纸,翻不来覆过去,无比珍视的样子,脸上带着莹莹笑意。韩哲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心情却无比沉重。 “我要走了。”突然韩哲说到,四个字犹如一道惊雷,震碎了宁静的时空。 “走?走去哪?”桑青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韩哲所说的意思,不解地问。 “出国”,韩哲冷冷地达到。 桑青只觉脑袋像被别人打了一闷棍,懵懵的。一时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要去很久吗?还会回来吗?"桑青整理了一下思绪,关切地问道。 “是之前就定好的留学,去d国,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韩哲沮丧地说。 “真好,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见到不一样的世面,挺好的。”桑青笑着说,但眼中似乎有泪。“什么时候走?”桑青接着问道。 “三天后。”韩哲抬眼看着桑青,面色铁青地说。 桑青故意避开韩哲的目光,不敢看他,她怕自己在韩哲面前哭出来。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其实桑青很想说:“到时我送你。”可终究没有说出口。以韩哲的身份,哪里轮得到她去送,可以想像,到时定是家人、朋友、仆从一大堆。而且自己又算什么,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善心帮助的一个可怜人罢了,大抵同这院子里他资助的孩子们一样,不同的是,他比他们带给他的麻烦更多而已。 此刻韩哲的内心也很难受,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隐隐的痛楚,那是一种从心底蔓延开来,渗透到每一个细胞里的苦涩。看着桑青,韩哲也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 相对无言了一会儿,韩哲便起身准备离开了,桑青如平时一样,送他出福利院的大门。二人的脚步今天都是异常地沉重,望着韩哲渐渐远去的背影,桑青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仿佛连身体都在抗拒着这即将崩溃的瞬间。韩哲则低头自顾自地往前走,双腿沉重地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他不敢再回头,他的思绪如同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过往的回忆与现实的无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窒息。内心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波接一波,拍打着他脆弱的心岸,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在这样的时刻,时间仿佛凝固,世界也变得异常遥远,唯有那份深不见底的痛苦,如影随形,紧紧包裹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分离 分离前的日子,好似被一层淡淡的哀愁与不舍轻轻笼罩,如同秋日黄昏下缓缓飘落的树叶,每一刻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离别,这段时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静默,韩哲的心绪变得格外敏感而细腻。因为儿子要出国了,韩哲的父母这几日特地放下所有工作来陪他,韩哲的爷爷和外公外婆也一同过来住进了他平日独住的别墅里,平时天南海北忙碌的一家人倒是因为这件事而聚在了一起,韩哲的一些朋友闻讯也纷纷过来同他告别。这三日里,韩哲一会儿见这个,一会儿会那个,迎来送往忙得不可开交。 韩哲很想再去福利院见桑青一面,同她郑重其事地道个别,可这几日母亲总是不合时宜地粘着他,终是没能成行。他帮助并安置桑青的事想必家里人是知道的,因为他们的眼线众多,任何事都瞒不住的,况且安置桑青的生活他动用了家里的一些关系,不可能不惊动他们。但一直没有人直接开口问及此事,想必他们觉得就是简单的发发善心或是车祸补偿而已,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不想让家人感觉到他待她不一般,豪门大家族里的心思多,弯弯绕绕多,手段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打乱她最平静的生活。 这几日,桑青的日子也不好过,一想到那个人马上要离开,自此分隔在世界的两个尽头,再见已是遥遥无期,桑青就感到一阵阵地害怕,那种害怕深入骨髓,她会不自觉地心跳如鼓,每一次脉动都似乎在耳边轰鸣。韩哲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帮她重生的救命恩人,更是一股强大的精神支柱。在她茫然无措的灰暗生活中,是他支撑着她向未来前行。伴随着韩哲的离开,桑青的世界仿佛坍塌了一样。 终是到了离别的这天,韩哲在家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机场,还有一帮玩的不错的朋友前来送行,但韩哲的内心仍然充满了失落。在候机的分分秒秒里,韩哲的心一阵一阵地刺痛,他的思绪里充斥的满满都是那个女孩的脸,“桑青”,韩哲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着这个名字,他不知道在自己未来的生命中是否还会有她的身影,可除了听天由命,他还能做些什么呢。最终,带着千般的不甘和万般的苦痛,韩哲踏上了登机坪,离开了这个熟悉的城市,分别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这一日的桑青也仿佛丢了魂一般,尽管没有那个人离开的一丁点消息,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或许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她心痛如绞,泪水挂满了面容。但除了把他永远的珍藏在记忆里,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或是两个人的分别而停止脚步,它从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苦痛而滞留,日子总是要继续的。 初到d国的韩哲,感觉一切都很陌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学校、陌生的人,所幸周叔陪他来到了d国,生活起居仍有周叔照顾着,还勉强能过下去。只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想起桑青。起初,他想通过司机小李联系福利院,继而联系桑青,可小李自他走后便跟在韩老爷子身边,他若这么做势必会惊动爷爷,他不想给桑青带来麻烦,况且联系上又如何呢?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只盼着早日学有所成,归国相见。 桑青也在韩哲的安排下进入了学校,从初中九年部开始读起,对于学习,桑青有如神助。除了读书,就是帮着福利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空闲的时候,她会时不时想起韩哲。起初,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想念韩哲,她总是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慢慢地,她也适应了没有他的日子。 时光飞逝,一别就是九年。 九年的时光里韩哲褪去青涩,变成一个外表风神俊逸、做事雷厉风行的商业大佬。在d国的第二年,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两个d国的有志青年,韩哲有财力,二人有技术,三人一拍即合便开始创业,短短八年里,他们便在d国打造了一个涉及高端医疗、创新科技、智能服务等多领域为一体的商业王国。韩哲还被d国评为最年轻的创新型企业家。 九年里,桑青的日子虽然艰难,但她坚强勇敢,刻苦耐劳,也在一路不断前进,九年级毕业那年,赶上省里的一个教育扶持计划,桑青作为孤儿,被列为定向扶持培养对象,特招到外地一所高中读书,从此离开了圣安福利院,三个月后随着张院长的因病退休,桑青被动地和福利院切断了一切联系,也切断了和云港这座城市的联系。九年里,桑青经历了太多磨难,教育扶持计划被骗从而被迫中断学业,后又半工半读自考上了大专,最后考上了法律系的本科生。 在分别的第三年春节,韩哲就回到了云港,他来到福利院找桑青。可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就已物是人非,桑青不知所踪,张院长也被家人接到了老家养病联系不上。韩哲试图巡着教育扶持项目来锁定桑青的轨迹,可因为当初的负责人作假材料、从中贪腐并且畏罪自杀,故而寻觅不到线索。韩哲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变得灰暗了,他懊悔不已,他后悔当初离开时没有与桑青道别,他后悔刚到d国时没有及时与桑青建立联系,如今他或许永远地错过她了。在后面这些失去她讯息的日子里,韩哲每每想起这个名字,心都会不由自主地刺痛一下,经过九年的分离韩哲也没有忘记她,每当自己筋疲力尽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个曾饱经苦难的年轻生命在倔强地延续,就会倍感充满力量。 无穷无尽的思念在暗夜中蔓延,珍藏在了内心最神秘的地方。 回国 近半年,韩景生的身体不太好,想着年岁大了该退位让贤了,董事会决议通过让韩哲回国正式接手韩氏。在上个月的高峰国际论坛上,韩景生面对广大媒体正式公布了这个消息,消息一经公布,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国内商业圈子瞬间炸了锅,一时舆论甚嚣尘上。虽然韩哲雷霆手段、能力卓绝、青年有为这些大家都有所耳闻,而且对于他在d国取得的成绩也有一些了解,但毕竟国情不同,市场也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应对韩式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韩哲是否能堪当大任,稳住局面甚至再创辉煌,人们都是持观望态度。而且随着韩式这位少东家走马上任,又会给国内商业圈子带来怎样的震动,大家都未可知。虽然说韩哲接手韩式是董事会决议的,但将这么庞大的集团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有几位董事还是表示了不予认同,反对派为首的就是周锦荣,他是韩景生之外的第二大股东,也是韩式集团的元老,自韩式创立之初便一直在,其余人也是为他马首是瞻。但因为韩老爷子绝对的控股地位和这么多年的经营威望,最终还是力排众议,将韩哲推了上去。 归国的飞机在空中恣意翱翔,窗外,云海翻腾,如同一片浩瀚的银色海洋,波光粼粼,时而平静如镜,时而波涛汹涌。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无边的云海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辉。云朵在光的照耀下,变幻着形态,时而如巍峨的山峰,时而似轻盈的羽毛,让人不禁遐想连篇。 “终于是回来了。”韩哲心中不禁感慨到。此次回国,韩哲的心情也很复杂,不同于以往的探亲或是休假,他这次是实实在在地回国发展,而且要担起韩式这个重大的担子,他必须重新扎根回云港那个曾经熟悉的城市里。事业上,他已料想到了会有一定的阻碍,对于初出茅庐的后辈,肯定会有大把的老人自视劳苦功高,倚老卖老,不予信服。不过他不怕,应对接管韩式的重重阻碍,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个人生活上,这些年韩哲一直是独来独往,由于帅气多金又地位尊贵,不乏身边有太多的莺莺燕燕往上贴,不管是国内以前相熟的世家千金,还是国外热情奔放的合作伙伴,但韩哲都不为所动,甚至都不正眼瞧一下,他的内心不知从何时开始筑起了一道壁垒,仿佛无坚不摧一般。对于此,友人几次曾打趣道:说他如此不近女色,不会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癖好吧。韩哲每次都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也不做任何辩解。“不知这次回国自己的生活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她...”,韩哲暗暗思忖着,思绪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女孩,随后,韩哲叹息着摇了摇头。 冥想间,飞机缓缓穿越层层叠叠的云海,像是巨鸟归巢般,开始它那优雅而精准的降落之旅。随着高度的逐渐降低,机翼上闪烁的航行灯在跑道上投下柔和而规律的光影,与地面迎接的灯光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窗外,跑道由模糊变得清晰,一条条细长的白色引导线在夜色或黄昏中显得格外醒目,它们像是指引方向的使者,引领着飞机安全归家。飞机轮子轻轻触碰跑道的一刹那,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一股轻微的震动传遍机身,宣告着漫长旅程的圆满结束。 下了飞机,韩哲信步地走在前面,助理唐克、保镖猛子和管家周叔提着行李,紧紧跟在他身后。说到唐克,是韩哲在d国招聘的工作助理,跟在韩哲身边已经六年了,唐克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工商管理专业的高材生,与韩哲年龄相仿,工作能力特别强,人机灵,办事圆滑,又风趣幽默,韩哲很是欣赏他,唐克对韩哲更是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猛子是武行出身,本性纯良但因境遇不好走了黑路,起初在国外华人街靠坑蒙拐骗混生活,因一次碰瓷而机缘巧合地被韩哲收服,自此跟在韩哲身边做保镖。二人都是国内人,这次也跟着韩哲一起回来了。 还没走多远,韩哲就见着一群扛着摄像机,拿着麦克的记者焦急地等在出站口,有的记者不时抬头望向四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有的则紧张地调试着设备,确保在关键时刻能捕捉到最清晰的画面和最生动的瞬间。突然,一个眼尖的记者大喊一声:“是韩哲!韩哲来了!”随即这群人疯狂地向韩哲方向跑来,刚到出站口,韩哲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猛子和唐克见状,赶紧护在韩哲周围。“韩总,我是云港财经的记者,请问您这次回国接管韩式集团,有什么具体的规划吗?”,“韩总,我是云岗财富网的记者,听闻您接管韩式,集团内部有一些反对的声音,您打算怎么处理?”,“韩总,我是...”、“韩总...”,麦克风几乎要触碰到韩哲的鼻尖,问题如连珠炮般抛出。记者们总是这样,对未知爆料和窥探人性不为人知一面充满好奇,极尽全力去挖掘信息,炮制热点。“我说什么现在都毫无意义,如果大家感兴趣,不妨看看我接下来做什么,对于我能不能扛起韩式大旗,我想事实会告诉大家。对不起,我还有事,失陪了。”韩哲只简单地应付了一句,便在唐克和猛子的拥护下极力地往出走,再没有发一声,随后挤上了爷爷事先安排好的保姆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记者们扛着设备在风中凌乱。想着被甩在身后的媒体们,韩哲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很是反感媒体无孔不入地窥探自己的隐私,也不屑于在闪光灯面前出风头。 车轮缓缓向前,载着韩哲奔赴新的战场。 变革 韩氏集团大厦48层的会议室内,一场意义非凡的董事会即将拉开帷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几乎可以触碰到的张力。会议室的大门紧闭,仿佛是一道将平静与风暴分隔的闸门。灯光柔和却带着几分严肃,投射在长方形的会议桌上,每一束光都像是在审视着即将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与会的董事们或坐或立,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情绪。有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即将提出的观点;有的眼神闪烁,透露出对未知结果的期待与不安;还有的则刻意保持着冷静,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内心的波澜。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心跳的加速。偶尔,有人轻咳一声,或是轻轻挪动椅子,这些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谈话声逐渐增多,但大多数都是低语,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会议做着最后的准备。话题虽然琐碎,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某种暗示,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讨论将不会轻松。 伴随着清脆的“吱嘎”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西装笔挺、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来,“抱歉,让各位董事们久等了,我是韩哲。”只见来人边说着边端坐在会议桌前,众人见状也随即纷纷落座。 “很荣幸能担任韩式集团的ceo,感谢各位董事的抬爱,在座各位都是咱们韩氏的肱股之臣,也大都是我的长辈,在接下来我管理韩氏的日子里,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董事们见谅。”韩哲开口说道。 “哪里哪里,韩总年轻有为,真是后生可畏啊。”“老董事长慧眼识珠,咱们韩氏未来错不了。”“韩总颇有老董事长的风采啊。”....一时间,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会议室内充斥着各种恭维声。 “我说大侄子,你也不用跟我们说这些客套话,你是孩子,想当年我还抱过你呢,有什么事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自会担待着点,怎么会同一个小娃娃计较呢。”说话的人正是周锦荣,言语中透漏着轻曼、不屑,此话一出,底下几位董事开始窃窃发笑。 “周叔,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再小的浪有时也能翻腾起波澜。”韩哲反驳道。 “哦?!那我倒要看看大侄子能掀起多大浪来。”周锦荣看着韩哲,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电光火石。会议室内的气氛一度变得很紧张。 “其实,今天来,我给大家带了一份见面礼”,韩哲转而莞尔一笑,说话间朝站在角落的唐克挥手示意。 唐克将一份份事先复印好的公司并购案合同分发给了各位董事。就在董事们聚精会神翻看并购案合同时,韩哲开口说道:“兴华公司想必大家都不陌生,近些年涉及医疗、科技领域的很多业务与我们韩氏重合,而且企业创新能力很强。现在已在业内得到广泛认可,如果不及时采取举措,不出两年,就会抢走我们手头的一部分业务。”韩哲敲了敲面前的合同,“一年前,我便开始暗中运作,这是兴华公司的收购案合同,兴华方面已经签字,只待各位董事们点头,兴华就会并入我们韩式的版图。” 韩哲话音刚落,会议室内一片哗然。兴华公司虽然成立才四年,规模不大,但近些年发展迅速,如今已拥有最尖端的技术,企业创新性强、人才济济,业绩更是一路高涨,受到圈子内的广泛关注。公司老总高昊,技术型人才,30多岁,为人高冷孤傲,不可一世,很多企业想与其合作妄图分一杯羹,但不管多大的人物,都在高昊那败下阵来。如今,韩哲竟能收购他的公司,恐怖如斯。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兴华公司其实就是韩哲投资创立的,在d国事业发展稳定下来后,韩哲就想到了用d国的先进技术打开国内市场。高昊是他d国留学时认识的同学,比韩哲年长几岁,有过人的技术,毕业后一心打算回国创业,但苦于没有资金,韩哲便投资扶持了他。如今他反哺韩氏,也算是报答韩哲知遇之恩,而且商场如战场,腌臜手段数不胜数,兴华背靠大树,可以更稳健地发展。韩氏收购兴华,保留兴华自主发展权,两人意见也算一拍即合。 如韩氏集团收购兴华,属于强强联合,此举定能引起业界震动,也会带动韩氏股价上涨一波,大家都能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所以收购案很快就一致通过。 “这只是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咱们韩氏创立几十年来,发展稳健,形成了自己成熟的产业模式,如今根基已非常扎实。但也面临固步自封,发展动力不足的问题。我接手以后,会在以下方面做出变革:引进兴华的科技,更新韩氏医疗产业,向智能化医疗发展;创新旗下服务行业,引入人工智能技术;与高校联合办学,定向培养我们需要的尖端人才;与政府深化合作,打造更优质的企业形象…”韩哲娓娓道来,字字铿锵有力。“两年,两年内我会带领韩氏向前迈进一大步。”韩哲信誓旦旦地说。 在韩哲的一连串惊人消息轰炸下,周锦荣的脸色早已铁青,半晌,阴冷深沉地说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既然大侄子这么有信心,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拭目以待吧。” 周锦荣话音刚落,董事们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地议论,议论中有很多赞扬之声,也不乏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字字句句,尽入耳畔,韩哲望着这议论纷纷的场面,一脸平静。变革韩氏,扩张其商业版图,再筑辉煌,韩哲早已胸有成竹,任何的暴风骤雨,都击不垮他的意志和决心,也阻不断他的前路。 再见 董事会后,韩哲就按照规划,收购兴华公司并大刀阔斧地进行企业改革。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确实烧的旺旺的,韩氏的股价迎来了一小波上涨,这着实让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业内人士惊了一把,对韩哲也转变了认识,不敢再轻视。原本一些持观望态度的大中型企业,也纷纷找上门来,想同韩氏建立深层次合作。对于韩哲上任后的种种表现,韩老爷子甚是满意。 在韩哲的企业规划中,与高校建立深层次合作,定点定向培养韩氏需求的高尖端人才,这项举措也在大学校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韩氏作为国内的龙头老大,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职业归属,普通人家的学子如果能被列入这项计划,那等同于逆天改命,未来会扶摇直上,前途不可估量。 在南平大学食堂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韩哲的讲话视频,这是韩哲在教育部人才培养交流峰会的发言,发言内容也是关于韩氏的高校定点定向人才培养计划。食堂里的很多学生们都在看着电视,听着电视里的发言,不时还有一阵阵的议论声。此时,坐在食堂西北角餐桌的一个女孩正对着电视屏幕发呆,看着视频里的人,高高的个子,西装得体、革履锃亮,面容英俊非凡,五官轮廓分明,宛如雕塑般立体,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度,仿佛是从旧时代画卷中走出的贵族,周身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尊贵与自信。女孩心跳加速,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拨动。“是他”,女孩心中默念到。 这是桑青时隔九年第一次再见这张记忆中熟悉的面庞,桑青一眼便认出了他,韩哲,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自己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桑青感觉他整个人与九年前离开时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个子更高了,面容更加棱角分明,气质更加成熟了,别的还是与记忆中的一样。此刻。桑青的内心,五味杂陈,思绪乱乱的。“他会记得我吗?应该早就忘了吧,他们这种大人物,每年做那么多慈善,帮助那么多的人,怎么会记得我。”桑青心里盘算着,“万一他还记得我,而且我之前承诺过要还他钱的,不能言而无信。”“要不要联系他?”“至少要还钱,不能说话不算数。”“还是不要联系,人家估计早就把你忘了,那点钱人家根本看不上,贸然联系岂不是给人家添麻烦。”桑青的心里有两种声音在打架,势均力敌,哪种也占不了上风。 “桑青,想什么呢?都直了。”正当桑青思忖之际,两个女孩端着餐盘,坐到了桑青的旁边,其中一个短发女孩边坐边问到。“是啊,看什么呢,都入迷了,连我们喊你都没有听到。”另一个长头发的女孩附和道。来的两人是桑青的大学同班同学,是她的室友,也是她的死党。短发的是曾帆,长发的叫田雨,都是普通人家极好的姑娘,相貌虽不算多出众,但为人都特别和善,初遇时了解到桑青的悲惨身世,一直对她特别照顾,曾帆每每回家都会带很多土特产给桑青,去年春节,桑青没有去处,还被田雨拽回了自己家中。对于二人,桑青特别感激,凡是力所能及的,比如占座、帮着做一些任务这些小事,桑青都是二话不说,有求必应。 “没什么,在看电视而已,听演讲入了神。”桑青尴尬地解释道。“别想了,那种极品男人,岂是我们能仰望的。”曾帆打趣道。“说什么呢,我是听他演讲。”桑青赶紧辩解,脸却不由地红了起来。“开玩笑的。”曾帆接着说。“别闹了,他们韩氏的那个人才计划听说了吗?好像包括法律相关专业,而且也没什么限制,选拔通过就可以。要不要报名试试?”田雨在一旁说到,看了桑青一眼。“院里都传疯了,谁不知道。全国各高校选拔,那都是凤毛麟角的事,哪那么容易。”曾帆说到。“可以试试嘛,我们不行,桑青成绩那么好,没准能成,它日飞黄腾达,我们也跟着鸡犬升天不是。”田雨开玩笑地说。“算了,哪有那好事,我们就踏踏实实毕业,找份好工作,努力赚钱,然后过好日子。”桑青昂扬着头,骄傲地说。“没出息”,田雨说着白了桑青一眼,随即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笑声中洋溢的是少女们恣意潇洒的青春。 自从上次看到韩哲的演讲,桑青的内心就一直不能平静,她压抑着内心的矛盾,每天若无其事地生活着。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感觉暖暖的。桑青坐在教学楼前的长椅上,手捧着法学典籍,默默地看着,她必须让自己平静下来。“桑青,桑青!”只见田雨拿着一张单子,冲着桑青边喊边挥舞着,身边跟着曾帆。二人看见桑青,一路奔跑过来。“看,这是什么?”田雨拿着单子,在桑青眼前晃动。桑青抢过田雨手里的纸,定睛一看,差点没昏厥过去,只见纸上赫然写着,“韩氏定点定向人才培养计划报名表”。“你怎么?”桑青惊愕地问。“说吧,怎么感谢我,这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帮你报上的名。”田雨一脸自豪地说。“本来不可以代报名的,还是我凭学生会的人脉,最终找辅导员帮忙推荐的,他也觉得你成绩最好,各方面最优异,应该试试,咱们院就你一个。成就成,不成拉倒,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怎么没问问我?”桑青有些责怪地说到。“需要问吗,你这个人,遇到不好的事倒是站出来了,遇到好事总是往后缩,况且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别人抢破脑袋,我们就是成绩不行,要不也报了”,田雨辩解道。桑青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了二人一眼,无奈地笑笑。桑青本不想报名的,她已决定不再打扰韩哲的生活,既不想再打扰,就不该有一丝丝的联系。可上天又同她开了个玩笑。 重逢 韩氏大厦50层总裁办公室内,唐克将一沓厚厚的纸递给韩哲, “韩总,这是各高校推荐上来的人才培养计划报名表和名单,一共50人。”韩哲接过那摞纸,细细地翻看着。 其实这些小事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根本不需要韩哲亲自过问,但这次培养计划是由国家教育部牵线,是打造韩氏正面形象的非常好的契机,韩哲刚接手韩氏,必须让韩氏招牌再闪亮一些。 而且人才招募历来是关乎企业发展的大事,好的创新的人才会带领企业不断向前,韩氏要向前发展,打造尖端产业,就需要网罗各种顶级人才。 韩哲一页页翻看着报名表,一脸平静。忽地,他的瞳孔放大,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只见一张报名表上,姓名一栏赫然写着 “桑青”二字。 “桑青、女,23岁,无父无母,南平大学法律系”,只见报名表上清清楚楚写着这些信息,韩哲定睛看着纸上的证件照,心跳不由自己地加速,证件照中的女孩着装整洁,柔顺的长发轻轻搭在肩上,长相甜美,仿佛春日里的一缕温柔阳光,轻轻洒落在心间。 她的面容如同初绽的花朵,带着清新与纯真,眉眼间流转着笑意,甜而不腻,宛若蜜糖融化在心田。 小巧的鼻子下,是一抹淡粉色的唇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总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这张脸同自己记忆中的面容有了一定的区别,但那蕴含深意的眉眼和唇边的一抹弧线,韩哲太熟悉了。 “是她,没错,就是她”。韩哲又惊又喜,没想到上天竟如此眷顾自己,竟然再一次让他遇见她。 自从重新获得桑青的消息,韩哲的心情莫名变得特别地好,面对工作都感觉充满了力气。 同时,韩哲也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能见到她,想过让唐克直接去把她请过来,又感觉太唐突了;直接去南平大学,又怕引起不好的反应。 按照项目计划,桑青他们月底要参加韩氏组织的人才面试选拔,只有面试通过的学生才能最终获得韩氏的资助和扶持,参与培养计划,成才后直接留任韩氏。 韩哲思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等到人才的面试选拔那天在与桑青相见。 为了早日见到桑青,他还特地将面试时间提前了一周,并让唐克通知各高校报名人员不能无故弃权,否则韩氏将取消与该高校合作。 对于韩哲的一连串调整和声明,各高校和报名者们倒没觉得什么不妥,龙头企业财大气粗,作为金主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且大企业事务繁杂,时间上他们这种小事只能让路,企业都注重诚信,哪能允许被放鸽子这种事发生,一切似乎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包括桑青在内,都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其中的小心思只有韩哲自己清楚,他太想立刻见到桑青了,有太多的话想和她说,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他又怕桑青不来使自己再一次同她错过,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到了面试这一天,面试地点就安排在韩氏大厦5楼的会客厅里。 这一日桑青早早就起床了,一身正装,穿戴整洁,与其他学院的三名同学一同乘坐一辆面包车去往云港,从南平大学到云港开车大概要三个小时,面试是下午一点钟开始,所以时间上来得及。 参与面试的六个人正好两男两女,很快大家便熟络起来,一路上有说有笑,对于未来都充满了期待。 比起其他人的兴奋和期待,桑青的心情复杂很多, “会见到他吗?”桑青的内心很忐忑,说不上是想见还是不想见,乱乱的。 这一日的韩哲也起的特别早,精心地选了一套西装,仔细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发型。 上午开了一个会,中午早早吃了一份牛排意面,便回到办公室,休息中时不时看着手表,12:15、12:30、12:50,韩哲起身冲出办公室,门外的唐克看着韩哲出了门,也紧跟在后面。 一路风尘仆仆,韩哲来到了5楼会客厅,推开门的瞬间,里面正在忙碌的几名员工都惊住了,他们着实没想到大老板会来。 很快,一个部门小经理迎上来, “韩总,没想到您会来。”一时间大家擦椅子,抽凳子地招呼韩哲, “这会没什么事,好奇过来看看,你们忙,不用管我。”韩哲边说边坐在会客桌一侧的椅子上。 "韩总,准备妥当了,您看,我们现在开始?"其中一位负责人试探地问,韩哲嗯了一声。 面试紧锣密鼓地开展着,按照临时抽签顺序,学生们逐一进入会客厅接受面试,男男女女的学子们个个意气风发、应对面试官的提问对答如流、皆谈吐学识不凡,不愧是各高校选派的精英,整个过程韩哲一言未发。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后,紧接着一句 “面试官好,我是36号学生桑青”,那声音甜美如蜜,温柔细腻,能够瞬间融化人心,那声音很熟悉,韩哲只觉瞬间血脉喷张,内心像潮水般汹涌。 他定睛注视着来人,她的眼睛宛如深邃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聪明与纯真的光芒,睫毛长而翘,轻轻扇动时,如同蝴蝶振翅欲飞的瞬间,带着无尽的柔美与生机。 鼻梁挺直而优雅,下面是一张唇色自然、线条柔美的嘴,不点而朱,唇边挂着一抹浅笑,那笑容温暖如初春的阳光,能够瞬间融化周遭的寒意,让人心生欢喜。 一头柔顺的长发,轻轻垂落在腰间,肌肤白皙细腻,仿佛初雪般无瑕,透着淡淡的红晕,更添了几分少女的娇羞与可爱。 当她缓缓走来,仿佛带着一阵轻盈的风,每一个步伐都透露出从容与自信,却又不失那份独有的温婉与柔美。 “是她”,此刻的韩哲无比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他记忆中抹不去的那个人。 桑青进屋站定后,便向面试官们深拘一躬,抬身之际,眼睛余光扫到了坐在旁边的韩哲,桑青登时怔住了,四目相对,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桑同学,请问您如何评价我们公司?”面试官的一声提问,让桑青一惊,也瞬间转回了思绪,一场意义非凡的面试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 话旧 面试过程中桑青都是懵懵的状态,凭着积攒的丰厚知识,嘴巴虽在机械化地应答着面试官的提问,但大脑已不能清晰运转。以至于整场面试下来,桑青完全记不起面试官的问题是什么,自己又给出了怎样的回答,只记得面试时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深邃的潭水,波澜不惊,却蕴含着无尽的专注与深情,让桑青刻骨铭心。 出了会客厅,桑青便急匆匆地跑进了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冲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下来,然后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深呼一口气,待自己完全平静下来,才从里面走出来。才出卫生间没几步,就见走廊拐角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看见她随即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转瞬已到面前,"桑青小姐是吗,我是韩总助理唐克,韩总说他是您的故友,想与您叙叙旧,今晚六点蓝山咖啡厅。还望桑小姐赏脸",边说着边递给桑青一张纸条。还没等桑青反应过来,来人已扬长而去,只留下桑青凌乱在那里。好半天,桑青才回过神来,拿起纸条定睛细看,只见上面标记着蓝山咖啡厅的具体位置和约定的具体房间318室。“韩总,是韩哲吗,他认出我来了”,桑青心中暗暗发问。 由于面试结束的比较晚,回城路途又比较遥远,桑青他们四人便按照事先安排的在云港一旅馆留宿一晚,明日清晨再离开。晚上,桑青借口出去转转,便独自坐上公交来到蓝山咖啡厅。夜晚的咖啡厅,仿佛被一层柔和而神秘的纱幔轻轻覆盖,营造出一种既温馨又略带忧郁的氛围。昏黄的灯光透过精致的吊灯或复古的壁灯洒落,与窗外偶尔透进的月光交织,为每一寸空间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与轻柔的爵士乐旋律,它们似乎能穿越时空,唤醒人们内心深处最细腻的情感。桑青被服务员引领者来到了318门口,待服务员离开后,桑青一个人驻足在那里许久,几次想推开门又都犹豫着缩回了手,她的心狂跳不止,她不知道推开这扇门,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前景。与此同时,韩哲端坐在包间里,听到门外清脆的脚步声,便知道她来了,不自觉也紧张起来,说来也怪,韩哲在生意场上无论遇到多大的困境,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偏偏遇到关于她的事情,总是不由自己慌了神。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在犹豫着,他在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桑青深呼一口气,之后坚定地抬起手,敲响了那扇门,未见回应,桑青便兀自地推开了门,门开的瞬间,桑青只见一男子端坐在咖啡桌前,正定定地看着自己,那面庞、那眼神她太熟悉了,四目相对之际,韩哲淡然一笑,先开了口:“从你到门口到推门进来,一共用时13分47秒,我以为你不敢进来了。”“为什么不敢?”桑青满脸疑惑,随即问到。“因为怕还钱”,韩哲戏虐地说道。桑青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不紧张了,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韩哲对面,冲他莞尔一笑,当即反驳道:“谁说的?” “哦,是吗,那为什么消失?” “求学被骗,院长离退,你出了国,无人可联系” “我回国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你我世界不同,不想打扰而已” “那又为什么参加韩氏教育计划?” “朋友瞒着我代报了名,规定又不能无故弃权,不想拖累学校,就来了。” “想到今天会再见我?” “没想过,韩总日理万机,此等小事怎会惊您大驾?” 二人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干脆利落。在获得了所有答案之后,韩哲沉默了一会,之后冲着桑青淡淡地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些年过得好吗?”语气是那般温柔。听着韩哲的关心,桑青也柔和了起来,冲着韩哲点了点头,轻柔地说到:“过得还可以,虽然求学遇到了很多坎坷,不过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桑青说得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但韩哲心里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无父无母、没钱没人脉,如今却能成为名牌大学的优秀推荐生,可想而知期间付出了怎样的辛苦。韩哲看着桑青从容的面庞,只是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还能认出我。”桑青忽然略带伤感地说。“为什么认这么想?”韩哲不解。“你帮助过那么多人,哪能都记得。而且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吗,我大概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吧。”桑青自嘲式地说。“我记忆力好呗,眼力也不错。”韩哲开玩笑似地回答。“你呢,你好吗?”桑青关切地问。“也不错,留学、创业、回国、接手韩氏,一切按部就班。”韩哲答道。韩哲很想告诉她,自己这些年一直想着她,无数个夜晚,深深思念着她,而且他回国找过她,她的容颜虽变,也只是从幼稚单纯的女孩状长成了娇美动人的少女模样,变得愈发得漂亮了,而且容颜再变,那份眼底的温柔与纯净,唇边那一抹勾人心弦的浅笑,都足以让他认出她,但千言万语韩哲终究是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的事迹,电视上、报纸上都有报道。” “是吗?” “当然了,你现在可是名人。” “名人?” “对呀,就连学校里都到处流传着你的故事,他们都说你年纪虽然不大,却有这么高的成就和地位,真是旷世奇才、人中之龙。而且不少学生都特别崇拜你。” “这里面也包括你吗?” “我?我当然不会。” “为什么?” “我是感激,不是崇拜,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恩人。”韩哲重复着这个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气氛也越来越轻松。窗外,夜色如墨,星星点点的灯火与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交织成一幅宁静而深远的画面。 债主 咖啡的醇厚香气,如同深邃森林中的古老树木,沉稳而不失优雅,引领着人们进入一个充满故事与想象的世界。焦糖的甜香,则像是童年记忆中甜蜜的糖果,带着一丝丝温馨与怀念,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安静祥和的氛围中,韩哲与桑青品着咖啡,诉着旧事。 忽地,桑青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给你,”边说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放到韩哲面前。 “这卡里是这些年我半工半读积攒的钱,一共三万四千八百元。当初你救治我再加上零零碎碎帮助我所花费,我约摸着折合人民币大概需要还三十万。卡里钱虽然不多,但足以表明我的诚意。后续我会慢慢往卡了打钱,直到打满30万为止。”桑青很认真地说道。 “真的要还钱?”韩哲看着她这么认真,觉得有点好笑,戏谑地说道。 “当然,本来就承诺过要还的,这些年也一直默默积攒着,准备着有一天见到你一并还给你。”桑青接着说,“原本以为没机会再见了,后来有你的消息了,又想着不该去打扰你的生活,而且我也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就想着干脆把它们以你的名义捐出去帮你换个好名声,也算是间接报了恩。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桑青条理清晰,说得头头是道。 听着桑青的话,韩哲陷入了深思。其实这30万对于韩哲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大抵值他的一套西转,或是腕表上的一颗钻,亦或是一个车轮胎,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桑青还什么,当面桑青口口声声说要还他钱,他也只当是小女孩的笑谈。他更不想桑青因为此而省吃俭用地生活着。但当他看着桑青一本正经的脸,蓦地明白了,她一直以来都是认真的,她也有她的骄傲和自尊,那份对人生的责任和承诺的坚守,不应该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而被轻视。良久,他开口说到:"既然你执意要还,那这钱我收下了"。桑青听到韩哲这样说,当时松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实在的,她怕韩哲拒绝她,她不想永远地欠着他。 “不过,以桑小姐现在的实力,恐怕这钱要还好久。”韩哲打趣地说到。 “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会还清,而且我现在大三,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有一份很可观的收入,到时就能轻松还上了。”桑青充满信心地说到。“而且,没准我以后会进入韩氏工作,你们的待遇不是很好吗?”桑青反问到。 “哦,看来你对今天的面试很有信心啊”,韩哲说到。 “倒也不是,梦想总是要有的嘛。”桑青反驳到。 “看来,为了让你早点还上债务,我也得想法让你通过今天的面试。”韩哲看着桑青,试探式地说, “别别别,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要公平公正,每个人都应该公平竞争,能者居之。”桑青较忙辩解到。 “而且不管今天面试怎么样,未来在哪里工作,我都自信一定能还上你的钱。”桑青傲娇地说。 “好,既然你那么有自信,那我这个债主就静候佳音了”,韩哲提高音量,煞有介事地说。 债主,这个词桑青以前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如今韩哲可不就是她的债主嘛。 “好,那就劳烦债主稍安勿躁。”桑青对着韩哲,躬手施礼到。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其实韩哲之所以同意桑青还钱,还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如果没有这个由头,他和桑青以后恐怕没有什么机会见面,纵是桑青被列入韩氏培养计划,明面上他也不能假公济私总是与她联系。有了这层债权关系,私下里他也有借口联系她,而且这债务恐怕要还上个十年八年,只有有这层关系在,桑青就逃脱不开他的手掌心。 二人喝罢咖啡,已是八点半钟,韩哲想送桑青回旅馆,但被桑青拒绝了,他怕同行人看到,她和他只是债主和还债人的关系,她不想让别人多想,而且她也不想有太多拉扯,以免自己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韩哲看她态度坚决,便也没再坚持,随即借口夜晚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坚持要送她到公交站台。 夜晚的云港华灯初上,美不胜收。霓虹灯下,高楼林立,每一栋建筑都披上了五彩斑斓的华服,光影交错间,勾勒出一幅幅流动的现代画卷。街道两旁,店铺的招牌灯箱竞相闪烁,红的、黄的、蓝的、绿的……色彩斑斓,宛如点点繁星落入凡间,为夜色增添了几分梦幻与活力。人行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他们的脸上映着柔和的灯光,或匆匆赶路,或悠闲漫步,每个人的身影都在这光影交织的舞台上,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韩哲一路陪桑青走着,默默地走着,彼此相对无言,静静地感受着清风、明月、灯影、人声,转瞬就到了公交车站。 “确定要自己回去”,韩哲问到。 “嗯,坐公交就好。”桑青说着点点头。 “什么时候回学校?韩哲又问 “明天早上”,桑青答到。 “不打算告诉我个联系方式吗?”韩哲接着问到。 “嗯?”桑青疑惑到。 “我是说,作为债主,总得知道怎么跟你追债吧?”韩哲解释到。 桑青恍然大悟,这是我的手机号,说着就在包里翻腾起手机。 “别找了,车来了,这是我的名片,到旅馆打给我。要是不打,我就到学校追债。”韩哲戏谑地说到。边说着边递给桑青一张名片。 “打打打,一定打。”桑青接过名片,连忙回应到。“那韩总再见。”望着远处驶来的公交,桑青说到。边挥手致意边头也不回地上了公交。 望着渐渐远去的公交,韩哲嘴边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深沉又耐人寻味,随后暗自说到“桑小姐,一路顺风,我们来日方长。” 入选 桑青回到旅店,与同行伙伴约定好明日出发的时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桑青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疼得很真实,她确定这不是梦。 忽地,桑青站起身翻找着包包,从中拿出一张名片,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拨出了上边的号码,电话几乎在拨打的瞬间就被接通,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充满磁性的男声:“喂。”“喂,是韩总吗,我是桑青。”桑青试探性地说到。“嗯,不错,还没忘记打电话。”韩哲调侃地说到。“怎么会,债主吩咐的,哪敢忘。”桑青不甘示弱地回答到。“号码我记下了,会定期催债的。”韩哲煞有介事地说。“好的,好的。”桑青连忙应和到。 挂断电话后,桑青将名片上的号码小心翼翼地存到了通讯录里,姓名一栏写着“债主”。与此同时,韩哲也将桑青的号码仔仔细细地确认,然后将她的名字存储到通讯录里。放下手机,韩哲靠倒在阳台躺椅上,吹着徐徐的晚风,一脸得意。 这一夜,桑青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与韩哲见面的画面,一幕幕场景,一句句话语,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是喜悦、是茫然、是担忧,说不上哪种情绪,让桑青心乱如麻。同样的,韩哲也失眠了,比起桑青的不明所以,韩哲则更多的是开心和激动。他没想到此生能再遇见她,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直忘不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再见她会感觉如此的兴奋,但他清楚的是,自己现在是无比幸福的,这就足够了。韩哲就是这样,任何事情只看结果。 翌日清晨,桑青便随着同伴开启了返程的旅途。回到学校的日子,一切也都如往常,桑青每天照例起床、读书、吃饭、做兼职、图书馆充电、睡觉,韩哲也没再联系她。生活回到了面试前的样子,仿佛那日发生的种种就是一场梦一样。 转瞬一周过去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桑青正在教室看着法律书籍,曾帆和田雨兴冲冲地跑进来,拉着桑青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跑,“桑青,快来,大好事。”田雨边拉着桑青狂奔边说到,还没等桑青反应过来,已被她们带到了学院的公告栏前,“快看!”田雨指着上面的一则公告说到。桑青循着田雨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张红底黑字的大大的公告单上,赫然写着“韩氏集团定点定向人才培养计划最终入选名单”,桑青在40人名单中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行啊你桑青,不负众望。”曾帆打趣说道。 “我就知道你能行。”田雨在一旁应和着,“还是我有眼光有远见吧,要不是我替你争取,这好事哪能落你头上,当然了也要好好谢谢我们的辅导员,更应该感谢的还是我们桑青自己,能力超绝。”田雨说着一把搂过桑青。 “还有远见,你就吹吧。”曾帆嘲讽田雨到。 “你就说我是不是很有远见吧。”田雨不服。二人叽叽喳喳说闹起来。 此时的桑青脑子懵懵的,她不确定自己此刻是高兴的还是失落的,亦或是担忧的,心中五味杂陈。按理说,能入选这项计划,不但能得到韩氏大笔的教育资金援助,还能获得很多国家级名师培训的机会,大四还可以直接到韩氏实习,实习通过直接被留用,能在国家甚至世界顶尖企业工作,这是万千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她应该是高兴的。可不止为什么,她的心中快活不起来,能入选计划,是因为自己真的有这个实力,还是这其中有那个人的意思,桑青心中隐隐有些不确定。而且参与这项计划,就代表着自己会和韩氏集团建立起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意味着会和他牵扯不断,这样真的可以吗。转念一想,桑青又觉得自己脑洞太大,能被学院推举,说明自己确实有实力,应该要相信自己。而且韩式集团几万员工,哪能人人都和总裁有什么联系,大多数人可能工作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大老板真人,纯粹瞎操心。这么一想,桑青内心倒是平静了不少。 入选计划,桑青被田雨和曾帆起哄着请吃火锅,桑青答应了。 入夜的火锅店混合着麻辣鲜香的热气,瞬间味蕾的所有期待。顾客们围炉而坐,热气腾腾的火锅中翻滚着各式各样的食材,人们或低声交谈,或笑语盈盈,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愉悦与放松,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被这滚烫的汤汁一一化解。 “桑青以后是扶摇直上了,说真的,我真的很羡慕你。”田雨边吃边说到。 “谁让你不好好学,成绩不好怪谁。”曾帆怨怼到。 “你不还是一样。”田雨反唇相讥到。 “姐有自知之明,所以也不去羡慕。甘愿平凡。”曾凡不甘示弱。 “好了,你们俩总是斗嘴。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说得好像我明天就能进韩氏工作似的,世事无常,谁知道未来什么样。到时没准实习通不过被韩氏退回来呢。不过,没了韩氏,还有李氏、王氏,只要我努力,我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桑青成竹在胸地说道,“不过,大三马上结束,大四就要自己去找单位实习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想去哪里工作。”桑青问到。 “我想去云港。”田雨抢先答道。 “云港?”桑青疑问到。 “对呀,云港是大都市嘛,工作机遇多。我们法学的,小地方用到的不多。”田雨解释道。 “对,我也要去云港,正好你以后也会在那里。我们三个还可以互相照应嘛。”曾帆接着说道。 “好,那我们三个人以后就一起勇闯云港,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桑青激动地说着。 “那就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干杯!”田雨提议到。 三人共同举杯,一饮而下,好不快活。欢声笑语间,洋溢着三个少女对未来的美好愿景。 祝贺 三人吃罢火锅,回到宿舍已是八点半钟。田雨和曾帆去洗漱了,浅喝两杯的桑青只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没有跟着去洗漱,而是直接躺倒在床上,其实她根本就不会喝酒,平日里也几乎不怎么喝酒,唯二的两次,一次是过年到田雨家,一次是这回,哪怕是学院里集体聚餐等活动她也会找各种借口推脱掉。今日不知怎地,曾帆提议喝两杯她并没有拒绝,可能是因为和她俩在一起,桑青比较放松,不用防备什么;也可能是连日来发生了大多不可思议的事,心情有些烦闷,需要适当发泄一下;再加上三人今日畅谈未来,慷慨陈词之际,她感到有些激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际,忽地手机短信响起来,清脆的短信提示音让桑青登时清醒了一点,桑青拿起手机看到来信信息,当即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醉意全无。只见短信中写到:“祝贺你面试成功,好好读书,争取早点还上债务。”来信人是韩哲。 其实今天晚上给桑青发送这条短信,韩哲也是做了很多的心里建设。这些时日,他无数次想和桑青联系,但都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这条道贺短信虽然显得有些刻意和唐突,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桑青看罢短信,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他会单独给我发信息,还有入选之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桑青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忽地起身穿衣走出宿舍,“桑青,你去哪?”洗漱回来的曾帆见状问到。“我喝了酒感觉有些闷热,出去透透气。”桑青回答到。“需要我陪你吗?”曾帆关切地说。“不用了,你都洗漱了,我就在宿舍门外,放心吧。”桑青回答。曾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桑青随即出了门。 桑青独自坐在宿舍楼前的石凳上,静静地吹着晚风,四周空无一人,校园的夜晚静悄悄的,静得桑青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怦,那律动越来越急促。桑青拿起手机,点开韩哲的号码,想要按下的手忽地又收回。犹豫再三,桑青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起时,韩哲正慵懒地坐在书房里看着各部门交上来的企划案,看到是桑青的号码,韩哲立马坐直身体,不带一丝犹豫地接通了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孩轻柔的声音,那是他熟悉的声音,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他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他快速地平复着心情,随后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喂,请问是韩哲韩总吗?”桑青小心翼翼地问到。 “嗯”,只听对方应了一声。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桑青很是熟悉。 “我刚刚收到了您的短信,谢谢韩总的祝福。”桑青接着说。 “嗯”,韩哲仍然只是应了一声。 “那个…那个…”,电话这头的桑青支支吾吾半天。 “有话直说。”只听韩哲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个,你为什么给我单独发祝贺短信。你给其他人也是这样吗?还有我被韩氏选上,是不是有你的意思。我不想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被选上,更不想靠关系。”桑青鼓足勇气一连串地问到,语气间带着些许醉意,说话轻柔而含糊。 “喝酒了?”韩哲厉声问到。 “你怎么知道。就喝了一点点。”或许是因为紧张,此刻桑青的醉意又有些涌上来,充斥到大脑中,有些晕晕乎乎的。 “你现在在哪?”韩哲紧接着问到。 “学校宿舍。”桑青乖巧地答到。 听她这么一说,韩哲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脑子还清醒吗?”韩哲又问。 “当然。我很清醒。”桑青自信地说到。 “听着,我只说一遍。单独祝贺你,是因为我是你的债主,只是借此机会提醒你不要忘了还钱。虽然我不在意这点小钱,但当债主的感觉还不错,以后日子也不会太无聊。你说靠关系,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面试的事,我没空管,也不屑于管,更不会为谁开绿灯”。韩哲一本正经地说到。 “喜欢当债主的感觉,以后日子不会太无聊,合着他在拿我寻开心”,桑青听完韩哲的话,心里暗想。瞬时千万句怒骂在心底升腾,但她还没醉到脱口而出的地步。 “是是是,是小女子想多了,是我自作多情了。”桑青调整了一下情绪,无奈自嘲着说到。心里想着:“也是,他们只是债主和债权人的关系,他根本没必要为她开绿灯。”又一想,“有钱人的恶趣味还真多,唉,谁让人家是债主,自己欠人家的呢。” “嗯,知道就好。”韩哲傲娇地说到。 “那谢谢韩总的祝贺,没什么事,就先拜拜了。”此刻桑青只想快速结束对话。 “以后不许喝酒。”只听韩哲厉声说到。 桑青被他的话说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乖巧应和到:“好的,债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哲一时被她的回答噎到,“债主,你…”,气的没再说下去。 “那韩总拜拜。”说着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可能是由于酒精的作用,脑子不太清楚,而且酒壮怂人胆嘛,桑青这次在与韩哲的交锋中,处处出其不意,逆天地占据着上风。挂断电话的桑青,回想着韩哲刚才说的话,竟一时觉得心里酸酸的,她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听着电话那头的挂断声,韩哲竟被气笑了,“小丫头,胆子不小,敢挂我电话。日后再算账。”韩哲心里暗暗思忖着。 其实关于桑青入选的事情,韩哲真的没有干预,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桑青的未来选择,只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况且桑青那天表现还不错,他在现场亲自见证了,他相信桑青的能力。而且一个能在逆境中倔强生存、顽强拼搏的小女孩,只要她想,没有做不成的事。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桑青不负期望。 实习 时光飞逝,大三的生活转瞬结束了。在这段时间,按照韩氏人才计划,桑青参与了不少的法律讲座,还旁听了很多名家的法律相关课程。更在暑假期间,参与韩氏举办的人才特训班,在特训班里有国际名师小班授课,讲述各种经典案例和应对技巧。近几个月的学习,桑青感觉受益颇多。 在这段沉浸式学习的日子里,韩哲主动与桑青电话联系了几回,聊的都是公事,几乎都是关于韩氏人才计划的问题,如“名师讲座有哪些建议”、“韩氏人才计划成果调研”、“暑期特训食宿安排是否满意”等。桑青问过韩哲:“关于项目反馈,韩氏负责人已经对所有人做过调研,为什么他又单独询问她”。韩哲给出的理由是:集体调研结果不能全信,与她接触最多,感觉她为人单纯,耿直,想获得更多最真实的评价。理由冠冕堂皇,桑青也没有多想。只有韩哲自己清楚,不过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罢了。 忙碌的暑假很快过去了,学生们迎来了大四新学年,这一年,大家不需要回校上课,只需要自己联系单位实习半年,拿到实习证明,并根据实习经验撰写毕业论文即可。田雨和曾帆暑假也没闲着,在桑青参与特训的同时,他们在云港风里来雨里去,忙着找实习单位。经过一个多月的苦苦找寻,最终田雨找到一家小公司做实习法务,曾帆则通过家里关系到云港的一个社区做法律援助,过程虽然辛苦坎坷,但好在都有了一个相对不错的去处。桑青则顺理成章地被安排到韩氏法务部见习。好巧不巧,三人的实习地点相隔都不太远,为了互相照应,桑青推了韩氏分配的宿舍,与田雨曾帆合租了一个老破小的房子。每天早上,她们兵分三路去各自奋斗,到了晚上,又相继归来聚在一起。每天一起做晚饭一起吃晚餐的时光,是她们最放松的时刻,饭桌上她们互相交流一天发生的事情,或嬉笑,或怒骂,十分自在与快活。 韩氏法务部在大厦的第30层,单单一个法务部就有一百来人。这次与桑青一同见习的还有参与韩氏计划的其他高校的5名学生,三男两女,很快大家便熟络起来。6个人被安排在同一间办公室,由张姐带着。张姐是韩氏的老法务,不到40岁的年纪,却有着十分丰富的工作经验。起初桑青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帮着端茶倒水,打印文件这些。慢慢地张姐开始带他们跑一些外务,如处理某个合同的小纠纷,同某某公司约定法律条款,处理一些讹诈事件…日子每天忙碌而充实。随着经历的增多,桑青对韩氏也有了更深的了解,深感大企业要长久立足有多么的不容易,也感慨到韩哲作为最高层,统领这么大一个公司,每天日理万机,该是多么的辛苦。 说到韩哲,自桑青见习以来已两个月余,除了偶尔两次在大厅远远看到,其余时候并未见过他,他也从未来过法务部。这段时间,他也没再电话联系她。日子久了,桑青竟感觉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其实桑青不知道的是,自她入韩氏实习以来,她每一天的活动,都会有人如实汇报给韩哲。 平静的日子很快因为一件小事而打破,也促使桑青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未来。 事件起因是:有人举报半年前韩氏捐赠给山南养老院用于修缮院舍和搭建活动室的100万的善款被贪污。山南养老院是云港政府扶持的一个公益性质的养老院,每年都由社会各界人士捐赠,帮扶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韩氏有专门的社会服务部,每年都会向各个机构各个部门乃至于个人,做一些公益捐赠,目的是提升韩氏的企业形象和社会认可度。于韩氏而言,100万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如果捐赠落实不到位给韩氏造成形象上的污点,总是不好的。因为贪污专项资金,其中涉及一些法律条款,桑青和其他几位法务部同事被一同派来调查此事。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走访,桑青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当初100万款项拨下来,其中50万直接被拿来修缮养老院,30万也确实被拿来搭建活动室和采买设施,还有那不知所踪的20万则被吴院长用来急救母亲了。当时吴院长的母亲心脏病发,需要马上手术,吴院长这些年两袖清风根本就没什么积蓄,情急之下才动了邪念。调查之后,吴院长被韩氏法务部以贪污善款为由,起诉至法院,这样一来,他不但被停了职,更要接受有关部门的进一步处理。 事件的结果让桑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将此事说给田雨和曾帆,她们也觉得上天真是会捉弄人,好人总是不能有好结果。 桑青在养老院走访的过程中,从同事们和老人们口中了解到的吴院长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他会在夜晚查房时为每位老人偷偷盖被子,他会在老人生病时没日没夜地亲自照顾,他会在就餐时默默将碗中的美食分发给老人,他会在老人难过时静静地听他们哭诉,他会同老人们一起过每个节日,他会……他为老人们做了太多太多。在这些老人心中,他是一个最纯粹的好人。 “这些年,为了养老院的工作,我亏欠家人太多。这么多年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对得起院里所有的老人。可我唯独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当时,看着我母亲痛苦地躺在病房里,我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她,我还没来得及向母亲尽孝,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我母亲现在基本康复了,那20万我不后悔。也甘愿承担后果。”吴院长对桑青说的这番话,久久回响在桑青耳边,振聋发聩,直击心底。 “我应该帮帮他的,可是我要怎样做呢,以我的能力又能做什么呢?”桑青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原则 因为吴院长的事,桑青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她同田雨和曾帆讨论过很多回,要想让吴院长减轻处罚,只有让韩氏撤回起诉或出具谅解书。桑青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此事如此上心,大抵是因为她也曾无依无靠,她不想让吴院长出事,从而让那些老人再失去依靠,具体的原因她也说不明白。 桑青很清楚让韩氏让步基本是不可能的。韩氏集团在决策上向来说一不二,没有谁能改变,除非…桑青忽然想到了韩哲。“韩哲是韩氏掌陀人,什么事情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况且20万对于韩氏根本不算什么,没必要兴师动众的。只要韩哲愿意,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桑青想着。可转念又一想“由谁去求韩哲呢?自己吗?韩哲凭什么听她的。而且就算韩哲肯听,自己也没有勇气去找他。”桑青无奈地摇摇头。 桑青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帮助吴院长,此事只好暂时作罢,为了缓解自己爱莫能助的苦闷,最近桑青得空总会去南山养老院做义工。每每她去,老人们都会拉着她说着院里的趣事,而这趣事中大多都有吴院长的影子,听着老人们手舞足蹈的描述,桑青感到很难过。这一日,她照例来到养老院,一进门就感觉今天院里的气氛很沉重,一打听原来是刘奶奶昨夜突发疾病去了,院里的工作人员一边收拾刘奶奶的遗物,一边和桑青说到:“刘奶奶无儿无女,平时最亲近的人就数吴院长了,昨天还念叨着想吴院长了,没想到夜里人就没了,真是可怜。”听了工作人员的话,桑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冲出来养老院。 桑青独自一个人走在清冷的街道上,任凭泪水恣意地往下流。不知走了多久,桑青停下脚步,擦干脸上的泪水,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随着电话被接通,桑青小心翼翼地说到:“喂,是韩总吗,我是桑青。我知道打这个电话很唐突,但实在是有点事想请您帮忙。”尽管桑青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韩哲在电话里还是听出了桑青的不对劲。“电话里不方便,有什么事见面聊,今晚6点蓝天咖啡厅318。”只听韩哲说到。还没等桑青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已经挂断。桑青一时又惊又喜,她没想到韩哲会答应见自己。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位置,这是差不多时别半年两人再一次坐在一起,韩哲看着桑青发红的眼睛,料想到她白天定是哭了很久,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说吧,遇到什么难事,需要我帮忙?”韩哲开门见山地问到。 “南山孤儿院吴院长的事,您想必知道了吧?”桑青也不忸怩,直接说到。 “你找我就为了这事?”韩哲惊讶地问到。 “对,我找您,就是为了吴院长的事。”桑青再一次说到,态度异常地坚定。 “哭鼻子也是因为这事?”韩哲打趣地问到。 “谁哭了。”桑青反驳到。 “看看你自己发红的眼睛。”韩哲步步紧逼。 “没错,就是为这事。”桑青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直接承认。 “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还是你和那个吴院长认识?”韩哲不解。南山养老院的事,底下的人倒是向韩哲汇报过,只不过涉及账目不多,而且也没给韩氏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失,韩哲便也没太放在心上,任由手下人按照公司规定自行处理。对于桑青参与调查,后续也一直关心此事,甚至去南山养老院做义工这些事,韩哲都是知道的,她的一举一动韩哲都有在关注。韩哲并没多想桑青的这些举动,只当是小女孩单纯善良有爱心罢了。他万万没想到桑青会因为这件事而主动找他。 “这事倒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和吴院长之前也不认识。”桑青回答到。 “能让你开口求我,总要有个理由。”韩哲追问到。 “我只是觉得吴院长是个好人,他虽然犯了错,但情有可原,希望你能网开一面。”桑青回答到。 “好人?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帮他。”韩哲反问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又说到:“且不论那个吴院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他贪污善款已是事实,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是做错了事,可他是为了救母亲,情有可原,法理外还有人情。而且你放过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当是做了一件善事。”桑青又说到。 “韩氏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从不会讲求人情。挪用善款我今日不追究,明天就敢有人效仿,口子一旦开了,后患无穷。此事没有商量余地。”韩哲坚定地说到。“如果你是律师,或许还可以帮帮他,可惜你不是,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了。”韩哲补充到。 韩哲做事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的决定从来没人敢质疑,更没人敢更改。对于这一点,桑青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桑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静静地低下头,半天不做声。 “我要听实话。”韩哲看着桑青失落的样子,终是不忍心。 “实话?”桑青听到韩哲这样说,忽地抬起头问到。 “没错,我想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发善心可以理解,可世上那么多事,为何偏偏对此事这么上心。”韩哲看着桑青,郑重其事地问到。 “我只是不想让养老院的老人们失去精神支柱罢了。吴院长是个纯粹的好人,对老人们很好很好,他是那群无依无靠的老人们的精神支柱,我不想让这支柱坍塌。一如当年你出国,我的世界坍塌一样。”桑青看着韩哲,笑着说,眼中却含着泪花。 听到桑青的话,韩哲的心忽地痛了一下。“桑青,当年我…”韩哲刚开口,话就被桑青打断了,“都是命运安排罢了,这没什么。而且你对我也没什么义务。吴院长挪用善款,是因为他母亲心脏病发,很凶险,他迫不得已。当年你不也同样救治了我,你我非亲非故,你都没能做到见死不救,何况至亲。所以,希望你能高抬贵手。” “我考虑考虑。”韩哲看着桑青真挚的面庞,思考良久,最终开口说到。 “好。”桑青感激地冲着韩哲点点头。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答复,但韩哲同意考虑,已实属不易。宁静的夜晚,二人品着香醇的咖啡,都没再言语。 为什么会对此事如此上心,事后桑青也反复问过自己,最终得出结论:无依无靠的人儿们,精神支柱,心脏病,太多和自己经历相似的元素,激起了她的同理心罢了。 毕业 二人喝罢咖啡便各自回了住处,桑青仍坚持不需要韩哲送,自己坐了公交。这一夜韩哲失眠了,想着桑青今天说的种种,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没想到当年自己出国会给桑青心里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内疚的同时也感到很惊喜,原来曾经自己在桑青心目中是那么的重要,同时内心底隐隐还升腾起一丝担忧,她的心脏病会不会再有事,脑海中有太多的思绪。与此同时,今夜的桑青又何曾能安然睡下,她翻来覆去,非常后悔今天同韩哲说了那么多,尤其是关于他出国离开的事,是自己太过冲动才会抖落出藏在心底多年的真情实感,可是覆水难收,话已说出,桑青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大嘴巴。 那日之后,二人并没有再联系探讨关于吴院长的事,韩哲也没有给桑青最终答复。但在一个星期后,韩式法务部突然撤销了对吴院长的起诉,非但如此,吴院长还重新回到了南山养老院工作。桑青知道,一定是韩哲,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尽管吴院长百般问询,最终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谁帮了他。可桑青觉得有没有人感念自己,这并不重要,况且她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与韩哲的关系。漫步在南山养老院的广场上,看着老人们同吴院长欢聚在一起的张张笑脸,桑青感到很幸福很幸福,对于她来说这就足够了。 正当桑青沉浸在这份幸福中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想起,是韩哲,桑青不敢丝毫怠慢地接通了电话:“喂,韩总,您好。我是桑青。” “吴院长的事,可否满意?”只听韩哲打趣地说道。 “满意满意,我这不正想着怎么感谢您嘛。”桑青连忙回答到。 “是吗,从结果尘埃落定到此刻已经过了28个小时,某人说着想感谢,却连个电话都没有。”韩哲咄咄逼人地说道。 “哪敢啊,我这不是忙忘了吗?”桑青反驳道。其实在知道这个结果的第一时间,桑青就想给韩哲打电话表示感谢,可是自从那日交谈桑青冲动说出少女心事,总觉得再联系韩哲会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哲,更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所以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哦,原来桑小姐比我这个当老板的还忙。”韩哲讥讽道。 “怎么会,我...”桑青支支吾吾。 “说吧,怎么补救?”韩哲也不为难她,直接说道。 “补救?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桑青也不矫情,慷慨说到。 “我说怎么办都可以?晚上六点老地方喝咖啡。”韩哲说完,便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只留桑青在广场上凌乱着。 夜晚的蓝山咖啡厅,一派宁静祥和,韩哲和桑青细细地品着醇香的咖啡,说实在的蓝山的消费对于桑青来说,真是不能承受之重,可是求人办事总得有个态度,放点血也在所难免。 “南山养老院的事我又找人详细调查过,吴院长确实是一个难得的良善之人,为人也一直比较清正,犯错事出有因,所以我愿意网开一面,不予追究。但仅此一次。”韩哲喝着咖啡,煞有介事地说到。 “是是是,感谢韩总高抬贵手,小女子感激不尽。”桑青感恩戴德地说道。 “就只是口头感谢?”韩哲戏虐到。 “小女子以后甘愿当牛做马,以报您的大恩大德。”桑青接着说道。 “当牛做马倒是不用,有求必应就行了。” “您一个大老板,会有什么是需要我这个小人物帮忙的吗?” “现在还没有,以后会有的。” “好,那就静候您的吩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 “见习马上结束了,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沉默半晌,韩哲突然问到。 “没什么特别计划,就准备论文,然后争取顺利毕业。啊,我还要准备考律师证。”桑青答道。 “考律师?”韩哲疑问到。 “对呀,上次吴院长的事,你说过:如果我是律师就可以自己帮他。”桑青回答。 “你想当律师?”韩哲又问道。 “以前没想过,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最近认真考虑过:我是学法律的,如果只是在公司里起草法律文件,并没有多大意义。如果我能当律师,或许可以帮助更多有苦衷需要发声的人。”桑青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会支持我吗?”桑青看着韩哲,诚恳地问道。 “做你想做的。”韩哲看着桑青,笑笑说。 此次咖啡喝得倒是轻松许多,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气氛也和谐了不少。 之后的日子里,桑青按部就班地见习、见习结束又准备毕业论文、期间还忙着备考律师证,每天的日子都很充实。与此同时,田雨也在忙着准备法律职业资格证的考试,这半年她在那家公司实习的非常愉快,领导很是看好她,约定毕业后就可以签订入职合同,田雨想着如果有了资格证工作上就可以更稳妥,所以准备再拼搏一把。曾帆则决定毕业后就留在实习的社区继续工作,家里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日子周而复始,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大学生活也要画上句号了。在毕业答辩之际,桑青以一篇《论法理与人情之间的平衡关系》的论文再次在院里引起轰动,文章以吴院长的事情为案例,文笔深刻地阐述在法律条款约束下,我们如何去平衡人情关系,让法不仅仅是一种约束,更要真正地为人服务,成为保障人民权益的有力武器,文章论点意味深远,发人深省。凭借着这篇文章,桑青也被评为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在毕业离校那日,桑青收到来自韩哲的一条短信,短信中写到:“毕业快乐。”虽然只有简短的四个字,但桑青感觉很幸福。毕业那日阳光甚好,暖洋洋的,桑青感觉整个世界一如她的前路一样,都被照得一片光明。 脱离 由于毕业后三人的工作地点都是原实习单位,所以她们续租了之前的房子,日子又回到了实习时的状态,半年后桑青如愿取得了律师证,田雨也拿到了法律职业资格证,曾帆在工作中也是广受好评,半年时光三人都是收获颇丰。 平静的生活很快有了一个小插曲,前一阵子桑青的一个叫张妍的学姐不知从哪里听说她考下了律师证,有意挖她到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说是律师事务所,其实就是三名法律系校友共同创业的一个小型公司。这位学姐是公司牵头人,她比桑青大两届。两人图书馆阅读时一见如故,因为都是法律系,都喜欢悲天悯人,所以特别聊得来,后来随着学姐的毕业切断了联系,桑青没想到她们还会建立起联系。桑青接受学姐的邀请,到她的事务所参观过一次,事务所就设在一个临街的门市里,门口挂着“鹏程律师事务所”的牌子,整个律所80来平,设了几个工位,有几台电脑和打印机,所有人工作在一起。算上学姐现有工作人员四人,两女两男,都是刚出校门没几年的年轻律师。律所成立于学姐刚毕业那年,这两年也陆续接了不少案子,不过都是一些小案子,总体运转还算平稳。虽然律所工作条件和待遇有限,与韩氏简直天壤之别,但这些年轻人奋斗的初心和梦想深深感染者桑青:用自己所学去帮助那些受到不公的弱势群体,用自己微薄之力帮助可怜人们撑起一片青天。高中求学被骗而辍学,期间她边打工边想着继续求学,因为年纪小其间遭受了很多不公待遇,她想学习法律来捍卫自己的权益,更想以后有能力去帮助更多遭受不公的人。学姐他们奋斗的初心和梦想也是桑青学法律的初心。 其实在韩氏工作的这半年,虽然桑青获得了优厚的经济酬劳,连带着也还了韩哲一部分钱,但她并不很开心,大企业人际关系复杂,每天除了完成工作任务之外,更多地是去应对各种各样的人,在学校里桑青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遇到一些负责的关系总有田宇和曾帆帮衬着,如今她独自面对这些,总感觉力不从心。这些天来,桑青一直想着要不要从韩氏离职,而且离职韩氏,桑青定向培养的身份涉及违约,一边是初心与梦想,一边是现实与困境,桑青一时还无法下定决心。 “我想离职韩氏。”这一日,三人正在厨房忙碌着,桑青忽然说到。 “离职?”田雨和曾帆被惊住了,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前几日张妍学姐找到我,你们见过她的,她现在和几个人合伙开了一个律师事务所,想让我过去和她一起干。”桑青确认地说到。 “很大的律师事务所?”田雨问到。 “没有,刚企业没两年,才四个人。”桑青笑笑说到。 “你疯了!这和韩氏简直天上地下,你要放弃韩氏法务部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去一个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的小律所,我看你一定是疯了。”田雨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到。 “这次不仅田雨不理解,我这么佛系的人,也理解不了。”曾帆附和着说到。 “而且你是韩氏定向培养的,你们有合同在,怎么可以轻易离职,会涉及赔偿的。”田雨看问题总能抓住要点。 “这也正是我为难的地方。”桑青唉声叹气地说到。 “所以你是想好了要离职,只是苦于违约金?”田雨听出桑青话里的意思。 “其实我在韩氏工作的不是很开心,大公司人心太复杂了,我有些应对不来。而且每天做的都是起草文件,打印材料这些琐事,待遇虽然不错,可一直这样下去,我的专业就荒废了。”桑青一本正经地说到。 “唉,我们是说不过你,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田雨语重心长地说到。 在桑青犹豫不决之际,发生在同事身上的一件小事成了催化剂,因为项目组长的不作为,致使一个法律合同出现了纰漏,可在问责时平时勤勤恳恳工作的同事却背了黑锅,这让桑青看到职场中人性黑暗,互相倾轧的一面,她讨厌这种尔虞我诈,毅然提出离职。最终从田雨和曾帆那借了一些钱赔付了违约金。 桑青办理离职的这段时间,韩哲正在国外忙着参加国际医疗论坛,韩哲再次回到韩氏,桑青的手续及赔偿事务都已处理完毕。起初得到消息,韩哲感到有些震惊,可转念一想,这个丫头什么离谱的事做不出来,就立马心绪平静了很多。“老地方见!”随即他拿起手机给桑青发了一条短信。 仍旧是那个熟悉的咖啡厅,还是熟悉的地方,只是这次,她不再是他的员工。 “为什么离职?”韩哲斩钉截铁地问。 “因为初心和梦想,我学法律的初心就是想帮助更多有苦说不出的人,而不是在办公室里敲敲键盘,写写文件。而且韩氏这么大的公司,里面的人际关系我处理不来。”桑青实事求是地说。 桑青说的这些理由,韩哲是相信的,因为他所认识的她就是这样:善良,执拗,还有些清高。这符合她的做事风格。 “违约金哪里来的?”韩哲接着问道。 “跟朋友借的”。桑青也不隐瞒。 “为了脱离韩氏,还真是下了血本。”韩哲反唇相讥到。 “你生气了?”桑青试探地问。 “没有,我说过,做你想做的。”韩哲看着桑青,一本正经地说。 “工作找定了?”韩哲问到。 “对。在学姐创办的一个律师事务所。”桑青回答到。 “谢谢你。”桑青看着韩哲,突然说到。 “谢什么?”韩哲反问到。 “谢谢你愿意支持我。”桑青笑着说到。 韩哲看着桑青,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好不容易把她安排到身边工作,如今她却努力挣开了。他们的未来,还会有哪些未知的交集,韩哲和桑青都不确定。 相亲 自桑青离开韩氏后,韩哲总觉得每天少了点什么。其实桑青工作在韩氏的那段日子,每天都会有人向他详尽汇报她的动态,这让他繁忙的工作之余仿佛多了些乐趣,如今没了这份乐趣,韩哲又回到了以往枯燥的生活状态。 日子一天天周而复始,最近韩氏有个大动作,韩氏和云港医院深入合作,开展智慧诊疗的临床实验,这项举措无疑是医学领域的一个质的飞跃,也让韩氏再次扩大影响力,此事得到各界的广泛关注。韩哲也全身心投入到这项工作之中,正当韩哲如火如荼忙碌之际,爷爷韩景生突然来电,让他今晚务必回家吃饭。当傍晚韩哲一踏入家门,就看见恒泽商业的胡总夫妇正同爷爷热聊,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个相貌出众、气质不凡的姑娘。说到恒泽商业,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综合型企业,早些年很是辉煌,如今开始走下坡路了。胡总夫妇和韩哲父母算是故交,韩哲年幼时,两家往来频繁,韩哲对于他们也比较熟悉。胡总看到韩哲回来,便连忙起身打招呼,韩哲也礼貌性地叫了声伯父伯母。管家看到人齐了,随即就安排用晚饭。 席间,爷爷一个劲地向韩哲夸赞那位姑娘,并时不时怂恿韩哲给其夹菜,从众人的言语中,韩哲得知女孩名叫胡雨薇,是胡总夫妇的独生女,今年26岁。其实韩哲幼时是听父母提过这个名字的,因为她之前一直随外公外婆在国外生活,所以二人并不曾见过,如今完成学业回国跟着父亲学习经营恒泽,方便以后接手家业。透过爷爷的举动,韩哲明白了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相亲局,胡氏夫妇想把女儿介绍给自己,一来想为女儿找个好归宿,二来想借着联姻与韩氏建立稳定关系以确保恒泽能长久生存下去。女孩倒是挺直接的性格,对着韩哲问东问西,众人都看得出,女孩对韩哲很满意,韩哲出于礼貌只好简单应对着。整个晚宴,韩哲都感觉很是尴尬。 饭后送别胡总一家,韩哲便和爷爷理论起来。 “爷爷,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安排这种无聊的相亲局。”韩哲郑重其事地跟韩景生说到。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父亲都会走路了。”爷爷语重心长的说到。 “爷爷,韩氏才交到我手里,多少人等着看笑话,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现在根本不想考虑这个问题。”韩哲说到。 “你不要拿工作当借口,韩氏现在发展还算稳健,你做的也很好,这点爷爷很满意。但是个人问题与工作并不冲突,有一个安定的家庭生活,是有利于你冲击事业的。”韩老爷子接着说到:“爷爷也并不是说非让你找个名门千金,但最起码的学识、眼界要匹配,这样你们以后生活才会和谐。我看这个胡雨薇就不错,且不说你胡叔叔与我们是旧相识,知根知底。单论那个女孩子,人长得漂亮,有学识有见识,与你也算匹配。” “爷爷,胡叔分明是想借联姻巩固恒泽的长久地位。”韩哲一针见血地说道。 “这点爷爷会看不出来吗,凡事都是讲求个利益,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只要互惠互利,又有什么关系呢”,老爷子回怼到。 “爷爷,孙子的脾气秉性您是了解的。您所说的婚姻之事我会考虑的,但还请您不要再插手。韩氏集团我会好好经营,我也有足够的能力让韩氏永立不败之地,所以根本不需要考虑靠婚姻来维系事业。而且我要找的人,也并不一定是名门大户的金丝雀,她的谈吐学识、见识眼界也不用多么高远,只要是我喜欢的,我认定的就足够了”。韩哲一本正经地对韩景生说。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中意的姑娘了?”韩老爷子似乎洞察到什么。 韩哲没有反驳,又郑重其事地对着韩景生说到:“爷爷,类似今天的事不要再发生了,您了解我。” “你呀…”韩老爷子看着孙子,无可奈何状,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清楚韩哲的个性,有想法,一意孤行,且倔强得很,万事是不敢强压于他的。 韩哲在爷爷那也没有过多逗留,连夜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色正浓,韩哲慵懒地躺靠在阳台的沙发上,吹着徐徐的晚风,喝着甘醇的红酒,有点微醺。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韩哲的心有些莫名的悸动,这些年他在商场征战四方,屡创佳绩,但在情感上却是一片空白,身边的莺莺燕燕是不少,国内的国外的都有,可不论多漂亮多优秀或是家世多好的姑娘,他都不曾正眼看过,对任何女人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没有人能拨动他的心弦,除了她。她,韩哲不由自主想到桑青,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总是能占据他的思绪,年少时是,如今亦然,九年的时光都没能让自己忘了她。再见她时,他总是情不自禁想探查她的消息,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有困难总是忍不住去帮助她,哪怕违背自己一贯的原则,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喜欢听她的声音,见不得她伤心难过。自己的喜怒哀乐会被她牵动,与她在一起心会特别安宁,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陪着自己喝咖啡,自己就会感觉很快乐。 “我这是怎么了?”韩哲不禁在心底发问,“难道是,难道我是喜欢上她了?”韩哲忽地想到,这个答案一出,韩哲自己都感到有些震惊。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一直逃避着考虑这个问题。 韩哲的心不自觉地快速跳动着,越来越快,说不上是兴奋还是别的。韩哲努力平复着心情,良久,他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明晚6点,老地方,有事相商。”收信人桑青。 吃醋 桑青入职事务所已有半月,因为之前没有相关工作经验,这半个月她还没能独立接项目。每天就是跟着同事们跑案子打下手、或是帮着同事起草打印一些文件,闲暇之余也会和同事们讨论他们之前处理过的案件,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舒心。而且这里的同事待她都非常好,大家都怀揣着同样的梦想,共同奋斗并不觉得辛苦劳累。 收到韩哲的短信,桑青便加快处理今天的事务以便晚上空出时间去赴约。韩哲主动约她,于情她帮过自己很多,于理或许真的有什么事,因为韩哲的时间很宝贵,他不是没事闲聊的人,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她都是要去的。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下班时间,正当桑青准备走出事务所的时候,忽地被身边的同事郑浩叫住。说到这个郑浩,也算桑青的学长,他和张妍同届,个子不高,但胖乎乎的很有福相,是他们事务所的业务骨干,为人比较敦厚老实,自桑青入职以来,总是嘘寒问暖地,对她特别好。 “桑青,你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郑浩小心翼翼地问。 “对不起,郑浩,今晚不行,我约了人。”桑青坦诚回答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想着请你吃个饭。那真是不巧,都怪我没提前说,那改天吧。还有,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喜欢。”说着不由分说塞给桑青一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玫瑰花。 还没等桑青反应过来,郑浩已跑出老远,留着桑青捧着那束花,呆呆地怔在原地。待桑青回过神来,再一看表离韩哲约定的时间只有20分钟,桑青来不及多想,一边碎碎念来不及了,一边冲了出去,这次桑青没坐公交,而是打了飞滴,一路疯狂地往蓝山咖啡厅奔去。桑青深深地知道对于韩哲这种大老板,时间观念很重,时间就是金钱,耽误一刻钟可能就会带来上亿的损失,所以桑青不敢怠慢。在车上喘息的片刻,桑青才仔细看了那束花,那是一束娇艳的红玫瑰,虽然只有九朵,但在精美包装的衬托下,显得愈发耀眼夺目。除了美丽的外表,玫瑰花还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让人如痴如醉。“郑浩为什么要送自己花呢?”桑青暗自思忖着,还没想出结论,转眼间已到了咖啡厅,桑青匆忙下车,捧着花飞也似地冲到318门口。 桑青敲了敲门,便径直地走进去,“韩总,对不起,我来晚了。”气还没喘匀,先开口道了歉。韩哲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她,只见她脸色苍白,发丝凌乱地飘散在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紧紧贴在了脸颊上,汗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嘴里还在喘着粗气,她的呼吸急促而不稳,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膛剧烈的起伏。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休闲西装,衣物因剧烈运动而显得松垮,衣角翻飞,显得有点狼狈。手中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在灯光的映照下,红得更加刺眼,与面前人儿的狼狈形成巨大的反差。 “你迟到了15分38秒。”韩哲看着手表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被一点事耽误了,下次肯定不会了。”桑青连忙道歉,边说着边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一边的椅子上,随后在韩哲的对面坐下。 “是因为那个耽误了?”韩哲示意地看着玫瑰花,直接说道。以他敏锐的洞察力,猜想桑青迟到肯定与他有关。 “是同事过生日,送给我的礼物。”桑青看着玫瑰花,也没多想,如实说到。 “男同事?”韩哲接着问道。 “对呀,很好的一个师哥,我们同事人都很好的,对我也特别照顾。”桑青笑着说。 “自己生日,送女孩子玫瑰花,人真的是很好。”韩哲阴阳怪气地说道。 桑青这才听出韩哲话里似乎藏着不悦。 “你怎么了?是在生气吗?还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桑秦关切地问。 韩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没有生气,也没遇到什么事",回答到,语气平和了不少。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桑青信以为真地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 “只是今晚觉得无聊,想找人喝咖啡而已。”韩哲戏谑地说道。 桑青听者韩哲的话,刚入口的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所以你是因为无聊才约我出来?“桑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行吗,之前谁说恭候差谴的。“韩哲反问到。 桑青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中一万句怒骂奔腾,”亏得我打飞滴一路狂奔而来,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生怕耽搁了,合着人家只是无聊拿我解闷,这大老板真是想法奇特,难伺候得很。“桑青心中默默埋怨着。 ”当然没问题,只要您开心,怎样都行。“桑青虽然心里不悦,嘴上却乖得很。 “新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我很喜欢现在做的事情。” “喜欢就好,我说过,做你想做的事。” “嗯,我会努力工作的,争取早日还上你的钱。” 二人品着咖啡,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起来。 喝罢咖啡,正当桑青拿着花要离开之际,韩哲忽地又说到:“以后不许随便收礼物。尤其是花。”韩哲看着红玫瑰不爽地说到。 “为什么?”桑青不解。 “自己想。”韩哲厉声说到。 “还有,以后遇到天大的事,你也不许剧烈地跑。”韩哲又说到。 “这又是哪门子规定。”桑青更加不解地问。 “桑青,你是笨蛋吗?”韩哲责怪地问。 桑青被韩哲说的更迷糊了。呆呆站在那。 “你不是要赶公交吗,有些事慢慢想,不急。”看着桑青懵懵的样子,韩哲语气缓和下来,笑着对她说到。 桑青这才反应过来,告别韩哲,独自回家了。 看着桑青离开的背影,韩哲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自己今天本来就想看看她,和她静静聊聊天,可是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失态发脾气,一时韩哲也迷惑了。 点拨 桑青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韩哲今天的举动和说的话,她想不明白韩哲今日为什么会态度忽冷忽热,更想不明白韩哲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今天郑浩为什么送她鲜花,桑青心中有太多的困惑了。 回到家中,桑青把玫瑰花往茶几上一放,接着整个人一头扎到沙发上,瘫软着身体,不愿再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头快要想爆炸了。 曾帆看到桑青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切地问到,“桑青,你怎么了?”刚从浴室出来的田雨,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放着的花,好奇地问到:“呀,好漂亮的红玫瑰,桑青,这是谁送的玫瑰花啊?”桑青听着二人的问话,起初没有做声,可过了一会儿,忽地又坐起身来,说到:“你们两个快来,帮我好好分析分析。”随后,桑青就将今天郑浩送花的事和与韩哲见面的事以及韩哲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二人听,只不过他隐瞒了韩哲的真实身份,只说是之前韩氏工作时的一个普通同事。 “你是猪脑子吗?这都想不明白,两个人分明是对你有好感。”田雨听完桑青的描述,调侃着说到。 “好感我?怎么可能?”桑青简直不敢相信。 “还真是猪脑子,你那个学长自己生日送你玫瑰花,玫瑰花唉,还是象征爱情的红玫瑰,意思还不明显吗?”曾帆也在一旁附和道。 “不可能的,也许他只是觉得女孩子都喜欢鲜花,而且他平时对我也很照顾,就想着生日时候约我吃个饭,顺便送了束花。”桑青试图解释,可是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理由站不住,声调越来越低。田雨和曾帆看着努力辩解的桑青,意味深长地笑着。 “丫头,别告诉我,你不明白这些。”曾帆打趣道。“大学时那么多人向你明示暗示,你都无动于衷。我们以为你是以学业为重,不愿意分心。敢情你是不懂。” “我…”桑青一时语塞。 “天呐桑青,你是木头吗?”田雨在一旁震惊到。 其实无所谓懂或不懂,桑青这些年过得很是辛苦,一个在坎坷中苦苦挣扎的人,一个除了学习,每天还要满满兼职的人,是根本没心情没时间想这些问题的。她不像其她女孩,可以尽情享受生活,这些年她也的确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不是不懂,是我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上学时我觉得这些很无聊,我也不屑于去猜别人的心思。”桑青看着震惊的二人,回答到。“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误会了,他要是这心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明。”桑青接着说到。 “按照你关于那个学长的描述,可以想像那是一个敦厚的老实人,当然是不好意思明说啊。而且这种事情最初只可意会,怎么能说的特别清楚明白。”田雨解释到。 “学长这,姑且就像你们说的那样。那前同事那,你们凭什么也这样认为?”桑青这个前同事意指韩哲。 “小姐,你都不呆在韩氏了,谁还会没事请你喝咖啡,而且只是单纯的喝咖啡,人家图什么,图你有钱?图你有势?这些你都没有嘛,那图什么?还不是你这个人。”田雨解说到,“而且从你今天所说的种种行为,他分明是吃醋了嘛,才会阴阳怪气的。” “吃醋?”桑青惊讶到。 “对呀,一场由玫瑰花引发的醋意。而且听你描述他说的话,感觉这个人还蛮霸道的。有点意思。”曾帆在一旁指了指玫瑰花,调侃着说到。 桑青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说的太离谱了。”桑青反驳道。如果是别人,或许她们分析的还有点道理,可是那可是韩哲,韩哲,金字塔尖的人,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只要他喜欢,多少优秀的女孩子愿意投怀送报,他怎么会喜欢自己呢,更别说吃醋什么,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韩哲身上。与其说韩哲中意她,不如说韩哲这人就是性格古怪,恶趣味,喜欢捉弄人,他以看桑青出糗、戏耍她为乐趣,这还比较让人信服。桑青心里暗暗想着。又说到:“要是别人,还有可能,他不会,他很优秀的,怎么会看上我。” “怎么就离谱了。”田雨不服。“你年轻,漂亮,善良,成绩好,也很优秀,什么样的人喜欢你都不为过,这点自信你都没有吗?干嘛妄自菲薄。”田雨接着说道。如果说学习上自己可能比不上桑青,但在感情上,自己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她不像桑青总是冷若冰霜、清心寡欲,她觉得人生在世,就要有充分的情感体验,她在高中就处了两个男朋友,更别说大学了,可谓阅人无数。虽然感情史比较丰富,但她从不乱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我不与你们说了。我要去睡觉了。”桑青见反驳不过,落荒而逃。 “你好好想想我们说的,姐说的绝对错不了。莫错过良缘。”田雨不甘心,冲着躲回卧室的桑青嚷嚷到。随后只听客厅响起二人的一阵哄笑声。 夜色已深,桑青躺在床上,想着田雨和曾帆今晚说的话,怎么也睡不着。郑浩学长那,她已打定主意,不管是不是如田雨她们分析的那样,她都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说清楚,她不喜欢含糊其辞,更不喜欢模糊不清地为人、做事,她只想好好工作,暂时不想考虑其它。至于韩哲那,她始终是不相信田雨她们分析的,她和他完全属于两个不同的阶层,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他的未来伴侣,会是一个有着好的家世,丰富学识,甚至助力他事业的美丽姑娘,而她,什么都没有,他们两个是万万不可能的。不管怎样,她都应该保持和他的距离,尽快还清他的钱,然后斩断与他的所有关系。总是这样拉扯下去,总是不好的。桑青这样想着,也下定了决心这样做。 点醒 同一个夜晚,在桑青与田雨她们探讨感情问题之时。韩哲也正与朋友南易喝着闷酒。看着桑青走后,韩哲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闷。他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对桑青阴晴不定的态度,可他又说不出刚才为什么那样,苦闷之际,他打通了南易的电话。 “在干嘛,一会出来喝两杯。”韩哲开门见山地说到。 “真稀奇,韩大少今日竟然有空联系我。”南易打趣道。 “少废话,有时间吗?”韩哲有些不耐烦。 “有有有,韩大少找我,必须有时间。”南易也不生气,继续油嘴滑舌到。 “老地方,悦来会所。”韩哲说着挂断了电话。 悦来会所也是韩氏的产业,当初韩老爷子创办它主要是为了方便自己洽谈业务,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如今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商务会所,每年承办各种商务宴会、私人party等无数,为韩氏创收不少。会所内部装潢得金碧辉煌,仿佛一座璀璨的宫殿。一进门,便会被耀眼的金色光芒所包围,璀璨的灯光与精致的金色装饰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奢华而典雅的氛围。墙壁上镶嵌着金色的浮雕,每一笔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天花板上的吊灯如同璀璨的星辰,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点缀得更加耀眼夺目。会所的各个角落都散发着高贵的气息,金色的桌椅、金色的餐具,甚至是窗帘和地毯都融入了金色的元素,使得整个空间充满了富丽堂皇的感觉。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奢华与品味,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南易到达会所时,韩哲已在包厢内独自小酌了起来,这包厢一直是韩哲专用的,也是他们哥们聚会的老地方。 “呦,韩哲,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喝酒。平时想约你都约不到。”南易调侃着说到。 “今天想喝酒,不行吗?来,陪我喝点。”说着也给南易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 “我听你这口气,今天情绪不对啊!”南易边坐在韩哲身旁边拿起酒杯说到,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混社会经验丰富,也是一个阅人无数的老油条,一眼就看出韩哲的反常。 “先喝一杯。”韩哲说着就同南易碰了一杯。一杯红酒下肚,顿觉精神放松了很多。韩哲平时不怎么喝酒,哪怕是商业聚会他也很少喝,因为商场上一句错话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他怕喝酒误事,他要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但其实酒量还可以。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需要哥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南易仗义地说道。 韩哲看着南易,苦笑着说道:“事倒是没有,就是有些郁闷,需要排解一下。” “商场上你只会让别人痛苦郁闷,这天底下还有让你苦闷的事?那我可是好奇了,说来听听,我帮你分析分析。”南易惊叹道。 韩哲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今天见桑青的事同南易说了,他是韩哲认为最交心的朋友,韩哲有些心里话还是愿意同他吐槽的。 听完韩哲的讲述,南易笑得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韩哲有些没好气地问。 “我笑千年铁树开花了。”南易调笑着说到。 “什么意思?”韩哲不解地问,语气有些不耐烦。 “意思是你喜欢那个姑娘呗,一向不近女色的韩大少竟然也会因为喜欢一个姑娘而吃醋。”南易毫不客气地调侃道。 “胡说什么?”韩哲有些生气。 “你也不用生气,我给你分析分析。”南易接着说道:“你没谈过恋爱不懂,这不怪你。哥们见多识广给你说说,你今天请她喝咖啡是因为你想见她,可是偏偏看到她收了别的男人送的玫瑰花,你觉得很不爽,所以处处说话刻薄。可是看到她不开心,你又心疼,又想着温柔些缓和她的心情。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常举动我们俗称为吃醋。”南易调笑着说到。 韩哲一时被南易说得不做声了。不知是认可南易的说法,还是被气蒙了。 看着韩哲若有所思的样子,南易笑笑说:“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只是不愿意面对,你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去吃另外一个男人的醋,是吧?” 似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韩哲看了南易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其实今天在见她之前,我有仔细考虑过,我内心确定我是喜欢她的,而且很喜欢很喜欢。”韩哲终于直面自己的内心。 “喜欢就追啊,感情的事男人就要往前冲,不能等着女生主动吧。”南易云淡风轻地说到。 韩哲看着南易,笑着笑,碰了第二杯,似是认同了南易的说法。 “话说,她是哪位名媛千金,我之前见过吗?”南易好奇地问。 “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差不多十年前,我找你帮一位失忆的小姑娘找家人,可是怎么都没找到,这件事还有印象吗?”韩哲回答道。 “是她!”南易恍然大悟。 “对,她叫桑青,名字都是我取的。”韩哲笑笑说。 “我当然记得,按理说黑白两道都动用了,就不可能找不出线索,可就邪门了。那现在她找到家人了吗?”南易说到。 "还没找到。"韩哲坦白说到:“十年前,我误打误撞遇见她,救了她,帮她找家人,可惜没找到。后来我出国,我们就断了联系,可我就是忘不了她,回国后,老天安排我又找到了她。其实细细想来,可能10年前,我就喜欢上她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些年不近女色,原来心里有白月光。你小子藏得够深啊。你们这是什么狗血的爱情故事。”南易恍然大悟地说到。 “我有预感,你们会成就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电视里都这么演。”南易调侃着。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只希望我们能平平淡淡相守在一起就好。”韩哲深情地说着。 “行,为了韩大少的爱情干一杯。”南易提议,接着又是一杯下肚。 红酒入肠,百转千回,一如韩哲与桑青即将开始的爱情,让人记忆深刻。 躲避 自那天送花以后,接连两日,桑青在事务所都没看到郑浩学长,问了其他人才知道他下乡跑案子去了,是一个关于兄弟财产纠纷的案子。郑浩出差,桑青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本来她就没想好怎么跟学长摊牌,如今倒是有时间好好思虑一下。这几日,韩哲那边同样也没了动静,桑青觉得日子安宁了不少。又过了两日,郑浩学长带着一个好消息回来了,他负责的案子在他的努力下双方调解成功,因此还收获了一比不错的酬劳。为了庆祝,学姐张妍晚上请大家吃饭,桑青自然也在列。 欢声笑语、酒足饭饱以后,大家都准备各自回家,因为桑青的住处离饭店较远,郑浩便自告奋勇要送桑青,桑青一开始表示根本不需要,自己一个人打车就可以,经不住大家的一再起哄,说什么一个女孩子夜里不安全,其实郑浩喜欢桑青,大家早就看出来了,只有桑青自己傻傻的不知道,送玫瑰花事件也有大家在背后出谋划策。桑青转念一想,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学长解释清楚,便没再拒绝。 二人没有打车,而是坐了一段公交便下车步行回家,夜晚的风吹得人格外清醒。桑青在前,郑浩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地默默走着,半天谁也没有说话,都在心里盘算着事情。走了好一阵,郑浩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开口说道:“桑青,我送的玫瑰花,你还喜欢吗?”桑青尴尬的笑笑,回答到:“挺漂亮的。”郑浩接着说道:“其实,我送你玫瑰花,是因为…”还没等郑浩说完,桑青赶紧打断,抢着说到:“学长,我刚来咱们事务所,就想好好地向大家学习,以后自己独立接案子,实现最初学法律的梦想。其它的事,我还不想考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桑青一边说着一边兀自低头往前走,不敢看郑浩。听完桑青的话,原本一路跟在后面的郑浩呆怔在原地。许久,桑青才意识到学长没有跟上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孤孤单单地立在那里,桑青突然感到有些难过,她知道自己伤害了这个朴实敦厚的男孩子。看到桑青回过头看自己,郑浩才回过神来,连忙跑过去,说到:“那个玫瑰花是别人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一个大男人拿着也不合适,我看挺好看的,就转送给你了。没别的。”多么蹩脚的说辞,有谁会送男孩子玫瑰花作为生日礼物,桑青看着一脸尴尬的郑浩,笑着说:“我就说嘛,送你花那人真有眼光,花很好看。”郑浩看桑青如此反应,也转而说到:“好好工作,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律师的。”“嗯,那快走吧。”桑青笑着狠狠地点点头,说到。随后二人继续向桑青家走去,气氛不像最初那么紧张,反倒是轻松了不少,两人聊着郑浩这次的案子,一路有说有笑。 解决了郑辉的事,桑青觉得人也轻松了不少,对工作更有干劲了,工作中有什么困难,郑辉依然会全力帮助她,二人相处也更自然,桑青很喜欢这种纯粹的同事关系。 一日,正当桑青埋头整理文件时,手机短信响起,桑青拿起手机一看,顿时心跳到了嗓子眼,是韩哲。“出差刚回来,今晚有空吗,老地方喝咖啡。”只见短信中写到。短短的十几个字桑青看了许久,又想了许久,最后编辑了一条短信:韩总,真不巧,我们接了个棘手的案子,这两天全员加班,所以不能赴约,实在抱歉。桑青的手在半空悬了很久,终于一闭眼,一狠心,按了发送键。她实在不想再与韩哲拉扯下去,她也没勇气打电话拒绝韩哲,只能如此。 收到短信的韩哲,感觉心凉凉的,出差半个月,本想着一回来就能见到她,没成想吃了闭门羹。这是桑青第一次拒绝他,韩哲感到很是失落,但桑青给的理由很充分很合理,韩哲也没办法再强求,随即又回复一条:那好吧,改天吧,好好工作。桑青看到韩哲回复的短信,感觉松了一口气,仿佛躲过一劫一般,桑青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又过了两日,韩哲再一次对桑青进行短信邀请,依然被桑青用短信回绝了,这次桑青给出的理由是:上次那个案子处理得很成功,学姐准备犒劳大家,律所晚上安排聚餐。看似很合理,与上一次理由形成完美闭环,但韩哲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正是这个闭环一下就让韩哲猜出桑青的小心思,一般来说,这种与连锁事件重叠的时间概率不亚于买彩票。韩哲明白了是桑青在故意避而不见,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桑青以为又躲过一劫的时候,韩哲的电话打了进来,桑青像做贼一般赶忙跑出律所,接通电话。“喂,韩总”,还没等桑青说下去,韩哲就打断了她,“桑小姐真是大忙人,想约都约不到呢。”听得出韩哲是在挖苦自己,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怎么会,这不是赶巧了嘛。正好公司聚餐,不去就显得不合群了。”桑青试图解释到。“我今天就想喝咖啡,你陪我,晚上六点,老地方。如果你不来,我明天就亲自去律所接你。鹏程律师事务所,我没记错吧。桑小姐,今晚见。”韩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桑青简直无语死了,这分明就是威胁,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心中骂了韩哲一千遍一万遍。 尽管万分不乐意,可面对韩哲的威胁,桑青只能妥协,她还不想去挑战韩哲的底线,他清楚韩哲的脾气,看来只能乖乖赴约。一想到这,桑青的心立马提了起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哲,更不知道总是这么拉扯下去,以后该怎样收场,想着这些,桑青的心顿时乱如麻。 偶遇 想到晚上要去赴韩哲之约,桑青整颗心都乱糟糟的,再也没有办法沉下心去工作。下班后,桑青坐上公交赶往蓝山咖啡厅,站在318外,想着韩哲此刻就在里面,桑青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平复好半天心情桑青才敲门进去,只见韩哲端坐在咖啡桌旁,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熟悉又陌生。“韩总。”桑青只是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坐在了韩哲对面。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韩哲看着眼前的人,笑笑说。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都这样威胁了,自己哪敢不来。”桑青心里想。“韩总相约,我哪敢拒绝。”桑青挖苦着说到。 “是吗?你上次就拒绝了?”韩哲也不示弱,反唇相讥到。 “你在躲我?”忽地,韩哲一本正经地问到,映着咖啡厅璀璨的灯光,桑青看到韩哲的表情很凝重。 “没有,我怎么会躲你,就是刚好有事情。”桑青连忙解释到,眼睛不敢再看韩哲。 “你本来就不会说谎,而且我打听过,你们律所最近根本就没什么案子。”韩哲毫不留情地拆穿到。 “是啊,只要韩哲想了解,就没有调查不处出来的事情。”听完韩哲的话,桑青心里暗想。可就这么被无情地戳破小心思,桑青顿时感觉尴尬至极。“我…”桑青试图再解释一下,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韩哲定定地看着桑青,眼神是那般真挚。桑青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抬眼看着韩哲,一时四目相对,目光交汇如同两颗星辰在夜空中悄然相遇,闪烁着既神秘又迷人的光芒。韩哲的眼神深邃而坚定,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力量;桑青的眼神柔情似水,蕴含着无尽的真诚与温暖。 良久,桑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起餐桌上的两个空杯子,分别倒了一杯咖啡、一杯白水,将咖啡推给韩哲,白水则留给自己。随后说到:“我以为我们两个人就像这咖啡和白水,咖啡如你,白水如我。你家世好,能力强,有着深厚的内涵和丰富的经历,就像这咖啡经过烘焙和冲泡,会展现出浓郁的香气和独特的口感。我呢,就同这白水一样,透过着杯子,一眼可以望到底。”韩哲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刚想开口,就听桑青接着说到:“想喝一杯香醇的咖啡,需要付出昂贵的价钱,可白水却随处可品。我以为这就是差距。我们两个人其实完全属于不同的世界,咖啡中掺了白水,就会淡然无味,失去它原本的甘醇。白水中滴落了咖啡,就会让原本就单一的口感中浸满了苦涩。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桑青一脸真挚地看着韩哲,那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痛了韩哲的内心。 “你是这样想的吗?”韩哲看着桑青,深情而温柔地问道。 桑青笑着对韩哲点点头,接着说到:“一直以来,你帮了我太多,对我的恩情恐怕这一生都报答不完。如果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会毫无顾忌地与你做朋友,尽我所能去帮助你,回报你,因为你所需要的是我能力所及的。可你偏偏是站在云端的那个人,你谈的都是上亿的生意,需要的都是陪你打高尔夫、喝顶级咖啡的朋友,可这些都不在我能力范围内。对于你,我所认为应该给予的回报就是不打扰、不拖累。当然钱是一定要还的。” 韩哲被桑青的回答惊住了,他本就知道她与别人不一样,可桑青的这一番做法还是让韩哲措手不及。 还没等韩哲思虑清楚,桑青就已准备离开:“韩总,我的真实想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起身就走,桑青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她不敢看韩哲的反应。 望着桑青离开的背影,韩哲蓦地站起来,追了出去。“桑青,你等等,我还有话说。”韩哲追上桑青,叫住了她。“韩总,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们...”桑青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传来:“韩哲?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桑青和韩哲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姑娘站在他们对面不远处,身边还跟着两个女伴,手中提着大包小包。来人正是胡雨薇,胡雨薇看见韩哲,满面春风地走过来,热情地说道:“上次去你家,我跟爷爷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想着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后来想着去公司找你,又怕太唐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韩哲听完,敷衍地点了点头。“我爸妈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有空,邀你来家里吃顿饭。”胡雨薇接着说道。“谢谢,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韩哲出于礼貌淡淡地回答道。“我爸妈可喜欢你了,还说着没事让我多和你接触接触,好学习一些管理经验。你喜欢喝这家的咖啡吗?哪天有空,我请你来这喝咖啡。”胡雨薇自顾自地说到,韩哲也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答着,应答中眼神不住地瞟向桑青。 在二人交谈之际,桑青打量了一下来人,穿着一身红色精致的连衣裙,脚踩一双款式新颖的高跟鞋,长长的卷发、精致的妆容,看这通身的气质应该是一位富家千金,听着韩哲他们的对话,桑青更是确认了这一点,能让韩哲叫伯父伯母的人,想必也是有身份背景的。 “韩总,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桑青忽地向韩哲说了一句,还没等韩哲答话,桑青已经转身走了。有胡雨薇在,韩哲也不好再追,看着桑青远去的背影,韩哲眉头紧皱,紧咬嘴唇,半天没再说话。其实胡雨薇一来就注意到韩哲身旁的这个姑娘,模样精致,身材匀称,穿着虽然普通却透着一股清冷气质。韩雨薇看着韩哲,又看看远去的桑青,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生日 自那晚桑青走后,韩哲的心一直久久不能平静。他反复思考着桑青说的话,重新审视着两个人的关系,韩哲感到有些茫然无措。他不确定桑青是否心中也有自己,以往在生意场上,就没有韩哲拿不准的事,可面对桑青,韩哲的心里没了底气。而且自己是否应该再继续前进,若太冒进他怕把桑青逼入墙角,又怕自己止步不前会让他们距离越来越远。韩哲觉得甚是苦闷。 苦闷的日子总是异常的难熬,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在韩哲为情所苦的日子里,韩家人却在热热闹闹地准备着他的生日party。再过几日就是韩哲的生日了,他本不想庆祝,而且每年基本也是不过的,可今年正好赶上母亲有空闲,老人家坚持要热闹热闹,他不愿与她争执,就随了她,反正对于这种无聊的聚会,韩哲只需照个面就可以,也就没那么有所谓了。 生日宴会就举办在韩氏的景都酒店,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和世家的太太小姐们,宴会上人们举杯换盏,对着韩母不断地恭维祝福,其中有几份真心真情就不得而知了。为了不负母亲的面子,韩哲勉强着在宴会上露了个脸,与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正准备离开之际,却被胡雨薇绊住了。 “韩总,这么急着走?”只听胡雨薇在背后叫住韩哲。 韩哲转过身,看到是胡雨薇,随即说到:“胡小姐,今晚玩的尽兴。对不起,我公司还有事,失陪了。” “可以耽误你一会时间吗?”看到韩哲要走,胡雨薇赶忙说到。 韩哲停住脚步,再次转过身,只见胡雨薇朝自己快步走来。 “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希望能给我个机会。”韩哲惊讶于胡雨薇的突然告白,随即直截了当地说到:“对不起,我们不合适。失陪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在国外生活多年,胡雨薇个性直率、外放,众星捧月的她,也比较执拗。看着韩哲离去的背影,胡雨薇笑了笑,暗自说到:“有个性,我不会放弃的。” 离开宴会,韩哲并没有回公司,而是独自来到了蓝山咖啡厅,坐在熟悉的318,看着窗外的景色,独自品着咖啡,多少显得有些落寞。韩哲感觉今天的咖啡,似是比以往的更苦涩。一杯咖啡下肚,韩哲满脑子都是桑青。 在韩哲为情苦闷的日子里,桑青又何尝快活。自那日离开,桑青仿佛丢了魂一般,做什么都无精打采,彻夜难眠的时候,她会想起与韩哲相处的每一个画面。她有些后悔那日对韩哲所说的种种。 夜色已深,桑青毫无睡意,她一遍遍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她记得今天是韩哲的生日,十年前周叔在向她描述他们遭遇的过程时曾提过,那也是他们相遇的日子,她此生都不会忘。“要像去年那样,给他发个祝福吗?”桑青心里犹豫不决,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桑青感觉心里乱得很。“只一次,放任自己一次就好。”桑青暗下决心,轻动手指,终是发出了那条编辑已久的短信。 咖啡入魂,苦入愁肠,与桑青相识的一幕幕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正当韩哲苦闷之际,短信铃声响起,韩哲拿起手机,只见发件人赫然写着“桑青”的名字,韩哲有些混乱的思绪瞬间清醒了不少,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短信,“生日快乐!”如去年一样,短信中只有简单的四个大字。可仅仅这四个字,足以让韩哲心跳加速,欣喜万分。“她心中还是有我的。”韩哲心中暗自庆幸。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渴望,拨通了那个无数次想打却又不敢打的号码。 看到是韩哲的电话,桑青犹豫了,可最终还是接通了:“喂,韩总,生日快乐,希望还不算太晚。”只听桑青真挚地说道。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韩哲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随即温柔地答道:“不晚,只要你有心,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桑青简单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她不知道还能同他说什么,气氛一时尴尬住了。 “后天有时间吗?圣安福利院有个捐赠活动,你感不感兴趣?”韩哲首先打破了这份尴尬。 “我...”桑青犹豫着。 “先别急着拒绝,张院长、还有之前那些工作人员和生活在那的孩子们到时候都会在,你可以考虑考虑,不急。我等你答复。”韩哲连忙说到。 “好吧,我考虑考虑。那早点休息。晚安。”桑青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被挂断了电话,但韩哲的心中却乐开了花,因为他确信桑青一定会去,他太了解她了。 其实自那年离别福利院,桑青便没再回去过。早些年自己一直在泥淖中挣扎,自顾不暇又哪里有心情管得了其它。如今境况好些了,可福利院已是物是人非,张院长早早病退,那些熟悉的工作人员也大抵退休的退休,调动的调动,孩子们也四散着去奔前程,桑青自然没有回去的必要。桑青虽然在福利院生活的时间不长,一年有余,但那里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在她最茫然无措的日子里,是福利院给了她一个停靠的港湾,所以她非常感念那里。而且她与韩哲在那里有过一小段最纯真快乐的时光,那是她毕生难忘的时光。于情于理,桑青都应该回去看看的。 一如所愿,第二天一早韩哲便收到了桑青的短信,她同意同他一起参加捐赠活动。 说起这个活动,倒不是韩哲有意为之,云港政府最近有一些公益项目,福利院自然在受助之列,又因为韩氏这些年一直在资助圣安,韩哲自然在受邀出席之列。至于邀请桑青,完全是韩哲临时起意,他这么精明的人,桑青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圣安,圣洁、安宁,一如桑青向往的人生,可命运真会如人所愿吗? 告白 圣安的捐赠仪式是上午九点,桑青今日特地请了一天假,早上美美地睡了一觉,8点钟便坐上公交赶往福利院。韩哲提议来接她,可直接被桑青拒绝了,韩哲便也没再坚持。到达圣安福利院已是8点40,桑青远远地看到韩哲端坐在门口的主席台上,台下已坐满了男男女女,看着众人的穿着气质,猜得到都是各个企业或是政府部门的领导,同时还有很多媒体和记者扛着长枪大炮,严阵以待。桑青在后排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偷偷地坐下了。其实韩哲在主席台上一眼就看到了桑青,那个熟悉的身影无论跨越多少人海,他都能一下子认出来。 仪式在9点钟正式开始,台上,韩哲稳坐c位,旁边分别是云港市委和党委的一些领导。此次活动主要是政府和韩氏共同出资翻盖福利院,圣安福利院由来已久,院内建筑也有些年头,主楼有的地方已经破败不堪,自然需要重新修建,韩氏此举一来能拉近和政府的关系,更是为了打造良好的企业形象。会议上都是各种大人物讲话,有些乏味无趣。桑青在后边时不时四处观察,人群中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以前圣安的工作人员,更让她兴奋的是竟真的看到了张院长,张院长年纪也不算很大,但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看背影有些显得老态和憔悴。看到这么多熟悉的身影,桑青的心里此刻别提有多高兴了。 除了会议讲话,还有个奠基仪式,韩哲被推举着在事先安排好的场区扬了第一锹土,随后各个领导也象征性走了个过场,整个活动才宣告结束。活动结束已将近12点,这边一宣告结束,韩哲便被记者们团团围住,桑青则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张院长,与此同时,那些圣安以前的工作人员也聚到了张院长身边。大家看到桑青,都感到很惊讶,看到桑青现在成长的这么好,又都替她感到高兴。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分别太久的缘故,彼此间有着说不完的话。大家说着旧事,畅想着圣安的未来,此刻桑青感到很幸福很满足。这边还没聊完,那边韩哲已接受完采访,悄悄走到桑青身边,大家看到韩哲过来,又开始纷纷同他打招呼。虽然韩哲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但在圣安的人们心中,他是一个温暖的依靠,自然觉得很是亲近,所以相处起来没那么拘束。难得在此见到张院长,所以大家提议一起吃个饭,桑青和韩哲也在邀请之列,但事实上最终聚餐还是由韩哲安排的。 饭局就定在悦来会所,韩哲派人接一众人过去,大家聚齐已是下午一点钟,席间大家推杯换盏,诉说着这些年圣安的过往,遥想着未来福利院的光景,不免有些动容。桑青今天也有些小激动,在众人的劝说下浅浅地喝了两杯,此刻有些微醺。韩哲坐在桑青旁边基本没怎么说话,就静静地听着大家说。 饭后韩哲又安排将大家一一送回,在临别前,桑青看到张院长和韩哲偷偷说着什么,说话间二人还回头看了看自己,冲着自己笑了笑,那笑容似有深意,弄得桑青有些摸不着头脑。送别众人,只留下韩哲和桑青两个,桑青提议自己回去,可却被韩哲拦住了。 “我送你。”韩哲说到。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桑青自信地说,语气中却有些醉意。 “你喝了酒,我不放心。我只送你到你家楼下,你的室友这会应该还没下班,所以你不必担心会有什么麻烦。”韩哲明白桑青的顾虑。 听到韩哲这么说,桑青也不好说什么,而且红酒后劲有点大,此刻她感觉有点晕晕的,“或许韩哲送自己更可靠,如果自己一会醉倒在公交上,那岂不是糗大了,况且他说的有道理。”桑青用残存的理智快速地判断着,随即答应了韩哲的提议。 这次韩哲没带司机,独自开着豪车,带着桑青穿梭于城市中。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这一路桑青的话比以往多了不少,人也没那么拘束。 “今天真开心,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是吗?” “对呀。再次看到张院长她们,我觉得特别亲近。” “看到她们觉得亲近,再次遇见我,你什么感觉?”韩哲似乎正在给桑青下套。 “再见你?很高兴很高兴,然后就是紧张、害怕。” “紧张?害怕?我有那么吓人吗?”韩哲被桑青的话惊住了。 “不是你吓人,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怎么和你相处。你呢就像那天上的云,我就像这地上的野草,我只能去仰望你。” “我其实很感激很感激你,可除了在心中感激,好像什么都为你做不了。”桑青接着说道。 都说酒后吐真言,桑青不知不觉说出了太多心底的感受。韩哲听着桑青的话,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谈话间,车子已到了桑青住处,这还是韩哲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周围的老破小,再看看一旁懵懵的桑青,韩哲心中更不是滋味。 “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桑青忽然意识到已经到了家,说着便要推门下车。 忽地韩哲拉住了桑青的身子,望着桑青,深情地说道:“桑青,你听着,你不需要仰望我,也不需要为我做什么,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桑青耳边炸响,让桑青瞬间酒意全无,异常清醒,桑青的身体也如同被雷击一般,感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酥麻到每个骨头缝。桑青看着韩哲深情的眼睛,呆怔了半天,良久才反应过来,“你也喝多了?说什么胡话,我先回家了。”说着话头也不回地下车往家跑去。 望着桑青狼狈离去的背影,韩哲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考虑 狼狈逃回家中的桑青,摊卧在沙发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韩哲刚才的告白:“我喜欢你”。“他是疯了吗?还是在拿我寻开心?还是我喝醉了幻听了?我是在做梦吗?”桑青不住地在心底一声一声地问自己,只觉脑子晕晕的,思绪乱乱的,桑青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把,痛感那么真实,可以确定她不是在做梦。可到底为什么他会那样说?桑青左想右想,最后得出结论:韩哲一定是在戏弄自己,别看他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端装严肃的样子,可他最喜欢捉弄她,看她出糗。想着想着,桑青的头有些痛,越想越痛,慢慢地失去意识,沉沉地睡去。 待桑青醒来,田雨和曾帆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餐桌旁津津有味地吃着。桑青敲了敲自己那依然混浊的脑子。随后,起身坐到了饭桌前。 “看你睡得沉,我们就没有叫你,厨房里给你留了饭。”田雨说道。 “今天做什么去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你睡得也太沉了,我们回来洗衣做饭折腾这么久,你都没醒。”曾帆好奇地问道。 “没干什么,就是参加了圣安福利院的一个捐赠活动,见到了之前在福利院的一些朋友,一时高兴喝了点红酒。”桑青回答到。 关于自己之前在圣安福利院的事情,桑青向她们二人说过,只不过过滤掉了韩哲的部分,只说是张院长好心收留了她。 “看来是真的高兴,你从来不喝酒的。”田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电视。 也是巧的很,电视里正好在播放今天圣安福利院捐赠活动的新闻专栏。 “哎,桑青,你说的是这个活动吗?”曾帆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惊喜地说到。 桑青点点头,心里惊叹于媒体记者们的速度。电视画面一转,切换到韩哲的讲话。 “又是韩氏,韩氏自从换成这个当家人,真是每天都有惊人壮举。别说,这个韩哲虽然年轻,但却是商业奇才,现在大众对韩氏认可度特别高。”田雨看着电视,认真地说。转而又问到:“话说回来,桑青,你当初离开韩氏,现在后悔吗?” “没什么后悔的,我现在虽然挣得没有以前多,但每天工作都很开心,也觉得很有意义,而且我快要独立接案子了。”桑青坚定地回答到。 田雨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电视,“哎呀,这是真极品啊,有钱有权,关键还有颜,得配什么金丝雀啊。”田雨看着画面中的韩哲,忽然感叹到。 “你犯什么花痴呢。这种人跟咱们啊根本不在一个次元。人家是书中的二次元,霸道总裁什么的。咱们啊就是苦逼的打工仔。”曾帆调侃田雨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桑青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你说对吧,桑青?”曾帆问到,桑青被她一下子拉回了思绪。 “对对对,你说得对,那种人离咱们太远,我等苦逼打工仔还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然后明天继续做牛马吧。”还没等桑青回答,田雨抢先说到。说罢二人继续埋头吃了起来。桑青看着电视画面中的韩哲,是那么鲜活耀眼,熠熠生辉,忽然觉得有些落寞。田雨和曾帆伴着电视的背景音,此时正吃得津津有味,没有人注意到桑青的表情。 翌日,还没等桑青到律所,就接到了韩哲的短信:昨日所说,皆是肺腑,望你认真考虑,盼君答复。看着短信,桑青的心一下子又乱了起来,“他难道是认真的吗?”,桑青心中暗下发问,仍然无法相信。 等待的日子异常的难熬,已过了三日,韩哲仍然没有等来桑青的答复。他再也按耐不住,拨通了桑青的电话。 “你要一直逃避下去吗?”桑青刚接通电话,就听韩哲质问到。 桑青看了看周围忙碌着的同事,压低声音到:“你误会了,我没有逃避。” “那好,今晚6点老地方。”韩哲说着挂断了电话。 桑青能真切感觉到韩哲声音中的不悦,看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直面问题了。 蓝山咖啡厅内,同样的地方,相似的场景,只不过今天的氛围中似乎有些躁动不安的因子。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没逃避,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闲到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倒也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人,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喜欢,你感觉不到吗?” 连番质问下来,桑青被怼的哑口无言。 看着桑青不知所措的样子,韩哲站起身,走到桑青的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扶着桑青的座椅,深情地望着她,“桑青,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我喜欢你,真心的,希望你认真考虑。不要逃避。”韩哲温柔地说到。 听着韩哲的话,桑青的心有些动容。 “你还记得那天张院长临走时与我说了几句话吗?”韩哲接着说到。 桑青看着韩哲,轻轻地点点头。 “他说我们很相配,让我莫辜负良缘。”韩哲冲着桑青笑了笑,深情地说到。 “我明天要回d国处理那边的事务,要去一个星期,你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给我的会是一个好消息。”韩哲笑着说,语气异常柔和。 桑青被韩哲这一番温柔攻势弄得有些晕头转向。说实在的,韩哲虽然在外人看来一直是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但在桑青面前,还是很和煦的,人也很绅士,但即便这样,桑青也从未见过今天这般真诚温柔的他。 对于韩哲这一番操作,桑青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韩哲看得出来,对他,她似乎没有以前那般抗拒了。 喝着香醇的咖啡,两人静静感受彼此的心跳,谁也没再说什么。只不过,这一次的咖啡似乎异常的甘醇,那滋味入心,入魂。 选择 随着韩哲的出国,桑青的心似乎也被带走了。这些天,她满脑子都是韩哲。想着那日他跟自己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念着他看向自己那深情的眼神,心不自觉地怦怦狂跳。此刻,桑青终于确信韩哲是认真的,桑青的内心既有喜悦,又有不安,矛盾极了。 “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桑青这些天来无数次问这个问题。他身边环绕着那么多优秀的白富美,可偏偏选择她这只丑小鸭,这让桑青百思不得其解。 “那我呢?也喜欢他吗?我们真的可以吗?”桑青反反复复地问着自己的内心。“韩哲的家世与自己的身世云泥之别,韩家人会接受她这样的人吗?周围的人到时又会怎么看待他们?没人看好的感情会长久吗?如果最终注定会分道扬镳,那又为什么要开始?如果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那该怎么办?”桑青就是这样,遇到任何事情,总是思虑太多,她的理性大于感性,她总想事事周全,人人舒心,这是她这么多年在磨难中锤炼出来的品格。 想了好些天,也没想出所以然来。距离韩哲回国的日子还有两天,他回国的日期越是临近桑青就越感觉六神无主,她还是拿不定主意,田雨和曾帆看出桑青这连日来的反常,在三人忙活晚饭之际,终于忍不住打探到。 “桑青,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感觉怪怪的。”曾帆先开了口。 “是啊,老是看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出什么事了?”田雨附和道。 听到二人的关心,桑青低头考虑了一会,忽地又抬头说到:“我之前提过的韩氏的同事,就是喝咖啡那个,你们还有印象吧,他前阶段跟我说喜欢我。”桑青避重就轻地隐瞒了韩哲的身份。 “什么?”听到桑青的话,二人不约而同的喊到,兴奋得不得了。。 “天啊,桑青,你谈恋爱了?”田雨惊叹到。 “是啊,真是奇事啊,看你之前那副冷若冰霜、清心寡欲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要孤独终老呢。”曾帆玩笑着补充到。 “没有没有,你们可别乱说啊,他只是说喜欢我,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我还没有答应呢。”桑青慌忙反驳到。 “啊?还没答应呢,那你怎么想的嘛,你喜不喜欢他?”田雨有些失望地问到。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不相配,他的家庭背景很好,他很优秀,能力很强,学识见识也比我多得多,可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所以从哪方面看,我都觉得我们不匹配。而且他家人也不一定会接纳我,万一以后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分开了,那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很怕事情最终会发展成那一步。”桑青向二人如实地诉说着内心感受,“我最近脑子好乱,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桑青看着二人,一脸真诚地问到。 “笨蛋,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别人呢?”曾帆听罢回怼到。 “我是真的没有主意,这些天想的我头都要炸开了,你们就帮我分析分析。求求了,拜托了!”桑青又恳求道,双手做合十状。 “哎,成就一段姻缘,也算功德一件,是吧?那姐豁出去了,给你好好分析一下。”田雨看着桑青一脸捉急的样子,忽地说到。 桑青听到田雨的话,仿佛一下子遇到了救星,拉着田雨的胳膊疯狂点头。 “根据我的多年经验,可以确信一点:你是喜欢他的。因为只有喜欢才会烦恼,才会有顾虑,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他,以你的个性,早就回绝了,还用在这烦恼。你之前那个什么叫郑浩的学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田雨一本正经地说到。 “而且你刚才在和我们描述他的时候,什么能力强啊,家世好啊,学识广啊,把他说的那么厉害,说明你对他印象非常好,你认可他。认可就是喜欢的基础。可能你自己都没觉察到。”田雨接着说道。 “有道理,行啊你,恋爱没白谈。”曾帆在一旁调侃田雨。 “那是。论感情姐可是高手,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田雨自豪到。 曾帆调侃着冲田雨竖起大拇指。 “其实,你现在就是顾虑太多,你觉得他哪哪都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桑青你应该自信点,你除了出身差点,没有亲人给你撑腰,可这是命,是上天待你不好,没办法的,其它的,你不比任何人差。他既然能喜欢你,就说明你也很优秀。”田雨没理曾帆,对桑青鼓励着说到。 “是啊,你应该自信点,干嘛那么妄自菲薄。他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吗?”曾帆在一旁附和着,随即问到。 “我的一切他都知道。”桑青点点头,答到。 “既然他都知道,还能说喜欢你,说明他不在意,那你还顾虑什么!而且,两个人的感情能不能长久,能不能跨越所有阻碍,能不能最终开花结果,只有尝试了才知道。有的人在乎过程,觉得爱过就不后悔,所以能勇敢往前冲;有的人更看重结果,往往怕不能善终而畏首畏尾,其实这两种选择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就看你更看重什么。”田雨一本正经地说着。 “是你,你会怎么选?”桑青反问到。 “我当然选择爱过就无悔啊,哪怕最终分道扬镳,可是还留下了一些美好记忆不是,人生短暂,时光稍纵即逝,有些人一旦错过就错过了,为什么不珍惜当下呢,至少不会留遗憾。可话说回来,你毕竟不是我,这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田雨意味深长地回答到。 听完田雨的话,桑青又陷入了沉思。 “好好考虑吧,莫错过良人。”田雨看看曾帆,又看看桑青,感慨到。 说罢,二人继续忙活起来。独留桑青怔怔地呆立着,反复回味着田雨刚才的话。 惊吓 田雨的话这两天一直充盈在桑青的脑海中,“我真的喜欢他吗?”桑青也在一遍一遍问自己,回顾着和韩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桑青知道他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很好,十年前自己把他当做精神支柱,如今再见,虽然自己不用再依赖他,可他帮助处理南山孤儿院的事,带着自己出席圣安的捐赠仪式,这些事情还是让自己感到满满的感动和安全感,“可这就是喜欢吗?”桑青不确定。“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桑青不禁心底暗自发问。 夜色已浓,桑青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忽地她的短信响起,桑青打开手机一看,只见短信中写到:“明早9点的飞机,大概下午2点到,希望能得到好消息。晚上6点老地方见。”是韩哲,桑青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晚上,桑青都没怎么睡,总是进入奇奇怪怪的梦境,忽地又醒过来,梦中似是有韩哲在一声一声呼唤自己。翌日醒来,桑青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总是慌慌的。今天在班上,桑青也一直安不下心,时不时看看手机时间,“他此刻应该已该在飞机上了吧?”桑青心里暗暗想着,她也说不上自己是盼着他回来,还是害怕他回来。时间在煎熬中一秒一秒地度过着吃过午饭,桑青有些犯困,迷迷糊糊之际,忽听一个同事说到:“快看网上大新闻,今早d国飞回的航班12时左右遭罪强对流,紧急迫降至a国,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咱们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里边涉及一些纠纷。”“机上人员怎么样,不会出什么危险吧。”另一位同事撘话到。桑青迷糊之际听到他们的对话,登时就清醒了,“你们刚才说什么,哪趟航班,从哪国飞回的?”桑青着急地问到。“今早d国飞回的啊。”同事漫不经心地回答到。听着同事的回答,桑青的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差点没昏厥过去,先跳到了嗓子眼,据她所知,d国飞回本国每天就只有一趟航班。“韩哲,他不会有事吧?”桑青暗自想着,“我有点急事,跟我向学姐告个假”,桑青边说着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哎,桑青,你去哪?”只留同事在身后不解地呼喊。 桑青一路飞滴去往云港国际机场,在车上,桑青连着给韩哲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没有接通。桑青的身体几乎都是颤抖的,她感觉好害怕,她从来没这么怕过,哪怕是十年前徘徊在生死边缘,亦或是被骗至退学,还是遭遇各种磨难,她都没怕过。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韩哲,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求你了,别出事。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他。”桑青在心里默默祈祷。 车子刚到机场,桑青便飞奔到了应急中心,询问航班的情况,但得到的答复是:已经迫降在a国,具体情况还没有确切的通知,让大家耐心等待。应急中心的会客厅里已经坐满了机上乘客的家属,大家都表情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等待的时间是最煎熬的,桑青只觉自己好冷,冷到骨头缝里,心也在打颤。“你不要出事,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办?”桑青在心中一遍遍祈祷。 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奇妙,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想法只有在危难之际,才会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在获知韩哲航班出事的短短时间里,桑青好像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她是喜欢韩哲的,其实十年前她就喜欢了,只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这份感情罢了,所以一直在找借口逃避。如今不知道上天是否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桑青恳求着。 不知过了多久,应急指挥中心的负责人向他们通报了消息:“飞机迫降过程还算顺利,机上有小部分人受伤,索性无人遇难。他们将被安排乘a国直飞云港的航班回国,预计晚上8点到达。届时机场会安排紧急救助。”听到通报,家属们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点,没有人遇难真是万幸。“有人受伤,会是他吗,伤的会不会很严重?”桑青刚放下的心一想到这,又提到了嗓子眼。“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桑青暗下决心,便随着那些家属,一直等在会客室,此刻除了等待,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夜色已经降临,在桑青焦灼等在机场的同时,韩哲在蓝山咖啡厅的318也在焦急地等着她。航班当时遇到强对流只能就近紧急迫降a国,所幸机上工作人员反应及时,a国调度也很给力,最终成功迫降。只是在紧急下降时由于颠簸,韩哲的手机被摔坏了。在飞机遭遇紧急事件的时间里,韩哲满脑子都是桑青,他好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还好上天眷顾。飞机落地后,韩哲怕错过和桑青今晚的约会,他太想立刻见到她了,配合排查完伤况损失后,韩哲就动用了一些人脉,搭乘私人专机去往附近的别国机场,然后再转机国际航线先一步回了国,期间虽然费了很点事,但好在5点就落了地,落地后立刻派人补买了手机并赶往蓝山咖啡厅,最终在约定时间前到达了318,可他却没有如期看到桑青。看着钟表的时间已经6点20分了,桑青还没有出现,“她不会来了吗?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韩哲越想越不安。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哲终于按耐不住了,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他熟悉的号码。 电话这头,桑青听到铃声,看到来电人是韩哲,什么也来不及想就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你好,我是桑青,你是韩哲吗?”桑青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到。“桑青,是我,我是韩哲。”只听电话那头回答到,是他的声音,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此刻自己无比想念的声音。桑青再也按耐不住了,仿佛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桑青在电话里抽搐着哭了起来。“你在哪?”听到桑青在哭,韩哲立刻慌了起来,关切地问。“我在云港国际机场。”桑青哭着答到。“呆在那里别动,我这就去找你。”韩哲说着起身就冲出了318… 面对 韩哲开着豪车直奔机场,车内的仪表盘上,速度指针飞速旋转,数字不断攀升,直至触及一个令人瞠目的刻度。此刻他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见到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人。车子刚到航站楼门口,韩哲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桑青,娇小的身躯被夜色包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韩哲来不及思考,快步跑过去。与此同时,桑青在人流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朝着自己跑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桑青,你怎么在这?”韩哲刚站定身子,就关切地问到。 桑青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韩哲,查看着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良久,确认眼前的人是完好的,桑青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韩哲看着眼前的人,清秀面庞上泪水轻轻滑落,眼眶微微泛红,睫毛因泪水的重量而轻轻颤动,泪水最终在下巴尖处凝聚成珠,悄然滴落。她的鼻尖也因情绪的波动而有些泛红,连呼吸间都带着些许的颤抖。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韩哲觉得自己的心里好痛。 “桑青,你怎么了?”韩哲着急地问到。 桑青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认真地回答到:“我看到航班迫降的消息,我以为你出事了?” “所以,你是在等我吗?是在为我哭吗?”韩哲简直难以置信。 “对,我在等你。我好怕你出事。”桑青坚定地答到。 韩哲听着桑青的话,真是又惊又喜,他以为桑青是不怎么在乎他的,可没想到她会为自己伤心难过。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看着桑青,韩哲忽地又感觉很心疼,随即温柔地问到。 “从中午我看到消息,就一直等在这。刚看到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可是怎么都打不通,我以为你出事了,我害怕极了,后来应急中心的人通报有人受伤,我又好怕受伤的是你,他们说返程航班要晚上8点多才能到,所以我就一直等在这。我要确定你平安无事才放心。”桑青如实诉说着内心的感受。 “所以,你是在乎我的,是吗?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韩哲听着桑青的描述,小心翼翼地问到。 看着韩哲充满柔情的脸庞,桑青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坚定地点点头。 看到桑青的回应,韩哲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将桑青紧紧地抱在怀里。两个人紧紧相拥,手臂环绕着对方的腰身,头靠在一起,仿佛在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剩下他们心跳的共鸣。这是韩哲第一次拥抱女孩,也是桑青第一次被男子拥抱,这拥抱充满了深情与眷恋,就像两颗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彼此紧紧相依,再也不愿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桑青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轻轻扭动了一下腰身,韩哲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你知道吗,从我们再次相遇,你一直在想着怎么躲避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我向来对什么事都是成竹在胸的,唯独你对我的情感,我不能确定。”韩哲似是在诉说着自己这一阶段受到的委屈。 “我是喜欢你的,只是不想面对罢了。我总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差距太大了,注定不被人看好,既然如此,就不该开始。我逃避你,是怕与你拉扯太多,自己在情感上越陷越深,你明白吗?”桑青看着韩哲,真诚地说到。 “桑青,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其它都不是问题,我的事情,向来都是我自己做主,没人能干预得了,哪怕是我的家人也不行。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韩哲扶着桑青的肩膀,安慰着说到。 “我知道,经历了今天的事,我决定直面自己的感情,人生短暂,我不想给彼此留下遗憾。”桑青笑着对韩哲说到。 两个人看着对方,深情地笑着。在这浓情蜜意的时刻,桑青的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饿了?” “嗯,我从中午就一直在这里等你,根本什么都吃不下。” “傻丫头。怎么这么傻。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 “想吃什么?” “可以吃牛肉面吗?” “当然,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韩哲边说着边牵着桑青的手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你怎么回来的?”桑青好奇地问。 “我神通广大着呢,老天都不敢收我,你放心吧。”韩哲敲了敲桑青的头,宠溺地说到。 “最好是,你吓死我了。”桑青嗔怪地说到。 “我知道,这次让你受苦了,所以我要好好补偿你,先带你去吃牛肉面。快上车。”韩哲边帮桑青开着车门,边温柔地说到。 车子穿梭于黑夜南市中,二人一路有说有笑,桑青觉得直面内心后特别地轻松,与韩哲在一起也不再别扭,反而很开心自在,她喜欢现在的感觉。韩哲更是高兴不已。 韩哲送桑青到家楼下,已是深夜十分,韩哲恋恋不舍地送别着桑青。 “这就回家了?”韩哲有些不舍地说着。 “要不还要怎样,都10年多了。估计室友她们都睡了。”桑青回答的倒是很云淡风清。 “好舍不得你。明早我来接你,然后送你去律所?”韩哲试探着问。 “不用了,我自己上班就可以,你可是风云人物,我可不想弄的人尽皆知。我就想安静平和地和你在一起。”桑青连忙拒绝到。 “那好吧,那我想你了,怎么办?”韩哲有些不情愿。 “电话啊,实在不行老地方喝咖啡,但也不能总喝,太贵了。”桑青爽快地回答到。 “啊,只是这样啊,可我想每天都看到你。”韩哲感觉委屈的不行。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听话,好吗?”桑青哄着韩哲说到。 “那,好吧。”韩哲十分不情愿地答应着。 他明白桑青还是有很多顾虑,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紧,现在桑青愿意接受他,已是极好了,有些事还要徐徐图之。 桑青看着韩哲,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韩哲不解地问到。 “我感觉都快不认识你了,以前啊,看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严峻冷酷的模样,没想到我们韩总还会撒娇,还有这么乖巧听话的一面。”桑青打趣道。 “那是因为是你,我只对你这样。”韩哲深情地说。 桑青被这突然的柔情弄的脸通红,“快回去吧,开车注意安全。”边说着边落荒而逃。 看着桑青逃跑的背影,韩哲会心一笑。 桑青回到家,田雨她们已经睡下了,吃面时桑青便和她们报备过,说是加班要晚点回,二人也没有多想。桑青刚洗漱好上床准备睡觉,就收到了韩哲的短信:“已到家,勿念,晚安。”桑青看着短信,觉得此刻好幸福好幸福,立马回了一句“晚安”,随后便安心地睡去,这一夜,桑青睡得很香很沉。 摊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射入屋内时,桑青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拿起手机一看,才六点钟,桑青感觉今天格外的神清气爽,一骨碌坐起身,简单洗漱装扮一下,便到厨房忙活起了早饭。待田雨她们起床时,早饭已美美滴摆上桌。 “桑青,怎么起得这么早,早饭都做好了!”田雨看着一大桌子的早餐,惊叹到。 “哇,蔬菜粥,煎蛋,卷饼,香肠,小菜,果盘,真么丰盛。”曾帆一边盘点着美食,一边说到。 “你俩快去洗漱吧,一会准备吃饭。”桑青催促着二人。 “今天心情不错啊!”田雨看着桑青笑意盈盈的面庞,说到。 “对呀,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听听。”曾帆在一旁附和道。 “有什么高兴事,就是觉得天气不错,心情就不错嘛。”桑青辩解到。 “是吗?”田雨一脸怀疑地问。 “别瞎想了,快吃吧,一会儿迟到了。”桑青叉过话题。 正当三人有说有笑之际,桑青的手机响了起来,桑青拿起手机一看,是韩哲的短信:“昨晚睡得好吗?一会就要上班吗?自己坐车注意安全,想你。”桑青随即回了一条:“昨晚睡得很好,马上要去上班了,你也好好工作,我也想你。” 看着望着手机傻笑的桑青,田雨好奇地问:“桑青,你不对劲啊?” 被田雨这么一说,桑青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不对劲,我要上班了。”说着便跑去换外衣。田雨看看时间,也来不及再追问桑青,“到点了,我也去上班了。”边吃着香肠边说到。三人又忙活一阵,不约而同出了门。 桑青这一日的工作都很顺利,而且今天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尽头,同事打趣她今日打了兴奋剂似的。同样的是,韩哲这一日心情也格外地好,空闲下来,每每想到桑青,都会不自己地傻笑,弄得唐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韩哲看看时间,正好五点钟,想着桑青估计也该下班了,正准备给桑青打电话之际,一个不速之客来访。 “韩总,恒泽的胡小姐想见您。”只听唐克进来通报说。 韩哲刚想回绝说不见,胡雨薇已经兀自进来了。 “韩总真是大忙人,想见你一面还真难。”胡雨薇看到韩哲,开口说到。 “谁说的,你这不就进来了吗?胡小姐还真是不客气。”韩哲有些不满说到。唐克见状默默退出门去。 “我这不是没办法,给你打电话不接,只能来找你了。”胡雨薇解释到, “胡小姐找我有事?”韩哲直接问到。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昨天飞机遇到了一些状况,有些担心,就想过来看看你。”胡雨薇忽然温柔下来,关切说到。 “谢谢胡小姐关心,我很好。如果没什么事,那失陪了。”韩哲说着起身就往出走。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胡雨薇在身后急着说到。 韩哲听到胡雨薇的话,转过身来冷漠地回答:“胡小姐误会了,没所谓讨厌不讨厌,我只是不喜欢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不相干的人?”胡雨薇惊讶地重复着这五个字,转而说到:“我说过我喜欢你。” “那又怎样,我不喜欢你。”韩哲冷冷地说。 “我能知道原因吗?是我哪里不好吗?”胡雨薇不甘心地问到。 “胡小姐,你不用妄自菲薄。客观来说,你家世好,能力强,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可这些都与我无关。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我就直说了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抱歉。”韩哲开诚布公地说到。 “有喜欢的人?”胡雨薇一时难以置信,一直以来,韩哲在外的声名就是不近女色,而且也没听说他和哪位世家小姐交往甚密。“你在骗我?”胡雨薇仍然不愿意相信。 “胡小姐,我没有必要骗你,我向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应该知道。”韩哲坚定地回答到。 “是那天和你一起喝咖啡的女孩是吗?”胡雨薇突然想到,以韩哲的个性,是不会轻易同一个女孩私下喝咖啡的,除非…胡雨薇推断到。 “我想,这就与你无关了。”韩哲听着胡雨薇的推断,冷冷地说。“失陪了。”韩哲实在不愿与她再耽误时间,转身准备离开。 “不管怎样,我不会放手的,我有我的坚持和骄傲。”只听胡雨薇在背后说到。韩哲没有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摆脱胡雨薇的纠缠,韩哲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桑青的电话。 “你在哪?下班了吗?”韩哲温柔地问到。 “刚下班,在等公交。”桑青回答到。 “在公交站等我,我去接你,一起吃饭好不好?”韩哲接着问道。 “嗯…那好吧。”桑青犹豫了一下答到。 听到桑青的回答,韩哲高兴地说:“地址发给我,马上到。” 不到半个小时,韩哲就飞车过来了,看到等在那里的桑青,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听着怀中人儿的心跳声,韩哲感觉那么安心,桑青只感觉那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在桑青的安排下,二人就近来到了一家馄饨店,店面不大,却很整洁。韩哲一坐下就开始环顾周围的环境。 “韩总恐怕是第一次来这种小店吃东西,是吗?”桑青看到韩哲的样子,调侃着问到。 “算是吧。”韩哲看着桑青,坦诚地回答。 “你看吧,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之处。你生来就是吃米其林餐厅的,而且如果你选择一位世家小姐,一辈子都不用来这里。你选择我,就像现在这样。”桑青意有所指地说。 “青儿,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相反,我觉得一切都很新奇。”韩哲深情地说到。 “青儿?”桑青小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叫自己,而且还是从韩哲口中说出的,她感觉这个称呼是那么的好听。 “对,我以后就叫你青儿,显得亲密点。”韩哲重复说到。 “韩哲,你确定,就是我了吗?”桑青看着韩哲,再次问到。 “我非常确定。”韩哲连忙回答到,眼神是那么坚定。 桑青看着韩哲的眼睛,会心地笑了笑。 二人谈话间,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了上来,韩哲拿起筷子浅尝一口。“嗯,味道不错。”随即夸奖到。 “不喜欢吃可以不用勉强。”桑青看着韩哲,打趣道。 “我说真的,真的好吃。”边说着边大口吃起来。 看着韩哲畅快的吃相,桑青没再说什么,也跟着吃起来。馄饨是否真合韩哲胃口,桑青不确定,但她确定的是,此刻自己的心暖暖的。 案子 日子平和而安稳地度过着,如同大多数情侣一样,韩哲和桑青每日就是电话聊聊天,下班后一起吃吃饭,而每次饭后韩哲都会照例将桑青送到家附近的路口,如果哪日实在抽不开身,韩哲也会让唐克给桑青将好吃的送到公交站旁的那家馄饨店,方便桑青下班去取。说来韩哲这个人也真是厉害,只去过一次,就将馄饨店变成了他们的恋爱中转站,老板老板娘还一个劲地帮着他说好话。久而久之,不仅唐克知道了老板有这样一位女朋友,田雨和曾帆也知道了桑青在谈恋爱,因为她们被迫成为了韩哲投喂的受益者,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田雨和曾帆每每吃到那些美食时,都会不住地夸赞桑青这男朋友不错。除了韩哲的身份,只说是韩氏之前的那个同事,其它的桑青也不再隐瞒二人,大大方方的同韩哲在家里通起了电话。可即便如此,韩哲还是会因为自己太忙,没有更多时间陪桑青而感到抱歉,桑青倒觉得这样很好,她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阶段桑青在工作中也是干劲十足。这日,学姐张妍找到桑青,将一个离婚诉讼案给了她,桑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独立接案子了。 桑青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韩哲,韩哲一接通电话,就听桑青兴奋地说到:“你知道吗,我今天独立接案子了。”“是嘛,那恭喜你,下班后老地方等我,带你庆祝一下。”韩哲高兴地回答道。 下班后,韩哲将桑青带到了律所附近的一处大型游乐场,看着空无一人的游乐场,桑青有些吃惊,说到:“这,我记得平日很多人的。” “之前来过吗?”韩哲笑着问道。 桑青摇摇头,回答道:“虽然离律所很近,但平日里太火爆了,我有点嫌吵就没来,同事们倒是来过两次,说很好玩。” “今天这里不会吵,只属于你一个人。”韩哲宠溺地说道。 “所以你包场了?”桑青这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你有钱,可干嘛要这样花,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桑青责怪着说到。 看着桑青气急的样子,韩哲非旦不生气,还被逗笑了,辩解到:“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怎么花又有什么区别,而且偷偷告诉你,我也没玩过游乐场,今天带你好好玩玩,我可不想被不相干的人打扰。” 看着韩哲一脸孩子气的样子,桑青又气又无奈,没等桑青再说什么,就被韩哲拽着去坐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摩天轮、高空列车、七彩滑道...二人足足玩了三个小时,桑青觉得自己把这20多年缺失的快乐似乎都补回来了。韩哲也玩得不亦乐乎,看着韩哲孩子气的样子,桑青很难把眼前的人同那个不可一世的大总裁联系在一起。韩哲今晚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自由,看着桑青的甜美笑脸,他第一次发觉原来幸福这样简单。 二人玩的已是筋疲力尽,韩哲不愿再折腾,就直接派人在游乐场里安排了一顿浪漫晚宴,吹着徐徐的晚风,就着皎洁的月光,桑青喝着饮料,吃着西餐、甜点,觉得好惬意。 “我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后,整个人都堕落了,快不知道人间疾苦什么样了。”桑青开玩笑地说道。 “玩了一次游乐场,吃几顿好的,就是堕落了?享受生活和保持纯朴的品格其实并不冲突,我以为不恃宠而骄、恃财而傲就是纯朴,而非物质的吃苦。况且我们每天辛苦劳作不就是为了能更好地享受生活。而且我有的是钱,把钱花给我喜欢的人我觉得很有意义。”韩哲富有哲理地解释道。 “对对对,我说不过你,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公共游乐场所本来就是大家共享的,我不想一人独占,那样我会有负罪感。只一次就够了,这一次就够我铭记一生了。”桑青善解人意地说道。 “这就铭记一生了?还真好满足。”韩哲打趣道。 “知足常乐嘛。”桑青反驳道。 “好,听你的,下不为例。”韩哲了解桑青的个性,不想增加她的负担。 “对了,还没问你,接到什么案子?”韩哲忽然正经询问着。 “啊,是一个离婚诉讼,富平县张村有个叫李桂兰的女子,她丈夫是个酒鬼加无赖,她呀长期遭丈夫家暴,想离婚可她丈夫不同意,而且她们还有个3岁的孩子,协商不成,所以李桂兰就想着起诉离婚,不知怎么找到了我们律所,就想着看能不能把孩子争取过来,顺便多争取点财产好日后养孩子。”桑青如实说到。 “所以你能做什么?”韩哲问到。 “当然是找到她丈夫家暴的证据,然后诉讼时帮她争取最大的权益。”桑青义正言辞地说道。 “所以你要下乡走访,调查搜集证据。”韩哲继续问道。 “对啊,怎么了?”桑青疑惑问到。 “没什么,你好好加油,祝你成功。”韩哲笑着说道,一脸担忧的样子。 被喜悦冲昏头的桑青并没有注意到此刻韩哲的表情,低着头饶有兴趣地吃着甜点。 “我明天要去h市参加一个会议顺便谈一个合同,需要一个星期回来。所以这段时间不能陪你了,你照顾好自己。如果要下乡走访务必提前一天告诉我,可以吗?”韩哲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桑青不解。 “没什么,就是怕乡下信号不好,到时候联系不上你,我会担心。你提前说了,我知道你在哪在干嘛,就不会那么担心了。答应我可以吗?”韩哲解释着。 “好,我一安排好行程就立马告诉你。”桑青痛快地答应了。 “说到做到,我们拉钩。”韩哲说着勾起小手指。 “幼稚。”桑青嘴上说着,可还是照做了。 此刻,月色正浓,月下的人儿两个手指勾在一起,仿佛在约定着至死不渝的爱情。 下乡 桑青回到家夜色已深,由于第二天是星期日,所以田雨和曾帆也还没睡,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看着桑青打包回来的甜品和饮料,二人更是喜上眉梢,当即便美滋滋地品尝起来。 “今天和男朋友去哪玩了?”田雨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没去哪,就在律所附近的游乐场玩了一会。”桑青笑着回答到,边说着边坐到了她们旁边。 “游乐场,真幸福啊。”曾帆在一旁调侃道。 “哪里比得上你,每天朝夕相对,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如影随形,如胶似漆。”桑青回怼到。曾帆自大四在社区实习时,就和那里的一个男同事成就了一份美好的姻缘,男孩虽然家庭一般、工作也一般,但个性和曾帆特别合得来,曾帆很喜欢他,这也是她毕业继续留在社区的原因,如今两人处了蛮久了,感情很稳定。 “你俩行了啊。酸不酸啊。”田雨在一旁嘲笑着说到。 “你还说我俩,你现在这个打算什么时候分啊,我没记错,已经超过三个月了,过了你那个恋爱保质期了,还没分,看来这个是真爱啊。”曾帆不甘示弱回呛到,田雨现男友是一个办公楼里另一家公司的小高管,人长得不错,也很有前途,众多男友中数这个处的时间最长了,田雨对他似乎很满意。 “好了,你俩别斗嘴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今天独立接案子了。”桑青自豪地说到。 “真的?什么案子?”曾帆好奇地问道。 “一个离婚诉讼案。”桑青回答到。 “案子不论大小,能独立接案子,就迈出了成功的一大步,以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桑律师了。”田雨在一旁鼓舞到。 “没错,那让我们恭喜桑律师。”曾帆举起手中的饮料,提议到。 桑青也举起手中的水杯,应和着,女孩间的友谊和快乐就是这么单纯。 翌日,田雨和曾帆趁着假期去采买生活用品,桑青则窝在家里整理案综。在桑青埋头整理之际,收到了李桂兰的来电:“桑律师,我男人明天一早要去市里办事,这几天不在家,你可以这档口来了解情况,有他在,不好弄嘞。”桑青听后,一口便答应了,向郑妍说明了情况后,便开始收拾明天下乡的行装。待一切收拾妥当,她才想起韩哲,随即拨通了韩哲的号码。 “喂,是韩哲吗,我明天就下乡走访了。我答应过,要提前告知你的。”桑青认真地说到。 “这么快!是你自己一个人去吗?”韩哲关切地问。 “对呀,我们律所人手有限,这种小案子我自己一个去就可以了。”桑青回答到。 “你想做的事,就去做,只是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韩哲温柔地说。 韩哲挂断桑青电话之后,当即又拨通了南易的电话…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日,桑青便风尘仆仆地出发了,旅途不算近,一路颠簸在傍晚时分桑青才按照地址摸到李桂兰家。果然她老公不在,只有母子二人在家,二人互相确认身份后,桑青才被拥进屋,只见屋子虽然不大,家具也有些破旧,但每个角落都收拾得一尘不染,足以见得女主人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桑青把提前准备好的玩具和零食拿给小朋友,小家伙立刻便和桑青亲近了起来。待和小朋友戏耍一阵,桑青便和李桂兰聊起了正事。在交谈中,李桂兰泪流满面,痛苦诉说着这些年的委屈,说到激动处还让桑青看身上这些年落下的伤疤。同为女人,桑青感到很心酸,很愤慨。 这一夜,桑青和韩哲简单通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后,便睡在了李桂兰家,躺在炕上,想着李桂兰刚才的样子,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第二日早早便起了床,开始在村子里走访,了解关于李桂兰家的情况。可调查一圈下来,获得的结果并不乐观,一来大家不愿意管别人的家务事,二来李桂兰老公是个无赖,没人愿意得罪这样一个人。也有几家心善的人,如实说了李桂兰这些年有多可怜,多不容易,可当桑青想让他们按手印证明所说属实的档口,又纷纷改了口。忙活了一日,桑青拿到的有价值信息不多。 桑青不甘心,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按家各个击破,只要证明张桂兰老公是完全过错方,她就可以帮这个可怜女人争取到孩子和财产,将权益最大化。接连三日,桑青挨家走访,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边普及法律,一边软磨硬泡,终于串联了十多家,在第四日上午拿到了关于张桂兰丈夫长期酗酒,家暴,无赖行径的联名控诉书。在张桂兰家简单用过午饭后,桑青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云港了。 “你放心,我回去就准备材料,到时恐怕还要接你来做伤情鉴定什么的。我有信心,帮你争取到孩子和全部财产,让你们母子以后有个依靠。”桑青一边收拾一边对李桂兰说到。 “那谢谢您了,我实在没办法,找了妇联,村上,报过警,可除了教育教育他,过后还是老样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虽然没工作,可孩子不能扔给他,就是要饭也不能扔给他。”李桂兰在一旁哽咽着说到。 “大姐,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有信心,你等我好消息吧。”桑青安慰到。转而去逗李桂兰怀中的宝宝:“宝宝乖,姐姐过一阵子再来看你。”说完背着包就往外走,可还没走到门口,就正好遇到李桂兰的老公。 李桂兰看到自己老公,脸都吓白了,随即结结巴巴问到:“你,你怎么,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桑青听着李桂兰的问话,顿时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她那个混蛋老公,桑青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上下打量看着她,一时四目相对,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遇险 “俺要不提前回来,都不知道你背着俺干了这么多好事。”还没等桑青开口,眼前的男人就开始冲着李桂兰恶狠狠地吼道。 “你就是她老公?你凭什么冲她吼。”看到男人对李桂兰恶劣的态度,桑青忍不住问到。 “对,俺就是她老公,你又是谁?俺一进村口就听到有人说,俺家里来个城里女人,在到处调查俺,说俺不务正业、说俺家暴,泼俺脏水。是不是你?”只听男人质问到。 “泼你脏水,难道这些不是事实吗?”桑青死死盯着男人,毫不示弱,义正言辞地说到。 “俺说你一个城里女人,不好好在家待着,跑俺农村来干啥,还吃饱了撑的管别人的家务事,你算哪颗葱。”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到。 “既然你妻子委托我,我就有权利管。”桑青继续不卑不亢说着。 “臭娘们,都是你找的事。”男人谩骂着准备朝李桂兰挥拳头。 桑青见状赶忙挡在李桂兰的面前,掏出手机对着男人开始录像,随即呵斥到:“你敢打试试,马上这段视频就会成为呈堂证供。” “臭婊子,拍什么拍,别以为城里女人,俺不敢动手。”说着就要抢夺桑青的手机,李桂兰见状,赶忙往男人身上扑去,死命地护着桑青。一时间三人扭打在一起。 三人扭打了几分钟,眼看桑青她们两个女人要落下风之际,不知从哪里窜出两个彪形大汉,三下两下便将男人制服。 “桑小姐,您没事吧?”只见其中一个大汉一边摁着男人,一边看向桑青问到。 “我没事,你们是?”桑青满脸疑惑。 “是韩总派我们来的,他怕您出事,让我们跟着保护您。”那大汉回答到。 原来是韩哲,桑青恍然大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桑青接着问到。 “从您出云港我们就一直跟着您。前几日无事,我们便没有现身。”大汉又说到。 桑青这下彻底明白了韩哲让她下乡提前报备的用意。 来不及多想韩哲的事情,桑青对大汉说到:“可以送我回云港吗?还有,她们母子现在在这也不安全,可以一起带回云港吗?” “当然可以,全听您安排。”大汉痛快地答应到。 “那谢谢你们。”桑青感激地冲他们点点头。 随即桑青带着母子二人一同回了云港,到了云港,桑青又自掏腰包给母子俩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找好了旅店,还留下了一些钱,一切安置妥当才带着满身疲惫回了家。 桑青折腾回家已是晚上八点多,曾帆看着一身狼狈的桑青,一脸惊奇地问到:“宝贝,你干嘛去了,这是走访去了,还是同人打架去了?” 田雨闻声从厨房出来,看到桑青的样子,打趣道:“看来桑律师出师不利啊。” “别提了,你们不知道今天有多惊险。”桑青随即把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说给二人听,说到韩哲派人保护她的部分,她只道是男友不放心求朋友帮衬她。 二人听后,都惊呆了下巴。 “怎么这么凶险,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男朋友给力啊。”曾帆听后惊叹到。 “是呢,这么细心,这么用心,真是难得,我都有点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啥时候让我们见见?”田雨在一旁附和道。 “对呀,我们俩的男友你可是都见过,啥时候让我们见见你的那一位。”曾帆在一旁搭腔到。 “他就是一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以后肯定有机会见的。”桑青敷衍着说到。说实在的,桑青还没做好让韩哲彻底走进自己世界的准备,她对他们的未来没有多少信心,所以还不太想要身边人知道他。 “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田雨不甘心地问。 “快了快了,我去洗澡了,这几天累死了。”桑青说着就逃开了。 待桑青梳洗完后,正准备上床休息时,韩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怎么样?”桑青刚接通电话,就听那头急吼吼地问到。 不用想,肯定是那两位壮士向韩哲汇报了今天的事情,“我没事啊,一点事都没有。今天谢谢你,谢谢你安排人保护我。”桑青诚恳地说到。 “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你都知道了?”韩哲温柔地问到。 “嗯,全知道了。没有你的安排,今天可能状况会很遭。”桑青回答到。 “好啦,不说这事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明天就回去了,可以陪你一起吃晚饭。”韩哲高兴地说到。 “真的?”桑青也有些兴奋。说实在的,前些日子在乡下忙忙碌碌还好,现如今清闲下来,尤其是遭遇今天的事后,此刻的她还真的有些想念韩哲。 “嗯,明天见。晚安。”“晚安。”二人互道晚安后,桑青便沉沉地睡去,这几日她确实累坏了,之前在乡下一直紧绷着神经,倒没觉得什么,如今松懈下来,自己就如同那泄了气的皮球。一觉醒来,已经早上七点多,桑青只感觉浑身酸痛,而且昨天可能太紧张没注意,自己的手臂青了一大片,料想是昨日扭打时弄的。桑青也没太在意,挣扎着爬起来,简单梳洗打扮后,就出了门。她先去旅馆看望李桂兰母子,又带着李桂兰去医院做了伤痕鉴定,忙活完这些才回了律所,向张妍把案子所有情况汇报一遍后,便开始准备开庭的所有材料。 忙完手头的工作,已临近下班时分,桑青收拾好东西就赶往蓝山咖啡厅。她和韩哲约好在那里碰面,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韩哲,桑青心里有点小激动。待桑青赶到318的时候,韩哲已早早等在那里,所谓小别胜新欢,二人一见面,韩哲便将桑青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的双手有力地环绕着她的腰身,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彼此间的每一个细胞都透露出深深的依恋和珍视。这样的搂抱,既温暖又坚定,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之间无尽的爱意和承诺。 守护 韩哲静静地抱着桑青,如痴如醉,不知拥抱了多久,桑青用手轻轻拍了拍韩哲的后背,温柔地问到:“难道韩总打算一直这个姿势吗?” 听到怀中人儿娇羞的问话,韩哲这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松开桑青,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温柔地问到:“这几天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我很好,偶尔会想你。”桑青傲娇地说到。 “只是偶尔啊,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你。”韩哲不害羞地说到。 “骗人,你工作的时候怎么想我。”桑青打趣道。 “工作时啊,工作时我就开小差,溜号想你喽。”韩哲调侃着说。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了,哪里还像一个大总裁了。”桑青继续打趣韩哲。 “我只对你这样。”韩哲忽地嘴巴凑到桑青的耳边,轻轻地说到。 一时间,桑青只觉自己浑身酥软,仿佛触电了一般。她赶紧推开韩哲,慌张地说到:“我不跟你扯了,我有些口渴,我…我想喝咖啡了。”边说着边坐到了桌子旁,慌乱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咖啡。 韩哲看着桑青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宠溺地笑了笑,随即也坐到了桑青对面。 “说来昨天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我和李桂兰可就惨了,你怎么料到我会出事?”桑青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到。 “很简单,一个家暴自己妻子的人,会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韩哲淡淡地回答到。 “那你怎么没直接提醒我?”桑青接着问到。 “提醒你?你就会不去吗?还是以你们律所的能力,会给你派几个帮手?跟你说了,除了让你一直提心吊胆,能起到什么作用?”韩哲一针见血地答到。 是啊,这是桑青独立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她无论如何都要做好,而且以她的性子,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会退缩,韩哲太了解她了。她们律所也确实人员有限,实在不可能安排其他人手辅助。想到这些,桑青不得不感叹韩哲看人看事的眼光和见地。 “韩总果然心思缜密,我室友评价得没错。”桑青调侃到。 “你室友?”韩哲重复到。 “对呀,我跟你提过的田雨和曾帆,从大学我们就相熟了,她们对我可好了,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而且我们工作了还能住在一起,你说是不是缘分不浅。”桑青骄傲地说。 “哦,确实挺难得的,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她们。”韩哲笑着说到。 “见她们,为什么?”桑青疑惑地问到。 “没什么,就是想多走进你的生活一点,认识你的朋友、同事啊,了解关于你的一切。”韩哲看着桑青回答到,眼神那么真挚。 “现在还不行,那个,我是说田雨她们很忙的,以后会有机会的。”桑青敷衍着说,心虚地转过头,不敢看韩哲。 “这样啊,好,那我就慢慢等。等到你愿意让我见她们那天。”韩哲看着桑青眼神躲闪的样子,转而温柔地说到,目光中蕴含着些许失望。 二人静静地喝着咖啡,沉默了好一会儿,忽地桑青说到:“对了,还没问你,这几天工作顺利吗?”桑青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挺顺利的,开了一个研讨会,然后又和h市政府签了一块地皮,计划一年后在原彩色童年孤儿院的位置建一个医疗研发中心。”韩哲坦白地说,工作上的决策,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他一般也不特意瞒着桑青。 “彩色童年孤儿院?”桑青重复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对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韩哲问到。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在哪听说过。”桑青反应过来,笑着回答到。 韩哲不以为意,笑了笑。 喝罢咖啡,韩哲照例把桑青送到了家附近的路口,临别时恋恋不舍地抱着桑青,迟迟不肯放开手。 “好了,我要走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案子几日后就开庭了,我得回去好好准备。” 听了桑青的话,韩哲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关切地问到:“案子的事还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开庭时有那么多法官和工作人员在,李桂兰老公还能怎么样。其它的我自己可以。我对自己的专业有信心。”桑青信誓旦旦地回答到。 “好,我说过,你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背后守护你。”韩哲温柔地说到。 听到韩哲的话,桑青的心瞬间感觉融化掉了,“守护”多么温暖的字眼,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全凭一股积极向上的生活信念在支撑,她从未想过依靠谁,也没想过有谁可以让自己依靠,直到遇到韩哲。实际上,在自己遇到大的困难的时候,确实基本上都是韩哲在帮她,心脏手术的事,福利院的事,养老院的事,还有这次的事,韩哲就像一个守护神,在后方坚定地守护着自己。想到这些,桑青的眼睛有些湿润,幸而是在漆黑的夜色中,韩哲没有察觉桑青的变化。蓦地,她踮起脚尖,朝着韩哲的脸颊,轻轻地一吻。那一刻,韩哲感受到桑青的唇瓣带着体温,轻轻贴上自己的面庞,仿佛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温暖而舒适,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整个世界似乎都旋转了起来,自己完全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笼罩着,有些眩晕却又那么让人陶醉。良久,桑青看着怔在那里的韩哲,温情地笑了笑,轻轻地说到:“谢谢你守护我。”说罢便独自跑开了,留下韩哲一个人呆怔在夜色中。 直到桑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韩哲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面颊,那里似乎还残存着桑青的体温,想着桑青最后说的话,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定的弧度,那份快乐和满足发自心底最深处,此刻他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订婚 连续几日,桑青都在忙着李桂兰的案子,忙到废寝忘食,忙到拒绝一切社交,包括韩哲的约会。韩哲虽然心中非常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他也明白这个案子对于桑青的意义,只能含泪支持她的事业。在桑青的不懈努力下,最终案子大获全胜,不仅帮李桂兰争得了孩子的抚养权,还争得了大部分财产,不仅如此,郑妍还帮着李桂兰在律所附近小区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小孩也被安置进她工作小区的幼儿园,母子二人也算有了稳定的着落。一想到李桂兰终于脱离了苦海,桑青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有意义。 中午桑青宴请了律所的所有同事,庆祝案件圆满成功。这边刚庆祝完,那边曾帆来电宣告了一个好消息,他要和男友订婚了。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桑青和田雨真是又惊又喜,三人决定晚上出租屋内好好热闹一番。 夜晚的合租房内灯火通明,充满了喜悦的氛围,由于晚上要庆祝曾帆订婚,桑青连韩哲要帮她庆祝案件胜诉都直接拒绝了,这引得韩哲极度不满。可没办法,曾帆和田雨于桑青而言就像家人一般,在这种人生大事上,她不能重色轻友。 “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一是祝贺我们的曾帆订婚了,二是祝贺我们的桑律师旗开得胜。”田雨举着酒杯,兴奋地提议到。 “祝贺我们的曾帆订婚了。”桑青也举着酒杯附和道,今天双喜临门,她太高兴了,又是在家,不怕宿醉出糗,便也喝了点酒。 “谢谢你们,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在云港,也算是我的家人了。也恭喜桑青案件胜诉。”曾帆也举杯说到。 三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桑青只觉一股清凉入喉,入心,是那么舒畅。 “怎么突然决定订婚了?”田雨放下杯,好奇地问到。 “对呀,之前都没听你提过。”桑青也疑惑到。 “也不是很突然,他早就提过订婚,我也考虑很久了。”曾帆认真回答到。 “认定是他了吗?订婚了就不一样了,别到时候后悔。”田雨怀疑地问。 “对,就是他了。他对我真的很好,我觉得我这辈子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是别人。”曾帆坚定地说到。 “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是别人?”桑青听到曾帆这句话,一时被震撼住了,不自觉地重复到。 “对,我和田雨的恋爱观不一样,我觉得爱情只要有一份刻苦铭心的就好,爱人只要有一个对的人就好,如果认定了,我就会义无反顾,哪怕最后会受伤,我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曾帆看着桑青,一本正经地说到。 “这怎么还拉踩上了,我的恋爱观哪里不好,我这不是寻便漫山,还没找到最合适的那株嘛。”田雨在一旁不服气地说。 “那你慢慢寻吧!”曾帆调侃着回怼到。转而对桑青说到:”桑青,你和田雨不一样,现在这个算是初恋,你认定他了吗,要想清楚,因为你伤不起。如果认定了,就别顾虑那么多,敞开心扉,好好相处,也别错过好姻缘。” “我…”桑青一时不知说什么。 “是啊,桑青,你这个到底觉得怎么样啊,也不让我们见,见了或许还能帮你把把关。”田雨在一旁接话到。 “你们真的很想见?”桑青看着二人问到。 噗呲一声,田雨被桑青的话逗笑了,说到:“想哪里去了,不是我们很想见,我们与他认不认识,见不见这都没关系。”接着在一旁继续解释到:”现在是你认不认定他的问题,你这分明是有所保留,有顾虑,说明你对你们的感情没信心嘛,我们就是怕你受伤。” “我考虑考虑。”桑青一边回答着,一边陷入了沉思,田雨说的没错,她就是有所顾虑,她怕与韩哲走不到最后,所以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哪怕最后会受伤,也只要自己一个人偷偷受伤就好了。 “好了,咱们不聊这些有的没的了,今天只管开心喝酒,喝个痛快。”曾帆岔开话题,继而提议到。 桑青的思绪也被拉回了现实,三人推杯换盏,喝得酣畅淋漓。三人喝的迷迷糊糊之际,韩哲的电话打过来了,听着桑青充满醉意的声音,韩哲只是简单说了晚安,便挂断了电话。等三人被闹钟叫醒已是第二日8时,曾帆请了两天假,匆忙和男友赶回老家去办订婚宴;田雨来不及洗漱就打飞的去了单位;桑青简单洗了把脸也急匆匆地出了门准备去挤公交,刚走到路口就看到唐克等在那里,唐克将一份早餐和一份醒酒汤交给桑青便返回去向韩哲复命。拎着手中的吃食,桑青感觉沉甸甸的。 桑青坐在工位上,看着面前的早餐和醒酒汤,想了好多好多,想她与韩哲从相遇、分开、重逢、相恋这一路发生的种种,想韩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想曾帆的爱情观,想田雨昨日说的话,想韩哲回来那日失望的眼神,太多太多思绪充盈脑海。“我是否认定他了?如果最后不是他,还会有别人吗?”桑青暗暗问着自己。 “桑青,发什么呆呢?”还没等桑青得出结论,思绪就被同事林峥打断了。 “没想什么?”桑青回过神,尴尬地回答到。 “郑浩那个公民工讨薪案现在缺人手,你要不要去帮忙?你上个案子刚结束,正好有空档,我和林鹏暂时抽不开身。你考虑一下。”同事于梅问到。 “当然可以啊。”桑青痛快地回答到。说完,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出门帮郑浩去了。整整一日,她和郑浩走访了联名上诉的所有农民工,了解了案子的全部细节。就是一个单纯欠薪的事件,案情并不复杂,涉及人多,自然工作量大了点。 忙活完已过了下班时间,郑浩要请桑青吃饭以示感谢,被桑青拒绝了,因为她的韩总大人还在等着她。 认定 忙完工作桑青一路飞的,紧赶慢赶,到达蓝山咖啡厅还是迟了半个钟头,韩哲已经在这里独自喝了一杯咖啡了,看到久未露面的女友,韩哲故意调侃到:“桑律师真是大忙人,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 看着脸色微黑的韩哲,桑青自知理亏,安慰着说到:“好了,你别取笑我了,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你了,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嘛。以后好好补偿你就是了。” 韩哲听到桑青的回答,忽地起身从后边抱住桑青的腰身,头深深地埋在桑青的肩上,轻轻地问道:“你说的,怎么补偿?” 桑青从背后摸着韩哲的头,轻轻拍了拍,笑着回答:“当然是陪你多吃几顿饭了。” “我就知道。”韩哲猛地松开环抱在桑青腰间的双手,转而走到桑青面前,似是不太满意她的回答。 “那还要怎样?”桑青不明所以地问。 “哪天约你的朋友一起吃顿饭?”韩哲低头看着桑青,试探地问。 桑青被韩哲突然的这一句问蒙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情愿地答到:“好,好啊。” 看着桑青的反应,韩哲笑着摸摸桑青的额头,宠溺地说道:“小傻瓜,逗你的,我暂时也没有空啊,以后有机会再说,不急,慢慢来。” 桑青看着韩哲温柔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 “今天忙什么了,约会都能迟到?”韩哲又坐回自己的座位,随口问道。 谢天谢地,总算绕过了刚才的话题,桑青登时松了一口气。 “没忙什么啊,就是师哥接了一个农民工讨薪案,可联名起诉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这不刚好有空,就一整天都在帮着他调查取证,所以来晚了些。”桑青如实回答到。 “师哥?”以韩哲敏锐的洞察力和超绝的记忆力,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师哥似是不简单,“是过生日送你玫瑰花的那个师哥吗?”韩哲警觉地问到。 “对啊,你怎么知道,怎么了?”桑青不以为意,好奇地问道。 “没怎么,只是不喜欢他罢了。”韩哲冷冷地说道。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你又不认识他,而且人家又没得罪你,你干嘛不喜欢人家。”桑青调侃着说到。 “怎么没有?他给你送花就是得罪我了。”韩哲直白地回答道。 桑青听着韩哲的回答,觉得好生无语,“你可真霸道,当时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他的行为怎么能算惹到你,况且我和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现在我们就是普通同事。”桑青辩解到。 “至少有过不良记录,这一点足以让我讨厌他。”韩哲冷峻地说到。 “你真是不讲理。”桑青埋怨到,“可是怎么办呢,我们以后还要共事啊。” “我讨厌谁是我的事,我不想向你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至于你,我说过,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对你我是足够信任的,你想结交谁,或是干什么,我不会干涉,也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韩哲一本正经地说。 听到韩哲这么说,桑青顿时感觉心里暖暖滴,看着眼前的人,桑青觉得他真是又可气又可爱,又霸道又温暖。他生气说明他在意自己,可他没有因此限制她,他能够尊重自己,更是实属难得。人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已是足够,何须再计较是否会长久拥有。想到这些桑青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冲着韩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定定地看着韩哲的眼睛,温情地问道:“过两日曾帆办完订婚宴回来,我们请她还有田雨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听到桑青的问话,原本一脸冷酷的韩哲,突然一愣,随即深情地看着桑青,痛快地回答道:“当然好啊,你们约定时间,我来安排地方。”一时四目相对,桑青感觉韩哲的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了。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我以为我要等好久。”韩哲不解。 “没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见她们吗?”桑青反问到。 “傻丫头,你不懂,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见你的朋友,而是更在乎你的态度。你一直不愿向同事公开我们的关系,不愿朋友知道我的身份,不愿让我完全走入你的生活,说明你对我还不够满意,或者说你对我们的感情没有信心,我真正在意的是这个。”韩哲认真地解释到。 “其实我都明白的,只是我们差距实在太大了,一直以来,我也确实有很多顾虑。”桑青认真地说到。 “我说过,你不需有任何顾虑,我会解决一切。”韩哲强调到。 “不过我现在想通了,人生得一良人,已属不易,珍惜眼前人眼前事就好,其它的一切随缘吧。”桑青看着韩哲,笑着回答到。 “所以,我是你的良人?”韩哲试探地问。 “当然,你待我如此,我想如果我的人生归属最后不是你,也不会再是其他人了。”桑青看着韩哲坚定地回答到。 听到桑青的回答,韩哲忽地跑过来抱住桑青,“谢谢你,谢谢你认定我。”韩哲激动地说着。 “也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桑青随即也轻轻地抚摸着韩哲宽广的后背,温柔地说道。 情到浓处,韩哲用双手轻轻捧起桑青的脸颊,定定地看着她红润的嘴唇,低下头缓缓靠近,缓缓地、缓缓地...他们的嘴唇终于轻轻触碰,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他温柔地引导着,而她则逐渐放松,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吻中。他们的唇瓣相互摩挲,时而轻柔如羽,时而热烈如火。每一次的接触都像是电流通过,让他们的心紧紧相连。周围的世界仿佛已经不存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沉浸在这个吻的海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缓缓分开,但目光依然紧紧相锁。韩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桑青则是一脸娇羞,仿佛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美妙而神奇的旅程。这一刻,他们更加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见面 曾帆办完订婚宴回来,给桑青和田雨带回来很多家乡的美食,这可让二人高兴不已。说是订婚宴,其实就是两边亲属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将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定下来。由于二人婚房还没买好,所以曾帆暂时仍住在合租房里。 对曾帆未婚夫林鹏,田雨和桑青还算熟悉,之前他们一起吃过几顿饭,而且桑青他们律所之前跑案子,还和社区工作的林鹏有过一段深入接触,桑青对他印象也不错,觉得人很真诚,又踏实能干。为了祝贺二人订婚,田雨和桑青今日特意提前下班,买菜做饭,准备了一桌家宴,田雨还将男友金亮叫来做陪客,金亮为人也很正直,有头脑有想法,是公司的骨干,讲究恋爱保质期的田雨对他也很不一样,桑青和曾帆都看出来,田雨这次似乎认真了。 几个年轻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天南海北地聊着,聊工作,聊理想,聊爱情、聊婚姻,聊未来规划,因为彼此相熟,所以都不拘着,气氛很是轻松愉悦。 “韩氏未来将联手国家医疗中心开展人造器官研究,力图服务于心脏移植,肾脏移植等手术…”正当众人畅聊之际,电视里传出了韩哲的声音。 “是韩哲哎。”金亮突然激动地说到,桑青看着电视,只见韩哲西装笔挺地在镜头前做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报告。 “你认识他?”田雨看着大惊小怪的男友,问到。 “云港谁不认识他,韩哲嘛,我偶像。”金亮回答到。 “你偶像是他?”桑青感到很诧异。 “对啊,他和我们年纪相仿,如今却是商界翘楚,韩氏自他接手以来,股价一路上涨,简直商业奇才,我们这些企业小主管都以他为楷模。”金亮头头是道地说着。 “有你说得那么好吗?”桑青看着电视中那张熟悉的面孔,小声嘟囔到。或许是桑青越来越熟悉韩哲的缘故,当神不再被仰望的时候,就会失去那份神圣感了。 “这人确实蛮厉害的,我们社区开展活动还接受过韩氏的赞助,如今韩氏集团的社会认可度特别高。”林鹏在一旁补充到。 “好了,聊这些干嘛,那种神是我等凡人触摸不到的,还是说点符合咱们普通人现实的。”曾帆在一旁叉开了话题。 “也是,我们老板想见人一面,都难于上青天。更别说我们要和人家扯上关系了。”金亮顺势附和着。 一时众人没再说话,默默吃着桌上的美食。 桑青摇晃着面前的饮料杯,看着电视画面里那张熟悉的面孔,想着前两日答应韩哲的话,忽地对众人说到:“那个,我男友想请大家吃顿饭,一来祝贺曾帆你们二人订婚,二来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不知大家有没有时间?” “好事啊,终于舍得让我们见了。我可得好好会会他。”田雨打趣道。 “好啊,正好想着认识一下,到时候帮你把把关。”曾帆接着说到。 “到时候林鹏和金亮也一起,大家约个时间。”桑青热情地说到。 “放心吧,我们一定都去,真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田雨调侃着。 宴请就定在周末下午,韩哲将地点安排在了悦来会所。本来韩哲打算派车去接大家,桑青觉得不用太兴师动众,免得大家不自在,韩哲只好作罢。 众人在出租屋会合,打了两辆出租出,风尘仆仆赶往会所,一进入会所就被里面的装饰震撼住了。 “桑青。这太夸张了。简单找个饭店就好,这也太奢侈了。”曾帆惊叹到。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田雨附和到。 桑青低头默默走着,没有说话。殊不知,更大的惊吓还在后边。 众人被服务生带着来到了指定包厢,刚一进门,就见一个西装笔挺、气质不凡的男子端坐在圆桌旁,看到桑青等人,淡淡微笑着起身说到:“来了,大家请坐,不必拘束。” “这不是,这不是...”只听金亮激动地语无伦次,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其他人也呆怔在那里,面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着大家惊诧的样子,韩哲主动打破了沉静:“你们好,我是韩哲,桑青的男朋友。” 桑青也顺势拉着韩哲的手臂说到:“这是韩哲,田雨、曾帆、金亮、林鹏。”桑青边说着边一一介绍着。 众人被桑青的话唤回了一些意识,但还是懵懵地,只是尴尬地冲着韩哲点点头,谁也没说出什么。 韩哲招呼着众人坐下,又贴心地送了曾帆二人一个翡翠玉雕作为订婚贺礼,还给田雨他们准备了一份丰厚的见面礼。整个宴请充满着诡异的气氛,韩哲极尽地主之仪盛情款待,对曾帆田雨一直以来对桑青的关心和照顾表示真诚感谢,众人虽顺势应和着,但微笑中无不透着尴尬和不自然,连一向能言善辩的田雨今日也出奇地安静。好不容易挨过这顿饭,饭后韩哲又派车将大家一一送回,安排得特别细致周到。 待送别众人,只留下韩哲和桑青二人独处。 “我今天安排得可否满意?”韩哲调侃着问桑青。 “面面俱到,自然无可挑剔。只是,你似乎吓到他们了。”桑青如实地回答。 “我哪里吓人了?”韩哲不解地问。 “不是吓人,是自带的距离感,你的身份、地位摆在这,让人不敢亲近罢了。”桑青解释到。 “其他人无所谓,只要你愿意与我亲近就够了。”韩哲俯身,看着桑青的眼睛,戏虐地说到。 桑青被说的有些害羞,躲过韩哲炙热的眼神,淡淡地笑了笑。 忽地,被韩哲一把搂住,紧紧滴搂着,只听韩哲温柔地说道:“谢谢你带我见你的朋友,谢谢你让我走进你的世界,谢谢你认定我。” 桑青轻轻抚摸着韩哲的臂膀,欣慰地笑了笑,随后柔声回答到:“不客气,韩先生,我们来日方长。” 审问 韩哲将桑青送回家已是晚上八点多,由于已经向朋友公开了关系,桑青便也不再刻意回避,任由韩哲直接送到出租房。 桑青推开家门,就见田雨和曾帆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电视中还放着韩哲接受采访的画面。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怪怪的?”桑青被二人的举动弄蒙了,一脸疑惑地问到。 “说说吧。”田雨看着桑青,一脸好奇地说到。 “说什么?”桑青不解地问。 “他啊”,田雨指着电视中的韩哲回答到。 “他怎么了,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啊。”桑青不以为意。 “天啊,你可真行,这么大的事,一直瞒着我们。”桑青有些责怪着说到。 “是啊,你不早说,今天我吃饭,大气都没敢出。”曾帆在一旁附和到。 “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就是之前一直没想好。”桑青解释道。 “厉害啊,那么高高在上的大总裁,都能拿下。”田雨在一旁调侃着。 “什么拿下,说得这么难听,我和他之间,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桑青在一旁解释说。 “那是哪样?快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田雨不依不饶地问。 “是啊,桑青,快说说,我现在也特别好奇。”曾帆也在一旁帮腔到。桑青还从没看过曾帆这么八卦的样子。 看着脸上满是期待的二人,桑青不禁笑了笑,说到:“好啦,告诉你们就是啦”。桑青将十年前与韩哲相遇、被他救治、出国分离、后来重逢、相恋一系列的事件和盘托出,田雨二人听得饶有兴趣。 “哇,这是什么偶像剧恋情,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我以为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听完桑青的讲述,田雨由衷地感叹道。 “我说呢,你怎么会轻易接受一个人,原来是上天命定的爱情。”曾帆在一旁附和着。 “命定的爱情?”桑青疑惑地重复着曾帆的话。 “这还不是命中注定,大千世界那么多人,偏偏你们两个遇到了,而且分开那么多年,还能再相遇,而且还相爱了,这不是命定是什么,要好好珍惜啊。”曾帆解释到。 “是啊,虽然只见了一次,但感觉这个大总裁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做事也很细心周到,对你一直以来也很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啊。”田雨在一旁强调着。 “你们也觉得他很不错?”桑青反问到。 “当然了,至少现在看非常不错。”曾帆肯定地说到。能得到曾帆认可的男人,也是屈指可数。 挨过了二人的审问,想着今天下午的宴请,桑青不自觉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田雨疑惑地问。 “笑你们今天下午的样子啊,我从没见你如此安静过。”桑青调侃着田雨。 “别提了,我们看到他人那一刻,都是傻的。想到了你这个男友可能不一般,没想到这么不一般。”田雨嗔怪地说。 “大总裁与生俱来的气场,震慑了所有人。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他的礼物。”曾帆真诚地说道。 “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娘家人,还得帮我多多考验考验他。”桑青一把搂过二人,打趣到。 “你可别后悔,到时候吓跑了大总裁,可别哭鼻子。”田雨反讽到。 “你才哭鼻子。”桑青边说着边去挠田雨的痒痒,曾帆见状也加入了战斗,一时间三个少女闹作一团,空气中洋溢着喜悦的味道。 自从见过桑青的朋友后,韩哲也觉得轻松了不少,不再畏畏缩缩,更是大张旗鼓地对桑青进行照顾,每日桑青上班,韩哲必是亲自车接车送,只是不直接到律所,而是在律所附近的路口会面,桑青还不想在同事间宣扬自己的爱情。吃的用的韩哲更是准备的一应俱全,连同田雨和曾帆的那份也供应上,引得二人对韩哲连连夸奖。桑青也屡次调侃她们是叛徒,被韩哲收买了。每每韩哲置办东西时,桑青也会埋怨他不该乱花钱,自己不需要那么多物质,韩哲每次都满口答应着,可仍然我行我素,久而久之,桑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韩哲的笔笔花费默默记在自己的账本里。 自从那次宴请后,桑青和韩哲的感情可谓突飞猛进,桑青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他,韩哲对桑青更是爱意正浓。 这边感情顺遂,那边韩哲的事业更是蓬勃发展,除了拓展医疗业务,韩哲更是深耕新媒体领域,他认为如今网络发达,任何风吹草动经过舆论扩散都可能引起蝴蝶效应,要想在事事上掌握主动权,必须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他在韩氏坐稳位置后,便力排众议注资了几个大的媒体平台,还投资了几部具有现实意义的影视作品,经过近两年的耕耘,各个项目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韩氏如今不仅家底越来越厚,江山版图更是越来越大。原来对韩哲颇有成见的几位董事,面对巨大的经济回报,也纷纷掉转了阵营。连最大的反对者周锦荣也不得不承认韩哲确实有两下子,放弃了在背地里搞事。韩哲常常逗笑说是桑青带给他无尽的好运。 如今的韩哲不仅受到商界的追捧,更是受到名媛们的倾慕,这里面胡雨薇首当其冲。不仅如此,连那些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明星们也都挖门盗洞地想结识他。以往只出现在商业会议上的韩哲,如今也偶尔会亮相在影视盛典、颁奖典礼这样的场合,一时风头无两。虽然韩哲适当转变了以往的经商路线,但对外韩哲的形象却没有转变,仍然是那个冷酷、做事狠厉、果决的霸总,被人戏称“玉面阎王”。 每每在电视上看到熠熠生辉的韩哲,田雨都会调侃桑青,这么优秀的男人,外面定会有狂蜂浪蝶,让她一定看住自己的男朋友。桑青却不以为意,她以为她的韩哲不会变,如果哪天变了,便不是她心中的良人了,也便无需去守护了。 强占 那边韩哲的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这边桑青的工作也是忙活得热火朝天,这个月律所新接了一个案子,是一个宅基地强占案,涟水村的张彪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恶霸,仗着自己的舅舅是县机关领导、自己的远房表哥是某地派出所所长,几年来一直横行乡里,近来不知怎滴又想投资搞养殖,就以已故的王老太爷欠他钱为由,更是不知从哪伪造了个借据,强占了同村王家临街的老宅院,老宅是王家长辈留给王贵、王勇、王发兄弟三人的遗产,兄弟三人也同住在涟水村,但因为都有各自住处,老宅又年久失修故无人居住,但终归是祖业,怎能让他人强占?三人深知张彪为人,与他私下沟通自然是无用的,三兄弟一气之下就打算与张彪对簿公堂,并委托鹏程律师事务所来打这场官司。由于两位男同事另有差事,所以这个案子律所只能安排给两个女同志桑青和于梅负责。这个案子本身并不复杂,如果张彪的借据不能够佐证是真实的,那么他强占的理由将不成立,桑青她们的胜诉率可以说百分之九十。可案件的不确定性和阻碍就在于张彪背后的势力。 还没等桑青和于梅去村中走访,张彪不知从哪里了解到是鹏程的律师接了这个案子,就派人三番五次地过来游说,希望开庭时两人放放水,不要那么较真,还承诺案件过后会给两人好处。起初是来软的,想着贿赂桑青和于梅,但经过几次接触后,发现两个姑娘不肯松口,坚持公事公办,于是转变策略来硬的,开始恐吓威胁,扬言只要鹏程律所帮着打赢了这场官司,就让律所以后开不下去。虽说几个年轻人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谁也没有畏惧,当初大家怀揣着帮助弱者、匡扶正义的美好愿望聚在一起,怎能因为他人的几句狠话就退缩,况且张彪的贿赂行为、恐吓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作为法律工作者们,又怎会妥协,知法而犯法呢。 张彪私下的一系列卑劣动作,并没有让两个女孩子动摇正义之心,反而激发了她们的斗志,两人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办好这个案子。虽说大家都不惧怕张彪的威胁,但张妍还是考虑到了两个女孩子的安全问题,所以在这次案子下乡走访时,特意安排郑浩、林峥两个男同事陪同。 这次桑青在下乡走访前,主动向韩哲电话报备了一下,因为不知自己走访要多久会结束,要多久能回云港,她不想让他担心。关于这个案子,桑青一想到张彪一直以来的丑陋行径,就觉得有些恶心和晦气,同时也怕他们担心,所以并没有主动向韩哲、田雨她们详细说起过,只是当他们问起时,轻描淡写地说是一个以假借条讹诈的案子,众人听后只当是一个寻常案子,也没有多想。韩哲听到桑青的报备,又听说是律所一行人一同前往,既然有人陪同,所以也放下心来,只是叮嘱她早些回来,然后带她吃大餐。挂断电话的桑青,便与同事们斗志昂扬地出发了。 律所四人如期来到了涟水村,来不及休息,他们先去看了看被强占的老宅,临街位置、地方扩大,确实很适合搞养殖,难怪张彪动了心思,随后又一起走访了王贵、王勇家,这兄弟二人住在前后院,随后又由兄弟俩领着来到了王发家走访,以便更加深入地了解案件的具体情况,起初的走访还算顺利,可当他们从王发家出来的时候,就被一伙人团团围住。这伙人一共8个人,其中有的染着黄毛,有的露着大纹身,有的胸前挂着大金链子,通身流里流气的做派,一看就是地痞流氓。 “张彪,你想干什么?”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就听身后的王勇大声问到。 “王勇,我还想问问,你们兄弟三人想干什么?”只听其中一个穿着皮夹克,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子说到。 桑青听着他们的对话,瞬间明白了,眼前说话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张彪了,其余的人应该都是他的狗腿子,这是听说律所来走访,他们故意来闹事了。 "我们兄弟不想干什么,只是要拿回我们的祖宅而已。"王勇毫不畏惧地说。 “你们的祖宅?当初你们老子朝我借钱,承诺过逾期还不上就拿宅子抵债,我这有借据为证。”张彪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借钱,什么借据,几十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一回事,你这明明就是讹诈。”王贵在一旁听不下去,回呛到。 “你们没听说就不存在吗,或许是你们老子故意不告诉你们,我这可有白纸黑字,还错得了。”张彪不甘示弱。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的丑陋行径,你这明明就是强占,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王发此时也发了声。 “小子,莫说老子有借据,就算没有,强占又如何,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的舅舅是谁、表哥是谁,以老子的势力,你能把老子怎么样?”张彪越说越蛮横。 “你就仗着家里有人当官,欺负人,我们兄弟也不是好欺负的。”王勇硬气地说。 “就欺负你怎么样?”张彪恶狠狠地说。 双方越吵越凶,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吵闹声引得乡里乡亲大批人来围观。说来王家也算村里的大户,村子里住的亲戚朋友不少,一时有看不过去张彪行径,帮腔王家的,也有碍于张彪势力,趁机捧臭脚拍马屁,帮腔张彪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一时吵作一团。 桑青和同事们都被眼前的局面惊住了,几个年轻人经历的案子都不算多,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场景,大家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看看那边,又时不时互相看看,一时都没了主意。任凭两边狂风暴雨着。 闹事 众人就这么闹哄哄地争吵着,你一言我一语,一时也辩不出个是非对错。 “我们也不跟你们吵,我们已经找律师了,是非公道自有人做主,大家等着法庭上见。”乱哄哄半天,只听最后王勇掷地有声地说。 “行啊,还敢拿法律来压我,在这涟水,我就是法律,我看哪个敢帮你们。”张彪不知天高地厚地说着。 “那咱们就法庭见。”王发听后,也斩钉截铁地说到。 “你们几个是鹏程的律师是吧?我看你们谁敢接这个案子?”张彪听完兄弟二人的话,忽然调转枪口,对着桑青他们四人恶狠狠地说到。 桑青看到气焰如此嚣张的张彪,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接过话茬说到:“案子我们已经接了,而且肯定会实事求是地办理。” 张彪被桑青突然的一句弄愣了,随后又立马反应过来,看着桑青,不干不净地说到:“哎呀,还真有不怕死的。看你是一个小姑娘,老子不和你计较。你们鹏程律所的,赶紧滚蛋,再瞎掺和,老子让你们律所开不下去。” “怎么说话呢,嘴巴放干净点。”于梅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制止到。 “你又是谁,我说王勇,你们哥几个找帮手,也别都找娘们啊。”张彪继续言辞侮辱。 “张彪,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瞎咧咧。”王勇反驳到。 "我说这位朋友,就事论事,如果你觉得自己有理,我们大可以公公正正对簿法庭,何必在这言语攻击。"郑浩看到张彪对桑青她们骂骂咧咧,忍不住维护着。 “是啊,有话好好说,不要攻击人。”林峥在一旁附和着。两个年轻人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已经刻意放低姿态,好言相劝。 怎奈秀才遇到兵,对于张彪这种无赖,所有的道理和教养都是行不通的,张彪非旦没收敛,反而调转枪口,攻击起二人。 “原来你们律所有男的啊,还以为都是娘们呢。”后边的小弟听到张彪的嘲讽,也跟着起哄,一时笑做一团。笑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紧接着又听张彪说到:“今天我话撂在这,你们鹏程律所要敢接这案子,就是跟我张彪过不去,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张彪的恐吓,桑青看了看于梅,于梅也看了看桑青,二人又看了看郑浩和林峥,四个人共事时间也不算短了,早已形成了默契,彼此间一个眼神就能传达所有意思,此时的四人心中已达成共识:坚决不能后退。于情,大家都是学法律的,当初就是奔着伸张正义去的,又怎能畏惧强权而退缩;于理,这么多乡亲都在看着,如果此时退缩了,无疑是砸了鹏程的招牌,以后谁还愿意信任他们呢。所以,坚决不能后退。 众人打定主意后,桑青便首当其冲地站了出来,对着张彪坚定地说到:“接什么案子是我们律所自己的事,外人无权干涉。而且如果当事人委托我们,我们就会全力以赴,秉公办事,任何人也休想阻挠。” “哎呀,没看出来,还挺有种。看来今天这趟浑水,你们也是淌定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张彪听完桑青的话,不忿地说。 “大哥,咱们别跟她们废话了,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叫她们知道得罪咱们的下场。”张彪身后的一黄毛不怀好意地鼓动着说。 “张彪,你想干什么?”听着黄毛的话,王勇意识到事情不对,大声质问到。 “干什么,谁让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彪说着,就挥手示意那些手下朝王勇和桑青她们扑过来。 郑浩和王峥看情势不对,眼疾手快,紧紧地将桑青和于梅护在身后,王家三兄弟和村里的一些正义之士也帮着保护两个姑娘,纷纷加入了战斗。一时间,大家扭打在一起,场面好不混乱。众人撕扯了半天,张彪眼见村子里越来越多人帮着王家三兄弟,自知寡不敌众,最终留下狠话:“这事没完。”便带着他的喽啰们匆忙离开。 看着张彪们离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桑青和于梅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去查着郑浩和林峥的伤情,只见二人都已是鼻青脸肿,郑浩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渍,两人伤得不轻。桑青和于梅虽被众人护着,没直接挨着拳头,但推搡之中也是手臂、胳膊等多处淤青,桑青的一只高跟鞋跟被踩断,于梅的风衣也被扯破了。王勇看着狼狈不堪的几个人,赶忙道起歉来。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兄弟的事,还连累你们挨打。”王勇诚恳地说着。 “这不关你们的事,我们律所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要坚定地站在你们这一方。”经过刚才的混战,郑浩反而被激起了斗志,慷慨陈词地说。 “对,我们既然做这一行,就不怕事。”林峥也在一旁附和着。 听着两位男同事的回话,桑青和于梅感到无比安心。 “对,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你们放心吧。”于梅也激情澎湃地说。 “你们不用感到抱歉,说来还要谢谢你们,要不是刚才你们护着,我们恐怕会更惨。”桑青感激地对王家兄弟说到。 “把这案子交给你们,我们算是找对人了。”王发在一旁说到。 听着大家的肯定,桑青他们四个人互相看了看,随即都从容地笑了笑,感到一切都是值得的。 待返回云港时天色已暗下来了,四人先来医院处理了伤口,所幸郑浩和林峥都是皮外伤,桑青和于梅看到两人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一起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家了。 还没等桑青回到家,在公交上就接到了韩哲的来电,想着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桑青实在不想让韩哲担心,便谎称自己还没到云港,路上有事耽搁了要很晚才能回来,让韩哲不要等她。桑青本以为蒙混过关了,没成想老天爷又跟她开了个玩笑。 靠山 桑青下了公交,一瘸一拐地往家走着,刚走到楼下,正好遇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桑青一眼就认出是唐克,唐克看到桑青,也是一脸惊讶。 “桑小姐,您怎么在这?您不是要很晚才回来?”唐克吃惊地问。 “我…你怎么在这?”桑青支吾着没有正面回答唐克的问题,而是反问到。 “韩总和我来给您送夜宵啊。”唐克如实回答着。 “韩哲!你说韩哲也来了!”桑青听到唐克的话,惊的叫了出来。 “我不来,恐怕就被你蒙骗过去了。”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没错,是韩哲,桑青只觉仿若五雷轰顶,说谎的歉疚,被抓包的尴尬,不知怎么解释的为难,一时多种情绪涌上心头,桑青只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唐克看到韩哲过来了,便识趣地走开了。可桑青却没办法逃,只得硬着头皮去应对,她缓缓地转过身,深呼一口气,随后朝着韩哲艰难地走过去。刚刚天色比较黑、距离比较远的缘故,韩哲并没看清,这会儿他才发现桑青的脚似乎受伤了,看着眼前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刚才发现被骗的不悦似乎立即削减了一半,恍惚间,那个小小的人儿已走到近前。 “你脚怎么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我问你,你脚怎么了?”韩哲没理会桑青说什么,而是拉着桑青的手臂重复地问到。 桑青白日被拉扯得淤青的手臂在韩哲双手的刺激下,此刻越发地疼痛,桑青下意识地呻吟了一声,韩哲确信眼前的人受了伤。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韩哲也顾不上生气,此刻焦急地问到。 “你别紧张,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桑青马上安慰着。“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就是怕你看到担心,所以才撒谎的。”桑青紧接着解释到。 “先别说这些,跟我走。”韩哲边说着边拦腰抱起桑青向车的方向走去。 还没等桑青反应过来,已被韩哲横着抱起,“你干什么?”桑青惊慌地问。 “带你去医院。”韩哲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我没事,真的不用。”桑青边说着边试图挣脱开韩哲的怀抱。 “别乱动,你听话。”韩哲很严肃地说。 听着韩哲严肃的语气,桑青知道他是认真了,一时也不敢再忤逆,只好由他去了。 唐克一路飞车赶往云港医院,又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判定除了手臂,胳膊处淤青严重,脚部有些轻微扭伤外,并无其它问题,韩哲听完最终诊断,这才放下心来。 经过一番折腾,桑青终于可以逃离医院了,没错,就是逃离,明明就是轻微皮外伤,确被强行安排做了一大堆检查,而且为了给她检查,有几位已经下班了的医生还被临时从家里调回来,如此兴师动众,桑青感觉很是抱歉,可又拿韩哲一点办法都没有,整个检查过程桑青都感觉很尴尬。 检查过后,桑青又被韩哲抱回车上,刚一上车,唐克就递给桑青一双不知从哪里买回的女士新高跟鞋,看款式质地就知一定不便宜。 “不用了,我的就是鞋跟有点松动了,处理一下还能穿的。”桑青不好意思地拒绝到。 “穿上吧。”韩哲声色厉苒地说到。 回去的这一路,韩哲都没有再说话,桑青感觉到了车里的低气压,也感觉到韩哲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很糟糕。车程已过半,桑青终于按耐不住,率先开了口。 “你是在生气吗?”桑青试探性地问到。 “没有。”韩哲听到桑青的问话,斩钉截铁地答到。 “你骗人,还说没有,从你刚才见到我就一直脸色阴沉沉的,是在生气我今日骗你吗?”桑青反驳到。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失望。”韩哲再一次强调说。 “失望?”桑青听后满心疑惑,重复到,“为什么失望?” “我的女朋友不信任我,还不够让我失望吗?”韩哲解释到。 “我没有不信任你。”桑青立马反驳到。 “可你遇到任何问题都不愿意告诉我,哪怕是受伤了,也要瞒着我,这不就是不信任?你到底当我是什么?”韩哲一本正经地连问到。 “我当你是男朋友啊。”桑青毫不犹豫地回答到。 “可你却没有做女朋友的自觉。”韩哲反怼到。 “我…我今日之所以撒谎,是不想让你担心,就像刚才,你拉着我做了一大堆检查,还不是因为担心我,我不想你为我牵肠挂肚的。”桑青柔声细语解释到。“工作中的事,我也不是想隐瞒你,只是觉得我可以自己面对。我不能事事遇到困难,就想着依靠你。况且今天的事,事发突然,我还没理清头绪,所以就没说。”桑青接着解释。 “桑青,我希望你时刻记得我是你的男朋友,我说过我会守护你,就一定会做到。如果看着你受伤害,我却什么都没做,我会很难过。你明白吗?”韩哲意味深长地说。 听到韩哲的话,桑青感觉心里暖暖的,韩哲这个人,总是能在关键事情上让自己感动,桑青觉得自己也是被他狠狠拿捏了。“我记得了。下次不会了。”桑青乖乖回答到。 听到这,韩哲的嘴角才勾起一抹弧度,态度也完全缓和了,随即温柔地对桑青说到:“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桑青笑着点点头,随即便将这个案子所有的细节一一向韩哲讲述了一遍。 韩哲听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桑青的额头,温柔地说到:“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什么都不用怕,如果需要,我会做你最坚实的靠山。” “靠山?做我的靠山?”桑青好奇地重复着。 “没错,万事有我,你只管往前冲就好。”韩哲肯定地说。 桑青看着韩哲,再次笑着点点头,虽然她不明白韩哲意欲何为,但她信他,有他在,她就觉得很安心。 撑腰 被韩哲送回后,桑青沉沉地睡了一觉,伴随着新一轮太阳的升起,桑青以为一切不好的事都过去了,殊不知,更大的噩梦在等着她和律所的同事们。 像往常一样,今日韩哲照例将桑青送到律所附近的路口,叮嘱她“做自己想做的,什么都不用怕”后便驾车离开了。桑青不知道韩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鼓励自己,随后便安心走去上班。 还没到律所,远远就看到一大群人围着律所,指指点点地嘈杂议论着。桑青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近一看,差点没被眼前的场景吓晕过去。只见:鹏程律所的牌子不知是被谁狠狠泼了红油漆,律所的玻璃也被砸的一地碎片,更可气的是,律所的外墙上被人用红染料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桑青脑子迷迷糊糊之际,就听到围观的人们议论着:“这是得罪什么人了”,“肯定是办了什么冤案”,“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一时众说纷纭,正当众人乱哄哄之际,张妍、于梅、郑浩、林峥他们也相继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时都被惊住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赶忙驱散人群,又紧锣密鼓地收拾起来。 “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郑浩一边收拾一边抱怨着。 “还能有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张彪呗。除了他,谁还能干出这么混帐的事。”林峥分析说到。 “这分明就是威胁啊。要不咱们报警吧。”于梅接着说到。 “对,报警吧。总有个说理的地方。”郑浩附和着,表示赞成。 桑青默默收拾着,听着大家的议论,并没有作声。 这边,张妍听着于梅的提议,也陷入了思考。正当大家犹豫之际,律所的电话响了,张妍就近拿起了听筒,刚听到对方声音,众人就眼见着张妍的脸色突变,随即就见张妍按通了免提。 “我送给律所的礼物,不知大家还满意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告诉你们,不要掺和涟水村的案子,我张彪要办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只听电话那头恶狠狠地说到。 “张彪,这是云岗,不是涟水,你别太嚣张,你涉嫌恐吓、聚众闹事,咱们警察局见。”张妍毫不怯懦地说到。 “报警?随便你们,我警察局有人,县里也有人,就是市里的领导,也能说上几句话,你看有人愿意管这芝麻大的小事吗?”张彪继续嚣张地说到:“今天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如果你们再一意孤行,那我们来日方长。”张彪说完就听到电话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妍姐,怎么办?”于梅看着张妍,试探性地问到。 “咱们不能退,要是这次退了,以后谁还会找咱们律所,也辜负了涟水村的信任,这事摆明了就是张彪不占理,我们说什么也得帮着打赢这场官司。”林峥在一旁说到。 “是啊,妍姐,我们做这一行,以后这种事可能还会遇到,要想好我们到底为的是什么。”郑浩也开了口。两个男生倒是态度很坚决、也很勇敢。 “桑青,你觉得呢?”张妍突然点名桑青。 “我,我当然认为不能退缩,我们学法律为的就是伸张正义,如果就此被吓住,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初心。”桑青一本正经地回答到。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决心,那我们就继续干。”张妍看到大家的态度,最后决绝地说到。 “那张彪那边?”于梅问到。 “报警吧,我就不信这云岗他还能一手遮天。”张妍已下定决心。 众人把律所里里外外狼藉的画面拍了照片,又一同去社区派出所报了案。原以为报了警,有警察问训监督,张彪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午后,大家正忙着更换律所的玻璃,就听外面一片嘈杂,只见十多个流氓状的年轻人拎着棍棒,在律所外骂骂咧咧,其中有几个人比较面熟,是昨日同张彪在涟水村闹事的几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这些人吵吵嚷嚷的引得不少群众围观。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张妍率先站了出来,厉声质问到。 “干什么,你们律所办的都是冤假错案,我们就是来讨个说法。”其中一个光头大声嚷嚷着。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向来都是秉公办事,话不可以乱说。”郑浩反驳到。 “乱说?白纸黑字的借据在那放着,你们不认,倒污蔑我们强占房产,哪有这样的律师,大家来评评理。”光头一边说到,一边带着众人起哄。摆明就是来闹事。 “快去报警!”张妍见状对于梅说到。 “报警?我倒要看看,是警察来的快,还是我们咋的快。兄弟们,上!”说着便招呼手下往上冲。眼看情势失控,这时人群后传来一声:“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了十多个带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最后下来的是一位年轻人,西装革履,梳着寸头,颇有气势,只见这伙人冲着桑青他们走过来,转瞬间就来到桑青等人面前,“桑小姐,您没事吧?”只听年轻人对着桑青说到。 一时间,桑青有些恍惚,“你认识我?”桑青难以置信地问到。 “见过您的照片,自然认识。”年轻人客客气气地说着。 “可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桑青仍是懵懵的。 “桑小姐,您认不认识我没关系。我们小爷让我带句话给您:韩总的人自是他的朋友,您只管做您想做的,这云港的天自有南家帮您撑着。”只听年轻人一本正经地说到。 “韩总,南家,是韩哲吗?南易?”桑青心中默默思忖着,南易这个名字桑青听韩哲提起过,也知道十年前帮助自己找家人的就是南家,南家混黑道,南大少与韩哲是死党,这些桑青都是有所耳闻的。 正当桑青沉思之际,就见年轻人对着光头低声说了几句,随即光头便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带着手下逃也似地跑开了。见光头们离开,年轻人对着桑青颔首点点头,随后也带着手下离开了。围观者见无热闹可看,便三三两两自行散去了。最后,只留下桑青和同事们在风中凌乱着。 摆平 望着几路人马离去,众人直愣愣站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什么情况?”林峥率先打破了沉静,不解地问。 “是啊,桑青,刚才那帮是什么人?你竟然认识一些大人物。”于梅对着桑青说到。 “是啊,什么韩总,南家?桑青,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脉。”于梅也在一旁附和到。桑青听着并没有做声。 这一日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一片狼藉的律所、应对张彪的无理取闹,简直如噩梦般,在忙碌与紧张中桑青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韩哲照例在路口等着她。桑青看着熟悉的车子,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站定脚步思考了一会儿,蓦地快速跑过去钻进了车里。 “今天是你吗?”还没坐定,桑青就忍不住开口问到。 “什么?”韩哲淡定地反问到,语气中充满了平静。 “今天有人来律所闹事,是你派人来帮我们的,对吗?”桑青继续问到。 韩哲看着桑青一脸认真的样子,宠溺地笑了笑,说到:“所以你不高兴了?” “原来真的是你。”桑青听到韩哲的问话,此刻心中已有了答案。 “我并不是想干预你的工作,只是单纯怕你受到伤害,我说过会守护你,就一定会做到。”韩哲解释着。 “我明白,今天还是要谢谢你。”桑青看着韩哲极力解释的样子,笑了笑,柔声地说到。 “所以你并没有生气,是吗?”韩哲听到桑青的话,瞬间松了一口气。 桑青深情地看着韩哲,会心地点点头。说实在的,整个下午桑青就一直在思考张彪的事,自从律所接了这个案子,就再没安生过,对于张彪这种混蛋,任何道理都是行不通的,哪怕是报了警,那帮混账依然敢我行我素,律所也确实拿他们没办法。如果不是韩哲,今天律所恐怕要被拆了,想到这些,桑青反而感到庆幸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帮助他们。 “我说过,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韩哲看着桑青,再次强调着。 “谢谢你,也谢谢南家。”桑青感激地说着。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韩哲忽然深情地说到。桑青被这突然的表白臊得脸通红,韩哲看着眼前人儿娇羞的样子,摸摸了她的额头,宠溺地笑了笑。又接着说到:“南易,有机会倒是可以见一见,他确实帮了你很多,也一直嚷嚷着想见见你,有时间我来安排。”桑青懂事地点点头。事情说开,桑青和韩哲都觉得很轻松,想着韩哲的庇护,桑青也觉得很安心。 自从那日后,张彪再也没来闹过,日子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桑青和于梅继续按计划忙碌着这个案子,一切都很顺利。开庭那日,张彪没有亲自到场,而是委托律师代办,最终在桑青二人的努力下,王勇兄弟胜诉了。这个结果让律所所有人都兴奋不已,桑青她们一路走来真是太不容易了,最后大家能捍卫住心中的正义更是难能可贵。 为了庆祝案件的胜诉,张妍特意在律所旁的餐厅安排了一顿大餐。席间,大家纷纷诉说着这阶段的不容易,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正当大家开怀畅聊之际,张彪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地址,径直冲进了律所聚餐的包厢。 “桑小姐,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才冒犯了您。求您向韩总和南少说说好话,让他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张彪也不理会旁人,直直地走到桑青旁边,恳求着说道。 桑青被张彪的一系列举动弄蒙了,茫然无措地说到:“你这是…这是干什么?” “桑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您和韩总的关系,所以冒犯了您,请您务必向韩总美言几句。”张彪接着求情到。 “张彪,你在说什么?”桑青彻底被他弄糊涂了。 “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韩氏啊。早知您是韩总的女朋友,我肯定早早就把房子让出来,咱们又何必对簿公堂,您说是吧。”张彪尴尬地解释着。 “我想你误会了,这个案子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韩哲没有关系。”桑青回答到。 桑青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住了。“韩哲?”“是韩氏那个吗?”“桑青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只听底下同事窃窃私语到。 “桑小姐,既然您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就请韩总高抬贵手,放过我叔叔和表哥,他们并没有参与此事。对于涟水村的事,您想怎么办都可以,我给您赔礼道歉,只求不要殃及他人。”张彪态度诚恳地说到,接触了这么多次,这个张彪从来都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却这般低声下气,看来着实是被戳到了痛处。 “你所说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会去了解清楚,你请回吧。”桑青实在不想与他再纠缠下去,便先应和了下来。 “桑小姐,请您务必帮帮忙。那我不打扰了。”张彪边说着边往出退,众人看着张彪这个样子,都嗤之以鼻,原来他也只是欺软怕硬罢了。 这边众人目送张彪离开,又纷纷齐刷刷转头看向桑青,眼神中充满猎奇的味道。 “都看我干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桑青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这段日子,张彪怎么这么消停,原来是背后有高人帮着摆平了。”于梅调侃着说到。 “是啊,都没听说你有男朋友,他说的是真的吗?”张妍也在一旁说到。 “他刚才说韩哲,是韩氏的那个韩哲吗?”林峥也好奇地问到。 “你傻啊,肯定是那个韩哲啊,要不张彪能怕成这样。”于梅在一旁推测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此刻只有郑浩默默听着,没有发声。 桑青听着众人的议论,没有辩驳,算是默认了韩哲的身份。托张彪的福,韩哲也算在桑青的同事间正了男朋友之名。 扶持 张彪的事,桑青过后问过韩哲,韩哲只说让她不要管,他自有安排。实际上,桑青也确实不太想过问。对于张彪这种混账的人,是该有人好好整治一下,至于他的叔叔表哥什么的,这些年纵容张彪狐假虎威,在村里为非作歹,若真的因此落了马,也算罪有应得。 自那次聚餐之后,张彪就再没出现在桑青的生活里,这个案子也算彻底地告于段落,只是后来大家做案情随访时听王勇兄弟说张彪那当县领导的叔叔和派出所所长的表哥,都出了事,一个被停职审查,一个直接被开除公职。桑青不确定这里面到底有韩哲多少手笔,但念及张彪此前对涟水村、对律所的种种恶行,这次也算为民除害了,想到这些,桑青便也收起了自己的歉疚之心。 后来每每说起这个案子,韩哲都会自鸣得意,不是因为他们整治了张彪,而是因为误打误撞地让他在律所正了男友之名。知道桑青的男友是韩哲后,律所的同事除了震惊就是震惊,韩哲的名头大家还是知道的,没想到小小的律所还能和这么个大人物攀上点关系,震惊之外又有几分庆幸,庆幸有他,否则律所这次在劫难逃。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韩哲这个人的存在,桑青也不再刻意隐瞒,韩哲的车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到律所门口。以前大家都是在报纸、杂志、新闻媒体或电视中了解韩氏这个年轻的当家人,如今见到真人,不但有钱有权有势,更是才貌出众、气度不凡,张妍和于梅都纷纷羡慕桑青命好,就连林峥都立马转为了韩哲的崇拜者,只有郑浩,心中不免感觉酸酸的。 案件结束,律所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是由于张彪折腾那么两次,让律所的声誉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案件受理的数量明显减少了,这让张妍颇为头痛,对于律所的现状,桑青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正当大家为此愁苦之际,韩氏送来了一个大生意,是一个医疗设备采购案。来委托的正是当时带桑青实习的法务部张姐,韩氏要在h市筹建医疗研发中心,这个桑青之前倒是听韩哲说过,现需要提前采购一批高端医疗设备,因为每台设备的价格都非常昂贵,且这次采买数量较多,最终会是一笔非常巨大的开销,韩氏恐生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采买拟定合同时需要有一些法律人士把关。有案子接大家自然是欢喜的,只是这个案子太特殊了,也是他们之前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一是大家对医疗设备也不太熟悉,二是对于这种金额高达几千万的案子,大家能不能胜任也心存疑虑,总之一时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张妍也拿不定主意。与此同时,桑青也有太多的疑问:韩氏明明有自己的法务部,法律专业高材生多如牛毛,为什么还从外面聘请人员参与这个案子;就算真的要从外面聘请法律人士,大的律所那么多,又为何独独选择他们鹏程?对于这些,桑青直接问过韩哲,得到的答案是:因为涉及金额较大,内部人员不可全信,遂聘请外部人员辅助监督,而且只涉及起草法律文书、敲定合同等基本法律业务,并不需要其对医疗等方面多精通,因为觉得鹏程人耿直有坚守,所以就选定鹏程。给出的答案合情合理,张妍再三思虑,最终接下了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对鹏程来说是一个机遇,如果能够圆满完成,将有利于他们突破如今的困境,想到这些,桑青就觉得韩哲是另有深意,可既然张妍决定接下来,桑青也便没再说什么。 因为这个采购案涉及的金额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鹏程的所有人都出动了,他们配合着韩氏法务部东跑西颠、辅助洽谈、又帮着起草文书、拟定合同,前前后后足足忙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中,桑青他们虽然风里来雨里去地吃了不少苦头,但也见识了很多未曾见过的世面,积累了很多实践经验,更重要的是,拿到了一笔数额不菲的佣金。 原本以为这些就够让人兴奋的,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在不久后的一个国际医疗高峰论坛上,韩哲受邀发表讲话,在讲话中,韩哲畅谈这次筹建医疗研发中心的事,还在讲话结尾处特别感谢了鹏程律所在这次设备采购中的卓越贡献。原本大家以为只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却未曾想就是这一句感谢让鹏程律所瞬间名声大噪,一时来鹏程申诉案件的人快踏破了门槛,大家都觉得能让韩氏这么大的企业聘用并且赞不绝口的律所,肯定错不了,这个局面让所有人都惊喜不已。待众人彻底回过神来,坐下来细细品味其中滋味,才方知韩哲的良苦用心,他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想借着这个采购案子扶持鹏程,帮着鹏程走出张彪带来的困境,在感激之余,众人也感受到韩哲的大能量,这个人只需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让一个小律所再次蓬勃发展起来,不免也让人心生敬畏。 而韩哲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思安排,律所里所有的人都明白,就是为了桑青。 桑青事后问过韩哲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这么安排,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不想要你不开心。如此简单的一个理由,却再次震撼着桑青的内心,他这个人,总是不动声色的帮着自己把所有事都安排好、处理好,他从来不求回报,甚至不计成本,就只是要她开心,这世上除了他,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此待她。桑青忽然发现,比起韩哲为自己的付出,她为他所做的是那么少,那么少,甚至连坚定的信任都没有给予她,一时又觉得有些惭愧。 每每念及这些,桑青都默默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信任韩哲一些,多爱他一些。 刑案 因为韩哲的扶持,鹏程律所的生意简直好得不得了,一时忙不过来,张妍还额外聘请了三名律师,两女一男,都是刚入行的新人律师,工作热情极高。以前来鹏程诉讼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案子,如今有一些中小型企业、甚至是关于刑事的案件也纷纷投了过来,小小的律所如今处处呈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虽然大家工作累了点,但个个都是干劲十足。看着如今的景象,张妍对桑青和韩哲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就连郑浩也放下了对桑青的感情,他不得不承认韩哲的实力和能力,自己输给这样的人,也是心服口服。 看到鹏程如今热火朝天的景象,韩哲倒还有些后悔当时扶持他们一把,因为他的桑青现在是越来越忙,忙到自己想见她一面都很困难。这不,桑青最近又接了一个刑事案件。 案件的主人公叫张花,是一个十分可怜的女人,她与桑青年龄一般大,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刚成年就被父母以天价彩礼强行嫁给隔壁李村李二旺家的一个傻儿子,婚后因为生的妞妞是一个小女孩,连同妞妞,母女二人时常被婆家虐待,这个月初妞妞8岁生日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张花同婆家人发生口角,婆家人便撺掇傻儿子暴打母女二人,张花为了护着妞妞便情急之下推了傻老公一把,谁知傻老公摔倒时正好头撞在家里的旧茶几上,便一命呜呼了。婆家人以故意伤人将张花告到派出所,妞妞为了救妈妈不知从哪里了解到鹏程律师事务所,便来请求援助,众人听到这个案子,都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怜,不为利益,单纯认为应该帮帮她,最后律所决定由桑青接下这个案子。这也是桑青接手的第一个刑事案件,起初韩哲是不怎么支持的,他觉得刑案案件带有风险性,他不能让桑青再冒险,可桑青主意已定,韩哲也实在拗不过,只能顺着她。 刚接到案子,桑青就到看守所探望了张花,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却被生活折磨得不成样子,形容枯槁,面色蜡黄,憔悴不堪,她听说桑青是妞妞找来救妈妈的,瞬间泣不成声,这上天待她如此不公,唯有妞妞是她唯一的慰藉。听着张花诉说自己的悲惨故事,桑青觉得心里好痛好痛,人的命运怎会如此悲惨,原以为飘若浮萍的自己已是很可怜,可听到张花的遭遇,她忽然觉得因为韩哲的存在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探访完张花的那一日,桑青第一次主动约了韩哲,一见面,她就抱了韩哲好久好久,她向韩哲诉说着心中的幸福,因为韩哲而感到的幸福,这让韩哲受宠若惊,欣喜不已。 在妞妞的引领下,桑青又来到李二旺家走访,韩哲不放心,就派了系个保镖陪同,李家人一听说桑青是为了张花的案子前来调查,便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引得村子里的人纷纷来围观,在李家人的煽动下,村子里的人也都开始指责张花的不是,什么谋杀亲夫,杀人犯,不安分,不守妇道,极尽侮辱的言辞,听着不明群众的声声谩骂,桑青身后的妞妞极力争辩到:“你们不许这样说我妈妈,她没做错什么,是爸爸先动手打我们的,妈妈为了保护我才反抗的,我妈妈不是杀人犯。”可一个八岁小孩子的话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小女孩的微弱抗争终是淹没在众人的唾沫星子里。桑青紧紧将妞妞搂在怀中,听着众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桑青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力。 李家一趟算是无功而返,桑青的心情跌落到极点,她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法律保护那些弱者,可如今发现有太多的无能为力了。如果她不能还原案发当时情形,如果不能证明是李家傻儿子先动的手,如果李家人一口咬定是张花故意推的傻丈夫,那张花可能就会被认定是故意杀人,毕竟妞妞一个八岁孩子的证词没有十足的公信力,到是这个女人就会万劫不复。桑青不甘心,想着看守所里那个可怜的女人,看着此刻睡在律所沙发无家可归的妞妞,桑青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这次都要成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无数次跑到李村,挨家挨户走访,了解关于张花的所有过往,探寻案发那天与事件相关的蛛丝马迹。尽管每次桑青来走访,李家人都会百般阻挠,但看着桑青身后跟着的几个彪形大汉,也只能是干瞪眼。 看着桑青为了这个案子废寝忘食、劳心劳力、坚持不懈的样子,韩哲一边心疼不已,一边又暗暗感动于桑青的执着和善良,他越发觉得,自己拥有的是一个天使般的女孩,桑青的内在才是最让他着迷的,他已不能没有她了。 在桑青以为自己快要输了的时候,案件神奇地出现了转机,一个叫小玉的女人,在桑青走访时偷偷塞给她一个纸条,纸条中表明自己看到了案发经过。深入了解后发现小玉和张花一样是个可怜人,自幼父母双亡,被婶婶养大后强行嫁给李村里的一个流氓,她和张花也算同病相怜,所以看到张花有事,她总会出于同情多留意一点,那日事发时她正好外出路过李二旺家,听到里边有争吵声,便透过后窗偷偷望了一阵,谁知正好看到事发的一幕,事后张花被警察带走,她也被吓坏了,后来桑青走访,她听了桑青的游说,实在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可又怕流氓老公和李家报复,只敢偷偷塞纸条。 有了小玉这个证人,张花就算有救了,可小玉确怕打击报复,不敢出庭作证,最后桑青保证案件结束后会帮小玉起诉离婚,然后脱离李村,这才让小玉答应出庭。在小玉的帮衬下,凭借桑青的好口才,张花最后以正当防卫定性被无罪释放。同时桑青也将小玉解救了出来,帮她解除了和流氓老公的婚姻,而且张妍还将二人留在律所做一些杂务,也算帮两个女孩子重获了新生。 闹剧 张花和小玉的事情圆满结束,桑青也喘了口气,张妍看她这阶段太辛苦,便特批她休息一个星期。这几日,她每天都在律所看看文件或者帮着同事整理整理资料,抑或是看看书充充电,难得清闲下来。而张花和小玉则在一旁帮着收拾收拾卫生,做做饭什么的。原以为这一页彻底翻过去了,可没成想还有更大的狂风暴雨在等着桑青,也因为这个案子,桑青被迫曝光了与韩哲的关系。 这是案子结束的第五日,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同事们都出去跑案子去了,律所里只留下桑青、小玉和张花。像往常一样,桑青在聚精会神地整理资料,小玉和张花在忙着准备大家的午餐,正在大家沉浸做事的时候,突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三人定睛一看,只见外边乌泱泱一群人,有拿着摄像头的,有拿着话筒的,还有抬着花圈的,拎着纸钱的,场面甚是诡异。待桑青三人跑到外面时,那群人已将律所四周摆满了花圈,更甚的是有人已经开始扬起了纸钱。 “你们干什么?”桑青对着这群人,大声质问着。 “这就是那个什么桑律师,和杀人犯她们三个是一伙的,做伪证,害得我儿子死不瞑目。你们可得为我儿子做主啊。”只听人群中有一老者说到,桑青倒是一眼认出他,此人正是李二旺。“还有后边站着的那个女人就是杀人犯,她嫌弃我儿子是个傻子,就想方设法害死他,好找别人。”只听李二旺用手指着张花,极尽污蔑地控诉着。“还有那个也是我们村的,叫小玉,也是这个桑律师给鼓动走的。”李二旺又指着小玉,说到。 “对,那是我媳妇,本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她一来,我媳妇就跑了,谁知道她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旁边一男子接过李二旺的话头,说到。此人正是小玉之前的那个流氓丈夫,桑青也是认识的。 二人话音刚落,还没等桑青她们反应过来,就见一堆人扛着长枪大炮将她们团团围住:“你是桑青吗?我是乡村小报的记者,请问李二旺家的事是否真的是正当防卫?有人说你们做伪证?”“你是张花吗?我是女性专栏的记者,请问你老公是怎么去世的?”“你是小玉吗,请问你问什么忽然离婚?”“你是桑青吗?我是...”一时这些记者七嘴八舌地开始访问三个人。看着眼前如狼似虎的一群人,桑青三人被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边,退无可退。张花和小玉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紧紧缩在桑青身后,这些小报记者们只管挖掘他们认为的新闻爆点,步步紧逼,却从未想过眼前人此时是多么无助。 这糟糕的场面僵持了一会儿,桑青实在是被逼急了,忽然爆发到:“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往后退,再上前我就报警。往后退。”众人也被桑青突然的反应吓到了,桑青眼神犀利地看着眼前这些记者,又义正言辞地说到:“这个案子法院已经给了公正的审判,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们大可以上诉,用不着在这私设公堂。”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此时的桑青一点也不害怕了,接着指摘到:“作为记者,你们是代大众发声的喉舌,不是炮制小道消息的狗仔,如果只是为了找寻爆点而罔顾事实,你们就不配做这一行。如果你们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就自己去走访,或者去法院求证,再在这里咄咄逼人,张花,马上报警。”桑青对着身后的张花说到。在这边闹哄哄之际,律所四周已经不知不觉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更有不少群众拿起手机拍摄着眼前的场面,一时间,律所成为了一个焦点。 记者们看到桑青决绝的态度,气焰也没之前那么凌厉,桑青领着张花和小玉冲破记者的包围,来到李二旺他们面前,说到:“不服审判结果,你们可以上诉,再在这里无理取闹,我就报警了。” “你报吧,你们让我儿子死不瞑目,我也不让你们好过。”李二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不管你们的破事,小玉,你跟我回家。”那流氓前夫在一旁边说着一边要去拽小玉,小玉哭喊着跑回律所,桑青和张花也跟着跑进屋,还没等三人关上门,那流氓前夫也已紧随其后闯进来,流氓前夫来拽小玉,小玉死死拉住桑青,桑青和张花也死死拽着小玉,一时几人乱作一团。眼看场面已经失控,桑青来不及多想,顺手砸碎桌子上的玻璃花瓶,双手拿起大的碎片,横在流氓前夫胸前,厉声说到:“你在往前试试,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休想带走她,你我都是烂命一条,你再上前,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桑青死死攥着碎片,手不知何时被划伤的,鲜血顺着碎片、手掌滴滴往下流。虽说小小玻璃碎片对一个大男人来说,不足为惧,可桑青的话语、视死如归的表情和鲜血直流的双手,着实让流氓前夫吓到了,一时他也不再拉扯,僵持在那里。 “张花,马上报警。”桑青一边和那男人对峙着,一边对身后的张花说到。张花听后,惊慌失措地拿起手机照做着。 男人试图上前阻住,可此时的小玉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大木棍,也不再畏惧,高举着木棍横在男人面前,大声说着:“你敢往前,我就打死你。”看着眼前被逼急了的女人们,男人也没敢再动,任凭张花拨通了报警电话, 门外的记者和围观的群众透过律所的落地窗,完完整整地目睹了屋内发生的一切,这些猎奇之人更是拿着摄像机、手机等争先恐后地记录着这一切,更夸张的是,还有人直接做起了现场直播,正式在这些人的助力下,一场荒唐至极的闹剧被推上了舆论巅峰。 解围 双方就在屋内这么僵持着,桑青的手中一直死死攥着玻璃碎片,红红的鲜血一滴一滴默默地向下流着,可怜的三个女人,此时无比期望警察的出现。可是令桑青没想到的是,有人先警察一步赶到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哲。 其实早在记者围着桑青她们三人采访时,就有围观群众在同城网上传了相关的拍摄视频,事件本身的趣味性、加之桑青娇美的容颜都吸引了一些人对视频的关注,而桑青义正言辞的态度,慷慨激昂怼记者的几句话更是让浏览视频的人们拍手称快,其中有一个小视频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大量转载,也误打误撞地被唐克刷到了,随即立刻报告给了韩哲。 韩哲看到视频,想也没想就立刻带着唐克、猛子和几个保镖往鹏程律所赶,一路上,韩哲都在通过各种小视频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当看到桑青砸碎花瓶与闹事男子对峙时,韩哲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生怕桑青冲动之下干出傻事,看着桑青手上的鲜血一滴滴向下流,他的心不自觉跟着痛了起来。 在韩哲的一再催促下,猛子一路飞车,众人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律所。刚下车,韩哲来不及多想,在一众保镖的护卫下,就径直闯进了屋内,来到了桑青面前。同时间,小玉前夫也被韩哲的人控制住。韩哲看着眼前的人儿,一双明眸中含着泪花,表情冷静严肃,身体微微颤抖,手中死死握着碎玻璃,双手已血肉模糊,他连忙握住桑青的双肩,关切地问到:“你怎么样?”桑青看到韩哲,先是一惊,后立刻恢复了平静,缓缓放下自己那已经开始哆嗦的双臂,柔声回答到:“我没事,你怎么来了?”韩哲也不理会桑青的问话,轻轻捧起桑青那浸满鲜血的双手,紧张地说到:“我看看你的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说着拽着桑青的胳膊就要往出走,“可是张花她们...”桑青一边挣脱着韩哲一边说到。“你放心,事情我会处理,你没事,她们就不会有事。”韩哲看着桑青,坚定而温柔地回答到,随即给唐克递了个眼色。桑青这才放下心来,对于韩哲,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如今是百分百相信的,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对自己的真心,他答应过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韩哲一只手护着桑青,一只手挡着记者,在几个保镖的开路下,艰难地往出走。那些记者看到韩哲,便立刻认出这是韩氏的当家人,又看到韩哲对桑青的关心,立马感觉到他们非同一般的关系,记者们瞬间血脉沸腾了,比起刚才的小案子,韩氏当家人的私生活八卦才是真正的爆炸性热点,他们如同饿狼看到了肉,便蜂拥向韩哲他们扑过去。“韩总,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韩总,您与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韩总,这位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只听记者们喋喋不休地提问者,韩哲一言不发,只是护着桑青往出走。 正当众人艰难行进时,警察赶到了,对于韩哲这个大人物,大家还是认识的,看到韩哲被记者围困的场景,便也纷纷上前帮着维持秩序。在警察和一众保镖的护送下,韩哲和桑青终是闯出重围上了车。韩哲只是告诉警察他的助理会协助侦办此事,随即便让猛子开车离去了。 一路飞车到了云港医院,外科的医生帮着桑青紧急处理了伤口,伤口虽然不深,但感染时间太长,桑青的双手都红肿得厉害,在医生清理伤口的过程中,桑青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泪水在眼圈打转却坚决不肯落下来,韩哲看着桑青折腾得有些苍白的脸,心里痛极了。从医院返程的路上,桑青靠着韩哲,沉沉地睡着了,她太累了,应对刚才的事情她的神经一直紧绷,如今放松下来,她感觉自己再没有一点力气。 韩哲这次并没有送桑青回出租屋,而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私人别墅。待桑青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别墅庄园矗立在自己面前,桑青懵懵地被韩哲扶下车。 “这里是?”桑青疑惑地问着韩哲。 “我的家。”韩哲看着桑青,微笑着说到。 “你这么带我来这里?”桑青接着问到。 “先别想那么多,一会和你解释,先跟我来。”说着就拉着桑青往前走。 桑青只见庄园门前的大理石碑上赫然写着“风林别苑”四个大字,随着电动大门展开,她被韩哲拉着一路向里走,步入庄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精心修剪的林荫大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条通往别墅的道路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随着脚步的深入,一座宏伟壮观的别墅逐渐显露真容。别墅的设计融合了古典与现代的美学理念,外墙或许采用温暖的石材或优雅的瓷砖,搭配着精致的雕花与细腻的线条,展现出非凡的艺术品味与建筑工艺。别墅周围,是被精心规划与设计的园林景观,有错落有致的花坛、静谧的池塘、小巧的喷泉等等,远处,还能见到一片广阔的草坪,绿意盎然。桑青只觉眼睛快不够用了,这样的景观她以前只在电视剧中看到过,没想到如今却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 进入别墅里,桑青看到的是一幅精心布置的画卷,别墅的每一处细节都体现了设计师的匠心独运,无论是材质的选择、色彩的搭配,还是家具的布局与摆放,既融合了现代设计的简约与精致,又不失古典韵味的优雅与温馨。桑青绞尽脑汁想着各种溢美之词,都不能言出屋内的奢华与高贵品味,她实在无法想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过着这样神仙般的日子。 看着眼前的景象,桑青再一次陷入沉思。 曝光 "少爷回来了!"在桑青沉思之际,突然见一人从偏厅出来,边走着边向韩哲问好。桑青的思绪被瞬时拉了回来,来的人桑青认识,正是儿时救济过自己的周叔。 “这是周叔,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韩哲看着桑青,介绍说到。 “我当然记得。”桑青对着韩哲傲娇地回答到,随即便向来人问候到:“周叔好。” “这位小姐是?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周叔一时懵住了。 “我是桑青啊,周叔,十年前您救的小女孩。”桑青看着周叔,亲切地说。 “是你!原来是你啊,看我这老糊涂,一晃都成大姑娘了,真没想到还能再见你。”周叔恍然大悟,有些激动地说到。 桑青看着周叔,也有些感慨:“是啊,十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您。” 韩哲只在一旁默默看着,笑着,良久,又忽地打断到:“好了,你们还要感念多久,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接着又吩咐到:“周叔,麻烦将我卧室旁的屋子收拾出来,桑小姐要住几天。” “好好好,我这就去。”周叔一边走着一边说。韩哲也拉着桑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周叔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二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么多年韩哲一直是一个人,他这所私人宅院从未来过女孩子,更别说让女孩留宿,今天他能主动带桑青过来,而且让桑青住在这,足以见得桑青对韩哲的意义不一般。韩哲自幼时就由周叔照顾,周叔自己也没成家没有子嗣,所以在周叔心里,韩哲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亲近,如今看到他不再孤零零一个人,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伴侣,周叔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而且桑青这个女孩,周叔对其印象也是极好的,自然他心中则非常欢喜。 看着周叔离开了,桑青这才忍不住问韩哲:“你为什么带我来这,而且我没说过要住在这里。”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今天看到你出事,我一时着急就公然露面了,外边那些媒体拍到我们两个在一起,肯定会大作文章。恐怕我们的关系也藏不住了。如果你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各路记者围追堵截。这里比较清净,你可以先住几天,等我处理好外面的事情再做打算。”韩哲一本正经地解释到。 听完韩哲的话,桑青有些懵,一时眉头紧锁,连呼吸也似乎变得急促起来,明显感觉有点慌乱了。 “桑青,你害怕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总是要面对的。还是说你不愿意?”韩哲看到桑青失神的样子,温柔地问到。 桑青看着韩哲温柔的眼神,摇了摇头,说到:“我什么都不怕,只是太突然,没做好准备罢了。” “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一切的,相信我。”韩哲轻轻地抚摸着桑青的额头,坚定地说到。 “我知道,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可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背后,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而且如今这个节骨眼,李家可能会再来闹,我也十分担心张花和小玉。所以我不能住在这里。”桑青听着韩哲的话,思考了好一会儿,忽地打定主意,看着韩哲认真地说到。 “你想好了?要和我一起直面媒体?”韩哲看着桑青,试探地问到。 桑青看着韩哲,笑着点点头。 “那就住一晚,你的手受伤了,我不放心,今日住下,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回律所。就一晚,可以吗?”韩哲恳求着说到。 看着韩哲诚恳的眼神,桑青不忍再拒绝。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给他惹了这个大麻烦,如果今日不是为了护着她,他也不会被那些记者拍到,桑青只是一个小人物,没几个人会在乎,真正站在舆论中心的人其实是韩哲,他所面临的压力和困扰会比自己大很多,想到这些,桑青忽然觉得很对不住韩哲,随即对着韩哲笑着点点头。看到桑青答应留宿一晚,韩哲高兴得像个孩子。 这一晚,韩哲特别高兴,周叔命厨娘刘婶做了一大桌子拿手好菜,席间,韩哲一面忙着给桑青夹菜,一面介绍着每道菜的独特之处,桑青在韩哲的指引下细细地品尝着每道菜,一直赞不绝口,夸得刘婶都不好意思了。吃饭时二人有说有笑,每每讲到开心处,韩哲笑得特别大声。连周叔和刘婶都觉得这房子里从来没这么温馨过。用过晚饭,韩哲又带着桑青到别墅外的阳光房里赏月看星星。二人一同躺在温暖的阳光房内,透过扩大锃亮的玻璃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和夜空中的满天星斗,此刻,谁都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四周万籁俱寂,只听见偶尔响起的风声和彼此的心跳声,此刻桑青觉得自己的内心特别安宁。看罢星辰,桑青感觉有些累了,便在刘婶的帮助下,梳洗更衣,之后就在韩哲的隔壁睡下了,躺在宽敞雅致的房间里,想着一墙之隔的位置此刻正睡着韩哲,桑青就觉得无比安心,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与此同时的韩哲,同样想着自己最心爱的姑娘就睡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也觉得无比幸福。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可比起桑青的紧张与焦虑,在韩哲看来,这些确也不是坏事,意外曝光他和桑青的关系,正好可以让桑青正视他们这段感情,比起桑青对感情的态度,外边的风言风语韩哲根本就不在乎。 一夜好梦,待桑青再次醒来,已是艳阳高照,与韩哲一同用过早餐后,桑青便告别了周叔和刘婶,准备回去上班。韩哲一再同桑青确认是否要回去直面媒体,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这让韩哲内心很是惊喜。虽然桑青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局面,但她不想再逃避了,也不想一直躲在韩哲身后,她决定要同韩哲一起,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公开 场面一如韩哲所料,桑青和韩哲的车刚到律所附近,远远地就看见一大群记者围在那里。传闻韩氏这个当家人从来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世家小姐把他收服,如今却公然维护一个女孩子,举止还如此亲密,可见二人关系不一般,都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拿下号称“玉面阎王”的韩哲,外界必定十分好奇。对于这个爆炸性的大新闻,这些记者就如饿猫闻到了鱼腥,如饥似渴地企图挖掘一切有关信息。 “我说的没错吧,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韩哲看着眉头紧蹙的桑青,再一次问到。 “我是不怕的,只是连累了律所。每天这样围着,大家恐怕不能正常工作了。”桑青善解人意地回答到。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公开,打消猎奇心理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公布答案。”韩哲一本正经地回答到。 “这,我再考虑考虑。”桑青犹豫了。 “不急,慢慢想。”韩哲宠溺地说着。 由于记者的围堵,今日桑青也没法正常上班,只怕她一出现会给律所造成更大的骚动和困扰。张妍也表示理解,毕竟造成今天这局面起因还是因为律所的案子,所以特意放了她两天假。好在出租屋这边还没被发现围堵,桑青独自在家休息,可满脑子都是韩哲说的公开关系,她觉得思绪乱极了。为了缓解焦虑,桑青打开手机想随便刷刷新闻,可通知栏时不时蹦出信息:“韩氏当家人名早有主”、“玉面阎王情定何处”、“韩哲背后的神秘女人”,各种关于二人的花边新闻,为了吸引流量,这些记者们也是极尽所能起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标题。更有一些新闻,赫然挂着二人昨日在一起的照片。桑青的心更乱了,索性把手机扔在一边,打开电视,可刚打开电视,就见娱乐专栏在报道昨天的事,真是躲无可躲。桑青干脆什么也不看,回到卧室睡觉,可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就这么烦闷了一天,好不容易挨到田雨她们下班回来,可二人刚一进门就甩给了桑青一大堆的报纸、杂志,上面印满了韩哲和桑青的照片。 “你们怎么回事,现在外边到处在议论你们俩。”还没等桑青说什么,田雨就率先开了口。 “是啊,今天社区同事也在当八卦聊,我都没敢吱声。”曾帆也在一旁搭言到。 “就你们视频看到的那样,因为案子,韩哲为了帮我,然后就被拍到了,只是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桑青有些委屈地回答到。 “谁让他是韩哲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田雨接着问到。 “不知道,我现在心里乱极了。”桑青没了主意。 “可你不能一直躲啊,看这架势,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这些记者是不会罢休的。”田雨分析着。 “是啊,总要面对,韩哲那估计也不好过。”曾帆在一旁说到。 “韩哲,是啊,也不知韩哲那怎么样了,”听了曾帆的提醒,桑青忽然想到,她这一天只考虑自己了,未曾想过韩哲该有多难。 “韩哲说,打消猎奇心的最好办法就是公布答案,所以他想直接公开我们的关系。可我还没想好。”桑青看着二人,认真地说到。 “好事啊,韩哲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什么。你这人真的很奇怪,很拧巴,这种事不都是灰姑娘要死要活地想要正名分吗,到了你这,反而人家大总裁乐见其成,你却不愿意?”田雨不解地说到。 “是啊,你到底怎么想的。韩哲既然愿意公开,说明他真的很喜欢你,你呢,到底喜不喜欢他?”曾帆也在一旁疑惑地问到。 “我当然是喜欢他的,这点我很确定。”桑青坚定地说。 “既然喜欢他,就应该勇敢地和他一起面对各种问题,你也要为他考虑一些啊。”曾帆诚挚地说到。 “我是喜欢他的,我只是怕以后不能平静地生活了。”桑青辩解到。 “谁叫你喜欢的人是韩哲,你们在一起,就注定不能像平常人那般无所顾忌,可万事总要有个取舍,没有十全十美的,况且能得到韩哲的喜欢,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他那么喜欢你,又那么护着你,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曾帆接着开导着。 是啊,没有韩哲,或许十多年前她就不在了,如今他又帮了自己这么多,又如此地爱护她,疼惜她,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听着曾帆的话,桑青忽然想明白了一切。 “我明白了,谢谢你曾帆,也谢谢你田雨。”桑青忽然欢快地向二人道谢到。随即便蹦蹦跳跳地跑回卧室,只留下田雨和曾帆呆愣在那里。 这头,桑青刚回屋,就拿起手机,拨通了韩哲的电话,“喂,我想好了,就如你所说,公开我们的关系。”韩哲接通电话,只听一个甜美的声音说到。 “真的,你确定想好了?决定了?”韩哲一时又惊又喜。 “嗯。”电话这头的桑青轻声肯定着。 “好,正好明晚有个商业洽谈宴会,到时也会请一些媒体,你一起来,好不好?”韩哲温柔地问到。 “可以。”桑青明白,韩哲是想借这个宴会让自己公开亮相,以此明了身份,也省得日后旁人的无端猜疑,便痛快答应了。 “好,那说定了,吗,明天下午我来接你,晚安。”“晚安。”挂断电话的韩哲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中,他没想到桑青这么快便做了决定,更没想到桑青会同意公开关系,桑青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就说明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接受了自己,这才是让韩哲觉得无比开心的地方。至于那些烦人的记者,韩哲从未放在心上,以韩哲的身份,他们还不敢公然上门讨要消息,苦的只是桑青罢了。他甚至有些庆幸这次的小意外,若非如此,桑青恐怕很难迈出这一步。 宴会 一想到晚上的宴会,桑青自早晨起床便开始心神不宁,她从未出席过这种场合,况且韩哲今晚还要当众公开他们的关系,一想到这些,桑青就紧张得不得了。对比于桑青,韩哲今日倒是十分兴奋,还不到傍晚十分,韩哲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出租屋。不仅给桑青带来了许多好吃的,而且还带来了晚宴的礼服、鞋子和首饰。 “会紧张吗?”韩哲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桑青,微笑着问到。 “说实话,很紧张,我从没出席过这样的场合,我怕自己会应付不来,给你丢脸。”桑青如实地回答到。 “小傻瓜,放轻松,今日,你不需要刻意去表现什么,也不用去特别与谁攀谈,到时随便吃吃东西,喝喝饮品,或者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做你自己就好了。”韩哲轻轻地刮了一下桑青的鼻尖,温柔地说到。 “话虽如此,在那种场合,即使你不去理别人,也会有人主动来理你,我怕自己应付不了,到时要是闹了笑话,岂不是会很尴尬。”桑青有些委屈地说到。 “那你到时就一直跟着我,如果有人来搭讪,我来帮你应付。”韩哲看着桑青,宠溺地说到。 桑青听着韩哲这样说,娇羞地白了他一眼。 “好啦,别担心,今天是我的主场,你放轻松,万事有我。现在去试试晚宴的衣服,好不好?”韩哲看着桑青的表情,笑着安慰到。 韩哲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推着桑青回卧室,顺便把礼服鞋子和首饰一同递给她。 待桑青独自回到卧室,才真正细细地看韩哲带来的这些东西:礼服是白色的,宛如初雪般纯净无瑕,每一寸布料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奢华光泽。精致的剪裁勾勒出曼妙身姿,仿佛是为贵族舞会量身定制的艺术品。细腻的蕾丝花边与璀璨的珠饰镶嵌其间,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既典雅又不失华贵。轻纱层叠,带出一种飘逸而梦幻的气息。鞋子也是白色的,鞋面上巧妙地镶嵌着一颗颗细腻温润的白色珍珠,它们在光线的照耀下轻轻闪烁,就像是散落人间的星辰,既高贵又不失雅致。鞋身的设计流畅而优雅,白色的基底与珍珠的点缀相得益彰,既体现了简约的现代美感,又融入了复古的奢华风情。首饰是一套的珍珠耳环和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都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光芒。这些东西一看就是韩哲精心定制的。桑青仔细地穿戴着这些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打扮,着实费了好一会儿功夫,令她惊奇的是,意外地所有东西尺寸都非常合适。 待卧室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桑青缓缓从里面走出来,韩哲再次看到桑青,不禁眼前一亮,只见眼前的女孩身着一席白色的礼服,宛如初雪降临人间,纯洁无瑕。那礼服轻盈飘逸,仿佛是云端遗落的羽毛,轻轻覆盖在她曼妙的身姿上。裙摆缓缓地铺开,如同绽放的白莲,每一步都散发着高雅与灵动。细腻的蕾丝花边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增添了几分柔美与梦幻。她的颈间佩戴着简约的珍珠项链,与纯白的礼服相映成趣,更衬托出她肌肤的温润如玉。整体造型宛如童话中走出的公主,既神圣不可侵犯,又充满了温柔与甜蜜的气息,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我这样打扮,还可以吗?”看着呆怔在那里的韩哲,桑青柔声地问到。 直到桑青开口问话,韩哲的思绪才被拉回来,随即对着桑青温柔地回答到:“很适合,很漂亮。” “真的吗,每件物品都很合身,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桑青疑惑地问。 听着桑青的问话,韩哲微笑着走向她,然后轻轻地抱住桑青的腰身,宠溺地说到:“小傻瓜,我抱过你啊。” 听到韩哲给出的答案,桑青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环抱住韩哲的后背,柔声地说到:“谢谢你,有你真好。” 此刻,两个人紧紧相拥,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心中都是那么温暖。 宴会就定在韩氏的景都酒店,待他们的车子停到酒店门口,韩哲轻轻握住桑青的手,柔声地问到:“桑青,你准备好了吗?”桑青不自觉抓紧韩哲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对着韩哲坚定地点点头。“别害怕,万事有我。”韩哲看着桑青的样子,也坚定地安慰到。桑青看着韩哲那火热的眼神,柔声地说到:“我知道,我信你。”说罢,韩哲便笑着扶桑青下了车。 当宴会厅的大门被服务生打开的时候,桑青挎着韩哲的胳膊缓缓步入会场,只见会场被布置得精致典雅,流光溢彩的灯光与繁花似锦的装饰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梦幻而庄重的氛围。男男女女的宾客们身着华服,手持酒杯,畅谈热聊,举止间流露出非凡的气质与高雅的谈吐。宴席上,珍馐佳肴琳琅满目,美酒佳酿更是数不胜数。会场更是放着美妙的音乐,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一同给宾客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盛宴。 韩哲今日故意姗姗来迟,他要让她心爱的姑娘压轴出场,然后一鸣惊人。事实也正如韩哲所预想,二人的出现瞬间引爆了全场。桑青被宴会厅明亮的灯光晃的有些眼晕,脑子也是懵懵的,只是机械地随着韩哲往前走,朦胧中似乎听到男男女女的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姑娘是谁啊?还挺漂亮。”“这是谁家的小姐啊,怎么以前没见过。”“这是哪位千金,你们认识吗?”“这是谁啊,怎么挎着韩哲的胳膊?”“韩哲这次怎么带女人来了?”一时只感觉乱哄哄的。除了充斥耳中的各种议论声,桑青还恍惚看到好多摄像机对着她和韩哲拍,相机的快门对着他们咔咔闪。桑青已分不清自己此时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了。 女友 桑青一路挽着韩哲的胳膊向前走,她感觉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让她特别的不自在。二人刚走到宴会厅正中央,就见十几个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男士,笑意盈盈地向他们迎过来,边走边大声说到:“韩总,韩总,好久不见。”随即便一一同韩哲握手。桑青的思绪也被这几人突如其来的寒暄拉了回来,她轻轻放开韩哲的手臂,静静地伫立在韩哲的身后。 “这位小姐是?”寒暄过后,其中一位比较年长的男士看着韩哲背后的桑青,试探地问到。 韩哲回身轻轻拉起桑青的手,笑着对大家说到:“正好今天热闹,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桑青,是一位律师,初次和大家见面,以后还请各位多关照。”桑青只是在一旁微笑着配合,并没有做声。 韩哲的话一出,宴会厅瞬间又炸了锅,“女朋友,韩哲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这是哪家的千金,没听说过啊?”“这不是之前被拍到的那个女孩吗?”“这女孩什么背景,竟然能收服韩哲?”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周遭的媒体记者们突然捕捉到如此的大新闻,更是仿若猫儿见了腥,一个个血脉沸腾的样子,对着韩哲他们就是一顿猛拍猛录。韩哲也不管这些人的反应,紧紧地拉着桑青的手,微笑地看着眼前纷乱的场景,桑青则一直紧紧靠在韩哲身边,也只能静静地看着各色人群的表演。 “原来是韩总的女朋友,桑小姐是吧,失敬失敬。”“桑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成为了大律师。”“是啊是啊,真是气质不凡啊。”众人惊愕一阵后,眼前的几个人便开始对桑青吹捧起来。 “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她个人爱好而已。”正当桑青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韩哲在一旁率先开了口,接着又岔开话题到:“好了,不说她了,还是说我们的正事。”韩哲借着工作把话题从桑青身上抽离开来,几人听到韩哲这么说,便也不好再继续纠缠桑青的话题,开始和韩哲聊起了商业上的事。全程桑青就一直跟在韩哲身后,聚精会神地看着韩哲的背影。其他的宾客见这些大佬在聊正事,便也不敢上前叨扰。 这些人足足聊了半个钟头,桑青就那么乖乖地待在韩哲身后,虽然不免有些尴尬,但也算获得片刻的安宁。待韩哲聊完后,便回过头笑着对桑青说到:“走,带你去吃东西。”说着便拉着桑青来到餐桌前,精心地帮她挑选着爱吃的美食。那些太太小姐们看韩哲忙完正事,也才敢上前搭话。 “韩总,好久不见,我们家薇薇整天念叨着您,有空一定来家里坐坐。”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胡雨薇的母亲。 “伯母,好久不见。”韩哲礼貌性地回答着。 “这位姑娘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胡母看着桑青,接着问到。 “是啊,怎么没见过,是哪家的小姐?”“对啊,从来没见过。”众人听到胡母开了口,也七嘴八舌地问到。 “我想你们误会了,桑青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千金小姐,所以以前不曾见过。”桑青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韩哲已经脱口回答到。 听到韩哲的回答,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没有背景啊?是不是真的?”“不是豪门小姐?”“原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啊,难怪没见过。”“韩哲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女孩子。”一时惊讶声,讽刺声,说什么的都有。 “原来是这样啊。”胡母听了韩哲的话,笑着回答着,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对呀,做我韩哲的未来伴侣,不需要多么显赫的家庭背景,也不一定是名门千金,只要我喜欢就可以。难不成大家以为我韩氏的未来发展还要靠商业联姻不成。”韩哲冲着议论纷纷的众人,义正言辞地说到。“况且我家桑青有能力,有事业,有想法,我并不觉得她比世家千金差。”韩哲接着说到。 听到韩哲这么维护着桑青,刚才窃窃私语的人也都不敢再议论,转而开始恭维起来,“韩总真会开玩笑,桑小姐年轻漂亮,事业有成,实属良配啊。”“是啊,真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很是般配啊。”一时间宴会厅到处充斥着溢美之词。 对于韩哲的脾气,大家还是知道的,而且在韩哲绝对的权利和地位面前,没有人敢轻易得罪这个韩氏当家人,这些名利场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们,是懂得如何顺势而为的。桑青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的表演,只觉真是虚伪至极。 整场宴会,桑青都紧紧黏着韩哲,韩哲也是处处拉着她,除了与韩哲简单说了几句话,桑青几乎没有开口。实际上,也不需要她开口,韩哲替她挡住了所有问题,也以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堵住了悠悠众口。尽管仍然有众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此时的桑青也没了最初的紧张,反而心绪异常平静了。她任由韩哲拉着自己,陪着他与人热聊或是推杯换盏,桑青只需保持微笑,剩下的就是静静地欣赏韩哲就好。 说实在的,桑青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旋于名利场的韩哲,与以往自己看到的他完全不一样,器宇轩昂,与人交流张持有度,觥酬交错中谈笑风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睿智与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言谈间充满智慧的光芒,引人深思。总之,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尽显高贵的气质和独特的魅力,威严中又不失优雅,凌利中又带着几分清冷孤傲,配上那英俊的面容和傲人的身世背景,确实足以让这世上万千少女为之倾倒。想着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如今却成为了她的专属,桑青也感觉有点飘飘然。 谈话 待宴会结束,韩哲将桑青送回出租屋已是深夜,终于逃离那个令人尴尬的地方,桑青觉得连头发丝都是放松的。韩哲今日倒是一直状态很好,紧紧抱着桑青迟迟不愿放其离开。 “好啦,我该回去了。就这么公开关系了,说不定明天上班又是一场恶战。”桑青轻轻拍着韩哲的肩膀,温柔如地说到。 “应该不会了,拿不到第一手资料的新闻就没什么价值,那些记者不会蠢到继续浪费时间去围堵你,而且我已经让唐克同媒体们打过招呼,不要去打扰你,我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韩哲信誓旦旦地说。 “有你真好,你总是为我默默安排好了一切。”桑青不禁感动地说到。“你后悔吗?你本来可以找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好的背景、好的样貌、好的...”桑青忽然问到。还没等桑青说完,韩哲就突然吻了上来,他突如其来地靠近,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双唇在桑青的唇上轻轻触碰,随即深深缠绵。不知过了多久,韩哲的唇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深情地看着桑青,宠溺地说到:“你就是做好的。今天表现很好。”感受着韩哲的柔情,桑青觉得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美美睡了一觉,桑青感觉已满血复活,今日她打算回律所看看。正如韩哲所料,律所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记者在此蹲点,也没有好趣的群众来围观,大家终于可以正常上班了。 看到桑青,同事们打趣到:“韩总夫人终于现身了。” “你们别乱说。”桑青有些不好意思,立马反驳到。 “乱说吗?韩哲在宴会上当众宣布你是他的女朋友,现在各大媒体、报纸、杂志头条都是你们。”于梅笑着说到。 “哇,太幸福了,韩哲,韩哲啊。”两个新来的律师小姑娘苏玉、王晗感叹到。 “韩哲怎么了,我们桑青也是很优秀的。”张妍一边搂着桑青肩膀一边说到。 “好啦,你们别取笑我了,给你们带了好吃的。这两天给律所添麻烦了。”桑青一边娇羞地说着,一边把韩哲昨日买的美食分给大家。 “好啦,看在美食的份上,放过你。”于梅调笑到。大家细细品尝着美食,没有再说话。 这一天,桑青都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不去看手机、不去看电视、不去看任何社交媒体,她可以想象媒体现在将她和韩哲的事情炒得多么火热,她不愿去理会,也不想去理会,更不在乎别人会如何编排自己,说自己配不上韩哲也好、是灰姑娘也好、用手段上位也好,她都不在乎。只要有方寸安宁的空间是属于她的,她就能够很好地生活下去。桑青就是这样,骨子里有种打不倒的倔强。 比起桑青的安宁,韩哲这边今日倒是喧嚣了太多。一大早,爷爷和父母便纷纷打来电话,让他务必晚上回老宅一趟。刚撂下家人的电话,南易和一些平日较好的哥们儿也来电话轰炸,有的真挚祝福他脱单,有的调侃他千年铁树开了花,一个又一个的来电,好不热闹。中午时分,胡雨薇又不请自来,说了一些没有边际的话,扬言道只要韩哲没结婚,她就还有机会,她是不会放弃的,韩哲只觉得她莫名其妙。还有几个女明星和富家千金看到桑青的条件,觉得韩哲似乎也没那么难搞定,忽然来了自信试图挖墙脚,纷纷电话邀请韩哲共进晚餐,也被韩哲一一回绝了。这一日,韩哲觉得比工作还累。 傍晚时分,遵照老爷子的指示,韩哲回到了老宅,父母今日也都回来了。其实早上老爷子打电话让自己回老宅的时候,韩哲就已经猜出是因为桑青的事情,如今看到爸妈特意赶回来,可以预见将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过韩哲并不害怕。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起初都是聊一些韩氏的事,韩哲也就韩氏未来规划和爷爷深入探讨。在众人快用完晚膳的时候,韩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小哲,我们看那个报纸,你交女朋友了?”韩母试探着问到。 “没错,她叫桑青,是个律师。”韩哲如实回答着。 “那个,你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妈妈为你高兴,如果单单是做朋友接触着,妈妈也没意见。如果想作为终身伴侣,最好还是慎重一点。”韩母接着说到,极尽委婉地措辞。 “我是认真的,我们以后也是要结婚的。”韩哲听着母亲的话,坚定地说到。 “小哲啊,爸爸觉得这个女孩子和你不太合适,婚姻大事你要慎重考虑。”韩父在一旁搭腔到。 “我觉得我们很合适,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这就够了。”韩哲回怼到。 “小哲,爷爷调查过这个桑青,这个女孩子她…”还没等韩老爷子说完,韩哲就打断到:“爷爷,您不需要去提醒我她的背景,实际上,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过往,桑青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我不认为她的身世背景有什么问题,至少在我这不是问题,我喜欢的仅仅是她这个人,与附加的任何其它东西都无关。” “我们韩家也不是非要你找一个门当户对,但这个女孩子确实与你差距太大了,你们的学识阅历、眼界视野、思想高度这些恐怕都不在一个层面,未来调和起来会有困难的。而且接纳这样一个孙媳妇,我们韩家包括韩氏都会备受非议的。” “爷爷,我不认为我们未来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外界怎么看,我也不在乎。总之,我认定他了,您知道我的,我做的决定没人能更改。所以你们也无需再说什么。而且,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去打扰她。我不想因为这件事,与你们产生矛盾,您明白我的意思吗?”韩哲斩钉截铁地说到。 看着韩哲决绝的态度,虽然大家心又不甘,但也没人再说什么,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孙儿了,此事今日也只能作罢,只能寄希望于来日方长。 宣战 桑青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没想到第二日刚到律所,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的五官精致,皮肤细腻如雪,透着淡淡的红润,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身材匀称,线条流畅,穿着米白色复古蕾丝连衣裙,颈间带着珍珠项链,脚蹬一双米白色镶钻高跟鞋,斜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乳白色包包,通身透露着高贵优雅的气质。桑青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请问您是哪位?”桑青对着女孩,礼貌地问到。 “你是桑青吧,我们见过的,蓝山咖啡厅。”只听女孩回答到。 “是你?我记得你是韩哲的朋友。”桑青经女孩提醒,猛地回想起来。 “我叫胡雨薇,算是韩哲的朋友吧,我们的父母是世交。”只听女孩自报家门到。 “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桑青不解地问到。 “桑小姐,我就明说了,我喜欢韩哲,我知道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可在你还没成为她合法妻子之前,我想我还是有机会争取的。我这个人就是直来直往的个性,做事也不喜欢藏着掖着,而且属于越挫越勇的类型,所以今天来和你知会一声,我要和你公平竞争。”只听胡雨薇单刀直入地说到。 桑青被胡雨薇的一通连珠炮式的发言惊住了,在桑青比较传统的认知里,男女之事应该是隐晦的,羞涩的,心照不宣的。可没想到眼前的姑娘竟能如此开诚布公,云淡风轻地和情敌说着这些事,着实让桑青感到惊诧。 “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胡小姐,你喜欢谁是你的权利,你要做什么也与我无关。如果一段两情相悦的感情能轻易被击破,那说明对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良配,这个男人也便不值得我去守护。所以我并不在乎韩哲身边有多少倾慕者,事件本身只在于韩哲怎么想,而不在于你我怎么想,不是吗?我只想平静的工作生活,麻烦胡小姐以后不要再来了。”桑青毫不客气地说到。 桑青的一番话一出,此时倒换成胡雨薇惊住了,她原以为像桑青这种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会是谦卑的、甚至怯懦的,没想到此女不但不卑不亢,还有几分孤傲,想法也很有新意,这令胡雨薇有些吃惊。 “不错,是个有个性的女孩,难怪韩哲倾心,还以为你会是一个无趣的人,现在我倒觉得这件事有意思的很,我喜欢挑战,咱们来日方长。”胡雨薇笑着说。 桑青没再说什么,只是朝着胡雨薇笑了笑。目送着胡雨薇开着豪车离开,桑青无奈地摇摇头。 这一日桑青都沉浸在工作中,她并没有将胡雨薇的事放在心上,晚上同韩哲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向韩哲透漏过半个字。只是在回到出租屋后,当做趣事同田雨她们说了,没想到倒是引起了田雨和曾帆的剧烈思想碰撞。 “这是宣战啊,桑青,你以后要看住韩哲啊。”田雨说到。 “为什么要看,一个能被轻易撬走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曾帆反驳到。 “爱情也是有保质期的啊,过了花期,如果你不去呵护,这时候有别人来呵护,自然就会被窃走果实。”田雨接着说到。 “歪理,有保质期的那是激情,不是爱情。爱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是刻骨铭心的,如果能轻易就被窃取果实,那便不是爱。”曾帆再次反驳到。 “你的才是歪理,人的感情不是思维定式,爱上一个人就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感情它是复杂的,是受外界干扰的,如果你不去在意外界干扰,持久的量变就会带来质变。”田雨不甘示弱说到。 "正如你说情感是复杂的,它就不适用你那量变质变干扰理论,全在于大脑意识愿不愿意发声改变。"曾帆也毫不退让。 一时间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桑青本想着当个趣事说给二人听,却没成想引起两人这么大的意见分歧。赶紧缓和气氛说到:“好啦,你们不要再吵啦。干嘛为了这种事情争论。” “桑青,你觉得谁说的有道理?”二人忽地异口同声问到。 听着二人的问话,看着两个人真挚的眼神,桑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倒是把刚才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个弄蒙了。 看着懵懵的二人,桑青笑着解释到:“我是笑你们太认真,干嘛为了这种事较真。其实人这一生不止有爱情,还有工作、事业、理想这些啊,我觉得人终其一生为的是实现自己的价值,爱情只是人生价值的一部分而已。至于爱情这部分,我所理解的爱是像曾帆说的那样,是独一无二的,是刻骨铭心的,如果一段深入骨髓的爱情能轻易被动摇,那就不是爱了。我也认同田雨说的感情要去呵护,因为情感的付出是双向的,你不能一味索取,不过这种付出一定要是心甘情愿的,情不自禁的。” 桑青这一顿输出,简直惊掉了田雨和曾帆的下巴。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田宇一边拍着巴掌,一边惊叹到。 “桑青,深藏不漏啊。”曾帆也不禁感叹到。 桑青一时被二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 “厉害,透彻,不过也是太清醒。”曾帆接着点评到。 “真是通透啊,不过你这套人生价值论,要是让韩大少听到,不知是何感想。”曾帆接着说到。 “是啊,以你现在的想法,韩哲遇到你,也是可怜啊。”田雨也在一旁感叹着。 “干什么,干嘛这样说。”桑青看着二人,不解地问到。 “韩哲是认真的,明眼人我们都看出来了。他全心全意待你,如今看来,你并没有全身心交付,甚至于他只占你生命的一小部分,你说他是幸还是不幸?”田雨接着说到。 “我....”桑青一时不知说什么,看着已经哑火的田雨和曾帆,桑青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催化 这几日,因为那晚关于爱情的争论,桑青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韩哲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首先,她无比确信自己是喜欢韩哲的,如果最后自己的伴侣不是韩哲,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别人了。但细细回想从他们二人再次相遇到如今,似乎一直是韩哲在为她付出,而自己几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甚至于连坚定的相信他们的感情都未能做到,想到这些,桑青忽然觉得有些亏欠韩哲。 夜晚的蓝山咖啡厅仍是那么静谧,和着浓郁香醇的咖啡香,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忘我,又不禁浮想联翩。韩哲和桑青望着窗外绚烂的夜景,静静地品着香浓的咖啡。韩哲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一如他所说,桑青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安稳地陪着他喝咖啡,他就觉得心灵特别安宁,特别幸福。桑青也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没有了刚开始喝咖啡时的尴尬和无措,现在充斥心灵的是无尽的放松和自在。 静静喝了一会儿咖啡,韩哲看着桑青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温柔地问到:“想什么呢,今日似乎有心事?” 桑青听到韩哲的问话,笑着看向他,随即柔声地回答到:“想着如何补偿你啊。” “哦?为什么这么说?”韩哲被桑青的回答一下子弄蒙了。 桑青看着韩哲一脸茫然的样子,笑了笑,紧接着便将胡雨薇找过她、她和田雨曾帆关于爱情探讨的诸多事情一五一十向韩哲描述了一遍。桑青历来也是一个坦诚的人,她也不喜欢事事藏着掖着,哪怕是自己的想法也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真实地表述出来。 “所以这几日我反思了好久,一直觉得有些亏欠你。”桑青最后说到。 听着桑青的描述,韩哲起初是震惊,他没想到胡雨薇会擅自去找桑青,后听到桑青的爱情论,着实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可最后听到桑青的反思,又忽然觉得有些庆幸。 “看来我应该谢谢胡雨薇。”韩哲饶有趣味地说。 “为什么?”这次轮到桑青疑惑了。 “本来呢,她莫名其妙去找你,我应该很生气。但要不是她找你,就不会引发后续的事,你也不会想着思考我在你心里的位置。”韩哲解释到。 “所以,知道了我的想法,你会对我失望吗?”桑青追问到。 “不会,我说过,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就像现在,陪我静静地喝咖啡、聊天就可以了。我也不希望你因为任何人失去自我地活着,哪怕那个人是我。同我在一起,你可以尽情地追求自己的理想、拼搏自己的事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活出你自己的精彩。”韩哲一本正经地说到。 听完韩哲的话,桑青不自觉眼睛有些湿润,如果说她是爱他的,那么此时她对他的爱就一定达到了顶峰。 桑青情不自禁走到韩哲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娇美的面庞贴着韩哲火热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聆听着他的心跳,此时桑青觉得无比的幸福和安宁。韩哲被桑青突然的拥抱弄得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桑青第一次主动抱他,感受着怀中人儿的体温,韩哲随即也紧紧地搂住了桑青。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不知过了多久,韩哲突然对桑青说到:“刚才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 “我刚才有说过吗?”桑青赖皮到。 “刚自己说过的话,才一会儿就想赖账。”韩哲松开桑青的腰身,抱着自己的双臂笑着看着桑青,调侃到。 “你不是说,不用我做什么,就陪着你就好了。所以严格来说,我已经达到了你的要求,也就谈不上亏欠了,不是吗?”桑青辩解到。 “倒是伶牙俐齿,细想来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帮了你这么多次,你还真的没为我做过什么,那岂不是很不公平?”韩哲反驳到。 听到韩哲这样说,桑青也自觉理亏,随即视死如归地说到:“好吧,你说怎么补偿?” 韩哲看着桑青这副模样,瞬间来了鬼主意。眼睛从上到下戏谑地扫量着桑青,一脸坏笑。桑青看着韩哲的表情,不觉有些害羞,“你想干嘛?”桑青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到。 看着桑青不自觉搂紧自己,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韩哲不禁笑了出来,“好啦,别害怕,不逗你了,在你还没有全身心投入这段感情之前,我是不会越界的。”韩哲随后一本正经地说到。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就当是对我的补偿了。”韩哲接着说到。 桑青听到韩哲的话,起初是羞涩,又转而平静,随即好奇地问到:“什么事?” “以后我们之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背弃咱们的感情。不管旁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不要临阵退缩,更不许掉头放弃,可以吗?”韩哲看着桑青,深情地说到。 “以后我们的生活中可能还会出现李雨薇,张雨薇,王雨薇啊什么的,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只认定你,任何人都动摇不了我的真心,也请你相信我。”韩哲接着认真地说到。 韩哲似乎还要继续说什么,却被桑青突然用手掌堵住了嘴巴,“你不用再解释了,我都明白的,什么胡雪薇,什么千金小姐,什么大明星,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我都不在意,我是相信你的。我答应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阻碍,我都会坚定地相信我们的感情,永不背弃你。”桑青深情地回应到。 “那说定了,口说无凭,我们拉勾好不好。”韩哲伸出手指,笑着说到。 “好,拉勾。”桑青虽然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但还是配合着伸出了手。 此时,一男一女的两根手指紧紧地勾连在一起,约定下了一个永恒的誓言。原以为胡雨薇的宣战会带来二人感情的小变数,没成想却成了两人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受伤 最近律所接了一个新案子,是一个村镇集体维权案。d县一个染料厂违规向附近河流排废水,致使下流水源污染,附近几个村镇的居民使用河水喂养牲畜、生活灌溉等,致使农作物枯萎、牲畜病死等一些不良后果,后经调查是染料厂水污染造成的。所以附近几个村镇集体向染料厂维权。案件简单明了,但涉及的赔偿款项和人员众多,所以律所不得不集体出动,分组分点逐个村镇走访调查。这次桑青和王晗一组,负责调查王家庄的损失情况。一大早,桑青和韩哲报备行程后,便和王晗出发了,本来韩哲要派车送二人,但桑青说张妍已经提前租好了车,韩哲便没再坚持。 王家庄一共一百来户,为了节省时间,村委会特意在村中的活动广场召开全体村民大会,要求一家派一个代表来说明情况和汇报实际损失。桑青和王晗为了提高效率,两人分组统计,但实在是人数太多,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偏偏老天爷也不做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午后便下起了蒙蒙细雨,而且愈下愈大,桑青和王晗又不得不将办公地点挪到村委会里。忙活了整整一天,全部工作完成已是晚上7点多。韩哲方才6点多打来电话要派车来接二人,下雨天他不放心,但桑青说还有好多家没统计,今晚应该不回去了,韩哲不想干扰她的工作,便只能由着她了。 本来桑青和王晗计划今晚就在村委会对付一夜,可送她们来的司机师傅临时接了一个远途的活,明早要送客人去外省,这个活油水很多。桑青王晗一来不想耽误师傅赚钱,二来也觉得还是回家睡更安稳,而且王家庄离云港也不算太远,大概不到两个小时车程,三人便一拍即合,决定连夜返程。 天仍旧下着小雨,可能天气不好又加之夜色已浓,一路上都没什么其他车辆,车里放着美妙的音乐,桑青和王晗这一天也是累坏了,听着音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路的旅途也算顺畅,很快他们便进入了云港市,桑青和王晗此时也睡醒了,看着进入云港,三人都很高兴,因为离家越来越近了。正当三人沉浸在喜悦中时,意外发生了。车子开到一个丁字路口,不知怎地突然窜出一个行人,因为雨天视线不好的缘故。司机师傅并没有及时发现有人,待反应过来,已离行人很近了,为了躲避这个行人,司机一个右打轮一个急刹,车子狠狠地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在巨大的冲击波下,车子前端损毁严重,三人也当场就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韩哲,已经洗完澡,正在别墅的阳台上听着雨声、喝着红酒。不知怎地,自桑青下乡后,他今日一直心神不宁的。晚上给桑青打过电话,听她说今晚不回来了,工作顺利,一切安好,才算放下心来。可看着窗外的雨,心里仍是堵堵的难受,为了缓解心绪,便打算喝点红酒,然后沉沉睡一觉,等着明日桑青回来。 这边韩哲已经微醺,正当他准备休息的时候,手机铃声想起,韩哲拿起手机看到是陌生号码,便想也没想就挂断了,可紧接着同一个号码又打了过来,韩哲有些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对不起,您打错了。”还没来得及挂断,就听电话那头一个女生带着哭腔说到:“韩哲,求你别挂断,我是田雨,桑青出车祸了,在云港医院急救,你快来。”刚才还有些醉意的韩哲,听到这些立马精神了,来不及多想,叫上司机就往云港医院赶。 车轮飞转,与地面摩擦都快冒出火星子,一路上,韩哲的冷汗直冒,心都快跳出来了,刚到云港医院,便已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急救室。只见田雨,曾帆和律所的人在那里急得团团转,身边还围着几个不认识的人。 “桑青怎么样?”韩哲径直跑到田雨面前,急切地问到。 “在急救,还不知道结果。”田雨带着哭腔回答到。 说话间,唐克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唐克,韩哲立马说到:“联系张院士,让他派最好的医疗团队马上来云港。”“是,老板。”唐克说着便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急救室外,一群人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的时间是最煎熬的,韩哲只觉度秒如年,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韩哲等人立马冲了上去。所幸三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司机伤的最重,身体多处骨折,脑部受到重创。桑青和王晗伤势轻些,除了皮外伤,两个姑娘最主要的也是脑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目前处于轻度昏迷状态。 听了医生的病况通知,众人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在韩哲的安排下,三人分别被送进三间不同的vip病房。司机的妻子和妹妹赶来照顾他,王晗的父母也赶来照顾女儿,桑青这边没有亲人,但幸运的是还有田雨和曾帆,更重要的是有韩哲。律所的同事也留下来帮趁着两个姑娘。 这一夜,大家谁都没走,生怕两个姑娘再出什么状况,清晨,天刚蒙蒙亮,韩哲调来的专家团队就抵达了云港医院,浩浩荡荡十来个人。韩哲实在不放心,坚持让专家团队再会诊一次,折腾了一上午,得到的最终结果与最初的诊断无异,韩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午后,王晗便苏醒了过来,但桑青仍旧处于昏迷中,看着迟迟不肯醒来的桑青,这可急坏了韩哲,拉着专家们又复查了一次,得到的结论是:二人头部受创程度不一样,个人体质也不一样,从片子看并无大碍,只能静候观察。 桑青没醒过来,田雨、曾帆还有律所那些同事,便谁也没走,韩哲更是寸步不离地守了桑青整整一天,终于在晚上7点多,桑青苏醒了过来,这可乐坏了大家。 苏醒 桑青缓缓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韩哲那张熟悉的脸,只觉他脸颊凹陷,嘴唇干裂,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与光彩,只剩下满满的憔悴与疲惫。随后看到的便是田雨和曾帆,只见二人双眼通红,面色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紧接着又看到了律所的同事们,各个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桑青,你感觉也么样?”韩哲首先开口,轻声地问到。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把我们都吓死了。”田雨在一旁祷告着。 “是啊,吓死人了。”曾帆在一旁附和到。 还没等桑青开口,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簇拥着来到了病房,给桑青做着各项检查,整套检查大约持续了半个钟头,随后,其中一位满头白发的医生开口对韩哲说到:“韩总,病人已经完全苏醒,初步检查并无大碍,但因为头部受到撞击,是否会有不良的滞后反应,还需要持续观察。”听到专家这么说,韩哲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悬着的那颗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桑青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月,其实王晗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出院了,桑青也想一同出院,可韩哲坚持要再观察一个星期。这半个月里韩哲除了必要的几个会议,其余工作要么退掉,要么直接在病房里处理,例如签合同、看项目书等工作。田雨和曾帆也会打替班来照看桑青,她们觉得毕竟韩哲是男士,有些女儿家的事情还是不太方便,而且让一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照顾病人,她们也觉得不靠谱。但看到韩哲每日都待在医院里,甚至于把工作都放到医院来做,二人都被深深感动了。慢慢地,随着桑青状态也越来越好,为了不打扰二人世界,两人也逐渐减少了陪护的时间。律所的同事更是三天两头轮班来看望一下。看着大家为了自己忙前忙后,桑青感觉特别过意不去。韩哲只叫她放宽心,人情他会替她还回去的。 终于挨过了这半个月的住院时间,桑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锈住了。这段日子,韩哲看她看的特别紧,又不让轻易下床,又不许长时间读书看报,每天除了阳光正好时,能被韩哲用轮椅推着出去晒晒太阳,其余时间韩哲几乎都让她在床上闭目休息。桑青说过几次他太夸张了,也跟田雨她们抱怨过多次,可这位韩大少谁也奈何不了。 桑青原以为熬到出院,就可以脱离韩哲的管束,彻底解脱了。可未曾想,韩哲坚持要她搬到他的私人庄园去住,起初桑青说什么也不同意,还第一次同韩哲闹起了脾气。可韩哲威胁说:如果她坚持回出租屋,就把那套出租屋重金买下来,然后拆了。这可气坏了桑青,虽然明白他是不放心自己,关心自己,可这么霸道还是让人接受不了。众人都知道韩哲说到做到,最终,为免殃及田雨她们,桑青只能按照韩哲说的搬去庄园。 虽然惹怒了桑青,但最终将她带回了庄园,韩哲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听到桑青要来养伤,周叔他们更是早早为她备好了各种吃的,穿的,用的等物品。在庄园这几日,每天都有医疗团队来监测桑青的身体状况,周叔和刘婶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尤其刘婶,人参,鹿茸,燕窝,鱼翅,各种补品,每天变着花样做给桑青吃。桑青每日除了吃,就是在屋子里看看书,或是去室外晒晒阳光,或者在阳光房内喝喝茶,侍弄侍弄绿植,虽说很安逸,但一直闲着什么也不做,桑青觉得特别不习惯。自从桑青住进来,韩哲也恢复了正常工作,只是每日回来的都特别早,韩哲在家,桑青还不至于太无聊,他会带着桑青看看电影,下下棋,听听音乐,看看星星,每天变着花样给她解闷。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桑青想回出租屋看看,可韩哲不同意,最后为了哄她开心,特意派车将田雨,曾帆和律所同事们接来庄园,打算宴请众人。一来是解她孤单寂寞,二来是答谢大家这段日子对桑青的关心和照顾。 随着一辆加长的商务车驶进庄园,桑青如一只快乐的鸟儿飞跑着迎了出去,韩哲跟在桑青后面一个劲儿提醒她不能跑。转瞬桑青已来到众人面前,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桑青觉得特别亲切。拉着田雨曾帆她们就向别墅里走。众人刚一下车,就被这庄园的扩大和精心设计惊住了,一路走一路好奇地看着,只觉眼睛已经不够用了,进入别墅内,更是都惊掉了下巴,眼前极尽奢华与气派,这种场景以往都是在影视剧中看过,如今没想到电视剧照进了现实,让人不敢相信。桑青也没太注意大家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拉着大家坐,然后忙里忙外地给大家拿吃的,喝的,已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韩哲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桑青忙活。为了避免大家拘谨,韩哲陪了一小会儿便借口工作,回了书房。只留下桑青陪着众人参观、畅聊,气氛也越来越轻松。 听着屋外时不时传来的阵阵笑声,书房内的韩哲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因为桑青开心,他就开心。经历这次意外,韩哲更加意识到桑青对自己的重要性,在刚刚得知桑青出事的时候,他一瞬间闪过一个想法:如果她不在了,他也不想活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生命中已不能没有她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沉迷于一个女孩子,说不出任何原因,也许这就是爱吧,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刻骨铭心地爱一个人就是她笑,我便跟着笑;她难过,我便跟着难过;她生,我便跟着她生;她死,我可能也活不了了,一切从心而发,皆是真情实感,这就是韩哲定义爱的方式。 撞见 为了这次答谢午宴,周叔和刘婶足足忙了一上午,韩哲还专门请了几位五星级大厨,做了满满一长桌的山珍海味。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吃的不亦乐乎。桑青更是以茶代酒感谢车祸以来这阶段大家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吃过饭后,大家又在庄园里四处活动活动,陪桑青说说话,离开时已将近傍晚时分。韩哲还特别给每个人准备了最新款的名牌手表和手机作为答谢礼,看到礼物这么贵重,大家都有点受宠若惊,韩哲只是笑着感谢这阶段大家的热心帮助。这一整天,桑青都特别开心,看到桑青开心,韩哲心情也非常不错。 简单用过晚膳后,桑青便同韩哲商量着要回去上班,顺便回到出租屋去住,因为那里离律所更近。可韩哲坚决不同意,二人争论来争论去,最后各退一步,决定:桑青可以去工作,但必须回庄园住,每日韩哲会派车接送她上下班,直到医生说她完全康复,她才可以回出租屋住。 按照约定,桑青每日往返于律所和庄园之间,每日晚间,也都会有家庭医生特意来给桑青监测身体。日子又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经过半个月的居家监测,桑青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医生也宣告其完全康复,桑青自是十分高兴,韩哲却有着失落,这样桑青就要离开庄园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再强留她了。 韩哲请求桑青最后再住一晚,陪他过个完整的周末,桑青也欣然同意了。这一日,他们一起洗漱,一起吃饭,一起给植物修剪枝丫,一起下棋,一起做蛋糕,一起手磨咖啡,一起看电影…一起做了好多事,虽然都是生活的一些琐事,但韩哲觉得和桑青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特别有意义,桑青这一日也特别开心。原以为这一日会这样平静而幸福地度过,没成想,傍晚时分,韩老爷子突然来了。 韩老爷子到庄园的时候,桑青与韩哲正在吃晚饭。看到爷爷突然来了,韩哲起初是惊讶,马上就转而平静,走到韩老爷子跟前,嗔怪着说到:“爷爷,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今天到云港来办些事,顺便过来和你探讨一下医疗实验中心的事。”韩景生扫了一眼桑青,随即对韩哲说到。 韩哲也不再回应,一边搀着韩老爷子到沙发上坐下,一边挥手招呼桑青过来,待韩老爷子坐定,韩哲拉着桑青的手臂,介绍到:“爷爷,这就是桑青,您知道的。” 刚才听周叔通报韩老爷子来了的时候,桑青确实一下子就慌了,如今看到韩景生本人,内心反而平静了,不知为何,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桑青深鞠一躬,问候到:“韩老先生好,我叫桑青,很高兴见到您。” 看着眼前的姑娘落落大方,举止得体,不卑不亢的样子,韩景生微微一笑,说到:“早就听小哲说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年轻有为,不错。” “您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律师,做着一份简单的工作而已。比起缔造韩氏这么大的一个企业,确实算不得什么作为。但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也算有所价值。”桑青谦逊地回答到。 “思路清晰,不卑不亢,进度有度,不错。”韩景生听完桑青的话,笑着夸奖到。 “爷爷,您不是说要找我探讨实验中心的事吗?”还没等桑青答话,这边韩哲先开口打断到。 “好,咱爷俩去书房说。”说着韩哲便搀着韩景生向书房走去。 目送二人离开的背影,桑青的心里打了边鼓,也不知韩老爷子对自己印象如何,而且今日被他撞见她在韩哲这,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轻浮的女孩子,如果韩老爷子反对她们在一起,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一时,千般思绪万种想法涌上心头。 “这么急着催我进来,怕我吃了她不成?”韩景生刚进书房,就调侃韩哲说到。 “我只是怕您吓到她。”韩哲毫不避讳地答到。“她前些日子出了车祸,我强行留她在这里养伤。”韩哲接着说到。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她,以前任何事你从不解释。”韩景生听完韩哲的话,说到。 “我只是不希望您误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其实您怎么想在我这里都没关系,只是我觉得她会比较介意。”韩哲接着回答到。 看着韩哲认真的样子,韩景生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待爷孙二人谈完事,夜色已浓,韩景生并不打算留宿,而是准备直接回老宅。 桑青又同韩哲一起送别韩景生,临行前,桑青为韩老爷子特意装了一保温杯自己煮的参茶。 “韩老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个您带着,这是我自己煮的参茶,夜晚露重,可以驱散身上的寒意。”桑青诚恳地说到。 “如果愿意的话,跟着韩哲一起叫我爷爷吧。”韩景生接过参茶,如是说。 桑青有些受宠若惊,随即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韩景生听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送走韩景生,韩哲面带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桑青。 “干嘛这么看着我?”桑青疑惑地问到。 “我爷爷很喜欢你。”韩哲回答到。 “怎么看出来的,我们一共才说了不到十句话。”桑青不解地问。 “不是谁都能叫他爷爷的!”韩哲一脸傲娇地说。 桑青看着韩哲,二人深情对望着,随后甜甜地笑着。 一如韩哲所分析,韩景生确实对桑青印象不错,原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没想到谈吐气质意外不错,说话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更令他欣喜的是,那姑娘骨子里似乎透着一股倔强、韧劲,这点他很喜欢,而且做事也很暖心。想到这些,韩景生不由自主地打开保温杯,尝了一口参茶,味道还不错。韩景生满意地点点头。 噩梦 桑青终于又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出租屋,晚上田雨和曾帆准备了一大桌美食,庆祝桑青历劫归来。生活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重新睡到自己熟悉的小床上,桑青感觉特别踏实。 孤儿院,老妇人,孩子们的笑声,树林,大雨,漆黑的夜色,狰狞的人脸,漫天的火光,追赶她的人群…桑青试图逃跑,但双腿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一般,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恐怖的身影越来越近,感受着那种死亡般的压迫感逐渐将她吞噬。就在她即将陷入绝望之际,梦境突然破碎,桑青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衣衫,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刚从一场生死边缘的挣扎中逃脱出来。桑青透过月色,看看四周,是自己熟悉的的出租屋,她扭转身点亮床头的台灯,再一次确认自己身处出租屋内,深深地送了一口气,此时她的意识也完全清醒了。 自从车祸出院后,桑青无数次做着同样的梦,梦中永远都是那几个场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孤儿院里几个纯真快乐的儿童围着一位慈祥的老者,大家唱啊笑啊,可是无论桑青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人们的脸;漆黑的树林里,瓢泼的大雨中,自己跌跌撞撞的哭着,走着、爬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几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追赶着自己,桑青拼命地跑啊跑啊…这些个恐怖梦境,就像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深深地烙印在桑青的记忆中,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份恐惧和不安便会悄然涌上心头。为了不想让韩哲他们担心,桑青便谁也没透漏过,而且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噩梦,只当是车祸后遗症,被吓到精神太紧张的缘故。 虽然一直被同一个噩梦惊扰,但桑青也没太在意。白天仍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兢兢业业地处理着手中的案子。这边桑青工作如火如荼,那边韩哲的工作也开启了新篇章。之前在h市建医疗研发中心的全部手续都办理齐全,不日便要动工,原彩色童年孤儿院虽然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但伴随着这次建筑动工,将彻底变成废墟,不复存在。 关于建实验中心的事,韩景生日前与韩哲也做了深入的探讨,也向韩哲深入分析了这项决策的利与弊,毕竟建研发中心是大事,虽有国家科研团队支持,但科学的事没人能说得准,一个科学的突破可能需要几天,也可能需要几代人几辈子的努力,所以最终的投入产出比是没法预算的。但韩哲依然坚持,企业发展就必须不断创新,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不能怕承担风险就固步自封。最终韩老爷子也认同了韩哲的想法。对于这件事,董事会也一直有不同的声音。以周锦荣为首的反对派认为,建医疗研发中心前期投入太大,后续回报也未可知,韩氏现在就已经风光无限了,维持现状就很好,没必要去冒险。韩哲却认为,一个企业要想长久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要有发展的眼光,医疗研发虽然前期投资大,但一旦取得重大成果,将是利国利民的壮举,而且韩氏作为唯一参投的企业,可以进行行业垄断,从而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而且有国家科研中心参与合作,在技术上就等同于有人保驾护航,韩哲对于这个项目是十分有信心的。 一时支持派和反对派争论不休,关于这项决议,韩氏先后开了三次股东会议,项目部做了无数次评估,最后支持派以几票险胜,项目也如期推进。 伴着铲车、推土车的叮叮当当,医疗研究中心正式动工,这一项目受到了医学界、科科学界以及政商界的广泛关注,也引来了各大媒体的争相报道,韩氏和国家科研中心合作,开展人造器官研究,这一举措无疑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如果未来能取得一定的进展,那将直接造福全人类,韩氏也将彻底立于长盛不衰之地。 对于韩哲这一开创性的决定,桑青也深感震惊,商人逐利,做什么投资都不足为奇,可这个项目风险太大,是一场豪赌,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的魄力和前瞻性。 “韩氏涉猎的领域那么多,为什么独独想着大力发展医疗?研发中心这个项目未来不可预测。”在律所回出租屋的路上,桑青好奇地问。 “在d国,我就是从医疗领域开始创业的,最后打下了自己的一片江山。”韩哲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到。 “挺好的,人生在世,总是逃不过病,逃不过伤,最终逃不过死,如果你们这些资本家真的能推动医疗向前迈进一步,我想会有亿亿万万的普通人从中受益。”桑青不禁感慨到。 “资本家?你以为我单单是为了韩氏的长久利益?”韩哲听着桑青的话,反问到。 “不然呢,难道是为了造福社会。”桑青反唇相讥到。 韩哲将车靠着路边停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桑青,深沉地问到:“你知道我发展医疗的初衷是什么吗?” 桑青看着韩哲,直白地回答到:“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韩哲定定地看着桑青,认真地回答到。 “我?”桑青一脸震惊。 “没错,当年帮你做心脏手术,我请了国内最好的医疗团队,可即便如此,手术也很艰难,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医疗技术水平再高点,是不是你就不用这么艰难地活着。后来我出了国,我们便失去联系,可我一直没忘记你,后来创业我就选择医疗领域,不仅在d国成立了高尖端的医疗实验中心,更是不靠家里独立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回国后,便也一直想着带领韩氏深耕医疗领域,就像现在这样。”韩哲一本正经地说着。 听了韩哲的话,桑青无比震惊,“我…”桑青想说着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别多想,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你真的影响了我很多。所以,我不能没有你,请你一直都待在我身边,可以吗?”韩哲敲了敲桑青的脑袋,宠溺地说到。 “好!”桑青看着韩哲,坚定地回应着。车轮继续向前,载着他们奔向远方。 白骨 正当医疗研究中心的建筑施工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事让所有人都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在拆除原彩色童年孤儿院的杂物间的时候,随着挖掘的深入,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弥漫开来。孤儿院十多年前曾经经历了一场大火,经判定杂物间这里就是当时的起火点,如今看着,残破的外墙和砖石被烧得焦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内部的钢筋或砖石结构。窗户的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空洞的框架,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屋内各种灰烬和残片,散落在建筑的各个角落,经历岁月的风霜雨雪、灰掩土埋,俨然这里已成为一片废墟。映入施工师傅们眼帘的整个一幅充满悲凉和沧桑的画面。 随着挖机深入,刨开层层废墟,触碰到深层的泥土,泥土中,隐约可见一些不规则的白色物体,起初可能只是零星几片,但很快,这些白色物体逐渐汇聚成形,最终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堆白骨。白骨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与冷漠。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历史。骨骼的每个部分都清晰可见,从头骨到脊椎,再到四肢的骨骼,无一不展示着生命的脆弱与时间的无情。在发现白骨的那一刻,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施工师傅们的呼吸变得格外沉重,心跳不禁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敬畏交织在一起。随即他们便向项目负责人报告了此事,项目负责人立即上报给了韩哲,在韩哲授意下又立刻报了警。 韩哲刚开始接到负责人报告时,也是一惊,不禁冷汗直冒,随后又立即冷静下来,一方面叫停施工,另一方面安排人员协助警方侦办此事。消息一出,白骨之事立即在社会引起广泛关注,各大媒体也争相报导此事,普通群众更是对这骇人听闻的事件,极尽各种猜测,有猜测说那是古代遗址,也有猜测说那是凶案现场,还有道听途说的联系到孤儿院之前发生的大火,说失踪了一些人,可能和这些白骨有关。一时间众说纷纭,舆论甚嚣尘上。 经过警方初步的dna验证,判定这些白骨属于一位女性和五名儿童,女性年龄在50岁以上,五名儿童皆为女童,年龄在8岁到15岁之间,根据白骨的腐化程度,判定这几位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10到20年前。警方向社会公布了初步的调查结果,并发动群众提供相关有价值线索,以期来确定死者的真实身份。警方的声明一经发布,立刻在社会上引起广泛关注和强烈讨论。围绕原彩虹孤儿院的猜测也越来越多,有的说孤儿院那场大火是人为的,有的说孤儿院草菅人命,有的说孤儿院虐待儿童...一时舆论哗然,议论不断,群众们更是在积极跟进案子进展,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出了这样的事,韩氏内部的反对派们更是借此大做文章,说这个项目不吉利,应该立刻止损。韩哲力排众议,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面向大众亲自对这件事做了详细说明,并对这个项目做了深入阐述,他说明:一、挖出白骨与韩氏项目本身并没有直接关系,不管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故事,都是韩氏让这段往事不再尘封,说到底大家还应该庆幸有这个项目;二、向前追溯几百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不埋人的,大家也不必恐慌或是迷信,要理性看待这件事,该配合警方的地方韩氏自会全力配合,属于商业行为范畴的韩氏也会履行自己的权益;三、实验研究中心项目本着突破医疗极限的宗旨,依托于国家的技术扶持,大力开展人造器官研究,韩氏会努力做出成绩,回报于社会。如今出了这件事,更是鞭策韩氏要敬畏生命、服务于生命...韩哲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下来,不但打消了外界对韩氏的猜疑和诋毁,推动医疗实验中心项目得到更广泛的认知,更是推动韩氏股价的一小波上涨,这让那些反对者们始料未及,不得不暂时放弃背后搞事情。 桑青也通过新闻报纸了解了白骨的事情,这几天周围的同事、朋友也对此议论纷纷,看着韩哲这阶段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自己又偏偏什么忙都帮不上,不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她每天总是换着花样的给韩哲煮参茶、熬清火汤、煲营养粥等等,韩哲除了每天忙一些,情绪上并没有太大的起伏,看着桑青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韩哲心情反倒是不错。桑青看着韩哲的反应,都在心里暗暗佩服他的临危不乱、大将之风。看完韩哲的新闻发布会,桑青更是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遇事果决、思路奇特、成竹在胸、凭三寸不烂之舌便能扭转乾坤,看来真的没有什么事能打败他。看到白骨带来的负面最终被韩哲圆满化解,桑青也替韩氏舒了一口气。 这几日,桑青的心情也着实不太好,不知为何,看到关于白骨案的报导,桑青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痛和难受,而且对于彩色童年孤儿院,她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前的噩梦这些日子几乎每晚都会重现,只要闭上眼,就是那一幅幅恐怖的画面,搅得桑青夜不能寐。 韩哲看着桑青最近的脸色也愈来愈差,嚷嚷着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可都被桑青强硬拒绝了。只说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睡眠少,还有为他为韩氏担心,所以才状态不好。韩哲拗不过她,只能一边反复地叮嘱她注意休息,一边让刘婶给她做各种营养的美食补身子。 桑青的日子就在噩梦环绕、彷徨不安中一天天地度过,熟不知,后面还有更大的风雨在等着她。 认骨 在警方初步公布白骨信息的第七天,一个身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墨镜、围着黑围巾的女性来到了警察局,口口声声说要认领那几具白骨。她自称是原彩色童年孤儿院里的一个孤儿,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认识这些白骨,那具成年女性是原孤儿院的老院长张桂芳,那五具儿童遗骸分别是孤儿院里的五名孤儿。听到女子这样说,警察大为震撼。为了验证女子所说的真伪,警察立即联系了张桂芳的家属,也调查了解到大约14年前张桂芳的儿子曾经报案称母亲失踪了,当时警方也组织了不少人手侦破这个失踪案,但一直无果,张桂芳也至今没有找到。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说那具骸骨真的就是张桂芳本人。为了解开众人的疑惑,警方立即将张桂芳儿子的dna与骸骨的dna进行比对,结果直接惊呆了众人,两个dna亲缘率竟然大于99.99%,毫无疑问,这具尸骨就是张桂芳的,知道这个结果,张桂芳的儿子放声大哭,自己寻寻觅觅10多年的母亲就孤零零地躺在她曾经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悄然化做一堆白骨,让人怎能不心痛,怎能释怀。张桂芳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可那几个孩童的尸骨又如何证明,她们都是孤儿,一时很难找到直系的亲属,为了解开谜题,警方再一次约见了那个神秘的女人。 女子依旧是那身奇奇怪怪的打扮,当警察问询如何证明那几个孩童尸骨身份时,女子不禁掩面哭泣起来,哭的很凄凉,哭了许久,才抽搐着从腰间取出一个白色的小香包,递给警察,哽咽着说到:“这里面的头发可以证明她们的身份。”警察打开香包,只见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七绺头发,每一绺都用红线紧紧地绑着。警察随即便提取了这七绺头发的dna,并与五具儿童尸骨进行一一比对,其中五个dna完全吻合,至此五具童骨的身份也彻底明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警察询问到。 “我说过我也曾是彩色童年孤儿院里的一个孤儿,不信的话,那还有两枚dna,一个是我的,一个是我的好姐妹青儿的。”那女子回答到。 “青儿,那个小姑娘在哪?”警察接着询问。 “青儿,估计早已化作荒山里的一缕冤魂。”那女子伤感地说到。 “冤魂?什么意思?”警察听后,疑惑不解到。 “我不记得了,只是瞎说的。”那女子回答到。 “瞎说?女士,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如实告诉我们,这对于案件的侦破非常关键。”警察非常严肃地说到。 “我真的不记得了。”那女子再次强调着。 女子除了帮助证明骸骨身份外,其余的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不论怎么问询她的回答就是一概不知。这也让案件再次陷入了僵局。 自从骸骨的真实身份对外公布后,线上线下的舆论一片哗然。对于几个人的死因,更是众说纷纭,有说她们是被烧死的,有说她们是被人害死的,怎么猜测的都有,案件变得扑朔迷离。 桑青也在电视上看到了关于骸骨身份的报道,那一日,不知为何,从看到报到后,她的心口就痛的不行,痛到简直没办法呼吸,头也好似要炸开一样,她根本就不能集中精神工作,一向不缺勤的她,也终于忍受不住,破天荒地跟张妍请了半天假。 回到出租屋,桑青吃了几片止痛药,便躺到自己的小床上,辗转反侧地折腾了半天,终于沉沉地睡去了。睡梦中,她再一次看到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妇人,听到孩童们纯真的笑声,只见几个孩子围着老妇人,她们开心地蹦啊,跳啊,嘴里唱着儿歌,“小姑娘,放光芒,你是绿来我是黄,组成七种彩虹色,照的人间真漂亮。”“小青,你慢点,你心脏不好,不要太剧烈运动。”只听老妇人对着一个小女孩说到。“知道了,张院长。小姑娘,放光芒,你是绿来我是黄…”小女孩一边回答着,一边拉着伙伴们唱着儿歌… “张院长!”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桑青忽然惊醒,坐起身大声嚷到。豆大的汗珠顺着桑青的脸颊滚下,她的心极速地跳动。桑青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擦着汗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是自己熟悉的出租屋,慢慢地,她的意识一点点清醒过来,心头的紧张感也逐渐消散,心跳和呼吸也恢复了正常。想着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张院长”桑青心中暗暗念着这个称呼,忽地感觉一阵阵的害怕。 正当桑青沉浸在无限的恐惧中时,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桑青被吓了一跳。拿起手机一看,是韩哲。刚战战兢兢地接通电话就听电话那头说到:“青儿,几点下班,我一会儿去接你。”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桑青的心绪瞬间平静了很多,她不想要韩哲担心,所以故意佯装淡定地说到:“我今天有点事,所以就和律所请了假,现在已经在家,你不用过来了,最近你这么累,要好好休息。” “已经回家了?”韩哲不确信地问到。 “嗯,我挺好的,一会田雨她们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明早见。”桑青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这边韩哲还想说着什么,就被桑青无情地挂断了电话,直觉告诉他,桑青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以她的性子,轻易不会耽误工作的。也来不及细想,韩哲便急匆匆地驱车赶往出租屋。 当他再次见到桑青时,只见眼前的人儿脸色苍白无华,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却透露着不寻常的紧张与疲惫,汗水不断地从毛孔中渗出,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无声地诉说着她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重负。 韩哲看着桑青的状态,不由得心又提了起来。 病发 “桑青,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韩哲看着桑青苍白的面色,紧张地问到。 “我挺好的,就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今天有点头痛,律所又没什么要紧事,就先回来休息了,你别紧张。”桑青不想韩哲担心,云淡风轻地说到。 “不行,马上去医院。”韩哲实在不放心,拉着桑青就要往外走。 “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小题大做,休息休息…”还没等桑青说完,就被韩哲横着抱起,不由分说地出了门。 “你别挣扎,被其他人看见,影响更不好,听我的,你知道我的性子。”韩哲看着怀中不安分的人儿,似是威胁地说到。 有时桑青真的是拿他没办法,就这样被韩哲强压着做了一系列检查。检查过后,桑青一个人无聊地坐在贵宾室里,她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感觉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桑青确信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实在不想陪着韩哲再折腾,韩哲也看出桑青今日心情不佳,便让她独自休息,他去和医生交流结果。 等了好一会,韩哲才回来,一看到桑青便拦腰抱住了她,越抱越紧,越抱越紧。 “你怎么了?是检查有什么问题吗?”桑青感受着韩哲炙热的体温,温柔地问到。 好一会儿,韩哲才缓缓放开桑青,深情地看着她,微笑着说到:“没事,就刚刚有点吓到了,怕你出事,检查没问题,一切都很好,送你回家吧。” “我就说我没事吧,你就是爱小题大做。”桑青嗔怪着说。 “对,都怪我,都怪我。”韩哲一面应和着,一面拉着桑青往外走。 将桑青送回出租屋时,田雨曾帆她们也已经下班了,韩哲并没有进屋,只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美食交给三个姑娘,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田雨她们拿着美食,喜笑颜开,桑青也没有多想,折腾了半天,在车上吹了吹风,她的精神状态也好些了,就和田雨她们一起边吃着边聊着,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这边韩哲刚走出楼门,就拨通了云港医院的电话,“张医生,我一会派人去接你,我们找个地方详谈。”只听韩哲严肃地说到。 蓝山咖啡厅的318内,韩哲和一个中年男士面对面地做着,气氛有些凝重。 “张主任,您说我女朋友的心脏病有复发的迹象,确定吗?”韩哲一本正经地问到。 “从检查结果看,确实如此。桑小姐的病历我仔细研究过,当年的手术确实很成功,但也不是一劳永逸的。”男子斩钉截铁地说到。 “我记得,当时主治医生说过,可保十年无虞。”韩哲回忆到。 “一般来说,只有极少数的病患能保证不复发,很遗憾,桑小姐不在这之列。”男子继续说到。 “有什么好的办法能抑制病发吗?”韩哲直接问到。 “没有抑制方法,国内外目前都没有,您是搞医疗技术前沿的,应该比我更清楚。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刺激她,暂缓病态发展。”男子回答到。 “一旦病发,会很危险吗?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案吗?”韩哲接着问到。 “任何病症都是因人而异的,个体不同,表现也不同,而且病程发展也没有确定性,只能见招拆招。”男子解释到。 听完男子的话,韩哲沉默了好久。 “韩总,您也不用太焦虑,只要不受刺激,让她保持好的心态,或许事情不会很糟糕,说不定能再维持个十年八年。”男子看着韩哲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到。 韩哲冲着男子勉强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送别男子,韩哲看着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无尽的愁绪中。 然而,桑青并不知道韩哲为她做的这些,这一夜,桑青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回忆着下午的梦境,“张院长”这个称呼在桑青心底里叫了无数遍。桑青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因为最近关注了白骨案,产生某种联想,才会不自觉梦到,可这一幅幅画面又是那么的真实,让桑青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又这么熬了一夜,韩哲清早来接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的黑眼圈,“又没睡好?”韩哲心疼地责怪着。 “下午睡多了,晚上就没睡着。”桑青找借口说到,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跟韩哲解释噩梦的事,况且她自己都闹不明白。 “今晚开始,搬来庄园住,好不好?”韩哲诚恳地看着桑青,温柔地说到。 “为什么,我在这里挺好的。”桑青不解地问。 “我看你最近休息不好,不如换个环境。”韩哲解释到。 “不用了,我就是昨天没睡着,不用担心。”桑青婉拒到。 “青儿,我们也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总是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如果这段关系让你觉得不安心,你总是有所顾虑,那我们就马上结婚。”韩哲一本正经地说到。 “结婚?你别闹了。快走吧,我上班要迟到了。”桑青诚惶诚恐地说到。 “我没开玩笑,既然你那么不信任我,不如我们早点结婚,好让你安心。以前,我总怕自己步子太大,惹你不开心,想着徐徐图之,可现在我也不想再等了。”韩哲认真地说到。 “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不信任你,也没想过和你保持距离。”桑青解释到。 “那既然如此,你今晚就搬到庄园来住。”韩哲随即掷地有声地说到。 “好…好吧。”桑青被韩哲反将一军,只得认输,勉强地答应着。 听到桑青答应了,韩哲转而笑起来,开心地说到:“走吧,送你上班,要迟到了。”说完拉着桑青就上了车。 看着韩哲满脸得意的笑,桑青感觉自己刚刚被骗了,"这个韩哲,还真是诡计多端",桑青心中不由地抱怨着。 可她不知道,韩哲刚才的话句句肺腑,皆是真心,他是真的想娶她,他对她的爱远比她以为的要深很多,他爱她深入骨髓,他爱她至死不渝,这些桑青以后方才明白。 真相 这边桑青又住回了韩哲的私人庄园,虽然换了环境,但那个噩梦却没有消失,仍然每晚缠绕着她,让她夜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看着日渐憔悴的桑青,韩哲的心里又焦急又痛苦,每日便让刘婶换着花样给桑青做补品,自己也是想尽办法逗着她开心,就是为了桑青的状态能好点。 警察局那边,根据法医的尸骨检验报告,张桂芳的头骨有几处明显的钝器击打痕迹,而且几个童骨都有些发黑,似有中毒迹象,从尸检报告就可以定性这个案件是一桩谋杀案。为了侦破这个万众瞩目的案子,h市警方特别成立了专案组,由市局老刑警罗仲良带队,众人紧锣密鼓地开展行动、调查着白骨案,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罗仲良可以确定这不是激情杀人案,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而案件的突破口就在于那个神秘女子。 警方通过几次对神秘女子的问询及对其展开社会关系调查,了解到该女子名叫程橙,今年才28岁,是夜焰酒吧的一名保洁,因为脸部曾经被划伤,所以她不怎么愿与人接触,独自一人租住在南街老巷的一个小平房内,因为性格比较孤僻,又总是昼伏夜出,所以周围人对她了解并不多。至于她幼时的过往,是否真的就如她所说曾在彩色童年孤儿院生活过,凭借那一屡头发还不足以断定。可无论警方怎么问询,程橙都不愿再透漏关于案件的任何信息。 这边警察屡屡碰壁,那边张桂芳的儿子梁龙也对程橙穷追不舍,他一再请求程橙把知道的一切告知自己,不想让母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这段日子,梁龙几乎每天都去蹲守程橙,要么到出租屋蹲守,要么到酒吧蹲守,可无论他怎么央求,程橙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梁龙生来也是一个倔脾气,而且父亲早逝,他自幼便与母亲相亲为命,母子二人感情特别好,梁龙本来计划着等母亲从孤儿院退休,就接她过来同住,让她安度晚年,可没想到母亲却遭遇了这样的变故,这也成为他一生的痛楚和遗憾,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调查清楚母亲的死因。 这一日,是母亲的生日,梁龙翻看着张桂芳的照片,心中一阵阵酸楚,他黯然神伤地对着照片说到:“妈妈,如果您还活着,该有多好。”虽然张桂芳已失踪多年,但梁龙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坚信母亲还活着,或被拐卖,或出意外,只是被藏身于某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如今面对那具冰冷的白骨,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到底是谁害了您,我一定会查出凶手,帮您讨回公道。”梁龙发狠地说到。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起身出了门。 他再一次来到了程橙的出租屋,此时,程橙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梁龙,转身就往屋里走,梁龙快步跟上去,还没等程橙彻底关上门,梁龙已经挤进屋子里。 “你到底要干什么?”程橙生气地说到。 “我只想知道我母亲的死因。”梁龙直截了当地回答到。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来了。”程橙再次强调着。 “你骗人,你既然知道那白骨的身份,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梁龙争辩到。 “我猜的而已,这案子关注度这么高,就想着碰碰运气,出出风头,好借此出名。”程橙辩解到。 “出风头,谁会在命案上出风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梁龙不依不饶。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问一千遍也好一万遍也好,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程橙放弃辩解,横下心来冲着梁龙说到。 看着程橙决绝的态度,梁龙哽咽了好一会儿,忽地,他直直地跪在了程橙面前,这可着实把程橙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快起来!”程橙大惊失色地说到。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能主动去帮着证明她们的身份,就说明你是个善良的人,你不希望她们死后无人认领。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今天本是我母亲的生日,如果她还在,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其乐融融地给她庆生,可如今她非旦不在了,还死的不明不白,化作一堆白骨,深埋地下那么多年,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释怀。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明母亲的死因,我求求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求求了,求求了。”梁龙边说着边向程橙声泪俱下地磕起头来。 “你快起来,你干什么,不要再逼我了。”程橙一边搀扶着梁龙起身,一边着急地说到。 “我不是要逼你,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不说我就不起来,一直跪死在这儿,不能为母亲伸冤报仇,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梁龙态度坚决地说到。 “为什么这么傻,知道了真相又怎样,你能斗得过他们吗?”程橙看着眼前的梁龙,无奈地说到。 “他们?他们是谁?所以你知道我母亲是被谁害死的?”梁龙听着程橙的话,惊奇地问到。 “你当真要为你母亲讨回公道,不管对面的人是谁,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或是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吗?”程橙看着梁龙,试探地问到。 “没错,不管敌人是谁,不管什么困境什么代价,哪怕要我去死,我都不怕,我只怕有生之年不能为母亲报仇。”梁龙看着程橙,眼神坚定地说到。 “好,既然你执意追究,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也是过够了,那我们就赌一把,你跟我一起去公安局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程橙忽地下定决心说到。 说罢,二人便迈着坚定的脚步,一同前往公安局,伴随着程橙的再次到来,那段关于彩色童年孤儿院的尘封已久的往事将彻底被揭开。 往事 看到程橙和梁龙一起过来,罗仲良就猜到了案件有了转机。果不其然,程橙这次终于愿意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罗仲良给程橙倒了一杯水,安慰着说到:“姑娘,别怕,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就可以了。”程橙看着罗仲良真挚的眼神,鼓足勇气,终是开了口,伴随着程橙的讲述,彩色童年孤儿院尘封的过往被彻底地揭开了: 十四年前,彩色童年孤儿院作为h市k县的一个福利机构,一共收容了12名孤儿,当时张桂芳担任院长。这12名孤儿中5名是男孩,其余7人是女孩子。5名男孩陆陆续续都被好心人收养了,最终只留下7个女孩,当时院长给她们命名“彩虹七子”,并以红橙黄绿青蓝紫彩虹色给她们起名字,红儿是她们的大姐,紫儿最小,比红儿小了整整四岁,她们当中大姐最憨厚,橙儿最勇敢,黄儿最泼辣,绿儿最淘气,青儿最漂亮,蓝儿最机灵,紫儿最乖巧,几个女孩子都很懂事善良,皆是张院长的贴心小棉袄。要说几个女孩子最令院长操心的还是青儿,主要是青儿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最不好,这些年张院长没少为她寻医问药。这几个女孩子要么就是从出生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如青儿;有的是几岁父母遭遇变故,被送到孤儿院,如蓝儿,可不管是谁,都在孤儿院生活了好久好久,她们把孤儿院当成自己的家,更是把张院长当成自己的亲人。“小姑娘,放光芒,你是绿来我是黄,组成七种彩虹色,照的人间真漂亮。”张院长还为几个小姑娘编了这首儿歌,意思让她们活得像彩虹一样色彩斑斓、绚烂夺目。她们也特别喜欢这首儿歌,每天都会围着张院长欢快地唱着这首儿歌,这也是张院长和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 孤儿院里除了院长张桂芳,还有副院长赵长江、医护林涛、采买兼厨师李安、教员孙曼和王伟等五名工作人员。张桂芳和赵长江主要负责统筹孤儿院的工作,林涛主要负责院里孩子们接种疫苗、疾病治疗的事务,李安负责院里日常用品的采买和大家的伙食,孙曼是一个年轻的女教师,主要教孩子们唱歌跳舞、画画这些兴趣类课程,而男教师王伟则负责孩子们文化棵的学习。孤儿院的生活平静而祥和,孩子们原以为自己会这么平安快乐地长大,然后投身到不同的工作岗位,找一个真心人成立自己的小家庭,幸福过一生。张院长也以为等彩虹七子都长大了,自己会安稳地退休,到时与儿子儿媳生活在一起,带带孙子,安享晚年。可未曾想一个突发的事件,将她们无情地推向悲怆的命运与凄惨的死亡。 不知为何,院里孩子们有一天突然高热不退,头痛欲裂,呕吐不止,经林涛初步诊断后,怀疑是食物中毒,可孩子们的吃食都是由院里统一置办的,问题只可能出在内部,张院长便带着林涛等人突击检查了厨房和库房等地,最终在冷柜里找到了一些变质的腐肉,张院长质问李安,腐肉哪里来的,李安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贪图便宜买了腐肉,没成想惹了大祸。他中午用腐肉给孩子们做了肉丸子,原以为高温会杀死一切病菌,没成想造成食物中毒。因为做的肉丸子数量有限,大人们还没捞到吃,所以躲过一劫。 张院长当即决定上报民政部门,由他们帮助救治,可林涛突然自告奋勇到,可以让孩子们服用抗生素类药物缓解症状,赵长江和王伟也帮腔说上报会耽误时间,眼前最重要的是急救,可以让林涛试试。在众人的极力劝说下,张院长也同意由林涛先进行紧急处理。在林涛的救治下,孩子们的症状非旦没有缓解,而且越来越严重,体质最弱的青儿已经奄奄一息。张院长见状,坚持要打120,并向上级部门报告这里的情况。可不知为何,遭到赵长江为首的其他人百般阻挠,为了阻止张院长上报情况,他们甚至将张院长囚禁在杂物间内。 失去张院长的庇护,可怜的孩子们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病痛中苦苦挣扎。林涛他们期间也尝试了各种方法救治,但因为缺乏科学的诊断,所以都不奏效,反而成为对孩子们的一种折磨。在张院长被关的第二天,青儿就没有了呼吸,看着断了气的青儿,几个人都慌了神。孩子们迷迷糊糊中听到几个人议论:“怎么办,死了一个?”“不能让上边知道,一旦调查起来,咱们吃回扣、克扣公款的事就藏不住了。”“可现在死人了,早知道就不听你们的了。”“谁知道是这个后果,还不是你自己不干净,怕人查。”“别说没用的,现在怎么办。”“要不埋了吧,咱们这儿这么多年也没人过来,到时材料上做点手脚,就说被人领养了,神不知鬼不觉。”“只能这么办了,晚上后山。”听着几个人的议论,几个孩子被吓得浑身颤抖。 夜幕降临,赵长江他们几个人来到了宿舍,将床上一动不动的青儿抱起,准备将她装到一个袋子里,大家立刻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红儿、橙儿、黄儿、绿儿这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死死拉着青儿不放手,哭喊着:“求求了,不要埋她,她还没死。”“她还是软的,她还活着,你们救救她。”“求求了,不要放弃她,她是青儿啊。”“青儿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求求了不要放弃她。”几个大的孩子极尽哀求,蓝儿、紫儿两个小的被吓的哇哇大哭,一时间,场面乱做一团。可几个孩子怎么能拉扯过几个大人,况且她们食物中毒了几天,身体都非常虚弱。最后,也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青儿被他们装入麻袋,强行带走,几个罪恶的身影出了孤儿院,最终消失在后山。 对峙 看着几个恶人远去的背影,孩子们又伤心又害怕,哭了好久好久。 “红儿姐姐,我们该怎么办?青人好可怜啊。”绿儿忽然说到。 “我们得去找张院长,只有她是好人,愿意帮我们。”红儿抽泣着回答到。 “对,得赶快跟张院长说,或许青儿还有救。”橙儿也附和到。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出去。”红儿说到。 “可是他们把宿舍门锁住了,我们怎么办?”黄儿反问到。 “拆窗户,我们逃出去。”橙儿灵机一动,说到。众人也纷纷表示赞同,说着便行动起来。 孤儿院的窗子是老式的木头窗,上上下下有多个木质横成,将一扇窗子分隔成几个小小的区域,连婴孩都无法钻过去,要想从窗子逃出去,除非拆掉几个横成。孩子们翻东找西地忙活了起来,有的拿螺丝刀撬,有的拿木棍砸,手头上能找到的家伙什都派上了用场,费了好多劲,弄了好久,才把一扇窗户拆了,众人又合力艰难地翻出窗子,逃到了外面。此时,她们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可是来不及休息,如果被人发现,就彻底完蛋了。红儿又带着大家连滚带爬地摸到了杂物间,用砖块砸开锁头,终于见到了一直被关在里面的张院长。 众人看到张院长,立刻哭着扑了上去,一时泣不成声。张院长看到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孩子们,也是热泪恒流。 “快别哭,你们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张院长拥着孩子们,关切地问。 “院长,我好难受,我们是不是要死了。”蓝儿哭着说到。 “我的肚子好痛,头也好痛啊。”紫儿也在一旁哭着说。 “别怕,院长这就带你们去医院。”张桂芳安慰到。 “青儿呢?青儿呢?”张桂芳忽然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身影,于是拉着红儿问到。 “您快救救青儿吧,他们把青儿装到麻袋里,弄到后山去埋了。”红儿哭着说到。 “什么?”张桂芳听到红儿的话,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嗡的一下,差点没昏死过去。 “是啊,张院长,您快救救青儿吧,他们说她没了呼吸,说她死了,可我能感觉到,她还活着。”橙儿也在一旁央求到。 “是啊,救救青儿吧。”“救救青儿姐姐吧。”众人摇晃着张桂芳的身子,七嘴八舌地央求着。 好半天,张桂芳才回过神来,对着孩子们说:“你们先找地方躲起来,我去找青儿。” 说着就朝外面走,可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见赵长江等人闯了进来,李安和林涛的手上都还拎着带泥的铁锹。 “张院长,你要去哪?”只听赵长江恶狠狠地说到。 “你们要干什么?青儿呢?你们把她怎么了?”张院长看着赵长江,义正言辞地质问到。 “要怪就只能怪那丫头自己命不好,谁让她生来身子就弱,我们已经将她好好安葬了,你就放心吧。”赵长江冷血地说到。 “你们,你们...”张桂芳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也不想这样,谁让你非得上报情况,我们只是不想被调查,没成想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张院长,事已至此,你就帮我们做份材料,证明那丫头被人领养,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孤女的去向的。”赵长江接着说到。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我是不会帮你们的,我还要告发你们。”张桂芳义正言辞地说到。 “告发?你今天不帮我们,就休想走出这个门。”赵长江威胁到。 “小赵,我自认待你们不薄,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张桂芳冷静下来,看着众人,语重心长地问到。 “不薄?就这个小破孤儿院,一共这么几个孩子,这么些年上边除了每年拨点善款,谁来真正关心过她们死活,大部分还不是靠着我们自己到社会拉福利、找赞助、求捐赠支撑着,我们风里雨里、低声下气的,就从中谋点福利,过分吗?是,你豁达、你奉献、你高尚,可有几个不是俗人。要是不出这档子事,可以就这么一直平静地维持着,可天意弄人。”赵长江一本正经地说到。 “天意弄人?恐怕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你们从中克扣点善款、给自己谋点福利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可怎么能为了赚那么一点点油水,给孩子们吃腐肉?这不是害人命嘛。”张桂芳反驳到。 “这次只是个意外。”厨师李安辩解到。 “意外?我看就是你们被贪欲蒙蔽了双眼,良心坏了。”张桂芳怒骂到。 “所以你就要上报?”赵长江反问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只是照章办事。”张桂芳正气地说到。 “照章办事?这么多年了,上边从来没下来人,过问过这几个孩子的死活,现在干嘛找他们。”赵长江气愤地说到。 “上边没过问,是因为我们这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每年民政部门都会拨一批善款给我们,国家也会定期给我们发工资,就说明我们没被弃之不顾。如今出事了,自然要报告上级部门。如果你觉得没人会管,又何必怕我上报,说到底就是你们做了亏心事,怕人家查,怕蹲大狱。”张桂芳一针见血地说到。 “我不跟你在这对峙,现在你就帮我们做份证明,证明那死丫头被人领养,咱么孤儿院的日子就还如往常一样,否则谁也别想好过。”赵长江气急败坏地说到。 “是啊,张院长,您就帮帮我们吧。”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王伟,此刻也有些焦急地央求到。 “王老师,你也参与了,你为人师表,怎么也干出这谋财害命的事。”张桂芳看着王伟,指责到。 “张院长,我没办法,我女儿前年病重,我万般无奈才拿了院里的好处。”王伟解释到。 “可悲啊,可悲啊。”张桂芳听着王伟的话,仰面哀嚎到,看着张院长痛哭的样子,后面几个孩子也跟着哭做一团。 罪恶 “你也不用跟我们在这悲天悯人的,就问你一句话,帮还是不帮?”赵长江咄咄逼人地问到。 “你们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助纣为虐的。”张桂芳正义凛然地说到。 说着张桂芳就要往门外走,赵长江见状就来拉她。 “你不答应,今天哪都不能去。”“你们放我离开,否则我就告你们非法拘禁。”二人拉扯中对话到。 “快来帮忙!”只听赵长江冲着李安他们嚷嚷到,随后李安他们也来帮着拉扯张桂芳,看到张院长被他们欺负,孩子们也使劲全身力气,来拉扯、撕咬李安他们,一时哭喊声、谩骂声,杂物间内乱作一团,不知拉扯了多久,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只见张桂芳头部流出红红的鲜血,随机直直地倒下去,李安则高举着铁锹愣在一旁,众人也都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呆住了,谁也不再拉扯。 “你干嘛?”林涛见状,惊恐地问到。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她跑,我没想打她。”李安瞪大双眼,喘着粗气,无与伦比地回答到。 看着地上的张桂芳头上鲜血大股大股地流着,王伟顿时被吓坏了,惊慌失措地喊到:“死了,死了,杀人了,杀人了。” 孩子们起初看到张桂芳倒地,都跪在旁边大声哭喊着“张院长,张院长…”。可听到王伟说杀人了,绿儿最先反应过来,冲着伙伴们大喊到:“大家快跑,有危险。”话音刚落,几个大点的孩子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挣扎着就要往出跑,两个小的见状也跟着向外冲,一时杂物间内又乱作一团,孩子们使出浑身解数,挣扎着,挣脱着,撕咬着,“橙儿快跑,这个给你”,最终在红儿和黄儿的掩护下,只有橙儿从虚掩的门跑了出去,奔跑中手里还死死攥着刚才红儿姐姐塞给她的白色小香包。“快去追那个丫头。”制服住剩下的几个人,赵长江对着李安他们吼道。李安和林涛随即追了出去。 可怜的橙儿趁着夜色冲出孤儿院,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在她刚刚冲出孤儿院的时候,正好迎面撞到打伞而来的孙曼老师,看着熟悉的孙曼老师,她也一刻没敢停留,此时她已不相信任何人,和着雨声,在雨中狂奔,直直地冲向了后山,她闷着头跑啊跑啊,只听到后边熟悉的两个声音冲她大喊着:“站住,站住。”不知跑了多久,听着后边没有了追赶的声音,橙儿此时浑身都湿透了,她又累又冷、又饿又渴,于是渐渐放慢了脚步,可还没等她喘过气来,就听到后边细碎的脚步声,她知道他们又追上来了,“她在那,快追”,手电筒的一道白光冲破雨雾扫射到橙儿身上,让她无处遁形,橙儿又不得不加快脚步,慌不择路地跑着,最终跑到了一个峭崖边,“这回跑不了了吧。”只听身后的人冰冷地说到,循着手电筒的光亮,橙儿眼看着对面的两人正在步步逼近,惊恐之下不自觉地慢慢往后退,忽地,脚下一滑,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橙儿整个跌落到峭崖下,李安二人见状,赶紧上前查看,只见峭崖下乌漆麻黑,手电扫射崖底,只见粼粼波光,耳边还响着哗哗的流水声,和着雨水滴落的声音。 “下面是河,这么高摔下去,肯定活不了了。”李安说到。 “又死了一个,怎么会这样。”林涛感叹到。 “别说了,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回吧。”李安心一横,说到。二人乘着夜色,冒着大雨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当橙儿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农家,她顺着河水漂到下游,被一对善良的老夫妇救了,她已经足足昏迷了十三天,大家都以为她醒不过来了,可能是苍天怜悯,才让其大难不死,可是她的左脸被河中的石子划破了,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橙儿为此哭了好长时间。好在红儿姐姐交给她的香包还好好地放在内衣口袋里,没有遗失,这是她唯一庆幸的事情。那香包里装的也不是什么财宝,只是她们彩虹七子的七缕头发,那是青儿10岁那年,张院长为她们剪下的,并分别用红线绑好,存放在这个白色香包里。那年青儿突然心脏病发,艰难抢救过来后,张院长怕以后谁再有意外,所以就剪下每人一缕头发,好给彼此留个念想,让大家永远记住曾经的姐妹情深。之后那香包就一直由大姐红儿来保管。如今红儿在危急时刻把它给了橙儿,用意深远,橙儿自然十分珍视它。 自那晚逃出来后,孤儿院里发生的后续事情,橙儿便不是很清楚了,只是苏醒当日听救她的老人家说孤儿院前两日着了一场大伙,张院长和其她的姐妹也跟着失踪了,这场大火一时引起了十里八村的轰动,橙儿也一直在默默地观望着事件的调查,可仅仅过了一个星期,那场大火就被定性为意外,张院长和其他人也没了消息,孤儿院也从此成为一片废墟,橙儿彻底绝望了。直到五年前橙儿在云港医院看病时,偶然遇到病入膏肓的孙曼老师,从她口中才知道后来发生的灭绝人性的惨案。 这么些年,橙儿一直承蒙老夫妇养育,后来干脆也随了老人姓氏,改名程橙,一直隐姓埋名地生活着,直到五年前,橙儿带老夫妇去云港医院做身体检查,在缴费时,偶然遇到得了癌症的孙曼,孙曼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她。在孙曼临死前,通过医院预留电话找到程橙,将她看到的和了解到的后续孤儿院的事都一一告诉了程橙,程橙这才知道后来张院长及红儿姐姐、蓝儿妹妹她们姐妹五人到底经历了怎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告知了程橙自己隐藏心底多年的秘密,最终孙曼也带着对张院长她们的愧疚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惨案 后来听孙曼说:孩子们食物中毒那阵子她刚好家中有事去了外地,直到出事那天下午才回来,所以并不知情,这次回老家她带回来许多土特产,平日里除了张院长就属她同孩子们最亲近了,所以晚上便冒着雨迫不及待地给孩子们送来了。她刚到孤儿院门口,就遇到惊慌而逃的橙儿,隐约看到李安他们在追她,就知院里出了事。她平日就对李安印象特别不好,觉得此人不善,所以并没有与他们打照面,而是趁着夜色偷偷藏在孤儿院外的大树后,看着李安他们追着橙儿去了后山,她又偷偷溜进院子里,听着杂物间传来一阵阵哭喊声,便绕道杂物间后透过窗缝,想着一探究竟,没成想看到了让她噩梦一生的事情。 只见杂物间内张院长满头鲜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几个孩子围坐在她身边,不停地哭泣着。赵长江和王伟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守在门口,孙曼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瘫坐在地上。可能是孩子们的啼哭声遮盖了孙曼的声音,也可能赵长江他们太紧张,所以并没有发现屋外的孙曼。孙曼就那么瘫坐在那,不敢动弹,不知过了多久,就听李安和林涛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怎么样,追到那个丫头了吗?”只听赵长江问到。 “掉下峭崖,被河水冲走了,铁定活不了了。”李安回答到。 听着李安的回答,孙曼吓得捂住了嘴巴,孩子们听到橙儿坠崖死了,也都“橙儿姐姐”、“橙儿妹妹”地哭作一团。 “又死了一个,现在咱么怎么办啊?”王伟哀嚎着说到。 “哭什么,事业至此,一不做,二不休。”赵长江边说着,边恶狠狠地看向红儿她们。林涛众人立即明白了赵长江的意思。 “不行,我们已经酿成大错,不能再错下去了。”王伟激动地制止到。 “我们已经杀了人,还能怎么办,留着这几个小的就是祸害,她们万一说出去,我们就是死路一条。”赵长江冰冷地说到。 “把她们都杀了,我们就有活路了吗?”王伟仍然抗辩到。 “是啊,杀了她们,一下子失踪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收场啊。”林涛也犹豫着说到。 “咱们这儿这些年都没人下来走访过,除了那个张桂芳,谁在意这几个丫头片子死活,到时候做做假材料,就说被领养,反正有张桂芳那个替罪羊,死无对证,还不是咱么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留着她们,咱们才是没有活路。”赵长江打定主意说到。 “我同意。”李安在一旁支持到。 一时众人都没了声,在做着最后的心理建设。 孩子们听着他们的议论,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害怕地哭喊着“救救我们”、“救命啊”,可是如今却没有人能帮助她们。 四人思忖了好一会,终于是横下了心。不一会儿,只见林涛拿着一包东西,冲着红儿她们走了过去,身后跟着赵长江和李安。 “你们要干什么?”红儿看着林涛他们,惊恐地问到。 “乖,把这些吃了,就没有痛苦了。”只听林涛哄骗到。说着就把几块糕点递给红儿她们。孩子们知道这糕点里有毒,所以谁也不肯拿。可哪里由得她们,赵长江和李安拿起糕点就往她们嘴里塞,孩子们死命挣扎,可病了这么些天、又被折磨这么久,几个孩子早已经筋疲力尽了,最后挣扎不过,都被强行喂了糕点。吃了毒糕点没有二十分钟,孩子们一个个腹痛难耐,凄惨地哀嚎着、在地上翻滚着,没几分钟就开始口吐白沫,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都死了!都死了!”林涛看着眼前躺得横七竖八的孩子们,惊恐地说到。 “怎么办,这么些尸体怎么办?”李安看着赵长江,慌乱地问到。 “埋了。”赵长江打定主意说到。 “埋哪,后山?”李安接着问到。 “不行,这么多人,后山目标太大,万一被发现,就完了。”赵长江回答到。 “那埋哪?”李安没了主意。 赵长江思考了好一会儿,说到:“就埋这屋里。”赵长江跺跺脚下的泥土地面。“就埋这里,外面有几袋去年的剩水泥,然后给这屋地面封起来。反正这里也没人来,一时半会不会被人发现的。”赵长江接着说到。 “我看行。”李安听后,立即表示赞同。 林涛没做声,当作是默许。很快,王伟也被拖来,四人一起在杂物间里,吭哧吭哧地挖起土来。他们本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可未曾想这罪恶的勾当被窗外的孙曼看得听得清清楚楚。见证这一切,孙曼差点没吓晕过去,可暂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不能做声、更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自己也没命了,平复了好久心绪,趁着四人忙着挖坑之际,孙曼几乎是爬着,逃离了孤儿院。 回到家的孙曼,大病了一场,昏睡了三天。等她彻底康复起来已是五天后,又过了几天,忽地听说彩色童年孤独院昨夜里着了大火。待第二日清晨,孙曼随着围观群众赶过去,只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烟熏焦黑,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让人感觉窒息,大火几乎烧毁了整个孤儿院。 随着大火失踪的还有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张院长,后来孙曼通过多方打听,才了解到上边来调查事故时,赵长江他们伪造材料,作假说:“孩子们近几年陆陆续续都被送人了,张院长为了骗善款和上边的扶持金,所以一直隐瞒不报。最近他们才发现张桂芳一直做假材料,所以想着收集证据向有关部门举报,可没成想,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的材料,他们怀疑大火是张桂芳所为,她本人更是趁乱逃跑了。”孤儿院的几人一起举证,将矛头一齐指向张桂芳,可谓配合的天衣无缝。 火灾调查显示是杂物间的柴草被引燃,最终火势蔓延至整个孤儿院,至于是否如他们怀疑是张桂芳所为,无从查证。因为孤儿院的所有档案都被烧毁,所以孩子们的去向也无从查证,张桂芳本人又失踪,更没法证明张桂芳的违法事实,所以案件只能搁浅。民政部门和县里领导怕引起恐慌和造成不良影响,所以对外宣称火灾是意外,更封锁了关于孤儿院相关人员的消息,将整件事压了下来,这一压就是十几年。 忏悔 后来孙曼想过报警,可一场大火早已将罪恶的痕迹烧得一干二净,就算现在挖出张院长她们的尸体,除了能说明赵长江他们栽赃诬告,根本就没法证明是赵长江他们杀害了张院长,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警方会采信吗,孙曼犹豫了。随即发生的两件事让孙曼彻底打消了为张院长等人伸冤的念头,第一件事:在孤儿院火灾事件平息后的一个月,赵长江突然摇身一变,成为k县民政部门的一个小主管:第二件事:孙曼的丈夫突发心脏病,殉职在工作岗位上,留下她和10岁的女儿撒手人寰。想着赵长江的势力,想着可怜的女儿,她孤身一人去斗赵长江,如果出了什么事,她的女儿就彻底没人管了,念及这些,她便打了退堂鼓,最终彻底放弃了为张院长她们讨公道的心思,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 可是钱债好还,良心债难安,这么些年,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当年惨案的一幕幕,梦到孤儿院孩子们的张张笑脸以及张院长和蔼可亲的面庞,多少次,她被噩梦惊醒,多少回,她为冤魂痛苦流泪。每每想到那些凄惨的过往,她也会深深自责,她恨自己案发时为什么不报警,恨自己火灾前为什么不报警,恨自己的犹豫不决,恨自己的懦弱无能,甚至于把丈夫的过早离世,归结为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和报应。在强大的负罪感和长期的郁郁寡欢下,几年后孙曼就被确诊患上了乳腺癌,她非但不惧怕,甚至还暗暗自嘲,一定是上天看她太无情太冷漠,所以要收了她。 直到五年前,孙曼被父母拉着去云港医院治疗的时候,在缴费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眼就认出其是那晚逃离的橙儿,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也已长成了大姑娘,可橙儿出事时已有14岁,已初具成人模样,而且这么些年孙曼在脑海中无数次想着她们的样子,所以绝对不会认错。起初她是十分震惊的,因为她记得李安曾说过橙儿坠崖身亡,可马上她就想到或许橙儿是被人救了,后来在与橙儿的交谈中,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一开始,橙儿是不愿与她相认的,直说她认错人了,直到孙曼提到张院长和彩虹七子,她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姑娘情绪发生了变化,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孙曼看着她的反应,此刻确信她就是橙儿。看到橙儿如今平安地长大,孙曼心中是无比高兴的,可看到她左脸那一道长长的伤疤,又不免有些难过。可不管怎样,能平安活着已是最大的福气了。此后,孙曼也并没有去打扰橙儿,对于孙曼来说,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在医院治疗了三个月后,孙曼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她苦苦求了医院几次,甚至下跪磕头,医生看她将死之人着实可怜,才违反规定帮着查到了橙儿当时看病预留的电话号码,孙曼根据电话号码再次联系上了橙儿,并将橙儿约到云港的一个小茶馆,打算在那里告诉橙儿自己看到的全部罪恶。刚接到电话时,橙儿是不愿意来的,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可当她听到孙曼说自己知道张院长和红儿她们的消息时,又情不自禁地赴约了,她太想念她们了,太想知道关于她们的一切了,孙曼也确信橙儿会来的,果不其然,一切如她所料,橙儿还是来了。 在小茶馆的包间里,孙曼详细讲述了那年张院长她们遇害的全部过程以及后续的孤儿院大火,橙儿听得泣不成声,孙曼也是边说着边哭着,一时两个人哭作一团,哭那悲惨的六条生命,不,是七条,还有长眠后山的青儿,哭这世间的不公,好人不长命,坏人却活得风生水起,也哭自己的懦弱胆小和无能为力。 在茶馆碰面后的第三天,似是因为终于说出了心底的秘密,终于可以放下多年的心结,终于不用再背负这尘世的罪恶负担,终于可以解脱了,孙曼放下一切,彻底离开了人世。孙曼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橙儿以一个学生的身份亲自去吊唁、送了孙曼老师最后一程。虽然孙曼这些年一直隐瞒真相不报,也没有为张院长她们做什么,可橙儿并不恨她,她明白,这么大的案子,凭一个普通人之力是不可能斗得过赵长江之流的,那些人丧心病狂,还可能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她有父母有女儿,赌不起。相反,橙儿还很可怜她,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那些凄惨画面,一直背负良心的谴责,或许她也不会活得这么抑郁,从而过早地离世,说到底,孙曼终究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师。而且,她还主动告诉了自己事情的全部真相,让张院长她们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橙儿内心还很感激她。 自孙曼离世后,橙儿就在暗暗关注着赵长江之流的的动向,如今,赵长江已成为h市帮扶救助服务中心主任,林涛也成为h市l县防疫站站长,王伟成为h市一所私立高中的副校长,李安则在云港干起了个体,开了一个不小的餐馆,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了解到这些,橙儿觉得真是讽刺,这些杀人魔活得那般恣意洒脱,可善良的张院长、孙曼老师和纯真的红儿姐姐、青儿妹妹、蓝儿妹妹们却长眠地下,如今不知魂归何处,自己也因为脸上的伤疤,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老天真是不开眼。有时她甚至希望孙曼说的是假的,潜意识里也告诉自己那些是假的,可当韩氏工程队挖出白骨那一刻,她再也骗不了自己,在出租屋里足足哭了好几天,直到警方悬赏认骨,她不想让张院长她们死了也没有归所,所以毅然决然站了出来。 控告 由于程橙的控告,公安机关立即对赵长江、林涛等人进行传唤,讯问。可无论警方怎么讯问,四人都对程橙的指控矢口否认,非但如此,他们还反告程橙栽赃陷害。实际上,在法律层面,根据已经验明正身的白骨,再结合程橙的一番说辞,只能说明当年赵长江等人举报张桂芳瞒报孤儿领养情况、骗取扶持款善款等事件的真实性存疑,但因为所有相关的档案材料都被那场大火烧毁了,所以根本无从查证,况且当时张桂芳失踪,对她的举报也没法进行立案调查,如今事隔十多年之久,更是没法证实张桂芳的问题,也没法确定四人是否构成诬告。再说张桂芳及孤儿死亡案,如今几个被害人都化作一堆白骨,所有的犯罪痕迹更是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净,就连程橙所谓的唯一目击证人孙曼都不在人世了,单凭程橙一人得说辞,缺乏足够的人证和必要的物证,并不能为四人定罪。况且此案件涉及h市民政部门和防疫部门、教育部门等,牵涉面甚广,影响也较大,这种情况下,更应该人证物证俱在,方可堵住悠悠众口,盖棺定论。可这个案子拖了十多年之久,如今查证起来,难度堪比登天,没有新的突破口,案件侦破一时也陷入了僵局。 看着案件进展如此困难,程橙和梁龙心如刀绞,他们好怕这案子因为缺乏证据,再被尘封起来,那这些死去的可怜人们就真的再没指望了。为了让案子不被搁浅,程橙和梁龙考虑了好久,最后决定背水一战,哪怕最终法律不能判赵长江之流的罪,她们也要让这四人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程橙和梁龙都誓要将他们四人一起拖入人间炼狱。最终二人把所有关于孤儿院的过往和白骨惨案的细节以及孙曼老师的唏嘘经历都一一整理成一个个小故事,攥写成几篇题为《彩虹七子》、《白骨案始末》、《我心中的张桂芳》、《彩色童年孤儿院》、《孤儿院里的罪恶》、《大火湮灭的罪恶》、《偿还良心债》的文章,最后把它们一齐发布到了网上。因为这几篇文章牵涉到正在被广泛关注的白骨案和彩色童年孤儿院,所以一经发布,便引起普罗大众的浓厚兴趣,几篇文章在极短时间内就被大量转载阅读,勘破网络下载收藏记录。待网监、h市政府、h市民政等相关部门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虽然后来网上的文章被屏蔽,但其内容早已刻印在广大民众的脑海中,一时舆论如洪水,汹涌不止。程橙和梁龙二人也因此被h市政府控制住,以免二人再说什么,给h市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可屏蔽得了一时的文章,却屏蔽不了民众的持续热情,这边网监刚下了张三上传的文章,那边就有李四再上传,整个事件线上线下都闹得沸沸扬扬。最终省厅也关注到了这个案件,勒令h市专案组尽快查清白骨案件,尽快消除影响,罗仲良接到上边的指示,可谓压力山大。 针对整个案件,其实罗仲良自己心中已有了判断,无论是从个人情感上,还是从多年办案经验上,他都完全相信程橙所说的一切,可最终法院定罪,凭的不是个人情感,也不是办案经验,法律讲求的是证据,是铁证如山。想必赵长江等人也料定陈年旧案警方找不出有价值的线索,程橙手上更是没有证据,所以四人才抵死不认。 罗仲良带领专案组的同事们日夜奋战,将彩色童年孤儿院旧址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可由于之前的一场大火,再加上风霜雨雪多年的侵蚀,更加上韩氏施工团队的挖掘破坏,如今真是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除此之外,罗仲良也组织大量人力几乎翻遍了后山,寻找一切可能埋尸的地方,试图找到最后一枚dna的归属者青儿的骸骨,可偌大的后山,山林郁郁葱葱,灌木丛生,到底哪一片土地埋着那缕香魂,实在无从探查。罗仲良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边罗仲良带队加班加点,案件在紧锣密鼓地调查着,这边程橙和梁龙在市政招待所被看管着,被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二人寝食难安,可如今又什么都做不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外面更是舆论纷纷,议论不断,人们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那些文章是杜撰的,有人想趁着案件热度编故事博出位,吃人血馒头;而有的则确信文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时正义感爆棚,在网上帮着声讨凶手;也有的悲天悯人地感叹着这几个受害者的凄惨遭遇,痛恨命运待她们如此不公;更有人把矛头直指h市民政等部门,谴责他们当官不为民做主…总之,一时说什么的都有,舆论越来越多。 h市政府面对汹涌的舆论,为了消除负面影响,特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市长、民政局长、防疫站站长、教育局长等人一同出席了发布会,在会上通报了案情的最新进展,并承诺会尽快破案,给公众一个交代,如果真的涉及政府相关人员,不论是谁,绝不姑息,但案件没明了前,也希望广大群众不要胡乱猜疑,妄下断论,态度十分端正、诚恳。在媒体的强大曝光下,白骨案一时成为社会热点。 程橙和梁龙原想着通过社会舆论给专案组、民政局等各部门施压,同时也让四个杀人狂魔的罪恶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处遁形,没成想这一举动却也将他们彻底困住了,二人有些后悔出招时的莽撞,两人已经在招待所被足足看管了一个星期,此时二人的心态都有些崩了,几乎都快绝望了。可他们不知道的事,正是这几篇文章,为整个案件带来了新的转机,也因此引出了一个更为关键的人物。 文章 这阶段桑青的生活就是每天往返于单位和庄园之间,虽然每晚仍是噩梦不断,精神差了些,但由于刘婶每日换着花样地给她进补,桑青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韩哲这段日子,也是每晚特意空出很多时间陪她消遣,哄她开心。工作上,律所也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大小案子接续不断,桑青最近接手了一个财产继承纠纷案,案子本身也没什么特殊性,是最寻常的案子,桑青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除了忙碌手头的案子外,律所的人现在多了一项共同事务:关注热点案件——白骨案,一是因为案件本身太离奇,几个受害人太惨了,尤其里面还有几个小孩子,让人不禁心痛和怜悯,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二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很多法律问题,这种陈年案件如果最终对簿公堂,辩护律师需要具备极强的专业能力和做好充足的准备,整个案子值得法律人去深入研究。 在程橙她们发布文章的第一时间,于梅就恰好刷到了。 “大家快看,那个案子有新消息,有人在网上发布了几篇文章,《彩虹七子》、《白骨案始末》、《孤儿院里的罪恶》。”于梅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自顾自地念叨着文章题目。 “哪里,哪里,我看看。”正在一旁打印材料的苏玉边说着边急吼吼地跑到于梅工位。 “于梅,哪个网站。”林峥也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到。 “是啊,快说,哪个网站。”郑浩也附和到。 “四海社区、天下论坛,哎呀,到处都是,我给你们发个链接。”于梅回答到。 随即办公室里便没了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文章。 良久,只听王晗声音颤颤巍巍地说到:“文章说的是真的吗?太可怕了。” “是啊,太惨了,这不会是谁编的故事吧。”郑浩在一旁将信将疑地说到。 “但文章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像是真的。”林峥在一旁分析到。 “要是真的,这也太恐怖了。”苏玉接话到。 “什么真的假的?”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张妍和桑青从外面走进来,张妍好奇地问到。 “妍姐,桑青,你们回来了,案子顺利吗?”众人看到二人,关切地问到。 “那还用说,有我们桑青出马,肯定轻松拿下,开庭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对方律师说没电了。”张妍一脸自豪地说到。 “哪有妍姐说的那么夸张,这就是个最普通的继承纠纷案,根本没难度,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胜诉。”桑青谦逊地说到。 “不管咋样,咱们又胜利拿下一个案子,值得高兴。”郑浩在一旁开心地说到。 桑青看看郑浩,会心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真的假的,我刚到门口,就听你们在议论。”张妍忽地问到。 “妍姐,那个白骨案有新动向,不知是谁发布了几篇文章,你看看说的是真的吗?网址在群里。”于梅回答到。 “真的吗,我也看看。”桑青听到于梅的话,边说着边坐到自己的电脑旁,认真地看起文章来,不知为何,桑青对这个事特别挂心,她总觉得这个案子与自己有某种说不出的缘分。这边张妍也聚精会神地看起了文章。 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桑青的冷汗已沿着她的脊背涔涔而下,浸湿了衣衫,脸色也变得苍白,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有股强烈的憋闷感,仿佛有一块重物压在胸口,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这不是真的吧?”张妍看完文章,惊叹到。 “我也觉得是杜撰的,否则,这该是什么人间炼狱啊。”苏玉接话到。 “桑青,你怎么看?”“是啊,桑青,你觉得呢?”众人不约而同地问到。 此时的桑青已经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脑子懵懵的,“小姑娘,放光芒,你是绿来我是黄,组成七种彩虹色,照的人间真漂亮。”当她再次看着这首儿歌时,她感到自己仿佛被抛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和形状,只剩下无尽的旋转和模糊,最后,眼前彻底一黑。 随着咣当一声,只见桑青忽地晕倒在地,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众人,一下被弄蒙了,随即便蜂拥过来,扶起全无意识的桑青,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在律所的人讨论文章的时候,韩哲也在细细地看着那几篇文章,由于案子出在韩氏的项目工地上,所以韩氏势必会随时监测案件动态和社会舆情,以便及时消除案子对韩氏的负面影响,所以在文章发布的第一时间,就被韩氏网监部监测到,便立即上报给了韩哲。韩哲认真阅读了几篇文章,判断文章本身是围绕案情来说的,倒与韩氏关系不大,也不会对韩氏造成什么影响。不过,文章的内容倒引起韩哲个人的极度不适,这些年在商场摸爬滚打,虽然有时他也会使一些腌臜手段,游走于灰色地带,但这样惨无人道的杀戮画面他还真的未曾想象过。 “老板,您看这几篇文章里,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要不要采取一些行动。”唐克站在韩哲的办公桌旁,试探地问到。 “不用,文章与我们无关,不会给我们造成什么负面。”韩哲斩钉截铁地回答到。 “不过这几篇文章的内容,不知道是哪个下作的人杜撰的,能想象出这样的故事,其人也是够阴狠的。”韩哲接着评价到。 “想那赵长江之流也是不干净,被人如此编排,估计是有深仇大恨,也可能是冲着h市政府去的。”唐克在一旁分析到。 “与我们无关,在一旁看戏就好。”韩哲吩咐到。 这边正说着,韩哲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韩哲一看是桑青的号码,立刻便接通了:“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了?你不是...” 还没等韩哲说完,只听电话那头急着说到:“韩总,我是张妍,桑青突然晕倒了,现在120上正送往云港医院。” 还没等张妍说完,韩哲便起身冲了出去:“唐克,云港医院,桑青出事了。”边跑着边说,唐克紧跟其后,二人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医院。 虽然还没有和靠山宗通气,不过,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会明白这其中的好处。 黑衣保镖捂住痛处,一连后退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他双目突起,青筋毕露,满脸惊悚的瞪着楚跃。 帝辛踏步进入武馆,鱼缸、假山、瀑布让人觉得不像一个武馆,反而像一个旅游度假村一般。 唉,杨建国同志的秘密被她发现了,为了他的面子,她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三丫冷嘲热讽的,二丫也跟着起哄,柱子让大丫赶紧滚去烧水,不然别吃完饭。大丫恨得不行,四丫又是没有眼力劲的,摸着脸喊痛。 中午美缘成衣工厂进出的工人很多,还有进去送饭的,所以没有门禁,杨晶晶和她爸也顺利的进去了,她轻车熟路的带她爸去了饭堂。 “腊肉?是用猪肉做成的吗?”玲珑抱着暖手炉下来,方礼就知道她喜欢管闲事,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 然后她爸也带着气地瞪了杨丽丽屋子那个方向一眼,拿着自己的板凳也进去了。 “你好先生!乔纳先生交代好,今天我是您的司机。”男人好像一位绅士一般。 梁璇脚受伤了,一切就由闻时去跟警察交涉,对方走前,还提取了廊道内的监控视频。 苏昭昭本来也没别的意思,以前老听她说起老家的大嫂有多磨人,又听到她说话不对,就想吓一吓她。 陆玄尘的目光始终平静如水,他心中自有计较,知道此刻并非出手的最佳时机。 “不过,那名老管家的声音倒是真人的声音。”技术处处长说道。 沈祁安确定,梁璇全都看到了,但,似乎也只是看到了而已,他做什么,她管得着吗? 齐齐木慌张的做起来,凶狠的眼神变得疑惑,对齐树春更加好奇。 于是,木南晴统筹,指挥特务局,特高科,警署厅,防卫厅,日本宪兵队的人,对冰城又一次进行大规模的搜查。 此时,林若甫大概已经知晓庆帝的目的了,无非就是削弱相府,尤其是对林珙下手,让婉儿和范闲的婚事不受影响。 最近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对方的家人曾跟贵妃的娘家人接触过,只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样。 两三秒钟的对视后,沈祁安眉心一横,他呵声笑,手掐腰,视线别开。 此阵厉害是厉害,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操控起来对他精神的损耗亦大,且他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临敌时不愿意再轻易拼命了,多以阵法消耗掉敌人大半功力后,再将虚弱对手的元神摄入独立的空间吞噬供他修炼。 眼神放空地滑坐在地上,眼珠子瞪出了眼白,颤抖地扶上那柄冒着寒光的刀子,鲜血从他心脏处涓涓流出,染红了大片衣襟。 回到驿馆,还不曾看见史弥远的人影,两人便在能够望见洱海的一座亭子那坐下,面对着徐徐吹来的暖风,静静不语。 测算之下,全力以赴的长老只能依稀地看到楚没死于一件似硬又软的兵器之下,而周围人影景物全都模糊不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