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甜妻一皱眉,大佬全家轮流哄》 第一卷 第1章 你怀孕了 京市,医院急诊科。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安小月幽幽转醒。 给另一床患者换药的护士见她醒来,“安小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 “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太劳累,你怀孕了。” 安小月瞬间清醒,“怀孕?” 护士戏谑,“你月经没来,你不知道?” 周围患者投来各样目光,安小月的脸唰地就红了。 这些个小姑娘,做的时候疯狂,事后又不知道采取紧急措施。 怀孕了还在这大惊小怪的,一点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护士去桌上拿一沓纸,丢她手边,“你的病历和缴费单,这里扫码缴费就可以离开。” 迫于周围人的目光,安小月不敢细看账单和检查单,细而长的食指点开微信扫码付款。 “小月!” 小姐妹钟玲喜匆匆赶来,看见安小月后,才手撑膝盖,弯腰大口喘气。 打电话的人也没说清楚,只告诉她,小月在做兼职的时候晕倒,被救护车接走了。 她立即请假打车过来,担心了一路。此刻看到小月安然无恙,她才放心了些。 安小月付完钱,将护士给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帆布包里,拉上钟玲喜逃离。 钟玲喜见安小月绷着一张脸,急切道:“小月,医生怎么说?” 安小月愧疚,玲喜上班时间离开,又是实习期,考勤不合格,是会影响实习工资的。 “玲喜,我请你喝葡萄味的那个果茶吧。”安小月勉强扯出一抹笑,心中是化不开的苦涩。 果茶! 钟玲喜心中警铃大作,“你干什么!” 她吓得捏起安小月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 小月脸色透白,皮肤干净,眼周暗沉,两眼无光。 除了营养不良,没有睡够觉,看不出来得了什么大病。 小月一个小时才十八块钱,她几口就给喝完。 那是安姨的救命钱,小月居然拿来请她喝果茶,肯定是发生了小月处理不了的事情。 “安小月,你到底怎么了?”钟玲喜嗓音发颤,急得快哭出来,“有什么事,你不要一个人扛着,还有我、我爸妈。” “所以我说请你喝果茶嘛,我们找个地方坐,我和你说。” “我不喝果茶,旁边公园去,坐公园不花钱。”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安小月太懂钟玲喜的用心。 她在保护自己要强的自尊心。 二十几块钱的果茶对所有人来说都不贵,但是在她这里很贵。 二十几块钱可以是妈妈一天的护理费、床位费,或者一针止疼药。 深秋的风已有凉意,吹在面上冰得让人瞬间清醒,找回所有理智。 即使坐在太阳下,安小月也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你看吧。”安小月掏出检查单给钟玲喜。 望着光秃秃的树枝,干黄的草坪。 她是治病救人的医学生,却还没毕业就要背上一条人命吗? 钟玲喜快速扫过检查单上的诊断:早孕。 “你怀孕了!” 钟玲喜噌地站直,愤怒地撸起袖子,势必要大干一场。 “艹,欺负你的男人是谁?老娘干他。” 翻破宪法也要送男人进去踩缝纫机! 安小月感动地看着钟玲喜,“我自愿的。” 钟玲喜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就像漏气的气球,默默坐回安小月身边,抱紧她瘦弱的身体。 自愿的,她翻破法律文书也是徒劳。 “你这暗经也发现不了。”钟玲喜安慰她,“我看才八周,应该可以做,我现在给你找医院,我陪你去。” “可是......”安小月鼻子一酸,泪水啪地砸下来,“八周,它有胎心胎芽。” 安小月平时不会哭的,现在任她咬破嘴唇,也忍不住泪水和鼻涕。 一个生命不被允许到来,一个生命留不住,她感觉人生糟糕透了。 钟玲喜将人抱得更紧,做是必须要做的。 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安姨生病需要数不尽的钱,小月还有四年才毕业。 小月连她自己都养得弱不禁风的,哪能养活一个孩子。 孩子生出来,这个设定不现实。 钟玲喜无声叹息,所有安慰的语言都变成有力的拥抱,只想以此告诉安小月,无论何时,她都在。 “玲喜,我还没有救活过一个人,就先杀了一个。”安小月接受不了,握紧拳头,咬牙低吼,“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青春期的时候就被医生诊断为暗经,一辈子不会来月经但有生育能力。 那一晚那么短,她怎么会知道一次就中。 为什么一颗紧急避孕药要那么贵? 一支消炎药膏也要那么贵? 紧急避孕药和擦撕裂伤的药膏,抱着侥幸的心理,不可能的心理,她只能先处理疼痛感更强的撕裂伤。 天气冷,公园没什么人。 两女孩抱在一起,泪水默默流。 安小月哭,钟玲喜也跟着哭。 “玲喜,我们走。”哭解决不了问题,“我想我妈妈了。” 妈妈的怀抱是她的加油站。 妈妈真是伟大的妈妈,即使一个人也把她养得这么好。 现实是,她成为不了妈妈那么伟大的妈妈。 安小月轻抚平坦的小腹,心中暗语。 小宝宝,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抚养你。 你回去重新找个有钱、有时间、有爸爸妈妈的人家吧。 “小月,手术的钱我有,我先转给你。”不能当着安姨的面转钱。 “不用,我够。” 一百万,交完欠下的医药费,所剩不多。 但她全部留着,一分没花,为肝移植手术做准备。 钟玲喜察觉出不对,“安小月,你老实说,怀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医药费。” 只有三个字,钟玲喜全懂。 她恨铁不成钢的话到了嘴边,咬着舌头又咽回去。 小月的情况她最了解,为了钱,小月什么都可以做。 她什么都帮不了小月,又怎么能指责小月呢? “那天晚上......” 两人向公交站走,安小月把那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一夜,安小月从医院出来,睡不着觉,就去做兼职,代驾。 她庆幸高考完,趁假期拿了驾照,现在多一份兼职可以做。 “五分钟,洗干净。” 男人嗓音干哑,声线不稳,面色潮红,剑眉紧拧。 第一卷 第2章 五分钟,洗干净 安小月转身,在淋浴间门口,咬着红唇,脱下反光工作服。 内衣底裤软趴趴堆在一边,白嫩的脚踩在瓷砖地面,冷直入心尖。 安小月打了个冷噤,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热水即出,她挤了沐浴乳快速洗掉自己身上的味道。 男人的沐浴乳是说不出的味道,闻着霸道、冷冽。 淋浴结束,本想裹个浴巾。 男人忽然推门而入,带来一阵冷风。 安小月吓得本能地捂住胸口,蹲在地上。 男人眼尾泛红,眼眸迷离,呼吸急促,一进来就开始脱外套、解领带…… 安小月顾不得许多,在浴室门关上前冲出去,跳上床,用被子裹紧身体。 即使裹着被子,她还是觉得冷,身体直哆嗦。 男人很快出来,“啪”一声,房间霎时陷入黑暗。 “自己上来。” 安小月摸索着爬过去,男人身上滚烫,她一靠近就没那么冷了。 她尴尬的找不到地方,急得脸发烫。 过了几分钟,男人隐忍、薄怒的声音响起,“不会?” “我可以学。” 都到这个地步了,安小月害怕对方反悔。 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全身肌肉紧绷。 只觉无数的蚂蚁在身上爬行,噬心啃骨。 耳边是放大无数倍的喘息声,震耳欲聋。 他的喉咙干得冒烟,仿佛沙漠行军,急需找到绿洲。 在药物的驱使下,男人的一切行为皆出于本能。 事后,男人起身去浴室。 徒留床上破碎的可怜人儿默默流泪。 男人再出来,已经换上浴袍,手里拿着手机。全身上下是沐浴后的清爽,整个人也更冷。 “卡号。” “我手机在衣服包里。” 男人掀眸看她,眼神锐利。 安小月掀开被子,弓着身子进了浴室。 胡乱套好衣服,翻出支付宝上的银行卡号,双手递到男人面前。 看到消息提醒,安小月麻溜地骑着代驾小车离开。 钟玲喜听完,胸口闷得慌,又气又心疼。 “玲喜,挺好的。”安小月不想玲喜跟着担心,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果断的去执行,“肝病医院附近有区妇幼保健院,应该可以做,我明天自己咨询,你回去上班吧。” “我请了半天假,陪你先去看安姨,再一起去医院。” 安小月和钟玲喜到肝病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安佳人输营养液。 安佳人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食物,全靠营养液撑着。 由于隐源性肝硬化,安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发黄发亮,被子下的肚子也因为腹水微微隆起。 “妈妈。”安小月轻唤出声。 闭眼忍耐疼痛的安佳人,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即扯出一抹笑意,“宝贝。” “嘿嘿~”得到回应,她藏起所有的坏情绪,高兴地笑出声,“今天玲喜也来了哦。” 安小月挤了两泵消毒凝胶把手全部都抹一遍,她才去握妈妈的手。 “安姨。” “玲喜,律师实习还顺利吗?” “好得很。” 被钟玲喜豪迈、乐观的气势感染,安佳人唇角的笑意更浓。 安佳人面容姣好,一笑百媚生,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周老师和钟老师怎么样?”安佳人好久没见故友,拉着故友的女儿问起近况来。 “一点都不好,他们说你不在,吵架都只有冷战了。” 钟玲喜消好毒,和安小月一起,握着安佳人的手。 “安姨,为了我以后的幸福生活,你可得痊愈,我不想夹他们中间当受气包,还有被饿死的风险。” 四人间的病房里,三人低声说起以前在锦成中学的幸福生活,仿佛这样就能忘记当下的艰难。 钟玲喜和安小月从出生就认识,三位大人都是锦成中学的老师,住在职工院里,俩小孩属于是哪家有饭哪家吃。 三位高中老师硬是培养出两个985大学生,尤其是钟玲喜,让三人颇有成就感。 安小月从小到高考一直是第一名,三位高级教师习以为常,毫无成就感。 说着说着,安佳人回应的次数少,明显是累了。 安小月和钟玲喜抓紧时间,在医生下班前,去区妇幼保健院挂号、做检查,并成功预约三天之后的终止妊娠手术。 “小月,能吃就多吃点,你太瘦了,手术伤身体,之后也要坐小月子。”一想到瘦弱的小月要承受手术的痛苦,钟玲喜心里就堵得慌。 “知道。”安小月晃晃手里的注意事项单,“我好歹也是学了四年医的医学生,内外妇儿一科不落,中医咱也学了。” “你呀。”钟玲喜责备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诅咒让小月怀孕的男人断子绝孙,“手术当天我过来陪你。” 安小月挽上钟玲喜的手臂,头往她肩膀上靠,“玲喜,你真好。” 目送钟玲喜乘坐的公交车离开,安小月看得眼睛涨疼,泪水静静流,“安小月,你没资格哭。” 安小月打开微信里的消息,是店长发来的。 【安小月,兼职你不用来了。你这次晕倒,上次说妈妈抢救,你一走,店里只有另一个小伙伴独自工作,根本做不出那多奶茶来。现在没有人愿意和你搭班,这个月的工资结算给你。】 安小月看着1080元的工资,瘦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打字, 【店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兼职,求......】 安小月盯着对话框里的文字看了许久,最后又一字一字删掉,毅然点了收款。 她的骄傲、骨气,不允许她发出求字。 更不想在这件事上耗费心力,被降时薪拿捏。 冬日黄昏里,人也特别容易情绪低落。 安小月垂眸,擦去眼眶里的泪水。 现在得赶往下一个兼职地点。 长丰集团大厦屹立于京市商务区,是京市有名的地标建筑。 即使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整栋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更是亮如白昼。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里面的人未动。 “进。”声线很低,干脆而稳。 第一卷 第3章 明天领结婚证 黑色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着各种颜色的文件,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总裁,调查清楚了。” 乔勋瞟一眼总裁的脸,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流畅且清晰,和主人做事风格一样。 “女子姓安名小月,是京市医学院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医学生,与江家没有关系。” “嗯。”傅盛炀承应,视线未动,长指敲击键盘,继续工作。 傅盛炀迟迟未听到秘书离开的动静,“你可以下班了。” “总裁......”乔勋认为,以总裁目前所处的局势,这件事有汇报的必要性,“安小姐怀孕,预约了三天之后的流产手术。” “随她。” 乔勋愣怔几秒,但也不意外,“总裁,她可解你难题。” 敲击键盘的长指停顿了一秒,但也紧紧只有一秒,“继续说。” “傅老先生催婚催得急,相亲时间都排到两月之后。既有现成人选,娶一送一,一举两得,如此高效的解决方案,我认为是可行的。” “另外,我已调查清楚,安小姐与她母亲相依为命,家庭成员简单。她母亲住在肝病医院,急需用钱。” 乔勋说得不能再明显,用钱能娶个女人回来,还有了现成的、属于总裁的孩子。 且这个女人用钱就可以打发,傅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如此,傅老先生不会念叨总裁,总裁也不用浪费时间相亲,哄傅老先生高兴。 对方目的明确,只要钱给得够,满足条件,会乖乖听话,不会搞出幺蛾子。 一个为财,一个图安宁,各取所需。 这不比娶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富家小姐来得清净、高效? 反正都要娶妻生子,安小月就是最优方案。 “脑子好不好使?” “锦成直辖市的高考理科状元,差八分满分。” “行程表。” 乔勋面上一喜,总裁的行程表烂熟于心。 “总裁你明天上午十一点至下午十三点三十分有空。” 傅盛炀视线终于有了偏差,落在乔勋身上,“交给你,民政局安排好时间。” “是,总裁。” 乔勋退出办公室,立即策划明天关于总裁领证的项目。 由于兼职和照顾妈妈,安小月没办法在寝室关门前回寝,她就在学校后门附近租了一户农家的房间。 房东是独居的老婆婆,租金便宜,无人打扰,更没有门禁。 昨晚两份兼职结束已是凌晨四点,她睡了四个小时。 安小月刷牙、拧帕子洗脸,装上开水和书本,就出发去学校。 食堂买两个素菜包子,解决早餐。 她以状元的成绩,进入全国最高医学类学府。 但能被八年制临床专业录取,免去考研考博的压力,同学们的起点线都不差。 课本上的活主编在台上讲得投入,安小月也听得专心。 她要拿国家奖学金,自然要别人更认真学习,并且争分夺秒吸收知识。 所以,手机在外套包里震动,由于衣服太厚,她又太认真,她完全没有感觉。 直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她拿手机确认兼职时间,才看到三通未接电话。 安小月担心是肝病医院其他医生的电话,她走出教室,寻个安静的地方回拨。 “你好,我是安小月。” “安小姐,我们总裁要和你结婚,你准备一下。” “我没空。” 安小月以为是什么新型诈骗电话,手指一划,直接结束通话。 我没空! 乔勋看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愣了几秒,他电话里表达得不够直白? 既然这样,只好亲自去学校抓人了。 在京市医学院官方网站,就能找到各专业课表和对应的上课教室。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安小月巴不得掰成四十八个小时用,哪有时间浪费在诈骗电话上,转身就把电话的事情从脑中剔除。 她利用课间休息时间,把教授刚才讲的内容消化掉。 下课铃一响,安小月快步从教室后门离开。 “安小月小姐。” 教学楼下,安小月被人叫住。 男人着常见的西装,但气质和卖什么大病保险的不一样。 “有事?” “我接你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安小月怔了怔,想起刚才的电话,“和你们总裁?” “对,你腹中胎儿生物学上的父亲。”看着越来越多的学生下来,乔勋提议,“我们换个地方谈,条件你开。” “行。” 安小月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一百万的不尊重。 能轻松拿出一百万,她昨天查出怀孕,今天就找上门的人,显然对方实力超群。 对方愿意负责,她就能生下这个孩子。 昨天她已经把自己说服,手术时间也预约上。 可昨晚她做了个梦,小宝宝脸儿圆圆、眼睛大大,啃着手指,奶声奶气的叫她妈妈。 她尽量不去想,可难压心中的不舍。 断连,是很难的,她一直在努力。 最终,在学校的小湖边,安小月与男方代表人乔勋先生达成婚前协议。 “安小姐,合约已经拟好,请你确认无误、无异议后签字。”乔勋递上合同与笔。 安小月接过,笑了笑,“早有准备?” 乔勋,“互惠共赢。” “共赢,我喜欢。”希望妈妈也打赢病魔。 合同一类,安小月做兼职吃过不少亏,看得特别仔细。 合同内容明确。 她要为傅家生下这个孩子,履行妻子、母亲的一切义务。如有婚变,除抚养费外,不分男方的财产。 而男方为她的妈妈安佳人提供医疗费用、寻找合适肝源。 安小月想到那晚男人的冷漠、毫不顾忌她的感受,纠正道,“肝源,我要正规渠道的。” “当然。” 安小月直接签字,“签好了。” 递出合同,她心里五味杂陈,但结局肯定是好的。 短短的相处时间,乔勋看出来,安小月是非常纯净的人。 或者说被养得太好,反而少了些世故圆滑。 涉世未深,但也很容易被人捏着软肋利用。 乔勋抬抬腕表计算时间,“我已经安排好,你带上证件,现在和我过去民政局,只要总裁到,就可以领证,十分钟左右完成。” “领完证,我需要做什么?” 她中午要去医院陪妈妈,下午有兼职,晚上有个选修的实验课要上,得先问清楚。 乔勋见她盘算模样,莫名和总裁问行程表如出一辙。 “1,和总裁去见傅老先生,就是总裁的爷爷;2,搬去傅园和总裁同住。” 同住,没问题。 她怀着孩子呢,那男人还能干禽兽事不成? 再说,她每天忙着上课、兼职、照顾妈妈,也就回去睡个觉而已,基本碰不到面,问题不大。 “你车方便吗?我现在把行李装上。” 乔勋眼睛一瞪,“不用这么着急。” 第一卷 第4章 闪婚傅先生 安小月知道乔勋误会了,“我中午要去医院陪妈妈,下午有兼职,晚上还有课,所以我只有现在有时间搬家。” “明白”两个字乔勋脱口而出。 说完乔勋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总裁。 安小月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乔勋顾及她是孕妇,主动帮忙提去放后备箱。 老婆婆不在家,安小月咬牙多给了点钱,凑齐整数和钥匙一起,把这一周的房费藏在老婆婆藏钥匙的门洞里。 等哪天有空的时候,再过来和老婆婆当面说清楚。 车上,安小月的手放在腹部。 腹语道,“小宝宝,不要走哦,我是妈妈,以后你就是我的宝贝。” “之前的话你不要听,我很期待你的到来。” 民政局大厅,结婚、离婚的人都在等着叫号。 乔勋带着安小月直接进局长办公室,和里面的人交代两句,就又出去了。 局长笑眯眯地给她拿表格和范本,让她照着填个人信息。 十一点整,乔勋带着个男人进来。 安小月记得,腹中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 相比于那一晚的狼狈,今日的他精神抖擞,西装笔挺,贵气逼人。 男人一出现,局长和另外一名职员立即站了起来,双手安分地叠在身前,尊敬地喊,“傅先生。” 这一幕,不禁让安小月想到她做服务员时,迎宾的画面。 顾客是上帝,看来男人也是局长的上帝。 男人五官分明,突出的眉骨显得眼眸深邃,下颌线锋利,给人冷峻、威严的感觉。 安小月被他盯上,呼吸一窒,下意识垂眸,去看地上的瓷砖缝。 局长让拍照,她就坐男人身边拍照。 局长指着地方让她按手印,她就压印泥按手印。 局长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身边坐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安小月低头,扣着大拇指上的死皮。 直到红色的结婚证出现在她的余光里,她抬手拿起自己面前的一本,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单肩帆布包放着。 对于她来说,这不是婚姻,是妈妈活下去的保障,她得保管好。 身边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响动。 男人已经起身,安小月立即跟上。 男人的步子迈得很大,她也不矮,但还是得小跑才能跟上男人。 男人已经上车,乔勋拉着车门在等她上车。 她站在车门前,没有上车的意思。 “傅先生,我现在要去医院陪我妈妈,晚些时候我会到傅园见傅老先生,行李乔先生会带过去。” “现在,跟我走。”男人语气强势,不容商量。 安小月站着未动,做无声反抗。 乔勋一个劲给她使眼色,让她快上去。 僵持几秒之后,男人沉沉的声音传来,“我不喜欢威胁人。” 意思很明显,她不听话,男人会动她的软肋。 安小月咬牙,握紧双拳,坐上车。 她倔强地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 “你的兼职全部停掉,我的孩子必须健康、健全。” “你母亲的医疗费用我全包,乔勋已经安排医院换到特护病房。” “好。”安小月很清楚,男人说得对。 她怀孕了,她得认。 要留下小宝宝,必定要好好养胎。 虽然男人压迫感十足,说话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但是冲他直接为妈妈换病房,说明是个实干型老板。 只要按他说的做,顺着他,应该相处起来不难。 车内再无声音,劳斯莱斯幻影行驶在繁华街区,马路两边高楼林立。 车停下的时候,安小月看到两扇门缓缓打开。 这里不是她之前代驾去的住所。 安小月眼看着乔勋把她的行李箱交给佣人,叮嘱佣人,“放水榭居。” 待回神,男人已经走出去十来米。 此刻,安小月才觉得腿长也不好,毫不顾忌她小个子步伐长度的死活。 其实她也不算矮,只是没有男人那么长的腿而已。 中式园林建筑群,移步易景,绿松白石,庭榭流水,池塘里的鱼,有红有白,格外肥美。 安小月根本没空欣赏,她怕自己一停下来,男人穿过月门就没了影。 眼看着男人阔步进了前面的松涛苑,安小月抬脚跟上。 雅致的客厅处处透着宁静的美感,老人独坐其间。 “爷爷。”男人的声音比之前温和许多。 安小月在男人身后站定,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做。 “哼~”傅金云冷哼,不拿正眼瞧傅盛炀,“我还以为你要在办公室里住十天半个月的呢。” 傅盛炀径直在沙发坐下。 前面没了遮挡的人,安小月一下暴露在人前。 她有些不知所措,捏紧裤缝低头站着。 “这谁呀?”傅金云见其拘谨,慈爱道,“小娃娃坐,别站着呀。” 小姑娘一头短发,中等个子,看着年龄很小,应该还没成年吧。 安小月抿唇,看向男人。 他端起茶杯喝茶,根本没看她这里。 这一眼,看在傅金云眼里,是害怕。 “这里傅爷爷说了算。”傅金云指了傅盛炀对面的沙发,“小姑娘别怕,坐这儿。” 安小月这才挪步坐下,硬着头皮打招呼,“傅爷爷好。” “臭小子,说话。”凶凶的语气和对安小月的慈爱温和截然不同。 “你一直想要的孙媳妇和曾孙孙,她都有。” 傅金云瞪大眼睛,但又很快恢复,“还是个小娃娃,你胡说什么!” 安小月开口解释,“傅爷爷,我今年22岁,成年了。” 小娃娃一双水盈盈的灵动眼睛看着他,傅金云信她。 小娃娃有灵气,纯粹、干净,看着就舒心。 “她怀了我的孩子,爷爷着急要孙媳妇,曾孙孙,我今天就去把结婚证也领了。”傅盛炀掏出结婚证放茶几上,以证明他话的真实性。 “兔崽子,婚姻是你这样敷衍的!” 傅爷爷声量陡然拔高,安小月本就紧张,吓得心脏漏掉半拍,下意识去扣手指上的死皮。 傅盛炀习以为常,爷爷声若洪钟,身体康健。 “你安排的人目的性太强,我不喜欢,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相亲上。既然有了我的孩子,我就该对人家负责。” 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傅金云很了解。 嫌相亲浪费时间是真,有孩子就负责的言论,可就不一定了。 孙子向来对家庭没有观念。 对于他来说,婚姻可有可无,一个人生活更方便他工作。 带回来的小姑娘倒是符合他对孙媳妇的要求,善良大方、灵动可爱。 至于为什么会有孩子? 孙子已经28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有生理需求也正常。 傅金云高兴,“既然娶了就好好过日子,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有了自己的小家,就不要老把时间花在工作上,工作是做不完的。” “是,爷爷。”傅盛炀深知,争辩没有用,何不顺着他老人家,爷爷高兴就行。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安小月。” “小月啊,名字也好听。”傅金云越了解越满意,“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安小月快速瞟一眼对面的男人,见他也看着她,但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家里还有我妈妈。” “傅园宽敞,你要是吃不惯,住不惯,就把妈妈接过来。” 酸涩涌入鼻腔,她咬牙忍住,“好,谢谢爷爷。” 第一卷 第5章 失去自由 吃过午饭之后,安小月跟着傅盛炀去住处。 男人依旧长腿阔步走在前面,安小月吃饱饭,走快了小腹部疼,她便不远不近地跟着。 穿过月门,进入水榭居,溪流潺潺,水声入耳。 眼前的小楼好似置于山间林野般静谧、悠然。 楼前是引流而来的小溪,溪上有一拱桥,可到小楼对面的花园。 “少爷好。”客厅里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傅盛炀进来,纷纷垂首问好。 “安小月,少夫人。” 他指着身边的人给众人介绍,众人却是疑惑地看着他。 待他侧眸,发现安小月才到门口。 所有人都看着她,安小月快走几步,在离男人一米远的地方站好。 众人异口同声,“少夫人好。” 安小月非常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只硬生生回了句,“大家好。” 傅盛炀抓紧时间安排,“以后这里,一切以她为主,你们要优于她之前想到所有的可能性,并避免事件发生。” 众人,“是。” 不用傅盛炀开口,几人一一上前自我介绍。 “少夫人好,我是你的孕期营养保健医师,张医生。负责你的饮食、心理健康以及产检工作。” “少夫人好,我是孕期瑜伽教练,美丽。” “少夫人好,我是保镖兼职司机商祺。” “少夫人好,我是水榭居的管家崔妈,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安小月视线扫过四人,全是女性,“谢谢你们照顾我。” 除了崔妈面目慈爱温和,其他三人应该是临时请来的,站姿拘谨,全身僵硬。 “以后你的生活全部由她们打理,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好。”安小月现在就不满,“我可不可以自己生活,不用她们?” “不可以。” 安小月没想到傅盛炀拒绝得如此干脆,当着这么多人,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她很快接受。 也是,男人说过他要一个健康、健全的孩子,孩子比她的感受重要。 她又问,“那我可不可以去见我妈妈?” 傅盛炀的手机在震动,他瞟一眼,并未接。 “可以,商祺带你去,除了在水榭居,她都会跟在你身边。” 安小月妥协的“嗯”一声,她改变不了男人做的任何决定。 男人接起电话往外走,将她留在这里。 安小月看着四人,四人看着她,扬起职业笑容。 气氛尴尬。 “少夫人,我带你参观一下水榭居吧。”崔妈提议。 “不用,你只要告诉我,能解决我基本生活的地方在哪里就行。” 崔妈理解不了她的话,“少夫人,什么是基本生活?” “吃喝拉撒睡。” 崔妈听后,并不觉得她说话粗鄙,反倒格外直接有趣。 “平时少爷几乎不在家吃饭,你的饮食由营养师制定食谱,我做。其他的二楼房间就可以完成。二楼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套房。” 一间卧室。 看来是她一个人住,就不用面对那个男人了,太好了。 “好,我知道了,今天晚饭不用做,我直接从医院出发去学校上实验课。” 不用做兼职的好处就是,除了学习时间,她可以一直陪着妈妈。 崔妈为难,“我要先禀报少爷,才能决定晚饭是否要做。” 安小月咬唇不语。 她现在是连吃饭都自己做不了主了。 时间好似静止一般僵持着,四人未动,都等着安小月的话。 “你做吧,我回来吃。” 规矩是那个男人制定的,她和人在这里轴,也还是得经过男人同意,何必浪费时间。 崔妈闻言,松了一口气。 “商祺,走吧。” 商祺开车,安小月坐在后排,忐忑的心情让她没有办法去想其他事情。 她的心里只想着,一会儿该如何与妈妈解释换特护病房的事情? 妈妈那么优秀、要强的人,知道她为了一百万和人发生关系,妈妈会非常生气吧? 现在她还怀孕了,舍不得孩子,还在读书就把自己嫁了,妈妈会对她非常失望吧? 商祺跟在她身后,到了病房门口便有分寸地停下。 安小月站在门口深呼吸,调整好后,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妈妈。” 听到声音的安佳人,所有痛苦瞬息消失。 她面对安小月的时候,眉眼温柔,唇角漾开笑容。 “宝贝。” 安小月到了床边,话没说,人就直直跪了下去,低头认错。 “妈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她犯的错在妈妈这里,是超越底线的问题,她只能跪求妈妈原谅她。 安佳人从未对安小月说过一句重话。 她的女儿敏感、自尊心强,属于响鼓不用重锤的孩子。 安佳人心疼,想要拉女儿起来,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加上腹水的增加,她肚子又大了两圈,要撑起身体,就更加困难。 “宝贝,妈妈说过,你做的任何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安佳人起不来,只得用两人的约定提醒安小月。 “你是乖巧懂事得过分的孩子,妈妈相信你做的决定,必定是深思熟虑。” “不~”安小月的眼睛里包着泪水,喉咙发紧,“妈妈,我真的......做了很错很错的事情。” “宝贝,你先坐床上来说,妈妈这么撑着难受。” 安小月闻言抬头,见妈妈仅用手臂撑起身体,白睛染黄。 她是医学生,很清楚妈妈的病情加重了。 安小月连忙起身,扶着妈妈躺下。 “宝贝,妈妈知道,你做的事情肯定不会错。” 安小月以前也想过,要是妈妈能像周老师打钟玲喜一样打她一顿就好了。 可是,妈妈是太过温柔的人,妈妈做不出打人的动作来。 “妈妈。”安小月坦白,“我怀孕了。” 第一卷 第6章 注定的命运 安佳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安小月的小腹部。 她摇头,“怎么会?宝贝?” 安小月捂住泛酸的鼻尖,肯定地点头,“已经两个月了。” 安佳人张开手臂,“过来妈妈抱抱。” “妈妈。”安小月喊一声,泪如雨下,伏在妈妈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安佳人没有说话,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 此刻才发现,那个被她养得窈窕娉婷的女孩子,瘦得肩胛骨都光秃秃地硌手。 安佳人心疼极了。 在妈妈的温暖怀抱里,闻着让她安心的妈妈味道。 安小月将兼职被开除的不甘、怀孕后的迷茫以及连吃饭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安小月坐起,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妈妈,你不生气吗?” 安佳人笑了,笑得很幸福。 “妈妈知道有你存在的时候,可开心了。我揣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直接去了锦成,然后把你生下来。有了你,妈妈的日子每天都像蜂蜜一样甜。” “妈妈~”安小月声音软软,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撒娇。 “宝贝和妈妈说说,孩子是怎么来的?还有这病房,为什么医院给妈妈换了特护病房?” 安小月心知,解释这些事情,才是最难的,不是她撒撒娇就可以的。 当初的一百万,她就欺骗了妈妈。 她说是把锦成学校分的房子卖了所得,是买房子的人知道妈妈的情况,才没有压价格。 安小月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在两个多月前,和别人发生了关系。” “你遇到坏人了?”安佳人着急又心疼,翻看着女儿的脸颊、脖颈。 “不是,是我自愿的。” 安小月知道妈妈担心,语速极快地解释。 “我今天上午刚和那人领了结婚证,这里也是他安排的。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也决定打掉孩子,他今天突然安排人找我领结婚证,我舍不得孩子。” 安小月一句没提医药费的事,怕妈妈多想,怕妈妈不愿意治疗。 “宝贝,你处理得很好,妈妈没有生气。”安佳人安抚她,“妈妈知道,在你选择说出这件事之前,你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你愿意主动和妈妈说,妈妈很开心。” 安佳人如何不知,女儿说得如此隐晦,更多的是为她这个妈妈着想。 谎言,都是因为太爱、太在意彼此了。 她的宝贝可是差八分就满分的高考状元啊,大好的前途。 要不是因为她突然病倒,女儿大学时光该是美好、自由、畅快的。 教职工宿舍最多卖六十万,且产权是她和女儿共有,她不签字如何卖得出去? 女儿心思单纯,以为她这做妈妈的看不出来。 哪有孩子读大学累得坐凳子上都能睡着的? 肯定是兼职去了。 女儿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连厨房水龙头都没碰过几次的人,现在因为她得被迫学着大人模样开始赚钱。 她怎么忍心责备女儿,女儿有什么错,错的是她的病来得不是时候。 她贪婪地想多活一天,多陪伴女儿一天。 但她多活一天,女儿就多累一天。 她这是在消耗女儿啊。 只是,直接插手将她换到特护病房的人,不知道是谁家? 她改姓换名,23年过去,容貌也有变化,应该没有人会记得她。 “妈妈。”安小月听了妈妈的话,抿着唇,泪水又有决堤之势,“我真的担心了好久,我害怕你生气,害怕你丢下我一个人。” “妈妈理解宝贝,没事的,我们要向前看。”安佳人没有细说,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和你结婚的人,叫什么名字,妈妈看看人长什么样?” 叫什么名字? 安小月想不起来。 领证的时候,局长称呼他为傅先生,她也喊的傅先生,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结婚证都领了,却不知道对方名字。 着实有些荒唐。 安小月翻出帆布包里的结婚证,打开递给安佳人。 男方:傅盛炀。 28岁,年纪也对得上。 是他。 安佳人不动声色地看向结婚照。 照片上的两人,没有笑容。 女儿短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疑惑,大概是有人说了什么。 而傅盛炀一本正经,英俊、贵气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看着傅盛炀的脸,安佳人想起了好友苏西的音容笑貌。 这可怜孩子也是不容易。 刚刚知事的年纪,最先记得的却是妈妈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模样。 苏西,我们的缘分延续了。 两个孩子,居然结婚了。 当初的玩笑话,今日却成了真。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好似注定的一般。 想到好友,安佳人红了眼。 安小月见妈妈一直没有反应,“妈妈?” “没事,妈妈是高兴。”安佳人笑容欣慰,“看着倒是个还可以的孩子。” “挺好的。”安小月违心夸赞,“事无巨细,挺会安排。” 安佳人把结婚证还给女儿,“事已至此,宝贝向前看,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耗费太多心力。” “好。” 安佳人的手本想摸摸女儿的腹部,想到自己在病中,换成了牵女儿的手。 “两个月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暂时没有。” “这怀孕之后,要买防妊娠纹的油,现在就开始涂,别等肚子大了才用,还有......” 今天的安佳人,精神头比昨天好,说的话也多。 她从孕期注意事项,到月子要怎么坐、如何保养,都一一和安小月交代。 虽然那男人......傅盛炀安排了专业的人,但她依旧笑盈盈地坐在床边,用笔记本认真地记下妈妈的话。 安小月临走时,安佳人把之前取下的玉镯和玉吊坠一起给安小月。 交代她,“这是外婆给妈妈的,现在妈妈给你,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这两样东西卖掉,知道吗?” 安小月感觉手中玉冰凉,沁入骨头,“我记住了,妈妈。” “去吧,妈妈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好,明天我再过来,明天该擦擦身上了。” 安小月走出病房,因为和妈妈坦白了,整个人轻松许多。 她心里盘算着,等玲喜下班,可以给她打电话,把事情都和她说一说。 安小月踩着饭点回傅园,崔妈早早等在门口。 “少夫人,老太爷说,今天是你入门的日子,晚饭要一家人一起吃。” “一家人?都有谁?” “就老太爷、少爷和您。” 按照记忆里的路,安小月找到松涛苑。 傅盛炀和傅爷爷已经在客厅,两人说着话。 傅爷爷好像很生气,双颊微红,手在空中挥舞。 安小月停下脚步,没有继续走。 第一卷 第7章 是他小子福分 刚到下班的点,傅盛炀就被傅金云一通电话叫了回来。 理由是新媳妇进门第一天,晚饭必须一家人一起吃。 人家小姑娘晚上有课,看完妈妈都有时间回来吃饭,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没有时间了? 傅金云详细了解两个孩子突然领结婚证的理由后,气得连拍茶几好几下,强烈表达他对孙子做法的不认可。 “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小姑娘呢?用人家妈妈的命要挟,傅盛炀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傅金云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孩子强人所难,害得还在读书的小姑娘怀了孕不说,还和人签劳什子婚前协议。 “你平时做那么多的公益项目,怎么几百万的医药费你就如此为难人家小姑娘?” “我被人算计误食,解药也推了,没用。她做代驾,我脑子混沌,问一嘴,她回我能给一百万吗?这……” 傅盛炀说到最后发现自己确实干得不地道,心虚得语气也低了几分。 “怎么是我一个人的错?说到底,都是爷爷你逼我太紧了。” “哟嗬……我不给你张罗,指望你,那傅家就无后了,我下去怎么谢罪!” “你吼人中气十足,那事早得很。” 傅金云瞪大眼睛威胁他,“你不办婚礼,我少活二十年。” “最近项目到了关键时刻,我确实抽不出时间来。” “你抽不出时间,自己婚礼都抽不出时间,亏你说得出口,必须办,下个月月初就办,我让你姑姑给你操持,我盯着。” 傅金云态度强硬,孙子小,一心都在事业上。 孙子的人生大事,还得他拍板,强按头。 那小姑娘看着就不错,脸上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睛也清澈,一看就是个善良、明理,被教养得极好的姑娘。 孙子相亲的那些名门贵女,确实不及误打误撞的好。 正这般想着,无意间一瞥,就看见带人站在远处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什么?” 傅盛炀,“安小月。” 傅金云对安小月主动避让的行为很是满意,招手让她进去。 安小月这才抬步继续前进。 “小月,过来坐,我正和盛炀说你们的婚礼呢?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啊?妈妈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啊?” 安小月不信傅爷爷的话,刚才那要打人的架势,可不像讨论婚礼,但她嘴上还是老实回答。 “傅爷爷,我妈妈病情比较重,不能离开医院。如果有举行婚礼的必要,我这边只有我朋友一家三口,其他没什么需要邀请的人。” “哟~”傅爷爷语气一下就柔和许多,眼中满是怜惜,“那等你妈妈出院了,我们再举行婚礼,你看好不好?” 傅盛炀闻言,俊眉一挑,刚才还逼着他八天后举行婚礼,这会儿就妥协了。 “好,谢谢傅爷爷和傅先生。” “听到没?”傅爷爷一巴掌拍在傅盛炀的大腿上,“小月都说谢谢了,多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啊,医院你多关照一二。” 傅盛炀嘴角直抽抽,这简直是偏帮。 安小月感动,傅爷爷是把她当家人对待。 不等傅盛炀开口,她抢先解释, “傅爷爷,傅先生已经为我妈妈做很多了,医院都安排得很好,妈妈还让我代为谢过傅先生和傅爷爷。” 傅盛炀坐着未动,拿眼睛晲她。 安小月心虚低下头,妈妈没说谢谢傅盛炀,只让她尝试接受傅盛炀的出现。 傅金云,“都是一家人,不必谢来谢去的,有什么需要也只管说,盛炀工作忙,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傅金云看向安小月的眼神更满意,小月这孩子知礼守节,又这么有礼貌,年纪越大,方知善良的可贵和难得。 “好的,傅爷爷。”安小月应着,可她不会傻到真的以为傅先生好说话,跑去人家面前提什么需求。 “小月,学校的课多吗?累不累?” 安小月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揣摩傅爷爷问这句话真实的用意。 肯定不是问她的感受,而是在考量要不要为了孩子让她停课。 停课是不可能的,哪怕孩子出生的时候,她在上课,她也最多请个假,把月子坐了。 “上课不累,傅先生安排的人都很专业,孩子会健康长大。” 傅金云听过她的回答,面上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变化,依旧乐呵呵的。 “一家人都到了,福伯,吃饭吧。” 安小月跟在两人身后入座,细心观察傅盛炀和傅爷爷的做法。 三人身边都有人照顾,佣人端来温水洗手,另一佣人就开始给三人布菜。 崔妈站在她身边,拿起公筷,“少夫人,我第一次服侍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其实她以前被三个大人娇惯得很挑食,她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她不喜欢吃的食物,第二次出现在餐桌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妈妈生病之后,尤其是这半年妈妈的病情急转直下,她再也没有挑食的底气了。 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可以。 崔妈也紧张,少夫人这没要求,才是最难弄的。 只得小心夹菜,仔细观察少夫人的反应,以此判断少夫人的喜恶。 从少爷昨晚吩咐收拾水榭居,大早上安排好专业的孕产期保健团队,就知道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非常受重视的。 不管少夫人是何出生,什么来头,她背后是老太爷,估计少爷都得低一等去了。 这才是真的母凭子贵。 餐桌上,三人各自吃着,没有任何的交流。 安小月也不挑,崔妈夹什么,她都照吃。 她吃得七分饱,见傅爷爷和傅盛炀还在吃,便放慢速度,避免吃完干坐着尴尬。 在家的时候倒是无所谓,她和玲喜吃完,撂筷子就玩去了。 碗筷、厨房是也不让她们俩孩子沾,玲喜爸爸钟老师洗了大半辈子的碗筷。 傅爷爷放下筷子,佣人呈帕子上来,他擦擦嘴角,静静坐着。 安小月也立即放下筷子,她已经十分饱。 “少夫人,需要喝点汤吗?”崔妈问。 “不用,我吃饱了。” 傅爷爷看出来她的心思,“多吃点啊,爷爷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你吃你的,没事。” 安小月认真道:“爷爷,我真吃饱了。” 傅爷爷闻言,拍拍还在吃的傅盛炀,“你还没吃饱吗?小月要上课,你去接送。” 第一卷 第8章 鬼鬼祟祟干什么 安小月被傅爷爷的话吓一跳,让傅盛炀送她? 她不敢,也不想。 傅盛炀的身上,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坐在他身边,她觉得压抑,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 尤其他一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看他的脸。 “傅爷爷,我晚上的实验课要上两个小时,有点久。”安小月微微侧身,面对傅金云,“您也说了,傅先生工作忙,有商祺接送我就可以了。” 傅金云一愣,刚才他还说盛炀工作忙,小姑娘这就用原话来堵他了。 “好,爷爷听你的。” 傅盛炀嘴里嚼着肉,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倒是挺省心。 日光西斜,地平线上橘黄色的光芒普照大地,那一道道光好似照进生活的希望。 安小月透过车窗欣赏日暮垂落的美景,那些踩着夕阳去图书馆自习的日子,好像又回来了。 “少夫人,车不能开进校园,这个门离实验楼最近。” “好,谢谢你。”她总是将谢谢时常挂在嘴巴,礼貌又疏离。 安小月和商祺一前一后走在校园,一个穿着运动帽衫、牛仔裤,一个黑色西装、低跟皮鞋,眼神警惕。 周围同学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安小月不喜欢成为焦点,手攥紧帆布包肩带,低着头快步向实验楼走。 教室里,已经有部分同学先到,三五成群,都是选修课上的同学,她并不认识。 即使是自己班级,她除了以前寝室里的三人、班长接触得多,都认识外,其他的同学完全是陌生人。 有的站在针灸铜人前讨论穴位、十二经脉流注次序; 有的同学在背诵各经脉的穴位口诀; 有的则低头玩着手机,时不时和身边的同学说两句话。 安小月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针灸学课本的目录,回忆重点知识,她想不起来的地方,才翻书复习。 京市医学院是全国医学类实力最高的学府,医疗行业百分之八十的专家,都出自这里。 就连各医学院使用的教科书,主编也几乎全部是这一所学校的教授。 为培养中西医全面型医生,学校的许多课程都是开放式的,设为选修课。 安小月读的临床医学,但对中医也感兴趣,她便把中医的主科全部都选了。 渐渐教室的人变得多起来,安小月身边的空位也坐满人。 原本喧闹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安小月抬眸,台上已经站着一人。 那人戴着黑框眼镜,唇角挂着温和笑意,站在讲台上身姿挺拔如松,高高瘦瘦的。 “各位同学好,这一节实验课,由我冷方以,与大家共同完成。” 声音温润,说出来的话也是谦逊有礼,让人听着如春风拂面般舒服。 “哇~”惊叹声伴随着欢迎的掌声而来。 不怪同学们如此热情,安小月是学习中医以后了解到冷家的传奇。 冷方以,中医世家出身,五岁便能闻香识药、嗅汤辨方,爷爷和父亲都是享誉中外的名老中医。 尤其他的爷爷冷是德,是国内第一批名老中医之首,曾被多国领导人接见。 冷家有一传承百年的医馆,名为中康堂。 能在中康堂坐诊,是每一个中医人的终极目标,也是一种肯定。 冷方以一抬手,教室便安静下来,“上课之前,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 “中康堂今年打算在学院里招收三名对中医感兴趣的中、西医及中西医三个专业的同学,到医馆跟随中医老师们学习,带习的老师有冷是德、冷玉山......” 不等冷方以说完,同学之间便炸开了锅,纷纷激动起来。 “冷是德老师啊,天哪,那得多幸福才能见到他啊。” “冷玉山老师假期都不休息吗?还带同学,这真不愧是我们的院长啊。” “见泰斗啊,我要努力了,我必须要去。” “你想就可以了,三个专业,三个名额,要求肯定非常高?” 冷方以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被打断而生气,反倒是笑容满面地听着大家议论。 等讨论的声音小些,他又继续说,“这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在本专业排名前三,且无旷课、挂科记录,面试从优录取。” 冷方以说完,台下一片哀嚎。 “老师,录取率太低了嘛。” “还有面试,那不得把专业所学全都装脑子里。” 冷方以鼓励大家,“离寒假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大家加油。” “我们现在开始今天的实验课,有的同学在上课前已经研究过我们的针灸铜人,它是由王惟一......” 冷方以开始上课,同学们也停止讨论,将注意力放在课堂上。 安小月耳朵在听,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拿到这一次的见习机会。 冷玉山不仅仅是京市医学院的院长,更是肝病科的专家,但是他已经许多年不在中康堂以外的地方开诊。 只要能见到他,找机会和他说一说妈妈的病情,中西医结合治疗,妈妈的病情定能有所缓解。 下课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安小月出教室门,就看见一直站在外面等她的商祺。 “你不用这样,那边有椅子,可以休息。” “少夫人,这是少爷的安排。”少爷说的是寸步不离、贴身保护。 安小月没有再说话,傅盛炀的安排她没有说不的权利,更干涉不了他的决定。 坐在车上,安小月看时间。 晚上八点多了,玲喜应该已经下班,她给玲喜发微信。 小月:{玲喜,预约的手术,我取消了。今天早上和宝宝生物学上的父亲领证。} 消息发出,她双手握紧手机,明显感觉心跳都更有力气,嘭嘭砸她的胸口。 以玲喜的性格又要骂她骂得狗血淋头了吧。 安小月等得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也没有等来钟玲喜的回复。 玲喜应该还在忙工作吧,安小月想,听说她实习的公司,加班很严重,从老板到保洁,都加班。 安小月回到水榭居,林中小楼被暖色的灯光照亮。 房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在客厅找到饮水机,把水杯装满上楼。 一上二楼,安小月就看见放在房间门口的行李箱。 她打算先好好洗个澡,然后开始学习。 既然决定见习,除了临床专业,中医专业她也要好好学习,尤其中医四大经典,必须熟读,争取面试的时候,给老师们留个好印象。 安小月洗完澡收拾行李,拉开衣柜才看见里面的西装。 卫生间有两套洗漱用品,她还疑惑。 此刻看到衣柜里分类收纳的男士衣物,她后知后觉,傅盛炀也要住在这里。 她穿着睡衣,轻手轻脚,贴墙向另一个亮灯的房间靠近。 安小月站在门口,便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动静,类似翻页的声音。 傅盛炀在这里。 意识到这一点,安小月的心倏地变得紧张。 “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嗓音低沉磁性,带着几分严厉。 第一卷 第9章 只是协议结婚 傅盛炀突然说话,安小月愣在原地。 这人是有x光线眼睛不成,她站墙后面都被发现了。 正在安小月准备转身跑掉,假装没有听见男人的声音时。 倏地看见地上短短的一个影子。 抬头,那有一盏灯,散发着微光,正好照在她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安小月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跨一步,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看傅盛炀。 “我......”安小月没来由紧张,咽了咽口水,“我就是看书房亮着灯,确认一下你是否在这里。” “我住这里。” 安小月震惊,“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说完,她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反正有小宝宝护身,住一起就住一起。 安小月收拾好衣服,拿了书,在窗边的沙发坐下,就着落地灯看书。 没看几页,手机就响起来了。 “安小月,你才22岁,你结什么婚!我看你是脑壳发昏!!” 玲喜的愤怒,安小月通过震得她手发麻的手机,就已经感受到了。 她开了扩音器,放在沙发上,任由钟玲喜发泄。 “你还是个学生,就上赶着当别人老婆,你气死我了,我爸妈也得被你气疯。” “等你毕业了,以你的能力找个什么样的人不行!非得现在就把自己锁在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身边。” 钟玲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安小月,你现在就给我离婚,那个男人配不上你。” “玲喜,他是宝宝的父亲,他愿意担负妈妈的医疗费用,也给妈妈换了特护病房,我觉得挺好。” 钟玲喜一愣。 安姨的医疗费用多高啊,能担得起的,肯定是又老又丑的男人。 小月多美好的人啊,怎么能嫁给老男人呢! 即使听到这个消息,钟玲喜气的肝疼,可她也是理智的。 因为现实摆在眼前。 她本想劝小月,不要因为钱结婚,更不要觉得嫁给一个男人就能解决目前的难题。 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口。 安小月不是没有努力过,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繁重的课业,辗转多地的廉价兼职,依旧杯水车薪。 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谁都不想伤害它,尤其是小月那么善良的人。 她只知道指责小月做得不对,但是她能帮小月解决所有的困难吗? 不能。 所以她没有资格说小月做得不对,她这就是所谓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除了嫁给男方,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案。 结婚,既能让孩子出生,也能解决安姨的医疗费用。 这无疑是小月能做的最好选择,只是她牺牲了她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幸福。 钟玲喜咬牙,“我也觉得挺好,小月。” 安小月重重点头,安慰玲喜,也说给她自己听,“嗯,是的呢。” “等我有空去找你,这几天加班忙得很,我现在还没下班,呜呜呜~” 钟玲喜吐槽着就假哭起来。 “老板真的太变态了,他加班,全公司都在加班,虽然说实习工资也很高,但是加班猝死比涨薪来得更快,到时候我的钱都没花完,我就死了。” “对,万恶的资本就想着压榨劳动者,即将成为律师的你,都没有办法避免,更何况其他人。”安小月附和,最后还恶狠狠的补一句,“你们老板真不是人。” “关键是,加班也是假的,领导不准提前下班,非要做出很忙的样子。” “啊?还有这样的啊?”安小月诧异,“你们领导也太不是人了,和你们老板一样可恶。” “谁说不是呢?等实习结束,我可不留在长丰集团。” 安小月在书上勾勾画画,嘴巴还不忘和钟玲喜一起吐槽长丰的老板、领导层。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已经回房间的傅盛炀。 傅盛炀在听见长丰集团的时候,脚步一怔,脸色冷硬。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安小月没说集团的任何一个项目。 全是和电话里的人一起骂长丰集团的老板,也就是他傅盛炀。 公司的领导,居然因为他加班,就让所有人加班。 他是第一次听说。 平时下班,都是坐总裁电梯直达地下室,走的另一边出口,也没注意公司的照明情况。 安小月看见傅盛炀进来,慌忙拿起手机,“玲喜,我先挂了啊。” 不等钟玲喜说其他,她直接把电话挂断。 手机熄屏显示已经晚上十点多。 傅盛炀回房间,应该是要睡觉。 “我马上收拾。” 洗澡时她刷过牙,趁傅盛炀刷牙的时候,安小月将书页折叠放在沙发上,把明天的计划也写好翻开,就不至于早上起来没事情做。 不用兼职,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支配,当然要用在学业和陪伴妈妈上。 整理好一切,她准备睡觉的时候,才看见床头柜上的计划表。 是给她的,结合她的课表列得很详细。 内容包括一日三餐,每天的瑜伽训练内容,以及孕期心理辅导、孕产知识课程的时间。 满满一整张都是这一周的安排,在她的课表里见缝插针。 她除了晚上和中午的午休,几乎没有时间去陪妈妈。 安小月盯着计划表格,纸张微抖。 和乔勋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就完全被傅盛炀安排满。 没有尊重,没有被问一句是否愿意,拒绝无效,不配合就用妈妈威胁她。 无力感蔓延心尖,安小月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闪婚带来的后劲。 既然只谈利益,那么感受就不重要,她必须按照协议、表格执行。 安小月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 有解决妈妈医药费的轻松。 有留下宝宝的欣喜。 有可以专心学习的快乐。 也有失去自我的难过。 她侧躺在床上,盯着窗外漆黑一片发呆。 如此算下来,结婚还是利大于弊,安小月自我安慰。 浴室的门被拧动,空气中飘来沐浴乳的草木香气。 房间的灯一一被关掉,身后的床下陷,最后一盏灯也被关掉,房间陷入黑暗。 房间很安静,能听到窗外溪流的声音,潺潺流水,天然的白噪音。 “你睡过来一点。”傅盛炀的声音响起。 “就这样。” 傅盛炀也没有强求她,只是挪动身子,向她这边靠近。 第一卷 第10章 他像是这么饥渴的男人 安小月神经紧绷,以为傅盛炀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吓得收紧被子,转身威胁他,“我还怀着孕。” 傅盛炀明显一愣,反应过来后解释。 “隔得太远,被子中间是空的,背会着凉。” 安小月尴尬,一言不发。 她默默向床的中间挪了挪,用手将两人之间的被子压实。 之前连轴转的生活,让她从来没有好好睡过觉。 难得有时间可以这么早睡,伴着隔窗而入的水流白噪音,安小月不多时就睡着了。 身后的傅盛炀记下因他加班,导致员工被迫加班一事,这件事得温和解决,强烈抵制加班。 商业是利他人又利己的行为,长丰集团的企业文化不能被形式主义搞臭。 年底,他也该开启考察工作了。 将自己的工作安排一番,傅盛炀也很快入睡。 寂静的空间里,时光流转。 东方欲晓,睡饱觉的安小月缓缓睁开眼睛。 许久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她的心情非常好。 大概是身边睡着个男人,从小手脚冰凉的她,难得暖和。 身后傅盛炀还在睡,呼吸浅而均匀。 安小月在被子下活动活动压麻的手,望向窗外。 房间的两面都是窗户,傅盛炀那边的窗户正对着门前小溪。 她这边的窗户望出去,是延绵的小山,看着像躺在地上的巨人。 此刻,山后有一半圆形的金光露出来,太阳冉冉升起。 日出的美和心灵震撼,她描述不出来。 只躺在床上,看着一颗火红的太阳消失在窗户的边框里。 晨光如曙,薄雾尽散。 光影落入房间,浮尘微动。 这是她人生的第一场日出,寓示了一天的好心情。 即使早上要上瑜伽课,安小月的心情也好。 身后传来动静。 傅盛炀醒了,安小月立即闭上眼睛装睡。 闭上眼睛后,人的感管就特别灵敏。 她清楚的知道傅盛炀的行进路线。 傅盛炀先去洗簌,回来床边换衣物,睡衣放床尾长凳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安小月才睁开眼睛,长呼一口气。 呼~ 傅盛炀身上总有一股由内向外散发的威严,她总想处处避开他,不接触是最好的。 事与愿违,她在楼上折腾好一会儿下楼,结果傅盛炀还在餐厅吃早餐。 她站在楼梯口,犹豫着先去沙发坐一会儿,避开傅盛炀。 还是大大方方走出客厅,假装出门散步,等他走了再回来。 “少夫人。”崔妈叫她,“你的早餐马上就好了,你在餐桌稍等。” “哦,好。”安小月硬着头皮在圆桌的另一边坐下,离傅盛炀远远的。 好在傅盛炀一直在看桌上平展开的手机,她扬头看向厨房,给眼睛找个落脚点。 崔妈端来早餐,“少夫人,量做得少,你上完瑜伽课后会有加餐。这是叶酸,孕期需要补充的。” “好。”她应下,便低头细嚼慢咽,拖延时间。 “少爷,少夫人。” 安小月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这声音是瑜伽教练美丽的。 “嗯。”傅盛炀应下,擦擦嘴角便起身离开。 安小月从小就没有运动细胞,对于瑜伽课,她也是抵触的。 从小她的体育就不好,四肢不协调且五音不全。 穿着宽松运动服的她,艰难地跟着美丽老师比划动作。 完全没有时间和注意力感受在溪边、绿植周围练习瑜伽的舒爽。 一整节瑜伽课下来,可谓是灾难。 美丽老师忙坏了,要示范、要调整动作、还要时刻关注她,以免摔倒、扭伤。 就冲美丽老师说孕期瑜伽有助于胎儿发育、缓解孕期不适,以及如此温柔、有耐心的老师,她就下定决心好好练习瑜伽。 “嗯,这身段看着倒是不错,就是模样嘛......”一道品头论足的声音传来,“模样倒是长得乖巧。” 来人的目光和语气都让安小月很不舒服,她没有回答,而是回以同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来人保养得益,看着像四十来岁的年纪。 六四分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尾,眉眼和傅爷爷有几分相似。 穿一身简约、得体,但看起来就很贵的套装。 崔妈见少夫人不说话,站出来介绍,“晚棠小姐,这是少爷的新婚妻子,安小月。” “哼~爸爸果真是年纪大了,你一个佣人也敢到我面前放肆,我看爸爸是老眼昏花,头脑也不清醒了。” 崔妈不卑不亢道:“我是少爷安排在少夫人身边照顾,这也是福伯和老太爷点头的。” 权威受到挑衅,傅晚棠咬牙道:“怎么?我嫁出去就收拾不了你了吗?” 话落,扬起手来,作势就要打崔妈。 “商祺!” 安小月大呼一声,商祺便冲上前握住即将落在崔妈脸上的巴掌。 商祺放开后,立即低头道歉,“晚棠小姐对不起,我们也是听少爷和老太爷的命令,保护少夫人。” “哼~”傅晚棠冷哼,将这一笔都记在了安小月身上。 爸爸昨晚打电话让她今天过来一趟。 她来了才知道,是要她带傅盛炀的妻子出去买些时下流行的衣物。 眼前的女孩子,看着模样倒是乖巧,但太过清汤寡水。 一头短发、瘦瘦弱弱的,最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 和冷嘉仁那个贱人一副妖精德行。 一想到冷嘉仁,傅晚棠的心里便升起一股得意之色。 “算了,作为姑姑,我也不和你计较,你爷爷让我回来带你买些衣物,我们走吧。” 姑姑?傅盛炀的姑姑。 安小月心中发笑,这长辈还真是会粉饰太平,给自己找台阶下啊。 “我等会还要上课,没时间。” “你出门代表的是傅家,好歹穿些像样的衣服,不要让人把你当乞丐,丢我们的脸。” 安小月从小就明白衣冠震小人的道理,眼前人说的是事实。 “好,我换身衣服和你去。” 傅晚棠得逞,面露笑意,“那你要快点哦。” 傅盛炀的老婆可真是个妙人儿,冷嘉仁不见之后,生活已经许久不曾这么有趣了。 第一卷 第11章 金卡不限额 傅晚棠什么性格,崔妈太了解了。 崔妈担心安小月吃亏,临出门给她一张金色的卡。 “那人是少爷的姑姑,面和心离,对少爷非常不满。这是少爷留给你的卡,没有限额,看上的都买,密码是卡号后六位。” 安小月看着金色的卡,被崔妈的话感动,心中温暖,“知道了,崔妈,谢谢你。” “我该谢谢少夫人才是,刚才那么护着我。”晚棠小姐是出了名的娇纵蛮横,又是老太爷的小女儿。 要不是嫁了个从政的老公约束着她,这京市没几个人敢不顺着她。 安小月不擅长这种你来我往的谢意,装好金卡就走。 商祺开车跟在傅晚棠的车后,“少夫人,看路线是去泰和商场,泰和商场是傅家的产业,全在少爷名下,你别怕。” 安小月倒不是怕,只是觉得把钱流于表面,有些不值得。 但傅盛炀的姑姑来者不善,明显是想借着傅爷爷的名义给她个下马威。 不管傅晚棠想干什么,她都不会让对方得逞。 妈妈说过,恃强凌弱者,你只要比她更盛气凌人,对方再想动你,就要权衡一二。 下车后,安小月跟在傅晚棠的身边。 傅晚棠连着看了好几家店,眼光挑剔,只要导购问她,“江太太,这是要给自己买还是给这位小姐买?我可以做推荐。” 她立即没了兴趣,“你们家的衣物都一般,新款也没什么新意。”说着戴上墨镜扭头就走了。 安小月见导购的脸瞬间垮下来,心中默默同情她。 果然,各行各业都不好做。 她之前在奶茶店兼职的时候也是,有客人要说店里的奶茶不好喝,但每次点都是独享两杯。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非得挑点别人的不好,以此才能彰显自己的优越。 殊不知,每一个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个体,都有其长短。 傅晚棠又进了一家店,导购一见是她,立即迎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非常热情。 “江太太,欢迎光临,静仪小姐怎么没陪你来?” 傅晚棠翘起食指,指向安小月,“有她。” 导购的视线落在后面的安小月身上,从下往上看,又从上往下扫。 白色t恤、开衫毛衣搭配一条宽松的休闲裤,素得有点穷酸。 全身穿搭,看不出牌子。除了洗得干净以外,没有一个优点。 导购非常有情商地点评一句,“看来江太太响应廉洁号召,最近要走极简风格了。” 傅晚棠对于导购非常满意,“我们老江一直公简廉洁,我能来这里消费,那不都是因为这是我娘家的产业。” 导购连连迎合,“是是是......” 这个月的业绩还没有完成,可全靠眼前这个冤大头了。 要不是群里其他店工作的姐妹提醒,她还搞不懂这老太婆想干什么? 现在看来,是想要让眼前这个穿着穷酸、看起来呆傻的小姑娘吃点苦头。 这是江公子又惹什么事了吗?江太太才想着买点衣物打发完事。 “江太太,安排秀,还是您自己选?” 傅晚棠这才赏安小月一个眼神,“你去看看吧。” 安小月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这样的手段,无关痛痒。 做兼职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被顾客刁难过。 她也在快线品牌服装店兼职过,怎么让人累,她深有体会。 导购迎着傅晚棠在一边坐下,呈上点心、好茶,蹲在脚边,开启陪聊,伺候得面面俱到。 安小月看着店里的衣服,整体都是偏卡其色、黑色的,颜色简单的衣物上又满是品牌商标,穿在身上夸张、土气。 傅晚棠带她来这样的店,摆明是想选些丑衣服,给她套上没品位的名头,顺带联合导购一起给她点脸色看。 导购做本职工作,她自然不会做什么,否则都是活该。 傅盛炀也没说要隐婚,她狐假虎威,傅盛炀知道应该不会生气吧。 安小月想着这些,便指着整个店里最素的一件衣物,看向围着傅晚棠的三名导购人员。 “这件,帮我拿一件中号码的。” 什么请啊,你好啊,这些有礼貌的词汇她也没加。 礼貌是给懂礼貌的人的。 那边的三人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还是故意笑给她听的。 但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哎呦,太好笑了。”傅晚棠端起精美繁复的茶杯轻抿一口,那翘起的兰花指,别提多得意了,“你们快去,人家叫你们呢。” 傅晚棠发话,才有人过来。 等人都到了面前,安小月细指随着步伐移动,所过之处,都点了不少的衣服。 “你选这么多,你有钱吗?” 安小月掏出金卡,得意扬扬道:“不限额!” 导购直接给她表演了个白眼。 她高兴地又点了几件布料难打理,一碰就容易皱的衣服。 导购员取下两件,就不想动。 安小月视线落在三人身上,皆没有人动。 商祺看得生气,“少夫人,我来拿。” “不用。”安小月拉住商祺。 三人见安小月如此软弱,面上更是鄙夷,也不过是狗仗金卡,得势一次。 下一秒安小月露出一抹狡黠笑容,“你们手里的我又不喜欢了,就刚才我说的那三件,还有那件外套,那两条裤子,取中号来我试一试。” 三位导购面如苦瓜,“你怎么能这样呢?” 安小月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呢?” 傅晚棠端骨瓷茶杯的手一顿,“给她取,她喜欢的我买单。” 就说这小妮子有意思吧。 江太太都开口了,这活得干。 三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不上喊痛,更是有苦不能说,默默干活去了。 安小月在衣帽间一件一件地试,有机会就多尝试嘛,胎儿越来越大,她的衣服正好也该换一批了。 傅盛炀不让她兼职,她没有钱,找崔妈就是。 要是傅盛炀有话说,她正好可以提出不上什么孕产期的课程,要兼职赚钱养自己。 半个多小时,安小月得出结论,她果然不适合这种看起来很有钱,但是穿着非常不舒服的衣物。 还是身上的棉长t恤和休闲裤好穿。 一堆衣服被她放在更衣室里的长沙发上,她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出来。 “姑姑,我没有选到合适的。” “啊?”傅晚棠语气惊讶,“怎么都没有你喜欢的吗?” 三位导购熨烫衣服、挂衣物,忙得热火朝天。 之前取下来的还没挂上去几件,忽然听见安小月说没喜欢的。 业绩泡汤! 三人顿感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想死的心都有了。 安小月,“是的。” “可能你的气质确实不符合这里,要不你去菜市场看看?”傅晚棠提议。 安小月赞同地点头,“那我先给傅先生打个电话,报备我的行踪。” 不管家里哪一个傅先生她傅晚棠都能搞定,“你随便。” “你要报备什么?”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第一卷 第12章 用我的钱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安小月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门口,傅盛炀带着乔勋站在那。 两人身后跟着一堆西装革领的人,连女士们穿的都是正装,个个精英范十足。 眼前的一幕,忽然让安小月想起以前和玲喜每到冬天躺被窝看的剧。 那个男主,只要音乐一响,就开始跑起来。 只是傅盛炀和男主忧郁、深情的气质不同,他一张脸上冷得很。 虽然在这里遇到傅盛炀是意外,但是她抓住机会,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 安小月跑过去,大胆地挽上傅盛炀的胳膊,语气委屈巴巴的。 “姑姑本来答应爷爷带我出来买些衣服,逛了好几家,姑姑都说不合适。这一家,她们不仅不给我水喝,我说要拿什么衣物试一试,她们也不愿意。” “最后,我好不容易一个人在衣帽间试了好多衣服,没有喜欢的,姑姑就说带我去菜市场买,我想着不在行程范围,还是和你报备一下比较好。” 三位导购见她和总裁如此亲昵,个个吓得立正低头。 身后的一群人,更是在听到安小月说她们不愿意取衣服给顾客试、不给顾客接水喝的时候,个个低头擦汗。 一般的顾客就算了,可眼前挽着总裁手臂的人,明显就不是一般的顾客。 人家还直接挽着总裁的手告上了状,这和古时候那些告御状的人有什么区别。 傅盛炀听完,低头问安小月,“你想去?” “菜市场挺好啊,我正好给爷爷买几件带回家。” 安小月一双大眼睛,纯澈得让人生不出一点怀疑的心思。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让傅老先生穿菜市场的衣物,那不是打傅家的脸吗? 不是说菜市场的衣物不好,而是释放出来的信号不对,到时候别人不得以为长丰集团要倒闭了。 “好,乔勋,你去菜市场给爷爷买几套送去,就说是姑姑的心意。” “傅盛炀!!”一直未出声的傅晚棠坐不住了。 她愤然起身,但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放肆。 否则,到时候丢脸的不仅仅是傅家。 还会影响身为外交部新闻司副司长的老公江勉之。 傅晚棠气冲冲地向门口走来,眼看着就要撞到安小月身上。 安小月右边是乔勋,左边是傅盛炀,她往哪边躲都不对。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腰上忽然一紧,大掌将她带进怀里,退至一边。 安小月的脸蹭到傅盛炀结实的胸膛,“唰”地一下就热起来了。 看着傅晚棠的身影,安小月很自觉地往旁边挪一步,与傅盛炀拉开距离。 “傅先生,我也先回去了。” “嗯。” 临走时,安小月对着店里的三位导购,“这些,辛苦你们整理了。” 三人闻言,头埋得更低。 这女孩子忒坏,临走还捅她们一刀。 安小月带着商祺刚走出店门,被傅盛炀叫住,“那个......安小月。” “什么?” “对面那家店的衣物布料舒服,款式宽松,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 安小月沉吟片刻,“那我去试一试。” 傅晚棠被她气走,爷爷特意请人家来带她买衣服,她要是空手回去,对爷爷不好交代。 安小月前脚进去,后脚傅盛炀就来了。 他对衣服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有话要单独嘱咐安小月,才进来。 这家店的衣物主要是都是棉、麻为主,款式简约,肤感好。 “顾客,都可以试一试,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对面店里的动静,这里相隔又不远,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安小月搭配了三套,一一试过之后,她选其中两套买单。 水榭居有烘干机,崔妈每天都会收衣物去洗,两套够换洗就成。 只是在结账的时候,安小月看到有小宝宝的东西,看商品名字是口水兜。 布料像医院用的纱布,很柔软,上面还有小蘑菇的图案,很是可爱。 她没忍住,拿了一条放在柜台上准备结账。 “顾客你好,一共3689元。” 价格贵,但是没关系。 安小月当着傅盛炀的面掏出金卡,“刷这个。” 结账走人,傅盛炀主动提了购物袋。 出来的时候,乔勋和那些人都已经不在。 “我先送你去停车场。” “嗯。”安小月琢磨不透傅盛炀为什么忽然丢下工作等她选衣物。 多半,是为她刚才的言行举止不满,想要提醒她两句吧。 毕竟她是外人,那人是他的姑姑。在外面这么闹,挺丢脸的。 商祺先去开车,傅盛炀和她站在商场门口等。 “爷爷那边问起,你就说这些是姑姑陪你买的,姑姑是爷爷唯一陪在身边的孩子,不能让爷爷伤心。” “出门的时候,崔妈和我说过,我知道。” “行。”傅盛炀觉得脑子好使果然省事。 安小月等了几分钟,傅盛炀都没有再说话。 看来傅盛炀对她的做法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不想爷爷知道刚才的事情伤心。 “我吃完饭就要去看我妈妈,下午我还要上课,孕期保健的课.....”安小月鼓起勇气提出来,希望傅盛炀别把她的时间压得那么死,“可不可以一周三节?” “不可以,晚上补。” “好吧。”安小月认命。 傅晚棠气愤离开,她并没有回家,而是拨打了阮静仪的电话。 第一卷 第13章 查安小月的家庭背景 阮静仪正躺在美容院的治疗床上,美容师手里拿着细细的针,往她的脸上注入透明药水。 电话铃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姐,电话响了,要接吗?” “先做完。”阮静仪忍着痛,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管是谁打的电话,都不能阻止她变美变漂亮。 年底了,盛炀哥要出席的场合越来越多,她一定要挽着盛炀哥的手出场,艳压所有人。 阮静仪没有接电话,傅晚棠也知道她在干什么,闲暇时间不是做美容就是买漂亮衣服和限量款包包。 她气得没办法回家,今天这口恶气,必须出了她才能好好呼吸,否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她肺管子上。 傅盛炀居然不声不响的结婚了,听爸爸的口气,对安小月这个孙媳妇还很满意。 结婚了又怎么样? 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离婚。 傅家的孙媳妇,长丰集团的总裁太太,必须握在她的手里,听从她的指挥。 “去美容院。”司机闻言,换了行驶的方向。 傅晚棠到美容院一问,阮静仪果然在这里。 “江太太要做什么项目吗?”前台很识趣,江太太这样的超级会员,无需预约,且消费金额颇高。 傅晚棠因事情失控,心情不好,“全套,和静仪一起。” “好的,您跟我来。” 前台领着她将贵重物品放保险柜,换上衣物后,直接敲响阮静仪的房间。 阮静仪已经打完美容针,在做其他的项目。 “舅妈,你怎么来了?”阮静仪一看见傅晚棠,面上便有了笑容。 “你不接电话。” 怕舅妈生气,阮静仪撒娇道:“我在变漂亮嘛,美艳舅妈不会生气的噢。” “你呀。”傅晚棠得视线落在阮静仪傲人的曲线上,“一天天就想着变漂亮,盛炀结婚了都不知道。” “什么?!” 阮静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顾不上脸上的面膜,整个人坐了起来。 “我说,盛炀结婚了。” 阮静仪摇头,“怎么会?盛炀哥怎么突然结婚了?” 傅晚棠怔了怔,“那天晚上怎么回事?你不是跟他一起走的吗?这都过去两个月了,你肚子没有一点反应吗?” 房间里还有两位美容师,傅晚棠也完全不在意,直接问起话来。 这些人嘴巴不敢不紧,否则富太太们断她们的生路,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舅妈......”阮静仪想到男人低哑磁性充满诱惑的嗓音,以及身上蛊惑人心的男性荷尔蒙,她顿觉身上一股热浪袭来,语气软软,“我们那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 傅晚棠听她的话,瞬间反应过来,出问题了。 她给傅盛炀准备的是最烈性、孟浪的药,傅盛炀不和女人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解得了毒。 “不是你扶着他离开的吗?” “我们是一起走的,但是到了房间,乔勋就带着人过来,医生给他注射的药物,打完针他自己开车走了。” 现在说起来,阮静仪还觉得可惜,那么好的机会,就被医生给搅黄了。 “那你不会跟着吗?” “傅总的脾气,舅妈你也知道,他说不跟,我哪敢啊。” 傅晚棠想到安小月,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明朗。 “你不知道悄悄跟上吗?”傅晚棠要被她气死了,“就因为你这死脑筋,我白白给别人铺了路!” 听舅妈这么一说,阮静仪再不清楚后面的事情也明白了。 盛炀哥身边从来没有其他女人出现过,就算一直相亲,但也就走走形式。 现在他突然结婚,肯定是那一晚盛炀哥一个人开车离开,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和盛炀哥结婚的人,抢了她的位置。 她才是盛炀哥的新娘啊! 阮静仪看着自己刚做好的美甲,漂亮是漂亮,但是她的好心情全没有了。 傅盛炀结婚了,她还美给谁看? 他有了老婆,以后出席各种场合,也不需要她做女伴。 傅晚棠见阮静仪盯着手指甲出神,她太了解阮静仪。 阮静仪的爸爸妈妈离婚,妈妈把她丢回江家十几年没出现过,是她一手带大的。 “静仪,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盛炀。”她不允许阮静仪打退堂鼓,傅家的一切必须重回她的人手里,“和盛炀结婚的小姑娘太素了,一头短发,穿得跟个学生妹似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男人不会喜欢这种的。” “可是,舅妈,她和盛炀哥结婚了呀,他们睡在一起,甚至可能已经做过男女之间的事情了,说不定还有了孩子,我还能怎么办?” 阮静仪愁眉苦脸,肩膀泄气地下垂,人生瞬间迷茫。 从第一次在傅园见到盛炀哥,她就喜欢上那个眼神充满野性,掌控力极强男人。 她恨不得化成一个妖精,日日夜夜缠着他,让他为她癫狂,疯狂爱上她。 她甚至幻想过在傅园的每一个角落,与盛炀哥相拥热吻,缠绵到天荒地老。 所以,她成为了长丰集团酒量最好、最会撩拨男人的公关,陪着盛炀哥出席各种商务场合。 “你负责美美的,好好运动,保持身材,舅妈会给你找机会。不管发生什么,对于势在必得的东西,我们都要保持必会等到他的决心,男人也一样。” “你不要等着他找你,你要主动出击,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阮静仪一听,备受鼓舞。 对啊,盛炀哥那么矜贵、满脑子工作的人,怎么会主动呢? 她想和盛炀哥在一起,她就得多主动一点。 有个词叫,假正经。 舅妈说的那种清汤寡水,盛炀哥都吃得下去,更何况她这样的动感尤物。 盛炀哥那么优秀的男人,只有她这样的美貌与身段和他站在一起,才是郎才女貌,才是金童玉女。 “舅妈,你最好了。” “开心点啦,丧着个脸,会有皱纹的哦。” 阮静仪按按脸上的面膜,躺回去,“刚才你说的美体项目,我今天就做。”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事已至此,傅晚棠只能想着如何扭转局面。 她发了条消息出去,让人去查安小月的家庭背景。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安小月那清纯小白花的模样,总是会想起冷嘉仁那个贱蹄子? 冷嘉仁,23年过去了,不知道一身皮肉烂在了哪里? 跟她抢仕则哥哥,活该被脏男人玷污,死在外面没人管。 想到冷嘉仁的凄惨下场,傅晚棠心情大好。 傅晚棠坚信,她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卷 第14章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安小月回傅园,特意绕路去了一趟松涛苑。 傅爷爷正在写毛笔字,见她来,便笑吟吟的邀请她欣赏书法。 “怎么样?爷爷的毛笔字,遒劲有力吧。” 安小月绕着桌子看了一圈,“爷爷,我不懂毛笔字,但是看着好看,就像桌上的盆景,独树一帜,在光下静静生长,有一股冲出石缝、牢牢扎根的魄力。” 傅金玉听过太多华丽的词语称赞他的毛笔字,像安小月这样的评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但,他就喜欢这样的比喻,不然这盆景放在这里干什么? “那就是一种孤傲、独行、不惧风雨的顽强精神。” 安小月了然,傅爷爷是想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人都要保持一颗向上的心,并长期如一日的践行,直到达成目标。 “爷爷,我会好好养育孩子。” “你这小娃娃,看字就看字,哪有那么多的暗语。” 安小月不知道傅爷爷的话可不可信,她确实总是习惯性将别人的话多想几层。 “今天买到喜欢的衣服了吗?” “买了两套,刷的傅先生的卡。” “傅先生多生疏啊,都结婚了,叫盛炀。”傅金云话落,见小姑娘只顾着笑,也不说话,感慨道,“年轻就是好,一个称呼都能让人纠结,爷爷我啊,几十年不曾有这样令人纠结的事情了。” 安小月从傅爷爷的话里听出落寞,这偌大的傅园,也没个人陪他说话。 “傅爷爷,中午饭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那真是太好了呀。”傅爷爷语调欢快,眉开眼笑的,“福伯,让崔妈把少夫人的午饭端来我这里。” 有人陪着老太爷,福伯也高兴,“好嘞,我这就打电话。” 安小月找话题陪傅爷爷说话,“谢谢爷爷请姑姑带我去买衣服。” “家里没个女长辈,我也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家里就我和盛炀,有人做衣服穿。你姑姑喜欢打扮,我就让她来带你去。” “嗯,姑姑眼光很好的。”她始终记得傅盛炀的叮嘱,不能让爷爷不高兴,“今天买了,够穿好一阵,后面宝宝大了,我自己去买就可以。” 傅金云是越和安小月相处,越喜欢她,说话轻言细语,做事也大大方方的。 “好,就是要这样才好嘛,我们刚住一起,有什么都说出来,才能了解对方,是不是?” 安小月点头,“我记住了,爷爷。” 餐桌上,安小月和傅金云各自吃着自己面前的定制餐。 傅金云年纪大了,需要营养好消化的食物。 安小月怀孕,需要营养全面的食物。 安小月的面前是六道菜,荤素按比例营养搭配,每道菜都是一个人的量。 傅金云见安小月一道菜一道菜吃过去,不像吃饭,反倒像在完成任务。 “小月。” 安小月放下碗筷,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爷爷,怎么了?” 傅金云见她有礼貌又乖巧的模样,摆摆手,“不用这么拘礼。” “爷爷知道盛炀的做法极端,爷爷会慢慢和他说,你......受委屈了。” 安小月想到傅盛炀对她的嘱咐,傅盛炀做一切都是为了爷爷开心。 爷爷现在的话,也是在为傅盛炀解释。 他们的爷孙情很浓,就像她和妈妈的母女情一样深厚。 “爷爷,我和傅先生的事情,您全都知道,我想不是劝一劝就可以改变的。只要是对宝宝好的事情,我愿意做。” 见证过钟老师、周老师的爱情,安小月懂一件事:在婚姻里,没有爱情的两个人,是做不到迁就彼此的。 所以,她不会让爷爷去和傅盛炀说什么。 爷爷一旦开口,傅盛炀会把她往坏了想。 至少在婚姻存续期,她只想和傅盛炀和平相处。 她不想上张医生课程的事情,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和傅盛炀谈。 傅盛炀是实干型,不是她动动嘴皮子,或者是傅爷爷劝说,傅盛炀就会答应她的诉求。 傅爷爷听了她的回答,倏地笑了,“温水煮青蛙,爷爷懂。盛炀那性子,就适合潜移默化。” 安小月笑而不语,傅爷爷也不是简单的人啊,她一句话就被傅爷爷看穿了心思。 吃完午饭,安小月收拾好下午上课要用的课本和资料,便去医院陪妈妈。 她刚到医院,就被护士喊住,“安佳人家属。” 安小月保持着礼貌,“中午好。” “你去办公室一趟,医生找你。” 这是妈妈住院以来,医生第一次主动找她,难道是妈妈的病情不乐观? 安小月神色倏地变得凝重,“好。” 妈妈的主治医生,她和对方也只聊过一两次妈妈的病情,并且时间非常短。 午休时间,医生办公室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今天应该是她值班,此刻正在电脑面前写病历。 医生的左右手两边堆满了病历,电脑屏幕上方的格子里还有一堆没有录入病历的检查单,乱七八糟的堆在上面。 安小月轻敲房门,然后开口,“医生,你好,我是安佳人家属,护士让我过来找你。” 医生转身,一双疲惫的眼睛看向她,“安佳人家属是吧?” “是的。”安小月走进去,在医生身后站定,担忧地握紧拳头。 “是这样的,经过主治医生和主任们的商讨,昨天调整了你妈妈的治疗方案,药物换成更高档、副作用更小的。甲胎蛋白测定,就是肝癌的指标,检测结果在正常范围。” 都是好消息,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安小月的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放。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妈妈的食管静脉曲张出血,及腹水。综合指标,我们决定做经颈静脉门体分流术,这是目前对你妈妈病情最有效的治疗手段,手术就是......” 医生把手术说得很详细,作为医学生,安小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手术成功,妈妈离出院的日子就不远了,可以出院疗养,等合适的肝源。 手术失败...... “但是......”医生的声音响起。 每一种病的最后都有但是,安小月习惯性地抠大拇指上的肉。 第一卷 第15章 孙媳就是比那孙子贴心 医生说出手术的风险,“手术后容易引起肝衰竭和肝性脑病。” 概率高达50%,安小月在心里默默补充。 医生对于患者家属的沉默、茫然,习以为常,“你考虑一下,下午六点前给我答案。” “好。”安小月机械性地应着,几秒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费用需要多少?” 妈妈的病情好转,用了更好的药物,还要做手术,应该又欠下不少的医药费了。 她没有兼职,手里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不够的话,得找傅盛炀开口。 伸手找人要钱,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干过的事情。 她现在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为情,又丢脸。 可是怎么办? 目前的境况,除了找傅盛炀要钱,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今天上午,我看才交了五百万,费用没问题。” “五百万!”安小月诧异。 “你不知道?” “知道。”她刚知道,但是谁缴的钱她心里清楚,“只是没想到这么多。” “我姓卫,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找我,找不到我的话,你让护士叫我一声。” 安小月皱眉,妈妈住院快一年,这是医生第一次如此客气的对她说话。 以前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走廊上、病床前,卫医生一两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所有她关于隐源性肝硬化的知识,都是她自己找课本、论文习得。 包括治疗方案,也是她主动找眼前这个医生聊。 但对方不会给她一分钟的时间,便打断她,“我是医生,我比你专业,你要是不愿意听我的,可以直接转院。” 现在,安小月的心底生出一股悲哀。 医者仁心,卫医生显然没有。 妈妈的治疗方案不再是千篇一律,大家开始开会讨论方案,重视妈妈的疾病,连眼前的医生都变得负责任。 这背后,肯定是傅盛炀打过招呼。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社会资源并不是均摊、共享的。 安小月并未把这些情绪带进病房。 即使只是第二天使用更改后的治疗方案,妈妈的皮肤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黄了。 安佳人听见开门动静,抬头一看是她,脸上立即有了笑容,“宝贝。” “妈妈,你在看什么书?” 安佳人合上书籍,把书的封面给女儿看,“《孕产大百科》,我找夜班小护士给我找的。” 安小月心里的那一点不痛快,此刻也没有了。 妈妈不再像以前一样,看不到希望的盯着窗外景色发呆。 安小月的手放在平坦的腹部,她本来就瘦,之前腹部变大一点,她以为是自己长了点肉,没想到真是一个宝贝肉疙瘩。 小宝宝,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你一来,我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以后,就叫你幸运,好吗? 安小月高兴地和妈妈说起医生的部分谈话内容,将好消息传达给她。 “所以,妈妈,我们一起加油,照顾小宝宝的事情,还得妈妈教我呢。” 安小月将头放在安佳人的手臂上撒娇,安佳人一脸宠溺笑容,揉揉她的短发。 “教,教,安老师已经在备课了。” “安老师一定是最优雅、知识与理论完美结合的外婆。” 安小月放学回水榭居,洗完澡下楼找水喝。 崔妈通知她饭菜已经准备好。 安小月想到中午她回来,傅爷爷一个人在桌前写毛笔字的落寞背影。 午餐她说一起吃的时候,傅爷爷和崔妈都没有说什么。 她试着提出自己的想法,“崔妈,以后我都和爷爷一起吃饭吧。” 正在摆盘的崔妈,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甚,眼纹加深。 “少夫人愿意陪老太爷一起吃饭,那真是太好了。” 崔妈知道少夫人是个善良、感情细腻的人,不免多说一些。 “少爷越来越忙,老太爷一个人在家,没个能说说话的人,吃饭也都是他一个人,现在有少夫人陪,老太爷肯定非常高兴。” 安小月不明白,傅晚棠是傅爷爷最小的女儿,那傅爷爷其他的孩子呢?还有,傅盛炀的爸爸妈妈呢? 她疑惑,但边界感她有,不会随便问起别人的私事。 松涛苑。 傅金云看到安小月带着崔妈过来,身后几位佣人端着托盘,唇上扬,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真是太熨帖了,我老头子心里欢喜啊。” 一起吃饭看似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他们一家人,自从苏西去世,这傅园的餐桌就没有热闹过。 二十几年了,常年只有他一个人吃饭。 逢春节的时候,晚棠才会带着江勉之和外孙江开来家里吃个饭,一年也就热闹那么一回。 现在有了小月,八个月之后,傅家添丁,到时候这餐桌就热闹了。 傅金云想着这些,安小月已经到了门口,“爷爷,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是爷爷的荣幸呢,快来。” “我以后吃饭都和爷爷一起,可以吗?我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傅金云心里门清得很,哪里是人家吃饭无聊,小月明明是怕他一个人孤单。 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她心软善良,不想挑破他老头子孤零零一个人。 “好。你的餐食以后就在这里做,天气冷,端一路怕凉了。” 安小月甜声应下,“好的,爷爷。” 两人彼此作伴,晚饭都吃得格外开心。 吃完晚饭,安小月稍作休息,就要开始补上午没上的孕产期保健、心理课程。 她本是抵抗上课的,一是上课浪费时间;二是她本就是医学生,这些孕产知识她都学过,心理学就更没必要了,现在没有经济的困扰,她心情好得很。 但是,傅盛炀都按婚前合同办事,不仅给妈妈换了特护病房,还缴了医药费、让医生们调整治疗方案。 她也该拿出履行合同的态度来,至少该好好完成傅盛炀安排给她的事情。 至于上课的时长,可以由她控制。 只要她吸收快,相信很快就能上完张医生的课。 第一卷 第16章 契约精神,不用谢 傅盛炀开完会,天已经黑了,他本想在公司加班。 但是想到新政策,他该以身作则。便整理一番,把工作带回家做。 他踩着橘色的路灯踏入水榭居,环境清幽的小楼里,只有一楼亮着灯。 客厅里,张医生在移动白板上写写写画画。 安小月穿着粉白格子的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 客厅白色的灯光下,她脸部皮肤被照得更加白皙,一双眼睛格外专注,时不时低头,在摊于大腿的本子上写字。 倒是挺听话。 傅盛炀长腿迈开,几步之后进入客厅。 崔妈听到动静,“少爷回来啦,您吃过晚饭吗?” “煮个面就可以。” 安小月也扭头看向玄关,见傅盛炀手撑鞋柜,在换室内拖鞋。 明明很寻常的动作,却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优雅和矜贵。 安小月想,大概是因为他长得高,体型修长,腰臀腿的比例好,又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一个背影都会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傅盛炀就是这样的人。 安小月就那么抬头看着,傅盛炀直起腰,望向她这边。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安小月顿觉尴尬,收回视线,看向白板,假装只是不经意间视线扫过玄关。 她的心漏了好几拍,上课被傅盛炀抓到开小差,可比高中老师抓还恐怖,尤其她还盯着对方看。 傅盛炀进屋之后,径直在餐桌打开电脑工作。 崔妈端了面来,他推开电脑和文件,就在餐桌吃。 安小月在客厅上课,双腿盘坐,背挺直,听得比之前更专注。 “少爷、少夫人,今天的课就上完了。”张医生上完课道。 少爷在客厅吃完东西,就直接打开笔记本电脑工作。 无形之间似乎在监视她上课,她这课上得着实紧张。 傅盛炀停下手头工作,看向客厅,“休息吧。” 客厅里的两人皆是肩膀一沉,如释重负。 张医生收拾好教具告辞,安小月悲催的坐沙发上捶腿,腿盘麻了。 缓解过来后,她先上楼去了。 离睡觉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正好可以看中医经典。 就算妈妈的病情好转,但是没有办法痊愈,且合适的肝源只能等。 她仍然需要多学习,用中药为妈妈调理身体。 好在她从小学习成绩就好,一条一条的经典条文,加上注释,读起来也没有那么晦涩难懂,甚至感受到中医的魅力。 安小月求知若渴,被中医经典深深吸引。 她完全沉浸在学习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傅盛炀上楼准备睡觉,见她在楼下坐完,又跑楼上坐着,几乎没怎么活动。 “你学习很忙?” 安小月听到傅盛炀的问题,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思考着他这个问题出发的点。 是想让她不要只顾学习吧。 安小月立即表示,“我会安排好时间,只是今天刚好有突发情况。” 见习的事情,她努力争取,但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 所以,没有得到见习机会前,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只会悄悄努力。 傅盛炀,“不重要的事情,你可以拒绝。” 安小月反应过来,说的是今天上午姑姑傅晚棠的事情。 “是爷爷安排的。”安小月解释,并不是她贪图那两套衣服。 她跟着傅晚棠出去,一是爷爷他老人家的心意,二是傅晚棠本就没安好心。 对于没安好心的人,她认为,只要第一次扼杀她的坏心思,就不会有第二次的麻烦。 今天傅晚棠吃瘪,相信傅晚棠以后不会再找她出去。 傅盛炀没再说话。 安小月继续道:“我今天中午去看过我妈妈,医生调整了治疗方案,我也知道你为我妈妈缴医药费的事情,谢谢你,傅先生。我会做好你安排的事情。” 傅盛炀看着她,一双黑眸深邃,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十来秒之后,他才生硬道:“契约精神,不用谢。” 安小月听后,心里的那一点负担也没有了。 是啊,契约,做好约定的事情,就无需说谢谢,更不用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明天周末,上午上完瑜伽课和张医生的课,后面的时间都是她的。 安小月想着明天可以和玲喜见面,心情轻快。 第一卷 第17章 差点被扑倒 周六,傅盛炀也没有去公司,但是他吃完早饭就一直在书房忙。 安小月先是在小楼前的空地上瑜伽课,洗澡加餐后又上了张医生的课。 完成傅盛炀的安排,也才上午十点半。 这个时间点,玲喜刚睡醒。 她们正好可以约在医院见面,然后一起去吃好吃的。 自从妈妈生病住院后,她就没有和玲喜一起周末吃吃喝喝了。 当初,一起拿到京市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两人就约定,大学期间要把京市好吃的全吃一遍。 现在,玲喜都开始大四实习了,再不约,玲喜大学就要毕业了。 以后她要学习、照顾小宝宝,玲喜正式步入职场。 想再约,恐怕就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时间了。 安小月躲在书房后面,想着如何与傅盛炀开口,说她要出去大半天,中午饭和晚饭都不在家吃的事情。 她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就听见傅盛炀的脚步声。 傅盛炀的黑色皮质室内鞋一出现在门口,她向前一步,张开双手拦住傅盛炀的去路。 “傅先生!” 傅盛炀端着水杯在喝最后一点水,安小月的身高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被她这么一拦、一喊,身体前倾的惯性根本刹不住。 安小月怀着孩子,不能将她一起扑倒在地上。 紧急时刻,他只得圈紧安小月的腰,将人抱离地面。 两人直接转了一圈,他背靠墙,才稳住身体。 低头,她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瞪得溜圆,双手死死抓住他的针织衫。 傅盛炀将人放地上,嗓音薄怒,“你在干什么!” “我就是想找你说点事情。” “你用用脑子行不行?” “对不起,是我预判有误。” 傅盛炀听出她颤抖的声线,明显也被吓得不轻,他不忍再责骂。 只得修长的手指扶额稳住情绪,声音尽可能平静。 “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今天周六,我中饭、晚饭想在外面吃,和我朋友,我晚上八点前回家。”安小月说完,怕傅盛炀不答应,很没有骨气地小声补一句,“可以吗?” “你觉得你刚才的表现,我会同意你在外面吃饭、在外面晃大半天吗?” “也不是大半天,我们会先在医院陪我妈妈,然后才出去吃饭、玩儿。”安小月力争。 “玩什么?” “就女生出门会玩的啊,我们还没商量过。但肯定不会玩可能伤害宝宝的项目。” 小宝宝是她的宝贝疙瘩、是她的幸运,她也希望宝宝健康。 “吃的呢?”傅盛炀又问。 “京市的小吃。” “我考虑一下。”傅盛炀说完,下楼接水。 餐厅里,傅盛炀看着杯子里的温水渐渐蓄满。 他想到安小月刚才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服气,但不得不低头的模样。 好看的唇微微上扬,心情不错。 安小月回房间等傅盛炀的答复,她一拳一拳砸在抱枕上出气,“打你!打你!” 懊恼刚才的冒失举动,导致出行不利,甚至可能泡汤。 更气自己为什么出去玩、吃点好吃的,都要经过傅盛炀的同意。 傅盛炀刚上楼梯,就听见房间里传出的动静,抬眼一看。 对着抱枕撒气,挺幼稚的。 他要是不同意她出去玩,是不是又得在家坐一天? 崔妈和福伯都和他说,少夫人人美心善,说话嘴巴也甜,老太爷被她哄得心情很好,这两天胃口也不错。 “你可以出去。” 安小月闻言,眼睛霎时亮了,“太好了!” “但是我有要求。” 她心情好,说话也格外有礼貌,“傅先生请说。” “下午最晚五点回来,中午饭在我指定的餐厅吃,你玩了什么,全部要拍照给我报备,你同意就出去。” 安小月岂有不同意的,就算她不报备,商祺也会和傅盛炀汇报,她又不傻。 “好,我让商祺拍照片给你看。吃饭的餐厅,你给商祺说,我去吃,也给你报备。” 大不了她看玲喜吃好吃的,她望梅止渴,眼睛看过就当吃过了。 安小月心情极好的离开。 她本来就是故意把回来的时间说得晚点,这样才会有现在的时间。 她要是一开始就说五点回来,估计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吃完午饭就要回家。 她还要看书学习,才不会玩得天黑才回来。 天儿蓝蓝,白云也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感觉,飘在天上说不出的幸福。 安小月到医院就给钟玲喜发信息。 {我到医院了,你睡醒洗漱就过来吧。} 钟玲喜的回复很快,{下一站就到。} 安佳人见女儿脸上久违的笑容,她也开心的笑了。 “妈妈,手术我签字了,主任周一给你做,我周一下午和晚上才有课,早上我就过来陪你。” 安佳人柔柔一笑,“好,医生早上都和妈妈说了,妈妈还想看看小宝宝呢。” “妈妈,我感觉小宝宝就是我的幸运星,一有他,我什么事都顺起来了,我取了小名叫幸运。” “不和盛炀商量一下?” 安小月并未察觉妈妈对傅盛炀的称呼有什么不妥。 “我取小名,大名留给他和傅爷爷。” “盛炀怎么样?”安佳人想到好友苏西,不免多关心傅盛炀一些。 “他挺好的啊,傅爷爷说他工作很忙,确实挺忙的,今天都在加班。” 不过忙点好,忙点就没时间盯着她了。 “他家里其他人你有没有见过?” “没有,就他和傅爷爷两个人。”安小月撒谎,傅盛炀有个讨人厌的姑姑,她不想妈妈知道后担心她。 “老人家上了年纪也不容易,你学习不忙的时候,陪陪老人家说话。” 安佳人还记得,她以前经常去找苏西。 傅伯父从来没说过一句不欢迎,都是感谢她常去陪苏西、带傅盛炀出去玩。 傅伯父也是个和蔼慈祥的长辈。 “知道的,妈妈。” “安姨,小月,我来啦!”钟玲喜欢快的声音传来,下一秒人就推门进来了。 “这笑容才像玲喜嘛。”安佳人打趣她。 钟玲喜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安老师的火眼金睛,“看来安姨真的好起来了。” “嗯,和周老师打电话也告诉他们别担心。”她许久不用手机,号码都已经停机了,只能让玲喜报个信儿。 安佳人知道俩孩子要出去玩,“快去吧,也差不多饭点了,我这里好得很,等我再好点,就能出去晒晒太阳了。” “谢谢安姨,我会照顾好小月和小宝宝的。” 钟玲喜也很久没有休过周末了,此刻有好多话想和安小月说。 尤其安小月这脑子只在读书的时候灵,生活经验也只有那点兼职经历,安姨现在生病,没有精力和小月说那么多话。 她早一步步入社会,又是法律人,更该和小月说说她闪婚这件事。 第一卷 第18章 小月,你可长点心 车上,安小月和钟玲喜坐在后排,商祺主动将隔离板伸起来,给两人足够私密的空间。 安小月挽着钟玲喜的手臂,亲密的小姐妹。 “这次,可以喝你喜欢的葡萄味果茶了吧。” 钟玲喜拒绝,“这个季节的葡萄巨酸,我不喝。” “那我们去做什么?”从小到大,玲喜就爱玩。 玲喜的生活丰富多彩,她的就单调许多。 好吃好玩的,都是玲喜带她体验的,就连第一次爬树摘野果子,也是玲喜带她的。 “先去买些好吃的填饱肚子,然后我带你去做陶艺,我约了师傅。你不是喜欢四叶草的陶瓷杯吗?我给你做一个。” “陶瓷杯我也问过店主,查过店铺的相关资质,这家店是很多品牌的供应商。烧制的杯子可以用来喝水。” 和玲喜在一起就是好,玲喜最会计划了,只要跟着她走就可以。 “好呀。只是我们吃饭的地方,那个男人说得去他指定的餐厅。” “你这么惨。”玲喜语气同情,出门有人跟着,在外面吃饭还不能选自己爱吃的。 安小月双手一摊,皱眉摇头,表情无奈。 她敲敲挡板,提高声量告诉商祺,去吃饭的地方。 “没办法嘛,他强调一定要健康、健全的宝宝,我感觉他掌控欲超强,尤其是在宝宝的事情上。” 钟玲喜捏她脸,“蠢女人,你醒醒啊,闪婚,她能对你有什么想法不成,肯定是为了孩子啊!” 出门配保镖,车也是几百万的库里南,男方家条件该肯定不错。 越是有钱的人,头脑越清醒,目标明确,从不会浪费一点时间和金钱在没必要的人身上。 “小月,你可得长点心,别生完孩子就被离婚,到时候孩子也不是你的,想见一面都难。” 安小月知道,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概率非常大。 她和乔勋签协议的时候,看到只有抚养费,她就知道,只要和傅盛炀离婚,她得到的只有钱。 只是她太着急救妈妈,签下协议,也顾不上其他许多。 且她还有四年才毕业,孩子给她,她也不一定养得活。 她不能被离婚,但是要怎么做才能不被离婚呢? 玲喜这么一说,她一时也没有办法解决,愁绪爬上眉头,怏怏道:“我知道了。” 钟玲喜眼见气氛沉重起来,不想小月的好心情被未到来的事情影响。 “小月,别怕,还有我,我不行的话,我帮你找我们学院最厉害的离婚律师帮你打官司。” 安小月想到傅盛炀冷冷的脸,他在寸土寸金的京市有那么大的家,能喊得动肝病医院的主任,结婚证都是局长给办的,傅家在京市的话语权肯定不低。 她和傅盛炀如此悬殊的条件,离婚她也只有被通知的份。 但她不想玲喜失望,“好的,真到那个时候,就有劳钟律师了。” “哈哈哈……” 钟玲喜被她这声钟律师爽到,要知道,职场上人人都叫她小钟。 “不过,我和你说,有件事玄乎得很,我觉得幸运不仅仅是你的幸运星,也是我的。” “嗯哼?”安小月轻应,等着钟玲喜的下文。 “我前天刚和你吐槽完加班的事情,昨天大楼电路维修,让全公司职员保存好资料到点下班。公司出了新政策,各部门领导采用末位淘汰制。” “文件大概内容就是工作不能在上班时间完成,是领导管理、分配工作的能力不足,直接淘汰。” “那些领导动不动就说‘你不行,有的是人干’。现在,老板直接拿各部门领导开刀,那些领导该自顾不暇了,真是苍天有眼啊。” 钟玲喜昨晚难得没加班,下班洗澡,躺在十几平的出租屋,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明明不加班是合法的诉求,不加班却也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 安小月想到那一晚钟玲喜说实习结束,不留长丰集团的事情。 “那你实习结束,有机会留下,还留不留长丰集团?” 长丰集团可是玲喜挤破脑袋也要进去的,只因为长丰集团对女性的福利非常完善。 每月有三天的月经假和经期补贴。 产假带薪并保留职位一年,哺乳期妈妈有独立的蛋壳办公室,方便妈妈们带奶或者避免尴尬事情的发生。 除非本人自愿,产假结束回归职场的妈妈,一年内职位不调动,两年内不降薪。 更重要的是,长丰集团本部的女性员工子女,可以就读长丰旗下的教育院校,所有费用全免。 这些所有的优待,用玲喜的话说,只要能入职长丰集团,女性在京市生活的烦恼就解决了大部分。 不怕结婚生子后无法回归职场,产后三年有公司兜底,三年后孩子上长丰教育系幼儿园,女性又可以投入职场打拼。 这是职场女性最好的福利。 钟玲喜才不管之前加班时的气话,能屈能伸才可吃饱饭。 “那我肯定还是留的,回锦成的话,我有点不甘心,也找不到福利这么好的公司。” “加油,你肯定可以的。”安小月相信钟玲喜,律师是钟玲喜的热爱,因为热爱她会投入更多的激情和动力。 她被钟玲喜的激情打动,见习的机会,她也势在必得。 说着话的时间,车到了吃饭的餐厅。 两人被店员带到座位上,商祺和前台交代了几句,才到安小月身边,“少夫人,您的餐食我按少爷的要求点好,你朋友的就麻烦她自己点,我在外面等您。” “一起吃啊,你也该吃饭了。”反正傅盛炀也看不到。 商祺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恭敬道:“谢谢少夫人,我们有规定。” “哦,那你去吃吧,慢慢吃,不着急。” “好的,少夫人。” 钟玲喜等商祺走了,啧啧道,“小月,看不出来你这少夫人范还挺足。” “哪有,你知道的,商祺是保镖,也是那人的眼睛。” 服务员端水过来点单,看了看安小月,又看向钟玲喜,“这位小姐吃点什么?” 钟玲喜本就是美食爱好者,这一家餐厅的菜品光看图片,她就食欲大动。 点了两个,害怕吃不完浪费,就没点了。 一餐吃下来,安小月完全是看着钟玲喜面前的菜,才把商祺点的营养餐吃完。 两人吃完,就抓紧时间去做陶艺。 安小月和钟玲喜都是第一次接触陶艺,陶艺小姐姐人美手巧。 安小月眼巴巴看着一坨泥巴,在小姐姐的手里变成一个杯子的形状。 她有模学样,打算给钟玲喜做个笔筒,到时候上面画两个可爱的姑娘,就当是她和玲喜了。 虽然土是土了点,但可以每天陪着玲喜啊,好姐妹情谊长存。 商祺拍了照片,安小月知道是给傅盛炀汇报,就随她拍。 将全部的注意力和精力都专注在手上,体验当下,是久违的轻松时刻。 最后的彩绘完成,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陶艺需要晾干再烧制,钟玲喜留了地址和联系电话,到时候直接寄给她。 安小月回到傅园的时候,刚好下午五点。 她的高兴,从轻盈的步伐都看出来了。 “少夫人玩得开心吗?”崔妈知道她来找水喝,拿了杯子接好递给她。 “谢谢崔妈,我玩得挺开心。” “保持好心情,对少夫人和小宝宝都好。” “嗯,崔妈,我先去洗个澡。”做陶艺的时候,裤腿上弄了点泥水浆。 崔妈叮嘱她,“少爷在陪老太爷,少夫人洗完也去松涛苑吃晚饭。” 安小月应下,好心情因为傅盛炀不在更甚。 第一卷 第19章 情敌杀上门 安小月到松涛苑的时候,傅盛炀和傅傅金云正在下棋。 傅金云执黑棋,傅盛炀白棋。 此刻,傅金云手里拿着黑子,一双眼盯着棋盘研究。 手刚要落子,又立即摇头收回,觉得不妥。 落子无悔,他得慎之又慎。 傅金云看见安小月来,好似找到了救星般,招手让她过去。 “小月,快帮爷爷看看,这下哪里好?” “爷爷……”安小月犹豫地看向傅盛炀,“观棋不语真君子。” 傅金云摆手,“无妨,你是小女娃。” 安小月被傅爷爷的话逗笑,她看向傅盛炀。 得了傅盛炀首肯,安小月才取一颗黑子落棋。 傅爷爷一看,高兴道:“哎呀,老眼昏花,老眼昏花,这颗只剩一口气的白子,我没看见。” 傅爷爷得一白子,乐呵呵收入手中,“小月会下棋?” “妈妈教过我。” 她的才艺都是妈妈教的,没有在外面单独请过老师,偶尔也能陪陪妈妈解解闷。 安小月一来就吃掉一颗白子,傅盛炀不恼,反倒看她的目光多了分欣赏。 他手执白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粉色莹润的甲床,月牙清晰可见,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 黑眸扫一眼棋局,白棋落下。 安小月坐得笔直,神色淡淡盯着棋盘看。 傅金云拿起一颗黑子,这里比一比,那里试一试,无从下手。 他一颗一颗白子看了,也没有像刚才那般好得的提子,他的黑子全被傅盛炀给围得差不多了。 他转头问乖乖坐着的安小月,“小月,下哪里?” 安小月再次看向傅盛炀。 傅爷爷着急,“别看他,快救救爷爷。” 安小月没动,只提醒傅金云,“爷爷别慌,先不扩自己的范围,有一个地方,你落下一子,就可以一口气吃掉好几颗白子。” 傅金云一听,来了精神。 他听小月的话,不扩了,全神贯注地找小月说的地方。 安小月提醒得够明显了。 傅盛炀盯着棋盘一隅,那里九颗白子c形排列,里外都被黑子围住。 只要爷爷在里面的唯一一处落下一颗棋,他的白棋就全没了。 爷爷没看见,是因为爷爷只想着布局、不断的扩。 看似爷爷在攻,其实他才是攻的一方,跟随爷爷的步伐,一点一点吞掉爷爷的黑棋。 安小月一来就把爷爷的方向转为守,刚吃掉一颗白子,这一颗黑子落下去,又能吃几颗白子。 能攻能守,这才是下棋人该有的头脑。 一味攻或守,都是被动。 “哎~”傅金云找到了安小月说的地方,语气得意,落下黑子,高兴得笑出声,“哈哈哈……” 他笑声爽朗,“福伯,拿我手机来,我要拍一拍这棋盘。” 傅盛炀因爷爷的开怀笑容,线条好看的唇也扯出一抹笑来。 安小月抬眸,正好看见傅盛炀的笑容。 他的牙齿很白,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柔和了许多。 傅盛炀毫无征兆的看过来,四目相对。 她立即低下头,躲开傅盛炀的视线,假装研究棋盘。 安小月其实看得出来,傅盛炀早可以赢,只是他一直在哄着傅爷爷玩。 傅爷爷要面子,不愿意问作为对手的傅盛炀。 所以她来,能让傅爷爷赢棋,让傅爷爷高兴,傅盛炀才允许她和傅爷爷一起下黑棋。 输赢对傅盛炀来说并不重要,能陪爷爷说话、下棋,让爷爷高兴,才是傅盛炀的目的。 傅爷爷乐呵呵地拍完照,“今天就到这里吧,该吃饭了,我饿了。” 爽爽快快赢两下得了,再下下去,他可输得惨。 安小月见傅盛炀往餐桌走,她才起身跟上,在他对面的椅子落座。 “小月,你妈妈身体怎么样?”傅爷爷突然在餐桌上问起安佳人的身体情况。 “精神、气色看着比之前好,换了特护病房,就她一个人住,环境安静,适合休养。” “那就好,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就说,别不好意思。” 安小月,“知道,爷爷。” 她回应完爷爷的话,低头吃饭,根本不敢看傅盛炀,生怕又和他视线对上。 她的耳边响起钟玲喜的话,孩子出生后,她会变得很被动。 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变得不被动? 安小月想着事情,对于面前的营养餐根本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老太爷、少爷,阮小姐来了。”佣人站门口道。 傅盛炀俊眉轻皱,明显不悦,“请她到会客室休息会儿,我吃完饭过去。” “可是......”佣人为难。 安小月正好奇阮小姐是谁?一身材曲线玲珑的女子踩着高跟鞋从佣人身后走来。 走的那几步,可谓是摇曳生姿,安小月一个女生看了都觉得美。 她出现的一瞬间,除了美,安小月只觉得冷。 阮小姐身上穿一件高开叉蓝色抹胸镶钻礼服,在灯光下很闪亮。 但十二月初的京市,尤其还是傍晚时分,气温只有十来度,体感只会更低。 这阮小姐穿这么少,不怕感冒吗? 阮小姐到了餐厅,视线落在傅盛炀身上,而后看向傅金云。 她手捂住胸口,微微低头,“傅爷爷晚上好。”嗓音娇媚撩人。 她低头,一头浓密的长发滑至胸前,修长的脖颈垂着,大半后背裸露。 抬头的时候伸手撩一撩长发,就是这撩的动作,安小月看得一愣一愣的。 安小月心想,这才是钟玲喜说的,女人中的女人,太有女人味了,一看就气血很足。 傅金云慈眉善目,漫不经心道:“哦,静仪啊,晚上有活动吗?穿得这么漂亮。” “没有,舅妈说快年底了,我要陪盛炀哥出席的场合比较多,让我多备些好看的礼服,我这才穿过来给盛炀哥看看,这样的款式行不行?” 傅金云看破不说破,这么多年,阮静仪的心思,他一个吃了大半辈子盐的人还能不知道。 阮静仪小心思太多,他不喜欢。 但是当他看向安小月的时候,心中不免暗笑。 这傻娃娃,情敌都已经杀上门来,她还一脸欣赏的看着。 傅盛炀刚要发作,他不喜欢工作上的人找来家里,尤其还是不重要的人和工作。 傅金云先他一步,给安小月介绍道:“这是你姑父姐姐的女儿,从小养在你姑姑家,就是昨天带你买衣服的姑姑。” “哦,那福伯给她找件披肩之类的吧,不要冻感冒了。” 安小月又不傻,早看出阮静仪喜欢傅盛炀。 阮静仪一进来就直勾勾看着傅盛炀,那眼睛都快翻出花来了。 傅盛炀听了安小月的话,舌顶上颚,倒是个有意思的,装傻充愣。 傅金云介绍安小月,“静仪,这是盛炀的新婚妻子,安小月。” 第一卷 第20章 叫我一声少夫人也是可以的 阮静仪一听,遍体生寒,心脏好似被插了一刀般疼。 亲耳听傅爷爷说出安小月的身份,和从舅妈口中听到,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盛炀哥哥结婚了。 如果舅妈推测的是真的,那晚和盛炀哥睡在一起的应该是她。 而不是眼前这个一头短发,连眉毛都没修过的女人。 阮静仪咬紧牙关,是眼前这个女人抢了她的盛炀哥。 傅爷爷介绍,说明傅爷爷作为长辈已经接受了安小月这个孙媳妇。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抓住裙子,不甘心地喊一声,“嫂子好。” 安小月端坐身子,“你不必叫我嫂子,我看你比我成熟,估计我还得喊你一声静仪姐,你可以随姑姑叫我小月,或者......” 安小月的余光看到对面男人上扬的唇角,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她猜不透傅盛炀的心思。 她心一慌,面色极其不自然,但还是稳住气势,把话说完。 “叫我一声少夫人也是可以的。” 阮静仪叫傅盛炀哥,但是这嫂子她不想听,茶里茶气,好似傅盛炀养在外面的三。 要不是她刚才注意到傅盛炀在见到阮静仪时一闪即逝的不悦,她还真就信了阮静仪的把戏。 什么宴会穿的衣服非要傍晚穿来给傅盛炀看?还挑饭点的时候来。 都是借口,阮静仪眼里的挑衅、难过,她看得清楚。 她分明就是想来宣示一下她的主权,说她阮静仪和傅盛炀关系好得很。 傅盛炀收回视线,端起手边的水杯,浅浅喝一口,将最后碗里最后一点米饭吃掉。 安小月没有等到阮静仪的下文,也收回视线吃自己的。 刚还觉得阮静仪人美身材好,没想到也是个笨蛋美人。 一个称呼的事,她就接不住了。 或者说阮静仪是真的很喜欢傅盛炀,听说他结婚了,才会被打击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有傅金云,看着俩孩子,面上和蔼。 对阮静仪保持着主人家的礼仪,“静仪,我们还在吃饭,你要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就先去会客厅等一等盛炀。” 阮静仪心中失落,居然不问她有没有吃晚饭。 但表面的功夫她还是做得好,牵强地扯出一抹明媚笑意,“傅爷爷,没事了。我就是问问盛炀哥,这样的礼服是否可以?” 傅盛炀已经吃完,他擦擦嘴角,帕子仍在一边,嗓音很淡,说出的话却是上位者的威严。 “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是你的基本功,如果这都需要我来点头,你可以请辞,长丰不养闲人。” 正假装吃饭,实则听对话内容的安小月倏地一顿。 长丰? 长丰集团,就是钟玲喜实习的长丰集团? 会不会是同名公司? 安小月不确定,等会给玲喜发消息问问,她的老板叫什么? 阮静仪再也绷不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傅盛炀的一句不养闲人,击得粉碎。 尤其,还当着一众佣人和盛炀哥新婚妻子的面,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她咬唇,“是,盛炀哥,我先回家了。” 傅金云见阮静仪受打击的表情,终究是不忍小一辈伤心。 “福伯,送一送静仪,刚送来的雪蛤、阿胶、藏红花给静仪提了带回去吃。” 那些本来伙同燕窝、花胶、海参等一起订回来,准备给小月补补身体的,但是张医生说小月怀孕不能吃。 他和盛炀两个大老爷们也不吃这些东西,拿来哄哄阮静仪正好。 小月这丫头,看着木讷,说起话来,和盛炀一起,这两张嘴,又有得阮静仪哭的了。 他和盛炀爷孙俩,都是男人,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还得顾及江勉之的脸面。 但是小月不一样,她刚进门,说几句话,静仪要哭就哭,江勉之再怎么偏袒,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外甥女安的什么心? 江勉之比他们更丢不起这个人。 要是阮静仪人品德行过得去,他会看不到吗?还安排盛炀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到处去相亲。 阮静仪转身就走,她陷在情绪里,连谢谢都没顾得上和傅爷爷说。 她哪里稀罕什么雪蛤、阿胶,她要的是盛炀哥的爱,是和盛炀哥生儿育女,过一辈子。 她选大半天的礼服,光化妆都化了两个小时。 本想来傅园让安小月知难而退,她一个爬床的女人就不要指望出去抛头露面。 没想到盛炀哥会变得那么凶,说话也难听,完全把她当成了长丰的员工,一点没有顾及舅舅、舅妈的脸面。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过傅园,盛炀哥虽然也不怎么说话,可没有一次是像这次这般让她难过。 还有那安小月,谁要叫她少夫人了,她又不是傅园的佣人。 阮静仪回到江家小别墅。 “静仪回来啦,快来吃饭。” 阮静仪脚步未停,提着裙摆,光脚往楼上跑。 傅晚棠和江勉之看见她进来,招呼都不打就上楼了,两人面面相觑。 尤其江勉之,他刚出差回来,身上还穿着夹克,鼻梁上架着银色细丝眼镜。 一个多月没看见他这舅舅,静仪怎么都不喊他呢? 以前他回来,最欢喜的就是静仪。 “这是怎么了?” “穿着礼服,估计是几个小姐妹一起玩,受委屈了,我去看看。”傅晚棠说着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江勉之拉住她手腕,放软了声音道:“先吃你的,让她自己待会儿,26岁了,哪能遇到事情就哭,还要你这舅妈追着哄。” 傅晚棠坐下,娇嗔道:“无父无母的,你又出差,我一个人拉扯俩孩子,不哄着点,能行吗?” “辛苦你了。”江勉之拍拍她的手,“这次出差,我见了冷特使……” 傅晚棠听见“冷特使”这个称呼,心脏扑通一动,好像打开了她身体的某个开关。 她的脑海中立即出现仕则哥哥温润儒雅、泰然自若的脸,对于江勉之后面说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冷特使的父亲年迈,他的职位有变动。”江勉之说得隐晦。 “那真是太好了。”傅晚棠反手握住江勉之,激动道,“太好了,勉之,你终于熬出头了。” 江勉之也深有感触,另一手握上来,四手交叠,“是啊。” 三十年,他从外交部一个小小的科员做到副司长的位置,现在还有上升的空间,真是熬出头了。 “我开瓶香槟,庆祝一下。”傅晚棠提议。 “好,就我们俩。”一贯廉洁的江勉之,满口应下,他是真的高兴。 傅晚棠心里想的却是,太好了,仕则哥哥要回来了,她就能见到仕则哥哥了。 至于楼上不高兴的阮静仪,她可没有功夫理会,就让她哭会儿吧。 第一卷 第21章 商圈大佬是我老公 可谁知,这个时候,却忽然间有一个光圈嗖的一声从一个山洞中飞了出来。 现在却看到凤桐依旧蛊惑凤稚帮忙,这让凤山心里有了恨意,原本想的是那件事情之后凤桐肯定会和杨承志决裂,可现在看来凤桐心里依旧有着杨承志。 陈锋没问发出邀请的是谁,只是拿奇怪的目光来回打量两人,把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 \t“好的。”秋天不回来的消息刚刚传到,李黑眼前就出现了一道白光,就是秋天不回来。 “五万泰铢还不贵?其他大寺庙龙婆加持的古曼童也不过才两万泰铢左右。”我问。 "嫂子,需不需要暴雷?我给你免费做几个,保证一枚炸一栋楼!"长髯羚刚才玩爽了,这鼓劲儿还没过。 晚上齐老板让保姆做饭,饭菜倒是很丰盛,只是食材似乎不太新鲜。也难怪,这别墅虽然漂亮,可距离县城和乡镇都太远,买东西不方便。食材只能大批采购然后冰箱保存,当然不会太新鲜了。 血衣寒这个血量,也不可能去阻止她放雷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不能打正面的血衣寒无论走位还是视角,都相当的难受。 此刻的雪樱婆婆满脸的悲伤,苍老的眸子内涌动着黯然,倒映出季无踪的身影,轻轻俯下身来,脸上有泪水滑落。 从那以后,我暗暗打算,最多再干三年,赚够钱之后就回沈阳结婚成家,让父母好好享受后半辈子。 “但他们知道是不可能的,虽然自己是朱元璋、朱允炆的后代,但现在再让他们跃马提枪,他们已经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胆量了。 到了前面的一个湾口,湾不大,大概三四十米宽,两边山上的林木郁郁葱葱的,隔着玻璃窗,都可以听到树林里的鸟鸣,湾外面的富春江水是蓝色的,到了湾里,慢慢变成是绿色的。 殷枫微微皱眉,这内峰榜他当然知道,先前他曾听木艮说过,这是太清赤剑宗意义非凡的排名榜单,含金量很高,能上榜者皆是太清赤剑宗最为出色的天骄弟子,说是宗派的未来也不为过。 时绵绵脸上笑容更真切了,她拍了拍手里的金针,然后手豪迈往座位上一搭。 “还要再等一会!这个时候,石头是不会叫的!”杰西达生怕徐白羽发怒,赶紧解释道。 那些物料胡乱堆放的,缝纫机的机头背后,积着几天都没有擦拭的机油的,这样的工厂,哪怕规模再大,也是个烂工厂,你把单子下到他那里,十有八九会出问题。 颜值主播本就和技术主播互相看不顺眼,再加上蒋媛媛最近缠着言哥一起直播,却被言哥拒绝。 蔡然也是忠实的粉丝,可是远远谈不上狂热,熊猫君的行为,已经有些偏执了,姜无垠很想知道丘吉尔对于有这样一个追随了十年,却有些偏执的粉丝,她到底是怎么看待的。 刘宇峰周末来临海探望她,知道了这个消息,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更是当场发了一连串的誓言,让吴莉莉哭笑不得。 姜无垠把蔡然的事情给颜如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颜如玉一直细细听着,不时点点头。对于姜无垠的怀疑,她表示这事儿不是他们的杰作,他们跟这位蔡然先生,并没有任何的交易。 梓锦他们利用的正是盗匪贪得无厌毫无诚/信的一面,这样一来便是事半功倍了。 “这是他的尸体。”麻衣维特随手扔出了一件沾满了泥泞的黑色长袍。 “纵使这样,但我还觉的非常了不起,而且你还是这么的美丽……”阿南的目光放肆的在苏弥的身上滑动。 “这辈子就是做妾的命,人不与命争,这谁又能争得过命呢。”吴姨娘手里的针线不停歇,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淡然又从容。 不需要宗政百罹多说,伸手就搂住了他,生怕搂的不够紧,掉下去耽搁了时间。 元锦玉想了想,上一世似乎在元绣玉出嫁前,老夫人也带着元绣玉回去唐家本家省亲来着。元家也在山东,不过已经凋敝,所以才把省亲定成回唐家。 直到她体内八成以上的帝魔之力都进入了腹中,那光球才渐渐黯淡下去。 “奶娘怎么说谎?不是你说我两个哥哥都是有本事的,定会自己去挣前程,这里的一切迟早都是我的?”云轩一直竖着耳朵听,见奶娘矢口否认,便出口问道。 “不必多礼。”与简纤纤一起走近了,简神卫摆了摆手,如是示意。 让人有一种这里不是暗黑的东部地域,而是东岛的某个精致的庭院里,这个踏步而来的中年男人是要来饮茶轻谈。 不然的话,现代,怎么会出现那啥娃娃这种神奇的东西呢?你说对不对? 石中一灰溜溜的跑了,毫无风度的跑了,围观的学生都炸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唐豆豆却没有特别的反应,除了感觉被这样的男人追求是种侮辱之外,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来时的路上,子衿已经听到了其他殿少年的议论,知道了发生的一切,可是这一切,却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简单。 “你姐姐才走了几天而已,她这次出的是远门,要很久才能回来。”可可的母亲笑着摸了摸可可的脑袋,随后又对尚弘阔和天溟儿说道:“还有一道菜没好,我去看一看。”正说着,可可的母亲便向厨房走去。 第一卷 第22章 傅盛炀只是为了孩子 这只魔兽幼崽明显比暗炎狼要更强壮,一会的功夫就挣扎着从蛋壳里出来,看了哥哥艾伦一眼,就开始吃蛋壳,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吃完了。 一屋子人就嚷嚷开了,确实有几个不错的名字出现。不过叶风都成了选择困难户了。 一曲唱吧,大家还听的意犹未尽的感觉,一个个好似叶风的粉丝一般喊着再来一个。 “谁知你哪里弄来的破镜子和假人!你一心扶持这个陆雪,莫不是待她上位觊觎我玉清境的权利!”十一师兄也厉声道。 如果不是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林一猜测她绝对不会这么想要赚钱的。 一般新推出的菜品,都是客人着重点的。头三天最是火爆,七天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好的菜品走进客人的心里。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易云刀法?”曲连城听到刀法名称,也是有所警惕,以宗门名字命名的功法,大多是一个宗门的核心功法,总会有些独到之处。 好在两种高级念术一同施展,古荒念力坚持不了多久,最后溃散开来。 易云飞还没有回应,门口再次传来几道声音,这几道声音让易云飞发出由衷的微笑,却让沈雪玲如坠冰窖。 两年前,周浅刚刚从大学毕业,正是要大展宏图的时候,于是自己开了一家电子公司。 “你不必感到疑惑,你只需告诉我,同不同意我的条件。”大霸王龙威严的喝道。 在她看来,这事有些蹊跷。可越是蹊跷的事,往往越能给人惊喜。 “门主,诗筠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直呼我名字,我反而自在些。”林荒笑道。 “你能够弄到这些解药成分吗?”安曼脸上露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旁的秦萧也是一样,他们都没想到林华突然需要救人。 她陈慕晴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任何的人抱有一个,希望着这样一个外人可以帮助到自己的一个地方,包括她对于林华来说也是一个这样的态度。 本来,陈默还想打电话询问来着,但是最后他也没有给辛妍打过去电话。他也反应过来,好像辛妍对他有些隔阂了。 苏皓就准备上楼继续眯一会。而这也算是做老板的福利了,可以偷懒。 霸刀比起张仲坚来说还是有差距的,张仲坚也是一位枭雄式的人物。 西陵璟立马心领意会,走到狼宝的身边,将它怀中的雪喵拎起,俯在它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帮我看火,等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差点忘记了,这还有个戮魔在。 “我气死了,你抱着我的男人就算了吧,还给我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我靠。”叶晓媚总算气氛的骂出脏话来。 雪萌见他真的离开,两人背道而驰,像是两条紧密连在一起的影子,突然间,分裂成了两半。 员工比以前多了一倍,很是热闹,工作室也重新装修过了,更加的时尚。 火焰笑着继续说道:“林风,我看你得有十八了吧。”林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么大了,我今年才十四而已。”“什么,不可能,你骗我的吧。”火焰见林风这样强壮,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才十四岁。 “澜澜,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在凌墨的车子开远之后,带着宁远澜来到附近一个凉亭里坐下。 晓雾的心神大震,结婚生子了?因为重新开始了,所以才躲起来不见任何人?这是真的吗? 蛊村里一片刀光剑影,秦晓晓直接对上了真武宗二长老,两人在空中打得昏天暗地。 坚决不能让百里麒回到x国,因为那里是他的老巢,他在那里有多大的势力战墨骁和谢世琛都摸不准,若是让他回到x国,隐匿起来,再想找到他就不容易了。 刚刚如果强行控制灵气的话,怕可能伤到的绝对是自己,如果不是之前撞上去后灵气出现混乱后差点无法调动,莫名都不会想到这个结界有让人灵气沉浸无法使用的情况。 又埋怨陈翠云真是个眼皮子浅的货,为了500块钱就把自己的堂妹卖给人家了。 “这样……”夏美嘴里应着,一双美目却一直盯着那座火红的山脉。 “我作为厂里设计部门的负责人,却没能设计出好的服装,以至于让厂子在这一段时间里,一直不景气。 刘爱华这时才想起运输的事情来,明白靠自己是没法运走这么多家具的。 如果不是她,那么这个家中的长子,身为军官营长,每个月高额的津贴,就会一分不少地送到这个家里。 “哎呀,爱华,不是说你一直昏迷着吗?害得我在家哭了好几场。这咋活蹦乱跳的呢? 那个时候,估计她就已经偷了东西离开了,再不济,如果是去魔兽森林狩猎,她还可以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弄些好东西。 这个大酒店每天晚上的住宿费最低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最高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淮南军的营盘内,因为糜芳和纪灵的突然到来,张勋和黄巾军随即崛起,转守为攻,将被动变成了主动。 众人闻言一愣,看了看鲁大强,一言不发,脸上却是惊呆了的表情。 看到□□上面的绿色的魔纹,叶青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不过只一瞬,她就恢复了正常。 第一卷 第23章 错觉 魔禽高声厉叫,震得孔宣神魂空间晃荡不止,孔宣闷哼倒地,七窍溢血,面容扭曲痛苦无比。 黄玄山立即收回掌宝剑,接着将剑立起来,再一划,仍然拉出扇形的光幕,武边童发‘射’的几十道寒光被这扇形的光幕挡在外头。 楼云起来后捂着头,他现在头很疼,虽然昨天晚上秋雨铃帮他处理过,但是那些陈酿的后劲还是蛮大的。 这一路上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岚琪便按照之前的安排,在渝州的客栈中常住,而唐青英则在唐门中监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这段日子的唐门十分的安静,虽然戒备依然森严,但是却是出乎意料的宁静。 现在玉牌已经得到l组织三十多位成员的滴血表忠,也接受了幽灵狐组织的大boss狐臻臻的滴血表忠。 当然,我也是害怕这个驾驶员突然性叛变的,所以我咬咬牙后,就先给这驾驶员甩出了福利和安全保证。 “你不是说黑白两道的人都来了么,怎么没看到动静的?”张凡疑惑的问道。 这样一来,王凡就可以发动战神变,将六只手臂都长出来,同时驾驭两对龙翼刀和两只龙爪了。 这时候,影之忍者队的几个忍者都抵挡不住夜叉病毒的侵蚀,抽搐着咽了气,只剩下他们的队长——那个白发忍者还在苦苦支撑,但是应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顿时,飞船的空间跳跃装置将大量能量集中到了飞船船头的一个撞角状装置上。 脸上搭着毛巾的三位姑娘居然都拿手指徐妃青,大姑娘也乐得咯咯咯笑。 听到大哥放出这样的豪言壮语,章晗张了张口想要斥他胡说,可那话却噎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到最后还是父亲章锋开口数落了章晟两句。然而随之而来也叹了一口气。 张宇杰又待上前用其他招数制服倪思慧,却发现她的眼眶泛红,貌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等,它在变化。”原本黑雾中心已经淡去了,融到大整片黑雾之中,徐驰也不知道在往哪下手。 幸好他爹看得清楚,时安虽然已经不再记仇,可当时被驱逐的事又怎能轻易忘记,对那些世家并无好感,他原本也只是想要将时家摘出来而已。 ”妈的,当初我被学校开除,被我爹揍了一个多月,我却一次也没有倒下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武峰怒目圆睁,愤怒地咆哮者。 老村长李阿三指挥着2个农民搬来木材,木匠就地施工,制作梁柱、木板。 这一喜一忧折腾的她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起身走到门口张望几眼。 肖银监赌的就是,自己好歹也正儿八经的渡过天劫,只是上一次在飞升的过程中出了意外,这才会飞升到了天堂,可肖银剑是个准仙人的身份应该没有改变,天劫的控制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仙界,这种飞升,肯定是在仙界的。 周明听毕,心中一惊,他在打架以前也是相同的感觉。莫非他和陈云超其实是同一类人? “这般说来,我父王果真是选择了老五!哈哈……如果是我大哥上位,我倒心服口服,至于老五吗,凭什么?”司徒飞冷声一笑,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至极。 “林叔,其他人呢?我父母他们呢?”江鸣看着这里只有百余人,颤声询问其中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人。 说实话,秦胄还真搞不明白南宫天宇的意思,从这两个字可以看出南宫天宇的骄傲和矜持,换作以前,南宫天宇可不敢这么对他说话,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对秦胄来说,颇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不能不谨慎。 不多就,这艘在侧部掩护舒家水匪旗舰的大船,就有了下沉的趋势。虽然现在还没有彻底沉没下去,但是,只要节义军继续进攻,让他们无法修补其上的漏洞,这战船就没办法修缮,沉没,也是其必将到来的结局。 照美冥心里明白,既然被对方告知这些隐秘,一旦拒绝的话下场只会是死,可是如今,她不愿去假心假意地敷衍。 城内的玩家忽然感觉地面颤抖,仿佛雨打芭蕉,震动不停,更像是一面战鼓,不断敲响在心里,沉闷无比。 “田七先生客气了,如果说炎黄还有公司能够超越神农药业的话,只有百草堂了。”卧龙先生道。 高冷说道这里就止住了,苏素却好奇了起来,她不知道连她都想不到的办法究竟是什么,看着高冷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佩服。 此刻天色已经晚了,叶锦幕刚刚推开门,就只见大家都聚在客厅里,似乎在说着什么的模样。 因为他们无法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去防守住吴大伟,而吴大伟的状态和手感自然是愈发的在此时变得更加的火热了起来。 在廖兮他们的北方和西北军团,那里是徐达和伍云召二军,二十万大军,对于袁术军队当然是丝毫没有畏惧。 艾克一方面立刻派人联系霍普金斯和他的经纪人,并且把剧本直接送到他们的手中。另一方面,他在办公室里等带着会面裘德洛。 想起来他们现在的实力,就算在地球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了,可是,在那个仇人的面前,却只有依靠这样自欺欺人的方法,来让自己的心里至少能勉强放松一点。 像他每天晚上猎杀那些妖兽的时候,不就是仗着能飞欺负那些因为太低级不能飞的妖兽么。 不过他现在操心的事情还不只是武田zuxi的健康,还有日本军方提出的z号作战。现在他天天泡在赤坂离宫里面。根本就没有机会把z号作战的情报传递出去,也不知道中国国防军会不会真着了日本人的道? 百姓来来往往,在会稽城城门之前进进出出,居然是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危机的到来,丝毫不知道战斗即将开始。廖兮不由得露出来一丝怪异的笑容。 第一卷 第24章 故人相见 “噗哧!”陈静被他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随后对着吴康说道:“你还是自己去享受高级食物吧,我吃不来。”陈静看到有李牧在心中顿时安下了心,开学第一天的比赛她还记得很清楚。 这会儿,在悄悄吞下几颗恢复灵力的丹药后,徐帆悠悠迈开脚步,一步步的朝着六位长老的方向走去,神色清冷。 徐帆这会漫不经意地动作着,感受到对方的反应,不禁皱了皱眉。 负责驻守的一位同事昨晚失踪了,有看工地的人报告说看见他昨晚跳进了坑洞里,我带着陈胜一起下降,没有找到人,只看到现场留下了一粒纽扣。纽扣是我们的野外作训服,可能情况有些恶化,明天务必回省城请求增援。 翻开他的眼皮,拿着手电一照,超子的瞳孔并没有因为光线的刺激而距离的收缩,平静得就跟摆设品一样。 “我出一百三十两!”经过三轮加价以后,终于有其他人发出了声音。 关于哭穷,貌似参考了好几篇感言作者都哭穷了,那我也来哭哭好了。 飞马卡片:从圣属性怪物处受到的伤害减少20%,给圣属性怪物造成的伤害增加5%。只可插在盾牌类装备插槽中。备注:飞马们不是很明白,插翅难飞这句成语是谁发明的。 如今见自己身陷险境,他柯龙象自然要报仇雪恨,徐帆坐在主位上,目光往一旁的阿娜丹看了过去。 陆淮终于看向了自己,宋倩如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可当她对上陆淮的眼睛时,心里蓦地升起一阵凉意。 他曾以为大雪山中的狱族,虽然未生双翼,却应该以乘着霜风在天穹翱翔的雪雕自比,但他却在族老们的身上看到了羊的影子——那些被狱族驯服,宰来吃肉,做成衣裳的羊。 李长安双足生根,重心沉至丹田,双手接住那飞来的铁柱,劲风扑面,他头发被吹得向后狂飘,脊背后拱,使出四象劲中防守最强的龟形。闷哼一声,退后两步,生生将铁柱来势止住,足下寸寸龟裂。 狱泷握着短剑的手忽的变稳了,他想,雪雕怎么也没有输给羊的道理。 果然是这件事,叶楚叹了一口气。付恬恬将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她越讲越生气。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来人摆了摆手。所幸这里被树影遮挡,看不清二人的脸。 想必裘煜当时挨了一招后便朝着后室退去,既然线索都断了,那自己只有往内走到底才能找出当年真相了。 琳琅知道,这家伙除了长着一张天使般的面孔,从头到尾,黑如墨汁。 衣飞石满心羞耻、痛苦、内疚,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他害怕自己的私心,更害怕君上恢复记忆之后,与他相见对峙的那一日。他要如何解释呢?解释不了。 多尔衮领兵多年,何尝不知道苏克沙哈的心思,但他没有法子,归化城本就不大,房屋接连成片,若是被那炮弹点燃,便是满城大火,到时还不知道要烧死多少人呢。 望着倒地的米娜,人们都不禁发出了叹息,兽族崇拜强者,而米娜刚才的表现就是强者最好的证明。 这些巨大的金属球,就是星联制造的,专门用来突入大气层的设备。 光芒落在地上,原本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大地上,绿色的植物仿佛雨后春笋一般不断的冒出来。 吴凡并未答复,而是径直走向店铺,钱玉珍只好跟在身后,她倒是不担心什么安全问题,在她看来,吴凡定然也是一名修仙者。 九劫散仙!故飞剑的双目中闪过骇然之色,在他看来,院长不过是四劫散仙的修为,和九劫散仙有着极大的修为差距,竟然为了自己不惜得罪一位几乎已经确认成为真仙的高阶修士。 但此时的夏芊熏身体属于倾斜状态,全凭李道轩抱着,才能不摔倒,可随着现在大脑短路的李道轩把手放开。 于是,在这个上任的第一天,全身骑士铠的克斯特,腰挎“碎心”长剑,在全团三千多人的面前,开始了他第一次的训话。 紧接着又连续几个喜讯上报,全部都是官方停止打压的消息,最后甚至连媒体都撤销了所有夏花之秀的负面新闻。 大家一听要合影都是很高兴的样子,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站到舞台上去了,七嘴八舌地安排站位,还有的拿了一个装饰气球摆造型。 任何在海域上胆敢诋毁和侮辱蛟龙王大人的人,都是不可原谅的,任何水族都有义务和责任将此人押送到蛟龙王大人的龙宫去,让蛟龙王大人一口给咬碎的。 随手接过从旁递来的马鞭,狠狠一甩,一行人迅速扬起尘土,朝着树林中偏僻难行的路上飞驰而去。 萧楚桓见势不好,便急忙将凌飞飞护在了身后,手中的剑锋自然露出森然之色。 “说吧什么事。大半夜的从魔都跑到这里来,难为你们了。”张开撇着嘴怪里怪气的说到。 第一卷 第25章 动作温柔些 当然,他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更知道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等等,带我一起去吧!”看着要出门的荧和星月,派蒙伸手说道。 谢宇连忙挨个问好,尤其是李教授,更是让谢宇眼前一亮,谢宇正愁着无法在工作中帮助许蕾呢,这位李教授可得好好认识认识。 众人神色沉重,不多时,南宫副司主带着众人,在城中一处偏僻的高塔旁落了下来。 “那些地方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守卫检查。”大岛奔三疑惑地说道。 或许正如何庸所说,血液蛇拥有实体和虚体两种形态,否则如果只是实体的话,叶伦不相信自己那几刀一点都没有戳中血液蛇的身子。 日常生活中,一口铁锅也能在河上飘着,可以说,诞生铁锅之日不久,钢铁造船就不是什么新鲜理论。 谢宇听完对方的故事,心情很沉重,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说,「没事,今年咱们终于可以一起过个好年了」。 最让叶弘激动一点,便是基础科学突破。首先是电磁圈,在实验室中产生微弱电流。 一发弑神炮弹轰死大修士,而且是炸的烟消云散,连一根骸骨都没留下,让他失去对大修士的敬畏之心,身上洋溢着一股睥睨傲气。 叶枫和张可欣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不过最后都被他们强忍了下来,谁都没有笑出声来。 躲避不掉的手像是放大她的悲伤的镜子,让她觉得自己的狼狈无处可逃。 感觉到周围的异样,秦宁才勉强从之前那种天道之力带来的舒服感之中走出,猛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片绿色的海洋所包围。 阴界在人世间的出入口岸有四个,其中最出名的大概就是酆都鬼城,这地方依山面水,俯临平原,山形蜿蜒拥握明堂,是为风水说中的青龙抬头。离得酆都不远的大道低缓俯伏,与青龙遥相呼应,还有朱雀玄武一应俱全。 许久,叶之宸才痴痴地笑开,谁让他那么自作自受呢,当年那么轻率做出的决定,结果让自己用一辈子来承担那个后果。 不知不觉中,一杯酒被他一点一点地酌完,叶之宸抬头去看庄络斐的方向。 田杰坐在一旁,难得一见的抽了一支烟。我看着钟浩,觉得应该要清楚的说明一些事情了。 叶盈可以怀疑桃花真人的身份,但却无法否认桃花真人对潘浩东的疼爱。叶盈见她如此关心自己老公,所说的话想来也不会有假。 但他们同时也知道,事情是瞒不住的,皇帝和秦广早晚都会知道。 “丽芙,别跟那些臭男人一起,到这边吃点东西!”康妮立刻转身呼喊。 韩菲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以她的实力是不可能杀掉聂唯为她爸报仇的。 翻看号码,是章一白打来,顿时又一个激灵,满头乱麻立刻生出一个头绪。 武松一看,一条高瘦的汉子走进来,只见他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十分威武。 凡是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现在所有人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再说,现在哪有安心静养的地方,野兽没有占领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跟我有关的秘密?不会是锄头挥得太好,跟罗曼达瑞克闹离婚吧? 陈最大大的感慨了一下,斌子真是泡妞界的圣手,连一个患有陌生人恐惧症的死宅都能被他泡到手,试问这份功力还有谁不服? “未虑胜先虑败,丫头说的好象有道理。”李焕章这才全闹明白前因后果。 倒不是他真的转了性,他那破狗窝里,天没亮就离开了的林秀,跟他说的那些话让他感觉很压抑。 想好就做,沈彦明把囤在储物区的两样蜜一兑,灌进瓶子里。静置一会儿去去气泡,然后一人拿着“野”蜂蜜和干菊花,一人拿着热水出了厨房。 秘宫人的脾气林宏图心里明白,大姐姐若是吩咐不让他靠近,那就绝对不会放他过去。 “哎,你说谁不要脸呐?”陆团长从吊桥上回来,刚转过一个窝棚,正好听到孙翠说话。 “你想的没错,他是!”一个可以说是巧合,两个就值得深思了,而且是同样的手法。 因为她的基因疾病药物也控制不住,另外有一些药虽然可以刺激神经,但副作用也很明显。 “行了,都散了吧!都散了,一会就开饭了,都散了。”傻柱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他来厂长这里当然是要和厂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这趟货让他去运送。 “老大,窝是真的不行了!”沉闷的打击乐中,丝丝含混不清、仿佛说话之人的牙齿漏风的声音响起。 便是不理会叶白,而是直接的向着前面的破碎的门里面转过去,这门露出一个高大门的虚幻的影子。 第一卷 第26章 千亿总裁换尿不湿 两招过后,贺川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看了铁拳一眼,通过内部的交流眼神询问铁拳。 她委屈,她难过,她不甘心……这些情绪全被压抑不住眼泪带出来了,她该怎么不去哭呢。 追忆前景,陶灼华不难相像前世里这兵符大约未被合成,郑荣将军固然调不动大裕军队,帮不了已然登基的李隆寿,而瑞安也没有拿到此物,因此才对李隆寿投鼠忌器,不敢痛下杀手。 美丽的眼眸中满含着深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深爱着的丈夫,来不及再看一眼自己深爱对方孩子,波塞冬·丽儿便彻底没了声息,连身体都逐渐化为了光点,彻底消失在波塞冬·亚特拉斯怀里。 当啷一声,李隆寿手中的银匙落在骨碟兰纹方碟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下不下!不下别挡道!”虽然不满,但是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不该堵着电梯口想事情。主动让开位置,让暴躁的普通民众先下电梯。 静和对这种倔强硬气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不止不讨厌,甚至有几分欣赏,或许是因她本身性子太过绵软的缘故。 此刻,殷枫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黑色巨石,巨石空间镂空,整体像个石室,此刻石室的石门大开,显然里面并无其他人。 可能他也是觉得和韩歌没什么“过节”,所以用词还算稍微谨慎了一点。 龙武应声,带人押着罗通和十几名城东刀手走向红崖工地大院……。 这几乎是一种定律,塔界各种职业无数,温养师、锻造师、炼丹师等等,想要成为这些地位崇高的职业,没有修炼资质想都别想。 近百人的攻击同时发出,那些岩石就如同豆腐做的一般,瞬间被化作灰飞,但是却没有一声惨叫声。 叶红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道:“败类!”叶净丝,火元长老也是脸上一沉,这落于飞还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子。 之前这个魔头是跟韩族一路来的,也就是说,是韩族把这个魔头引到这里来的。 当此大敌,上官云却临危不惧,他一副舍我其谁之态,心中谨记天龙和尚和空明的指点。他含劲在掌,掌不先发,以不变应万变,以无招胜有招。 吕布三人眼见刘天浩只是带着三十来骑不到的人马赶来,都是面面相觑,然而,因为还不知道刘天浩对于自己三人昨夜袭击西凉大营的事持的是什么态度,所以也不敢发问,只是在前引路,将刘天浩引进中军大帐。 李知尘飞驰之下,便听到打斗声音越来越近。身子一纵,跃开前面屋舍过去。只见前面几道身影交叉着,道道元力飞溅而出。 黑人不仅被欧洲各国殖民者抓捕在非洲当地充作奴隶,也有部分被贩卖到欧洲各国本土的庄园内,成为庄园主的奴隶,奴役和压榨。 也正是因此,不管是谁,每每推演数个时辰,都会停下休憩,否则根本无法长期坚持。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伦崮对着不远处的一名满人间谍递了个眼色。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血淋淋的样子,让人无法质疑他是从战场上侥幸逃回来的。 正在焦明心里痒痒游疑不定的时候,这扇十分隐蔽的门居然开了。 后面一辆拉着狼牙棒的四轮马车立刻上前,杨大帅下马紧接着抄起狼牙棒。 张叔夜、何栗、王黼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梁山军战力如此之强,又有威势如此惊人的秘密武器,又离汴京城如此的近。 杨丰骤然间用长刀击打盾牌,巨大的金属撞击声,让山呼万岁的声音立刻停止。 不过村里的孩子都被父母警告过,而且,有些孩子也吃过父母的竹笋炒肉丝,或者鞋底锅贴。所以他们是不敢擅自闯恶魔坟禁区的。 “焦明先生说话,听起来就是有味道。”这也算是一种朴素的赞美了。 如果说颜值不足于嘛引大家,那么,太子妃这一部剧的演技还真是一大亮点。 一双肮脏的大脚,直接暴力的踹开了豪华的木质大门。紧接着,一位传统长相的阿拉伯大胡子,抬脚走进了房间里。 “现在,还有谁想离开的?”曲绍冷冷扫视着下面的修者联军,面无表情的问道。 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在加上愈伤颗粒的治疗效果,用不了一个星期,这样的伤便可以好的差不多了,而最多休息半天,便可以恢复行动力。 安沐宸没有直接拆穿陆菲菲,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看陆菲菲下一步想做什么。 “妈,你别着急,我让人查查她的行踪。”安沐宸安慰着林苏意。 “而且,你确定我放下你,你自己可以正常走吗?”安沐宸看着陆菲菲。 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世界也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卷 第27章 这是把他当色痞子了! 墨蓝色的夜空里,水榭居二楼。 安小月站在全身镜子前,按压一泵防止妊娠纹生长的油,在掌心搓热后,涂抹到腹部。 中午的时候,秦长卿到学校请张先生去堂口新开的一家叫福生行的典当铺提字,顺便将江生也一起接过去吃饭。 只有顾柒柒,一脸平静无波的望着男人,紧握成拳头的手,昭示了她的怒意。 “你们不要一起欺负月梅,月梅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定是误会她啦。”秦莲生看到众人似乎已经把苏月梅定为偷东西的贼,不禁有些替苏月梅鸣不平。 另外一边,牧城回到大厅,见飞羽坐在大厅里面发呆,走过去拍了拍飞羽的肩膀。 野狼们立刻扩散开来,像士兵们一般,寻找地方把自己的身影匿藏起来。 火魔山的岩浆之中,穆南七抬头看着天上的雷云,不但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嘴角处还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所谓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安大伟一生作恶多端,到头来他自己惨死早逝,可被他陷害的那些人却都命大地幸存下来,这的确是上天对他的报应。 “莲生,虽然我苏月梅现在一无所有,又一无是处,但是我不会永远这样,到时候只要你一句话,我苏月梅只要帮得上忙的,定当全力以赴。”苏月梅忍不住又说道。 花神双手一挥,轻纱飞向黑蛇,和云凰的藤蔓一起缠绕住了黑蛇的身体。 郁三人看到十七来真的,对视一眼,无奈的拿起武器,再次迎上了十七的攻击。 然后去喝别的李维已经不知道,只知道地府会拿着账单找自己麻烦的酒类。 自己的双手死死的按在对方的两只手上,哪怕对面的妖魔已经将双翼展开。不住的忽闪,只为了迅速脱离李维的控制。 宝石是由英灵王雨可帮忙赞助的,为了掌握提炼宝石精华的炼金术,他可是欠了她无数的人情,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还才好。 看到琼海岛的经济增加五十倍,想必很多人会大吃一惊的同时完全不相信。这个数字实在太惊人了。 眼看着自家的arr完全压制住了我。同样被卷进来了的远坂时臣此时此刻激动万分。心里面已经在想着要获取根源之后的事情了。 原本,在70年代的时候邱德根曾经筹建过亚洲电视台,经营没有多久,因为没有收视率,所以便关闭了。 轻应着他的喊声,陆琪玉做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握起那张看似还算完整的手,可即便是那个手,同样失去了一根手指。伟伦是他的名字,在他的伤员卡上写着他的名字“宋伟伦”。 他说话的口气完全是责问的口气了。没办法,实在是被郭拙诚的态度所气的,虽然他心里隐隐猜到眼前这个年轻入可能采取的是激将法,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往yin暗了说,这种做法还有祸水东引的效果,如果他日有一名磐沙神宫的遗徒得到了奇遇,突然崛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到那时势必要向玄宗讨要。 幸好是否擅长说话跟实力没有关系,当初问鼎峰一对一挑战时,甚至能压制刑无私,足可信赖。白庸不禁有些感慨,之前还是必须除掉的强敌,现在却成了可靠的战友,人生际遇的变化奇妙,当真难以言喻。 第一卷 第28章 傅小姐,好久不见 傅金云看着飞奔而来的小女儿,这是他唯一的女儿,长得和过世的妻子有六分相似。 等傅晚棠到了跟前,傅金云语气宠溺,“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走路还没个正形。” 这一变故差点沒让楚阳前功尽弃,那缕刚刚分裂出來还不是很稳定的分识差点就崩溃开來,楚阳见状急忙稳住心神,这才堪堪避过了分识直接崩溃的危险。 而未央则早已吓得缩到一边去了,她没有想到司徒辰乙会变得这么恐怖,通红的双眼阴森的表情好像准备一口把她吞掉。 而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孙权坚决要将乌龟阵进行到底,吴郡受到的损失很有限,兼且边上还有个目的不明的张辽队,林家仁显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 “正是如此,第三种就是枯竭训练,当你的精神力消耗完毕之后,用凝练的方式恢复,提升的速度绝对超越你的想象。”南广说道。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那个药有问題,要不然未央为什么会这么痛,一瞬间君无言紧张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左晃右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雨欣看了看张艳笑笑说道:“你看出来了?她们是昊龙请来保护我的”。 深吸一口气,古昊轻垫舌头,猛然一咬,轰的一声,一股剧痛传进识海,随后化为力量汇聚全身,接着这股近乎痉挛的力量,他的丹田微微一缩,一股真气冲出,撞在了气海穴上。 正所谓一秒钟转型林黛玉,蔡怡可真有这方面的天分,看着对方忧郁的模样,林家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搓澡是吧?呵呵,不就是搓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连马桶都洗了,还怕什么搓澡。未央微微的笑着弯下身,使劲的在凝香的背上揉搓。还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这些天她折磨自己的手段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绿眼巨蛇刚想一口咬下来,就完全被释迦打蒙了,暴戾的眼神死死锁住释迦,恨不得马上就将释迦给生吞了。 聂振邦的话语虽然带有征求的意思,但是,聂振邦所表现出来的这种上位者气势,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听说华清的人来了,我和织田爱都显得有点紧张。因为华清和乃猜一直都是合作伙伴,现在我们刚刚跟乃猜结盟怕华清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 “那个!水囊和干粮袋也给俺一些!”说到这里,张飞那张黑脸上有些黑里泛红!他有两天没正经吃饭了,一路上都是顺手采摘些山菌野菜充饥!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何况是饿了两天呢? 在打饭的时候,聂振邦很是亲切的和大师傅聊了几句,大师傅有些激动,还特意给聂振邦多打了一点荤菜,对于这个,聂振邦倒是欣然接受。还和旁边的许红专开起了玩笑。 “麻烦你了林医生,还让你大老远的赶来。”赵海鹏送走了林海医生,张宁就从屋里急冲冲的跑了出来。 看到这种结果,赵雅不禁满意的笑了笑,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下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而僵硬麻木的身体。 购买到了需要的物品,我们大概中午的时候就回去了。这一次的装备算是齐全了,我们靠着这些装备在密林中生存一个月都不成问题。 第一卷 第29章 对峙 23年不见,傅晚棠原以为,冷嘉人已经是一堆白骨。 没成想,她此刻躺在病床,书摊与被子上,头顶悬挂液体。 在病中的冷嘉仁,莫名多了几分静态的美。 那种美,是历尽千帆,允许任何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随遇而安。 “是的,把这块极品灵石拿了,然后排到我后面去。”石公子声音很平静,但施舍的味道更浓。而且语气也是那种毋庸置疑的。 疲惫不堪的唐大使靠在护栏,身上整齐的西装早已不见,汗水和污渍把衬衫染成灰黑色,可内心从未有过充实感让他精神高涨。 别看郑俊河在综艺里没眼里价儿,可是一玩起演技,他就跟得上节奏了。 原来,锁链居然就是真龙,在龙鳞上面,还刻画了不少的秘纹,形成阵法,是专门用来锁拿囚犯的。哪怕是龙王血脉,被捆绑锁拿之后,都无法逃脱。 “我去,幻影也来了!”听到这声全服通告,玩家的议论声越发的嘈杂了起来,本就已经有些无法对抗的魔族,现在对方再度加上了秩序魔王幻影,他们这边胜率可是再度降低了。哪怕是有龙族以及罂粟她们在。 赤犬幸存下来的那条手臂,瞬间化作滚烫沸腾的岩浆,里面蕴含着雷霆般的毁灭之力。 同时,两个炮台都升起了日月战旗。所谓的日月战旗,实际上就是一个写了“明”字的大旗。明是大明的国号,表明军队性质身份。因为“明”字为左日右月,所以又叫日月旗。 一副楚楚可怜的人鱼公主让高风哑口无言,只好保证这次地心世界探险一定带上她,得到想要的条件白银这才收起笑容,趁着男人没注意,用力将三叉戟碎片精确刺中心脏。 同样的问题,问过郑在型,还要问李笛,那就是对出演歌谣祭的感受。 特别是她的嗓音,偏偏又是很奶音的那种,又没有什么唱功的天赋。不玩点另类的,大家实在想不出,她能好好地完成solo吗? 带着两百多号人,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大街上,这回,回头率达到了百分之,之七八十。因为,我买的奴隶们,个个都跟叫花子似的,又脏又臭。如果我也换一身乞丐装,保不准,大家都会以为我是丐帮帮主。 原来,这些知识在魂师界都是基础常识的吗?唐三想了想玉老师那一脸骄傲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我怎么跟你讲?难道要告诉你全世界我认识的修士加起来就是咱俩还有昨天网上那位仁兄? 男的没有回答我,缓慢的来到我的身旁,他的动作让我睁大了眼睛,他是飘着过来的,我又看了一眼门,只见门上关着的。 和苏晓樯一起下车走进她家别墅的时候,厨房里正传出抽油烟机嗡嗡作响的声音。 可是每次见她,她都是这种傻白甜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寒。 从一中走出去的校友遍地皆是,分布各行各业,还分别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整个大地都在随着白胡子的攻击节奏震动着,论抗揍能力,这只巨沼怪要比白胡子之前在苏家遇到的那只喷火龙强太多了。 不过因为攻击的余波,溅射起的泥草地短暂的遮蔽了罗莉的视线。 即使她和那个男的什么都没有,他也不要任何异性污染她的气息。 第一卷 第30章 别害怕,好吗? 安小月和傅盛炀赶到医院的时候,安佳人的病房门死死关上,病房里站满了医生和护士。 安小月站在门口,隔着门上的小窗望进去,白色连成一片,连妈妈的病床都看不到。 我谢过鲛人,并让她们先别远走,一会儿我还是下去,把那个扳手给扳回来。 将大部分兵力借给狼朝,为了让狼朝吞掉大离王朝从而分一杯羹的三大王朝。 只能听见茶水落入杯中的哗啦声,还有风吹过窗柩发出的轻微声响。 他先是弄了个火,以火焰给银针消过毒后,便是来到那老人面前,拉开其衣服,露出他那骨瘦如柴的上半身,而后在几个穴位上刺入。 但村长大哥并未进攻,和高手对峙了片刻,又缓缓移开叉子,指向我,却并未说话。 她心情不好肯定不是因为白曼曼,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大哥亲自打电话过来。 之前她只能靠白日装作休息的时候将意识传送到这具第一人身,现今终于能有一整天一整天的时间用,她当然得好好利用一下。 徐梨子纳闷的瞅她一眼,心说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处,这人怕不是有病。 工作完成,席远词跟工作人员互道辛苦后,带着唐正飞和徐梨子离开。 前来参加环球牵头举办派对的,大多都是好莱坞的圈内人,当然也有不少企业界的高层。 鬼獠之前和血蛟王比试,虽然落败,但是伤的并不是很严重,经过这么久的修养,他伤势已经调息的差不多了。 骑行结束,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李维牵着皮皮马返回马厩。没想到的是约翰和列维已经换上工服开始喂马,清洗等工作。 是苏润,阿九的脸又开始发烧,有心想说对不起不能进来,又说不出来,这套房的外面半间属于人家,还能不给人家开门吗? 社区服务,每个高中毕业生一定要完成规定时间的社区服务,有创新的、有社会责任感的社区服务在孩子的生活中将是画龙点睛之处。动竞赛。 对于夜莺的话,医生表示相当认同。既然连东瀛神皇那种老不死的家伙都可以存在于世,那么出现一个血影公公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当然,燕西那一片地区的开发还没有完全结束,附近后续的别墅区还有高档住宅区还需要持续开发三四年,不过好在因为现在别墅所在的位置,倒也不担心受到影响。 旁边,血蛟王本来对于鬼獠抢先一步挑战苏铮很不爽,本来他也想要挑战苏铮的,因为他也觉得苏铮应该伤势最重,现在上是最好的机会。 苦尽大师的背影,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老迈和苍凉,阿九与齐遥沉默着,跟了上去。 两年的时间里,鬼王党抢劫银行和金铺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七次。 一是因为洪武赶时间,二是因为他的修为提升了很多,进来的时候一路上遭遇九级兽兵,一级兽将之类的魔兽都免不了一番大战,可如今这些魔兽遇到他连逃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耽搁什么时间? 忍界联军也是沉得住气,战争开始之后,宁愿承受着较大的损失,甚至被秽土转生军团耍得团团转,也要将人柱力的所在地藏起来,而不是将这股强大的力量投入战场。 第一卷 第31章 我在,总会有办法的 安小月抬眸,见一脸急色的冷方以疾步而来。 他身穿黑色大衣,藏青色衣领皱皱巴巴,一看就知道里面穿的是睡衣。 安小月感动于冷方以不修边幅、匆匆赶来的举动,他一定是位负责任的医生。 “盛炀哥,患者在哪里?” “所以你为什么非要将帝天派到另一边的伪装队伍里呢?”离岛端着红茶说道。 大自在心魔说完之后,他的身体便逐渐消失了,甚至他周围的亮光也消失了。 王可儿顿时慌张,包仑只是个平头百姓,如果因为自己的事受伤,她回去肯定是要被领导批的。 也不对,没听说过诸葛一族修炼肉身,而且医痴的肉身,明显没有他强大,真气的气息也和他不相同,显然这不死玄功,诸葛一族未曾修炼过。 一道惊天的怒吼声爆发,这声怒吼带着狂妄、无畏和睥睨天下的傲气。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带走,我去了陈识帮我找的房子,其他的东西以后再来收拾也好,我只把许易的海报揭下来带走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是普通的宗师,硬抗他一拳恐怕都要失去作战力。 但是,以前的夜天,要打碎异空间的壁垒,需要使用生之兵器的木刀,可是现在,自己手中的木刀已经碎了,所以,夜天也没有办法再用木刀劈开异空间,所以,他也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进入郭老的异空间居所了。 “吼……”修罗王发出一声无比的痛吼声,身体剧烈的抖动着,从空中摇晃着摔落下来。 行了,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了。张浩四下打量一会,向龙霸天说道。龙霸天点点头,随着张浩离开了。 司徒珞尘曾经有很多次机会杀夙薇凉,可是他都沒有动手。不知道是真的不忍心,还是他有别的安排?夙薇凉宁愿他有别的安排。 按照常理而言,对于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不寻常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帝弑天需要作出解释。可惜,这个当事人是帝弑天。 但是妖王的这个妖力元神虽然厉害,但其秉性却是介于灵修者的元神和武圣先天真气之间而已,既不是纯粹的元神,也不是纯粹的真气,不过用来辅佐肉身搏斗,却是威力无穷。 红buff在一开局肯定是一个打野最关键的东西,能给他在刷野速度上提升不少。 :“第二命,你这个家伙多多少少注意一下你的眼睛好不好。”听到了木之芽那个家伙这么说,我心里面倒是出现了一个疑问。 吴倩莲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举动竟然完全被董建看在眼里了,自己可是看了他们一下午的,这家伙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点破自己。 “不知dào他是我的老丈人吗?你们可别吓坏了他。”董建大声对狂狮和狂战喊道。 “来者何人!居然胆敢闯入我们云萝岛!”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传来。 所以在他说完这些话时,在林向晚还来不及有所反击的时候,他已经低头含住了她的敏感。 孟启走后,紫萱的父母看着孟启赐下的灵丹,心里颇为激动,若是要他们吃,他们可真有些舍不得。 捧着圆溜溜香喷喷的丹药,山山傻笑不止,这种努力万分之后终于有收获的感觉太好了!甚至比上辈子过了四六级的感觉还好。 第一卷 第32章 没良心的小东西 安小月出来的时候,一群医生护士,神色各异地站在护士站。 医院的领导们不知所踪,大概是开会商量对策去了。 傅盛炀长身玉立,背对着门帘,和冷方以在不远处的廊桥上说话。 冬季的挡风门帘阻隔了两人交流的声音。 张贵才来了,看大儿子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肌‘肉’一番牵动,说老大这事你就别管了。 “当时那么多的仙门围攻你们,都被任重楼一人杀了?”李晋再问。 男人享受着雨景也享受着其他客人对自己的傀儡的惊叹。就在他怡然的享受着赞美与甜美的酒水时候。 确切点说,就是异界的时间流速比这里要慢的多,在那里的一天时间相当于这个世界好几日的时光了。但具体是几日,路西法也不太清楚,只是大概有这么一个印像。 阿卡鹰说的很是认真,不过薄云朗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这个老头子在利用他身边坐着的两个利欲熏心的傻瓜蛋而已。 宫洛爵没有赶她走,却一句话也不说,宛如已经失去感知外界的能力。 这便是污神告别众人的原因,此一去,不知是福是祸,又会历时多久。污神总不能把自己穿越过来的事实与紫灵众人说出来吧。岂不会笑掉众人的大牙?如此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嘛。 鲜血在夜色之下轻轻蠕动,别墅外除了克莱门汀外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地上满是士兵们的碎肢。 “还有我的批发行,前天也被人泼了油漆!”海鲜批发行老板,也没放过诉苦的机会。 哪怕这些人还敢再上前去,但是陆明他们也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好梅河村。 “殿下,长沙王上疏,请求进位襄阳侯为楚王。”申屠鹰主薄周融声音四平八稳,只是稍稍压低了一些。 申屠甬丝毫不介意张瓘比喻中的不敬,反而上前,紧握张瓘双手,分不清是激动,还是错乱,竟表现出一种求贤若渴的滑稽之态。 “苏菲你在干什么?”牧辰脸色大变,不过无法反抗,苏菲这一股力量十分诡异,完全压制了牧辰的一切力量。 连天黑早已看清那男子是一头黄鼠狼,只是不知道后者手里抓着杨任的妹妹凝儿!他记得杨任曾经说过,把他妹妹凝儿救回来,就给自己疗伤。 这些话我没有和他说,但我知道他肯定明白!而且他之所以不忍心下定决心,完全是因为他心中还在乎那一点仅存的亲情。 因为那金光照在她的身上后,只是“嗤喇嗤喇”地发出了一些声音,却没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需要休息一会,汗水已经淌满了我的额头和脸庞,一滴滴的落向地面。取下腰上的水瓶,拧开瓶盖,狠狠的喝了几口。在这种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劳动后,补充水份是必须的。 陈宇锋只是若无其事的摸了摸发型,竖起右手食指,冲安培千奇做了个no的手势。 要想再京城立足,看来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杨旭东很明白这个道理,京城的人不可能轻易接受一个新的势力集团,他们会想尽办法让其消失在萌芽状态。 妙珠子一把抄起承渊剑后,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一大片。 第一卷 第33章 我会处理好,不给你造成困扰 傅盛炀的话一出,对面的几位领导心顿时往下坠。 其中一人实在气不过,拍桌而起。 一号山庄的别墅已经安排好了。于风将负责人的信息转发给曹格。 正当阿尔伯特和贝斯特两人准备附和一下的时候,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陡然又冒了出来,这次的动静格外地大,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聚拢了上来。 高顺瞥了一眼管彦双手托起的大碗,又看了看管彦一脸陈恳,高顺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再看管彦。 依靠着有利的地形和齐冷寒的枪法,众人竟然顺利的跑到了冒烟的地方,烟火并不是肆意而为的纵火,似乎是有人故意点燃的火,更像是埋锅造饭的炊烟,但是四下无人,是谁点起的火? 李星然不免有些失望,陆树清告诉他,黑盒子其实没多大用,有用的是里面的扇面。 血神钧脸色凶狠地看着萧寅,身形暴射,身后的数十个血神围绕着他再次向着萧寅的攻势迎了上去。 曹格冷着脸就将李静儿抱进了更衣间,顺势拿了条及膝的裙子给她换。 “我好怕。”并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大发脾气,林若曦幽幽地开口。 “奶奶,你今天为什么不让阿紫陪你?”曹格语气透着责骂,曹奶奶的身份,他不想被察觉,他希望她老人家可以安享晚年,之前新一代的主母接任,又或者说自己亲自掌控一切,方才安心让曹奶奶退下来。 楚云发现,就算你跑到它的面前,它也几乎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整一个肉靶子,但是注意了,它的血量有7000。 唐三恼羞成怒,他就算准了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能,他对着打开窗的外面放出了一枪,枪法虽没有袁烨霆那么精通,也算的上是上层。 难道自己还能逆转时空回到老爹死去的那一刻,在那关头救下老爹? 出乎我意料的是,齐董事长竟主动送我到办公室门口。要知道,像他这样身份的人,能主动送我,这已经是极高的待遇了。 “当然是这样的。”蓝木说假话,那就是根本不用打草稿的,说得叫一个顺溜。 苏筱雅撇唇:“我的婚姻我做主,年纪又不算大,为毛要我急着结婚。”苏筱雅吐舌,一脸的无奈。 就连长安,常常念着要找妈妈,看到沐泽前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他的大腿哀求,带他去找妈妈。于是就有了后来她们跟着北军离开安阳,一路挺进东云,直到这幽州城外。 周田约的地方叫做凯威大酒店,在cq市开业不到三年,但却已经是cq市有名的酒店之一,不仅仅因为能够住人,而且这里的饭菜很美味,不少cq市的有钱人偶尔都会来打打牙祭。 落九天说了那么多的话,但是依旧没有将沐云欣给勾走。最终也只能够放弃了。 罗军已经是正面面对杨凌,他不躲不散,身形陡然以形意拳的无极桩,稳稳的定住。几乎是没有消耗任何时间。身体向下一矮。无极变为有极。 “还有,替我和叔叔说声对不起,这些年他确实待我不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撕裂颤音。 第一卷 第34章 我们仨会是幸运的 安小月痛苦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难怪傅园只有他和傅爷爷住,还有上一次爷爷说的傅妈妈抑郁症。 安小月想到傅盛炀对她近乎掌控的安排。 她出门有保镖盯着,吃饭定餐定量,练习孕期瑜伽、上心理辅导课。 傅盛炀不止一次强调,他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不过,沅沅若是再不醒,我可是要饿死了。”徐习远眨眼把眼底的不舍都掩了下去,笑着说道。 还有范府与庆元侯府这亲家没做成如今倒是反目成仇了,传得沸沸扬扬。 “你是怎么做到的?”反应过来的韩彩英这次可真的对苏轩另眼相看了,忍不住问道。 众人齐声呐喊,大有声震九天之势,让人一听,便不自觉的会被感染,变得热血沸腾。 “回娘娘的话,微臣已经尽力了,五皇子妃的命是保住了,但孩子……。”太医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殿里的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我找人查过了,他现在不在店里,如果你只有这种白痴一样的主意的话,那么就赶紧给我滚!”丁少龙不耐烦的骂道。 刚才一个个装着成竹在胸的学生一下露了马脚,慌忙不迭地拿出刚藏进去的寒假作业本做了起来。 “以你的黑云基地武馆学员身份,怕是将来能成为黑云基地的栋梁,为何对蔷薇基地这么钟情?”秦戈不解,问道。 章海青这话说的面面俱到,考虑了人情世故,包含了威逼利诱,好像警察调查那个司机的社会背景就会引来谷口镇动荡,他章海青就无法控制建筑公司的工人似的。 这团火焰,不是离火,不是化外之火,不是火欲,不是我所见过的任何火焰。 瞥了凤羽一眼,墨凌轩喝了一口酒,刚刚还感觉顺口好喝的酒,此刻突然有点干涩。 “蔬菜和一些东西,我也让灵七帮着弄好了,保证没问题!”帕尔对着米潇潇举了举ok的手势。 由煜峯、辛莫、秦宿之带兵,将乐安城四周的城市全部搜查一遍。 眼看着平板电脑上那个闪烁的红点,一点点地向着她所在的方位靠近,她的呼吸也是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墨无殇我守护了她百世,你又干了什么?”冥颐漓难得说这么多话,句句直戳墨无殇。 磨磨称称的起来,简单的吃喝了一点,就去找拍卖会了,来拍卖会之前,杨胤带上面具,还买了个黑色斗篷带在了头上,不想让人知道,正所谓,匹夫无罪,怀壁有罪。 “恩,再等一段时间应该没事吧?我是说妍心的身体。”唐奇也想等等。 “恩!那能不能订个日期?亦白他不放心……”林沫本来想说是自己比较着急,但是妈妈的笑容实在太真挚了,所以林沫没好意思说谎。 “去你大爷!”贾雄是个暴脾气,黑脸一沉,直接唤出一把长枪就要动手,却马上被韩烨挡了下来。 萧墨衍却依旧面色淡然,慢条斯理的将玉佩与共生铃系在一起,白色的玉佩与雪白的肌肤贴在一起,有微弱的白光闪烁。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告诉你如何救念儿的方法,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听我说一个故事,行么?”苍天对于李阙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虽说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真的从李阙口中说出,那么自然是更胜一般。 第一卷 第35章 多亏了傅盛炀 有傅盛炀的安排,崔妈和福伯的用心,安佳人出院之后,就直接入住了红山堂。 安小月看着干净的院子,在光照下显得异常的平静、祥和。 冬日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她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说完这番话之后,十七就死死的盯着敖飞沉的脸,看他有没有要翻脸的意思。 而且就算刘备堵截到位了,万一张卫觉得已然鱼死网破,想临死前干掉李素这个把他骗得那么惨的罪魁祸首,那也是有可能狗急跳墙疯狂攻打、拉李素垫背同归于尽的。 张飞也懒得再掩饰行踪、连勾倒栅栏的操作都省了,直接从营门往里冲,一路上呼喝连连,见人就杀。 随手将上面的灵符撤掉,明显就能感觉到这里面被压制着的阴气又开始往外渗溢了。 远处,躲在围墙上的陈元,瞧见柳太白的手臂被卸掉,顿时双眼通红。 李素就差把马基雅维利那句“只要动机正确,可以不择手段”的台词,给搬出来了。幸亏他考虑到了汉朝人的道德接受度,硬生生还是忍住了。 她的态度,完全不把高丽丽当成一位长辈,而是当成了下人一样吩咐。 自己好歹也是个男孩子,虽然有男孩子的尊严,但是也更想得到妈妈的这个亲亲。 杨辰想到今天那个卫太太的样子,觉得肖悦还是远离那个什么列车长的好。 叶南看两条龙低着头不说话,便拿着令牌,随着海泡漂到大门口,将令牌放上去,大门就打开了,而这一次仅仅只是一瞬间,叶南就不再海洋里,转而来到了一片金黄色的地域。 季玄羽眼风冷冷扫过,强大迫人的气场,令拦路的汉子们腿肚子下意识一哆嗦。 仔细一看,他发现,在城内的本土者身上,都有类似的图腾印记。 明明是他们宰客在先,如此妥协可是要助长他们气焰的,此后更加嚣张。 血魔大法,本来可以滴血重生,将失去的力量吸纳回本体,只要加以时间调养,必然可以恢复原来的状态。但这七彩尾羽却是将削弱掉的寒负血肉化作烟尘,再不能有任何回补之能。 他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看着原本自强且独立的妹妹落得这般境地,他五味杂陈,心里很不是滋味。 季玄羽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是它主动送上门来,倒省得他许多功夫去找了。 谢莹冰俏脸一板,准备让他住口,但是她刚想说话却被萧鼎一把拦住。 他错愕了一会儿,刚想说什么,就忽然听到一声枪响,连带玻璃窗被子弹击碎的声音。 连山囚魔阵本就是很多年前的阵法,即便今日不被人破开,迟早也会瓦解。 就算庄周之前那先天火猴分身,虽然先天之火比地火要强大,但却因为岩浆当中的地火,是自然威能的一种,庄周这才出现没办法无视的情况。 本以为黑夜会如同白天那么长,可是事实上黑夜很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并不是说,先天力量必须是依靠战斗才能获得,领悟,同样也很关键,这一点,之前在鲲鹏圣地的时候,庄周就发现了其中的情况。 一边用异能帮他梳理身体,一边让精油进入他的身体协助他放松。 第一卷 第36章 努力把日子过好 安小月到了松涛苑。 傅金云见她虽眼下有没睡好觉的黑眼圈,但神色飞扬。 “现在一颗心,踏实了吧。” 老领导把故事讲完,我恍然大悟没寻思到这张图的来历这么曲折。 高个的黑衣人见我没有反应,怯意渐去,一步一步的从四名黑衣人的身后走到了我的床前,对我望了两眼,凭感觉,我觉得他脸上露出了笑意。 看似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香烟,但里边却参杂了些烟叶之外的东西。 冷天应倒也是敢作敢当,他说一不二,没有什么架子可言,直接就向哥哥鞠躬道歉着。为了不露出马脚,哥哥他也接受了冷天应的道歉。 “拨乱反正”,而在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和驱逐了奸佞以后,他们仍应返回封地。 就算是钢铁之躯,再这么下去,持续的遭到尸兽的噪声攻击的后,哥哥他也是会受伤的。就在这时,哥哥他又使出了他所隐藏的另一项技能。 “好点没?”傲雪在顾明差不多说完的时候倒了一杯水给顾明问。 当耀天为哥哥进行手术之时,般那博士他们则在商讨大事。现在包括尔应泰教授他们共有十五位科学家加入到了我们的队伍当中。 现场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一个时辰里两次刺杀,换谁都得暴怒。 伴随着一道绚丽金光闪过,琳琅满目的商城界面赫然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他之前救人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开着支票,来求他出手救援,甚至有人还拿着空白的支票让他随便填。 可是这么一想,苏蜜心里的恐惧更是增加了。现在是伤不到,可是她能就这么在空间里一辈子不出来么? 毕竟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下午她估计也不好意思再回来补课了。 陈凡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怔怔的望着桌子上的白米饭。 猛地扯掉包扎好的纱布,手掌中哪里还有那可怖的伤口?只剩下一条浅浅的血痕提醒着苏蜜,刚才她确实手掌受伤了,不是做梦。 李艾莉看这光秃秃的后花园里发呆,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起身离开【炼金屋】。 林晚晚把话筒拿得离自己近了一点,就大致阐述了自己和林家之前的事情。 地狱、深渊,这些下位面的种族,十天半个月,就要向上位面发动一次总攻。 果然,和以前简直就是大相径庭,以前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必要的话。 有了一次的经验,如同那些杀手也在这段时刻隐姓埋名一般,明显关于这些人可有点百般无奈,又或许在等待着杀手一方的高手参与。 沐挽婷心里一冷:锦衣玉食是不假。可让她吃不饱,几次让她中毒的人又是谁? 正是因为给了你这么多权利,才会让盛兴集团变得如此,你说,亏损的两千万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这么多的合作伙伴会质疑我们的产品出现了问题,这时张婧直接给金梅怼了回去。 低着头,林浩暗忖,这个叫王晓玲的,恐怕多半儿是世家子弟,而且,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敢砸出去五千多万,恐怕还是隐藏世家。 第一卷 第37章 洗澡也要打卡 苏雅婷心一颤,她明明是在抱怨陈肖然,可陈肖然这么一说,玩具这个词,却反成了情话。 若是武神法相被毁,自己的实力必然大损,而且武神法相重新凝练极其困难,且有很大的机率无法再次凝聚,到时自己的实力也将降至天元境之下,这可不是鬼老二想要看到的。 我懊恼,我唯一的功法却是他送给我的,而是来要我的命的。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拼了,救不出大师爷爷跟七叔和十四叔,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到这里,我举起右掌,轰的一下击打了出去。 张涛也已经将那颗内丹炼化完了,来到我身边,此时的他身上的阴气更加的浓厚了,我知道他的实力又增进了不少。 正朝着院子大门走去,准备离开的陈肖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喊住了。 “殿下,臣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殿下……”东阳仁和离诺坐回椅中,他是想了想,遂自开口。 血潭中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吼”一声吼叫声从血潭里面发出来。 此刻罗昊突然发现,也不知为何,若仙人已经消失,但其留在空中的多个金色脚印却依旧散发着淡淡光芒,消退地十分缓慢。 随着黑白无常两人手掌用力,两人的手指同时插进那厉鬼的头盖骨中。 “这次的对手,都很强劲。光是姓典的,便有三个,典家还真是人才济济,可惜自己作死!哼!”龙血烽冷笑,对典家也莫名嘲讽一声。 因为现在林灿获得的几乎所有增强属性的道具,可以说都是通过这个任务系统发布的任务得来的。 要不是阎宁知道唐汶霖的为人,恐怕他如此紧张的模样,会让阎宁误以为他是基佬了。 “对了,上午的时候,官方放出了七夕的活动,吃完饭你看一下吧。”柳絮说道。 蓦然一挥手,那一件明星之门就迅速的变大,并落在了地上,即刻就变成了一扇古朴而简陋的门户。 刹那之间,池水剧烈沸腾,岩浆似的水面蹿起一丈多高,似乎起了作用。 雷神顺势膝盖重重击打在他的头上,男子整个身子被这一击打出好几米远,重重摔落在地上,身子一阵微微的抽搐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昊天与冥罗,初建之时只向人间招揽强手,自体虚空不能孕生新灵。但随着年代久远,两界渐渐完整,各中界中高手叠出近天接冥隐,力力相增。于是仙胎魔胎,由此而生于两界。仙胎魔胎,可以是两界之中姻婚而生。 不仅仅是周天奇,场内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一场拍卖,空气仿佛凝结起来似的,整个拍卖场内只剩下人们沉重的呼吸声,一点点的异响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曹鹿从上头扔下冷烟火,阎宁接过,拔开保险,对王天赐示意,直接扔下了墓中。 而就在水鬼被杀的信息,在区域频道传播之后的数秒内,系统紧跟着又出现了一条。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老冯你长的就那么吓人?”王庸不解的问。 “跟着我们,第一‘波’要干掉他们一名三级星术士。”孔纬眯着眼睛。终于伞出了上位者的气势。 “我说你们两个记性也太差了吧,那会不是告诉过你们今天会有一个新弟子过来咱们这里么?”学老对这两人的记忆力可是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且不说是否真心实意,但是表现出来的礼贤下士已经让不少人动容了。 只是无欢也是没有多少力气了,这刚刚站起来,又是要摔倒下去了。 古辰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后,一步走出,恭谨朝上方石台躬身行礼。 “是!”孤独纳兰的怒意,让他们全部闭上了嘴边,这老者的凝重声音,在他们耳边不断回荡。 这些年,李丹除了自己住的这套房产外,在北京又购置了将近十套房子,这些房产她都不打算卖,直接委托给中介公司,她当个收租婆就好。 除了中间的一点点讽漏之外,一切都是完美的很多年之后。人们再说起这场典礼,记得的兴许只有那点砒漏。 她这几日被困在这里。也是想得清清楚楚。与其拖累了别人。那还不如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也好让他们不用烦恼。不必再因为她受伤了。 即便认识也不能告诉他,威廉没权没势的,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送上门给人欺负。 沈总那么好的人,他都不知道珍惜,还整天害她伤心,夏栀也不喜欢他,现在知道他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自然更不待见他。 这在旁听着的胡成此时听到李钢语气,用的是个“你”字,当即就有些脸色尴尬,知道这大队长是根本忘了自己也上来支援的事。 第一卷 第38章 他的世界被施了魔法 毕竟他耍她不是一次两次,将她捧得高高的,再重重摔下,让她粉身碎骨,这是她惯用伎俩,她早就看明白了。 罗玄心愒大动,从馔桌前霍然站起身来,融雪后的樱花残烬一娓娓飘落在他肩上,消散在他鼻头。 杨子鹏冷笑:是吗,你没有喜欢他,那近段时间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刘梦儿穿着一身紧身的军装走过来,而她身边还跟着一位比较帅气的教官。 杨若离的心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难过,最后她回到了床上。 早就想好了的王者,二话不说直接就在联盟合同上签好了自己的大名。 “这到底是怎么会死,给我杀,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寿王李瑁失去理智一般咆哮道。 台上台下一片热闹非凡,歌舞升平,把酒欢歌的景象和沐云此刻悲凉伤感的内心形成了一副强烈的对比图,正在众人暗自揣测沐云的心思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从畅春园外响起的通报声。 诗敏收拾好东西,突然笑了笑,她的东西还真的很少,一个行李箱就已经全部都装下了,她到底是和上官傲结过婚的,可是看着东西,都觉得她是一个客人,來这边旅行,然后随意住在这里的。 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在不惊动宋倾覆的情况下,助她离开这里的办法。 谁知道她做什么事情都三分钟热度的人,唯独画画这件事情居然还真叫她坚持了下来。 孙恬恬从昨晚忙到现在,也没洗漱,先去浴室刷牙洗脸,顺便冲个澡。 想到这里,他的体内涌现了一股汹涌的法则之力,土黄色的光芒喷涌而出,朝着唐傲盖了过去,就泯灭在法则的光辉之下吧,只有死,才能够赎罪,只有泯灭,才能够净化这世间。 看看,这就是实力不如人只能被人踩着欺负的下场。不管白得得多傲气,石嘉善要留她,她就跑不掉。 即使蛮天肉身强横,刀剑难伤,但是距离抵挡天雷,还是有一些差距,实际上这毁灭性的力量降临在他的身上,每次都会摧毁破坏他的肉身,他便借用这个功夫,将其中的杂质完全祛除。 “哎,李艳娇的男朋友在找什么呢?”胡亚玲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虽然唐洛洛这般十分惊讶的争执自己的大眼睛这般的看着徐清川。 在身体飞退的瞬间,唐傲就感觉背后有两道冰冷的气息传来,心里一沉,身子在半空之中强行一扭,转过身一招横扫千军的枪法使出,打向了身后袭来的两个三十六部的高手。 宋倩如看着陆淮,陆淮的样子还是这么冷淡,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苏决浑身一怔,看了看地的骸骨只见这是一具淡金色的骸骨,显然这人身前是一个淡金体。 消息早就放出去了,这次不同上回还有人想看一看动静,去年借着市舶司开启赚了一波的商行,皆是蜂拥而至。 而夫人震惊于情郎口吻里那漫不经心的弑杀,禁不住挣脱了人,退后几步。 莫九卿抬眸,冰寒的桃花眸中寒光湛湛,让澹台芋雪竟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落尘暗自思量进退种种,皆在替地下城众人预设,独独不肯去想莫染。 陆淮出门前曾经讲过,司令戴士南刚从北平赶回来,他们有要事相商。 可惜这考生的主意打错了,他话刚落下,就见那名被放行的考生停下脚步,并望了过来。 在盛世安全集团干了这么多年,刚交了男朋友,男朋友又去了特事办供职,童画自认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了,不管过程如何艰辛,结局不都很平安美好吗?好人怎么会有坏结局? 他们遇到过工蜂、信息蜂,也遇到过几队兵蜂,就是没见到过一只雄蜂,直到已经进入了中心位置,藏身于一间被清理干净的侧室的陆战队员们,终于决定停下来商量商量。 他立即挥剑迎击,谁料长剑再次与铁拳碰撞,竟是瞬间断成两截,拳头更是余势不减,径直落在了他的胸膛。 两方军队的战斗,持续了很久。青玥只能看着,因为她无法移动半分。 此权柄源于先民的鬼神意志,万物生命归根于土地,精神不朽,在死亡中轮转运化出新的生命。 松芜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成色的花汁,用勺子舀出来灌到瓷瓶里,把手上剩下的海棠花瓣装到罐子里。 与此同时,贺宗师的境界也开始急剧攀升,由五重宗师一路向上,势如破竹地晋级上三重大宗师。 “殿下想让末将说些什么?”凤清秋反问一句,眼前的三皇子,这般沉着冷静,在皇上面前,从来不争不抢不辩,然而却早已筹谋好了一切。 随着军人的这句话落下,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纷纷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想要一观自由之城的模样。 “爹爹,象儿也赞成佩佩姨,三叔绝对不能放过,他真是太坏了。”李象哭着说道。 但是,这个时候,他心中不甘又能如何,他是没有任何的办法的。 这些青壮年们,在此时,心中十分的渴望和希望,满前的这些八路军战士们,能立即前往他们的村庄之中,救出他们的父母姐们,父老乡亲。 自从进入湖泊以后,高飞就遇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攻击他的生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一卷 第39章 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同样是从宴会上回去的人,阮静仪可就没那么容易睡着了。 她敷了面膜,靠在躺椅上,愁绪渐渐在整个空间蔓延。 盛炀哥变了,相比以前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对她比以前更冷。 那些人都是职场上的狐狸精,惯会看人脸色办事。 没有盛炀哥在身边,一群狗东西,个个有意无意摸她身体,占她便宜。 偏偏对方是合作方,她还必须得笑脸相迎。 害得她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一个多小时,才觉得舒服了些。 随手翻动今天的照片,没有一张可以用的。 寂静夜空下,阮静仪的眼睛忽然亮了。 她得意地裁剪照片的大小,“安小月,哼~一个学生妹而已。” “只要没有安小月,盛炀哥就会像以前一样对她,和她一起维系客户,举杯谈笑。” 修剪好照片,阮静仪将今天拍的合照发朋友圈。 配文:遍地大佬,今日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晚安。 晨间,傅晚棠边吃早餐,边看手机。 正好看到阮静仪的朋友圈,“你看,静仪多厉害。” 她将手机放到江勉之面前,“这些可都是京市有点名头的人物,现在静仪也能和人说上话,多多学习取经。” 江勉之象征性地扫一眼,除开中间的傅盛炀,没一个他认识的。 他拍拍傅晚棠的手,“你教孩子我还是放心的,就是不能太娇惯了,得学会自力更生,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才是自己。” 江勉之感谢傅晚仪对这个家的付出,因为她全权照顾孩子,他才能无忧地在外工作。 “你的话我都记得,你说什么都要自己去努力,我才让静仪去长丰从基层锻炼,不然以她的能力,随便做个部门领导人是没问题的。” 正说着话,阮静仪收拾得美美地下楼来了。 “舅舅,舅妈,早上好。”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粉色的小香风套装,脖颈上一串莹润的珍珠,端庄贵气,又透着小女人的婉约。 同为女人,傅晚棠可太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了。 眉目里都是惊艳,夸赞道:“哎呦,咱们静仪也太漂亮了。” 江勉之眼眸微眯,“今天元旦节,自家人吃饭,你这会不会太浓重了些?” 他是注重细节的人,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也是非常讲究。 阮静仪从小养在身边,被傅晚棠教养得很好,一点没有当年刚到京市的不适应和拘谨。 现在她步入工作,作为舅舅,该提点的细节也会常放在口边。 傅晚棠挽着他的手娇嗔,“你管年轻人穿什么呢?这个年纪不穿美美的,什么时候穿啊。” “得,又是我不懂欣赏了。”江勉之笑,他对傅晚棠是百依百顺的,“先吃早餐。” “好的,舅舅。” 阮静仪很清楚,舅舅看着温和好说话,发起火来的时候,才吓人。 她当然不敢忤逆舅舅,但是有舅妈在,舅舅就不会约束她。 江勉之没看见儿子,“江开呢?” “就让他睡会吧,昨晚上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傅晚棠维护,“一会儿要出发了再叫他,男孩子又不用怎么收拾打扮。” 今天是元旦节,安小月早上的孕期健身课也不能免。 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她的身体没有那么僵硬了,做起动作来,脸部表情没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狰狞了。 “很好,保持住......”美丽老师温柔的鼓励她。 安小月却是瞪着全身镜子里的背影,暗暗咬牙保持均匀发力。 傅盛炀怎么可以在跑步机上连续跑一个小时,喘气都不张嘴的。 湿掉的衣服贴着他的身体,宽肩窄腰,背脊随着步伐喷张。 他一双长腿,不知疲倦地在跑步机上奔驰,好像永远有发泄不完的力气一般。 “好,少夫人,我们进行下一个动作。” 安小月听口令收脚,视线不经意落在左脚大拇指上,趾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是傅盛炀昨晚上应酬回来,打着小台灯的光帮她剪的。 当时的情景如放电影般在脑海中经过,气氛实在是太过暧昧,她的脸悄悄发热。 傅盛炀的很多举动,要不是因为他一再强调,她们之间是协议婚姻,他只为孩子好,她真的会以为傅盛炀喜欢她。 美丽教练见她双颊泛红,以为她今天练得累了,“少夫人,我们练习这一组就结束。” “好。”安小月心虚地应下,继续上课。 傅盛炀关了跑步机,离开的时候看了眼她,目光晦暗不明。 安小月像三好学生炫耀自己的奖状般,挺直了背,尽可能延伸。 她结束上楼,傅盛炀已经洗完澡,换了身休闲的衣服。 他穿了白色的圆领打底衫,一件宽松、舒适的外套,连后脑勺都透着一股子精致、贵气。 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翻看手机,小几上的咖啡冒着热气脖颈修长。 傅盛炀在打电话,听见动静淡淡看她一眼,又继续说事情去了。 等她洗完出来,傅盛炀拍拍他身边的沙发,“过来。” 当他抬起她的脚放在腿上的时候,安小月的脸倏地发热。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大腿硬实的肌肉。 细嫩的脚被傅盛炀温热的大手握住,痒得她心尖一颤一颤的。 凉凉的碘伏喷在脚上,傅盛炀细致的模样,仿佛她是一件珍宝。 傅盛炀抬眸,见她一张脸红得不行,耳垂更是红得快滴出血来。 他后知后觉,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收拾药箱。 “谢谢,傅先生。” "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傅盛炀的话随口而出,气氛霎时变得暧昧,两人皆是别扭。 安小月吃了点水果和坚果,才一前一后往松涛苑去。 他们到的时候,客厅已经坐了人,正在喝茶聊天。 “姑姑,姑父。” 在爷爷面前,基本的礼貌,傅盛炀还是会做到位。 安小月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也跟着叫了人。 “你好。”江勉之作为长辈,简单地回应一声。 反倒是身边的江开,双手平放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大腿上,坐没坐相,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一巴掌拍江开腿上,“叫人。” “表哥,表嫂好。” 安小月微笑着点头,现在总算知道,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都是谁在穿了。 安小月瞧阮静仪那一双望穿秋水的眼睛,傅晚棠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并不想留在这里,应付这些人累得很。 “爷爷,我去厨房弄杯喝的。”随便找个理由开溜,反正她也喝不了茶。 阮静仪看着那一抹消失的身影,视线再次落在傅盛炀身上。 他们两个人居然开始穿情侣装了。 她不甘心地起身,“傅爷爷,我也有些口渴了,我去看看小月。” 第一卷 第40章 我看好你哦,阮静仪小姐姐 今天要做的菜多,松涛苑又有客人,小厨房就没用。 安小月在冰箱里找到些食材,破壁机一打,就可以喝了。 她坐在吧台,独自享受练完普拉提、洗澡后的放松时刻。 阮静仪阴魂不散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阮静仪施舍道:“安小月,我加你个微信吧?” “你我之间,没有交流的必要。”安小月拒绝得干脆。 “我只是想帮你多了解一点盛炀哥,毕竟你和他没有感情。” 她倒是好心得很。 “哦,那我要谢谢你咯。” 话是这么说,她却没有拿出自己手机,要加微信的样子。 阮静仪不达目的不罢休,不然她精心布置的朋友圈给谁看? “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不能加吗?” 安小月放下杯子,一双美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非加我不可吗?” “交个朋友嘛,多个朋友多条路。” 安小月好似听到笑话般,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这条路你走不通的。” 想通过她,走傅盛炀这一条路,阮静仪脑子是不是有包。 “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后妈。” 阮静仪没想到安小月的眼睛这么厉害,居然看出来她喜欢盛炀哥。 那就好办了。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我从小和盛炀哥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比你了解他,他并不喜欢你。” “喔~是吗?”安小月的语气可怜。 阮静仪冷哼,“是啊,像盛炀哥那么有性张力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扁平的女人,要不是因为......” 安小月听得正起劲,她忽然不说了,真是吊人胃口。 “因为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盛炀哥不喜欢你。” “哦,知道了。” “知道了的话,生完孩子你就可以滚出傅园了。”安小月果然是读书读傻了,“反正我也不想生孩子,生完孩子身材走样,丑死了。你给盛炀哥生一个,也挺好。” “嗯,确实。”安小月继续肯定她的观点,漫不经心喝一口果蔬汁,姿态悠闲。 阮静仪将她准备的说词都说完了,才发现安小月居然不按剧本走。 联系方式还没有加上呢。 安小月慵懒自在地喝着东西听她说话。 她呢,站在这里,滔滔不绝,像个哄人取乐的小丑。 今天这角色怎么就换过了呢? 她才是那个端着香槟,听人说话,时不时点头肯定的人啊。 阮静仪后知后觉,安下月在耍她。 “安小月,你别以为和盛炀哥穿情侣装,你们就真的有感情了。” “哦~这就是情侣装啊,谢谢你提醒我,我还不知道呢。” 选这件毛衣,她不过是想着厚度刚好,软软的触感很舒服,最适合猫在家里的时候穿了。 并没有想什么情侣装之类的。 安小月想到傅晚棠去医院找妈妈的事情。 她不能在傅爷爷的面前把傅晚棠怎么样,但是阮静仪,她自己上赶着来的。 那就由她来告诉阮静仪,什么叫现实吧。 安小月将杯子放回岛台上,玻璃与岩板碰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静仪的注意力被迫全在她这里。 “首先,你和傅先生一起长大,你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而让我后来居上,这说明他对你才是心如止水。” “再有,我也不扁平,我的颈椎、胸椎、腰椎都是有曲线的。” 站在暗处的傅盛炀,因为她这歪理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不过安小月是医学生,又是个热爱学习的,曲线会想到骨头上,也没毛病。 “嗯~”安小月双手放在腹部,一脸幸福,“我有结婚证,我的婚姻受法律保护,傅先生很在意这个孩子,傅爷爷很喜欢我,你没机会咯。” “你......安小月,爬男人的床你还好意思说出来,要不是我没有追上去,你以为还有你什么事?” 阮静仪忽地失去理智,咆哮起来。 那模样,像极了受到惊吓炸毛的猫。 “本来和盛炀哥结婚的人,应该是我!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安小月静静看着她,“你看,你也承认你的盛炀哥现在属于我了。” “你不要曲解我的话!!” 阮静仪警告安小月,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哪里还看得出她的美丽,珍珠项链歪斜,没有一点端庄可言。 “你说,我不乱解读了。” 从始至终,安小月都很平静,她甚至还有心思去冲洗水杯。 “你只是一个大学生,你什么都不能给盛炀哥,而我,以我的能力,我可以和盛炀哥一起并肩作战,把长丰集团做得更好。” “那你要加油哦。”安小月配合地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看好你哦,阮静仪小姐姐。” 阮静仪瞬间觉得自己一肚子的火,反观安小月唇角轻轻上扬,那姿态,就好像是在和闺蜜聊什么好玩的八卦一般。 她打量安小月的眼神越加肆无忌惮,她和姑姑都错了。 安小月,不好弄。 乡野的跑山鸡,有朝一日母凭子贵,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哪里还愿意回乡野去呢。 姑姑说得对,安小月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哼哼~”阮静仪冷笑两声要出去。 安小月戏谑地问她,“不加微信好友了吗?” 阮静仪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个气球,被安小月越吹越大,眼看着就要爆炸,安小月却主动松开了手。 但为了盛炀哥,她忍。 阮静仪松开握紧的拳头,转身换上一张笑脸,“当然要加。” 安小月肯定地点头,“是的呢,毕竟我们是亲戚啊。” 阮静仪算哪门子亲戚,今天带人过来,不过是傅晚棠想搞她心态。 安小月刚在傅盛炀身边坐下,就听见他问,“怎么这么久?” 她好看的眉皱起,“厨房有讨厌的苍蝇,赶都赶不走。” “我找福伯去清理。”傅盛炀一本正经,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这人又打趣她。 他明明都知道阮静仪去了厨房,而且冬天哪里有苍蝇。 两人凑一起低声说话的一幕,全被阮静仪看在眼里。 哼~安小月,你就得意吧。 微信到手,你就抱着被子哭去吧。 第一卷 第41章 我和小月之间,是我主动的 安佳人在小高的陪同下,一起来松涛苑。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气色好了很多。 “傅老太爷好。” “哎呀,都是一家人,你喊我一声傅叔叔就是。”傅金云做戏做全套。 傅盛炀主动起身,扶着安佳人在安小月身边坐下。 自从安佳人进来之后,傅晚棠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安佳人,居然跑到傅园来了。 傅晚棠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而傅金云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慌得不行。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小月的妈妈,安佳人。以后她就住在傅园,能多陪陪小月。” 爸爸称呼她为安佳人。 傅晚棠心中疑惑,爸爸这是不记得冷嘉仁了吗? 这明明是冷嘉仁啊,怎么爸爸认不出来? 当然,她不会蠢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安佳人真实的身份,更不会去问爸爸。 爸爸没认出冷嘉仁,这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冷嘉仁住傅园,冷家要发现她几乎不可能。 “你好,我是江勉之,盛炀的姑父。”岳父开口介绍,江勉之也很有眼力见地主动跟上。 他看得出来,岳父对安小月这个孙媳妇很是满意。 “你好。”安佳人微微点头示意,礼仪周全。 安佳人找话题道,“这是你的女儿和儿子啊?” “不是,这是我姐姐的女儿,一直和我们生活,那才是我小儿子。” “哦~”安佳人了然。 傅盛炀坐在一边,观察安佳人和傅晚棠。 律师求证过傅晚棠和安佳人,两人的口径一致,都说医院病房里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说了几句话。 明明两人在医院见过面,怎么现在又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场面客套话过后,都没了可聊的内容,好在到饭点了。 午餐丰盛,明显大家各怀心思,气氛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表哥。”江开趁所有人都在,想要让外公做主,“我见习的时候,去长丰可不可以啊?” 傅盛炀公正严明,“你投简历到人事邮箱看看。” “爸爸,你看盛炀。”儿子吃瘪,她傅晚棠第一个不同意, “江开也只是想着利用假期多学习学习,他跟防什么似的,生怕别人抢了他的总裁位置不成。不就一个见习的机会吗?都这么防着我儿子。” “是啊。一个见习的机会而已,为什么非得去长丰呢?”傅盛炀讥笑,“再说,姑父应该很不想和长丰扯上关系吧。” 气氛僵持不下。 一面是孤苦无依的孙子,一面是疼爱的小女儿,傅金云不好说话,生怕伤了其中一人的心。 江勉之笑笑,缓和气氛。 他主动给傅盛炀盛碗汤放他面前,避重就轻说江开去了, “你见什么习,我看你假期在家都睡懒觉,你去长丰,你不是去添乱呢嘛。” “我不管,我就要去长丰。”江开泼皮无赖般不讲道理,“外公,我就要去长丰嘛。” 他包票都打出去了,不去长丰盖个章,怎么在同学面前昂头挺胸,怎么让西花刮目相看。 安小月默不作声吃东西,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然而,下一秒…… “傅盛炀,你不答应我,我就把这个发出去!”江开威胁他。 江开手里的手机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炫彩的灯光下,一帮男女,一起高喊, “喝,喝,喝……” “一千,一千,一千......” 而画面的主角,正是安小月。 她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英勇就义般的表情,一杯酒,一杯酒地往嘴巴里倒,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酒的辛辣。 安小月的脸倏地冷了下来,怒目瞪着江开手里的视频。 “傅盛炀,你看清楚,这可是你老婆,酒吧的卖酒女。” “哈哈哈……堂堂长丰集团的总裁夫人,居然是个卖酒女。” 安小月连忙向身边的妈妈解释,“妈妈,我只喝过那一次,他们答应我一杯一千块,我只喝过那一次。” 安佳人摸摸女儿的头,安抚她情绪,“宝贝,妈妈没事。” 转而,她严厉地看向江开。 “我的女儿是为赚钱给我治病才去兼职,她靠自己的双手和胆量赚取钱财,我为她骄傲。” 江开嘲笑道:“你这当妈的也不害臊,要不是她爬傅盛炀的床,她肚子里会有种。” 外孙说出如此无礼的话,傅金云只觉脸上羞得慌。 江勉之愠怒,这个儿子,让他感觉陌生。 说的这些话,怎么和晚棠与他说的谦逊有礼不一样呢? “江开!”江勉之被气得大吼一声,阻止他说出更荒唐的话来。 同一时间,傅盛炀手中的红酒泼向江开。 暗红色液体沿着江开的脸往下流,将花花绿绿的衣服打湿。 突如其来的凉意,江开所有动作停滞,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清醒了吗?今天什么日子?见习,非要在餐桌上说!” 他面若冰霜,说出真相。 “我和小月之间,是我主动的,但凡我听见一句不利于小月的话,我都记在你们头上。” 安小月怔愣,她没想到傅盛炀会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如此直白的告诉大家。 对于那一晚,她心里一直是有芥蒂的。 总觉得因为一百万,在和傅盛炀的婚姻里,就失去了尊严,低人一等。 现在,傅盛炀说是他主动,维护她,她心中感激。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现在模样,江勉之愧疚道歉。 “小月,安太太,对不住,是我没有教好他,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回家之后谁知道怎么收拾的! 安小月坚持,“我不接受你的处理方案,我要他现在就给我妈妈道歉。” “要我道歉,你他妈也配!什么玩意儿啊。这饭老子……” “啪~”江勉之反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彻底阻止了江开接下来的恶语。 儿子被打,傅晚棠跳了起来,“你打他做什么,他是你儿子啊。” 她一把推开江勉之,把江开被打歪的脸捧在手心,心疼地吹着。 “再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敢做就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傅金云冷眼旁观,对与江勉之打江开,没有一点反应。 江开该被收拾,小月多好的孙媳妇啊,并不是他可以随意拿去当垫脚石的人。 客人脸被打肿,没有一个佣人去取冰袋,全都低头漠然听着。 少夫人多好、多温柔的人啊! 江家少爷也太过分了。 他自己在酒吧混得脑子不干净,还觉得所有在酒吧从业者都是不干净的人。 “愣着干什么!拿冰袋啊。” 傅晚棠一吼,在福伯的示意下,才有人去取冰袋。 阮静仪见场面失控,陷入僵局,站起举杯劝和道, “小月,你也别上火,这视频拍都拍了,在圈子里传来传去也没什么,你也别揪着不放。我代表弟给你道歉,自罚三杯,你说句没关系,大家就都过去了,这大过节的日子。” 瞧瞧,她不说没关系,反倒是错。 什么时候?受害者也必须接受道歉了。 真是歪理。 “知道大过节的,就不要随便说话。”她一句话说了两个人。 阮静仪举着酒杯下不来台,但毕竟是公关出身。 她自斟自饮,满满的一杯酒入喉。 倒杯示意她喝完一杯。 没人领情。 她又继续喝第二杯、第三杯。 三杯酒喝完,安佳人讥笑, “堂堂副司长,真是教育了一双团结的儿女,一致对外,拿话气我怀孕的女儿,逼着我女儿接受道歉,是何居心?” 年长的佣人,比如崔妈、福伯,不约而同想到凄惨去世的夫人。 “你们是想气得她和孩子都出问题吗?” 第一卷 第42章 那作为你的傅先生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傅金云想到苏西和那夭折的孩子,顿时心慌。 苏西的事情,不能发生在小月身上。 盛炀那么周全、细致地保护这个孩子。 小月和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否则,盛炀会彻底被打垮的。 傅金云亲自下逐客令。 “你们回去吧,小月孩子出生之前,没事不要来傅园打扰。” “我没几年了,新年唯一的愿望就是盛炀过得幸福。” 江勉之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爸爸,实在对不起,我回去之后,肯定教育江开。” 这里确实不能待了,他正处于职位变动的关键期,可不能有一点负面消息传出来。 “小月,姑父改日登门道歉,你照顾好自己。” 安小月一个晚辈,也不好揪着他不放。 至少他作为父亲,道歉的态度让人说不出错处来。 她善意提醒,“姑父,你的职位不低,不想祸从口出,家中人的行为举止,还是多加约束的好。” 傅晚棠还想说点什么,被傅金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不甘心地拖着江开离开。 一顿开心的团圆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傅金云怕安小月有心理负担,宽慰她, “小月你没有错,是江开做得不对,和你没关系。爷爷喜欢你,对你这个孙媳妇非常满意。” “爷爷,你的喜欢我都知道的,我只是不想妈妈觉得我不好,或者她内疚。” 兼职的苦她可以自己承受,但是不能让妈妈知道。 “天底下哪有妈妈觉得自己孩子不好的,宝贝,妈妈可不活在别人的话里。” “就是,就是。”傅金云附和,“盛炀别待在这里了,带小月出去走走,换个心情。” 傅盛炀也觉得带出门走一走比较好,今天天气不错。 两个人从来没有一起出过门,这会儿坐在车上,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总之,应长辈的话,先出门了。 因为傅盛炀在长辈们面前的维护,安小月感觉傅盛炀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不好相处。 她提议,“要不我们去逛逛卖小宝宝东西的店吧,还有书店。” 傅盛炀欣然同意,告诉开车的保镖,“去泰和商场。” 车内陷入安静,傅盛炀本就是话不多的人。 安小月搅着衣角,主动迈出第一步,“我给小宝宝取了小名,叫幸运,你没意见吧?” “没有。” “大名你取。” “好。” 安小月说什么,傅盛炀都顺着她说,语气、神态明显比之前柔和许多。 难道,他还在担心她吗? “傅先生,我没事,他们伤害不到我。” 傅盛炀眼中的担忧淡了几分,视线落在她身上,“那最好了。” 安小月瞟一眼他放在腿上的手,思想斗争半天,最终也没有握上去。 商场母婴类商品都在二楼,上次傅晚棠只带她在一楼逛了几家。 没想到二楼不仅有母婴店,还有儿童游乐场、儿童主题餐厅和儿童书店。 商铺集中在一起,带着小孩也不会走得太累。 今天是元旦节,新的一年,许多家长带着小孩出来玩。 婴儿推车、滑板车、摇摇晃晃学步的小孩,二楼过道拥挤、热闹。 傅盛炀伸手,将安小月的手握在掌心。 被橱窗商品吸引的她,忽然被人拉住,回头看是傅盛炀。 “怎么了?” “人多,牵着好点。” “好。”安小月甜甜一笑,回握他的手。 傅盛炀的手宽大,她的手骨小而纤细。 两个掌心的温暖相互依偎,好像一对彼此依靠的恋人。 “这家风格我喜欢,我们看看。” 安小月虽然在问傅盛炀的意见,但是她一刻也等不起,拉着傅盛炀就进店了。 店里的装修风格偏森系,以花和小动物的图案为主,很戳安小月的审美。 “这件好看吗?”安小月拿了件包屁衣,放在身前给傅盛炀展示。 柔软的布料上印着小狮子图案,童趣又可爱。 安小月晶亮的眼睛充满期待。 傅盛炀勾唇,“你喜欢?” “好看。” 他摸了摸布料,“喜欢就买,布料柔软,不会伤到幸运娇嫩细腻的皮肤。” 幸运。 傅盛炀接受了她取的小名。 安小月眉眼弯弯,“那我要买这个。” 她翻看着样衣,喜欢的都给傅盛炀展示一番。 他把篮子往前一递,商品合格,可购买。 安小月漫无目的地逛,傅盛炀提着购物篮跟在身后。 整整齐齐的小奶瓶摆在货架上,安小月左挑右选,翻来翻去对比,看不出差别。 “选这一款。”傅盛炀给她拿了一款。 “为什么?” “公司做过调研,这一款评价最好。” “长丰还做母婴线啊?”安小月随口一问。 “给公司女性职工送产后大礼包的时候,这款奶瓶入选了。” 之前玲喜说过,她想留在长丰集团最大的原因就是,长丰对女性的保障非常完善,国内首屈一指。 “你公司的女性福利是非常吸引人,你知不知道?” “知道。”傅盛炀脊背挺直,下巴微抬, “在我的记忆里,女人是可怕的、情绪不稳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步入社会,成为长丰的总裁,我知道,女性比男性面临更多的挑战和繁琐问题,因为大多数女性天生感情细腻,注重细节,所以我提出了女性福利相关政策。” 安小月由衷欣赏,竖起大拇指称赞:“你很厉害。” 同一职位,女性想在一群男性中胜出,往往得比男性更优秀才行。 傅盛炀挑眉,语气颇有自信,“你朋友还有什么意见吗?” “啊?”安小月不明白,“什么朋友啊?” 傅盛炀眉头轻蹙,她朋友很多吗? “说公司加班的那个。” 安小月:“……” 那天晚上,她和玲喜一起骂无良老板的话,都被傅盛炀听到了呀! “我当时不知道是你。” 安小月尴尬地低头,随手拿个东西想要转移话题。 “傅先生,你看这个怎么样?” 傅盛炀不依不饶,“是我你就不一起骂我无良老板了?” “做孩子爸爸你挺有良心的,老板的话,很快做出改变,也很好。” “那作为你的傅先生呢?” 什么意思? 安小月茫然。 她的傅先生! 大家不都叫他傅先生的吗? “嗯?” 傅盛炀低头,与她平视,强迫她回答这个问题。 第一卷 第43章 他喜欢上安小月了 傅盛炀的脸近在咫尺,安小月甚至能看清他瞳仁里的自己。 眉眼弯弯,脸儿红红,模样娇羞。 心跳更是因为傅盛炀的靠近,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乱跳。 “傅先生……也很好。” “安小月。”他的声线很低,和那一晚情动时的低吟一模一样。 脸瞬间烧起来,滚烫滚烫的。 好热啊,商场的空调怎么开得这么足! 她咬唇,故作淡定,“什么?” 安小月浑然不知,她此刻有多诱人。 咬唇的动作,在傅盛炀看来,那就是妖精的诱惑。 傅盛炀嗓音暗哑,“头抬起来。” 安小月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得乖乖抬头。 下一秒,两人的唇碰在一起。 安小月感觉整个世界顿时安静,唇上微凉。 电光火石间,全身的血液奔流,直冲头顶。 她脑子断电,无法工作。 身体更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吻,失去支撑力,靠在傅盛炀的怀里。 安小月保持仰头的姿势,一双眼怔愣,呆呆望着傅盛炀。 傅盛炀低笑出声,暧昧道:“安小月,你这模样,让人很想欺负。” 如果不是在外面,那个吻就不是简单的唇碰唇了。 安小月站定,尴尬的摸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傅盛阳心情大好,“手里的商品,不适合你。” 手里的商品。 安小月提起一看,乳.头内陷矫正器。 这……母婴店怎么会买这个! 嗯,按市场需求来说,好像也该在母婴店卖。 安小月懊恼的捶头,安小月啊安小月,提商品的时候,你没用眼睛吗?! 好尴尬。 “还有喜欢的吗?” “没有。” 傅盛炀前去结账,两人又去了隔壁的儿童书店。 各年龄段的儿童绘本都有,安小月在书架上找到一本凯蒂猫的贴纸书。 她惊讶出声,“这里居然有。” 贴纸书刚出来的时候,她和玲喜跑遍了锦成的大小书店,都没有货。 书包着保护薄膜,安小月翻看了几次。 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将它放回货架。 傅盛炀不解,“你不是喜欢吗?为什么不买?” “我都22岁了,都快是孩子的妈妈了,玩这个就太幼稚了。” “喜欢就买呗。”傅盛炀语气霸道,把书拿了回来,“喜欢的东西还分年龄?” “我……”安小月犹豫。 傅盛炀直接问她,“喜不喜欢?” 她乖乖点头,“喜欢。” “那就买,你躲房间里玩,没人发现。” “嗯嗯。”安小月猛点头。 高兴是因为缺失被弥补,更是因为被允许。 她可以在他的房间玩喜欢的贴纸,允许孩子气的一面出现在即将身为母亲的她身上。 她是母亲,但也不必非得是母亲。 安小月选了几本睡前故事,还有黑白色卡、洞洞书、布书,这些是幸运出生就能用上的物品。 两人在商场逛得差不多,才回家。 安小月回水榭居就喊累,换了家居服直接躺床上去。 对于买回来的物品,完全没有拆吊牌、整理的力气。 傅盛炀接完工作电话回房间,床上的安小月已经呼呼大睡。 看来确实是逛累了。 床上的人儿,一张脸白皙安静,绯唇微张。 想到下午的那个吻。 那种软软的触感就像有魔力般,吸引着傅盛炀靠近。 他在床边蹲着,上身前倾,唇轻轻落下。 异样的感受让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傅盛炀不满足于唇与唇的碰触,下压的力度大了些。 仅仅只是加大了一点力度,柔软的唇仍旧任人摆弄,激得男人腰窝酥麻,线条流畅的脊背肌肉紧绷。 傅盛炀克制,退后。 他清醒地认识到,他对安小月是喜欢的。 那种喜欢,是身体上的愉悦。 拥抱、牵手、唇的碰触,他都喜欢。 逗她玩,看她害羞、懊恼、窘迫的模样,也会让他身心愉悦。 和安小月待在一处,他很放松。 那些繁杂的事情,都会自动从脑中消失。 傅盛炀明白他对安小月的感情。 他喜欢上安小月了,渴望和她待在一起。 牵手也好,拥抱也好,他都喜欢。 他的唇再次落下,亲吻她的额头。 低语,“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 江勉之带着一家人回到住处,一下车就揪着江开的耳朵往客厅里拽。 傅晚棠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在后面追。 “江勉之,你慢点。” “江开,说几句软话哄哄你爸爸!” 江勉之怒火中烧,脚步飞快,根本听不到娇妻的话。 “静仪,你快去,拦着点,不然你舅舅真可能打死你表弟的。” 阮静仪也害怕舅舅啊,“舅妈,表弟确实做得过分了。” 要不是江开闹这么一出,她还能在傅园多待一会儿,能多看看居家的盛炀哥。 盛炀哥今天的穿着,与工作中的西装革履不同。 他穿针织衫,人夫感好重,她真的好心动。 可是,都被江开搅黄了。 江开被舅舅打,是他活该。 现在傅爷爷更疼爱安小月了,盛炀哥肯定也会哄安小月的。 一想到盛炀哥维护安小月的样子,还说他们两个人在床上,是他主动的。 她就嫉妒得发狂。 明明她比安小月更好看,身材更丰满,更吸引男人的眼球,也更能让他满足。 盛炀哥为什么不找她索取?! 江勉之一脚把江开踢进客厅。 佣人们见此番情景,吓得一哄而散。 “跪下,把衣服脱掉!” 江勉之掰一根门口种植的青川箭竹,顺手把大门反锁。 进门见江开无所畏惧般站在那,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 他摘掉碍事的眼镜,挥起竹竿,就往江开身上招呼。 箭竹叶子枯落,竹竿细而有韧性,打在皮肉上非常痛。 即使隔着衣服,江开也疼得嗷嗷叫。 江开的反应让江勉之的怒火消了大半,再怎么混那也是他的种啊。 “跪下,衣服脱掉,否则我给你皮打烂。” 江开依旧站着,叫嚣道:“我已经成年,棍棒教育出不了孝子,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去长丰见习。” “好!好!好得很啊!江开,看看是你皮结实,还是我这条子耐用。” 江开不为所动。 江勉之一下,一下,又一下,往江开身上招呼。 每一条子落下,江开都痛叫出声,但他坚决不跪下,也不脱衣服。 傅晚棠站在门外焦急地拍门,“江勉之,他是你儿子啊,那些人都是些外人,无关紧要,你真要打死他不成。” “他能有什么错?你常年忙于工作,孩子都是我在带,你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 江勉之不忍妻子如此声嘶力竭。 “你看看你把你妈妈气得,你妈妈平时可不是这么教育你的。” 他丢了箭竹,将客厅门打开。 傅晚棠一见客厅里的情形,惊呼出声。 后来一步的阮静仪,心中大喊解气,爽! 第一卷 第44章 傅晚棠计谋得逞 江家客厅里,江开身上的衣服被打破,填充的鸭毛落了一地。 随着门被打开,风一吹,毛絮翻动。 江开的裤子也被打破了,腿上一条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刻,江开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死寂,毫无聚焦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傅晚棠哭喊着想要把江开拉起来,奈何江开长得高,人也重,她借不上力。 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江勉之打累了,坐在楼梯口抽烟,烟雾缭绕,他的脸藏于薄雾间。 阮静仪丢下手包,“舅妈,我们一人一边,先扶去沙发。” 两人合力把江开弄沙发上躺着,阮静仪帮忙打了医生的电话,让他过来处理江开身上的伤。 安顿好江开,傅晚棠彻底爆发。 “江勉之,你这次过分了!”傅晚棠眼里噙着泪,“这么多年,你一直忙着工作,家里的事情,你几乎没有管过,包括你自己的鞋袜衣物都是我在处理,你一点做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江开不过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事情,你就打他打这么狠?半条命都要没有了!” “你到底是在打他,还是觉得我这些年,没有把他教育好,所以你现在要拨乱反正!” 傅晚棠声泪俱下控诉。 江勉之将烟头按地板上,火光熄灭。 “晚棠,那几句话不是无关痛痒,安小月最后的提醒是警钟。”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不希望自己清廉的仕途,被儿子画上污点。 长丰集团的实习江开不能去。 本来他现在这个年纪,坐上副司长的位置,背后就已经有人议论纷纷了。 只是他一直行得正、坐得端,没有被人拿到把柄。 江开今天的那些话,还好是对着自己家人说的。 要是外人,对手已经杀他四五回了。 “警钟,江勉之,我不懂你官场上的东西,我只知道,我傅晚棠的儿子,我有资格、能力,让他过得随心所欲。” “可,他也是我江勉之的儿子。” 傅晚棠愣住,“你的意思是,我傅家的不配。” “我不是这个意思,晚棠。” 傅晚棠的情绪渐渐失控,蛮不讲理吼道:“那你说啊,你什么意思!” 江勉之沉默不语,傅晚棠了然点头。 她失望了,“我做得多,错得多,儿子好好长到今天,教育成今天的模样,都是我的错。” “好!”傅晚棠破罐子破摔,“以后江开你自己管,我管不了,我生来就是傅家的小姐,我教育不了你的江家子。” “晚棠,我只是希望他严于律己,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江开会影响你的仕途,那你自己教,你觉得他该长成什么样,你就给他套个什么模子!” 傅晚棠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径直上楼,不再管这一地的鸭毛和狼藉。 话已经挑明到这个份上,江勉之知道,再说下去,就要影响夫妻感情了。 从上面的意思来看,冷仕则调回京市,他有机会成为卡麦隆的下一任特使。 现在,江开表现出来的所作所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得不先停下脚步,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否则,他坐上去,也迟早被人拿住把柄拉下来,甚至可能被踩得更低。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他铭记于心。 泡在浴缸里的傅晚棠,早没了刚才的气愤。 她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琥珀色液体沿着杯壁滑过,入喉顺滑。 江开,果然没让她失望。 江勉之那么爱惜自己羽毛、力求稳步的人,肯定不会着急出国工作。 现在的外交部,没有比江勉之更是适合外派的人手了。 只要江勉之去不了卡麦隆,仕则哥哥就回不来。 安佳人和安小月的身份,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相比于仕则哥哥回国发现安小月和安佳人,她更愿意仕则哥哥一辈子待在卡麦隆。 反正她想见他,随时出国旅行一趟就行。 他作为特使,不会不管她这个身处异国的游客。 计划得逞,傅晚棠心中畅快,这才是今年最好的新年礼物。 晚上,水榭居。 安小月洗完澡,在床上翻阅今天买回来的睡前读物。 不得不说,小朋友的东西就是很可爱,插画漂亮,作家们的文字更是充满爱意。 浴室的门打开,傅盛炀神清气爽地出来。 安小月读绘本的声音戛然而止。 傅盛炀在她身边坐下,嗓音慵懒,“继续。” 安小月只得继续读,“他划船,渡过小河,穿过森林,爬上高山......” 她的声音柔和清丽,仿佛山涧流淌的小溪,落在耳朵里轻松、悠然。 傅盛炀仰躺在床上,静静听着。 难怪小宝宝都喜欢听妈妈讲睡前故事。 温柔的语气,能将今天一天的不开心都消散,只带着独属于妈妈的温柔和爱意入睡。 安小月合上绘本,才发现傅盛炀闭眼躺着。 这是读给幸运听的,他自己倒是睡着了。 “好了,读完了。”她出言试探,想看看傅盛炀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傅盛炀掀开眼皮,“怎么想起来读睡前故事了?” “胎教。”她把新生儿通过声音获得安全感的理论告诉傅盛炀。 傅盛炀拿过她手里的睡前故事书翻阅,“那以后我来读。” 手落空,安小月低头,心里闷闷的。 连她的声音都不可以被幸运记住吗? 她这一点做妈妈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 她心里堵着一坨棉花,还有白天阮静仪的话。 她虽然当时很有力量地反击了,但那是她的自我保护。 理智归理智,现在她的声音都不能被孩子记住。 阮静仪的话在此番情景下,还是对她造成了一点点的影响。 一想到幸运有可能会和她分开,安小月就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不想通过自己的揣测、分析得出傅盛炀不会离婚的答案,她想听傅盛炀的答案。 “你会和我离婚吗?” “离婚?”傅盛炀不解,怎么话题跳得这么快。 安小月的头埋得更低,“嗯。” 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答案。 毕竟,她和傅盛炀之间,是协议结婚,是因为有孩子才结婚。 和那些自然恋爱、相亲结婚的夫妻不同。 她和傅盛炀之间,除了孩子,没有其他任何的联系。 傅盛炀不明所以。 难道是到了情绪波动大,容易受孕期激素影响的阶段? 还是因为今天阮静仪的话? 这件事很严重。 傅盛炀,“你为什么会忽然想到离婚的事情?” 第一卷 第45章 安小月,你完了 安小月吸吸快掉下来的鼻涕。 “就是......”话里鼻音很重,“我想读绘本给幸运听,你也要抢,不准幸运熟悉我的声音。” 这话本来只是陈述事实,可说出来之后,完全变成了委屈的控诉。 傅盛炀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抬起安小月的下巴,眼圈红红,受了莫大的委屈般可怜。 他的心一软,连带着语气都温柔了, “我没有要抢,我是想着你读得累,我来读。” “是吗?”安小月还是不踏实,“不是因为想要把我和幸运分开。” 傅盛炀后知后觉,大概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了, “这就是你说的离婚?” “嗯!” 傅盛炀一双黑眸含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既然要离,我还结干什么?” “因为你要这个孩子,因为你想傅爷爷开心。” “喔~”傅盛炀回忆,“当初结婚的时候,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安小月刚平静的情绪倏地又起来了,他这是默认了吗? 默认他还是会选择离婚,把她和幸运分开。 果然玲喜的话没错,傅盛炀的眼里只有利益,他只要孩子。 安小月的头歪向一边,不让他碰到自己的下巴。 傅盛炀低笑,并不打算告诉她实话,反倒是趁火打劫, “你要是乖乖听我话,我可以考虑不离婚。” 什么叫乖乖听他话,她现在什么不是按照他的要求在做。 瑜伽普拉提和一日三餐,她一直都是按表格执行,张医生的课是他自己要接过去上的。 “怎么?做不到吗?” 傅盛炀侧身去看她的脸,一双好看的眼睛,倔强又不服气。 鬼使神差的,他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她一下。 轰~ 原本在气头上的安下月,霎时呆住。 头顶好像有烟花盛开,璀璨夺目,一片星光,如梦似幻。 眼前,傅盛炀的脸又在笑! 他为什么要笑呢? 傅盛炀任由她发愣,这样的事情,总是要习惯的。 他把床上摊开的书籍一一整理好,放到床头柜上。 “睡觉了吗?” “嗯。”安小月还没缓过来,说话也呆呆的,“是该睡觉了。” 房间一片漆黑,安小月裹着被子,做贼般伸舌舔一舔被傅盛炀亲过的地方。 傅盛炀今天亲她两次了。 他为什么要亲她呢?亲完又看着她笑。 安小月本就被那一亲搞得脑子晕乎乎的,一沾枕头,很快就睡过去了。 睡梦里,有人亲她额头,啄她嘴巴。 在她耳边说,“我不离婚,离婚麻烦。” 说话的热气撒在耳蜗,痒得不行。 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只想睡觉。 她伸手把吵人的东西推开,阻止它打扰自己睡觉,迷糊喃语, “我乖乖听话,我要睡觉,我要幸运,睡……觉。” 傅盛炀捏着她的脸,唇角是好看的幅度,“你说的乖乖听话,嗯?” 寂静的房间,除了心跳的声音,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知道她困,傅盛炀放过她,让她舒舒服服睡觉去。 元旦节一过,处处都是新年的气象,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春节。 安小月也变得忙碌起来,她在备战期末考试和见习的面试。 虽然妈妈已经出院,但她还是想去中康堂见习。 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她要抓住。 妈妈住在红山堂,身体康健,每天都能在一起。 元旦节那一餐饭之后,傅晚棠确实没出现在傅园过。 安小月观察傅爷爷,他的生活一如既往,偶尔安佳人也会过去陪傅爷爷下棋、画画。 知道傅爷爷没有受影响,她的心也放下了。 这日,安小月在水榭居复习功课,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崔妈说冷家来人了,是给妈妈把脉。 安小月放下书本、笔记,就往红山堂去。 来把脉的还是冷方以。 “冷助教,我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冷方以把完脉洗手,她才开口问。 “还是有余毒,这种脉像很少见,你可以上手感受一下。” 冷方以一直把她当个好学的学生看待,不寻常的脉少见,遇到了就希望她可以感受、记住。 中医是师承制的,很多细微之处,没有人带,年轻医生经验不足,很难发现。 安小月沉息搭脉,沉取,应指飚利。 明明气弱,却可以跑得那么快,矛盾就是症结。 固本扶元的药物一方面鼓足士气,但也助长了毒物。 这,可如何是好? 冷方以见她眉目凝重,对她更是欣赏。 安佳人见两人不说话,“应该是没事的了。我感觉身体暖和,除了人容易累,其他没什么。该是气虚,养一养,春天万物生发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是。比之前好多了,但药物不敢下猛了,还是慢慢来。”冷方以更有经验,心中所想并不会流于面上,避免造成患者恐慌。 “我父亲和爷爷都在家,我回去汇报之后,他们开药方,我再送药过来。” 冷方以告辞,安小月和安佳人说几句话,借口说复习功课忙,也离开了。 他在傅园门口追上冷方以。 “冷助教,我妈妈中的是什么毒?怎么会这么奇怪?” 冷方以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问她,“你爸爸呢?怎么没过来和你们一起生活。” 这和爸爸有什么关系,“我没有爸爸,一直是我和妈妈生活。” 冷方以了然,就解释得通了。 “你妈妈中的毒物是古方媚药,就是男女之间,床上助兴的药。” 安小月瞳孔瞪大,震惊不已。 “这种药物随着交合的次数增多,毒性会慢慢散去。相反,患者没有夫妻生活,这毒自然就排不出去。” “意思是,现在体热,也是因为毒物。” “是的。” 她到哪里去给妈妈找爸爸啊,这么多年,妈妈也没有交往的对象。 “用药可不可以解彻底呢?” “可以,就是时间久一点,过程漫长,我们要多点耐心。” “我明白,谢谢冷助教。”能用药物解毒就好,她真的害怕妈妈肝上再出问题了。 “期末考试加油,我父亲和爷爷都对你很好奇。” 两位医学泰斗对她有好奇,她何德何能啊。 “嗯,加油。我要当面谢谢两位泰斗,不,三位。”她纠正。 “还加上我吗?” 安小月点头,“是的。” 傅盛炀的车开进来,就见安小月站在门口,和冷方以有说有笑的。 那笑容,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欣赏的眼神,不是第一次见。 元旦节逛街的时候,说到长丰集团女性福利,她也是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夸他厉害。 这会儿,居然站在傅园,对别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居然敢用同样的眼神看别的男人。 傅盛炀咬牙,安小月,你完了。 第一卷 第46章 你连哄人都不会吗? 傅盛炀的车在两人面前停下。 “你回来啦。” “盛炀哥。” 傅盛炀淡漠的视线落在冷方以面上,“今天感觉怎么样?” “总体来说,是比之前好。只是补进去的东西,不仅补身体,也让毒物躁动,我回去就和父亲、爷爷商量,药明天送过来。” “好,慢走。” 傅盛炀的冷漠,长眼睛的人都感觉出来了。 目送冷方以的车开出傅园,两人才一起离开。 “傅先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傅盛炀不理会她的话,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脚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快。 “傅先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安小月走在后面,喋喋不休。 “你要不要吃小蛋糕?我和崔妈中午做的,吃甜的心情会好哦。” 傅盛炀冷冷道:“甜食吃多了,容易长胖,得糖尿病。” 安小月还是想他可以尝一尝,因为大家都说好吃,“少吃一点没关系的,中医书上说过犹不及,不多不少就好。” 走在前面的傅盛炀,突然转身,带着一身怒气在她面前停下。 低头晲她,“安小月,中医书上说,还是冷方以说?” 安小月被他的气势吓到,手捏住大衣口袋,嗫喏回答,“中医书上说的。” “你也不准吃甜食。” 甜甜的东西那么好吃,为什么不能吃。 “你......你不讲道理。” “我就是道理。” 两人气鼓鼓地回水榭居,上楼的时候打挤。 看得崔妈心口一紧,“少爷,你让着点少夫人。” 这两人怎么还生上气了呢。 咦~ 少爷会生气。 稀奇啊! 等会和安太太说说,这小两口有摩擦了,这是好事。 吃晚饭的时候,傅金云也看出这小两口之间的别扭。 元旦节之后才好了几天啊,怎么就闹上了呢? 小两口吵架,好有意思啊! 傅金云见安佳人也在憋着笑,他轻咳两声,掩饰自己快压不住的唇。 盛炀这才像个活生生的人嘛。 没有喜怒哀乐,那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小月挺好,多让这小子情绪调动一下,日子才有滋有味嘛。 小两口的事情,全傅园的人都看在眼里,只觉得新奇又好笑。 晚上,傅盛炀要给幸运讲睡前故事。 安小月捂住耳朵,“我不想听。” “我给我家幸运讲的,你不听也没事。” 傅盛炀伸手要去拉安小月的衣服下摆,被安小月“啪”一巴掌拍开。 “流氓。” “我得靠近了讲啊,不然幸运听不到。” 安小月抱住肚子,“我也不要让幸运听,你下午回来就不对,不要带着情绪哄睡。” 傅盛炀把手里的睡前故事书一放,躺回床上,声音闷闷的,“谁让你带着我的孩子对别的男人笑!” “家里那么多男佣人,我难道看见人就要哭吗?” 傅盛炀发现,要让安小月自己反省,根本不可能,她脑子里就没有男女感情这一档子事。 “我说的是冷方以,我生气的是冷方以。” 安小月思忖片刻,也没有发觉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莫名其妙。” 话落,她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傅盛炀盯着她的后脑勺,越想越气。 他睡不着,她也不能睡。 他直接把自己的被子收走,钻进安小月的被子,下巴靠着她肩膀睡觉。 安小月理解不了他生气的点。 冷助教是他请来帮妈妈诊治的,现在他居然生人家的气。 这是什么道理? 冷助教...... 安小月想起今天冷方以说的话。 傅盛炀那一晚的情况,也不正常。 “傅先生......” “躺在你身后的,不是傅先生。” 安小月嫌弃,“幼稚。” “都知道幼稚,还不知道哄一哄!” 爱情一旦被感知,情绪的流向根本不受控制。 而傅盛炀,乐在其中。 “啊!”安小月诧异。 傅盛炀那么冷的人,居然会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 “怎么哄?” “你连哄人都不会吗?” 安小月摇头,“不会。” “首先,你要把我和其他人区分开,比如……从称呼上。” 安小月犯了难,拧着眉细细斟酌。 喊傅盛炀、盛炀,也太没大没小了。 叫老公……还是算了。 身边夫妻都是怎么称呼对方的呢? 周老师和钟老师对彼此的称呼是对方姓加老师两个字。 有的也叫孩子爸,孩子妈。 或者就是跟着孩子喊爸爸妈妈。 这里的哪一种用在傅盛炀身上都不合适。 她还没有得出结论,傅盛炀突然开口,“你小名叫宝贝吗?我听你妈妈这么喊你。” “我没有小名,妈妈一直这么喊的,我就是她的宝贝啊,她说怀我的时候像揣了个宝贝。” 他不会想要…… 安小月拒绝,她可没办法对着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的傅盛炀喊宝贝。 “要不,我也喊你盛炀哥,如何?”阮静仪也这么叫他,不生分也不过分亲昵。 “我不要。”傅盛炀故意在她耳畔拒绝。 灼热的气息喷洒耳蜗,安小月痒得缩脖子。 傅盛炀说,“你得叫老公。” “哦……老公~” 她话落,忽然感耳蜗后一阵温热、柔软。 安小月一个激灵,心脏的跳动被压在耳朵与枕头之间,杂乱无章。 “以后,也要这么乖。”傅盛炀的嗓音低沉暗哑,明显染了欲望,“知道吗?” 他的吻流连于脖颈、肩膀。 唇落在肌肤上,仿佛一阵电流经过。 异样陌生的感觉,安小月难耐地蜷缩脚趾。 自从元旦节逛街时,两个人的唇不小心碰到一起之后。 傅盛炀就特别喜欢亲她,不是深吻,就是一下一下亲她的唇、额头或者鼻尖。 带着不知名的喜欢、眷恋,就好像以前她吸玲喜养的布偶猫一样。 忽然之间,安小月想到妈妈的病情,阮静仪未说完的话。 难道说,傅盛炀亲昵、暧昧的举动,也是因为药物吗? 她问出刚才未说完的问题,“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被姑姑下药了?” 傅盛炀所有动作停下,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将她拥入怀里。 “嗯,我当时不知道你是第一次,不然我会温柔点的。” 安小月心慌。 这不是重点啊,傅盛炀也被下药了。 冷助教说,这种药得通过长久的夫妻生活才能解毒。 否则在身体里日积月累,会得肝病的,就像妈妈一样。 她抓起傅盛炀的手把脉。 “怎么了?” 安小月没有理会他,只细心感受着指腹下跳动。 轻取应指,脉相飚利,犹如激流行舟。 果然,一次只能缓解药效,这毒得长期的夫妻生活才能解开。 “你身体残留毒素,只是你是壮年,身体并不虚弱。” 第一卷 第47章 我们可以慢慢来 房间关了灯,安小月看不清傅盛炀的表情。 傅盛炀也不再亲她脖子,而是不知如何是好地问她,“那该怎么办?” 慌乱的语气,在安小月看来就是被吓到了。 事关身体健康,人难免害怕。 她拍拍傅盛炀放在腰上的手,温柔道:“没事的,冷助教和他父亲、爷爷已经有解毒的处方。你有空也去中康堂把把脉,喝点中药就好了。” “我不要。”傅盛炀拒绝,“中药太苦,不好喝。” 一个大男人还怕喝中药,难道生活不比中药苦? “吃点甜的就不苦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既然是那种药物,是不是我们多做几次就好了,当时不也是一次就好了吗?” “咳咳~”安小月被口水呛到。 此刻,她被傅盛炀亲密无间地抱在怀里,讨论着夫妻之间的事。 她本来不打算说出除吃中药以外的解毒办法,结果傅盛炀这么聪明,他自己想到了。 傅盛炀的语气严肃得她根本不会往歪的地方想,只顺着傅盛炀的话回答。 “我怀孕了啊,现在没办法给你解毒。” “产检的医生说,动作温柔些是可以的。” 随着他的话落,安小月感觉到身后的异样。 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全身肌肉紧绷,不敢有所动作。 傅盛炀感受到她忽然的僵直,唇角上扬扯出一抹大灰狼得逞的狡黠笑容。 她的感情经历空白,唇与唇的碰触,都能让她呆住。 这么好玩的老婆,让他总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他的嗓音带着笑意,“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安小月低声回答。 傅盛炀将她耳边的短发理顺,露出精巧的耳部轮廓。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碰到耳骨,“沙沙”的摩擦声音直达耳蜗。 他的手好像掌握了安小月身体的开关一般。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安小月只觉身体层层热意铺开,体温节节攀升。 她想掀开被子,身体刚动,耳垂忽然被含住。 “啊~”她轻呼出声,一张脸羞得滚烫滚烫的。 傅盛炀问她,“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老婆?” 下一秒,他的力度加大。 “嗯~” 安小月何时受过这般激烈的折磨,毫无招架之力的她,一声轻吟溢出喉咙。 软软黏黏的嗓音带着颤,和平时说话的轻言细语不同,听起来格外挠心抓肝。 安小月羞得咬唇,“我不知道。” 她刚说完,脸就被掰过去,双唇被急切的吻封住。 她想说不是现在,奈何傅盛炀的吻霸道、热烈。 安小月笨拙得丢盔弃甲,细碎的声音难以控制,淹没在潺潺溪流声之中。 好在,傅盛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绵长的深吻结束,低喘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平息急速的心跳。 “我们可以慢慢来,好吗?”他哑着嗓子连哄带骗。 安小月思绪混沌,无力思考,他说什么都没想清楚,只顺着答一个“好。” 傅盛炀蜻蜓点水般吻一下她的唇,才放她去睡觉。 白天复习备考用脑过度的后果就是,晚上的睡眠非常好。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当天下午,安小月就收到了中康堂的面试通知。 她高兴地把这一消息和安佳人分享,在妈妈面前手舞足蹈。 “我可以去见医学泰斗,顺利的话,还可以观摩他们望闻问切的过程,可以学到好多东西,太好了。” 女儿好学,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冷家…… 安佳人立即否认自己的想法,不能因为她害怕被发现,就不让女儿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呀。 看看此刻的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又是个幸福的小女孩了。 只要女儿开心,她都支持。 “面试的时候,穿你低领的棉衬衣,套个毛线衣马甲,穿件羊毛风衣就可以了,不用太正式。” 女儿想去做,她就帮忙出谋划策,全力支持女儿。 “妈妈,需要化妆吗?”她之前也有过多次兼职面试的经历,发现不同的岗位,对面试着装还真不一样。 “不用,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就好。” “那我就按妈妈说的穿。” 安佳人满眼幸福,这一朵花儿,真是明艳无比。 原以为宝贝学了临床医学,和中医世家不会有关系。 谁知道,她大学对中医如此着迷。 命运如风,她只是一缕柳絮,随风飞散。 风把她吹到哪里是哪里,她避无可避,也无力反抗。 爸爸和大哥看见小月,会不会发觉她在骨相上与二哥相似呢? 按照傅晚棠的说词,二哥近期该要回国了吧。 她无法左右,也只能随缘。 面试的事情,安小月没有和傅盛炀说。 她毕竟不是中医相关专业的学生,对其他两个专业同学的能力并不了解。 即使顶着第一名的头衔进入面试,也不一定能得到见习的机会。 所以,先不说,失败了,傅盛炀也不会知道。 面试成功了才告诉傅盛炀,这样留下的都是她很棒的好印象。 面试这天,安小月送傅盛炀出门上班后。 就去换自己的衣服,再次检查简历无误后,打印装订。 商祺问她为什么要去中康堂。 安小月说,“秘密,你不能和他通风报信,不然惊喜就没有了。” 商祺知道少爷和少夫人感情越来越好,只要少夫人在家,就能看到如影随形的少爷。 她也以为是少夫人要准备什么惊喜,就没有汇报少爷,打破这一份神秘。 中康堂设立在一座四合院里,装修古朴典雅,站在院里都能闻到中药的清香。 打电话的时候也是让她来面试,没说时间、地点。 安小月抓到一位温婉大气的阿姨细问。 “老师,你好,我是来面试见习的学生,请问面试地点在哪一层呀?” 方梅注意到她大衣下隆起的腹部,“在二楼,朱雀堂。” 安小月微微鞠躬,“谢谢老师。” 她并不介意被人盯着肚子看。 她既然决定留下孩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老师同学们会注意到她怀孕了,会好奇她的生活,可能有的同学还会嚼舌根。 但,她是她,她不活在任何人的嘴里,她只问自己开不开心? 重要的是她的感受,能和幸运一起去体验不同的生活,她觉得幸福。 安小月念着老师说的地方找去朱雀堂。 门开着,里面已经有人。 一头银发的老人,身体坐得笔直,脸上干净光滑,没有皱纹,也没有老年斑。 矍铄的目光看向安小月,平静、锐利地打量她。 安小月从容地鞠躬,“冷院士好。” 冷是德毫不意外,毕竟他这张脸,最近也出现在国家新闻上。 认得出来,才是正常。 也说明她有关注中医相关的新闻和事件。 他示意安小月,“坐。” “冷院士,这是我的面试简历。”她将自己的简历递上,默默到一边落坐。 安小月本来不紧张的,但是当她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凳子上,看向对面的冷是德院士。 安静的空间里,如此面对面,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地加速跳起来。 第一卷 第48章 别出心裁的面试 安小月精心准备的简历并未被翻阅,冷院士将它推到一边,被冷冷的搁置一旁。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安小月愣住,面试不是她被提问吗? 事发突然,她直接问出第一个疑惑,“冷院士为什么不看简历呢?” “你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学校的考试已经为我筛选了第一轮。” 安小月点头,不可置否。 大家都没有进入一线实习的经历,学习能力、经验累积等差距并不大。 “我是否能获得此次见习的机会?” 冷是德唇角扯出一抹满意,果然如方以所说,是个目标明确、直接的人。 一上来就问他结果,这安小月还是第一人,胆大。 “就目前来看,你是第一个提前到,并且主动问路找上来的人,我个人觉得几率是很大的。” 回答和没回答一样,目前就她一个人面试,她被录用的几率当然大了。 但是安小月也慢慢捋顺,中康堂的见习,到底需要什么人的人? 中康堂只通知面试,没有告知时间地点,面试的方式也是别出心裁。 考验的是时间观念、思考问题的主动性,以及提出问题的能力。 如果没办法提出问题,那说明根本没有细致观察。 回答问题是被动的思考,问出问题才是主动用脑。 安小月想明白,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就当成顶级大佬对医学小白的答疑解惑就可以了。 “请问冷院士,您认为中医的师承制度,是否需要遵旧制,从端茶递水开始?” 冷是德反问她,“你认为呢?” 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思考过,出发的点就是张医生和肝病医院的卫医生的事情。 “我认为不需要。”安小月大胆给出自己的答案。 “理由呢。” “医院招新的学历要求越来越高,我国医生的培养与回报是不成正比的,尤其是家庭层面……” 两人就这样一直聊,提问题的人也不再是安小月,气氛慢慢变成了轻松的聊天模式。 一直到第二位面试的同学来,安小月才走出朱雀堂。 她更加坚定了临床医学和中医学,两个专业方向同时走的决心。 今天和冷是德院士一聊,她才发现自己如沙漠的一粒沙般渺小。 之前一直忙着兼职赚妈妈的医疗费用,她错过了很多学习、交流的机会。 以后,学校合作的学术会议、讲座,她都要积极参加,了解当下最新的医学前沿技术、知识。 面试的结果已经不重要,这一个多小时的聊天,比她读多少中医经典都有用。 因为书是死的,人是活的,疾病也是变化莫测的。 安小月坐在后排,手脚伸展,长长舒一口气,仿佛做成了一件大事般有成就感。 “商祺。”安小月看见橱窗里的物品,“停一下车,去那里。” 她看中一件很喜欢的物品,请店员取来试戴了一下。 “少夫人,少爷的衣物、用品都是定制的,这……” 眼前的高奢品牌,少爷不一定喜欢。 全傅园的人都知道,少爷最近的脾气阴晴不定。 商祺不想少夫人去触霉头。 “没关系,我喜欢,他不要的话,我也可以用。” 车开过去的一瞬间,她一眼就看见了这条领带。 她脑海中闪现傅盛炀戴上的模样,所以想要买下来送给傅盛炀。 只是,今天傅盛炀一直到晚上她读完睡前故事,准备睡觉,都还没有回来。 傅盛炀身边的人,她只有阮静仪的微信。 昏黄的灯光下,手机屏幕的灯光照亮她精致清透的脸。 长指在屏幕上滑动,安小月在看阮静仪的朋友圈。 当初阮静仪费尽心思都要与她加上微信,为的就是这一刻吧。 为了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傅盛炀没回家的时候,可以在她的朋友圈里,找到关于傅盛炀的蛛丝马迹。 阮静仪成功了。 她确实在朋友圈找到了傅盛炀还没有回家的原因。 慈善拍卖会。 但是,阮静仪忽略了一点。 她只是傅太太,只是傅盛炀孩子的妈妈。 不是傅盛炀爱的人,她也不爱傅盛炀。 所以,阮静仪的朋友圈,照片借位拍得再亲密,她都无所谓。 安小月把领带盒打开,放在进房间门旁的斗柜上。 然后给傅盛炀发了消息, 【我先睡了,斗柜上有送你的礼物。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刷你的卡买了。】 安小月望着对话框呆愣许久,傅盛炀没有回消息,她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傅盛炀结束拍卖会,拿到拍下来的物品,准备回家,却被纪遇白的父亲叫住。 “纪伯父。” 两家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生意上也有往来,平时大家都忙,遇见了聊两句也正常。 纪父在圈里有头有脸,习惯了有话直说,“遇白的短剧项目你投了?” “投了。” “你看收益如何?”傅盛炀是京市年轻一辈里最成功的人。 他没有父母的庇护,全靠傅老太爷和他自己,稳稳坐在长丰集团顶楼,将长丰集团带到了新的高度上。 可见,他的商业头脑、风向灵敏度是极准确的。 所以,问他,最可靠。 换句话说,他信不过儿子纪遇白。 傅盛炀也不藏着掖着,直言,“低成本,周期短,高收益。” “现在的观众口味是变了哈。”纪父也不得不认,市场变了,“你忙,有空一起喝茶聊一聊。” “好的,纪伯父。”他的嗓音明显透着愉悦。 傅盛炀离开的步伐轻快,再想到他今天竞拍的物品,纪父笑了。 “28岁,也该谈恋爱了。” 傅盛炀到车上,才拿到自己的手机。 什么礼物? 看看时间,消息都是一个多小时前的。 小月估计已经睡着,就不发消息打扰她睡觉了。 别看她平时温温柔柔的,起床气很重。 有几次早上,他下嘴重了点,把人弄醒了,一整天都没给他好眼色。 想到安小月可爱模样,傅盛炀的唇角勾出一抹宠溺笑容。 这件物品寓意都是极好的,她应该会喜欢。 第一卷 第49章 年会你来玩吗? 房间里,独留一盏暗橘小夜灯,床上的人儿已有浅浅鼾声。 安小月夹着孕妇枕,睡得香。 灯光下,傅盛炀蹲在床边。 他将盒子里的戒指取出,小心翼翼给安小月戴上。 动作轻柔、缓慢,生怕吵醒安小月。 他拍下来之后,就有专业技师改了戒托尺寸。 此时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衬得一双手更是纤细美丽。 欣赏片刻,傅盛炀才去看安小月发消息说的礼物。 那是一条酒红色打底,配香槟金色斜纹的领带。 这配色,倒是蛮适合冬季。 傅盛炀满意地勾唇,想着明天公司年会,正好可以戴。 视线落在床上酣睡的小脸上,今天出门就买了个领带? 她放假在家也挺无聊的,等放年假,倒是可以带她在京市周边玩一玩。 次日晨间,睡得昏天暗地的安小月,是被憋醒的。 傅盛炀将她早起练瑜伽普拉提的日程,安排在下午。 如此,她早上就可以多睡会儿。 “安小月。” 傅盛炀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去上班。 床上的人还没有动静,他只得先将她叫醒。 叫了一声,完全没有反应。 他不得不动手。 安小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一张坏笑的脸。 坏人的脸正捏着她的鼻子,她无法呼吸。 “哎呀,你又弄醒我了。” 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懒拖和哑软,听得傅盛炀说话都降低了声调,不自觉带着笑意。 “有事情找你。” 安小月停止伸懒腰的动作,眉眼疑惑,“嗯?” “你买的领带,看看搭配这一身如何?” 傅盛炀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自己的穿搭了,上班不都是单调的黑白、藏青色吗? 不过,他让她参考,她勉为其难,起床看看吧。 本身就是量体裁剪的手工西装,穿在傅盛炀身上,卓越气质浑然天成。 深色系的衣物,搭配领带,沉闷中多了喜庆,让人看了眼前一亮,心情随之愉悦。 更何况傅盛炀身材比例绝佳,长腿翘臀,宽肩上顶着一张矜贵的脸。 简直就是漫画太太们笔下最爱的男主啊,美好的事物,总是赏心悦目。 身高腿长的贵气帅哥,谁看了不会回头多看一眼啊。 安小月点头肯定,“好看。” 她后退一步,将领带还给傅盛炀,想要回床上继续睡。 却被傅盛炀一把捞回来,大手握着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要求, “你给我系领带,我教你好几天了,是不是该验收一下成果了?” 呃,这个距离,非常不安全,心跳突然提速了。 安小月推推她胸口,“你站好。” 傅盛炀照做。 她按照之前傅盛炀教的手法系领带,领带穿过脖颈,她才注意到无名指上的戒指。 一颗水滴形的粉钻。 “这是什么?”安小月不懂钻石珠宝,只是看着很漂亮,尤其又是粉色。 “昨天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喜欢吗?” “挺好看的,我正好喜欢粉色。” 傅盛炀笑,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喜欢粉色我才拍下来的呢? “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幸运星,和我们幸运一样。” 安小月两眼放光,眸中跳跃着光芒,“我非常喜欢,谢谢你。” 她欢喜的模样,看得傅盛炀胸口都变得轻盈了,挑眉道:“亲我一下。” 安小月毫不犹豫,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侧脸准备亲他的脸颊。 谁知,傅盛炀突然歪头,唇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手臂收紧,将她拉近,亲变成了吻。 哼!男人就是花样多。 直到安小月哼哼唧说她呼吸不了了,傅盛炀才将人放开。 她被亲得有些乏力,本就没怎么睡醒的她,又犯起了困。 她躺回床上,望着镜子前,对镜系领带的高大男人。 心中暗暗不满,反正都是要自己系的,为什么要叫醒她呀? 傅盛炀通过镜子,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唇好心情地上扬。 “我去上班了,今晚公司年度酒会,我会晚点回来,你先睡,不用等我。” 谁等你了。 心里反驳,其实她嘴上应的还是“好”。 傅盛炀到楼下把另一个锦盒交给崔妈,让她给安佳人,脚步轻盈地出门上班。 年会之后,工作接近尾声,就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年中幸运出生,他得好好规划一下哪些项目得先上,尽量把后半年的时间都空出来带娃。 傅盛炀计划着年后的工作,车向长丰集团开去。 今天是公司年会,大家都在忙着打扮,盛装出席。 “你们说,今年谁会是和总裁跳舞的幸运儿呢?” “哪年我不希望是我啊,可我期待五年了,一年也没抽到过我。” “去年是保洁部的老姐姐,瞧瞧今年咱整栋楼的玻璃,擦得锃光瓦亮的,多少人新配了眼镜啊。” “不管,总裁我抢不到,也该让我中个房啊、车的了,每年看着别人中特等奖、一等奖,羡慕死我了。” ……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特等奖、一等奖。 阮静仪对这些身外之物没有兴趣,自信满满地对着镜子化妆描眉。 昨晚她才陪盛炀哥参加了慈善拍卖晚宴,盛炀哥拍了粉钻戒指。 她都听说了,价值三个亿。 粉色虽然稀有,不过她更喜欢红宝石,璀璨、妖艳。 粉色太幼稚,不过盛炀哥送的话,她也会欣然接受。 只要是盛炀哥送的,她都喜欢。 盛炀哥当时和人说是谢礼,他身边,为他付出最多的,当然是她啦。 毫无悬念,钻石戒指肯定是送给她的。 今天,盛炀哥会当着全公司的员工感谢她,为她戴上戒指。 幻想着那画面,阮静仪都有些飘飘然了。 要是能和盛炀哥再跳一支舞,不敢想,她会是多幸福的美人儿啊。 钟玲喜第一次参加年会,特意买了件白色简约的礼服。 化个眼妆超级闪的妆容,灯光下拍照会非常出片。 长丰集团年会,小月作为老板娘,不知道会不会来? 这段时间非常忙,她都没顾得上和小月话聊。 【小月,今天年会,你老公带你来吗?】 安小月正百无聊赖地在等消息,不知道昨天的面试通过没有? 一整天了,她有些心浮气躁。 什么事都做不进去,连收到的漫画书也没心思翻。 看到钟玲喜的消息,她直接给玲喜发了视频电话。 视频一接通,安小月不悦道:“玲喜,你终于有时间了。” “对不起哦,小姐妹,我老大接了医疗案子,太多要查的资料,我焦头烂额的,终于在昨天把资料整好交了。” “什么医疗案子?” 妈妈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看到点消息,傅盛炀也没和她说结果,不知道最后如何了? “就是肝病医院的,我想着安姨都出院了,就没告诉你,这家医院……”事情涉及保密协议,钟玲喜只能说,“不算太好。” “哦。”看来就是妈妈的案子,“妈妈恢复挺好的,没事,你看她元旦的时候,和周老师视频,聊得多开心。” 玲喜元旦节回了锦成陪周老师和钟老师,三位大人也终于隔着手机屏幕见上一面了。 “年会你来玩吗?” 第一卷 第50章 和总裁共舞 “我不去,大着个肚子呢。” 长丰集团那么大,年会上人肯定特别多,就怕磕磕绊绊有个万一。 “那我帮你盯着你老公,不准他被妖精勾走。” 临近年会,玲喜才听前辈们说,公司一直有个传统。 每年会抽一名职员,和总裁独舞。 就算是男职员,总裁也绝不会忸怩,搂着跳完一曲。 所以,每年的抽工号环节,比中特等奖都刺激。 长丰集团的奖品也很拿得出手,特等奖是300万的购房补贴。 奖品中还有购车补贴,最次的也是1万现金。 长丰集团财大气粗,奖品全部都落在生活所需上。 因此,大家都非常期待年会。 希望自己有个好运气,一场年会实现买车买房。 安小月自嘲一笑,她和傅盛炀是协议领证,哪有资格管傅盛炀会不会被勾走啊。 “别管他了,你玩得开心。” 玲喜化了那么漂亮的妆,当然要好好放松一下,哪能把心思花在傅盛炀身上。 挂了视频,安小月一直没有等到中康堂的面试结果。 心中不免懊恼,早知道昨天就不马上离开了。 留在那,看看其他面试者的表现情况,也好心里有个底啊。 安佳人看她揪着地上的干草玩,关切地问她,“和盛炀闹别扭了?” 安小月疑惑抬头,妈妈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傅盛炀那人才不会让自己吃亏,怎么会和她闹别扭。 “没有,我在等面试结果。” 她其实是拿不准的,毕竟她怀孕的事情冷是德院士也知道。 万一人家觉得她怀孕不合适,她和冷院士聊得再好,也是白搭。 安佳人安慰她,“现在才五点多,诊所正忙呢,你等八九点的时候看看。” 安小月怔了怔。 诊所和医院住院部不同,诊所的工作时间,妈妈怎么知道这些的? 难道,妈妈真的是冷家销声匿迹的小姐? 安小月对妈妈的身份再次起疑。 从小到大,她知道自己与周围的孩子不同,她没有爸爸。 但她一直很懂事的没有问妈妈,关于生父的问题。 在冷助教口中知道妈妈中的毒物是助兴之物后,她更不敢问出口,担心会让妈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但是,现在妈妈很清楚冷家中康堂的营业时间。 连医生们什么时候比较忙,她都知道。 安小月不得不怀疑妈妈和冷家有关系。 “妈妈,你怎么知道要八九点才会有消息啊。” 安佳人脸上的神情愣住,她顺口一说,没想到被女儿抓住了漏洞。 “中康堂官网上都有信息的呀,你要去面试,我查看了他们诊所的介绍。” “哦。”安小月半醒半疑,不敢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以免勾起妈妈的伤心事。 安佳人知道,小月并没有真的相信。 小月的身份,迟早会被她知道。 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告诉小月。 钟玲喜第一次参加年会,整个人都很兴奋。 偌大的空间里,欢快的曲调掩盖交谈话语。 香槟美衣,个个光彩照人,哪里还有平时上班的机械表情。 “各位,接下来,就要到我非常期待的环节了。” 台上主持人开口,众人纷纷看向他。 有人说,“到抽奖环节了。” 主持人笑问,“难道和总裁共舞,你不期待吗?” 台下一片笑声,“哈哈哈哈……” 总裁是大家的,特等奖奖品是自己的,大家还是活得很清醒。 “我们一起抽总裁共舞的女伴,然后由总裁抽今晚的最后一个奖品,特等奖,好吗?”主持人提议。 “好。”台下众职员同意。 “ok,大屏幕上工号滚动起来。” 主持人激动的嗓音都喊破了。 “台下的你们,一起倒数三下喊停,万一总裁的共舞就属于你呢!想要和总裁跳舞,就和我一起大声倒数吧。” “三。” “二~” 台下人头攒动,所有人都期待地盯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工号。 “一!” “停!” 大屏幕上的数字停止滚动,宴会场内一片寂静。 “20210596,是谁?”主持人问。 大家纷纷看向身边的人,“不是我,是你吗?是你吗?” 就在大家忙着找人的时候,人群中一只端着香槟的手高举。 “是我。” 所有人的头都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她啊。”有人惋惜。 “谁啊?” “公关部,最喜欢总裁的那女的,总喊总裁盛炀哥,还是带小波浪的那种语调。” “哦~她啊,该是要幸福疯了吧!” 阮静仪在各式目光下,摇曳生姿地准备上台。 她可太喜欢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走起路来都格外有感觉。 由于激动,上台阶的时候,差点摔倒,还好身边的音效师扶了一把。 不然摔一跤,不知道还能不能和总裁共舞呢。 阮静仪面色潮红,激动得语无伦次。 “谢……谢谢大家,今年……终于轮到我了,好激动。以后,我会……会继续努力。谢谢大家。” 台下众人鄙夷,有时间还是多看点书吧,一个感言都说得这么水。 钟玲喜对什么跳舞之类的不感兴趣,她喜欢钱。 要是能中特等奖,她就可以拿着钱去付首付,买个房子,简直美滋滋。 前面几个抽奖环节,她都积极参与高喊。 最后发现一件也中不了,她兴致大打折扣,只顾着吃吃喝喝。 得不到奖品,能把胃装得满实,也是赚了啊。 “好的,看得出来,我们同事很激动啊。” 主持人接过话,继续推进流程。 “下面进行特等奖的抽取环节,有请我们的总裁,傅盛炀先生。” 台下欢呼阵阵,特等奖会落谁家呢? 第一卷 第51章 总裁大人,我要跪下接旨吗? 灯光师调暗场内的灯光,只留一束射灯,照向大步走来的长丰集团总裁。 圆形的光影随着他的步伐移动,最后停留在台中央,台上的灯全部亮起。 傅盛炀的视线扫过台下鼓掌的众人,他拿起话筒, “我知道大家此刻都非常期待特等奖,但先听我说两句话。” “一,公司加班的事情,已经处理,加班补偿随年终奖一起发放。” “二,长丰感谢各位的付出。新的一年,请多关注家人健康,多看看身边的人。” “好,我说完了,开始抽奖吧。” 两句,还真的就两句啊。 总裁赚钱,但他希望长丰职员过得好也是真,才会说出让职员多关心家里人的话。 台下员工纷纷为如此实在的总裁鼓掌,之前的加班会有补偿,真是太好了。 有些浑水摸鱼的加班人,羞愧地低下头,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勤勤恳恳完成工作。 “停!”傅盛炀背对着大屏幕一声令下。 滚动的工号顿时停了下来,相比于之前的骚动,此刻台下寂静无声。 傅盛炀好奇转身,看工号排列规律,是实习生。 这是长丰集团搞这样的活动以来,第一次特等奖开到实习生。 难怪大家会如此安静。 他再次看向众人,抬高话筒, “只要在长丰工作一天,都是长丰人,未来的路,希望你能因为这一套房子而有底气。” 特等奖,不管是谁,长丰都说到做到。 即使对方是一名不知道是否会留在长丰集团的实习生。 总裁说话,台下的人才有了动静。 “钟玲喜,这工号是你吧?” 钟玲喜被一块小蛋糕吸引,开特等奖的事情,早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现在老大一喊,她一脸茫然地望向大屏幕确认。 “是我。” 等等,特等奖是什么? 钟玲喜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房子,对,购房补贴! “是你。” “是你啊,小钟。” 有法务部的同事核对过了,确实是钟玲喜的工号。 “真的是我!”钟玲喜激动地拍手高呼。 300万啊,300万的买房补贴。 钟玲喜的脚不受控制了,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她感觉像梦一样,不敢相信。 钟玲喜指着自己的胸口问,“是给我买房补贴吗?” 傅盛炀听出她的声音,和小月那朋友一样。 刚才说话的人是法务部的律师。 小月的朋友应该就是她。 傅盛炀肯定道:“是你中奖了。” 钟玲喜脑中嗡嗡响,眼前的人简直就是财神爷化身啊。 “财神爷……不是,总裁大人,我要跪下接旨吗?” “哈哈哈哈~” 台下哄笑一片,怎么有人可以外放成这个样子。 难怪每次小月和她朋友聊天,会举着个手机哈哈笑。 小月身边有这么开朗的朋友,要让小月和她多出去玩。 让小月的朋友在京市买房安家,以后小月也多个说话的人。 傅盛炀脑中快速闪过这些想法。 “倒也不用如此隆重,好运气是你自己的,是你应得的。” 钟玲喜见他面色冷沉,声音带着笑意,小月的老公,也不是那么冰的人嘛。 钟玲喜顾不上大家的笑声,她伸手要话筒,“我要说两句中奖感言。” 主持人立即递了个话筒过来。 “嗯嗯……”钟玲喜清清嗓子,她没疯,已经是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今天的蛋糕太好吃了,谢谢心灵手巧的糕点师傅。老大,请给我,钟玲喜,小钟,实习表现好评,我想在长丰当牛做马,明年中个车。老大,车房齐全,就靠你的好评了。” 她一口气说完,对着老大所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的众人面带微笑,她这大大方方的性格属实讨喜。 敢在年会上说出这些话,看似没脸没皮,但怎么不算勇毅果敢呢? 领导们最怕的就是手下没欲望,否则如何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还有人事部的小姐姐小哥哥们,留下我,好运降临哦。我钟玲喜的好日子除了自己努力,就拜托大家了。为我鼓掌的大家,明年都发财。” 哎哟……这嘴,这厚脸皮,当律师妥妥的啊。 年会的气氛被钟玲喜的话拉向另一个高潮,台下有人带头鼓掌。 谁不想好运降临,心想事成,一夜暴富呢。 至此,法务部实习生钟玲喜一举成名,全长丰集团的员工都对她有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实习生获得特等奖,这可比和总裁跳舞更有关注度。 钱财和一个追不上的男人,清醒的人都知道该选什么。 钟玲喜刚下来,法务部的同事们就围着她,给她推荐买房的地段、分享经验。 谁还有空去关注总裁跳舞这件事呢? 阮静仪的手搭在傅盛炀肩膀,脚下步伐随着音乐移动。 见大家都没注意她这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快。 钱哪里有盛炀哥好,一群庸俗的人。 盛炀哥的手搂着她的腰,握着她的手。 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闻到盛炀哥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草木清香,清新又自然,仿佛置身在山谷之中,整个世界都是她和盛炀哥的。 一切的记忆仿佛回到她初见盛炀哥时的画面,她的心依旧为盛炀哥欢呼雀跃。 盛炀哥的眉毛好浓,眉型也很好看。 还有他的嘴唇,厚薄适中,唇线性感,要是可以亲一下...... 阮静仪害羞地垂眸,她会欲罢不能的。 时间在她的幻想中流逝,音乐终止,一舞结束。 傅盛炀绅士离场。 阮静仪意犹未尽。 她跑到同事身边,气息微喘,“帮我录像、拍照了吗?” “录了,录了,你自己看。”同事把手机还给她。 虽然看不惯她的做派,但知道她喜欢总裁,还和总裁是青梅竹马,自然是很给面子的帮忙。 阮静仪谢谢都没说一句,自认为同事的帮忙理所应当。 她擦掉手心的薄汗,拿着手机走到一处安静角落,边喝酒边精修图片和视频。 然后点开朋友圈,发了一条仅安小月可见的动态。 她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把朋友圈细细欣赏一遍,全是仅安小月可见。 哼,气不死你,小土鸡。 安小月一直拿着手机,生怕错过中康堂的通知电话。 正好玲喜在和她分享抽到特等奖的喜悦,她一直停留在微信界面。 手指没有意识地乱点,刚好就看见了阮静仪的朋友圈。 她眼眸微眯,渐渐有了怒意。 傅盛炀居然戴着她选的领带,和阮静仪搂搂抱抱。 这次不是错位的照片,而是实打实地搂着腰,握着手。 安小月积攒一天的情绪,在看见阮静仪发的照片之后,一下就起来了。 阮静仪的心思,他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和阮静仪一起跳舞! 更气人的是,那是她选择的、喜欢的、一眼就相中的领带。 他居然戴着和阮静仪跳舞! 傅盛炀,欺她太甚。 第一卷 第52章 他在哄她 安小月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新买的漫画。 至于漫画的内容,她是一点都没有过脑子。 楼梯传来脚步声,听这踏步幅度,是傅盛炀没错。 哼~讨厌的人。 安小月挪了挪身体,背对着门口而坐,她不想看见傅盛炀的脸。 傅盛炀跳完舞之后,他忽然很想安小月。 最近忙着年尾的工作,都没有好好和她说说话,也没读睡前故事。 面对一众高层领导的推杯换盏,他借口还有工作需要处理,直接离开。 “我回来了。”他高兴道。 沙发上的人未动,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气氛明显不对。 “怎么了?”他在安小月身边蹲下,手自然放在她的腿上。 安小月抬脚,把他讨厌的手弹开。 傅盛炀不解,是他惹到小月了? 她不理会傅盛炀,冷冷的视线落在领带上。 腮帮子鼓鼓的道:“你把它还给我。” “领带啊,不是你送给我的吗?怎么又要我还?” “你还给我!”安小月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说着伸手就要去扯。 “好好。” 傅盛炀握住她的手,虽然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先顺着她,总没有错。 “我来,我来解。” 傅盛炀刚把领带解下来,安小月一把夺过,快速起身离开。 她翻开房间的抽屉,一把剪刀都没有。 “小月,你怎么了?领带怎么了吗?” “我要剪刀。” 她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盯着傅盛炀,倔强的泪水在泛红的眼眶打转。 “好,我给你找,你在沙发等我。” 她还光着脚,木地板挺凉的,明天得让人把房间都铺上毛茸茸的暖和地毯。 傅盛炀快速下楼找来剪刀。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 “放心,我使用刀、剪子比你熟练。”好歹她也解剖、缝合过不少猪皮、猪心、猪胃,“我不会伤到我自己。” 傅盛炀知道她在生气,但是还不知道为什么? 只得安小月说什么,就是什么,都顺着她,让她的情绪先发泄出来。 当安小月手握剪刀,将领带剪坏的那一刻,傅盛炀后知后觉。 今天一整天,他做的所有事情,唯一会让小月生气的,大概就是跳舞的事情。 是钟玲喜告诉她的,还是阮静仪自己说的? 把一条好好的领带,被她剪成一块一块布,安小月才将剪刀放下。 全程,他没有开口打扰过她。 “我可以打扫了吗?”傅盛炀问。 剪完领带,安小月的情绪平复许多。 听到傅盛炀如此一问,她整个人愣住。 他居然像妈妈一样顺着她,甚至等她发完情绪,还可以问一句是否可以打扫了。 即使她剪了昂贵的领带,都不问一句为什么? 说话的情绪也还是平和。 “你不生气吗?”安小月侧眸问他。 傅盛炀注视着她,语气担忧,“你还生气吗?” 安小月错愕,“你知道我在生气。” “很明显。”傅盛炀肯定她的情绪,“我知道,你在生气,因为我和阮静仪跳舞的事情。” “是,但也不是。” “嗯?”她愿意沟通、交流,他很开心,“什么意思?” 知道她是在生阮静仪的气,他更是开心。 他毕竟年长小月6岁,阅历更多,很多事情能一眼就明白。 小月,可就不一定了。 这样迷糊的小月,才是最好玩的啊。 “你戴着我挑选的领带,去和阮静仪跳舞,你明明都知道阮静仪对你的心意。” 嗯,空气里酸酸的。 傅盛炀好心情地勾唇,洞察她的情绪,“老婆,你最近爱不爱吃酸的。” 安小月不悦地皱眉,现在没说吃的! 她愤然扭头,“不爱。” “和员工跳舞呢,是长丰集团的传统。” 傅盛炀蹲在她面前解释,双手放在她的身体两侧,不准她起身离开。 “明年我就取消这个传统,跳舞有点无聊。倒不如换个好玩一点的,让大家都参与进来,集团总要不断革新嘛。” 傅盛炀牵起她的手,柔声问她,“小月说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傅盛炀如此说,她的心竟飘飘然起来。 傅盛炀尊重她的情绪,他在向她解释。 准确地说,他在哄她。 但她依旧神色平淡,说话也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醋意。 “随便你,是你集团的事情,和我又没有关系,反正我以后不会送你礼物了,你爱和谁跳和谁跳。” “哦,生气的点还是我和别人跳舞啊。” “不是。"安小月大声否认,"我生气的是你戴着我挑选的领带去搂了阮静仪,你明明知道.....” 安小月视线落在相握的手上,再看看眼前的俊脸,忽然嫌弃起来, “你的手还握过她的,你的肩膀她也碰过。” 她抽出手,用脚踩着他的大腿,借力向后靠,想要离他远一点。 “你脏,你离我远点。” 傅盛炀眉目含笑,眉微动,“继续看你的书,等老公洗干净出来,帮你出气,好不好?” 安小月看向别处,嘴巴不饶人,“谁要你出气。” 傅盛知道人哄得差不多,将地上已经看不出原形的领带收拾了。 只要小月高兴,她想剪什么都可以。 傅盛炀走了,安小月呆坐在沙发上。 她在反思自己。 怎么可以把那么贵的物品说剪就剪了呢? 现在怎么任性成这样了? 以前一杯果茶都点不起,多吃一个包子的舍不得的日子,都忘记了吗? 安小月,你太不珍惜物品了。 那可都是钱买的啊,下次不可以这么任性了! “叮铃铃……” 电话铃声在沙发缝里响起,是未知的号码。 她心跳漏了一拍,立即接起。 “喂,你好,我是安小月。” 她的声音隐隐透着紧张。 “晚上好。” 是冷是德院士的声音。 他居然亲自打电话过来,是好消息,还是安慰她。 安小月握着电话的手用力,指节泛白。 “冷院士晚上好。” “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关于你对现在医生就业现状的思考我给予充分的肯定。” 安小月抿唇,重重点头,“嗯。” “以后,请继续保持你善于发现问题、思考问题的本心” 安小月的心咯噔一下。 以后? 意思是面试失败了,打电话来安慰她的。 安小月绷直的脊背一松,坐回沙发上。 “冷院士,谢谢你,我记住了。” 看来,她还需要努力啊。 第一卷 第53章 我不同意你去见习 安小月的心沉甸甸的,一路下坠到极点,只等着冷是德院士不通过的大刀落下来。 “嗯,不用谢,以后也要给我带来新鲜的观点哦。” 安小月眼前一亮,双眼放光,“嗯?” 原本跌落谷底的心,忽然触底反弹,又跳了起来。 “我是被录取了吗?冷院士,我可以去中康堂见习了,是吗?” 她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哈哈哈……”冷是德被她的情绪感染,笑出声音。 年轻的时候,一次考试的结果,都是天大的事。 到老了才发现,那不过是一生几万个日日夜夜里,最寻常的一件事情罢了。 老了老了才发现,日子已经平静无波了。 这一次见习的事情,方以安排得很好。 让他这老头子,再次有了和年轻人接触的机会,他也能听到不少独到的想法。 “是的,给你一天准备时间,后天八点半,到中康堂报道。” “好的,冷院士,谢谢你,非常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年轻人,好好学,未来医学是属于你们的。” 安小月斗志满满,保证道:“嗯,我会努力的!” “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冷院士晚安。” 电话挂断,安小月高兴地握拳,“太好了。” 她在小几抽屉里翻找新的随记本和笔,准备带去中康堂,随时做好日常记录和案例分析。 “什么事这么高兴?” 傅盛炀隐隐约约听到她打电话的激动声音,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就出来了。 安小月嘟着小嘴儿,将自己的所有开心藏起来。 领带的事情还没完呢。 哼! 他‘玷污’了她的心意,已婚人士还和别有用心的女人勾勾搭搭。 不对,这想法怎么有点吃醋的意思。 她吃个什么醋啊。 她在意的是领带。 才不是傅盛炀这个男人和谁跳舞呢! 傅盛炀将她傲娇的模样尽收眼底,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回答他的问题? 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 “把手机给我。” “干嘛?”安小月警惕地躲开他的手,将手机捂在胸口。 “给你报仇。” 嚯~ 这男人,说话就说话嘛,眨眼睛勾引谁呢? 一定是和阮静仪那个狐狸精待久了学来的。 安小月嘴角抽了抽,“报……报仇?” “嗯。” 傅盛炀长指一夹,就像螃蟹的大钳子,紧紧夹住她的手机,将手机硬生生从她手里攥了出来。 他打开摄像头,举到两人前方,准备拍照。 “来,笑一个。” “干什么?”安小月困惑。 “你想不想气死阮静仪?” 安小月用力点头,“想!” 要不是阮静仪发那些图片和视频,她也不会剪烂领带。 她后悔了! “那要配合老公,知道吗?” “知道。” 傅盛炀没忍住低笑出声,揉揉她的头发。 头发也长长了一点,比以前更有光泽了。 “笑一个。” 安小月扬唇。 傅盛炀按下拍照的刹那间,他低头去亲安小月的脸。 她毫无防备,下意识用手捂脸。 “咔嚓。” “咔嚓。” 傅盛炀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看看效果如何?” 他兀自滑动手机里的照片。 安小月抬眸,傅盛炀的睫毛浓密且长。 他认真的模样,让她生不出一丝抗拒,乖乖去看照片。 “这张怎么样?”傅盛炀把抓拍得最好看的一张放她面前。 照片里的她,一脸惊讶,抚脸的动作正好将无名指上的粉色戒指亮出来。 灯影错落,傅盛炀倾身,唇落在她脸上。 小小的她,被他搭肩霸道圈在怀里,温柔地亲着。 蓝调氛围里的他们,亲密、俏皮又幸福。 “很好看。”安小月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好得可以气死阮静仪了。” 傅盛炀揉揉她的头发,拥着她自然坐下,嗓音不紧不慢,悠闲道:“我看看啊。” 此刻,两人的坐姿极度暧昧。 她坐在傅盛炀的腿上,傅盛炀双手拿着手机操作,下巴搁在她的肩膀。 说话的时候,脸摩擦着她的耳廓,阵阵热意自耳朵蔓延开来。 安小月心如擂鼓,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有力,一声更比一声强。 她哪里还有气力和心思去管傅盛炀翻她朋友圈的事情。 “我是被利用的,这肯定是别有居心。” 傅盛炀一眼就看出阮静仪的把戏,难怪公关部每次都给他派阮静仪。 阮静仪朋友圈的很多话语和工作照片,有意无意把人带偏,将他变成阮静仪的靠山。 “我明天给乔勋说一声,给我换人。” 安小月意味不明地“哦”一声,反正和她没关系。 “别哦了,嗯?”傅盛炀唇压着她耳朵警告,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知道她受不了挑逗,知道她哪里最容易攻陷。 说话的功夫,傅盛炀已经编辑好文案: 吻和爱,送给最爱的老婆,——傅盛炀。 在部分可见里勾选了阮静仪本人写真的头像,安小月甚至都没给她改备注。 最后,点击发送。 “你好坏哦。”安小月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喜欢吗?”他的嗓音低哑。 安小月点头,“嗯。” “领带也剪掉了,解气了吗?” 解了,好像又没解。 她的心里还是不得劲,胸口闷闷的。 但是她找不到原因。 好矛盾、拧巴啊,安小月你怎么了! 算了,这不重要。 “我有件高兴的事和你说。” “你说。” 身后的男人玩性大起,湿热的舌游离在她耳后、脖颈。 看来,傅盛炀吃中药解毒的事情势在必行。 如此下去,傅盛炀迟早会把她给吃了。 第一次的经历并不愉快,她不想在孕期尝试第二次。 “我通过中康堂的面试了,后天开始见习,每天早上八点半开始。” “面试?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商祺汇报的行程里并没有中康堂。 “昨天上午。”安小月如实回答。 傅盛炀所有的动作停下,幽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不同意。” “为什么?” 她信傅盛炀的话,他不同意,她绝对出不了傅园。 可那是她准备许久才得到的机会,她也不会放弃难得的见习经历。 错过这一次,可就再也没有了。 傅盛炀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没有为什么。” “你不同意我也要去。”安小月知道他注重孩子,“就在中康堂跟着冷院士、冷院长和冷助教坐诊,不累也不会被挤到,孩子很安全。” 傅盛炀抱着她起身,“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休想敷衍过关,今晚这件事不达成,她睡不着! “我不睡,我得去见习、学习,不然我都不知道学的知识如何运用。医学,它本来就是一门整体的学科。一个病一个病的分开学,大家都会,但是人不会只生一个病。” 安小月长篇大论,试图让傅盛炀理解,见习对她有多重要。 “所以,我需要见习。” “你执意要去,我就先问责商祺的工作失职。” 第一卷 第54章 我会温柔 安小月眼眸微眯,愤愤不平。 傅盛炀故意的。 他故意拿商祺的工作威胁她,不准她去中康堂见习。 “你给我个理由。” 安小月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 最近,太得意忘形。 她忘记傅盛炀是多冷酷的人,也忘记她和傅盛炀之间是协议结婚。 她怎么会傻傻地以为,傅盛炀对她有生理反应,喜欢亲她、吻她,抱着她睡,她就可以肆无忌惮。 她和傅盛炀之间的婚姻,是因为孩子,是因为协议。 在安小月忽然冷下来的目光中,傅盛炀重复同样的话。 “没有理由,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行程是我不准商祺告诉你的,我说想给你个惊喜,她才没告诉你,和她没有关系。” 她去中康堂的事情可以再商量,但是不能因为她考虑不周,害得商祺被问责、丢工作。 傅盛炀轻抬下巴,懒漫地应一声,“嗯。” “协议里没有规定我不可以去见习,没有这一项内容。”安小月争取。 她不想放弃这次重要的机会,她准备了那么久,面试也通过了。 就这么放弃不去,她办不到。 她只能回到婚姻的本质上来,从结婚协议出发,劝说傅盛炀。 傅盛炀抱着她,本想把她放床睡觉了。 以为她想通不去见习了,没想到她居然拿协议说事。 他傅盛炀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每天和别的男人嬉嘻哈哈,聊得开怀。 他没那么大度! “协议里还说……” 傅盛炀抱着人在床边坐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安小月看着他。 “你要尽夫妻义务的。” 安小月愕然瞪大眼睛,她还怀着孩子呢。 傅盛炀简直是……禽兽。 “怎么?小月不愿意?” 安小月抿唇,不说话。 “你妈妈病好了,出院了,利用完我,就不愿意了?” 傅盛炀的长指滑过她鼻梁,落于唇上。 “我……” 她的唇微张,想要辩驳,她没有利用他。 傅盛炀却不给她机会,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明明在说事情,他怎么可以霸道专制地不让她说话! 傅盛炀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不准她躲。 他怜惜她怀着孩子不易,一直克制隐忍,未曾动她分毫。 他也可以通过晨间一小时的跑步,消耗掉多余的精力。 但是此刻,她眼圈泛红,媚眼薄怒。 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他更想欺负她。 身体疯狂叫嚣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荡然无存。 他的吻越发急切、炙热,裹挟着汹涌的情绪。 她毫无反击之力,任由他碾压、吮吸...... 胸腔的空气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稀薄。 炙热手掌游移,下一秒,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落地。 “我还怀着孩子。” 他眼尾泛红,黑眸里的欲望几乎将她淹没。 他嗓音暗哑承诺,“我会温柔。” 男人在男女之事上,向来无师自通。 相比于第一次,他确实温柔到极致,时时关注她的感受。 事后,他抱她去冲洗。 即使是洗澡,她也无需动手,她就像个洋娃娃,任傅盛炀摆布。 安小月背对着傅盛炀躺下。 她的脊背紧贴他胸膛,被他搂肩环腰抱着。 耳边是傅盛炀低而悠长的呼吸声,她却无法入睡。 第一次,她救回了妈妈。 是不是这一次,她就可以去见习了? 安小月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被傅盛炀的大手攥着。 他不高兴不满意,她就会痛。 “先睡觉,嗯?” 原来,他还没有睡着。 她明明说了,见习对她很重要。 傅盛炀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 泪水沿着眼角流下,浸入枕头里,无声无息。 她的难过也无声无息。 她并没有回答傅盛炀的话。 江家。 年会结束,阮静仪回到家中。 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因为江开的事情。 舅舅和舅妈最近关系比较僵,他们夫妻已经到了分房睡的地步。 作为晚辈,她束手无策,劝谁都不对。 江开上次被打后请假,只期末考试的时候回学校一趟。 他放寒假回来,就被舅舅关家里修身养性,哪都不准去。 她发完朋友圈去找盛炀哥,找了好几圈都没见到人。 见不到盛炀哥,她的心情很不好。 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走路摇摇晃晃的。 阮静仪脱掉高跟鞋,光脚扶墙往二楼走。 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把舅舅舅妈吵醒。 “哟~”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合影,把她的酒吓醒几分。 看瘦瘦的身型,是江开。 “你大晚上不睡觉,瞎晃什么呢?” 江开不搭理她的话,抢过她的手拿包,打开翻找,“有没有烟?” 阮静仪压低声音警告他,“舅舅知道你抽烟会打你的!” “他又打不死我,老顽固。”江开无所谓。 他熟练打开她的粉饼盒,把里面的烟全部取走。 “姐,秘密哦。” “臭小子,扶我回去啊!”阮静仪还是比较疼这个表弟的,因为他们都害怕舅舅。 舅舅确实顽固,抽烟喝酒在舅舅的观念里,就是不良嗜好。 舅舅不碰烟酒,他身边的人也不准碰。 江开本来准备上顶楼解解烟瘾,看表姐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 要是她不小心摔倒,把爸爸妈妈吵醒,他也别想抽烟了。 江开退回来,把阮静仪扶回她房间。 阮静仪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习惯性摸出手机玩。 微信发现里,朋友圈后面有安小月的头像。 安小月发朋友圈了! 看到她和盛炀哥跳舞,一定哭死了,哈哈~ 安小月那个小土鸡,连跳舞都不会吧! 第一卷 第55章 安小月必须消失 阮静仪开心地点开朋友圈。 【吻和爱,送给最爱的老婆,——傅盛炀。】 她坐起身,怔怔地看着这一行字。 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组成的句子是什么意思? 最爱的老婆。 盛炀哥爱安小月? 怎么可能! 他们是有孩子才结婚的啊。 盛炀哥怎么会爱上安小月呢? 这么短的时间,一定是安小月自己发的。 还有这个照片,肯定是p的。 阮静仪点开照片,试图找出一点修图的痕迹。 她睁大眼睛,盯着安小月手上的戒指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粉色的钻石戒指在安小月的手上,盛炀哥是给安小月的。 价值三个亿的戒指,她安小月也配! 阮静仪气得将手机砸在床上,喉间发出低吼, “安小月凭什么!” “盛炀哥只能是我的。” 阮静仪握紧拳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美甲嵌入掌心,她浑然不知道疼痛。 安小月必须消失。 对,只要没有安小月,盛炀哥就是她一个人的。 江开也恨安小月。 要不是安小月,江开也不会被舅舅打得那么狠,连父子情都要被打断了。 她要和江开合作,共同对付安小月。 让安小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阮静仪快速卸妆,冲了澡,换身保暖的家居服。 她在暗格里取出酒和烟,抱着去顶楼找江开。 次日。 天空灰蒙蒙的,厚重的乌云压在水榭居上空。 崔妈喃喃自语,“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有雨啊。” 傅盛炀起床,安小月就醒了。 但她不想面对他,依旧装睡。 冰凉的唇落在她额头,一阵脚步声之后,关门的声音传来。 安小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反正起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还是躺着吧,等到了快出门的时候再起来。 时间临近,安小月收拾好下楼。 崔妈正在炖汤,香味浓郁鲜美,充斥在小楼的空间里。 “少夫人,少爷早上打招呼说你累,让你多睡会儿。有没有想吃的?饿不饿?” “崔妈,我要出门一趟,去见我朋友玲喜。” “好,我给你叫小赵来。” 安小月蹙眉,“小赵?” “商祺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换小赵陪你出去。” 安小月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并未多言。 什么身体不舒服,分明就是傅盛炀搞的鬼。 他果然还是找了商祺。 “崔妈,我午饭和朋友在外面吃。” 孕早期过了,胎坐稳之后,安小月的饮食就没那么讲究,大多数饭菜都是依着她口味做的。 所以偶尔出去吃,傅盛炀也不会反对。 “好,这汤我就端去给老太爷和安太太。” 崔妈察觉她今天情绪不高,大概也是天气阴沉的原因吧。 毕竟,孕妇对周围的环境是很敏感的。 天气不好,人也会变得低落。 少夫人出去走走,和朋友见见面,也能换个心情。 小赵开车,安小月坐在后排给商祺发消息。 【商祺,你还好吗?】 不知道傅盛炀是怎么处理的? 商祺陪伴她那么久,她做不到漠不关心。 商祺:【我没事,少夫人。】 安小月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思绪没有停落的地方。 直到小赵问她,“少夫人,是这个地铁口吗?” “你开慢点,我看看。” 她摇下车窗,目光盯着路边看。 找到钟玲喜的身影,她才喊小赵靠边停车。 钟玲喜一上车就看出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 “是不是吵架了?” 不怪钟玲喜这么想,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生气。 昨晚上阮静仪和总裁跳舞之后,好多同事都在猜测。 说公司发展稳定,总裁结婚的人生大事估计也提上日程了。 正好阮静仪的朋友圈里,有总裁耗资巨额拍下一枚粉色钻戒的图片。 有人隐晦地向阮静仪打听,她默认是求婚的戒指。 阮静仪那娇羞的模样,她看得胃里的小蛋糕都要还出来了。 明明总裁有老婆,阮静仪处处声称总裁和她青梅竹马。 阮静仪难道不知道她的竹马结婚了? 阮静仪这种人,脑子完全是个装饰。 她只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对于周围的一切她根本看不清,也不在乎。 “不算吵架。”她怎么敢和傅盛炀吵架呢? 傅盛炀才是对合同有解释权的人,她只有配合的份。 “我找到一个见习的工作,他不同意我去。” “理由呢?” “没有理由。” “靠!”钟玲喜一向是不爽就发泄出来,从不会委屈自己。 前面开车的小赵瞟了一眼后视镜,刚好被钟玲喜注意到。 “你的美女保镖呢?” “身体不舒服。” 安小月没说因为她的问题,商祺被傅盛炀换走。 否则,以玲喜的脾气和胆量,她真有可能跑傅盛炀面前,拍着桌子叫嚣,问个为什么? 钟玲喜看她提不起兴趣的模样,也不准备做什么文艺手工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压抑自己,要学会找点乐子,愉悦身心。 “算了,今天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钟玲喜一点问话的机会都不给安小月,一副你听我安排的神情。 “帅哥,去临江路西街。” 小赵认真开车,牢记商祺姐的叮嘱。 少夫人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少夫人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钟玲喜拉着安小月站在门口。 门上的大屏幕是宣传视频,大大地展示着【夜境】两个字。 安小月不解,“这是酒吧啊,人家白天不营业吧。” 虽然门是开着的。 “什么社会了,谁规定白天不能喝酒了,走!”钟玲喜架着她的胳膊,往里拉。 相比于门口单调、留白的装修,内里就热闹多了。 果然如玲喜所说,白天也有人喝酒。 三五成群的人,各自坐在一桌,说说笑笑。 台上的弹唱歌手,用低哑、有辨识度的嗓音,唱着伤怀的情歌。 但曲调加速,加入重金属元素,伤感的歌听着,倒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情绪。 钟玲喜得意扬眉,“怎么样?” “适合今天的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使得他们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要说安小月是个乖乖女,钟玲喜就是脱缰的野马。 小月心情不好,估计也吃不下东西。 钟玲喜,“你不能喝酒,我给你点果蔬汁和小吃,好不好?辣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辣的,会非常爽。 安小月眉眼弯弯,“嗯嗯。” 有玲喜,是她的幸福。 那些不能在妈妈面前展现的负能量,会被玲喜三言两语就打爆,灰飞烟灭。 只要和玲喜在一起,她总感觉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一般,无忧无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回忆起锦成的生活。 大概也是心灵躲避现实的方式之一吧。 人确实需要向前看,但也请偶尔允许她看看来时的路。 第一卷 第56章 傅盛炀偷吃? 钟玲喜点好喝的回来,服务员陆陆续续上食物。 钟玲喜本来想说一说,之前她有多讨厌和安小月领结婚证的男人的。 但是看小月落寞的神色,简直比以前考试没达到预期还难过,小月肯定不想聊到关于总裁的事情。 什么断子绝孙之类的话,她钟玲喜通通收回。 那也是小月的孩子,必须健康又可爱。 钟玲喜想着,不能聊总裁,只能说说房子的事情了。 “我给周老师汇报过了,他们算算家里的钱,我们准备在京市买套房子。” “你看上哪里的房子?” 玲喜昨晚中特等奖的事情,来得太突然。 两人昨晚光顾着激动了,还没来得及说房子的事情。 甚至在这之前,她和玲喜都没有想过买房的事。 因为一切太过遥远。 京市的房价,地段好一点,周边医疗、地铁和商业等配套完善的,一平方八九万。 她们两个都还没有大学毕业证书,怎么敢妄想在京市买房。 “考虑到通勤时间,我打算在公司附近两三个地铁站以内购买。” 安小月点头,这不失为一个选房子的好办法。 长丰集团位于京市政治、经济的中心。 就算玲喜以后不能留在长丰工作,她有长丰集团实习的背景。 以后找工作,多半也是在那周围。 钟玲喜喝一口酒,靠进椅背里,目光茫然。 “要买房的话,我真的得好好规划以后了,房贷不是一笔小数目。” “没事,我这里有,傅爷爷给了我一笔钱,我反正没地方花,你拿去买房,买个大的,以后我就可以去找你玩了。周老师和钟老师寒暑假也能过来陪你。” 说到房子,那是港湾,是可以完全释放自己的地方,安小月的话才多起来。 要是三个大人还能一起在京市生活,以后妈妈也有朋友可以约出来玩,不用一直待在红山堂。 “他们给你多少?”钟玲喜好奇。 安小月竖起一根手指头。 钟玲喜瞪大了眼睛,惊讶出声,“一千万!” 安小月摇头。 “一百万不至于吧。”抽个特等奖都三百万呢,总裁不会那么扣吧。 安小月唇微扬,还是摇头。 “我的天,一个亿啊!”钟玲喜刚喝的酒差点从嘴角流出来,太羡慕了。 她虽然不着急谈恋爱、结婚,但是有个男人给她一个亿,让她闪婚,她也愿意啊。 安小月神色平淡,“我也花不完,给你买房,全款,背贷款压力大。” 她之前被医院催款催怕了,心里总琢磨钱的日子,她不想玲喜过。 “我一下就有底气了,哈哈哈~” 能让小姐妹有底气,也成了安小月的动力。 中康堂的见习机会,是她努力得来的。 反正傅盛炀已经把商祺问责调离她身边,她也没必要管傅盛炀同不同意。 明天,她会准时出现在中康堂,按部就班展开见习。 人生是自己的,必须按自己的计划来。 安小月打定主意,整个人的情绪也没那么难过了。 “玲喜,我想上卫生间,你去不去?” 胎儿变大,压迫膀胱,膀胱容量被挤压,就容易尿频。 “我陪你去。”钟玲喜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卫生间的地容易留水,就怕万一脚滑。 小赵在门口守着,也不怕别人对她们的食物动手脚。 两人刚到卫生间门口,浓郁的香水味儿扑面而来。 两个女生在里面,一人正对着镜子补妆。 另一人手拿香水,喷了一下又一下。 “二楼卫生间太挤了,还好你想着一楼。” “纪少靠不靠谱啊?” “纪少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和他一起的男人,我知道。” 那人停下拍粉的动作,好奇地凑近另一人,“谁啊?” “长丰集团的总裁傅盛炀,我特意查过。” 安小月放在水流下互搓的手顿住。 傅盛炀在这里! 他在酒吧做什么? 她用眼角余光打量身边的美女。 穿着清凉,上身只用一块方巾在胸口裹了一圈,下身是工装长裤。 身材扁平,但胜在腰细臀翘,腿长。 另一位穿白衬衣,格子短裙。裙子不长,她弯腰凑到镜子面前画眼妆的时候,裙子随动作上拉,淡蓝色的内裤都能看见了。 穿这么短,居然没穿安全裤。 安小月不悦地拧眉。 青天白日,傅盛炀和这样打扮的女生在一起。 他们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钟玲喜打量着好姐妹的神情,见她的唇角垂下来,好看的眉蹙在一起。 傅盛炀这个王八蛋,又惹小月生气了。 人怎么能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呢? 小月这气还没消呢,又给气到了。 钟玲喜拉着她回到位置上,“小月,不一定是本人呢?万一是人挂羊头卖狗肉,冒名的呢,我去看看啊。” 安小月本想拉住钟玲喜,说傅盛炀如何,与她没有关系。 但是她没有,她也好奇傅盛炀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傅盛炀,她也只见过他私下里的一面。 他在工作、朋友相处中如何,她都不知道。 安小月环顾四周,这酒吧估计也就一楼清,二楼是个声色犬马的地方吧。 她在酒吧卖过酒,知道有些人,在酒吧玩得比较开。 刚才那般打扮的一群女生,她很清楚她们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明明昨晚他们才做过,傅盛炀今天就到酒吧找乐子。 傅盛炀就这么难满足吗? 就算没有爱情,他也不该在她怀孕的时候,去吃外面的啊。 他想要健康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多顾及一点她的感受呢? 才隔了几个小时,傅盛炀就到外面找人。 在他傅盛炀的眼里,她安小月和这些女生,有什么区别呢?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傅盛炀算不上了解。 台上,歌手深情献唱,周围人声鼎沸。 安小月感觉浑身发冷。 她好像坠入深海,周围漆黑一片。 海水挤压得她遍体生疼,撕心裂肺般痛。 她无法自救,任由身体不断下坠...... 第一卷 第57章 总裁还好这一口! 钟玲喜上了二楼,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 看着穿着一点布料、带全妆的女生陆陆续续进入一个包间。 最后一个女生进包间的时候,她快步上前,用手挡了挡,留个小门缝出来,她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包间里开着白炽灯,十来个女生把沙发坐满。 一屋子都是女生,那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就格外显眼。 是小月的老公,昨晚年会上开奖的总裁。 “好啊,居然敢欺负小月!看我今天不把这里给掀了。” 钟玲喜拉起衣袖,准备找趁手的东西,好好替小月出气。 傅盛炀这个男人太过分了。 小月还怀着孩子,生着气呢,他居然和一堆女生在这里玩。 钟玲喜在走廊镜头找到拖把,提着向包间冲去。 她的手刚落在门把上,就被一双大手随之握住。 “美女,拿个拖把要干什么?” 钟玲喜打量眼前的人,粉色衬衣领口大开,锁骨处叠戴珍珠和黄金项链。 要不是听他嗓音和突出的喉结,还以为是个女人呢。 总裁还好这一口! “起开。”钟玲喜抽手厉喝,“不然连你一起打,破坏别人家庭的死鸭子。” 公鸭! 纪遇白眼角抽了抽,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想起来了,你是昨晚上那个跪取特等奖的女人。” 就说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今天她没有化妆,差点没认出来。 “你这化妆和不化妆,差别还挺大。”说他是公鸭,她也是个不化妆的丑女人! 钟玲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认识她的人,但是她不认识眼前人。 “关你什么事?我不是你女朋友,也不会成为你老婆,管我化不化妆!” “起开!”办正事呢,管他什么熟不熟人。 纪遇白非但没松手,还突然凑到她面前,语气暧昧,夹着嗓子邀请, “女人,要进去一起玩吗?我活很好的哦~” 钟玲喜潇洒一生,何时遇到过这般妖孽。 那嗓子夹得她胃一阵恶心,拖把一丢,抖着鸡皮疙瘩逃走了。 “哈哈哈哈哈~”纪遇白爽朗的笑声在走廊回荡,“小样儿!” 钟玲喜拍着身上的衣服,直呼恶心,在安小月的对面坐下。 她抬眸撞入安小月一双哀伤、疑惑的美眸。 “不是,我……” 总不能说她在门口遇到个准备进包间的鸭子吧。 要是让小月知道,傅盛炀男女通吃,那岂不是伤她更深。 “其实也没什么,一群人坐在里面没唱歌,没喝酒,规规矩矩的。” 她不能揣测,只能把看到的说给小月听。 “嗯。”安小月眉目淡然,一改往日的活力,“玲喜,我们走吧。” 她如此平淡的反应,反倒让钟玲喜更担心。 大白天的,一群女人和一个男人,在酒吧包间,规规矩矩。 怎么可能嘛! 地点、人物就非常敏感,容易浮想联翩了。 唉! 钟玲喜内心哀嚎。 这一次,真的难哄了。 安小月望着窗外,天气越来越冷了,雪该是要下下来了吧。 “玲喜,我们去租碟子看吧。” “好。” 安小月和钟玲喜刚来京市读大学的时候,两人发现一处看电视剧的好地方。 十来平的小房间被铺上地毯,放着舒服的豆袋。 一台老式的dvd机器和电视机,花50块钱就可以待一整天。 美女老板的零食铺子还提供各种泡面、速食。 “两位小乖乖,好久没看见你们了。” 美女老板扎着丸子头,夹了个粉色的蝴蝶结,厚重的刘海和黑框眼镜,显得一张脸更加娇小。 很古老的韩式风格,是独属于美女老板学生年代的时尚。 老板说,这叫非主流。 “美女姐姐好。”两人异口同声。 店里的装饰还是老样子,整面墙的大海报和写真,全是美女老板追星的足迹。 “还看《天国的阶梯》吗?”这是安小月和钟玲喜每个冬天必看的电视剧。 “《天国的树》吧。”安小月开口道,“想看雪景了。” 这…… 钟玲喜和美女老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这部剧爆好哭,没有四五包纸根本看不完。 安小月见老板愣愣看着她,疑惑地问,“没有吗?” “有。”美女老板回神,小乖乖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想要好好哭一场,“你们去选房间主题,我给你们找。” “还有我老家种的白萝卜,又甜又脆,我做了关东煮,给你们盛点。” “谢谢老板,生意兴隆。” 姐妹两人选好房间,一切准备就绪,窝在里面开始刷电视剧。 小小的房间,隔绝了外面的纷扰,心暂时找到停留的港湾。 夜境酒吧包间里,纪遇白进去没多久,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帅哥和导演、摄影。 纪遇白一番牵桥搭线的介绍后,男男女女拿着剧本开始试戏。 等所有人视镜结束,敲定演员,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将人送走,纪遇白按下机关。 一整面墙的好酒出现在眼前,都是他花费时间整来的心头好。 他挑了一瓶,和傅盛炀共饮。 一口酒入喉,可算是解渴了。 “炀哥,兄弟我必定铭记你的再造之恩,一辈子。” 他憋屈啊,家里老头天天冷嘲热讽,就等着看他笑话呢。 还说什么搞不了事业,好歹先结婚为纪家开枝散叶,趁他们老两口还没老糊涂,帮他培养好接班人。 瞧瞧这话,把他说得多无能。 年轻靠老子,老了靠儿子。 他纪遇白就这么无为! 不可能! 他偏要在短剧上搞出一番事业,冲击老头子的长剧、大荧幕。 什么星立方,什么第一大娱乐公司,他不稀罕,他纪遇白可以创业,独立门户。 纪老头就等着后继无人吧! 到时候哭着求他回去接手。 那画面,想想都爽。 “还有事吗?”傅盛炀放下酒杯,准备走。 昨晚上可没把人哄好,今天得继续。 本来想着早点过来把事情敲定,在她睡醒前回去。 这会儿的时间,估计都起来许久了。 “还有一个事儿,就是法律方面的事情,你得借我人。” 傅盛炀冷眸睨他,“感情这公司我是出钱又出人?” 纪遇白陪笑,“只要是个懂法律的就行,实习生也可以,昨晚特等奖那个就不错。” “不行。”傅盛炀想不想就拒绝。 那是小月的姐妹,哪能让她太忙,她得多陪小月。 纪遇白挑眉,上下打量着他,八卦道, “她不会是你的女人吧,老头说你拍了粉钻戒指,刚才我在门口都看见她了,拿着个……” 傅盛炀心中慌乱。 “你说谁?” 他的嗓音染了霜,语调格外冷。 第一卷 第58章 凉意落在他心尖 纪遇白的嘴裂开一条弧度,有戏哦! 傅盛炀这大冰山,有喜欢的女人了。 大事件啊。 “就你年会上得特等奖的女人,你这追人的手段也太土了,不行我可以教你啊。” 混迹于百花丛的纪遇白可太懂女人了,追个女人,保准手到擒来。 这京市,就没有他纪少拿不下的女人。 傅盛炀没理会他这些话。 钟玲喜,小月的好姐妹。 “什么时候的事?” “我进来的时候,她拿着扫把要打人,我拦住了。” 傅盛炀蹙眉,“她一个人?” “一个人。” 那是不是小月也知道他在酒吧? 小月在酒吧兼职过,酒吧什么样,她清楚。 “纪遇白,下次再约在这种地方,我就撤资。” 傅盛炀丢下狠话,大步离开。 纪遇白不明所以,“我这地方怎么了?” “唉,不是,你多给我投点钱呗,我不就有钱租办公楼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被傅盛炀摔上的房门。 他向沙发里慵懒一靠,环顾四周,“这里不挺好的吗?” 他们都不懂欣赏,这好酒果然只有他一个人独享了。 傅盛炀匆忙回到水榭居,崔妈正在叠烘干机里拿出来的衣物。 一件一件小小的衣服,看得崔妈喜上眉梢。 仿佛已经看到小少爷、小小姐的可爱模样了。 傅盛炀进门,鞋都没来得及脱,“崔妈,少夫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见少爷面色凝重,崔妈以为出什么事了,“我打电话问问小赵。” “小赵是谁?” “商祺身体不舒服,今天就换了小赵保护少夫人。” 傅盛炀怔了怔,这么巧。 小月肯定误会他了。 肯定以为是他把商祺调走的。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现在就得去见小月,把事情都说清楚,他不想小月误会他。 “问问她们在哪里?我过去接她。” “好。”崔妈放下手里的活,赶忙给小赵打电话。 傅盛炀上楼,准备换身衣服。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几种劣质香水混在一起的臭味各浸透了。 当他取下袖扣,准备归位的时候,才注意到放在首饰柜子上的粉色钻戒。 它静静躺在一张白纸上,孤独,透着清冷的美。 是小月无声的反抗。 他把戒指装进裤兜里,抓紧时间换了身休闲的服装下楼。 “少爷,这是小赵所在的位置。小赵说夫人已经进去四个小时了。” “嗯。”傅盛炀接过,看地址是文化创意园区内的店,“楼上的衣物现在洗。” “好的,少爷。” 安小月在影音房里看悲情电视剧,整整用了四包卫生纸,终于把十集电视剧看完了。 她一双眼睛充血、水肿,双眼皮肿成了单眼皮。 鼻尖连着脸颊一片绯红,说话的时候鼻音也很重,“姐姐,结账。” 钟玲喜全程陪同,一句话都没说,也没看电视剧,就盯着小月看了。 小月要喝水,她去接。 小月要卫生纸,她抽出来递上。 她一个人藏着总裁的秘密,谁都不能说,痛苦得不行。 小月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小月的感情就是一张白纸。 即使学生时代有不少男同学明恋、暗恋她,碍于她学霸、教师子女的身份,也没有人敢真的追求她。 现在,小月遇到个男人,又有了肌肤之亲和孩子。 不管有没有感情,对方在小月怀孕期间在外面乱来。 这对小月都是一种不屑和侮辱,她能瞒得住现在,但小月迟早会知道的。 小月知道以后如何面对总裁?如何与孩子解释? 人性,她作为律师,看得太多了。 小月现在的状态没有人能帮助她,精神上的痛苦,只有当事人看开,才能化解。 作为好姐妹,她只能默默陪着小月。 安小月低头出门,叫上小赵,准备离开。 “少夫人,少爷来了。”小赵提醒她。 天色暗沉,冷风刺骨。 傅盛炀坐在车上,车窗落下。 四目相对间,安小月一双红肿的眼睛淡如水。 “小赵,麻烦你送玲喜回去。” 钟玲喜心尖一抽,心疼地唤出声,“小月……” 小赵颔首,“是,少夫人。” “玲喜,会好的。”安小月粲然一笑,“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我们下次约。”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现在不忙。” 姐妹俩简单说两句,便各自上了停在路边的两辆车。 车内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沉默。 回到傅园,安小月独自走在前面,傅盛炀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直到上了水榭居的二楼,安小月面无表情地换衣服。 即使傅盛炀站在身后,她脱衣服的动作依旧从善如流。 傅盛炀能对她的肉体做任何的事情,但是她的精神,必须是自己的。 傅盛炀等她套好家居服,“我们聊一聊。” “你说。”她清冷容颜露出一抹笑,笑意未达眼底。 “商祺确实是身体不舒服,我并没有找过她。” “知道了。”她淡淡地应。 傅盛炀神色一滞,“酒吧是纪遇白的,他刚开始创业,没钱租办公室,谈事就安排在酒吧了。” “知道了。” 傅盛炀心底蓦地锐痛,掏出裤包里的粉钻戒指,“这个……” “哦,谢谢你。”安小月笑了一笑,神色抱歉,“我正着急呢,忘记自己放在哪里了。” 话落,安小月自己把戒指戴回无名指。 傅盛炀掌心落空,她指尖微冷的触感犹在,凉意落在他心尖。 安小月见他愣愣望着掌心,疑惑道:“还有其他事吗?” 傅盛炀黑眸沉沉,“没有。” “傅先生,我想睡一觉。”安小月声调如常,眼神坚定, “中康堂的实习,对我的职业规划很重要,我会按照协议做好妻子、母亲该做的事情,同时也请你不要干扰我的学业。” 傅盛炀盯着她哭肿的眼睛,拒绝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不愿意她去,可她会不开心。 可是,她去了...... 傅盛炀内心摇摆,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我去睡会儿,晚饭我就在房间吃吧,顶着这张脸,没法见傅爷爷和我妈妈。” 安小月自顾自地说完,不再看傅盛炀的反应,径直拉开被子睡下。 第一卷 第59章 她不会再高估自己 傅盛炀在站在那,沉沉黑眸盯着床上拱起的一坨。 良久,他挪动步子离开。 安小月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眼眶的泪水霎时流了出来,如决堤的洪水般湮入枕头,留下一片湿痕和潮热。 人只有在悲伤的时候,才会做出最冷静、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安小月,你很棒了。 不要害怕傅盛炀,要勇敢表达需求。 “少夫人。” 安小月正自我鼓励、安慰,忽然听到崔妈的声音。 她还没来及擦泪水,崔妈已经到了床边。 “哎呦呦~”崔妈细眉紧拧,心疼出声,“怎么哭成这样了,少爷也太过分了。” “没……”安小月抓起被角,往脸上一抹,擦去泪水,否认道,“和傅先生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除了少爷,谁敢把少夫人气成这模样,这傅园上上下下谁不稀罕少夫人啊。” 崔妈忿忿不平,至于少爷吩咐她冰敷的事,她是只字不提。 崔妈把准备好的冰勺子、冰袋拿出来,给她敷在红肿的眼睛上。 “不哭,不哭,崔妈给你冰敷一下眼睛,这都肿成鱼泡眼了。”崔妈柔声哄着。 安小月破涕为笑,“谢谢崔妈。” “不哭了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会过去的。” “嗯,知道了崔妈。”安小月甜甜应着,心里因为崔妈的话,渐渐明媚起来。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和傅盛炀是奉子成婚,协议婚约。 一切按照协议内容办事,其他的事情互不干涉。 傅盛炀在外面如何,与她没有关系,她又何必耿耿于怀。 只是,傅盛炀有一句话说错了。 她不是不靠他了,也不是妈妈出院就利用完他了。 妈妈的病还需要冷家把脉开方,她该做好本分的事情。 她以为亲口听到傅盛炀说他妈妈的事情,他们更近一步。 因为傅盛炀的亲昵举动,她错误地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 以后,她不会再高估自己在傅盛炀心中的份量。 冰敷的效果很好,十多分钟安小月红肿的眼睛就缓解许多。 “崔妈,我晚饭就在水榭居吃,妈妈问起,就请你告诉她,我玩累先睡了。” 今天她的情绪不对,没有办法面对妈妈。 “好,少夫人休息吧。” 崔妈收拾好东西出房间门,被门旁站着的高大门神吓一跳。 少爷也真是的,干嘛躲门口偷听? 早知道少夫人会哭,自己又没有哄好的本事,何不事事顺着少夫人点? “没哭了,睡下了。”崔妈汇报。 “嗯。”傅盛炀点头,转身去书房。 冰敷之后,安小月感觉眼睛没那么难受了。 她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她被崔妈叫起来吃了晚饭。 洗洗澡,收拾一番见习要用的东西,就又睡下了。 没有傅盛炀打扰,她这一觉睡得很好。 起来的时候,傅盛炀已经不在家里。 她坐在餐桌吃早餐,看时间差不多,试探性开口, “崔妈,我要出门。” “好,我叫商祺准备着。” 安小月见崔妈语气、神情一如从前。 傅盛炀没和崔妈说什么吗? 还是他太忙,忘记了? 或者说,他没明确反对就是同意了? 安小月心里拿不准傅盛炀的想法。 但是她做了决定,就一定要去。 她收拾好东西出门,果然商祺已经把车开出来了。 “少夫人早上好。” 安小月还记得傅盛炀的话,问商祺,“你身体好点了吗?” 商祺感动,颔首应道:“谢少夫人关心,月经过了第一天,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这回答模棱两可,安小月拿不准,直白地问商祺, “你们少爷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 商祺的眼神不像说谎。 看来,傅盛炀没有骗她,他没有处罚商祺。 “走吧,我们去中康堂。” 京市的气温越来越低,风吹在面上冻脸,路上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 往年的现在,地上都已经积雪了。 气候异常是全球性的问题,冰川融化,许多病毒随之而来。 治未病,重预防,是目前唯一能做的自我保护手段。 八点二十分,库里南在中康堂门口停下。 安小月想到商祺还在月经期,便自作主张,告诉商祺,她今天一天都在中康堂,下午五点来接她就行。 商祺看着她进门后,启动车子离开。 安小月躲在门后,见商祺真的走了,她才信傅盛炀没有找过商祺。 她刚入住傅园的时候,商祺寸步不离。 后来渐渐熟悉了,她上课时,商祺也会在校园里逛一逛。 如果傅盛炀找过商祺,商祺怕受罚,绝对不敢离开。 没有拖累商祺,她放下心来,转身进院里。 即使九点钟医生才开始叫号看诊,门口的长排椅子上也已经坐满了等待的人。 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倒水泡茶,做些工作前的准备。 安小月去前天二楼面试的朱雀堂等待。 再次踏入这个房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 面试的时候,一来就开始面试。 此刻,她才发现房间的墙上,用磁铁订着很多打印出来的病历。 她闲来无事,便一一看过去。 “你好。” 一道声音打断安小月的思绪,她转眸看向门口,微微颔首。 除非必要,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个内向、不善社交的人。 面对陌生人,也从来不会主动打招呼、提起聊天的话题。 男生见她羽绒服下的腹部隆起,有些不确定,“你是来见习的同学吗?” “是的。” 明眸皓齿,秀眉弯弯,一看就是好说话、温柔的人。 男生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在安小月面前站定,非常自信、从容地自我介绍道: “我是中医系的罗欣宇,你好。” “你好,临床医学系安小月。” 罗欣宇意外。 临床医学系的安小月。 他倒是有印象,每次学校奖学金颁奖,都能听到安小月的名字。 大家一起领奖、拍照,倒是很少注意身边人样貌,只是名字很熟悉。 罗欣宇探究的目光落在安小月腹部,但他很有边界线地没有多问,而是说起面前的病例, “这些都是老师们平时积累下来的经典医案吧。” “看上面的日期是近段时间的医案,这个患者的皮肤病治疗效果很好,我看治疗方案也很独特,采用了少见的.....” 聊到医疗相关的事情上,安小月也很乐意多说一点。 更因为罗欣宇是中医学专业,聊起医案彼此有不同的想法。 “呀,你们好积极哦,来得这么早。” 一道女声打断两人的讨论,来人一头长发披散着,眉眼细长,嘴角向下略薄。 安小月视线落在女生身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罗欣宇看向墙上的时钟,通知的是八点半,现在已经八点四十分。 自己迟到,还非得说别人积极来早了。 这个女生不好相处,且是个利己主义者。 罗欣宇给女生贴好标签,心中了然,但还是主动自我介绍, “同学你好,中医系罗欣宇。” 第一卷 第60章 你,和我换带习老师 罗欣宇自我介绍完,女生并未回接他的话。 而是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显然没有要和她们两人介绍自己的打算。 罗欣宇和安小月默契对视,两人也不看医案,各自找了地方坐着等候 朱雀堂内静默半晌,终于有人来了。 来人面色红润,笑盈盈的唇角很是好看,露出一口健康、洁白的牙齿。 她端正温婉地站在那,格外有亲和力。 “三位同学都到了,我是方梅,在中康堂负责对外事务。” “你们的见习工作也是由我负责,平时有医学以外的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与我沟通。” 她话落,视线一一扫过三人。 三人都没有问题,她才继续安排后续的见习任务以及注意事项。 安小月被指派到了冷是德院士名下,她拿起发放下来的白大褂,准备去找更衣室换。 “你。”女生拦住她的去路,“和我换带习老师。” 女生下巴抬起,拿鼻孔对着安小月,要求提得理所应当。 安小月以为她幻听,清冷的眸子看着女生。 女生趾高气扬地与她对视。 安小月,“你自己去和方老师说呗。” “你同意了,我才好去和她说。” 敢情是在方梅老师和她之间,她更好说话。 只要她同意了,到时候女生就可以说是她要换,她不好意思去说,所以女生才去说的。 这种套路,她在做兼职的时候,就已经被喂过了。 安小月唇角勾出一抹讥讽,“我不同意。” 她说完,抱着白大褂离开。 与女生擦肩而过时,小臂却被人拉住。 好在她走得并不快,被拉住也站得稳稳的。 “你凭什么不同意?我可是颜妍。” 罗欣宇蹙眉,“你轻点,没看见她怀孕了吗?” 他本不打算参与女人之间的事情。 但刚才和安小月聊过,觉得是个可保持联络的人,说不定以后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安小月冷冷的眸晲着女生的手,想到以后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不想气氛搞得那么僵。 “一,你很没有礼貌。二,我和你不熟。三,见习轮换制。” 她说完,手一拧,扯出自己的小臂,大步离去。 颜妍怒目瞪着她离开的方向。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没有礼貌。 礼貌吗? 她出生就不需要对谁有礼貌。 她可是颜妍,她姓颜啊! “她叫什么名字?”颜妍转头问罗欣宇。 罗欣宇挑眉,双手一摊,“不知道。” 他也想第一个就被冷是德院士相中,那是对他的肯定。 现实是,冷院士选了个临床医学系的同学,而不是他这个专业对口的医学系。 她为什么会被选中呢? 罗欣宇也好奇。 更想不通的是,她怀孕,居然被选中了。 难道是因为确实太优秀了吗? 还有这个叫颜妍的女生,目中无人,一看就是个骄纵蛮横的人。 他没有在学校各种表彰会、领奖台上听过她的名字。 颜妍,她期末考试真的考了年级前三名吗? 这些问题萦绕在罗欣宇的脑中,他边走边穿上白大褂。 在看见冷方以的那一刻,他扬起笑容,恭敬道: “冷助教好,我是中医系的学生,罗欣宇。” 即使知道,以自己品学兼优的成绩,冷助教记得他。 可他还是一副谦逊有礼的做派。 冷方以笑容温和,“罗同学,对面坐。” 另一间诊疗室里,安小月也坐在了冷是德院士的对面。 她的面前摆放着诊疗记录本和处方笺。 冷是德院士不习惯使用电脑,他的医案都是手写,再有冷方以整理、校对、出版。 冷院士问诊的时候,安小月就在本子上记录。 期间,也会思考该患者的理法方药。 “小月,血府逐瘀汤加减。” 冷院士给出答案,正是安小月心中所想,她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去桔梗,加香附、益母草、泽兰。” 安小月快速在处方笺上默写出汤剂中的各类药物。 “桃仁12克……”冷院士将药物和剂量说出,也算是给安小月检查、改正的时间。 待她全部都写好,才递给冷院士签字,让患者去付钱取药。 一套流程如此重复,一直到十一点半,患者才少了点。 “小月,你去活动活动,等会儿要吃饭了。” 她全身心都在工作上,做喜欢的工作,学到知识,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累。 反倒因为一上午的记录工作,心中隐隐透着兴奋。 “好的,冷院士。” 待她离开,熟识的患者才开口问冷是德,“这是新收的弟子?” 冷是德笑,“这么聪慧的弟子,我可收不到,是京市医学院的学生,成绩好着呢,假期来见习的。” “看出来了,基本功扎实,又会动脑子想,还拿个小本本记,是个好学的。” 等着叫号的时候,他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知天命的年纪,可不就是什么人,端什么碗,他们看一眼就知道了。 这个小姑娘,以后肯定是有一番作为的。 安小月从卫生间隔间出来,正好颜妍也在洗手。 她仿佛没看见颜妍一般,挤了洗手液搓洗,然后冲掉泡沫。 “你这是水钻吧,不是什么钻石都越大越好的。” 安小月没有理会她的话,视线落在她身上,唇上扬,扯动唇角,皮笑肉不笑。 下一秒,笑容收住,转身离开。 “嚯儿……”颜妍脸色蓦地一沉,冲着安小月的背影叫嚣,“喂,你什么意思啊?”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好心提醒她,还这么目中无人,戴个仿钻石还如此嚣张。 颜妍掏出手机,看着手机里拍好的素材,今天的视频记录她中午就要剪出来。 “我倒要让大家看看,这个女人多不要脸,还是学生就怀孕了,顶着个大肚子出来工作,2000的见习工资,也真是可怜她了,老公是有多无能,居然要怀孕的老婆出来赚取生活费!” 颜妍一顿输入,手机备忘录里已经有一个悲天悯地的文案。 她心中得意,瞧瞧,我是多善良的人啊。 “要是再挂上不婚、女权的词条,流量一定不错。” 第一卷 第61章 带假钻戒,也太虚伪了 长丰集团的办公楼高耸入云,将京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钟玲喜紧靠电梯一边,站在角落里,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 越接近顶层,她的心越发紧张,在嗓子眼突突直跳。 总裁不会是要惩罚她吧? 昨天是她看到总裁和十几个女人在包间里坐着,这才刚上班,就让乔助理去法务部抓她上来。 还有小月,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早上给她发消息,她都没有回。 “叮~” 电梯门打开,钟玲喜只觉后背覆上一层薄汗,腿都打不直了。 “钟律师,这边请。”乔勋带着她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这是钟玲喜第一次跨越长丰中间二十几层,一路直达总裁办公室。 乔勋推开门,“总裁在里面等你。” 宽敞的办公室里,总裁背对门口站在大玻璃窗前。 气场强大得只手遮天,仿佛京市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间。 钟玲喜不自觉地咽下口水,同手同脚向前跨出几步,站定。 硬邦邦的声调响起,“总裁好。” 傅盛炀转身,极淡地往钟玲喜身上瞟一眼。 钟玲喜低下头,不敢看他,快频率的心跳不断撞击着鼓膜。 “房子看好了吗?” “有一个范围,还没确定。”钟玲喜如实回答。 “小月只有你一个朋友,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钟玲喜闻言,心中疑惑。 总裁这是什么意思? 总裁叫她上来,不是要算账的? 还要帮助她? 因为小月? 钟玲喜十万个为什么在头顶打转,“谢谢总裁。” “实习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争取留在长丰集团,如果实在留不了,也会在京市找工作、生活。” 这正是傅盛炀需要的答案。 “既然你有留在长丰的计划,虽然本科学历是低了点,但现在的就业环境,经验也很重要,如果你能独当一面,有拿得出手的工作经历,留在长丰不成问题。” 钟玲喜挑眉,总裁这是在给她开小灶啊! 实习律师有谁是单独负责工作的,老大们根本不敢放手。 但,总裁说得也对。 别人没有,她有,那就是她的就业优势。 总裁也太会拿捏人心了,条件诱人,她高贵的头颅也得低一低啊。 小月,在长丰集团,我抱总裁的大腿赚大钱。 但在私人感情上,我永远支持你。 她在心中做好公私分明的决定,抬头坚定地看向总裁,用视死如归的语气道: “总裁大人,您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傅盛炀将她的思想斗争看在眼里,是个有事业心、直爽的人。 “纪总那边有个短剧的项目,法律方面的工作,交给你负责,我会给你们老大打招呼,让他从旁盯着,你有问题随时和他沟通。” 钟玲喜怔愣半晌,九十度鞠躬,“是,总裁。” 傅盛炀,“乔勋会给你相关资料。” “好的,总裁。” 傅盛炀见她再次九十度鞠躬,眼皮直跳。 钟玲喜这奔放、能屈能伸的性格,怎么和小月成为朋友的? 乔勋已经在门口等钟玲喜,将她带离。 傅盛炀拿起桌上手机,给纪遇白打去电话。 “傅大总裁,有何贵干啊?”纪遇白散漫带哑的声音传来,显然还没起床。 “人给你安排了,是小月的朋友,别太难为人家。” 纪遇白脑子还没启动,“什么人?什么小月?” “你要的律师。” 傅盛炀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安排钟玲喜去纪遇白那,一是给她履历上加一笔,以后好留在长丰集团。 二一个就是,钟玲喜负责短剧的法律工作,她肯定会和小月聊天,他昨天解释的话更有可信度。 钟玲喜抱着沉甸甸的资料,刚才的紧张全然忘记了,咬唇压抑心中激动。 总裁的大腿,因为小月,她是抱上了。 但能不能留下,取决于她的能力、业绩。 她以后也要穿最平整的西装,用最喜欢的口红,踩着高跟鞋,像老大她们一样,在长丰集团穿梭。 钟玲喜,加油。 她再度打开手机,小月没有回复她。 还是等下班再给小月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吧。 钟玲喜收起手机,翻开带下来的资料,开始工作。 中康堂。 中午有一个小时吃饭、休息的时间。 中康堂有个小食堂,大家便围在一起吃。 面对医学界的三位大佬,见习生们都很拘谨,默默低头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 “小钟和小颜的病历记录得如何?”冷是德急于了解三位见习生的水平。 冷方以放下筷子回答:“钟同学是中医系的,记录都是按照中医的标准方式记录。” 冷是德了然,意思就是没有按照中康堂的记录方式写。 他又看向儿子冷玉山,“小颜呢?” 冷玉山从小学习中医,大学学的中西医结合,所以他的思维是中医与西医的结合,对于医案书写,更偏向于临床的实用性。 但颜妍没有写过临床病历,即使有模版,也抓不住重点。 第一天见习,总不好打击她的自信心,委婉地道: “小颜还行,就是功底稍差一些,有些方剂背不出来,书写不全。” “既然都来见习了,发现问题,就要及时查漏补缺。”冷是德总结道。 三位见习生都是成人年,本不需要人像高中那般耳提面命。 但冷是德对医学抱有崇高的敬意,总希望一代更比一代好,不免多说两句。 安小月和罗欣宇听了,都点点,表示会照做。 只有颜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安小月身上,直问,“冷院士带的同学如何?” 她和男见习生的专业都和中医有关,安小月一个临床系的,总比不过她吧。 一说起安小月,冷是德笑容满面,言辞间都是满意, “小月是有好好准备的,方剂的加减化裁背得滚瓜烂熟,接诊记录也是按照我们的要求在写,你们感兴趣,可以去翻一翻我诊断室的记录。” 颜妍闻言,轻蔑地翻了个白眼,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屑。 罗欣宇好学,快速扒着饭,“我吃完就去观摩学习一下。” “对嘛,人一生就是要保持一颗好奇心,不断学习,完善自己。”冷是德对罗欣宇的反应很是满意, “医案张贴在墙上,就是让你们等待的时候,提前看看中康堂的书写记录,方便你们在见习中整理、总结。” 中康堂的病历也要上传到医疗系统,不同于医院的统一。 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记录格式,更加严谨、一目了然,也方便同仁之间翻看、探讨。 吃完中午饭,罗欣宇追着问安小月上午的见习情况以及记录中的问题,她几乎没得到休息。 颜妍则是在更衣室里坐着,在手机上剪辑视频。 先发一半,留个悬念,让网友们好奇。 她下午找机会拍安小月手指上的戒指,必须让安小月社死在网络上。 哼,带假钻戒,也太虚伪了。 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其实也没有多长。 患者络绎不绝,安小月很快又投入到工作中。 中午冷院士在饭桌上对她的肯定,让她高兴之余,更加认真对待下午的工作。 中途颜妍过来找她讨论记录的事情,又向她借笔,她有多余的笔,便给了颜妍一支。 第一天的见习,在高度注意力集中之中完成。 五点钟时候,只留了值班的医生坐诊,其他医生陆续下班。 安小月整理好冷院士的诊疗室,也准备回家。 她刚到院里,就看见停在中康堂大门外的车,傅园的司机站在车旁。 司机看到她,刚要开后喊少夫人。 安小月却被冷方以叫住,“安小月。” 她只得收回视线,看向冷方以,“冷助教,什么事?” 第一卷 第62章 安小月,我的妻子 傅盛炀坐在车内,眼看着安小月就要出来了。 临时又被冷方以叫回去。 他推开车门,向中康堂内走去。 院里,冷方以将打包好的药递给安小月, “熟地黄刚到,这是新的药,你带回去,我就不多跑一趟了。” 安小月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冷方以,目露感激,“好的,谢谢冷助教。” 她话刚落,脚步声传来。 “方以。”傅盛炀平淡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冷方以笑容温和,“盛炀哥,你来了。” 安小月垂眸,看着身边的黑色皮鞋,傅盛炀怎么来了。 下一秒,她腰上一沉,多了一只手,连着手上提的药都被傅盛炀抢去。 当着外人的面,安小月不习惯这般亲昵的举动。 她刚一动,想要和傅盛炀拉开一点距离。 傅盛炀却是大手一收,将她拉回他的臂弯里,两人连鞋子都是靠在一起的。 安小月咬唇,不再做无畏抵抗。 他面不改色地问冷方以,“你爸妈爷爷都在吧?” 冷方以含笑的目光自然落在傅盛炀的手上,男人都非常了解男人。 盛炀哥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居然当着他的面,主动揽上嫂子的腰,宣誓主权。 “在呢。” “我岳母的病,谢谢你多次来回地跑,今天正好我和小月都在,也该正式和你爸爸、爷爷说一声谢谢。” 冷方以大大方方抬手,“这边。”主动给两人带路。 傅盛炀的手依然揽着安小月的腰,她抬头,目光恳切。 用手肘撞他的腰,示意他放开。 傅盛炀意味不明的目光深深看她片刻,毫无不妥般开口,“怎么了?” 安小月闻言,眉心皱了皱,“你这样,我不好走路。” “为什么不好走路?” “你腿长,我步伐跟不上。” “我可以慢点。”傅盛炀眼眸里噙着笑意,坚持将手放在她腰上,步幅确实是小了点。 结束一天工作的冷是德、冷玉山和方梅正在休息室里喝茶。 见冷方以带着人来,纷纷站起来挪位置。 “盛炀,小月,过来坐。” 方梅和冷玉山各自去搬了两根小凳来,方梅细心地递给安小月一瓶温热的椰子汁。 所有人都入座后,傅盛炀才开口。 “冷爷爷,伯父、伯母,还有方以,我带小月来谢谢你们,我岳母的事情,有劳你们费心了。” 他端起茶杯,真情流露,“盛炀以茶代酒,谢谢你们。” 傅盛炀话落,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安小月呆愣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冷是德笑笑,神色欣慰,“看把小月紧张的。” “盛炀,冷爷爷看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爷爷内疚的心,也能好受些。” 冷是德苍老的眼倏地泛红,泛着泪光。 “当年,嘉仁载着我赶去医院,要是再快个十来分钟,结局都不一样,我不该执着于患者那一两味药物的加减,我该分轻重缓急的。” 嘉仁。 冷家的小女儿。 安小月再次听到这个与妈妈相同发音的名字,心脏微微抽动。 她眼眸微眯,若有所思。 傅盛炀沉默片刻,“冷爷爷,是我妈妈福气不够,和您没关系,您别自责。” 冷是德拍拍傅盛炀的肩膀,一切不能言说的情绪,都在这一动作里。 “还没和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安小月,我的妻子。” 方梅温婉笑道:“我们听方以说过好多次了,说盛炀哥的妻子是个很好的中医苗子。” “那天早上面试,我见她乖巧、可爱,一看就是个懂事、善良的孩子。” 这种场合,女性总是更善于应付。 安小月羞赧,“我也没想到一进院子,问的是冷助教的母亲。” 她此刻才意识到,方梅是冷方以助教的妈妈。 “你这孩子,都和盛炀结婚了,以后也随盛炀叫我们伯父、伯母,我们两家关系甚好。” “好,伯母。” 另外几人虽未说话,但个个面上都是笑意。 看到傅盛炀娶妻生子,他们作为长辈,也是由衷的高兴。 一堆人坐着聊了会儿,傅盛炀才带着安小月离开。 回去的车上,安小月和傅盛炀坐在后排。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景色,只希望车快点到傅园。 “今天很忙吗?”傅盛炀打破安静。 “不忙。” 很充实。 安小月仿佛找到了一个让她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完全沉浸其中的事情。 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因为喜欢,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那怎么没有时间接电话?” 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今天一天手机都在外套包里,她换白大褂就脱下来挂墙上了。 安小月后知后觉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躺着好几条微信消息和傅盛炀的未接电话。 “抱歉,我忘记带手机了,你有什么事吗?” “就问问你中午吃什么?”本来是想接她去吃泰国菜的,她最近口味嗜辣。 “我中午在中康堂食堂吃,一荤一素一汤,还有橘子,营养够的。” 她解释,只是不希望特殊。 让崔妈送饭这种事,傅盛炀绝对干得出来。 “吃得可以就行,张医生也说孕中期不能吃太好,营养均衡更重要。” 安小月闻言,有些意外,他居然没有做任何反对的安排。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 算了,不猜测那么多,直接问。 “你不反对我在中康堂见习了吗?” 傅盛炀微凉的手指抬起她下巴,四目相对,“我有条件。” 第一卷 第63章 流量密钥 安小月被迫和傅盛炀对视,她在听到傅盛炀说有要求时。 美眸微闪,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傅盛炀挑眉,也不恼,“你答应,我亲自接送你。” “你说。”她能不答应吗?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 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何必浪费时间、精力在争论上。 “我的电话、消息,必须第一时间接。” 这算什么要求? “今天情况特殊,我手机忘包了。”安小月解释。 “没有下次。” “知道。” 安小月看向他骨相优越的脸。 傅盛炀接送,商祺就不用跑两趟了。 他的消息、电话,她什么时候没有及时回复过,只要她看到了,都是马上回复。 傅盛炀在玩什么把戏? 她生了一双明亮莹润的眼睛,无辜又可怜,看得傅盛炀心痒难耐。 好像亲一口! 他理智尚存,及时松开手。避免在车上做出亲吻的动作,又惹她生气。 松涛苑内。 安佳人刚陪傅金云下完棋,两人移步到沙发坐下。 “哎呀,老冷养大的女儿,最后倒在陪着我,我也是享受到老家伙的福气了。”傅金云感慨。 “你们感情如亲兄弟般深厚,我也算是您的半个女儿,小月又和盛炀结婚,我陪您解闷,是应该的。” 傅金云,“你说小月去中康堂学习,你大哥和爸爸会不会有所怀疑?” “不会,他们痴迷医学,比较木讷。”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让小月去中康堂见习的原因。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见安小月双手插上衣兜里回来了。 外面冷,她下巴缩在羊毛围巾里,傅盛炀紧随其后。 傅金云见状,呵呵笑出声,“现在倒是知道走后面了,第一次带小月回来的时候,那步子迈得可大,两人格得老远了。” 孙子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有人情味,会关心人,脸上表情也丰富了,这才像个活着的人嘛。 安小月进屋就被安佳人拉身边坐下。 “怎么样?” 她二十多年没见过冷家的人,多少还是会想念。 “挺好的,冷院士很亲和,身体健康,耳聪目明。方老师温婉端庄,冷院长我没接触过,不了解。” 安小月说完,小心翼翼观察妈妈的神情。 妈妈眼里的轻松很是明显,但也转瞬即逝。 “妈妈的意思是,你感觉怎么样?” 安小月故意不去看傅盛炀的脸,“我挺开心,能学到不少经验。” 安佳人放下心来,拍拍她的手,“嗯,开心就好。” 傅金云知道她喜欢,心中也是一阵高兴。 小月愿意出去接触人,总比整个假期都困在傅园的好。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推到安小月面前。 “昨天盛炀说你要去中康堂见习,我准备了些茶,想着早上你带过去,结果你没来吃早饭。明天记得带过去给你冷爷爷哦,冷爷爷可是我的老哥哥。” “好的,爷爷,我明天一定送到冷院士面前。”安小月乖乖应下,笑得没心没肺。 傅盛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所有人都是笑眯眯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要哭要哭的? “还有这个,爷爷让人买的金条,一共300克,你可以去打黄金首饰戴戴,戴金对身体好,崔妈会给你找匠人。” 安小月满口应下,“我周末得空就让崔妈安排。” 相比于说谢谢,爷爷会更喜欢看到她把金饰戴身上。 因为爷爷希望她好,她接受、顺从老人家的想法,就是最好的谢意。 傅金云对小月是越看越喜欢,大大方方的多好。 两人多磨合磨合,未尝不是一对恩爱不移、相互扶持、体谅彼此的夫妻。 只要夫妻感情好,没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 晚饭之后,傅盛炀在书房忙,她才有时间回复钟玲喜的电话。 “玲喜,怎么啦?” 钟玲喜还在看文件,她脚一蹬,办公椅滑出去,站了起来。 “就担心你嘛,问问你如何了?” 安小月站在房间门口,见书房的灯亮着,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很有规律,她放心地下一楼客厅去打电话。 “没事,我今天都去中康堂见习了,所以才没有时间回你消息。” “昨天的事情……”钟玲喜咬唇,停顿了几秒,“是个误会,你老公是和人谈生意的,不是在酒吧乱搞。” 安小月闻言,眼眸清澈透亮,真是谈生意。 “嗯,他昨天说过了。” “你真的没事吗?小月。”钟玲喜怀疑。 安小月的反应太过平淡,出乎她的意料。 “玲喜,我和他之间奉子成婚,是有协议的,这些都不在协议范围内,自然也……不必在意。” 一双黑色皮质室内鞋出现在二楼栏杆处,听到这话的傅盛炀,脚步停住。 原以为解释清楚,她会迈进一步,没想到是把她推回了起点。 她,远比他认识的更胆小。 入夜,安小月侧躺在床上。 玲喜说,她在单独负责工作,是傅盛炀直接指派的。 她有自知之明,不会信玲喜的话,真以为是因为她,傅盛炀才给玲喜机会。 傅盛炀是多理智、说一不二的人啊,怎么会是因为她呢? 肯定是玲喜的工作能力不错,加上她的性格。 “医生说不能一直保持一个方向睡觉。”傅盛炀如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好,我换。”她撑着床沿坐起来。 不等她下床调整孕妇枕,傅盛炀直接帮她弄好。 她只得躺下,被迫和傅盛炀面对面而卧。 傅盛炀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要穿过肉体,看到她的脑仁一般。 安小月装作疲惫的模样,径直闭上眼睛睡觉。 傅盛炀的唇轻勾,目光沿着她脸部线条轮廓描绘。 饱满的额头,微颤的睫毛,鼻腔呼吸不稳。 最终,视线落在樱粉的唇上...... 软软的触感,独有的甜香气息,动人的轻吟。 所有的一切,都在诱惑他靠近。 傅盛炀落下一吻,眼前的睫毛轻颤,但眼睛未睁开。 他好心情的唇上扬,伸手将她皱在一起的眉头抚平。 安小月装睡,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自己的眼皮紧紧粘在一起。 生怕一睁开,就尴尬地和傅盛炀四目相望。 傅盛炀的手若有似无地摩挲她额头,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同样的夜,颜妍看着激涨的十几万粉丝,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这是她做视频博主以来,涨粉最多的一次,也打破了她的创作瓶颈期。 “如果这么算的话,我一条广告的报价就可以涨到30万了。” 颜妍盘算着自己的收入,也找到了新的方向。 “天啦,原来流量密钥就是打假、女权。” 她再次检查新视频的剪辑,最后斟酌文案、词条,然后点击上传视频。 第一卷 第64章 普通自信 深夜,京市依旧灯火璀璨。 寂静的出租房里,窗前台灯独明。 “哒哒哒哒~”的敲击声随着电脑上的文字,此起彼伏。 自从单独负责一项工作之后,钟玲喜全部的精力都在工作上。 她已经吃透文件,对方电话催得急。 她要连夜把这份合约理出来,早上上班递给老大检查。 合约通过,她便直接从公司出发。 打车的时候,钟玲喜看着手机上的地址有些眼熟。 “临江路西街28号。” 那不是酒吧【夜境】的具体地址吗? “没错吧?” 不等她多想,打的车已经停在面前。 一路上,她再次检查合约。 从格式到文字,逐一检查,确认无误,钟玲喜才放心。 她在裤子上擦擦手心的汗,长长呼出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跳。 毕竟是第一次独自出门谈事情,她难免紧张。 【夜境】还是和之前一样,唱悲伤的情歌,聊天、喝酒,文艺又清闲。 她张望,寻求一张对得起‘纪少’这个称呼的脸。 “哎,小妞!”一道轻佻的嗓音响起。 钟玲喜本在找人,没有多想就寻声望去。 那人笑得邪魅,玩世不恭的眼睛正盯着她。 死公鸭! 钟玲喜瞪他一眼,不再理会,转身站门口去打电话。 “纪少,我到了,请问你在哪里?” “小妞,转身。” 钟玲喜拿下手机,屏幕上的备注:纪少。 不会吧! 她缓缓转身,死鸭子居然还对她招手,举起手机,示意他就是接电话的人。 钟玲喜定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拿捏她命脉咽喉的人,居然是只公鸭子。 她能否留在长丰集团的项目,老板是总裁养的鸭子。 钟玲喜手压胸口,感觉喉咙有只苍蝇,恶心得不行。 但,工作重要,房子更重要。 钟玲喜握拳,“钱难挣,屎难吃,但为了美好生活,忍!” 手机里传来戏谑的声音,“小妞,上来。” 钟玲喜抿唇忍住胃里翻涌的呕吐欲望,重重步伐踏上楼梯,“咚咚”声响越来越接近二楼。 这才是总裁真正的惩罚吧! 长期的生理性不适,可比直接开除她来得痛苦、折磨人。 “嗨,小妞,好久不见。” “纪少,我们几天前刚见过。” “是吗?”纪遇白挑眉,饶有兴味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很是想念啊。” 好油腻! 钟玲喜伸手,拍掉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手,唇角漾开一抹假笑,“有蚊子。” 纪遇白很是配合,“喔,那我马上让人来喷敌敌畏!” 钟玲喜心中鄙夷,真是没脑子。 她扬起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掩饰自己的情绪,“纪少,我们聊正事吧。” 纪遇白魅惑一笑,“好啊,跟我来。” 一样的包间,钟玲喜如坐针毡,干脆站在一边。 “鸡尾酒还是清啤?” “纪少,工作期间,我不喝酒。” “哦。”纪遇白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你开始吧,我听着。” 钟玲喜见他慵懒地坐在沙发里,翘着小拇指,启唇轻嘬一口红酒,动作妖娆至极。 尤其他吞下红酒后,喉结滚动,红衣肤白,轻飘飘看她那一眼,堪称妖孽。 钟玲喜身子一抖,全身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赶紧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开始一一解读。 她认真地工作,男人就窝沙发上喝酒,也不出声。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你,过来点,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钟玲喜抬眸,发现那一瓶红酒已经空了,只剩酒杯中的一点。 再看男人,双眼迷离,眼尾泛红,微醺模样。 站过去? 她钟玲喜又不傻,过去会发生什么,是个正常人都能预见。 孤男寡女,尤其男人还喝了酒。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人,怎么会是男人的对手! 钟玲喜,“纪少,我就站在这里,声音大点就可以了。” “那我过去。” “别!”钟玲喜后退一步,慌忙拒绝。 “哈哈哈哈~”纪遇白仰头大笑,“你很特别啊,居然不主动贴我。” 钟玲喜忍无可忍,直接给他表演翻白眼的绝活。 “别那么普信好吗?” 她又不是没有吃过细糠,学校的运动会,什么风格的男大、黑皮体育生她没见过。 眼前的男人,除了皮肤白点,简直可以用一无是处来形容。 更何况,他还是个开后门的,她钟玲喜接受不了。 妈妈从小让她讲卫生,她要做个听妈妈话的乖宝宝。 “普信?”纪遇白一副不懂的模样,“是普通自信的意思吗?” 油盐不进,好赖不分。 钟玲喜内心大骂,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张笑脸, “是的呢,纪少您可以更自信一点。” “原来是夸我的话啊。”纪遇白娇羞,修长的手指轻点,“那你就站那,继续吧。” 两个小时之后,钟玲喜才走出【夜境】酒吧。 原本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工作,男人一会要她试试菜品,一会让她坐着,果然是花样多的死鸭子。 钟玲喜站在门口,回头狠狠瞪一眼二楼的方向,气鼓鼓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纪遇白在房间的监控画面里看得清楚,勾起的唇是说不尽的玩味。 真是太有趣,他活了二十几年,整个京市还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钟玲喜,她不是小月,不是盛炀哥喜欢的女人。 纪遇白将文件再次确认,打电话叫人拿去办。 年假要来了,他得趁过年来波大的。 今年春节,他要坐家族主桌。 必须在纪老头面前昂首挺胸,过年钱也要用撒的。 钟玲喜找了家苍蝇馆子吃午饭,要想压住胃里的恶心,就得多吃点香辣的中和一下。 还有小月,她居然在为小月的情敌提供法律服务。 她良心都没有了,一辈子都对不起好姐妹了。 想着,钟玲喜一口将肥肠咬爆。 “啊~烫。” 肥肠里的汤汁烫得她痛呼出声。 “连根肥肠也欺负我,你知不知道你是我额外加钱买的!” “气死我了。" "还是给小月打个电话坦白吧,太罪孽了!” 第一卷 第65章 它选择性功能障碍 接到钟玲喜电话时,安小月刚吃完午饭,正在院里踱步消食,复盘上午的工作。 “玲喜,怎么啦?” “小月,你在午休吧,方便聊天吗?” 玲喜很少在工作日打电话,她俩大多数时候都是发微信,看到就回。 打电话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嗯,你说。” “我刚才遇到个奇葩,气死我了……” 钟玲喜将刚才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她隐去公鸭的事情,只说当事人很刁钻。 安小月附和,“吃完午饭记得买杯美式,这样肠胃活动快一点。” “嗯。我吃完继续上班了,你见习怎么样?” “挺不错的,每天都有收获。”安小低头说着,视线落在石头缝隙里冲出来的一抹绿色。 生命真是顽强。 她想弯腰看看是什么,奈何腹部不便,只得作罢。 眸光流转间,她瞧见一抹身影,眉头轻皱。 颜妍正举着手机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是在拍她,还是拍自己。 电话里传来玲喜的声音,“好,那我挂了啊,有空约你。” “嗯。”安小月收起手机,从另一边台阶离开,出了中康堂。 她敏锐地发觉,颜妍每次出现,都举着个手机。 颜妍每次主动找她聊天的时候,她都感觉不舒服。 颜妍话语间的轻蔑、试探,甚至是眼眸里的笑意,都让她察觉出不怀好意。 但愿是她多虑了。 商祺没在她身边,她一个人就在中康堂周围转了一圈,便回诊疗室整理笔记。 休息室里的颜妍,正在看今天的素材。 之前她拍了那么多的学习视频,打造白富美、高智商、高学历的学习博主人设,大家都备受鼓舞,说要向她学习。 可是时间一长,网友们不识货,视频转化率非常低,到了创作瓶颈期。 自从她第一次在网络上发布关于安小月的视频之后,她的粉丝暴涨五十多万。 又有商家开始找她带泡脚包、中医秘方面膜,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接了三个广告,收入六十万。 这才是她颜妍该有的实力。 她每天都期待和安小月上班,和她说话、聊天,争取多拍摄镜头。 才一上午的时间,后台的私信就爆了,她没有耐心点开看。 但是有一个头像,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江少也关注我了!”颜妍低呼出声,“还给我发了这么多的消息。” 她难以自抑地咧嘴笑了。 江少耶,江副司长家的公子。 他的父亲从政,前途无量。 妈妈是傅家的小千金,钱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 江少还有个非常值得一提的表哥,千亿富豪傅盛炀。 那可是全京市最矜贵的单身男人,也是诸多名门贵女的最想嫁的男人。 权势、财富背景下长大的江家大少爷,只要他不弄出人命,根本没有人管得了他。 别看他小,京市圈里的人,谁不想和他搭上线。 而现在,江少居然主动邀约,请她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爸爸已经在现在的位置上坐十年了,始终上不去。 如果她和江少联系上,就能帮到爸爸。 到时候,爸爸会高看她,外面的贱种再优秀又如何,还不是不能在仕途上帮到爸爸一点儿。 要是,她被江少看上,说不得以后还能成为江家的少奶奶。 到那个时候,爸爸就得完全依靠她了。 只要她开口,外面的贱种屁都不是。 颜妍幻想着,心中的激动如湖面涟漪,层层漾开,面上更是泛起红晕。 她手指颤抖,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编辑信息。 【江少,对不起,现在才看到消息,很荣幸能得到你的邀请,我准时参加。】 下一秒,江少的回复弹了出来,【打扮好看点哦~】 颜妍看着最后的波浪号,整个人都随它起伏,扭着身子直呼可爱。 “天啦,没想到江少这么可爱,回复还有小尾巴。” 颜妍一下午都没有再找过安小月,沉浸式工作,安小月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 最后一位患者看诊结束,她收拾好诊疗室,便下班。 今天的气温更低了,安小月本能地搓手、哈气取暖。 天已经黑下来,院子里的路灯点亮暮色。 接送她的车停那,司机站在门边等候。 傅盛炀却自己坐在车里,倒是暖和。 她上车坐好,傅盛炀的手就伸了过来,把她冰冷的手裹在掌心。 安小月本能后撤,却被傅盛炀握得更紧。 “降温了,捂一捂,不然会长冻疮。”霸道语气不容拒绝。 她的手确实很冰,借傅盛炀的手暖一暖也挺好。 线型流畅的车驰骋在路上,窗外灯影交错入窗,车内时暗时明。 也许,是他的手太热。 导致她的脸也阵阵发热,烘着面皮向耳根蔓延。 “很热吗?” 傅盛炀忽地越过中央扶手,凑近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 轰~ 安小月感觉脸上更烫了。 手忙脚乱间,不小心按住了窗户的开关,后排的星空灯也被她按亮。 玻璃窗缓缓下降,她木讷点头,“是……是有点热。” 傅盛炀唇上扬,眉眼含笑。 “那就吹一小会儿风。” 她低着头,不用看都知道脸有多红,只机械性地点头,“嗯。” 明明最近几天都保持着距离相处,怎么又突然开始关心她了? 她低垂着头,没发现傅盛炀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连。 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贴在白皙皮肤上,黑白界限明显,又纯又欲。 尤其那一截白皙滑溜的脖子,细得好像一只手就能掐断一般。 脊柱线条延伸,隐入白色的羊毛大衣里,引人遐想。 他的脑海中倏地浮现一片薄薄的背。 傅盛炀急忙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望向窗外。 果然,男女之事一旦开始,就会停不下来。 一截脖子而已,都能轻易挑动他的自制力。 安小月当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 只是晚上睡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同于以往的炙热身躯靠上来,她才感知到他的需求。 傅盛炀温热的脚缠着她还是冰块一般的脚,她不由得身体一僵,神经绷得犹如琴上的弦。 傅盛炀的身体有余毒残留,但她怀孕,帮不了他太多次。 蓦地,腹部衣服微动,傅盛炀的大手覆在上面,低沉暗哑的嗓音随之而来, “睡前故事也讲完了,睡觉吧。” 安小月不解,他这是……不做了? “别管它,自然的反应,睡觉。” 安小月想到酒吧卫生间里,穿着清凉的女子,以及女子盈盈一握的腰。 “你的身体特殊,如果有需要,你还是去外面……” “没需要。”傅盛炀冷冷打断她的话。 “我不介意。” “我介意,面对其他人,它选择性功能障碍。” “哦。”她没听说这种病,但不排除医学无法解释的玄学。 “我外面没人,这点自制力我还有,以后不准提这个方法,知道吗?” “嗯。” 安小月听到他外面没人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地雀跃。 “过两天,有个庆功宴,你要不要去?” 第一卷 第66章 雪意带来幸福 傅盛炀本没打算去,纪遇白的第一部短剧才开机拍摄。 经常把‘事以密成’挂在嘴边的人,居然忙着开个庆功宴广而告知,亲自造势。 纪遇白不是有猫腻,就是转性子了。 酒吧的事情,他解释了,但是小月并未完全相信。 他感受得到,小月心里是气的。 误会不解开,小月和他只会越来越陌生。 小月害怕受伤,选择将情绪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包括她的妈妈安佳人。 她们母女都爱对方,也不希望对方为自己担忧,总爱隐藏情绪,摆出开心的模样。 尤其是安小月,估计懂事的从来没问过自己的生父是谁吧。 否则她也不会一点一点试探自己母亲的身份。 她害怕失望,所以抱紧自己,不断向前走,逼着自己越来越强大。 他看到小月的时候,她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想给小月的生活,不是现在这样的。 “时间在周末,钟玲喜也会参加。”傅盛炀补充。 “我可以去吗?你不用带阮静仪吗?” 黑暗中,傅盛炀只觉胸口被人捶了一拳,闷闷的。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啊。 “以后公关部不会给我指派阮静仪了。” “哦。”她淡淡应一声,也没说要不要去。 “要去吗?我让崔妈给你准备衣物。” “要去。”正好借此机会学习社交礼仪,以后参加各种医学研讨会就能应对自如了。 她乖巧应下的声音,欢快悦耳。 傅盛炀一时没忍住,微凉的唇印在她额头。 “不要一个人生闷气了,嗯?” “我没生气了。” 她不是在生气,而是认清楚了现实。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一直依靠自己。 交换得来的一切,最讲究利益对等。 一旦利益有了落差,架构在利益之上的一切,都会土崩瓦解。 所以,强大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好在,她才22岁,一切还来得及。 傅盛炀并不信她的话,“没生气了就好,睡觉吧。” 次日早晨,安小月醒来,房间里不甚明亮。 手伸出被窝,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风,好像还比昨天更冷了。 傅盛炀听到动静,从衣帽间出来。 她白皙的连带透亮饱满,氤氲眉眼因为刚睡醒添了几分乖软,格外撩人。 傅盛炀说,“下雪了。” 安小月眯瞪的双眸在听见下雪的那一刻,倏地变得清明,嗓音难掩兴奋,“下雪了!” 期待许久的雪,终于下下来了。 安小月掀开被子,细白脚趾踩着柔软地毯到了窗户边。 窗外,一片雪意。 雪花轻盈地从空中缓慢飘落,地上已经堆起一层雪。 一串脚印从远处开始,最后消失在水榭居楼下。 应该是崔妈过来做早餐了。 “喜欢下雪天?” “嗯。”安小月趴在窗户上,哈一口气,画了一片六瓣雪花在上面。 她喜欢下雪天。 下雪的时候,她感觉幸福也会降临,温暖整个冬天。 她站在窗前未动,傅盛炀拿起沙发上的小毯子,将她裹住。 “裹好,不要感冒了。” 安小月侧眸,望进他关切的黑眸,“谢谢。” 临出门,傅盛炀给她拿了双抓地、防水的雪地鞋穿上。 白色的雪地靴上,点缀着粉蓝各色小花,还有小小的珍珠串蝴蝶结。 现在的鞋子,都做得如此可爱了吗? 她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傅盛炀屈膝蹲在她面前。 “哒哒哒~”的声响是两人之间唯一的动静。 傅盛炀拧动靴子侧面的按钮,他手指修长,拧动间,青筋血管附骨而现,力量感满满。 安小月想,这样一双大手牵着,应该很有安全感。 “靴子不系鞋带,这是装饰而已,拧侧边的按钮就可以松紧。” 傅盛炀高鼻深目,一身矜贵气质。他眼神那样认真,话语温柔。 她又不是去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当然知道鞋子怎么穿。 不过,防风防水的雪地靴很暖和,热意自脚底的涌泉穴向全身扩散。 即使在下雪天的冬日,她整个人都暖暖的。 “走吧,该出门了。”傅盛炀自然牵上她戴着皮手套的手。 安小月不紧不慢地走着,靴子踩在雪地上,“嚓~嚓~”的声音好听又治愈。 她好像怎么都听不够一般,回头去看走过的脚印。 崔妈站在廊下,看着雪地里的一黑一白。 少爷肩宽体长,成熟稳重可靠;少夫人娇小玲珑,玩性十足,她被牵着手,还不忘低头看地上的雪,一脚一脚去踩雪。 这么美好、浪漫的画面,当然要和安太太、老太爷分享。 崔妈拿出手机,默默点开相机。 “下雪天,是浪漫的开端。” 她刚拍一张,少夫人忽然回头。 少夫人骨像柔美的侧脸,鼻头圆润而翘,一双唇饱满丰盈,粉嘟嘟的。 崔妈的一颗心,顿时软得不行。 咔咔咔又是一顿拍,“一定要幸福啊。” 漂雪天,即使坐在冷院士对面,面前摆着感兴趣的书,安小月也总是忍不住望向窗外玩闹的人群。 “去玩儿,小小年纪如此拘着自己做什么。” 安小月笑容甜甜,高兴地出去了。 下雪天,除非急危重症,否则没有患者愿意出门。 中康堂今天也没有患者,冷玉山正在院子里陪方梅堆雪人。 冷方以、罗欣宇被拉去滚雪球,准备给雪人做个大大的头。 还有药房和收费室的老师们也在院子里玩,一群人,童心未泯。 安小月戴上皮手套,拿了没有归属人的小鸭鸭模型玩具,一个人默默夹小鸭鸭玩。 “要当妈了还这么幼稚,不怕生出个低能儿童吗?” 安小月生气,手上的动作愣了几秒,装作没有听见一般,换了个地方脱模小鸭鸭。 颜妍不准备放过她,踱步到她面前,伸手一推。 安小月刚脱模的小鸭鸭就落地上了,四分五裂,看不出小鸭鸭的形状。 她问,“粉钻戒指谁送你的?” 第一卷 第67章 雪天的羊肉汤锅 安小月看着地上的小鸭鸭,脑中回响颜妍刚才的话。 她玩个小鸭子模型的玩具,怎么就幼稚了? 谁规定当妈妈的人就不能玩玩具了? 更何况,她在孕期,颜妍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她,就说腹中的孩子以后是个低能儿童呢? 颜妍的话,说得实在是过分! 她不会任由颜妍一次又一次地在语言上伤害她,更不会无视颜妍。 安小月抬眸,目光幽冷。 “我的戒指,与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人生更不需要你的关注。倒不如多花点时间搞你的学业,学习珠宝知识,也不会动不动就水钻,自己没见过好东西,就以为所有人都廉价吗?” 安小月相信,以傅盛炀的实力,不会拿颗水钻忽悠她。 她一鼓作气说完,颜妍几次想要说话打断她,都没成功。 此刻,颜妍眼睛里的怒意已经到了顶点,仿佛下一秒就会喷出火来,把她烧成灰烬。 “你什么意思?”颜妍咬牙切齿地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安小月粲然一笑,穿着一身白的她,犹如雪地里的玫瑰,美中带着刺骨的冷意。 “听不懂啊?”她懒懒嗓音带着讥诮,“白话文也补一补吧。” 颜妍的心咯噔一下,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 一向只会默默忍受的安小月,今天居然敢嘲笑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要是安小月说出去,她就完了。 不可以! 失去理智的颜妍抬起手,想要给安小月一个教训,让安小月知道话不可以乱说。 安小月注意到颜妍的情绪变化,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本能地拿起手中玩具阻止她的手落下。 电光火石之间,“啪~”一声之后,是颜妍的痛呼声。 细碎的雪弹到安小月的脸上,凉凉的,没有其他感觉。 颜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她的手被小鸭鸭玩具截停在半空,整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多年的修炼,脸部的痛感,让她硬生生地把“是谁”的质问咬在牙缝间。 “哎呀,颜同学,对不起。”冷方以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临近,“都怪罗同学,他一偏头,这小雪球就砸你脸上了。” 罗欣宇也开口解围,“我的错,我的错,颜妍,要不你也拿雪球砸我。” 安小月侧头,看向罗欣宇站的地方,离她和颜妍这里十来米远呢。 颜妍难堪又气愤,但是冷助教和罗欣宇都道歉了,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不能表现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她放开咬得发酸的腮帮子,扬起笑脸,“没关系,一点都不疼。” 毫不在意地擦擦脸上的雪水,掸掸胸口的雪。 冷方以盯着她脸上的红痕,十分抱歉,关心道:“你脸都红了,真的没事吗?都怪我下手重了些,没想到会砸你脸上。” 都说了没关系,还说那么多屁话做什么? “真的没事,冷助教不必在意。”憋屈死了,是她被打了,还要她笑脸相迎,“我皮肤天生就娇嫩,一碰就红。” “哦。”冷方以了然,“原来如此,没事就行。但有事你一定要说啊。” 颜妍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放开,面上笑容更甚,“冷助教没事的话,我就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嗯嗯,你去吧,加油哦。” 颜妍踩着不服气的步伐离开,安小月的视线落在冷方以身上。 温润谦和的冷方以,居然还有这样顽皮、腹黑的一面。 对方毫不避讳,眉微挑,眨了眨眼睛。 安小月但笑不语,粉唇轻启无声道:谢谢。 罗欣宇配合冷方以说话的时候,安小月就察觉不对了。 罗欣宇站的位置,小雪球真要是砸他的,绝不可能砸得到颜妍脸上。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冷方以注意到她和颜妍这边的情况,才用雪球阻止颜妍打她的举动。 “你是盛炀哥老婆,还怀着孩子,可不能有一点意外。”冷方以小声解释。 “小月,过来夹小鸭鸭。”方梅站在雪人旁边叫她,“在雪人周围夹一支鸭鸭军队出来。” “就来。”安小月应着,检查小鸭鸭没有问题,踩着雪过去了。 颜妍什么时候离开中康堂的,没有人知道。 方梅逐一问大家,中午涮羊肉汤锅可不可以的时候,才发现颜妍不在。 方梅打电话询问,颜妍已经回家。 一堆玩够了的人围着药房熬汤药的电炉子取暖,个个伸出来的手冻得通红。 方梅挂断电话,视线落在儿子冷方以身上,“看看你,多大的人了,打个雪仗没轻重,把人家小姑娘打回家了。” 安小月垂眸,不敢看方梅。 冷方以理直气壮辩驳:“玩疯了我哪顾得上啊,她自己也说没关系了的。” 方梅一巴掌怕他背上,“人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啊。” 她又看向身边的冷玉山,“爸爸怎么说,他同意吃羊肉汤锅我就让小弟煮好带过来了。” “爸爸同意,我给仕则打电话。”冷玉山掏出手机,去外面打电话了。 安小月揣摩着三人的心思,似乎颜妍不太受大家欢迎。 明明颜妍表面上对他们都很尊重,不像对她那般从里到外的嫌弃和鄙夷。 难道他们都能看出颜妍的表里不一、两面三刀? “小叔什么时候到的?”听到小叔的名字,冷方以的声音难掩雀跃。 方梅知道儿子崇拜他那不走寻常路的小叔,“昨晚上,知道你要去扰小叔休息,就没告诉你。” “我回去接小叔。”冷方以迫不及待起身,恨不得立马见到小叔。 安小月和大家坐在一起,安静听大家聊天。 中康堂的工作人员并不多,氛围很好,凝聚得就像家人一般和睦。 雪洋洋洒洒地下着,大家坐在屋子里,有说有笑,悠闲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她刚回复完傅盛炀问她中午吃什么的消息,冷方以就提着一口壶进来了。 不等他开口,众人很有眼力见,纷纷站起来,一起去搬东西。 安小月也准备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被药房的大姐姐拦住,“你就别动了,好好坐着,有姐姐哥哥们呢。” 被人如此细心对待,安小月心中温暖,“那我就坐着等吃。” “去吧。” 所有人都出去了,安小月乖乖坐在那,安静的空间里,只有雪扑簌簌落下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可真幸福,安小月想,不知道妈妈在做什么呢? 一阵脚步声传来,安小月抬眸。 未见过面的中年男子两手提着火锅锅具进来,他身姿板正,穿件黑色中长款羽绒服,气质从容随和,稳中透着一股坚定。 安小月立即起身去接他手里东西。 中年男子朝她温和一笑,“没事,没事,坐着。”嗓音谦和温润,带着世家公子的儒雅。 安小月搬了凳子来给他坐。 眼前的小姑娘,眉目清丽秀气,看着就舒心。 尤其那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灵动得很。 “你也是学中医的?”冷仕则问。 “我叫安小月,是京市医学院,临床医学系的学生,中康堂在学校招三名对中医感兴趣的见习生,我是其中之一。” 安小月简明扼要,冷仕则快速得到相关信息。 “中医是我们的国粹,年轻人感兴趣并能运用在治病救人上,才是真正的传承。” 安小月点头,“是的。” “那你怎么没选中医专业呢?” 第一卷 第68章 父爱的感觉 安小月微怔,没想到对方会问得如此犀利。 眼前人和冷院长长得三分相像,谈吐间的淡雅气质与冷院士更是如出一辙。 她猜出对方就是冷方以的小叔,冷院长的弟弟。 “因为我国的医疗系统对中医不偏爱,我想以后能找份收入尚算不错的工作。” 她没有说中医局势岌岌可危,却句句字字都是中医人的壁垒、医学人的艰难和妥协。 要先养活自己,才能顾及其他。 冷仕则沉默片刻,意识到他还没有做自我介绍,主动伸出手道:“冷仕则。” 安小月握上,“我猜到你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莞尔一笑,“你好,初次见面。” 收回的掌心里,还残留着冷叔叔掌心的温度,和傅盛炀手掌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是踏实、可靠的,就像课本中说过的父爱感觉差不多。 安小月垂眸勾唇,掩去美眸中的渴望。 冷仕则也意外,刚和人小姑娘见面就问了个刁钻的问题,他和某些不怀好意的外国记者有什么区别,好在没有吓到人家小姑娘。 “初次见面,我许久未回国,想和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就多问了两句。” “嗯,冷院士也很喜欢和我聊这些话题,我感觉得出来,他在和时间赛跑。” 冷仕则心中感动,又愧疚,终究是忠孝两难全,还好父亲身体硬朗,也愿意和年轻人多接触。 “谢谢你陪他老人家。” 安小月抬眸,一双纯澈明亮,就像一汪不含任何杂质的泉。 她说,“我喜欢和冷院士待在一起。” “你倒是会躲,自己不在父亲跟前尽孝,让个无亲无故的小娃娃来,脸不羞?”冷院士冷冷的诘问声传来。 “爸。” “冷院士。” 冷仕则和安小月默契地同时站了起来。 冷院士幽怨目光落在三年未见的小儿子身上,“小月坐着。” 冷仕则还站着,他身为长辈都没坐,她一个晚辈怎么好意思坐下。 安小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觉得此刻的气氛,并不适合待在这里。 但好在出去搬东西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冷院士、冷叔叔,你们聊,我去帮忙摘菜、装盘。” 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动手,两口羊肉汤锅很快就好了。 羊肉的鲜香,随着锅中“咕噜咕噜”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院子里下着雪,室内的人围坐炉边,喝白白的羊肉汤,吃热乎乎的羊肉。 “正吃着呢,还好我赶上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安小月从羊肉汤中抽离。 “福伯,你怎么来了?” “少夫人,少爷打电话回家,让我给大家送些煮的红酒来。” 福伯笑呵呵解释,他手一挥,身后佣人提了保温箱进来。 安小月为难,傅盛炀怎么能在上班时间送酒来呢? 羊肉配酒,倒是享受。 只是...... 众人纷纷看向冷是德院士,现在上班时间,喝酒不好吧。 冷是德慈爱的笑道:“去找杯子,羊肉吃了,酒也喝了,身子暖和了就回去休息吧,今天没有患者。” 方梅去拿了碗筷,邀请福伯和佣人一起吃点。 福伯连连摇头,说家里还有活,便转身离开了。 一群人,高兴地去倒红酒,煮过的红酒,酒精已经挥发部分。 吃得差不多的方梅、冷玉山和冷仕则,端了红酒坐在门廊下赏雪。 “安小月是盛炀的妻子?” 冷仕则好似聊家常般无意间问一嘴,另外两人却是听出几分哀伤。 方梅夫妻俩默契地看向彼此,面上笑容消失。 盛炀这孩子可怜。 母亲孕期患抑郁症,难产心灰意冷而亡;父亲备受打击,出家伴青灯。 盛炀可是小妹最喜欢的孩子,又是小弟挚友唯一的孩子。 如今物是人非,也只有这么个孩子证明着他父母曾经的存在。 恍恍惚惚经年,这个孩子都已经结婚了,很快也要做父亲了。 小弟该是想起了杳无音信、不知去向的小妹。 冷玉山不善言辞,一个劲使眼色,让夫人说话。 方梅笑两声缓解气氛,“小月是盛炀的妻子,盛炀结婚突然,我们知道的时候,也是吃了好大一惊。” “直到这段时间和小月接触下来,我想,盛炀会和小月结婚,一点都不奇怪。” 两个男人端起酒杯喝一口,默默听方梅说。 “小月即使出生在单亲家庭,但是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傅宜修明明还在,却让盛炀这个儿子过得像个孤儿一般。” “盛炀是如何长大的,我们有目共睹。小月身上有他求而不得的关爱,他如何不被吸引?” 冷玉山最后总结,“如果没有被满足,人会被所缺之物困住一生。” 冷仕则深信不疑,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有一个事,小月的妈妈生病,盛炀找到我,我后来看到病历的时候,还高兴了一下。” “为什么?”冷仕则终于是有了回应。 “她叫安佳人,佳人有约的佳人。”现在说起来,冷玉山都还记得当时的激动,“可惜,不是我们的嘉仁。” 佳人。 嘉仁。 他心中默念。 冷仕则呼吸一滞,心脏某处抽痛,细细密密。 他身体康健,体检从来没有心脏上的问题,怎么会痛呢? 盛炀的酒,果真是不该喝。 “哎呀,这酒喝得我身上热得很,我去外面转转回家了。” 冷仕则将酒杯放哥哥手里,起身出去了。 方梅一巴掌打在冷玉山的腿上,“你提嘉仁干什么!看把小弟的心弄得多难受。” 第一卷 第69章 雪夜摩天轮 吃完羊肉汤锅,中康堂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回家,每个部门只留了一个工作人员。 安小月没喝酒,想着在中康堂陪一陪冷院士。 结果,傅盛炀提前来接她。 才下午四点多,天就已经黑了。 春节将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却是一片喜庆之色,处处张灯结彩,连光秃秃的树枝也被挂上了装饰的各色彩灯。 安小月想到颜妍的事情,今天颜妍的举动确实危险,不可能每次都有人维护她。 “我有个事情和你说。”安小月开口。 傅盛炀原本在闭目思考问题,听她如此说,睁开眼语气认真,“你说,我听着的。” “一起见习的同学里,有一个女生,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先是说我的钻石戒指是水钻,后来又经常拿手机对着我,我不知道她是否在拍我,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直觉是她在拍我......” 起初,傅盛炀还以为是小女生之间的嫉妒使然,越听越察觉不对,剑眉也越皱越紧。 “我本想着大家同在中康堂见习,每天都要见面,我忍一忍,时不时回击一二就好。今天是她说幸运不好的话,我忍不了,才拿她期末考试作弊的事情刺激她。” 颜妍期末开始作弊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学校的论坛里都传遍了。 她也是在休息的时候,听罗欣宇感慨,说难过没听说过颜妍的名字,原来是作弊。 罗欣宇为表明他话语的真实性,还把他手机给她展示了。 现在安小月说起整个过程,才发觉当时的她有多幼稚和不应该。 她低着头,羞红了脸,一只手出现在视线里,握紧她的手。 傅盛炀说,“你做得很好,不仅仅因为幸运,也要为你自己,当你感受到不舒服的时候,那就是不舒服。傅晚棠都没在你这里讨到好处,其他人也不能。” 安小月诧异抬眸,傅盛炀这是在鼓励她伶牙俐齿地反击? 傅盛炀的唇扯出好看的幅度,轻轻摩挲她手背, “以后动手这样的事情,要第一时间和我说,不要自己去冒险,我会处理。” 安小月鼻子泛酸。 从小的认知里,她都是能忍则忍。即使忍不了,还击的程度也是她一再纠结的问题。 傅盛炀却说,他会处理。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可以依靠我。 她......可以依靠傅盛炀吗? 安小月后来也想过,如果没有冷方以的帮助,今天那一耳光会不会甩在她脸上? 或者说,没有冷方以的出手,没有周围人的关注,她会不会发生更严重的意外? 她一阵后怕,“还是让商祺跟着吧。” 她不敢冒这个险,她和傅盛炀一样,只希望幸运平安、健康地出生。 傅盛炀摸摸她细软的短发,嗓音温柔,“颜妍的事情,我会调查处理,你专心做你的事。” “好。”安小月忐忑的心,一下回落。 幻影在车道上缓慢行驶,没开多远,直接不动了。 停了五六分钟,司机见前面没有要动的迹象,后面排起长队,也退不回去。 “少爷,少夫人,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傅盛炀在发消息,头未抬,只应了声。 安小月无聊地四处张望,不远处就是游乐场。 摩天轮在雪夜里缓缓转动,装饰的七彩灯在夜空中闪闪发光,很是好看。 一格一格的小厢,都是一个幸福的故事。 雪夜、游乐场、摩天轮,这样的场景,是一部浪漫的悲情韩剧啊。 “看什么?” “摩天轮,你看它......” 安小月手指窗外,转头想要和傅盛炀分享。 猝不及防贴上两片微凉的唇,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鼻尖。 “扑通~扑!咚咚咚......”心律骤然打乱,脉率不断攀升。 安小月慌乱后撤。 傅盛炀没给她机会。 夜色里,他抬手护住安小月后脑勺,她被迫仰头与他接吻。 他的吻又深又重,鼻息缠绕。 安小月招架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势,呼吸很快变得急促起来...... 灯影晃动,司机回来了。 傅盛炀及时放开她,知道她面皮薄,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她会羞愤,又该生他气了。 司机拉开车门,冷风驱散狭窄空间里弥漫的暧昧气息。 安小月的脸滚烫,双手按在胸口位置,害羞得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好。 司机汇报打听来的消息,“少爷,前面发生车祸,暂时不通,我请家里的司机换条路先来接您和少夫人回去吗?” “不用,我带少夫人去游乐场里玩会儿,通车了你打我电话。” 傅盛炀说着,先后解开两人的安全带。 他牵起安小月的手,向游乐场走去,两人掌心的热意被交叉紧扣的双手包裹。 “我们去游乐场做什么?” “去坐摩天轮。” ? 安小月一脸问号。 他怎么突然这么浪漫? 难道是听见她的心声了? 傅盛炀牵着她的手,买票、在工作人员指引下坐上摩天轮。 摩天轮缓慢升高,夜景尽收眼底。 白白的雪地,是璀璨灯光的底色。 “好美啊。” 傅盛炀扬唇笑了,她高兴,他的心情也格外好。 难怪送她三亿的粉钻也没现在这般激动,原来,小月喜欢这些。 她喜欢下雪,喜欢雪花。下雪天的时候,她心情会非常好。 傅盛炀默默记在心里。 安小月拍摩天轮外的夜景,发给钟玲喜看。 她的视线从手机屏幕抽离,正好看到对面勾唇看着她笑的傅盛炀。 她脸一红,“你要拍两张吗?” 傅盛炀欣然答应,主动坐到她身边,“我们一起拍,到时候幸运问起怀她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就可以给她看照片了。” 安小月没有多想,举起手机准备拍。 傅盛炀拿走她的手机,“我来,我手长。” 手机画面里,傅盛炀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她想把腹部露出来,只得一只手放在傅盛的大腿上,掌下体温炙热,大腿的肌肉更是结实而硬。 安小月努力忽视手下触感,一只手竖起大拇指,比了个棒的手势。 “可以拍了。”她扬起笑容,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 傅盛炀的笑容更甚,洁白整齐的牙齿出现在照片里。 两个在摩天轮里拍了合照、互拍单人照。 开心的分针总是转得很快,傅盛炀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我们再坐一次?” “不要。”司机已经打过电话,“我们该回家了,妈妈和爷爷还等我们吃饭。” 傅盛炀将她的手包裹着放在风衣口袋里,两人一起向门口走。 即使天气冷,游乐场里还是有游玩的人,大多都是情侣。 情感经历为零,感情史清白的两个人,遇见在景点前搂在一起激吻的情侣,默契地加快步伐。 安小月今天玩得挺累,傅盛炀一则故事都没有读完,她就已经沉沉睡去。 傅盛炀手指滑过她鼻梁,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才轻手轻脚去书房处理事情。 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 那一张张截图和视频流量对比,彻底激怒傅盛炀。 书房气温骤降,空气凝结成冰,他的声音更是冷厉,“保存证据,让她闭上嘴巴。” 挂断电话,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是他思考的惯有动作。 颜妍是京市卫生局副局长的女儿,因肝病医院的事情被牵连,正四处奔走。 江开和颜妍扯在一起,江勉之知道吗? 第一卷 第70章 号被封了 颜妍一觉睡醒,整个世界崩塌。 她两百多万的粉丝账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封了! 颜妍大手一挥,桌上的化妆品噼里啪啦全砸地上,滚落一地,满屋狼藉。 “啊!!!” 她失控的尖叫声,成功引来颜夫人。 “你干什么!大早上发疯,你爸爸忙一晚上,刚睡下。” 颜妍本就在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谁在睡觉。 她对着颜夫人吼,“我的账号被封了,我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粉丝。” 颜夫人被她不知死活的做派,吓得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警告道:“账号封了又再做嘛,吵醒你爸爸,可有你苦头吃。” 封了又做,说得倒是轻巧,她五年的努力才有这些粉丝。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颜妍情绪彻底爆发,无法面对封号的她,只能拿全职太太的颜夫人出气。 “你要是在医院工作,现在好歹也是院长,有你,有我爸,我也就不用这么累了!都怪你没本事,不然我爸爸也不会在外面乱搞,我就不用和外面的野种争他的关注。” 颜妍双眼泛红,一口气说得痛快。 “妍妍~” 颜夫人受伤,被悉心照顾的女儿如此批判,她心痛得好像被人剜了一块肉。 “你从小体弱多病,换了多少保姆,你还是每个月都在跑医院,我是妈妈,又是儿科医生,除了妈妈辞职照顾,妈妈还能放心把你交给谁?” 颜妍最烦她这副‘我都是为了你’的做派。 “够了,那是你的苦,和我没关系,你出去!” 她推搡着,把颜夫人赶出房间,“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现在该怎么办? 颜妍脱力,沿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 她翻看手机里的截图。 【这不是水钻,就是稀有的粉钻,起拍价一个亿的粉钻,叫幸运之星。】 该评论的网友还附上一张拍卖行宣传手册的照片。 【还知识博主呢,诋毁人的话张口就来,你学的东西都喂狗去了?】 ...... 类似的评论还有很多,她一一保存。 只为有一天揭开安小月的真面目,一个一个狠狠打她们的脸。 现在号却被封掉。 怎么办? 就这么被封了吗? 颜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试图找到可以冲破困境的方法。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江少。 对,找江少。 她拨通江开的电话。 一顿说明、解释,却被对方无情鄙夷,“这有什么好慌张的,回头我给你搞个号,直播爆料安小月,粉自然就回来了。” 有了江少的话,颜妍慢慢冷静下来。 就是,谁不爱吃瓜看热闹呢? 江少说没事就没事。 在京市,还没有江少办不了的事情。 账号被封,她根本没有心情去中康堂见习,直接给方梅发个消息请假。 京市的雪下下停停,光秃秃的树梢上挂满雪,一条一条的格外好看。 天气冷,却莫名让人期待。 期待放假,期待春节,期待家人欢聚一堂。 宴会这天,傅盛炀知道她想见钟玲喜,早早收拾好,带她前往。 宴会在酒店的一楼举行,迎宾做得很有排面,红地毯从门口铺向大厅。 两人进门,服务人员接去外套、围巾等保暖之物,只穿着礼服前往。 安小月一进入琴声悠扬的宴会厅,就开始满场张望,找钟玲喜的身影,尤其注意甜点餐食区。 “哎呦,傅大总裁,我就客气叫你一声,你还真来了啊!” 纪遇白端着酒杯过来,话是对傅盛炀说的,眼珠子却是粘在安小月身上。 眼前女子一双眼睛大而圆,好似会演戏一般,这在娱乐圈也是少有啊! 短发清纯的她,穿了件珠光白的及踝礼服。 裁剪得体的礼服更加贴合身材曲线,只是这腹部…… 怀孕了! 纪遇白皱眉,心想,长丰集团没人了,居然让个孕妇加班! 男人的话说得傅盛炀眼巴巴求着来一般。 这样的场合,说出的话如此不顾及傅盛炀的感受。 关系亲密到这个地步,这是什么人? 安小月也打量着他,皮肤白皙,粉色西装,黑色修身西裤,系一条黑色暗纹丝巾。 露出的脖颈上,有一条闪亮的锁骨项链,坠着一颗小小的粉色钻石爱心。 安小月大拇指转动无名指上的幸运之星。 玲喜打电话时的气愤、为难,她都能感知到。 以及玲喜压不住情绪时骂出来的那句“死鸭子”,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并不傻,很多事情,只要稍微用点心,她都能想清楚。 难道眼前人,就是傅盛炀在外面的人? 安小月眼神复杂,傅盛炀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人啊。 傅盛炀没理会纪遇白的话,介绍道:“安小月,你嫂子。” 纪遇白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画的内眼线一览无遗,他惊讶地捂着嘴巴后退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 “纪遇白,纪家独子,星立方太子爷......” 一提星立方,纪遇白不干,直接打断傅盛炀的话,严厉强调, “我只是姓纪,我和星立方没有任何关系,我另立门户,公司在注册,我就叫‘遇见’。” “还有一件事,我要很严肃地和嫂子说。”纪遇白再次看向周围,搜索钟玲喜的身影,“你们先玩着,我去找小妞。” 也不等两人说什么,纪遇白风一样跑了。 安小月刚喝上一口果汁,纪遇白又拽着钟玲喜的手回来。 “小月。”钟玲喜一看见安小月,挣开纪遇白的手快步过来。 “玲喜,你做什么去啦?”她到处看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钟玲喜,居然被纪遇白找到了。 钟玲喜凑到她耳边,不好意思道:“吃多了,在露台消食,衣服撑开了一点点线。” 安小月忍俊不禁,玲喜最喜欢小蛋糕。这种场合能吃撑,说明小蛋糕确实好吃。 “既然四个人都在,我就把事情说开啊。”纪遇白一副要说大事的样子。 安小月乖乖听着,傅盛炀漫不经心。 钟玲喜却是握紧拳头,死鸭子敢对小月叫嚣,她就一拳打扁他的鸭嘴。 “我和傅盛炀从小一起长大,根本不是你们姐妹嘴里的鸭子,我根正苗红,金枪永存。” 第一卷 第71章 老婆是在怪我交作业不积极吗 安小月和钟玲喜瞳孔地震般看向彼此,纪遇白就这么直白的解释了。 傅盛炀皱眉,嗓音降了几个调,明显生气,“你乱说什么呢?” 纪遇白无所谓道:“你老婆和她小姐妹怀疑我是你养在外面的男人。” 傅盛炀声线凉凉飘在安小月头顶,“你怀疑过?” “我......”安小月心虚。 钟玲喜见总裁冷沉的脸,像鸡妈妈护小鸡崽子般将小月护在身后,“总裁,是我判断有误,和小月没关系。” 傅盛炀盯着安小月看,目光凉凉。 纪遇白感觉自己也快凉凉了,气氛不对,一把将钟玲喜拖走,“人家夫妻的事,小妞你那么积极干什么?” 在傅盛炀高压注视下,安小月神经绷成一条线,试图撒谎否认。 傅盛炀看穿她的小心思,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老婆是在怪我交作业不积极吗?” 男人低沉的声线轻挑,暧昧气息流转,勾得安小月脸霎时泛红。 大庭广众之下,悠扬的音乐里,傅盛炀居然和她说交作业的事情。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然知道此交作业非彼交作业。 面皮的温度不受控制地攀升,她低头否认,“不是的。” “产检医生果然有先见之明,没有夫妻生活,孕妇容易乱想。趁着孕中期,我还是积极点。” 他低低的嗓音,温热气息喷洒在耳廓。 安小月的脸更红,那饱满的耳垂被挑逗得更是红得快滴出血来。 她咬唇,秀眉微蹙,急道,“都说不是了。” 傅盛炀见她害羞模样,不由心头一动。 好想亲她。 “走吧,我带你去找钟律师,你俩玩,有事找我。” “好。” 纪遇白和钟玲喜并没有走远,两人端着酒杯你一句我一句互怼。 “纪总,枯燥的生活有意思了吗?” “有你就有意思。” 钟玲喜举着酒杯,好看的眉微动,“这就爱上我了?” “嗯哼。”纪遇白并不否认。 “律师费不免!”休想打感情牌,男色哪有钱好。 “小妞记住,我不是什么鸭子。”纪遇白目光幽暗,“你要是记不住,我可以身体力行证明一下。” “哦,天啦,拍片是违法的!” 纪遇白举杯,轻碰她的酒杯,“叮~”一声响。 他魅惑勾唇,“女主角是你哦!” 油腻! 钟玲喜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踩着高跟鞋离开。 刚走几步被安小月叫住。 她挽着小月的手,“走,我带你吃个好吃的小蛋糕,植物奶油,特别不错。” 姐妹俩也十几天没见面,一开口就有说不完的话。 “你不工作吗?”安小月想这既然是酒会,该是要应酬接待的吧。 “我不用,酒会来的都是纪遇白的朋友、娱乐圈明星。我和谁都不熟,最多有法律相关事情的时候,他会叫我。” 安小月闻言,抬眸去寻找傅盛炀的身影。 他被一帮人围着,纪遇白也在旁边。 身边的人恭维模样,说话间小心翼翼观察傅盛炀的反应。 她准备收回视线,却被傅盛炀精准抓住。 人声鼎沸的宴会厅里,两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彼此。 他双眸微抬:怎么了? 安小月笑着摇头:没事。 “安小月,你有没有听到花开的声音?”钟玲喜在她耳边八卦。 安小月思绪还没完全回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什么声音?” “啧啧啧~”钟玲喜砸吧嘴,并不说话。 原来,她是霸道总裁追小娇妻的一环。 音乐声夹杂着推杯换盏的交流声,安小月听不清玲喜的话,下意识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听。 “主播说的是不是她啊?” “看着有点像,你看她手上的粉色钻戒,短头发,而且她怀孕了。” 安小月端杯子的手愣住。 这指向太过明显,不就是她吗? 她侧头看向旁边休息椅上的人。 两女生在看到她脸的一瞬间,下意识身体像彼此靠近,警惕地看着她。 “你们在看什么?”安小月盯着两人的手机,好奇问。 “没什么。”一人嘴快地否认。 今天来宴会的人,要么是短剧的制片方、投资人、导演、编剧等,要么就是和她们一样的糊咖艺人。 眼前色女人,衣服布料昂贵,全套首饰昂贵。 就算她如主播说的那般不堪,但带她来的人,肯定不是她们这些糊咖能招惹的。 处在娱乐圈温饱线的她们,好不容易有通过表演赚钱的机会,当然不能因为口舌之争丢了工作。 另一人强调,“对,没什么。” 两人说着起身便走。 “怎么了?”钟玲喜注意到她的情况。 “她们说什么主播,说的好像是我。”她不太懂这些。 此刻,安小月已经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探究、鄙夷、或好奇。 “我看看。”钟玲喜掏出手机,在安小月注视下打开软件,“别急,没事的啊,我看看。” 她熟练地在对话框输入【安小月】,结果显示无相关内容。 安小月有不好的预感,慌乱蔓延胸腔,“水钻、粉钻一类的关键词,你试试。” 钟玲喜照做,果然出来一长串的视频。 大多数都是一个名为“妍学霸(直播吃瓜版)”用户的。 “她正在直播。”钟玲喜说着,点她的头像,进入直播间。 “不是谁要说她,就是她自己有问题,打京市医学院的脸,你看这个视频,她没有错,人家顾客会拿奶茶泼她吗?” 主播声音传来,是颜妍的声音。 她举起的手机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安小月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顾客下单下错门店。 当时她在解释系统没出单,请顾客取消,再下一单,她一两分钟就可以做出来。 顾客不停,端起做好的奶茶,直接泼了她一脸。 现在却被曲解成这样。 手机下方的评论区,更是跟风一大波颜妍的拥护者。 【抹黑京市医学院者开除。】 【开除!开除!开除!】 【虚伪的人,我也是京市医学院的学生,我感觉好耻辱。】 【谢避雷,京市医学院得不到我了。】 【卖女该死,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一尸两命~跳舞、转圈。】 安小月手指收紧,身体微微颤抖。 第一卷 第72章 不像金丝雀般圈养她 钟玲喜也是气得手发抖。 这个叫颜妍的人,怎么能拿个视频张口就来呢? 网友们都不了事情原委,就开始跟着骂人、诅咒人。 说小月出身寒微才去做兼职,靠自己的双手获取报酬,为安姨赚取医疗费用,不应该夸她独立自强吗? 说小月爬床,总裁多喜欢小月她们不知道, 这些话,是不是也可以偏激地理解成,她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网友完全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从来只想听、看自己愿意看的,被人带监狱里都不知道。 “咱不看了,咱不看了啊。” 钟玲喜眼眶泛红,小月还被人泼过热奶茶,她完全不知道。 以小月温柔、遇事冷静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嘛。 肯定是泼奶茶的人做得不对。 “不。”安小月握住她要关手机的手, “看,我们不仅要看,还要录屏,把她说过的话,全部都保存起来。” “小月~”钟玲喜心疼。 安小月,“看。” 安小月的冷静,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她绷着一张脸看颜妍的直播。 直播全是放她兼职的监控画面、在中康堂见习的视频。 颜妍一边给网友看,一边兴奋地造谣,多巴胺的作用下,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言论有多危险。 言论自由并不代表网络是法外之地。 那些兼职的监控画面是如何到颜妍手上的,安小月不得而知。 但她在中康堂见习的视频...... 原来,颜妍拿手机对着她,是真的在拍她。 她的自觉没有错。 颜妍把视频放在网络上,与网友们一起嘲笑、点评她。 从衣着到生活,前后的变化,将她彻彻底底塑造成一个爬床改变社会阶级、出卖身体的拜金捞女。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安小月感觉胸口被勒住,疼得她呼吸急促。 她真想沿着网线出现在颜妍面前,往她嘴巴塞双臭袜子,甩她几个耳光。 “小月,辛苦你了。”钟玲喜鼻子被酸意堵住,声音闷闷的,“我都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辛苦,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安小月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钟玲喜,轻拍她的背。 玲喜不能被卷入进来,她正处于实习考核的关键期。 第一次被人如此在网络上议论,安小月六神无主。 直播录屏后,又该做什么? 她茫然无助之余又不免担忧。 玲喜看见这些画面都忍不住哭了,更何况妈妈。 不能让妈妈看到网络上的这些视频、言论。 得找傅盛炀,除了傅盛炀,她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处理这件事。 “玲喜,我要去找傅盛炀说明情况。” “对,我们已经录屏,我们现在就去找总裁。” 傅盛炀原来在聊项目,乔勋神色匆匆而来,耳语两句。 傅盛炀的脸倏地冷了下来,身边围着的人深知出事了。 他往安小月所在的地方望去,见她和钟玲喜抱在一起,钟玲喜还哭上了。 傅盛炀冷声吩咐,“动手。” “是。”乔勋颔首离开,步伐透着兴奋,又有人要吃苦头了。 口无遮拦的后果就是法律的制裁。 封号不满意,居然搞小号开直播。 这人不仅疯,还没脑子,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几人看出傅盛炀有事要处理,非常有眼力见地离开,“傅总,您忙,您忙。” 傅盛炀抬腿向安小月走去,“小月。” 安小月欣喜站起,“正好你来了,我有事情找你。” 傅盛炀嗓音一改刚才的冷戾,温柔道:“我都知道了,我们先回家。” “我给小高打电话,不让妈妈看到那些视频。”安小月拉起玲喜,“一起走吗?” 钟玲喜可不会看着好姐妹被欺负,她也要出一份力,收集、整理证据是她最擅长的。 “你先处理你的事情,我这里还有工作,录屏我稍后发你。” 回去的一路,傅盛炀一直在打电话。 安小月乖巧地坐在一边,默默听着。 有傅盛炀在,她什么都不用做。 安小月扣着指甲上的死皮,和颜妍相处的点滴像放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第一次见面,颜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平等无视她和罗欣宇。 颜妍会如此针对她,难道只是因为她没同意与她交换带习老师吗? 这个理由是不是太偏激了? 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谁会无条件顺从你。 安小月在手机上下载直播软件,搜索发现,颜妍的直播已经结束。 再次输入【安小月】这个名字,结果依旧是无相关内容。 颜妍那些颠倒黑白的话语,她要怎么去证明不是真实的她呢? 她怀孕是事实。 但是,不能让幸运一出生,就挂上各种标签,被这些流言跟随。 也不能让那些对她好的人担心,比如中康堂的大家、妈妈的同事们、大学的老师们。 谣言并不会止于智者。 谣言就像呼吸道病毒,越传越广,只有吃点抗病毒的药物,才能控制病情。 安小月打开学习论坛,结果太久没有登录,需要密码。 密码不记得了。 她只在四年前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注册登录过学校论坛。 后来忙于兼职,很多社交软件都没再打开过。 傅盛炀打完电话,侧眸见她在登学校论坛,截图。 “小月,你不用做这些,我会处理干净。” 安小月感动,“可是,我不能任何时候都躲在你身后啊。” 颜妍之前的事情还没有结果,直播事件一来,她措手不及。 遇事慌乱的感觉,她不喜欢。 改变,只有让自己不断是经历,不管好的、坏的。 傅盛炀望进她坚毅的黑眸,愣住。 她长得乖巧可爱,温顺的性格就像只小白兔。 外貌并不是张扬的艳惊四座,她一头短发,皮肤干净透亮,越看越舒心。 让他一想起这张脸,就巴不得好好护着她,藏在家里,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开开心心。 他忘记了,她是高考状元,她有她自己的坚持。 她的性格,并不适合像金丝雀般圈养。 她才22岁,她需要经历、成长,塑造她自己。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能越俎代庖、大包大揽。 他应该做的是她的后盾,站在她身后。 在她转身时,拥抱她,给她力量和帮助,辅助她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小月想怎么做?”傅盛炀问。 第一卷 第73章 等她慢慢走到身边 安小月心中已有想法,她低着头,小心翼翼说出来, “我想还原事实,我想亲自以文字的形式,还原事情本来的真相。” 与造谣者对峙,与键盘侠对线。 这件事本身就需要强大的心理承受力。 网络暴力最终的结果,大多数都是不好的。 案例比比皆是,受害者即使沉冤得雪,心上始终是受过伤,留着疤痕。 傅盛炀多重视幸运,她知道。 她担心傅盛炀为了孩子,不顾她的感受,铁血手腕地将事情处理干净。 即使知道傅盛炀不一定会同意,她还是说出想法。 “可以。”小月想做的事情,他都支持,“这件事情,牵涉比较广,回家之后,我一一和你说。” 安小月闻言,倏地抬头,愣愣看着傅盛炀。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就好像悬空的脚踩到土地般踏实。 她心中感激,“谢谢傅先生。” 傅先生。 傅盛炀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这称呼的事情,当初怎么就忘记加在条件里了? 后悔没有用,只有等下一次的机会。 傅盛炀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在自己大手里,指腹细细摩擦她的指甲。 痒痒的触感,好似刮在她心尖。 小月还小,总需要人为她的成长保驾护航。 幸运的是,这个人是他,她的合法丈夫。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爱她,等她发现他的爱,等她慢慢走到身边。 车刚进傅园,管家便迎上来,“少爷,老太爷叫您回来就直接过去。” “好。”傅盛炀淡然应下。 安小月的心却是咯噔一下,管家在这里将傅盛炀拦下,是傅爷爷知道这件事了吗? 傅爷爷会不会相信这些负面的言语,从而对她很失望呢? 傅爷爷对她那么好,她不想爷爷失望。 她努力摆出一副不在意的轻松模样,“我去红山堂看看妈妈,然后回水榭居等你。” 她在回来的路上给小高打了电话,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网络暴力加上女儿的隐瞒,妈妈会非常痛苦。 没有一个妈妈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欺负、为生活弯腰而没有触动。 “少夫人,安太太也在松涛苑。”福伯礼貌地笑道,“老大爷拍了幅画回来,正找安太太鉴赏呢。” 妈妈还会鉴赏画? 安小月从未见妈妈搞过和画、毛笔有关的艺术类别。 不过,妈妈和傅爷爷两个人在家,彼此能找到些消磨时间的事也挺好。 傅盛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拦着她的腰,柔声道:“一起过去。” “嗯。”安小月的步伐随傅盛炀而动,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扣着大拇指上翻起来的皮。 是不是傅爷爷和妈妈都已经知道了?她等会要如何应对? 青石板路上的积雪被扫到路的两边,融雪的时候,天气就会非常的冷,地面也湿漉漉的。 即使穿着到脚踝的厚外套,冷意依旧顺着脚踝遍布全身。 她没说话,傅盛炀还是感知到她慢下来的脚步。 他垂眸见她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福伯,让崔妈给少夫人拿套家居服过来。” 傅盛炀说完,加快步伐,“很快就到爷爷那了,他那屋烧着壁炉,暖和。” “嗯。”安小月乖巧应下,心尖微动。 傅盛炀好细心。 福伯视线落在少夫人的脚上,这才注意到,少夫人还穿着平底单鞋,好看是好看,但不暖和啊。 他忙着找少爷,在傅园大门就把少爷的车拦下来,不然车可以直接送少夫人回水榭居的。 没考虑到少夫人这身打扮会冷,是他的不周全。 工作失职,福伯心中愧疚,立即给崔妈打了电话。 松涛苑。 安佳人和傅金云驻足于一幅展开的画前。 中药调理一段时间之后,安佳人整个人的状态好了许多。 现在已经彻底离开轮椅,独立行走。 她面色红润,气色不错。 岁月的沉淀后,她身上贵气、典雅的气质尤甚。 此刻和傅金云说起面前大师的遗世之作,更是滔滔不绝。 得了她的肯定,确定是真迹之后,傅金云说要给冷是德送过去。 安佳人道:“爸爸以前就常说起这幅画,真要是送给他,得丢下工作,找您喝酒。” “我不和他喝,他那年纪,我怕你哥哥们骂我。”傅金云开玩笑道。 人老了,没有什么比无病无痛活着的好。 爱惜自己的身子,不生病不住院,也是不给孩子们添麻烦。 “不会,哥哥们也知道你们感情好。” 正说着,安小月和傅盛炀回来了。 “怎么回来这么早?” 傅金云是要找孙子,可这出去也没多久啊,他们就回来了。 “遇白那小子又闯祸了?” 纪家那小子一身反骨,从小皮糙肉厚,都是他老子金竹条打出来的。 但是,黄金条子下出不了孝子,纪遇白这小子就爱跟他爹打擂台。 “没有,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傅盛炀打马虎眼,“爷爷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哦,厨房炖了点汤,叫你过来喝。” 安佳人静默一旁,听出其中深意,喝汤是借口,该是有事情要聊。 她识趣道:“傅叔叔,我先回去了。” “妈,你等会儿,小月换身衣服跟你去。”傅盛炀开口。 他不知道爷爷要和他说什么,小月担心她妈妈,倒不如让她去红山堂,他和爷爷聊完事情,再去接她回水榭居。 安小月也立即附和,“妈妈,我回来路上脚踝受凉,现在身上都没暖和,想喝你做的红薯姜糖水。” 安佳人是多聪慧、有眼力见的人啊。 她从小被哥哥们宠着长大,后来一个人带着小月见过世间百态千面。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几人是有意想瞒着她呢? 崔妈衣服送得快,安小月换了宽松、毛茸茸的家居服之后,顶着个兔耳朵帽子,挽着安佳人的手回红山堂。 见人都走了,傅金云让佣人都退了出去。 傅金云的脸沉了下来,不复刚才的温和慈爱。 “网络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傅盛炀眉眼一跳。 他说:“爷爷,你喜欢小月,你只要记得她是你认识的小月,而不是网络上的小月就好。” 第一卷 第74章 找颜妍女士了解情况 傅金云这一辈子,什么人他看不明白。 “你这孩子,怎么也把我想得和网络上那些喷子一般无脑。” 爷爷没有听信别人的话,对小月有误会就好。 傅盛炀解开蝴蝶领结,随手放在一边,“爷爷想问什么?” “你和小月,是不是你姑姑使的手段?” 傅盛炀抿唇,舌划过后牙槽,“爷爷是想问哪一件?” “哪一件!”傅金云声量拔高,凝眉问,“不止一件?” 爷爷能问出是否和姑姑有关,说明他已经知道一些事情。 话到了这个份上,早和爷爷说清楚,也好让爷爷有个心理准备。 “你的宝贝女儿,你知道她的为人吗?” 二十四年,傅盛炀第一次问出关于傅晚棠的问题。 “娇纵蛮横,财大气粗。”这也是他不准女儿把手伸进长丰集团的原因。 其实,不止这些。 但傅盛炀默认就这些,他体谅爷爷晚年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的心情。 前尘旧事已至此,总不好翻来覆去的说,搞得大家都不高兴。 “我说过,我和小月之间,是我先开口的,因为我被姑姑下药,我......” 说到此处的傅盛炀,忽然顿住,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他脑中。 他甚至抓不住,来不及深思。 他继续说:“姑姑给我安排的是阮静仪,但是我打了解毒针,她没有得逞。” 傅金云听到这里,手中的拐杖被他重重敲在地面,“晚棠简直无法无天!” “是药三分毒,她怎么能用药害人,更何况你还是她亲哥哥的孩子。” 他的脸因生气而泛着潮红,一双手更是握紧成拳,压抑情绪。 傅盛炀,“我本想开车回来,半路药效发作,我看不清路,找了代驾,小月就是那个代驾。” 傅金云了然,心中对安小月充满愧疚。 人姑娘还在读大学,大好年华被卷了进来,还怀了孩子。 以后要把好东西都留给小月。 “小月当时忙着到处兼职给她妈妈赚医药费,而她妈妈所住的肝病医院,现在面临官司,我是原告。” “至于这次开直播的女生,是卫生局局长的女儿,江开也参与其中。” “这......”傅金云唇翕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卫生局局长、肝病医院、原告、江开、副司长。 他老是老了,可他曾经也是京市动动手都能让股市来个大跌大起的人物,怎么会嗅不出期间的利害关系。 “那小月岂不是被针对了?”小月可是盛炀的软肋啊。 这水,是越来越浑了。 傅盛炀抬手,揉揉胀痛的太阳穴。 “还没有定论,我在调查,目前的言论来看,江家暂时安全。” 傅金云久久未说话,他往沙发里挪了挪,在脑海中将事情理顺。 是夜,傅盛炀和安小月坐在床上。 他将目前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条理清晰地告诉安小月。 末了,他说:“我赞成你要文字澄清的做法,但内容发布的账号是个问题。” “我自己注册一个。”安小月都已经想好。 妈妈做的红薯姜汤水甜丝丝的,她当时就想了很多。 她不能永远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是妈妈了。 是妈妈就要勇敢一点,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孩子。 哪怕是哭,她也不能低头。 她要像妈妈保护她一样保护幸运。 傅盛炀沉默片刻,不忍心道,“如果这样,你相当于给了别人一个为所欲为、伤害你的途径,网络暴力并不会因此消停。” 甚至会更严重。 她不用自己的账号,她不看,网络暴力就不存在了吗? 安小月甜甜一笑,“没关系,有你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格外俏皮,水眸里全是对他的信任。 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她此刻不经意间的诱惑。 包括他傅盛炀。 她粉嫩的唇轻启,“你会把键盘侠全部都拉到法庭上见面的。” 莫名,心的某个地方,被安小月轻轻撞了一下。 小月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会像一个卫士般盯着她的账号。 来一个伤害小月的坏人,他傅盛炀就毙掉一个。 傅盛炀眉梢微微抬起,他下定决心,“好,你按你的想法做。” 他原以为,她会哭,会伤心到没办法做其他的事情。 可事实是,小月再一次给了他惊喜。 即使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面对。 如此坚韧、顽强、勇敢的小月,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他会保护好小月。 小月不是妈妈,他也不是傅宜修,小月和幸运都会没事的。 颜家别墅。 直播间莫名被封的颜妍,眼睁睁看着平台发来的理由。 【对她人发起攻击,煽动暴力。】 “呵~” 颜妍冷笑出声。 “安小月的大腿还真是粗啊。” 她将这一情况汇报给江开,却只听到他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颜妍已经忍了江开好几天,她什么都按照江开的指令做。 江开呢,江开为她做了什么? 她爸爸的困境是一点没变。 一场生日宴,一个大饼,她便抛头露面什么事情都做了。 现在,大小号被封,她被拉入黑名单。 网络这碗饭,她是彻底吃不上了。 她多年的努力,不可能就这般费了。 江开,休想这么轻飘飘地丢下她。 颜妍一晚上没睡觉,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一晚上,她发了数不清的消息,找了能找的所有人。 吃瓜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开心,都追捧给她。 直播间一封,谁都不愿意再帮助她。 短短一夜的黑暗,她深刻体会什么叫世态炎凉。 好在,她是混网络的人,想要获取什么信息,只要肯花钱,有的是办法和渠道。 她拿到江勉之的个人电话号码,直接把备忘录里的小作文粘贴、复制发了出去。 “江开,是你逼我的。”颜妍眼中疯狂的火焰闪烁,“你不守信,就别怪我告诉你父亲。” 这个世界上,总还有你江开害怕的人。 小作文发出,她拉上窗帘,准备睡觉。 清晨的街道,环卫工人利用工具,清扫出一条一条公路,保证早高峰通行顺畅。 一辆警车从公安局出发,穿过京市的中轴线,在一幢三层小别墅前停下。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打破小别墅的安静。 佣人正弄早餐呢,不满地望向门口, “这大早上的,主人都还没醒,谁在按门铃啊。” 门铃一直响,担心打扰主人休息,佣人只得应声。 “来了来了。” 佣人边走边在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才接通可视门铃电话。 “谁呀?” “你好,我们是辖区派出所的公安,找颜妍女士了解情况。” 警察! 忠厚老实一辈子的佣人,一见画面里的两位警察,不由心慌,立即点了开门。 第一卷 第75章 够他吃十年牢饭 颜家别墅佣人,局促地看着眼前的警察。 “颜妍是住这里吧?”警察亮证询问。 佣人搓手,“是主家小姐。” “什么事?”一道不悦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 颜局长破事缠身,心里不踏实,睡眠也浅。 在楼上听见门铃声,听说是警察,哪里还睡得着。 肝病医院出事以来,他头上就像架了把刀子,说不定哪天就落下来,他过得心惊胆战。 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神经紧绷,这日子就不是正常人过的。 警察上门,他甚至想豁出去算了,便主动走下来。 “我们找颜妍女士,安小月的监护人傅盛炀先生,报案称颜妍女士在短视频平台直播间,对安小月公然发起攻击,侵犯其隐私权、肖像权及名誉权。” “根根当事人提交的相关资料,现我辖区派出所已经立案,请颜妍女士跟我们回所里,配合调查。” 警察一套公正严明的说词,将事情经过讲清楚。 颜妍,闯祸了。 这是颜局长的第一反应。 而且是天大的祸端。 颜妍居然敢去招惹傅盛炀,她是好日子活腻了。 但面上,他依旧维持着公职人员的体面。 “我这就去叫她,你们稍坐。”颜局长看向佣人,“给客人倒水。” 几步楼梯的距离,颜局长的心思百转千回。 他的那些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招惹傅盛炀,对方拿起法律武器,行使公民权利,颜家是彻底完了。 颜局长敲响女儿的房门,“干什么?” “警察找你,起来。” 静默几秒,房间里动静传来。 颜局长推开房间门,臭味扑面而来,他皱眉捂鼻。 密闭的空间里,混杂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酸臭。 颜局长气得直接按下开关,吸顶大灯骤然亮起。 房间里,一片狼藉,零食袋子、啤酒易拉罐散落一地。 这哪里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颜妍,起来。”颜局长厉喝,伸手将被子掀开。 “干嘛呀?”颜妍揉着熬红的眼睛坐起来,眉头不悦地皱起。 她刚梦见狂扇安小月耳光呢,好梦就这么被打断。 “你一天天在干什么?警察都找上门了!” 颜妍唇角讥诮一笑,“以前不管我,生日想让你一起切个蛋糕,你都要去陪外面的野种,现在警察找我了,你问我一天天在干什么?颜局长,早干嘛去了!” 颜局长这个称呼,她咬得格外地重,极讽刺。 颜局长愣在床边,颜妍撞开她,直接下楼去。 “我是颜妍。”她道。 两位警察办案不少,倒是第一次见如此理直气壮的嫌疑人,“请吧。” 颜妍站在台阶上未动,充满戒心地提出要求,“我要看你们的工作证件。” 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如此害怕。 两位警察将这一幕记下,不动声色地亮出警官证。 身份确认无误,颜妍也不多问,跟着警察就走,毫不理会身后颜夫人的哭喊声。 同样的清晨,江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勉之睡醒就看见陌生人的信息,原以为是别人错发。 他的生活号码,除了秘书就只有家里人知道。 信息里说的又句句属实,连江开生日宴会举办的时间、地点都没无误。 正是因为江开生日,他才准许江开出去玩。 结果就闯祸了。 江开憋了半个月的坏水,全在他生日宴会上倒完了。 陌生人消息里说的随便一件事,单独的拿出来都能让他进去蹲一段时间。 一个生日宴会干的坏事,够他吃十年牢饭。 他勤勉几十年,混小子一个生日宴就毁了。 江勉之凌厉的步伐往江开房间迈,一脚踢开房门,他把江开从被窝里揪起来。 被暴力破坏的门锁,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彻底击碎沉睡人的梦。 “看看你生日宴会干的好事!”江勉之气得咬牙切齿,直接把手机屏幕怼他脸上。 江开顶着一头鸡窝,睡眼迷蒙。 “谁他妈张口就乱说话啊!”江开看清楚文字后,破口大骂,“老子弄死他。” 江勉之反手一耳光扇江开脸上,“跟谁充老子!” “大早上的又怎么了?”傅晚棠被门锁落地“哐当”那一声吓醒。 披着睡袍过来,正好看到江勉之打江开。 “他......”江勉之说不出口。 生日宴会多人开火车,聚众吸笑气,这些脏乱的事情,可不能让晚棠知道。 “总之,黄和毒,他都沾了。” 傅晚棠不相信,“江开?” 江开挑眉,一点不在怕的,他承认,“对,我沾了,又怎么样?” “我哪知道谁嘴巴那么大,会说出去,要是让我知道,我非弄死他不可。” “爸,你把手机号给我查,我有朋友,他能查到。”江开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江勉之是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儿子,居然会和黄、毒沾上边。 他江勉之的儿子,干了犯法的事情。 他是如何都想不清楚哪一环的教育出了问题。 傅晚棠顾不上那么多,重要的是疏通关系,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安小月算吗?” 江勉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表嫂?” “我让人在网络上直播骂她。” “那肯定就是傅盛炀搞的鬼,别慌,我来处理。”一想到是傅盛炀,傅晚棠的斗志就被激发出来。 傅盛炀,就算是这样,你也休想斗得过我。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儿子真的沾了黄和毒。”江勉之的思想觉悟,不允许他看着儿子逃避责任。 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付出代价。 触犯法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逃是逃不掉的。 傅晚棠怔愣几秒,怒目质问,“你要六亲不认吗?他可是你的儿子。” 江开也震惊,一双眼睛好似看陌生人般看着自己的爸爸。 这个时候,作为爸爸,不应该是保护他吗?不应该是帮他把事情处理干净吗? “爸爸,你的前途比我重要吗?”江开失望。 “不是,你和我的前途捆绑在一起,你犯了错,我也跟着完,怎么可能独善其身。”江勉之苦口婆心,希望妻儿能理解他的用心,“爸爸只是希望你知错能改,趁一切还来得及,爸爸愿意和你一起接受惩罚。” “你和妈妈把事情抹过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我担责任。”江开从未想过他要担什么责任,“你拿着妈妈的钱去疏通关系,妈妈回傅园去找爷爷帮忙,一切不都处理了吗?” 以前那么多次都没有事,这一次更不会有事。 第一卷 第76章 补偿小月 傅晚棠一直没有出声,这件事如果是傅盛炀做的局。 她就不可能让傅盛炀得逞,江开出事,打的可是她傅晚棠这个妈妈的脸。 还有,江勉之被免职的话,她以后和仕则哥哥的距离就远了。 所以,儿子的事情,她必须包住。 傅晚棠拍拍儿子的手臂,安慰他,“你放心,我和你爸爸会为你考虑。” “晚棠,不能......” 江勉之刚要说话,被傅晚棠的眼神制止,拉着往外走。 两人回了房间,江勉之才开口。 “晚棠,他是违法犯罪,压不住的。” “能压一天是一天,尽快把他送出国就是了。”傅晚棠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傅盛炀休想伤她分毫。 “送出国?”江勉之顿感如履薄冰。 傅晚棠眉目一棱,语气严肃, “不然怎么办?你江家就这一个孩子,你也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全部都要放弃吗?” 接连的反问,一个一个砸在江勉之的心口。 江勉之跌坐床上,他很清楚,眼前只有送出国这一个办法。 挣扎良久,江勉之才开口, “我们收拾收拾,一起去傅园见见爸爸。傅盛炀只听他爷爷的话,只有爸爸能拦住傅盛炀,让他收手。” 事发突然,他再不愿意依靠傅家,也只有靠了。 晚棠说得对,只有找岳父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他起身,从后面抱住正在擦保养品的傅晚棠, “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薄弱,还好有你。” 他喜欢傅晚棠身上的松弛感,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慌乱。 傅晚棠,“勉之,我们夫妻一体,你好,我才能好。” 江勉之闻言,心中感动。 他出身农村,能娶到晚棠这样的富家千金,是他的福气。 傅晚棠望着镜中的两人,要是抱她的人是仕则哥哥就好了。 可惜,冷嘉仁回来了,仕则哥哥就不能出现。 以前如影随形的他们,一旦见面,她之前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她的心会万箭穿心般痛。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得不到的人,冷嘉仁也休想得到。 依旧和从前一样,傅盛炀和安小月乘坐的车刚开出傅园,傅晚棠的车就出现在大门口。 只是这一次,门岗没有直接给她开门。 门岗有礼貌地站在车旁,弯腰解释,“晚棠小姐,老太爷有吩咐,不准给您的车放行。” 傅晚棠的脸沉下来,“你等着。” 她当着门岗的面,给傅金云打电话,电话一直未接通。 她烦躁,用力按掉电话,在通讯录里找到福伯的电话号码,直接拨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晚棠小姐。”福伯恭敬的声音传来。 “我在傅园门口。” “我马上和老太爷说。” 不多时,傅园的大门缓缓打开。 全程江勉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 没想到岳父来真的,说不准他们在安小月生产前来傅园,就不准。 晚棠可是他的亲女儿啊,从小在这傅园里长大,岳父怎么狠得下心? 商人重利,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傅金云一点没耽搁两人的时间,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是为江开来的。” 傅晚棠轻哼,她就知道是傅盛炀的手笔。 “这次,江开确实过分了,伙同卫生局颜局长的女儿一起开直播造谣、网爆小月。” 傅金云说话,两个晚辈不敢插嘴、打断。 “小月要是走了你嫂子的路,盛炀一辈子都出不来。报警是我默许的。” 两人愣住,皆是意外。 江开怎么还和卫生局的人牵扯上了? 这和江开说的对不上啊。 难道是他们弄错了,消息不是傅盛炀找人发的? 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 现在重要的是保江开。 作为一家之主,江勉之头脑清醒,“爸,我想请你帮帮我,帮我把江开送去国外。” 傅金云蹙额,不满道:“勉之,你很爱惜自己的前程,这么多年,一直和傅园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我都理解。” “可是现在,江开牵涉的有多广,你知道吗?” 傅金云一话,问得江勉之臊红了脸,他......不知道。 卫生系统的事情,他知道。 只是没想到江开会和人家姑娘扯上关系。 “你想着你的江开,我也得想着我的长丰集团啊。” “盛炀只有我这个爷爷了,好不容易结个婚,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也希望他好,希望曾孙孙健康、平安的生下来。” 江勉之难得有无地自容的时候,此刻坐在岳父面前,他自惭形秽。 “爸,是我考虑不周,今天......”江勉之站起来,“您就当我没有来过吧,对不起爸,您把晚棠嫁给我,已经是我的福气,我回去了。” 这也是傅金云欣赏江勉之的地方之一,永远头脑清醒,不偏不倚地看待事情。 这品格是晚棠没有的。 “勉之,江开如果能全身而退,你们仍然打算送他出国,费用、人脉我这个外公可以全部给他弄好。” 全身而退? 江勉之望向窗外的雪,心更凉。 消息是谁发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把柄已经在别人手上,等着他的是什么,他也很清楚。 江开出国,恐怕是要等十来年了。 “我先替江开谢谢爸。”江勉之躬身,恐怕这是最后一次见岳父。 他的仕途,如那细枝上的雪,摇摇欲坠。 “晚棠,你跟我来书房。” 书房里,傅金云的脸格外严肃。 傅晚棠从未见过这样的爸爸,不免内心打鼓,爸爸单独叫她来书房干什么? “你给盛炀下药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事。 她玩着手上的美甲,没所谓道:“这不是给你找了个好孙媳回来吗?” “歪理!”傅金云拍案,简直无药可救。 “我名下的股份,我将转让百分之十给小月,作为补偿。” “我不同意!”傅晚棠不愿意,哥哥出家,她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她就等着爸爸的遗产,等着股份到手,就可以把傅盛炀挤下去。 爸爸把股份给了安小月,她还继承什么遗产,还怎么和傅盛炀争。 女儿反应如此激烈,傅金云眼睛微眯,顺势拿捏。 “傅晚棠,你管好自己的手,你伤害小月或者盛炀一次,我就转一次股份到小月名下。”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傅晚棠从傅园离开的时候,心都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 中康堂,安小月坐在冷玉山对面。 今天他刚到冷院长这里,即使见习生只有她和罗欣宇,大家还是按照原计划,更换了带习老师。 冷院长习惯自己用电脑记录,所以她的任务就是写处方笺。 不过,她对自己要求高,用自己的方式记录患者症状,积累经验。 冷玉山在把脉,整个诊室都静悄悄的,门口喧闹的动静就被清楚听到。 安小月见冷玉山不为所动,依旧沉心静气把脉。 她也收回被吸引去的思绪,专注工作。 等患者离开,冷玉山才起身, “小月你休息会儿,起来活动活动,我去看看门口怎么回事?” 第一卷 第77章 咱中康堂就该保护她 中康堂门口,围了许多人。 摄像机、手机......各种影像设备架在门口空地上,一群人对着设备叽叽喳喳直播,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方梅站在台阶上,拿大喇叭维持秩序。 “把中间的路让出来,你们挡道,患者没办法进出,影响我们正常工作啦。” 门前依旧闹哄哄,没有一个人听她讲话。 那些媒体人、主播,纷纷对着镜头解说眼前的情况,“中康堂不允许进入,也不让我们在这里直播。” 方梅越是说话,台下的人越是高兴,在媒体上不断传播一个消息:中康堂维护安小月,是中医的悲哀。 只要有争议,就有流量;有讨论的点,就有热度;钱自然就来了。 有钱,就没有人会关心真想是什么。 冷玉山站了会儿,老婆声嘶力竭的喊,嗓子都哑了,这些人如大山般岿然不动,还颠倒黑白。 他穿着白大褂在门前,对无良媒体高吼, “直播什么,这是中康堂的位置,那条线以外,才是公共设施,都给我出去。” 直播、录像的人更是起劲,阴阳怪气道:“有个男医生出来赶人,中康堂不得了,了不起,这就是百年中医世家的气度。” “这位医生,你们中康堂的见习生,安小月爬床榜富豪,怀孕还在你们这里见习,你不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耻辱吗?” “耻辱你......”冷玉山想爆粗口。 方梅及时捂住他的嘴巴,现在不是激化矛盾的时候,柔声安慰,“回去,我来处理。” 他是京市医学院的院长,平时训训不好好读书的学生、说说老师们的工作问题,倒是还好。 可是面对这些没有道德底线的媒体,就像面对一群疯子,秀才遇到兵,玉山不太适合出面。 这些无良媒体人,只要有关注度,屁都能给你写出彩虹来,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找脏水泼。 冷方以直接打了报警电话,社区警察很快过来维持秩序,门口的人却是越来越多,患者挤不进去。 网络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大家平时也上网,安小月被颜妍挂网络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此刻看向安小月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温柔的小月做错什么了?要被颜妍这么欺负。 颜妍拿出来的那些视频,但凡和小月有过相处的人,都会觉得不是小月这性格能干出来的事。 被大家盯着,安小月有些不自在,“你们别这么看我,没事的。” “程姐姐今天带了牛肉干,辣的,我去拿给你,吃点辣的,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小月喜欢吃辣啊,酸儿辣女,肯定怀的是女儿。” “我看她肚子的形状,后面一点都不显怀,四肢纤细,皮肤又白又嫩,我觉得是儿子。” “女儿。” “儿子。” 两人就胎儿性别争论起来,另一人出主意,“让冷院士摸摸脉。” 冷是德手揣在衣袖里,闭目幽幽道:“天机不可泄露。” 药房的程姐姐问,“小月,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安小月低头,想到傅盛炀的话,有些害羞。 “我都行,孩子爸爸比较喜欢儿子,说儿子好练手。” 药房的落地窗能看见大马路,傅盛炀来接安小月,程姐姐是看见好多次了。 “我看你老公的车和气质,你们家生两三个都没任何负担,第一胎男女都是可以的。” “我小时候就想要一个哥哥,我希望老大是哥哥。” 家里有儿子的姐姐说:“但是,老大是姐姐的话,弟弟们就不用太操心了,血脉压制。” 安小月笑眯眯地听着,这些话倒是少有人和她说。 也许是准妈妈的原因,她听别人说起自家孩子,不免幻想以后幸运会是什么样的? 门口被直播的人堵住,患者都没有,一堆人围着小月东拉西扯地说话,希望她不要被外面的围堵影响心情。 冷仕则休假在家,家里的其他忙人不能休息,每天的中午饭,他便来中康堂和家人一起吃。 他在街道对面下车,就看见中康堂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一给哥哥冷玉山打电话,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样的场面,是冷仕则每天的工作日常之一,他最是擅长。 冷仕则儒雅俊逸,即使上了年纪,一身气质、谈吐依旧不凡。 他聪明睿智,舌战诸国大使的事迹,家喻户晓,是网络上非常受欢迎的外交官之一。 冷仕则一出现,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转动手中设备,调整聚焦。 他站在中康堂门下,蹁跹公子,芝兰玉树。 “各位,中康堂宣扬、传承中医,我们冷家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将一生奉献在中医上。” 台下的人不敢蛐蛐,冷特使的嘴是维护国家、人民的利器。 谁会傻到这个时候张嘴,自己掐断自己流量啊。 “中康堂在京市百年之久,我头上的牌匾,是御赐。我父亲冷是德院士享受津贴,哥哥冷玉山院长是肝病专家,以及侄儿冷方以,皆是医学界大家熟知的人,他们三个人的眼光难道会同时出问题?” 冷仕则说到这里,锐冷的眸扫过台下众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作为媒体人,传播信息的人,我恳请大家理智对待自己的言行,时间会给出答案。大家不妨关注案件本身,等待官方通报。” 话已至此,冷仕则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拜托大家,配合一下,让患者进入,得以解决身体上病痛。” 方梅在一边看着,真不愧是驻卡麦隆的全权特使。 小弟话说到这个份上,礼已经给够,白脸就该她来唱。 方梅举起小喇叭,嗓子沙哑地提醒台下直播的人, “你们再堵着门口,妨碍我们工作,我有权利保护中康堂和我们的患者,要求警察驱赶你们。” 之前穿白大褂的医生就说过,门前的这一片区域是私人场地,驱赶也是合理要求。 众人看看身边的人,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退出。 都是吃惯流量饭的人,人家外交部的人都出来了,当然不敢继续留在这里。 方梅见台下人头窜动,开始后撤,她感激地看向另一边的冷仕则。 “小弟,还好有你。” “进去吧,嫂子。” 两人一起向里走,“小月来上班了?” “在里面呢,不过我看她心大,一点都不受影响。” “这事没和盛炀说吗?” “和盛炀说什么,咱自己的事,小月在中康堂上班,拿中康堂的工资,咱中康堂就该保护她。” “盛炀也是个心大的,都这样了还敢让小月出门。” “不出门就不面对了?”方梅反问。 她知道盛炀妈妈苏西的事情,苏西葬礼她代表冷家去了。 “出来人多,你一句我一句的,陪着她说话还好点,她一个人在傅园里,胡思乱想更容易出问题。” 冷仕则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也不再说话。 只是说到苏西,他又想起了嘉仁。 回到京市,他的脑中总是想起嘉仁。 这些年,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人怎么可以消失得怎么彻底? 冷仕则一脚跨进中康堂的大门,一时被眼前的一幕愣住。 第一卷 第78章 小月叫我小伯父,你不改一改? 冷仕则恍惚。 那站在廊檐下的女子,双眼清亮,干净又通透。 连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幅度都和嘉仁有几分相似。 安小月总让他有亲切、熟悉的感觉。 安小月甜甜笑着,“小伯父。” 傅盛炀叫冷玉山为伯父,那冷仕则就是小伯父吧。 她一直只和妈妈生活,对于亲友的称呼,不太能理得清楚。 好在对方并未对“小伯父”这个称呼有任何神情变化。 冷仕则的思绪被安小月打断,他视线聚焦,语气柔和道:“先进屋,人还没散尽。” 安小月在工作的位置上坐好,冷仕则和方梅先后进来。 冷家的中流砥柱都聚在冷玉山的诊室里。 安小月因为自己的私人事情,给中康堂带来这么不好的影响,她感到愧疚。 “对不起,伯父,伯母,我没想到会牵涉到中康堂。” 方梅搂着她肩膀宽慰,“你这孩子,你又没有错,道什么歉啊。” 方梅的嗓子都哑了。 “伯母,我去药房拿点润喉的药泡水给你喝。” 方梅一把抓住她,眨眼神秘道:“等会儿,有人会送来的。” “哦。”安小月只得乖乖坐下。 冷仕则是驻守一个国家的全权特使,什么人什么心思,他和对方说一两句话就能摸清楚。 眼前的安小月太过干净、纯澈,她就像一汪山间泉水,清澈见底,根本不像有那么多歪心思的人。 她唯一的反抗,大概就是你往水里扔石头,她“叮咚”一声,溅起点水花来,根本伤害不到扔石头的人一点儿。 冷仕则见她低头无措模样,好似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不免也开口说道: “你没有做错事情,就没有必要道歉,中康堂有今天,必定是经历过风浪的,岂是这点小事能影响的。” “就是,别理那些人,你理会你就吃亏了。你和盛炀是怎么打算的?” 冷仕则一句,方梅一句,安小月听得心里暖暖的。 这次见习,她收获了很多温暖的话。 她好像抱着个小瓶子似的,中康堂一人一点温暖和关爱,渐渐她的瓶子变得沉甸甸的。 “这件事牵涉很广,我妈妈之前住院的肝病医院存在很大的经营问题,我和傅盛炀将人家告上法庭。颜妍的爸爸是卫生局局长,直播的事情,又和江开有关系,江开就是姑姑傅晚棠的儿子。” 她尽可能把这件事牵涉的人都说得清楚些。 方梅听完,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咬牙切齿骂道:“怎么又有傅晚棠那个贱人!” 安小月呆愣,方梅叉腰气愤模样,美人一怒也是那么好看。 相比于方梅的暴力,冷玉山淡定许多,“肝病医院就是卫生系统的老鼠屎。” “这么说的话,颜妍拍视频的行为,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冷仕则分析,“居然敢拿我们中康堂当炮灰!” 安小月看着非常团结,且关注点完全不一样的三个人。 仿佛之间,她好像看到三个行侠仗义的剑客。 一家人如此维护,中康堂很难不一直繁荣昌盛。 “来了来了,清火润喉茶来了。”冷方以像个店小二般端着托盘进来,给三人奉上茶水。 最后递给安小月一杯颜色不一样的水,“雪梨茉莉茶,没有茶的水。” “谢谢方以哥。”安小月乖乖捧着杯子喝水。 她默默看着不同第一印象的三人,为了中康堂的未来,讨论对策。 这样的氛围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等三个大人发泄完心中的不满,她才继续说, “针对网络上的事情,我和傅先生的计划是,等公安机构的案情说明出来之后,我再以文字的形式一件事一件事逐一澄清。” “不行。”冷仕则第一个反对, “如果那样做了,你会遭受更多的网络暴力,甚至那些不了解实情的人,也会到你的账号里跟着大家一起骂。” “小伯父,我知道。”安小月都明白,傅盛炀也是这么说的。 方梅一家三口都看着她,好奇她为什么要坚持。 “我以后也会成为一名医务工作者,我会和很多人相处、交流,这次的事情如果不解释,会跟随我一辈子,会影响我以后的工作。” 说到这里,她停顿几秒,手抚上腹部,神情柔和, “幸运要出生了,我不想他也被人议论。” 四人听完,皆是沉默。 毫无疑问,他们都知道舆论会毁了一个人所有的成就,放大个人不足。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为什么不反击? 良久,冷仕则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安小月扯出一抹淡然笑意,“我以前总是和自己说,只要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是有利于我的。” 方梅给她竖起大拇指,“这心态很绝。” “这一次的事情也是一样,开学之后,我怀孕的事情就藏不住了,到时候大家的目光、言论,会更加肆无忌惮。那我为何不趁这次机会,将自己的婚姻状况说出来,把那些被曲解的事情澄清。” “看吧,我就说现在的孩子刚得很。”冷玉山是做教育的,接触的年轻人多,他深知,一代人和一代人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这精神面貌,现在的孩子可不会内耗自己。 安小月垂眸。 其实,都是傅盛炀给的勇气。 如果是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事,她估计会难过得不敢出门,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小月。” 正想着傅盛炀,怎么突然就听到他的声音了。 安小月侧头,傅盛炀站在门口。 她顿感喉咙一紧,眼睛酸胀,泪水打湿眼眶。 怎么会看见傅盛炀就有点委屈、想哭呢? “伯父,伯母。”傅盛炀微微点头,很有礼貌。 注意到诊疗室里还有冷仕则,他怔了怔。 “仕则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家小月都叫我小伯父,你不改一改?”冷仕则笑得儒雅,一点不像开玩笑的。 安小月不知所措的视线在傅盛炀和冷仕则之间来回,原来不是叫小伯父啊。 她抿唇,刚要张口改称呼,傅盛炀先她一步叫出声,“小伯父。” 屋里四人不约而同地扯唇,这结婚了就是不一样。 难怪都说傅家盛产情种呢。 “我前两天刚回来,你冷爷爷身体不好,我回来探亲。” 傅盛炀,“等你们都休假了,我们两家一起吃个便饭,我带上爷爷和岳母。” “好。”冷玉山应下,“中康堂也就这两天了,小月不方便不过来都行,没什么患者,过年过节,大家都忌讳看医生。” 第一卷 第79章 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傅盛炀带着安小月光明正大地中康堂出来。 退到中康堂线外的媒体人,没一个敢打开影像设备。 要是知道安小月的大腿是长丰集团的总裁,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这里直播啊。 这和把相机怼傅盛炀脸上录像有什么区别? 乔勋站在车前,见此情景非常满意。 安小月跟在傅盛炀身边,冷眼看着剩下的人。 并不多,但肯定是贼心不死的人,才如此执着地在冷风中、雪地里等着。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她什么时候下班?坐什么车?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尾随一波,在网络上赚取更多的关注度。 见众人这企鹅低头抱团取暖的模样,安小月暗爽。 现在好了,都看见了,怎么一个个又不敢拍了呢? 她好想嘚瑟,来呀,来拍我啊。 但安小月知道,这些人现在乖,是傅盛炀有手段让他们乖。 只要有机会报复傅盛炀和她,他们才是踩得最凶的那些人。 所以,她什么都没做,目不斜视,坐上车离开。 傅园笼罩在一片夜色中。 安佳人坐在壁炉子前,火光在她光滑的脸上跃动。 窗外下起小雪,室内只有火燃烧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静谧。 很适合一个人回忆往事。 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捂唇,安佳人早已泣不成声。 泪眼迷蒙中,她听到了二哥的声音。 “时间会给出答案,大家不妨关注案件本身,等待官方通报。” 他的声音一点没变,声线平稳和缓,让人踏实。 下午小月说春节临近,要一起做指甲。 她才知道这两日,小月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月和冷家,终究是有缘分在,她没办法干涉小月和冷家的人接触。 否则,以小月的聪明劲,一定会看出端倪。 等所有人都离开,她才敢一个人在炉火边打开手机上网。 二哥还是那么好看,他穿着长款的风衣,俊逸清雅。 不管多少年未见,再次看见他的脸,她还是会心动,会有少女的窃喜。 喜欢上自己的哥哥,是一件有违伦理的事情。 他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冷家的所有人却是真把她当做亲闺女、亲妹妹对待。 二哥冲破爸爸的束缚,好不容易成为一名外交官,他的身上不能有任何被争议的点。 她喜欢上二哥这件事,并与二哥育有一女这件事,注定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只是...... 手轻轻抚上清俊的脸,他穿的大衣笔挺,全身干净,应该有嫂子为他打理起居吧。 二哥结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抽痛,酸意一阵一阵涌向鼻腔。 相比于红山堂的安静,水榭居热闹许多。 安小月抱着抱枕昏昏欲睡,傅盛炀趴在床上,对着她腹部读睡前故事书。 “小熊为客人端上好喝的柠檬水.......” 傅盛炀翻书的动作停顿,某一个画面在他脑中闪过。 下午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安小月喝的水和其他四人不同,方以当时站在小月的身边。 冷家最没地位的就是冷方以,伺候一家人的事都是他干。 甚至高中的时候,因为给妈妈方梅买卫生巾,被网友挂网络上,猜测他有女朋友。 所以,那一杯特别的水是谁准备的,不用问都知道是冷方以。 傅盛炀眼眸微眯,盯着眼皮在打架的安小月,“小月。” “嗯?”安小月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 “方以怎么样?” “方以哥啊~” 她的嗓音带着懒散的沙哑,轻轻柔柔的,像根羽毛似的拂过傅盛炀的心尖。 只是她说话的内容是冷方以。 傅盛炀的脸沉了又沉,那一点点悸动也泛着酸。 “他挺好的啊,做事细心周全,很会照顾人。” 安小月说的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忽然,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在她唇上。 触感太强,使得安小月瞌睡全无,猛地睁开眼睛。 傅盛炀好看的脸就在眼前,黑眸深暗。 咚,咚咚...... 安小月听到自己的心跳,越跳越快。 刚才不是在讲故事吗?怎么还亲上来了? 傅盛炀的吻霸道而热烈,她张口想要说话,却让他趁虚而入。 他娴熟地掌握节奏,安小月笨拙的躲闪更是激起他的占有欲。 她感觉自己就像只小白兔,出来觅食,却被傅盛炀这只大灰狼盯上…… 眼看着小白兔就要被大灰狼吃干抹净,她难抑的轻吟自唇间溢出。 “唔~” 大灰狼红着一双眼睛,坐回原来的位置。 他胸廓剧烈起伏着,喘息的声音在寂静房间里渐渐平息。 安小月抿唇,生怕看他一眼,下一秒就会被扑倒。 “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吗?”傅盛炀嗓音低沉。 安小月小心看他一眼,生气了? 她摇头。 她哪里知道说了什么,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亲了一口。 她不说话,傅盛炀怒气未消的眸睨着她,竟生出一股挫败感来。 想要她自由地做自己,可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沉吟片刻,傅盛炀妥协,“睡觉吧,明天我不去公司,你也在家,好吗?” “好。” 今天伯母都那么说了,她还是乖乖在家待着吧。 两人随便收拾一番,关灯睡觉了。 次日。 安小月在家无聊,便去红山堂玩,傅盛炀没事情,去了松涛苑。 玲喜忙着短剧的事情,现在都没休息。 不过玲喜说,今年春节,周老师、钟老师都来京市。 一是陪玲喜过节,二是一起看看房子。 到时候,两家人又能聚一聚了。 傅盛炀不让她上网,对于网络上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江开在颜妍被带走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江勉之亲手把江开送到公安局。 江开再不愿意,没有爸爸妈妈,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江勉之说:“孩子,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傅晚棠保证,“妈妈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至于他们是谁,江开明白。 警察的公告在和冷家吃饭前一天发布于网络上,颜妍被判有期徒刑两年。 公告中明确指出,颜妍的学霸属于人设,其成绩在系里属于垫底,大一的时候挂科,目前连英语四级都还没有过,期末考试也承认作弊。 一时之间,舆论走向两个极端。 有的粉丝怒骂颜妍。 有的则说安小月的大腿真粗,老男人真好舔。 至于江开,情节严重。但主动认罪,并戴罪立功,在扫黄清毒行动中做出突出贡献,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公告发出当天,安小月终于被傅盛炀“放行”。 针对当初颜妍在直播间中放出的视频及猜测言论,一一回复。 结婚证上,除了她自己的信息,其他的全部都打码。 傅盛炀拿着手机,把安小月堵着沙发角落里,问她,“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第一卷 第80章 亲我一下 安小月缩在沙发角落里,傅盛炀的双手搭在沙发靠背、扶手上。 方寸之地,她避无可避。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她甚至能闻到傅盛炀身上独特的气息。 那是一股淡淡的、带着热气、闻起来感觉很温暖的味道,世间没有一种植物的香气能形容得了。 那是体香,每个人都不一样,安小月很清楚这一点。 傅盛炀每一次抱着她睡觉的时候,都喜欢在她颈窝里吸一吸,还不忘说一句让人脸红心跳的“你好香”。但是她一点都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香味。 “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傅盛炀又向她靠近几分。 他五官立体,线条明朗,深邃的眉眼静静看着她。 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她却被看得心跳杂乱无章地跳动。 “我......我是想保护你。” 傅盛炀挑眉。 她怕傅盛炀误会,补充道:“你的长丰集团。” 傅盛炀视线本能地下移,落在她樱粉莹润的唇上,“为什么?” “要是那些人也去长丰集团闹,或者你的竞争对手挖你黑料,长丰集团的股市、合作都会受影响,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吧。” 如果长丰集团出事,他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就又得忙碌起来了吧。 每次产检的时候,他的手机都很忙。 每天晚饭之后,他都在书房加班。 她私心地不想傅盛炀那么忙,可以多一点时间休息。 安小月为证明她说的是实话,勇敢看向傅盛炀,才发现他居然在看她的唇。 唇有什么好看的? 安小月感觉唇被他看得痒痒的,下意识伸舌舔了舔唇,缓解痒的感觉。 这一动作,对本就有了想法的傅盛炀,可谓是无言的邀请。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一双深晦的眼移向别处。 几秒后,傅盛炀开口, “你想得倒是蛮周到的,爷爷给了你股份,以后推不掉的宴会、酒席,就需要你陪我去。” 安小月不喜欢应酬,只有酒和甜点,挺没意思的,不如把时间花在看书上。 “公司不是有阮静仪那样的公关工作人员吗?” 傅盛炀皱眉,阮静仪这道坎是过不去了。 “长丰集团的总裁都结婚了,女伴不带傅太太,说不过去吧?” “你可以隐瞒啊,说你没结婚。”协议里也没说要她陪傅盛炀应酬。 “上市公司的法人婚姻状况,必须要公开。” “是吗?”安小月疑惑。 她不了解公司上市的流程,但婚姻状况属于个人隐私,和公司上市有什么关系呢? 傅盛炀一本正经,“不信你问问你朋友钟律师。” 他这么说,安小月便信,“那倒不用。” 玲喜最近忙得很,消息基本上都只有晚上才能回复她,她就没必要用这种小事去分散玲喜的精力了。 傅盛炀唇角微动,转移话题,“明天与冷家一起吃饭,你告诉妈妈了吗?” “哎呀......”她忘记了,“我现在就去和妈妈说。” 安小月说着就要起身去红山堂。 傅盛炀一动不动,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傅先生,请你让一让。” “明天,你还要当着冷伯父他们的面这么称呼我吗?” 安小月:不然呢? 像中康堂已婚的姐姐那般,叫结婚对象为孩子爸爸? 她和傅盛炀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吧。 傅盛炀将她眼里的犹豫看得清清楚楚,让她自己想的话,估计想一下午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 他轻点她鼻尖,“你和爷爷、妈妈一样,喊我盛炀。” 他的行为太过暧昧,安小月低头,“嗯。” “你先喊一个,我听听标不标准?” “啊?”安小月惊讶,这还有什么标不标准的吗? 安小月想着去和妈妈说吃饭的事情,顺从地开口,“盛炀。” 她的声音软软,话音最后勾起的何止是发音还有他的心。 傅盛炀面上玩闹的神色不见,盯着她看的黑眸深了几分。 安小月看不懂他的表情,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我可以走了吗?” “亲我一下。”傅盛炀说。 安小月面颊发烫,犹豫几秒,但还是在傅盛炀的注视下,乖乖倾身。 傅盛炀是半蹲在沙发前的,他腿长,全身比例极好。 这一蹲,其实也和她坐在沙发上差不多高。 安小月眼看着就要亲到傅盛炀的唇,前方目标忽然动了。 傅盛炀嫌弃,“不要这么视死如归,嗯?” 她那一点点害羞,也被傅盛炀的话击得灰飞烟灭。 安小月毫不迟疑,快速在他唇上点一下,气恼道:“可以了吗?” 傅盛炀眉轻抬,兴致全无,“勉强过关。” 见安小月悄悄呼气,他又补了一句,“晚上再验收你的学习成果。” 傅盛炀手一收,安小月踩着拖鞋逃了。 傅盛炀起身坐沙发上,随手将安小月放在一边的抱枕拿过来,放在腹部,遮挡住某觉醒的睡物。 他给乔勋打去电话,“发个公告,公示我已婚的消息。” 总裁要公开婚姻状况? 乔勋怀疑地看看手机,确认是总裁。 呆愣几秒后,他反应过来,总裁这是变相地承认他是少夫人的结婚对象。 少夫人的澄清里,总裁连个名分都没有,被打码的结婚证上,只有出生的年份。 而少妇人把总裁出生年份露出来,也只是为了证明和她结婚的男人,不是老男人。 如此操作,谁知道安小月的老公是傅盛炀啊? 但是长丰集团总裁公示已婚,又是在安小月澄清的时间节点上,新闻人的敏锐会把网友们往总裁想要的方向带。 堂堂长丰集团的总裁,居然沦落到名分都要靠自己争取的地步。 啧啧~果然,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乔勋回话的语气多少带了几分同情,“好的,总裁,我现在就公示,保证全国人民都在今天知道您已婚的身份信息。” “嗯。”傅盛炀满意,“今年秘书办的工作做得不错,尤其是你,我个人账户单独给你们秘书办开一笔奖金,年终奖的时候一起发。” 乔勋是秘书办的领导,他自然是得大头。 乔勋欣喜握拳,高声道谢,“谢谢总裁。” 什么工作不错,明明就是娶少夫人的方案很完美。 安小月到红山堂的时候,崔妈也在。 安佳人和崔妈在做芋圆。 今早她说了一嘴想吃芋圆紫薯,这会儿妈妈和崔妈就已经在做了。 “芋圆做好之后,把炖好的燕窝加里面,口感会很好。”崔妈手上不停搓着小芋圆,见她来,脸上的笑容更甚。 安小月疑惑,“崔妈,你怎么不在水榭居做啊?” 第一卷 第81章 崔妈经常来红山堂吗? 崔妈和安佳人被安小月问得一怔,两人手上的动作同时顿住。 视线都不敢向对方偏移一毫米,生怕被安小月看出端倪。 还是安佳人脑子转得快。 她笑道:“崔妈说要学一学这芋圆的各种做法,以后好做给你吃,就来红山堂做了。” “哦。”安小月点头,状似相信她们的说词,随口一问的语气开口,“我感觉崔妈好像和妈妈很聊得来。” 崔妈一时慌乱,她知道少夫人是善良、好说话。 但她毕竟是佣人,少夫人是主子。 少夫人这话要往深处想,便是在指责她做事没分寸。 主子安排的事情不会,是自身能力不足。 不会的事情不知道学习,还跑这里来打扰休养的安太太。 崔妈急忙解释,“少夫人,下次我会请教大厨房的糕点师傅,不来打扰安太太休养。” “你别多想,我只是这么一说,没有怪你的意思。”安小月在另一边的空位坐下,“妈妈有你陪着说说话,我该谢谢你。” 小高低着头,把凉得温度刚好的芋圆端上来给少夫人品尝。 见少夫人的注意力在芋圆上,崔妈暗暗松了一口气,“少夫人,我以后会注意。” 安佳人没有帮着崔妈说话,不紧不慢搓着手里的芋圆。 她不敢,一旦开口,必定露馅。 自己的孩子她最了解。 小月,多半是听到一些话,对她的身份有了怀疑。 但又不能现在给崔妈提醒一句。 “崔妈,你别想那么深。”安小月依旧温温柔柔的说话,“我是真的感谢你,我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能陪妈妈的时间不多,多亏了你和小高。” 崔妈是带大傅盛炀的人,她对傅盛炀是掏心掏肺的好。 这一份恩情,她就不能对崔妈生出任何不满。 她起初的本意,不是责问崔妈。 “知道了,少夫人。”崔妈见少夫人吃芋圆去了,才敢看安佳人。 安佳人摇摇头,让她不必在意。 崔妈也知道,少夫人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但就怕少夫人在试探什么。 她不得不说出那些话,将她和嘉仁小姐的关系加上一层保险。 “芋圆好吃,q弹、软糯。”安小月一脸满足,“妈妈,你做得多吗?明天我带一点去给方梅伯母。” 安小月的话对安佳人来说,无疑又是一道惊雷。 方梅,嫂子。 安小月嘴里包着芋圆,鼓鼓囊囊,说话就有点变声,“傅先生约了冷家的人,明天一起吃饭,我忘记和你说了。” “本来过来也是要说这事的,我差点又忘记了。” 她说完,笑得眉眼弯弯,可爱又人畜无害。 安佳人却是眉心一跳,手上还没搓好的芋圆落到了地上。 她从容弯腰捡起,用餐桌上的纸裹了放一边。 声音如常,“好啊,我做好后都煮了,过冰水保持住它的弹性,加入果糖和饮用水保存,明天带去。” 安佳人将保存的步骤都说出来。 “好。”安小月舀两颗芋圆放嘴里,操心起妈妈明天的穿着, “妈妈有适合的衣物吗?要不要买新的?还有首饰,你的玉手镯都给我了,我让人拿过来?” 妈妈是讲究人,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她很是注重。 崔妈听得心惊肉跳的,少夫人聊起其他事情,她才敢摊开掌心被搓扁的芋圆。 反观嘉仁小姐,真不愧是世家大族里长大的千金。 她面不改色道:“不用,给你,你就收着。” “盛炀送了我一个不错的手镯,我看着水头好,一直用水养着,明天正好可以戴上。” “项链、戒指,还有一两件。不必为一次吃饭特意去购置,用力过猛,反倒不像我简约、高级的风格了。” 安小月听了心里发酸。 可惜,她赚的钱还不够多。 不然就可以给妈妈买珍珠项链。 方梅伯母有一款珍珠项链很漂亮,衬得整个人温柔、贵气、明媚,郑姐姐说,那是澳白。 妈妈戴上珍珠项链,气质、气色必定也是不差的。 她要好好学习,把能拿的奖学金都拿到,给妈妈买一串好看又圆润的珍珠项链。 从前是妈妈用工资给她买漂亮的衬衣、小裙子和鞋。 现在妈妈身体健康,以后就换她赚钱把妈妈打扮得光彩照人。 “好的。”安小月化目标为食欲,又吃了两颗芋圆,一小碗都快见底了。 她端起碗,递给一边的小高,“小高,我还要一碗芋圆。” 安佳人阻止她,“别贪嘴,紫薯易胀气,明天又吃。” “你吃完运动运动,给傅爷爷和盛炀都送点过去。” “哦,好吧。”安小月不情愿地应下,“小高装好和我一起去吧。” 小高老实情况,最怕清闲。少夫人给她安排事情做,她当然愿意。 安佳人和崔妈见安小月背着一双手,无忧无虑地离开红山堂,两人皆是长舒一口气。 “少夫人聪颖,怕是瞒不了多久了。”崔妈道。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安佳人神情惆怅。 她离开,就没有想过再回冷家。 “那明天吃饭的事情,安太太该怎么办?”崔妈真正焦心的是这个。 安佳人看廊檐下湿漉漉的地面,房顶的雪融化,沿着屋檐落下,湿了一片。 她慢悠悠道:“崔姐别担心,我有办法。” 走在路上的安小月聊家常般问小高,“崔妈经常来红山堂吗?” “两三天会来一次。”小高如实回答,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经常。 “崔妈和我妈妈都聊什么?” “天气、幸运,说得最多的还是少夫人你。” 小高人老实,不会骗她。 刚才妈妈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她眯着眼睛看得清楚。 那颗芋圆掉得也太是时候了。 妈妈和冷家的人认不认识? 妈妈和冷家的嘉仁小姐是什么关系? 安小月想了一路,到松涛苑前,她才收起这些心思,自我安慰道, 明天和冷家的人一起吃饭不就知道了。 第一卷 第82章 富豪的烦恼 晚上九点多,安小月才洗完澡出来。 她穿了件到脚踝的毛绒绒睡袍,看着就很有冬天的氛围。 水榭居开了中央供暖系统,但她就是喜欢这种软软暖暖的感觉。 冬天就要有过冬天的氛围。 她学医,更喜欢顺应四时节气的生活。 但水榭居不是她一个人住,不可能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弄。 她洗好澡之后,傅盛炀接着进去洗,顺便打扫卫生间。 安小月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悄悄去书房翻找她的手机。 发完澄清视频之后,傅盛炀担心她受到二次伤害,就把她的手机没收了。 傅盛炀藏得实在是好,她找了一下午都没看见手机的踪迹。 下午她找过房间、衣帽间。 水榭居就这么大,傅盛炀最可能藏手机的地方就只有书房。 这是安小月入住水榭居以来,第一次踏入傅盛炀的书房。 厚重木质大书桌上堆满文件、书籍,其间还有魔方、握力球等颜色跳跃的小物件。 书桌后的大书柜塞满了书,一点缝隙都没有。 仿佛再多塞入一本,整个书柜都将失去最后的支撑点,轰然倒塌。 这样杂乱的环境,傅盛炀怎么能静心工作的? 安小月是爱读书的人,锦成的家里也有一面墙的书柜。 她从小就喜欢各种类型的书,小学二年级开始看武侠小说。 虽然有些字不懂,但并不影响她阅读。 妈妈在买书这件事上很舍得花钱,渐渐的书籍越来越多。 妈妈就把客厅的电视背景墙改成一整排的书柜,客厅是她最喜欢的阅读角。 大多数时候,她和妈妈都待在客厅,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傅盛炀书柜里的书,看破旧程度,应该也是被他翻阅无数次,并且很喜欢的书。 到底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 她喜欢整整齐齐的书柜,看书的时候也不会把书弄得皱皱巴巴,满是折痕。 傅盛炀这样的大老板,会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籍呢? 安小月好奇。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最破的一本书上,小心翼翼把它抽出来。 《窄门》。 安小月看过很多人写这本书的读后感。 是悲伤的结局。 所以她一直没有看。 她泪点很低,害怕哭肿眼睛。 傅盛炀为什么会对一本悲情的小说如此热衷呢? 她想要找到答案。 一本书在手,安小月全然忘记自己到书房是要做什么的。 靠在墙上,书抵着书架就开始翻阅起来。 大概是很久没有看专业书籍以外的书,安小月一看就沉进去了。 傅盛炀洗完澡出来没看见人,暗道:糟了。 他快步到书房,便看见斜靠在墙上的毛绒绒背影,拿着书看得入迷。 她看的,正是他翻阅无数次的《窄门》。 她赤裸着脚,踩一双毛绒绒的露趾拖鞋,修长精巧的脚趾都泛红了,她浑然不知,也不嫌脚累得慌。 傅盛炀伸手,把书从她手里拿走。 安小月泪眼婆娑,看清眼前人,问他,“怎么了?” “回房间去坐着看。” 她沉浸在书中情绪,木然点头,“好。” 走出书房,安小月才想起自己为什么来书房。 她脚步停住,眼巴巴地望着傅盛炀,“手机可以给我吗?” 傅盛炀眼眸一眯,“你是来找手机的?” 是? “不是。”安小月否认,“我不知道几点了,来书房看时间。” “哦~”傅盛炀意味深长的一声,低笑道,“那手机就不还你了。” 啊! 这人怎么这么坏! 故意逗她玩呢。 “傅先……” 在傅盛炀不满的注视下,安小月意识到称呼问题,立即改口,“盛炀,我需要手机。” 好别扭的称呼,还是傅先生顺口。 “用手机做什么?” 傅盛炀此刻就像个操碎心的班主任,对学生循循善诱,步步挖坑。 如果安小月敢跳进去,她就死定了。 她说,“我就看看网络上的事情。” 她不说实话,傅盛炀又顺着她的话逗她,她选择老实回答。 “书,还是手机?”傅盛炀一手拿书一手拿手机,问她。 安小月毫不犹豫,“书明天看,现在要手机。” 傅盛炀便把手机还给她,拖着慵懒的步伐回了房间。 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傅盛炀生气的信号。 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明明是他让她选的。 安小月不明白。 但她点开社交软件的手,是毫不迟疑。 登上去几秒之后,安小月的手机才不卡了。 消息显示999+,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没有打开任何一条消息,评论也会,私信也好。 她知道自己承受不了,所以决定不看。 安小月选择在网络上直接搜索【安小月澄清】,搜索结果第一个就是她自己的视频。 她一个一个视频往下翻。 有拍卖行发出来的视频,正是拍卖的【幸运之星】。 她眼看着一堆人出价,从一亿起拍,抢到两亿,最后代拍拍卖师直接举牌出三亿。 现场一片哗然,委托人是志在必得的气势啊。 拍卖师环顾全场,“三亿,还有没有更高出价?” 现场沉默几秒之后,拍卖师一锤敲定,“三亿.....”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三亿就没啦! “这个戒指居然要三亿?!” 安小月震惊之余,忽然感觉无名指上的戒指格外沉重。 傅盛炀交叠着腿,靠在床头看书。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鼻音里发出“嗯”的一声,算是回应。 “你钱很多吗?”安小月忽然好奇傅盛炀到底多有钱。 “流动资金,只要不是每天要买一颗幸运之星,我们一辈子也花不完。” 说这话的傅盛炀,下巴上抬,很是骄傲。 安小月咂舌,一辈子不愁钱花,好不真实啊。 “请问你有什么烦恼吗?” 傅盛炀,“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在生气?” 这......算什么烦恼! 安小月挪步在床边坐下,“你为什么生气?”她真诚地问。 一双美眸,歪头望着傅盛炀的脸。 他生气的时候,好像和平时也没差别,反正都是面无表情。 傅盛炀眼皮轻掀。 看着她乖巧模样,还知道放下手机,过来问一句“为什么”,他居然一阵欣慰。 果真是对她太没要求了,才会如此一句关心的话,都会让他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傅盛炀不答反问,“你看这本书是为什么?” “它最烂最显眼,所以好奇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傅盛炀侧身,盘腿面对她而坐,“你想了解我?” 第一卷 第83章 她本身就很优秀 是想了解傅盛炀吗?还是好奇? 安小月不知道,所以傅盛炀的问题,不好回答。 她选择沉默,低头扣手指,不敢看男人的脸。 傅盛炀舌尖扫过后牙槽。 得,人小姑娘还没开窍呢。 毕竟还是满心医学的学生,没心思在谈感情上。 但是,她对着冷方以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的? 难道是两个人专业相同,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那他也要找些时间,多和小月相处,多和她说话。 春节假期,是很好的机会,得好好计划一下。 傅盛炀没有追问,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安小月便继续看后面的视频。 她之前兼职的奶茶店官方,放出了原声的监控视频,还原当时她被泼奶茶的真实情景。 甚至有娱乐媒体拿着她打码的结婚证,和傅盛炀的信息做对比,猜测她结婚的对象是傅盛炀。 她喃喃自语,“这些媒体人怎么聪明的时候又这么聪明?” 更令她意外的是,京市医学院的同学,在学校的各种典礼上,寻找她的身影。 铺天盖地的视频,都在为她加油打气。 领国家最高奖学金也好,各种代表学生、临床系发言也好,这些视频都在做一件事。 证明安小月是个多么优秀的女生。 各种文案,更是看得安小月醍醐灌顶。 她知道自己优秀,但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被那么多人记录,甚至被人当成动力一样的存在。 【一个在学生时代就比同龄人优秀许多的人,她需要的只有时间。她才22岁,她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望尘莫及。】 【因为母亲生病,艰难的平衡着学业和兼职。穿鞋有伞的人,不该去嘲笑一个努力的人。】 【她本身就很优秀,所以无需依附谁而活。】 【母亲久病卧床,她怀孕了。她没有选择终止妊娠手术,她咬牙,默默的、不偏不倚的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是我所需要的生活力量。】 安小月关上手上,感觉脸上凉凉的。 抬手一擦,才发现是泪水。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淡然的面对一切,可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钝感力。 她的风评彻底翻转。 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如今的榜样、力量。 一切太过恍惚和突然,安小月不相信这里面没有傅盛炀的手笔。 “盛炀,谢谢你。”她发自内心的感激脱口而出。 而盛炀这个称呼,似乎也顺口了许多。 傅盛炀拖着下巴看她,“三个字就完事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看似傅盛炀什么都没做。 但是,一开始没有他的支持,中间没有他的出谋划策,最后也不一定是这样的结果。 整个事件,傅盛炀一直都是站在她背后的人。 她不会错误地以为,傅盛炀是看上她了。 从代驾开始,她和傅盛炀之间,就只是各取所需。 他会帮着她处理,一方面是不希望她的心情波动,影响到幸运。 另一方面,她毕竟是傅家的人,她身上的脏水就不只是她一个人的。 安小月其实知道傅盛炀想要什么,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她对他身体的反应已经很熟悉。 即使医生说孕中期可以有夫妻生活,他们也尝试过一次,体验感不算差。 但是怀孕,她也不敢轻易冒险。 安小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想起他刚才的气话, 她说:“你下次生气的时候直接告诉我,我马上认错,不惹你生气。” 傅盛炀低笑,心中无奈,被她过分纯粹、可爱的话触动心弦。 他揉揉她的头,黑眸在光下泛着希冀,他轻语, “把头发留起来吧,好看。” “哦,好。”这没什么难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头长度到胸前的位置。 有一次做兼职,在超市门口摆摊,被收头发的阿姨看上。 她一头黑亮的直发,卖了两千元。 她常常因为没时间洗头发,而顶着一颗油头出现。 既然能卖钱,她欣然同意剪掉。 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这个长度,长长了便自己拿剪刀,对着镜子剪一剪,就当为以后临床手术备皮练手。 现在傅盛炀说起头发,要留长的话,得找个理发师修一修。 “睡觉,很晚了。” “嗯。”安小月拉了被子,熟练地面对着傅盛炀躺下。 傅盛炀拿了床头柜上的书,开始阅读睡前故事。 房间里,一卧一坐。 橘色的暖灯,在冬季的夜晚,指向幸福。 傅盛炀读故事的声线平直,没有任何的起伏。 安小月想,这就是傅盛炀平常说话的语气啊,没必要声情并茂。 反正是读给幸运听的,她闭着眼睛开个小差没关系。 一天的时间,那些被泼到她身上的脏水,甚至兼职期间的那些委屈。 好像因为那些鼓励、肯定的话,都变轻了许多。 她并非无心,只是分针跑得太快,她没有空闲时间可以去关注自己的情绪。 不管傅盛炀在这一场名为“安小月澄清”事件中投入多少,她内心都是感激的。 通过京市医学院同学们发出来的那些视频。 她也看见曾经的自己,看见努力、坚持的自己。 这一路,她也该好好谢谢那个叫安小月的女孩子。 19岁到22岁,你超棒的。 保持一颗初心,继续向前。 “小月。”不知不觉,傅盛炀的故事已经讲完。 安小月本就闭着的眼睛,一时倒是不好再睁开了。 那就装睡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傅盛炀放书、关灯的响动。 傅盛炀盖好被子,向她身边靠近。 他倾身吻了她的额头,而后将她放在枕头上的手握在他掌心,他才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安小月从来不知道,傅盛炀睡前还有亲吻她额头、牵手的举动。 傅盛炀对她,亲昵的程度,似乎已经超出协议中夫妻义务的范围。 傅盛炀为什么这么对她? 毒又发作了? 傅盛炀不愿意吃中药解毒,难道真的要她帮助他? 安小月细细感受他掌心的温度,确实有些高,还冒着薄汗。 应该是毒又发作了。 “盛......盛炀。”安小月忐忑开口。 想到要说的话,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 “除了留长发之外,如果你需要的话.....”安小月抿唇,“我愿意。” 空气静默几秒,她又补充,“但是你要小心一点,动作轻柔一点。” 傅盛炀久久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 久到她甚至以为傅盛炀已经睡着了。 “安小月。” 静谧的房间,倏地响起傅盛炀严肃的声音。 还是喊的全名,安小月的心莫名收紧。 “嗯?” “日子很长,不是只有这几个月。”他可以等,他有的是耐心。 安小月脸颊烧起来,滚烫滚烫的。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欲求不满。 “好。” “当然,你需要我很乐意效劳。” 安小月听得清楚,他如常的声线里带着笑意。 她低声道:“我不需要。” 安小月翻了个身,不再面对他。 次日清晨,安小月刚下楼,就听崔妈说, “小高早上去红山堂,发现安太太发烧了。” 第一卷 第84章 真相会让三人受伤 妈妈发烧了。 安小月听完崔妈的话,就准备去红山堂。 “家里的医生去看过吗?”傅盛炀问。 崔妈,“安太太没让小高找医生,小高给太太吃过感冒灵冲剂。” 崔妈早上忙着给少爷和少夫人做早餐,也不知道安太太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需要她拦着少夫人,还是不拦着? 只让小高打电话说一声,她只好如实汇报给少夫人。 “我现在过去看看。” 傅盛炀拉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安佳人生病,小月肯定会慌乱,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傅盛炀给她穿好鞋,两人一起向红山堂走去。 红山堂安安静静的,空气中漂浮着皮蛋瘦肉粥的味道。 “小高。” “少夫人。”小高闻声,拿着汤勺就出来了。 “我妈妈怎么样了?” “安太太吃完药,说她冷,我把她房间的温度调高,又加了一床小毛毯盖在上面。” “红山堂没有红糖,我给大厨房打过电话。他们也没有,已经安排人出去采买,应该很快就送来了。” 对于感冒胃病,小高很有经验。 感冒发烧又喊冷的时候,就吃两包感冒灵冲剂,再喝一碗辣辣的红糖生姜水,捂出一身汗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照顾我妈妈。” 安小月进房间,傅盛炀很有分寸地留在客厅。 “妈妈。” 好好裹着被子的安佳人,只露出个脑袋,头上戴着毛线帽子。 安佳人缓缓掀开眼皮看她,只是这一个动作都让她感到痛苦。 安小月拧眉,心紧紧揪在一起,“你感觉怎么样?” “就是身上冷,一动就痛,头皮也痛。” “为什么不让医生看呢?”安小月握紧妈妈的手。 妈妈生病住院时的不安、担忧,在见到妈妈卧床的那一刻,又蓦地涌上心头。 那么熟悉,又那么疼痛。 “医生来看,又是开效果好的药。药效好的药,副作用都大。妈妈的身体好不容易调理好,不想因为一次感冒就损坏它。” “况且,妈妈出院以来,身体一直都很好,正好这次感冒,提升一下免疫力,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妈妈好好运动运动,身体会越来越强壮的,像以前一样。” 安佳人说了很多话安慰她。 安小月只是看着,妈妈的眼睛没有黄,皮肤也不黄,除了体温高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症状。 “妈妈,我把把脉。”如果有什么异常,她也好和冷院长沟通。 “好。”安佳人把自己的手翻转过来。 安小月换着妈妈的左右手把脉,手指甲、手掌仔细检查一遍,眼睑翻开看,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脉象浮紧,恶寒、发热,全身疼痛,符合外感风寒束表的症状。 “小高一会儿给你熬红糖生姜水喝,出点汗,汗一出,体温就降下来了。” 安佳人唇角扯出一抹幸福笑意,“嗯。” “昨晚干什么了?怎么就感冒了呢?”安小月狐疑。 “小月昨晚也看手机了吧。” 安小月点头。 “妈妈知道你被网爆的时候,就很担心,但看你轻松模样,便没有过多问你。” “昨晚坐在床上看网络上的视频,一时没注意,估计就受凉感冒了。” 安佳人拉着她的手,“小月,妈妈就知道,你那么优秀,长得又漂亮,这辈子定会有个能力更强的人保护你。” 男人长得好看,处处都能吃到外貌的优待。 女人则相反,长得太过耀眼,是非也多。 自家女儿这样的智慧和美貌,不结婚还好,一旦结婚,普通家庭护不住女儿。 “妈妈。”安小月有些不好意思。 她和妈妈从来没有讨论过另一半的话题。 在安小月的潜意识里,那是禁区。 因为她没有爸爸,妈妈没有老公。 她们家,和其他家庭不同。 这一点,她幼儿园的时候就有清楚的认识。 别人都是三口之家,她们家是两个人。 “这段时间,你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少,但是你把时间都花在自己身上,没有为妈妈操心、奔波,妈妈很开心。” “女孩子,就该义无反顾为自己努力,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爱自己,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 安小月重重点头,“我知道的,妈妈。” “妈妈可以告诉你,你的生父并不差,是世间少有的优秀人,你不必为出身自卑。” 安小月握着妈妈的收紧,她神情呆愣。 这是第一次听到妈妈说起她的亲生父亲。 她也知道,妈妈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她提起父亲的话题。 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能护住她的傅盛炀。 所以,生父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妈妈的主动,是在告诉她,以后不要问起关于生父的问题。 “我明白的,妈妈。”说不想知道生父是谁,是假的。 但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她和妈妈在一起生活22年了,都没有见过爸爸。 生父但凡真的想知道妈妈过得怎么样,22年也够对方找妈妈了。 妈妈不愿意她知道生父是谁的,说不定妈妈的心也被人狠狠的伤害过。 既然找到生父会让妈妈难过,22年都过来了,她也没必要找。 妈妈身体健康、开心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妈妈,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更何况,傅盛炀情绪稳定,他很擅长处理问题。” 安佳人闻言,泪水猝不及防滑过眼角。 有的时候,她真希望女儿可以迟钝一点、笨一点。 安小月也跟着流泪,那些没有明说的话,都在母女两人的眼泪里。 安小月用纸,轻轻擦去妈妈的泪水。 “妈妈,你要好起来,我害怕你生病。” “以后妈妈会注意。”安佳人说了这么多话,感觉嗓子更难受了,“三色芋圆妈妈都封好放冰箱,你记得带走。” “好。” 安小月在红山堂待到临近出发才离开。 期间,傅盛炀也跟着进进出出照顾,给安小月打下手。 走的时候,安佳人的烧已经退了些。 小高帮她换下湿掉的睡衣,等她彻底退烧后才洗热水澡。 安佳人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心中愧疚不已。 小月,对不起。 真相会让我们三个人都受伤。 小月,再等等吧。 如果时机合适,妈妈会告诉你的。 第一卷 第85章 我小妹也不见了 安佳人身体不适,没办法和冷家的人一起吃饭。 只有傅金云、安小月和傅盛炀三人一起出发。 是傅盛炀请冷家的人吃饭。 但,三人刚到包间坐下没多久。 冷家所有人便整整齐齐的一起来了。 “老冷,好久不见啊!” 傅金云多年未见好友,激动地把冷是德一把抱住。 平时不见面,日子也日复一日地走着,倒没觉着时间过得有多快。 此刻,见到彼此花白的头发,迟缓的动作,手上的拐杖。 才发觉,他们已不复年轻。 “老了,老了。”冷是德感慨。 “可不老嘛,我曾孙都要有了。”傅金云不去讲那些伤怀的话,说点开心的事情。 “说到小月啊,人家才22岁,你们家这下手也太早了。”冷是德是非常希望安小月一直走医学这条路的。 “嘿嘿~”傅金云得意的唇上扬,“我一向是比你手快一点的。” 两人从小就认识,傅金云洒脱不羁,冷是德谦逊有礼。 他们既是好朋友,也是彼此父母口中的优秀男孩子。 “小月啊……” 安小月原本在傅盛炀身边坐着,听他询问大家的口味,然后顾及每一个人的口味点菜。 点菜,也是一门学问,她在认真的学习。 忽然听见冷院士叫她,她立即站了起来。 安小月眉目含笑,“冷爷爷,什么事?” 她刻在骨子里的礼节,让冷是德很是满意。 这孩子,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育出如此懂礼识节的孩子啊。 “坐着,坐着。”冷是德连连招手,笑容和蔼,“我就是想和你说,结婚生子之后,也不要把对医学的喜欢放一边。” 和安小月相处的这段时间,冷是德越来越喜欢这小姑娘。 自然是希望她的路可以越走越长,越走越宽。 “盛炀,孩子出生之后,以你们傅家的能力,应该是不用小月操心太多的,小月生完孩子,可不许把人家困在家里啊。” 傅盛炀刚点完餐,听到冷是德这话,立即拿出自己的态度, “冷爷爷,小月确实还小,她还在读书,我都计划好了的。幸运出生之后,会有育儿师带,小月肯定是以学业为重。” 安小月抿唇,心底冒出一个酸涩的泡。 原来傅盛炀是这样打算的。 孩子出生之后,就要把孩子丢给育儿师带。 她把孩子生下来,不可能不管不顾。 平时除了上课、见习,她也要尽可能多分一点时间在孩子身上。 当初想要放弃幸运,只是因为钱。 现在钱的事情有傅盛炀解决,她能兼顾好孩子和学业的。 她绝对不允许幸运在一个爹不爱,娘不关心的环境下长大。 傅盛炀说着这话,目光时不时看向身边的安小月。 她那么喜欢学习的人,睡前都在看医学书,肯定是不能阻止她。 “再说,我要是把小月困在家里,小月妈妈也不会同意。” “说到小月妈妈,她人呢?去卫生间了吗?”冷玉山看了一圈,都没见到人,这才开口。 冷玉山昨晚上还在和方梅说,终于可以看到和“嘉仁”名字发音一样的人了,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 不过看小月,就知道她的父母一定也是知书达理,睿智且爱生活的人。 傅金云眉心一跳,立即端起面前的温水喝一口,把自己的喉咙堵死,不允许接话。 安小月面露愧疚,解释道: “妈妈昨天还和我聊到今天的穿搭,想要亲自感谢冷爷爷、伯父、伯母和方以哥,但是她昨晚看手机没注意保暖,今早就发烧了。” “哟~”一说到疾病,冷玉山就来劲,关切地问, “那找医生看没有?有没有吃点药什么的?” “她爱惜身体,不愿意找医生,说是药效快,副作用大,只吃了两包感冒冲剂,喝了红糖生姜水之后,出一身汗,好多了。” 安小月如实把妈妈的情况说出来,不想大家跟着担心。 “我把过脉,是风寒束表的症状,其他方面没有异常。”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好奇你妈妈长什么样呢?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家小妹......” 正说着话的冷玉山忽然“嘶~”一声,停止了话题。 方梅立即拿起方巾给他擦裤子上的水,“不好意思哦,手一划,水杯里的热水就洒了。” 冷玉山笑笑,嘴上说着没事,没事。 也不管湿掉的裤子,继续说: “我家小妹也叫嘉仁,最稀罕的就是盛炀了,盛炀出生之后就天天都要去抱一抱。只是苏西去世之后,我小妹也不见了。” “咳咳咳咳咳~” 安小月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信息,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傅金云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脸都咳得胀红。 傅盛炀的坐位在傅金云旁边,他起身给傅金云顺气。 “您老人家可真行,喝个茶也能把自己给呛到。” 傅金云缓过劲来,不服气道:“啊!人老了嘛,不可以啊!” 傅盛炀揶揄他,“可以,可以,谁敢对您说不可以啊。” 傅金云扬眉,“小月可以对我说不。” “得,她最宝贝了,比我这亲孙子都宝贝。” “当然。”傅金云下巴一抬,很是得意, “小月可比你体贴,下棋的时候会故意输给我,让我高兴。会给我弄泡脚的中药包,会表扬我的毛笔字,会给我的毛笔找个家,你......” 傅金云目光上下扫一遍傅盛炀,语气嫌弃,“只会给我钱。” “是是是,您孙媳妇最好、最贴您老人家的心。” 冷家小姐的话题,就此被爷孙俩斗嘴掀过去。 傅金云脸色好了些,他开口问,“仕则,你还回卡麦隆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冷仕则,被问起,他把放在桌下的手拿起来。 “江勉之家的孩子出事,他受了牵连,人手派不过去,我的去处也不好定。” 原本,他是卸任回国为父亲养老。 江家出事之后,具体工作安排,目前也还没有人找他谈话。 说到江家的事情,一时气氛安静。 冷仕则也以为傅金云是想打听江勉之这个女婿以后的去路,才透露江勉之受牵连的事。 但看眼下的气氛,显然是他会错意了。 “晚棠做错事情,我没有偏袒。江开的事,是他自己走错路,该如何就如何,我并不是帮亲的人。” 傅金云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肩膀一松,暗暗呼一口气。 以前傅金云多宠傅晚棠,在座的人,除了傅盛炀这一辈的三人,其他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傅金云能说出如此一番话,说明他已经知道一些事情。 “老傅,盛炀已经独当一面。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蹦跶吧,江开也不姓傅,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从小一起到老的兄弟,两人差不多的年纪娶妻生子,冷是德知道傅金云这个兄弟过得多不容易。 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只有盛炀一个孙子。 傅晚棠不是个省心的女儿,实在没必要再给她擦屁股。 冷是德握住傅金云的手,叮嘱他,“你就好好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没事多锻炼,幸运出生,你才有力气抱抱。” 傅金云听得眼圈泛红,“听你的,听你的。” 生长壮老已是生命轨迹,但总归是想看着晚辈们一个个都好好的,才放心离开。 盛炀好,长丰集团好,他才能安心的走啊。 聊天的功夫,服务员陆续上菜,大家动筷,边吃边聊。 第一卷 第86章 禁忌之恋 一顿饭吃完,两位老人搂着彼此的肩膀,一人一根拐杖走出包间。 “盛炀这安排好,看俩老头多开心。”冷玉山对方梅说, “下次我们也请傅伯父他们吃饭,我们晚辈,该多为他们俩老头想一想,老小孩老小孩,也是需要很多关爱的。” 方梅应着他的话,而后看向落后一步的傅盛炀,“家里还是要有个女人才行,是吧,盛炀。” 傅盛炀扶着安小月腰的手收了几分力气,赞同道:“是的,伯母。” 方梅拍拍傅盛炀的肩膀,像个长辈,更像个母亲。 “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我们都很放心,好好过日子。小月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 “嗯。”傅盛炀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以后也带着小月来家里吃饭。” “好。” 安小月看得清楚,傅盛炀眼里的光在灯下散开,分明是有了泪。 她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傅盛炀会请冷家人吃饭。 她和傅盛炀结婚以来,这是傅爷爷第一次走出傅园,傅爷爷从来不外出社交。 傅盛炀公司、傅园,两点一线。 他们爷孙俩,看似过着安稳富有的生活。 实则,他们主动给自己的心加上一把锁。 不让别人进去,自己也不出来。 而现在,因为她的踏入,一切都变了。 此刻,安小月也懂得,傅爷爷那么喜欢她,是因为她让傅盛炀的生活有了改变,让傅盛炀打开了心。 两位老人在车前依依不舍,看着冷家的车离开,傅盛炀才护着傅爷爷上车。 傅爷爷的意犹未尽,肉眼可见。 “加长、加宽的车有什么好,还是老冷家的商务车好,满满当当,拥拥挤挤的好。” 想到冷家和睦团结的模样,他又懊恼起来。 “都是我太宠溺晚棠了,不然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是你妈妈没事,妹妹长大,我们家现在也有......六个人啊。” 傅爷爷颤抖的手比了个六,他也渴望家人和睦,欢聚一堂。 安小月见傅爷爷这模样,以为他会哭,纸巾都准备好了。 听了傅爷爷后面的话,她又默默把手里的纸巾塞回包里。 傅金云说:“以后你们俩可不能只有幸运一个孩子,多生几个,至少三个,把爱分得均匀点,就不会发生两个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了。” “看看老冷家就是三个,三足鼎立,关系才会稳定,果然还是要以史为鉴。” 安小月和傅盛炀谁都没接傅爷爷的话,任由他独自畅想未来。 黑色加长林肯穿梭在京市繁华街道,驶入傅园。 安小月下车就向红山堂而去,她提醒傅盛炀,“爷爷喝了酒,你照顾他洗漱,睡觉也让佣人听着点。” 傅金云年纪大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佣人陪着他。 安小月走在已经被暮色笼罩的傅园,处处点着橘黄色的路灯,静谧、清冷。 她一个人走在路上,思绪格外清晰。 今天吃饭,她几乎没怎么说话,她心里装着事情。 此刻,才允许她细细回想当时的情景。 冷玉山说,苏西去世之后,她小妹也不见了。 之后傅爷爷被水呛到,开始咳嗽,傅盛炀忙着照顾傅爷爷,他俩斗嘴。 这个时候,坐在她身边的方梅,压低声音,提醒冷玉山,“别提小妹,没看见小弟脸色不好吗?” 冷玉山嘟囔了一句,“小妹都不见那么多年了,小弟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冷嘉仁是冷家的小姐。 傅妈妈去世,冷家小姐不见了。 傅盛炀和她说过傅妈妈的事情,是23年前。 冷仕则对冷家小姐很关心,冷小姐消失很多年,冷仕则放不下。 妹妹消失,哥哥放不下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说到冷嘉仁,冷仕则的反应,她看得清楚。 弓着背,表情无力,眼神空洞,明显是悲伤的。 直到傅爷爷叫他,问起他的工作,他才回魂般有了反应。 恐怕,冷仕则对妹妹的喜欢,已经超过哥哥和妹妹的边界。 23年前,超过边界的喜欢,禁忌之恋。 她安小月22岁,没有父亲。 她妈妈叫安佳人,冷家小姐叫冷嘉仁。 妈妈今天还和她说过,她的生父,是世间少有的优秀人。 骤不及防间,一个念头出现在安小月的脑海里。 今天,冷仕则没有带家属,席间也没有听人聊到他的家属,应该是冷仕则还没有结婚。 男未婚,女未嫁,但有孩子。 她,就是那个孩子。 安小月顿觉胸口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呼吸困难。 手脚阵阵发麻,头也不受控制地抖动。 “啊,啊......”她试图发出声音,希望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可叫了半天,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小月呼吸不了,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她只得扶着墙,向小亭子里慢慢挪动,想坐下休息,缓一缓。 安小月坐在亭子里,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拉长呼吸的时间。 当下,她非常庆幸,她有跟着美丽老师好好学习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呼吸才顺畅,头不受控制抖动的症状得以缓解。 几个深呼吸之后,她试着控制双腿站起来,才发现双脚根本没有力气。 即使她学医,也被不受控制的腿吓到了。 她慌乱不已,哭着给傅盛炀打电话。 “你能来亭子接我吗?” 傅盛炀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她的哭腔更明显了。 “你怎么了?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傅盛炀听出她在哭,霎时着急。 “我在松涛苑去红山堂的路上,你过来就能看到我。” “好,别挂电话,我马上到你身边。” 傅盛炀握着电话,从松涛苑冲出来,一路往红山堂的方向疾跑。 安小月将手机紧贴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以及傅盛炀粗且急的呼吸声。 不多时,傅盛炀就出现在了路上。 他身上只穿衬衣和毛线背心,衬衣衣袖挽起,脚步飞快地向她跑来。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他甚至都没有好好换气,蹲在她面前,一脸担忧望着她。 一双冰冷的手,摸摸额头,揉揉脸,又翻看她的手和膝盖,检查她是否有外伤。 傅盛炀一来,安小月顿觉呼吸顺畅,全身通透。 “我就是突然不舒服了。” “现在呢?” “脚没有力气,走不了路。” “回水榭居?” 安小月破涕为笑,点头,“好。” 傅盛炀一手揽肩,一手穿过她的腿弯,轻松将人抱了起来。 安小月双手自然圈住他的脖子,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 第一卷 第87章 他在意的只有小月 傅盛炀抱着安小月回了水榭居。 将她放在沙发上,“现在试着动一动腿呢?” 安小月抬一抬腿,已经有力气了。 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大问题就好。 “是受凉了吗?”傅盛炀给她揉着腿,一时找不到原因,“怎么会突然腿不舒服?缺钙?” 安小月抿唇,低着头不敢和傅盛炀对视,“我不知道。” 她没办法将一路上的思考都告诉傅盛炀,只能撒谎。 傅盛炀接了热水给她,又把她的室外鞋换掉,穿上舒服的毛拖鞋。 “盛炀,产检报告都没有问题吧?”安小月握着水杯不确定。 她是近亲孕育的孩子。 她身上没有表达出来的基因,不代表不存在。 隐性基因万一传给幸运怎么办? 她很害怕。 所以,她一定要确保幸运是没事的。 傅盛炀手上动作依旧,黑眸中的迟疑一闪而过,而后视线落在安小月身上。 她垂着头,安静坐在那,一副无措、茫然的样子。 傅盛炀沉思片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想了想,都是正常的,医生没开特别的检查,应该是没问题。” 安小月还是不放心,万一有仪器设备检测不出来的染色体遗传性疾病呢。 “盛炀……” “我在。” 安小月咬唇,欲言又止。 傅盛炀人那么好,自身非常优秀,会照顾人,做事周全。 他本就过得不容易,不该再受到伤害。 她不忍心,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意,“我没事了,你去照顾爷爷吧。” 傅盛炀衣袖还挽着,刚才应该是在给爷爷洗脸、洗脚。 他小臂肌肉修长而有力,血管匍匐在白皙皮肤之上。 “爷爷那有人守着,我抱你上楼,你担心妈妈的话,我过去红山堂一趟。” 安小月感激,“那最好了。” 傅盛炀把人抱上楼,帮小月换好家居服。 他也套了件外套,才往红山堂去。 小高在收拾厨房,见他来,礼貌道:“少爷好。” “安太太怎么样?” “烧已经退了,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在织毛衣。我煮点苹果雪梨水给太太晚上喝。” “你弄你的,我过来看看她。” 傅盛炀说着,往安佳人的房间走。 安佳人精神确实好了不少,正坐在懒人沙发上勾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上面点缀着可爱的草莓图案。 听见脚步声的安佳人抬头,眉目间皆是慈爱笑容,“盛炀。” 傅盛炀在她对面的小凳上坐下,“小月吃完饭回来,有些累,又不放心你,我过来看看。” “没什么事了,你们放心。”安佳人语气如常。 “妈,如果以后有类似今天这样的聚会,你不想和冷家人接触,你可以和我说,别伤害自己身体,小月会害怕。” 安佳人的手一滑,霎时漏掉好几针。 她找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是真感冒了,冷家的人救了我命,我怎么会不想和人家接触呢?” 她泰然自若,挑起钩针,一点一点补救。 傅盛炀目光如炬,“因为你是冷嘉仁,我妈妈苏西的好友。” “铃~” 钩针落在地面,发出响声。 安佳人不自在地咽口水,手捏着毛线帽,嗓音晦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怀疑是很久之前的事,确定是刚才。” 傅盛炀盯着安佳人的脸看,在记忆中寻找相似的面容、声音,对眼前的安佳人多了几分熟悉。 “小月和我说,你中的毒和我的毒一样,我是傅晚棠下的毒,这种毒难解,也难得。所以我当时就怀疑过你和傅晚棠的关系。” 傅盛炀说起,许多细节也在脑海中浮现,只要他稍一注意,他可以发现得更早。 “今天吃饭,冷伯父说起他走失的小妹,我忽然就想到了您,一样发音的名字,只是姓氏不同。” 其实是刚才小月的反应,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小月不舒服之后,只关心幸运的产检结果有没有出问题。 她明明很想问出口,却不能宣之于口。 她不得不咽下去,自己一个人忧心。 “小月知道吗?”安佳人最担心的是小月知道了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怪罪她把她生下来? “她那么聪明,已经猜到,只是没说。”傅盛炀也不瞒着她。 以后也要一起生活在傅园,一家人没有必要瞒来瞒去。 安佳人泄力,无心钩织毛线帽,将它放置一边,站了起来。 往事不堪回首,那天的夜色,也是现在这般,将暗未暗。 “我喝了傅晚棠的水,准备回家,我车旁站了人,我不敢上。” “我知道水有问题,傅晚棠想害我,我只能返回来,找大哥和我爸爸帮我看看。” “但他们一个在陪你爸爸,一个在陪你爷爷。” “我搭了个信得过的朋友车,她送我回家。” “本该出国任职的二哥在家,我们全家都以为他离开了,估计傅晚棠也以为他不在,没人看着我,所以才实施了计划。” 同样是被傅晚棠陷害,傅盛炀深知药物的可怕。 “冷家养我二十余载……” 安佳人说起往事,愧疚不已,掩面啜泣。 “二哥苦学语言,好不容易成为一名外交官,那是他从小的梦想,我不能毁了他的名声。” 她的存在,只会害了二哥,影响二哥的发展。 “我只能离开京市,等我一切办妥,才发现怀了小月。” 傅盛炀听完,站着未动。 为了别人好,就离开的人,他理解不了。 任何事情都可以解决,逃避是最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那不是他的决定,他并不关心,他在意的只有小月。 “小月从小身体如何?”这才是他来红山堂的目的。 安佳人缓缓转身,一双含泪的眼睛盯着傅盛炀看,试图理解傅他问出这话的意思。 傅盛炀补充,“小月担心幸运有问题,我不想她像我妈妈一样一个人诚惶诚恐,担惊受怕。” 怀孕的女人敏感、脆弱,容易胡思乱想。即使是聪明的女儿,也不例外。 “我并不是冷家亲生的女儿,我是养女,和冷家没有血缘关系。” 傅盛炀点头,“我会想办法告诉小月。” “盛炀,我的事,你别和冷家人提起。”安佳人恳求。 “我不插手你们的事情,傅园永远是你的家。” “谢谢盛炀。” “无论是岳母,还是嘉仁阿姨,你,都是我应该报答、照顾的人。” 安佳人哭着哭着就笑了,“真好,盛炀,真好。” 苏西,看见了吗? 盛炀长得多好啊。 你,也要开心、幸福呀。 第一卷 第88章 坦白 傅盛炀走了,安小月一个人在房间里。 她拿着手机,不断地在网络上检索近亲婚生子的论文和报道。 那些文字、图片,让她难过、揪心、害怕。 她不敢想象,如果幸运是其中之一,她该怎么办? 她接受不了失去幸运,更别说傅爷爷和傅盛炀。 尤其是傅爷爷,今天和冷家的人一起吃饭,多次提到幸运,他是如此期待着幸运的出生。 直到傅盛炀回家,她才把手机藏起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妈妈怎么样?” “烧已经退了,我去的时候,小高在煮梨水,她在钩毛线帽,有草莓图案,该是给你的。” “好了就好。”安小月的心思没在妈妈身上,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视线追着傅盛炀的身影,他在整理、收拾两人外出穿的衣物。 她很想和傅盛炀摊牌。 幸运也是傅盛炀的孩子,作为爸爸,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的健康状况。 但是,她说了的话,妈妈该怎么办? 妈妈保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就要被她说出口。 妈妈宁愿让自己发烧都不愿去见冷家的人,一旦说出口,妈妈是不是也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了? 安小月低头,因为接下来的话,她不敢直视傅盛炀。 她说,“盛炀,我们约一个羊水穿刺,抽点羊水做全面的检查吧。” “不用。” 傅盛炀语气如常,安小月更是着急。 “我......我可能带着某些不会表达出来的基因,它们会影响幸运的健康。” 安小月说得更直白,试图让傅盛炀同意她的做法。 傅盛炀停下收拾衣服的活,在床边坐下。 他双手捧着小月的脸庞,四目相对。 “小月,没有事的,相信我。”他语气格外坚定。 安小月着急,傅盛炀怎么就理解不了她的话呢。 平时最在意幸运健康的就是傅盛炀呀,他怎么就不能直接答应呢? 安小月看看天花板,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着急,慢慢来。 “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我担心幸运生出来不健康,我们还会做个染色体方面的检查比较好,我们两个领结婚证的时候,也没有做婚前检查。” 傅盛炀见她急躁模样,还要努力控制情绪。 她什么都不愿和他说。 他一面气她,一面又心疼她的懂事。 他凑近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后,才轻声告诉她, “冷家小姐是养女,并不是冷夫人所生。” 安小月瞳孔颤动,目不转睛盯着傅盛炀看。 是养女,没有血缘关系。 “你都知道了。” “嗯。” “那你,我......” 事情转换得太过突然,各种情绪交织,安小月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的毒是傅晚棠下的......” 傅盛炀一点没隐瞒他和安佳人的谈话,将事情原委传达给安小月。 安小月安静听完傅盛炀的话,问他,“他们相爱吗?” “我想是的吧。”傅盛炀猜测,“肝病医院里的监控,你也看过,不然傅晚棠不会落荒而逃。” 安小月皱眉,“怎么和她有关系?” “她喜欢小伯父。” 傅晚棠一个顶级豪门,最后嫁了个小科员,在外人眼里是因为爱情。 但在他傅盛炀的调查里,是替代文学。 傅晚棠嫁给江勉之,不过是为了经常见到冷仕则。 江勉之初入外交部时,是冷仕则带的他。 “好乱,就像你和......” 傅盛炀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安小月立即捂嘴,把接下来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傅盛炀双手撑在她两侧,眼眸微眯,“我和谁?” 他靠得那么近,气息那么危险。 安小月手撑床面,头微微向后仰,离他远一点。 傅盛炀却一把勾住她的后脑勺,唇角一勾,咧着嘴,一脸坏笑地问她, “我和谁?嗯?” 傅盛炀越凑越近,两人鼻尖相抵。 他轻唤:“小月。” 灼热的气息交织,安小月的心又不争气地乱了节奏。 “没......没有谁。” 傅盛炀轻笑,哑声威胁,“撒谎的话,我要亲你了哦。” “我……”安小月刚开口,傅盛炀骤然亲上来。 毫无阻碍的吻,傅盛炀心满意足。 他眉眼含笑,缠着丁香舔吮。 安小月乖巧听话,笨拙的吻技,让他心情大好。 他放开她的唇,一丝清涎随着他的动作拉开。 安小月的脸顿时红得不行,好羞耻啊! 不等她过多的休息、换气。 下一秒,傅盛炀捏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上来。 缠绵、持续的吻,安小月只觉身体的温度不断攀升。 心脏也失控狂跳,敲击着耳膜,震耳欲聋。 这一次的吻,急切而重,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安小月仰着头,被迫与他接吻。 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断断续续地低吟溢出,分明是动了情。 傅盛炀眼尾泛红,喘息粗重,胸廓剧烈起伏着。 他怕失控,及时放开她。 “一起洗澡?” 他嗓音沙哑,听得安小月的心一颤。 一起洗澡,赤裸相对。 她…… 安小月咬唇,傅盛炀的眼睛太过热烈,她懂。 “嗯。”她勇敢应下。 傅盛炀欢喜,亲了一下她的唇,“我去拿睡袍。” “好。” 两情相悦时,傅盛炀反倒不急了,他很有耐心。 他细致、体贴的照顾着小月。 从小到大,她何曾被人如此盯着看过。 水汽氤氲的淋浴间,她慌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男人平阔微伏的胸肌,肌理分明欲感十足的腹肌纹理,以及… 安小月立即移开视线,好像多看一眼,都会被按着狠狠欺负一番。 偏偏傅盛炀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在她耳边吐气逗她,“满意吗?” “轰~” 脑中一声巨响,火也烧到了脸上,灼得人心慌。 傅盛炀站在她身侧,盯着她细腻光滑、线条优美的脖颈看。 他侧身,凑近她的唇,吻她。 他的吻与刚才不同,是肆意妄为的占有,是不可平息的欲念。 不多时,安小月的气息便乱了,细碎的低吟混着花洒落下的水声,傅盛炀只觉浑身血液澎湃。 他松开她的唇,额头相抵,低低喘息。 眼前人皮肤白皙,淋过热水之后,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美好得连湿漉漉的黑发都充满诱惑,那一双水眸,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她只是抬眸看他一眼,似乎都带着欲拒还迎的勾引。 给小月洗好裹上浴袍之后,傅盛炀迅速将他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第一卷 第89章 将就她的步调 傅盛炀抱着她回到床上,安小月面红耳赤,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 温热气息靠近,她双手下意识攥紧身下的被子。 他吻她的额头,亲她的眼睛,抵着鼻尖轻吮她微肿的唇。 那一双带着魔法的唇,落在她的锁骨上,身上便是一阵颤栗。 安小月受不住这般强烈的刺激,咬紧的牙关微张,浅浅吟哦出声…… 事情结束之后,傅盛炀心满意足地将她搂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她轻颤的后颈、光滑流畅的脊背。 每一处,都让他爱不释手。 他只是或轻或重地吻着,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有没有不舒服?”傅盛炀低哑的声线在寂静房间响起。 “没有。”她嗓音带着情爱后的潮湿,整个人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动。 “喜欢这样吗?” 这……傅盛炀今晚怎么总爱问她这个问题。 安小月想到刚才的画面,轻抿红肿的唇,不再说话。 “不说话就当小月喜欢了。”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笑意。 “不要睡,休息一下我抱你洗一洗,喝点水再睡。” “好。”她乖巧应下。 傅盛炀握起她细白的手亲一亲,情动道:“小月好乖。” 这一夜,安小月睡得格外香甜。 许是因为今天一天太累,或是她和傅盛炀之间,那微妙的变化,让她安心。 临近新春,雪悄悄融化,滋润冬眠的大地。 下雪的时候不冷,融雪的时候却是格外的冰冷。 傅盛炀起床,按下窗帘遥控器。 清晨的冷气,被隔绝在屋外,室内一片温暖。 他转身,满目缱绻爱意。 床上,安小月睡得正酣,白皙光滑的脸颊,眉眼精致。 有一天,他将一个女子安稳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在较劲,他想证明。 他的爱,和别人口中的不同。 他爱她,希望她开心、快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是...... 傅盛炀躺回床上,静静看着熟睡中的人。 《窄门》和手机,她当时选了手机。 小月什么时候有空看书呢? 理想和感觉是两回事,他喜欢上的人,就是理性型。 他不急,他爱她,她别消失,就够了。 这一夜过后,安小月感觉她和傅盛炀之间,变得自然很多。 至于安佳人是冷家消失二十多年的小姐这件事,谁都没有提起。 所有人默契地将这件事情遗忘。 安小月见福伯每天带着人装扮傅园,迎新春,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她也动了心,“盛炀,幸运出生的话,他住哪里啊?和我们一个房间吗?” 傅盛炀轻笑,“现在才想起孩子的房间,你是不是有点迟钝了?” 天气冷,她不爱动,每天唯一的运动就是普拉提,脸上肉眼可见的圆了一点。 傅盛炀总是喜欢捏她脸颊上软软的肉,这会儿说着话,又上手了。 作为妈妈,她好像是慢了点。 除了第一次和傅盛炀去母婴店买了些新生儿用品,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买过。 她不好意思的笑,手附上小腹, “幸运,别听他的,我都在忙着吃好睡好,让你长身体。玲喜姨姨说了,她明天就带我们去买婴儿车。” 她骄傲地看向傅盛炀,歪头道:“我没准备,但是我有帮手。” 傅盛炀见不得她得志模样,凑近她唇,惩罚性地重重亲一口。 “这里临水,幸运小还好,长大一点,就不安全了,我打算换个院子住。” 傅园有很多空下来的院子,以前傅家人丁兴旺,倒是住得热热闹闹。 到傅爷爷这一辈,战火纷飞的年代,傅家这样的豪门大族,是抵抗的中坚力量。 傅家出钱出力出人,兄弟姐妹六人,最后只有傅爷爷一个人活了下来。 苏西去世,傅宜修出家,傅晚棠嫁人,这傅园便冷清了。 听说要换院子住,安小月倒是乐意,“我们选个离爷爷松涛苑近的院子,这样爷爷每天见幸运也方便。” 他料定安小月会这么说。 傅盛炀心中暖流淌过,轻刮她鼻梁,“爷爷稀罕你不是没道理的。” “为什么这么说?”安小月疑惑。 傅盛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牵起她的手向外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新院子。” 院子坐北朝南,背靠群山,大院门前就是傅园的活水荷花塘。 “爷爷每天会在亭子里喂鱼,夏天池塘里会移种荷花,傍晚的时候,霞光满天,你会喜欢这里的景色。”傅盛炀给小月介绍。 这里,就是她第一次进傅园时来不及欣赏的池塘美景。 当初,傅盛炀腿长,大步走在前面,她追着他的步伐。 此刻...... 安小月垂眸,视线落在傅盛炀的大手上。 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是傅盛炀牵着她,他们步伐一致来到这里的。 她心尖泛起丝丝雀跃,傅盛炀在将就她的步调。 傅盛炀忽然揉她头发,温柔语气里是说不尽的愉悦,“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思绪乱飞被抓个正形,她认错态度极其良好,“你再说一次,我保证认真听。” 傅盛炀也不恼,和小月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格外有耐心, “这个池塘是百年前的大国工匠设计、建造,它是活水,但这里有个机关。” 傅盛炀说着,将她的手按在池塘边上的石雕雄狮的脚上。 “这个机关拧动之后,进来的水会被阻断,池塘里的水会瞬间被吸到大门前的河流里。” 安小月了然,“我懂,你的意思是东西掉下去了,要记得按这里。” 傅盛炀轻抬眉梢,“你倒是不笨。” 安小月小嘴微翘,“我只是没见过。” 傅盛炀指腹在她手背摩挲,黑眸盛满爱意,“进院子里看看。” 院门是一道小腿高的门槛,没有人帮助,幸运没办法自己出来,“这设计很好。” 傅盛炀认可,“以前的老工匠心思巧妙。” 两人牵着手,一起抬脚跨过门槛,进入院内。 水榭居环境清幽雅致,眼前的住所则是宽敞明亮,处处皆是气派,细看又不失温馨。 一方院子,全部铲平,铺上青石板。 院墙下用红砖垒砌起长方形的容器,黑褐色的土壤是新的。 “这里要种什么吗?” “种花、种菜都可以,看你喜欢。如果幸运小学要做劳动课作业,就让他在这里种萝卜、红薯、土豆、柠檬树,什么都可以种。” 安小月咂舌,傅盛炀这也想得太远了吧。 院子里还有新木材的香气,廊下的围栏明显是加固、修缮过的。 院子的正面、东西两边都有房间。 傅盛炀介绍,东边是幸运的房间、书房,西边是育儿师们的住处。 安小月站在院子里,对未来充满期待,以后幸运会在这里玩耍、奔跑。 真好。 “院子没有名字,你想一想,取一个。” “不知春。” 安小月想到墙角下种满各种东西,院前荷塘满香,鱼儿浮游。 如此一派欣欣向荣景象,谁还分得清春夏秋冬。 “好,我让爷爷写了字,找人做门匾。” 正屋里,除去客厅,一边是起居室,另一边是茶室和书房一起的。 书房、茶室宽敞,办公区、阅读区,设计得很合理。 “书房是按我们两个人的习惯设计,等幸运出生的时候,我们就搬过来住。”傅盛炀自信满满地笑,“新改动的布局,全部使用的原木、榫卯结构,没有胶水,敞半年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两人开心的参观着房间,傅盛炀的手机忽然响了。 “爷爷,什么事?” “你姑姑和姑父来了,你过来松涛苑一趟。” 第一卷 第90章 姑姑可能真的是饿了 松涛苑。 傅金云独坐一方。 安小月和傅盛炀坐在一处,对面坐着傅晚棠和江勉之。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江勉之头发白了,人也不复之前的孑然。 “小月,江开的处罚已经依法执行,虽然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法忽视。我今天来,是作为一个父亲,为教子无方道歉。” 安小月想到傅盛炀之前告诉她的,关于傅晚棠与江勉之结婚的真相。 眼前的江勉之,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傅晚棠才是那个坏事做尽,最该道歉的人。 但是她一副淡然,穿着依旧华丽贵气,只是妆容没以前张扬。 江勉之是困苦的中年人,而她的状态,没有被江开进监狱的事情影响分毫。 是说她心态好呢,还是她根本无所谓江家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安小月不忍,只道:“姑父,你照顾好自己。” 江勉之重重点头,他愧疚的目光看向傅金云。 “爸,我和晚棠已经离婚。我被双开,以后没有能力让她过好日子,她跟着我,我不忍心。” 安小月诧异,江勉之这眼睛,就一点都看不到傅晚棠的缺点吗? 再看傅晚棠,说起离婚,她面色淡定得好似在说今天的菜不新鲜一般,毫不在意。 甚是和她对上视线,傅晚棠挑衅地看她一眼,而后高傲地移开,看向别处。 安小月握拳,傅晚棠简直欺人太甚! 傅金云对他们夫妻离婚的事情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勉之,你有什么打算?” 江勉之再和傅家保持距离,在女婿这个身份上,他做得还算周全。 加之他对女儿有新的了解,要说江勉之摊上晚棠这个女儿不无辜,那是扯淡。 “回农村老家种地,静仪从小养在晚棠身边,和我回农村不现实。所以,静仪就留京市照顾晚棠。” 江勉之说着,直直从沙发上跪了下去。 “爸,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晚棠,辜负了你的托付。” 江勉之这一跪,来得太过突然,其他几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傅金云叹气,起身去扶他。 “事到如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什么需要都和我们说。” 安小月怔怔看着,‘被辜负的人应该万箭穿心’这句话要是能成真就好了。 傅晚棠这般没心没肝的人,就该受锥心刺骨的酷刑。 “爸,我没什么需要的,只是求你对晚棠别有芥蒂。晚棠和你疏远了,是我的问题,我走之后,晚棠就得你和盛炀多照顾。” “我知道,我知道。”傅金云一个劲应着。 傅晚棠虚扶江勉之,把人拉回沙发上坐好,“你放心,有静仪和我一起呢,你别担心,哪天你想回来,我去接你。” 瞧瞧这演技,真该给她颁个小金人奖。 安小月冷眼看着,心中鄙夷。 江勉之深情款款地看向爱妻,“只要你好,我就放心。” 安小月看向别处,江勉之做官做到这份上,也是活该。 傅晚棠美人关这一关,他没有经受住考验。 枕边睡了二十多年的人,他都看不清,如何看得清民生问题。 江勉之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何尝不是他综合能力不足所致。 安小月想明白这些,她那一点可怜江勉之的心,碎得渣都不剩。 安小月看不下去,起身去准备泡茶要用的东西。 傅晚棠随之而来,她在安小月身边站定。 她伸手,强势夺走小月手里的大红袍,把一盒乌龙茶取出来,放安小月手上。 扬起下巴,“我要喝乌龙茶。” 安小月挑眉,欣然答应,“好啊。” 傅晚棠眯眼凝视,露出一抹冷笑,“安小月,你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 安小月摆弄茶则上的茶叶,讥讽地扯了扯唇,幸灾乐祸道: “至少这一次,损兵折将的人,不是我。” 傅晚棠嗤之以鼻,“我并不在乎。” “噢~”安小月挑眉,“那你有点危险哦。” 傅晚棠的手握成拳,又松开,“我们走着瞧。” 安小月把茶杯放她手上,“那么请姑姑前面走着,我端茶盘,拭目以待。” 傅晚棠靠近她,眼底释放出光芒,挑衅地眨眼,“你真有趣,比你妈妈好玩多了。” 安小月指关节泛白,手指死死扣着茶盘边缘。 她粲然一笑,“姑姑,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傅晚棠和安小月一前一后回到位置上,安小月烧水泡茶,动作娴熟。 傅盛炀见她坐在小凳上,便将人拉回沙发,“我来。” 安小月便随他,坐回沙发上,带着手套开始剥橘子。 安小月剥好一个橘子放在碟子里,“爷爷,吃橘子。” 傅晚棠却抢先一步,拿走碟子里的橘子,分了两瓣给江勉之,剩下的全自己吃了。 江勉之拿着那两瓣橘子没吃。 傅金云见状,批评她,“你不知道自己剥?” 傅晚棠不悦的反驳,“她一个晚辈,剥个橘子就累了?” 傅金云气得涨红了脸,一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爷爷,我剥好了,吃这个。”安小月一小会的功夫,又剥了一个橘子。 她劝慰傅金云:“姑姑可能真的是饿了。” “对啊,我这段时间都没有吃好饭。”傅晚棠顺着她的话说。 “家里的阿姨不干了,静仪做的饭菜不合我胃口,我还挺想念傅园星级大厨做的菜。” 安小月右眼狂跳,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傅晚棠说着,忽然灵光一现,欢喜道: “爸爸,要不我和静仪都搬到傅园住吧?” 第一卷 第91章 爱不能成为被攻击的弱点 傅晚棠搬回傅园来住。 傅金云紧绷的脸有了几分松动。 这些日子安佳人几乎天天都会来松涛苑陪他一两个小时,有人说说话,感觉很好。 可,安佳人毕竟不是他的女儿,不能和亲生的女儿相比。 要是晚棠搬回傅园住,这家里就更加热闹。 眼看着春节就要到了,晚棠刚离婚,江勉之回农村老家,儿子江开进监狱。 她身边只有阮静仪一个人陪着,难免落寞。 晚棠搬回来住,对大家都好。 傅金云高兴,唇微张刚要说话。 “我不同意。”傅盛炀冷声打断。 傅晚棠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傅盛炀,对于傅盛炀的反对在她意料之中。 “盛炀,她是姑姑,你就可怜可怜她,让她住回来吧。”江勉之开口求情,“之前是我一再同她强调,我为官,傅家经商,要避嫌。” “都是我的错,晚棠一个人住外面不习惯,搬回来住,都是一家人,相互照顾,也能吃得好点。” 傅盛炀不为所动,一张俊脸沉得可怕。 场面一时寂静,透着诡异。 傅金云开口劝说,“勉之说得对,你姑姑回来,也能有个人陪陪我。” 陪他,家里另外三个人,谁没花时间陪他? 傅晚棠安的什么心,爷爷不知道,他清楚得很。 傅盛炀薄怒,他握拳,沉声反问, “当初,是谁说幸运没有出生前,他们三个都不准来傅园的?这才过去多久,都来几次了?要说话不算话吗?” 他之前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孙子怎么如此不顾他的面子了。 傅金云一张老脸臊得发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无话可说。 江勉之苦口婆心,“盛炀,当时是因为江开,现在江开也进去了,你姑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能做什么事呢?” 傅盛炀没忍住,自喉咙中发出一声轻哂。 江勉之听见他的嘲讽,又迫于他强大凌厉的气场,心中胆寒。 但这是他最后能为晚棠争取的事情,他继续说, “她无非就是每天做做脸,按摩按摩,买些奢侈品,这些钱她有。她回傅家住,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危险。” 傅盛炀轻挑眉梢,勾着一抹讥笑反问,“江先生,如此不放心妻子,何不留在京市照顾她?” 江勉之喉咙好似被卡住,难受得不知道该如何接傅盛炀的话。 让他留在京市生活,被所有人耻笑吗? 在京市的体制内,能平安落地,退休后安度晚年也是一种能力。 京市落马的官员不少,但被儿子犯罪牵连,他江勉之是头一个。 同行里,不知道多少人在以他为反面教材,教育子女。 他没脸,也没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留在京市。 江勉之心虚,低头喝茶,退缩了。 傅金云还是希望女儿回来,他作为一家之主,直接做了决定, “盛炀,我就你姑姑这么一个女儿,她回来就住我这松涛苑,我会看着她。” 傅盛炀没有说话,神色里的那抹失望渐浓,静默片刻,他道:“行。” 安小月悄悄握上他的手,十指交叉,紧紧握住,晃了晃。 傅盛炀侧头,四目相对。 面对小月坚定的眼神,他淡然一笑。 傅金云高兴,“这就对了嘛,都是一家人。” 傅盛炀却是话锋一转,幽深目光看向傅金云,“我和小月搬去市区的别墅住。” 傅晚棠扬起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傅盛炀这个手下败将。 没种的家伙,和他窝囊爹一样,遇到事情只会躲。 “你敢!”傅金云绷着一张脸,音量陡然拔高,“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你姑姑。” 傅盛炀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极力忍住想要说出真相的冲动。 “你说话!”傅金云急红了眼,“你现在是大了,不听我的话了,是吧?” 傅盛炀一言不发,只握紧小月的手。 "傅叔叔。"安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带着小高突然闯入,一室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退散。 她好像浑然不知一般,入了客厅才惊讶道:“都在啊,这可没办法分了哟。” 各色目光看向她,她不疾不徐掀开小高提来的小炖盅。 “傅叔叔,我想到以前苏西说你冬天容易心火旺,舌尖长泡,严重了还长口腔溃疡,今天闲来无事,就炖了银耳莲子汤给你送来。” 安小月和傅盛炀同时看向彼此,都懂对方眼中的隐隐兴奋。 果然,还是妈妈的手段更高明。 安佳人盛了一碗,亲自端到傅金云身边,讨表扬般开口, “傅叔叔,你喝喝看,我熬的有没有苏西熬的好?” 说到苏西,傅金云愧疚不已。 好好的小姑娘,嫁到傅家才几年的时间,便一尸两命了。 他接过安佳人递来的汤勺,喝了一口,嗓音哽咽, “还是苏西熬的甜一点。” 安佳人递上餐巾,照顾得周全、细致, “那可不,苏西爱重宜修哥,谨遵您家和万事兴的教诲,宜修哥忙着长丰集团的工作,苏西就照顾好您和盛炀,挺着个大肚子,都要为你熬银耳莲子汤,她做这么多,只是希望宜修哥回家,感受到家的温馨和幸福。可是啊......” 安佳人停顿几瞬,脸上的柔和不见,想杀人的目光落在傅晚棠身上, “晚棠经常在苏西耳边说,宜修哥出轨了,宜修哥不爱她了,宜修哥又和谁谁开房了。” 傅晚棠慌了,她还没有拿到爸爸的股份呢。 她倏地起身,怒目指着安佳人的鼻子大吼,“你个贱人,闭嘴!” 江勉之诧异,这还是他那温柔贤良的妻子吗? 傅金云面容沉了下去,舌尖轻顶腮帮子,深吸一口气,“佳人,我都明白了。” 他逃避二十多年的问题,今天不得不面对。 安佳人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她退到一边,为自己今天的举动道歉, “傅叔叔,对不起,你为了你的女儿,我也为了我的孩子,苏西是我最好的朋友,盛炀也相当于我的孩子,我得替苏西尽到母亲的责任。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任由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的孩子。” “当年,苏西的抑郁症,都是傅晚棠嚼舌根嚼出来的。宜修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和苏西好好聊一聊,苏西积久成疾。宜修哥知道真相,他包容妹妹,尊重父亲,他选择自己承受,出家念经赎罪。” 安佳人铿锵有力,一口气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都吐了出来。 “今天,同样的境地,您做了同样的选择。盛炀宁愿带着小月出去住,也赞同你的决定,让傅晚棠住进来。” 傅盛炀爱爷爷,顺从爷爷,在乎爷爷的感受。 但这不能成为他被傅晚棠这种恶人攻击的弱点。 “傅叔叔,谁真的爱你,谁只为利益,我想您一定有自己的判断。” 安佳人话落,傅晚棠倏地笑出声,笑声张狂, “想不到啊,你居然会反抗,有意思,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够了。”傅金云低吼,“我这身子骨,没几天可以折腾的,你不能回来住,饭菜不好吃,就自己找个厨师。” 傅晚棠不屑,也大声吼了回去, “不回来住就不回来住呗,谁稀罕搁你这住似的,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你......”傅金云气得上不来气,手哆嗦个不停。 一群人为她吵得面红耳赤,她倒是独坐一边,看唱戏般盯着众人。 这,实在是...... “寡心凉薄的东西,滚出去。”傅金云捂着胸口,气若游丝。 他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晕倒在沙发上,身体绵软地从沙发上滑下来。 “爷爷。”傅盛炀眼疾手快接住他。 第一卷 第92章 男人,任她轻松拿捏 一时之间,松涛苑客厅内乱作一团。 傅盛炀抱起傅金云在宽敞的沙发平躺下。 安小月忙着找医药箱取听诊器,喊福伯打120叫救护车。 安佳人从茶水间的抽屉里翻出速效救心丸,倒了十颗出来递给傅盛炀,“给爷爷含舌头下面。” 江勉之什么忙都帮不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金云看。 傅金云躺在那,口唇紫绀,安小月挺着个大肚子跪在沙发边,用听诊器给他做检查。 几秒之后,她抽出听诊器,当机立断。 “盛炀,你会不会心脏胸外按压?” “我会。”傅盛炀双手叠在一起,已经做好准备。 安小月在傅金云身上画了个位置,傅盛炀便开始按起来。 傅金云躺在沙发上,按压的效果不大,“福伯,家里的担架,你快找来,爷爷得在地上按压效果才好。” “好嘞,好嘞”福伯应着,刚转身,就见安佳人和另一佣人抬着担架过来。 几人合力,把傅金云移动到担架上。 傅盛炀跪在傅金云身体右侧,直上直下,认真按着,一点不敢松懈。 期间,安小月已经把家里的氧气袋弄好,给傅金云吸上。 江勉之愧疚,明明是来道歉,帮晚棠缓和关系的,结果却把老人家气得住院了。 他想上前帮忙,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做,只得干着急。 他收回视线,就见一边的傅晚棠抱手冷眼看着,仿佛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眼前的晚棠让他感到陌生,还是说,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真正的傅晚棠。 可是,他们结婚二十多年,相濡以沫,那些爱意是装不出来的啊。 救护车拉着警报很快赶来,专业的医生一到,傅金云被抬走。 傅盛炀需要跟着去,临走前拜托安佳人好好照顾安小月。 一阵慌乱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安小月坐在沙发上休息。 此刻,才觉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 也不知道爷爷能不能...... 安小月摇头,不,爷爷一定会醒过来的。 崔妈端了杯温水给她,“少夫人,喝点水缓一缓,等少爷安排好,我们再去看老太爷。” 安小月握紧崔妈的手,“崔妈放心,我没事。” 院外,安佳人看着救护车开走,她转身准备回松涛苑去收拾一下。 “冷嘉仁,我们聊一聊啊。”傅晚棠双手抱于胸前,头歪向一侧,目空一切的语气。 安佳人视线落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江勉之身上,冷然道: “我对你的花言巧语不感兴趣。” 安佳人径直往松涛苑走,不想和她在这浪费口舌,说些没意义的话。 还不知道小月刚才那么折腾,有没有动了胎气? “我猜猜,你怕什么啊,你二哥还……” 安佳人猛地转身回来,嗓音夹杂怒气,“你说吧,想聊什么?” 傅晚棠哈哈大笑,发现新奇事物般兴奋,“你果然很怕你二哥。” 安佳人挑眉,不可否认,“人要有点害怕的事物才好玩嘛,不然多无趣啊,是吧?” “啧啧~~”傅晚棠夸张地咋舌,上下把安佳人打量了个遍,“你果真是不一样了,小白花不复存在,难怪不敢去见你哥,你哥该会嫌弃你吧,残花败柳。” “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就这?你四十好几了,大姐,还玩小姑娘的纯爱、替代文学?没点长进。” 傅晚棠身体后仰,脚跟点着地面,她自命不凡,“我要什么长进,我的人生,出生就是别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终点,毫不费力的生活,无聊到要自己找乐子了,我想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孤单。” 莫名的优越感,简直无可救药。 安佳人目光幽深,看向傅园远处的山色。 她深吸一口,淡淡道:“傅晚棠,你也尝尝身后空无一人的滋味吧。” “好啊。”傅晚棠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可一定要加油啊,不要让我失望哦。” 傅晚棠依依不舍目送安佳人离开,一转身,猝不及防撞进江勉之怀里。 “老公?”她好像受到惊吓般,娇柔轻唤。 “这是安小月的妈妈?” “是啊。” “你们认识?” “刚认识没多久。” 江勉之了然点头,“你爸爸的情况不太好,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不用了,有问题的话,傅盛炀会通知我。”她有这个自信。 “好。”江勉之心不在焉地应着。 他拿不准,总感觉今天的傅晚棠让他不安。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傅晚棠? 还是每一面都是傅晚棠,组合起来成为了现在的她。 是因为他的离开让她没有安全感,而不得不像个刺猬般竖起尖刺,扎向所有人吗? 这也解释不了她为什么要造谣自己的哥哥。 江勉之沉思,傅晚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盯着前方,细细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傅晚棠握着方向盘,语气委屈,“老公,你也觉得我今天很过分吧。” 她这么一说,江勉之反倒不好再置喙,“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老公,谢谢你,这么多年,只有你、儿子和静仪,无条件地维护我,那个家里已经容不下我了。我想和他们好好生活的,但是他们总认为我是想抢长丰集团。” 傅晚棠说着说着,心酸的泪水流了出来。 “江开实习的时候,如果傅盛炀没有拒绝,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的儿子,也不会越走越偏,这一切都是傅盛炀的错。” “都是傅盛炀的错。”傅晚棠情绪失控,一手按在方向盘上,汽车发出一阵长鸣。 她泣不成声,陷在情绪里,车差点撞上前面的车辆。 江勉之吓得伸手去控制方向盘,三只手一起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惊魂甫定,傅晚棠便扑了过来。 “老公,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知道你离婚是为了保护我,为了我不被议论、拖累。” 温香软玉,江勉之的心也软了几分。 “我只有你了,你在老家好好休息,我在这里等儿子,等他出来,我们一起回乡下找你。” 江勉之听傅晚棠如此一说,心疼傅晚棠的同时,又自责自己。 他悬在空中的双手,轻拍傅晚棠的肩膀,柔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始终是你爸爸的孩子,你们始终是一家人,他不会不管你。” 傅晚棠感动,“老公,谢谢你这些年如此包容我,爱我。” 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过之后的嘶哑。 可她眼里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光芒。 男人,还不是轻松拿捏,任她傅晚棠驱使。 她只要略施伎俩,就会被她玩得团团转,甘愿成为她脚边的一条狗。 第一卷 第93章 他不在,小月失眠了 好在现场抢救及时,救护车一到医院,傅金云直接走急诊的绿色通道。 傅金云抢救回来,办理手续,进入心内科住院观察。 安小月和安佳人拿着爷孙俩的生活用品、家居服过来医院。 傅金云没脸见安佳人母女俩,背对着门口,假装睡觉。 “爷爷不舒服吗?”安小月小声问傅盛炀。 傅盛炀晲一眼病床上的人,无情戳穿,“一世英名毁了,不好意思。” 安小月美眸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气爷爷。” “他自找的。” “我听得见。”傅金云哀缓的声音传来,明显还没从情绪里缓过来。 “听得见就别不好意思了,没人说你什么。” 傅金云抓起个靠枕,朝傅盛炀砸去,“臭小子。” 傅盛炀双手轻松夹住抱枕,打趣的话语带着两分轻快, “得,有力气打人,观察三天就出院吧。” 傅金云也不是忸怩的人,见安佳人在一边默默整理物品,也不说话。 他红着脸开口,“嘉仁,谢谢你啊。” 安佳人关上柜门,拉了凳子在他床边坐下,“傅叔叔,我理解你的做法。要是小月在外面过得不好,我也会将她带回锦成。” 都是为人父母的,她当然能懂傅叔叔做个决定时的心情。 安佳人一句理解,傅金云的眼睛霎时泛起泪花。 他捏起被角擦眼角的泪,被子被安佳人拉住,“脏,用这个。” 安佳人的手心里,是他用惯的手帕。 这样的细节,连嘉仁都记得。 他怎么会糊涂地以为,傅晚棠会如此贴心地照顾他,有耐心地对他呢? 今天傅晚棠的做法,彻底寒了他的心。 记忆里那个跌跌撞撞跑向他的乖女儿,终究还是长成了会戳他心窝子的大人。 他心疼晚棠,但也没顾全大局。 他真该听老冷的话,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事情不要插手。 “盛炀。”他拍拍床边的位置,让傅盛炀坐下,“小月也来。” 傅金云一手拉着一人,虽戴着鼻氧管,但面色明显恢复正常,唇也不发绀了。 他说,“盛炀,小月,对不起,爷爷没有端好这一碗水,让你们受委屈了。” 安小月摇头,她并没有什么委屈。 那是傅晚棠的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要回来住,没有问题。 但是傅晚棠这个人性格乖张,做事毫无底线可言。她就是个随时可能被点燃的炸弹,所以大家才会防着她。 “盛炀,我知道你姑姑一直都和你爸爸较劲,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过分。爷爷在不知不觉间,伤害到你。” “你嘉仁阿姨的话点醒了我,我清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也不插手你和你姑姑的事情,我说到做到。” “以后啊......”傅金云说着,把傅盛炀的手放到安小月掌心,“盛炀就拜托你了,小月。” 安小月垂眸,她何德何能啊? 明明她和傅盛炀之间,是傅盛炀帮她更多。 “小月,爷爷是老了,脑子糊涂,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差点因为自己的固执己见,给你带来伤害,爷爷给你道歉。” 安小月摇头,“没有的事爷爷。” “你不生爷爷气就好。”傅金云握住两人的手,一脸欣慰,“以后的路,你们就要一起走,有商有量的。” “嗯。”安小月点头。 傅盛炀挑眉,“怎么?现在就不想担监护人的责任了?把我丢给小月。” 傅金云怎会不懂孙儿话里的意思,臭小子害怕呢。 他拍拍孙儿的胸口,“心放肚子里,爷爷身体好得很,还得盯着你们举办婚礼,生老二老三老四。” 安小月悄悄吐舌,谁生得了那么多小孩子啊! 能把幸运一个好好带大,长成一个人格健全、心理健康的孩子都不错了。 “有小月这样的妻子,你以后会平安顺遂,爷爷当然要趁此机会,多多帮你说好话。我的瓜,还是得我夸。” 今天盛炀和小月之间的小动作,他虽在情绪上,但都看得清楚。 盛炀情绪激动的时候,一直都是小月在安抚他。 傅金云话落,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 傅盛炀看向别处,不领爷爷的情,“我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不用你操心。” 傅金云重重一握,放开两个人的手,逗傅盛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傅盛炀握了握被傅爷爷放开的手,一言不发。 安小月签过很多次病危通知、知情同意书。 她懂傅盛炀的不善言辞,以及失而复得后的小心翼翼。 爷爷晕倒,傅盛炀比谁都着急。 他做心腹复苏术的时候,见爷爷没有反应,泪水都滴爷爷衣服上了。 安小月甜甜一笑,巧妙地转移话题。 “爷爷,你好好养着,我们春节前可得出院。你要是养不好,我就找冷爷爷给你开苦苦的中药喝。” “别别。”傅金云面露惧色,摆手拒绝,“你冷爷爷肯定故意给我多放点黄连,苦死我,他以前就爱骗我吃些味道不好的草药。” 安小月笑,“冷爷爷真坏啊。” 傅金云歪头,眉眼间委屈得不行,“可不是嘛。” 她有意缓和气氛,傅金云也很配合。 大家把话说开,又有安小月从中调解,几人之间的小小裂痕,也被及时的缝补好。 安小月和安佳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离开医院,留下傅盛炀陪床。 晚上。 安小月一个人睡在床上,隔一段时间,床上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傅盛炀不在,她失眠了。 辗转反侧,安小月想起傅盛炀放在床头柜上的《窄门》。 不如看会儿书吧。 她拧开阅读灯,靠在床头,开始翻阅。 冰封的小溪寂静无声,室内一片静谧。 橘黄色的灯,落在小月洁白脸庞上,散发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灯下的美人儿,一页一页翻动手中的书,她完全沉浸在阅读的世界里。 不到七万字的一本书,安小月阅读完,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合上书,她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只有简短的字,可以总结这一本书给她的感受。 纯粹的爱情,回避型人格的极限拉扯。 书页的最后,有一行钢笔字。 那一行字,落入她莹润双眸。 【我不会去爱一个我幻想中的理想对象,我会爱一个让我开心、让我觉得活着真好的对象,心动的人就是理想型。】 一笔一划,写得很工整,能看出写下感悟之人,对爱情的虔诚,以及其细腻的内心世界。 安小月想到傅盛炀那张寡淡沉肃的脸,还有婚前协议上遒劲的签名,不像他能写出来的字。 可,看出版时间及破旧程度,又出现在傅盛炀的书房。 不是傅盛炀的书,又会是谁的呢? 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安小月的心猛地一怔,漏掉一拍。 她求证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一行字上。 难道真是傅盛炀前女友的书? 安小月合上书,心中没有答案,心情反倒变得闷闷的,堵得慌。 “叮~” 她正望着天花板发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微信有消息进来。 第一卷 第94章 被窝里聊天 安小月放下书,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是傅盛炀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 安小月看看手机上的时间,23点38分。 傅盛炀也失眠了? 她纤细手指在屏幕上打字:没有。 傅盛炀也只是一时睡不着,想和她说说话,试着发了消息,她居然很快就回了。 他心中雀跃,躺在医院陪护床上,躲被窝里回复小月。 傅盛炀:【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月:【没有,刚看完书。】 她再次翻开书,把那一段话拍下来,发给傅盛炀。 问他:【这是你写的吗?】 傅盛炀发了“是我”两个字过来,承认是他的笔记。 安小月笑,打字的速度变得轻快。 【不像你的笔迹。】 是傅盛炀写的字。 想象不出来,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笔一划写下那一行感悟。 傅盛炀:【大学时,有过一段迷茫期,喜欢看这一类书籍。】 安小月咬唇,谨慎措辞,【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 傅盛炀:【不是。】 否认之后,他又发了一条,【小月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理想型? 傅盛炀的问题难住她了。 她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谈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学生时代,她和玲喜,除了读书,就是吃好吃的、追剧,偶尔玩玩养成类手游。 大学之后,时间倒是多起来,可妈妈生病,她忙着兼职,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问题。 【我没有想过。】她老实回答。 消息发出去,安小月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结婚了呀,现在谈理想型有什么用。 就算以后可能会和傅盛炀离婚,但有了幸运,她没办法再和别人组建家庭,生育孩子。 她做不到抱着一个孩子,不去想幸运。 所以,离婚之后,她应该不会再婚。 小月:【你的理想型呢?找到过吗?】 她好奇,傅盛炀这么优秀的人,会对什么样的女生心动呢? 傅盛炀脑子好使,长得高大帅气,举手投足矜贵有教养,有钱又上进,处理问题手腕强硬。 对人的话......对她和傅爷爷都很好,照顾人很细心。 这么一数,她后知后觉,傅盛炀的优点还蛮多。 傅盛炀:【快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和你小姐妹出去玩吗?】 安小月失落,傅盛炀居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高涨的情绪,忽然跌入谷底,打字的速度慢下来。 【好,明天我就不去医院陪爷爷了,你和爷爷说一声。】 消息发送出去,小月不禁猜测,傅盛炀的理想型,他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呢? 傅盛炀:【晚安。】 安小月没有心情打字,在收藏的表情包里,找了个晚安的动态表情包发过去。 被窝里,手机的光照亮傅盛炀的脸。 俊逸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他将表情包加入收藏夹。 简笔画的可爱小姑娘双手飞吻,发射爱心,下方有一行小字:晚安,么么哒。 晚安,么么哒。 傅盛炀唇角漾开的笑容更甚,他深切体会到小鹿乱撞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像抱抱小月,亲亲她。 次日,是安小月和钟玲喜约好,带三位老师相聚、逛京市的日子。 两人约好了时间,却没有约见面的地点。 安小月吃完早餐,边收拾,边给钟玲喜打电话。 “玲喜,周老师和钟老师有没有想去逛的地方?” “周老师你还不知道,最喜欢买买买了。” 玲喜刚说完,就被周老师不满的声音传来, “给你买房,我和你爸一辈子积蓄都要掏光了,还不允许我买点东西了?” 钟玲喜嬉笑讨饶,“买买买,我的公主大人,之后也请认真工作,给我攒装修钱。” 周老师和钟老师带的班级,八月升入高三年级。暑假要忙着给学生整理历年真题,两人估计也就这个寒假有时间陪一陪玲喜。 所以,这一趟京市行,时间紧,任务重。 一家三口,一个星期看十来套房。 最后一咬牙,把房子定下来了。 安小月感受着这一家三口的热闹,玲喜很久没有笑得这么肆意。 “那我们先去逛街买东西吗?”安小月问。 “好,公司的新春礼包里有泰和商场的消费卡,我们在泰和商场一号门见。” “好啊。”安小月欣然应下。 挂断电话,小月给妈妈发语音,告诉她行程,方便妈妈穿衣服。 泰和商场,之前是在傅盛炀名下。 上次傅爷爷让她签股份转让书的时候,傅盛炀也让他签了一份文件。 当时她没有注意,想着一起签字,大概也和婚前协议差不多,不让她分傅盛炀的财产,所以她直截了当签字。 签完才听傅盛炀说,“以后泰和商场的收益,就是给你的日常开销。” 如此,泰和商场归她所有。 她不懂做生意,白白每月得一笔钱。 爽是爽,但心里觉得自己不配。 傅家给的钱,估计她躺平一辈子都花不完。 逛商场的话,商场里都开了空调,要脱外套,内搭得选好看点的。 她搭配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看效果。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探身看向房间。 是傅盛炀回来了。 “你回来洗澡吗?” 傅盛炀未答,一脸疲惫。 安小月眉头紧蹙,不好的预感,“爷爷昨晚上情况不好吗?你那么晚还没睡?” 第一卷 第95章 我想你,就回来了 傅盛炀信步走来,脱掉身上的长外套。从背后将安小月圈在怀里,头抵着她肩膀。 “爷爷没事,我没睡好。”他声音轻懒,带着困倦。 没有小月之前,他都是一个人睡。 昨晚她不在,没有她身上的悠然香气,他反倒睡不着了。 傅盛炀突如其来的亲近,安小月无所适从,只得任由他圈着。 “那你在家补觉,让人去医院陪着爷爷。” 妈妈和周老师两年没见过面,已经和玲喜约好,她不能放鸽子。 傅盛炀长叹一口气,在她颈窝蹭了蹭,嗓音低哑,“福伯在。” 热气喷洒在敏感的颈部,安小月感觉那一处的皮肤霎时也跟着热起来。 更因为傅盛炀此刻的亲昵举动,让她一颗心没来由地怦怦跳。 “小月。”他低磁的声线唤她名字,黏腻、缱绻。 “嗯?” 她应下,傅盛炀又不说话,只浅浅的吻落在她耳后细肉上。 “亲亲我。”他的声线很低。 傅盛炀几乎不会在白天的时候,如此缠着她。 安小月觉察出他的情绪不对,“是不是爷爷出事了?你不要一个人憋着。” “唔~” 她话刚说完,嘴巴就被傅盛炀的吻封住。 他捏着她的下颌,温柔缠绵的吻,好似爱人间的呢喃。 安小月不动,一双粉唇被品尝良久,丁香小舌也被他轻易勾走。 傅盛炀的呼吸渐渐变成喘息,时不时喉间发出一声低哼,听得安小月意乱情迷。 傅盛炀吻得轻时,她便成了天上的云,飘飘然。 他加重力道时,又好像要把她胸腔里的气体都吸走。 小月身体渐渐发软,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胸膛,他才不舍地放开她。 安小月媚眼含情,脸颊发烫,靠在他怀里调整呼吸。 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安小月红肿的唇轻勾。 原来,傅盛炀接吻也会心跳加速啊。 衣帽间里,两人相拥久久,直到呼吸恢复如常。 “你去睡会儿吧。”她得抓紧时间换衣物出门。 “已经充好电了。” “嗯?”安小月疑惑。 傅盛炀轻轻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一下,嗓音温柔,“我想你,就回来了。” 她的心漏了两拍。 恍惚间,好像有一块石头落在院前的溪流里,“咚”的一声。 傅盛炀捧起她的脸,肤白唇红,一双美眸秋水盈盈,里面全是他的身影。 他喜欢她满眼都是他的样子,人和心都被他占据。 “傅太太,回神。” 安小月闻声,下意识垂眸,想躲开他炙热的视线。 偏傅盛炀捧着她的脸,她躲不掉,只得软语道:“我该准备出门了。” “好。”傅盛炀眉尾上扬的弧度里,哪里还有一点疲态。 安小月将他推出衣帽间,“我要换衣服。” 意思很明确,不准看。 傅盛炀明白,眼看着门关上,他抱手倚靠在门边,低头轻笑。 “你昨晚发的表情包,都是哪里来的?” 傅盛炀的声音隔着门缝,安小月还是听得清楚。 “玲喜给我发的啊。” 她除了玲喜,没什么朋友,表情包只可能是玲喜那收集到的。 傅盛炀问这个做什么?他不喜欢表情包吗? 现在谁发消息不带点表情包啊。 傅盛炀没再说话,看来她没有其他朋友。 “你换好了,我们一起出门,先送你们,我再去医院。” “好。” 商祺跟着她,开个宽敞的商务车才够坐。 不然他们五个人,打车都得打两辆。 安佳人许久没见周老师,去见好友的路上,她心情愉悦。 在锦成生活的二十多年里,她的朋友也只有周老师。 商祺将车靠路边停下,安佳人迫不及待下车。 好友相拥,激动得语无伦次, “安老师,恭喜你痊愈。” “周老师,你可算是舍得出锦成了。” 傅盛炀在安小月之后下车。 毕竟是总裁,工作场合以外的地方遇到老板,钟玲喜还是拘谨。 “总裁好。” 傅盛炀颔首,“你好,钟律师。” 安小月听见他声音,才知道他跟着下车。 这人不是要去医院陪爷爷吗?怎么跟着下来了? 她给一边笑容平和,看着她们的钟老师介绍, “钟老师,这是我先生,傅盛炀。” “也是我老板。”钟玲喜补充。 钟老师一听,眼中诸多疑惑隐去。 主动上前和傅盛炀握手,“玲喜能在京市买房,我们一家真是要感谢你。” 傅盛炀握住钟老师的手,笑道:“是钟律师的福运。” 他又问,“装修有找设计师吗?我最近刚好在改装,有信得过的设计师,介绍给你们?” 钟老师质朴,三百万已经是大便宜了,他不好一再占傅盛炀的便宜。 他拒绝了傅盛炀,“我们慢慢来。” 傅盛炀直言,“小月只有玲喜这么一个朋友,房子装修好,放一放味儿,以后你们来京市,自己家住着,比住酒店实惠、舒服。” 钟老师嘴上拒绝,但傅盛炀太热情,他求救地看向钟玲喜和周老师。 钟玲喜刚要开口拒绝,安佳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肝病医院的案子结束,她住院期间多交的钱,已经退回来,她现在有钱。 她困难的时候,好友相助,现在她健康,没有用钱的地方。 “就听盛炀的。”安佳人抓着周老师的手,“我生病,你们什么都没说,二十万直接往我卡里转。玲喜买房是好事,我也看她到大,咱两家就别分你的,我的。装修房子的钱,就由我们出吧。” 安佳人理解傅盛炀的意思,他是个实干型的孩子,关心、喜欢都只会落在实处上。 他这么做,也只是希望小月能一直和玲喜有联系。 小月是个不怎么主动的人,有玲喜这个外向的小姐妹不容易。 周老师为难,但确实心动,“这样好吗?” 钟玲喜盛情难却,看向小月。 “就这么订了吧,玲喜可是答应给我留一个房间的。”安小月拿了主意。 周老师沉思片刻,好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走过来的嘛。 周老师性格直爽,应下了,“好好好,四个房间呢,肯定有你的一间。” 傅盛炀面露松快,“我平时工作忙,对小月多有不周全的地方,钟律师在,她也能多个说话的人。相比于我的付出,钟律师才是花了更多心思的人。” 周老师的视线落在两个女孩身上,“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好得一条裙子你穿一三五,我穿二四六的,倒也习惯了陪伴彼此。” 大家都是真诚的人,傅盛炀如此一说,周老师看傅盛炀的目光温和几分。 当初听到玲喜说小月结婚、怀孕,可把她气得不行。 现在看眼前的傅盛炀,明面上是帮助他们,实际还不是爱屋及乌,喜欢小月,才会对小月身边的人也好。 “那你们玩,我先去忙了。”傅盛炀告辞。 他上车后摇下车窗和众人挥手,依依不舍的视线落在小月身上。 等车走远,气氛才自然许多。 第一卷 第96章 倾心 周老师惊魂未定般拍拍胸脯,“安老师,你这女婿气场太强大了,我和他说个话,都得绕一绕,生怕说了不该说的。” “没什么不该说的。”安佳人挽上周老师手臂,“走吧,周公主,我们去买你喜欢的东西。” 一说到买,周老师兴致高昂,刚才的事情全抛脑后去。 钟老师惶惶,问钟玲喜,“你们老板是做合法生意的吧?” “人家还能靠我们洗钱不成。”钟玲喜明白他的担心,“爸爸,以后我再和你说,小月现在才是过回了她本该过的日子。” 钟老师听得模棱两可,向安小月求证。 安小月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她本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 但她真正的身世,不能让人知道。 腊月二十七,学生们放假了,商场里的人格外多。 商场播放着《过年啦》,各处陈列皆是红色元素,春节的气氛浓烈。 如此氛围,勾起大家的消费欲望。 安小月大概扫一眼,各家门店热闹非凡,店员忙得不可开交,但无疑都是满面笑意,热情服务。 春节,是消费的高峰期,商场营收旺季。 “哎~安老师,那家店,我去看看有没有我要的香薰,锦成的店没货。” 周老师拉着安佳人就进店。 香薰店相比于其他门店,人要少得多。 钟玲喜和钟老师把安小月保护在中间,生怕人群挤到她。 周老师需要的香薰味道没货,被店员带去试香石区域闻香。 安小月和钟玲喜两人没有妈妈们活得有氛围感、仪式感,什么香薰、香水,从来不感冒。 安佳人看了一圈,没什么要买的,忽然想到以前喜欢的一款香水。 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不知道是否已经停产。 “您好,有一款香水,是玫瑰味的,闻起来感觉就像下雨天,那种朦胧、期待又有点心动的感觉,现在还在售卖吗?” 店员听了她的描述,两眼放光,“倾心吗?您一定是我们的老顾客,它是我们品牌的第一款香水,是调香师献给挚爱女子的告白。” 倾心?告白? 安佳人脑中空白,愣在当场。 店员以为自己说错了,“不是吗?太太。” “是别人送我的。”安佳人敛神,笑容苦涩,“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只记得是你们这个品牌。” “可以这边闻一闻香味,看看是否是您记忆中的香气。”店员提议。 “好,谢谢。”安佳人点头。 她举手投足皆是岁月沉淀后的优雅,骨子里透出来的良好教养、高贵气质,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失。 钟玲喜凑到小月耳边嘀咕,“安姨好女人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进商场是一点都不怯场,果真是生活在这种磁场里的女人。” 关于她的身世,安小月没有瞒着玲喜。 除了玲喜,她也不知道可以和谁倾诉心中的糅杂情绪。 “我也觉得。”她一直都知道,妈妈漂亮,知性优雅,独立自信。 钟玲喜目光发直,“我要成为安姨那样的女人。” 安佳人不远不近地距离确认香水的味道,就是当年二哥送她的那一款。 “这款的名字是倾心吗?” “是的。”店员肯定,“调香师是我们的品牌创始人,成立品牌之初,首推这一款香水。” “请帮我装一瓶。” 店员拿着平板电脑下单,看到库存,暗自庆幸,“太太稍等,我同事马上取来” 安佳人视落在面前的试香石,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悄然变化。 多思伤脾,安佳人收住思绪。 安小月注意到妈妈那一瞬的神情变化,待妈妈在身边坐下,她才问,“妈妈,怎么了?” “没有,买到一瓶以前喜欢的香水。”她扬眉,神色淡然。 可紧握手提包的手,出卖了她极力隐忍的情绪。 安小月将妈妈的手握住,妈妈一定是想到了和冷家小伯父有关的事情。 否则,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妈妈的情绪波动。 那边,周老师在钟老师的陪同下也选好了香薰。 钟玲喜用长丰集团发的购物卡,为两位妈妈结账。 “我也享受到玲喜的劳动果实了。”安佳人笑意盈盈,勾着钟玲喜的肩膀,“谢谢玲喜送我的新年礼物。” “安姨,这是我拜师学艺的学费,请安姨教我穿搭美学,还有......” 钟玲喜偷摸瞟一眼周老师,见周老师还在和她老公滔滔不绝,根本没空注意她这个长效灯泡,她才说, “教我做一个有气场的轻熟女人。” 安佳人笑容温柔,“穿搭、化妆倒是可以,这气场,身经百战就有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必要轻熟,是什么样就什么样,现在这般大大方方的就很好。” 安佳人说着,指了前面的服装店,“安姨给你搭配两身职业装。” 一行人,又拐进了服装店。 她们的身影刚进服装店,来为家人选购新年礼物的冷仕则,在店门前驻足。 二十多年过去,当初打造的自然风门店,如今跟随潮流步伐,门店的装修风格,已经变成黑咖配色的文艺简奢风。 冷仕则无意识地进入店内,店员一眼就认出他。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冷仕则停顿片刻,“有没有什么产品是适合孕期女子使用的?” “香薰。”店员道,“我们的新品,味道闻着就像书房里的书墨、木质、阳光混合的香,适合在冬日,静静阅读时点。” 店员猜测,该是冷先生非常亲近的人怀孕了。 像冷先生这般清雅俊美、博学多才的人,他身边的人耳濡目染,应该会看书阅读。 这一款香薰,非常适合做为新年礼物送出。 冷仕则脑海中浮现安小月坐在办公桌前,安静看笔记的模样。 “帮我包装精美一点。” “好的,先生稍等。” 等待的时间,冷仕则在的脚步踱到香水区。 脑中的想法念念不忘,他还是找店员开了口, “请帮我再拿一瓶倾心系列的香水,不用包装。” 第一卷 第97章 嘉仁此刻就在商场 倾心系列的香水。 店员微微欠身,抱歉地笑着,“先生,门店最后一瓶倾心系列香水刚被卖出。” 冷仕则上扬的唇角垂下来几分,“什么时候有货?” 店员立即打开工作平板,查看补库存的订单状态,“预计年后。” 他难得有执念,念头一起,得不到便难以放下。 之前买的香水一滴都没有了。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对她的依赖。 事实是他不能。 他很想念那个香味,只有凭着记忆中的气味,才能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冷仕则问,“买香水的人,是什么模样?” 购买这一品牌的香水,都会赠送小样,他可以找到人,花钱把小样买到手。 店员从他坚持的语气里猜到他想做什么,如实相告, “是一位太太,四十多岁,穿白色大衣,戴一顶深灰色的圆顶礼帽。” 冷仕则眼睛瞪大,又有了光芒,“谢谢,香薰还是帮我打包,我去去就回。” 一向从容淡然的人,即使面对恶意提问,他也能沉着霸气地回击。 忽然如此急切,看来这款香水对冷先生意义非凡,店员提醒,“我看她们向左手边走的。” 冷仕则点头致谢,大步向左边而去。 深灰色圆顶礼帽,深灰色圆顶礼帽…… 冷仕则的目光穿梭在人群,心中默念自己要找之人的特征。 春节前夕的商场,人群聚集,但所过之处,目之所及,就没有看见一个戴圆顶礼帽的人。 是不是上二楼去了? 冷仕则跨上扶梯,对向迎面下楼的游客有人认出他,兴奋地挥手,“冷特使。” 一声声冷特使中,周围人皆向他投来目光。 他眉目含笑,点头和众人打招呼:“你好,新年好,你好……” 他的腿踏入二楼,他在楼梯口沉默片刻。 原本激动的心,扶梯升上二楼的这期间,已经变得平静。 冷仕则没有继续在二楼查找,转身抬脚上了下楼的扶梯。 他面无神情,一只手搭在扶手上。 扶梯缓缓下移,他的心也渐渐平静。 嘉仁,我连你喜欢的香水都买不到了。 是否注定,此生我都无法与你共度。 我只是出去工作,为什么回来你就不见了? 任何事都可以一起面对,你说的。 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甚至一点消息都不留下。 冷仕则下了扶梯向香薰店走,他心中明白,偌大商场、茫茫人海,找戴圆顶礼帽的人并不难。 但他不得不逼自己认清现实。 以他驻卡麦隆全权特使、外交官的身份,找人购买香水小样的事,做不得。 他视线在人群中转过,视线聚焦于某处。 小月。 她在一排衣服面前挑选,身后一对中年夫妻注视着她。 安小月取了件衬衣,准备递给身后的周老师。 眸光流转间,正好和门外站着的人四目相对。 安小月整个人愣在原地,脑中思绪万千,各种称呼交织。 她强迫眼睛弯成一轮月,努力牵动双唇,笑容如常地喊出口,“小伯父。” “和父母逛街呢?” “是啊,小伯父。”安小月唇角发麻,甚至感觉脑袋都在不受控制地晃动。 她只得咬嘴皮,以痛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盛炀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爷爷心脏有点不舒服,住院了。”见人眉头轻蹙,她立即解释,“只是观察一下,明天就出院。” 盛炀不在,人流又大,他关注度太高,不适合聊天。 冷仕则抬手告辞,“年后和盛炀来家里玩,伯父们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好,我会告诉盛炀的。”安小月微微点头。 僵硬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她做不出其他的动作来。 安小月站在原地未动,目光却是黏在冷仕则的身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如果他回头,一定能看到小月泛红的眼尾。 安小月低头擦去酸胀眼中的泪,她把衬衣给了周老师。 “周老师,妈妈说的应该是这种款式的衬衣。” 周老师视线落在她颤抖的手上,语气关切,“小月,你有没有不舒服?” 安小月不敢抬头,生怕被人发现她哭了。 “没有,店里的光线太强了,眼睛有点不舒服。” 周老师和钟老师面面相觑,都知道安老师母女俩身上有诸多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当然是不能说出口,他们也只能多多陪伴、开解。 周老师挑眉,眼珠子一转,示意钟老师多看着点小月。 她拿了衬衣,给试衣间里的女儿和安老师送去。 周老师看到衣帽间里的女儿,欢声称赞,“还真别说,安老师一出手,玲喜身上的气质一下沉稳、干练许多。” 钟老师坐在待客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安小月看。 玲喜的性格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憋不住。 小月就不一样了,老婆让他看着小月,他也就只能看着。 安小月在一排衣物前徘徊,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平息如大海潮汐般澎湃的心。 这是她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以来,第一次见生父。 冷仕则回到店内,店员见他平淡神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先生,方便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库存补上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就......”冷仕则停顿几秒,深吸一口气,“不用了,谢谢。” 如此俊逸的人落寞,店员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一片。 “好的,礼物已经包装好,先生可以结账了。” 冷仕则跟着店员到了结账处,朱红色的包装纸,金色飘带,精致又符合新年气氛。 冷仕则满意地解锁手机,准备好二维码结账。 店员注意到他的手机壁纸,这位便是先生的太太吗? 她不免抬眸再看一眼冷仕则,“先生,我想你可以为您的太太选购其他的礼物?” 冷仕则疑惑,“我太太?” 见店员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然对方是误会了。 他解释道:“她不是我......” 冷仕则机敏过人,顿时反应过来。 他不敢相信地问出口,“刚才买走香水的人,是这位太太?” “是的。” 冷仕则一颗心剧烈跳动,震得他手脚发麻 嘉仁在京市。 嘉仁此刻就在商场。 第一卷 第98章 我去找他 冷仕则接过店员给的手提袋,疾步离开。 嘉仁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穿大衣,戴帽子。 这些年,嘉仁在京市,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联系呢? 他想不明白,只想现在就把嘉仁找到,和她面对面问个清楚。 冷仕则匆匆忙忙出来,站在商场门口。 过往车辆川流不息,人影重重,他脚步停下。 他的视线落在侧方的大字上:泰和商场。 嘉仁,今天我必须要见到你。 冷仕则咬牙,转身进入咖啡店,随意点一杯喝的。 等待咖啡期间,他仔细观察,店内各处都有监控。 泰和商场人流这么大,定然是每一个店都会安装监控。 只要看到商场监控,就能找到嘉仁。 他快速翻找通讯录,果断点下拨打键。 握着手机的手心一阵潮湿,他便换了一只手拿手机。 顾不上许多,直接在裤腿上把掌心的汗擦干净。 电话接通,传来傅盛炀的声音。 “小伯父。” 傅盛炀在医院陪护傅金云,忽然接到冷仕则的电话,他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联系。 小伯父是小月的生父,他名义上的岳父,又是才智双绝的人,他不免小心应对。 “盛炀,我想看看泰和商场a馆的监控。” 泰和商场。 小伯父也去泰和商场了? 傅盛炀收紧手指,握成一个拳,“小伯父,你有什么事吗?” 冷仕则幽深目光看向出入口的方向,舔了舔干涸的唇, “有店员看到你嘉仁阿姨了,我现在要尽快找到她。” 否则,离开了商场,他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颤抖的声线沿着网络传到鼓膜上,傅盛炀感觉耳朵被电了一下,微微发麻。 小伯父果然是看到妈妈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您稍等,我联系一下。” “好,我在a馆的咖啡馆这里。” 挂断电话,傅盛炀不是给商场的负责人打电话,而是打给了安佳人。 安佳人正在服装店等周老师结账,她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向一边和玲喜笑闹的女儿。 盛炀怎么给她打电话了? “盛炀。”她接起电话。 “妈妈,冷家小伯父在找你。”时间紧急,傅盛炀开门见山。 轰…… 安佳人脑中一片空白,怔愣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联系你?” “小伯父说,有店员看见你,他现在就在a馆的咖啡店等着,联系我要看商场的监控。” 安佳人闻言,猛地抬头,锐利目光盯着咖啡馆的标志。 泰和商场a馆咖啡馆,在她斜对面,十几米的距离。 二哥,就坐在里面。 他要看监控,要逮她! 怎么办? 她不想见二哥。 “盛炀,你就说监控在维修。” 安佳人借口找得匆忙,话没经过大脑思考,随之而出。 “妈妈,他是小伯父啊。” 安佳人抿唇。 是啊,他是冷仕则。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相信如此千篇一律的理由。 只要二哥想,在京市,他有的是办法看到泰和商场的监控。 不想见。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已经被发现,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啊。 现在不是23年前,到处都是监控,她逃不掉的。 安佳人不说话,傅盛炀明白她的意思,“妈妈,我就这么回复,能瞒多久瞒多久。” 小伯父七窍玲珑心,知道了就知道了,总归是见不到人。 不见人,妈妈的目的达到就行。 安佳人太了解自己二哥是什么样的人。 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认命般开口,语气平淡得过分,“那就让他看吧。” 安佳人说完,视线落在安小月的身上。 不能让二哥知道她私自生下他孩子的事情。 她立即改口,“不,盛炀,我去找他。” 傅盛炀没想到,嘉仁阿姨如此果敢。 冷仕则的目光一直望着咖啡馆的两个出入口,他紧握咖啡杯沿,等着傅盛炀安排的人过来找他。 时间过得太慢了,人怎么还没来。 他看看腕表,距离和盛炀打电话都过去十分钟了。 人怎么还没有来? 他等不及,晚一分钟,嘉仁离开商场的几率就更大。 到时候,他又该到哪里去找人呢? 他迫不及待再次拨打傅盛炀的电话。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娃娃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大人让她找的人。 她目光坚定又骄傲,仿佛在完成一件人生大事般严肃。 小娃娃粉雕玉琢,在冷仕则面前站定,“伯伯~” “什么事?”冷仕则放下电话,认真听小娃娃说话。 “有个戴帽帽的漂亮姨姨,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话落,把手指捏着的纸条给冷仕则。 冷仕则瞟一眼纸条,是嘉仁的字迹。 字写在购物发票上,正是倾心香水的发票。 肯定是嘉仁。 冷仕则尽力控制声量以免吓到小女孩,“她人呢?” “她买了小面包走了。”小姑娘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冷仕则倾身,嗓音放柔,“你爸爸妈妈呢?” “我妈妈在卖小蛋糕,我就在这周围玩。”妈妈每天都告诉她,不能跑出商场,外面危险,她都知道的。 “真乖,小朋友注意安全。” “嗯。”小娃娃重重点头。 小娃娃离开,冷仕则把纸条压平整。 「除夕夜,晚八点,老地方见。」 娟秀的字如翠竹挺立,柔中带刚,嘉仁称之为“女性的风骨”。 果真是嘉仁。 嘉仁也看见他了,为什么她不叫住他呢? 是因为不方便吗? 晚上八点,她已经结婚了吗? 冬日暖阳透窗而入,落在冷仕则的身上。 他抬手,光穿过指尖,掌心微热。 23年了,嘉仁,23年啊! 这23年他不是没找过。 嘉仁走的时候,甚至连身份证都没带。 23年前网络并不发达,甚至手机都还没有普及。 那些嘉仁可能去的地方,他全都去找过了。 其他地方,他想找,连出门的方向都没有。 她消失得彻底,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视线落在桌上手机,冷仕则才想起刚才他给盛炀打电话了。 “盛炀?” “我在,小伯父。” “不好意思啊,临时有点事情,没顾上手机。”冷仕则低头浅笑,心情愉悦。 “我听到了。”傅盛炀接听电话之后,就一直没有挂,“监控还需要看吗?” “不用兴师动众了。” 傅盛炀挂断电话,望着楼下公园里。 今天太阳不错,公园里的人也多。 妈妈还是不愿意冷仕则知道小月这个女儿的存在。 所以,她选择自己去面对。 上一代人的感情,他们做晚辈的,也不能干涉。 他打开微信置顶联系人的对话框,编辑消息。 「玩得开心吗?」 第一卷 第99章 上帝关的那扇窗 车上,安小月放在外套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一看,是傅盛炀的消息。 小月:「开心,我们准备去看玲喜的毛坯房。」 傅盛炀:「我把设计师推给你。」 小月:「好,我转给玲喜。」 “给谁发消息啊?笑得这么开心。”钟玲喜靠她肩膀,凑过来看。 “啧啧~” 那些字冲进玲喜的脑子,强迫它解读,猝不及防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真看不来,面瘫总裁居然会问人玩得开心吗?” 玲喜很快否认,“啊,不对,你是他媳妇儿,不是一般人。” 安小月无奈摇头,对她这阅读理解表示堪忧。 周老师坐在后排瞧着两孩子亲密模样,拉着身边的安佳人也是直摇头。 “小月读书那么厉害,怎么这谈恋爱就不行了?” 安佳人掩唇低语,“这就是上帝关的那扇窗。” “哈哈哈~”周老师没忍住,爽朗地笑出了声。 钟玲喜和安小月转过身来,纷纷看向她。 周老师立即收住,连连摆手否认,“没什么,没什么。” 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到了小区【爱琴湾】,钟玲喜刷卡带大家进入。 她高兴地为安小月和安佳人介绍。 “小区里只有几套新房源,当时找中介,和爸爸妈妈看了好多,就这一处价格合适,地理位置优越,离商场和公园都近。” “在这一个单元,地址很好记,一栋二单元3号。” “全款买的?”安佳人看她刷卡的动作麻利,要是贷款买,现在贷款手续的流程都还没有走完,哪有那么快拿到门禁卡片这些。 周老师接过话,手依旧挽着安佳人的手臂, “买了个140平的,三代人就玲喜这么个孩子,家里的钱全投这里了,四个老人的养老金,都被我给掏出来了。想着装修也要花钱,干脆就全款了,不给孩子压力。” “是啊。现在压力多大,这要是背上房贷,就被套牢了。”安佳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相反,她一个人带大小月,她太知道社会本来是什么样的。 只是,她从来不会和小月说,一个人默默受着。 这便是父母对孩子的爱,总想着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让孩子过得轻松点。 几人说着话,谁都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男人。 直到钟玲喜一声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安小月本在认真看周围的环境,也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 钟玲喜如此一说,她才看向前方。 纪遇白在三五人的陪同下,向他们走来。 两拨人在小区的马路上相遇,钟玲喜往安小月的背后躲。 安小月不明所以,“你躲什么呀?” “阴魂不散。”钟玲喜愤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惹你了?” 安小月的话刚说完,还没有得到钟玲喜的回答,纪遇白已经走到面前。 “嗨,小妞,好巧啊,这里都能遇见你。” “好土。” 钟玲喜虽然这么吐槽,但周老师一句“这是谁呀?”的亲切问候,她还是乖乖站了出来。 “爸爸、妈妈,这是我现在工作上的甲方,纪遇白,纪总。” “伯父好,伯母好。”纪遇白恭恭敬敬地弯腰问好,玩世不恭的态度收敛,态度可谓虔诚。 “你好,纪总。”周老师被这过分热情的做派吓到。 小妞都叫上了,分明有猫腻,等会再严刑拷问钟玲喜。 谈恋爱了不告诉爸爸就算了,为什么也不告诉她这个妈妈。 “啊,那个,纪总有事,我就不打扰您了。”钟玲喜想跑,她可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这个男人跟着。 “小妞也在这里买房了吗?”纪遇白明知故问。 机遇千载难逢,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他得好好表现。 “没有,不是,我还没有确定要不要买呢。”钟玲喜果断否认。 纪遇白嘴角勾出一抹轻笑,问身后的置业顾问,“小妞买的房子,上下左右还有没有房源?” 一群人神色各异地看着钟玲喜和纪遇白,你来我往之间,火药味十足。 钟玲喜疯狂摇头,希望置业顾问不要出卖他。 但,年关在此,显然赚钱吃饭更重要。 “钟女士的楼上楼下都已经卖出,她对面的四号房,因为数字、楼层的原因,目前还没有卖出去。” 纪遇白闻言,笑容轻挑,“好,我就买那套,现在签合同。” 钟玲喜泄气,笑骂道:“阴魂不散都是抬举你了,你简直是狗皮膏药。” “谢谢小妞表扬,我侦查能力不错吧。” 明明是骂人的话,他也能听成对他的表扬。 “伯父,伯母,我可不是坏人,我只是喜欢你的女儿,她刚好不喜欢我而已。” 纪遇白的话太过直接,周老师吓得紧抓钟老师的手。 这人明显就是个社交悍匪,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人家的女儿。 伯父伯母也喊上了,搞得大家多熟悉似的。 交了半辈子书的周老师和钟老师,实在是没有遇见过这么棘手的人,钟老师作为家中的顶梁柱,站出来说话。 “纪先生,所谓喜欢呢,是你一方面的事情,但给对方造成困扰,就是不对的。” “那......”纪遇白悉听教诲,他询问的目光转向钟玲喜,“我走?” “滚......” “嗯嗯!”钟老师清清嗓子,提醒女儿注意自己的言行。 钟玲喜立即抬头挺胸,站得笔直,微微弯腰,做出请的手势道:“纪总,慢走。” “再见。”纪遇白挥挥手离开。 钟玲喜直起腰,明显松了一口气。 谁知,刚走出去几步的纪遇白又退回来,站在安小月的面前。 “嫂子,我的幸福人生就靠你了。”他一双桃花眼眨啊眨,当着钟玲喜的面搞阳谋。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妖媚。 安小月手足无措,木讷道:“我只帮玲喜。” “哼。”钟玲喜用鼻子重重哼一声,揽着小月的肩膀宣誓她的主权,“小月是我的人,你休想。” 纪遇白眉梢轻抬,“明白,我一定亲自去傅园拜年。” 钟玲喜恨恨地瞪着纪遇白,仿佛要把他的背影盯出个窟窿来。 “这什么人啊?”周老师问两人。 “只是有工作上的来往,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钟玲喜解释。 周老师显然不相信,她视线落在安小月身上,“是吗?小月。” “我对他并不了解,他和盛炀认识。”安小月如实说,但也省去了很多让她担心的内容。 纪遇白这人给她的印象就是不好掌控,满嘴跑火车,不知道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哄骗人的话。 纪家身处复杂的娱乐圈,从各种报道上来看,娱乐圈这个池子,并不见得能有多清澈。 加上纪遇白这性格,谁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但这些话,她不能和周老师、钟老师说,以免他们远在锦成担忧。 “周老师、钟老师,你们放心,我和玲喜相互照顾。” “对啊,房子虽然是一梯两户,但没有我的房卡,我这边的电梯门就不会开。他要是过分了,我就报警,我一个学法律的人,还能被他给欺负了不成。” 钟玲喜挽着周老师的手臂撒娇,“再说了,装修好,也得放一年的时间,到时估计人家新鲜劲头早过了。” 安小月和钟玲喜姐妹俩默契地打着配合。 “也是,也是。”周老师被说服,一手挽着一个姑娘,“走,我们看我们的房子。” 第一卷 第100章 只要妈妈开心,她乐意退让 一起看完玲喜的新房子,两家人又一起吃午饭,逛旅游景点。 分开的时候,连钟老师都对这一天的行程很满意,三位大人是真的玩开心了。 安佳人和安小月回到傅园,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分。 傅盛炀今晚也在医院陪护傅爷爷,安小月赖在安佳人身边,“妈妈,我要和你一起睡。” 安佳人轻捏她柔软的脸颊,“都多大的人了,还黏妈妈。” “我以前放假回锦成,不都是和妈妈睡的。”安小月拉着妈妈的手摇啊摇。 撒娇的宝贝,她有多久没见过了。 安佳人眼中是无限的宠溺和妥协,“那就让崔妈给你拿家居服来,洗澡了和妈妈一起睡觉。” “好啊。”安小月高兴,去翻手机给崔妈打电话。 夜晚,窗外照明的路灯透过窗户倾泻而入。 安小月躺在被窝里,鼻尖是妈妈的味道,她吸了吸,发出一声喟叹,“好久没和妈妈睡在一起了,妈妈的被窝好暖和,香香软软的。” 安佳人见她开心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浓。 她涂好护唇膏,才躺回床上。 “说吧,想和妈妈聊什么?” 安佳人早就看穿她的心思,难为宝贝憋了一整天。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妈妈的眼睛。” “这嘴巴是越来越甜了哈。”安佳人逗她,意有所指。 奈何安小月并不开窍,只关心她想知道的事情,“妈妈怎么知道他在找你的?” 这个他是谁,母女两人心知肚明。 毕竟找面包店小娃娃帮忙的事,还是小月说她感觉自己有些低血糖,想吃面包,才背着钟玲喜一家三口得以实施。 “盛炀给我打的电话。”安佳人直言。 有些事情,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候。 “啊?他怎么都不联系我呀?” 安佳人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面向同样侧躺着的女儿,“和你说了,你该怎么办?” 周老师拿衬衣进来的时候,就催促玲喜动作快点,小月好像有些不舒服。 接了盛炀的电话,她才知道女儿不舒服,是因为看到她的亲生父亲了。 “他一出现,你就不对劲了。” 安小月也回想到当时自己的反应,虽然极力控制,但至少是被周老师看出来端倪了。 “那妈妈打算怎么办?” 安佳人慈爱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宝贝,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爱你。我也相信,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女儿,他同样欣赏你。” 这一点无需证明,小月在中康堂见习,等到冷家人的认可,这足以说明一切。 她本身就优秀,即使和冷家没有血缘关系,也被喜爱。 如果冷家人知道小月的身世,他们只会更喜欢她。 “宝贝,你的出生没有错。一切的错误都在妈妈身上,妈妈和他的关系,一旦让人知道你的存在,他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傅晚棠的丈夫,江勉之就是很好的前车之鉴。” 安小月懂妈妈的意思,冷仕则的身份非同一般,他的声誉重于一切。 “他走的这一条路,太多的利益、权衡,牵一发而动全身。妈妈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导致他的路被堵死。” “所以,宝贝,你的身份,妈妈不会告诉他。” “宝贝,妈妈身体已经好了,等过完春节,妈妈就和周老师、钟老师回锦成。” 安小月听了,只觉胸口隐隐作痛。 她难受的不是妈妈不说明她的身份。 她心疼妈妈,还有就是妈妈要和她分开。 这一次分开,隐约之中和之前的都不同。 小月感觉她和妈妈之间,好像有什么正在失去。 父亲的角色,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没有的话,她可以装作不在乎。 一旦那个人出现了,她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她会忍不住去幻想。 像玲喜和钟老师一样,在夕阳下散步,一起爬山摘野果子、滑雪潜水。 也渴望被父亲关爱。 但是,相比于这些,她更在乎的是妈妈的感受。 她见过妈妈被男同事敲门骚扰,举起菜刀的凶狠。关上门躲被窝里哭,第二天又若无其事地和那人共事。 她也被妈妈保护在羽翼之下,每一次的家长会,妈妈盛装出席,并告诉所有家长,她是锦成中学的高级教师,以后可以多多交流孩子学习上的问题。 妈妈教师的身份加她永远霸榜第一名的成绩,没有任何一位同学敢在她耳边说一句关于她没有父亲的事情。 她已经长大,她也成为妈妈。 她的人生已经基本确定了大方向,妈妈可以不为她变得强大。 她也希望妈妈可以遵从自己的心意,好好生活。 “妈妈,你爱他吗?”安小月问。 安佳人闭眼良久,“爱,有什么用呢?”声音里是无尽的惆怅。 再睁开眼,她的目光并未落在任何地方。 “妈妈,我想你过得踏实,我想你笑的时候肆无忌惮,我想你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不顾别人的言语、世俗的眼光,好好的活一次。” 她说着话,手抚上妈妈的脸。 “我可以不要爸爸,我想要一个幸福的妈妈。” 只要妈妈开心,她乐意退让,出身已经是过去式,她的未来由她书写。 她话落,安佳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安小月也好不到哪里去,眼泪鼻涕一起流。 偏偏她是想开解妈妈的,最后还得妈妈给她递纸巾。 安佳人唇角笑意渐浓,“宝贝,你的心意,妈妈明白了,妈妈会好好考虑的。” 擦掉泪水,安佳人亲亲她的脸颊。 “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安佳人刚关上灯躺被窝里,房间又亮了起来。 “咦~”小夜灯怎么自己亮了。 她回头,才注意到女儿的手机亮着。 “这么晚谁找你?”她把手机拿给安小月,“玲喜吗?” 安小月打开手机,怔怔道:“是傅盛炀。” 第一卷 第101章 锦旗 安小月拿着手机,“他问我在哪里?” 安佳人没有说话,只放心地盯着女儿看。 感情的事情,不就是现在这个阶段最让人心动吗? 对方的一个眼神,都会让人有小鹿乱撞的感觉,一颗心怦怦地跳。 她没有说破,也不打算提点,而是让女儿自己去好好感受。 安小月并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她一心在回复傅盛炀的消息上。 「我在妈妈这里。」 傅盛炀:「什么时候回来?」 安小月盯着手机看,品味他这句话的意思。 傅盛炀回水榭居了?他不是应该在医院陪爷爷的吗? 安小月:「你回来了吗?我已经在妈妈这里睡下了。」 好不容易能和妈妈睡在一起,她不想回水榭居。 更何况,外面那么冷,她也不想出门。 她正纠结如何表达她不想回去,傅盛炀回复她了。 「睡吧,晚安。」 安小月这次谨慎了,她不偷懒发表情包,直接打字,也回复了‘晚安’两个字。 水榭居二楼。 傅盛炀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平整的床,心里空落落的。 原以为回来能抱着她好好睡个觉,结果小月去了红山堂。 不过,她也才22岁,会黏妈妈也很正常。 傅盛炀起身,取了浴袍去冲澡。 好在,这两天没有换床品,被窝里都是她气息,应该也能睡得好。 次日,安小月睡醒。 她舒服地神了个懒腰,妈妈已经没在床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也有太阳。 太阳光照进房间,看得人心情愉悦。 她赖在床上,隐约能听到妈妈和崔妈聊天的声音,期间还有搬动物品的声响。 腊月二十八,贴花花。 今天要打扫卫生,贴年画、春联和窗花。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傅爷爷今天出院。 安小月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将今天要做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一遍,才起来。 哦,对,还有傅盛炀。 她忽然想到昨晚睡觉前的聊天。 傅盛炀在水榭居,还是已经去医院? 现在几点? 她坐起来,一看手机,已经九点半了。 妈妈住院的时候,傅盛炀跟着跑上跑下,出钱又出力。 傅爷爷住院,她没有陪护,心里已经有些过意不去了。 今天接傅爷爷出院,她必须到场。 “崔妈,盛炀还在水榭居吗?”安小月出来。 安佳人手执毛笔,在写对联。 崔妈拿着剪刀和纸,在剪窗花。 听见她的声音,皆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少爷早上六点起来就去医院了。”崔妈说。 这么早。 她揉揉短发,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妈妈,我先去医院接傅爷爷。” “少夫人,吃点东西垫垫。” “好,我自己去找,你弄你的。” 安小月裹着毛茸茸的睡袍回水榭居,一路上佣人不少。 除草的除草,清扫的清扫,挂灯笼的挂灯笼,一派热闹喜庆。 众人见了她,纷纷打招呼,“少夫人好,少夫人好。” 她笑容满面,一一应下,脚下速度也快了起来。 她哪知道今天全傅园的佣人都长在了路上啊。 小月肠子都悔青了。 穿着可爱、幼稚的睡袍被喊一路,她的形象啊。 可时间不等人,她得快点洗漱收拾,然后去医院接傅爷爷。 不然傅盛炀一个人,要收拾东西,还要办理出院手续,会忙不过来。 她换好衣服,在楼下的零食柜里,随手拿了些吃的,给保温杯装上水就出门。 繁华的京市街道,处处都是迎新春的欢庆气氛。 车辆平稳向医院开去,安小月坐在后排,腮帮子鼓鼓地嚼啊嚼。 医院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大部分人都出院了。 大家都只想平平安安、无痛无灾迎接新的一年。 她到了爷爷住的心内科。 安小月一出电梯间,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 这一路过来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护士站,阮静仪正在和傅爷爷的主治医生合影。 两人的手之间,共同拉着一块红色的锦旗。 上面写着: 妙手回春,华佗在世。 安小月不悦的视线,落在‘傅金云全家敬赠’上。 傅金云全家,可不包含她安小月。 是吧? “少夫人,少爷肯定不知情。”商祺急忙劝道,“少爷知道,她连靠近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阮静仪这个坏女人有多自作多情,傅园上下,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安小月未语,只是怔怔地看着。 她的目光太过强烈,阮静仪也看见了她。 阮静仪对着她眨眼睛,轻蔑地撇嘴,转而对身边的医生亲切道谢, “谢谢你们如此细心地照顾爷爷。这里我和盛炀哥一起为大家点了些饮料,稍后就会送过来,谢谢你们,新年快乐。” 医生高兴,“谢谢傅太太。” 阮静仪也不否认,笑得合不拢嘴,“一点心意,不用谢。” 安小月愣在原地,和傅盛炀一起点的饮料。 傅盛炀知道阮静仪来这里! 安小月生气地转身离开,她快步向电梯房走去。 少夫人怀着孩子,商祺不敢拦她,只得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少夫人,你别听她的,她看见我们了,肯定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那些医生和护士,与阮静仪如此熟络,显然不像是刚见面。 她就昨天一天没有来医院而已,阮静仪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她就不该没打招呼便兴冲冲跑过来,最后搞得自己心情这么糟糕。 安小月不说话,只盯着电梯的楼层看,只希望电梯快点上来,她要离开这里。 “叮~”电梯到了。 电梯门打开,傅盛炀拿着单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里面。 见门口站着安小月,他脸上霎时有了笑容。 “怎么过来了?”傅盛炀长腿向她迈来,伸手想要搂她的腰。 安小月不说话,倔强地往电梯里走。 傅盛炀看着落空的手,唇角依旧勾着笑,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我先回去了。”她嗓音闷闷的,傅盛炀再不明白,也听出来她在生气。 “等我一下,接上爷爷我们一起回去。” 安小月想到阮静仪在病房里,她不想过去,“我在楼下等你。” 傅盛炀轻声哄着,“乖,我不想和你分开。” 早上那么早过来,不就是想着可以早点办完出院手续,回家和她待在一起吗? 这会儿小月来了,又要躲,他不允许。 安小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一步,和傅盛炀拉开距离。 傅盛炀察觉她的小动作,笑容依旧,随着她的步伐,也向一边移动,如愿以偿揽上她的腰,不准她逃跑。 安小月挣扎了两下,傅盛炀就是不放开。 她下巴微抬,好吧,看在傅盛炀笑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她去。 傅盛炀手搭在她的腰上,穿过走廊,在护士站前站定。 那里,男医生踩在凳子上,身边两位护士指挥着他挂上锦旗。 “傅金云的出院手续办好了。”傅盛炀出声提醒。 第一卷 第102章 这位才是傅太太 其中一名年长的护士转过身来看着两人。 尤其是傅盛炀怀里的安小月。 护士疑惑,傅先生搂着的是谁?刚才送锦旗的女士又是谁? 她面色如常,接话道:“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我爷爷的药。”傅盛炀伸手。 挂锦旗的医生摆弄着锦旗下方的细线,头都没回,“傅太太和我合照之后,就把出院的药拿走了。” 傅盛炀眼眸微眯,危险的气息随之而来,“这位才是傅太太。” 安小月压住想要扬起的嘴角,偷偷瞄一眼傅盛炀。 刚才的不愉快,因为他一句‘这位才是傅太太’都消失了。 医生闻言,扭过头来。 待看清眼前的人,身体摇晃,差点从椅子上落下来。 傅先生搂着的人,不就是之前在医生圈子里被讨论得最多的医学生吗? 这张脸长得太过好看,只记得脸和厉害的学校,倒是把人家的名字给忘记了。 一边的护士扶着医生从凳子上下来,医生站定道: “刚才那位小姐说是傅金云的家属,我以为是您的太太,就直接把药给她了。” 傅盛炀冷冷道:“医患沟通上,我及我爷爷写得很清楚,他的任治疗方案及药物,只能经过我傅盛炀之手,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决定。” 医生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爽朗一笑,“没事,我去把药拿回来就成。” 傅盛炀的眉头拧得更紧,脸瞬间沉了下来。 快过春节了,安小月不想傅盛炀因为这些事情发火。 她拉了拉傅盛炀的风衣口袋,语气平和,“医生,爷爷吃的药麻烦你给我个清单。” “那不是有现开出来的出院带药吗?拿清单做什么?照着药房贴的标签吃就好了。” 医生的情绪也上来了,一个医学生而已,也敢在这里教他做事。 “因为,我们和刚才那位女士不熟,她甚至和傅家没有任何关系。”安小月直言,“她拿走的药,我们不敢给爷爷吃。” 医生和两位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语气突然拔高,厉声反问安小月, “人家拿着就回病房去了,能对药做什么?” 安小月幽冷的视线落在那一面锦旗上,一切都明白了。 刚得了锦旗,就被人说做错了。 如此打脸的事情,谁都接受不了啊。 她皮笑肉不笑,“明白了,这几天辛苦你了。” 说完,安小月拉着傅盛炀走了。 身后医生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有钱人就是矫情,这不是能吃下吗?” 安小月和傅盛炀的脚步皆是一顿,傅盛炀欲转身理论。 还是安小月先反应过来,牵着他的大手继续向前走。 傅盛炀唇角上扬,视线落在被安小月握住的手上。 看把小月着急成什么样了,他还能当场开了那医生不成。 两人到了一僻静处,安小月才说话,“药的事情,一会儿我单独找个护士问问。” 刚才两位在场的护士都没有说话,显然比医生更有经验,也更懂药物离开监护人之后的不确定性。 她避开医生去问,护士会愿意帮她。 傅盛炀的视线,从小月一双愤愤不平的眼睛,移到她粉嫩的双唇上。 他唇角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小月看。 他喜欢小月现在这般帮着他说话,为他担心、着想的样子。 安小月说着话,她不想见到阮静仪让爷爷难做,傅盛炀的唇忽然凑了上来。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商祺的身体转向它处,明显还是看到傅盛炀亲她的举动。 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商祺! 当着外人的面做亲密的事情,她心理负担很大。 小月推着他的胸口,拒绝他的亲吻。 傅盛炀知道她害羞,浅尝辄止,放开她的唇。 她皱着眉,有了小脾气,说话也有些冲冲的,“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什么?”傅盛炀眉眼含笑。 “我说,阮静仪过来,多半是姑姑的主意,她是爷爷的女儿,不管关系闹得多僵,爷爷生病,她过来看一看,爷爷肯定高兴。我要是突然出现,爷爷会不自在,我就不进去了,我和商祺去药房问清楚药之后,先回家等你们。” 安小月在傅盛炀灼灼目光之下,一口气把话说完,生怕他又不认真听。 结果,他却问她,“说这么多话,累不累?” 安小月顿觉拳头砸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好啦,不管其他人,你来接爷爷,爷爷肯定是非常开心的。”傅盛炀拉着她的两只手,哄她。 见小月不说话,又俯身低头,凑到她面前。 安小月本能地捂住双唇后退,她以为傅盛炀又要亲她。 她这一防御的举动,彻底把傅盛炀逗笑。 他一口整齐的大白牙露出来,诱哄道:“我们去接爷爷吧,嗯?” 她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烫的,此刻,在傅盛炀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她只觉脸上一层一层热浪铺开,延绵到了耳后。 她抿唇,“好。” “挺乖。”傅盛炀放开她一只手,将另一只手紧紧握在掌心,“昨天你没来,我无聊一整天。” “好在要给幸运装饰房间,我在网上下单不少东西,回家了给你看。” “嗯。”安小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连傅盛炀都看出她在怀疑阮静仪昨天是否有来过医院。 他说给她看购物车,不过是在告诉她,昨天只有他一个人守在这里。 “还有,我昨晚回去,本想和你说会儿话的,结果你在妈妈那睡,害我扑了个空。” 谁知道他会忽然回来。 因为她无端的猜测,在傅盛炀面前,她语气软了几分,“我以后会注意的。” 傅盛炀,“你想在哪里睡都可以。” 两人说会儿话的时间,就走到了傅金云病房门口。 阮静仪在说话,“爷爷,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你回去之后要记得吃哦。” “要是盛炀哥太忙,小月也没有时间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怎么吃。” 这话说的,好像傅爷爷在家就没个关心、在意他的人。 “静仪啊,你舅舅已经和晚棠离婚,你和我之间就是陌生人,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好。” 傅金云说话虽然客气,但其中拒绝来往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偏生就是有人听不懂。 “怎么会呢?舅妈养我那么多年,我替舅妈尽尽孝道,在您跟前伺候您,是我应该做的呀。能在爷爷跟前伺候,我很开心的。” 第一卷 第103章 孙子是非小月不可了 安小月和傅盛炀站病房门口,听着病房里傅金云和阮静仪的对话。 “阮小姐,我们家盛炀已经结婚。”傅爷爷的声音明显冷冷淡几分,“我今天就和你把话说清楚些,不管有没有小月,你都不是我傅家看得上的人。” 病房里一阵寂静,阮静仪没有接话。 又听傅爷爷说:“我傅家在这京市处于塔尖顶端,家世并不在考虑范围内,对个人的素养要求高。” “你每次跟着你舅舅来傅园,我好声好气好脸色给你,那是把你当客人,不是多喜欢你。” “你今天的行为属实僭越,我要不是看在你舅舅份上,我可以直接报警。” “人要对自己的身份有自知之明,一味伏小做低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只会让人家看扁了你。人立于天地之间,当自强自立。” 傅金云的话说得重,阮静仪僵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更是精彩纷呈。 但,她怎么会因为这些话就放弃呢? 阮静仪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欲哭不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爷爷,你误会我了,我今天来,并不是来找盛炀哥的,是舅妈知道您生病,让我来看看您,顺便给医生送个锦旗。” “呵~”傅金云闻言,一声冷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开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和他爹一样一根筋直得很。江开要是出生在普通人家也就是个老实本分、普通平凡的孩子。偏生他有个当官的爹,有钱的妈。钱权都有,脑子却不够用。” 说到这里,傅金云的目光倏地变得凌厉,如老鹰盯猎物般恐怖。 阮静仪看得胆寒,低下头去,不敢面对。 “江开的事情,你的功劳最大。”无疑是击垮阮静仪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傅爷爷,你......” 阮静仪声音颤抖,手不自觉地去撩耳前碎发,掩饰她的害怕,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舅妈让我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张皇失措地拿起沙发上的手包,脚步虚晃。 傅金云唇角淡笑,见她狼狈模样,再次警告,“你没做,自然没人知道,你做了,蛛丝马迹必定会留下。你,好自为之。” 阮静仪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她扶着强、脚步凌乱地离开病房。 前方路面,出现一双黑色皮鞋和一双粉色雪地短靴。 她猛地抬头,“盛......总裁。” 安小月见她脸色发白,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红色的口红更红了,看着有点吓人。 阮静仪是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才能被傅爷爷的话吓成这样啊? 傅盛炀一点怜香惜玉的意识都没有,神情冷漠,“你要是还认不清自己身份......” “总裁,我知道错了,对不起。”阮静仪连连点头道歉,“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这就走。” 刚才所有对话都被喜欢的人听到,冒名顶替被抓包,仿佛被人扒衣示众,阮静仪臊得慌。 她没脸再见盛炀哥,说完话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快速向一边的消防楼梯走,连电梯都不敢坐。 因为电梯房要经过护士站,她怕被人嘲笑。 阮静仪扶着楼梯扶手,三两步下楼,虚浮的脚步忽然停住。 她靠墙稳住身体,望着窗外的阳光,重生般张口大口喘息。 舅舅已经离开京市,以后她想要在京市继续生活,只有靠着舅妈。 要是舅妈知道,江开和颜妍的事情,是她出的主意,舅妈也不会再护着她。 舅妈不管她的话,在京市,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她动手动脚。 在舅妈知道这些事情之前,她得为自己找到靠山。 她不想回农村,不想穿廉价的衣物,更不想每天吃些不健康的食品进肚子里。 傅金云说他不在乎家世,怎么可能? 在权贵豪门圈子里,家族的利益、名声高于一切。 一旦有人威胁到长丰集团、傅家的声誉受损,他们还会不在乎家世吗? 阮静仪的牙齿咬得咯吱响,她握紧拳头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傅家身败名裂、跌落金字塔。 阮静仪走了。 傅盛炀和安小月才进病房。 “小月来了。”傅金云面上笑容和蔼。 “嗯,爷爷。”安小月乖乖地站在那,心有余悸。 要不是病房里确实只有傅爷爷一个人,安小月都要怀疑刚才说话那么严肃的人,是不是傅爷爷了。 光是站在门口听,她心里阵阵发怵,从没见过这么凶的傅爷爷。 “爷爷吓到你了?” “有点。”安小月笑容勉强。 “放心,爷爷不会对你那么凶的。”傅金云和蔼地保证。 “嗯。”她应下,房间就没了声音。 那天吵得那么凶,也不知道傅爷爷和傅盛炀和好没有? 安小月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去傅盛炀身边,想帮忙收拾东西。 傅金云看着小夫妻俩的背影。 盛炀没让小月帮忙,只让小月在一边陪着。 孙子宠得不行的人,他哪敢对小月有一点的不好。 发生矛盾那天,孙子要带着小月去外面住。 这三天,他更是看得清楚。 小夫妻俩分开的第一天,孙子躲在被窝里,一脸幸福地发消息。 第二天早上,医生刚查完房,他就往家里跑,再回来脸上乐滋滋的。 昨晚上更过分,居然把他一个病人丢在病房,回家找老婆去了。 他是过来人,孙子又如此护着小月,他怎么会不知道孙子的心境。 这一辈子啊,孙子是非小月不可了。 他亲自带大的孙子过得幸福,他也放心啊。 傅盛炀把傅爷爷住院用的物品收拾好,商祺提着先下楼。 三人离开,护士连忙追了过来,“傅先生,稍等。” 护士递上几张便签纸,“这是傅老先生的药物清单以及出院后的养护注意事项,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您和傅太太。” 安小月认出来,是刚才在护士站挂锦旗两位护士中的一人。 傅盛炀接过,看了一眼,“事情与你无关,解决就行。” 护士闻言,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傅盛炀开车,安小月和傅金云坐在后排。 “福伯都和我说了,小月,谢谢你和你妈妈救了爷爷一命。”傅金云开口打破车内安静。 “盛炀也做了很多,他看到你晕倒,都哭了,边做胸外按压边哭。” “嗯嗯~”傅盛炀清清嗓子。 他堂堂一米八八的大男人,也是需要面子的好吗?他哭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往外说呢。 “我们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你的药。你要谢,得好好谢妈妈才是。” 当天,是安佳人翻出速效救心丸的。 要不是安佳人平时陪着傅金云,谁又知道他偷偷备着速效救心丸呢? 傅晚棠事不关己,抱着一双手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画面,如今依然历历在目。 傅晚棠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她想要继承股权,当然巴不得傅爷爷早点死。 只是这些,没人会和傅金云说,老人家承受不住。 第一卷 第104章 为了草莓蛋糕 三人回到家里,饭菜已经做好。 席间,傅金云对安佳人再次表示感谢。 他想说更多,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做不到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只是保证,以后不会插手傅盛炀和傅晚棠的事情。 吃完饭,傅盛炀回水榭居休息。 安小月昨晚上睡得很好,她一点不困。 她闲来无事,准备翻书配药材。 给爷爷、福伯和崔妈他们做个养生锤,每天拍拍八虚、身上不适的地方,疏通血脉。 再给玲喜做个提神醒脑的香包,这样她可以少喝点咖啡提神。 给周老师、钟老师也配些泡脚包,他们每天上课站那么久,又是脑力工作,睡前泡泡脚,放松一下。 傅爷爷送了她一块沉香,油线清晰,香味淡而富有层次,是很好的沉香,她打算设计一下,做成手串,送给冷家的人。 她跟在傅盛炀身后回到房间,心里盘算着要送的礼物,一没注意,就被傅盛炀拉住手。 “怎么了?”她思绪都还没回来,整个人有些懵。 傅盛炀未语,看她一眼,猝不及防的吻压下来。 她本能地抱住他的腰。 他满意地眉眼舒展,吻得更深。 唇瓣厮磨间,安小月闻到淡淡草莓味的清香,舌尖有薄荷的凉气。 他什么时候吃的糖,怎么不分她一颗? 以前没被禁止的时候,糖吃不吃都行。 现在医生让她少吃,反倒是被傅盛炀一勾,就心心念念起糖的甜味来。 她主动踮起脚尖,傅盛炀却是仰头,离开她的唇。 “这么馋?”他眼尾轻抬,话语间带着笑意。 借着接吻偷尝甜味儿,小心思被发现,安小月害羞地低头,不说话。 傅盛炀修长的手指抬起她下巴,强迫她和他对视。 此刻,她才发现,傅盛炀看他的眼神变了。 变得和钟老师看周老师时的眼神一样,那种看着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的感觉。 傅盛炀现在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感觉。 “想不想吃草莓蛋糕?”傅盛炀声音轻轻,魅惑她的心。 冬天的时候,在暖暖的房间吃酸酸甜甜的草莓,那种爽感,就像炎热夏天口渴得不行时,喝一口橙子味的汽水。 小月想到那感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她轻咬红唇,“我,想吃。” “小月乖乖听话,我做给你吃。”他低哑的嗓音里是安小月无法拒绝的诱惑。 傅盛炀怎么这样,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还拿吃的哄她。 但是,她真的好想吃草莓。 他要她做什么? 是那个事情吗? 可是傅盛炀真的不算短,太频繁的话,会不会影响幸运? 傅盛炀也不急,见她一双水盈盈的眸子转啊转,满是挣扎。 想着想着,脸还红了,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傅盛炀也不戳穿她。 他低头凑近,高挺鼻梁压着她鼻尖,双唇含住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吸吮。 安小月只觉唇间阵阵发麻,脑子里好似有一群小蜜蜂在嗡嗡响,无法思考。 傅盛炀的吻,好像有某种魔力,只要一被他吻上,她就没办法好好想事情,一颗心更是狂跳不已。 “想好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和缓,带着几分笑意。 “你......”安小月下巴还被他的手控制着,她望着他,毫无选择一般屈服,“你要说什么?”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对傅盛炀一个初尝情事的男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亲我,像刚才我亲你一样。”他嗓音沙哑,磨砺着她的心。 安小月心尖一颤。 她媚眼娇嗔,傅盛炀昨晚上没得到,今天就不会放过她。 安小月又羞又恼,但也知道,只要傅盛炀想,她拒绝也无用,迟早他都会得到。 为了草莓蛋糕,小月一股作气,放在他腰上的手借力,乖乖探出丁香小舌,轻抚他的唇,学着他的顺序,从里到外,时轻时重。 傅盛炀被她生涩、毫无章法的吻技取悦,眉尾一抬,勾着她的舌转圈、舔i吸。 一时之间,房间里,暧昧的缠吻声,娇媚的呻吟,动情的低喘,交织起伏,令人脸红心跳。 缠绵悱恻的吻结束,安小月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最后是被傅盛炀抱去沙发休息,她坐在他腿上,有气无力地靠着他肩头。 “今天看到阮静仪的时候,生我气了?” “嗯。”她一点否认的力气都没有。 要是她说她怀疑傅盛炀背着她,与阮静仪在医院一起照顾爷爷,傅盛炀肯定要说她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因为傅妈妈的事情,傅盛炀不喜欢她孕期的时候胡思乱想。 傅盛炀微微一笑,上扬的嘴角透着得意和愉悦。 终于是知道吃醋了。 “草莓蛋糕想什么时候吃?纪遇白早上让人送了草莓过来,又红又大,适合做草莓蛋糕。” 纪遇白?他果然是言出必行啊。 这草莓蛋糕她是吃还是不吃,吃人嘴短,到时候怎么和玲喜交代? “说话。”傅盛炀在她耳边低语,顺便亲了亲圆润的耳垂。 安小月受不住刺激,声音娇软湿润,“纪遇白喜欢玲喜,这草莓我还是不吃了吧。” 傅盛炀意外,第一次听说纪遇白和钟玲喜的事情。 “没事,想吃就吃,我让人给他送些蟾蜍过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安小月笑出声,“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她胸腔随着笑声震动,勾得傅盛炀一颗春心荡啊荡。 “我老婆都不吃我做的草莓蛋糕了,我送他个蟾蜍,祝他招财进宝怎么了?” 实在是坏得很。 “我想下午吃草莓蛋糕,加餐的时候。” “我洗个澡就去做。” “好的。” 温香软玉在怀,傅盛炀有些受不住。 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生气吗?” “是我误会了,不生气了。”她坦然说出来。 “放心,我身边没有其他女人,我对其他女人也没有兴趣。” 安小月愣住,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解释? 定心丸? 还是不愿意她胡思乱想,所以才哄着她? 亦或是,他在意她的感受? 安小月不知道,但还是乖乖点头应道:“知道了。” 傅盛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现在会吃醋,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感觉的。 不给她压力,等她慢慢发现吧。 第一卷 第105章 你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爸爸 除夕,安小月吃过午饭,心不在焉的坐在水榭居沙发。 她腹部隆起,孕相明显。 傅盛炀给傅园在岗的佣人发红包回来,就见她眉头紧锁,眼神空洞。 她面前的沉香手串倒是已经装盒子里,有一串珠子稍小的手串,搭配了黄金隔片、黄金转运珠和金刚杵吊坠,别致精巧。 “这些手串不满意?”傅盛炀在她身边坐下,“匠人还没走,要不要请过来改一改?” 安小月说要做沉香手串,傅盛炀便给她请了专业木制手串师父,来家里手把手教她做。 她做事认真,又能沉下心来,有人带着,学东西很快,一天的时间就把手串都做好了。 安小思绪回笼,面上笼着淡淡愁绪,“没有,我都很喜欢。” 不是手串的事,一个人呆呆坐在这里,也不像之前,一有空就往红山堂跑。 那就是除夕夜妈妈和小伯父的事情了。 傅盛炀握上她的手,安抚道:“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都和妈妈说。” “不。”安小月摇头,她不能去影响妈妈的决定, “我想妈妈为她自己多考虑,她好不容易脱离疾病的魔爪,有了今天的生活,我只想她为自己而活。” 傅盛炀闻言,心中叹息,顺势将她拥入怀里,“都会好起来的,慢慢来。” “嗯。” 安小月望着水榭居的一切,这里她已经非常熟悉,也渐渐习惯在傅园的生活。 傅盛炀很忙,给了她很大的空间。 除了孕期运动、饮食,其他事情他也不会束缚她。 妈妈要是选择回锦成的话,她就要一个人生活在京市。 虽然寒暑假也可以回去锦成,但不像以前那么方便。 冷家的小伯父已经找到妈妈,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手。 她的身份,她是冷嘉仁与冷仕则女儿的身份,永远不可能被承认。 她不出现,妈妈就不会被束缚,生父的名声也不会受损。 现在,到她学会放手、独立的时候了。 她不想和妈妈分开,也得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好在,幸运快出生了,傅盛炀会安慰她,比如此刻。 即使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但他的拥抱让她的心没那么空。 过了一会儿,傅盛炀感觉她情绪好点了,才放开她提议道: “门岗的保安说给幸运买的云朵灯前天就到了,要不要一起去装上?” 幸运的房间不能用白炽灯,白炽灯光照太强,对新生儿的眼睛有影响。 傅盛炀就在网络上买了造型可爱、灯光柔和的云朵灯。 灯光的颜色、明亮度都可以调节,之后也不用换。 “今天过节,有没有什么忌讳呀?”安小月问。 对于传统节日有些什么忌讳,她并不是很了解。 以前的除夕夜,都是她和妈妈过。 她们会去外地旅游,住酒店里,参加当地的各种文娱活动。 “没有。”傅盛炀揉揉她及肩的短发,眉眼间是一如往日的温柔,“走,我们去不知春。” 才五六天没有来不知春,这里又有了变化,古色古香中透着典雅、清幽。 许多好看的摆件、瓷器,因着新春,都被摆在了相应的位置,墙上也有了字画。 不知春东边的一排房子,是属于幸运的。 安小月在主屋里转了转,才从回廊下去了东边。 客厅的地毯上摆了好多婴幼儿物品,小小的奶瓶、布料做的绘本书、会发出声音的纹理触感玩具。 像洗澡盆、床品等大件,则是被拆开后,靠墙放在窗边散散味道。 被堆得满满当当的客厅,全部都是傅盛炀用心挑选、购买回来的婴幼儿物品。 可见,傅盛炀对孩子的爱多浓烈。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定是满怀欣喜、期待。 安小月诧异的同时,拿起一套剪指甲的工具细看,“这个硅胶带凸起小点的是什么?” “套在手上,给幸运刷牙龈的。”傅盛炀给她演示,“小宝宝长牙的时候,还可以冰镇之后,给幸运按摩牙龈,缓解疼痛。” 他又拿起另一个硅胶制品给安小月看,“这是放水果的,长牙的时候,水果切块装里面给幸运拿着咬,不用担心被水果噎着。” 安小月注意到他分享这些小物品时眼里的光,熠熠生辉,那是父亲对孩子的爱。 她不禁羡慕起幸运来,“你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爸爸。” “那也得你生,我才有爸爸的身份呀。” 这话安小月听得心中暖暖的,她低头不语,打开手机到处拍照。 傅盛炀准备好工具,关了房间的电灯开关,搭好梯子,叮嘱安小月注意安全, “我把云朵灯装上,你站那边玩。” 安小月站到卧室门口,远远地举着手机,“以后我就可以和幸运说,你房间的灯是爸爸装的哦。” 她说着,手机“咔嚓”一声,将傅盛炀站在梯子上,腰间别着工具包的画面留在这一刻。 她打开相册,身姿颀长的男人,仰着下巴,目光专注于手上的螺丝。 安小月看着,心的某个地方悸动,一阵愉悦。 有傅盛炀带着她做事情,转移注意力,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一家四人,吃过年夜饭之后,安佳人就回红山堂去了。 安小月、傅盛炀在松涛苑和傅金云一起守岁。 傅盛炀被傅爷爷拉着下棋。 安小月心中记挂着妈妈的事情,但大过节的,她只得暂时放在心底。 电视里播着春节的访谈节目,她坐在傅盛炀身边看。 遇上她不喜欢的内容,就给两人泡个茶,弄点年货吃。 安佳人回到红山堂,静静坐在沙发上,等着时针指向七点。 分针指向十二的时候,她起身拿起沙发靠背上搭着的香槟金色长款羽绒服,戴上黑色的毛呢帽子,准备出发。 此刻的街道上,人影车辆寥寥。 即使两年多没有开过车,她驾驶的技术还是很好。 黑色低调的奥迪才行驶在灯火喜庆的夜色里,这是崔妈平日里使用的车。 几乎没有机会开出傅园,查也不一定能查到。 就算查到了,到时候再找理由就是了。 两个太过熟悉的人,好骗但也没那么好骗,完全看谁的反差大,谁更沉得住气。 第一卷 第106章 别忙活了,看着我 街道渐渐变得熟悉,老地方是她的大学。 她升入大学,二哥已经参加工作,她学的英语师范专业。 大学她才离开家住校,只有周五才能回家,每次还得给辅导员请假。 他吃不惯学校的饭菜,也睡得不好。 二哥忙完工作,每天晚上八点,都会给她送吃的过来,陪她说会儿话。 她也会计算着时间,从自习室出来,在约定的地点等着吃宵夜。 一整个大一的过渡期,都是二哥每天往返与家里和师范学校陪伴她。 也是那个时候,懵懂的她,第一次明白自己对二哥的感情。 她心里很清楚,对大哥、二哥,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同样都是摸摸头的举动,大哥的动作会让她开心,但二哥的开心之余,又多了几分紧张和小心翼翼。 她甚至会多想很多问题,自己的头发油不油?有没有味道?二哥会不会嫌弃她? 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她放纵过一段时间,任由自己的喜欢肆意泛滥。 后来又觉得自己的喜欢,亵渎了如谪仙般英姿绰约、清俊雅正的二哥。 她一次次沉沦在二哥的关心里,又一次一次地懊恼自己的不应该。 她就像个溺水的人,每一次都试图自救,但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浮出水面,反复挣扎...... 每一次都说要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但每次都失败。 她喜欢二哥的笑容,喜欢他温柔说话时上扬的唇角,更喜欢他看她时宠溺的眉眼。 一切美好的泡沫,酸甜交织的心情,都在傅晚棠的那一杯水之后,彻底破灭。 她的暗恋,就像漂浮在空气的气球。 “嘣~” 被傅晚棠戳爆了,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她是恨傅晚棠给她下药,但其实更恨的还是她自己。 那一颗不争气的心,总是会为二哥跳动。 二哥身上好像装了磁体一般,只要他一出现,她的心脏就像想要冲出来一般,使劲撞击她的胸腔,砰砰地响。 就比如此刻,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光是站在那,她的心就已经加速跳动了。 安佳人明明已经看到了冷仕则,但她的车没有停下来。 在夜色的掩护下,她开向学校的另一侧。 安佳人把车停好,距离约好的晚上八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她没有下车,坐在车上,周围一片寂静。 她能清楚地听到心跳声,以及喉咙里的干燥,急需喝点水缓解。 不见面的日子,她能忍住,不去看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甚至偶尔在英语阅读理解题里,看到和冷仕则有关的文章,她都可以做到心平气和。 二十三年后的再次见面,到了此刻,她忽然变得胆怯。 她没有把握,会不会失控地将一切都说出来? 安佳人眼睛发直,怔怔望着前方。 时间随着内心的紧张,一点一点流逝。 终于还是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候。 她推开车门下车,关门转身的顷刻间,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天寒地冻的夜色里,昏黄路灯下站着一人。 他身姿周正,脊背挺拔如松,路灯投下,为他渡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望向他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了笑容。 儒雅正气,在他身上有了具体的表现。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安佳人慌乱地扯唇,“二……二哥,你怎么在这?” 冷仕则向前迈步,“我看着你车过来的。” 这周围路灯昏暗,他怎么看得见车上开车的人是她。 “什么?”安佳人本能地后退,想跑。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逃避行为,又立即停止,站在原地不动,等他过来。 “大学师生都放假了,周围没有住宅区,谁没事来这里啊。” 冷仕则站在她面前,她只堪堪到了他肩膀。 不过这样正好,她不用在二哥的注视下说谎,就不容易被二哥识破。 安佳人了然。 当时情况紧急,她能想到和二哥有关的场合,也只有这里。倒是忽略寒假学生都回家了。 周围荒芜、清冷。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就显得尤为突出。 这一路的监控,全把他们拍下来了。 二哥要是想调查点什么,就她一辆车,不好隐在车流里、扰乱视线。 除夕夜,开店的不多,大家都忙着阖家团圆,但总归还是有营业的店。 “我们下山找个喝东西的地方吧。” “方便吗?”冷仕则别有用心地试探。 安佳人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话,假装淡定地笑道:“没有什么不方便。” 两人上车,安佳人驾驶。 相比于安佳人的强装镇定,冷仕则显得尤为平静。 冷仕则坐在副驾驶位上,他身体微侧,目光一直注视着安佳人。 如此强烈的视线,安佳人只敢目视前方。 她怕自己一旦和他视线对上,就会硬气不起来。 下了小山,过一座三车道双向行驶的桥,就到城区,街上也有了车流、人影。 等绿灯的时候,安佳人拿出手机看了看,又去翻包里的纸巾擦擦手。 她很忙,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冷仕则不戳穿她,目光坦然。 安佳人装不下去,找了附近的一家品茗会所。 进店后直接订了个小茶室,准备喝点热茶、吃小点心。 两人刚脱了外套坐下,冷仕则忽然开口问,“嘉仁,为什么不敢看我?” 安佳人抬眸,为证明她看了一般,望向对面的人,“二哥,我刚才在开车呢。” 冷仕则笑,“嘉仁,你几乎可以说是在我的照顾下长大的,我太了解你了。” 伪装即将被拆穿,安佳人面露无奈地打断他,“我真的在开车,我没办法同时做两件事情,你知道的。” “我的意思是,我的聪明,从来没用在分析你身上,但是我琢磨了二十三年,我想我知道你的心意。”;冷仕则强硬地把话题拉回正轨上。 安佳人并未接他的话,倒水温杯,做着泡茶前的准备,“陈皮白茶还是九曲红梅?” 冷仕则看一眼手边的白瓷盖碗,“九曲红梅吧。” 回了她的话,他又说:“我当年只是出差,我留纸条给你说了,有事等我回来,最快一个月就好,为什么我回来,你不见了?” “是吗?我没注意。”话落,“嚓”一声,火柴的火苗闪烁,照亮她平滑的脸颊。 她点燃一边准备好的线香,缕缕香气随着细烟在空气中散开。 “冷嘉仁,别忙活了,看着我。” 冷仕则的声音透着严肃,极力压制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心底迸发。 “你今天的种种表现,都在告诉我,你没有放下。” 安佳人好看的眉跳了跳,摇头否认,“不,你永远是我的二哥。” “都上过床了,还怎么做你哥?” 第一卷 第107章 和我结婚 安佳人的心咯噔一下,脑中一片空白。 如此直白的话,从端重持稳的二哥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她注水的手一不注意,就溢出白瓷盖碗,把干泡台打湿一大片。 安佳人慌忙放下盛水的壶,拿帕子一点一点蘸干水份。 她收拾好台面,抬头就与对面一双含笑的眼睛相对。 他真的很坏。 人人都说他俊逸儒雅,刚正坚毅,但他总是喜欢看她出丑。 “你泡吧,我怕烫着。”安佳人收回双手,放在盘着的腿上。 多做多错,还要被人笑,倒不如干脆什么都不做。 冷仕则唇角玩味地勾着,将盖碗里的水倒入公道杯,又依次倒入两人的茶杯里。 他好似炫技一般,顺手把盖碗的盖子悬停在杯沿,讥讽道:“泡茶技术退步成这样,你老公不让你喝茶?” 二哥很会挖坑,安佳人抿唇不语。 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保持沉默是对付二哥最好的办法。 冷仕则眸色深深瞥她一眼,娴熟地剪开茶包,倒入茶叶,摇香。 他泡茶的动作一气呵成,第一泡几秒便出汤。 冷仕则抬手邀请,“尝尝。” 安佳人纤细三指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是什么滋味她没喝出来,反正挺烫嘴。 “不说话,约我出来做什么?”冷仕则直起一条腿来,手搭在膝盖。 他冷仕则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皆透着世家公子的风流,与平时在外人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内荏谦和大相径庭。 他此刻挽起衣袖泡茶,白皙的手臂上,肌肉紧绷,血管清晰可见,银色腕表戴在他左右手腕。 安佳人只觉眼睛一阵酸胀。 那块表是二哥收到外交部录用通知时,她送给他的礼物。 当时因为她的钱拿去买了顶喜欢的帽子,差一点钱才能买下这款手表,是二哥给补齐的差额。 她信誓旦旦,这是她送的就职礼物,她会再存钱还给二哥。 事后也不了了之。 现在看那表盘、表带的磨花程度,过去二十多年,依旧崭新。 冷仕则知道她在看,也不急,借由添茶水的动作,把手递到她面前,让她看得更仔细些。 “冷嘉仁,你是胆小鬼吗?一句话都不敢回答我。” 安佳人目光移向别处,不敢看对面的人。 她心里慌得不行,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什么话都没说,就已经被二哥三言两语逼到了绝境。 “我在商场看到你了,当时不方便打招呼,所以才约你出来。” “哦。”冷仕则抬高下巴,目光不咸不淡地滑过她脸颊,“你老公对你不好啊?知道回来找我了。” 哼~安佳人心中暗暗腹诽,一直说她老公,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是想知道,她有没有结婚? “他对我挺好的啊。” “会给你买你喜欢的帽子吗?”冷仕则问。 “会啊。” “会给你买香水、好看的裙子、鞋子、包包?” “会!”安佳人笃定的语气里染了几分恼意。 “呵~”冷仕则一声冷笑。 他的目光一直在安佳人身上,连喝茶的时候都不放过她,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你老公就只能给你开个奥迪a6、提个几千块钱的过时包包、穿一两千的羽绒服,他也太菜了吧。” “要你管。”安佳人被试探烦了,知道往哪里戳二哥会难受,捅心窝子的话脱口而出。 “你是我冷仕则带大的女人,过成这个鬼样子,你说我管不管?”冷仕则沉眉反问,向来温柔的眸子里隐隐透出几分伤心。 安佳人的心剧烈起伏着,一时被噎住。 从小到大,她喜欢帽子,她就会有一整面墙的帽子。 喜欢好看的裙子,整个夏天,她衣柜里的漂亮裙子,一天换三套都穿不完。 她喜欢什么,到她面前的都是她房间的极限,但绝不是二哥购买力的极限。 二哥的钱哪里来? 冷家虽然是医药世家,比不上傅家这样的顶级豪门。 但钱,也不在世家的考虑范围。 他们生活低调,不是因为缺钱花,只是生活习惯使然。 安佳人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自己的裤子。 “二哥说这些做什么,我已经结婚了,过成什么样,和你没有关系,我见你,只是因为听说你在找我,我希望你不要再找我,我过得很好。” 安佳人几句话,就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到陌生的境地。 但冷仕则是下定决心不放她离开,放任她再次消失。 就算她结婚了,他也有的是手段让她回他身边来。 “冷嘉仁,你骗不了我,如我这般优秀的人在这里打过板,我不信你会选个这么差的男人结婚。” 安佳人喝一口茶,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生气道:“你要自欺欺人,我有什么办法?” 冷仕则:“现在,给你男人打电话。” 安佳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冷仕则:“那就是没结婚,没结婚就回来,和我结婚。” 安佳人:“我是你妹妹,你想什么呢?” “又不是我亲妹妹。”冷仕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继续道,“再说了,我们之间,早就不是兄妹了。” 刚缓和一点的气氛,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变得剑拔弩张。 明明是两个中年人,斗起嘴来,活脱脱热恋期男女,动不动就气上了。 安佳人不说话,躲闪的眼神盯着桌面上的糕点、茶杯看,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这些年都跑哪里去了?”他声音放缓,既然没结婚,那就好办多了。 “你不要管我的事情,我说了,我只想自己过,你不准找我,否则我死给你看。” 安佳人发了狠,这么耗下去,她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她扯下脖子上的丝巾,之前住院做手术的疤痕,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眼前。 她不顾冷仕则冷下来的脸,威胁道:“我说到做到。” 那一道淡粉色的疤痕,从锁骨向后,足足有五厘米长。 冷仕则咬牙,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一般疼,呼吸不畅。 以前的嘉仁那么怕疼,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弃吗? 不可能。 谈判,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争取最大的利益,也是他的目的。 冷仕则以退为进,“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老实回答,我就听你的。” 第一卷 第108章 你平时也是这么调侃我二嫂的? 安佳人见二哥的神情认真,不似刚才那般强势。 肯定是被她的丑陋的瘢痕唬住了。 她以为浸润官场二十几年的二哥,定然会守信的,便应下,“你问。” 冷仕则:“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冷家?” 安佳人闻言,咬住下唇,下意识想扯谎话。 小小的动作被冷仕则看在眼里,他正色警告她,“冷嘉仁,不老实回答,我今晚就把你弄回家。” 安佳人即使到了这个岁数,再听到二哥威胁的话,她还是会害怕。 某些脑子深处的记忆涌现,甚至现在想起来,屁股上还有痛痛的感觉。 高中毕业晚会后,她和几个玩得不错的同学去酒吧见世面。 都是刚成年的人,一群人拿着身份证耀武扬威进酒吧。 她坐下来和同学们玩闹了一会儿,酒还没喝上一口,就被找来的二哥扛回家。 妈妈刚去世没两年,大哥和爸爸都忙着工作,管她学业、生活的事情自然落在二哥身上。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被一向温柔的二哥收拾。 二哥看着很好说话,但收拾起人来,是一点都不会手软的。 那痛得发麻的感觉仿佛还在,她挪了挪身子,老实回答, “我觉得自己愧对爸爸妈妈的养育,我没脸面对大家。” 冷仕则气得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有什么错呢? 错的是他啊。 没把嘉仁养好,什么都大包大揽的自己承担,是他的问题。 冷仕则沉下气来,把小点心推到她面前,又泡了一泡茶递到她面前。 “吃吧,吃了回家,不然你老公要担心你了。” 揶揄含笑的嗓音入耳,安佳人抬头,不悦的目光冷幽幽地瞪着对面一脸坏笑的人。 明明都猜到她没结婚了,还这么讥讽她。 “你平时也是这么调侃我二嫂的?” “我老婆平时不和我在一起。”冷仕则手撑下巴,顺口就接。 猝不及防,安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尾微微泛红。 她端起茶杯喝水,掩去眸中情绪和泪意。 她心里沉甸甸的,好像被石头压着往海底沉,难受又憋屈。 冷仕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添上一点茶水道明真相, “我没结婚,我喜欢的只有你,和其他女人结婚,会对不起人家的。” 倏地,她的心又从海底浮起来,呼吸到了空气。 但安佳人面上依旧冷冰冰的,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糕点。 大概是很久没有吃京市的地道糕点了,吃在嘴里,却是格外的愉悦。 冷仕则也不说话,她喝完一杯茶,他就给她续上。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贪婪的想要将她现在的模样刻在脑子里。 一时之间,小茶室里只有泡茶的水流声,水烧开的沸水声。 在这除夕夜,是独一份的宁静。 安佳人一个人把点的两份糕点都吃完了,茶也喝了六七泡。 “时间差不多,我要回去了。” 冷仕则起身,拿了两人的外套和安佳人的包过来。 他习以为常地给她打开外套,方便她直接穿,“你住哪里?” “你承诺过不会找我。” 冷仕则面不改色,“我的意思是,顺路的话送我回去,不然你就陪我等方以来接我。” “我为什么要陪你?” “你约我出来的,我在这大街上有个好歹,爸爸那我可就不好帮你瞒着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走吧,我送你。” 一直都是方以在给她把脉,要是方以来接二哥,叔侄俩一对上,她极力隐瞒的事情就会被知道。 她当然不会傻到在最后一步时,被戳穿。 相比于来时的匆忙,送冷仕则回去的一路,安佳人的心境从容许多,开车的姿势都放松了几分。 临近冷家老宅时,黑色的车停了下来。 “我不开过去了,在里面我倒不了车。” “好。”冷仕则知道她怕什么,也不逼得太紧,左右都已经找到人了,一切徐徐图之。 他解开安全带锁扣,从包里掏出个盒子,“新年礼物。” 安佳人盯着他手里的锦盒看了几秒,才伸手接过,“谢谢二哥。” “新年顺意。” “嗯。” “回去开车慢点。” “好。” 她从善如流地应着,就是不敢去看他的脸。 冷仕则下车后,没有马上走。 他站在一边,看着她把车倒好,才挥手和她道别。 黑色奥迪在除夕夜璀璨的灯火里疾驰。 安佳人脸上的情绪再也绷不住,豆大泪珠哗啦啦地流。 密闭的车内,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 等绿灯的时候,她打开二哥给的锦盒。 是一枚帽子形状的胸针,看工艺并不是国内出品。 从小到大,二哥给她的太多,她无法回报。 就连这一次,她想的是要非常绝情地和二哥交流,所以她没有准备礼物。 她心中愧疚不已。 不管二哥信不信,至少以后他不会再找自己了。 只要她离开京上,小月和二哥的生活,即使有交集,二哥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 如此,大家的生活才能像以前一样平静。 傅园,松涛苑。 傅盛炀和傅金云下了几盘棋,傅爷爷怏怏不乐道: “没意思,都赢一天了,你根本没用心和我下棋。” “你看,我让你全赢,你又觉得没意思。” 傅金云:“你不能灵活一点,一会让我赢,一会儿让我输。” “太累脑子了。”傅盛炀棋子把手里的棋子一放,一副我不乐意伺候的做派。 “行吧,行吧,你们小两口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傅爷爷注意到,孙子和他下棋的时候,小月一个人在一边孤零零的。 “年轻人,出去走一走,热闹热闹也挺好的。” 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安小月的注意力全在小品上,直到傅盛炀喊她,她才愣愣地望向他。 “什么事?” “草莓松饼吃不吃?” 一说到草莓味的糕点,安小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不怪她这么馋,傅盛炀上次做的草莓蛋糕太好吃了。 现在傅盛炀再次提起,想到草莓酸甜的滋味,她的唾液腺就开始疯狂分泌液体。 “吃。”她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放着光,“家里还有吗?” “起来,陪我过去现做。” 第一卷 第109章 就是要这么夸我,下次才有得吃 松涛苑。 廊檐下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玻璃窗上映出春节联欢晚会的转播实况。 傅金云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只有画面,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故意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低,这样才能听到厨房里的动静。 他好奇,两个厨房小白,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厨房里,安小月站在傅盛炀一步距离的地方。 春节前后的草莓,个大又红,口感清脆,口味酸甜,最适合做草莓味的各式蛋糕。 她吃过傅盛炀做的草莓蛋糕之后,就喜欢上了。 傅盛炀一说做草莓松饼,她当然愿意打下手,不能总是坐享其成啊。 傅盛炀从冰箱里拿出草莓、鸡蛋和牛奶,又精准地从柜子里提出一小袋面粉、各式工具。 安小月默默看着,这是松涛苑的厨房,傅盛炀这么门清? 傅盛炀挽起袖子,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 他把所有工具清洗一遍,然后开始洗草莓。 “我来打鸡蛋吧。”她没做过厨房的活,但打个鸡蛋、搅拌一类的活还是会做。 “好,你来。”傅盛炀怕她无聊,便答应了她。 他的手还在流水下冲洗草莓,空不出手来,只扭头告诉安小月蛋打在哪个容器里。 安小月取了鸡蛋,按照傅盛炀的指挥,两颗鸡蛋进去,然后拿着打蛋器开始搅拌。 傅盛炀洗好草莓,红红的草莓在厨房纸上摆得整整齐齐,等着晾干水分之后切开。 小月的鸡蛋也搅拌得差不多了,他将牛奶剪开,准备倒进去。 “这牛奶什么时候买的?会不会过期了?” 松涛苑的厨房不开火,平时也就洗洗水果、水杯,牛奶不知道放冰箱多久了。 “今天早上送过来的,没问题。”为证明他说话的真实性,还找到牛奶盒子上的保质期递到小月面前,“你看。” 安小月看了一眼,确实是昨天生产的,七天保质期,过期还早。 “那你倒进来吧。” 于是乎,安小月亲眼见证了一位商业大佬的严谨。 傅盛炀仿佛做化学实验般,用量杯分毫不差地倒了一定毫升数的牛奶进鸡蛋液中混合。 她搅拌的同时,傅盛炀就开始过筛面粉。 家里百来号佣人,傅盛炀对于厨房的活还如此顺手,安小月有些意外。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这些。” 更让安小月意外的是傅盛炀的话。 “这有什么难的,网络上都有教学视频,我看一遍就会。” “这么厉害!”安小月崇拜的话脱口而出。 傅盛炀见她黑溜溜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惊讶和崇拜,将开开关关无数次燃气灶,不会用烤箱紧急呼叫崔妈的事情,全都不提。 “上次的草莓蛋糕是你第一次做?” 傅盛炀下巴一抬,骄傲得不行,“嗯。” 安小月眼里的崇拜更甚,“第一次就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蛋糕,你真的很厉害。” “对,就是要这么夸我。”傅盛炀眉梢一抬,“下次才有得吃。” “你还能一直做蛋糕不成?”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傅盛炀反问,“做做这些,也是一个不错的放松方式。” 安小月:真是别出心裁的放松方式! 傅盛炀看她手里的东西搅拌得差不多了,便将过筛好的面粉倒入。 “如果你喜欢吃,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做。” 傅盛炀自己做的蛋糕,用料干净,吃起来放心。 随时都可以吃到好吃的蛋糕! 不用他多说,安小月搅拌得更卖力。 安小月羡慕傅盛炀这种能力。 她以前也尝试过做厨房的活,但是她在厨房里,就像打仗一样。 霹雳乓啷不说,操作台都不够她摆东西,她手一伸,都不知道该拿哪个。 傅盛炀有条不紊地操作,还有空闲和她聊天。安小月觉得,他是真的厉害。 “我看看。”傅盛炀接过她手里的搅拌棒,看了看混合物的粘稠度,“差不多了,你去旁边休息吧。” 傅盛炀担心她站久了腰会不舒服,他不想一个人在厨房,便给她拉了椅子出来,让她在岛台边坐着陪他。 “我看见你拿了柠檬,要不我给爷爷弄个柠檬水吧?” 他们两人都在这里,只有傅爷爷一个人在客厅,老人家看起来孤零零的。 “你洗干净,我切。”灶上的火已经开了,傅盛炀刚把裱花的松饼挤在锅上。 安小月用盐搓洗柠檬之后,放在案板上,提起菜刀比划两下,无从下手。 傅盛炀见状,唇角挂着宠溺的笑容。 读书那么厉害的高考状元,居然也有不会的事情。 “还是我来切。” 傅盛炀去切柠檬,她就帮忙盯着锅。 她怕锅里冒着气泡的松饼糊掉,到时候颜色就不好看了。 安小月正在计算,以什么样的角度下铲子,才能成功把松饼翻过来。 傅盛炀的身体忽然靠了上来,熟悉的气息逼近,安小月没来由地紧张,把手里的铲子握得更紧。 “别怕,我和你一起。”他的话语太过温柔,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那一处顿时烫了起来。 安小月视线扫过傅盛炀的手,她的手太小了,全被他握在手心。 她咬唇强压下心里的紧张,将注意力都放在小铲子上。 两人缓慢将松饼铲起,手一翻,松饼回到原来的位置,成功翻面。 安小月怔怔看着锅里的松饼,唇角勾起,也蛮简单的嘛。 “你自己翻一个。”傅盛炀鼓励她,然后退到一边。 他如火的视线落在安小月比草莓还红的耳垂上,目光下移,雪白的一截脖颈。 傅盛炀小腹一紧。 “好,我试一试。”安小月根本没注意到傅盛炀的反应,全部注意力都在翻松饼这件事上。 这样,这样,就这样。 她在脑海中回放刚才傅盛炀和她一起的画面。 然后学着傅盛炀刚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慢慢地铲。 结果,松饼是铲离了锅底,但是残留了一小块,黏在锅底。 “哦豁~” 安小月失落出声,愣在当场。 脑子:我会了。 手:什么啊! “没事,铲掉就好了,到时候把这一块放在最下面。”傅盛炀说着话,已经用另外一把硅胶铲把残留的那一小块弄出去了。 安小月唇角漾开一抹笑意,翻手把松饼放回锅里。 “这倒是做得不错。”傅盛炀夸奖。 这也要夸上一夸,安小月的心情霎时荡漾起来。 傅盛炀快速地把另外两个也翻了面。 安小月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承认,她确实不适合干厨房的活。 傅盛炀感知到她羡慕的目光,柔声道:“你这手就不适合做这些,好好读书吧。” 好吧。她认命了。 安小月闲聊似的问,“以前的除夕夜,你和爷爷是怎么过的?” “吃完晚饭,我就回水榭居了,偶尔也会和兄弟们出去喝酒。” “傅爷爷呢?” “他守岁。” “那做完这个,你就出去玩吧,你也很久没见你的朋友了。”她从小就有玲喜陪在身边,知道朋友在生活中的重要性。 傅盛炀平时都很忙,春节难得大家都有时间,更应该出去聚一聚。 “今年人不齐,没约。” 安小月不疑有他,等锅里的四个松饼都好了,傅盛炀直接装盘。 两片松饼之间夹了他切好的草莓粒,又放了切开的草莓、蓝莓在松饼周围。 “奶油你和爷爷都不成吃,给你们弄芝士和柠檬的,怕酸的话,就蘸蜂蜜。” “好。”安小月盯着那一盘草莓松饼,眼睛都看直了。 柠檬的酸,蜂蜜的甜,牛奶和鸡蛋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好想吃。 傅盛炀把两份松饼放入托盘,“好了,出去和爷爷一起吃吧,我给妈妈再做一份。” 安小月拿着刀叉,跟在他的后面向客厅走去,好奇道:“你不吃吗?” 傅盛炀,“我不爱吃甜食。” 第一卷 第110章 谈上了甜甜的恋爱 安小月没有想到,傅盛炀是不爱吃甜食的。 他满心热情的研究甜食、小蛋糕,只是为了做给她们三个人吃。 傅盛炀一个大忙人,他这也太用心了。 安小月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松软、湿润的松糕进入嘴巴里的时候,安小月整个人都幸福了。 “太好吃了。”安小月一脸享受。 “确实很好吃,想不到盛炀在做吃食方面,也这么厉害。” 一边的傅爷爷拿着叉子,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要不是小月啊,爷爷还吃不到自己亲孙子做的甜点呢。” 安小月闻言,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爷爷,盛炀本来就是做给我们吃的。” “你啊。”傅金云笑得意味深长,他不帮帮孙子,这感情如何突飞猛进啊。 “盛炀是想做给你吃,是你想吃甜食,又得控制糖分,他才开始学这些的。” “就连这个,都是盛炀计划好的,他今早上就把这些材料放我厨房里来了,想着晚上做给你吃。” 真是特意为她做的? 安小月看着厨房里一脸认真切草莓的男人。 灯光照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挺立的五官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线。 他似有感应一般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他扬唇轻笑,好看的唇舒展开。 安小月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漾开圈圈涟漪,没来由的开心。 傅金云看到这一幕,眼角的皱纹更深,幸福得心里都是甜甜的。 有戏,有戏,挑子总得两头热才行啊。甜甜的恋爱,孙子也是谈上了。 安小月率先收回视线,低头吃草莓,掩饰眼中的失落。 她和傅盛炀之间是协议结婚、奉子结婚,傅盛炀当然不是为了她。 傅盛炀多次强调过了,他在意的是孩子的健康。 他做这些,是为了避免她在外面乱吃,影响幸运的生长发育。 思及此,安小月便收起了那些小心思。 傅盛炀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想吃,他就做嘛。 她是优秀,但女人的魅力......她没有。 傅盛炀对她本能的喜欢,只是残余媚药的驱使。 没有安小月在里面“帮忙”,傅盛炀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 等安小月吃好了,夫妻两一起给安佳人送过去。 “去吧,刚吃饱,出去走一走,消消食挺好。”傅金云巴不得小两口多一点的时间相处,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在岗的佣人们,在主家吃完晚饭之后,他们收拾好也都过春节去了。 傅园静悄悄的,只有一盏盏路灯和装饰用的灯笼照亮夜色。 想到妈妈,安小月刚才吃草莓松饼的好心情渐渐被夜风吹散。 不知道妈妈和小伯父聊得怎么样了? 妈妈是愿意留在京市呢?还是打算会锦成? 以她对妈妈的了解,妈妈的选择,大概率是回锦成。 妈妈是锦成最有名、最厉害的英语高级教师。妈妈当初生病,办的停薪留职手续。 只要她愿意回锦成中学继续教学,就会有她的职位。 “在想妈妈的事情吗?”傅盛炀说着话,他的手轻轻揉搓着她的手背。 “我在想,好像我结婚了之后,就必须得长大了。妈妈要回去的话,各种原因下,我以后要见妈妈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只要你想见,就能见到,妈妈始终是你的妈妈,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傅盛炀宽慰她。 相比于安小月,傅盛炀虽然对小时候的事情有些模糊,但是他总归是有记忆的。 他说,“以我对小伯父这么多年的了解,他不会同意妈妈回锦成。” 同为男人,傅盛炀很清楚,男人和女人的爱是不一样的。 男人爱一个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她不在自己身边的。 爱而不得在男人这里不存在,除非女方确实无意。 安小月心思单纯,从小到大,接触的男性有限,她根本不了解男人。 她说,“不会,小伯父他还是很尊重人的,我妈妈想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拦得住。” 傅盛炀:“那就只有看看妈妈的态度了。” 他当然是希望岳母可以留在京市,这样小月每天都能见到妈妈,她会很开心。 他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某些感情,在既是嘉仁阿姨又是岳母的安佳人这里,都有了弥补。 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岳母能留在京市。 红山堂和傅园的其他地方一样,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廊下挂着的红色灯笼在风中小幅度摇晃。 “妈妈还没有回来。”应该是事情谈得不顺利吧,安小月想。 “没事,我们放在桌上,妈妈回来就可以吃。” “好。” 本该是阖家欢乐的时候,安小月看着空荡荡的红山堂,胸口像塞了一块棉花似的,堵得她难受。 妈妈给她准备了坐月子的帽子,给幸运钩了好多可爱的小手套、袜子。 妈妈也翻阅了好几本育儿知识,想着帮她带一带幸运。 有妈妈陪伴时有多幸福,想到不能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她就有多难过。 她也很矛盾,希望妈妈按她自己的心意过,但她又不想和妈妈分开。 她的理智告诉她,迟早是要分离。 但她有无数的理由想要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知道和做到,是南极和北极的距离。 安小月想着想着,脸上居然有凉凉的感觉。 她抬手一擦,是泪水。 等她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她已经和傅盛炀走在回水榭居的路上。 傅盛炀就走在她的身侧,双手插兜,脚步闲散,真就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步伐。 “我们不去陪爷爷了吗?” “爷爷差不多要睡觉了,他年纪大,又住了院,禁不起折腾,我们也回水榭居休息。” 安小月懂了,他们在,爷爷不好意思去睡觉。 “回水榭居,我有事情要安排你做。” “什么?” 傅盛炀面色神秘,“小事情,别紧张。” 第一卷 第111章 小月喜欢,他就开心 安小月下午和傅盛炀一起去松涛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此刻和傅盛炀一起回到水榭居,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好漂亮。”她捂嘴惊呼。 “你喜欢就最好了。”傅盛炀淡淡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愉悦。 在客厅的一侧,放置了两层八格的书柜,柜子后面的墙上是她之前放在购物车里,充满童趣的画。 居然被买回来了。 柜子上有音响、台灯等物品。 柜前铺了地毯,一把单人椅和脚凳摆在上面,还有一个jellycat风格的牛角包沙发椅,及一张可移动的矮几。 因着新年的气氛,落地玻璃窗上挂了红纸金字的画,看笔迹是妈妈写的【新年快乐】,一侧是红灯笼叠起来的落地灯。 安小月脱掉鞋子,室内鞋都没穿,迫不及待地走过去。 “这个地毯也好舒服啊。”软软的,整个脚步都得到了放松。 傅盛炀勾着唇,脸上始终挂着笑。小月喜欢,他就开心。 “哇~”她的喜欢溢于言表。 安小月看着书柜里的书,大部分都没有拆封,还都是她喜欢的书。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书啊?” 她堆在房间里的书被拿下来,整整齐齐归类放在这里。 “爷爷住院的时候,我没事做,就一一下单买回来了。”傅盛炀话落,人也在一边的皮质沙发坐下。 他知道小月不喜欢这皮沙发的冷感,她又爱阅读,便打造了这一方阅读角。 阅读角和沙发挨着,他坐在这里,就能看到小月。 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可以一起在客厅待着,但又不会相互打扰。 她要是坐椅子累了,还可以坐在牛角包沙发椅上,反正她身边一直有人,不怕她起不来。 安小月被柜子上的泥陶摆件吸引了目光。 是三个憨态可掬、笑成弯月的泥陶人摆件,爸爸妈妈和小宝贝,是一家三口。 只是,小宝贝的造型,是个男孩子。 她刚拿起来细看,傅盛炀一双眼睛便扫了过来。 他解释,“上次做产检,我看到性别了。” 并不是他只希望是男孩子,而是怀的本来就是男孩子。 第一胎他想要男孩子,是因为女娃娃太娇了,万一是个和小月一样的娇娇娃,他带不动。 男孩子就不一样了,带糙一点也没关系。 最初,乔勋汇报说安小月怀孕的时候,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很清楚,他担负不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何必让孩子来这个世界吃苦。 所以,孩子在小月的肚子里,她要打掉,他也尊重。 和小月领证闪婚后,他成了丈夫、准爸爸。 既然已经是事实,就要做好做爸爸的准备。 他有一个孤独、枯燥的童年,所以他的孩子,他要亲自带。 哪怕是长丰集团三年没有新项目,他也要把孩子、家庭放在第一位。 更何况,傅盛炀温柔缱绻的目光落到安小月身上。 她正在看墙上的画,模样安静,她只专注眼前,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安佳人抢救那一晚,他们在医院的走廊相拥。 那是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肢体接触给人带来的力量感,他喜欢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这让他安心。 也喜欢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情绪变化,虽然大多数时候他的情绪都很稳定,但不代表他没有情绪。 认真对待当下的小月,给了他努力成为一个好父亲的勇气。 三万多天的生命里,由每一个此刻组成。 人生的终点都是死亡,但一路,因为选择的不同,幸福与痛苦,平淡和甜蜜,会伴随一生。 他不是来完成辉煌长丰集团这个使命的,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感受生命。 所以,父亲这个角色,也是生命中的一段旅程,他会用心体验。 安小月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幸福,心腔的某一处,阵阵暖意散开。 崔妈下午在大厨房忙着年夜饭,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布置这里。 她明白,下午傅盛炀离开的那段时间,是来布置这里。 傅盛炀一定是花了很多的心思设计、准备,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布置出这样的效果。 “盛炀,谢谢你。” 安小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傅盛炀挑眉,“谢谢......总得给点实际的吧。” 心尖的暖意蓄积,因傅盛炀“实际”这个催化剂,变成了面颊上的热意。 安小月红了脸。 下一秒,傅盛炀在她羞怯的目光里,从沙发抱枕下拿出一个相机。 “我准备了相机,一起拍点照片吧。” 安小月感觉脸火烧火燎。 是她自己想歪了,好丢脸啊! “我看你挺喜欢用手机记录,就想着从现在开始,我每一周都给你拍照片,以后可以给幸运看。” 难堪的小月想马上逃离,“我去换身衣服,水榭居暖气开得太足,我出了点汗。” 傅盛炀看破不说,面不改色,“我等你。” 安小月颓然坐在衣帽间沙发上。 她抬起手来,捶捶自己的脑袋,语气懊恼, “你怎么会下意识就想到床事上面去呢?你黄了呀,安小月,这可不利于胎教,忘记它,忘记它。” 悔过自新,她才有心情去找适合拍照的衣物。 千挑细选,最后选了一件之前和妈妈一起逛街时买的米色针织连衣裙,款式宽松,慵懒随意,和阅读角适配。 安小月穿好之后,站在全身镜前看了看,满意的下楼。 傅盛炀却是在看到她这一身装扮时,怔愣几息。 一头黑色的短发简单、俏皮,耳前的碎发被她别在耳后,露出圆润的耳垂。 光线也偏爱她,柔和的光晕下,透着一层诱人的粉色。 想到舌尖圆润柔软的触感,傅盛炀小腹一紧。 “这样可以吗?”安小月在他面前站定。 傅盛炀眼皮轻掀,她那一双长直、白皙的腿入眼,傅盛炀的眸色不由暗了几分。 他拿起茶几上的相机,肯定道:“好看。” 安小月挑眉,周老师说得没错,男人能说出好看,已经是用心了。 “我们要怎么拍?” “就在书柜这里。”傅盛炀收起那些心思,先把拍照的事情完成。 两人先是一起合照了几张,都是规规矩矩坐着的照片。 傅盛炀提议单独给她拍。 安小月从小和妈妈出门旅游,对摄影小有心得,面对镜头,她一点不露怯。 她坐在牛角包沙发椅上,侧着身体,一条腿伸长,这样会拉长比例。 更重要的是,这样不会因为她屈膝的动作,挡住腹部。 只是安小月忽略了,她穿的是针织短裙,还是宽松的款式。 这一坐,裙摆被压住,一整条腿露三分之二,又长又白,大腿部恰到好处的肉感...... 视觉的冲击下,傅盛炀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冒出,她两条长腿被他架在身前时的旖旎画面,身体里倏地蹿起一把火。 他有了本能的反应。 第一卷 第112章 是你长得好看 安小月一门心思在拍照上,如何知晓傅盛炀的心思。 在沙发上拍了几张之后,傅盛炀又让她站在安佳人写的毛笔字前合影。 身材修长单薄的她,双手捧着腹部,头微微歪向字的方向,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看向镜头。 朦胧光线里,她一双雪白、匀称的长腿晃得傅盛炀春心荡漾。 他告诉小月,“差不多了。” 安小月兴冲冲地过来看他相机里的成片。 她本就长得白,又穿着米色的衣物,客厅光线下,她的身体好似笼罩在一层雾里,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白白净净的脸,显得一双粉唇娇嫩盈润。 “你拍照也很有氛围感耶。”安小月语气羡慕。 傅盛炀这么聪明、优秀的人,果然做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并且做得很好。 “是你长得好看。”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窝上,傅盛炀靠得那么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 傅盛炀仿若未觉,继续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给她看。 安小月的脸越来越烫,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一般。 她微微拉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傅盛炀却是随之追上来。 十几张照片看完,她已经热得抬手在面侧扇风,以求给脸降低点温度。 “很热吗?”傅盛炀低哑的嗓音响起。 原本安静的空间里,因为他略微沙哑的声线,徒添几分暧昧色彩。 两人都很清楚,彼此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一旦继续待在一起,便是失控。 “我先上楼洗漱了。”安小月一张脸白里透红,好似熟透的桃子,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让人想一亲芳泽,品尝它的甜美。 气氛都已经到这里了,傅盛炀岂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他长手一捞,便将人勾到怀里。 “你轻点,会压到幸运的。”她双手撑在两人之间,眉轻皱。 “知道。” 傅盛炀的嗓子又低又哑,一双黑眸跳动着情欲的火花。 他嘴上应着,动作确实也克制地放柔了几分。 他的吻风情万千,几息之间,安小月便失去所有力气,她攀着傅盛炀的肩膀,借力稳住身体。 身上一凉,安小月清醒了几分。 长指难耐地插入他发间,娇声提醒匍匐胸前的他,“窗帘没拉。” 傅盛炀抬头,一双深似海的眸望着她,眼尾的红惊得安小月想躲。 “我马上关。” 他侧头在茶几上摸索,找到遥控器一按,整个客厅的窗帘纷纷合上,一室情意靡靡随之隔绝。 事后,安小月昏昏沉沉地被傅盛炀抱上楼。 她被傅盛炀折腾累了,一夜好眠。 安小月是被大腿上凉凉的触感闹醒。 她本抱着孕妇枕,侧躺在床上,缓缓侧身,就看见傅盛炀的头。 “你在做什么?”她一开口,嘶哑的嗓子干得不行。 傅盛炀本趴在床边,一手拿药,一手细致、轻柔地把药涂在她泛红的大腿上。 被她这么一问,便抬起一张餍足的俊脸来。 傅盛炀神清气爽,“你皮太嫩,有点红了。涂药恢复快,不会因衣物摩擦感到疼痛。”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昨晚的画面纷纷涌入脑海。 安小月作势要起来,“我自己来。” 傅盛炀眉梢轻抬,“这个位置,你能行?” 好吧,她怀着孩子,不方便。 她认命般躺回枕头上,任由清清凉凉的药物在大腿内侧散开。 她好好的两条腿…… 安小月愤愤地揪着枕头一角。 傅盛炀这人,太坏了,连她的腿都不放过。 傅盛炀也知道自己昨晚的举动有些过分,可到了那个地步,她一双腿又白又长,他怎么控制得住嘛。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挖了药,涂厚厚一层在泛红的地方。 反正好处是得到了,小月要给他脸色看,他也受着。 一番收拾,安小月饿了,下楼找吃的。 她刚下楼梯口,脚步停了下来。 空气中,似乎还有那一股腥咸的味道。 她忙转身上楼,翻找线香。 傅盛炀端着做好的三明治和牛奶从厨房出来,就见小月站在书柜前挥手,试图让升起来的丝丝缕缕烟雾扩散得更快速。 平时注重用火安全的小月,有点反常。 “怎么点线香了?”傅盛炀问。 安小月闻言,撅着嘴,媚眼嗔怪。 傅盛炀便懂了。 他凝神嗅了嗅,很有把握的说,“放心,我都清理干净了,没有味道。” 安小月眼波流转,瞪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会他。 傅盛炀昨晚说话不算话,什么最后一次都是骗人的. 她的手,她的双腿...... 安小月生气,傅盛炀的话没有可信度。 她身体特殊,在水榭居吃了些垫垫肚子。 新年第一顿的汤圆预示着团圆、和美,还是要一家人一起吃。 所以饭点的时候,她随傅盛炀去松涛苑陪傅爷爷吃汤圆。 只是,安佳人没有来。 崔妈知道少夫人担心,主动说了她所见, “早上我过去,安太太还在床上,身体无碍,眼睛红肿得厉害,我给她准备了美式咖啡,配少爷做的草莓松饼。许是心里苦,她用了大半瓶蜂蜜。” 闻言,安小月心中酸涩又不免觉得好笑。 妈妈什么时候有过如此矛盾、丰富的内心世界。 在她的记忆里,妈妈做事爽利,从不会有心里苦,嘴要吃甜食的时候。 一定是因为小伯父在她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才能如此轻易地挑动她的内心。 只是,妈妈眼睛都哭红肿了,她心疼的同时也明白,妈妈已经做好了决定。 傅金云听闻这样的话,幽幽叹息一声,吩咐崔妈,“让她一个人安静两天吧,小高放假,辛苦你多多关心她。” “知道,老太爷。” 世界上的事便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坚守的事情。 妥协是爱,放手也是爱。没人说得清楚,只有当事人自渡。 安小月也在等,等妈妈心情好点的时候,再去见妈妈。 一连两天,安小月面对傅爷爷的时候,倒是满面笑容。 一回水榭居,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傅盛炀找事情两人一起做,她嫌累,不想动。 傅盛炀说带她去外面走走,她也不愿意。 傅盛炀拿她没有办法,只有默默陪着。 庆幸的是,初三的早上,安佳人终于出现在餐桌上。 安小月暗想,两天多的时间,不知道妈妈想得怎么样了? 她是愿意留在京市和冷家相认,还是回锦成过一个人的生活? 第一卷 第113章 盛炀对你是用了真心的 安佳人的状态恢复过来,举止优雅,面容和煦,嫣然又是锦成中学那一位自洽、知性的英语老师。 好像这两三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此时四人坐在沙发,安佳人拉着小月的手坐在一边,开口时看看身边的宝贝女儿, “小月是我一手带大的,除了大一、大二期间,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做妈妈的,更看不得女儿吃苦。” “盛炀这孩子,也算我带过四五年,小月和盛炀结婚,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安小月闻言,倏地低下头去,她知道妈妈要说什么。 “我从小月出生开始,就每个月存点钱买黄金,存金的相关证明,我请朋友带过来。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现在刚好一千克多一点。这是我给小月的嫁妆,我约了银行的客户经理特殊办理,稍后我去把她转到小月名下。” 妈妈真的将她嫁给傅盛炀了,她心里顿时缺了一块般,空落落的。 安小月始终低着头,泪水“啪”一下,落在她的手背上。 鼻子也痒痒的,她吸了吸鼻子。 她从来不知道妈妈每个月给她一点一点存黄金。 黄金是另一种货币,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有一个退路在那。 这是妈妈对她的爱呀。 “小月的身世,你们也都知道。我自私地认为,她不认亲生父亲比较好。但是这是我现在的想法,以后缘分到了,我也不会阻止。” 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她不敢把话说死了。 安佳人一件一件的交代。 傅金云说话,认真听着的他神色凝重,一双清明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佳人和小月的痛苦,是傅晚棠造成的,更是他这个父亲的失职。 他只有对小月加倍的好,才能让心里的愧疚没那么重。 傅盛炀时刻关注着坐在对面的安小月,见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抽得他一颗心都揪一起了,恨不得冲过去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哄一番。 奈何,双方长辈都在,他得控制住自己。 “我初五,也就是后天,就和朋友们一起回锦成,以后……” 安佳人停顿几秒,眼眶湿润、泛红,她吸吸鼻子,再开口时,声音哽咽,“以后小月就拜托傅叔叔和盛炀照顾了。” 安小月再也控制记不住,扭头就扑到安佳人的怀里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浸入安佳人的衣领,湿湿凉凉一片。 母女俩抱在一起,偏生安佳人硬是咬牙忍住了泪水,没让一滴泪落下来,更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是妈妈,这个决定她做,也得她带头执行。 她轻拍宝贝女儿抽抽搭搭的肩背,“宝贝生幸运的时候,妈妈会来陪宝贝,宝贝别怕。” 她一声一声地喊着宝贝,生怕以后再也不能如此唤女儿。 不等同样红了眼的傅金云开口,傅盛炀保证道: “妈妈放心,小月我只会照顾得比现在更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更不会让她放弃什么。” 安佳人点头,傅盛炀的话她信。 因为她看得出来,傅盛炀是真的喜欢小月。 盛炀的童年虽然不完整,但他也在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好,嘉仁阿姨放心,是盛炀,妈妈就放心。” 一声嘉仁阿姨,一声妈妈,傅盛炀的心仿佛注入一股暖流,他要比现在做得更好,要对得起妈妈的嘱托。 小月的事情说完了,还有她的事。 “这么长时间住在傅园,谢谢傅叔叔和盛炀,你们为我治病,照顾我,帮着我。以后有机会,我再报答你们。” 傅金云连连摇头否认,他不认可安佳人的说法。 “嘉仁,不是这么说的。是晚棠,还有我,是我们错了,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过去的咱都不说了。”安佳人抹掉泪水,“咱就希望两孩子好好过日子。” “是啊,是啊。”傅金云附和,“从第一次见小月,我就觉得,盛炀娶到小月,那是盛炀的福气。盛炀我带大的,他什么样,我最了解。总之啊,你顾好你自己,小月有我和盛炀给她撑腰,没人敢惹她。” “好,谢谢傅叔叔。”安佳人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她的宝贝女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作为生养小月的人,清楚得很, 小月只是还没有站上自己的人生舞台,一旦她上去了,那便是大放异彩。她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宽广。 安小月伤心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知道妈妈回锦成意味着什么。 她和妈妈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锦成到京市的距离。 以后,妈妈是安佳人,也是冷嘉仁。 她永远是安小月。 在公开的场合,没有了妈妈和宝贝的称呼。 安佳人的话说完,她哭了一通,也认清楚了现实,情绪好了许多。 傅盛炀坐在她对面,默默抽了纸递到她手上。 她擦掉面上的泪水、鼻涕,双颊和鼻尖依旧泛着红。 安佳人心里看着也是难受,她虽然已经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但是此刻看见宝贝女儿哭得这般伤心,依然心疼得不行。 可,事情总得有个决断。 拖拖拉拉下去,最后受伤的人会更多。 初三,街道上的喜庆氛围依旧。 过完春节,大家开始走亲戚,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多了起来。 安佳人开车,安小月坐在后排。 他们现在要去医院办理积存金转让的手续。 读书的时候,幼儿园和小学,她的上学路几乎都是在妈妈的后排度过。 多年之后,她再次坐上了妈妈的后排。她心境平和,看向窗外的双眸迷茫又无助。 在她22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不知道下一步该迈向何方的感觉。 “宝贝,盛炀是个不错的孩子,他对你是用了真心的。” 安佳人通过后视镜,将女儿的神情看在眼里。 她心疼也绝不可以心软,只能将希望建立在傅盛炀的身上。 安小月眼眸微眯。 真心的吗? 肯定是的。 她血肉之躯,当然知道傅盛炀是个温暖、可靠的人。 可基于婚前协议之下,傅盛炀的真心,是对她,还是对她腹中的孩子? 安小月不知道答案。 她在等,等幸运出生之后,看傅盛炀的表现。 到时候,便一切都了然了。 “妈妈我知道的,傅盛炀是很好的人。”妈妈做了决定,她就支持,多余的话,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安佳人懂傅盛炀的徐徐图之,这也是她放心把女儿交给傅盛炀的原因。 傅盛炀没有将喜欢宣之于口,是因为他真的喜欢。 小月才22岁,她现阶段当然是学业为重。 傅盛炀希望她好好读书,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如此为宝贝着想的女婿,她怎么会不放心! “妈妈的工资卡,每个月依旧会往积存金账户里转入一笔钱,黄金一直攒着,宝贝有需要的时候,就兑换出来。其他的都和以前一样,你的一切开销,还是妈妈负责,一直到你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银行是她和妈妈唯一的联系了吧。 安小月悄悄呼出一口气,笑着应下,“知道了,妈妈。” 第一卷 第114章 追你小姐妹要注意什么 办完手续回来,安小月太累,她便和安佳人说了一声,回水榭居休息。 傅盛炀一直在水榭居客厅等她回来,一双黑眸担忧地盯着落地窗外。 安小月的身影穿过月门,出现在水榭居,便起身迎了出去。 他站在玄关处,见她步伐虚浮,身子摇晃,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傅盛炀停下脚步,没有上前打扰,将她的室内鞋取出来放好后,就站在一边等她。 几步路的距离,她走了快十分钟才到。 安小月双眼空洞,好似魂魄都被人半路劫去了一般,水眸汪汪,那泪珠都连成一条线了。 那可怜模样,就像被人遗弃在冬日的小猫咪,根本没有熬过天寒地冻的能力。 傅盛炀轻轻抱住她,她低喃道:“我想睡觉。” 他只得放开她,安慰的话也随之咽了回去。 在她身后,安佳人一脸伤心地看着小月。 她一直跟在小月身后,直到女儿进了水榭居玄关,她才和傅盛炀点点头,转身离去。 唉~ 傅盛炀望着安佳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叹息,转身去追已经走上楼梯的安小月。 他默默跟在安小月身后护着她,生怕她脚下一个不注意摔倒。 安小月上楼,站在床边,慢慢悠悠地脱掉外套和外裤,掀开被子就躺了上去。 傅盛炀站在床边,一言不发。 床上隆起的一长条,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 傅盛炀端着保温杯和柔软的面巾纸再回来,他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了她啜泣的声音。 他将保温杯和水放在两个枕头的缝隙里,柔声道:“我在书房,有事叫我。” 说完他就出去了。 只是他去书房之后,又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门口。 他怕安小月知道他在这里,放不开。才做出他在书房的假象。 傅盛炀席地而坐,翻开一本教父母如何养育男孩的书籍开始学习。 一整天,安小月都在卧室,眼圈儿红红,也不说话。 吃喝都是傅盛炀端上楼,照顾她吃。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她才下楼。 另一边,安佳人从水榭居回红山堂之后,她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找出手机,准备买初五飞锦成的机票。 她在软件上买好机票,看到银行扣款的消息,便顺势点进了短信里。 余额不多了,绝大部分的钱,她都转到了小月的账户上,作为她新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幸运出生之后,她要转更多的钱给小月。 即使小月结婚生子,依旧是她的宝贝。 傅家有钱是傅家的,在小月自己赚钱之前,她也该付一部分钱养小外孙,这是她作为外婆应该为女儿和外孙做的事情。 她经历过的窘迫和困难,不能再在宝贝身上重演。 退出短信,她看见一条未读的陌生短信。 【新的一年,生活美满,幸福安康。】 短信是初一零点发的消息。 连个称呼都没有,不知道是教过的学生发的,还是别人发错了? 她已经两年多的时间没有站在三尺讲台上,手机号也是出院之后,小月才重新给她激活的。 许久没有联系上,估计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不用这个手机号码了吧。 安佳人没有理会,任由那条没有称呼的祝福短信躺在陌生消息里。 她将航班的消息发给周老师,两人一商量,顺便把值机手续给办理了。 一切事情都处理好,安佳人起身,在红山堂兀自走着。 看到小月那么伤心,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冷家。 冷仕则看着没有一点回应的短信。 嘉仁的号码归属地是锦成,难道这么多年,她都生活在锦成吗? 锦成市是嘉仁出生的地方,俩老当年是在锦成的福利院领养的她。 嘉仁失踪的第一年,他就去过锦成市寻找,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甚至动用了关系,冷嘉仁这个名字,从始至终唯独只有她一个。 她在锦成市生活,他却没有找到关于她的消息。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改名换姓了。 因为不知道她是否还姓冷,所以他没有任何的称呼。 嘉仁不回复,是不是已经猜到是他了? 除夕夜在茶会所喝茶结束,他趁着帮她拿衣服的机会,顺势拿到了她放在羽绒外套里的手机。 麻溜地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然后删除她的通话记录。 他庆幸,嘉仁的手机连个密码都没有。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习惯使用任何的密码,什么都喜欢直接、便利。 嘉仁不理会他的消息,打电话也关机,只有年后亲自去锦成市一趟。 这一次,就直接查曾用名:冷嘉仁。 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年她背着他都过成什么样了? 安小月在房间待了一天,他整理好情绪,面对生活。 初五妈妈就要离开京市回锦成,接下来的时间,她要高高兴兴地和妈妈相处。 傅盛炀见她终于下楼了,“心情好点了吗?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 “都好了。”她牵动僵硬的面部肌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有点饿了,我们在哪里吃午饭?” “爷爷那。”傅盛炀不确定她的心情,说话都比以前更温柔,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观察她的情绪变化。 安小月的脚刚踏进松涛苑,就听见一阵洒脱的欢笑声。 客厅里,纪遇白在。 不知道和傅爷爷说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捂着肚子,脸都笑红了。 他一看见他们两人来,收了笑容,单手撑在沙发上,轻松一跃,就翻过沙发,向他们跑来。 “哎呦,我的盛炀哥,你怎么才来,我和傅爷爷说......” 傅盛炀面目冷沉,打断他的话,“你怎么来了?” 他看见傅盛炀身后的安小月,绕过傅盛炀,在安小月面前乖乖站好。 “小嫂子好。”他懂礼貌得很。 安小月点点头回应,“你好。” 转而,他才回答傅盛炀的话,“傅爷爷给我家老头打电话,问草莓哪里买的,我给傅爷爷送草莓来的。” “送完不走。”傅盛炀冷眉赶人。 “我不配吃一口傅家的饭菜?”纪遇白生气地反问。 傅盛炀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纪遇白眼珠子一转,可算给他找到机会了。 他再次凑到安小月的面前,殷勤无限,“小嫂子,追你的小姐妹,我需要注意什么呀?” 第一卷 第115章 盛炀哥好福气 安小月好看的眉轻蹙,追玲喜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肯定是看玲喜的喜恶呀。 不等她说话,傅盛炀转身,长手一抓,拎着纪遇白的衣领往客厅里拖。 安小月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进了客厅,傅爷爷笑呵呵地看着进来的两人。 “都这么大的人了,别一天天拎小鸡仔子似的,给遇白点面子。” 傅盛炀将人一放开,纪遇白就跑到傅爷爷面前告状。 “傅爷爷,他自己有了老婆,过上美满的日子。我好不容易喜欢个女孩子,我想追人家,盛炀哥都拦着,他见不得我幸福。” 纪遇白说着,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眼看着就要滚下来了。 真不愧是演艺公司的太子爷,这泪水,说来就来。 “哦~”傅爷爷来了兴趣,开玩笑道,“不喜欢之前相亲的贵小姐了?” “爷爷,哪里的事,我那不是给老头面子嘛,就像盛炀哥,在和小嫂子结婚之前,他不是也相了不少的亲吗?” 嘿嘿...... 纪遇白挑衅目光地射向傅盛炀。 他还要追小妞当老婆呢,可不能让小嫂子觉得他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小嫂子的男人也相亲,大家半斤八两。 遇白这小子,嘴巴上就不是个能吃亏的。 傅金云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小嫂子姐妹那样的。” 傅盛炀想着小月的心情不好,他帮她拒绝,“你要追是你的事情,别拉上我家小月。” “凭什么?”纪遇白不干,“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小嫂子帮我,我很快就能结婚了,老头也不会天天追着我打。” 纪遇白一想到除夕夜的惨状,就觉得这婚是必须要结了。 见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被关注的感觉,让他感动不已。 他继续倒苦水,“你们都不知道,我新的项目,在春节这短短的几天时间,播放量上亿,充值都快一个亿了,就因为我春节没带个女朋友回家,我除夕夜啊,被老头当着家里二十几口人骂。” “我这么大个人了,我不要面子的吗?”纪遇白话落,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着实可怜。 “爷爷,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给小嫂子说说好话,我就喜欢她小姐妹,我想早点结婚。” 对傅金云一顿哭诉加恳求,他又扭头看向安小月,忽略那一道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神。 纪遇白,“小嫂子,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春节过得忐忐忑忑的,我和小侄儿抢个鸡腿,都要被一屋子的亲戚讨伐,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太喜欢你的小姐妹了。” “你放心,我不是那花心大萝卜,我会对小妞特别好,比盛炀哥对你都好,我会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安小月见他情真意切,但......“我觉得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为什么?”喜欢是换个人就能有感觉的! “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那她喜欢什么样的?”即使不是小妞喜欢的类型,他也不会放弃,“小嫂子你说,我改成她喜欢的类型。” 安小月想了想,从和玲喜追过的男生来看,她得出结论,“玲喜喜欢对她爱答不理的类型。” 应该是的,玲喜每次都说喜欢得不行,但是一旦追到,交往不过一周,就分手了。 傅盛炀唇角上扬,“哇喔~”幸灾乐祸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纪遇白一下就不乐意了,黑着一张脸瞪了瞪傅盛炀。 他语气可怜,“小嫂子你骗我!” 安小月耸肩,纪遇白不相信,她有什么办法,“你有空的时候,问问她。” 纪遇白见她说的不像假话,“小嫂子,她谈了几个男朋友?” “你问她。” 纪遇白偃旗息鼓,低声呢喃,“我要是能和她说上话就好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话题,小妞避而不谈。 傅爷爷是真心喜欢小太阳一样存在的纪遇白,就是因为有他和褚霄两个人从小和盛炀一起长大,孙子的童年才不是那么的惨白、无趣。 他也知道纪遇白和他老子一碰面就像炸药包遇到火,一点就炸。 傅金云开口安慰道:“遇白,感情的事情呢,不能因为你要结婚,就马上谈个恋爱,我们还是得慢慢来,人品、性格都是很重要的。” 纪遇白眼前一亮,“我明白了,先结婚,后恋爱,像盛炀哥和小嫂子。” 恋爱? 安小月攥着掌心里的衣袖,她和傅盛炀什么时候恋爱了? 傅金云确实一脸的失败,探究、怀疑的目光落在纪遇白的头上,遇白这小子,脑子不会是小时候被足球撞傻了吧。 几人沉默间,传来一阵脚步声,仔细闻一闻,还有食物的香气。 安佳人和福伯一起,带着大厨房的佣人一起到了客厅,“可以吃午饭了。” 随着安佳人的到来,纪遇白的事情被搁置一边。 傅金云悄悄告诉小月,“昨天、今天的菜,都是你妈妈亲自做的,多吃点。” 安小月侧眸,妈妈在餐厅指挥佣人将菜摆上桌。 “我会好好吃饭的,爷爷。” 她昨天午饭和晚饭都没有过来吃,定然是让傅爷爷和妈妈担心了。 傅金云满意地点头,这孩子就是太听话了,乖得他鼻子都冒着酸意,“乖孩子,走吧。” 纪遇白一双眼睛在安小月和傅盛炀之间来回转,而后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岳母都住家里来了,盛炀哥好福气啊。他要是也能和小妞先婚后爱就好了。 无需多言,一顿饭吃完,安小月和安佳人之间,彼此都已经接受即将分开的事实。 席间,纪遇白听说安佳人明天就要和朋友们回锦成去了。 他默默吃饭,脑子却是转得飞快。 在小妞的新房【爱琴海】他看得很清楚,小妞的妈妈和小嫂子的妈妈很是亲昵,两个人手挽着手,俨然也是一对姐妹花。 她们口中的朋友,应该就是小妞的妈妈。 明天她们要离开,那么...... 纪遇白想到这里,几口把碗里的食物吃干净,碗筷一放,起身告辞,“傅爷爷,我还有点事情,我就回家了哈。” “谢谢你送草莓过来。” “没事,你要是想吃了又给老头打电话,现摘现送,保证新鲜。”纪遇白应着,对众人笑得没心没肺,迫不及待地跑了。 安小月明白过来,她说好吃的草莓,原来一直是纪总家送过来的啊。 晚上,安小月从红山堂回到水谢居,她才问傅盛炀, “纪总送了那么多草莓过来,要不要回点礼啊?” 这几天,她的草莓就没有断过,全部都是好看又好吃的草莓。 “不用,我年前已经送礼物过去了。” 安小月想到当初的玩笑话,信以为真,她吃惊道:“你真送了蟾蜍去啊?” 傅盛炀轻笑,“其他的礼物,主要还是给纪家伯父伯母的。” “哦。”安小月抠着指甲,思绪糅杂。 傅盛炀如此周到。 她的人生,一过二十岁,就变得忙碌,顾及不上周围的人。 这段时间,更是因为她身世的事情,她过得不知天日。 她呆愣愣地站着,傅盛炀伸手将人拉到腿上坐下。 “我的礼物呢?” “什么?”安小月不明白。 “你春节前,给所有人准备了礼物。”傅盛炀大大的掌心在她面前摊开,明目张胆的要,“我的呢?我的礼物什么时候给我?” “我......”安小月咬唇,遮掩她的窘迫。 她要怎么告诉傅盛炀,她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第一卷 第116章 谁不喜欢嘴甜、大大方方的女婿? 傅盛炀一双深邃的黑眸似笑非笑,看穿她的小心思。 “没给我准备?” 安小月扭头,面对着他,态度诚恳, “我不知道你缺什么,需要什么,我就没有准备。” 傅盛炀垂眸,淡淡看着她, “你都知道要给伯父他们准备手串,给爷爷、崔妈、福伯准备中药捶,给妈妈磨什么养颜生肌的药粉,我的怎么就不知道了呢?” 安小月见他眉头轻蹙,显然是生气了。 傅盛炀对她的好她都知道,更是照顾得细致,甚至昨晚她只是翻个身,他都会给她理一理被子。 换作是她,付出这么多,还没有得到对方的一个新年礼物,她也会生气。 “你生气是应该,但我真不知道该送什么给你,或者你告诉我,我去准备。” 傅盛炀叹息,他被她吃得死死的,还能怎么办呢。 “你亲我一下。” 安小月眼眸乌黑清亮,“亲一下就不生气了?” “嗯。” 傅盛炀刚点头,她便捧着他的脸颊,双唇凑到他面前,在他微凉的唇上落下一吻。 小月如此快速,可见是在意他情绪的。 傅盛炀勾唇,暗笑,“这还差不多。” 他笑了,他没生气了,但礼物还是要补一份的。 安小月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去准备。” 她这么乖,傅盛炀忍不住低头,鼻尖重重压着她的鼻头。 他想要的,她现在未必给得起。 半晌,傅盛炀哄道:“这次就算了,你事后补过,没有一点诚意。” “我下次提前准备,第一个准备你的。”她眉眼弯弯保证。 傅盛炀挑眉,算是信了她的话。 “心情好点了吗?” 安小月一怔。 她没有想到傅盛炀会如此问,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下去。 “我迟早要适应没有妈妈的生活,只是它来得比我想象中的早。” 傅盛炀摸摸她的后脑勺,将人带入怀里,“没事,只要你想妈妈了,我就找机会陪你回锦成。” 安小月的下巴搁他肩膀上,微微点头,“好。” 次日,傅盛炀和安小月送安佳人去机场与钟玲喜一家三口汇合。 一行人等行李箱顺利过了安检,才有空好好说会儿话。 周老师、钟老师看着依依不舍的安家母子俩,他们都不明白,小月肚子这么大了,安佳人为什么忽然要回锦成去。 一直以来,在安老师的心里,小月才是第一位的。 “舍不得你就晚几天再回去嘛,领导们都还没开始上班,复职手续也得收假了才能办。”周老师道。 钟玲喜忙拉了妈妈的手,“安姨是要回去收拾家里,毕竟两年没住过了。” 周老师再迟钝,见女儿眼睛眨啊眨,也知道其中必定有安老师要回去的原因。 她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闭嘴。 正说话间,机场入口处,一男子手捧鲜花,提着两个大礼盒奔来。 纪遇白一进机场,就到处找钟玲喜的身影。 可傅盛炀在人群中太过耀眼,长身玉立,一身黑色宽大风衣,颈长肩宽,他一眼就看到了好兄弟傅盛炀。 靠,果然帅是一种感觉,傅盛炀光是站在那就会收集人的眼珠子。 他这一身,不进娱乐圈,简直是浪费那么好看的皮相。 纪遇白眼珠子移动,果然在傅盛炀周围看到了钟玲喜的身影。 他大喊,“我来晚啦!” 周围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纷纷向他看来。 看,哥们儿也是备受瞩目的帅哥。 熟悉得让人想逃的声音传来,钟玲喜确认般望过去。 就见令她讨厌的人手捧一大束鲜花,提着两个礼盒跑过来,“小妞,我来了。” 钟玲喜的眉拧得紧紧的,恨不能把纪遇白放在眉头中间夹死分块。 纪遇白看不见,奔到三人面前,直接把手里的鲜花、礼盒往周老师、钟老师面前递, “伯父伯母,这是送你们的礼物,祝你们一路顺风。” 大大的花束,将两位老师的脸都遮完了。 钟玲喜毫不犹豫抬手,重重的巴掌打在他手臂上。 纪遇白意识到他们乘坐的是飞机,立即改口,“呸呸呸~说错了,是起落平安,起落平安。” 周老师看看钟玲喜,对于怼到她面上的大花束,不知该不该收? 她作为老师,每年的教师节,都会收到学校为老师们准备的花好礼物。 可她从来没收到这么漂亮的花,说她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 但和女儿的幸福比起来,这花也没那么重要。只是周围的人不少,纪小伙的动作太受关注了。 钟玲喜收到母上大人的讯号,眨眨眼睛,一副‘放心交给我’的做派。 她换了一张严肃的脸,“纪总,谢谢你过来送我爸爸妈妈,但是这花,你还是搬回你的工作室吧,带上飞机不方便。” “这样啊。”纪遇白惋惜,是他考虑不周了,“没事,我们拍个照片,也算是完成它的使命了。” 纪遇白说完,把花塞到周老师手里,也不管大家同不同意,掏出手机丢给傅盛炀,“帮我们拍照。” 手机在傅盛炀手上跳了两下,才被他稳稳接住。 等他点开相机,纪遇白已经一手搂着周老师,一手搂着钟老师,自己夹在老师们中间,呲着个大牙乐。 安小月和安佳人看向彼此,两人都憋着笑。 一向以‘小辣椒’般火爆脾气在同学间闻名的周老师,被人安排得如此明明白白,还是头一次见。 既然是拍照,钟家三口人还是露出笑容,配合着纪遇白。 随着相机“咔嚓”、“咔嚓”几声,傅盛炀说:“拍好了。” 纪遇白放开二老,正色道:“伯父、伯母,我想了好几天,我发现我还是非常喜欢你们的爱女,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追求你们的女儿钟玲喜小姐。” 话落,他正式的九十度鞠躬。 这俨然就是逼宫啊。 但如此郑重、真诚的人,叫人如何好说出打击人家积极性的话来。 钟老师作为父亲,很是欣赏纪遇白,他当初说的话,小伙子是听进去了的。 钟老师说:“玲喜长大了,我们不会过分地干预她,只要是她喜欢的,我和周老师就满意。” “谢谢伯父、伯母。”纪遇白激动得,都快给二老跪下了。 “小伙子真懂礼,追人家女儿,还会先知会父母。” “谁说不是呢,谁不喜欢嘴甜、大大方方的女婿?” 路过行人的议论声入耳,傅盛炀不动声色地瞟一眼安小月和安佳人。 第一卷 第117章 因为一颗花椒 等三人过安检进了等候室,安小月一行人才离开。 钟玲喜霸占了安小月,傅盛炀手揣上衣兜里,跟在小月的身边。 纪遇白抱着完成拍照使命的超大花束凑过来,“现在开车回市区,就到午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傅盛炀沉默的目光看向碧蓝天空,并不接话,他做不了主。 纪遇白见状,用肩膀撞傅盛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他,“兄弟的幸福你要帮,不然我把你小时候的糗事告诉小嫂子。” 傅盛炀非常官方地拒绝,“我和我太太有约了。” “谁约你?”这才初五,谁那么大胆,敢让堂堂傅总开始应酬工作。 钟玲喜从安小月的身边探出个脑袋来,“我。” 纪遇白闻言,也不缠着傅盛炀了,他两步跑到钟玲喜身边,“那你也请我呗。” “宴请的规矩是,不能同时请两拨人。一次饭,不能办两件事。” 纪遇白懂了,他又蹿到安小月身边,硬生生把傅盛炀挤一边去,“小嫂子,你带我去呗。” 安小月为难,“客不能带客。” 纪遇白翘着个嘴巴,生气了。 “哼,你们都拒绝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不可能,我......” 安小月和钟玲喜抿唇忍着笑。 纪遇白的狠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小妞说:“正好我订的四人小桌,纪总也一起吧。” “嘿嘿~”纪遇白傻笑一通,先前的小脾气一下子全不见了。 他腰板挺得直直的,高扬着头颅,倍有面儿的告诉所有人:瞧瞧,小妞请我吃饭了。 今天这一餐,确实是钟玲喜请安小月和傅盛炀夫妇吃饭。 她能刚毕业就在京市全款买房,除了因为出生好,有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全力支持外,还有小月、安姨、老板对她好。 这房子买得,她除了出个工号,其他什么都没出。 钟玲喜知道富有的总裁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腻了,便找了一家私厨,连鱼都是院前鱼塘现捞的,鸡也是后山现抓的。 她在路上就通知老板可以开火准备了。 傅盛炀的车停好,安小月和钟玲喜从后座下来。 黑色的保时捷918带着轰鸣声,也在傅盛炀的车后停下。 纪遇白愤愤地从车上下来,他最爱的车,全球只有918辆的车,居然被小妞嫌弃了。 钟玲喜刚才的话犹在耳边回响,“这么矮的车,大货车一压,我就成纸片了,我不坐你这个。” 呜呜呜呜~他的爱车被喜欢的人嫌弃了。 纪遇白见小妞从傅盛炀那又丑又不时尚的劳斯莱斯幻影上下来,他不免仔细看看自己的爱车. 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脆皮了。 他心头一动,要不明天换个车? 正好春节这几天,公司拍的短剧,播放五个,就火了五个。 这些喜悦,被老头一句“无后为大,老子不缺钱花”全给浇灭了。 老头不在乎钱,那他先把老头在乎的儿媳妇不喜欢的车给换了。 纪遇白如此一想,顿觉换一辆小妞喜欢的车势在必行。 钟玲喜带着几人进入私厨。 环境清幽,地方不大。 根据周围的环境安排就餐环境,随意中多了几分雅趣。 有的餐桌在亭子里,有的在停于湖面的船上,还有的则是靠着假山,形成一个隐秘性绝佳的包间。 老板将人带入提前布置好的亭子里,“钟小姐,这就是您定的位子。” “谢谢老板。” “您几位稍坐,我安排上菜。” 老板说完,利索地退了出去。 这位顾客在电话里点菜的时候,老板就听出来了,是个懂吃的。 作为厨师长兼职老板,有个资深的吃客找来店里,是对他厨艺和私家招牌的认可。 钟玲喜原本还在担心她一个人对总裁招待不周,他再是小月的老公,那也是老板啊。 现在好了,纪总一个大嘴巴,就把雅静的吃饭环境搞得热热闹闹的。 只是,他打探的对象是她。 “小妞,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喜欢上进、有目标、优秀的人,也喜欢凌晨三点陪我逛公园、看碎尸案的人。” 后半句的内容,纪遇白完全没听见。 扯着前半句,他诧异的目光就在傅盛炀和钟玲喜之间来回飘。 “靠,你喜欢傅盛炀!” 纪遇白此话一出,只有他自己震惊的张着个大嘴巴。 傅盛炀和安小月仿佛在桌子的对角线上施了个结界,对这句话完全没有反应。 傅盛炀专心挑着鱼刺,安小月吹着冒热气鸡汤,小口小口地喝。 钟玲喜翻了个白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辩论小达人可不只是个外号,那是她大学时期在辩论社的战斗力。 “你看,你自己都看不上自己,不认为自己是个优秀上进的人。” “你……我……”纪遇白哑然,但他很快找补,“我的公司是我自己创立的,我哪里不优秀、不上进了,这算不得,所以我默认人人都有。” 钟玲喜吃一口椒麻鸡,频频点头。 她这一动作,在纪遇白看来,小妞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他正欲继续辩解,一盒插好吸管的牛奶递到钟玲喜的面前。 钟玲喜就着小月的手,凑过去猛地吸一大口,咽下之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花椒好麻!刚好卡我嗓子眼。”说完她又吸了两口牛奶,才感觉喉咙的不适缓解几分。 后来,纪遇白好似被胶带封了嘴,一言不发,只顾着吃菜。 离开的时候,钟玲喜坐上了纪遇白的跑车。 “纪总,你我之间,真的不合适。”钟玲喜开口。 纪遇白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失落,“就因为一颗花椒。” “对。” 他知道,但是他不想放弃,他真的很喜欢钟玲喜。 在长丰集团的年会上,第一眼就喜欢了。 “你太片面了,我只是不了解你,我和你吃饭的次数也非常少,我们多多相处,一定会合拍的。” “纪总,我已经步入社会,开始工作,不再是有爱情就能活下去的小女孩。现在,赚钱、自我提升,比谈恋爱更重要。” 钟玲喜说得那样认真,以至于这一次见面之后,纪遇白都没有再联系过她。 法律上的事情,因为春节赚了钱,纪遇白也和事务所合作,有了专业的法务团队。 第一卷 第118章 出游 四人在私房菜门口分开,纪遇白送钟玲喜回家,安小月和傅盛炀便直接回了水榭居。 她心里不舍,更因为妈妈的离开空落落的。 傅盛炀看出她的低落,想着换个环境,也许会好点。 “还有两天的假期,我带你出去外面玩一玩?” 安小月侧头,望进他关切的黑眸。 “去哪里?” “哪里都好。”临时起意,他也没有目的地,“你睡一觉,我收拾好就出发。” “爷爷那边怎么办?”安小月有顾虑,春节期间不好留爷爷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吧。 傅盛炀,“他巴不得我带你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好,你安排。” 她知道傅盛炀的心意,也不想做个扫兴的人。 只是,她实在没有心情去做攻略,查路线,找住处。 傅盛炀见她打开盒子,知道她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随她在情绪里待着,总得给她点时间接受现实。 他转身上楼去收拾行李。 之前他投资过一个户外环保项目,由废旧的车做成各式各样、不同大小的房间,投放在森林里使用。 因其与世隔绝的环境和创意理念,在年轻人、有孩家庭之间颇受欢迎。 去大自然里待两天,小月的心情会好不少。 想到这里,他给乔勋打了电话,交代他安排一下。 “总裁对房间有什么要求吗?”总裁第一次有了出游计划,他得知道具体情况才好做到总裁满意啊。 傅盛炀沉吟片刻,“能看日落日出,周围无人打扰,还要有能散步的平坦路道。” 乔勋一下就明白了,总裁这是要带着少夫人去过二人世界啊! “我预定好之后告诉您具体信息。” 傅盛炀放下手机,便开始收拾。 客厅里,安小月看着盒子里的针织品,鼻腔阵阵酸意袭来,眼眶又蓄了水。 全部都是妈妈钩织的毛线品,有帽子、毛线衣、杯垫,还有小毛毯,无一例外都是草莓图案的。 还有小小的毛线袜套、同款草莓帽子、围巾,是给幸运准备的。 安小月细细看过,掌心滑过,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好像妈妈对她的爱。 以后的路,会由它们代替妈妈陪伴在她的身边。 良久,她才叠好放回盒子里。 安小月侧身躺在沙发上,泪水便从眼角话落,滴在了皮沙发上,晶莹剔透的一颗。 四周一片寂静,屋里暖气开得充足。 她盯着茶几上的盒子怔怔发呆,渐渐上眼皮变得沉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沉睡了过去。 傅盛炀收拾好行李,提着箱下来,环顾客厅一圈,没看见她身影。 难道是去红山堂了? 他正欲出去找,视线落在茶几上的大盒子上。 走过去一看,心蓦地揪在一起,疼得他呼吸一滞。 安小月侧躺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蜷缩,双手压在面颊下。 小婴儿的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湿润的睫毛粘在一起,显然是睡前哭过。 傅盛炀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提行李箱装车。 然后又去松涛苑告知爷爷他的出游安排,最后他把车开到水榭居外。 崔妈也准备好了路上吃的水果拼盘和小零食,“少爷开车注意安全。” 崔妈的心里也同样不好受,但少爷带少夫人出去散散心,换个环境对少夫人益处颇多。 一切都准备妥当,傅盛炀才去把人叫醒。 看她睡得香,不忍叫醒她。但是再不出发,到地方都天黑了。 安小月揉揉肿胀不适的眼睛,看着蹲在面前的傅盛炀,“要走了吗?” “嗯,我和爷爷说过了,我们直接出发。” “好。”安小月嗓音柔柔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让人心疼得不行。 傅盛炀摸摸她的头发,“到车上再睡。” 安小月坐在副驾驶,傅盛炀给她调了座椅,坐起来更舒服。 车里放着舒缓轻柔的音乐,窗外的景色也渐渐变得开阔,安小月眼睛看累了,缓缓阖上。 傅盛炀见她睡着,将温度调高,音乐也关掉。 乡间小路上,田间种植着冬季作物。 偶有三五成群的小狗横穿马路,傅盛炀车开得慢,倒也没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傍晚的风里夹杂着柴火的味道,安小月幽幽醒来,“这是要去哪里?” “山上的营地。”傅盛炀低头望向山顶下唯一的白房子,“就在那几间白房子那。” 安小月看了看,便不再说话打扰傅盛炀开车,乡道狭窄,还是专心点的好。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车终于开到目的地。 眼前是两层楼高的白房子,房子前开阔的地面停着十来辆车。 傅盛炀解了安全带,黑眸向她这边看过来,“我办个入住手续,你也下去走一走?” 坐了许久的车,她屁股也有些酸,加上怀孕,可能腿有些水肿,紧绷绷的,她便应下了。 “好呀,我去透透气。” 白色建筑物的一侧有一溜的花,红的、粉的、白的开得正好,花朵优雅端丽,沁人的淡淡香气带着冷风,让久在车内待着的她心旷神怡。 不知道是什么花? 她走近,用手机拍照片之后直接搜索。 山茶花。 她正认真看着山茶花的种植信息,想着回傅园之后,在不知春的院子里也种山茶花。 “小月。” 身后傅盛炀的声音传来,她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转身。 “什么事?” “你也要过来登记一下。” 她收了手机向等在那的傅盛炀走过去。 户外鞋踩在细小的石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四下无其他人,她的目光始终在傅盛炀的身上。 傅盛炀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大概是因为穿着吧。 他今天穿了一件极光蓝色的冲锋衣,头戴黑色毛线冷帽,以往冷冽的气息似乎也被衣服裹挟,没有透出来一点儿。 运动系的高大帅哥站在那,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一双黑眸也看着她。 她靠近一步,他脸上的笑容便深一分。 她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便在这笑容里跳乱了几拍。 安小月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等她到了身边,傅盛炀自然揽上她肩膀,关切地问她,“在看什么?” “那边的山茶花,这里比京市暖和,还有花在开。” “嗯。”傅盛炀揉揉她戴着帽子的头,没有多余的话。 等身份信息录入之后,前台叫来摆渡车,将他们的东西拉到客房。 傅盛炀的车不能开上去,安小月想走一走,便绕着公路往上走。 越往上走,路两边的松树就越是高大、笔直,且空气中的是松香更浓。 安小月猛地吸一口,空气仿佛都能吸到肺底,望着山下散落各处的住房,人也变得轻松。 想要大喊一声的冲动,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 第一卷 第119章 夜半惊扰 也不知道走过多少个s形的弯道,安小月终于看到了前台口中的红色巴士。 房屋的外立面是巴士的车身,顶部用保暖、防水的材料设计成三角形。 车周围是一片空地,掉落的松针叶、松果被清扫,露出光秃秃的地面。 一人怀抱那么粗的木干切成的小桌安置空地上,干柴和收集起来的松果整整齐齐地堆着,还有一个烧火的炉子。 看炉子的使用痕迹,是可以烧火的。 但是她和傅盛炀,估计都不会生火这项技能,也只有当摆设了。 她四处转着。 他们这一间房在最高处,院前视野辽阔,几乎与地平线平齐。 傅盛炀在收拾整理房间,把带过来的干净床品铺上,又将各类物品都清洗、擦拭一遍,才站在门口叫她。 “可以进来了。” 安小月站在门口,里面的空间有限,却被窗户洒进来的夕阳染成温馨的橘色。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张床上,床是一米二的。除开必要的陈设,剩下的空间,只容一个人通过。 “乔勋定的时候,只有这一个房间了。”傅盛炀面色如常的解释。 安小月本来想说挺好。 但想到晚上两个人几乎得抱在一起睡才能不掉下床,便选择不说话。 她想的是,在无垠的环境里,拥有一处逼仄的安身之所。 怎么看,都像是在大自然中疗愈渺小的自己。 在这里,除了躺在床上休息,便是提把露营椅,在门口空地上生火取暖看风景。 这两天都要在这里度过,安小月觉得挺好。 “你要喝咖啡吗?”傅盛炀忙碌了一天,她什么都没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傅盛炀目光落在院里的炉子上,便明白了。 他说:“好啊。” 安小月不会生火,但可以请工作人员帮忙。 她打电话过去没多久,工作人员就上来了。 这里空气湿冷,太阳落下后气温极低,周围都是做好消防措施的,用火不会造成火灾,所以酒店才敢备上柴火。 可以在这里生火、烧烤。这也是酒店的特色之一。 工作人员用收集的松针落叶生火,很快就把火烧起来。 安小月接手,负责看火烧水,等水开的同时,开始研磨咖啡豆。 傅盛炀提了露营椅坐在她身边,一双长腿舒展,任由夕阳的光照在他身上。 地平线近在眼前,一颗圆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 篝火、夕阳、咖啡。 冷风、松香、小月。 一切都令他愉悦。 小月平时见他做过手冲咖啡,有模有样地注水。 静置几分钟之后,一杯混着柑橘和葡萄柚香气的咖啡就做好了。 “你喝喝看。” 安小月端给他,一双圆溜溜明亮的眼睛满是期待。 热气弥漫间,傅盛炀抬头,她就问,“怎么样?” “你试一下。”傅盛炀把咖啡杯递到她唇边。 只要控制好量,孕妇是可以喝咖啡的。 她怕自己做得不好喝,就着傅盛炀的手,低头喝一口,让咖啡在口中停留几秒才咽下。 口感圆润顺滑,苦中带着点巧克力和蜂蜜的甜味。 挺好喝的呀。 傅盛炀为什么要让她尝一尝呢? 她问,“不好喝吗?” “你觉得呢?”傅盛炀不答反问。 安小月一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老实说,“我觉得好喝。” 傅盛炀:“那就是好喝。” 安小月:...... 傅盛炀也不多说,含笑的目光移向别处,线条好看的唇轻启,又喝了一口咖啡。 明明只是一杯咖啡,傅盛炀却喝出了一种世间仅此一杯的珍贵感。 安小月理解不了,用火钳弄弄炉子里的柴,以防它灭掉了。 太阳落山,没有了光的温度,气温下降明显。 晚饭是酒店直接送来的,是三明治、蔬菜沙拉,配了火腿、车厘子和红心猕猴桃。 工作人员说,水果都是山下农户种植的,以拉动村民们的收入。 安小月在做入住登记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周围居住的人。 两人也没挪动位置,依旧坐在炉火边,把晚餐吃了。 大概是春节期间吃得太丰盛,现在吃上零负担的清淡饮食,安小月吃得格外香。 水果她一时吃不下,留着晚上加餐。 远处,又有几处篝火生了起来,冷风中便有了更浓的柴火味。 不知道谁在烧烤,还有肉香弥漫。 天色黯淡,火光映在两人的脸上。 两人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别有一番内心深处的平静和松弛。 远处喧闹,有吉他独奏清唱、也有男女合唱。 听了一会儿,他们的火灭了,身上渐渐冷起来。 “洗洗睡觉吧。”傅盛炀提议。 安小月,“好。” 傅盛炀提了炉子上的烧水壶进屋,一部分装进保温杯里,一部分倒进套了塑料袋的盆,给小月泡脚。 夜里冷,泡泡脚再睡,小月的脚才会暖和。 许是今天太累,又或者背后傅盛炀的胸膛太暖和,安小月没多久就沉沉进入梦乡。 床只有一米二,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睡的。 傅盛炀傍晚喝了咖啡,夜里没什么睡意。 山里没有城市的灯火阑珊,透过小窗,能看见深蓝色天空中亮着的小星星。 他一手枕着,一手搂着小月的腰,大手覆在她隆起的腹部,就保持侧躺的姿势看着窗外。 怀里的小月睡得香,他的心情也格外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傅盛炀以为只是工作人员巡逻的声音,也就没在意。 但女子哼吟的声音传来,时不时还夹着男女交谈的污言秽语。 黑暗之中,傅盛炀的脸沉了下来,他摸索着将手放在小月的耳朵上。 那两人似乎并不知道这里住了人,声音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女子细细的尖叫、男子冲刺的低吼此起彼伏。 安小月被吵醒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些声音,还有一句女子舒服的叫喊,“对!嗯!就是这样,你好棒……” 第一卷 第120章 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安小月再困,也听出来这是在做什么了。 她倏地瞪大了眼睛,吓得她瞌睡全无。 是谁? 耳朵上有一双温热的大手,使得那些淫./靡之声减弱了许多。 傅盛炀睡着了?还是醒着的?他也听见了吗?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头顶传来傅盛炀低声又温柔的嗓音。 “醒了?” 安小月更尴尬了。 原来傅盛炀早就听到动静,这才捂住她的耳朵。 她轻应一声“嗯”,生怕惊扰别人的野外性福生活。 傅盛炀起身,安小月慌忙拉住他。 “你去做什么?” “打电话让前台处理。”傅盛炀说得理所应当。 “那多尴尬啊!”这种事情,装作没听到不是应该更好吗? 听那动静,两人似乎到了忘我的境地,只管如低等动物般做着繁衍后代的事情。 室外气温低,他们应该会冷的吧。 “也许过了这一会儿,就结束了吧。”她没有把握地补充。 傅盛炀躺回床上,床的宽度有限,他长得身宽体长,只得侧躺着,一双受不得委屈的手自然入住安小月的空间。 只是他们显然高估了外面男人的能力,没过多久,女人贬低的骂声飘来。 “你也太没用了,才二十分钟就......” “怪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多松!” “老娘松,你还不是饿狼一样啃,明明就是你不行。” 那对男女相互指责,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消失。 时间的长短,有时候真得因人而异。几分钟对于两个被迫旁听的人来说,也是格外的漫长。 安小月听着没了动静,搓搓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烫的脸颊,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经紧绷的神经放松,脊背落回傅盛炀的怀里。 他的胸膛暖烘烘的,在寒冷的天气里,被他从背后抱着,整个人都不会冷。 安小月想着,又向后拱了拱。 “嗯!”傅盛炀闷哼一声,嗓音低沉,闷闷的,好像在隐忍着什么,又带着几分舒爽。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当然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正在她手足无措又担心他是不是被撞受伤了的时候。 傅盛炀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天地之间,被清冷的月光笼罩。 一朵薄薄的浮云从月亮旁飘过,挡住了少许的月光。 那漏出来的光线依旧照着大地,在看清巴士小屋内的情景后,后娇红着脸躲到了云儿背后。 房间里相拥而握的夫妻俩,同样红了脸。 事后,安小月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有些嫌弃。 再仔细闻闻,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若有若无的味道。 傅盛炀看出她的厌恶,贴心道:“我们去洗洗手。” 安小月嫌弃,也不让傅盛炀好过,将那只手抬起,“你拉我。” 她生气,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怒意。 清冷的月色里,傅盛炀唇角上扬,他才不管那么多。 如此乖软卖力的老婆,他抱着宠还来不及。 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去扶她的后背,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洗手池里,摸了泡沫的大手,握着她细长如葱段般的小手,搓啊搓,连她粉润饱满的指甲,都严格按照七步洗手法关照到了。 安小月绷着一张娇红的脸,厌弃的神色淡了些。 傅盛炀拧开热水,热水冲掉手上的泡沫,露出一双白里透红的手来,他抽出一张洗脸巾把手上的水分吸走。 这一过程,他动作轻柔,格外有耐心,好似在清洗一件世间仅有的珠宝一般。 末了,傅盛炀捧着她微微泛红的手,递到她鼻尖。 “小月闻闻,香了吗?” 安小月将手推远些,嗅了嗅,只有洗手液的蜜桃香气。 她低头凑近几分,又闻了闻,确实没有那一股腥味了,她才羞恼地瞪了傅盛炀一眼。 傅盛炀秒懂,弯腰抱起踩在他脚背上的美人儿,转身回到床上。 他的大手摸到她的手臂,时轻时重地揉按着,刚才小月就说了几次她手酸。 虽然小月在生气,他作为男人也能理解她生气的点,但是他忍不住想笑的嘴巴。 “下次,我保证不弄小月手上。”傅盛炀哄道。 安小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傅盛炀又想到另一个小月可能生气的原因。 “小月,我不是因为听到那些声音才有反应的,上一次都是除夕夜,这都过去五天了,我这么抱着你,你的动作一下刺激到我了,这才又了后面的事情。” 他一解释,话就多了起来。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分得清楚。 不现在把小月哄好,吃亏的是他。 “我知道。” “小月怎么又知道了?” 傅盛炀:小月知道的可真不少。 “你身体里的那个毒还没有解。”她语气淡淡的,颇有‘我很理解你’那味儿。 傅盛炀的眼睛却是在听到这话时,倏地就亮了,深蓝色夜空里的星星顿时黯然失色。 可以这样! 他抿唇,心中窃喜不已。 是啊,他的毒可以经常发作。 他怎么把这么好的理由给浪费了呢。 “小月......”他可怜巴巴地唤一声,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我也忍得很难受,仿佛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两人第一次那晚,傅盛炀身上的症状历历在目,安小月知道那药的厉害,但是她怀着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不等她开口,傅大灰狼很贴心地自我安慰, “等幸运出生,你养好身体,这毒应该就能好好解干净。这期间,我就自己忍一忍,忍不了了再找你帮帮我,好不好?” 夜幕分离出昼夜,也将傅盛炀分成了两个人。 白天,他是清冷矜贵、老练持重的商圈大佬。 黑夜,他却要忍受药物带来的折磨。 如此反差,惹得安小月心一软,松了口,“好。” 之前她被许多事情缠身,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傅盛炀的身上。 现在,妈妈回了锦成,她不需要兼职筹措医疗费用。 除了学业就是养胎,她愿意分一点精力帮傅盛炀解毒。 浑然不知的小白兔,就这样被大灰狼给骗进了洞穴里,为所欲为。 把小白兔骗到手,又纾解了蓄积五天的爱意,软香在怀,美滋滋的傅盛炀一身舒爽地进入梦乡。 第一卷 第121章 以后也带幸运这么玩 次日,安小月是被照进房间的第一缕晨光唤醒的。 光线强烈,没有窗帘的遮挡,光直铺房间,将熟睡中的两人笼罩在这光晕中。 “你总爱盯着家里窗外看,我便订了这个房间。”傅盛炀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慵懒,“日出日落,希望你会喜欢,心情会好点。” “我轻松了很多。”安小月实话实说,“昨晚睡得很好。” 除开半夜的发生的插曲,她在心里暗自补充。 傅盛炀将头埋在她颈窝,闷闷的声音传来,“再躺会儿,还是要起来了?” “起来吧。”毕竟不是在家里,再晚一点,酒店的早餐就要送过来了。 “好,我去给你找衣服。”傅盛炀翻身下床,在行李箱里翻出两人的衣物。 他穿好就去洗漱,淋浴间同样很小,只能容许一人使用。 安小月穿好衣服,便拿着傅盛炀带过来的相机去屋外到处乱拍。 干柴上冒出来的水珠,不知名的小草、小花,连泥地里混着的小砂砾都被她记录在相机里。 她看着地上的小石子,神色一怔,不解的目光扫过后面的小山包。 尖锐的棱角,应该很是硌人吧。 昨晚上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样的泥土上,还有落下的松针叶,不刺人、不冷吗? 傅盛炀洗漱出来,就见她望着后山怔怔发呆,白皙的小脸上写着‘我不理解’。 倒是清纯可爱得很。 他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安小月回神,就看见他这副闲懒模样。 傅盛炀穿的还是昨天的外套,肩膀宽阔,一双腿修长的立在那。 她视线移向别处,绯红爬上脸颊,“我不是一直看那的,我只是不理解。” 傅盛炀没有接她的话,“洗脸刷牙吧。” 他这么说,反倒显得她刚才做贼心虚似的。 她想解释,但好像不管怎么说,说得越多,显得她越心虚。 安小月主动停止这个话题,从他身边走过,去洗漱。 粉色晶莹的牙膏已经挤在牙膏上,温水也接好了。 安小月想,他就是嘴巴上放肆点,人还是很细心的,平时也很正经稳重。 可是,仅存的这一点好感,随着傅盛炀进来之后说出的话,也被击得粉碎。 小月刚刷好牙,他便贴了上来,他说:“小月放心,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安小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哪样。 见他眉眼间暧昧的笑意,她一下就明白。美眸圆瞪,盯着镜子里傅盛炀的嘴巴看。 真想拿缝合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不让他乱说话。 她的身高才到他肩膀,他又长得宽,完全把她的身体包在他的怀抱里。 不想再听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唯有当没有听到。 安小月低头,开热水,拧毛巾后盖在脸上,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温热的洗脸巾盖在脸上,揉一揉眼睛再取下来。 顷刻间,傅盛炀的俊脸便在面前骤然放大了。 不等她有所反应,傅盛炀的唇就压了下来。 “啵~” 响亮的一声亲吻,安小月的脸霎时红了。 傅盛炀放开她的下巴,意犹未尽般伸舌扫过他的唇,方赞赏道:“桃子味儿的,好吃。” 安小月羞愤欲死,气恼地捶着他胸膛。 傅盛炀却是一点都不疼,他那一身肌肉,还担心她白嫰嫰的小手捶得发疼呢。 经过傅盛炀这一折腾,安小月心中那因与妈妈分别而产生的伤感消失大半。 吃完酒店的早餐之后,傅盛炀提议带她去外面走一走。 从他们居住的巴士小屋出发,可以一直往另一座的山头走,那边有一个古镇,可以逛一逛。 安小月欣然同意,反正都出门了,就到处走一走,把这段时间的运动量都找补回来。 傅盛炀找出一个轻便的折叠背包,装了温水、零食和水果,路上给安小月充饥。 他准备妥当,检查过小月穿的登山鞋没有问题,两人便出发了。 一路上,不止他们一对夫妻。 两人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对情侣,牵着一只断尾的柯基。 小柯基眼睛圆溜溜的,好看得很。 时不时会冲到他们身边来,男主人见安小月怀孕,紧紧拉着绳,不准它靠近。 安小月视线落在柯基爱心形状的小屁屁上,走起路来的时候,一左一右,格外可爱。 男主人陪着柯基跑一会儿,又停下来等身后没跟上来的女主人。 他们前面,是一家三口,小女孩估计三四岁的模样。 她还没有成为准妈妈,对小朋友的年龄不太有把握。 小女孩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随着一家三口“一、二、三、跳!”的口令声,爸爸妈妈将小女孩的手高高拉起,提着小女孩离地的身体跑几步,又停下来走一会儿...... 如此反反复复,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直到小女孩说口渴了,一家人才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小憩。 一路上,安小月和傅盛炀都没说什么话。 直到将这两组家庭甩得远远的,拉开一段听不到他们说话的距离,她才说,“小朋友原来喜欢这么玩?” 傅盛炀点头,“嗯,以后也带幸运这么玩。” 安小月脚步微顿,心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轻轻地疼了一下。 她忘记了,她的童年没有爸爸,傅盛炀的童年只有爷爷。 他们的成长,都不是在完整的家庭关系里完成的。 但是,没有关系,幸运会有爸爸妈妈,她和傅盛炀的孩子,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安小月有这个信心。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加上纪遇白说,傅盛炀与她结婚前,就已经开始相亲了,种种迹象都表明,傅盛炀并没有离婚的打算。 幸运的出生,不仅仅会完整她的人生,也会弥补她和傅盛炀的童年遗憾。 那些他们没有体验过的事情,都可以蹭幸运的。 借由带他体验,他们做父母的也一起玩一玩。 安小月想到这里,不由笑了。 傅盛炀见她唇角扬起,在阳光下,竟然比昨天那些山茶花还好看,娇艳明丽。 她这一笑,傅盛炀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不枉费他如此处心积虑,又是带她出来玩,又是逗她发火。 她的情绪看似很稳定,没有大吵大闹、歇斯底里,实际都是隐忍。 小月内心的负能量,能被他清掉部分,他也很有成就感。 两人的步伐不快不慢,中途没有坐下休息,只是小月口渴的时候,停下站着喝水。 到古镇之后,傅盛炀找了家当地的特色饭店吃饭。 也不是饿,就是想尝一尝当地特色吃食,感受不同地域的饮食文化。 即使是初六,古镇上的人也络绎不绝。 近年来,春节出游的人流量不断攀升,带动了不少的产业。各地文旅更是亲自上阵,大力宣传本地的特色。 店家们也不拖后腿,个个面上乐呵呵,热情地招待来客。 吃完饭之后,安小月和傅盛炀在古镇上闲逛。 依山傍水的小镇,安小月看向他和傅盛炀来时看见的瀑布,真有古诗里银河落九天的气派。 小小的一个瀑布,到了古镇,便是一条哗啦啦的小溪。 一座石墩桥横跨溪流之上,安小月浏览桥头上的碑文,此桥已经有百年历史,还如此坚固。 溪流两边有许多手工商店,可以购买成品,也可以自己动手制作。 安小月来了兴趣,闻着香气进入店内。 第一卷 第122章 天作之合 穿着香槟金褂子、酒红色镶金边百褶裙的老板娘,看见进店的一男一女眼前一亮。 好一个天作之合。 这两人,无论是体格上的差距,还是气质的迥异,都是大灰狼和小白兔的顶配啊。 对她这爱美的眼睛格外的好,人活着就该多看些养眼的美好事物。 老板娘抱着一只狸花猫,凑上前招呼,“随便看看,都是山上采集的原材料,也可以自己做哦。” 站得近了看,老板娘心中更是欢喜。 小姑娘这皮肤也太好了,白白净净的,毛孔都看不见一点儿。 这是用的什么护肤品? “好的。”安小月的目光一直在商品上,听到老板娘的介绍,只甜甜地应着。 店里的商品精致,一看就是出自热爱生活之人的手。 安小月闻着香气越来越浓,确实和她在山上闻到的香气相同。 有松树的清香,还有空气中的冷意,只深呼吸,便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初到这里时的放松、呼吸直达肺底的感觉又来了。 想把这种感觉带回京市。 “这是香皂吗?”安小月没有拿起物品,只是指着问了一句。 “是的,都是你在山上见到的那些松树分泌的油脂,我收集之后做成香皂、香水一类的。” 老板娘注意到两人脚上的鞋子都有泥,猜测他们也是刚从山上过来的游客。 “我想做两块香皂,还有这个松树香的香水,我也要一瓶。”安小月看向傅盛炀。 “好。”她有喜欢做的事情,他当然支持。反正回山上了,她也是看书,坐着无聊。 老板娘低头抿唇,磕到了磕到了。 呜呜呜~大灰狼的温柔果然是只给小白兔独享。 老板娘毕竟是老板娘,赚钱也很重要,她收敛情绪,拿出做生意的派头, “亲手制作香皂的话,需要大概三十天的时间,我们只能采用邮寄的方式送到客户手上。” 安小月喜欢这种把事情都事先说清楚的处事方法,“我能接受。” 傅盛炀付过钱和邮寄费用,见她在老板娘的指导下,已经开始做,便提出去给她买些喝的回来。 保温杯里带的水已经被喝完了,趁着小月在这里做手工,歇歇脚,他正好去买水。 安小月制作的时候,老板娘家的小猫就一直在蹭她的脚脖子,黑色的裤子上粘了些狸花猫的猫毛。 老板娘也拉起了家长,“你先生对你好温柔啊,你们是不是新婚?” “结婚有一段时间了。”面对陌生人,警惕心她还是有的。 “我能感觉出来,你们两个会幸幸福福一辈子,是一段好姻缘。” 安小月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算不算是好姻缘,但肯定是幸运这个项目的最佳合作伙伴。 老板见她不说话,又强调一句,“我看人很准的。” 安小月眉开眼笑,“借您吉言,希望我们可以平顺安心。” 如此,老板也听出她不愿意多聊感情上的话题,便问她关心的护肤品问题。 都是女性,聊起保养、变美,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 傅盛炀提着柠檬水回来,她的两块香皂也到了收尾的步骤。 老板娘给她做好标记,又留下地址之后,安小月才拿着那一瓶香水离开。 “怎么想起来用香皂了?”傅盛炀随口一问。 安小月美眸躲闪,忽然想到昨晚上的洗手液,那是酒店准备的水蜜桃味的。 如果她说洗手,傅盛炀会不会又想到些黄黄的事情上面去。 她换了一种说法,“就放家里闻闻味道,这样就能想起这一趟旅行的美好。” 傅盛炀挑眉,不依不饶道:“不是买了香水吗?” 安小月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如此娇嗔模样,傅盛炀心中大悦,她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两人在古镇上逛了一圈,其实也没多少店铺。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准备原路返程。 相比于来时的不停歇,回去的路两人都熟悉了,便边走边玩,一路上拍了不少的照片。 回到酒店刚放下包,工作人员就送来了傅盛炀在路上订的加餐。 小月怀孕了,运动量大的时候,就需要加餐。 安小月吃过之后,便去洗澡,准备好好睡个觉。 “明天就要回去了,傍晚的夕阳和明早的日出,我都不能再错过了。” 临睡前,她对身后的傅盛炀说。 “和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傅盛炀作恶的手不停,明知故问。 “我想好好睡觉。” 傅盛炀捏着她的腿,帮她缓解上午长时间行走后的疲劳,他保证, “我不打扰你,最多就是抱一抱、亲两口。” 傅盛炀果然说到做到,这一觉和晚上的觉安小月都睡得很好。 第二天的日出,也是两人一起看的。 他们穿得厚厚,依偎着坐在床上,面朝山的另一边。 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地平线冒出来,仿佛就是昨天日落时的回放。 只是东升西落,方向不同罢了。 当一颗红日入眼,安小月举起相机靠近傅盛炀,“我们拍个合影吧。” 咔嚓、咔嚓...... 几个快门,安小月一阵乱拍。 虽然她拍照技术差,但量大,总有那么一两张是可以用的吧,赌的就是个概率事件。 “这两天拍了不少照片。”傅盛炀都看见了,连房间里的床腿都没放过,“就这么喜欢这里吗?” “嗯,山里特有的味道我喜欢。”她的注意力依旧在相机上,随口便答了,“还有就是想以后给幸运看。” 安小月脑中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我可不可以借你的手机号,注册一个短视频账号,把这一次旅行的照片和视频都存上面啊?” 傅盛炀:“手机在房间充电,没密码,你自己弄。” 有了傅盛炀的首肯,回去的一路上,安小月便有事情做了。 不知不觉,短短四十多个小时的旅程里,她竟然拍了一千多张照片,视频也有好几个。 这一段时间,可有得忙了。 假期的结束,也意味着她要回中康堂继续学习了。 她要面对冷仕则,以及冷家的所有人。 那些人...... 安小月心情复杂。 但,她尽力装作无事发生一般。 以医学生安小月、傅盛炀妻子的身份,像以前一样和他们相处。 第一卷 第123章 冷仕则去了锦成 新年伊始,元宵未至。 中康堂并不忙,大家都还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无心工作。 午休时间,安小月敲响了冷是德院士的休息室。 说是冷院士的休息室,其实是冷家人共用的休息室,因为中康堂的休息间不够用,一家人就凑一起了。 他们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反倒喜欢午休的时候,坐在一起喝喝茶,聊一聊今天的工作。 一家人在一起工作,也只有午休的时候,能坐在一起说话。 一旦忙起来,坐了一天板凳的医生们,下班之后,都是各自回房躺着放空脑袋,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 安小月轻敲房门。 来开门的人是方梅。 “方伯母。”安小月尽力不让脑海中的事情影响她,努力的笑着。 方梅一见是她,脸上的笑容更深,“小月,快进来。” 安小月进去一看,果然冷家四口人都在这里喝茶。 冷是德和冷玉山端着茶杯看向她,冷方以手里还握着刀,在削梨皮。 泡茶的位置空着,应该是方梅负责泡茶。 方梅见她拘谨的站在门口,拍了拍身边的圈椅,“小月,坐这里来。” “这孩子,过个春节的功夫,怎么反倒放不开了?”冷玉山笑着开玩笑道,“咱都是一家人,过来一起坐坐。” “好的,伯父。”她应着,尽量让一切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一阵闲聊之后,她拿出帆布包里的物品。 “春节前,我给你们做了礼物。” 众人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吸引,礼物都送过来了,还是小月做的。 大家也不客气,纷纷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盒子打开,便有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清雅甜香,味道清晰。 “沉香手串啊。”冷玉山的喜欢流露在面上,“味道纯正,挺好。” 冷是德的一双眼睛,见过不少好东西,此刻也是对着手串做起了研究。 沉香是药材,有‘药中黄金’之称,其药用价值高,具有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等功效,长期佩戴,还能平心静气,有助于睡眠。 手中的沉香手串,看其油线,就知是上等沉香。 让他弄成手串佩戴,他是舍不得的。 但是,小月送的,他一定会随身携带。 冷是德直接戴上手腕,大小合适。 他满意地点着头,又拿起中药捶敲敲腿。 舒服啊,小月做的,和买来的,就是不一样。 冷方以见爷爷和父亲如此满意,他艳羡不已。 视线落在面前紧闭的盒子上,他手不干净,好奇也只有等吃完梨再打开。 “呜~” 方梅发出一声惊叹,大家都看向她。 她已经把将手串缠绕两圈戴在了手上,沉香和黄金的新旧搭配,为她平添几分贵气。 方梅看看男人们的手串,再看看她的,她在小月心中果然是不一样的。 “我的珠子比你们的小,但香气凉甜,好像还有一股奶香味,不愧是行走的香水,好闻。” 话落,方梅竟捧起安小月的脸,像母亲对待爱女般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小月,我太喜欢了,谢谢你,还给我设计了这些小物件,真好看。” 安小月被她突然而来的动作吓得心突突地跳,以前方梅也非常喜欢她,但也没到如此亲昵的地步啊。 是不是她的身世,冷家的人都知道了? 安小月心中忐忑,但她面上没表露半分,“你们喜欢,我就高兴了。” 冷是德:“喜欢。” 冷玉山:“结婚之后,我第一次收到如此精致、用心的手工礼物。” 当然,儿子读幼儿园的时候,他也收到过父亲节的贺卡,但也就只是一张空白的纸折叠了两下的贺卡,敷衍了事得没有任何意义。 “哎呀,生女儿就是好,这手串都知道分类,不像......”方梅的视线落在只知道吃梨的冷方以身上。 冷方以吃梨的动作顿住:...... 他默默低头,把手里的梨两口啃掉,果肉全包在嘴里,逃一边洗手去。 还好安小月不是他的小妹妹,不然这冷家岂有他的一席之地? 方梅见状,“算了,男孩子始终是没有小女儿贴心的,我是没那福气了,还好有小月这个侄儿媳妇。” 冷是德和冷玉山纷纷点头赞同。 方梅嫌弃完儿子,她看向小月的目光又满是喜爱。 “我们也有礼物给你。”冷玉山提醒老婆,别光顾欣赏她的新串串。 “对对对,瞧我,一高兴就忘记正事了。” 方梅高兴地去提放在一边柜子上的袋子。 “你七月的预产期,我们就给你准备了些滋补复元的补品,你拿回去,坐月子的时候吃,家里人不知道怎么弄,就给伯母说,伯母给你弄。” 傅冷两家交情甚笃,盛炀的媳妇,和他们冷家的媳妇,也无甚区别。 “好。”安小月眼尾泛红,这和对自家女儿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对她都太好了,连她月子里吃什么、补什么,都已经给她安排好了。被爱包围的她,无论怎么做,都不足以回报所有人。 “还有一个。”方梅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拿出一个小礼盒,“这个礼盒,是你小伯父单独送你的。” 安小月一看那熟悉的包装纸,就知道是妈妈买香薰那家店的商品。 这个礼物,应该就是妈妈被发现的那天,小伯父买小的吧。 这是爸爸给她的新年礼物。 新的一年,她有所有人的祝福,做什么都会顺利的。 她握着包装盒的边缘,指节发白,紧咬下唇,不敢开口。 方梅见她眼眸里蓄起的汹涌泪意,将人拥入怀里,“好啦,好啦,就是个礼物而已。” 安小月被她按在胸口,泪水瞬间决堤,哽咽道:“我就是太感动了。” 以前妈妈还没有生病的时候,她每年春节都在外面旅行,也收到过下榻酒店的年礼。 那时的她,觉得世间美好,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经历过妈妈生病的两年,她的世界被挤得稀巴烂。 现在又被所有人一点一点黏合好了,她变得更坚毅、勇敢。 她这一哭,搞得三个医学界响当当、见惯了生死的医学大佬,都噤了声,手足无措地看向彼此。 安小月的情绪来得快,收得也快。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方梅胸口湿掉的那一块,“伯母,对不住,我弄脏你衣服了。” 方梅:“没事,你方以哥会处理的。” 安小月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把小伯父送的礼物收好,才拿出送给他的那份礼物,拜托冷方以转交。 “春节前,我还遇到小伯父,想着年后去拜年,能提前把礼物送给你们。”安小月解释着春节没去冷家拜年的原因,“中间有点事情,就没有去成。” 冷玉山想安慰这乖得人人都想宠着她的小月,但也只是憋出一句,“没事。” 话出口,却招来老婆一记眼刀子:不会安慰人就闭嘴。 真不怪他嘴笨,老婆是位内外兼修的优秀女士,又生的是儿子,他没有哄人的理论和实操经验。 方梅柔声道:“没事,你来冷家,你小伯父也不在。新年礼啊,只有等你小伯父从锦成回来,才能收到了。” 从锦成回来! 安小月的心咯噔一下。 她立即垂眸,长且密的睫毛遮住眸中的慌乱。 小伯父为什么去锦成? “小伯父是去锦成工作了吗?”她装作只是关心对方工作情况般问。 “你小伯父没说,初一走得匆忙,该是组织上有重要又需保密的工作交给他。” 既然是组织上的安排,她心中没底,也不好多问。 第一卷 第124章 安老师,有人找你哦 锦成市。 安佳人回来之后,在周老师和钟老师的帮助下,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家里收拾得光可照人,窗明几净。 白天,她还能借由体力劳动,将积压在脑中的各种事情都摒除在外。 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只能独坐在小月的房间,一点一点填上心里的空缺。 初七的晚上,在和小月视频,展示完家里的一切之后。 她终于下定决心,将买来的纸箱折好。 小月的所有东西,都被她收了起来,塞到房间床下。 从此,属于小月的房间,便只剩下一张白色的床。 空荡荡的房间一如她的心,连哭的声音都有了回声。 以后的路,就没有宝贝女儿了。 初八,锦成市各单位复工。 因高三年级提前复课,学校的老师、领导们开会。 安佳人也去了学校。 “安老师啊,你的能力我们都是非常认可的,你在锦成中学耕耘二十载,我们历代校长,对你的奉献口口相传,还有你的女儿,那也是我们锦成中学的活招牌。” 新上任的校长对她们母女好一顿夸。 安佳人并不了解新上任的校长,但是一味说好话,必定可疑。 职场惯用的伎俩,先扬后抑。 她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笑意,就那么雍容地等着校长的抑。 校长见她一派悠然,一时也拿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好话说得嘴皮子都破了,安佳人愣是一点声音就没有。 安佳人那笑容,笑得他都没底了。 但,他的仕途,总得有人来铺路不是。 他心一横,“安老师,你要回来,我及各位领导,那是相当高兴,相当欢迎。只是这春季学期,大家上学期都搭好搭子了,你作为优秀高级教师回归,我们也不好给你安排工作,要不,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校长心虚地停顿了几秒,战术性喝了口茶水。 “你去给小朋友们开开蒙,工作的地方也不远,就在附近乡镇,每天来回走绕城高速很方便。” 校长话说完,甚至都不敢去看安佳人的脸,只端着水杯一个劲喝水。 安老师的大名在锦成教师圈子里如雷贯耳。 当老师那是名师,拿菜刀砍人,也是六亲不认。人送外号,‘疯批美人’。 据说是男教师深夜上门示爱,她直接取了菜刀,将人吓得尿裤子。 至此一战成名,没人敢去招惹这个看着如玫瑰般艳丽的女人。 她这么安静,会不会也在身后藏了把菜刀? 大环境下都不容易,安老师又才治好病,对她如此安排,她会不会不服气? 这会儿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人,安老师掏出菜刀就把他剁在这办公桌上。 如此一想,校长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磕磕巴巴道:“安老师,你......先回去考虑考虑,今天不......不着急回复我。” 校长想的是,先把人弄走再说。 “不用想了,我去教小朋友。”安佳人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视线落在校长面前的文件袋上,“哪里教书都是教,还请校长把一切手续办妥。” 校长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听她说哪里教书都是教,心底倒是浮起几分愧疚来。 教育是锦成市的名片之一,他作为校长...... 校长摇摇头,甩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文人傲骨。 “好好干,就半年,我争取把你调回来,你是老教师,高中才是你的主场。” 安佳人笑笑,并未把这话当真。 她点了点头,谢谢都没说出口,便离开了。 去乡镇教书挺好的,没在城里扎眼。 周老师听说了校长的安排,气得破口大骂。 “王八犊子,就知道自己往上爬,巴不得我们给他做点好看的政绩,给他脸上贴金,他好往教育局里调。” 钟老师端着菜出来,他听得也是愤慨,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吗? “再是下乡扶持,也轮不到教学经验丰富的安老师啊。” 安佳人感动,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了两位好友的心情,她宽慰道: “两位老师消消气,就当我是去乡镇疗养了,工作环境悠闲,压力也不大,养养身体。九月份回来,和你们一起带高一,一起拼三年后的高考,多好。” 周老师:“那倒也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们搭班。” 三位老师都是主科,语数外全占。 “这事别和孩子们说,免得她们多想。”安佳人道。 周老师:“放心吧,不说,咱相互照顾,孩子们在京市也相互照顾。” 手续在开学之前办下来,安佳人便去小学报到。 小学的校长是位带着镜框眼镜,微微发福的中年女性。 对于安佳人的到来,那是双手合十的喜悦啊。 “哎呀,有了安老师,我们小朋友真的是要开阔眼界了。” 老师,也是小朋友看向世界的一扇窗。 英语基础打好了,兴趣培养起来,以后才能持之以恒。 开学一周之后,安佳人渐渐适应开车上下班的日子。 那一辆桑塔拉,她倒是开出一股子复古味儿来。 小区的保安一眼就认出她的车,遥控起杆放行。 她的车刚开进来,保安笑眯眯道:“安老师回来啦,有人找你哦。” 不怪保安笑得如此八卦,他在这保安亭工作十几年了,第一次见有人找安老师。 男人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锦成这方水土能养出来的人。 “找我的人在哪里啊?”安佳人还以为是岗位调离的事情,有人来了解情况。 下一秒,熟悉到令她害怕的声音传来。 “是我。” 第一卷 第125章 给组织节省开支 安佳人关上家门,便冲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喝。 凉水入胃,她忐忑的情绪才淡定几分。 “看见我,就这么口渴?” 冷仕则站在门口的地垫上,唇角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安佳人自架子上取水杯,接杯温水递给他。 她淡淡睨一眼门口的男人,“自作多情。” 安佳人站一边,等冷仕则喝完就拿走他手里的杯子。 冷仕则看不到她不悦的脸色一般,兀自在门口多出来一截的长沙发上坐下,“我要双室内鞋。” “没有。”安佳人的声音从开放式厨房传来,她饿得很,只想先做晚饭吃。 客厅里没有鞋柜,她开门进来的时候,门口也只有一双室内鞋,确实没有多余的鞋子。 冷仕则脱掉鞋子踩入她的领地。 方方正正的房子,面积不大,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只有一张空床。 “这个房间,我要住。”他宣布。 安佳人正在切菜,听到这话的时候,菜刀偏移。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有指甲保护,切得不深,没有见血。 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切菜。 “你没有工作吗?”二哥的工作性质,应该已经回到岗位上,怎么还要住她这里呢? 冷仕则踱步到客厅,随手翻着书柜里的书籍,语气漫不经心, “卡麦隆有个项目落地锦成,我作为两国建交的全权特使,负责跟进。” 两人一问一答,一个在厨房切菜,一个在家里闲逛,熟稔得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但只有彼此的心里清楚,平静交流的表象之下,是陌生的试探。 安佳人:“项目要多久?” 冷仕则眉尾轻抬,终究还是那个藏不住事情的人。 他蹲下,从底部的柜子里拉出医药箱,拿着创可贴,踱步到她身边。 “嘉仁希望多久?”他不正经的语气透着骨子里的肆无忌惮。 安佳人知道他的话,永远不可能只有表面听到的那么简单。 她咧着嘴笑,脸上的肌肉却是一点没动,“越快越好。” 冷仕则无所谓地笑笑,拿走她手里的刀,“洗洗手,贴上它。” 安佳人照做,不用问二哥怎么知道她手受伤。 他的耳朵向来灵敏,刚才被切到指甲时的停顿,他在房间肯定也听到了。 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两副面孔示人。 对冷家人和外人都是儒雅谦逊、温润如玉的公子。 对她这个小妹,温柔宠溺之下,还多了点恶趣味,喜欢欺负她。看她着急,又四两拔千金地安抚好她的情绪。她的欢喜,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好比现在,他看似在家里闲逛,看似因为工作调动来锦成,说不定已经把她的底细摸了个遍,面上却还是一副‘你坦白,我从宽’的做派。 她从来都不是二哥的对手,但这一次,她已经无处可逃。 家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厨房里,二哥“嘚嘚嘚嘚”切菜的声音。 土豆很快就被冷仕则切成粗细一致的细丝,刀工了得。 操作台上,已经有切好的番茄块。 冷仕则猜到要做什么,但还是问一句,“菜怎么弄?” “打鸡蛋,清炒土豆丝,鸡蛋番茄汤。”安佳人已经坐餐桌去了。 二哥爱做,就让他做。她上一天班也累了,有懒不躲,她傻啊。 冷仕则甘愿被她指挥,从冰箱里拿了四个蛋,“我消耗大,就要吃这么多。” 温馨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牡丹般姿容的她,艳丽娇矜。她只要坐在那,什么都不坐,什么都不说,他的心就已经满足了。 安佳人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注意力都在手机播放的新闻上。 她就是要找点事情做,不想和他说话,免得自曝。 冷仕则做好准备工作,见电饭锅上显示米饭还有九分钟才煮好。 他穿上鞋子出门去了。 安佳人疑惑,这是被她气走了? 周老师没有晚自习,改完学生的作业就回来了。 身后的陌生男子,从进小区就一直跟着她。 此刻,还跟着她上楼。 老式的步梯房,一梯两户,她只有硬着头皮往上走。 周老师心如擂鼓,咚咚咚地响。 钟老师有晚自习,她是自己回来的,现在怎么办? 安老师家亮着灯,但她不能求助安老师,给安老师带去危险。 脚步越来越接近家门,她的心跳得就越快。 楼道里倏地一黑,没了灯光的照明,周老师吓得差点叫出声。好在为人师表,她克制住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颤抖地转身,质问身后的人,“你是谁?” 楼道的灯,也随着她的声音亮了起来。 昏黄幽暗的灯光下,男子背对着她,听到她的话,面带笑容,缓缓转身...... “冷仕则!” 周老师惊呼出声,冷特使哎。 差不多的年纪,新闻上又常看见,她怎么会认不出真人呢。 “您好。”冷仕则没想到出个门,回来会碰上邻居回家,还被人认出来了。 周老师注意到,他怀里端着的盆里,有牙刷、漱口杯和拖鞋,不太确定地开口,“你这是......” “哦,我来嘉仁这里小住。” 佳人! 叫得如此亲切。 不等周老师说出更多的话,冷仕则已经插入钥匙,拧开了房门。 连钥匙都有了,看来是相熟的人。 对方笑一笑,关上了门。 周老师盯着关上的门发呆,“怎么觉得冷仕则的侧脸,和小月有点像呢?” “难道他是小月的......” 爸爸。 周老师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震惊到,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开门,也回了家。 这个发现,她一定要马上和钟老师说一说,不然她会憋死的。 安佳人听到动静,刚准备去开门,门就开了。 她视线落在冷仕则端着的盆上,“你......你真要住我这里?” “反正有空房间,你奉献一下,就当给组织节省开支了。” 安佳人的教养绷不住,她脸垮下来赶人,“你吃完饭就走,我这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单身,我未婚。大不了小月回来住的话,我打地铺呗。” 一提到小月,安佳人刚升起来的强势,瞬间弱了下去。 她握紧手里的水杯,有一种想要问出所有疑惑的冲动,但又怕他挖了坑,就等着她往里面跳呢。 冷仕则见她沉默,也不催促她。她需要时间来理清楚事情。 将生活用品归位,米饭也煮好了,他去厨房里开火,两个燃气灶一起运作。 不多时,两道菜和两碗米饭摆上桌。 冷仕则将筷子递给她,“吃饭吧。” 安佳人盯着面前粒粒分明的米饭,“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 她的语调生硬,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冷仕则在保安室等了许久,这会儿饿得不行,没心思和她聊事情。 “放心,我不白吃你米饭,我住这里,保证你每天回家都有热菜、热饭、新鲜的水果吃。” 安佳人倏地抬眸,红着一双眼睛指控他, “你能不能不要避重就轻,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冷家养大的,我还能嫌你吃我米饭不成!” 第一卷 第126章 怀着我的孩子,一走了之 冷仕则放下碗筷,再饿也得先哄好人啊。 “好,我们都坦诚一点,敞开心的聊,你愿不愿意?” 安佳人仿佛看到希望,吸了吸鼻子,“我说实话,你就不打扰我。” 冷仕则幽幽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后才开口,“看情况。” “嗬~”安佳人气笑了,这明显就是欺负她,亏她还高兴了几秒,“那我选择不聊。” “我随时有时间,你想清楚了找我。现在,吃饭。” 安佳人瞪着对面的人,明明就是他要问问题,反倒要她主动。 他就是这样,总能化被动为主动,将一切有利资源掌握在他手里。 以前她少不更事,现在不一样了,她成长了不少。 安佳人端起饭碗,淡然自若地吃饭。 一顿饭,冷仕则吃了个七分饱。 等安佳人吃完,他收起碗筷进厨房去洗。 锅碗洗到一半,他忽然探出脑袋来,笑嘻嘻地问,“冷嘉仁,你还没说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就……能吃。” 安佳人吃饱饭,心情不错,起身去了房间,换上宽松的家居服。 左右赶不走他,倒不如接受他要住在这里的事实。 冷仕则嗤笑,“口是心非,我吃着很好吃。” 厨房收拾好,冷仕则像个男主人一般,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给秘书打电话。 “小许,现在把我办公室的行李箱,送到锦成中学教职工院来。” 安佳人换好衣服,刚拉开门,就听见这么一句。 意思是,这段时间他都住的办公室? 安佳人意识到自己的脑子又在关心他,立即停止这种想法。 不能这样,多看点书就没脑子想这些了。 她拿了书,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不泡个茶包之类的吗?”冷仕则嗓音带着笑意。 她可是个讲究人,看书的时候要泡个茶,泡茶的杯子也必须好看。 安佳人睨他一眼,将腿换了个方向,把书放扶手上,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躲他远远的。 “得,还是我服侍你吧。” “我不喝。”安佳人慌忙出言阻止。 她不动,不是因为等他这句话,她现在喝白开水比较多,减轻肝脏肾脏的负担。 原本已经站起来的冷仕则,又坐了回去,他不会为为什么。 客厅里,一下又恢复了安静。 安佳人看书,冷仕则看她。 她就无心看书了。 “唉~”安佳人叹息着把书合上,她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我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你好好想想。” 至于为什么是两个问题,大概是她喜欢数字二吧。 “不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成。” 安佳人:是你自己不要的。 但,这太不像锱铢必较的二哥了。 他都知道小月和她的关系了,不会直接就问小月的身世吧? 安佳人抱着一颗忐忑的心,强装镇定地开口,“你说。” “这些年在锦成生活,开不开心?” 安佳人拧眉,这就是他要问的问题! 她开心如何?不开心又如何?反正也过了23年了,知道有什么意义呢? “你说只需要我回答一个问题,你想清楚哦。”安佳人再次提醒他,一个问题的珍贵性。 冷仕则不假思索,他坚持,“就这个问题。” “开心多一点。”是实话,因为有宝贝。 “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冷仕则话锋一转,一向平和的双目不复存在。 此刻,他的眼睛就像一片充满未知的海域,深海之下,波涛汹涌。 他说:“我这些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悄无声息?” “我自责、懊恼,反复思考。” “现在,我有了答案。” 他的目光又变得犀利,像一只盯着猎物的豹子。 安佳人从未见过他如此有攻击性的眼神,吓得她往沙发角落瑟缩。 他却并未前进一步,仍旧坐在那,只看着她说, “你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发生肌肤之亲;你自以为地贬低我对你的爱。” “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你完全忘记了我的话。我说了,你好好长大,我等你。我说了,你好好读书,等我休假回来。我也说了,一切事情,我会和爸爸说清楚给你交代。” 冷仕则的胸膛,因为气急,轻轻起伏着。这已经是他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了。 安佳人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见二哥如此生气,他一向都是温和的,一向都让人如沐春风。 “你呢?怀着我的孩子,一走了之,你这是盗窃,你知道吗?” 各种指控之下,安佳人一点一点垒砌起来的防御城墙,轰然坍塌。 “你就知道说我!你要我怎么面对你,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啊,我把你睡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和你相处?” “你把我睡了?”男人清俊的眉眼染了几分讥讽,“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蓄谋已久、顺势而为呢?” “你说一套做一套,假仁假义,我怎么知道!”安佳人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受够了。 明明她能感受到二哥的不同,却总让她以为是她暗恋先入为主,自作多情,曲解了二哥的动机。 情绪反复在喜欢、不喜欢之间跳动,她受够了。就算以前再喜欢,以后她也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情感上的纠葛了。 “所以,我现在改了,我很直接的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从我对男女之情有意识开始,我就喜欢你,你愿意和我结婚了吗?” 喜欢。 不是,这画风也转得太快了,她要怎么接。 “给你十分钟考虑。” 冷仕则话落,接起电话,“你在门口稍等片刻,我马上来。” “砰”的一声,门关上。 因为刚才争执而漂浮起的尘埃,随着冷仕则的离开,也沉淀下来。 他知道一切又如何。 她不是小女孩了,她不可能再被感情困扰! 第一卷 第127章 想和你多说两句话嘛 枯树出芽,处处嫩绿点缀春色。 今天天气不错,又是周末,周老师大早上就把安佳人拉出门了。 不出门,她如何问问题。 这几天,她上下班的时候,走在楼道里,天天闻着对门飘来的菜香,看着安老师家的灯亮着,她这心啊就如隔靴搔痒。 好想抓住安老师问一句:冷仕则和你什么关系? 这会儿,终于给她逮到机会了。 周老师吃一口面前的樱桃蛋糕,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你老实说,家里的男人怎么回事?” 安佳人看一眼周老师,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她和盘托出,“我的原名叫冷嘉仁,是冷仕则家领养的小妹……” 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咖啡厅里处处都是人。 角落处,时不时传来周老师“啊”、“哦”、“天呐”、“好过分”等等感叹词。 咖啡厅悠扬舒缓的轻音乐也难掩她时而惊讶,忽而惋惜的语气。 二十多分钟过去,安佳人的生平经历总算是说完了。 周老师喝了一大口咖啡,才压下心中交织的各种情绪,她总结道: “意思是,小月就是冷特使的亲生女儿。” 安佳人点头。 “你在考虑要不要和他结婚?” 安佳人还是点点头。 周老师轻轻拍桌,“这还考虑什么!” 冷特使哎,多少人都被他的气质折服啊。 天天抱着个那么好看的人儿睡觉,做噩梦都该有英雄救美的环节。 安佳人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迷茫视线看向窗外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 “我都这个岁数了,结不结婚也没什么差别。” “啧~”周老师不赞同她的说法,拍拍她因住院打针,而留下针眼瘢痕的手背。 “结婚和不结婚,怎么会没有差别呢?就拿你这次生病来说,你看看小月,她一个人多辛苦。你要是结了婚,以后老了去医院,好歹还有个人照顾你,帮你交钱签字。” 周老师是过来人,家里四个老人上了年纪,每年都有老人要去医院住个十天半个月的。 她真切体会到,有子女陪护和没子女陪护的区别了。 有家属配合,事事理得清,签字找得到家属的患者,从医生到护工,那都是和和气气的和你说话。 有的患者没有子女搭把手,再是个屎尿都憋不住、不会喊人的。人医护上班本就累,一天又得为你换三四次床单被罩,再好的脾气也会语气不好的,看着可怜得很啊。 “再说,他一直对你有感情,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了解。又是个事业有成,工作稳定的。比之前那些追你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女人独自生活,还带个孩子,这有多不容易,周老师都在安佳人身上看到了。 安老师有稳定的工作,女儿成绩斐然,都过得如此坎坷。 所以,有不错的人,周老师还是很希望安老师结婚的。 结婚了,家里有个男的,那些癞蛤蟆就不敢打安老师的注意。 职场上,知道安佳人有靠山,不公平的事,也能减少很多。 比如这次的工作调动。以安老师的能力,去做启蒙老师,实在是大材小用。 生活中,有个人说说话,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能有个人开解。 周老师说的话,安佳人全部都听进去了。 她有很多条结婚的理由,也有一条不结婚的理由。 “可是结婚了,我和他之间,必定会被人诟病,我半岁不到就被冷家领养。外人眼中,我们和亲兄妹无疑。” 周老师挪了挪身体,靠在椅背上,她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才是安老师真正在意的事情。 “你现在是安佳人,是一名英语老师,不是冷嘉仁。就算别人点出你的身份,那又怎么样,你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妹。” 安佳人神色凝重,她还是害怕,“周老师,你不懂,他毕竟是要员啊!” “要员还不是一般人,照样吃喝拉撒七情六欲。他想和你结婚,结婚可能遇到的一切麻烦,都是他身为男人该解决的,你就回答一个问题,要不要和他结婚,这就够了!” 周老师说得如此简单,安佳人不禁幻想,如果冷仕则不是要员,只是个普通的人,她会怎么做? 答案毫不犹豫,她会愿意结婚。 周老师见安佳人面上有所松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冷特使啊,我帮你也是帮安老师和小月,后面的路,你可得加油了。 安佳人一时陷入思绪,手机的铃声响起,她翻过桌上的手机一看。 心中默念一遍电话号码,有些熟悉。 “喂?” “你还在逛街吗?” 果然是二哥的电话,那条消息也是他发的。 安佳人不悦,“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除夕夜喝茶拿到的。” 安佳人思前想后,也就喝完茶穿衣服的时候,二哥接触过她的东西。 以二哥的聪明才学,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得手的。 安佳人妥协道:“说吧,打电话做什么?” 冷仕则察觉出她的不满,但想要达成目的,就不能心软,“你在逛街,顺便给我买条红领带,还有黑色的长袜。” “浅红、正红、深红、酒红、朱红......哪一种?” 安佳人如数家珍般报出许多颜色来,语气不好,但她还是愿意帮他买,看得周老师勾起唇角暗暗地笑了。 一向如春风般温柔细雨的安老师,居然也有不耐烦的时候,稀奇啊。 “胭脂红或者枣红都可以。”他偏偏没有从安佳人给的颜色里选择。 安佳人薄怒,“那你不直接说这两个颜色!” 冷仕则低低的笑声传来,他道:“想和你多说两句话嘛。” 安佳人二话不说,“啪”的一声,直接把电话挂断,端起面前的馥芮白猛喝一大口。 “要不要给你买杯冰美式降降火?”周老师眉眼含笑,调侃的意味很是明显,安老师谈恋爱的话,一定会很有意思。 安佳人不自然的避开周老师的视线,“不用了。” “你看,生活是不是有滋有味儿的?” “气都要被气死了!” 安佳人话刚说完,手机提示音再次响起。 她拿起一看,银行收款消息,二哥给她转了钱,备注:剩下的是跑腿费。 谁家跑腿费能有十一万之多! “就非得在我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打电话搞我心态!” 安佳人生气地将手机放回沙发靠背缝隙里,眼不见心不烦。 周老师和钟老师蜜里调油二十多年,男人的把戏她懂,“这是找存在感呢。” 第一卷 第128章 周老师神助攻 安佳人不相信,狐疑道:“钟老师不会这样的吧?” 以前她们也会在周末的时候,约着出来逛街、吃点心喝咖啡,钟老师哪次不是乖乖在家做好晚饭等她们回去吃。 “他不会打电话,但是每次必定让我给他买点什么。” 安佳人了然的视线落在旁边椅子购物袋上,“难怪你买什么都是两份两份的买。” 周老师点头,“有意思吧。” 安佳人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情侣同款的意思吧。 真看不出来,周老师、钟老师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依然保持着如此甜蜜、纯爱的小举动。 以前,她也给二哥买过东西。 次日,她总是小心观察他。如果他使用了,她会高兴很久,下次也更用心地挑选礼物。 “那你一会儿再陪我去逛逛男装店。” “没问题。” 周老师腹诽,冷特使,你就感谢我这个神助攻吧! 京市。 安小月自从收到小伯父的熏香之后,她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傅盛炀给她布置的阅读角,把熏香点上,让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 今日也不例外,她点燃熏香,便在懒人沙发坐下,脚搭在脚凳上,用药捶捶一捶有些水肿的小腿。 “这书......”傅盛炀扬扬他拿了一路的书籍,“谁给你的?” 安小月语气如常,“冷助教啊。” “他送你书做什么?”傅盛炀快速翻看一遍,没有夹杂小卡片之类的,他才放心放在一边。 他下意识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内心,方以是小月的堂哥啊,他在想什么! 傅盛炀摇摇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 “我先去洗澡。”在办公室坐一天,回家了他也想换身舒服的衣物。 “好。”安小月说完,拿起小桌上的《宋宴》翻看。 崔妈现在已经做不出更多花样来了,偶尔也会问她喜欢吃什么,她便买了这本书,看到有食欲的菜品就告诉崔妈。 日子如此简简单单的平常过着,无波无澜。 晚上,安小月收到妈妈的消息。 【你的房间妈妈收拾出来,妈妈住进去了,他住在妈妈的房间。】 他? 安小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忽而想起方梅的话,冷仕则初一就去了锦成。 以她和妈妈都上过锦成市的新闻访谈,尤其四年前她高考成绩出来之后,锦成教育频道做了独家专访。 冷仕则想要找到关于妈妈的信息,太容易了。 既然一起住在一起,安小月肯定是希望妈妈过得轻松、幸福,不要让她自己那么紧绷。 安小月:【妈妈,相信你自己的心。】 手机界面久久停留在对话框,想了想,她又打下一行字。 【妈妈,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像你支持我一样。】 妈妈:【好!】 即便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和感叹号,安小月也能感受到妈妈也在给她自己加油打气。 她虽然不懂官场,但从傅晚棠和江勉之的事情,她也能看到一点官场的复杂形势。 冷仕则走到如今的位置,付出多少努力,中间看了多少人的脸色,又忍受了多少不能放在台面的事情,都比她能知道的多得多。 竞争对手盯着他,巴不得他犯点错,然后将他一脚踢下去,最好也像江勉之一样,一辈子都无法再站起来。 妈妈给她发消息,不仅仅是为了告诉她冷仕则住家里,更是因为妈妈走出第一步之后,又害怕影响冷仕则的前途。她内心摇摆,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妈妈这么多年的辛苦、隐忍,她也看在眼里。妈妈的内心并没有她伪装的那么强大,她也需要被关心、被爱、被呵护。 和傅盛炀结婚至今,她深知,有些事情,别人是取代不了的。 比如,她和傅盛炀结婚之后,只要有傅盛炀在身边,她都会睡得很暖和。 傅盛炀端着温水上楼,就见她望着手机,呆坐在床上,一脸凝重。 “怎么了?” 安小月抬眸,“小伯父住我和妈妈的家里去了。” 傅盛炀黑眸微闪,敬佩之感油然而生,小伯父速度这么快! 视线落在小月白净的脸上,小月还小,进攻不能太猛,会让她不适应。 思及此,傅盛炀的唇角扯出一抹笑,安慰小月,“大人的事情让他们处理,你照顾好自己,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嗯。”安小月应下,就着傅盛炀端上来的温水,把孕期的保健品吃了。 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她等着。 春节假期结束,傅盛炀上班,安小月上学,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安小月再收到妈妈微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下旬。 从水榭居二楼窗户望出去,远处的山已然穿上粉装,桃花漫山遍野。 安小月刚和傅盛炀做完产检回来,累了一上午,她想睡个午觉。 手机上的文字震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放下手机,安小月如释重负,更替妈妈高兴。 聊天界面上,安佳人发的消息是:宝贝,我们决定在一起。 安小月想,是在交往,还是结婚领证? “我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很快就会回来,晚饭之前吧。”傅盛炀扣着衬衣的纽扣,从衣帽间走出来。 还有三颗纽扣没扣,胸部肌肉纹理隐约可见,锁骨上那一抹紫红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更是明显。 脑海中想起昨日的缠绵,安小月低下头,不敢继续盯着他看。 傅盛炀问:“不是困了吗?怎么还坐着?” “妈妈正好给我发消息。”安小月试图躲进被窝里,避免和傅盛炀眼神接触。 “说什么了?” “她和小伯父在一起了。” “是好事。” 傅盛炀话落,安小月感觉身后的床也陷了下去几分。 下一秒,微凉的唇落在她额头,“你不开心吗?还是在担心什么?” “妈妈没有细说,大概也在担心对小伯父工作的影响吧。” 傅盛炀轻轻理顺她额前的碎发,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乌黑柔亮的长发,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一双粉唇莹润饱满,总勾着他想要尝一尝唇上的美好。 “小伯父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能成为驻卡麦隆的全权特使,本身能力不容小觑,没几个人能动得了他。” 傅盛炀盯着她唇的视线太过灼热,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来。 安小月被他如此看着,一颗心不免紧张,跳动的频率更快了。 第一卷 第129章 以她能接受的方式去爱她 安小月真怕傅盛炀亲下来,他的吻太容易让人沦陷。她昨晚才经历了一次,招架不住。 她防备地拉起被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水润明亮的眼睛,不太确定地问傅盛炀,“是吗?” “动他,影响非常大,更何况他姓冷。但凡那人不是脑子蠢,都不会在两国经济合作发展的关键阶段出手,出手了也不会成功。” “为什么?”安小月不懂。 傅盛炀,“一方面小伯父这是个人感情,另一方面,小伯父非常优秀,优秀到可以让人主动忽略你和妈妈担心的事情。” 安小月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在大事、大方向面前,这些事情不值一提。” “是的。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安小月懂了,就像医疗急救,也分轻重。 傅盛炀和她说了这么久,不要耽搁了正事才好。 她推推他的肩膀,催促道:“你快去吧,也不知道纪总找你做什么?别让人家等太久。” 傅盛炀笑笑,知道她害羞了。 “睡吧,周一到周五上学挺辛苦,正好周末好好睡个午觉,说不定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话落,又给她理了理被子,傅盛炀才起身离开。 安小月看着他长腿阔步消失在房间门口,心轻盈地飞了起来。 她有很会开解人又耐心的丈夫,还有……爸爸了。 爸爸,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京市呢?五一节假期吗? 怀揣着和爸爸妈妈见面的美好期待,安小月的双眼渐渐迷离,进入睡眠。 傅盛炀驱车到了位于临江路西街的「夜境」酒吧。 “傅少。”门口等候多时的人见他从车上下来,立即过来接待。 傅盛炀把车钥匙给他,眉头紧锁,“你们老板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只是负责经营酒吧的,老板的心事他哪敢去打听啊。 傅盛炀穿过一楼侧廊,直接上了二楼,推开包厢,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大灯没开,只有天蓝色、淡粉色交织的灯带散发着光。 大白天就开始酗酒,这相思情伤得够深的。 傅盛炀进入包间,顺手把门关上。 他径直走到一处,大手一拉。窗外午后阳光闯入房间,强烈的光线刺得沙发上的人捂住眼睛一声咒骂。 “小瘪三给老子拉上!” 傅盛炀挑眉,“那我走。” 让他闻酒味,他不乐意伺候。 纪遇白用手挡住眼睛,只露出一点缝隙来。 确认是他打电话求着来的人,语气好了不少,“来都来了,喝酒!” 看着落地窗前逆光而站的人,身形修长,小头宽肩,腰细腿长,盛炀哥这完美的建模比例身材,他一个男人也喜欢啊。 小妞肯定就是见了傅盛炀这样又帅又成功的男人,才看不上他的。 一想到小妞,他的心又痛起来了。 她淡漠的眼神,真的伤到他了。 明明都看到他了,却可以装作没看到一般,和人谈笑着进了包间。 “盛炀哥,为什么小妞不喜欢我呢?” 傅盛炀黑眸微眯,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想要找到个理由安慰他。 须臾之后,他平淡道:“喜欢有理有据的话,就没有感觉的事了。” “嗯?” 喝得有点晕的纪遇白听不懂这话。 他现在脑子就像个浆糊,怎么搅,都成不了一颗可以思考的脑仁。 但他又觉得这句话很有深度,摇摇晃晃着把手机塞傅盛炀手里,“给我,给我记……备忘录里。” 等他酒醒了,好好拜读、研究。 傅盛炀也是有感而发,便一个字一个字输入。 “小妞最近在忙什么?”纪遇白将快滑到地上的身体撑了撑,大半个身体躺回沙发上,一条腿踩着地面。 “不知道。”他关心别的女人生活干什么! “你是她老板,又是她小姐妹的老公,你就没听到点什么?” “没有。”傅盛炀回答得干脆。 纪遇白挥舞着手,对他的回答表示强烈的不满,“是不是兄弟?” “不是。” “你……过分!” 傅盛炀觉得这对话毫无营养,对付酒疯子,还是让他闭嘴比较好。 “送你去医院催吐,还是回家睡觉?” “我要去你家,找小嫂子,让小嫂子帮我。” “好。”先骗回家再说吧,再待在这里,喝死了都没人知道。 一听盛炀哥答应带他去见小嫂子,纪遇白激动得酒都醒了大半,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表。 “我要不要换个衣服?这都皱了,还有胡子,胡子也长出来了。” “挺好,挺好。”傅盛炀一手搂着他的腰,防止他往地上滑,另一手拉他的手搭在脖子上,把人带上车。 春日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 风灌入车内,纪遇白看着街道变得歪七扭八,好像一条波浪线,但是这街上的风景,他熟悉得很。 “这不是去你家的路,我要下车。” 傅盛炀看一眼锁上的车门,并没有减速停车的意思。 “我跳车了啊!从窗户跳。”纪遇白高声威胁。 傅盛炀幽深的黑眸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纪遇白从小就胆儿小怕疼,借他胆儿也不敢跳。 “我说真的!”心虚的人音量提高,虚张声势。 “你要是跳了,也不值得钟律师正眼看你。” 傅盛炀搬出钟玲喜,纪遇白倒真听进去了。 一路上丢了魂似的坐在后排,也不说话,就那么么愣愣地盯着窗外看。 到了纪家,纪夫人一见儿子如此颓废、一身酒气的模样,她那个气呀。 要不是有傅盛炀在场,一顿笋子炒肉肯定少不了纪遇白。 “辛苦盛炀了,正好我在做鲜花饼,你喝茶吃点儿。”纪夫人很喜欢傅盛炀这孩子。 虽然孩子们成年后不爱串门,但傅盛炀是小一辈里最优秀的,前段时间突然公布已婚的身份。连结婚,都不用傅老爷子操心,这没爹妈护着的孩子,也让他们这些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们心疼不已,自然对他多一些偏爱。 “好的,伯母,我送遇白上去就来吃。”傅盛炀扶着纪遇白坐家里的电梯回三楼房间。 将人丢回床上,临走不忍看着兄弟吃苦,还是说了几句他的想法。 “无论是小月还是钟律师,她们从锦成到京市上学、安家,都不容易。你如果真喜欢她,就该以她能接受的方式去爱她,而不是一味地强迫她回应你。喜欢本来就不是一个百分百有回报的项目。” 以她能接受的方式爱她,意思是让他离钟律师远点! 纪遇白不以为意,纯纯扯淡这话到了嘴边,他咬舌头忍住了。 小嫂子对盛炀哥好像并不讨厌,相反,她还很盛炀哥听话。甚至怀孕期间,还在盛炀哥脖子上留下情动的痕迹。 纪遇白狐疑的视线太过明显,傅盛炀拉拉外套的衣领,遮住锁骨上的痕迹。 他脑海中想起昨晚的疯狂,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纪遇白那醒了百分子九十酒的脑子忽然就明白了,盛炀哥有实战经验,听盛炀哥的没错。 他要先了解小妞的喜好,再以小妞能接受的方式去追求她。 第一卷 第130章 纪总陷得挺深 纪遇白房间门口,纪夫人听到房间里的脚步声传来,立即转身快步下楼去了。 她脚步飞快,生怕慢一秒,就会被傅盛炀抓个正着,影响她在晚辈中的长辈形象。 纪夫人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腰板挺得笔直,修长的脖颈高高扬起,宛如一只美丽的天鹅。 楼梯处脚步声传来,纪夫人偏偏头,亲切的笑容掩饰她的慌乱,“盛炀,过来坐。” 傅盛炀也许久没有来纪家拜访,纪伯母对他很好,他着急回去,又想着小月估计还没醒,便听话地坐过去了。 “伯母身体无碍吧。”傅盛炀关心地开口。 纪夫人以前是芭蕾舞团的舞蹈演员,后因腰伤,早早退役,然后结婚生了纪遇白。 只是长年累月的跳舞,伤病难免,一到阴雨天,腰部就会不舒服,所以平日里也不大出门,都在家里养生。 纪夫人听了傅盛炀的话,诧异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冷冰冰的盛炀都会关心人了,看来他的妻子是个很柔情、很温暖的人。 “谢谢盛炀想着伯母,伯母身体好,就是遇白这小子,动不动就和老头呛上,我像个夹心饼干里的馅料似的,难做得很。” 傅盛炀知道纪家的事情,两老老来得子,有生之年,都想纪遇白这个独子早点成家立业,收收心,接手家里的生意。 所以才逼着纪遇白和门第相当的权贵名流之女相亲。 只是这个圈子太小,即使没有经常一起玩,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能看对眼的也就不多了。 他不知道纪遇白是否会得偿所愿,话他已经说出去,纪遇白如果真的非常喜欢钟律师,应该会有所改变。 傅盛炀宽慰纪夫人,“伯父和遇白一向都是这样的,你别太焦心,事情总会慢慢迎来转机。” 都是明白人,傅盛炀说得这么清楚,纪夫人如何听不懂,“有盛炀这话,伯母这心就踏实了,再给他几年时间,三十岁还是这样子,我和你伯父也只有强按头了。” 纪夫人给他添茶水,“吃点东西,送遇白回来也是个力气活。” 纪夫人又关心起傅老太爷的身体,再不动声色地聊起盛炀的新婚妻子。 纪夫人见他说起妻子时眉眼的温柔,知道盛炀娶对了人,她做长辈的,也替他开心。 傅盛炀没有坐多久,便提着打包精美的糕点离开了纪家。 这一去一回,他中途去了趟松涛苑给爷爷送纪夫人给的鲜花饼。 回到水榭居的时候,小月已经起床在楼下看书。 睡够了觉的安小月,脸颊粉扑扑的,靠在懒人沙发上,一旁的阅读灯一照,本就白皙的皮肤,好像会发光一样,美得格外朦胧。 心尖的某处,暖意肆意流淌。 许是他看得太久,安小月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望着他,“你回来啦,纪总怎么了?” 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边,走到地垫上坐下,“喝醉酒了,我把他送回家,就回来了。” “真是因为玲喜不理会她吗?”回来的路上,她坐在后排都听得清楚。 可男人为了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不切实际。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纪遇白找傅盛炀谈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找了借口。 现在听傅盛炀说纪遇白醉酒,虽然觉得男人这样有些矫情,但如果对方是纪遇白,似乎也能理解。 纪遇白本来就长得像个花美男似的,要是他戴个长款假发,再化个妆,真可以扮个女相。 所以他性格细腻一点,安小月也觉得没什么。 傅盛炀:“是,他陷得还挺深的。” 安小月无能为力。 在机场送走大人们后,她们四人一起吃饭,是纪遇白送玲喜回家。 前段时间,她和玲喜也约着见面,玲喜只说她和纪遇白说清楚了,让纪遇白不要打扰她。 具体是怎么说的,安小月没有细问,只知她拒绝纪遇白。 傅盛炀见她又开始发呆,别人的事情她倒是关心得很,怎么不想想他呢。 “纪伯母做了鲜花饼,你要不要吃点?”傅盛炀出言打断她,不想她总为别人花心思。 安小月还记得以前和妈妈去旅游的时候,也亲手做过鲜花饼,香酥清甜,鲜美软糯。 “我想吃。” 傅盛炀起身,把鲜花饼切成小块的给她端过来。 鲜香酥脆的鲜花饼入口,安小月忽然就想到了纪遇白那张可怜巴巴的脸。 吃人嘴短,还有就是以她对玲喜的了解,纪遇白的性格和玲喜是能玩到一处去的。 玲喜性格大大咧咧,喜欢尝试刺激又新鲜的事物,更爱闲暇时突然的兴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未知旅行。 但是现在,她的时间被留职长丰集团、装修占据。 所以她现阶段不想谈恋爱,也是正常。 只能说,纪遇白在钟玲喜的人生里,出场的时间不对。 或者,她问一问玲喜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玲喜真是没时间,那倒是可以以后再说。 如若真是不喜欢纪遇白这个人,便让纪遇白早点死心吧。 安小月试探性地问傅盛炀,“要不,我明天约玲喜吃个饭,正好把我做的香皂送去给她?” 之前带回来的礼物,都在上次见面给玲喜了。 “那香皂不是给我做的吗?”傅盛炀不乐意,就那么两块香皂,还要分一块出去。 安小月眨眨眼睛,语气娇俏,“不是有两块吗?你一时也用不完。我之后给你做鲜花味的香皂,不知春里,你不是移摘了很多的花进去吗?用那些花正好。” 她如此软声柔语,傅盛炀不禁想到床笫间的蜜意,哪有不应的。 看纪遇白那死样,也是非钟玲喜不可了。 “那小月约吧。” 能促成一对知根知底的,傅盛炀当然支持。 有了傅盛炀的话,安小月拿着手机就给钟玲喜发消息。 【玲喜,明天是在新房盯装修吗?我出去玩做的香皂寄过来了,明天给你送去。】 第一卷 第131章 你这才是标准的公鸭嗓 消息发出去许久,钟玲喜也没有回复她。 安小月想,大概是玲喜在忙吧。 一直到吃完晚饭,她还是没有收到钟玲喜的回复。 玲喜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回复她的消息,玲喜再忙,也不至于三个多小时不碰手机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安小月顿时慌乱,脑海中冒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来。 她不再耽搁时间,直接给玲喜打电话。 手机响了几十秒,小月着急地在房间踱步,终于在好听的播报音响起前被接通。 “小月。” 钟玲喜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玲喜的声音完全变了,和玲喜奶奶院子里那只公鸭的叫声没什么区别。 “你嗓子怎么了?上火还是感冒了?” 钟玲喜不想让小月知道她生病的事情,要是小月过来,肯定会被传染。小月还怀着孩子,身体特殊,不能随便吃药。 她清清嗓子,强压住痛感,“没事,喝点水就好了。” 她想让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无异,但是一开口,还是和鸭子的叫声没什么区别。 “钟玲喜,我是学医的,你骗不了我,我现在就过去。”从小一起长大,安小月太了解她了。 钟玲喜知道她肯定说到做到,只得说实话,劝住小月, “我好像感染病毒了,头一阵一阵的痛,一说话,不仅头疼,嗓子也疼得像有一把锯子在划拉,更重要的是......” 钟玲喜话语停顿,空气中似乎都还有一股子腥臭味,好像臭鸡蛋的味道。 她的眉轻轻皱在一起,是忘记冲厕所了吗? “更重要的是什么?”安小月举着电话,担心的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现在就要去找玲喜,带她去医院。 钟玲喜已经通过她这边的动静,猜到她在穿衣服、拿东西,准备要出门,继续道: “我还拉肚子,一喝水就拉。我吃药之后,睡一下午了,你别过来,我自己打急救电话,去医院看病,我保证,我输上液就给你发图片,以图为证。” “我不要你一个人去医院。”安小月拒绝。 一个人去就诊,做检查一点都不方便,孤零零的还很可怜。 更何况玲喜的病症,需要做粪便检测。 她想到玲喜一个人拖着发烧的身体,穿过楼层去送标本,心里就觉得难受。 “你要去哪里?”傅盛炀在书房看个企划书,听见她说话,便过来看看。 安小月在床头柜抽屉里找到钟玲喜住处的钥匙,“玲喜生病了,我过去看看。” “什么病?”傅盛炀谨慎到她吃什么,都要一一看过,更别说和病人接触,传染性的疾病肯定不能让小月去。 “病毒性感冒还伴有腹泻的症状。” 安小月知道傅盛炀不会让她去,但她不能因为怀孕,就让玲喜一个人去医院,困难都可以克服,更何况她是医学生。 “我会做好防护,戴上口罩和手套,常消毒。” 她盈盈如水的眸子,满是哀求。 傅盛炀心软,答应了,“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去。” “不要啊。”电话另一端的钟玲喜听到夫妻俩的对话,强烈拒绝。 总裁要来,那她的脸还要不要了?要是被总裁看到家里的情况,她的工作能力会被质疑的吧? “小月,我现在就打120,我们医院见,你别来我家。” 奈何小月固执,“我不相信你,你都在家里躺那么久都没有打救护车电话,我要亲自看着你去医院,把药打进你的身体里,我才放心。” 傅盛炀准备好防护用品,便去开车来水榭居接小月。 他们的车还没到傅园大门,高大的门便缓缓打开。 安小月还疑惑,安保人员怎么会知道她着急出门?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车便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借着路两边的照明灯,安小月注意到,驾驶位上坐的人是纪遇白。 纪遇白也看到了要出门的两人,他将宾利车停在傅盛炀的车前,拦住去路,探出个脑袋来,“你们要去哪里?” 傅盛炀不确定要不要告诉纪遇白,询问意见的目光投向身边的小月。 安小月摇摇头,玲喜都生病,还是不要让纪遇白过去的好,免得玲喜头痛加重。 “出门有点急事。”傅盛炀敷衍道。 纪遇白见一向坐在后排的小嫂子,居然坐的副驾驶,俩口子都戴着口罩,是傅爷爷生病了吗? 那可是大事,耽搁不得。 思及此,他立即将车开到一边,把路让出来。 傅盛炀的车开出去,他也掉转车头,紧跟着出来了。 傅爷爷年前生病的事情他还记得,这人要是上了年纪,抢救住过院之后,就特别爱往医院跑。 小嫂子怀孕,盛炀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他跟去,能帮着跑跑腿,搭把手。 傅盛炀的车开了好长一段路,安小月一直在担心钟玲喜的情况,会不会拉肚子拉得脱水了? 忽然听到傅盛炀说:“遇白跟着的。” 安小月视线落在后视镜上,那一辆蓝色的车,果然在车后。 “这都要到玲喜家了,他送过玲喜,大概已经猜到我们要去找玲喜了......” 安小月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的钟玲喜。 春日融融,气温已经回暖,但是玲喜还裹着一件长款的风衣,头上戴着风衣里面运动帽衫的帽子。 看得出来,玲喜很怕冷,大概是里热外冷。 让她在家里等着,她倒是自己跑下楼来了。 傅盛炀的车刚挺稳,小月也不等傅盛炀来开门,她径直推开车门。 安小月一下车,对上钟玲喜那一双因为发烧而泛红、流泪的眼睛,还有干得起皮的双唇,她再生气,也说不出一点责备的话来。 她心疼,动作也变得温柔许多,搀住玲喜的手臂,“我们去医院。” 傅盛炀已经打开后排的车门,手护着车顶,防止小月和钟玲喜撞到头。 安小月刚扶着钟玲喜走了几步,纪遇白就冲上来了。 二话不说,弯腰搂着钟玲喜的后背和腿弯,直接把毫无防备的人抱离地面。 突然的举动,吓的钟玲喜沙哑着嗓子,不悦地质问,“干什么?” 被纪遇白这一抱,钟玲喜只觉脑仁都在突突地跳,痛得她头皮发紧;全身的肌肉又酸又痛,提肛肌差点没绷住。 “哈哈哈~你这才是标准的公鸭嗓!” 纪遇白的笑容在接触到钟玲喜紧抿成一条线的唇之后,顷刻消失,摆出一张正经的嗓子道。 “小嫂子怀着孕,你想把病传染给她吗?坐我的车更安全。” 钟玲喜转动眼睛,看向小月的腹部,那可是所有人都期待的幸运啊。 她不愿意也只能随了纪遇白,“谢谢纪总。” “哼~还算你有良心。”纪遇白抱着人,转身向他的车走去。 看了盛炀哥一路的尾灯,此刻终于轮到他开车走前面了。 蓝色的宾利从傅盛炀的车旁开过,里面传来一声指令,“跟紧我!” 那语气,别提多得意了。 安小月看着飞出去的车,眼角抽了抽。 不知道她放手,让纪遇白带走玲喜的举动是不是害了玲喜? 宾利车内。 纪遇白车速快,但是还算平稳。 倏地,一个转向换道,玲喜被弄得胃里一阵翻涌,好在她拉得胃里空空,已经没什么可以吐的东西了。 她双手抱着头,无力地靠在车窗上,“你开慢点,变道速度太快,我头疼。” 短短的一句话,钟玲喜说完,嗓子疼得她都想伸手进嗓子里去掏一掏。 太痛!太难受了! “我开快点,很快就能到医院,医生给你用上药就不疼了。”纪遇白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钟玲喜忍痛忍得头晕眼花,真不知道纪遇白是来拯救她的,还是来提前送她上天堂当天使的。 她嗓子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用手锤着车门,逼着纪遇白开慢点。 “你别冲动,别跳车,我开慢点不就行了。”纪遇白误会了她的意思,但也误打误撞,乖乖将车的速度减下来。 宾利车直直行驶在马路上,平稳下来之后,钟玲喜才觉头痛欲裂的症状减轻了些。 如此平缓地开到医院,纪遇白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抱进急诊室。 前半夜的急诊科很是热闹,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轮椅也没有空的,纪遇白便抱着她站在急诊室门口。 傅盛炀和安小月去挂号。 钟玲喜看着眼前,纪遇白顺滑的皮肤上,下颌线紧绷,他的体力估计快耗尽了。 周围没有可以坐的空椅子,她嗓子痛,好在两人距离近,她用鼻音道:“纪总,你放我下来站着。” “就这样。”纪遇白坚持。 好不容易抱到怀里,放下,是不可不能的! 钟玲喜:“我腿被你的手抓得疼。” 纪遇白垂眸,果然他为了借力,手指紧紧箍着她的腿弯,“那我背你,你趴我肩膀。” 钟玲喜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敲着他的背,忍着嗓子的疼痛开口。 “纪遇白,我想站着,站着啊,听听我说的话好不好!” 盛炀哥上午说的话,蓦然回荡在他的耳边。 【你如果真喜欢她,就该以她能接受的方式去爱她。】 是啊,他该听听她想怎么样。 纪遇白蹲下,将人稳稳地放在地上,“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钟玲喜觉得莫名其妙。 诧异的目光落在纪遇白的脸上,他依旧目视前方,盯着屏幕上的候诊人信息看。 钟玲喜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如此好说话,还道歉,是她刚才太凶了? 不等她过多的探究,广播里已经在播放“下一位,钟玲喜候诊”的声音。 她不要纪遇白陪她进去,要是让纪遇白知道她感冒还拉肚子,肯定会笑话他,她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一会儿我自己进去,你在这里等小月她们。” 再次开口,钟玲喜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快和牙龈粘在一起了,嘴巴干得难受。 纪遇白看了看她的脸,视线落在她泛白、干瘪的唇上,答应了,“好,我把你送到门口。” 钟玲喜狐疑,眼前的人和她前段时间接触的纪遇白有些不一样。 又等了几分钟,前一位进去的患者拿着医生开的检查报告单出来。 纪遇白真就说到做到,等她进去便把门拉上,没有跟进来。 诊疗室里,医生详细地问了情况。 确诊她是拉脱水了,给她开补充电解质的液体和检查单,让她抽完血就先去输液补水,大便检查有就做,没有就等一等。 第一卷 第132章 谁让你的小姐妹深得我心呢 急诊科的观察室里,安小月环顾四周,没有一张空床。 收回视线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玲喜,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 护士还给玲喜肌肉注射了柴胡安痛定,一会儿肯定会发一场汗。 得给玲喜准备一身换洗的衣物,不然湿掉的衣服穿着出去,风一吹,玲喜又要受凉。 钟玲喜出来的时候,温水杯、小毛毯也没有带。 环境如此,也只能靠自己改变了。 她一个人开车,傅盛炀又不放心。 只能请纪遇白在这里守着,她和傅盛炀一起去帮玲喜取东西。 纪遇白看着输上液之后,在药物的作用下,又昏昏欲睡的钟玲喜。 他主动道:“我去吧,中途她要想上个厕所什么的,小嫂子在,也方便些。” 他我行我素,无拘无束了二十几年。突然要他换位思考,他一时不适应,怕自己待在这里好心办坏事,惹小妞烦。 特殊时间,安小月也只能先把事情办好,再考虑其他。 她把钟玲喜放在她这里的备用钥匙递给纪遇白,“小月住在7栋的707,谢谢纪总。” 年后,长峰集团的职工宿舍才有单间腾出来,钟玲喜便从出租房搬进了职工宿舍。 钟玲喜一个人住,担心把钥匙搞丢,就放了一把备用钥匙在她这里。 纪遇白接过钥匙,想着快去快回。 他到了地方,拿出钥匙证明他的来意,保安才放行让他进去。 走在小区里,纪遇白渐渐明白傅家的长丰集团为什么会发展得那么好。 不只是傅家好,在长丰集团工作的人,也过得好。 钟玲喜住的小区,是长丰集团买地修建的职工宿舍,环境创意、绿化,和小区的安保与精品房对标。 长丰集团的人文关怀做到了极致。 几乎可以说,只要入职长丰集团,这辈子,你只需要尽心尽力为长丰集团工作。至于来自生活的压力,长丰集团的各种政策,都能帮你解决。 老头经常当着他和纪家的其他人讲,要多向长丰集团的总裁傅盛炀学习。 这句话,他现在非常赞同老头。 盛炀哥是个冷冷冰冰的人,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寡淡的人,将长丰集团的所有人当成了家人般照顾。 他身边能有小嫂子那么温柔、好说话的人,是盛炀哥应得的,是上天给盛炀哥的甜头。 钟玲喜也说得没错,谁都喜欢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 他会改变自己,让自己也成为一个可靠的人。 纪遇白这般想着,电梯已经到了七楼。 长长的走廊两边就是房间,和普通酒店的房间布置无差。 这边应该是给单身职员的宿舍。 钥匙插入,锁芯拧动的瞬间,纪遇白顿住了。 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他心里紧张。 平息了几秒,他按下门把,径直推开房间门。 房间不甚明亮,门的正对面就是落地窗,框着窗外独属于京市的繁华。 窗户是开着的,风吹进来,纱帘微动,倒是藏着几分闲适。 他只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电灯开关。 灯照亮的一瞬间,纪遇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噢唛嘎,我的天,这......”和狗窝有什么区别。 剩下的话,他咽回肚子里,生怕钟玲喜家有监控,记录下他此刻的震惊。 卫生间和简易厨房、洗衣机分布在进门的左右手两边。 灶台上的锅没洗,粥都干掉了,洗碗池里也堆着碗、勺子和蘸着药渣的马克杯。 客厅有一张双人位沙发,衣服、小毯子,皱皱巴巴地堆在上面,地上还散落着几件女士职业装。 沙发背后就是一张凌乱的床,小小的衣帽间更是惨不忍睹。 也许大多数看到犹如灾难现场一般的空间,会摇头嫌恶。 纪遇白恰恰相反。 在舞蹈演员妈妈的教育下,他注重外表,也很会归类、收纳。 他最喜欢干的家务活就是叠衣物和裹袜子。 看着乱糟糟的衣物变得整整齐齐,他非常有成就感。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钟玲喜会在楼下等小嫂子她们,而不是让她们上楼了。 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环境没有办法示人吧。 纪遇白拉起衣袖,来来回回几趟,就把客厅的脏衣服塞洗衣机里洗上,小桌上的垃圾收拾好,再用吸尘器一吸。 简单的收拾过后,一会儿钟玲喜回来,沙发是可以躺人了。 时间来不及了,纪遇白在衣帽间的宝藏堆里,翻到衣物和一条冬天用的粉色小毛毯。 临走的时候,他拿起刚洗干净、装上热水的保温杯,视线落在厨房一角,兴奋道: “等我晚上来消灭你们,biu~biu~” 纪遇白回到医院,安小月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满意地表扬道:“纪总收拾得很齐全啊。” 纪遇白难得羞涩,居然还挠起了后脑勺。 纪总去了迟迟未回,她还担心纪遇白不靠谱。 傅盛炀说,“收拾东西一类的事情,他会做得很好。”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确实多余。 输入液体之后,钟玲喜开始冒汗,安小月把小毛毯盖在她的身上,刚取了纸巾,打算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水。 钟玲喜悠悠睁开眼睛,“小月,口渴。” 纪遇白立即将手里的保温杯按开,送了上去。 他特意洗了一个带吸管的保温杯,方便她喝水。 看到眼前的纪遇白,钟玲喜愣了愣,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安小月解释,“我留下照顾你,东西都是纪总回去帮你拿的。” “水杯我洗过。”纪遇白也补充道,主要是怕她误会他要借机整蛊她。 钟玲喜这才凑过来喝水,喝完看着纪遇白和安小月,“谢谢小月。” 纪遇白厚薄适中的唇上扬,谢谢,就当也对他说了。 水喝完,安小月坐回钟玲喜身边,正准备让玲喜靠在她的肩膀休息,玲喜却说,“小月,我好多了,你还是离我远一点,你要是生病了,后果很严重。” 钟玲喜听说过,有的病毒会致胎儿流产。 纪遇白一双凤眼,瞟瞟傅盛炀,又偷瞄钟玲喜,他的机会来了。 “小嫂子,我来吧,我长得高,又未婚,很适合给她充当靠垫。” 未婚,这不是点傅盛炀呢吗? 傅盛炀嘴角抽抽,不去看兄弟那不值钱的傻笑。 安小月:“玲喜,可以吗?” 钟玲喜掀开沉重的眼皮,“他不怕生病,就让他来吧。” 纪遇白便喜滋滋地坐过去了。 输液室里,四人都没有再说话,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二十三点。 安小月和傅盛炀坐在走廊外的长椅,哈欠连天的她,不得不站起来走一走,醒醒瞌睡。 傅盛炀知道她重情重义,和钟律师的关系好,不看着钟律师恢复,她回去也没有办法好好睡觉,就没有劝着她回家。 他起身去找了值班的护士,护士一见他来,头都大了。 不等他开口,护士先说话,“傅先生,还是没有空床,换季的时候,一不注意添加衣物,就受凉感冒了。” 傅盛炀清冷的视线扫过分隔开的几个输液区间,小朋友占了大半。 有些没有床位的小朋友,困得只能由父母抱着输液。 有的父母坐累了,由爸爸抱着在输液室里来来回回的走,妈妈提着液体在身后跟着。 照顾病患的大家,都很辛苦。 “我知道了。”傅盛炀长指收拢,心中已经有了投资扩建医院的想法。 钟玲喜输液,一直输到凌晨才结束。 中途她去上厕所,是小月帮忙提着液体进去卫生间。 就那么一小会的时间,输液管回血,皮下就肿得老高。 护士说漏液,又重新打针,一来二去,耽搁了点时间。 把钟玲喜送到职工宿舍小区门口,她无论如何都不准安小月上楼。 纪遇白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在一边帮腔。 “盛炀哥,你就带着小嫂子回去吧,小嫂子明天还上课呢,我能照顾好钟玲喜。” 安小月不确定的视线落在钟玲喜的脸上,见她没有拒绝,便也同意了纪遇白的安排。 纪遇白:“小嫂子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好你的小姐妹,直到她痊愈为止。” 安小月不大相信,纪遇白“幸灾乐祸”的表情太过明显了。 不过,纪遇白那么喜欢玲喜。 要不是玲喜感冒,要不是她怀孕,还有他纪遇白什么事呢? 真是不公平,天要助纪遇白,也不该让玲喜感冒啊。 安小月看着一向活泼话多的玲喜,因为生病捂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也无精打采的,她就心疼不已。 医生说要连续输三天的液体才可以。 “明天我下课,就过来陪你输液。上午我会让崔妈给你送粥过来,你记得开门。” “小嫂子,照顾人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我以我和盛炀哥二十几年的友谊保证,绝对把你的小姐妹照顾得白白胖胖,圆圆润润的。” 安小月没忍住笑。 钟玲喜梗着脖子瞪他,要不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她真想一脚踢过去。 傅盛炀转到一边,已经不想认纪遇白这个见色忘友的兄弟了。 安小月抿唇,“虽然有很多但是,但是还是谢谢你,纪总。” 纪遇白挑眉,“谁让你的小姐妹深得我心呢!” 安小月心惊,纪遇白对玲喜的喜欢,是如此的直白。 她的目光偏移,小心翼翼地看向身边站着的傅盛炀。 第一卷 第133章 她确定他的喜欢 夜已深,傅盛炀驱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疾驰。 安小月坐在后排,空洞的眼睛看向窗外。 她的脑海中回想着这一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纪遇白对玲喜毫不掩饰的关心,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玲喜,他的喜欢也表达得那么自然。 【夜境】酒吧初遇,产生误会;纪遇白被拒,两人毫无交际的生活;到现在玲喜生病,纪遇白照顾。 一切都好像上天安排好的剧本一般顺理成章。 那么,她和傅盛炀之间,是否也是安排好的剧本呢?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从小到大没有做过坏事,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最多就是大学之后,她对实验室的小白鼠老师动过手。 她应该......也值得一段美好的感情吧。 刚住进水榭居的时候,她确实不喜欢傅盛炀的一手包办。 但在知道傅盛炀做出这些举动,是因为傅妈妈抑郁症、因为那剖出来却没了呼吸的小妹妹,她懂了傅盛炀的紧张和不安。 傅盛炀也不是那么专制、霸道的人。 他担心她见习出事,但还是同意她去。她想吃甜食,他就亲手做配料干净的草莓蛋糕给她吃。 她知晓妈妈的身份,妈妈不得不离开京市,傅盛炀安排行程,开车带她出去散心。 如果傅盛炀仅仅是因为担心她抑郁的话,他一个男人,并不会那么细心地发现她的情绪。 或许最开始,傅盛炀的出发点,确实只是想要一个健康、健全的孩子。 但在日常的相处中,他的心境也发生了改变。 傅爷爷说,傅盛炀以前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结婚之后,傅盛炀几乎每天都是按时上下班,因为产检,他也会直接不去公司,在家里处理公司事务。 还有冷家的人,她们对她好,不仅仅是因为她学习好吧,中医系的罗欣宇也不差。更多的是看到了傅盛炀的变化,冷家人才对她爱屋及乌。 想到过往和傅盛炀的点点滴滴,安小月眸光流转,视线落在傅盛炀的后背。 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到如此地步的。 傅盛炀喜欢她,她确定他的喜欢。 只是他的性格使然,他不会像纪遇白那般直接地表达感情,他的表情也不会像纪遇白那么丰富。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又垂下眼皮来,生怕敏锐的傅盛炀发现她的心事。 车挺稳,安小月抬眸,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傅园了。 傅盛炀下车,直接拉开她这边的车门,“到家了。” 他的手搭在车顶,另一手自然地伸过来,让她扶着下车。 她看着傅盛炀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连语调都是平淡,但傅盛炀对她的照顾是细致的,是用心的。 “谢谢你。” 傅盛炀唇角微微上扬,以为是因为钟律师的事情,“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嗯。”安小月没有说,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她都要说谢谢。 两人并肩走在回水榭居的路上,春日的凌晨时分,气温还是有些低的。 夜风微凉,她向傅盛炀的身边靠了靠。 “到家就能睡了,再坚持一下。”清冷月色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 “明早你起得早的话,让崔妈帮我煮个红糖姜茶吧。”她还是有些担心受凉感冒。 “好。”傅盛炀抬手,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想着明天出门的时候,要在车上给她备个披肩什么的御寒。 简单的洗漱之后,两人换了睡衣,便迅速躺下睡觉。 许是睡前都在想关于傅盛炀的事情,安小月睡着之后,果真做了个关于他的梦。 被傅盛炀叫醒的时候,具体梦的细节她已经不记得,但是她的心情非常好。 梦里那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感觉,让她在接触到傅盛的目光时,再次有了真切的感受。 她不自然地伸个懒腰,如常的轻哑嗓音问,“几点了?” “你有早课,不管几点钟,都得起床了。” 傅盛炀话落,大手握着她柔软的白手,另一手去扶她的后背,把她弄起来,不准她赖床。 “一会儿上学的路上再睡。”傅盛炀柔柔她的头发,“快点过来洗漱。” 安小月眼睛发直,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七点。 她以前也不是会赖床的人啊。 在崔妈和傅盛炀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她变成今天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模样了。 衣帽间的尽头,傅盛炀那张俊逸的脸探出来,语气严肃,“小月,过来。” 安小月摇摇头,甩掉那些自我反省的想法,踩着拖鞋到傅盛炀身边。 傅盛炀见她过来,自然站到她身后,大手从她肩膀上绕过来,抬起她的下巴。 安小月意识到傅盛炀是想给她刷牙,面皮微微发热。 她偏头,看向身后的人,神色不自然道:“我自己来。” 傅盛炀站在她身后,视线下移,便看见她泛红的耳朵。 怎么还害羞上了? 他唇角压不住地上扬,把手里的牙刷放小月手上。 安小月眼皮微掀,注意到他去了衣帽间,才抬起手开始刷牙。 她的护肤一向以简为主,先用水擦一遍,再涂个清爽型的面霜就可以了。 安小月做完这一切,转身准备去衣帽间换衣服。 好巧不巧,傅盛炀居然还在衣帽间。 他一手拿着手机在接听电话,另一手提着件灰色的衬衣,只下半身穿了一条平整的西裤。 清晨的太阳光线也偏爱挺拔、健美的身姿,宽肩窄腰。精细饮食和高度自律的结合下,他背部的皮肤光滑,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呈现出健康、力量的美。 太阳光的照射下,安小月看得清楚,明朗的脊柱线条隐没于被臀肌撑起的饱满西装裤之下。 她的手,曾在无数个深夜,在他的背上胡乱地抓,以求找到一个支撑的点。 但如此直观看他毫无遮掩的身体,即使傅盛炀是她名义上的、合法的丈夫,安小月还是做不到光明正大的看。 安小月目光转移,假装没有看见一般,去找要穿的衣服。 看今天的太阳,穿一件宽松的衬衣,再套个针织外套,应该就可以了。 衬衣的话,她记得前两天才送了一批衣服过来,有一件衬衣,她印象深刻。 衬衣是淡淡的黄色,袖口有蝴蝶和小白花的手工刺绣,所以她记得格外清楚。 安小月把衣柜那一排的衬衣都翻了一遍,确实没有。 “奇怪,明明在这里的。” 她昨天晚上换睡衣的时候,还看见过的。 “衣服在隔壁衣帽间的沙发上。”傅盛炀的声音忽然传来。 “哦,谢谢。”安小月说着话转身,视线正好对上傅盛炀赤.裸的胸膛。 距离是那么的近,近到她的唇,正好贴在傅盛炀胸肌与腹肌交接的凹处。 第一卷 第134章 说一声谢谢,一晚上加一次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静悄悄的一片天地。 傅盛炀的心尖,一下比一下更有力、更快速地撞击着胸壁。 安小月只觉她的脸正放在火炉边烤,烫得她脑子发懵。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她忘记了,身后是半空的衣柜。 如果她坐下去,腹中的幸运一定不保。 好在傅盛炀眼疾手快,丢掉手里的衣服和手机。 一手撑着衣柜框架,一手将她的腰搂住。 惊魂甫定,傅盛炀侧开身体,将她稳稳稳放在一边,“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安小月摇摇头,下意识地认错,“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傅盛炀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 他嗓音低沉微哑,“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站得太近了。” 害羞、紧张、后怕的情绪交织下,安小月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顺着傅盛炀的话说, “还是谢谢你,不然我摔衣柜里,很危险。” 傅盛炀一双黑眸幽暗,他低头凑近,克制的吻,浅浅落在她唇上。 抽离后,眉眼含笑地问她,“老公的身材,你还满意吗?” 灼灼目光之下,安小月羞得不知如何表达。 傅盛炀蜻蜓点水般的吻再次落下。 短短的时间里,她就这样被傅盛炀抬着下巴,亲了两下。 他逼问道:“喜欢吗?” 安小月抱着一颗狂跳不已的心,羞窘地回答,“喜欢。” 话落,她垂眸,不敢看面前之人的眼睛。 她的回答,让傅盛炀心情大好,他又亲了一下,才放开她的下巴,托着她的后脑勺道:“宝贝,等幸运出生,我会让你更满意的。” 轰~ 安小月的头顶,仿佛有烟花爆开,炸得她眼冒金星。 让她更满意,为什么非得等幸运出生? 夜深人静时,耳鬓厮磨的种种倏地冒出来。 她转身,木讷地去了隔壁衣帽间。 安小月换上喜欢的衬衣,扣着纽扣的手忽然停顿。 刚才被傅盛炀抱住的时候,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顶住了? 她垂眸,脑中想到傅盛炀的身高...... 他居然有了反应。 安小月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她知道,傅盛炀是一个欲望非常强的人。 自从游玩回来之后,两人相处的氛围变了。 即使不能做到底,他也享受过几次。 真要是生完幸运之后,以傅盛炀的体力,一晚上也够她死去活来好几次吧。 思绪不受控制地乱飞,安小月刚提起换好的裤子,傅盛炀含笑的声音从隔壁衣帽间传来,“内衣扣子扣得上吗?” 安小月脸颊滚烫,“可以,马上就来。” 两人一同下楼吃早餐,崔妈把早餐端上桌的时候,看了安小月好几眼。 安小月不明白崔妈为什么要这么看她,摸摸脸问道:“崔妈,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崔妈未语先笑,“我看少夫人脸颊白里透红,气色不错,但好像又太红了点,想着你是不是体温有些高。” 体温高! 她体温当然高了,大早上又是背肌、又是胸肌的,她不红温才怪。 安小月咬唇,低头喝粥。 傅盛炀见状,嗓音散漫,“崔妈,她没事,只是脸红。” 安小月闻言,差点被粥呛到。 傅盛炀怎么能点破她,要不是因为他,她的脸会如此有血色吗? 崔妈连连“哦”了好几声,她剥鸡蛋的时候,视线依旧在看餐桌的小夫妻俩。 看着看着,竟然欣慰地笑了。 少夫人这动不动就脸红的状态,明显就是已经发现少爷对她的喜欢了。 吃完早餐,准备出门。 安小月走到玄关,才发现傅盛炀已经穿好皮鞋,提着她的书包,唇角挂着笑意在等她。 按照以往的每一个清晨来看,在她走到玄关处坐下时,傅盛炀会蹲下给她穿袜子和鞋子。 以前的她,关注点都在妈妈和小伯父的事件之中,没有注意到傅盛炀对她的付出。 她不否认,也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婚前协议,以及两人结婚的目的。 昨晚她分析出傅盛炀对她的心意之后,再看傅盛炀做的一切,好像都打上了喜欢的标签。 果不其然,她刚坐好,傅盛炀就蹲下,从抽屉里拿出她的袜子,穿好之后,还细心地点整理了袜子。 如果,傅盛炀只是需要一个健康、健全的孩子,他没有必要做这些。 所以,他肯定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做这些。 鞋子穿好,安小月真诚地道谢,“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傅盛炀抬眸,幽深闪着光的眼,盯着她看。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说一声谢谢,一晚上加一次。” 青天白日,崔妈还在呢,这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 安小月的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 崔妈虽然在收拾厨房,但是她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这边。 不都是和平时一样的吗? 大少爷说了什么? 怎么少夫人的脸又红了? 京市医学院和长丰集团的方向一致。 自从安小月开学之后,都是傅盛炀亲自开车送她到校门口,再由商祺陪着她去上课。 寒假里,因为颜妍的事情,因为她在中康堂见习的事情,她怀孕的事情几乎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了。 但是,同学们看到她的时候,最多就是盯着她看几秒,而后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虽然她本来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同学们对她的不关注,确实让她在学校里的时候,自在很多。 “下午我去医院接你。”傅盛炀叮嘱完,把书包递给商祺。 周围有同学,安小月快速回答,“好,我下课就过去带玲喜去医院输液,午饭我会好好吃的。” 然后转身进了校园。 赶在上课前十五分钟,安小月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 一旦进入她感兴趣的事情,她就会投入全部的注意力。 即使怀着幸运,她也不会落下功课。 本学期结束之后,她将进入临床实习,那才是真正严格的综合考核。 所以,她格外珍惜理论知识积累的阶段。 第一卷 第135章 小月想玩角色扮演? 安小月下课之后,收拾好课本、笔记,就和在教室门口等她的商祺一起离开学校。 玲喜生病了需要多休息,所以早上她都没有打电话问问玲喜的情况。 等她到了玲喜家,看见开门的人是纪遇白时,不免愣在当场。 “小嫂子好。”纪遇白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一张脸,别提多开心了。 安小月压住心里的惊讶,“纪总什么时候来的?” 她进门,踩着鞋后跟准备换拖鞋。 “不用换鞋,一会儿没人给你穿鞋。”纪遇白阻止她。 安小月闻言,悻悻踩回鞋子里,直接进去。 钟玲喜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电脑说话,应该是在开会。 她请病假,不用去办公室工作,但属于她的工作,还是得由她来负责推进。 安小月看着玲喜的家,处处洁净、规整,灶台上的砂锅里,还煲着海鲜粥,海鲜和米饭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连玲喜工作的小茶几上,都摆放着十一朵粉色、白色的玫瑰。 生活气息浓厚,处处细节透着温馨。 太反常了! 钟玲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从小和玲喜一起长大,再清楚不过。 玲喜从来不做家务,也不会收拾,她以前的房间都是钟老师给整理的。 用钟老师劝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女儿出门能把自己拾掇干净,不丢我的脸就可以了,不要要求太高。 安小月探究的视线落在钟玲喜身上。 玲喜上身穿着一件立领衬衣,头发丝丝都透着精致,屏幕之外的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满印凯蒂猫的灰色休闲裤。 玲喜穿了袜子,她的正前方还放着一台正在工作的烤火器。 她得出结论,把家里打扫干净、照顾好玲喜,并做好粥的人,是纪遇白。 真看不出来,娱乐公司的太子爷,居然这么贤惠。 玲喜在开会,家里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纪遇白给他开门之后,弄了杯和玲喜手边一样的橙汁给她,就又抱着一堆烘干的衣服,丢床上开始叠。 那熟练的叠法,看得安小月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玲喜恐怕逃不过纪遇白的手掌心了。 “她们不会做嘛,我培训她们的老公做撒,想娶我的宝贝们,第一个条件,我的女儿们不做家务活。” 这是钟老师的原话。 一语中的,喜欢玲喜的纪遇白,完全符合钟老师的必要条件。 钟玲喜关掉视频会议,转过身体,就见小月坐在沙发上,盯着纪遇白看。 她抬手在小月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安小月的思绪被她打断,视线收回,看向钟玲喜的时候,就变得格外暧昧了。 她朝纪遇白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钟玲喜,“怎么回事?” 钟玲喜摆摆手,“就护工,七十二小时一千块,他负责把我照顾好,并把家里打扫干净。” 安小月美眸圆瞠,诧异得话都说不出来。 纪遇白,纪总啊。 别说他,就是网络上找的钟点工,七十二小时也不止这点报酬。 钟玲喜知道小月在想什么,心虚道:“我本来还不要的,是他死皮赖脸要干的,这不干得挺好的吗?” 安小月,“意思是他从昨晚送你回来,就没有离开过?” 钟玲喜点头,并不否认,“嗯。” 安小月伸出食指,幸灾乐祸道:“钟玲喜,你惨了!” 钟玲喜不愿意承认,握紧小月的手,态度坚决,“绝无可能!” 纪遇白听到两人的聊天,也当没听到。 戴着个围裙,真就演绎起一位钟点工角色该做的本职工作。 “主人,请问可以吃午饭了吗?” 主人! 喔趣! 纪遇白一张嘴,安小月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两个人在玩什么角色扮演! 钟玲喜面不改色,像个女王般开口,“可。” 答案揭晓:卑微仆人和他得不到的女王。 得,她成了这一场演出唯一的观众。 安小月偷偷掏出手机,趁纪遇白端着粥碗过来的时候,狂按红色的拍摄按钮。 这么有意思的纪遇白,傅盛炀作为他的好兄弟,他知道吗? 安小月的唇抿得紧紧的,以免她的笑容被两位主演发现。 她选了一张角度拍得最好、最清晰、最能体现纪遇白奴相的照片,发给傅盛炀。 “小月这一碗是先盛出来的,你先吃,上一上午的课,可别饿坏了。” 钟玲喜将纪遇白事先盛出来凉着的一碗粥让给她。 纪遇白皱眉,他不同意。 钟玲喜一瞪眼睛,他便收敛了,附和道:“小嫂子先吃,我拿文件夹扇扇风,很快就凉了,小嫂子先吃。” 安小月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得意地摇头扭着身子。 挺好挺好,她在玲喜心里的地位还是第一。 开心! 她舀一勺面上的粥,故意哧溜出很大的声音刺激纪遇白。 纪遇白坐在小凳子上的身体差点滑倒,这这这...... 盛炀哥喜欢这款? 得确认一下。 于是,正准备吃工作餐的傅盛炀,手机里又弹出一条消息。 以为是小月回复他的消息了,打开微信一看,是纪遇白发的图片。 他连一丁点点进去看的想法都没有。 小月还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应该也是在吃饭吧。 小月发的纪遇白,那纪遇白发的什么图片? 他好奇,点开了纪遇白的对话框。 照片上的人,端着碗,手里拿着勺子,太阳光从侧面打过来。 她是那么的开心、得意,眼里闪烁着调皮的光。 傅盛炀看了一会儿,把照片保存在手机里,然后设置成主屏幕的壁纸。 他好像看不够似的,又点开了相册里的图片看。 他兀自笑着,嗓音宠溺,“你也才22岁啊。” 安小月吃完,对纪遇白竖起了大拇指,“纪总,你的海鲜砂锅粥真不错!” 傅盛炀抱拳,“谢谢小嫂子对我工作的肯定。” 等纪遇白洗好碗筷,收拾好厨房,一起陪着钟玲喜去医院输液。 路上,安小月才想到看看傅盛炀有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小月想和我玩角色扮演?】 第一卷 第136章 盛炀哥比我还纯 和傅盛炀在家玩角色扮演,像玲喜和纪遇白那样? 不不不~ 安小月连连摇头拒绝了。 以她对傅盛炀的了解,这个玩法,只对他有利,她只会受累。 但是...... 安小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今早阳光下的背肌。 他就那么戴上的围裙的话,也挺养眼的。 “哈哈哈~”安小月想着,不受控制地笑出声音。 “安小月?” 钟玲喜疑惑的声音传来,她的思绪被拉回,唇角可还上扬着。 安小月心虚的语气里满是慌乱,“啊?怎么了?” 钟玲喜:“你吃不吃这个?” 安小月看向她手里的东西,有点熟悉,“吃。” “安小月!”钟玲喜倏地勾住她脖子,咬牙切齿道,“这是香皂,你吃什么吃!” 啊! 安小月定睛一看,玲喜手里拿着的确是她送的手工香皂。 玲喜感冒鼻子不通,说是闻闻冷松香的香气,鼻子能舒服点,她就把香皂随身携带。 “我没看清楚。”安小月狡辩。 “这么近你看不清楚?”钟玲喜早看出她的不对劲,“这是你送我的手工香皂,是你亲手做的,你给我说你没认出来!” 安小月想到刚才脑中的幻想,她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我忘记了,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钟玲喜狡黠一笑,“你猜我信不信?” “嘿嘿~”安小月讨好地笑着。 她希望玲喜不要再追究了,商祺还在开车呢。 偏生钟玲喜不想放过她,在她耳边悄悄道: “安小月,你看完手机之后,脸都红了,那模样,和看电视里接吻的桥段反应一样。还笑得黄黄的,你肯定想些没羞没臊的事情了。” 她了解玲喜,正如玲喜也了解她一样。 “我......” “嗯?”钟玲喜一脸坏笑。 安小月挑眉,大方承认,“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看了傅盛炀发的消息!” 反正是合法的,孩子都怀上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呀!”钟玲喜弹开。 可她实在是好奇小姐妹的婚后生活,又凑过来,小声道:“你们......” 安小月瞥一眼驾驶位上的商祺,商祺的耳朵灵敏得很。 她立即捂住钟玲喜的嘴巴,郑重其事地敷衍她,“正常。” “喔~你们......” 钟玲喜意味深长的视线下移,看着安小月隆起的腹部,她没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不是啊!” “噢!”钟玲喜了然。 下一秒,安小月眼睁睁看着前后排的挡板缓缓升起。 商祺肯定听到她们的聊天内容了,她羞恼地拍着钟玲喜的腿。 “不是,你一个未婚的女孩子,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我......”钟玲喜对着小月这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清澈明亮的眼睛,实在是说不出一点不纯洁的话来,“总之,我体验过了。” 安小月震惊,“你!” 她完全想不起一点蛛丝马迹,“什么时候的事?” “我都谈多少男朋友,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 安小月倒是记得,妈妈生病来京市之前,她见过玲喜的第一任男朋友。 也是法学系的学生,比玲喜高两届。 玲喜和学长分手的原因,小月还记得。 她们三人一起出去玩,回学校之后,学长追着玲喜要她的微信。 后来玲喜换男朋友比她换兼职都勤,她看上某一个男生,就去追,追上之后,交往不会超过一周,莫名其妙就分手了。 “哪一个啊?”安小月好奇。 “第一个。” “不是。”安小月不理解的同时,又有些难过。 第一任男朋友的话,当时妈妈还没有生病,她有很多时间的,但是她没有察觉玲喜的变化。 “小月,是我故意瞒着你的。”钟玲喜知道小月肯定会自责,“我带他见你之前,我们就在一起睡过了。” “他追着我要你微信的时候,我发觉他不正常。多方打听、暗访,我才知道他借着学生会、学长的名义,帮助新生,然后泡小学妹。” 意思是,学长睡过玲喜之后,又看上了她。还不要脸地找玲喜要她的联系方式。 简直禽兽不如! 安小月义愤填膺,“太过分了,他现在在哪里,我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即使事情已经发生,已经过去三年,让玲喜伤心的人,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小月,都过去了,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过,他身材不错,我只有那一次的经历。” 什么身材不错,那不过是玲喜安慰她罢了。 她后知后觉,玲喜后来换男朋友那么勤,看上就追,到手就甩,何尝不是在报复男性呢? 安小月伸出手,“抱抱。” 这一次输液,纪遇白做了十足的准备。 小毯子、坐垫、温水、零食水果、垫脚的小凳子,甚至是夹在输液软管上的加温器,都被他在短时间内从网上买来了。 “小嫂子,你也坐。”纪遇白打开一把露营椅,放在钟玲喜的身边。 安小月没想到傅盛炀的兄弟也这么细心,“你是不是谈过很多女朋友?” 这么会照顾人。 “我......”纪遇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以前我家老头管得严,没谈过。” 纪遇白机灵鬼,品出味儿来,“小嫂子放心,盛炀哥也没谈过女朋友,他比我还纯,他连酒吧都不爱......” 纪遇白忙拍他这张死嘴,他不仅开酒吧,还住酒吧里。 小妞会不会觉得他不干净了? 他小心翼翼瞟一眼钟玲喜,她正在喝水,应该没有听到。 安小月不动声色,傅盛炀在她之前居然没有谈过女朋友? 不应该吧。 她不相信。 “纪总,我看你做家里的事情相当厉害,你平时也自己住吗?” 纪遇白一听,两眼迸发出惊异的光彩。 小嫂子这是被他的海鲜砂锅粥折服了吗? 这简直是在间接地帮助他,撮合他和小妞啊。 他要好好表现。 “我妈妈教我的,还有就是平时看公司艺人助理,都是这么照顾艺人的。” 安小月再次竖起大拇指,“你很棒!” 她是真心夸赞,男人有条不紊地做家务,还会做饭,少有。 至少她身边接触的男性中,能做到如此的人,除了钟老师,就是纪遇白。 钟玲喜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放下温水杯,“你回家补补觉吧,我输液有小月陪着就好。” 昨晚她倒是睡得不错,纪遇白这长腿,在她的双人座小沙发上肯定睡得憋屈。 尝到甜头的纪遇白,当然是钟玲喜说什么,他都照做。 钟玲喜输液的时候,两人时不时聊一聊。 输液室里还有其他的患者,聊天会打扰到别人休息。 安小月便拿出书本,提前学习之后的课程。 傅盛炀比纪遇白先来医院。 安小月看着墙上的挂钟,还没到五点呢。 “你怎么来了?” “下午没什么工作。”傅盛炀轻描淡写。 总裁都亲自来接小月,钟玲喜识趣地劝小月回家去。 安小月感觉脚已经水肿,她确实也想回家躺着, “我请商祺等你,输好液之后,她送你回家。” “我有钟点工,放心。”钟玲喜眨眨眼睛,“还有,你明天就别跑了,我快痊愈了。” “明白。” 第一卷 第137章 洗脚 安小月一回家,换上家居服之后,就往床上躺。 她拿了个抱枕,放在小腿肚子下,以增加回心的血量,减轻腿部的水肿。 脱掉袜子的脚上,袜子和鞋子纹路的压痕清晰。 傅盛炀在床边坐下,将她双腿抱了放他腿上。 异样的触感和温度,促使安小月本能的后缩。 却被傅盛炀一把握住脚踝,她根本逃不掉。 安小月秀眉轻蹙,暗暗地想,脚在鞋子里捂了一天,不知道出的汗多不多?有没有酸臭味儿啊? 傅盛炀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只关心她的水肿情况。 他撩起一截裤腿,看见小腿上也有袜子的压痕。 他知道钟律师在小月心里的位置,就像当初妈妈和岳母的友谊一样。 钟律师生病,让她不管不问,那就不是重情重义的小月了。 他心疼,但也劝不住小月,只能想办法缓解她水肿的情况。 “我准备温水给你泡个脚,再让崔妈给你煮一碗赤小豆汤喝。” “好。” 孕期的相关事宜,傅盛炀都有跟着张医生系统的学习,所以安小月对于他的安排,都是乖乖配合。 傅盛炀将她的腿放回抱枕上之后,起身去准备热水。 安小月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动静,傅盛炀给崔妈打完电话之后,就关上了水。 她也起床,准备去浴室里泡脚。 “我端过来。”傅盛炀已经端着温水出来,他的手臂上还挂着一块毛巾,“去沙发上坐着。” 安小月乖乖照做。 傅盛炀:“我调的四十五度的水,不烫。” 他把水放下之后,没有走开,依旧蹲在她面前。 安小月未动,让傅盛炀陪着她泡脚,她会不自在。 “泡脚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去忙着。” 傅盛炀抬头,直视她的眼睛,“除了照顾你,我没什么事情需要忙。” 意思是,傅盛炀要守着她泡脚。 安小月顿时有些为难,藏在室内鞋里的脚趾,紧紧抓着鞋底。 傅盛炀:“要我帮你脱鞋子吗?” 安小月用实际行动拒绝他,“不用,我自己来。” 她的脚刚放进去,傅盛炀的手随之也浸入了水中,轻轻柔柔帮她按摩着。 安小月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傅盛炀的手看。 她洗澡的时候,已经没办法顾及到脚了。 往往都是左右脚互搓,再用沐浴刷,刷一刷就结束。 此刻,她特别怕傅盛炀的手搓出“小面条”来。 真那样的话,她肯定会尴尬得没有办法再面对傅盛炀了。 傅盛炀低着头,模样认真。 安小月想,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很温柔的人。 “今天怎么没回我消息?”傅盛炀打破房间的静谧,问她。 安小月这才想起,下午去医院的路上,她确实是忘记回信息了。 以前傅盛炀就和她说过要求,要接电话,要回信息。 她解释,“我当时在和玲喜说事情。” 傅盛炀轻笑,“我上班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吗?” 安小月不懂他这个笑容的意思,是觉得她今天和玲喜在一起玩得太久了吗? 还是说,他真的在考虑下午说的角色扮演? 她更偏向于后者。 安小月急忙解释,“我给你发纪总的照片,完全就是当时脑子一热,冲动下做的决定,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哦,是吗?”傅盛炀反问,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 “是的。”她肯定地回答。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傅盛炀那神情,好像在说:我喜欢,我们也玩一玩角色扮演吧。 呃~傅盛怎么不听她的话了呢? 傅盛炀见她不说话,黑眸里满是怀疑,“难道小月早上说喜欢我的身材,都是骗我的?” “呵呵~”安小月想蒙混过关,不说话最好的。 “到时候也这么笑着答应我的要求就好。” 这话怎么听都不正经,要真答应他,她欠的可多了。 生完幸运、坐完月子之后,她估计要常住幸运的房间。 不过,她从来不会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只笑嘻嘻地敷衍着,“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 傅盛炀垂眸,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聊着天,水温也变凉。 傅盛炀帮她擦脚上残留的水分,贴心地为她穿上室内鞋。 “去躺着吧。”话落,他端着盆走向浴室。 安小月刚准备去床上,傅盛炀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响了。 安小月瞟一眼,备注的是纪伯母。 纪遇白的妈妈? “小月,帮我接一下电话。” 安小月犹豫,那是他的手机啊,为什么要她接? 她不想帮这个忙。 “我在上厕所,不方便。”傅盛炀的声音再次从浴室里传来。 好吧。 安小月拿起手机,清清嗓子之后,才接通电话,“你好。” 电话另一端的纪夫人以为她打错电话了,“怎么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她怀疑地看看手机,“是盛炀的电话号码啊。” “你好,我是傅盛炀的......”她没见过纪遇白的家人,也不好说明她的身份,话锋一转,她解释道,“傅先生不方便接电话,稍后他会回电。” 说完,安小月准备挂电话。 纪夫人闻言,连忙叫住她,“等等,你是盛炀的太太吧?” 对方既然猜到,她也就没必要隐瞒,“是的。” “你要叫我一声纪伯母哦,盛炀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很乖的,又聪明。” 温温柔柔的声音,一听就是位很有涵养的女性。 安小月的声音也没那么局促,“嗯,我知道了,纪伯母。” 纪夫人听她这干干净净的嗓音,眼前浮现出一双水润透亮的眼睛来,正笑得眉眼弯弯地接听电话。 她心头一高兴,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 “哎呀,你这孩子也乖得很,有空和盛炀来伯母家玩,伯母会做很多好吃的点心哦。” 安小月想起傅盛炀带回来的鲜花饼,“纪伯母我尝过你做的鲜花饼,很好吃。” 纪夫人感动得快落泪了。 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吃腻她做的点心,遇到个喜欢的,她巴不得天天往傅园送。 “应该吃完了吧,伯母明天再做一次,让盛炀过来提。” 纪夫人太热情,安小月有些招架不住。 她看看紧闭的卫生间门,傅盛炀怎么还不出来啊。 “伯母不用做,我身体不方便吃那么多。” “啊,你生病了呀,要不要紧?”纪夫人聊得开心,完全忘记给傅盛炀打电话要做什么了。 “不是生病。”安小月咬唇,求救的目光再次看向紧闭的卫生间门。 “那你是怎么了?” 安小月想到纪遇白那缺心眼的做事风格,就知道纪伯母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会如此问,是因为她关心傅盛炀的生活。 她要不要告诉纪伯母,她怀孕的事情? 第一卷 第138章 妈妈来京市 安小月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太久了,电话里再次响起对方的声音。 “没事,等你可以吃很多的时候,伯母给你做,除了鲜花饼,还有更多好吃的。” 安小月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好的,谢谢伯母。” 相谈甚欢之后的沉默时间,纪夫人终于想起她打电话的目的。 “我儿子纪遇白前段时间经常往傅园跑,你见过没有呀?” “见过的,他送过来的草莓很好吃。”春节期间,她特别爱吃草莓。 她以为只有最开始的那次是纪遇白派人送过来的,后来才知道她吃的草莓,也全是纪遇白送的。纪遇白还说现摘现吃,很新鲜。 纪夫人一听,她情绪又变得激动,“草莓也好吃啊,太好了,我可太喜欢你了。” 这么会吃,这么懂吃的孩子,又是个闺女,她是真太稀罕。 “嗯,又大又红,好吃,拍照也好看,谢谢纪总。”傅盛炀送礼是傅盛炀的事,她也该说谢谢。 “没事,没事,我种的草莓,你喜欢吃,下一季草莓出来,我让遇白给你送。” 安小月和对方聊了这么久,也听出点门道来。 纪伯母做各种点心,又是种水果,和初遇的人都能聊得这么心直口快,她应该是个被爱、被保护得很好,过得无忧无虑的人。 劳动果实被人喜欢,纪伯母非常高兴。与其说谢谢,不如接受她的赠予。 想明白这些,安小月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答应了,“那我先谢谢伯母了,等盛炀有空,我去拜访你,参观你的花园、果园。” “好好,我非常欢迎。”说完,纪夫人才反应过来,话题又被她带偏了。 “闺女啊,你实话和伯母说,遇白是不是谈恋爱了?” 轰隆~ 安小月只觉头顶一声惊雷响起。 纪夫人的话还在继续, “这小子最近不对劲,前段时间吧,天天乐呵呵的,老头说他,他也笑脸相迎地受着。过了段时间,他又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哎~这两天倒是好,又乐起来了。他这太不正常了,肯定是谈恋爱了。前段时间闹分手,这两天又和好了,肯定是这样。” 纪夫人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安小月只得听着。 纪遇白和玲喜的事情,连纪遇白这个当事人、亲儿子都没告诉纪伯母,她又该如何婉拒呢? 安小月被逼得只能去敲卫生间的门。 她的手刚抬起,下一秒,门被拉开。 安小月抓住救星般两眼闪着希望的光芒。 她捂住手机,小声道:“纪伯母问纪总是不是谈恋爱了?” 说完,她扔烫手山芋般,直接把手机塞回傅盛炀的手里。 傅盛炀笑她,“接个电话而已,怎么这么害怕。” 安小月不理会他,逃回床上去了。 “伯母,是我。” 傅盛炀接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对,是我太太,名字叫小月,安小月。” “他是喜欢个女孩子,不过对方目前的重心在事业规划上,没谈感情的想法。” 安小月咂舌,傅盛炀就这么直白的告诉纪伯母了! 纪伯母知道的话,会不会像电视剧里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妈妈,找到玲喜,开一张支票,让玲喜离纪遇白远远的? 安小月不知道纪伯母会不会这么做。 但是,纪伯母真这么做了,玲喜会非常开心吧。 从此,纪遇白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打乱她的事业计划。 当然,后来安小月也没有从钟玲喜的嘴巴里听到过关于纪遇白的事情。 安小月想,大概,纪遇白也像玲喜那些交往一周的前男友一样,被打入冷宫了吧。 时间匆匆,四月一晃而过,安小月也正式步入了孕晚期。 四月底的时候,她知道妈妈在五一假期时会来京市,她忐忑、期待的心就没有停止过幻想。 她要有爸爸了,有一大家子的亲人。 但是,冷院士会认她、接受她这个孙女吗? 外界真的不会对小伯父造成什么影响吗? 安小月的一切情绪,站在机场的贵宾通道这一刻,达到了峰值。 她被傅盛炀握着手,掌心不断冒汗。 傅盛炀掏出手帕,帮她擦掉粘腻的汗液,安抚她, “飞机已经落地,他们很快出来,出来就上车,我们一起去冷家。” “小伯父肯定有所准备,你别紧张,别害怕,一切都有小伯父。”说着,傅盛炀摸摸她的头,“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安小月可怜巴巴道:“可我就是紧张。” 傅盛炀唇角上扬,笑道:“那就紧张吧。” 他这么一笑,安小月也跟着笑了。 第一卷 第139章 回家 安小月被傅盛炀如此一说,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两人携手,站在出口等着。 不多时,贵宾通道里有脚步声传来。 “哒、哒......” 跟鞋踩在瓷砖地面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安小月的心不免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就要见到了妈妈了。这也是亲生父亲知道她的身份之后,第一次见面。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光滑的地面上,多出一个倒影。 随之,一身穿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她走在前面带路。 三步之后,安小月看见并肩而行的妈妈和小伯父。 妈妈温柔明丽,浅浅上扬的嘴角都是幸福。小伯父步伐稳健,温润平和。 两人走在一起,安小月觉得一切都变成了她小时候梦里的样子。 那种有爸爸妈妈围绕身边的温馨、踏实之感,浮现心头。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宝贝。”安佳人欣喜地将她拥进怀里。 “妈妈。”安小月的动作不敢太大,只轻轻搂着妈妈的腰。 她感觉得出来,妈妈相比于以前的稳重知性,还多了一点儿调皮。 冷仕则伸出手,与傅盛炀相握。所有的话,都在两人的眼神交流之中。 母女俩分开,安佳人对冷仕则扬眉,“你的女儿。” 安小月一颗心怦怦地跳,聪明如她,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只愣愣看着眼前的冷仕则,想不到任何得体的应对之策。 冷仕则张开双手,也抱了上来,“小宝贝,爸爸很意外,更开心。” 小宝贝。 安小月倏地就红了眼,阵阵酸意涌向鼻腔。 “爸爸。”她一开口,泪水也随之流了出来。 一声爸爸,冷仕则受宠若惊。 这是他的女儿,他要保护她,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爸爸来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知道安佳人跑回锦成是为换他仕途平坦。 同样也知道,善良的小月,肯定也会担心这些。 妈妈带大的孩子,骨子里都会拘束、紧张一些。 这不是她们母女任何一个人的错,是他这个做丈夫、做爸爸的,缺席她们的人生所致。 他回来,一切都有他。 她们母女,只需要待在他身边,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 其他的事情,在错失的23年光阴面前,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我知道了,爸爸。”安小月的泪水被他的衣服吸干,只哽咽着嗓音回答。 原来,爸爸的怀抱比妈妈的更宽阔有力,也更坚硬踏实。 安小月想,父爱如山,便是这份温柔和坚定所带来的安稳吧。 傅盛炀见小月哭,真想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但她现在身边有妈妈爸爸,自然也就用不着他来哄。 他只道:“妈妈,小伯父,先上车吧。” 冷仕则将小月还给安佳人,搂着傅盛炀的肩膀,一起往停在路边的车走。 “小月都叫爸爸了,你也该改口了。” 傅盛炀笑,“是,爸爸。” 冷仕则小声开口,“等小月生完孩子,我给你俩补办婚礼。” 提及婚礼,傅盛炀看向几步开外,和妈妈说悄悄话的小月,他也不再瞒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婚纱、婚鞋、婚戒,我已经在安排了。” 他想得这么周到,冷仕则对他更是满意,由衷道:“你比我们两位爸爸都强。” 这一点,傅盛炀不置可否。 孩子和妻子,他都周全地护在自己身边。 傅盛炀亲自开车,冷仕则坐在副驾驶,安小月和安佳人坐在后排。 安佳人紧紧牵住安小月的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个红本本,捏捏宝贝的手,示意她看这里。 安小月见到结婚证的时候,心头一跳,意外的同时,为妈妈感到高兴。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妈妈的爱意依旧没有变。 前面是幸福还是阻碍,谁都不知道,但是妈妈选择迈出这一步。 安小月歪头,靠在安佳人的肩膀上,悄声赞赏道:“妈妈,你好勇敢。” 安佳人挑眉:“这才是妈妈本来的样子。” “真好,我为妈妈的勇气骄傲。” 安佳人揉揉女儿又长长了一些的黑亮头发,“一会儿有我和爸爸,宝贝乖乖坐着就好。” “嗯。”安小月知道,爸爸妈妈一回京市,就直奔冷家,他们也是想将这些消息告诉冷家的人。 以她的观察,冷家除了冷是德几乎没有提及妈妈这个女儿之外。 冷玉山和方梅说起妈妈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疼、担忧、不理解的情绪。 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车越开越接近城中心,穿过一条长长的、种满桂花树的双车道巷子,在一栋三层楼的红色小洋房前停下来。 傅盛炀将车靠院墙停下,四人才下车。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影,一棵棵桂花树在风中轻轻摇曳。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在干净的石板路上,光影斑驳,时光静流。 “这条街叫桂花巷。”安佳人见宝贝一直盯着街道看,知道她对有年代感的东西感兴趣,为她介绍道, “五十多年的老街道,我们脚下踩的每一块青砖,都有编号。还有这些桂花树,也受保护。花开的时候,桂花香满街,有警察巡逻,不准采摘。” 安小月了然地点头,目光望向面前小洋房。 红色的外墙,透着历史的厚重感,人杰地灵。 冷仕则按响门铃,院墙之内,传来冷方以高兴的声音,“真是小叔回来了,爸爸,快开门。” 门也随着他这一声打开。 安小月和安佳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都能看出彼此的紧张。 冷仕则转身来拉安佳人的手,“走吧,回家。” 安小月主动松开妈妈的手,接下来的事情,她没有办法陪同。 妈妈离开冷家多年,总该要和大家有个交代,她只能等着。 第一卷 第140章 团聚 冷仕则只和冷玉山这个大哥说,五一假期的时候会回来。 所以冷方以早早就搬了椅子,泡茶在院子里看书等着小叔。 此刻,看着进来的四人,他有些不知所以,站在院子里,一一打着招呼。 “小叔回来啦。” “安姨好。” “小月好。” “盛炀哥好。” 其余三人都是点点头,偏偏安小月辈分、年龄最小。 她见冷方以如此茫然,也只得先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方以哥”。 “你爷爷在不在家?”冷仕则问冷方以。 “哦,在的,爷爷最近在忙着出版的事情,他在书房校对。”回答问题的同时,顺便把爷爷的近况也告诉小叔。 冷方以见小叔面色微沉,知道小叔有事情和爷爷说,他立即表示,“我去叫爷爷。” 冷仕则:“不用,你照顾一下你盛炀哥和妹妹。” 妹妹? 冷仕则诧异、不敢相信的目光扫向安小月。 安小月是他妹妹,小叔的女儿! 不可能吧? 但,小叔亲口说的。 大人们都进了冷是德的书房,三个小的在院子里。 冷方以多次穿梭在客厅和院子里,眼睛一直盯着紧闭的书房门看。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准备了水果、坚果和喝的,在院子里招待傅盛炀和安小月。 他从小就听爸爸妈妈说过,家里还有一位小姑。 但是小姑不辞而别,二十多年不和家里联系了。她一个人生活在外,大家都很担心。 小叔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在找小姑。 尤其他读小学的时候,小叔的情绪波动很大。 只要小叔休假在家,他都能看到小叔在那一间不准任何人踏入的房里喝酒、放声大哭。 妈妈说,哪里有关于小姑的一切,让他不要去打扰小叔。 以前他不懂,知道男女相悦之后,他懂了,小叔喜欢小姑。 冷方以喝茶的时候,不经意看向对面坐着的新妹妹。 他一直诊脉的安姨,是小叔找了二十多年的小姑。 可惜,他从小就没见过小姑的照片,不然他肯定能认出小姑。 当初知道诊脉的人名字叫安佳人的时候,爸爸还开玩笑说,“佳人,恍惚的时候,我差点还以为是我们家的嘉仁回来了。” 这缘分。 冷方以仰头,看看湛蓝的天空。 上面有神明吗?这是什么天上的话剧吗? 安小月默不作声,将冷仕则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全表现在他的脸上。 此刻,见他望天,安小月不免扬唇笑了。 艺术源于生活,那些光怪陆离、妙哉称奇的事,谁又能说不是现实生活的写照呢? 冷方以低头,就见安小月正盯着他看。 他不自然道:“妹妹,吃荔枝,我尝过的,包甜。” “谢谢方以哥。” 下一秒,一直默不做声的傅盛炀将一盘剥好的荔枝肉推到安小月面前,“吃吧。” 冷方以见状,抿唇笑了。 他是亲堂哥,盛炀哥还吃醋呢! 冷方以视线落在安小月身上,不免又有些同情盛炀哥。 安小月的注意力都在晶莹剔透的果肉上,完全没注意盛炀哥轻蹙的眉头。 这恋爱谈得,朦朦胧胧,好像也格外有意思呢。 书房里。 冷是德手里握着老花眼镜。 他面色沉冷,看着面前杳无音信二十三年的女儿。 顿觉心口堵得慌,说出的话,也带着气,“你离家,你母亲去世,都没能见你一面。” 想到已故的妻子,他又感到惋惜。 嘉仁是妻子最最疼爱的孩子,从小伴她长大,像呵护花儿一般小心照顾。 结果临终前都没能见女儿一面,在妻子的角度来看,这怎能不遗憾呢? 安佳人想到如水般包容她一切的妈妈,内心深处的悔意,也在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可母亲已经去世,她想弥补也没有办法。这将是她一生的痛。 想到已故的母亲,书房里的氛围变得沉重。 “爸爸,我已经和嘉仁领了结婚证,也把人带回来了。”冷仕则开口,“妈妈生前最爱她,她回来,妈妈也会非常高兴。” 闻言,书房里的另外三人,神色各异。 冷玉山和方梅首先看向彼此,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高兴。 他们夫妇都替小弟高兴。 还有院子里的小月,他们也想要女儿啊。 尤其小月长得好看、人聪明,还那么善解人意,谁会不稀罕这样的乖宝贝呢。 冷是德听到两人领结婚证的时候,不赞同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可小儿子这二十多年怎么过来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如何不知? 妻子临终前都还放心不下这个儿子。 现在,他不仅找到嘉仁,还把人带回来了。 嘉仁这孩子,那也是全家人的心肝啊。 不说他们冷家自己人多喜爱嘉仁。 嘉仁十八岁的成人之后,京市多少有男儿的人家都明里暗里地打听嘉仁有没有喜欢的人。 女儿回来了,做父亲的,又怎么舍得说一句重话呢。 冷是德重重叹一口气,只问小儿子,“都想清楚了?” 冷仕则挺直腰板,下巴微收,坚定道:“是。” “你们两人想明白,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这一生的经历,都在中医学上。 家里这几个孩子,妻子教导有方,他们也有自己的主见,几乎没让他操过心。 安佳人和冷仕则垂在身侧的手,默契地伸向对方,十指紧紧交缠。 冷玉山夫妇坐在两人身后,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夫妇俩眉来眼去,方梅一瞪,冷玉山好像打开开关一般,开口问,“小月呢?” “对。”冷仕则经大哥一说,才想起女儿来,“小月是我和嘉仁的孩子。” “什么?”冷是德饶是经历得再多,他也坐不住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方以给小月妈妈诊脉回来,他们翻古籍访道友,才知道她中的毒是古方媚药,药性歹毒不说,下毒的人更毒。 小月是仕则的女儿,这么大了,意思是当初嘉仁是怀着小月离开的。 她的毒是谁下的? 冷是德清明的眸子倏地凌厉。 放眼京市,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他冷是德的爱女动手。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从傅家少夫人的葬礼回来,你怎么就不见了?” 他势必要弄清楚,以还之。敢对他的女儿动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是傅晚棠。”安佳人如实说。 冷是德拍桌而起,“她怎么敢!” “因为她一直喜欢二哥,多次让宜修哥和苏西帮她约二哥单独见面,没得到帮助的她,在苏西的葬礼上,往我的水里加了东西……” 安佳人把当年的事情,详细地说了出来。 一家人听得咬牙切齿,手指紧握成拳。 末了,安佳人说:“盛炀和小月之间,也是傅晚棠对盛炀下药。” 冷玉山倒吸一口凉气。 盛炀可是傅晚棠的亲侄儿,是她大哥唯一的孩子,更是她荣华富贵的保证。 傅晚棠怎么下得去手的,心也太黑了! “我现在就去傅园问问,问问他傅金云管不管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 冷是德说着,作势就要往傅园去。 安佳人拉住他,“爸爸,傅叔叔已经责罚过她了。” “年前,傅叔叔住院,就是因为傅晚棠。江家出事,傅叔叔也没插手帮衬。” “现在小月怀着孩子,我只想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 提到安小月,所有人噌噌噌升起来的怒气,一下就泄了个干净。 是啊,现在小月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小月在中康堂见习期间,不仅傅盛炀亲自接送,女保镖也一直在守着她。 傅盛炀才是最害怕意外的那个人。 小月顺利生产,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安佳人见大家都心有不甘,她继续说:“傅晚棠毕竟是傅叔叔的女儿,我想,如果她不再做出过分的事情,盛炀也不会动她。” 良久,冷是德才道出一句:“她自求多福吧。” 校队工作紧迫,他不能分太多精力在其他事情上。 他做主,“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里住下,把小月也接回来住,一家人好好团聚。” 冷仕则之前和安佳人也是这么商量的,他接了父亲的话,“吃过饭之后,我们也去一趟傅园,见见傅叔叔。” 第一卷 第141章 小夫妻要分开 吃过饭之后,傅盛炀才知道小月要被接去冷家住。 也就是说,整个五一假期,他都要和小月分开。 好不容易有一个假期,他还想着在生幸运之前,带小月出去走走。 傅盛炀非常的不愿意,以至于回傅园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 同车的安小月和安佳人面上皆是笑意,和傅盛炀不仅仅是前后排的距离,更是在两个不同的情绪世界里。 安小月高兴的是,妈妈回到冷家了。 吃饭的时候,爷爷也非常高兴地宣布,会请冷家的年长者,选个不错的日子,为她举行认亲仪式。 这相当于爷爷间接的表示,爸爸妈妈的感情,被家人接纳、祝福。 松涛苑。 傅爷爷知道孙子、孙媳妇今天出门办大事。 吃完饭他不午睡,也不去喂鱼,就在客厅等着。 果不其然,孙子带着人回来了。 傅金云和冷仕则寒暄过后,冷仕则忽然提及两家人一起吃饭时,傅金云的隐瞒。 “傅叔叔,你明明都知道嘉仁的身份,瞒得我好苦啊!” 安佳人拉拉他的衣摆,解释道: “和傅叔叔没有关系,是我刚住进红山堂的时候,就拜托傅叔叔一定要为我保密,连小月都是她自己分析出来的。” “就是,就是。”傅金云连忙撇清责任,“可不是我不说,是我事先应允了嘉仁,我要做个信守诺言的长辈。” “那是晚辈错怪傅叔叔了,对不住。”冷仕则道歉。 傅金云脸上笑容依旧,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两人都是儿子傅宜修的好朋友,他看到他们过得好,仿佛也看到了出家的儿子。 只是啊,儿子出家之后,已经和家里断了个干净,再无往来。 傅宜修对当初尚幼的盛炀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一味沉浸在丧妻之痛中。 这样一蹶不振的人,断了也就断了,不过多的纠缠。 放下,对彼此都好。 现在,孙子、孙媳妇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 冷仕则挑明来意,“傅叔叔,是这样的,我们一是过来看看你。二呢,是要接小月去家里住一段时间。过完五一假期,我和嘉仁都需要返回锦成工作,也只有这段时间得闲。” “应该的。”傅金云理解,只是一向和小月如胶似漆的孙儿,是怎么想的呢? 他视线扫过傅盛炀沉沉的脸,果然是舍不得分开。 “说好啊,过完假期,就得把小月给我送回来咯。可不准老冷把人扣着学中医。” 小月的聪明、才学,那可是得到冷家所有人一致认可的。 年前两家人吃饭的时候,老冷就多次试探他的口风,想收小月为徒,跟着他学中医。 他当时倒是打马虎眼过去了,可现在小月被冷家人认回去。 他这做爷爷的,真怕孙子的幸福生活被冷家人截胡。 所以,必须事前说好,收假就得把人给送回来。 说起这个事,冷仕则拿不了主,一时有些犹豫。 听爸爸饭桌上言辞之间的意思,说小月住回去也好,孕晚期了,全家都是医生,方便每天早晚查脉、照顾小月。 那意思,不就是要小月一直住在冷家,直到孩子出生吗? 估计孩子出生了,又巴不得小月回那边坐月子。 左右小月只有一个,总不能一家住一天地折腾她吧。 见冷仕则久久不说话,不仅傅金云着急,傅盛炀也急。 他将小月的手拉过去,紧紧地握住,生怕她跑了似的。 安小月侧眸,抬手拍拍他的手背,安抚他。 傅金云却是直接拒绝,“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可就要做坏人了,不放小月回你们家。” “我家盛炀好不容易娶个媳妇,我也得为我乖孙着想。” 一时之间,双方僵持不下。 安小月看看傅爷爷,又看看爸爸,她保证道:“爷爷放心,我收假就回来。冷家的所有人都很忙,把我留那边,他们也顾不上我。” 傅金云惊喜,瞧瞧,小月心里也是有盛炀的。 “爷爷相信小月的话,小月可要说到做到。” 安小月眉眼弯弯,“一定。” “盛炀和小月去收拾些换洗的衣物吧,不要让你仕则叔等太久。” 安小月和傅盛炀都听出来了,爷爷是有其他事情要和爸爸妈妈说。 两人识趣地离开。 傅盛炀牵着安小月的手,始终不愿意放手。 第一卷 第143章 到露台上来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客厅。 电视机上放着新闻联播,交谈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忙着聊天,急于想知道安小月和安佳人这二十多年的生活情况。 谁也没注意听新闻中,今日国内外提及的大事件。 一直到冷是德准备睡觉了,一家人久别重逢之后的聊天才结束。 冷仕则和安佳人送女儿回房间,看着她变大许多的腹部,想着她晚上一个人睡觉,会不会不方便? “宝贝,妈妈今晚和你睡吧?”安佳人问她的意见。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卫生间、水和零食都在这里,我可以的。”大伯母面面俱到,对她的喜欢都已经溢出来了。 房间的床并不大,两个人睡会有点挤。 “而且,大伯母给我装了摇铃,我有事就叫你们。” 她能感受得到,爸爸妈妈结婚后,过得非常幸福,他们今晚和家人聊了那么多,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说不得话题还会继续。 她不愿意打扰爸爸妈妈的幸福,特别是妈妈,妈妈开心、幸福,她亦感同身受。 安佳人看看床,放上小月的孕妇抱枕之后,要再睡下一个人,就有点挤了。 她只能应下,晚上警醒点,“好,有事就摇铃。” 等爸爸妈妈关上门,她才去卫生间洗漱。 这里不比傅园,甚至整个冷家的占地面积还不及傅园的不知春。 唯一的区别是,不知春是一层楼,冷家这是三层。 但小小的房子里,每个房间都有生活的痕迹,处处都透着温馨和主人持家的用心。 相比于傅园的冷清,冷家人情味、烟火气更浓。 热闹过后,安小月莫名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要是傅盛炀在就好了。 他在,什么都不用说。 只要在她身边,就感觉很好。 想到傅盛炀,安小月加快了刷牙的速度。 现在几点了? 是不是已经到睡前故事时间了? 还是已经错过了? 刚才她的手机一直在房间充电,没有带下楼。 回来了就想着洗漱,也没顾得上看看手机。 擦好面霜,安小月拿着防止妊娠纹的油就出来房间了。 她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傅盛炀的消息。 【睡了吗?还是在陪他们?】 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的,她果然是错过了。 现在二十三点三十八分,即将凌晨。 按照之前的作息,这个点他们都已经在床上入睡。 安小月怕傅盛炀已经睡着,打消了发视频的冲动。 【我刚洗簌完准备睡觉,手机在楼上充电,我忘记了。】 傅盛炀:【哦。】 哦? 安小月不懂。 这个语气词是平平的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还是他生气了,不想和他说话。 秒回的消息,盛炀肯定还没睡。 安小月回复:【你在做什么?】 傅盛炀:【等你回来。】 安小月无奈一笑:【二十四小时都没过,回去这件事,还是有点太早了。】 等不及傅盛炀回复,消息发出,安小月就直接点了视频通话。 傅盛炀的画面一片漆黑,她好看的眉轻蹙,“你不开灯,我什么都看不见。” 傅盛炀:“我看得见就行。” 安小月把摄像头捂住,画面里顿时一片红,她威胁道:“那我也不准你看。” 这毫无威慑力的话,更因为她调皮的举动,傅盛炀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通过手机的听筒传出,似乎也带着电流,听得安小月心脏某处酥酥麻麻的。 “躺下了吗?”傅盛炀抬头,盯着光亮的地方问。 “要和你视频,还没有躺下。” “你......”傅盛炀沉吟片刻,他还是想看看她,“想不想见我?” 都开视频了,能不想看他那张皮相不错的脸吗? 但,这只是安小月在心里想的,她可没有说出口的胆量。 “不想。”她口是心非道。 “我想见你。”傅盛炀直白表达他的想法。 安小月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轻柔的话语,好像羽毛一般飘落,又像他在耳边的呢喃,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填满。 他说想见她。 安小月默默把手从前摄像头上移开。 手机里传来皮质沙发被按压、摩擦的声音,安小月正疑惑,他是在水榭居客厅坐着的吗? 下一秒,傅盛炀说:“披上披肩,到露台上来。” 安小月抬头,视线落在纱帘上,夜风吹得帘子轻轻动了动。 露台。 盛炀什么意思? 让她去露台,他在楼下吗? 安小月的心咚咚咚地跳着,有些激动。 她抓起放在床尾的披肩。 本来是想着夜里起来上厕所,可以披一披,防止受凉感冒。 现在正好顺手用上。 她迅速整理好,推开露台的小门。 空荡荡的桂花巷,所有的小路灯都已经熄灭,只每隔一百米的距离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明。 冷家正处于两盏大灯之间,又有桂花树遮挡,门口几乎没有一点光亮。 今夜,注定不同。 黑暗里,有亮光,安小月站到阳台上,就看见了。 亮光晃动,傅盛炀的脸忽明忽暗,他的笑容也时隐时现。 安小月咧开嘴笑了。 “我下去给你开门?” “你想全家人都知道我来找你吗?”傅盛炀闷声笑起来,听得出他在刻意忍着笑声,避免被人发现。 经过他这一提醒,安小月也想起来了。 冷家的是老洋房,开门的开关在客厅。 她下楼的话,一定会有动静。 冷家的人,估计都还没有睡。 她弄出动静,全家人都会知道她去给盛炀开门。 安小月只能作罢。 她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方便听清傅盛炀说的话。一手撑在水泥围栏上,和傅盛炀聊天。 “你什么时候来的?” “128分39秒前。” 安小月微惊,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盛炀在冷家门口,等了那么久,就为了见她有一面。 安小月心里的愧疚顿时涌起。 “对不起,我没有带手机,不然我肯定出门......” 第一卷 第144章 傅太太,早安 楼下的傅盛炀仰起头,看向那一抹黑影的轮廓。 房间灯光照在她身上,即使看不清她的脸。 傅盛炀也能想象出她如水般清澈的眸子,肯定满是歉意。 安小月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她除了学习、看书,就是练瑜伽。 她只会在晚饭前查看手机消息,不然手机不响,她几乎想不起手机这个物件。 傅盛炀低哼了声,表达他的不满,“下次给你记账本上。” “我这段时间,一定随身携带手机,我晚上充电,白天都带身上。”安小月信誓旦旦的保证。 “和家人相处,感觉怎么样?” 傅盛炀转移话题,想知道没有他在身边的这半天时间里,她过得如何。 傅盛炀如此一问,安小月倒是真有一个感悟和傅盛炀分享。 “今天我才觉得,我不推崇苦难,但是苦难之后,才觉得活下来是庆幸的,相聚是幸福的。苦难的意义,大概就是一个对照组的存在。” 傅盛炀想听的不是这些,“所以,你今天有想我吗?” 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哄着安小月说出他想听到的答案。 安小月不负傅盛炀之望,“想过很多次,刚才刷牙的时候也想过。” 她的诚实,让傅盛炀心情大好。 他低低的笑声再次传来,冷家大门前突兀地亮起了橘色的灯光,驱散周围一米的黑暗。 电话两端的人皆是一顿。 显然,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冷家门口会有一个声控小夜灯。 安小月看到身穿一身黑的傅盛炀,心也倏地提到嗓子眼。 大伯、大伯母他们都睡了吗? 他们聊天的声音会不会已经被人听到了? 一个仰头,目光贪婪地望向小洋房二楼。 楼上的安小月,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亮自己的脸,以便傅盛炀看清她。 因为盛炀说,他想见她。 短短十秒的时间,两人都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得偿所愿,心满意足。 傅盛炀的身影再次隐没在黑暗之中。 安小月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间房?” “因为它临近街道。” 安小月不解,临近街道和她住这个房间有什么关系,“不懂。” “冷家是医学世家,肯定注重睡眠质量、养生,晚上睡得早。”傅盛炀压低声音,温柔解答, “他们睡得早,但别人睡得晚,不可不免会有声音,影响他们的睡眠。他们肯定都住环境安静的房间。临街的这间房,自然就成了空出来的房间,偶尔家里有客人的时候住住。” 安小月听他如此一说,脑中也反应过来。 她房间楼下是冷家的厨房,冷家其他人的房间,全部都没有在这一侧面。 三楼也是一个靠里面开窗的阁楼,是冷方以在住。 “你观察好仔细,厉害。”安小月称赞他。 “不然,我怎么能在现在见到你呢?”傅盛炀的语气颇有几分骄傲。 安小月:“早有预谋。” 黑暗中,傅盛炀眉尾上挑,没有否认,“嗯哼。” 安小月盯着那一处光亮,他在车里坐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又站在夜风里和他聊天。 她心疼这样的盛炀,不想他再继续吹风。 “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 “安小月。”傅盛炀不接她的话,突然喊她的全名。 安小月莫名紧张,手指捏紧手机。 “怎么了?”她佯装淡定,生怕他拒绝,说出什么话来,再次把小夜灯点亮。 楼下的人却突然说:“傅太太,早安。” 安小月嗔怪,“天还没亮。” “已经是新的一天,提前祝你度过美好、开心的一天。” “好。”安小月的心轻轻飘起来,她已经很开心了。 睡前和盛炀聊天,她会睡得很好。 “明天你什么安排?” “带爷爷出去走一走,后天我要忙,大后天商场有个活动,最后一天假期,希望是送爸爸妈妈去机场,接你回家。” 傅盛炀一口气将他的假期安排汇报完。 好似如此说完,假期也就结束了。开车回傅园的一路,小月就会坐在他车上一般。 “假期也要工作,你好可怜。”安小月故作轻松。 傅盛炀顺着她的话接,“是啊,回家还没有傅太太。” “你快回去睡觉吧。”安小月真怕如此说下去,天都要亮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们之间,如此能聊。 傅盛炀:“好,你先进去睡觉,我就开车走。” 安小月:“你先开车走。” 傅盛炀:“你先。” 安小月:“你回到床上的距离远点,你先。” 傅盛炀的笑声再次传来,“我的车一启动,你房间灯还亮着,大家都会知道,傅先生思恋妻子,深夜奔赴相见。” 安小月唇上勾,他的嘴巴怎么忽然这么会说让人开心的话了。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车启动的声响,肯定会把冷家门口的小夜灯吵亮。 “你等等。” 话落,她转身去关掉房间的灯,又回到露台,对着手机问楼下的傅盛炀,“现在可以走了吗?” 傅盛炀:“好好睡觉,傅太太。” 不多时,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冷家大门被车灯和夜灯照亮。 安小月和傅盛炀挥挥手,开车离去。 直到视线被遮挡,周围再次陷入黑夜,她才转身,关上露台的门,盖上被子睡觉。 安小月抱着抱枕,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才两人之间的聊天内容。 声控小夜灯会被汽车启动的声音点亮,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件事? 这脑子,怎么变得有点傻傻的? 不过,盛炀还说了: “傅太太,早安。” “祝你度过美好、开心的一天。” “傅先生思恋妻子,深夜奔赴相见。” 如此甜蜜的话,他怎么说得那么顺口? 还有,他深夜在楼下等她两个多小时,就为见她一面。 这样的举动,完全不符合他商圈大佬的身份。 但确确实实是他做的。 安小月的心就好像一颗气球,被这些甜蜜的话充得大大的,轻飘飘的,飘荡在空气中。 第一卷 第145章 我又没说盛炀哥是鬼 睡前的甜蜜,围绕着安小月一整晚。 她一觉睡醒,那种幸福、甜蜜的感觉,依然存在。 她睁开清亮的双眸,侧头怔怔望着床另一边的露台。 昨晚,她就是在那,和盛炀聊的天。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带着一天的好心情起床,洗漱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大伯母方梅的声音。 “还嫌早餐清淡,我看你不想要好身体了。一天天没时间运动,还背着我偷偷吃东西。你这么造下去,老了有得你受。” 大伯母这是在说大伯书房里收出老鼠的事情,没想到温婉知性的大伯母也有如此絮絮叨叨的时候。 “但是,你要是先死,你忍心我一个人在这世界生活吗?” 原本严厉的语气,倏地变得娇软起来,听得安小月一个旁人怪别扭。 现在可不是出现的好时机。 她站在楼梯拐角处不敢动,生怕发出响动影响大伯母夫妻俩的“聊天”。 妻子服软,撒着娇,满是对他的依赖。 冷玉山最吃这一套了,他言语轻佻,“小梅儿放心,我从今天开始锻炼,保证每天步行两万步,重振雄风。” 安小月面皮上发热,不免讶然,堂堂肝病权威专家,怎么说话如此黏糊,还带着黄黄的颜色。 “嗯,小玉山最乖了,好好努力啊。”方梅鼓励他。 安小月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手臂,这…… 她...... 安小月看看左右两侧,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躲起来。 避无可避。 也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要说多久的私房话,要不她先回楼上? 刚转身抬脚,对上一张意味不明的笑脸。 安小月悄悄握紧手指。 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人,她完全没有听到动静,是她刚才听得太入迷了吗? 不至于吧! 安小月红着脸低声解释,“我不是有意偷听,刚好他们聊到这。” 冷方以清清嗓子,少气老沉道:“热恋中的人一向如此黏糊,你习惯习惯就好。” “嗯,好。”除了乖巧应下,她能怎么办! 只是,十多分钟之后,安小月才发觉,方以哥这话,不仅仅说的是大伯母和大伯。 冷方以鞋底滑着楼梯边缘,快速滑下楼。 安小月看着他这一举动,再想到上课时的冷助教,她微微摇头。 这一家人,关上门就像褪下工作服似的,什么权威、温婉、儒雅全都随衣服挂墙上了。 反差感太强! “你们两个顾及一下我这个没对象的,和怀着孩子的妹妹好不好?大早上就在这腻歪!” 安小月闻言,下楼的脚步一顿,她真想回楼上房间躲起来! “小月,小月醒了啊?”方梅惊喜道,视线落在楼梯口,“没人啊!臭小子又骗我!” “她当然不好意思了,大早上听到你俩打情骂俏,估计也是想他老公了吧!” 啊啊啊! 堂哥说大伯和大伯母就说他们,干什么要提到她啊! 她明明出了房间就没想傅盛炀了! 堂哥这嘴巴乱说。 可,堂哥都挑明她在楼梯上,她不得不下去。 面对三人投来的目光,安小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大伯、大伯母、方以哥,早上好。” 冷方以挑眉,“别那么生疏嘛,刚不是才见过。” 安小月身形一晃。 她忽然觉得堂哥单身是对女性的保护。 他说话直,话题转弯快,嘴巴还毒! 当他女朋友肯定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灵活头脑,还要特别有梗才行。 如此优秀的女子,太不容易找了。 “快来吃早餐。”方梅围着围裙,给小月拉开一把椅子,“早餐想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你妈妈说你在傅园早上吃的样式多,量少,我没厨师那手艺,早上只做了这些,油条大伯母没放明矾,你放心吃,挑你喜欢的吃就行,吃不完也没关系,你哥哥和大伯吃。” 安小月抿唇,让堂堂京市医学院的院长、助教,吃她一个学生剩下的早餐,这非常不好。 “妈妈!”冷方以反抗,“你就那么稀罕女儿吗?我一个月加起来的早餐,都没这花样多。” “那当然,女孩子可是心肝宝贝,你嘛…”方梅看向冷方以的眼神倏地变得犀利,“你老实说,昨天的老鼠,你怎么处理的?” “害怕你还问,反正处理了。”冷方以一口咬掉油条,眼睛闭着,享受地嚼啊嚼。 “昨天睡觉,我觉得这房子周围吵得很,好像还听到了老鼠唧唧唧的声音,你给我老实交代。” 冷方以:“什么老鼠唧唧唧,你肯定是听到门铃声了。” 安小月闻言,端着豆浆小口喝的手微抖。 昨晚傅盛炀可在冷家大门口站了二十多分钟,但她可以肯定,绝对没有按门铃。 方梅面色一凝,正色道:“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别想吓我。” “我知道您老不相信鬼神,我又没说盛炀哥是鬼。” 冷方以的话刚说完,安小月咳嗽的声音随之而起。 “咳咳咳咳……” 豆浆岔了道,跑气管去了。 方梅见状,慌忙过来给她拍背顺气,冷玉山也起身去给她拿纸。 唯有冷方以,老神在在地吃着翠翠的油条。 上次吃到妈妈轻手做的油条,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再吃到,还是记忆中的美味。 这么好吃,可不能被妹妹一个人吃完了。 这般想,他的筷子又伸到小月面前装油条的小篮子里。 夹起一根,泡在豆浆里,咬一口,幸福得无法言语。 “你这臭小子,看把你妹妹呛得多可怜,不准吃了。” 方梅一手一个,端走了冷方以的豆浆和油条。 咳嗽终于是停止了,安小月满面涨红,一双眼睛也是红红的,泛着泪花。 “小月,喝点温水,润一润。”冷玉山推了推她手边的温水,提醒她。 安小月感激地点头,“谢谢大伯。” 见她平复下来,方梅已经给她换了新的早餐。 “咱不喝豆浆了,吃点粥,还有芋头、紫薯。” “好。”大伯母太贴心了,小月生怕少吃会辜负大伯母的用心,她乖乖应下,每一种都吃点。 方梅、冷玉山见她开始吃,才继续吃他们的早餐。 “你刚才提到你盛炀哥,什么意思?” 安小月的心被方梅的话,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卷 第146章 你今晚不要来了哦 方梅女士果然是好记性,经历过刚才的兵荒马乱,她还能记得方以哥话里的重点信息。 冷方以这次谨慎了,他视线扫过小鸡啄米般吹凉、吃粥的安小月。 妹妹娇滴滴的,咳嗽一下都能把爸爸妈妈搞得手忙脚乱的,可不能再因为他的话,让肚子里的幸运觉得“地震”了。 冷方以确认她不会再次被呛到,才说话。 “昨晚上,盛炀哥在楼下和她打电话。” 安小月紧张的心,终于是死得透透的。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过做小偷被抓的感觉。现在体会到那种紧张、刺激了。 冷方以这个堂哥,实在是太会抓细节、重点。 方梅拉着身边小月的手臂,好奇地睁大眼睛,“真是盛炀啊?” 安小月硬着头皮承认,“是。” “你俩,你们......”方梅震惊地说出不话来。 她看向对面结婚三十年的丈夫,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些深远的记忆涌现。 她和玉山热恋时,玉山翻墙进她家,只为给她送一包辣辣的冷吃牛肉。 如儿子这般一心只在医学上的人,肯定是理解不了。 但她是过来人,她一下就能懂傅盛炀和小月的举动了,“也对。” 热恋期的男女,总会做些常人觉得很好笑、无厘头的事情来。 但,那才是一颗心炽烈的表现,是一颗心跳得最明显的时候啊! 瞧瞧小月的耳朵尖尖,都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了,方梅决定不再逗腼腆、害羞的美女侄女。 她狐疑的目光看向儿子冷方以,“你怎么知道是你盛炀哥?” 冷方以眼珠子一转,垂眸喝粥,不再言语。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忽然不说话,肯定是为隐瞒某件事情。 “冷方以,老鼠在哪里?”方梅直接问。 “处理了。”冷方以面色淡然。 “我给你小叔打电话,请他回来的时候,从七婆家带只猫咪来。”方梅掏出手机,顺势就要打电话。 冷方以见妈妈来真的,只好全招,“我养在院墙花圃后面的。” “给我拿去处理掉,听到没有?”方梅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老鼠,一想到家里有老鼠,她寝食难安。 她刚结婚那会,冷玉山也在搞研究。 她偶然得知玉山的手在实验室碰了老鼠,又回来碰她。 她非逼着玉山用酒精泡手十分钟,才肯勉强让他碰她的皮。 玉山觉得春宵一刻如此浪费不值当,最后没当导师,去竞职当了院长。 冷玉山知道儿子的打算,以他专业的角度劝儿子,“这毕竟不是实验室按照标准饲养的小白鼠,多少带了细菌。不管你怎么处理,它们对实验数据、结果也有一定的干扰。” 冷方以昨晚确实想了很多种净化的办法,没有一种让他满意。 爸爸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打消节省经费的想法,“好,我知道了。” 早知道昨晚上听见门口动静的时候,他就不该起来查看。 不仅昨晚上被塞一嘴的狗粮,今早还把辛辛苦苦藏起来的老鼠也搭进去了。 冷方以插了个蒸饺,一口吃掉,悔不当初啊! 等他们都聊完了,安小月才开口,“大伯母,我爸爸妈妈呢?” 她起床就没有看见她们,现在才八点多,他们去做什么了? 方梅:“爷爷昨天和族里的七叔通过电话,明天就是个好日子,准备给你办仪式,爷爷一早就带着你爸爸妈妈回村。” “你认祖归宗的事情,要在宗祠里举办,也要请族里掌管族谱的长老,将你的信息都记录在族谱上。” “傍晚前,你估计都看不到你爸爸妈妈,村里来回要半天的时间。” “明天,这么快吗?”安小月微微吃惊,爷爷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方梅,“嗯,明天不举办仪式的话,要等六月份去了,你爸爸妈妈下次还不一定有这么长的假期,就决定明天办。” 安小月没有经验,但知道认祖归宗是一件非常严肃、繁杂的事情。 爸爸妈妈和爷爷都在奔走,她也应该做好准备才是。 “那我要做什么?” “小月什么都不用做。”冷玉山放下筷子。 这方面,作为本家人的他更有解释权,他亲自给小月说。 “明天的吉时是上午十一点,举行认亲仪式之后,就是挨家挨户地吃菜,吃完就结束了。” 安小月呆呆地张嘴,“挨家吃菜?” 这得吃多少!吃到什么时候! “是这样的,今天你爷爷回去之后,七叔,你要叫七爷爷,就会通知各家各户做一道诚意满满的菜,仪式结束之后,七爷爷会带着你,挨家挨户去拜访,认认自家的亲戚。” 作为女人,方梅更懂小月担心的点,她说: “不用全部吃完,每家吃一口就可以了,寓意百家饭,百家福,冷家宗亲,每家分你一点福气,保佑你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意思。” “我明白了。”安小月了然地点点头。 意思就是没她什么事,要劳烦冷家所有人都为她的归亲仪式操持。 “放宽心,明天我们所有人都要去呢。”方梅想到,这么单纯、干净的侄女,突然把人家接到陌生的环境来,肯定会不适应,“今天你大伯和哥哥去工作,大伯母和你在家。” “好。”她想拒绝的,她知道中康堂多忙。 可拒绝的话,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她会感到孤单、无所适从。 早餐之后,方梅和家里的阿姨要为中午饭和晚饭做准备。 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就是这样,一整天都在为吃忙碌。 她拿了书和手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 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她将手机调成静音,给傅盛炀发消息。 【昨晚上被方以哥看见了。】 【大伯和大伯母也知道你昨晚来看我的事情。】 【你今晚不要来了哦。】 安小月放下手机,盯着面前的书发呆。 傅盛炀要是今晚再来,肯定全家都会笑话她,她脸皮没那么厚。 他不来,才最好。 虽然,她很想见他。 比如现在,她坐在这里,这样的生活,和在水榭居也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吃完早饭之后,就在客厅看书,写写字什么的。 可没有盛炀在,她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做事情。 盛炀昨晚上说,今天要带爷爷出去走走,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小月,书看得怎么样了?” 方梅本在厨房忙,转身拿东西无意间一瞟,总觉着小月的背影过于落寞。 第一卷 第147章 熟悉的后脑勺 安小月将书合上,起身的时候,顺势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大伯母有什么事吗?” “你给大伯母泡个青柑普洱好不好?大伯母口渴。”方梅看到茶杯,随口给她安排个事情做,免得她一个人坐着无聊。 小月的手白嫩、细腻,十指纤细修长。从小到大,估计也就她妈妈生病的那两年吃过苦。 想必不管在嘉仁身边,还是在傅盛炀身边,她除了给自己洗脸、刷牙、洗澡之外,那一双好看的手,水都没有沾过。 不过,小月这么好,又吃了那么多苦,这些福气,都是她该享受的。 小月,就该在全家人的呵护下,做做她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好,我这就泡。”安小月应下。 她昨晚注意到,冷家的茶叶都在壁橱里,她取了颗青柑包着的普洱,用直挺的紫砂德钟壶泡。 青柑普洱是最不用太讲究泡的时间、水温的一种茶,一颗青柑普洱,就能喝一天。 以前妈妈一天要上五节课的时候,她就会泡一颗青柑普洱在杯子里。 但当她打开包裹的纸,看到柑皮上面的白霜,以及小青柑的清香。 她想,不能一颗泡一天,糟蹋了这么好的一颗青柑普洱。 安小月泡好一泡,倒在公道杯里,端着去给方梅添茶。 “嗯~小月泡得真好。”方梅享受地回味嘴里的甘甜香醇,“柑香浓郁,清新自然,是掀盖直冲茶心法。” 安小月惊讶地睁大眼睛,“大伯母好厉害,我怎么泡的你都能喝出来。” 被漂亮侄女夸夸,方梅心情大好,眨眨眼睛道:“大伯母会的可多了。” 安小月视线落在她手上正在腌制的羊排,确实,大伯母会的东西很多。 能管理中康堂的对外事务,能做好吃的饭菜,更能将大伯父哄得听话。 大伯父是肝病专业的权威专家,大伯母何尝不是一位全能的优秀女性。 安小月的心里,对大伯母的钦佩之情更浓,她泡起茶来,也更认真。 她一泡一泡送到厨房,大伯母喝完,她又回来泡下一泡。 如此来来回回,偶尔也看看方梅和阿姨备菜,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吃了午饭,安小月回房间午休。 再次打开手机查看。 她和傅盛炀的聊天对话框里,一条新消息都没有,还停留在她发出去的最后一条上。 “哼~还说我不回消息要拿小本本记着,你自己也没回。” 安小月又转念一想,今天傅盛炀要带爷爷出门,爷爷年纪大了,带他出门,需要格外小心。 他没回消息,应该是没有空看手机吧。 这般想着,她放下手机,拉起被子准备睡午觉。 安小月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望向露台。 窗外的阳光真好啊。 傅爷爷出门晒晒太阳,应该会很舒服吧, 安小月这般想着,眼睛也开始眯起来。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响起,她一下就被吵醒了。 “做什么?” 她语气不算特别好,主要是睡觉时被人打扰,对方又是不回她消息的傅盛炀。 莫名地,她的小脾气就起来了。 视频里,傅盛炀的头置于一片蓝天之中。 碧蓝如洗的天空,一朵白云都没有。 他线条好看的唇轻扬,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安小月唇微抿,她不高兴得这么明显,傅盛炀也看得出来。 “在睡午觉?” 安小月冷冷哼一声,“嗯。” “我刚带爷爷吃完午饭,打字太慢,又怕挑鱼刺分心,把爷爷给卡了。就想着吃完饭再和你视频,这么面对面说话,还能看见你。” 傅盛炀的唇角始终带着笑,隔着屏幕哄人,抱不到,更亲不到,他实在是不怎么会哄。 “那你怎么在户外?” “带爷爷喝茶、听曲。”他又想到该道歉,“对不起啊,我没回你消息,还打扰你睡午觉了。” 他都道歉了,她也不能抓着不放,午觉睡不了,说会话也不错。 “方以哥把你昨晚来见我的事情,告诉大伯和大伯母了。” “他怎么知道的?” 安小月便把大伯母害怕老鼠的事情、以及今早发生的事情都和傅盛炀说了。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傅盛炀就那么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愉快模样。 在冷家的生活,她过得也不错。 傅盛炀听完,只关心他的福利,“我今晚真不能去看你了?” “还是别来了。” 安小月总觉得,一提到傅盛炀和她的事情,大伯母看她的眼神,太过热烈,透着一股子八卦详说的味道。 以前她肯定不会这么想方梅老师。 但是住进冷家,经过今早上一事,她觉得冷家的人,骨子里都有跳脱的基因。 一家人凑在一起,就跟说相声似的,不仅转弯快,笑点多,还热闹得很。 当然,这个被热闹的对象不是她就更好了。 “嗯,我听小月的。” 傅盛炀的话将她思绪拉回来。 他真听了她的话,今晚不来,她心里又免不得感到一阵失落。 傅盛炀将她美眸中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问她,“幸运怎么样?有没有踢你?” “和之前一样,上午的时候活动比较明显,我在院子里散了会步,晒晒太阳,他就爱动。” 说到腹中的孩子,小月的脸上又有了笑容,亮晶晶的一双眼睛满是期待。 两人说完孩子,又说起她明天要回村里进行认祖归宗仪式的事情。 安小月在床上左边躺了,换右边,然后又换左边,如此反复着。 直到两人都没有话说,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的她,还是犯困,就直接睡下了。 傅盛炀挂断视频,手机的电池已经变红,他看看和别人聊得开心的爷爷,打个招呼之后,去车上给手机充电。 回来的时候,他特意绕路去周围逛了逛。 许是昨晚的睡眠不足,午觉的时间安小月睡得比平时久了些。 她睡醒的时候,太阳西斜,落日熔金。 金色的光,洒在房间的木地板上。 如此安宁的美景,安小月心中的喜悦、满足,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选择用照片的形式,将这一幕记下。 安小月对着夕阳下的白色金边纱帘拍,对着地板上的光拍,也对着夕阳照在面上的她拍。 美景记录,睡眠充足,她心满意足。 安小月梳顺被睡乱的头发,检查眼睛、嘴角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下楼。 只是,她打开房间门,就听到楼下热闹的声音。 爸爸妈妈和爷爷回来了?还有亲戚上门吗? 安小月犹豫的步伐不知如何是好? 可她也是冷家的人,有客人来,不下去打个招呼,非常不礼貌。 想到这里,她抬脚下楼。 只是,那坐在客厅里,背对着她的人,后脑勺怎么那么熟悉? “小月起来了。”正在吃山竹的安佳人发现了她。 客厅里的交流声音霎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向她这边看来。 那熟悉的后脑勺的主人,也转了过来,变成她熟悉的人。 第一卷 第148章 吻别 安小月看着傅盛炀的脸,不是说好不过来的吗? 她心中纳罕,面上却装作平淡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傅盛炀一来,安小月的脑子不自觉地想起早上方以哥调侃她的语气,想起大伯母洞悉一切时的笑脸。 他们又有看她脸红的机会了! 傅盛炀见她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不高兴他来冷家? “我送水果过来。” 茶几上,都是应季的水果,杨梅、荔枝、樱桃、番石榴还有像猫掌一样的山竹。 安小月下意识地去看大伯母,大伯母果然...... 方梅吃着侄女婿送来的新鲜水果,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在安小月和傅盛炀身上来回看,不仅嘴巴吃着甜,心也甜甜的。 这小情侣就是好嗑,甜死啦!搞得她都想拉着玉山出去过二人世界。 怎么盛炀说个送水果,漂亮侄女的脸就红了? 见安小月在傅盛炀身边坐下,她立即将自己面前的樱桃移到小月面前,“这个甜,果肉还多,小月尝尝。” “谢谢大伯母。”安小月拿了一颗吃。 “荔枝不要吃,昨天吃得挺多。”傅盛炀提醒她。 安小月:“知道了。” 傅盛炀感觉她怪怪的,有些扭捏,这不是她本来的性子。 他假装不经意间视线从其他人身上扫过。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只是大伯母的眼神过于热烈。 方梅被傅盛炀意味不明的眸子盯上,讪讪地笑了笑,转头和安佳人说话。 傅盛炀再看身边的小月,唇微微勾起。 原来是害羞了,不是生他的气就好。 他不再过分关注小月,和冷仕则、冷是德继续聊医药、科技、大健康方面的话题。 安小月不懂这些,只乖乖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聊。 “时间差不多了,盛炀留下来吃饭?”方梅要准备晚饭了。 傅盛炀拒绝,“爷爷在家,我回去吃。” 方梅:“好,那我不做你的份了啊。” 安小月暗暗松了一口气。 冷仕则将明天的安排告诉傅盛炀,让他不必为担心,他们会照顾好小月。 傅盛炀并未做过多的解释,他之所以过来,不是因为担心小月明天的出行,只是单纯的想见小月。 送水果,只是个由头罢了。 冷仕则不懂,但安佳人和方梅懂啊。 两人见傅盛炀要走,赶紧让小月去送送盛炀,给小夫妻俩创造说说悄悄话的时间。 小夫妻俩一前一后出门,安佳人和方梅握着彼此的手,隐隐激动。 傅盛炀先一步下台阶,还转过身来,伸手接小月,小月也自然地将手放进他的大掌里。 两人看见这一幕,唇角压着笑,看向彼此。 方梅迫不及待:“快给我看看,你说的雪天照片。” 安佳人回来之后,方梅就拉着她,把傅盛炀昨晚上来找小月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美化一遍,声情并茂讲给她听。 安佳人也想起好多小月和盛炀相处的温馨画面,记忆最深刻的是年前的那一场雪,两人走在雪地里,小月回头看脚印。 这还是崔姐的功劳。 正准备给方梅看当时的照片,傅盛炀就提着水果来了。 现在人一走,方梅可还惦记着照片。 安佳人一个眼神,避开冷是德和冷仕则,两人躲到一边去。 安佳人从收藏夹里找到照片,递给方梅:“这一张。” “哇~这氛围感,简直绝了。他们两个好配啊。一个高大挺拔、帅气多金,一个聪明伶俐、乖巧甜美。 “嗯,当时我、傅叔叔还有崔姐、福伯,建立了一个小群,名字叫【小夫妻观察日记】。” “这群名好土。”方梅吐槽。 “名字土,我们含蓄啊,嫂子刚才的心思都写脸上了,瞧把我家小月脸红成什么样了!” 原来,小月脸红这么多次,都是因为她太明显了! “谁让小月和盛炀那么养眼嘛,不自觉地就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我以后收敛点。”方梅保证完,又觉得她肯定做不到,“他们两个真的好甜,先结婚后恋爱,和我们这种谈了恋爱再结婚的夫妻,甜度含量不一样。” 安佳人和方梅躲着磕小夫妻俩的糖。 门外,安小月站在路边,“不是说好不来的吗?” 就他们两人的时候,她就自然了许多。 傅盛炀抬手,轻扫她线条柔和的鼻梁,“我和爷爷在外面玩,看到水果不错,就买了点送过来。” 安小月嗤他,“都是借口。” 房子里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傅盛炀的借口! “我答应的是今晚不来,没说傍晚不来。”傅盛炀强词夺理。 她辩不过他,左右他怎么说都对。 “回去吧,晚上我不和你视频了,我要早点睡觉,明天很早就要出门。” 傅盛炀笑,“不视频,你睡得着?” “闭着眼睛总能睡着。” “我睡不着。” 安小月:...... 傅盛炀见她不语,知道她禁不起挑逗,摸摸她的头,“我回去了。” “好。”安小月只想着要快点回屋,不然大伯母又该要盯着她笑了。 “安小月。” “嗯?” 她疑惑抬头,傅盛炀的吻就压了下来。 凉凉的唇隔着夕阳余晖,紧紧贴着她的唇。 安小月心中警铃大作! 这可是在冷家门口,万一大伯和哥哥下班回来,或者谁从家里出来,都能看到她和傅盛炀在这里卿卿我我。 到时候,她还如何面对他们,她肯定会羞死的。 她开口,想要拒绝傅盛炀的亲。 他却逮到好时机,灵巧的舌毫无阻拦地在她的口中扫荡一圈。 勾着她的舌,深深用力,吸吮一下,仿佛要将她的小舌吞吃入腹一般。 舌尖的麻意沿着舌下神经,传下四肢百骸。她的身体也随之一软,瘫倒在傅盛炀宽阔的胸膛里。 她招架不住,身子绵软,又无法喊停,只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瞪向近在咫尺的俊脸。 傅盛炀识趣,放开她,心情大好,“别害羞,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安小月面颊酡红,羞恼地瞪着他,“知道她们会笑我,你还亲。” 傅盛炀只笑,并不说话。 安小月推他坚硬的腹部,“回去吧。” “好。” 这一次,两人没再僵持。 安小月看着傅盛炀的车开走,站在原地吹了会儿晚风。 她想着,等脸上没那么烫,再回去。 春末初夏,晚风习习,吹在面上很舒服。 她脸上的热意,不多时,也被风吹散,只留满腔的幸福在心中。 第一卷 第149章 是我对佳人小姐又争又抢 认祖归宗的仪式在冷家宗祠进行。 因家里人的解说和陪伴,也变得轻松许多。 安小月站在神龛前,蓄着胡须的七爷爷主持仪式。 七爷爷喊出口令,让她跪,她就在爸爸和大伯的搀扶下,跪到蒲团上,七爷爷让她起,她就起。 祠堂两边各摆放着四把太师椅,坐了冷氏宗族最德高望重的四位长辈。 祠堂外的小院中,冷氏宗亲围观,个个都替他们高兴。 这可是冷氏最有出息的一家人。 但他们为人低调,他们过得好,也没忘记旁支,他们为村里修路、成立宗亲基金会...... 一桩桩一件件好事,都是帮助大家。 冷氏宗亲谁不佩服、感谢他们这一房。 仪式顺利结束之后,她挨家挨户地去认亲、喊人。 她再次感受到冷是德这一脉,在冷氏宗族里的地位有多高,有多被大家尊重。 人人对她,皆是好脸色,好言语,也恭喜他们一家团聚。 她吃一口,爸爸就会为亲族递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安小月仔细观察过,礼物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是根据各家不同情况准备的。 这一刻,她似乎有一点点的懂父爱了。 从爸爸妈妈回到京市,她搬去冷家小洋房小住。 爸爸没有单独和她说过话,更多的时候,爸爸都是在妈妈的身边守着。 她甚至暗暗想过,爸爸认她,也许只是顺带的事情。 今天,看到爸爸双手递上礼物,笑容和煦地向每一位宗亲介绍她,“爱女,小月。” 甚至族谱上记录的名字,冷家所有人都尊重她的想法,就叫安小月,没有硬逼着她改回冷姓。 爸爸也是突然成为爸爸,且他的孩子忽然就长到22岁。 她才觉,爸爸也和她一样,不适应、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所以才没办法独处。 但,涉及她的事情,爸爸都是用最大的诚意和人交涉。 村里人家一共就30多家,许多人家和冷家一样,三代、四代住在一起。 户数不多,人口众多,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 等他们在七叔、七婆家吃完晚饭回到小洋房,已经晚上八点多。 疲惫的安小月,只和傅盛炀开了两分钟的视频,汇报她今天都做了什么,就嚷嚷着要睡觉。 在外面走三四个小时,又坐六个多小时的车,她实在是累。 “我想睡觉,好困,好困,中午也没有睡到午觉。” 安小月本来还问问他的工作,可困意袭来,她脑子想,身体已经准备休息。 傅盛炀看她一脸疲惫,还穿着外出的衣服,没洗脸、没刷牙,就要睡觉。 他心疼不已,恨不能亲自上手,给她洗得干干净净,好让她舒舒服服睡觉。 “睡吧。” 反正假期已经过半,后天就能把人接回来了。 安佳人洗完澡,想着宝贝今天在七叔家没吃多少,担心她晚上饿。 煮了一碗面条,让她吃点再睡。 结果端着面条上来,敲门没有人应。 她推开,便见小月已经睡着了。 露台上的窗帘没拉,月光倾泻,为房间洒下一片亮光。 安佳人退出去,转身去敲二哥的房间。 冷仕则也刚洗完澡,见她端着面来,“我不饿。” “不是给你准备的,宝贝睡着了,你吃掉。” “你吃。”冷仕则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安佳人:“我吃要胖,你吃。” 冷仕则拒绝不了,指了指房间的小书桌,“放桌上吧。” 安佳人放下就要走,冷仕则一把握住她手腕,“一碗面就想把我打发了?” “在家呢,不行!”安佳人拒绝,“何况,宝贝的房间门我没关,我还要去看看我的宝贝。” 时间过得太快,他们后天就要回锦成,她舍不得宝贝,就想多看看她。 提起女儿,冷仕则面露落寞,“认回来之后,小宝贝和我,反倒没有以前亲近了,不怎么和我说话,连个眼神都不给我,宝贝说怎么办?”他抱住安佳人倾诉。 “谁让你要调去锦成呢,要是留在京市,多多见面,肯定不一样。” 冷仕则闻言,往她腰间痒痒肉上摸。 安佳人最怕痒,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低声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带着宝贝出去走走,就我们一家人,我多多为你们父女制造话题,增进你们父女感情。” 冷仕则冷哼一声,迅速在她唇上偷得一香,才满意地放人,“去看你的宝贝吧,再晚,面该坨了。” 安佳人瞪他,怪道:“说得好像是我对你又摸又抱似的。” 这一眼,在冷仕则看来,哪是瞪啊,明明是眉目传情。 他伸出长指,挑起安佳人的下巴,语气暧昧,“是我对佳人小姐又争又抢。” 安佳人偏头,下巴从他的手指上离开,没在理会他的不正经,径直去了小月的房间。 冷仕则见她害羞地捂住脸颊,脚步匆匆逃了。 他在门口看了会儿,才坐到小书桌前,开始吃面。 安佳人蹲在床边,就像她生病期间,小月无数次茫然无助时,蹲在她的病床边一样。 “今天真是累坏了吧。”安佳人握着女儿的手,眼中爱意如水般倾泻。 小月的手长肉了,比以前更软和。 相聚的时间太短,竟然已经过半。 好在以后啊,一家人想见便能光明正大的见面。 “爸爸妈妈先回去工作,等你快到预产期,妈妈再回来。” 以冷仕则的职位,她作为家属,随调没有问题。 只是,锦成的项目,一时半会完不了,二哥也不会立即掉回来。 安佳人不打算告诉小月,免得日子一拖再拖,让她希望之后又失望。 安佳人看了好一会儿,也该回去睡觉了。 她站起来,就看见靠在门口黑影,吓得她心头一颤。 第一卷 第150章 有我这么俊的鬼? 待安佳人看清眼前人,她一把拍在冷仕则抱在胸前的手臂上,“吓死我了。” 夜色里,冷仕则得意地挑眉,“有我这么俊的鬼?” 安佳人真想怼他,但怕吵醒睡着的女儿,催促着将他往外推,“走啦。” “我还没看够。”冷仕则如山般的身体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阻拦的意思很明显,他没看够,安佳人也不准走。 于是,夫妻俩坐在木地板上,看着床上熟睡的宝贝女儿。 “以前你也这么守着她?”冷仕则压低声音问。 “没有,她从小乖巧又懂事,几乎不用我操心,但就是这份不操心,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妈妈。” 安佳人一直都知道小月给自己捆了一根绳,她解不开,旁人也解不开。 但是这次回来,她看到了能解开绳子的人,那就是傅盛炀。 “我生病的时候,都是宝贝这么守着我的,两年多的时间,几乎每晚都会这么看着我。” “她一颗脑袋小小的,头发短短的,人也瘦瘦的,身影都是细细的一竖条。” 安佳人想到那画面,眼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冷仕则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伸手将人搂怀里,手摩挲着肩头安慰她。 可说出口的话,又让本就在情绪上的安佳人气恼。 “你哭出来,小月可就醒了,我俩坐在这,有点吓人。” 安佳人的泪腺就像被装上个止水阀,立即收住泪水,用手去捶打冷仕则的胸口。 她悲伤的情绪,被这人一句话都搞没了。 冷仕则让她捶了几下,出完气才开口,“放心吧,咱们的女儿,以后只会更好,以前的苦日子,不会再有。” 两人坐了会儿,腿脚都有些麻木,才站起来,手扶墙、佝偻着身子,一前一后出去。 “咔嗒”,门关上的一瞬间,床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睛。 安小月眼角都是泪痕,耳蜗、枕头湿了一片,唇却是向上勾着的。 原来,爸爸妈妈相处的时候,如此欢乐。 爸爸妈妈高兴、幸福的话,即使没有生活在一起,她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翌日清晨,冷家所有人围坐在餐桌。 即使安小月知道,昨晚爸爸妈妈在她房间地板上坐了二十多分钟,她还是要装作不知道,只吃着面前的食物。 “我一会儿带小月和嘉仁出去走走,午饭我们就不回来吃了。” 冷仕则趁所有人都在,说起他的安排。 中午不回来吃,嫂子方梅就不用特意花时间做午饭。 这两天嫂子费心照顾一大家子人的饮食,也挺累。 “晚饭呢,大家是想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吃?” 冷方以看看爷爷,再看看爸爸妈妈,大家都没有什么想法,他主动道:“吃烧烤吧,我想吃。” 冷仕则问起首座上的人,“爸爸呢?” 冷是德闻言,他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安静乖巧吃早餐的安小月身上,“小月有没有想吃的?” 安小月咽下口中的食物,刚要说话,冷方以抢先一步。 他像个孩子般表达不满,“哎呀~你们都关心妹妹,妹妹一回来,都没有人在意我的喜好了!有了妹妹,我这做哥哥的,吃顿烧烤都不配了吗?” 昨天的早餐,就够他羡慕的了。吃个烧烤还要问问小月的意见。 他的宠爱,全被妹妹抢走了。 方梅的巴掌轻轻拍在后背上,充满母爱地警告他,“不准和妹妹争。” 妹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现在回来,全家人多关心、照顾妹妹,怎么了? 安小月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哥哥就是个戏精,并不是真的觉得她抢走了他的东西。 他的心胸如果真这般狭隘,如何能在对外社交上,让人觉得他和爸爸一样谦逊有礼,温润如玉呢? “烤肉啊~”她做出一副‘我想想’的样子,故意刺激冷方以。 “别想了,你老公肯定不准你吃!”冷方以轻嗤,言语间全是吃不到烤肉的失落。 盛炀哥对妹妹的饮食控制得有多严格,她在中康堂见习的时候,他们就亲眼见识过了。 “我可以不吃啊。”安小月眨眨眼睛,调皮又可爱,是兄妹之间争宠,胜利者的得意,“你想吃的话,我们可以一家人去翠湖的小别墅烧烤。” 翠湖是傅爷爷转到她名下的一处房产,离京市40多公里,周末小住,或者举行个小聚会什么,很方便。 房子到她名下,平时都有翠湖的物业、楼栋管家汇报情况,她没去实地看过。 正好这次一家人一起过去烧烤。 安小月见冷方以又有笑脸,就知道他是满意这个安排的。 她看向爷爷,“爷爷觉得可以吗?” 小月的提议,问爷爷的看法,多半就是稳了。 果然如众人所料,他说:“你们年轻人安排,我也尝尝新。” 他是个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听听年轻人声音的院士,他当然也是愿意的。 “好,那你们上班的上班,我们仨准备食材,吃了午饭过去准备。” “等等,既然是烧烤,我们是不是应该叫上盛炀和傅叔叔?”方梅提醒众人,小月还有老公和傅爷爷呢。 安小月在大伯母说等等两个字的时候,眼角就直抽抽。 “他明天有工作安排,就不用叫他了。”她本就不想傅盛炀去,正好他也有工作。 “咦~工作是白天做,烧烤是一家人吃,叫上盛炀和傅叔叔。” 方梅承认,俊男靓女小夫妻看着是养眼,但她更希望盛炀加入胜过饱眼福。 盛炀多喜欢小月,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小夫妻昨天没见上面,今天正好一起烧烤,一家人也聚聚。 “好,我一会儿告诉他一声。”她告知到位,去不去就傅盛炀决定了。 “就这么定了。”冷仕则出声敲定,“每个人,至少给我三个你们想吃的食物清单,否则晚上就只有吃别人喜欢吃的了。” 吃完早饭,一家人上班的上班,要准备烧烤食材、培养感情的安佳人一家三口,也开车出发。 冷仕则开车,安佳人在副驾驶位上,拿着手机,在备忘录敲要买的食材清单。 安小月一个人坐在后排,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前面的两人。 原来,每次玲喜和爸爸妈妈出门,是放松、幸福的心情。 难怪玲喜从知道要出门前就开始计划、期待出门! “小宝贝,昨天走了那么久的路,你腿怎么样?” 冷仕则从后视镜看到她的目光,一直在看他和嘉仁,便找了个话题,主动开口。 安小月一时没反应过来,爸爸的小宝贝是在喊她。 当妈妈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 “我睡一觉就没事了,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有一副健康的体魄,全得益于兼职时的奔走,以及怀孕后几乎没有停止过的瑜伽、普拉提课。 “行,一会儿累了要和爸爸妈妈说。” “知道的,爸爸。”她还是乖乖的语气应着。 但她心情更加愉快,连看窗外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树幸福,风幸福,连路上被牵着绳子的小狗狗也幸福。 整理食材清单的安佳人开口,“泰和商场有一家老字号的海鲜店,我们去买点生蚝,嫂子爱吃。” 第一卷 第151章 一家三口备食材 再次来到泰和商场,三人皆是和之前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 这次是一家三口来的,每个人的脸上皆是笑容。 冷仕则将车停好,一家人直奔海鲜店。 购买的目标明确,挑选好之后称重,便去排队结账。 冷仕则心疼小月怀着孕,让母女俩去外面找个地方坐着等他,他一个人排队。 两人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休息,看着商场人来人往的人,安佳人问小月,“你和盛炀说了吗?” 安小月:“早上吃完早饭,我给他打过电话,是乔勋接的,他说会在盛炀有空的时候转告,应该忙完了会给我打电话。” 傅盛炀的手机一般不会给乔勋拿着,除非是有比较重要且不能中断的事情,才会让乔勋盯着手机。 “两位爷爷也是很好的朋友,能经常坐在一起说说话,他们也会高兴。” 傅家家大业大,人丁却是稀薄,看着年迈的傅金云,安佳人总会想起苏西和傅宜修还在的时候,傅叔叔是多爱笑、多和蔼的人。 两厢一对比,安佳人不免心里闷得慌,好像有块棉花堵在胸口般难受。 妈妈的意思,她都明白,“我会多陪伴爷爷,以后也经常带爷爷们出来玩。” 不多时,冷仕则提着袋子出来。 他看见坐在那的母女俩皆望着他,他的心里霎时流过一阵暖意。 “都买好了,走吧。”冷仕则满面笑意地走向妻女,“我看商场吿示,这边电梯到不了我停车的地方,得绕一绕。” 扶梯上,安佳人戴着她喜欢的帽子,和小月一起站在冷仕则的身后。 虽然她已经和冷仕则结婚,但出门的时候,尤其是在京市,熟悉她和冷仕则的人很多,她下意识不敢靠冷仕则太近,以免被人认出来。 好在,她暗暗观察许久,也没有发现周围的人特别注意她们一家三口,便放下心来。 安小月平时除了学校和傅园,只有规定的产检时间会出门。此刻有机会来泰和商场,她一双眼睛格外专注。 泰和商场的收益是她的零花钱,她不免看看客流量,各家店铺的情况。 她不懂经商之道,但也知道现在泰和商场的客流量,比春节期间还要大。 “今天商场好热闹。”冷仕则也发现异常。 虽说都是节假日,但春节的购买力必定强于其他任何节日。 “是商场在搞什么活动吧。”安佳人道,“你们看,那一群小女孩,个个拿着小旗子,背着相机,往那边跑呢。” 安小月顺着妈妈的手指看过去,注意到女孩们手里拿的粉色锦旗上,写着一个名字【尤姿】。 她不关注娱乐圈也知道这个大明星,国民女神,全国男人最想娶回家的女人。 尤姿和她的名字一样,姿容尤其出色,肤白貌美大长腿。 那一双腿,用玲喜的话来说就是,不胖不瘦,肉长得不多不少刚刚好。 尤姿会成为国民女神,一部分原因是视觉性的男人都喜欢这种曲线前凸后翘,腿长皮肤白,还有一张瓜子脸的女人。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的声音又软又欲,一开口就能让男人跪下。 当初玲喜说起尤姿,正是她开始注重外形,学习打扮的时候。 国民女神的穿搭和妆容,自然是要第一个参考、学习的。 此刻想起,安小月也好奇,尤姿真的如网络上流出来的照片和视频那般美丽吗? 人流量大,她怀着孩子,肯定不会往人多的地方挤。 下了扶梯,三人往能抵达负二楼停车场的电梯走。 安佳人和冷仕则将女儿保护在中间,以免有人绊到她,或者撞到她。 安小月认真走路的同时,不免到处张望。 不经意间视线定格,她看见了傅盛炀。 和第一次被傅晚棠带来泰和商场时,遇到傅盛炀的情景一样。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卡其色的西装,商务又不失高级感。 他本就长得高,在一群身穿深色西装的人中,就显得格外突出。 所以安小月一眼就看到走在前面的他。 “盛炀的工作也在这里。”安佳人也注意到女婿了,“要不我们等等,盛炀工作结束,你当面和盛炀说烧烤的事情?” 安佳人问她意见的时候,傅盛炀也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傅盛炀严肃的面容,倏地就笑了,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随即侧头和身边的乔勋说了两句,乔勋也向这边看过来。 傅盛炀没有多做停留,带着众人拐弯向中庭的方向继续走。 乔勋则往他们这边来。 “少夫人好,冷特使、冷太太好。”他一来,先一一问好,然后将总裁交代的话转告给少夫人, “少夫人,总裁这里结束之后,中午有个饭局,他忙完就接傅老先生去翠湖。还有福伯已经带着人和需要腌制的肉类食材先过去翠湖准备,你们选一些自己爱吃的食材准备便可。” “谢谢乔先生,我知道了。”安小月对人一向客气。 乔勋是总裁和少夫人感情的见证人,年终的时候还得了一笔不菲的奖励。 总裁婚前婚后的变化,他最清楚。 秘书办有现在的好日子,他最感谢的就是少夫人。 乔勋的思绪百转千回,对安小月说话的时候,也变得格外恭敬,“那少夫人,我去忙了。” 安小月只轻轻点头,并未说话。 安佳人看着乔勋离开的背影,“盛炀安排得真贴心,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赶着去买新鲜肉腌制了。” “那我把这生蚝放车上去,咱们仨逛一逛,给钟老师、周老师选点礼物?”冷仕则提议。 冷仕则很清楚,要不是因为周老师,他和嘉仁之间,哪会发展得如此神速? 周老师的大恩大德,他会记得一辈子。 安佳人:“去吧,我带小月去买咖啡。” 第一卷 第152章 女士,自重! 咖啡店里的人也不少。 点完咖啡,母女俩一起坐在门口的位置。 视野范围内,正好可以看见商场另一个场馆上的超大液晶显示屏,屏幕上正在转播商场内的活动。 原来是有品牌活动,尤姿作为品牌代言人,今日亲自来参加线下活动,她的粉丝们来和偶像见面。 傅盛炀应该也是为这一活动来的。 屏幕上,尤姿在一众粉丝的欢呼声中上台。 尤姿握着话筒,和粉丝们打招呼。 她娇娇柔柔的声音,听得安小月的心都软了。和这样的人相处,再大的脾气都发不出来吧。 尤姿打过招呼之后,品牌负责人上台,是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人,脸部轮廓是西方人种特有的立体,线条真就像刀刻的一般锋利。 随后,傅盛炀的名字也从主持人的口中说了出来。 他最后一个上台,与相关工作人员合影之后就下去了。 独留尤姿一人为品牌活动站台,与粉丝们互动、展示品牌商品。 安小月收回视线,和妈妈聊天。 “小宝贝,你的保温杯。”冷仕则去而复返,还把她放在出生的保温杯带来了。 “谢谢爸爸。”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冷仕则神色如常,心里却因为这一声‘爸爸’美滋滋的。 商场的活动并没有持续多久。 尤姿离去后,她的粉丝们也一窝蜂地离开。 安佳人和冷仕则喝完咖啡,见小月面前的小甜点也吃得差不多。 三人离开,一起去逛逛,看看给周老师、钟老师买什么礼物好? “周老师特别喜欢那家的香薰,我们再去买一个,换个味道送给他。” 好友周老师的喜恶,安佳人都记得。 “那家店的睡衣品质不错,可以给周老师和钟老师买个情侣款。”安小月也看到了熟悉的品牌。 妻女围绕,冷仕则心情好得很,“好,都去,都去。” 他就是这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一家三口,在人多的时候,还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可现在活动结束,尤姿的粉丝散去,商场的人不多。 一家人身上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就特别容易被人看到。 尤其,还是熟悉他们三人的人。 傅晚棠起初不相信她眼睛看见的一切。 她停下脚步,站在二楼的栏杆处,仔细看过之后,一双眼睛瞪得目呲欲裂。 她视线望向的地方,正是安小月一家三口。 安佳人将香水喷在试香纸上,在冷仕则的面前小幅度地晃了晃。 看那模样,应该是要买香水。 安小月也在,她拿了个商品,笑盈盈地凑过去。 那幸福、开心的一家三口,刺痛了她的心。 仕则哥哥居然和冷嘉仁那个贱人在一起了。 他们一家人相认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自从没了江勉之,关于仕则哥哥的消息,她是一点都打探不到。 这都五月份了,仕则哥哥怎么没去卡麦隆任职? 难道他真的留在国内了? 可是也没看见新闻说有人去卡麦隆上任啊。 傅晚棠想不明白,但也无需想明白。 这些不重要。 她什么都没有了,而冷嘉仁什么都有了。 她不甘心! 傅晚棠紧紧捏住手提包的袋子,指节泛白。 她恨不得将这些力气都释放在冷嘉仁的脖子上,掐死那贱人! 傅晚棠站在二楼,盛怒之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店里,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冷仕则结账后,提着购物袋,三人又去了旁边的家居品牌店。 “哼!”傅晚棠冷哼出声。 安小月的身边有商祺,她动不了。 但是冷嘉仁…… 冷嘉仁可是回锦成上班了。 她得不到仕则哥哥,其他任何人也休想得到,她要那贱人入地狱。 傅晚棠心中有了计划,不再关注楼下那一家三口,戴上墨镜离开。 你们就幸福吧,反正以后也没有几天笑得出来的日子过。 一家三口买好送给周老师、钟老师的礼物,也差不多快到午饭时间了。 冷仕则开车,带母女俩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老字号饭馆吃午饭。 等家里人想吃的食材都购买齐全,一家人前往翠湖。 安小月坐在宽敞的后排,头靠着枕头,舒舒服服的睡午觉。 她们到的时候,福伯带着人都已经弄得差不多。 “少夫人,家里的每个地方我都擦拭过一遍,床上用品、餐具,全部都收拾过了。” 福伯不知道他们今晚要不要在这里住,既然来了,就打扫一遍,干干净净的,看着也清爽舒服。 福伯交代完,留下两个佣人在这边伺候,就带着其他佣人回傅园去了。 另一边,傅盛炀忙完活动,和品牌创始人、品牌区域总经理、代言人尤姿及几位不同职位的中层共进午餐。 这种应酬本不应该傅盛炀来负责,只是商务部和公关部的员工都在休假。 小月不在家,共赢的合作,他也愿意花点时间配合对方。 席间原本一切倒也正常,直到代言人尤姿在区域总经理的眼神示意下,端着酒杯向傅盛炀走来。 “傅总,我敬您一杯。” 她娇娇柔柔的声音,听得在座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更有那喝了点酒的,脑子已经想着将这样的大美人按床上…… 只可惜,尤姿今晚注定是傅总的了。 大家还指望尤姿卖力点,把傅总伺候舒服,好让傅总让让利益。 傅盛炀坐着未动,将所有人的心思尽收眼底。 他知道女性在职场的不易,“女士自便,我一会开车,就不喝酒了。” 尤姿被拒,面色有一瞬间的不悦,她堂堂国民女神,谁不想娶她为妻?谁不喜欢她的腿? 男人都一个样,装什么假正经。 这个傅总不就是要面子吗?她有的是手段! 思及此,她柔软的手臂朝着傅盛炀的肩膀而去。 眼看着就要搭上,突然手腕上吃痛。 一只冰冷的手捁住她手腕,力道之大,吓得她尖叫了一声。 原本假装看不见的人,纷纷看向了这里。 “女士,自重!” 乔勋面带笑意,说出的话轻轻松松将尤姿的骄傲踩入泥泞。 这就是娱乐圈。 一旦签到个没作为的娱乐公司,一切都身不由己。 努力固然重要,但资源掌握在少数人手机,便不得不付出点什么了。 人人追捧的国民女神,关起门来,还不是得为业务弯腰。 尤姿不甘,但她绝对不会表露出来,娇软酥骨的声音响起:“你抓疼人家了。” 她的眼眶随之泛红,泪水要掉不掉地挂在那,妥妥一个楚楚动人、需要呵护的小白花。 乔勋不为所动,大力甩开尤姿的手,挡在她和总裁之间。 傅盛炀起身,慢条斯理地扣好西装外套上的纽扣。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离开。 包间门关上的一瞬间,傅总冷得听不出一点感情的声音飘了进来。 “商铺租约不续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众人心尖颤动,再也没了吃喝的心思。 品牌老板非常希望通过与长丰集团合作,打开国内的市场。 过去一年的合作,他都非常满意。 所以才亲自前往,盛情邀请傅总共进晚餐。 傅总回复,午餐可以,晚餐要陪家人。 他才得以和傅总吃饭,区域总经理却给他来这么一出大戏。 他也气得愤起离席。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同时有了统一的想法,“完了!” 第一卷 第153章 服从性测试 江勉之离开京市之后,傅晚棠便换了住处。 为方便购物和生活,她搬到泰和商场配套的高档大平层小区独居。 住家阿姨见她回来,谨小慎微地伺候她换鞋。生怕一不小心做得主家不满意,又是一顿吼骂。 孩子进监狱,前夫回农村当泥腿子,不知道多少人看她笑话。 要不是钱给得多,她也不愿意伺候这内分泌失调的女人! 心里憎恨,瞧不上主人家,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低着头掩去情绪,做出一副卑微的样子。 “小姐,您吩咐的燕窝,我已经炖好了。” 傅晚棠径直走进衣帽间,对身后的阿姨吩咐道:“叫静仪来见我。” “是,小姐。”阿姨应下后立即去给阮静仪打电话,不敢耽搁。 阮静仪倒是来得快,她一进门就奔着傅晚棠而去。 “舅妈,你有妙招了吗?” 如今的日子,她是一刻都过不下去了。 傅晚棠将最后一口燕窝吞下,抬手准备拿纸巾擦擦嘴角。 阮静仪先一步,将纸巾递到她的手上,讨好道:“舅妈,给。” 傅晚棠凉凉地瞥她一眼,“你就是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听我的话,才会走到今天。” “舅妈~”阮静仪抬着一张被打得青紫的脸撒娇,那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我知道错了,只要舅妈帮我这一回,我以后什么都听舅妈的,我保证。” “打你的证据收集得如何?”傅晚棠装作心疼,面色缓和了下来。 阮静仪私自做主,背着她攀上个模样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科技新贵。 对方年纪轻轻,在同龄人之中脱颖而出,背后没有可依靠的人。 这样的人,也就阮静仪这个空有脑子的笨蛋才会觉得遇到真爱,甚至妄想凭她的猪脑子能把对方拿捏得死死的。 最后,因为和长丰集团没有达成合作,被对方掐着脖子狠狠打了一顿了。 自此,青年才俊变成了西装暴徒。工作稍不顺心就对阮静仪下手,甚至带着阮静仪去参加应酬,将阮静仪送到合作方的床上。 此间种种,傅晚棠都知道。 她没有出手,因为这就是阮静仪不听话的后果。 她要让阮静仪知道,离开她,阮静仪只会过得越来越糟糕。 阮静仪过得越差,就会越依赖她,越听她的话。 “我......”说到取证,阮静仪脸色灰白,“我录到他打我的视频,但是他在我手机里装了东西,被他删掉了。” 阮静仪害怕,她已经是黔馿技穷。 见舅妈摇头,她一颗心一坠再坠,只觉身体也变得好冷。 不行,她不要再回到那恐怖的地方去了。 再这么下去,她会被打死、折磨死的。 她哭道:“舅妈,不是我不争气,你知道的,他计算机专业出生,我根本斗不过他。” 在厨房默默做事的阿姨听了她的话,不免心疼地看她一眼。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被打了,该验伤留证据就验伤,该报警就报警,怎么还和那样的人住在一起呢? 还有,她舅妈是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吗? 一个连自己孩子、丈夫都可以舍弃的人,她怎么会怜悯另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呢! 傻得很,傻得很啊! 阿姨看得嘴角直抽抽,但也只敢在心里悄悄想。 傅晚棠:“以后听不听舅妈的话?” “听,我都听舅妈的。这么多年,是因为舅妈,我才过得那么舒服、快乐。” 阮静仪说着,“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舅妈,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再和他生活在一起。舅妈帮我这一次,以后舅妈说什么我都听。” 原以为,一个独自拼搏,成立公司的年轻人,会是像舅舅一样的潜力股,以为他会像舅舅爱舅妈一样爱她。 结果,婚前的一切甜蜜,在没从她身上捞到一点好处的那天,全部都被他亲手打破。 她以为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对抗傅盛炀的人,可以和傅盛炀叫板的。 直到一拳一拳的拳头落在她的身上,一个一个的男人在她身边睡下。她终于明白,她才是被利用的那个人。 傅晚棠很满意她的服从性,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温柔地擦去她面上的泪水。 “一千万,他要就拿离婚证和你来换,不要我就找律师诉讼离婚。看看到底是他经得起舆论,还是我一千万请来的律师更厉害。” 阮静仪大喜。舅妈为了帮她脱离苦海,愿意花一千万。果然,对她最好的人,只有舅妈。 “谢谢舅妈,谢谢舅妈。”阮静仪终于看到希望,她高兴得想再次跪下,给舅妈磕头。 偏偏舅妈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准她动。 傅晚棠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情绪,她知道,阮静仪这人,以后就任由她拿捏了。 “回去和他谈吧。”傅晚棠笑容依旧慈爱,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看得一边的阿姨都有些动容,这两人的感情可真好了。 换谁遇到家暴,有个如主家这般愿意出钱、出人帮助她脱离苦海的人,谁不感动呢?谁不会记她一辈子的好? 甚至巴不得下辈子都做牛当马地伺候她、报答她。 第一卷 第154章 三个人的厨房很拥挤 翠湖别墅,是围绕翠湖而建的独栋别墅。 入户花园被社区管理人员打理得花团锦簇,每一株花,斗艳般盛开。 漂亮的花园让人一回家,就卸下了在外的疲惫,只管享受生活。 这里的一切都在告诉房子的主人,你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安小月坐在临湖的后院,院子里摆放着桌子、烧烤炉子。 画架对着湖和远处的山,她取了笔墨和纸,想要将这山水景色画下来。 如果能在日落之前画好,夕照金山的美,她也不会错过。 她在后院画画,冷仕则和安佳人则在厨房煲汤、准备烧烤的食材。 两位爷爷和怀孕的小月,他们不能靠烧烤填肚子,最多就尝个新鲜。 两位老人来也不是为了吃烧烤,不过是不想做个扫兴的人。 团聚的日子少,自然是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你教过小宝贝画国画?”冷仕则隔着厨房的窗户,望向有模有样的女儿以及她面前的画。 “幼儿园的时候,她喜欢拿着蜡笔在墙上画。” 妻子这么一说,冷仕则想起锦成家里那一面颜色和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的墙壁。 他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冰糖葫芦和花。 冰糖葫芦直接画一条线,线上的糖葫芦不是大片的红色,而是用蜡笔涂一涂后,用手推成一个糖葫芦的形状,一看就明白是糖葫芦。 花也是,墙上的花先有了花的形状,再用不同的颜色勾边,画花蕊。 那颜色搭配,让人眼前一亮,可见小月是个内心世界丰富的小朋友。 恍惚间,他眼前出现了一个手撑墙,抿着小嘴巴,一脸专注画画的小女孩。 安佳人“对,那就是你女儿幼儿园的杰作。” 冷仕则理所应当道:“幼儿园对颜色的搭配就已经这么有感觉了,不愧是我女儿。” 安佳人推他一把,不服气地反驳,“什么你的呀!是我生的!” “那也得有我的功劳啊。” 安佳人笑着瞪他,“没个正形。” 冷仕则剥着手里的板栗,只一个劲地笑。 安佳人又说起小月以前的事情,“后来大点,她看我在纸上画画,就跟着一起画。我没教她,也没报班,只是给她挑选了笔墨和纸,随便她自己怎么画。” 冷仕则听完,夸赞她,“吾妻有大智慧。” 这个大智慧夫妻俩都知道。 便是父母希望孩子做什么,就去示范什么。特别是已经有自己独立意识和想法的小朋友。 小朋友也知道要面子,说多了反而招得小朋友对着干。 “哼~”安佳人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可是我满怀期待生下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费心劳神引导她?” 冷仕则想和女儿越来越好,像无话不说的朋友那么好,“大宝贝再说点小宝贝以前的事情给我听呗。” 安佳人停下手里的活,要说的话,她一时还真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反正我会的,她都会。”她一手带大的宝贝,她最清楚,“可能外人会觉得小月和盛炀结婚,是高嫁,甚至觉得小月配不上盛炀。但我可以肯定,那还真不一定。” 想到好友,冷仕则惋惜不已,“盛炀这孩子,宜修和苏西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但更心疼没有父母陪伴、还被父母伤得最深的傅盛炀。 “之前,我们还不知道小月身世的时候,家里人都说盛炀结婚以后,身上有人味儿了。他会笑,会担心人,会吃醋。虽然都是很小的变化,但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反差。” 说到反差,冷仕则还想到一件好笑的乌龙事件,还没开口,他就先笑出声。 安佳人好奇,“什么啊?怎么突然笑成这样了?” 冷仕则收敛几分,压住想笑的冲动,“盛炀曾经把方以当情敌。” “方以说的?”冷方以最崇拜他这个小叔,自然平时很多事情,都更愿意和小叔说。 主要是大哥嫂子只顾着二人世界,偶尔也会忘记还有个儿子。冷方以深受其害,认为像小叔一样不结婚最好。 冷是则:“嗯,他烦恼,又不知道怎么和盛炀说,跑来问我意见……” 冷仕则和安佳人就三个孩子的误会聊得正开心,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爸爸妈妈。” 突如其来的声音迫使两人停止交谈,转头的瞬间,皆是默地看向身边的人。 背后说孩子们感情的事情,还被孩子听到,心虚的同时,更多的是尴尬。 可他们一个是人民教师、一个是外交官,情绪并不会流于表面。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傅盛炀,“盛炀来啦。” “嗯。”他们不尴尬,他这个当事人也不会尴尬。 “爷爷呢?” “在入户花园坐着。”老年人坐车坐久了,一下车就不想动。 安佳人:“让爷爷去后院吧,小月在那画画。” “我带他过去。” 傅盛炀离开,安佳人嗔怪,“都怪你。” 冷仕则:“你不也聊得开心。” 喜怒哀乐都要一起,锅的重量也不能只他一个人的承担。 安小月画画认真,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眼前忽然出现傅盛炀的身影,挡住她的视线。 “你来啦。”她认真的脸倏地笑了,眉眼弯弯,看得傅盛炀心中悸动。 安小月起身,看向身后,“爷爷。” 傅金云面上欣喜,“小月啊,你藏了多少本事呀?” 安小月对今天的发挥也非常满意,大概是太久没有画画,满腔的热情随墨汁跃然纸上,一蹴而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优秀,对自我有准确的认识,听爷爷如此说,她眨眨眼睛,语气调皮,“应该......也没藏多少了。” 山水国画的精髓在于留白,黑墨白纸,笔落纸上,留白几分,画就有了灵气和遐想的空间。 傅金云也作画不少,鉴赏不少,收藏更不少,此刻看了孙媳妇的画作,才知当初小月夸他毛笔字的话,都是故意哄他高兴。 “你呀你,可真是个机灵的小娃娃。” 傅盛炀不懂画,此刻也从爷爷的语气里听出几分赞赏。 爷爷几乎没有如此表扬过一个人,包括他。 安小月双手挽住傅盛炀的手臂,“我当时都是听傅先生的话,哄你老人家开心。” 傅盛炀否认,“什么时候的事?” 他不记得,怎么可能?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是你说的,不能让爷爷伤心。” 那天傅晚棠带她去泰和商场买衣服,中间并不愉快,最后是傅盛炀带她挑选、购买的。 他特意送她出来,特别叮嘱,让她说是姑姑带着买的。 所以,她回傅园之后,才会去松涛苑,看到爷爷写毛笔字。 傅盛炀:“有吗?” 安小月才不相信他的话呢,傅盛炀想不起来,不代表没有发生,“反正我记得。” 傅金云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斗嘴的孙子、孙媳妇。 小别胜新婚,分开几天,两人的感情都已经这么好了,不错不错。 “爷爷,你要下棋、看书还是喝茶?”傅盛炀转移话题。 他当时哪里知道会有爱上小月的一天呢? “我也手痒,和小月画个画吧。” 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开阔的视野,让心都畅快几分。 孙子和小月分开三四天了,见面肯定是有说不完的话,他就不拉着两人陪他,一个人安静地画会儿画。 傅爷爷和安小月在后院画画,时不时就眼前的风景、构图说上两句。 傅盛炀原本想着去厨房帮忙洗洗菜,串串食材,结果被岳父无情赶出来,“我的二人世界,你就别掺和进来,三个人的厨房很拥挤。” 如此,他只能提了把椅子在安小月身边坐下。 三个人的后花园一点都不拥挤! 安小月见他悠闲地靠着椅背,闭眼晒太阳,无所事事。 “要不我给你一张纸,你随便画画。” “没兴趣。”画画、毛笔字这样的雅事,他没学过,也做不来。 “盛炀从小忙着学习接手长丰集团,没有学过这些。”傅爷爷一门心思在画画上,看向远山的目光,却难掩对孙子的愧疚。 相比于同年龄的孩子,盛炀的童年得到的太少了。 在安小月看不见的地方,傅盛炀的黑眸中盛着一抹精光,他顺着爷爷的话往下说,“是啊,那个时候可忙了。现在想想,长大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傅金云握笔的手一顿,留下一个污点般的墨团。 死小子,倒是会顺杆爬,卖起惨来了! “没事,你把长丰集团做得很好啊。”安小月安慰他,“像你这么为员工着想的大老板可没几个,以前玲喜就和我说过,长丰集团的女性福利非常好,都是你推出执行的政策。” 傅金云眼角一抽,瞧把这臭小子能的,都套路起自家媳妇了! 傅盛炀得逞,听到想听的话,他的唇角肆无忌惮地上扬,“说到钟律师,她最近怎么没和你联系?” “她出差,没在京市。”上午决定烧烤的时候,她就问过玲喜要不要一起来,她和爸爸妈妈去接她。 安小月也忽然想起,有一段时间没见纪遇白。 他和玲喜之间,做完钟点工的工作,真就这么结束了? 安小月的画差不多完成了,她起身活动活动,想着看看这幢临湖的别墅。 傅盛炀也跟了上来。 安小月一对儿秀眉轻拧,“你来做什么?” 他一来,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吗? 他们两个人一起上楼,肯定会让人误会。 傅盛炀低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我为什么不能来?” 为什么不能来?她当然不会说是担心被人误会,他们悄悄上楼做了不言而喻的事情。 她不说话。 傅盛炀:“小月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明知故问! 安小月羞恼地攥紧衣袖。 正在她不知道如何反击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香气,甜甜腻腻又带着点让人隐隐兴奋的香味。 傅盛炀从来不用香水,这香味只有女孩子才会用。 他的衣服也不是上午那一套卡其色西装。 她的脑海里自然闪出尤姿的脸和那一双长腿。 傅盛炀在夫妻事情上的喜好,她是知道的。 他不止一次在床上表达过对她腿的喜欢。 她狐疑地开口,“你今天中午和谁吃饭了?” 说到中午的饭局,早知道那些人的德行,他就不该应下。 包间门一关,一群人渣就露出畜生的嘴脸来。 安小月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厌恶,哪怕只是一瞬间。 她抓住傅盛炀的手臂,“你又被下药了?” “什么药?” “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即使怀疑,她也没直接问,不愿意傅盛炀觉得她是个疑神疑鬼、神经质的人。 衣服他都换过,怎么还有香水味? 傅盛炀不相信,闻了闻他手臂上的皮肤,“没有味道啊,你怎么闻到的?” “头发上。”刚才傅盛炀凑她耳边说话,她就闻到了。 傅盛炀抬起她白净的脸庞,盯着她眼睛问,“生气了?” 安小月:“你工作应酬,我气什么?” 傅盛炀:“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怀疑我在外面偷人!” “那可是国民女神,那一双腿,还有她的声音。” 傅盛炀挑眉,“我是一般人吗?” 安小月一双水眸瞪得大大的,“她的腿好看。” 傅盛炀低哑的嗓音反问,“安小月,要不是你怀着幸运,你又总喊手酸,我会退而求其次,委屈自己?” 安小月才不会被他带偏,“是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儿,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反应倒是挺快! 傅盛炀松开她的下巴,轻笑道:“我没有被人下药,你闻到的香水味儿是女代言人喷的,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的时间有点急,自然就沾染上了。我现在就去洗澡。” 安小月见他神情,心中已然有数。 没被下药就好,她松了一口气,“那你洗,我下楼去了。” “跑什么?就在这里等我。”傅盛炀拉住她的手,不愿意她离开。 他快四十八个小时没抱抱她了。 安小月扒拉开他的手,“一会儿爷爷和大伯他们就要来,我在这里太容易让人乱想。” “我们是夫妻,就算真的在这里做了什么,又怎么样呢?” “我......”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地板,找不到反驳的话。 “放心吧,我洗完澡,就抱抱你,绝对不会做其他事情。”要不是因为头上的味道,他自己都嫌弃,他现在就想抱抱她。 安小月不大相信,这人特别会得寸进尺,尤其在床上,最言而无信。 他都敢在大马路上亲她,何况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 为了切身的利益,傅盛炀哄骗道:“我保证,我真的只抱抱你,绝对不做其他事情。” “你明天就能回家,就这一天的时间,我肯定忍得住。” 安小月累了一天,也确实想找个地方躺一躺。楼下都是长辈,她也不好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 “好吧,只能抱抱。” “嗯。”傅盛炀无比真诚地点头。 然后当着她的面,直接开始脱衣服,露出他肌理分明的胸肌、劲瘦的腰。 安小月转身,去拉床上的被子,准备躺下。 傅盛炀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再逗她,穿着裤子进了卫生间。 第一卷 第155章 孩子王带孩子玩 傅盛炀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安小月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就睡着了。” 傅盛炀蹲在床边,看着她翕动的鼻子,脸颊更是睡得红扑扑的,睡着的她,格外乖巧。 他的大手,轻抚她顺滑发顶,“最近好像很爱睡觉啊。” “还会生气了,刚才是生气了吧,小月知道自己的想法吗?知道什么叫占有欲吗?” 他有一大堆的问题,可睡着的人一个都回答不了他。 傅盛炀蹲在床前,絮絮叨叨一大堆。 最后,视线定格在她淡粉的双唇上,倾身吻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安小月,只觉嘴唇传来痒痒的异样感觉。 可是她实在太困了,睁不开眼睛,也抬不起手来,只得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缓解扰人的痒意。 傅盛炀就那么看着她,被亲后不悦地皱眉,轻哼两声表示不满后,丁香小舌就伸了出来。 致命诱惑之下,傅盛炀眸色一沉,他立即起身,离毫不知情的始作俑者远一点。 傅盛炀拉上窗帘,打算下楼去陪爷爷,或者做些能做的事情。 总之,不要在这里守着小月就好。 他刚下楼,就被冷仕则叫走,“盛炀,难得都有时间,我们聊一聊。” 冷方以带着上班的几人过来,后院的烧烤炉子都已经烧上炭。 盐、孜然、辣椒和油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提前准备好的食材也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 “哇~小弟小妹好厉害啊,这么点时间,准备得这么齐全。” 方梅一进来,欢喜地拿着手机拍照,嘴里表扬的话就没有停止过,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一起吃烧烤,多难得的时刻啊!必须记录下来。 “盛炀叫了傅园的人过来帮忙,这些肉,都是他们腌制好、串好的。”安佳人容光焕发,解释的话语也漾幸福。 “我一来就有得吃,那可真是要好好谢谢大家了。”方梅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安小月,“我们家宝贝呢。” 冷家的人一到,傅盛炀就放肉去架子上烤。 忙碌的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方梅到了面前,才知道她们口中的宝贝、小宝贝都是安小月。 她倒是惹人爱,人人都把她当宝贝。 “楼上睡觉,最近特别容易累。” 方梅:“到了孕晚期是这样的,容易累,容易饿。” 傅盛炀看看放在一边的手机,时间也差不多了,“大伯母,你盯着架子上的串,我去叫她。” 再让小月睡下去,估计晚上得睡不着。 “盛炀。”方梅叫住他。 走出去两步的傅盛炀又倒了回来,疑惑地等着她下文。 傅盛炀长得太高,方梅只得靠近他一些,悄声告诉他,“大伯母一会帮帮你,今晚你就把小月带回去吧,在我们那住着,没有傅园伺候得仔细,小月睡不好,吃不好,怪辛苦的。” 两边都是小月的家,当然是谁能把小月照顾得更好,就让小月住那里。 “谢谢大伯母。” 傅盛炀话落,就见大伯母一副‘我很懂你’的表情看着他。 一路上,傅盛炀的脑子里都是大伯母的笑容,难怪小月会那么害羞,大伯母这意味不明的笑意,真是让人心黄黄。 小月到了孕晚期,他倒也不在乎这一两夜的事。只要小月高兴,住哪里都行。 安小月被叫醒的时候,窗外的夕阳已经从落地窗照进房间。 她躺在床上,看着身高腿长的傅盛炀拉开房间的窗帘。 “我想着躺一会儿的,没想到睡着了。”她刚睡醒,嗓音温温柔柔的,感觉很好欺负。 傅盛炀坐在床边,握着安小月的两个手腕,将人拉了起来。 “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做,想睡就睡。不过,大伯他们来了,烧烤正式开始,你得起床。” “一会儿大伯母在,你不准贴我太近。”安小月一想到大伯母,就觉得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大伯母和温婉庄重的中康堂方老师割裂感太重,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大伯母在她这里的形象,就像初高中抓纪律的教导主任一般,只要和傅盛炀有关的事情,她不自觉地就会去看大伯母的脸。 “那我现在先贴一贴。”傅盛炀说着就抱了上来,“你答应我可以抱一抱的。” 安小月挣扎了两下,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动,任由他抱着。 她目光看向别处,窗外的夕阳真美啊!今天是个很开心的日子。 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四个男人默契地配合着,轮流去守烧烤架。 方梅吃得津津有味,“还是方以烤出来的最好吃。” 冷方以终于再次找回他的主场,面上得意。 安佳人赞同道:“是的,外焦里嫰,第一口的时候,特别香。” “唉唉~”冷玉山可不乐意排这名次,“吃,别说话,不然我承认我菜,我多练,后面你们就只能吃到我烤出来的肉了。” 安小月面前摆着一碗莲藕排骨汤、一个放着烤肉的碟子,还有一杯喝的果汁。 全部的人都关注着她的动静,刚吃完就有烤得最好的一串烤串出现在她碟子里。 她真切感受到,什么叫被全家人盯着吃饭。 小时候没有的感受,长大了都会得到弥补的。 两位爷爷坐在一起,笑容开怀地聊天。 “光吃肉,嘴巴好淡啊,要不我们喝点酒吧。”安佳人提议。 “好。”方梅眼珠子一转,高兴地应和,“我去找杯子来,盛炀你......” 冷玉山头大,妻子还是这样,一旦和小妹在一起,特别能闹腾。 “不准喝酒,一会儿还要回家。”作为大哥和丈夫,冷玉山第一个反对。 方梅:“让方以别喝,他开车。” “凭什么,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不让我一起喝,我不干。” 以前他做就做了,可是现在有妹妹一对比,他的“叛逆期”就来了。 方梅眨眨眼,在冷玉山看不见的地方,给好大儿竖起了大拇指。 “今晚都住这边,少喝点,明早再回吧。”傅盛炀见机行事,拿出喝酒不能开车的解决方案。 既然出来玩,当然是玩得开心最重要。 他都看见了,不管大伯同不同意,大伯母赤霞珠早早就醒上了,杯子也找出来洗干净晾在沥水架上。 酒不可能不喝。 “那就你爸爸不喝,他今晚带着你爷爷回去,明早他们去上班,咱俩后回去。” 方梅一拍手,就这么决定了。 她完全不管身后丈夫的反抗,“我也要喝,明天我也不去上班了。” 一群人哄笑出声,惹得两位爷爷侧目。 冷是德看着他的长子,“哦呦,还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王带孩子玩。” 傅金云羡慕地笑了笑,“这才好嘛,热热闹闹的。” 第一卷 第156章 心心相印的幸福 欢乐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准备的食材都吃得差不多了,一群人又端着酒杯进了影音室。 傅盛炀将两位早睡的爷爷带回各自房间休息,又洗了些水果端进去。 冷方以端着酒杯过来,垫脚勾住傅盛炀的脖子,“哥,你现在还怀疑我不?” 冷方以两颊微红,说话的时候还有一股子酒气冒出来,显然是喝得差不多了。 “怀疑什么?”傅盛炀面色淡淡。 只要他没说出口,就不存在。 冷方以:“啧!今晚我们全部不回家,我妈妈的意图我可清楚得很,我也没给你落后腿,满意吧,我这个大舅子,合格吧。” 傅盛炀:“不错。” “你好冷淡,真是辛苦我妹妹了!” 傅盛炀:…… 影音室的音响好,隔音也做得好,门一关,一点儿声音都不会传出去。 许久没有好好放松过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嗓子唱哑了,话也说够了,大家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回房间休息。 安小月下午睡够了觉,玩到这个点,没有一点困意。 甚至腹中的幸运,胎动也明显活跃很多。 大概是因为她情绪激动,血流快、心跳也快,吵得他没办法休息吧。 安小月手放在腹部,心中暗语:“现在妈妈吵你,你出生之后吵妈妈,我们就扯平了哟。” “我先去洗澡。”傅盛炀陪着长辈们喝了两杯红酒,没上脸,但身上还混合着烧烤味和酒味,不想难闻的味道熏到小月。 安小月目不斜视,“好,我玩会儿手机。” 她不敢看傅盛炀,生怕他会错意,说出一句,咱们一起洗。 好在一直到她洗漱完回床上,傅盛炀都没有说出一句让她有负担的话来。 夜已深,安小月脚搭在靠枕上,背对傅盛炀侧躺着。 她的身后,是傅盛炀温热的胸膛。 两人穿的睡衣薄,他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烘得她面红耳赤。 安小月暗暗庆幸,好在是晚上,傅盛炀看不见。 可她紧绷的肌肉骗不了人,傅盛炀自嘲的声音带着笑意,“放松,孕晚期,我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男人。” “可是你......”安小月动了动,意有所指。 那么明显,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很正常。”他嗓音低哑,浅浅的吻落在她满是沐浴乳香气的颈窝。 异样的触感刺激下,安小月本能地缩紧脖子,轻吟溢出唇间,“痒~” 她一动,傅盛炀也就收敛了,手搭在她的腰间,“今天过得很热闹,我也很开心。”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在这静谧的夜里,好似一首安眠曲的前奏,哄着她静下心来,缓缓入睡。 “在我的记忆里,二十八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安小月想说,她也没有。 但是她没有说,只是躺在他的怀里,听他说。 “小月,幸运出生之后,我不会把他公开,我只想他在我们身边健康、幸福的长大。” “我还想和你举办婚礼,你喜欢冬天,今年的冬天如何?” 安小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个话题,“你觉得需要举办吗?” “需要。” 他回答的音调高了几个度,胸腔随之震动,点着她的后背,她感受到了他的激动。 “那就办吧,只是幸运出生之后,我要兼顾学业和幸运,不一定能有太多的时间准备婚礼的事情。” 小月这么好,什么都顺着她,傅盛炀亲了亲她的耳廓,“我知道。需要你配合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其他的事情,我会看着安排。” “好。” 安小月应下之后,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说到婚礼,她忽然好奇一件事,“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幸运,你会娶个什么样的人为妻呢?” 月光下,傅盛炀的唇高高扬起。 小月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 傅盛炀沉吟片刻,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语气平淡地回答她,“不知道,总是要合眼缘,相处愉快的才行。” 安小月不懂,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相亲大概率是相不到满意的。 就好比买衣服,要买外套、打底衫还是衬衣,总要有个目标,才好选择合适自己的。 “那你相亲的人里面,就没有合眼缘的吗?” “没有。” 安小月心想,其实他结不结婚,完全是看爷爷的安排,婚姻于他傅盛炀,可有可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天,他们之间的联系,又算什么呢? 肯定不是她会错意了。 她心有不甘,大着胆子,用如蚊蝇般小的声音问傅盛炀,“你对我有感觉吗?” 问题问出口,安小月顿时后悔。 为什么要问呢?有没有感觉,不都一起生活大半年了吗? 正在她懊恼之际,耳边传来傅盛炀铿锵有力的回答:“有。” 有! 一瞬间,安小月的头脑无法思考,只觉心口发烫,四肢也变得轻盈,整个身体,好像气球一般,飘在空中。 傅盛炀对她有感觉,亦如她对他。 这就是心心相印的幸福吧! “大概是妈妈抢救那一次,你忽然问我,是不是很为难,你在问我的感受,我当时意外,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 安小月的身体被傅盛炀的话拉回地面,她回忆着。 关于那天晚上,她第一个想到的画面,是傅盛炀靠在廊桥围栏边,独自抽烟的颓废模样。 “没有看出来,你在抽烟,很颓废。”她如是说。 那一晚,她第一次知道了关于傅盛炀妈妈和妹妹的事情,也知道傅盛炀对她的掌控是出于他内心的恐慌。 也是那一晚,她告诉他孩子的小名叫幸运。 “我抱你之前,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生怕你会把我推开。” 傅盛炀贴了过来,在她的颈窝蹭蹭,“不会,我很需要你的拥抱,也需要如今天这般的热闹。因为你,我感觉到幸福。” 那力道,就像七爷爷家的小猫眯,蹭着她的裤腿,求摸摸。 安小月的心霎时软得不行。 傅盛炀长得再高大,做事再果断,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一个需要被温暖的心。 她转过身,双臂圈着他的脖颈,“那每天睡前、睡醒,我都抱抱你。” 她没有问他好不好,而是直接做了决定。 他喜欢霸道一点、直接一点安小月。 “小月~” 月色里,他捧起她的脸,如捧着世界上独一份的珍宝。 第一卷 第157章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傅盛炀低哑的嗓音满是感动。 他只说想要拥抱,想要热闹,她就决定每天都拥抱他两次。 她这么好,这么热烈,点燃了他平淡如水的生命。 这么好的她,叫他如何不被吸引? 情到浓时,傅盛炀难自禁地吻住她的双唇。 急切、热烈的吻,仿佛有一只猛兽被困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这个吻,无关男女之间的原始欲望,只是他情感到达顶峰时的倾泻。 安小月任由他吻着。 她的乖巧、不反抗,成功取悦傅盛炀,深重的呼吸渐渐平稳,连吻也成了温柔地诉说。 她只管倾听,便已令他欢喜。 两人的唇分开后,他又蜻蜓点水般亲了她一下。 傅盛炀指腹压上她的唇,比记忆里的唇更丰满了些,“肿了?” 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表达了他的诧异。 “有点胀胀的感觉。”安小月也没想到,两人不是第一次如此热烈地接吻,怎么还能把嘴巴给亲肿。 “我看看。”傅盛炀说着,转身去开了小夜灯。 他抬起小月的下巴,借着灯光,看得更仔细些。 “皮肤太嫩,肿得是有点严重。”他好看的眉轻促,自责的同时又心怀愧疚,“以后我不会这么粗鲁了。” 他知道她的皮肤娇气,平时稍微用点力,都会留下痕迹。没想到亲过那么多次唇,也如此不堪受力。 “我去拿冰块来敷一敷,好吗?”舒缓皮肤红肿的药膏在水榭居,他也没想在今晚做什么,就没带过来。 被傅盛炀如此看着,尤其刚才两人还亲过,安小月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 她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无所谓道:“没事儿,床头有温水,我喝水润一润就好了。” 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她不想晚上弄出动静来。 傅盛炀知道她所想,便顺了她,照顾她喝水后,关灯睡觉。 另一个房间,安佳人和冷仕则先后洗澡坐在了床上。 冷仕则拿着手机看时事新闻,他喝的酒不多,酒量也不错,面上没什么变化。 安佳人不同,今晚就属她和方梅喝得最多。 即使已经喝过佣人准备的醒酒汤,面色依旧酡红。 她在整理今天拍摄的照片和视频。 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 这样的家庭聚会,以后也要进场举行。 正在修图的手倏地停下,她想起今天二哥和盛炀一起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 安佳人好奇地问出口,“今天,你和盛炀聊什么了?” 冷仕则闻言,指尖下的新闻页面,不可控地滚动了好几行。 他未过多思考,嗓音是漫不经心的慵懒,“我和女婿能聊的,当然都是小宝贝的事情啦。” 安佳人大拇指、食指张开,把图片放大,修细节之处。 她的注意力全部在修图上,没有注意到冷仕则那几近微不可察的变化。 “盛炀很好,你别自己太喜欢咱家宝贝,就给盛炀压力。爸爸说的,凡事过犹不及。两个孩子都不错,你别掺和。” 冷仕则顺着她的话应答,“我知道了。” 他翻回原处,继续阅读。 冷仕则的回答太过敷衍,安佳人不放心地多说几句, “宝贝和盛炀的婚礼,你不也说,我们才想着给他们办,人家盛炀都已经开始订婚戒、婚纱、首饰了。可见,他是真心对待咱宝贝的,盛炀态度在这里,你就别要求他太多了。” 冷仕则放下手机,侧了侧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只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安佳人莫名,“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冷仕则揶揄,“丈母娘看女婿,果真是越看越满意哈。” “他们两个,哪里有女儿女婿之分,都是我的孩子。” 安佳人辩驳,她从来没有把傅盛炀当女婿对待、要求过。 “盛炀出生的时候,护士抱出来,宜修哥只关心苏西产后情况如何,看都没看人家盛炀一眼,我可是除护士以外,第一个抱他的人。那些年,我带他的时间也不少。除了他不是我生的,也和我儿子差不多地带了几年。” “是是是~”冷仕则知道她对盛炀的心,“我记得宜修两口子要去过一个什么节日,你还把人盛炀带回家里,结果盛炀和方以把你养的那只猫逗得睡了好几天。” 安佳人不置可否,得意地“嗯哼”一声。 “嗯,知道你对这门亲事非常满意了,咱睡觉吧,明天一早,还有回去收拾行李赶飞机呢。” 安佳人:“我保存一下图片就关灯。” 灯一关,房间的光线便弱了,不甚清明。 冷仕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慨。 才和小宝贝相聚一小会儿,怎么就要回锦成了呢?时间过的好快啊! “不对。”安佳人怀疑的声音传来。 “哪里有问题了?” “你对盛炀的喜欢不可能低于咱的宝贝女儿,在不知道小月身份的时候,你都知道给她买新年礼物,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肯定是爱屋及乌,因为盛炀,才对小月好的。你刚才在撒谎。” 安佳人分析得有理有据。 要不是她足够了解二哥,这件事还真就被他顺着说,给混淆过去了。 二哥是谁啊,一两句话就能逆转局面的男人。 冷仕则勾唇一笑,颇有些无奈的意思, “那嘉仁说说,我和盛炀,除了关心他的生活,聊一聊关于小月的事情,还能聊什么?” 冷仕则如此问,安佳人一时也有些茫然。 难不成真帮着方以的实验室,拉盛炀来做赞助? 这样也不对啊。 方以要是想,他开口,盛炀绝对不会不答应的,何须他这个小叔来谈。 “我要是知道你和盛炀聊的内容,我就不会问你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冷仕则敷衍。 “好的吧,你不说,你自己盖一床被子。”安佳人手压着被子,滚向另一边,唯一的一床被子也被她裹走了。 “只有一床被子。”冷仕则苦笑。 安佳人拿背对着他,不打算理会他。 才过几天好日子,就敢和她之间有小秘密了! 不坦诚,那就别想沾她的边。 冷仕则知道她生气,偏生她肝脏不好,他舍不得她闷闷不乐。 “你转过来,我就告诉你。” “晚了,我不听,你抱着你的秘密睡觉去吧。祝您晚安,好梦!” 冷仕则被她这小孩子气性的一面逗笑,又因她冷冷的哼一声收敛。 他将人连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下巴压着安佳人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 安佳人听后,倏地就炸毛了,像小猫遇到天敌般,立即进入战斗状态。 “他敢动我的小月,我一定只留半条命让他去监狱里和他儿子团聚!” 第一卷 第158章 你就恃宠而骄吧 次日,所有人吃完早餐后,分三辆车一起往市区回。 下了高速路,冷玉山的车停在路边,傅盛炀也跟着靠边停在他车后。 众人先后下车,冷仕则和安佳人去到傅金云的车旁。 冷仕则拦住要下车的傅金云,“傅叔叔,您别下车,我就过来和您说一声,我和嘉仁今天回锦成,就不送您回傅园了。” 昨日一场烧烤聚会,比在饭馆包间吃得更让人高兴。今早热热闹闹的早餐,更是吃得人胸口暖乎乎的。 傅金云慈爱地看着晚辈们,“好嘞,等你们回来,再安排一起玩。” 冷仕则心中酸涩,两位父辈都上了年纪,再聚是约定,是身体健康,更是平安顺遂。 “下次我们不喝酒了,喝茶,我带锦成最好喝的茶去傅园找您。” “那就这么说定了。”傅金云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眼尾悄悄地泛了红。 另一边,冷是德叮嘱安小月,“爷爷要去上班,你回去傅园住,不累的时候,就回来和爷爷、大伯、大伯母,还有你哥哥一起,吃个晚饭。” “好的,爷爷。”安小月知道爷爷忙着去上班,不耽搁爷爷的时间,乖巧地应下。 和孙女说完,冷是德又看向他非常满意的孙女婿,叮嘱他, “盛炀,小月和幸运的情况,我昨天傍晚和今早都把过脉,都健健康康的。小月保持好心情,适量运动,到生产前的这段时间身边离不得人,你多费心。” “爷爷放心,小月之后的生活,都由我亲自照顾。”傅盛炀说得理所应当。 安小月微惊,他还要怎么亲自照顾她? 冷是德听了他这真诚的话,知道他是个响鼓,不用他多说,只认可地拍拍他的肩膀。 冷仕则、安佳人和傅金云说完话,也走了过来。 现在的局势,冷是德最担心的还是小儿子和小女儿。 冷家接受了两人的婚姻,但他们曾经是以兄妹对外宣称。 正常人,知道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不会说什么。 可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掐头去尾地乱扣帽子,本就如履薄冰的外交工作,只会变得更艰难。 “你们两个离我们远,行事低调,勿用职权办私人事情,有事及时和家里联系。” 安佳人抱住他,“爸爸,我们记住了,你也要保重身体。” 冷仕则站着未动,深深地望着父亲。 安佳人和冷是德相拥,并未看见父子俩凝重的神情。 都是一家子聪明人,冷是德当然也明白,有些事情必将发生,除了直面它,没有其他任何的解决办法。 担心只会是多余的情绪和不必要的压力。 冷是德拍拍安佳人的背,“回家收拾行李去机场吧,别把时间搞得太紧。” 安佳人又和大哥、嫂子、冷方以说了两句话,而后一家人才分开。 上班的人去中康堂,傅盛炀负责送冷仕则夫妇去机场。 一上午都在奔走,此刻两人在安小月和傅盛炀的注视下,走过安检,进了贵宾候机室。 “哎呀,这一上午,头昏脑涨的,终于是能坐一会儿了。”安佳人往单人椅里一坐,整个人都轻松了。 冷仕则把登机牌一类的证件都分类放好,嘴上挂着笑,“昨晚上喝酒高兴,就该想到今早头会疼,以前也是这样,一和大嫂碰上,家里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那还不都是你、大哥和爸爸妈妈宠的,不怪我。” “你就恃宠而骄吧!”他嘴巴上说得硬气,人却已经起身,去找服务的工作人员, “你好,请问有没有西红柿汁或者葡萄糖?” “您哪里不舒服吗?” “我太太昨晚喝了点酒,现在还是有点头昏。”冷仕则如是说。 “西红柿汁没有,我们有为旅客准备红宝石番茄,葡萄糖也有,我备好给你送过去。” “好的,多谢。” 冷仕则点头致谢,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注意到背对着服务台而坐的人。 那人发髻低挽,戴着墨镜和入耳式蓝牙耳机,做了大红色指甲的手指,正捏着杯子喝。 她要去哪里? 冷仕则疑惑的脚步停顿一瞬,又仿佛未发现一般,往安佳人所在的方向离去。 傅晚棠的耳蜗里陆陆续续传来阮静仪的声音,“舅妈,我昨晚回来就给他打电话传达了您的意思,他说他会考虑。” 傅晚棠放下杯子,劣质咖啡豆做出来的咖啡,口感让她不悦地皱起,说话的声音也满是挑剔,“他说考虑,你就不做努力了?” “是你要离婚呀?是你求着人家,不是人家求你,一上午了,还没考虑好?” 阮静仪不会被打傻了吧,以前在长丰集团做公关的那股子聪明劲儿都跑哪里去了? “舅妈,我马上打电话问……”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还打什么电话啊!”傅晚棠气急,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是他太太,进他办公室找他。当着公司那么多员工的面,把脸撕破了,他还敢不快点离婚。” “我明白了,舅妈。”阮静仪唯唯诺诺,她听舅妈的,现在就出发。 她听话,傅晚棠怒气消了几分,“妆不要画得太厚,要用纸就能擦掉的那种。” 阮静仪一听就懂,勾唇笑了,诚心恭维道:“还是舅妈最有办法。” 他敢不同意,她就在他的办公室卸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暴的本性。 还有他的合作商,舅妈的一千万,不比他上赶着舔人家皮鞋来得多吗? 傅晚棠还等着阮静仪办事,自然是只想着帮她摆脱,并不在乎这一招是否两败俱伤。 昨天在商场遇到安佳人和冷仕则,她就决定,她得不到的男人,那么就毁了他,谁都别想得到。 本想等阮静仪脱身,让她去锦成收集证据。 但是,一想到冷嘉仁的笑容,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她就特别想让冷嘉仁哭。 她一夜没有睡好,连夜订了最快航班的机票,她今天就要去锦成。 第一卷 第159章 方方面面的照顾 送安佳人、冷仕则去机场回来,傅盛炀和安小月就回了水榭居。 安小月挺着八个月大的孕肚走走坐坐一上午,一回到家,就累得直接躺沙发上去了。 她望着家里的熟悉的一切,两眼发直,身体懒懒地窝在沙发上。 还是不和长辈们住在一起自在些。 在冷家的时候,她想躺,只能回房间。 长辈们都在,她作为晚辈,不仅不好去床上躺着,就连坐都不能东倒西歪。 傅盛炀打开她带去冷家的手提袋,将她的东西分类整理后归位。 “我打电话让崔妈做点清淡的?”忙一上午,也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傅盛炀问问她的意见。 “你安排吧,我昨晚没吃几串烧烤,身体没什么感觉。”安小月声音也无精打采的。 这个五一假期,过得很开心,但累也是真的累。 她侧躺着,视线落在收拾东西的傅盛炀身上,斟酌片刻后开口,“你刚才和爷爷说,你要亲自照顾我?” “是的。”傅盛炀神情未变,手依旧在整理东西。 “如果是因为婚礼的事情,我们可以晚一点举办,不必这么着急。” 安小月想的是,晚一点举办婚礼,准备的时间就会充分些,不至于要傅盛炀放下工作,特意来准备。 傅盛炀停下手上的活儿,顺势在对面的沙发坐下,他非常认真地告诉安小月, “今年公司不会签约大的合作项目,基本都是去年就定好的合作计划。项目不用我亲自盯着也能稳步推进,我也不用每天都去公司。今年的工作计划,都是去年年会前就确定的。” 话落,他再次强调,“我是真的想在家照顾你,婚礼是次要,主要还是因为你。” 他神色严正,安小月微愣,思绪百转千回。 她在妈妈和大伯母那了解到傅盛炀爸爸妈妈的爱情。 傅爸爸很爱傅妈妈,只是长丰集团太需要傅爸爸了。 他认为,傅妈妈已经有过生傅盛炀的经历,所以在孕期对傅妈妈的照顾几乎可以说没有。 傅爸爸能每天回家,也成了傅妈妈的奢望。 小小的傅盛炀将一切看在眼里,小小的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高兴,但是他能感知到妈妈的情绪。 妈妈在他面前撕心裂肺地吼叫,在他面前面目狰狞地摔打物品,甚至是当着他的面,伤害自己的身体。 小小的傅盛炀,承担了那个年纪无法承受的压力。 安小月不动声色的视线落在傅盛炀的身上。 现在,长大的傅盛炀,他明白爸爸妈妈之间是怎么回事。 轮到他自己成为一个父亲的角色后,他紧张又害怕。 但这样的压力,他不可能在她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面前展现。 他能做的就是背道而驰,和他爸爸当年的做法反着来。 他认为一切的悲剧起源于爸爸对妈妈的不关心,所以他决定,不仅要多花时间陪伴孕期的她,每一次产检都是他陪着去。她到了孕晚期,他也要亲自照顾。 沉默的几秒时间里,安小月想明白许多。 她笑吟吟地开口,“那从今天开始,就要麻烦傅先生照顾我了哦。” 她没有多问,他想照顾,那就让他照顾。 傅盛炀闻言,黑眸中的不自然一闪而过。 小月果然是脑子好使的人,他只说要亲自照顾,她就明白为什么,并顺从他。 傅盛炀的心里,因她的善解人意感动,也庆幸他找了个脑子好使的媳妇。 他眉轻抬,笑得意味不明,语气轻佻,“方方面面?” 安小月秒懂,脸刷地就红了。 傅盛炀却是面不改色,继续掏包里的衣服出来挂衣架上。 安小月扫一眼沙发上的衣服,意识到接下来会是什么,她抓着沙发靠背坐了起来。 “我自己来。” 她走过去拿包里的小袋子,傅盛炀却先她一步提走了手提包。 “说了我照顾你。” “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安小月伸手讨要。 孕晚期分泌物增多,她的内裤总容易湿,换得自然就勤。最少的时候,也是一天两换。 在冷家的时候,不方便搓洗、晾晒内衣裤,她就装小袋子里,想着回来了再洗。 她攒了一袋子的内衣裤,被傅盛炀知道,多丢面儿啊。 不能被傅盛炀拿到手上。 “你还给我吧,都是贴身的脏衣服,我自己洗。”她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 傅盛炀起身,将包藏在身后,一手挡在身前,不准她来抢,“都说了我照顾你,方方面面。” “它们很脏,你要是碰了,我这辈子都没脸见你了。” 两人僵持片刻,傅盛炀想到一个好办法能避免她尴尬,他也能洗她的贴身衣物。 “那这样,我戴着橡胶手套和眼罩洗,既没碰到,也没有看见。你拿凳子坐着看我洗,洗干净了你就告诉我。” 安小月:...... 这有区别吗! 但她也知道,傅盛炀一定要拿的话,她不可能抢得到。 “你就非洗不可吗?” “非洗不可。” “好,你洗吧。”安小月妥协。 就让他洗这一次,以后她换下来就立即搓洗拿去暴晒。 于是,午后阳光正好时,水榭居二楼的卫生间里。 安小月坐在凳子上,傅盛炀的头上捆了一条黑色的领带。 他的眼睛被领带遮住,手上戴了一双手套,正搓洗一盆子温水浸泡着的贴身衣物。 安小月嘴角噙着笑,她的视线沿着他高挺的鼻梁、线条好看的唇勾勒。 不看眼睛的话,傅盛炀的脸就没那么清冷霸道了。 她心里那一点点不悦,因为傅盛炀这矜贵又滑稽的模样,霎时荡然无存。 半个多小时后,九条内裤,四件内衣,整整齐齐挂在二楼的晒台上。 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风一吹,轻轻摇晃,吹散一股洗衣液淡淡的花香。 傅盛炀洗得非常干净。 “我累了,我要去睡觉。”安小月陪着傅盛炀洗了贴身衣物。此刻等到爸爸妈妈平安落地的消息,她的脑袋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的了。 “睡吧,我正好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安小月原本以为,傅盛炀“照顾”她的事情,到这里应该已经结束。 谁知,她晚上睡前洗澡的时候,傅盛炀又来了。 她当时正在洗头,因为不能弯腰,她只能站着,头后仰,一双手慢慢揉搓头皮,希望洗得干净一点,能保持时间久一点。 正在她双手因长时间抬高、用力而发酸,站着休息的时候。 “咔嗒”一声,卫生间的门,在她慌乱的注视下推开了。 淋浴间氤氲的热气里,她隔着一米五高的隔断磨砂玻璃,看见傅盛炀抬腿走进来。 他只穿一条内裤,宽肩长腿,站在那,非常自然地说道:“我来帮你洗头。” 昨晚上他就闻出来了,小月洗澡,但是没洗头。 一向爱干净的她,洗澡不洗头,实在是少见。 后来他也想明白了,大概是因为身子重,洗头累。 所以才算着时间进来帮她洗头。 第一卷 第160章 有甜头他不吃? 安小月警惕地盯着傅盛炀,他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浴巾。 随着他的动作,一双修长有力的长腿肌肉鼓起,小腿的线条流畅好看,充满力量感。 她不敢将视线上移,生怕看见他深蓝色内裤下包藏的蓄力。 对,最好拿块浴巾将他下半身裹好才是。 啊不是,不是要他裹好。 而是,傅盛炀不要过来啊! 这脑子! 安小月一肚子的腹诽。 安小月知道隔着磨砂玻璃,他看不见淋浴间里未着寸缕的她。 但她脑子根本不受她意志力的趋使,曾经在这淋浴间里发生的种种全跳了出来。 安小月羞烫了脸。 不等她有所反应,淋浴间的门毫无阻力地被傅盛炀推开。 傅盛炀要进来,而她身上一点遮羞的布料都没有。 她下意识伸手想关上,已经来不及。 安小月的心“咚咚咚”地狂跳,她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第一反应是蹲下来。 对,蹲下就什么都不会被看见了。 谁知,傅盛炀只是推开一条小缝,将浴巾递过来,他如常的嗓音随之响起, “你先用浴巾裹好,我再进来。” 傅盛炀这么好心,有甜头他不吃? 安小月呆愣几秒,才伸手接过傅盛炀手里的毛巾。 有人能帮她洗头,她当然乐意。 省得她洗头手酸,总要停下那么五六次,浪费水和时间。 她将浴巾沿着胸口上方裹了一圈,把最后一截压进浴巾里。 安小月看着鼓起来的胸脯,到了孕晚期,身体也在为迎接新生命做准备。 她弄好一切,确保浴巾不容易松开,才告诉傅盛炀,“我裹好了。” 傅盛炀随之推门而入。 一股凉风吹来,安小月往里走了两步,给身后的傅盛炀让出更多空间来。 “洗第几次了?”傅盛炀站在她身后,语气如常,和平时问她喝不喝水一样充满关心。 “第一次,我手容易酸,就慢了点。”安小月也多说话,想将这当成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洗头。 傅盛炀的长指穿过发缝,将她堆在头顶揉按的长发都捋到后脑勺。 他的力道掌握得很好,既能将泡沫带到头皮上,洗掉头皮分泌的油脂,又能揉按头皮,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安小月手撑着墙壁,以借力缓解身体重量对双腿的负担。 傅盛炀见她如此,取了挂在一边的小方巾递给她,“按这个上面,墙壁太冰了。” 安小月乖乖听他的话,照做。 他很贴心,做事也很细致。 “我开始冲泡沫了,你头后仰。” 傅盛炀说着,取了花洒,一点一点,耐心地将泡沫冲洗干净,用帕子擦擦额头的水,以免流进她眼睛里。 然后又挤了洗发露,开始洗第二次。 如此,傅盛炀将她的头发洗干净,还趁着等她护发素的三分钟时间里,把他自己的头发也洗了一遍。 全程,傅盛炀都没有出格的举动。 即使最后,傅盛炀担心她洗不到背部,帮她洗一洗背。 洗发水和护发素的残留物会导致毛孔堵塞,她不得不解了浴巾抱在胸前,让他帮忙洗背。 此期间,傅盛炀也只是打了泡沫,用沐浴刷帮她洗背。 傅盛炀给她洗了背,又快速将他自己洗干净就出去了。 独留裹着干发帽的她,在浴室里慢慢洗身上的其他地方。 这一次的洗澡体验,让安小月非常满意。 如果每一次傅盛炀都能如此,不要像以前一样,缠着她满足他,她还是愿意他帮忙洗头的。 等她涂好防止妊娠纹的油出去,傅盛炀已经穿好衣物,手边放着吹风机在等她。 夜风已经有了温度,安小月怀孕,体温要高一点。 傅盛炀还在穿长袖长裤的睡衣,她已经穿短款的睡衣了。 “过来吹头发。”傅盛炀一说,她便乖乖坐了过去。 她头发长长之后,吹头发也要花不少时间,头发就一直是傅盛炀帮忙吹干。 她坐在沙发上,手自然攥住傅盛炀腰侧的衣服。 “擦身体乳了吗?”傅盛炀问她。 “擦了。” 她的肚子大得已经不方便给全身涂身体乳,她只能顾及部分。 部分擦了,也是擦了。 她要是说没擦,傅盛炀肯定会帮她擦。 在浴室,傅盛炀没对她怎么样,但是他身体的反应,她看见了。 傅盛炀也没有再说话,衣帽间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吹风机的热气吹得她脸儿红红。 傅盛炀去放吹风机回来,安小月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傅盛炀:“医生说,你的皮肤太敏感、娇嫩,身体乳可以在你的皮肤上形成保护屏障,每次洗澡必须坚持涂。” 他说的是事实,之前过敏严重的时候,一穿裤子,腹部周围就是一圈裤头的印子,皮肤红得都快冒出血来了。 安小月面露愧色,直言相告,“我涂过手臂、臀部和前面,你帮我涂后背和腿就可以了。” 傅盛炀闻言,刚想说她不乖,学会撒谎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她是面皮子太薄,不好意思让他帮忙罢了。 毕竟之前,她身体还算灵活,都是她自己涂的。 中途就是涂不到,又不好意思对他开口,才导致皮肤变得敏感。 后来医生说必须要用身体乳,他每次盯着涂,都不免占点便宜。 那个时候孕中期,做点什么,只要控制得好,做点什么也不会有影响。 她知道他身上的毒,他也由着毒的借口,没少让她帮忙。 但是现在孕晚期了,她显然是不相信他,所以才不愿意主动开口吧。 刚才进卫生间时,她眼里的警惕,他看得清清楚楚。 傅盛炀想到这些,便什么都没有说,只专心身体乳。 给她涂完背,傅盛炀蹲在她面前,将她的脚拿了踩他大腿上。 安小月感觉到他大腿上结实鼓胀的肌肉力量,顿觉脸上一阵热意翻涌。 她抬头去看衣帽间的衣服、柜子里的腕表及珠宝,就是不敢看傅盛炀。 他温热的大掌,带着滑腻的身体乳,在她的腿上摩挲,路过小腿的时候,还轻柔地按了按她的小腿肚。 酸酸麻麻的感觉过后,安小月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弄好一切,她躺在床上,不由感慨,有人贴身照顾就是好啊。 难怪古时候那些小姐,都喜欢让小丫鬟贴身照顾呢?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只有溪流声的房间里,傅盛炀的声音忽然传来。 “没有,我都记得的。” 安小月说着,主动抱了上去。 “今天谢谢你哦。”安小月享受够了,自然是说话也带着舒服。 “我照顾得可以吧。” “非常好。” “你以后洗澡,我都照顾你,像今天一样?”傅盛炀问。 “好啊。”安小月高兴地回答。 殊不知,这是傅盛炀的欲擒故纵。 以后,那可是从今天开始之后的每一天啊! 傅盛炀那一双得意的黑眸,在月色里黑得发光。 第一卷 第161章 都不及你好看又有钱 次日,安小月上午有课,她早早地就起来了。 昨晚上有傅盛炀的贴身照顾,她的身体格外放松,一觉直接睡到自然醒。 此刻又吃上崔妈亲手做的美味早餐。 一切熟悉的事物、气息和味道,让她的心情美好得如今天的阳光般灿烂。 “崔妈,找人在二楼的淋浴间装一根扶手。” 傅盛炀本想在扶手上缠一圈防滑硅胶,但想到容易藏污纳垢,便放弃了。 他想,用小毛巾代替也是一样的。 崔妈闻言,不可思议、担忧的目光看向两位主子。 少夫人一脸幸福地吃早餐,少爷神色如常。 难道淡定都是他们装出来的? 少夫人还怀着孩子,少爷这会不会太猛浪了? 到了孕后期,要禁止房事,少爷知不知道? 算了,她不说,免得少爷冷眼刀子刀她,让张医生多叮嘱小夫妻俩。 她嘴上应着,“好的,我等会就去安排人来装上。” 安小月怎么会知道崔妈是怎么想的呢? 她只知道,装上扶手之后,她就不用左右手换着扶冰冷的墙了。 “今天上午的课是要上三个小时吗?”傅盛炀盯着平板电脑里安小月的课表看。 “嗯,是大课,有两次课间休息。” 今天傅盛炀要送她去学校,他说了要接手商祺的工作,亲自照顾她。 傅盛炀不理解,干嘛上大课,教授累,学生也累啊。 小月上学真辛苦。 “崔妈,准备点水果和你做的小糕点。” “好的,少爷。” 吃完早餐,安小月就要出发了,不然赶不上早课。 “你不换衣服吗?”安小月看着傅盛炀。 他今天穿了一身的休闲装,连鞋子都是普通的黑色板鞋。 相比于板正、严肃的笔挺西装,穿上休闲服的他帅气、阳光。 但他身上的那一股子高级感,即使穿寻常款式的休闲装,也未被减去分毫。 就他这一身打扮,走在校园里,谁又能看出他是长丰集团的总裁呢? 傅盛炀对着穿衣镜审视一番,轻松道:“就这样,舒服。” 看着镜子里的人,他心生一计,问安小月,“我如果混在你的同学里,会不会被教授发现?” 安小月:“不会。” 28岁,也不是多大的年纪,加上他脸本来就小,清爽的短发盖在额头,脸部的线条柔和许多。 “只要你别开口,别拿你那冷冰冰的眼睛看人,就和我们班男同学差不多。” 傅盛炀闻言,眉头紧锁,“你还注意过你们班的男同学?” 安小月:“几乎每天都一起上课,多多少少会注意一点。加上我本就过目不忘,只要知道名字和脸,我就能把人记住。” 她大四了,学校的技能比赛有资格报名参加。 想要为以后实习能被好的医院选上,技能大赛就必须要参加,并且和组队的同学们一起努力,取得一个好名次。 教授们上课叫同学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她会借机观察同学们的表现。 “你们班有没有长得帅的?” 傅盛炀说这话,帮她穿鞋的动作就慢了。 安小月哪里还有时间浪费啊,难得去思考谁帅,敷衍他道:“没注意。” “你都注意人家,还不看人家的脸,你怎么认人?”傅盛炀不满意,说话阴阳怪气的。 安小月察觉他的异样,洞察一切的水眸微敛。 她扬唇一笑,“我想了一想,都没有你好看,都不及你好看又有钱。” 傅盛炀系鞋带的动作停下,抬起一张不悦的脸,“你还知道人家有没有钱?” “因为我知道你是京市最有钱的人,谁还能比你有钱!”安小月快速说完,催促他,“你再不快点,我就不要你送我了。” 傅盛炀瞟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确实得抓紧点。 小月是个三好学生,岳母又是教师,迟到这种不尊重自己及讲课老师的行为,不可能在小月身上发生。 他加快手上的动作,两秒就把鞋带系好了。 出门的时候,他脚步无比轻快,果然陪小月上学,是最开心的事情。 第一次觉得,有钱,是一件非常值得宣扬的事情。 帅气又多金...... 不对,小月怎么就只看见这些流于表面的事物,她没有发现他更难得可贵的品质吗? 傅盛炀双手握着方向盘,平稳驾驶安小月的专车库里南。 红灯前,他停车,好似闲聊般问安小月,“在学校,你有比较佩服的年轻人吗?” 安小月在预习课本,头都没抬地回答,“以前倒是有,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 “哥哥冷方以啊,我哪知道冷助教和冷方以是两个人。” “哼!”傅盛炀发出不悦的声音。 原来,小月不知道冷方以是她亲堂哥以前,她真的喜欢过冷方以! 冷方以有什么好的? 道貌岸然,工作服一脱,还不是个爱玩的小p孩儿。 冷方以有什么好的! 安小月不明所以,抬头就见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粉的骨结高凸。 又生气了?! 她回答他的问题生气,她不回答,他也生气。 傅盛炀今天怎么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 车重新启动,安小月见他一颗脑袋板板正正对着前方,应该是没话要说了。 她这才低头继续看书。 等进了学校,傅盛炀提着她的书包,跟在她身边。 早八的课大家都很忙,但也不影响某些同学对美的欣赏。 比如快步追上来,在她身边走几步,盯着傅盛炀看几秒,说出一句“安同学,保镖帅”,不等她说句解释的话,又疾步走开。 又或者骑着自行车,扭过头来看她身边的傅盛炀,导致车失控撞上前车的后轮,两辆自行车纷纷侧翻,交通瞬间拥堵。 一直到安小月走到教室门口,傅盛炀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安小月不明白,但也不想傅盛炀顶着这一张臭脸在校园里闲逛。 到时候全校的人都知道安同学的新保镖又冷又酷,而不是安同学的老公很帅。 她看还有时间,站到傅盛炀面前,问他,“你今天那么多问题,到底想问什么?” 傅盛炀嗤了一声,把包递给她,“没什么,你去上课吧。” 安小月秀眉轻蹙,怎么还有小脾气了? 她耐心地哄着,“只有这一次机会哦,下课我可能就忘记你在生气了。” 安小月白白净净的脸上被晨光照得更白,一双水眸里闪烁着名为调皮的光芒。 “记不得我就继续用这张脸对着你,少夫人!”说完,傅盛炀斜她一眼,终究是破了功。 对着一张如山茶花般纯洁、可爱的脸,他怎么会生得起来气呢! 安小月见他笑,知道他没生气了,“我上课去了。” 傅盛炀眉尾轻抬,“嗯。” 今天来得晚,教室里的空位置不多了。 安小月正打算往后排走,忽然被同学叫住,“安小月,这里还有空位。” 第一卷 第162章 那个迟到的同学 安小月闻声望去,叫他的同学是学习委员周平。 周平同学将桌上的书本往他面前收,多出三个空位来,一脸笑意地邀请她。 她看了看十几步台阶之上的最后一排,还是向周平同学走过去。 不顾周围同学忽然的关注,她淡然坐下,淡淡一笑,“谢谢,学习委员。” “没事,我本来是为室友们占的位置,他们怕被教授抓起来回答问题,都跑后面去了。” 安小月了然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把书本拿出来准备上课,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友善的视线。 偏头就对上傅盛炀的眼睛。 他正抱着双手,靠在围墙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勾起的唇角笑得那么率性不羁,和高中堵在教室门口等人的校霸差不多,他是要吓唬谁? 不等她用唇语督促他快离开,教授已经走进来。 安小月收回目光,不再看傅盛炀那边,将注意力都放在课堂上。 教授进来之后,先让同学们翻开课本,看今天要讲的章节。他则打开电脑,插上硬盘,准备上课。 一切准备就绪,教授忽然对着门口喊道:“门外那位同学,你还不进来吗?” 教授一开口,原本认真预习的同学们,齐刷刷看向门口。 那是安同学的保镖啊! 所有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解释,毕竟是教授认错了人。 安小月以为,傅盛炀会解释一句。 谁知,他却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 傅盛炀早上那句: 我如果混在你的同学里,会不会被教授发现? 在安小月的脑海中响起。 她水眸一沉,傅盛炀是故意的。 教授扫了教室一圈,指了安小月身边的空位,语气严肃地催促傅盛炀,“安同学那里去坐好。” 又见傅盛炀两手空空,教授不悦地批评一句,“上课课本都不带!” 傅盛炀笑笑,“下次注意。” 他高兴地在安小月身边坐下,颇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安小月的脸更沉了。 教室里窃窃私语, “安同学的新保镖好帅!” “就是啊!嫁个有钱人真好!” “敢不敢去要联系方式?” “石头剪刀布?” “嗯嗯~”教授清清嗓子,打断教室里闹哄哄的环境,“上课了!” 教授一开口,一百多人的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上节课我们讲到在药理学中......” 教授开始上课,安小月尽量不去注意身边傅盛炀的存在。 偏偏她不理会,不代表傅盛炀不找她。 他拿走她手里的笔,扯走她的笔记本,有模有样地做起笔记来。 安小月樱粉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好在傅盛炀没再打扰她,她便认真听课,脑子跟着教授的思路走。 日光渐强,从大玻璃窗照进教室,在桌上投下一片光亮。 药理学本就枯燥,教授讲课也不会多生动有趣,除了药理作用、临床应用、禁忌,就是一堆的研究数据和报告。 教授见教室里一片死寂,有的同学显然已经开启神游模式,便打算以提问的方式,增强互动,让同学们的大脑活跃起来。 “关于抑郁症药物和临床心理疏导的关系,哪位同学来分享一下你的看法?” 教授一开口,大部分同学的眼神都变得清明了,坐得板板正正的,表明自己在认真听课。 药理教授上课非常严肃,同学们回答问题时,要是犯一丁点的错误,他都会冷肃着一张脸批评。 同学们都知道药理学在临床工作中的地位,所以能理解教授对他们的高要求。 但谁也不想当着一百多位同学的面,被教授批评。 “没有人举手,我就直接点了哟。” 教授说话的时候,明明满脸笑意,却看得同学们心惊胆战,一个个低下头去,不敢和教授对视,就怕被点名的是自己。 “那个迟到的同学。” 教授一开口,一百多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纷纷落回胸腔里,担忧的两百多道目光也看向后于教授进教室的人。 教授这么严厉,要是安同学的保镖答不出来会怎么样? 教授会批评他的得意学生事前不说清楚保镖的身份吗? 安同学的保镖会被臭骂一顿轰出教室吗? 一板一眼的教授会不会去辅导员那告状,以后不允许安同学带保镖进校园? 一时之间,各种猜测在同学们的脑中浮现。 安小月见教授一直看着她们这边,便知道教授口中迟到的同学,说的是傅盛炀。 只有傅盛炀是在教授之后进的教室。 现在,她不得不站起来承担傅盛炀一意孤行带来的后果。 她手放在椅子上,以免站起时椅子回收,发出太大的响声。 突然,肩膀上一沉,将她按座位上不能动。 傅盛炀按着她的肩膀,已经站了起来。 “对于抑郁症药物和临床心理疏导的关系,我从各大医疗期刊文献上得到部分启发,我个人认为......” 安小月听着傅盛炀嘴里说出来的那些专业名词和见解,好看的眉是越皱越深。 傅盛炀说到的论文,她平时也会去拜读。 这是医学生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有读论文、期刊杂志,才能了解到医疗行业最先进的研究成果。 只是傅盛炀输入之后,再转化成他的思想输出。 他脑子这个中转站,也太厉害了吧。 傅盛炀侃侃而谈,戴着厚厚镜片的教授也从三尺讲台上走了下来,站在傅盛炀的身前,认真聆听。 听着傅盛炀的观点,他时不时点头,脸上淡淡的笑容已经是非常满意的意思。 傅盛炀说得越多,听不懂话的同学就越多。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怎么组合在一起就理解不了它的意思了呢? 当安同学的保镖真不容易,还要陪读医学论文! 教授听完,已经知道,眼前学生的回答,不是一个大四医学生能说出来的话。 他对学生的身份起疑,“谢谢你的分享,你的名字叫什么?” “教授,他是安同学的保镖,不是我们的同学。”学习委员先一步说话。 安小月也站了起来,开口解释,“教授,他是我先生,不是保镖。” 教授的上课纪律非常严明,为保证教学质量,从来不允许旁听生出现。 再不解释傅盛炀的身份,她带保镖进校的事情,只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她不想再次出名! 第一卷 第163章 人家幸福着呢 临床医学系的安小月,在教授们之间都是颇具争议的一位同学。 一方面是她是系里最优秀的、久居第一名的同学,各种比赛奖项只要她条件符合,她都必将以第一的成绩收入囊中,就算是奖学金个,也是拿的最高档位。 另一方面,培养一名优秀的医生并不容易。她的私人生活,又让教授们担心这样一颗好的医学苗子被早婚早育耽搁了。 现在,教授忽然得知,这位迟到同学,不是他的学生,而是安同学的老公。 教授再次看向傅盛炀的脸,不仅他的声音熟悉,连他的脸也有几分熟悉。 还有刚才他提及的其中一篇论文,是属于他团队的研究成果,才刚过稿,还没有发表在期刊上,眼前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疑惑的教授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他不确定地开口,“您是傅先生吗?长丰集团的傅先生?” 这篇论文,和研究资料一起送去长丰集团汇报过,除了他的科研团队,就只有长丰集团的总裁知道。 安小月本担心教授把事情闹到辅导员面前去,忽然听到教授问出这么个问题,教授认出傅盛炀,那就让他解决。 同学们议论的声音随之传来。 “长丰集团,是不是捐赠我们学校长丰实验楼的那个长丰?” “长丰实验楼可是学校博士后及教授们才能使用的实验楼。” “就是那个为建长丰楼、买实验室仪器设备的长丰集团?” 长丰楼以她现在的学历、经验,是不允许靠近的,所以安小月也只知道有这么一栋实验楼。 她从来没有把学校的长丰楼和长丰集团挂钩,只当是同名而已。 傅盛炀勾唇笑了,承认他的身份,“是我。” 教授得到肯定的答案,高兴地伸出手,“真是傅先生,我说你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震惊之余,又感到庆幸。 安同学的老公对学校的科研非常支持,同理,他肯定也会支持安同学以后的学习和工作。 这个高消息要告诉其他教授。 傅盛炀习惯了社交,当着一百多名同学的面也能从容地和教授握手、交流。 安小月站在那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听着身后同学们明白一切的议论声,安小月默默低下头,她估计又要在学校出名一次。 “原来她嫁的人不是糟老头子啊,我以前还心疼过她。这么好看的人就被死老头糟蹋了。” “你看我在网络上找到的资料,长丰集团的总裁,那岂不是首富。” 一位非常喜欢车的男同学凑过来,“必须是首富啊,安同学的座驾,是一辆七百多万的库里南,她之前的女保镖,是散打冠军,一拳下去,一块完整的肉都能打成肉酱。保镖还是世界汽车拉力赛的冠军,车技非常好。” “请这么厉害的人保护安同学,谁说安同学过得不好的,那都是谣言啊!人家幸福着呢!” “小说里的总裁都很霸道又凶,我看安同学的老公博学又谦逊!” 教授也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声,他看看时间,“占用大家十分钟,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我补上。” 教室里议论声更大,同学们想说的是,十分钟不补也罢,教授别那么卷。 教授都发话了,同学们上厕所的上厕所,出教室透风的透风,还有的留在教室。 安小月选择默默坐下,将她和傅盛炀、教授完全隔绝开。 听教授的话,安小月才知道,长丰楼的研究成果,都是必须先告知傅盛炀这个投资人。 教授也是跟着主任去长丰集团汇报,才对傅盛炀的声音非常熟悉。 傅盛炀读那么多医学论文,是对他投资项目负责。 安小月发现科研人员的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记得住人的声音,记不住人脸的人。大伯父、方以哥也是一样的。 只是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一般不记得别人的名字,也无须尴尬,对方会上赶着自我介绍。 所以教授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傅盛炀。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教授也和傅盛炀聊得差不多了,叫同学们回来上课。 这一次上课,台下坐着投资人,教授讲课慷慨激昂,大有推销他自己的嫌疑。 同学们也相当有眼力见,都给教授撑起。 教授得到投资人的认可,科研经费充足。 期末考试的时候,才不会对他们说一句“全书都是重点,患者生病也不会按着书上的症状生”。 接下里两个多小时的课程,一百多位同学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教授非常满意,彼此心照不宣,笑容满面地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安小月粉唇微张,默默呼出一口气,终于是结束了。 教授在讲课,傅盛炀在台下听。 今天的课堂氛围,和他在办公楼里听长丰集团的员工汇报工作有什么区别? “你以后不准进教室了。” “为什么?”傅盛炀自我感觉不错。 “搞得大家都很谨慎。” “我看大家的效率都很高,为提高我国医生的水平,在出校园前,就该如今天这般集中注意力地学,我该多来几次。”傅盛炀还说出自豪感来了。 安小月不接他的歪理,起身往教室外走。 学习委员周平看了她几次,想开口说话,看到她身边的人,又装作无事一般离开。 安小月埋怨他,“你看,我同学本来想和我聊点事情,你在人家都不敢开口了。” 傅盛炀:“说明他胆量不行,能说的事也不是大事。” 安小月:...... 她能猜出学习委员想找她聊的是什么事情。 否则,一向不理人的学习委员也不会主动喊她,告诉她那有空位。 学校的医学生技能大赛已经开始报名,四个人一组,学习委员是想找到能力强的队员,这样拿第一名的几率高很多。 八年制临床医学专业一百多名同学,是不用参加层层选拔的,直接参加最后的总决赛即可。 当然并不是一百多名同学都会参加这样的比赛。 回去的路上,安小月坐在后排,琢磨着如何让傅盛炀不厚脸皮地进教室,以及同意她参加医学技能大赛的事情。 傅盛炀通过后视镜,看到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没和你同学说上话,心里记恨上我了?” 第一卷 第164章 二十分钟 安小月抬眸,瞪了一眼后视镜里同样看着她的傅盛炀。 他明明知道与周平同学无关,还阴阳怪气的说话。 她单手撑着脑袋,靠在扶手上,苦恼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现在不仅怀孕,还非常出名,不说全校,系里的同学和教授,都知道我嫁的人是你。” “这样不好吗?你老公不是糟老头子,同学们也不用为你的花容月貌惋惜。” 哼,他都听到了呀! 安小月的唇角暗暗勾起,她意识到之后,又压了回去,好不容易酝酿好的烦恼情绪,不能被傅盛炀搞破功了。 “不好,人家同学想和我聊个医学技能大赛的事情。因为你在,都不敢和我说话了。” 她说着话,幽幽叹息,时不时望向窗外,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还有教授们,以后上课都和今天的教授一般,课堂的趣味性也降低了好多。” 傅盛炀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明明看出她在装,也知道她想参加医学技能大赛。但机会难得,他就是故意吊着她。 “技能大赛有什么好的,又累奖金也少,你说些我爱听的,奖金我给你翻十倍。” 一拳打在棉花的无力感蔓延而来,安小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下。 她差的是钱吗? 她现在所有资产加起来,好歹也有几十亿了。 她想参加比赛,敛了敛情绪,耐心和傅盛炀解释比赛对她的重要性。 “奖金是其次,重要的是技能大赛的成绩也是以后实习选择医院的优势之一。” 她前两年都在忙着兼职,照顾生病住院的妈妈,即使成绩再好,没有比赛成绩的加持,主动选择的几率并不大。 “嗯。”傅盛炀频频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安小月以为傅盛炀知道医学技能大赛对她的重要性,她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下文。 傅盛炀“嗯”一声是什么意思? 不同意她参加,还是同意啊? 她想问清楚傅盛炀的答案,车却已经停在松涛苑前。 傅盛炀下车来拉她这边的车门,握着她的手,将人接下车,“先进去吧,我停车就来。” “好。”安小月只得将参加医学技能大赛的事情先放一放。 现在肚子大,不同于她去中康堂见习,她还真不确定傅盛炀会不会同意她参加。 总之,她会尽力说服他。 安小月咬唇。 或者傅盛炀提那方面的事情,她也可以帮他。 傅金云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就知道孙子、孙媳妇回来了。 他给律师们使了个眼色,“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下午再来。” 小月明天下午有课,盛炀也不会在家。 律师们都懂,收拾好资料和电脑,起身告辞。 安小月看着走出来的三位男士,她并不熟悉。 三人颔首,“少夫人好。” 她礼貌地笑着,“你们好。” 目送三人离开,她进入客厅,关心地问傅金云,“爷爷,你有什么事吗?” 傅金云好像才发现她回来了一样,笑道:“小月回来了,饿不饿?直接叫福伯开饭吗?” 安小月听出来,爷爷不愿意多说。 她也不多问,顺着他的话说,“开饭吧,盛炀去停车,回来洗手吃饭,时间正好。” “好。”傅爷爷挥挥手,福伯就去叫厨房的人上菜。 傅金云侍弄着小方几上的一株观赏植物。 人想掩饰什么的时候,就会做出特别忙的样子,比如现在的爷爷。 安小月不动声色地观察爷爷的手指甲和面色,确定他没有健康方面的问题,她暗暗放下心来。 一家人安安静静吃完午饭,傅爷爷要准备午休,安小月和傅盛炀就回了水榭居。 “刚才你去停车的时候,有三个穿着正式的人,从松涛苑离开,我看过爷爷的情况,身体上无大碍,应该是其他事情。” 安小月将她的发现告诉傅盛炀,希望他分一点放在她身上的心思,多关心爷爷。 傅盛炀洞察一切,姿态随和道:“怎么?不想我送你去学校?” 安小月沉默了一会儿,商量的语气开口,“不是,你送我去学校可以,但是能不能别进教室?” “可以。”他今天不过是看那什么学习委员不顺眼,不然他也不会进教室去。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所有人都知道小月是他的妻子,就没有必要再去扰乱课堂。 傅盛炀答应得太过爽快,她准备好的劝说词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一时语塞。 安小月水眸盈盈,莹润粉嫩的唇微张,露出一大截欺霜赛雪、白得发光的脖颈,在阳光下隐约可见皮肤上的细小绒毛,视线再往下...... 看得傅盛炀小腹窜起一团火,他性感的喉结一滚,诱哄道:“趁我心情好,还有其他事情吗?” 傅盛炀明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会这么好心? 安小月狐疑地看向坐姿悠闲的男人,接触到他幽沉的目光时,“流氓”两个字差点骂出口! 这人,刚吃饱饭就盯着她胸脯看。 初夏午后,气温升起来,她回水榭居才把早上套在外面的宽松衬衫脱掉,只穿了一件弹性很好的细肩带长裙。 她图凉快,反倒是给了傅盛炀机会。 安小月沉着脸,起身去了衣帽间。 傅盛炀亦跟过去。 他就像饿极了的狼,抓到一只肥美的小白兔,便迫不及待的想吞吃入腹。 傅盛炀从后面将人圈入怀里,下巴搁在安小月的肩膀上,语气委屈的解释,“我得不到就一直会想,控制不住。” 安小月想起在翠湖别墅那天晚上,傅盛炀说的话。 翻着白眼揶揄他,“谁说的,‘孕晚期,我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男人’?” “我昨晚上忍住了。”傅盛炀不管什么诚信、厚颜无耻,做得好的事张口就来。 说话间,他灼热的气息全洒安小月的颈窝里,细密的吻欺压着脖颈的肌肤,手也不老实地攀上高峰。 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傅盛炀太清楚她的弱点,毫不费力地就激得她不受控制的低吟溢出唇间。 霎时,傅盛炀好似受到鼓励般,吻得更深。 安小月气息紊乱,尚存一丝理智,“我要参加医学技能大赛。” 便宜都被傅盛炀得了,她的要求,傅盛炀也必须答应。 “我只要三十分钟。”傅盛炀算是答应了。 安小月拒绝:“太长了,我手酸。” 傅盛炀呼吸粗重,“二十八分钟。”不能再短了。 “二十分钟。”安小月态度强硬,一副“爱要不要”的模样看着他。 “好。”傅盛炀妥协,有总比没有的好。 事后,傅盛炀一脸餍足。 他握着安小月的手,用山茶花香味的洗手泡沫搓洗了三次。 “小月闻一闻。”他将白嫩嫩的手擦干,递到她鼻尖。 安小月确定没有那股子腥味之后,脸色才好看了些。 第一卷 第165章 傅晚棠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第二天下午上课,安小月发现,一向不修边幅的教授,领带打起,头发根根乖巧服贴,皮鞋锃亮有型。 一连几天,上课的教授们都穿得非常正式,女教授们也化了漂亮的妆。 可傅盛炀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教授们坚持了两周,也发现傅先生不会再出现在课堂上,又纷纷变成了不注重穿着的科研者,怎么舒服怎么穿,仅有的头发也任其东倒西歪。 一切又恢复成原本该有的自由、活泼。 这期间,学习委员周平也主动和安小月组上队。 周平是学习委员,但他成绩一般,胜在组织、号召能力强,他的组员全是他费心挑选、说服加入。 安小月也很清楚,周平会主动找上她,是因为她的成绩。 报名现场,四人因成功报名,高兴地聚在一起。 另一组同学见了,讥讽道:“学习委员,你也太想赢了吧,安同学一个孕妇,你也不放过人家。” 孕妇本不是一个带有任何色彩的群体、称呼,可从这位同学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让人听着就是不舒服。 安小月眉头不悦地皱起,她怀孕是辛苦,但不代表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事都不能做。 “我......” “你不想赢吗?”周平不屑地反问,打断了安小月的话,“安同学只是怀着孩子,她的手和脑子,又不影响比赛。她本人同意加入,你就别酸我有这么优秀的队员们了。” “她那么大个肚子,万一有个好歹......” 不等那同学把话说完,组里的另一名女同学花兰就呸了回去,“闭上你的乌鸦嘴,都是同学,嘴巴别那么毒!” 高高大大的程卓立同学,摇头晃脑地警告对方,“医德也在评分范围哦。” 比赛还没有开始,硝烟就已经悄悄燃起。 安小月兀自看着,两男一女的组员们一人一句就把对方怼得哑口无言、面如菜色。 大家如此维护她,她心里感激。 安小月非常有信心,“我们这么团结,一定可以拿第一名。” 周平笑呵呵道:“我们有你这个四联学霸才能拿第一名。” 花兰:“别给安同学压力,我们都要把自己擅长的做到最好。” “对,我们都要做好自己擅长的。”程卓立伸出手,另外三人依次将手放了上去,一起激动地高呼,“第一名!” 医学技能比赛分三站,第一站是病历分析,全部同学笔试作答。 第二站是实操,采用抽签的模式,考核的范围更广,有伤口清创缝合、术前洗手、心肺复苏术...... 第三站则是门诊模拟,抽签一个疾病,让同学们扮演患者、医生、护士及检查人员。要求同学们将疾病的就诊到确定治疗方案,全部在二十分钟之内演示出来。 安小月只祈祷第二站的时候,不要抽到心肺复苏,她当不了患者,也没办法和大家一起进行抢救,只能当个拨打120电话的路人。 报名成功,大家开始准备。 每天下课之后,四人都会花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学校进行模拟。 组里的另外三人,因为安小月的加入,非常有信心。 组员们越信赖她,她的压力越大。 一方面,她担心抽到她没办法做的操作;另一方面,比赛在六月底,幸运足月,她怕会提前生产。 每每担心这些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电脑,将所有可能抽到的题,全部详细地、分步骤写下来,并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好注意事项、容易被扣分的点。 同学们收到资料的时候,两眼放光地看着她,要不是她怀着孩子,非得把她抱了抛起来庆祝一番不可。 时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流逝。 窗外,瑰丽晚霞铺满天。 安小月坐在窗边沙发上,接听妈妈安佳人的电话。 “宝贝最近怎么样?”安佳人问。 “我和幸运都挺好的,我在准备比赛的事情。” 安佳人:“宝贝毕竟挺着个大肚子,动作慢一点,妈妈最近眼皮老跳,心神不宁。” 安小月想说妈妈迷信,这多半是没有休息好导致的。 但她还是安慰妈妈,“我这里没有事情,傅盛炀一直在我身边。倒是爸爸,他参加的划船比赛,你多和爸爸、许大哥说,尽力就可以了,安全最重要。” 锦成有一条江。 卡麦隆与锦成的合作项目已经安全落地,为增进两国工作人员的友谊。 在各部门的组织下,将在江上举行一场划船比赛。 安小月觉得,这样的项目非常危险,徒步、爬山不比划船比赛安全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冷仕则的回答是: 尊重双方的意愿,划船比赛是经过层层领导同意的,必定是在确保人员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医疗队、救援队都待命。 相比于在身边的二哥,她更担心不能亲自照顾的宝贝女儿, “你爸爸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中学时代是学校游泳队的主力,拿过不少金牌。国外留学的时候,也是校划船队的队长,你放心,爸爸心里有数。” 安小月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嗯,反正小心为好,热身也要做好。” “听到了小宝贝,爸爸会注意安全的。”冷仕则的声音传来。 安小月扬唇一笑,知道妈妈是烦她了,才拉爸爸出来回话。 一家三口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才挂断电话。 安佳人还是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她坐回沙发上,魂不守舍。 过了一会儿,又忽然问冷仕则,“是不是你的消息有误,江勉之在京市半个多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敌人在暗处,她的宝贝小月在明处,她担心得很。 冷仕则试试油温差不多了,将洗好的小青菜倒了进去,“哧”一声,溅起无数点状油渍。 “消息是盛炀确认过的,江勉之确实到了京市。但比江勉之动静更大的是傅晚棠和阮静仪。” 安佳人不屑,“傅晚棠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她那点脑子,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就不错了。要不是顾及傅叔叔的感受,她今天还不知道在哪里哭!” 冷仕则翻动锅里的菜,面色平静道:“她在锦成哭。” 安佳人趁他双手不得空,不轻不重地拍他屁股一下,“那肯定是追着你来的。” 冷仕则丢下锅铲,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就没发现每天出了小区,就有一辆黑色的宝马电车一直跟着你吗?” 安佳人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没了打闹的心思。 她从未发现有车跟着她。 “你的意思是,傅晚棠是为我而来?” 冷仕则摇头否认,“不是你,是我们。” 安佳人警惕起来,“二哥觉得,她会做什么?” 冷仕则挑眉,点了点他的脸示意道:“这里,我就告诉你。” 安佳人嫌弃,下班回来,脸都没洗,她才不要亲! 如此一闹,她心不慌,眼皮也不乱跳了。 她挣脱开,转身取汤碗盛汤去了。 “反正啊,有你在,我才不怕呢,二哥肯定不会让我有危险的。” “哼……激将之法。”冷仕则就吃这一套,她越看得起他,他越做得起劲,做得更好。 不过就像嘉仁说的,以傅晚棠的脑子,别把她自己玩赔进去就不错了。 所有人可以顾及傅叔叔的感受,不与他这唯一的女儿计较。 但傅晚棠自己要作死,谁也拦不住她。 外交官家属的资料,那也是机密,岂是她可以随便查探的。 傅晚棠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派阮静仪来做跟踪这件事。 第一卷 第166章 纪夫人求助 今日无课,安小月在一楼客厅投屏看心肺复苏术的视频。 她要准备医学技能大赛,傅盛炀就去松涛苑陪爷爷了。 崔妈接完电话,放下晾晒的活儿,下楼来找她。 “少夫人,老太爷打电话说纪夫人来了,请你去松涛苑一趟。” 安小月按下暂停键,“我马上过去。” “我陪你去。”崔妈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在路上。 少夫人肚儿尖尖,两条本就细的腿显得更细了,崔妈生怕她没踩稳或者不小心踩空,发生意外。 “不用。”傅盛炀肯定会过来接她。 崔妈还想坚持,目光已经瞥见门外的修长身影。 少爷亲自来接,也用不上她送少夫人过去。 安小月也听到傅盛炀走上台阶的脚步声,她看了一眼门口。 收回目光时,对上崔妈意味深长的双眼。 安小月立即垂下眼睑,遮掩了那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 崔妈笑道:“少爷亲自来接少夫人,我就继续晾衣服去了。” 她还故意加重语气,强调了“亲自”二字。 安小月低着头,“嗯”了一声。 傅盛炀来,她穿好鞋子,跟着他走。 “纪夫人怎么还找家里来了?” 之前纪夫人因为纪遇白的事情,多次打电话询问她是否有时间一起吃下午茶,想和她打听纪遇白喜欢的人。 她都婉拒了。 主要是她一直都有事情要忙,先是忙着和冷家的人相认,后又有学校的比赛,加上玲喜确实不在京市。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把当初对纪夫人的承诺放在心上,她想的是忙完医学技能比赛,生幸运之前,一定去见纪夫人一面。 可也没想到纪夫人如此急切,直接跑傅园来找她。 “大概还是着急吧,纪遇白非钟律师不可,家里联姻,他也不低头。” 傅盛炀也一头雾水,纪伯母什么话都没说,只说想见见小月。 纪遇白比他小不了几天,今年就29岁了,婚事还没有定下来,两老年纪又上去了,怕以后没机会,所以才催着纪遇白结婚。 安小月不理解纪夫人的执着,她为什么非要知道纪遇白喜欢的是什么人? “玲喜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纪夫人知道玲喜也没有用啊,她还能劝一劝,强迫玲喜和纪遇白结婚不成?感情的事情,又不是劝一劝就可以的。” 安小月虽然不理解,但到了纪夫人面前,看纪夫人憔悴的模样,她说不出刚才那般硬气的话来。 “纪伯母。”安小月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心软地喊道。 “小月啊,我可算见到你了。”纪夫人将她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确实和她想象的一样乖巧甜美。 “纪伯母,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安小月关切地问。 “还不是遇白那混小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就是想请你帮帮伯母,告诉遇白喜欢的那女孩子,别说什么喜欢上进的人,遇白他太上进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我这心里看着难受,我还是喜欢他以前那浪荡样子,无忧无虑的。现在的遇白,让我觉得陌生得很。” 纪夫人一开了口,泪水也跟着哗啦啦地流,她拿着块帕子,不断地擦着,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他一直在忙着工作上的应酬,他爸爸劝他不用那么拼,他说要做上进的人,不能靠家里。” “昨天晚上,终于是出事了,现在乖乖躺在医院,医生说是酒喝多了,导致急性胰腺炎。” 安小月学医,自然知道急性胰腺炎的凶险,“纪总在重症监护室还是普通病房?” 哭了一通,纪夫人的情绪发泄完,人也松快点,“昨天晚上进的重症监护室,今早医生说度过危险期了,医生忙完,下午给他转普通病房。” 一时之间,三人才知道纪家昨天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纪伯父在医院守着吗?”傅盛炀问。 安小月闻言,看了傅盛炀一眼,也明白过来。 傅盛炀和她说过,纪家两老老来得纪遇白一子。 纪遇白这次住院,跑来跑去的也只有两老。 她突然就能理解,纪遇白出事,纪夫人跑来傅园找她的行为。 唯一的孩子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纪夫人所有的担心害怕,没有地方可以倾诉,便来了傅园。 “是。”纪夫人感动,“你伯父在医院里守一夜了。” 平时骂遇白最凶的是他,孩子出事了,最担心、害怕的也是他这严父。 “我收拾一下去医院照顾遇白,你和纪伯父也要注意身体。” 纪夫人的泪水再次翻涌而出,患难见真情啊。 “盛炀,伯母谢谢你。”纪夫人说着,握紧了傅盛炀的手。 怪她没福气,不然多生一个孩子,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境地。 在傅盛炀的心里,纪夫人也曾给过他母亲般的温暖和爱意。 他拍拍纪夫人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正好我在休假在家。” 过了一会儿,纪夫人的泪才哭没了。 她看着安小月尖尖的肚子,大概猜到盛炀为什么休假在家了。 “小月,之前是我多有打扰,对不起。”她道歉,三番五次没为怀孕的人着想,只想着她自己的儿子,是她欠考虑。 “伯母都过去,我能理解。”安小月抱了抱纪夫人,希望能给她点安慰和无助时的温暖。 纪夫人坦坦荡荡的,安小月反倒有些内疚,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也要多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 至于纪遇白生病的事情,她不会告诉钟玲喜。 玲喜要是喜欢纪遇白,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玲喜如果不喜欢,哪怕今天纪遇白喝酒喝死了,玲喜也不会违心的说一句喜欢。 第一卷 第167章 老来得子的不易 傅盛炀换了身衣服,带着纪夫人去医院。 临走的时候,安小月感激地看向傅盛炀。 傅盛炀去照顾纪遇白,一方面是他出于兄弟的关心,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希望她夹在纪夫人和钟玲喜之间为难。 松涛苑独留安小月和傅金云坐在客厅。 傅金云沉默,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纪夫人的感受,他太能理解。 当初盛炀也是这样,安排的相亲,他会去,吃完饭,结账就结束。 他的身体一日不日一日,他要是走了,孙子在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人了。 一个人生活,是一件很孤苦的事情。 孙子从小到大已经够孤单了,他不想盛炀一辈子都是一个人。 他急的口腔溃疡长了好几回,可孙子每次都是一句不合适,就没有下文了。 每每想到这些,傅金云都不禁眼眶泛红。 他庆幸的视线落在安小月身上,好在啊,有生之年,他见到孙子幸福的模样了。 小月是个干净纯粹的人,善解人意的她再适合寡言少语的盛炀不过。 孙子不善于表达,但小月是聪明的人,她能从日常的相处中发现孙子的好。 男欢女爱,是这世间最难寻、难求之物。 孙子的这一份幸运,是一个叫小月和幸运带来的。 傅金云幽幽叹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们这样婚后慢慢培养感情,相看两厌的怨偶比比皆是。” “是的,爷爷。”安小月赞同爷爷的说法。 她和傅盛炀之间,最初确实只是各取所需,共同的目标只有幸运这个孩子的健康、平安。 现在孩子快出生了,他们相处融洽。 至于感情,确实在平淡的日子里,培养起来几分默契和相惜。 她身边有几对过得幸福的夫妻。 钟老师和周老师,工作、生活中相互扶持,性格和处事上彼此互补,在柴米油盐里过着简单、幸福的日子。 大伯冷玉山和大伯母方梅也是互补类型的,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才有了冷方以这么个孩子心性很重的‘老儿子’。 而爸爸妈妈,他们心中有彼此,属于相爱抵万难的类型。 如此来看,相爱可以走在一起,互补也会让生活变得幸福。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总得有相爱、互补、共同的目标,三样之中的一样。 以玲喜和纪遇白的相处氛围来看,两人有相同的地方,都爱玩、爱吃好吃的;也有互补的地方,玲喜不爱收拾,纪遇白很会做家务、收纳。 除开玲喜不喜欢纪遇白这一点,玲喜和纪遇白是很适合过日子的一对儿。 安小月思绪糅杂,又想到纪遇白的草莓,纪夫人的鲜花饼。 还有上次玲喜生病,人家纪遇白亲自照顾了三天。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做了决定。 纪遇白生病的事情,她还是告诉玲喜一声吧。 安小月想好,便决定去做,她起身:“爷爷,我的视频还没有看完,我就先回水榭居了。” “去忙你的吧,有盛炀帮着照顾,你专心做你的事情。”傅金云知道,孙媳妇在忙着学校的医学技能大赛。 他和孙子一样心疼小月的辛苦,但小月想做的事情,他也非常支持。 福伯将安小月送到水榭居,才放心地离开。 她在茶几一堆资料里找到手机,给钟玲喜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一阵嘈杂的声音随之而来。 “小月。” “玲喜,你在做什么?怎么那么吵?”安小月打开手机免提,将手机放到一边去。 “你等我一下,我离远点。” 接着,电话里便是一阵风声。 片刻之后,钟玲喜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我回学校拍毕业照,和同学们在一起。” “啊,你要毕业,我忘记这事了。”安小月算算时间,懊恼不已。 钟玲喜确认留职长丰集团之后,就跟着项目一直在外地出差。她也忙着医学技能大赛的事情,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钟玲喜:“今天只是拍毕业照,还没到毕业典礼呢。”钟玲喜声音含笑,“毕业典礼的时候,你必须来给我送花,我会通知你的。” 安小月脑海中想着,在毕业典礼上,送玲喜什么花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项目上去?” “过两天吧,我明天要回公司去交入职手续的资料。你有事儿?”这次回来的时间短,她才没有和小月说。 两天的时间,不会耽搁玲喜的工作。 安小月沉吟片刻,直言,“是纪总,纪遇白,他住院了,他妈妈刚来傅园我们才知道,盛炀已经跟去医院照顾了。” 钟玲喜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麻,原本激动的声音也有了变化,“他得的什么病啊?” 安小月:“应酬喝酒喝出来的急性胰腺炎。” “钟玲喜,教授来了!”安小月清楚听到电话里传来玲喜同学催促的声音。 钟玲喜不是拖拉的人,短短几秒钟就想好该做什么。 “小月,我拍完毕业照之后过去看看他。之前我生病,他也照顾我了,我这两天也去报恩。” 安小月:“好,你快去吧,我换个衣服,也去医院看看,纪总下午才转到普通病房。” 玲喜要去医院的话,她也更跟着去。 “我们医院见。”钟玲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安小月看着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心中莫名惆怅起来。 玲喜去医院,会不会对纪遇白造成更大的误会? 脑海中闪过纪遇白骄傲自满的脸,他会不会以为玲喜是对他有感觉? 但有一点,她赞同玲喜的做法。 纪遇白生病的时候,确实应该去看一看。 还有,如果两个人确实不能在一起,无论是纪遇白还是玲喜,都应该把话说得直白点。 尤其是纪遇白,他是‘你不严肃拒绝,我就当你默认’的人。 安小月呆坐了会儿,她再度拿起手机,拨通傅盛炀的电话。 她换好衣服,到松涛苑给爷爷说一声,便带着商祺往医院去。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是京市乃至全国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 这所医院,是安小月心中首选的实习医院。 她参加医学技能大赛,目标便是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的院长,是技能大赛的评委之一。 急诊科门前停着十几辆救护车,规整、严肃。 安小月心跳不由加速,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 她穿过一间一间病房,看着忙碌有序的医护人员。 安小月暗暗道,她要加油,一定要穿着白大褂,在最好的医院里,跟着优秀的带教老师们学习。 “小月,这里。”某个病房门口,纪夫人站在那,向她招手。 安小月甜甜笑着,到了纪夫人身边,“伯母。” 纪夫人护着她进病房,将她介绍给纪先生,“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月,盛炀的妻子。” 纪先生站了起来,感激道:“遇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安小月看着眼前的纪先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老来得子的不易。 在医院守了一夜的纪先生,双眼睑水肿,眼睛布满红血丝,脸上肌肉仿佛也和他的人一般,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无力地挂在脸上。 “伯父,过了危险期就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你的身体也很重要。” 安小月想,纪遇白要是看到他的父亲为他担忧成这般模样,他一定会更加爱惜他的身体。 和纪遇白父母寒暄一阵之后,安小月便关门去找傅盛炀,让纪家伯父伯母好好补会儿觉。 第一卷 第168章 我会好好想一想 安小月隔着玻璃,盯着重症监护室里笑得没心没肺的纪遇白。 她心里堵得慌。 她是独女,纪遇白是独子,安小月不由想到了幸运。 她握紧手,在心里做了某种决定。 正想着,她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是钟玲喜的电话,她接起来, “我们就在消化内科的重症观察室,你坐电梯到九楼,慢慢找。” 医院太大,电梯也多,安小月只能告诉玲喜她的位置,让玲喜找过来。 傅盛炀看了看躺在病床上输液的人,所有人都担心他,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气恼道:“别让纪遇白见到钟律师,不然他觉得自己因祸得福,美的他!” 安小月勾唇笑了,傅盛炀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钟玲喜在学校拍完毕业合照就直接打车过来,按着安小月给的地址,一路看着医院地上的指示路线,轻松就找到安小月。 两个多月未见,小月的孕相已经非常明显了。 她穿着短袖过膝长裙,两条细细的腿儿支撑起她的身体。 霎时,钟玲喜眼睛发热,当妈妈真不容易。 “小月。” 那白白净净的美人儿望向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多了几分愉悦。 “玲喜。”安小月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别说话。 钟玲喜顿时噤了声,不明白地问她:怎么啦? 安小月走到纪遇白看不见的地方,“我和盛炀都觉得,现在不让纪总看见你的好,等转去普通病房再照顾他。” 钟玲喜:“为什么?” 安小月:“他觉得生病真好,下次想见你,他肯定会装病。你不知道,他爸爸妈妈昨晚守了一夜,两老人家现在才得到休息,纪总妈妈今天去傅园,我们才知道他昨晚抢救的事情。” 钟玲喜思忖片刻,深信不疑,“以他那颗脑子,确实也只有这一招能见到我了,我听你们的。不过......” 钟玲喜清秀的眉峰一挑,八卦的话题转到了安小月头上,“你叫总裁什么?” 安小月的头歪向一边,不想理会她。 “哼~你都听到了还问。” 玲喜怎么也和大家一样,都喜欢打趣她。 钟玲喜拉着她的手,打从心底里为小月感到开心。 “你现在过得和以前一样自在,我总算放心了。” 这话说得老沉,安小月笑话她,“年纪不大,话说得那么老气横秋的,” 安小月注意到,两个多月不见,玲喜身上也发生了明显变化。 她穿了一件浅蓝色丝绸布料的衬衣,白色宽松西装裤,配的是裸色低跟鞋。 一身装扮,越来越有职场女性的从容、优雅。 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钟玲喜,变成了可靠的钟律师。 “你在慢慢变成你想成为的人,作为好姐妹,我感到很自豪。”安小月与有荣焉。 钟玲喜感动,看到她腹部,隐隐心疼,“怀孕很辛苦吧。” 安小月坏笑,伸手捏住她的脸颊。 猝不及防的一下,疼得钟玲喜“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眼睛里的泪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别担心,我不辛苦,只是看着有点大。” 钟玲喜撅着嘴巴,“还有力气欺负我,白瞎我刚才为你心疼,为你流泪。” 姐妹俩笑闹一阵,亲密如前。 傅盛炀一直坐着未动,见姐妹俩叙旧叙得差不多了,他才走过来打断两人。 “时间差不多,我去买点午饭吧。” “我去吧,我不累。”钟玲喜开口,哪能让总裁给她买饭吃啊。 钟玲喜开口快,并未多想,安小月打圆场道: “我还有话和你说呢,让他去,他了解伯父伯母的口味,多买点他们爱吃的。他们估计都没好好吃早饭。” 钟玲喜不好意思地捏紧手指,她倒是忘记还有纪遇白的父母。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买回来再去病房叫伯父伯母。”傅盛炀说完就走。 安小月这才有时间和钟玲喜详说纪伯母今天在傅园说的那一番话。 钟玲喜听完,沉默良久。 她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也是别人家的宝贝啊。 “人家妈妈说出那一番话,也是因为太在乎。” 钟玲喜偏偏头,就能看到纪遇白床位摆放的监测仪器、抢救车和一堆她叫不出来名字的抢救仪器。 “小月,我会好好想一想。” 安小月闻言,心中警铃大作,她脑海中忽然就想到了傅晚棠和江勉之。 她赶忙打消钟玲喜的念头,“你该想,但你不能心软,不能因为愧疚,就选择和纪遇白在一起。这对你,对他,都不公平。” 钟玲喜:“我知道,我是律师,我从来不是感性的人,小月放心。” 钟玲喜话说到这份上,安小月不再多言。 玲喜考虑问题,从来都是有条有理的,玲喜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你们是纪遇白患者的什么人?”护士带着三个实习护士走过来。 “朋友。”安小月应道,“他父母在病房补觉,有什么事吗?” 护士通知,“我们现在要转他去普通病房。” 护士看了看两人,指着钟玲喜道:“你去病房准备。” “好。”钟玲喜确认病房后,就听话地去病房。 安小月问护士:“我需要做什么吗?” 护士:“跟着我们走就可以了。” 安小月默默点头。 钟玲喜倒是兴冲冲地跑来病房,站在门口,她却犯了难。 纪遇白的妈妈本来就不喜欢她,她贸然敲门,会不会被骂一顿? 她不进去通知纪家父母,也不行。 算了,她不承认她是纪遇白喜欢的人,就说是小月的朋友,过来帮忙的就成。 “咚,咚咚~” 她很有礼貌地敲门。 里面的人慌乱地应着,“来了。” 第一卷 第169章 心动信号 来开门的人是纪父,一头黑白混合的短发,双眼布满因睡眠不足而导致的红血丝。 许是睡眠中被强制叫醒,他的眼睛面对强光,微微眯着。 “你是?” 沙哑的嗓音、担忧的神情,钟玲喜不忍心欺骗。 她自我介绍道:“我是钟玲喜,安小月的朋友,护士说纪总要转来普通病房,让我们收拾一下。” “哦哦哦……”纪父人是醒了,脑子却反应迟钝,肢体有些不协调,“我这就收拾。” “什么事呀?”病房里,纪母刚从沙发上起来。 她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弯腰穿着鞋子。 纪父:“遇白要转过来了,我们收拾一下。” 钟玲喜鼓起勇气,向前一步,跨进病房,大大方方道:“纪夫人你好,我是钟玲喜,安小月的朋友。” 纪母有些懵,这人也太自来熟了。 待脑子把人名和人挂钩之后,纪母再次打量眼前的姑娘。 她讪讪道:“你好,玲喜。” 钟玲喜见两人精神还没有恢复,她不再看两人,侧身把病房门上下的插栓收起,将门大大地敞开。 她背对着两人,开口缓解尴尬的气氛。 “病床要推进来,得先把门打开。” “还有茶几的食物,我先收冰箱了。” “窗户也打开透透气。” 钟玲喜挨个收拾过去,嘴巴也没停,最后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她忽视掉纪父纪母探究的视线,不得不面对两人, “纪总的睡衣有吗?护士说他没穿衣服,要一套宽松的家居服。” 纪父询问的目光看向纪母。 纪母摇头,“我没回家。” 纪父当机立断,“让他裸着,一会儿弄完回去给他拿。” 纪母用眼神警告他好好说话。 一切事情准备就绪,钟玲喜还是觉得尴尬,指了指门外,“我去看看怎么还没来?” 钟玲喜一离开,坐在沙发上如被点了定身穴的两尊雕塑,瞬间穴道解开。 纪母:“你那么僵硬做什么?” 纪父:“也没见你多轻松?” “钟玲喜,你儿子喜欢的人。”见不到人的时候,她天天想见儿子喜欢的人。 现在见到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都怪臭小子,生什么病嘛,大家在外面见一见,吃吃甜点,喝喝下午茶多好! 初次见面在医院,多不吉利啊! “什么?”纪父震惊,“这就是让臭小子废寝忘食工作的人!” 作为父亲,纪父带养儿子二十多年。从软趴趴的一坨,到现在的一身反骨。纪遇白这小子就没有在任何一件大事上听过他的建议。 他做父亲的求稳,这小子就喜欢冒险,天天在他心脏上蹦跶,练就他一颗强大的心脏。 现在倒好,臭小子喜欢的人,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认识。 纪遇白,你小子真是好得很! 两人还没来得及过多的交流,轮滚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后站了起来。 纪父揉揉脸,笑道:“我这个笑容凶不凶?” 纪母“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提醒丈夫,“有眼屎。” “唉呀,都怪臭小子。”纪父气急败坏,形象全毁了,“他这辈子没老婆就是活该,第一次见人家女孩子,我就顶着一坨眼屎。” 纪母理理她的头发,给丈夫灌迷魂汤,“放心,人家本来就不喜欢你儿子,不成是必然的。” “也是,反正我丢面子事小,他娶不到喜欢的女孩子损失更大。” 话落,护士已经推着病床进来。 两老刚想上去迎一迎,倏地就刹住脚,视线默默看向别处。 简直没眼看,丢脸。 病床上,纪遇白一脸傻笑。 纪父想,要是能在这个时候流下一行哈喇子,他就捧儿子去出演傻子的角色。 只凭这一角儿,多少奖项就随便臭小子拿。 病床推进来,护士利索地将移动床停好,液体挂好和各种监护仪。 “纪遇白家属。”护士一喊,两老立即迎了上去。 护士:“患者现病情平稳,未发现并发症。治疗方案目前是禁止饮食,包括水。输的液体是抑制胃酸分泌、抗感染的药物。各项检查指标你们家属想了解的话,可以去医生办公室找主治医生详聊。有特殊情况,医生会过来和你们说。” 意思是,医生很忙,患者病情平稳,就不会过多关注患者。 纪父重复一遍,“禁食、不能喝水,我记住了,谢谢护士啊,辛苦你们几位了。” 家属配合,护士一板一眼的神色缓和几分,“有事按铃就行。” “好的,谢谢。”儿子度过危险期,纪母也终于安心了。 “还笑。”纪母转身就给了纪遇白一个眼刀子。 “嘿嘿~”纪遇白傻笑两声,讪讪闭了嘴。 纪母懒得理会他这没脸没皮的模样,招呼安小月和钟玲喜去一边坐。 “我去买些水果和矿泉水来。顺便看看周围有什么吃的,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纪父现在才有心思张罗吃的。 安小月开口,“伯父,盛炀去买饭了,他会带回来。” “那我去接接盛炀。”纪父说着还是出去了。 纪母的视线穿过安小月,落在钟玲喜身上。 钟玲喜知道纪母在看,只得硬着头皮,对对方微微一笑。 安小月抿唇,心中幸灾乐祸道:让你刚才拿我打趣,现在被盯上了吧,如坐针毡了吧,哈哈~ 房间安静,纪遇白躺在病床上,好奇开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要你管!”纪母嗤他。 纪遇白央求,“妈妈,给我留点面子。” 纪母楞他一眼,“我面子都没有了,你还要什么面子!” 对于顶着一个鸡窝头见了儿子喜欢的姑娘这件事,纪母耿耿于怀! 一家人的形象,都被纪遇白搞塌房了! 纪遇白笑容渐深,他喜欢的人,老头和妈妈不可能不喜欢! 他都努力工作生病住院了,足以说明他多有上进心了吧,玲喜现在会喜欢他了吧? 这般想着,纪遇白悄悄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人。 小妞正在和妈妈、小嫂子说话。 她头微低,一头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高鼻红唇,英气又有魄力。 纪遇白暗呼,好喜欢这样的钟玲喜。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惹人注意,小妞向他看了过来。 她唇角小幅度勾起,左眼皮微合。 “咚、咚咚、咚咚咚......”纪遇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切发生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却叫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小嫂子不愧是学医的,看医学检查报告就是有水平。 她在一堆手忙脚乱的患者家属面前,将警报解读为“心动信号”。 他在心里默默给安小月记了一笔,小嫂子,等着吧,以后每一年的草莓,我全都进贡去傅园给你吃。 第一卷 第170章 没有走在一起的任何可能 确定纪遇白没有问题之后,纪母拧着他脸上肉出气,“瞧你那点出息。” 当着小妞的面,他不敢放肆,只能“嘿嘿~”地笑着迎接妈妈的怒火。 “不管他,我们吃饭。”纪父和傅盛炀一起把打包回来的食物摆好,招呼大家吃饭。 食盒一打开,食物的香气就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啊~我也好饿。”纪遇白砸吧着嘴,咽了咽口水。 儿子病情稳定,纪父又成了严父,“护士说了,你禁食,水也不准喝。” 纪遇白只能面朝另一边,闻着菜香暗暗咽口水。 简单的一餐结束,纪父让三人都回去,纪遇白这里,他和纪母看着就好。 安小月和傅盛炀知道钟玲喜来的目的,两人便应下了。 钟玲喜斟酌片刻后,望向二老,申请道:“纪先生,纪夫人,我来照顾纪总吧。” 两老诧异地看着她。 知道两老误会了,她连忙解释,“我之前生病的时候,也是纪总照顾我的,我这次是来报恩的,你们就让我把这件事做了吧。” 病床上的纪遇白闻言,愉快的心情如泡泡般飘在空中,忽地又破灭、消失。 他想小妞照顾他,又不想。 照顾完他,意味着他和小妞之间的一切也都结束了。 纪父纪母面面相觑,而后点头同意,“谢谢你啊,玲喜,我和你叔叔回去收拾收拾,天气热,我们身上都有味儿了,怪不好意思的。” 钟玲喜:“嗯,你们慢慢弄,这里我守着。” 纪父纪母走的时候纷纷看向病床上的人,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纪母瞪纪遇白一眼,他不知道收敛就算了,反倒是笑得更开心。 送走所有人,钟玲喜查看纪遇白的液体之后,便到一边的陪护沙发上坐着,随手翻起茶几上放着的医学宣传手册。 好不容易有了两个人独处的时间,钟玲喜不说话,纪遇白一时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敢随便开口,怕惹得她不高兴,跑掉了。 一时之间,病房里安静的只有窗外偶尔响起的救护车警报声。 钟玲喜看了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瞥见纪遇白睁着一双大眼睛在看他。 纪遇白一注意到她的关注,咧着个大嘴巴傻笑。 钟玲喜盯着他,“你睡不着?” “我躺一天了,要不是这些仪器把我按在床上,我认为我可以出院了。” 纪遇白说完,病房里又陷入一阵寂静。 他不免怀疑,是不是他的话太多,小妞又不喜欢了。 纪遇白在心里默默数着,小妞的问题四个字,他的回答二十七个字。 六倍,话是有点多了。 纪遇白咬紧双唇,小妞再说话,他要言简意赅,小妞不喜欢废话连篇,讲重点,讲重点。 他正默默念着“讲重点”的时候,钟玲喜开口了。 “我听小月说,你是喝酒喝多了才生病的?” “是。”一个字,回答得很好。 钟玲喜的脑中是纪父、纪母疲惫不堪的模样,两老即使保养得意,毕竟上了年纪,熬夜、情绪波动后带来的损伤,不是睡一觉就能恢复的。 “你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你爸爸守了你一整夜,眼睛都熬红了,你妈妈急得哭,去傅园找小月,她希望我和你说一声,让你不要那么拼命的工作。” 纪遇白知道她想说什么,盖在被子下的手下意识握拳,揪紧了被单。 他不想听,只要小妞不说出口,他就不会被打入冷宫,他就还可以自欺欺人的想,小妞没拒绝他,他还有机会。 “嘶~”纪遇白痛呼出声,“我手疼。” 钟玲喜狐疑,“真疼?” “真的疼,输液这只手,你快帮我看看。” 钟玲喜见他脸色涨红,不像演戏。 她起身查看,透明的输液管里,有一截充斥着红色血液,纪遇白的手背肿了一片。 “我叫护士来处理,你忍一忍。” 她关掉输液的开关,直接按铃和管床的护士说明情况。 过了三分钟,护士才过来处理,给纪遇白换了一只手输液。 钟玲喜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床上的纪遇白看。 纪遇白本就心虚,被这么看着,他更是怵得不敢睁开眼睛。 钟玲喜看穿他的把戏,只轻飘飘地问他,“你要睡午觉?” “嗯。”纪遇白谨记言多必失的道理。 “行吧,我也躺一会儿。” 钟玲喜知道他不想继续谈刚才的话题,那就等一会儿输完液体再说。 凌晨赶飞机回来拍毕业大合照,忙一上午,她确实也有点累了。 脱了鞋,拉开空调被搭在身上,便直接睡了。 直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纪遇白才睁开眼睛。 他望着液体一滴、一滴、又一滴...... 一瓶液体输了大半,他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留下钟玲喜的理由。 纪遇白心里很清楚,钟玲喜并不爱他,甚至一点点好感都没有。 她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小嫂子善良,告诉她,他生病的事情,而恰好,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她生病那段时间,她对他的态度尚可,但那不是爱。 只是钟玲喜不想怀孕的安小月来回奔走,才利用他。 那段时间的关系,只能是她要利用他,他愿意被利用,仅此而已。 钟玲喜和他工作上并无交集,她现在又留职长丰集团,除了小嫂子这一层关系,他连一个约见钟玲喜的理由都没有。 他不愿意,也到了必须面对现实的时候。 他和钟玲喜,没有走在一起的任何可能。 一想到要放弃爱她,纪遇白眼睛发酸,一滴热泪从眼角滚到耳窝,凉得他心塞。 纪遇白侧身,弓着身体,将泪水蹭在被子上。 泪水流着流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耳边时不时还有救护车的警笛声,除此之外,睡眠中是一片无声的寂静和没有办法好好呼吸的憋闷感。 “儿子,遇白......” 迷迷糊糊,他听到妈妈的声音。 “儿子,醒醒,是痛得晕过去了吗?” “还输着止痛药的,应该不是痛。”是小妞的声音。 小妞,对,她要给他说决绝的话,他不想听,他不要醒过来。 “纪遇白,我要拧你皮子了哈!” 妈妈明明很担心他,说话还那么凶。 知子莫如母,他心里的想法,一点都瞒不过妈妈。 纪遇白在纪母、钟玲喜的关注下,“悠悠转醒”,一副好梦被吵醒的样子。 “哈啊~”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妈妈你来了呀。” 他故作轻松、上眼皮微肿,再怎么掩饰,也难逃纪母的眼睛。 但纪母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句,“没晕死就好好活着。” 她说完,招呼钟玲喜,到一边吃晚饭去了。 第一卷 第171章 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做儿媳妇了 病房的茶几上,四个保温盒子依次排开。 “黑椒牛仔骨、虾仁西兰花,还有一个水煮菜,你尝尝阿姨的手艺。”纪母一一介绍道。 纪母很少下厨,会做的菜也只有丈夫和儿子喜欢的那几道。 但是钟玲喜是儿子喜欢的人,她自然也不能拖儿子的后腿。 儿子喜欢,她就尽量做好为人父母的责任,让小姑娘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小姑娘照顾生病的儿子,她这做妈妈的当然应该亲自做饭给人送来。 钟玲喜爱好美食,并不挑食,她接过筷子,“谢谢阿姨,你吃了吗?” 纪母高兴,这孩子真有礼貌,“我不怎么吃晚饭,在家里吃了些水果过来的。你吃。” 以前跳舞的时候,对身材要求极高,她早就养成了过午不食的习惯,晚餐大多是水果,亦或是、燕窝、桃胶一类的炖品。 “那我就不客气了。”钟玲喜从小吃着爸爸做的饭菜长大,她太知道如何让一位大厨倍感自豪。 她虽然吃得大口,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纪母默默地观察着,她好像也知道儿子为什么喜欢小姑娘了。 他们给他安排的那些女孩子,都是富家千金,权贵名流之女,谁家不是娇养大的姑娘。 但这样的姑娘,早早懂得人情世故,知世故也圆滑,相处时总让人觉得有距离感、端得高高在上。每说一句话,都要想想其间牵扯的利益。 可眼前的钟玲喜不同,她做什么都很自然,大大方方,什么话都直白,和她相处很舒服。 她一个人吃饭,夹菜也是从她面前开始夹。看得出来,是个父母教养得极好的姑娘。 纪母越看越满意,越满意就越失落。情绪仿佛在满意和失落之间跳跃。 纪遇白心里装着事,又怕泄露情绪,只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 钟玲喜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阿姨,我好久没吃到家常菜了,真好吃。” 她说的是实话,工作餐油盐重,吃完身体负担重。家常菜色香味俱全,清淡还无负担。 这话可把纪母哄得眉开眼笑的,“明天阿姨再给你换其他菜品。” “好,谢谢阿姨。” 钟玲喜笑得甜,纪遇白嫉妒自家妈妈,小妞对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唯有对他......唉! 一想到没希望,他胸口就疼。 “阿姨,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你们明天再过来陪纪总就成。” “那不成,你还工作呢。”报恩心意到就够了,哪能耽搁年轻人的工作。 “没事,我就是明天回公司交点资料就行,我工作在外地,特意请假回来拍毕业照的,我有时间。” 病床上的纪遇白挤眉弄眼,纪母还想说什么也只能作罢,只道:“那就辛苦玲喜了,你和阿姨下去买点湿纸巾上来吧,擦擦手和茶几也方便。” 钟玲喜欣然答应,“好。正好我下楼消消食。” 纪遇白不放心,生怕妈妈对钟玲喜说些不该说的话。但又不能阻止事态的发展,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钟玲喜知道纪母是有话和她说,才把她叫出来,现在对方不说话,她也只有先跟着走。 纪母在医院的超市选好一包湿纸巾,结账后交给钟玲喜。 她面上没有了在楼上时的轻松,“玲喜,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你应该也从小月那知道,我一直想见你。” 钟玲喜点头表示她知道,她只听着,并没有开口打断纪母的话。 “遇白没有生病之前,我是想过找你聊一聊,夸夸我的儿子,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他的脾气和他爸爸一样倔强,什么都只遵从内心的想法,从来不会受旁人的影响。” “但是他因为你改变了,我们便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上你,并且非你不可了。” “我昨晚看着遇白被抢救,我魂都没了,晕过去又醒过来。我接受不了他变成这样,我想找到你,想让你告诉他,和他说清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玲喜,我只有这么个儿子,我40岁才生下他,我和他爸爸年纪都大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经受不起第二次。我们家不比傅家富有,但是遇白他不工作,也能一辈子不缺钱花,我们不需要他多上进,只要健健康康活着就可以。” “你能来,我和你叔叔都真诚的谢谢你。我也非常喜欢你的性格。我希望你想清楚之后,进还是退,和遇白把话说得直白一点。” 纪母说这么多,钟玲喜也明白她的态度。 她直言,“阿姨,我会好好想清楚,晚上和他聊明白。我现在知道他是您和叔叔的宝贝,我定然不会随随便便伤害他,就像我的爸爸妈妈希望我被人好好爱着一样。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纪母感动,也惋惜,“要是你和遇白能成,我们之间一定不会有什么婆媳关系问题。” 钟玲喜:“我也很喜欢您,我听小月说过,您做的鲜花饼非常好吃,种的草莓又大又红,还特别甜。” “哎呦,不说了,再说我要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做儿媳妇了。”纪母是越说越舍不得。 这么会哄人的儿媳妇,还能降得住纪遇白,哪里去找第二个嘛? “知道,阿姨,我会好好想明白的。” 钟玲喜答应了纪母会好好想,回去的一路,她都在想和纪遇白在一起的好处和坏处。 她一下能想到很多好处,但除了她不喜欢纪遇白这一个理由,她想不出其他的坏处来。 扪心自问,她到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 知道傅家给小月一个亿的时候,她还想,要是有个男人给她一个亿,让她闪婚,她也愿意啊。 现在,纪遇白这么好的外在条件摆在面前,她却不敢继续说这样的豪言壮语了。 为什么呢? 她的脑海里出现一张脸,她的初恋,她的第一次,她笃定有未来的那个男生。 最后不过是一场欺骗,她就是个小丑。 自那以后,她不相信美好的爱情,她害怕再次被欺骗。 她一次一次地追求异性,等对方真的喜欢上她,她顿觉无趣,像个高傲的女王般,把人家给甩了。 她心里很清楚,她不爱任何人,只是在玩弄男人的感情,以达到报复男人的目的。 包括在知道小月和总裁的事情时,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担心小月被骗。 事实证明,是她先入为主,小月和总裁的幸福,肉眼可见。 钟玲喜握紧拳头,腹诽:齐野,你这一道坎设置得真是有够高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道坎,也是时候解决它了。 钟玲喜拿着一包湿纸巾推开病房的门。 “你回来了。” 纪遇白躺在病床上,看见进来的人是钟玲喜,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第一卷 第172章 对你,比对祖宗都好 钟玲喜关上门,用湿纸巾把吃饭的茶几擦了一遍。 纪遇白躺在病床上,默默地看了几秒。 他又怎么舍得她做这些脏活呢。 “你别擦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搞事情,我保证。” 钟玲喜没有理会他的话,坚持把茶几擦干净,又去卫生间洗了手,才提把椅子,在纪遇白的病床边坐下。 她真的有话要说,纪遇白的心一落千丈。 “之前是我的态度不够明确,我向你道歉。”钟玲喜郑重地开口。 纪遇白的胸口又开始隐隐闷痛,“你别在意我妈妈的话,她心是好的,就是出发点太在意我了,她说不动我,就想着让你劝劝我。她关心则乱,才会做出找你的决定。” “我在意。”钟玲喜目光幽深,眉眼间的自责难掩,“我该在意的。” 纪遇白无措,面前是他喜欢的人,他们讨论的人,是生他、爱他的妈妈。 钟玲喜和妈妈,不管站在谁的角度想,他都觉得没有错。 果然,他这样优柔寡断、处理不好两个女人关系的人,不配得到所爱之人的回应。 更让他难过的是,钟玲喜要把他那一点点自我安慰的渺茫希望都给掐断。 他不愿意面对,也必须看清楚现实。 钟玲喜见他一脸悲戚,并没有说话的想法,她又继续道:“你妈妈的话提醒了我,我现在有话问你。” 即使不能在一起,能如此心平气和、面对面地交流一次,了解玲喜的想法,他也心满意足了。 “你说。” 钟玲喜:“你是不是非我不可?” “是。” 掷地有声,砸在钟玲喜的心口之上。 她抿了抿唇,试探开口,“如果我不和你结婚,你会接受你爸爸妈妈给你安排的人吗?” “不会。”纪遇白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爸爸妈妈让我结婚,是不想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小嫂子的孩子要出生了,我可以做孩子干爹,如果我爸妈觉得一个幸运不够,我就拿他们的钱,去孤儿院认养八九十个回来,保证热闹。” 钟玲喜:...... 这确实是不靠谱的纪遇白能做出来的事情。 “为什么不和他们安排的人结婚?”钟玲喜追问。 “因为娶回来的是祖宗,我既不想伺候,也不想给自己添堵。” 他人又不傻,双方家庭利益捆绑下的婚姻,能有多幸福? “那娶我呢?”钟玲喜的问题脱口而出,手随之捏紧另一手的指关节。 她一双眼睛盯着纪遇白的脸,想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纪遇白一听,双眼瞬间有了光,晶亮如天幕下的星星。 “娶你就不一样了!”他音调高扬,“我愿意当牛做马伺候你,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他说完,不顾钟玲喜皱起的眉头,又大着胆子纠正, “不,我也没伺候过我家祖宗,最多逢年过节烧香拜拜。你要是愿意嫁给我,我对你,肯定比对那些祖宗都好。” 祖宗,她有那么老! 要不是看他生病躺在那,真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尽乱说! 纪遇白看她愤愤模样,就知道刚才的话又惹她生气,“想打你就打吧。”反正他想说的话都说了。 钟玲喜被他说得又气又笑,她又不能真打他,只教育他,“你说话就没个把门,祖宗们地下知道了,都得爬起来揍你。” 纪遇白厚颜,“不会,祖宗们希望我过得幸福健康,听了这些话不会揍我的。” 钟玲喜一时哑然,做纪家的祖宗不容易,要保佑后辈们发财平安,连娶妻生子都得包圆。 她懒得和纪遇白扯这些,言归正传,“你知道的,我对你并没有感情。” “我喜欢你就够了。”能娶她为妻,已经是天赐良缘。她能爱他的话,那他肯定乐得睡不着。 钟玲喜怔怔看着他,相比以往的每一次他说出‘我喜欢你’时的戏谑、调笑语气,此刻的纪遇白明显严肃许多。 “还有一件事......”钟玲喜停顿片刻,真到了要说出口的时候,她反而没有那么果断了。 她交叉紧扣的手指松开,复又握紧成拳。 钟玲喜鼓起勇气道:“我并不是一张白纸,我和别人交往过,在一起第七天的时候,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后来,我成了别人口中的渣女,至于我交往过多少男朋友,我没数过。” 钟玲喜一鼓作气说完,她一低头,泪水就滴在手背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会想哭? 纪遇白见她哭,顿时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奈何他被各种仪器困在床上,不然一定抱着她好好安慰一番。 起不来,只能试图通过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 过了好一会儿,他认真思考了她的话,哽咽地问她,“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也被你甩了吗?并且还不知道是第几任。” 钟玲喜的泪水倏地就没了。 她说这话的本意,和纪遇白抓到的重点根本不是同一个。 她破涕为笑,泪眼婆娑地看着病床上要哭不哭,眼睛红红的男人, “我和你就没在一起过,你怎么能算是前任呢?” 纪遇白勾唇,自嘲地笑了,“也是,我都不配得到你的喜欢。” 他连她的任何一个前任都比不过,他到底差在哪里了! 这下换到纪遇白哭了,钟玲喜一脸懵。 他怎么还哭上了? 纪遇白想当前任,不想当现任? 钟玲喜苦笑不得的同时,又为他没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感到无力。 纪遇白的脑回路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她只得强调,“我说刚才那些话的意思是,你在意我的过去吗?包括第一次。” “啊?”纪遇白看异类一般看着她,好像在说,你没事吧。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和第一次有什么关系?” 钟玲喜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第一次是什么意思,还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和第一次没有关系。 毕竟纪遇白是个处,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 她只好说得更直白,“我说的第一次是男女之间的第一次性关系,你明白吗?” 第一卷 第173章 我选择结婚 纪遇白也听出来了,同一个问题,钟玲喜问了他两次,他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他正色道:“我明白。我喜欢的是你,和是不是第一次没有关系,我也并不在意,我只想娶你,只想和你一起生活,像夫妻一样的正常生活。” 这话多少有油腔滑调的嫌疑,她还算了解纪遇白。 “纪遇白,你发誓,你说的是实话,不然一辈子不举!” 钟玲喜还是不相信,必须要他发誓。 纪遇白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来,郑重发誓, “我发誓,我爱你一辈子,我说不在意第一次是真的,如果我说谎,我一辈子不举,一辈子见不到钟玲喜。” 钟玲喜擦着脸上的泪水再次强调,“你要一直喜欢我,即使我不喜欢你。” 纪遇白发完誓的手,大胆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保证道:“好,一辈子喜欢你,下辈子也喜欢你。” 钟玲喜没有甩开纪遇白的手,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钟玲喜哭得抽抽搭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那你好好养着,病好之后,继续当你的纪少,别当纪总了。” 纪遇白猛地抓紧她的手,生气道:“你骗我?” 钟玲喜手上吃痛,将纪遇白患得患失的神情看在眼里,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手。 “纪遇白,我只是不爱你,但是我不会骗你。”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纪遇白生怕她又在哄他,只为了让爸爸妈妈放心。 “我要为我之前的行为,对你道歉,我不该无视你对我的真心。我想过了,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而我这辈子不可能不结婚,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爱我,什么都愿意听我的,条件还比我好的人结婚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结婚?”不怪纪遇白如此谨慎,他实在是被钟玲喜哄骗怕了。 钟玲喜眉梢抬起,反问他,“还是你只想和我谈恋爱?” 纪遇白斩钉截铁,“结婚,我肯定选结婚。” 钟玲喜不语,只一味看着他笑。 纪遇白也笑了,他指着心电监护的屏幕道:“你看,心率一百八,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一说到结婚,我就好激动。” 钟玲喜:“你确定不叫医生?” “不要。”纪遇白握紧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他现在也只能握握她的手。 难得有机会好好说话,趁现在氛围不错,钟玲喜把明天的安排也告诉他,“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去公司交完资料就回鹿州。” 纪遇白妇唱夫随,立即表示,“那我出院了去鹿州找你。” 钟玲喜摇头,“好好陪你爸爸妈妈一段时间吧,鹿州的项目,已经在拟合同阶段,等签约仪式结束,我就能回京市。” “好,我听你的。”虽然她松了口,但纪遇白不敢造次,钟玲喜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这一夜,纪遇白躺在病床上,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他还做了个关于和钟玲喜结婚的美梦,梦醒的时候,幸福的感觉犹在。 钟玲喜躺在沙发打开的陪护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知道和纪遇白结婚的决定很冲动,也很功利。 但她一向是个理性的人,她这么想,就这么说,纪遇白不反对,她也就落实了这一想法。 次日,钟玲喜刚起来用清水随便洗了一下脸,纪父纪母就提着家里的早餐来医院了。 纪母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套衣服,满眼期待的递给钟玲喜, “这是阿姨给你准备的,我看你没带换洗的衣服,便从我的衣帽间里选了一套新的,洗干净后给你带过来,你换上吧。” 纪母手里提着的是一条香槟色的丝绸长裙,配了一件白色的薄款西装外套,商务又不至于太正式。 在安姨的培养下,钟玲喜一眼就能看出这一套衣服的价值不菲。 阿姨既然已经洗干净送过来,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接过,“谢谢阿姨,您太周到了。” 纪母本来还怕钟玲喜推辞不肯接受她的好意。 现在钟玲喜接下,她脸上的笑意更深,感觉眼角都起褶皱了。 “还有洗护套装,都在里面,你去洗个澡,舒舒服服的去上班。” 钟玲喜高兴地应下,“好的,阿姨。” 昨晚已经和纪遇白说开,她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回报叔叔、阿姨对她的好。 她也不耽搁,在纪母的注视下,提着袋子进了卫生间。 纪母十分惋惜,“你小子怎么就没有福气呢,这么好的姑娘,居然不能是我的儿媳妇。” 纪遇白觉得,爸爸妈妈好不容易对他改观一点,这次鬼门关不能白走,让他们再多心疼他一段时间。 他也叹息一声,“唉~谁说不是呢?” 纪母一听,手拍在他腿上,“你怎么这么没用,好姑娘都留不住。” “玲喜我可喜欢得很,给什么都大大方方的接着,她要是我儿媳妇,以后我做的好吃的,就多一个懂我的人品尝了。” “我能娶到她,您就觉得我有用了?”纪遇白垂眸,掩去眸中的精光。 纪母没精打采的应声,“嗯。” 纪遇白又看向纪父,“老头你呢?” “能把老婆哄开心,也算你有本事。”纪父哼哼道,但也知道这不过是幻想,“现实是人家都不愿意和你交往,怎么成老婆!” 纪遇白心中乐不思蜀,嘴巴都笑歪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两位,和你们宣布一件事啊。” 两老一听,都给足了他面子,两双眼睛看着他。 纪遇白:“玲喜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 “你怕不是病糊涂了?”纪母关切地搭上纪遇白的额头。 “魔怔了吧!”纪父也惊讶地站了起来,一把拧住纪遇白的脸。 此时,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忘记当下该做什么。 第一卷 第174章 嫉妒使你面目可憎 钟玲喜就见纪父纪母分别站在病床的两边,一人在摸纪遇白的额头,另一人掐着纪遇白脸上的肉。 纪遇白那一声痛呼破口而出,根本没有收回去的时间。 “我......”钟玲喜欲言又止,默默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纪遇白大叫,“玲喜,救我!” 卫生间的门又拉开,钟玲喜只探出个头来,“怎么救?” 同一时间,在纪遇白身上的手,才后知后觉地收回去。 “嘿嘿~”两老对着钟玲喜,不好意思的笑。 钟玲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陪着笑。 纪母:“玲喜......” “妈妈,有什么事你问我。”纪遇白撑起上半身,打断纪母的话。 万一妈妈太热情,玲喜肯定招架不住。 纪母一眼看穿儿子的心思,话也拐了弯,“我想说的是玲喜穿这一身衣服真好看,她个子比我高,才能把这衣服撑起来。” 纪遇白头一扬,仿佛一直骄傲的孔雀,“那是,你儿子看中的人。” 纪母嗤笑他,“美的你!人家玲喜的好身材和你有什么关系。” 两老知道纪遇白的心思,也没再过多和钟玲喜说话,招呼着她吃早餐。 医生查房后,护士把纪遇白身上的监测仪器全部取走,又抽了三管子血去化验。 看这架势,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 钟玲喜:“叔叔、阿姨,我先去公司交资料,中午的飞机回鹿州。” “家里的车在楼下,我让司机送你。”纪父拿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谢谢叔叔阿姨,我走了。”钟玲喜如释重负,说话的语气也轻快许多。 纪母:“好,等你下次回京市,阿姨再约你出来玩。” 钟玲喜眉开眼笑地应下。 两老在,纪遇白想要个拥抱都不好意思,只能眼巴巴看着钟玲喜像只漂亮的蝴蝶般飞走了。 钟玲喜也没有时间和安小月见一面,只发了个消息给安小月。 【小月,我忙完回鹿州了,等我工作结束,回来再去找你玩。】 安小月正好课间休息,花兰、学习委员周平和程卓立三人与她坐一排,正小声讨论着医学技能大赛的事情。 她的心思没在钟玲喜的消息上,只回复道:【好的,一切顺利。】 她也没有过多询问钟玲喜和纪遇白的事情,反正傅盛炀去医院了,他回来后会和她说。 钟玲喜和纪遇白要结婚的事情,是纪遇白出院之后,帮纪母送糕点到傅园来,她才知道的。 午后的太阳穿过树叶缝隙,斑驳光影投射在书本上,或明或暗。 安小月手指翻飞,均匀用力,手指一勾,一个外科手术三重结就打好了。 纪遇白只觉她的手这样、那样、再这样,眨眼之间,一条绳子就乖乖绑在一起了。 纪遇白疑惑,“小嫂子,你在打什么新型毛线吗?” “嘭~” “啊!” 纪遇白吃痛,双手捂住脑袋,不服气地瞪着傅盛炀,“盛炀哥,你打我脑袋做什么?” 傅盛炀放下手里的书,揶揄他,“把书本的知识打进你脑子里。” 纪遇白不服气,“好歹我也读了二十几年书,标准全日制本科大学生,要不是我妈妈舍不得我出国吃苦,我肯定还能读个硕士研究生,我哪里还用你把知识打进我脑子里。” 傅盛炀摇头叹息,看傻子般道:“真狭隘,可苦了钟律师。” 一提钟玲喜,纪遇白便正经起来,“为什么?” 玲喜跟着他,怎么就吃苦了? 傅盛炀:“小月打的是外科手术结,毛线,我看你像坨毛线,想打你。” 纪遇白嘿嘿地赔笑,“小嫂子对不住,你可别把这件事告诉玲喜。” 安小月瞥他一眼,“我不说,玲喜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 “才不是呢!”纪遇白傲娇得很,“她每天晚上都和我视频了。” 安小月不相信,“怎么可能?” 纪遇白为证明他说的话没有假,主动亮出他和钟玲喜的聊天记录,“小嫂子,你看。” 聊天记录里确实每天都有视频通话,少的十几分钟,多的一个多小时。 安小月瞠目,“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咔嚓!”纪遇白最喜欢看别人目瞪口呆的模样了。 他将钟玲喜和他的事情告诉认识的人,每个人都是吃惊的表情。 大家越吃惊,他越自豪。 这样他们才会记得,钟玲喜以后是要成为他纪遇白老婆的人。 “哼哼~”纪遇白得意地哼起来。 安小月求证地看向傅盛炀,“是真的吗?” “是。” “你怎么没告诉我?” 傅盛炀:“又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纪遇白惊坐起,“事关兄弟的幸福,你居然觉得不重要。” 纪遇白炸毛,围着傅盛炀转了一圈,“哦,我知道了,你和小嫂子都没有恋爱可谈,你们也没有天天甜言蜜语,你嫉妒我,你见不得我每天都有人陪我说话那么久!嫉妒使你面目可憎!” 傅盛炀轻笑出生,讥讽道:“我家小月天天在我身边,况且我们结婚了。” 纪遇白瞬间焉了下去,如霜打的茄子。 安小月忍俊不禁。 要是玲喜在,纪遇白该是要上房揭瓦地告诉傅盛炀,他也有玲喜陪伴。 偏偏玲喜还在鹿州出差。 纪遇白敢让傅盛炀插手长丰集团法务部的事情,缠着傅盛炀把钟玲喜调回来,但是他不敢对玲喜的工作说一个不愿意。 玲喜说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得尽快做到独当一面。 安小月见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看在面前这一盘龙井酥上,她开口,“纪总,你今天来就为了这事?” “嗯,这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 安小月:“我也替你开心。” 纪遇白觉得小嫂子有些许敷衍的嫌疑,但还是要谢谢小嫂子告诉玲喜,他生病的事情,不然他怎么见得到玲喜,又怎么会有后来的那么多好事情呢? 纪遇白抱着报答安小月的心思开口,“小嫂子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趴着睡。”医生说孕晚期要左侧卧,有利于缓解子宫动脉的压力,使血液循环正常流通。 因此,她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迫切想要趴着睡。 纪遇白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这他办不到啊,“还有呢?” 安小月也是配合他,郑重其事的回答,“毫无感觉地把孩子生出来,无痛当妈妈。” 纪遇白猝! 他哀嚎,“小嫂子,你说些我能办到的事情好吗?我真诚想感谢你的。” 安小月想了想,比纪遇白还认真道: “纪总,如果你真心想谢谢我的话,现在请你回家去吧,我明天就要参加技能大赛了,让我好好的、系统的准备一下,可以吗?” 纪遇白嘴巴一扁,委屈极了,“你们都嫌弃我。” 安小月:...... 她只是想耳边不要那么聒噪。 “我要告诉玲喜去!”说完,他气呼呼地离开。 徒留安小月和傅盛炀望着他脚步生风的背影,面面相觑。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第一卷 第175章 医学技能大赛 天气晴朗,窗外的阳光有些许刺眼,校园里蝉鸣阵阵。 安小月心境平和,是个美好的上午。 她穿着白大褂,和组员花兰、周平、程卓立坐在一起。 只是周平和花兰两人,从坐姿就泄露了他们紧张的情绪。 台上,校长致词。 各院系的主任、名誉院长皆在台上坐着,大伯冷玉山也在其列。 “下面,进行我们的第二项内容。由临床医学系主任,名誉院长冷玉山同志宣读本次比赛章程。” 安小月和大家一起鼓掌。 今日的大伯,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下摆扎在裤子里。 相比于爸爸的清隽儒雅,大伯更在乎舒适度。 别的领导即使天热,都穿得西装革履、领带打起,他倒是只图个凉快。 “各位同学好,今日能聚于此的,各位皆是咱们临床医学系的佼佼者。一共有十组,四十名同学,其中三组,是符合条件,直接加入总决赛的八年制本硕博临床医学系学生。其余组别,均是过关斩将而来。” “下面是本次比赛的规章宣读,比赛一共分为三站,一,病案分析……” 规章制度在报名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知道了,面对比赛的紧张,现在能认真听进去的估计也没几人。 但观看直播的同学、老师们不一定全部都知道比赛的内容。 比如傅金云、安佳人、冷仕则。 所以,宣读章程是必要环节。 宣读结束之后,便是第一站的病案分析。 在老师们的主持下,每两位组员之间,隔两个座位而坐,并只准拉自己座位上的伸缩小桌出来。 老师发试题和答题卡的时候,主持大赛的老师拿着话筒告诉大家,“一共四个病案分析,每位成员做一个,试题依次向后传即可,计时开始才可答题,答题时间,二十分钟。” 分发试卷的时候,安小月看了看大伯,发现他正担忧地看着她。 安小月微微一笑,摇头表示她没有任何不适。 她将手放在腹部,腹语道:幸运,你要乖乖的。这可是你和妈妈一起参加的比赛呀,要配合妈妈拿第一哦。不然妈妈就不能到喜欢的医院实习了。 正想着呢,台上两位评委同时按下了电子计时器。 “呼~”安小月呼出一口气,拿起笔,静心阅题。 她拿到的病例倒也不难,是临床的常见急症。 心肌梗死。 她非常有经验。 年前,傅爷爷被傅晚棠气得心脏病发住院。 因此,她对于心绞痛和心肌梗塞的鉴别记得尤其清晰。 当然,生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心脏出问题,必定还有其他系统的疾病。 她仔细阅读分析后,在答题卡上奋笔疾书。 花兰抽到的病案则复杂许多,患者老年,慢性阻塞性肺病,伴有心力衰竭,还吃过不少中药调理身体。 她再好的心态,看着那几味中药也懵了。 她一着急,手心就开始冒汗。 “娇滴滴的女孩子做不了军嫂!” “你遇到事情就慌,只会让我更加不放心。” “你还是找个能陪在你身边的男生谈恋爱结婚吧,别等我了。” 男人低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花兰掌心的汗更多了,捏着笔杆都有些滑。 花兰咬住唇,在裤腿上擦掉掌心的汗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她粗粗的呼吸音,还是被隔两个座位的安小月听见。 安小月停笔,默默看向她。 花兰似有感应,慌乱地望过来。 安小月点头,回以坚定的目光。 莫名,花兰的心一下就镇定下来了。 花兰,你不会,别人也不会。按照小月说的,一个一个检查报告分析过去。一定能将所有的诊断答出来,只要找到病因、诊断,就能给出治疗方案。 花兰在心里默默打气。 花兰,你可以的。你要向他证明,你可以的。 “自己写自己的,不要东张西望,看也没用,你们的病案不一样。” 老师幽幽嗓音传来,似有所指。 安小月收回目光,专注笔下的病案分析。 花兰心虚,假装看一眼大屏幕上的时间。 已经过去五分钟!这么快! 她的心更慌了,瞬间低头,握紧笔,重重下笔开始书写。 安静的礼堂里,偶尔传出同学翻病案纸的声音,或者巡逻老师站在面前时的脚步声。 安小月集中注意力思考,关于心肌梗死所有的点,包括治疗、调养全部都写下来后,才觉一阵舒爽。 这种将脑中所思,全部写在纸上的感觉太有成就感了。 她抬眸看一看时间,还剩一分五十八秒。 再检查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年轻的老师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距离,被她整洁有序的答题卡吸引,不免多看了一眼。 注意到她姓名一栏:安小月。 教授们口中的不可多得之才,同学眼中德行败坏的那位同学? 老师不免看一眼她隆起的大肚子,确定她就是安小月后,视线落在她的答题卡上。 年轻的老师刚工作不久,对于安小月的答题风格,她一眼就看出来是个有临床经验的人。 从病因分析到出院后的调养,她的答题卡,就是一个标准的心肌梗死病例分析模板。 答题卡干净整洁,字体娟秀漂亮,看得出她思路清晰,对相关知识点把握很牢。 这个拿满分没问题。 老师看了看她白净的侧脸,走下台阶。 须臾之后,台上老师叫停。 “现在所有同学停笔,手放在桌下,由老师们来收答题卡和试题纸。” 安小月一一照做。 第一站的计分规则是四位同学的总分之和。 所有答题卡收集上去,抽调出来的四位评委们抓紧时间阅卷,每人十张答题卷,都是同一道题,倒是花不了多少时间。 “接下来......”主持比赛的老师一开口,台下的所有同学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去,“各组成员靠前坐,每组派出一位代表,上台抽签第二站的比赛题目。”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安小月等同学们都动得差不多了,她才走去花兰身边坐下。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安小月让三人不用管她,她会自己找来。 四人坐在一起,谁也没像其他组一样,去讨论第一站的病案分析。 学习委员周平直接问三人,“我们组抽谁去?” “你们三决定,我怀着孩子,就不去挤了。”安小月主动退出。 “我手汗大得很,我怕手臭。”花兰也打退堂鼓。 周平笑,“就你了,这一站你抽,下一站卓立抽。” 花兰一脸苦相,“不行啊,万一我抽到最难的,怎么办?” “我们组成一队,那就是非常信任彼此,你也别总想不好的,不管抽到什么,对我们都是好的。” 得了学习委员的鼓励,花兰点头,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我去。” 三人目送花兰去排队抽签,学习委员倏地勾住程卓立的肩膀,“你也一样啊,卓立同学。” 程卓立握紧拳头,用气势弥补不足的底气,“放心,我打篮球的,手茧子多,肯定给你们抽个最好玩的题目来。” “行,有你这话,我们拿第一肯定稳!” 程卓立看向两人,咬牙苦涩一笑。 不多时,花兰垮着一张脸回来了。 第一卷 第176章 技能大赛之洗手及消毒 三人见花兰面如死灰般回来,心中皆是一沉。 纷纷看向花兰手里的纸条。 “抽到什么题目了?”周平问。 “我就说我手臭嘛。”花兰把纸条往周平手里一塞,气鼓鼓地坐回位置上。 周平和程卓立凑到一起,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 【6.外科手术术前洗手及患者腹部手术消毒。】 “洗手我们倒是把手都练糙了。可手术消毒,那范围里没有,我们也没有准备啊。”花兰急得快哭出来了。 “哟~怎么都皱眉啊,一个个像苦瓜似的。” 四人一听这声音,心中顿时升起一团怒火。 安小月已经记得他,丁良。 从他们四个人组队报名开始,此人便爱刷存在感。 每次遇到他们组聚在一起准备的时候,丁良总爱说些挖苦人、打击他们士气的话。 这次也不例外。 程卓立想上去理论两句,被周平死死拉住。 花兰本就为手臭生闷气,听了丁良的话,直接趴在小桌上,将脸埋在臂弯里,难过得不行。 接触这么久,安小月了解她。 花兰是个很不自信的女孩子。 表面上的她热情乐观,实际只是她的保护色。她慕强,也很需要别人的鼓励和包容。 安小月趴在花兰耳边,悄悄说两句话,她登时有了精神,“真的?” 安小月淡笑不语,只肯定地点头。 她看向周平和程卓立,“术前洗手的步骤,你俩谁记得?” “我记得。” “我也记得。” 两人先后回答。 “这样,程卓立同学,你长得帅点,手臂又长,你一个人负责术前洗手。” “啊,我知道我帅,但也不用夸得这么详细。”程卓立翘起手指,假装撸一把耳边根本没有的碎发,朝三人抛个媚眼。 三人都被她逗笑,气氛一下就变得轻松。 周平拍他肩膀,“少贫嘴,你是全组的门面,必须拿满分。” 程卓立挺直腰板领命,“是,我保证把手刷一层皮,让五位评委都看到我细皮嫩肉的长猿手臂。” “好,你去一边准备吧。”安小月安排好他,又看向另外两位组员,“腹部手术消毒,纸条上没说是上腹部还是下腹部,所以两个我们都要考虑进去。” 安小月沉稳有力的声音让周平和花兰莫名信任她,甘愿听她安排。 “上腹部手术的消毒范围,上至乳突,下至耻骨联合,两侧至腋中线和腋后线,你俩谁负责。” 周平自荐,“我来吧,我看花兰挺紧张,由她负责协助的工作,倒倒碘伏之类的活儿。” 事关全队成员的利益,花兰对安排无异议。 “好,那就辛苦花兰,不管学习委员消毒,还是我消毒,你都要参与。” “听明白了。”花兰坚定地回答。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在我们进行消毒之前,一定要说我们已经洗完手,穿好手术衣,患者也事先用肥皂水彻底清洗皮肤和备皮。” “备皮也要说?”周平确认。 用肥皂水清洗皮肤,是为除去皮肤表面的污垢和油脂,至于备皮,他不理解。 “对,要说,有的患者体毛比较旺盛。”安小月这么一说,两人看着她发干的嘴唇,也不再多问,只管按照她说的做就是。 “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各自准备。” 台上,第一二组都已经开始操作。 他们在第六组,倒是还有点时间准备。 但除了台上的评委团队,谁也没有心思关注其他组的比赛。 很快,第三四组也上台。 随时间流逝,除安小月外,另外三人越发紧张起来。 干脆也不在脑中默默演示,全部都盯着大屏幕,看同学们的操作。 丁良在第三组,他们组抽到的是伤口清创缝合,操作人是丁良。 相比于他一个人的安静,旁边一组抽到胸外按压的同学就热闹许多。 两组都看过,安小月对他们的能力已经了然于胸。 她悄悄安慰花兰,“我对我们拿第一有信心,第三站我们也一起上,不会出问题的。” 花兰,“我也看出来了,果然是半罐子水响叮当。”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里看到胸有成竹的意思。 第三四组比赛结束,丁良雄赳赳气昂昂,好似打了胜仗般走下来。 路过四人的时候,还用鼻子冷哼一声。 安小月和花兰正好站起来,准备上台。 她俩和丁良面对面,直接开大,同时翻起白眼。 “你们......”丁良气得指着两人背影,却被后离席的程卓立撞了个趔趄。 他双目欲喷火,愤怒地瞪着四人的背影,你们给我等着瞧,哼! 丁良重重坐回椅子上,一肚子坏水叮当响。 四人上台之后,整齐地站在一条线上,周平作为组长,摊开抽签的纸条给评委介绍。 “我们是第六组,抽到的题目是外科手术术前洗手及患者腹部手术消毒。分配如下,程卓立同学负责术前洗手,我及安小月同学负责患者腹部手术消毒,花兰同学负责协助工作。” 评委们听清楚后,面无表情,让他们开始操作。 程卓立便到准备好的洗手台前,将白大褂脱去,短袖的袖子挽高,露出结实的手臂,脚踩水龙头开关...... 安小月见他一脸从容,便收回视线,看向周平。 他将进手术室前完成洗手、患者事先清洁过皮肤的前提说完,正拿着一块沾满碘伏的棉球,在扮演患者的同学身上开始消毒。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消毒的范围、顺序也没有问题。 周平消毒三遍之后,向评委汇报,他已经完成上腹部手术患者的消毒。 评委看了看完成消毒后的“患者”,问周平同学,“你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第一卷 第177章 评委轮番出题 周平闻言,知道评委这是在提醒他,他有的地方做得不好,还有机会补充。 他茫然四顾,视线落在已经消毒完成的患者身上。 碘伏覆盖的范围没错,消毒的顺序也没有错。 外科实论是上学期学的内容了,要不是有安小月的提醒,他甚至想不起消毒的氛围。 现在评委提醒,他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内容可以补充。 周平硬着头皮回答:“没有了,老师。” 评委们了然,纷纷在本子上记上一笔。 安小月在一旁站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轮到她做下腹部手术消毒的时候,也和周平一样,把术前消毒准备工作、患者麻醉状态等都陈述一遍,才开始。 和周平不同的是,她准备物品的同时,也将物品的名字说了出来。 消毒的时候,她的嘴也没有停过,将每一个步骤都说出来。 光是这一个说的行为,评委们纷纷看向身边的评委,眼中的满意显而易见。 这是今天六组比赛里,唯一把做的每一步都完整陈述的选手。 前面比赛的同学,只管闷头做,没有一个人说话。 既然是比赛,你光有手上动作,不把思考的过程说出来,谁会知道你在做什么呢? 医生的每一个动作,都要有理有据,并不是随心而为。 安小月知道她消毒的是真人扮演的患者,下腹部手术消毒的范围要到大腿的上三分之一,自然就包括患者的隐私部位在内,她只得将这一缘由告诉评委们。 评委们听完她的话,其中一人问她,“你眼中的患者还分男女吗?” 安小月从容应答,“自然不会,我只会关注疾病本身,及男女性患者在个体上的用药差异、注意事项。” 另一评委又问,“消毒的范围在手术切口周围多少厘米?” 安小月:“十五至二十厘米。” “常用的消毒剂有哪些?” “碘伏和氯己定。” 安小月和评委们一问一答,一个人面对三位评委的问题,面上依旧淡然,毫不慌乱。 周平心中暗暗窃喜,还好评委没有如此拷问他,常用的消毒剂他只记得碘伏,切口消毒范围他一点儿记不得了。 毕竟读书的时候,只为考试,根本没有机会实践。 许多医生都是到了临床上,边复习,边积累经验。 花兰现在是越发佩服安小月。 安小月的名字除了在开学典礼的时候能被听到。很多时候,她独来独往,在班级里就像个隐形人一般。 这些内容都是上学期学的,大赛的准备资料也是安小月做出初版,大家慢慢补充完善,再完善。 最后却杀出来一个患者腹部手术消毒,出题老师是觉得四个人一起洗手太浪费水了吗?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安小月好像把书里的内容都刻在脑子里一般,随用随取。 她即使怀着已经入盆的孩子,面对诸位评委的问题,她甚至连语速、声调都没有发生一点细微的变化。 褚霄说的,能让他放心的人,大概就是安小月这般宠辱不惊、泰然自若的人吧。 只有安小月这般内核稳定的人,才能做军嫂吧。 可是她呢,评委每问一个问题,她眼前就是一阵黑,手心也不断冒汗。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只是运气非常好。 她想参加医学技能大赛,就能和学霸成为一组。 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加棉花、倒碘伏的人而已。 另一边,评委问了安小月同样的问题,“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安小月答,“有,我还没有完成消毒的全部工作。” 她这话一出,周平和花兰面面相觑。 这消毒已经完成,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提出问题的评委笑了,“请继续完成你的比赛。” 安小月叫花兰,“患者手术区域消毒之后,还要进行铺巾工作。” 周平一听,暗暗咬唇,他怎么没想到呢。 要他负责消毒工作,那是每一位外科医生进手术室第一要学习、实操的工作。 术前准备,当然就是准备到主刀医生一来,就可以接过手术刀,开始手术为止。 还好有安小月,不然这可扣大分了。 花兰得安小月的提醒,也明白推车上那一堆墨绿色的布是用来做什么的。 果然,就没有一个物品是白准备的。 她一块一块递给安小月,安小月按照先铺相对污染区,最后铺己区的原则,把术前工作都做完。 她才和花兰一起,向评委们汇报,“老师,我的下腹部手术消毒工作已经完成。” 评委们非常满意,“好,完成比赛就可以回座位上去了。” 众评委不约而同地看向离台的安小月。 医学生技能大赛,不仅仅是比赛,更是各医院挑选储备力量的好机会。 这么优秀的同学,要是出去实习,必定是各医疗单位都喜欢的实习生。 只是,这位同学怀孕,看着要生产了。 实习的时候,还有精力潜心在临床上学习吗? 程卓立早就完成洗手的比赛内容,回到座位上等待。 见三人一起下来,他激动地为他们鼓掌。 “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尤其是安同学,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安小月唇角勾着一抹淡笑,“经历多了就习惯了。” 为学习、比赛感到慌乱,她的人生里,确实没有过。 闻言,三人都想到了传闻中说的:安小月同学有一位病重的母亲,她大二大三都在忙着兼职。 三人看看彼此,便纷纷闭了嘴,默契地不提安小月伤心事。 后面四组也分两拨上台进行比赛,安小月只安安静静地看着,并未像其他人一样交头接耳。 第二站的比赛结束,台上的各种道具迅速被清走。 主持人老师站在台中,非常有范儿地举起话筒,“不知不觉,大赛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大家对第一站的成绩是否充满期待呢?” 主持人说着,见台下诸位同学隐隐激动、期待,他晃了晃手里的名单。 “每一组的成绩就在我的手里,在第三站抽签前,我们一起揭晓第一站的总分排名吧。” 主持人老师吊住了大家的胃口,有人抓心挠肝,恨不得冲上去夺走老师手里的名单。 有同学哼哧哼哧喘气,激动、紧张、好奇全在脸上。 “首先,我们直接公布……”主持人停顿几秒,小小恶作剧一番,“第二名吧。” “京市医学院临床医学系医学技能大赛第一站病案分析,第二名是来自八年制本硕博的……” “是我们吧。”花兰期待地握紧安小月的手臂。 有安小月在,第二名肯定没问题的。 “丁良组。” 第一卷 第178章 模板展示 主持人话落,下一秒,安小月他们身后便是一阵高呼声。 “耶!” 同学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这才第一站的成绩,高兴得未免太早了。 况且,只是个第二名而已。 花兰、周平和程卓立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如被强行喂苍蝇般恶心。 丁良这种坏种都能拿第二名?! 主持人老师宣读第十名的声音通过墙壁上的音箱,准确传到每一位同学的耳朵里。 “第九名……” “不要是我们,不要是我们。”花兰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一听不是‘周平组’,花兰肩膀一垮,放下心来。 紧接着在主持人宣布下一个名次的时候,她又开始祈祷。 乐此不疲的周而复始。 “第六名……” “考试都过了,祈祷有什么用,亏你还是个医学生,居然相信鬼神之说。” 讥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是等了第二名的丁良同学。 安小月微微蹙眉,面色冷了下来。 花兰脸色微变,默默放下双手。 “第二名而已,你有什么好显摆的,还不知道自己缝合技术多烂吧,伤口都对不齐,废物。” 程卓立早看不惯丁良,扭过头去便是一顿冷嘲热讽。 丁良几人也显然没想到一向忍气吞声的人,会忽然反击,一时措手不及,个个呆若木鸡。 一个废物的标签打上来,气得丁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双唇颤抖刚要说话,周平也扭过头插了一刀, “你们组第二站成绩不好,都是丁良的问题,他的操作……啧啧!” 周平摇摇头,意味深长地扫过四人的脸,而后转过头去,认真听主持人念名次。 花兰感激地看向两位男同学。 周平,程卓立微微一笑,给她打眼色,小事一桩。 身后终于是安静了,台上已经念到第四名。 周平向安小月求证,“刚才没咱们组吧。” “没有。”安小月面上淡定,心中却是如擂鼓般咚咚响。 她可以保证自己的成绩,但是另外三人,他们没有讨论过第一站的病案,根本不知道他们答得如何。 第四名也不是他们组。 “第三也很好。”程卓立心满意足,他抽到的题是妇科疾病盆腔炎。 这是妇科常见病,他掌握得很好的,但是不知道周平和花兰的病例分析如何。 他想要第一,光靠安小月一个学霸显然不行。 所以他觉得第三也不错。 当台上主持人老师口中的第三名也不是他们组的时候,四人已经握紧了拳头。 毫无疑问,第一名是他们的。 “我们要淡定,做出一副手拿把掐的轻松模样。” 周平嘴唇未动,悄声告诉三人。 三人都明白,他们越淡定,越衬得身后的第二名平平无奇。 啪啪啪~打丁良的脸。 毕竟,有了第一名,谁会记得第二名是什么人呢? “没错,第一名就是一直没有念到名字的……周平组。” 主持人激动地揭晓, “他们组另外三名成员分别是花兰、程卓立、安小月。” 安小月真如周平所说,淡淡一笑,仿佛一切都如吃饭般轻而易举。 反观花兰三人,咬牙憋气的模样,克制得可就太明显了。 丁良一口气憋在胸口,只得剧烈地起伏着,一群歪瓜裂枣、有孕又傻的人,怎么可能会得第一名! 肯定是有人暗箱操作,给他们铺路,尤其是安小月! 丁良怒目,死死盯着安小月的后脑勺。 “应各位院长的要求,给同学们展示一下安小月同学的答题卡。” 主持人老师说完,安小月的答题卡就被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娟秀的字体,有条理的作答,可见答题人的思路清晰,基本功扎实。 冷玉山作为临床医学系的主任,他拿起话筒告诉大家,“这就是考执业医师资格证的时候,可以拿满分的模板,大家参考、学习一下。” 考证的模板,大家都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 众人认真阅读安小月的答题卡。 啪~无形之中,丁良感觉脸上又被扇了一耳光。 他不服! 肯定是这些人为了巴结长丰集团,才提前透露题目和答案给安小月。 安小月只是一个大四的学生,就已经能在考证中拿到满分的成绩,这绝对不可能! 丁良后牙槽咬得咯吱响,他的脑中只有三个字:不公平!不公平! 投影仪就那么一直开着,安小月的答题卡也一直被投在大屏幕上。 程卓立已经去排队抽第三站的题。 花兰凑到安小月身边,崇拜地看着她,“安小月同学,可不可以分享你的书单给我。” “什么书单?” “就是你平时看的书,专业的,课外的,我都要。”花兰是真的很佩服安小月。 安小月照顾生病的妈妈,怀着孩子,还是临床医学系她们这一届的第一名。 花兰是真心想知道她平时都看些什么书,想从她的阅读习惯中学习成为像她一样强大的人。 花兰渴望、崇拜的目光下,安小月欣然答应,“我回去整理一下,然后发你。” “好的,谢谢你。” 安小月:“顺手的事。” 花兰小脸发烫,她好幸运啊,能和安小月这么优秀的人做同学,还有求必应。 安小月同学真好。 周平见两女生说完话,他才插进来,“小月同学,刚才还好有你的铺巾拯救,不然可就要因为我被扣一个大分了。” 周平心有余悸。 安小月粲然一笑,“那我们还是感谢一下花兰,她没有抽到心肺复苏,不然我只有干看着,什么都帮不上你们。” 周平不赞同道:“那怎么能一样,我们组队的时候就说话了,大家是一组的,一起努力,好的坏的都一起承担。” 安小月:“所以啊,好的、坏的,我们共享。” 周平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是谁造谣安小月同学高冷的! 三人正说话,程卓立同学笑呵呵地走了下来。 “什么题啊?这么开心。”周平伸手要题目。 第一卷 第179章 气得消化道出血 程卓立也不瞒着,将纸条递给组长,他将题目告诉两位女生,“消化道出血。” 消化系统的疾病,相比于呼吸系统、心血管系统的疾病来说,确实简单得多。 且消化系统的疾病,他们也一个不拉地、从患者就诊到痊愈出院,全部都演绎过一遍。 “我还要演病人。”程卓立第一个认领了出血患者的角色。 每一个角色四人都轮流演过,目的是为更了解疾病的所有相关知识。 周平看他兴致浓厚,知道他准没憋好屁。 安小月和花兰也想到了之前他们排练的时候,程卓立夸张的演技,他真的是个很外向、奔放的男大学生啊! 三人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程卓立患者的角色。 “那医生的角色谁演?” 安小月抿唇,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花兰身上。 第二站的时候,花兰就做了辅助的工作,第三站不能让自卑的花兰再当配角儿。 不然她肯定会觉得最后的成绩,都是她蹭来的,她什么都没做。 周平接收到安小月的信息,他秒懂,直接将重任交给花兰,“花兰同学,这一站,你来当消化内科的医生。” “我!”花兰指着她的鼻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平,又看看程卓立和安小月,“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周平反问。 “对啊,程卓立同学跳脱的思维、夸张的演技,只有你能不笑场,我要是笑,我们家幸运在肚子里会感觉像地震一般。”安小月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得非常诚恳。 花兰不安地绞着手指,“万一我问错问题了怎么办?” 周平:“不可能,你准备得那么充分,练习的时候,你也表现得很完美,不会有问题的。” 直男不会安慰人,也只能顺着花兰的话鼓励她。 程卓立:“万一你问错了,我就演个没有素质的患者,催促你不要问东问西,快点给我止血,我要吐血而亡了!” 花兰小脸吓得一白,“吐血,会不会我还没安排好各种检查,你就休克了?” 程卓立:“那我演个慢性消化道出血吧。” “啊?”花兰抓抓头发,她不明白。 程卓立故弄玄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医生哪能知道患者怎么个出血法呢?” 花兰忐忑,“好吧,我......我演医生。” 周平:“ok,我就演检验科的医生,把相应的报告说出来。” “那我演患者家属,补充症状。”安小月也找好她的定位。 花兰一把抓住她,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道: “不行,小月,要不你演我的上级医生,就是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打电话叫你。” “呃~” 三人顿感无力,感情之前给花兰同学打的鸡血都已经被出血这个症状出完了。 但见她胆战心惊的可怜模样,三人知道她是临时怯场,心一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好吧。”安小月答应,年轻医生摇专家师父的事情,临床也不少见。 角色商量好,几人就默默坐着,在脑海中回忆消化道出血相关的知识点。 这一次,他们就比较靠后,在第九。 无论台上多热闹,周围同学笑得多开心,他们都没有受到影响,只专心准备各自负责的内容。 花兰不和她说话,安小月也有些无聊,一个人看看台上,看看窗外的阳光。 这一幕在丁良看来,就是被内定名次后的气定神闲。 都能买动评委为她镀金,就不能直接塞她进好医院实习吗? 何必来和他们抢风头,做得那么冠冕堂皇! 丁良的整个心思都在如何揭发安小月身上,根本没有花时间和组员讨论太多。 这便导致他们这一组在演绎“肺炎”疾病的时候,漏洞百出。 丁良带着垂头丧气的组员下台,路过安小月他们的时候,还不忘剜四人一眼。 四人平白无故被人剜,皆是茫然。 不过,程卓立倒是知道怎么气死人,嬉皮笑脸地在椅子上摇手扭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丁良气不过,一拳捶在椅背上。 响动不小,周围的同学都看过来。 “这就是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同学啊,就他们这水平,要不是有特例,早在初赛就被淘汰了。” “别说,人刚才得了第二名。” “第一站的第二名而已,第二站的成绩还没出来呢,伤口都对不齐,他还能得第一不成。” “就是,你看安小月同学,多稳妥啊,人第一名,还是模板,人说什么了?还不是安安静静准备自己的,何曾关注过其他人。” “人家年年第一名,又不是偶尔第一名!当然是信心十足了。” 周围同学一踩一捧的议论声传入耳朵里,丁良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和他一组的同学,都臊得低下头。 三人心中难得有一致的想法:和丁良这样的人一组,简直是丢八年制学生的脸。 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刺眼,蝉鸣也叫得热闹,终于比赛要接近尾声。 安小月和三位组员站在台上,依次介绍各自的身份。 周平:“我是组长周平,我们组抽到的疾病是消化道出血,我扮演检验科医生。” 程卓立:“我是那名消化道出血的患者,程卓立。” 花兰:“我是消化科医生,花兰。” 轮到安小月的时候,评委们好奇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安小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她说:“我是花兰医生随叫随到的上级医生。” 这一身份倒是令所有人出乎意料。 众评委、名誉校长不约而同地笑,都想到了自己那不争气、处处败坏为师名声的顽徒。 他们哪里是上级医生,明明就是处处擦屁股、维护名誉的“老妈子”。 四人介绍完毕,便在各自的岗位坐好。 安小月独坐一张写着系主任办公室的桌子后。 程卓立同学拿着挂号单走了进来,啪一下坐到凳子上,哀嚎出声, “医生,我好像要死了?” 这突然又熟悉的一幕,让几位评委差点没绷住,和台下的同学们一起笑出声。 “程卓立患者,你慢慢说,你哪里不舒服?”花兰皱眉,担忧地看着程卓立。 “昨晚上,我的同学丁良说我在医学技能比赛中肯定拿不到第一名,我气得肚子疼。” 安小月和周平呆在当场,这就是程卓立说的出血法,气得消化道出血。 这段时间,丁良的挑衅确实挺刺激程卓立,给人都憋出血了! 同学们也错愕。 这不是当着校长、院长、老师和评委的面,明目张胆的告状吗? 台下的同学忍不住好奇,瞅一眼当事人的反应。 丁良的脸青白交接,一双拳头松开又握紧,好你个程卓立! 第一名,你们妄想! 台上程卓立还在绘声绘色陈述他的症状,“今天早上我一拉大便,他又说我的大便黑得发亮,肯定是生病了,他还说我死定了。” 第一卷 第180章 我对安小月的成绩表示怀疑 “好好,我知道了。”花兰紧急叫停,“你有大便的图片吗?” “有点恶心,我没拍,只我那同学看见了。”程卓立见好就收,不然就有些过了。 “你现在还有其他不舒服吗?”花兰问。 花兰和程卓立一问一答,最后开好检查单,让他先去缴费做初步的检查。 周平完成检查,很快便将消化道出血相应的报告单、鉴别诊断需要的报告结果,都读了出来。 安小月淡然地看着组员们的演绎。 终于程卓立痊愈出院,为花兰医生送来锦旗和一大包黑色的签字笔感谢所有医务人员。 至此,消化道出血的疾病演绎结束。 四人站在一起,鞠躬谢幕,陆续下台。 花兰一坐到座位上,激动地贴了上来,“我没想到我可以一点不卡壳地演绎出来。” 她和安小月说完,又去感谢程卓立。 “程同学,学习委员,谢谢你们,真的演得太好了。” 周平同学背了一大堆的检查报告,嘴巴干得不行,只说:“我们都很棒。” 程卓立拱手,“承让!” 他那么不正经,反倒让花兰想再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干脆什么都不说,默默发呆。 过一会儿,她又不确定了,压低声音问安小月,“我没有什么漏的吧?” “没有。”安小月没有多言。 说多了,花兰反倒会想更多。 第十组的疾病演绎解释,这一年的医学技能大赛便落下帷幕。 “本次大赛的成绩,将在二十分钟后公布,各位同学可以稍作休息,出去活动活动,给评委们统计分数的时间。” 主持人如此说,同学们也起身走出比赛场,透透气。 四人一起出来走一走,喝点水什么的。 周平投币,给四人每人买了一瓶椰子水,贴心地给每一个人都拧开,才递给大家。 程卓立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按捺不住好奇的心,“你们觉得第一的概率大不大?” “我一开始组队员的时候,就是奔着第一去的。”周平喝完水,嗓子舒服多了,他胸有成竹,“第一站我们拿了第一,从其他组的比赛表现来看,我觉得第一没问题。” “会不会有反转?”花兰就怕万一。 程卓立打趣她,“电视剧看多了,哪有那么多反转,是什么样就什么样。” 安小月拍拍她的肩膀,“我也觉得第一没有问题,刚才花兰医生表现很棒。” “真能拿第一?”花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从第一站的排名成绩来推算结果,我给你分析分析......” 安小月就其他九组成员的比赛表现,将每一组在第二站、第三站可能出现扣分的情况,都一一分析给三位听。 程卓立粗线条一个,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末了,他对安小月佩服不已。 程卓立竖起大拇指道:“安小月,你平时闷墩儿一个,没想到你脑子这么好使,每一组哪里做得不好,你都能说出来,你这和掌握了全部比赛内容也没什么差别。” 闷墩儿? 安小月无奈一笑,“我只是没时间和大家一起多交流,不然我话还是很多的。” “同学们都觉得你很高冷,不好接触,包括我也是。”花兰不好意思吐吐舌头,又立即补充一句,“不过,因为比赛我认识到不一样的你。” 安小月学着程卓立拱手的姿势,对着周平道:“感谢周平同学,为我正名。” 周平摆摆手,“哎~是我要谢谢大家才是。” “这样,拿了第一的话,我请大家吃午饭,结束就去。”安小月热心安排。 三位同学平时对她的照顾也很多,尤其是丁良第一次口出狂言说她孕妇的时候,他们都维护了她,她感激于心。 “安同学只是怀着孩子,她的手和脑子,又不影响比赛。” 这句话,她记一辈子。 “预算多少?”程卓立是真的忙饿了,说到吃的就来劲。 安小月豪言,“你能吃多少就多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程卓立又道:“拿第一的话,我能不能坐你的库里南?” 周平一拳捶他胸口上,“瞧你那点出息!” 安小月:“我先生开的车,一会儿你坐副驾。” 程卓立高兴地打了个响指,“耐斯!” 安小月问周平和花兰,“你俩有什么要求吗?” 周平想了想,“拍照的话,程卓立你要屈膝。” 程卓立看着比他,甚至比安小月还矮一点的组长,“那只能委屈我的大长腿了。” 大家都说了,就花兰还一直没说话,“花兰你呢?” 花兰脸微红,“能和你吃饭,我已经很开心,没有要求。” “哎呀,你大大方方的,你脸一红,搞得好像你喜欢安小月似的。” 花兰一听,脸更红了,抬手就要打程卓立, “你别乱说!我只是很佩服小月,我要是像她一样厉害就好了,就什么事都能解决了。” 安小月从花兰的话语里听出无力感,花兰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摆脱不掉又无能为力。 她挽着花兰的手安慰,“我也有我的烦恼啊,无论你是什么样,你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世界上仅有且唯一的你,别在意其他人怎么说,你高兴最重要。” “黏黏糊糊的。”程卓立受不了女孩子之间的鸡汤,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一场篮球赛解决不了的。 他搂着周平的肩膀,招呼大家回比赛现场等成绩。 成绩公布的时候,大屏幕上一一呈现每一组三站的成绩。 毫无疑问,一切如安小月和周平所言,他们组,三站的成绩都是第一名。 反观丁良组,第一站第二名的他们,第二站是第九名。 可见清创缝合术,丁良确实做得不好。 第三站更是因为准备不充分,排在第十名。 三站的总成绩一算,拿个倒数第三名。 一向以八年制为傲的几人,心中已有不满,加上周平、程卓立之前说的话,另外三人对丁良颇有微词。 “当初怎么就会答应和他组队了呢?” “我也觉得我脑子有病,居然甘愿被这种人喂屎!” “丁良你真的害得我们好丢脸。” 三人一人一句,搞得丁良本就烧得旺盛的火气,突地就爆了。 他站起来高呼,“不公平,我要举报安小月和冷玉山院长暗箱操作,我对安小月的成绩表示怀疑,我不服。” 第一卷 第181章 安小月是我亲侄女 一时之间,比赛场内噤若寒蝉。 原本在讨论成绩、排名的人,眼神怪异地盯着丁良看。 好丢脸啊,他一个倒数怎么敢质疑第一名的。 安小月所在组的成绩每一站都是第一名。 甚至安小月个人的表现,在第一站、第二站大家都是亲眼所见,哪能做得了假。 丁良说出这些话,也太不长脑子了。 丁良的三位组员,已经掩面挪了位置。 八年制的学生拿倒数第二已经够丢脸了。 丁良还这么输不起,质疑第一名的成绩,污蔑临床医学系系主任兼名誉院长冷玉山。 和丁良一组,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这话一出,临床医学系不知道又要被大家笑话多久! 丁良果真是个脑子有包的蠢货! 程卓立忍丁良许久,努力后的成果被说成是暗箱操作,血气方刚的他噌地站起来,指着丁良的鼻子怒骂, “输不起就输不起,自己操作不过关,还眼红优秀的人拿第一。红眼病犯了就去校医办公室花点钱买眼药水点点!” 一向不爱说话的花兰也转过身子对丁良苦口婆心道: “丁良同学,你怀疑谁都别怀疑小月,她是真的很厉害很厉害,你自己心里也是认可我们组的优秀,不然不会每次看见我们组,都要说些难听的话刺激我们。” 周平什么话都没说,无语的只剩无可奈何的笑容挂在唇上。 如丁良这般的质疑、不服气,安小月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她早已不是那个急于辩解的小姑娘。 人的意识形态是无法改变的,没必要与人争论。 有的人就是这么顽固,承认别人的优秀比让他吃屎都难。 喜欢将别人的努力、成功,都和靠关系、走后门打上标签。 似乎只有这样的贬低,才能掩盖他们懈怠的本质。 安小月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抬眸望去,与大伯冷玉山四目相对。 大伯一脸担忧。 她微微一笑,唇轻启,无声道:“我没事。” 冷玉山见她豁达,心也放了回去。 这般泰然的心态,嘉仁养得真好。 丁良被程卓立和花兰回怼,台上的校长、院长及评委们没有人说话,他不允许自己的声音被忽视。 于是,丁良再次以更大的音量高呼: “安小月寒假的时候在中康堂见习,她认识我们系主任冷玉山,也认识助教冷方以。长丰楼是安小月老公傅盛炀,以长丰集团的名誉捐款修建。你们这些人假仁假义,打着比赛的名义,巴结傅盛炀。” 他一口气说完,脸上泛红,不知是被人盯着羞的,还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 丁良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学,质问大家,“难道你们甘愿做陪衬,成为别人攀附权贵的工具吗?” 一句反问,比赛候场区响起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真是这样的吗?” “安小月去中康堂见习,听说还和中西医结合专业的另一名同学起争执,那位同学进去坐牢了。” “听这意思,安小月的老公在京市可谓是只手遮天,他想讨安小月欢心,确实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那可不,安小月的老公陪她上课,教授都得提前下课陪笑陪聊呢?” “你听谁说的?” “就他们八年制的同学传出来的啊。” “人家上学开几百万的车,带保镖进校园,豪横得很!” 一时之间,不少同学被煽动。 难道安小月真是被内定的第一名? 各种疑惑、怪异、鄙夷的目光如利箭般向安小月射去。 安小月坐得端正,目视前方。 仔细看,她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赞许。 丁良这脑子还是好使的。 他要是不说最后一句话,不把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风评也不会反转得这么快! 可惜,聪明没用对地方。 台上,冷玉山站了起来,伸手拿走主持人老师的话筒。 他站在那,身后坐着的是学校的校长、名誉院长们及合作医院的院长。 他举起话筒,“对权威表示怀疑,勇气可嘉。” 丁良一听这话,心中暗喜,这是要封他的嘴巴吗? 哼!他丁良才不是那么好被收买的人! 台上众人看得清楚,此同学一被夸,尾巴就翘起来了,烫手山芋绝不可以放在自己的医院。 院长们默默记下他的名字,丁良。 冷玉山见他神色得意,幽幽开口,“我站出来,只是要纠正这位同学一个错误,我和安小月同学不存在暗箱操作。” 此言一出,安静了片刻的台下,再次响起议论的声音。 “这澄清太苍白无力了吧。” “对上线了,这是怕被坐实,打算倒打一耙吗?” “好无耻啊!把贪都摆明面上来了!” 等大家议论的声音小下来,冷玉山才继续说话,“安小月是我侄女,亲侄女。” “她出生在冷家,父亲是一名出色的外交官,母亲是高级教师,爷爷是中医学界的泰斗,大伯是肝病科专家,堂哥有中医小神童之称,是京市医学院助教。” 众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的先生,是长丰集团的总裁,是首富,她现在怀着的孩子,出生便是傅家继承人。而她本人,高考是直辖市状元,大学成绩科科拿第一。如此身世的她,不需要暗箱操作。” 冷玉山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比赛场内,所有人闭口藏舌。 出生医学世家,嫁了个豪门。 世家和豪门的结合,随便哪一条拿出来,那都是他们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啊。 除非重新投胎,成为安小月的孩子,否则没有人能超越安小月。 他们还没有到达的人生终点,便是安小月出生的起点。 就这身世,人家也确实不需要暗箱操作。 想要什么,不就是一个眼神的事情,何必顶着个大肚子来这里和他们辛辛苦苦比赛呢? 丁良咽了咽口水后,站着的身子晃了晃,直直坐了下去,要不是有椅子接住他,他可就直接掉地上去了。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他绝对不会退缩。 “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她在这次技能比赛的成绩,就没有一点水分!” 冷玉山抿唇一笑,他更不屑于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他说完便将话筒还给主持人,回到座位上。 该说的他已经说清楚,没必要为一个同学,浪费大家的时间。抬手示意主持人进行颁奖仪式。 主持人倒是想推流程,但台下闹哄哄,根本没人听他讲。 周平作为组长,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他解释道: “题目都是我们同学去抽的,谁知道会抽到哪一题?怎么作弊啊?” 丁良趾高气扬,“他们难道不会先把题目告诉你们吗?” 这人的脑子都被狗吃掉了。 周平实在没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丁良翻了个白眼。 “每一站的范围,在比赛报名的时候,不都告诉大家了吗?你自己没准备好,不能认为人家也没准备好。” 程卓立站起来帮腔,“就是,范围大家都是知道的,涉及内外妇儿的常见病、多发病,抽签也都是这些范围里抽,又不是只有十个签给我们抽。” 某位同学也嘀咕道,“输不起就别参加,丢人现眼还耽搁我们的时间,饿死了!” 第一卷 第182章 缝葡萄皮 刚才闹得凶的同学,知道安小月身世之后,不敢再多说,只能将被带偏的怨气都撒在丁良身上。 谁知道学校的领导们有没有偷偷记下一笔,以后拿实习的事情卡他们呀。 真是亏大发了,居然被丁良当枪使。 丁良依旧不服气,固执道:“我就是不服!她们组拿第一,我不服!” 如此解释,丁良还是不相信。 安小月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样吧。”安小月站了起来,“你既然怀疑我的成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清创缝合。” 她语气平淡,周身冷冽的气场,让许多同学不敢再说话。 丁良先是一愣,转念又想,安小月都站起来回应他了,他不能输气势! “我那只是没发挥好,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指不定比你更好呢!” 他还就不相信了,安小月她什么都能做得好? 没有人能尽善尽美,更何况是这么大范围的考核,根本不可能有人记得住那么多的东西和要点。 清创缝合他趁休息的时候已经查过资料,他肯定会做得比刚才更好。 安小月眼眸微眯,她本来只想做一次清创缝合,让丁良心服口服。 听丁良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有他的打算。 安小月:“你想怎么样?” “我和你比!”丁良大言不惭。 安小月:“可以,你输了怎么办?” 笑话,他怎么可能会输! 丁良高高抬起他的头颅,“你输了,你把第一的成绩让给我。” 安小月唇角轻轻一勾,“行,你输了你要以视频的形式,为你刚才说过的话公开道歉,向这次比赛的同学们、老师们以及我大伯和我道歉。” 丁良:“那我要加一条,你输了的话,你到哪个医院实习,你就必须为我也安排同一家医院。” “异想天开!”程卓立嗤笑出声。 周平:“他也就现在想想。” “小月,啪啪啪打他的脸。”花兰也气得不轻,腮帮子鼓鼓的。 所有同学皆是怪异地看着丁良,脸皮真厚,太不要脸了。 可惜,我没有那么厚实的脸皮! 安小月:“好,比。” 两人说话的功夫,评委们已经让人准备好两颗阳光玫瑰摆放在台上。 显然,在场的领导们也格外期待这一场比赛。 他们就是想看一看,安小月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所以采用缝合葡萄皮的方式,而不是猪皮。 至于安小月和丁良的赌约,呵呵呵~ 安小月会输? 简直是笑话。 第一名的成绩是评委们打分打出来的,又不是靠关系打的分。 安小月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 当同学们看到大屏幕上的两颗葡萄时,心中皆是一怔。 还好要比赛的不是他们,不然丢脸可丢大发了。 他们连猪皮都缝不好,怎么缝葡萄? 丁良也是没想到,他信誓旦旦地上台,迎接他的不是猪皮,而是一颗拇指大的葡萄。 这葡萄要怎么缝? 丁良无从下手。 另一边,安小月已经戴好橡胶手套,她眉梢一抬,“丁良,你是不是不知道要戴手套啊?职业暴露是很危险的哦!” 丁良后牙槽磨得咯吱响,“我知道,不用你假好心。” 安小月头一歪,收回视线。 确认橡胶手套大小合手之后,她拿起手术刀,在葡萄上划开一条口子。 她的力度掌握得非常好,没有一点葡萄汁流出来。 冷玉山看到这一刀,赞许地点头,小月手上是有点功夫的。 医院的院长们也纷纷点头,这开口,和临床上开刀时没见血一样难得。 安小月值得培养。 做好伤口之后,安小月开始模拟伤口清创,并将每一步做什么都说了出来,和刚才比赛的时候一样,她每做一个动作,就会有一个解说。 取弯针、固定、穿线、缝合、打结、剪线。 她神情从容严肃,仿佛此刻面对的,只是一位急需伤口缝合的患者。 大屏幕上能清楚地看到安小月和丁良的操作。 安小月已经完成缝合的第一针。 丁良还在手忙脚乱地给葡萄止“血”。 高下立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是顾着看安小月的操作。 比赛已经结束,同学们也拿到各自的手机。 台下的同学不仅看安小月缝葡萄皮,还拿着手机录视频,尤其是她在打结的时候,不少同学特意把镜头拉近,看她的手上动作。 缝合结束,安小月放好工具,准备包扎伤口,其中一位评委冲了上来。 “不用包扎,就这样给大家看看。” 校长也对摄影师示意,“特拍。” 缝葡萄皮可以作为此次比赛的宣传亮点之一。 校长神色骄傲,腰杆挺得笔直。 没想到啊,医学院还有综合实力这么强的人。 这么优秀的同学,可得好好为学校宣传一番。 安小月站在舞台的一边,将位置让给领导们拍照。 她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笑意,让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即使此刻她看向丁良,也没有一点鄙夷的意思。 丁良的一颗葡萄,已经被“折磨”得汁水横流,就更别说用针线缝合了。 他的补救无济于事,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他的举动。 丁良丢下工具,什么比赛啊,这明明是独属于安小月的炫技时刻。 他灰溜溜地想跑,却被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 “要去哪里?你还没给我老婆道歉。”傅盛炀冷冷看着丁良。 眼前的男人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低头睥睨的时候,仿佛在看一只将死的蝼蚁。 丁良面如死灰。 肩膀吃痛,被人猛地拽住。 程卓立讥诮的声音传来,“男猪脚怎么能逃,你的好戏还没开始呢!” 程卓立捏着丁良的肩膀,将人带回了舞台的一边。 丁良咬牙,“程卓立,我们好歹同学一场。” “不不不~”程卓立摇头,“我们所有人和你讲情分的时候,你要给我狗叫,我现在只想听狗声情并茂地唱歌!啦啦啦~” “你别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怎么滴!”程卓立拍拍他的胸口,力道不重,但侮辱的意味特别明显,“人立于天地之间,愿赌服输!” 程卓立话落,不给丁良说话的机会,他搂着丁良大嗓门道: “各位老师、同学,丁良有话要说。” 第一卷 第183章 顺势而为 程卓立的话一出,比赛场内瞬间安静。 对啊,丁良还要对所有人道歉呢。 大家纷纷坐回各自的位置,翘首以盼。 傅盛炀也从门口走了进来,坐在安小月原本坐的地方。 花兰被他强大的气场吓得默默往周平身边挪。 周平:别呀,我也犯怵。 花兰:一起就不怕了! 两人同时看向台上的安小月和程卓立:你们快回来啊! 程卓立非常“友好”地勾着丁良的肩膀,贴心地为他举起话筒。 饶是丁良这样的厚脸皮,面对几十双眼睛,他也开不了口,只紧紧咬着嘴皮子。 场面一度尴尬。 丁良不说话,安小月的靠山坐在下面。 校长摸摸鼻子,有点难以收场。 他原本打算的是,让安小月别和丁良计较。 他是真怕丁良一个想不开,就跑楼顶上去玩自由落体运动,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现在傅盛炀一来,他就坐在安小月的位置上,明显就是要给安小月撑腰,他是一句让安小月算了的话都说不出来。 丁良死死咬着唇,涨红着一张脸,仿佛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安小月觑丁良一眼,心中了然。 她也得了好处,就给丁良一个台阶。 这般想着,安小月拿走程卓立手中的话筒,看向舞台两边的校领导和评委们, “我想大家都饿了,要不就直接进行最后的颁奖仪式吧。” 校长巴不得如此呢,询问的目光看向冷玉山。 冷玉山视线不经意间看向其他地方,装看不见。 他明白校长的意思,傅盛炀在,校长不敢开口,只能他这个大伯张嘴了呗。 “咳咳~”校长清清嗓子,满面笑意地问,“冷院长觉得如何?” 冷玉山思忖片刻,“小月都这么说,想来同学们确实是饿了,准备得差不多了,就进行最后的颁奖仪式吧。” 同学们:我们不饿,我们想看丁良道歉! 程卓立是个明白人,‘欲其亡,让其狂’的道理,他懂。 他收紧手上的力道:“真是便宜你了。” 丁良吃痛,但仍是撇嘴一笑,“你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 看吧,他哪里需要道歉了。 安小月将他的得意看在眼里,领导们害怕他心理出问题,才如此打算。 他倒好,反倒认为所有人都不敢让他道歉。 主持人老师开始推进流程,为此次大赛颁奖、合影。 安小月回到傅盛炀身边坐下,“你怎么来了?” “饿了。”傅盛炀随便扯了个理由。 实际上,他一直拿着手机在外面看直播。 本想给她撑撑腰,结果小月一点不在意。 她把人性看得太清楚,也太淡。 以小月的性格,要不是牵扯到学校领导,及学校的名声,她根本不会在意无中生有的事情。 “结束就能吃饭了。”安小月安慰他,本能地去握他的手臂,想到是在外面,手又收了回来,“一会儿我请他们三个吃饭,我们一起啊。” “好,都听你的安排。”傅盛炀黑眸里爱意灼灼,声音格外温柔。 花兰在一边听到两人的对话,羡慕不已。 她不禁暗暗幻想,要是褚霄对她这么温柔,她做梦都是美梦。 “最后,本次大赛的第一名,周平组成员上台领奖。”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安小月和大家一起上台领取证书及拍合照。 校长颁发奖状和证书的时候,一一叮嘱四人。 “安小月,继续保持。” “程卓立,以后工作了,不要嬉皮笑脸的,严肃点。” “花兰,做得很好,勇敢一点。” “周平,你很有组织能力,以后多多组织同学们参加各种比赛。” 至此,本次医学技能大赛彻底结束。 傅盛炀带着四个饥肠辘辘的同学离开,被校长叫住,“傅先生。” 傅盛炀停住脚步,等人上前。 校长面上依旧那么慈眉善目,“傅先生,是否有空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和我们比赛前三名的同学们一起。” 四人齐刷刷低头,心中默念,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和领导吃饭,哪有自己吃饭来得畅快。 傅盛炀:“没空。” 言简意赅得校长面上的笑容一僵,“傅先生慢走。” 是了,傅先生做事,何时需要一个理由,没空就是没空。 程卓立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库里南的副驾驶位,“我坐上劳斯莱斯,不靠父母,不靠自己,全靠我的好同学们,哈哈哈哈~” 安小月、花兰和周平坐在后排,看他如此自如,不约而同地笑了。 周平和花兰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羡慕程卓立的,不管什么场合,面对的是什么人,他总是能做真实的自己。 不爽就骂,高兴就大笑。 就他这劲劲儿的,难怪校长让他严肃点。 一顿饭,因为有程卓立,大家倒也没因为傅盛炀的存在而太过拘束,都吃得挺开心。 最后的合照,程卓立说到做到,直接坐在地上,给足了周平这个组长面子。 傅盛炀为三人打车,送他们回学校。 安小月回到水榭居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侧靠在床上,一双手有气无力地捶着小腿。 傅盛炀洗手、换衣服后在床边坐下,抬起她的双腿,放在他的大腿上,力道合宜地揉按起来。 “比赛也比了,第一也拿了,满意了吧。” “嗯,舒服了。”她心里倒是舒坦,只是有一件事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大伯把我的身份公开,不知道会不会给爸爸带去什么影响?” 傅盛炀抬手,揉乱她的头发,“能有什么影响,尽瞎想。” 不管是江勉之还是傅晚棠,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 只要没人盯着小月,他和岳父做起事情来,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唔~”安小月舒舒服服出一口气,“就等着幸运出生了。” “练那么久的针线活,终于派上用场了哈。” 现在只有他们夫妻俩,傅盛炀打趣她。 小心思被看穿,安小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也不否认,“我练习那么久,那么用功,机会送到我面前,我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她安小月又不傻。 丁良的猖狂出乎她的意料,但提出再做一次清创缝合,是她顺势而为。 就像傅盛炀说的,她在伤口缝合上花的时间最多。 是她日复一日的练习,才有今天的缝合葡萄皮。 就凭今天的缝合,她已经一只脚踏进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一开始,她也是缝猪皮,一点一点,每天坚持练习出来。 包括打结,库里南车上都还绑着好几根线,那些全是她上下学路上练习用的。 没有谁,天生就优秀。 只有日复一日的坚持,才能看到成果。 “付出没有白费,以后你也会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医生。”她的努力,傅盛炀再清楚不过,“睡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嗯。”她每次睡觉,傅盛炀都会陪着,他不管有什么事,都是她睡着之后再去处理。 安小月确实是累了,比赛结束,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吃饱之后就开始犯困。 不多时,她就在傅盛炀轻轻柔柔的按摩中进入睡眠。 傅盛炀给她理了理薄被,确认房间温度适宜之后,起身去书房。 【爸爸,小月的医学技能大赛结束了,第一名,出了点小插曲,大伯把她的身份公开了。】 傅盛炀编辑好消息,直接点击发送。 第一卷 第184章 他们家就是护犊子了 锦成。 冷仕则正在江边上巡查。 他身边跟了一群天蓝色衬衣、黑西裤,胸前别着党徽的锦成市领导。 冷仕则目光如炬,望着平静的江面, “明天比赛,岸上每一百米一个水性好的警察,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是,领导。”应下的人手一抬,身边提着公文包的秘书立即记在本子上。 冷仕则是驻卡麦隆的全权特使,又是上面直接派过来督促两国合作的人。 有权利,但也没个明确职位。 大家一致商议后,都叫他领导。 冷仕则:“江面上的救援力量,一定要选经验最丰富的。” “是。” 关乎两国经济发展,锦成上下格外重视这一次看似平常的友谊赛。 锦成本就在江边,水上运动如划船、帆船、游泳等,每年都举行不少,应对大赛突发情况相当有经验。 但也没有任何一位领导敢不认真、负责的落实要求。 友谊赛上出事,不仅仅影响锦成市的经济发展,更影响两国的友谊。 “媒体方面,也要维持好秩序,做好宣传、报道工作。” 另一位电视台的领导快步上前,“领导放心,都是有经验的记者和摄影师。” 冷仕则走出去几步,望着辽阔的江面和横跨两江的大桥,“自媒体直播可以播,给他们画个区域,但是无人机不准飞。” “明白。” 静待片刻之后,许清见领导没有工作安排,才将手机递出去,“领导,微信有消息。” 冷仕则接过手机,转身对身后众人道:“我处理点事情,你们各处看看,工作务必要细。” “是。”一群人整齐划一地应答,而后散去。 周围没人,许清也站到三米开外,冷仕则才解开手机,看微信消息。 当看到小宝贝身份被公开的时候,他唇角微微勾起。 大哥终于如愿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侄女的身份公开。 冷仕则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在键盘上左右移动。 【我这里明天搞活动,暂时没有意外,对方也没有任何举动,你和小月没事,我就能安心处理这边的工作。】 傅盛炀:【爸爸一定注意安全。】 冷仕则笑,他也到了被后辈们关心的年纪了吗? 臭小子,忘记是谁教你游泳的了。 【放心,我游泳很厉害。】 傅盛炀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复消息。 他倒不是怀疑岳父的游泳水平。 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好不容易有空,要带他去游泳。 结果最后下水教他的,是仕则叔叔,也就是他现在的岳父。 爸爸呢,当时累得在沙滩椅上鼾声四起。 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情,他小时候是恨过爸爸的不负责。 长大之后,他接手长丰集团,才明白爸爸的分身乏术。 不知道在庙宇里生活二十二年的他,是否已经看开,原谅他自己? 傅盛炀盯着书房窗外清澈的小溪,希望明天一切都顺利吧。 安小月午觉睡得呼呼香,网络上却炸开了锅。 几秒缝合的视频,加上一颗被缝好的葡萄皮,瞬间成为社交平台的热搜第一。 各行网友跟风发起#看看我的手有多稳#的特效挑战。 医生们也发出各自练习缝合的视频。 有利用空余时间拿着持针器在白大褂上联系缝合的,有缝合橘子皮的,有缝猪心的...... 医生的辛苦和艰难,一时之间呈现在网络上。 医生的手上功夫,除了不断的练习,没有捷径。 而至于安小月的身份,网络上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夜幕降临,忙碌一天的冷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 方梅拿着手机在沙发上刷了半个多小时的短视频。 她没有看到一条关于安小月身世的话题,全是小月缝合葡萄皮的视频。 【这是医学院的老师吗?怀着孩子还这么辛苦,女人真不容易。】 【身世背景强大就算了,还这么优秀,世家大族和各种二代果然是不一样的。】 【学生怀孕,学校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揪着人家肚子不放的人,怕不是脑髓被抽干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人家合法婚育,有什么好解释的。】 方梅看到这些评论,越发觉得,女性就该在各行各业发光,不要拘泥于厨房的方寸天地之间。 独立,是学会利用身边的资源,变成更强大的自己。 小月,活成了她曾经想成为的样子。 真好。 “你看,这人要是优秀啊,什么出身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拉着身边看新闻的冷玉山说话。 冷玉山抓了抓一头短发,“是啊,我也是冲动,当时真不该把小月的身份说出来。” 小弟的工作特殊,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小月就会有危险。 冷方以:“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护不住妹妹吗?” “公开就公开了。”冷是德悠哉地品嘬一口茶,“我的孙女又不是拿不出手,小月这么优秀,我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我冷是德的孙女。” 爸爸发话,冷玉山也就不再纠结,还有些小骄傲。 他确实是听不得别人对小月说一个不好的词,才会什么都不顾,只想为小月撑腰。 小月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有家人,岂能让人当着他的面再欺负小月。 不管那么多,他们家就是护犊子了。 第一卷 第185章 朋友圈发合照 安小月洗完澡出来,站在全身镜前。 她拉起宽大t恤的下摆,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检查腹部有无妊娠纹。 从住进这水榭居到现在,她没有偷过懒,每天都认认真真地涂抹防止妊娠纹生长的产品。 即使偶尔发痒,她也不会挠,而是拿防止妊娠纹的产品厚厚涂一层。 此刻,看着灯下嫩白无瑕的肌肤,安小月满意地勾唇笑了。 前天产检的时候,医生说孩子已经足月,并且顺利入盆,胎位正确,可以顺产。 条件允许,她当然选择顺产。 当初练习孕期瑜伽,一方面是缓解孕期的各种不适,另一方面便是为了顺产。 安小月把瓶瓶罐罐里的油啊、乳啊,往腹部上都涂一遍之后,傅盛炀也洗完澡出来了。 安小月盯着安安静静的手机犯嘀咕,“奇怪,我都和爸爸妈妈说过我比赛拿第一的消息,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盛炀掀被子的手停顿一下,随便编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大概是临近期末,工作太忙了吧。” 安小月狐疑,“那也不至于爸爸妈妈都没有空吧?” 傅盛炀:“冷爷爷给你发了一万元的奖励,他们估计还没想好给你什么奖励,所以没有回复你消息吧。” 这话说出来,傅盛炀本人都觉得有点牵强。 安小月半信半疑,“是吗?” 傅盛炀不想小月担心,对于岳父明天的划船比赛,他只能瞒着。 面对小月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傅盛炀眼神躲闪,心虚地看向别处。 他心生一计,“这样,我发个朋友圈,爸爸妈妈看到,肯定会给你回消息。” 无论安小月在外面多沉稳,她也还只是一个二十三岁都没满的人儿啊。 又刚和爸爸相认,做得好的时候,当然是希望爸爸多多表扬她。 她点点头,一双美眸闪烁着期待的光,默认傅盛炀的行为。 今天吃完饭,几人的合照是傅盛炀拍的,正好有素材。 傅盛炀也没打字,五人合照配上一颗红色爱心,便发出去了。 简单、直接,就是傅盛炀的风格。 傅盛炀一个从注册微信后便从来没有发过朋友圈的人,一发便是合照。 他微信通讯录里十几个联系人瞬间有了回应,纷纷点赞。 纪伯母:【小月好棒,又拿第一了。】 冷方以:【不愧是我妹妹,赞啊!】 大伯母:【俊男靓女,美的,美的。】 ...... 评论、点赞霸占了一整个屏幕。 纪遇白也赫然在其中。 一个名叫褚霄的人评论:【谁是你老婆?】 一向沉着一张冷脸的男人,穿着一身被汗水打湿的作训服,坐在部队健身房的器械上,蹙眉地盯着手机看。 怎么还没有回复? 傅盛炀在做什么? 终于,‘发现’两个字上有一个红色的数字1跳出来。 是纪遇白的头像。 这小子,有了女朋友之后,天天到处嚷嚷,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脱单了。 纪遇白:【乖,叫小嫂子。】 褚霄:【乖你个妹妹!】 纪遇白:【你说脏话,不和你玩了,单身狗,没朋友。】 好兄弟俩就在傅盛炀的动态下,你来我往地拌上嘴皮子了。 傅盛炀看见了,也懒得搭理。 谁让这小子春节的时候不回来,缩在部队里也不知道在躲什么? 褚霄没有问到答案,以他的性格,也拉不下脸来主动问傅盛炀。 他将傅盛炀发的照片保存在手机相册里。 照片上,傅盛炀、安小月、花兰和周平站在一起,程卓立盘腿坐在前面。 但他只认识傅盛炀和花兰。 褚霄承认,刚才是突然在傅盛炀的朋友圈看到花兰,一时冲动才会问出“谁是你老婆”的愚蠢问题。 这站位不是很明显吗? 傅盛炀身边站着的,应该就是他老婆。 两人都高高瘦瘦的,女方孕相明显。 兄弟这是要当爸爸了呀。 褚霄替他高兴。 他手指不自觉地拂过那一张有些肉肉的圆脸。 她乖乖巧巧地站在那,放大图片才发现,花兰的两只手比作两个兔耳朵,正放在前面坐着那小子的头顶上。 这难道是她的男朋友? 她倒真是听话,这才几天没有联系,就乖乖交上新男朋友了。 小伙子虽然坐在地上,但能看出他个子很高,皮肤呈小麦色,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开朗活波的性格配花兰小透明一样的女孩子,倒是能让她的生活欢快不少。 这样也挺好的。 褚霄把手机丢一边,一跃跳上器械,哼哧哼哧开始做引体向上。 一边的战友见了,打趣道:“霄哥这是又和女朋友吵架了?” 吵架,哪里有架可以吵? 她性格温吞,怎么可能和他吵! 褚霄不语,只加快了做引体向上的速度。 战友们面面相觑:这是真闹矛盾了啊。 话说回来,安小月临睡前,终于收到了爸爸妈妈的视频电话。 视频一接通,安佳人就关心她的身体,“宝贝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偶尔会肚皮发紧,坐着休息一下就能缓解。” “爸爸今天工作有点忙,刚和妈妈吃完饭。”冷仕则站在水槽边,正在洗碗。 “小宝贝很厉害,爸爸问了做器械生意的褚叔叔,过两天他给家里送一台仪器过来。” 器械生意,仪器。 安小月抓住关键词,眉开眼笑的道谢:“谢谢爸爸妈妈。” 冷仕则:“比完赛,好好休息,等幸运出生,妈妈这边期末考试改完试卷,就过去陪你。” 他把安佳人要说的话给说了,安佳人娇嗔,“找不到话说就好好洗你的碗,抢我话。” 冷仕则:“你都和小宝贝说二十几年了,我才多说一句都不行啊。” 安佳人毫无威慑力地瞪他一眼,拿着手机去沙发上和宝贝女儿聊天,免得二哥老抢她话。 冷仕则只乐呵呵地笑着,那一眼,哪里是怪他,分明就是在暗送秋波。 和爸爸妈妈说完话,安小月开开心心去睡觉。 睡前她还在想,仪器,会是个什么样的仪器呢? 夜深人静之时,安小月却被折腾醒了。 腹部发紧、幸运也动得频繁。 这是要生了吗? 安小月顿时慌乱,抓着傅盛炀的手,轻声唤他,“盛炀,你醒醒,我好像要生了。” 傅盛炀倏地翻身坐起,眼睛还没恢复清明,“我们马上去医院。” 第一卷 第186章 要生了? 安小月见他六神无主,仍强压慌乱,“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他嘴上这么说,却只会在房间转来转去,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事情。 安小月后知后觉,“盛炀,我只是有感觉,不是马上要生了,你先换身衣服。” 两人还穿着睡衣呢。 经安小月这一提醒,傅盛炀马上反应过来,“对,换衣服。” 安小月心中暗想,盛炀肯定还受妈妈生妹妹难产的影响,她不能慌,不然盛炀会害怕。 傅盛炀换衣服的功夫,安小月已经整理好她的情绪。 即使她也是第一次经历生孩子,她也得先安定下来。 傅盛炀衣服穿得歪七扭八的出来,手里拿着安小月的衣服。 安小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傅盛炀见她笑,一脸茫然,“哪里不对吗?” 安小月但笑不语,站到他身前,把他的衣服整理好,“我这刚开始有感觉,到幸运出生,还有十几个小时,你别着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要那么久吗?”傅盛炀剑眉蹙在一起,心疼之余又多了几分沉重。 她那么娇软怕疼的人,这生子的痛,他要能替她受就好了。 “嗯,刚开始的开指没多大感觉,越到后面,痛的程度越大,不过没关系,可以打麻醉针减轻痛苦。” 幸运现在才38周多几天的时间,关于生产的详细事情,医生还没来得及和傅盛炀夫妇沟通,他知道的并不多。 “那就好,那就好。”傅盛炀絮絮叨叨的,又想起什么,拉着安小月道,“我们要选最贵的无痛针,就是你打了一点感觉都没有的那种。” 安小月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哪有那样的药。” 知道他是太担心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只是没那么痛。” 傅盛炀那么厉害有能力的人,在面对妻子生子的时候,却慌乱得说些糊涂话,她不免摸摸他的脸颊,柔声安慰,“别怕,我和幸运都会平平安安的。” “嗯。”傅盛炀在她坚定的眼神里渐渐安定下来。 “打电话叫商祺来开车吧。”安小月不敢让他开,万一她路上忍受不了,发出点动静,肯定会影响傅盛炀开车。 “好,我去安排。”傅盛炀给商祺打电话。 安小月趁此时间,把宽松的裙子穿上,为方便检查开指情况,她特意买的裙子。 待产包早就放在车上准备着,防的就是今晚这般的突发情况。 一切准备妥当,真到了生产的时候,还是不免慌张。 深蓝色的夜幕下,安小月和傅盛炀一起走出水榭居。 他们没有惊动傅金云。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跟着奔走、操心的好。 傅盛炀想了一路,还是给冷方以打去电话。 冷家一时也灯火通明起来,冷方以收拾好自己,又去给爷爷穿衣服、鞋子。 冷方以和方梅扶着老人家出了门,冷玉山已经启动车子在门边等着。 “方以,你来开车。”冷玉山临危不乱一辈子,没想到侄女生孩子,倒让他慌得手都抖。 方梅笑他,“我生方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从备孕到方以出生,你都是我亲手照顾的,我当然有这个自信。” 这倒是实话,方梅无法反驳。 “幸运这小子,大晚上折腾他妈妈,以后得好好教教他见机行事。”冷方以摆起舅舅的谱来。 “男娃娃是要严厉点才行。”冷是德一向对男孩子要求严格,女娇娇嘛,当然是开开心心的就好。 一时无话,车内陷入安静、焦灼的氛围。 一家人紧张的揣手手,谁都不再说话,只盼着车快点到医院才好。 另一边,傅盛炀在路上联系了负责安小月产检的医生。 张医生也在接到电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往医院赶。 安小月一到医院,就被等在门口的医生、护士接到轮椅上,推到给她安排的观察室里。 半个多小时以后,胎心监测仪器绑上,b超也做了。 安小月的宫缩确实明显,医生一时也鉴别不出是生产的征兆还是假性宫缩,只得先继续观察。 傅盛炀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安小月,没有一点做事情的心思。 只在床边坐着,双手紧握安小月的手。 即使是凌晨,也有产妇在等待生产。 隔壁病房,时不时传来一声声痛呼。 傅盛炀听得肝颤,一身肌肉随着痛呼声紧绷、放松、紧绷...... 生孩子这么痛的啊! 他心疼地握紧安小月的手,“小月,你要是痛的话,就握紧我的手,我不怕疼。” 握紧了也疼啊。 可她的心,因为傅盛炀的话,好似一下有了抵抗所有疼痛的力量。 安小月柔柔一笑,“好。” 冷是德一家赶到的时候,商祺坐在观察室门口,安小月则躺在床上,乖乖做胎心监测。 “爷爷、大伯、大伯母、哥哥,你们来了。” 安小月先看到人,一一开口问好。 背对门口坐着的傅盛炀闻言,也随之站了起来。 冷是德拍拍他的肩膀,“孩子,没事的,我们都在呢。” 倏地,傅盛炀眼尾红了一片。 他可以在任何事、人上占尽先机,可和阎王抢人,他不敢,也害怕。 冷爷爷一句‘我们都在’给了他无数的力量,小月和妈妈终究不一样。 她们的结局也注定是天差地别。 冷玉山和冷方以父子第一时间去看胎心监测仪上的数据。 冷是德安慰完傅盛炀,三指成弓形,分别搭上安小月手腕上的寸关尺三部。 切脉几息,他又面无表情地换了另一只手把脉。 傅盛炀不由紧张的求助方梅。 方梅也拿不准公公的意思,只站到傅盛炀身边。 盛炀这孩子,也是个可怜见的 再次面对生孩子这样的事情,他难免想到苏西。 她拍拍傅盛炀紧绷的背,“没事,我们都在呢,现在医疗水平发达,绝对不会有事的。” 国医圣手在此,阎王来了都得看几分脸色。 小月和幸运肯定不会有事。 “你妈妈当年是孩子太大,她求生的意志也没多少,你爸爸没来,她心灰意冷不配合,才会导致孩子生不出来。” 这话虽然此时说有些刺激傅盛炀,但事实就是如此。 “小月和你妈妈不同,她练习瑜伽,适量运动,孕期心情愉悦。你作为丈夫、准爸爸,要比小月更淡定才行。你要做小月坚实的靠山。” 方梅苦口婆心安抚傅盛炀的情绪。 好在傅盛炀听进去了,她就没白讲。 “小月的脉象,我看不像要生的样子。”冷是德把完脉,得出结论。 又问看胎心监测仪的父子俩,“你们那呢?” 第一卷 第187章 傅太太给我一次机会吧 冷玉山和冷方以看了好一会儿的胎心监测仪,父子俩默契地看向彼此,心中有了一样的答案。 冷玉山回道:“是假性宫缩。” 冷是德点头,“我摸着脉象也不是临产的征兆。” 安小月愣在当场。 假性宫缩,不是真的要生。 紧张之余又不免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暗喜,晚点生也挺好。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和傅盛炀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傅盛炀也反应过来,紧蹙的眉舒展开,不确定的看向几人, “意思是,不是现在就要生?” 四人都听出他语气里的欢喜,冷玉山毫不客气的一拳捶他胸口上。 “你小子想什么呢,迟早要生的。” 傅盛炀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着我现在准备得不好,幸运出生我慌得很。经历这么一次,真要生的时候,我就有经验了,肯定能把小月照顾好。” 这话在方梅听来就是傅盛炀的无助、恐慌、害怕。 她目露心疼。 两个年轻人身边没有一个长辈可以依靠、指导。 盛炀长得再大,生意做得再成功,那也是个第一次当爸爸的人啊。 方梅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拍拍傅盛炀的手臂,“没事,我这段时间去傅园陪着你们。” 冷是德觉得大儿媳说的有道理,为了小月顺利生产,他拿定主意, “你们傅园大,我们这段时间都住傅园。” 两个年轻人如此折腾,他看得也心疼。 傅盛炀求之不得,当下就说,明天让福伯收拾一处院子出来给他们住。 医生得出假性宫缩的结论后,安小月和傅盛炀回家。 一阵兵荒马乱,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安小月终于又躺回水榭居的床上。 傅盛炀心有余悸,脑中混沌一片,只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 显然,他的心还没有从刚才的慌乱之中抽离。 安小月知他情绪大起大落之后,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 她面对傅盛炀侧躺着,双手握着他的手臂,什么话都没说。 傅盛炀侧头盯着她看了良久,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沉默。 房间渐渐变得清明,傅盛炀微凉的手抚上她脸。 他嗓音微哑,“我好像有点太不镇定了。” 安小月笑,眼角是少有的情绪,七分温柔,三分怜惜, “为什么要镇定?幸运是你的孩子,他出生,你就是爸爸了,面对生命、责任和未知的以后,一切情绪都是当下的感受,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可是你很淡定。” 傅盛炀的意思是,他是丈夫,是男人,是爸爸,他该比她更稳重才是。 安小月不悦,嗓音也变得严肃,“谁规定男人就一定要冷静沉着。更何况,我们算得上是......” 她停顿片刻,思前想后,只说出一句非常有格局的话来。 “我们有深厚的革命友谊,任何情绪都可以在对方面前呈现,不必在意对方如何想。” “深厚的革命友谊?”傅盛炀抬起她俊俏的下巴,拧着眉纠正她,“我们的关系不是这样,我们是夫妻,亲密无间的夫妻。” 对,她刚才也想这么说。 但她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你更不用在意你今天的表现,是否比我淡定。”安小月顺着他的话说。 傅盛炀听完,猝不及防的吻落下来。 他吻得很轻,很温柔。 缠绵绯则的吻里,是他无言的倾诉,包含他所有无法用话语表达的情感。 良久,傅盛炀放开她。 男人一双黑眸深情无限,“我会很在意自己在你心中的模样。” “我希望你眼睛里、心里的我,都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爱你,让我变得小心翼翼。” “爱你,也让我变得害怕失去。” “小月,我爱你,你知道吗?” 轰~轰~ 傅盛炀接连不断的告白砸过来,安小月脑中仿佛有烟花在绽放,响声震耳欲聋。 她能感受到傅盛炀的情意是一回事,亲耳听他说,又是另一种感觉。 此刻,傅盛炀目光灼灼,犹如熊熊燃烧的篝火。 他在等她的答案,锲而不舍。 她伸舌,润润干涸的唇,“我能感受到。” “所以,你对我有相同的感觉吗?” 安小月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傅盛炀亲亲她的唇,低磁的嗓音诱哄道:“我想听你说。” 这...... 安小月垂眸。 她犹豫了。 傅盛炀眼里的光,瞬间黯然失色。 他的声音也恢复了一贯平静,“天快亮了,睡吧。” 他生气了。 不,她不想他生气。 安小月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转过身去睡觉。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我没有经验。”这是她没有立即回答的原因,她语速极快的开口, “和你在一起生活,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有的时候,也会因为你的靠近而变得紧张。” “你每次亲吻我的时候,我会担心嘴巴里是否有味道,鼻毛是否会招来你的嫌弃,我甚至会在晚上刷牙的时候,因期待你的吻,而刷两次牙。” “还有每次你和我一起洗澡,即使知道自己怀着孩子,也会因为你的触碰,想要有进一步的接触。” “每一次你求我帮你的时候,我都是心甘情愿的,甚至会有小小的自豪感,因为我能满足你。” 这些话很羞耻,但她的感受,他想傅盛炀知道。 只因为傅盛炀说,他想听她说,那便全部都和她说。 “我也贪心的幻想过,我想一直在你的身边,不仅仅是幸运的生母,我想以你的妻子,以傅太太的名义在你身边。” “我从来不敢将这一切流于面上,是因为我害怕一切是我自作多情。我们的婚姻,是因为孩子,是各取所需,是有协议的。” 安小月一双水眸盈盈,她急切的话语哄得傅盛炀心神荡漾。 他舒展的眉眼间,皆是幸福。 情到深时,他的吻又要落下来。 安小月却是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不准亲,说话。” 不让吻唇,那就亲亲她的手指。 指腹的异样,促使她收回自己的手。 傅盛炀却是快速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傅太太,以前都是我的错。我要生生世世弥补我的错误,傅太太给我一次机会吧。” 心腔的某处,幸福如湖面水纹,圈圈漾开。 安小月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我愿意。” 而后学着他亲她的模样,一点一点占据他的领地。 他满心欢喜,任由心爱的女人胡作非为。 安小月闹够了,手覆上某处,媚眼如丝,莞尔一笑。 他呼着粗气,鼻尖重重压着她的鼻头警告,“安小月,等你坐完月子,有你哭的时候。” “我才不怕呢。” 安小月手上轻轻一滑,傅盛炀的眼神顷刻变化,一阵电流直窜百骸,男人闷闷发出一声舒爽。 安小月正得意,唇却再次遭了殃。 傅盛炀的吻又急又重,他同样了解她的软处。 吻从唇到耳垂,滑过脖颈...... 片刻不到的功夫,安小月便哼哼唧唧地到处躲。 傅盛炀不给她机会,直把人亲得瘫软在他怀里,再也使不了坏,才肯罢休。 第一卷 第188章 毁掉你,也是你自食恶果 天明时分,冷是德一家老小,带上生活用品,全部都搬来了傅园。 傅金云笑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傅园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冷是德将昨晚小两口的事情和傅金云一说,他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盛炀这小子根本没叫我。” 冷是德:“那也是盛炀孝顺,不想你跟我跑来跑去。” 傅金云:“孝顺?你怎么就去了呢?” 冷是德骄傲地扬起下巴,骄傲得不行,“我一把脉,就知道情况,当然得我出场了,你去能做什么?” 傅金云不服气:“哟呵~这是又要和我叫板上了?” 方梅一个头两个大,家里其他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就留她在家陪着两老头。 这才几句话呢,就呛上了。 她立即打圆场:“你们都厉害,离了谁,小月都过得不舒服。” 这实话颇为受用,一人有钱,一人有医术。 两老头下巴一抬,谁也不看谁。 方梅只期盼着,小月顺顺利利完成为期三天的期末考试。 锦成。 天刚亮,锦成便笼罩在一片欢喜的氛围之中。 早早的,江边就拉起了各种横幅、标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于此。 跨江大桥上站满了媒体人,架起价值不菲的摄影设备。 锦成当地的电视台和官方媒体都在视野更佳的位置架起摄影机。 人群中,阮静仪和傅晚棠挤过人海,终于找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阮静仪手举固定相机的三脚架,不断变焦,最后在人群中找到了目标。 “舅妈,你看,他在那。” 墨镜后的一双眼,通过相机画面,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冷仕则张扬不羁的脸。 他手握船桨,与队员们蓄势待发。 即使上了年纪,他的笑容里仍旧带着三分邪戾,是无法掌控之外的野性。 这便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她决定亲手毁掉得不到的他。 当她再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到他,和他站在同一地域时,她的心还是会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冷仕则,是你太不把我的真心当回事。 毁掉你,也是你自食恶果。 既然拍不到你和冷嘉仁的合照,也发不出关于你的任何视频,我就只能开直播了。 阮静仪想到颜妍直播事件的最终结果,她一阵后怕,内心犹豫地开口, “舅妈,这么做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出问题啊?” 这次划船比赛,毕竟关系到两个国家的友谊。 别人都在为宣传锦成而努力,她们却在利用这一波流量直播揭短,加上之前的种种无用功,她多多少少还是有后顾之忧。 傅晚棠将墨镜往鼻梁下压,一双冷眼睨她,“你在怀疑我?” 阮静仪听出傅晚棠话语里的强势,她很清楚,她想以后过得好,就要听舅妈的话。 阮静仪低下头,“舅妈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害怕。” “不怕你前夫的拳头了吗?” 两相权衡之后,她更害怕前夫的拳头。 阮静仪不敢再说话,只乖乖做事情。 傅晚棠见她如缩头乌龟般收回脑袋,这才扶了扶墨镜,挑衅地看向江面。 冷仕则,视频审核不通过,发不出去。 这直播,我就不相信还能不让我播。 随着江面上一声枪响,白烟还未消散,江面上已经响起阵阵嘶吼。 冷仕则带领队员们第一个划桨冲了出去。 所有的影像设备随船而动。 傅晚棠向阮静仪确认之后,开始了她今天的直播。 “大家好,今天在这里直播,是要说一说冷特使关于这次友谊比赛的事情,屏幕中......” 直播的画面一直都锁定的是冷仕则,傅晚棠停下来,心花怒放。 仕则哥哥好帅啊! 仕则哥哥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也是,从小到大,仕则哥哥就没有丑的时候。 只见他和队友们一俯一仰,手臂细长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他一张桀骜的脸迸发出必胜、拿第一的决心。 他的野心,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写在脸上。 明目张胆、野性霸道,她真的好喜欢这样的仕则哥哥。 傅晚棠摘掉墨镜,一双眼睛满是爱意地盯着冷仕则看。 她太久没有说话,阮静仪好奇的侧眸。 只一眼,她的心便咯噔一声响。 舅妈喜欢冷仕则! 不,不可能。 阮静仪摇头,不敢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结果。 她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 但,舅妈眼里的爱意就是那么明显。 她满含崇拜、倾慕、欢喜的视线,全落在了屏幕上的男人身上。 舅妈喜欢冷仕则,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回农村种地的舅舅,又算什么? 傅晚棠对冷仕则毫不掩饰的爱意,不仅阮静仪看见了,她们身后身穿黑色t恤,戴着鸭舌帽的江勉之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神色痛苦,手揪住胸口的衣服,好像有一把尖刀在刺他的心般难受。 他带着一身怒气上前,大手钳制住傅晚棠的肩膀...... 傅晚棠看得正认真,肩膀吃痛,她愤怒地扭过头来,倏地撞进一双愤怒的眼睛。 她脸上所有的情愫皆被定格。 如此面对面,傅晚棠面上的深情更浓烈。 江勉之看得清楚,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情深仿若一把利剑,剔去了男人全部的尊严和理智。 她爱冷仕则,那他江勉之又是什么? 曾经相处的点滴,恩爱的记忆,此刻皆化作一支支利箭,将他的心射得千疮百孔。 爱恨只在一瞬间。 在官场隐忍沉着了一辈子的江勉之,所有的情绪瞬间爆发。 “傅晚棠,你害得我好苦。” “勉之,你怎么来了?” 第一卷 第189章 一对亡命鸳鸯 江勉之将傅晚棠拙劣的演技看在眼里,他当初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呢? 是了,他太过爱她。 爱意蒙蔽双眼,他又怎么能看得清枕边之人,是人是鬼? 真情流露、逢场作戏,他爱她时,当然会选前者。 “舅舅。”阮静仪怯生生地叫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舅舅,一时害怕地捏着裤腿缝儿。 “你继续你的。”江勉之知道侄女不容易,但他今天没心思和她说话。 他又看向傅晚棠,“我们借一步说话。” 一向温柔的男人,突然冷着一张脸,傅晚棠多多少少还是被唬住了的。 她不敢离开这里,总觉得离开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江勉之:“你最好听我的话。”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摄人,傅晚棠默默跟着他走。 傅晚棠跟着江勉之到了一处人少的僻静处,两人相对而立。 傅晚棠受不了犹如大山般压下来的审视目光,她先开口缓解气氛, “你不是在老家种地吗?怎么来锦成了?” 江勉之眯着眼,心事重重地盯着傅晚棠看,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他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开口,“这么多年,你的心有没有那么一分钟,是为我而跳的?” 他的事已经不重要,他只想知道,爱了一辈子的女人,有没有爱过他? 如果有,哪怕是一秒,他都心满意足。 如果有,如今的结局,就当是他罪有应得。 如果有,从此他便抱着那一秒的爱意过活一生。 傅晚棠见他不回答她的话,反而问出爱不爱的问题,她心中便明白,江勉之已经知道许多事情。 既然已经知道,做戏还有什么意义,反正她已经和江勉之离婚。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江勉之再凶,面目再吓人,量他也不敢对她如何! 思及此,傅晚棠高傲地仰起下巴,透过桥墩,看向江面上遥遥领先的船只。 那是冷仕则带领的团队。 她收回视线,说出的话格外冷淡,“没有。” 霎时间,傅晚棠的话好像一把冰刀刺入他的心脏。 江勉之踉跄后退,撞到了垃圾桶,发出“砰”的一声响。 傅晚棠没把江副司长放在心上过,更不会把前夫江勉之放在眼里。 她完全不在意江勉之的滔天怒意,周围这么多的警力,江勉之伤不了她分毫。 她思忆倾慕之人年轻时的容颜,说出的话也情意绵绵, “知慕少艾,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他。”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你结婚,不过是因为你是外交部最好拿下并且最容易拿捏的人。” “更重要的是,你刚入职外交部时,是仕则哥哥带的你,我上演一出豪门千金爱上农村走出来的小伙,这很难不动人心。我就是要嫁一个外交部的人,这样我就能得到关于仕则哥哥的所有信息。” 江勉之握紧拳头,一往情深不过是个笑话。 “你走到如今的境地,和我并无关系,是你清高,是你要独立门户,是你故步自封。但凡你愿意和人结交,你的一切也不至于被那么多人分而食之,妻离子散。” “我们已经离婚,我和你之间已经再无瓜葛。” “至于你的孩子江开,就当是我给你的出场费,他出狱之后,我会保他荣华富贵,一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 这所有的话,犹如一盆盆冷水从头上倒下来,醍醐灌顶。 艳阳晴天里,江勉之只觉身上冰凉,寒意透骨。 傅晚棠利用完他,就想摆脱他,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傅晚棠,我和你离婚,那是不想你跟着我吃苦,不是让你去和别的男人过日子。”江勉之厉色道。 傅晚棠铁了心不想和江勉之有任何的瓜葛。 今天一过,仕则哥哥就会求到她的面前来,求她澄清。 如此,她就能和仕则哥哥在一起了。 她必须要和江勉之划开分界线,清清白白和仕则哥哥在一起。 傅晚棠无情道:“既已离,便再无瓜葛,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江勉之冷笑,他的手摸到腰间,冰冷的触感让他安心。 “傅晚棠,你休想!”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银光闪过。 “哧”一声,傅晚棠只觉胸口刺痛。 痛,来不及说出口。 下一秒,喉间的腥甜味冲涌而来,一口血随着喷了出来。 傅晚棠视线下移,不敢相信地看着胸口上插着的刀,刀柄握在江勉之的手里。 眼前的男人笑容狰狞,“死,你也必须是我的人。我们一起死,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在关注桥另一边的划船比赛,没人注意傅晚棠和江勉之这边的动静。 一座桥,把江面隔开。 一边是热火朝天的比赛,另一边…… “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落入了江水。 临江站的最后一个警察听见声音侧目,只看见两个人影。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吹响口哨,“有人掉江了。” 临近的警察都看了过来,江面的救援船也掉转船头,过来救人。 同一时间,冷仕则带领团队抵达终点,成功拿到第一名。 冷仕则环顾四周,庆祝这激动一刻。 忽然看见救援船掉转方向,岸边的警备力量也有异动。 不好,有情况。 两国友谊赛,可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尤其是卡麦隆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冷仕则如鱼儿般一头扎进江里。 媒体人还在一脸懵的时候,本能地将拉动镜头到处找人。 浑浊的水里,可视范围有限。 但冷仕则认准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游向目标地点。 他几乎和救援人员同一时间到傅晚棠和江勉之身边。 眼前的一幕,好像放电影般,一帧一帧在他面前慢放。 傅晚棠惊恐地张大嘴巴,她的胸口随着匕首被拔出,血也随之喷薄而出,融在江水里。 原以为一切就此结束,江勉之却在此时把刀刺向他的左侧胸腔。 快进快出,而后血染红了江水。 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在一米之内的范围内光速发生。 冷仕则和另一名救援人员,几乎是同一时间抓住冷仕则的手。 他一个手势,所有人游过来,大家一起出力,把失去心跳的两人往救援船上拖。 相关领导在冷仕则跳入江的那一秒,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打开信号屏蔽仪的同时,让所有媒体关闭影音设备。 冷仕则大口喘气,他看着两张毫无血色的脸,幽深视线扫过两人的手。 即使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生命,江勉之的手依旧牢牢抓住傅晚棠的手腕。 这两人,还真是情真意切啊!不愧是一对亡命鸳鸯。 第一卷 第190章 草草了事 傅金云知道消息,已经是两天之后。 傅盛炀把安小月哄睡,踩着月色,去往松涛苑。 走在寂静的傅园里,他的心格外平静。 唯一的一份担心,也不过是害怕爷爷接受不了事实,身体有恙。 爷爷多喜爱他唯一陪在身边的孩子——傅晚棠,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管之前爷爷和傅晚棠闹得多不开心,他们终究是父女,血脉相连,哪有血海深仇。 “这么晚不睡觉,怎么过来了?”傅金云将毛笔搭在笔山上,这才看向傅盛炀。 “你不也没睡吗?”傅盛炀反问。 傅金云拿起刚抄写好的《金刚金》,细细看过,并不满意,“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心中有事,写的毛笔字也差点意思。 “冷爷爷天天和你下棋、练太极拳、喂鱼、喝茶,你还有什么心事?”傅盛炀双腿交叠,往沙发里一靠,状似闲聊般开口。 傅金云抬眸,觑他一眼,幽幽叹息,“你姑姑不见了,小月产期渐近,我担心她又做坏事。” 爷爷知道傅晚棠不见,是不是他也安排了人注意傅晚棠的行踪? 傅盛炀的视线意味不明,想知道爷爷是否知道傅晚棠已经死亡的消息? “有话就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来是不知道了。 “你派人跟着她的?” 傅盛炀的态度,傅金云并不奇怪。 “给她煮饭的阿姨打电话告诉福伯,她不在家很久了。我估计他是去找江勉之了。但又担心她干什么蠢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于孙子和女儿之间的事情,他不再插手,也不过问。但是绝对不能伤到小月和即将出生的幸运。 傅盛炀知爷爷是真的不知道傅晚棠的下落。 他掏出手机里的截图,放到傅金云手上,“你看看吧。” “警情通报!” 傅金云眉心一跳,预感不好。 他不想承认他认识那几个字,或者说他不愿意和他相关的任何人姓名出现在警情通报上。 “什么意思?” 傅盛炀:“你认真看吧。” 傅金云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锦成、傅某棠、江某之、疑似感情纠葛、双方死亡。 两人的身份信息都能对上。 傅晚棠,他那盛宠一身、嚣张跋扈的女儿,就这么没了?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傅金云一时无法接受。 他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双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傅金云咽了好几口口水,才找回他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傅盛炀:“三天前。” 可恨之人死亡,他本该高兴的,但没什么感觉。 大概是他一颗心,已经被小月的爱挤得满满当当,包裹得温暖热情。 他生活幸福,自是想不起那些恨来。 “她出事的时候,岳父给我打过电话,是在锦车举办......” 傅盛炀把当天的事情详细地告知爷爷。 经历过之前的种种,女儿身上发生任何事情,他都没什么好惊讶的。 事发点在锦成。 冷仕则和冷嘉仁都在锦成,她还是没有放下冷仕则。 往事在傅金云的脑中涌现。 苏西婚礼后,冷家的小女儿冷嘉仁不见了。 大儿子傅宜修也在苏西下葬之后,脾气性情大变。 他将自己和妹妹傅晚棠关在苏西准备的女儿房里,把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砸得稀烂。 出来当夜,便跪别他这父亲,狠了心要皈依佛门,诵经度日,清修忏悔。 晚棠也整日不着家。 冷仕则回来之后,也上门问过一次。 不知道他和晚棠说了什么,晚棠断水绝食三天。 嚷嚷着要仕则哥哥过来看她,她要死了。 冷仕则没有来过一次。 某一日,晚棠带着个清俊的男子回来,虽举手投足间多有小气,但晚棠执意要嫁,他便顺了晚棠的意。 家散了,长丰集团岌岌可危,孙子年幼,他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小女。 这也是他后来觉得亏欠女儿,处处补偿的原因。 当时他知晚棠不过是在转移感情,日子久了,晚棠日子越过越幸福,他以为女儿是找到了真爱。 现在回想起来,仕则此次回国没多久,江家出事,她们夫妻离婚。 巧合的一切,只怕都是晚棠心性不定,又起了算计的心思。 江勉之毕竟不是当年的江勉之,如何甘愿当一个替身。 所有的事情清晰明了,傅金云只重重叹了一口气,“都是命啊。” “葬礼的事……” 傅金云打断孙子,“傅家家规,自戕短见之人,不入祖坟。我让福伯安排个懂行的人,去锦成买一墓地,火化葬了便是。” 傅盛炀意外,爷爷什么时候对傅晚棠这么狠心过,居然草草了事。 “她手里的实权不多,股份也是我分给她的,我早已全部收回。遗嘱我前段时间立好了,待我死后,我的全部财产都给小月。” “至于她名下的几处房子和车辆,变卖后把钱捐了吧,算是给她最后的善举,积点德业。” 傅盛炀想起来,小月之前说有穿着正式的人来家里,让他多关心关心爷爷。 原来,爷爷是叫人来立遗嘱的。 “她走了,不怕她给你使绊子,你左右为难。爷爷年纪也大了,能陪你的日子不多,你和小月好好过,咱们家总要有人幸福,爷爷希望那个人是你。” 傅盛炀喉间发紧,只“嗯”地应了一声。 爷爷的态度出乎意料。 “好了,回去休息吧。” 傅盛炀面色担忧,“爷爷,你……” 傅金云勉强挤出个笑来,“你放心,我早看开了,爷爷说的都是真心话。大是大非面前,爷爷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傅盛炀知道,爷爷也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一切,他起身准备离开,“好,你也早点休息。”傅盛炀起身离开。 走在回水榭居的路上,傅盛炀心如皎月般明亮。 他不曾质疑过爷爷对他的爱。 只是爷爷也爱他的小女,他担心爷爷身体,怕他接受不了,才迟迟没和爷爷说。 也把锦成警察的电话拦截,不让爷爷知道。等今日案件通报出来再告诉爷爷。 他和岳父千防万防,没想到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的结局。 傅盛炀上楼,换了身家居服躺下,手轻轻放在小月的腰上,鼻腔萦绕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香。 他的小月是有福之人,逢凶化吉。 生产之时,定也能平平安安。 小月的期末考试结束,接下来便是生下幸运。 傅晚棠的消息,冷家人一个都不知道。 两家人住在一起,气氛倒也融洽。 第一卷 第191章 傅盛炀哭了 某日清晨,冷是德给安小月把脉之后,决定今天就不去上班了。 傅金云放下碗筷,高兴道:“怎么的?要生了?” 冷是德掐着手指算一算,得出结论,“估计下午要发动。” 傅盛炀一听,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这次是真的要生了。 安小月似有感应般,抬眸正好看见傅盛炀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莞尔一笑,一双黑眸亮晶晶。 这一笑,傅盛炀的心跳好像被按住了一般,慢慢恢复原有的节律。 “还有时间准备,盛炀一会儿给小月洗洗头,洗洗澡,我把小月的头发编起来,生完孩子就要坐月子了,好几天没办法洗头,编起来头发脏得没那么快,出汗也不会黏得到处都是。” 方梅作为唯一的女性长辈,又有生孩子的经验,有条不紊的安排。 冷玉山:“我去上班,也熬些参汤,小月生的时候喝,能轻松些。” “我生方以时你熬的焕身汤,也给小月准备着。”这是方梅生产至今,姿容焕发,皮肤依旧白皙、紧致有弹性的原因。 冷玉山巴不得什么好的都给小月,老婆这么一说,他欣然应下,“好,我去准备着。” “那我做什么?”每个人都有事情做,冷方以不知道他该领个什么活。 冷是德:“你有力气,多跑跑,还有妹妹打无痛之前,肯定会很痛,你给按摩,缓解疼痛。” “好叻。”有活做,冷方以开心,更开心的是,很快就能和小外甥见面了,有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可以玩。 傅金云看着热热闹闹的场景,眼眶竟然有些热热的。 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模样。 “现在有没有不舒服?”傅盛炀趁大家分配事情的时候,溜到安小月身边。 安小月勾唇,“没有,别担心。” “我不担心,我只是心疼你。”心疼她要受这生子之痛。 她能忍受是一会事,傅盛炀的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安小月感动,“有你心疼,我便觉得不疼了。” 长辈们见小夫妻俩说着悄悄话,眉眼间皆是笑意。 小辈们过得幸福,她们当然也幸福。 方梅:“去吧,都去好好准备。” 大家各自行动,傅盛炀也护着安小月回水榭居洗头洗澡。 七月的天,枝繁叶茂,光在绿叶之间跃动。 洗完澡,安小月坐在镜子前,傅盛炀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安小月看向镜子里的男人,“这次是白天,也有很多的时间准备。” “人多,我只顾着你就可以,我不紧张。” 安小月会心一笑,侧过身子,仰起头来。 傅盛炀弯腰吻上她淡粉水莹的唇。 自从两人说开,明白彼此的心意之后,自然、蜻蜓点水般的吻,两人独处时常有发生。 有时只是一个眼神的碰撞,唇便不约而同凑到一处去。 傅盛炀刚给她吹干头发,方梅就过来了。 “盛炀,小月头发干了没有?” 傅盛炀闻声,走出房间应道:“刚吹干,马上下来。” 两人黏黏糊糊的时间又结束了,傅盛炀不舍地吻了吻她的唇。 “等会儿可就没机会亲亲了。” 安小月唇角漾着笑,所有人的幸福都在这个笑里。 方梅将她长长的头发分成两份,一边一股麻花辫。 傅盛炀给医院打电话,安排病房、待产等事情。 方梅手上动作娴熟,麻花辫也编得结实。 “我打电话告诉你爸爸妈妈,你爷爷给她们安排了飞机,在幸运出生前,肯定能赶到。” “知道了,大伯母。” 以前和妈妈两个人清清静静的生活,现在有了一大家子人,一人一句,身边始终热热闹闹。 以前的日子很好,但现在的生活更是令人满心欢喜。 “真好看。”方梅编好两股辫子,梳梳理理她耳边的细发。 后退两步一瞧,赞美的话脱口而出,“小月真好看,白白净净,一双眼睛干净得能拧出水来一般,真好。” “真有这么好看?”安小月不相信,大伯母的嘴巴最会哄人了。 她长胖了不少,现在肯定是圆圆的脸颊两边搭着两股麻花辫子。 “好看,你和盛炀啊,阴差阳错,佳偶天成,都是有福气的孩子。” 本来在说她好看,大伯母一提到傅盛炀,安小月就总觉得她的话变了味儿。 她不由想到,傅盛炀近日时常咬着她耳朵说的悄悄话,“等你身体好了,看我不一一讨回来。” 她面皮顿时发热,低头看向别处。 方梅是过来人,何尝不知这孩子一落地,妻子身体养好,做丈夫的便猴急得不行。 还有那没良心的,不等妻子养好身体,只知道发泄他的欲望。 方梅想到这,悄悄在安小月耳边提醒她,“坐月子的时候,不管他怎么磨你,都不准给他,身子要自己爱惜。大伯会给你调理身子,保管生子影响不了你和盛炀以后,你让他别急。” 安小月的脸,刷地一下更红了。 平时傅盛炀说些荤话,她只当他欲念起来了,听听便过。 如今听大伯母说,她倒是不好左耳进,右耳出。 只红着耳朵尖尖应下,“我记住了,大伯母。” 这一次,因为有冷是德的把脉,一家人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准备。 医院在接到傅盛炀的电话后,也给她安排了最大的生产套房。 两室一厅,方便家属陪伴、休息,同时也满足了接待的需求。 待产室和产室是同一间,小月从入院到出院,会一直住在这里。 安小月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检查说已经开二指了。 冷方以精确揉按手腕部的穴位,傅盛炀揉揉她的腰,她倒是一点痛感都没有。 一直到开三指的时候,她的眉头才终于是蹙起了。 “有感觉了?”傅盛炀第一个发觉她的异样。 安小月:“嗯,有一点点痛。” 冷方以一看监测仪器上的数据,便站了起来,“我去找医生来,可以打麻药了。” 医生和麻醉师一起来看过安小月的情况,确实是可以打无痛了。 把人都请出去,麻醉师背对门而坐,家属们都围在病房门口,隔着门上的小小玻璃窗,看麻醉师给小月打无痛。 傅盛炀看得清楚,十几厘米长的针刺入小月光洁顺滑的脊柱里,她白嫩的脚蜷缩在一起。 他顿感心口一阵剧痛,眼睛酸胀,凉凉的泪水划过硬朗俊美的脸庞。 傅盛炀哭了。 第一卷 第192章 不会让她流一滴泪水 方梅傅盛炀流泪,心中亦是动容。 如傅盛炀这般清冷寡淡的人,他该是爱极了小月,才会看到小月打针便心疼地哭了。 她像妈妈般拍拍傅盛炀的肩背,“虽说每个女性都要生孩子,生孩子是妈妈的必经之路,但伴侣的理解、爱意都会成为她们的力量。” 傅盛炀喉咙发紧,带着哭腔的嗓音保证:“我会对小月很好很好,什么都顺着她,依着她,不会让她流一滴泪水。” 方梅知道傅盛炀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大伯母相信你会做得好。”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安小月仍有感觉,但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家里其他人都在会客厅坐着,傅盛炀一个人在床边陪着她。 “怎么样?”傅盛炀眼圈儿红红,“还疼吗?” 安小月一看便知他流过眼泪,密密麻麻的甜侵入毛孔,她握紧他的手,“现在不疼了。” 傅盛炀回握的力量不轻,知道生孩子要遭这么大的罪,他再也没有要第二个孩子的想法了。 “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不管当下正在经历什么,我的心里只有即将和幸运见面的喜悦。我想趴着睡,想喝咖啡,想吃各种孕期没有吃过瘾的食物。为了这些,我可以忍下所有的痛。更何况,现在打了无痛,我真的觉得轻松了很多。” 安小月说着说着,傅盛炀倏地就笑了。 “那你现在有想吃吗?医生说要给你准备食物,补充体力。” 生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该吃就要吃。 不等安小月想好要吃什么,纪遇白和钟玲喜来了。 “小嫂子,你看,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东西,麻辣小龙虾、烤串,还有我妈妈做的蛋糕。” 钟玲喜不赞同的皱眉,偏纪遇白要说这是他对小嫂子的心意。 既然是用心准备的礼物,她也不好再说他,随他把东西都带过来。 麻辣小龙虾,好馋啊,好想吃。 想到又麻又辣的味道,安小月的口腔分泌出无限的唾液来,她咽了又咽,源源不断。 等会儿幸运出生,她还要哺乳,总不能让幸运喝的第一口奶就是辣辣的味道吧。 她想吃,但理智还在。 傅盛炀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实在是可怜,“我剥两个给你尝尝味道。” 安小月心动,“吃两个没事的吧。” 模样可怜又惹人爱。 傅盛炀勾唇,轻笑出声,“没事的。” 安小月吃了定心丸般,高兴地呼出声,“那我要吃。” 纪遇白立即向钟玲喜邀功,“看,小嫂子可以吃。” 钟玲喜瞪他一眼,伸手在他腰上拧一把。 奈何纪遇白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拧到。 纪遇白好似被挠痒痒般,扭着腰去了另一边。 “傅爷爷,我来了。” 傅金云早看见他了,将他和玲喜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也替纪家高兴。 纪遇白的终身大事有着落,父母俩心头的大石头该是可以落下了。 “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些是你小嫂子的娘家人,冷爷爷,大伯母、堂哥。” 纪遇白认识冷是德,那可是国医圣手,中医泰斗。 小嫂子的娘家人不是只有妈妈吗?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还是医学世家的冷家? 纪遇白有许多的疑问,但他向来是个活泼的,他不明全貌,也能笑呵呵地跟着叫人。 最后主动自我介绍,“我叫纪遇白,这是我未婚妻,钟玲喜。” 见众人神色异样,扭头一看,身边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嘿嘿……”他以笑化解尴尬,“她和小月从小一起长大,最担心小月了,一来就只顾着小月。” 一句话既说了钟玲喜和小月的关系,也为钟玲喜的行为做了很好的解释。 一家子都是七窍玲珑心,当然听得出来。 “遇白,过来坐。”方梅给他让了个座位出来,“从小一起长大,那和一家人没什么区别,担心无可厚非。” 纪遇白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也不扭捏,直接坐下,三两句话就和冷家人说到一处去了。 待产室里,傅盛炀给安小月剥了小龙虾吃,便把空间留给许久未见的小姐妹俩。 有玲喜陪着她说会儿话,她也能转移注意力。 “终于是要生了。”钟玲喜难掩激动。 小月怀孕的辛苦,没有人能替她承受分毫,她都看在眼里。 “应该是快了,开指挺快的。”安小月说着话,落在隆起腹部的视线温柔至极。 幸运,所有人都在期待你的到来,你要平平安安的出生。 安小月想到纪遇白和玲喜的事情,当初她没在医院,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现在有机会,当然是要问个清楚。 “你们现在怎么样?” “他挺听话的。”钟玲喜颇有成就感。 安小月轻笑,刚才玲喜揪纪遇白的时候,她可看得清楚。 纪遇白还一副得了天大赏赐般高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笑闹的模样,俨然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侣。 钟玲喜:“我想这一辈子,我不可能不结婚。既然要结,我也没有喜欢的人,他也不在意我的过去,我为何不选个喜欢我,处处顺着我的人结婚呢?” “别人觉得我势利眼也好,看上他的家世背景也罢,我选择和他结婚,就不会对婚姻不忠,也会好好过日子。” 钟玲喜是什么样的人,安小月清楚,不会质疑她的任何决定。 “周老师和钟老师假期要过来吧。”高三已经高考完,周老师带的班都是名列前茅的同学,一本率百分之百,大概所有同学都已经完成志愿填报,就等着录取通知书了。 他们没有事情要忙,应该会来京市看看房子的装修。 玲喜的房子硬装已经完成,要选软装了。 钟玲喜:“等八月谢师宴结束就过来,也待不了多久。” “你们的婚事呢?”纪遇白说未婚妻的时候,她都听见了。周老师他们过来,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吧。 “不知道。”钟玲喜脸上没了刚才的轻松,不自然道,“我想工作再等两年,毕竟现在是我事业高速发展期,但他父母想我早点结婚生子。” 孩子、家庭、工作,安小月明白玲喜的难处。 玲喜本就是个清醒又独立、在事业上有追求的人,纪遇白肯定是什么都听玲喜的决定。 可纪家两老也上了年纪,想要儿孙绕膝、含饴弄孙也是常情。 现在还好,以后时间一久,想法不一致,难受的还是夹在中间的纪遇白。 第一卷 第193章 生子之痛 安小月拉住钟玲喜的手安慰她,“没事的,你先做你喜欢的事情,遇白肯定能处理好。”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婆媳关系,但也从周老师和钟老师的夫妻关系里知道,婆媳关系中,身为儿子、丈夫身份的人才是关键。 他的态度和处事方式,决定家庭是否和谐。 纪遇白的性子,肯定能把双方都哄得好好的。 再怎么说,日子也是年轻人自己在过,当然还是要看年轻人的计划。 纪伯母自己就是事业小成后晚育,多沟通,应该能明白玲喜的心。 安小月安慰她,“两家人商议婚礼的时候,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 纪父纪母爱子,定然也会做出一定的让步。 “我都想过的,要是他们非逼着我结婚后就生子,那我就和纪遇白谈五六年的恋爱,等我工作步入正轨,完成职业规划的初步任务,我才结婚。” 安小月知道玲喜能说到做到。 钟玲喜可是两个家庭六口人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啊,她也有傲骨、底气和靠山。 纪遇白和钟玲喜能成,也有她的原因,她不想两人过得不好,不然她会心里过意不去。 现在他们遇到问题,她也想着一起解决。 “倒也不至于谈那么久,遇白是个会照顾人的,孩子生出来,他主要负责就......没......问题。” 安小月说到最后,脸色唰地变白,血色瞬间褪去。 钟玲喜不知所措,手抬起,又觉得碰小月哪里都不对,无助地停在空中,“小月,你怎么了?” 傅盛炀听见钟玲喜的声音,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过来,“哪里不舒服?” 安小月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阵痛来袭,她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冷方以一看检测仪上的胎心率,脸也沉了下来,“宫缩来了。” “不是打了无痛吗?怎么还这么痛?”傅盛炀情绪失控,鬓角的青筋凸起。 “是这样。”冷方以第一次亲眼见女性的宫缩之痛。 生产之痛,他第一次有了具体的感受。 妹妹痛成这样,直叫人揪心。 最痛的一阵过去,安小月喘着大气,额头的细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黏在额头、脸颊上。 她躺在床上,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围在床边的人看了,个个难受得不行。 方梅无声抹眼泪,不仅仅是因为小月,还有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她生方以的时候,妈妈的眼泪就像打开水龙头的水,怎么都止不住。 女子生产,犹如鬼门关走一遭,一命换一命。 做父母的,哪里看得了孩子受这样的罪。 养儿方知父母恩,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父母当初的心情。 一向冷持儒雅,爱开妈妈玩笑的冷方以见方梅哭,默默将妈妈搂在怀里。 妈妈生他的时候,也经历了相同的痛苦。 冷方以悄悄在方梅耳边道:“妈妈,谢谢你,我爱你。” 儿子的一句话,彻底击溃方梅的防线。 方梅掩面,将头埋在冷方以的腋窝里,她手紧紧揪住儿子的衣服,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心甘情愿生下孩子,也同样感谢孩子让她成为一位母亲,体验了完整的人生。 “现在没事了。”宫缩散去,安小月扯着一双干涸的唇,勉强笑了笑。 见床边围满了人,她好像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还有这么多人和她一起。 之后的宫缩,只会越来越频繁,傅盛炀不想大家都跟着担心、难受,“你们出去吧,我陪着小月就可以了。” 众人虽然不愿意,但还是退出去。 这种事,谁来都不好使,只能小夫妻俩慢慢熬。 “妈妈,我回去看看爸爸准备得怎么样了?把理疗用的按摩仪拿一套过来,给妹妹用上。” 盛炀哥不让其他人一起守着,只能用按摩仪缓解一点疼痛。 方梅:“去吧。” 纪遇白一直安安静静的,回到沙发上,才拉着钟玲喜说悄悄话,“我不要孩子。” 钟玲喜怪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胡话!” “太难受了,小嫂子我都看得心痛痛的,要是你,我估计得晕死过去。”纪遇白说着,心有余悸,一颗心还在咚咚咚地狂跳。 钟玲喜知他突然这么说,是被小月刚才的宫缩痛吓到了。 她不为所动,“你和你爸爸妈妈说去,他们同意,我就不生。” 她不是不愿意生孩子,而是不要这么早就生。 在她的观念里,一个家没有孩子,还是太安静了些。 待产室里,只有安小月和傅盛炀两人。 傅盛炀搬凳子坐在床边,一双手紧紧握着安小月白嫩柔软的手。 安小月:“刚才是打无痛后第一次宫缩痛,就是来得有些突然,我现在有准备了,应该没有那么痛。” 她明明都还没有缓过来,反倒安慰他。 傅盛炀眉头舒展开,捏捏她的鼻子,“怎么这么傻。” 安小月不好意思地抿唇,搞得大家跟着一起揪心,气氛这么凝重,她有些过意不去。 之后的宫缩,一次比一次痛,两次宫缩之间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安小月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身边的人。 傅盛炀冷沉着一张脸问医生,“为什么打了无痛,还会这么痛?” 医生被傅盛炀强大的气场威慑,硬着头皮解释,“无痛,并不是感觉不到痛,只是痛的程度减轻了。” 傅盛炀冷着一张罗刹脸陪在小月床边,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一群人安静的坐在客厅等候,看着医生进出,又看着冷方以和冷玉山提来熬好的补养中药。 再后来,护士开始消毒,婴儿床、抢救设备,也都推了进去。 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客厅里的人也渐渐坐不住。 冷是德看一眼腕表,面色严肃,“该是要生了。” 随着他的话落,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凑上去看一看小月的情况,待产室的门就被护士关上。 这是真的要生了啊。 一群人顿时坐不住了。 “仕则和嘉仁还没到吗?”小月都要生了,做父母的两人还没动静。 “方以去接,刚才说接到了,机场过来快,肯定能赶在幸运出生之前到。” 门上唯一的玻璃小窗也被护士拉上帘子,产房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人人焦急地等着,眼睛时不时盯着产房看,坐不住了又起来走一走。 傅金云坐在沙发上,腰背挺着,他面上沉静,心里却一直默默念着,“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第一卷 第194章 添丁之喜 生产室里,傅盛炀站在安小月的身边。 经验丰富的产科医生正在给傅盛炀讲要点, “一会儿爸爸负责抱住妈妈的头,不用太用力,不让她使劲的时候把头抬起来就行,这样才能保证发力的位置准确,有利于生产。” “好。”傅盛炀紧张,想到小月的疼痛就要结束了,他也高兴。 “妈妈呢,现在跟着我练习呼吸。”安排好傅盛炀准爸爸的工作,医生开始最重要的教学。 安小月一张被阵痛折磨得发白的脸格外认真,看得医生笑了笑。 傅太太也太可爱了。 “妈妈不用紧张,跟着我做,没事的啊。” 安小月动一动僵硬的脸颊,“我准备好了。” “用鼻子深吸气,然后憋住,我说使劲的时候,才慢慢把气用嘴巴吐出来,不可以一下就呼出来,要缓缓地吐。”医生边说边示范,“现在,我们练习一次。” “准备,鼻子吸气~~憋住,3、2、1,嘴巴慢慢呼气。” 安小月照做,平时瑜伽、普拉提的运动,就格外注重呼吸。控制呼吸已经是习惯。 医生表扬她,“妈妈做得很好。” 安小月高兴,本能地去看傅盛炀的反应。 四目相对时,安小月才反应过来,她还在练习,又羞红了脸,扭过头去看医生。 医生将一切看在眼里,夫妻恩爱,孩子也会感到幸福。 她柔声道:“我们进行第二次练习,这一次妈妈要认真感受憋气的时候,哪些肌肉在用力?一会儿我要提问的哦。” 医生以爸爸妈妈的称呼叫她和傅盛炀,安小月顿感责任重大,随着医生的口令,学得也格外认真。 末了,医生问,“憋气的时候,妈妈感受到哪些肌肉在用力?” “腹部。” “妈妈很棒。”医生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先表扬安小月,才叮嘱她, “一会儿我说吐气的时候,只要我没说停,吐气的同时,腹部也要同一起发力,就是你憋气感到的所有肌肉都要用力。” 安小月乖巧听话的模样,简直就是三好学生本人,医生说话也变得很温柔。 “妈妈只配合我做这些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给宝宝和我。” “妈妈和宝宝的生产条件非常好,顺产不会太吃力的。我做其他准备,妈妈也练习一下。” “好。”医生有经验、温柔又负责任,安小月完全信任她。 她仰躺着,能清楚看到护士布置的台面和婴儿床。 她和盛炀准备的小衣服和尿不湿,也全部都放在护士方便拿取的位置。 傅盛炀把吸管杯里的参汤放到她唇边,“大伯熬的,喝了才有力气。” “好。”安小月猛吸一大口,而后便不再喝了。 她担心水喝太多,一会儿使劲的时候,出现不可控、羞耻的事件。 “现在我们要开始生了,妈妈听我的口令。”安小月都没练习几次,医生就过来说话。 已经到了生宝宝的时候,安小月完全顾不上其他。 换作她是医生,她也只会注意宝宝出生这一件事,皮囊也无甚差别。 “吸气~憋住,2、1,嘴巴吐气,用力,10、9、8、7………1。” 安小月只管照做,她的头刚有抬起来的趋势,傅盛炀就把她抱在怀里。 安小月便意识到发力不对,头放回去,及时调整准确的发力点。 才如此使了三次力,医生语气无比高兴,“小宝宝的头已经出来,头发浓密黑亮像妈妈,高鼻子遗传了爸爸。” 听说头已经出来,安小月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关键,妈妈一定要配合,痛也不能发出声音,必须憋住气,不然小宝宝的锁骨可能会因不正确的发力骨折。” 傅盛炀趁医生说话的时间,拿帕子麻溜地把安小月额头的汗水擦掉。 安小月:“我听清楚了。” 随着医生的口令,安小月配合得很好,瞬息之间,“噗嗤”一声,松快感传来,安小月感觉呼吸都顺畅了。 医生报喜的声音随之而来,“恭喜妈妈,生了个健康帅气的男宝宝。” 脐带还没剪,医生娴熟地先检查孩子情况。 可惜安小月看不见,只能听到医生的声音。 “小宝宝四肢健全,身上没有瘢痕、胎记。” “爸爸来剪脐带吧。”医生把消毒的剪刀递给傅盛炀。 他没有耽搁时间,在医生手指的地方,直接剪断妈妈和宝宝的纽带。 脐带一剪,幸运就被抱去拍屁股,嘹亮的哭声响遍产室。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声,“生了,生了……” “小月怎么样?” “声音好嘹亮,是个身体棒棒的小宝贝。” “太好了,生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各说各话。 幸运平安降生,每个人都很开心。 医生检查胎盘完整无缺之后,为安小月检查清理产道,“轻微撕裂伤,不用缝合都能痊愈,恭喜妈妈顺利生产。” 傅盛炀:“谢谢你们。” 他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下,重重吻上安小月汗涔涔的额头。 另一边,哭过之后的幸运被护士们拉着按脚印,量体重身高。 “男宝宝出生重量3.42千克,身长57厘米。” 婴儿床里,幸运睁着一双黑溜溜、空洞眼睛,感受这全新的世界。 不哭不闹的小宝宝,是她刚刚生出来的。 她生了一个小宝宝,好厉害。 安小月热泪盈眶。 傅盛炀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小月好棒,母子平安。” 安小月紧握傅盛炀的手,“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 原本一双手到处乱抓的幸运,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作也没那么大了。 傅盛炀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是的,幸运是我们的孩子。” 医生护士合力把产房收拾干净,将穿好衣服的小宝宝放在安小月的胸口上之后,打开空气净化器便完成了接生的工作。 “稍后月子中心的老师们会过来,这期间家人可以看看小宝宝和妈妈,但要保持安静。” “明白,谢谢医生和护士。”傅金云高兴。 他抬手,福伯掏出红包,一一递给接生的医生和护士。 “你们辛苦了,添丁之喜。” 京市有这样的习俗,孩子出生,家里人会发红包,寓意添福,希望孩子健康平安长大。 医生护士都一一接过,红包鼓鼓囊囊,至于最后有多少金额进了医院的公益基金里,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卷 第195章 合照 安小月看着趴在胸口上的小小人儿,一颗心柔软得像一汪流动的水。 刚才的生产之痛,在见到幸运的这一刻,仿佛全都消失不见。 大概幸运也因出生费尽力气,此刻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正好安心睡觉。 家人、朋友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视线落在床上的俩宝贝身上,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月,你感觉怎么样?”方梅开口。 她不是中医医生,不可能如公公、老公一般,直接搭脉了解小月的身体情况。 安小月:“感觉正常。” 她说得轻巧,方梅偷偷红了眼。 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哪个女人生孩子,私密处会不疼的。 “月子好好坐,爷爷和你大伯给你调理,肯定会恢复得好。” “肯定会。”大家对她的爱,她都真切的感受到,“大伯母也会给我做好吃的食物,我肯定会恢复得很好。” 方梅被哄得心花怒放,姑娘就是比儿子好,嘴巴真甜。 钟玲喜站在床边,只盯着她怀里的幸运看。 新生命的降临,神奇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好小一个啊。”钟玲喜道。 她要亲眼见证巴掌大点的宝贝,以后会长成个高高大大的帅哥。 爸爸妈妈得费不少心力,才能保证他平安、健康的长大。 “脸蛋儿这么好看,一点都不皱巴,多洗几次,俊俏得很。”傅金云看了好一会,才面露欣慰。 曾孙子出生,孙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他感慨之余,也能安心了。 冷玉山:“刚出生,和妈妈在一起就睡得这么香,以后是个好带的孩子。” …… 大家一人一句,讨论着新出生的孩子。 “生了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安佳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冷仕则拉着安佳人的手,匆匆奔来。 “哎呦,快来。”方梅听见声音,立即把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方便两人看他们的宝贝女儿。 安佳人挣开冷仕则,双手握住小月还打着留置针的手,“宝贝,妈妈来晚了。” 安佳人心有愧疚,女儿生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情,她都没赶得及。 安小月将妈妈的情绪尽收眼底,她心疼妈妈担心、焦虑一路,笑着安慰她, “妈妈,生产过程顺利,我和幸运的情况都好。” 半年多不见女儿,安佳人感觉女儿还是那个女儿,但变化也明显。 她的眉眼比以前更加开朗、柔和,稚气褪去,多了女性的娇美。 这样的发现,让安佳人心慌。 女儿长大了,她能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不多,得让二哥尽快调回京市来。 她想和家人在一起生活,每天都见面,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 安小月看见随后挤到床边的冷仕则,“爸爸。” 趴在胸口的小娃娃在睡觉,冷仕则压低嗓音,“母子平安就好,你妈妈一路上都忧心忡忡的。” 小月生产完,需要安静的环境休养,这么说下去,没完没了。 “好啦好啦,都看过了,拍个合照,全部出去。”冷是德开口。 “我来给大家拍。”纪遇白有眼力见,招呼大家,“你们站好位置。” 钟玲喜下意识去给小月整理她额头的碎发、辫子和衣服,然后才满意地站到一边去,主动把位置让给两家人拍照。 冷方以按下扶手上的按钮,把安小月的床头升高,确保小月和幸运都能被镜头拍到。 大家想着让小月安静休息,长幼有序,所有人迅速站好位置,把小月的床围起来。 “一二三,开心。”随着纪遇白的口令,手机拍照咔咔咔的声音响起。 众人积极配合。 纪遇白摄影经验丰富,连拍三张后把手机递给傅盛炀,“盛炀哥看看,这样可以吗?” 傅盛炀匆匆一看,确认小月的脸清晰,没有闭眼睛、面部轮廓模糊的人,照片可以用,“就这样。” “到我们了。” 纪遇白把他的手机往傅盛炀的手里一放,拉着钟玲喜迅速站到小月的床边,生怕慢一秒就没有机会了似的。 “盛炀哥也给我们拍一张。” 纪遇白把钟玲喜往小月的床边一塞,他在钟玲喜身边站好。 “盛炀哥,可以拍了。” 钟玲喜心中暗暗得意,纪遇白就是这么好。 她大大咧咧,但也有细腻的时候。 她也想和小月拍照,碍于傅盛炀总裁的身份,她不便开口明说。 但纪遇白懂她,她在纪遇白面前就是个透明人,纪遇白知道她的为难和怯意,不动声色的为她争取。 他和傅盛炀是兄弟,提出和小月、幸运合照,很合理、自然。 钟玲喜和安小月相视一笑,高高兴兴拍照。 “好了。”傅盛炀咔咔咔一顿拍,照片不少,随便他们选吧。 “谢谢。”纪遇白接过手机,大着胆子勾住傅盛炀的肩膀,把他往外面带, “小嫂子,盛炀哥也心惊胆战了一天,我们兄弟出去透透气,让玲喜照顾你。” 纪遇白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结果所有人都听到他噼啪响的小算盘。 不就是想玲喜留下来,让她和小月说说话、看看幸运嘛。 傅盛炀正好有事,也不拆穿他,“小月,我去去就来。” 安小月:“嗯。” 纪遇白到了门口,叫上冷方以,三人一起出去了。 三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安小月唇边漾着笑意,“他很懂你。” 钟玲喜的嘴巴顿时翘了起来,傲娇得不行,“不然我才不选他结婚呢!” 安小月勾唇,揶揄道:“刚才谁说只谈恋爱,不结婚的?” “哼!”钟玲喜佯怒,“你少说话,好好休息,我要看看我小侄侄。” 安小月经历过大伯母方梅的打趣,知道玲喜的感受,不再拿话语打趣她。 玲喜和纪遇白之间,一开始玲喜确实没有看上纪遇白。 但相处的时间久了,纪遇白又是这么合拍的人,玲喜对他的好感自然会不断增加。 得一心心相惜之人共度一生,是人间走一遭的幸福事之一。 “你有什么事,都和他说,他能处理。” 纪家伯父、伯母她都接触过,他相信纪遇白,肯定能处理好所有事情。 钟玲喜正在给睡着的幸运拍照,只模棱两可地回了个“嗯”字。 嘴巴硬得很。 安小月不打算操心玲喜的事情。 爱情,还是两个人拉拉扯扯才有意思。 “不愧是我的小侄侄,出生就这么俊俏,一点都不像皱巴老头。” 安小月唇角始终勾着淡淡笑意。 钟玲喜也没在里面待多久,拍几张照片,就出来了,让小月安静休息。 “安姨。”钟玲喜挨着安佳人坐下,和以前一样,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 “嗯,咱家玲喜也是大姑娘了。”纪遇白和钟玲喜的事,安佳人听周老师说了。 周老师和钟老师对女婿的要求,纪遇白倒是都满足,只要玲喜自己喜欢,这桩婚姻,他们做父母的不会反对。 钟玲喜瘪嘴,“安姨,你也变了。” 饶是大大咧咧的钟玲喜,当着长辈的面,谈及感情之事,她也会不好意思。 安佳人会心一笑,面上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好好好,安姨知道了,不说这事儿。” 第一卷 第196章 公开 另一边,傅盛炀被纪遇白“强行”带出了医院。 傅盛炀可不会轻易遂了纪遇白的心,总得从其他地方找补。 紧张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在夜幕的笼罩下,彻底放松下来。 三人坐在咖啡厅的露台外,傅盛炀一双长腿交叠,舒展酸胀的腿部肌肉。 他滑动手中照片,每一张都好看,不知道该选哪一张。 傅盛炀抬眸问纪遇白,“我要公布傅家添丁的喜讯,热榜第一,多少钱?” “你和我提钱!”纪遇白生气,质疑兄弟情,比质疑他啃老还让他难受,“你我的交情,你问我多少钱?” 纪遇白气得不想说话,拉过冷方以,“冷兄,你告诉他,你的脸值多少热搜?” 冷方以正欲开口之际,纪遇白补充道,“你再告诉他,国医圣手、肝病专家、外交官叠在一起,网络得炸几天?” 冷方以喝一口廉价茶包兑的水,脑海中粗略一算。 星立方的太子爷开口,他大胆地算,不够的,让太子爷补上。 “大概半年的时间,要是有造星之神的星立方插一脚,不断炒冷饭,多冷的饭,也能反复变热。” 前段时间,爸爸在京市医学院技能大赛上说出妹妹安小月的身份,要不是小叔请人撤下来,那热度全地球人知道都没问题。 盛炀哥想要热搜,只要他不控制流量、热度,多少天的热搜榜首,那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神秘、低调的富豪,本身就自带流量,盛炀哥发动态,必定会上热搜。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因为炫富而走红网络的人,或者某些网红在言辞间故意引导网友,打造有钱人的形象。 傅盛炀听过两人的话,只思考了三秒钟,就把手机丢纪遇白面前,“注册个账号,你下次的生意,我继续入股,让你百分之一个点。” 纪遇白已经退出短剧市场,作为第一个注册短剧公司,并拍摄短剧的人,他吃到了短剧的宏利。 傅盛炀投资入股,赚的钱也比投资的翻了几番。纪遇白有赚快钱的头脑,他也愿意投资。 纪遇白心动,“亏了你也认?” 几个百分点不重要,重要是有盛炀哥兜底。 傅盛炀:“认。” 纪遇白乐呵呵拿起桌上的手机,捧着个宝贝似的给傅盛炀注册社交账号。 只有冷方以,一言不发,默默喝水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最好不要惹盛炀哥。 等验证码的时候,纪遇白后知后觉,“不对啊,你把公司交给乔勋打理,又投资我的生意,你这不是坐着收钱就可以了吗?” “嗯。”傅盛炀手撑着下巴,姿态悠闲,他并不否认。 既能在家守着小月,又能指使纪遇白赚点零花钱,利益最大化,有什么不好的吗? “你好过分。”纪遇白想丢手机不干,可短信验证码已经发过来。 他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 算了! 为了和玲喜在一起,为了证明他不是一无是处的人。 他忍! 纪遇白几下就把微博给他注册好了,并开通会员、进行身份认证。 “你直接发就可以了。”纪遇白气鼓鼓的脸,好似个受气包,装着满满的委屈,再装一点,就要爆炸了。 傅盛炀看在眼里,黑眸中精光稍纵即逝。 这就要我离开小月身边的代价。 他选好照片,言简意赅地输入四个字: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傅盛炀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的妻子、孩子,都在楼上的产房里好好休息。 小月没有像妈妈一样出现意外,幸运哭声嘹亮,生命力旺盛。 他的妻与子,终究和妈妈、妹妹的命运不同。 傅盛炀看着手机上‘母子平安’四个字。 恍惚之间,他得到的也不仅仅是母子平安。 那二十多年如影随形的恐惧,都被幸运的哭声震慑,不复存在。 傅盛炀动了动僵硬的脖子,长指点击发送。 看着微博里唯一的一条动态,他又仔细检查一遍,而后开口表扬纪遇白,“照片拍得不错。” “我可是御用......”纪遇白刚翘起来的尾巴又耷拉下去,“少来,给一巴掌又赏个甜枣,我可不稀罕。” 纪遇白嘴里吐出来的话硬气得很,手却地掏出手机,乖乖点赞、转发、恭喜。 又对着手机说一句:“我刚转发的微博,顶一顶。” 全程,冷方以将自己透明化,降低存在感。 盛炀哥和纪遇白之间的“争斗”,他都看在眼里,也终于知道盛炀哥把长丰集团打理得那么好的原因。 他看明白,所以非常不想被盛炀哥“奴役”。 一开始网友们还在质疑傅盛炀的身份, 【傅盛炀,谁啊,没听说过,不过我认识上面的外交官,冷特使。】 【傅家添丁,冷家也在,意思是床上生孩子的人是冷家的?】 【这人是噌冷家热度的吧。】 质疑的声音在一位网友让大家看官方认证的回复后,网友们结合之前看到的视频,反应过来傅冷两家的关系。 世家和首富的联姻,还劳首富注册微博官宣,可见这孩子有多幸福。 爸爸是首富,妈妈是中医世家最受宠的孩子,名牌大学高学历,外公是外交官,外老祖是国医圣手,这身份叠得满满的啊! 网友们纷纷在评论区列队恭喜: 【大佬,恭喜恭喜】 【恭祝大佬,喜添丁。】 【这可是真少爷啊,除了吃奶使点力气,应该没什么需要他使劲的事情了吧。】 第一卷 第197章 只负责奶娃的生活 安小月忙活一天,终于吃到一顿热乎乎的饭菜。 即使只是清淡的一餐,她也吃得格外香。 幸运吃奶之后,已经在安小月的病床上又睡着了。 “夫人慢慢吃。”崔妈一边布菜,一边给安小月盛汤。 她生了幸运,称呼从少夫人变成夫人。 傅盛炀找的育儿师跟着崔妈过来,这会儿正给幸运铺婴儿床。 客厅里,傅金云和冷家的人围坐一桌,显然大家都已经饿了,没有人说话,只默默吃着。 吃完饭,大家都回去休息,只留傅盛炀、冷仕则、安佳人和育儿师在。 安小月看看墙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 整整十几个小时,她终于是把幸运生出来。 这一天慌慌忙忙的,两人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说会话。 “我和幸运都好好的。”安小月眉眼弯弯,她伸出手。 傅盛炀意会,随之握上来,面上松快,“嗯,我能睡个安稳觉了。” “等会儿秋姐把幸运洗干净,吃上奶,我们就都能睡觉了。” 安小月想到刚才的情形,唇角不免勾起。 幸运这小子,吃了就睡,睡到一半拉尿不湿上了,不舒服的哭出来。 育儿师秋姐又是洗屁股,又是换尿不湿,忙得就没停过。 真就成了大伯母口中的臭小子! 夫妻俩同时看向被秋姐抱出来的香香幸运。 安小月捏捏他的大手,“恭喜你当爸爸了。” 傅盛炀回握,力道不轻不重,深邃黑眸满是他对小月的依恋,“谢谢小月。” 这一声谢谢里包含太多,谢她平安产子;谢她让他身份升级,成为爸爸;谢她孕期辛苦,也包容他的担心、害怕。 “以后幸运就交给你了。”安小月如释重负,生完幸运,可以想怎么睡怎么睡。 就是撕裂的地方有轻微的疼痛,其他都还好。 傅盛炀:“放心,我一直跟着张医生好好学习,现在还有秋姐帮忙,我肯定能把幸运带好,你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 秋季开学之后,安小月就要开始在医院实习,她的上下班休息时间,跟带教老师一致。 小月正是飞速成长时期,他身为丈夫,会做好家里,让她放心去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先生,你要抱一抱少爷吗?”秋姐将幸运抱过来,少爷出生,先生还没有包过呢。 傅盛炀双唇紧抿,站起身来,双手僵硬地伸出去。 他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秋姐将幸运放他手臂上,并纠正他的手势,“刚开始抱,都会生硬,少爷出生柔软,先生的肌肉稍稍放松些,少爷也能舒服点。” 安佳人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放下手里的消毒纸巾就要进来,“你收拾,我去看看。” 不是她不放心傅盛炀,而是担心他初为人父,抱着孩子,就会想到逝世的苏西。 “去吧,我这里也差不多了。”冷仕则弓腰在拖地。 今天人多,又在这里吃饭,踩进踩出,不免带来不少细菌、病毒,得打扫打扫,住着才安心。 傅盛炀在秋姐的指导下,抱姿生硬,动也不敢动。 安小月眉眼含笑。 谁能想到,商圈大佬,面对刚出生的儿子,也会有无措的时候。 幸运小小的手儿乱抓,“哇啊”一声,傅盛炀顿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喃喃道:“他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又饿了?” 安佳人走过来,傅盛炀找到救兵般,把幸运顺利交接给外婆。 安佳人伸出一只手,让幸运抓着,“幸运这小力气是大得很呐,手抓人紧紧的。” “啊,啊,啊......” 一抓到东西,幸运就开始放开了嗓子嚎,不似刚出生时那么有力气。 秋姐是经验丰富的金牌育儿师,光听哭声就能听出孩子的需求,“少爷该是饿了,我去洗个温帕子来。” 安小月咬唇,似有顾虑。 刚才她喂奶的时候,傅盛炀被纪遇白拉楼下去了。 这会儿,要她当着傅盛炀的面给幸运哺乳,她办不到。 安小月手里拿着秋姐拧来擦拭的温水帕子,一双水眸看向傅盛炀。 傅盛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去看看爸爸那还有没有什么要做的。” 话落,他离去,顺便把房间的门带上。 安小月这才仔细擦拭之后,侧躺在床上给幸运哺乳。 秋姐见她已经熟练,手势无误,便去收拾少爷刚才洗屁屁的盆子和水。 安佳人身为妈妈、外婆,也没有在床边守着她。 一家人给了她舒适、自在的哺乳空间。 安佳人铺上崔妈带过来的床品,晚上傅盛炀要睡在陪护床上,守着小月,秋姐需要的时候,还要给秋姐打下手。 而幸运则由秋姐带着,睡在房间的另一张大床上。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幸运喝奶的声音。 安小月感觉一边差不多,又侧躺着换另一边给他吃。 只是,这一次,没吃几口,幸运小朋友就睡着了。 安小月看着他微红的脸颊,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小鼻子、小嘴巴,心腔的某个地方,顿时变得热热的。 幸运出生的几个小时里,吃了睡,睡了拉,拉了洗,然后又吃...... 如此不断的重复着,这便是幸运出生的第一天。 次日,医生查房后,护士给她打了一针益母草针剂。 医生说:“妈妈恢复得很好,小宝宝也没有出现黄疸,好好休息,没有特殊情况,后天就能办理出院了。洗完澡之后,小宝宝有一针疫苗要接种,护士会来病房给小宝宝打。” 顺产恢复快,昨天小月就下床活动过。 今天除了撕裂的伤口有轻微的疼痛感,其他各方面都挺好。 冷方以带着冷是德过来,冷是德摸一摸她的脉,面上愉悦,“恢复得不错,恶露的量如何?” 安小月:“暗红色,量也正常。” 冷是德慈眉善目,面上一直笑呵呵的,“就这么养着,这补养气元的中药也要继续喝,爷爷每天给你把脉,调整方剂,定能让你恢复得好好的。” “好的爷爷。”安小月乖乖应下。 在医院的时间里,她只需要负责哺乳就可以了。 调养身子有爷爷和大伯,幸运有秋姐、妈妈和傅盛炀照顾,爸爸偶尔也会抱走幸运稀罕稀罕。 每每这个时候,安佳人都要说他,“别抱着逗他,以后放不下来,天天都得抱着。” 冷仕则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又觉得亏欠小月颇多,有了外孙,当然是喜欢得不行。 但大宝贝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把幸运放回婴儿车里。 安小月趁着幸运去洗澡的功夫,起床缓缓走动,适量的运动能促进身体恢复、激活机能。 她穿着宽大的t恤、运动裤,袜子、帽子都好好的戴着。 傅盛炀大掌托着她纤细、白嫩的手,“累了吗?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回吧。”鞋子的鞋底有点硬,她走会儿感觉脚后跟有点疼。 “小月同学。” 安小月刚转身往病房走,就听见花兰欢快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花兰抱着一束花,娇颜比花更美。 “你怎么这么厉害,都找到这里来了。”她没发朋友圈,也没告诉任何人她生孩子了。 花兰喜滋滋,她只看了一次安小月的报告单,就记住了医院的名字,“我看到傅先生发的动态,就来了。” “先进去坐吧,幸运去洗澡了。”安小月邀请她。 第一卷 第198章 边陲小山村的爱情故事 花兰抱着花,跟着两人进入病房。 傅盛炀将安小月扶回病床上休息,给两人都倒了水过来。 小月对花兰颇有照顾,这一点傅盛炀是知道的。 他借口去看幸运洗澡离开了,把空间让给两人。 花兰刚才进来就注意到,鲜花把茶几摆得满满当当。 她心中羡慕。 小月真有福气,她不仅优秀,她身边的人对她也好好。 昨天才生产,今天待客室里就堆满鲜花。 连她房间的窗台上,都摆着一瓶瓶用矿泉水水瓶插好的花。 如此细节的地方都被人注意,她的家人非常用心地在爱她。 再看小月,她戴着一顶薄帽子,只露出两根黑溜溜的麻花辫,水盈盈的眼睛亮得发光,皮肤白里透红,好似能掐出水来。 这么漂亮、干净的产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安小月见她呆愣愣的站着,开口招呼她,“花兰,你坐,幸运去洗澡,一会儿就回来了。桌上有零食和水果,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吃。” “好。”花兰应着。 自从医学技能大赛结束之后,中途她和小月只因书籍的事情,联系过一次。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小月说,她心中认为,小月肯定懂她。 但小月毕竟怀着孩子,不好经常打扰小月。 “我看到你先生发的动态,知道你生产,就找过来了。”花兰揪着衣角解释她的不请自来。 “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安小月见她小媳妇的模样,主动找话题,“开学就要实习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说到未来,花兰兴趣高昂,“我想去军区医院实习,如果以后可以,我想上战场,当军医。” 小小个子的花兰,目光坚毅,无比坚定的说出这一番话。 安小月知道花兰的性子软,还有点自卑。这样的性格在医患沟通上,会很吃亏,她不接触繁重的临床工作也好。 “军医倒是不错,上战场,你得和你爸爸妈妈商量。” 花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水杯,小声道:“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奶奶带大的。” 安小月第一次听说花兰的家庭情况,提到她的伤心事,安小月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花兰摇头,泪水也跟着甩,“没事,是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的家庭情况。” 她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月总是能让她放开情绪,她莫名信任小月。 今天又看到世界上有一个叫小月的人过得这么的幸福,她感觉自己也很幸福。 小月一关心她,她就会想到褚霄带来的心酸和委屈。 医学技能大赛,她最高兴的事情,就是交到小月这么好的朋友。 她羡慕小月和傅先生的感情,也默默期待褚霄能如此。 她等了三年,快耗尽所有的力气了。 她追不上褚霄的步伐,她想放弃。 可是,三年,她已经习惯了褚霄的存在。 习惯,改起来如剥皮换骨般疼痛。 但是,在看到小月过得这么幸福的时候,她下定决心。 再痛,她也要把褚霄从她的生活里剔出去。 幸福的权利,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她要去做一个闪闪发光的人,不再追赶褚霄的步伐。 安小月了解花兰的为人,不至于因为她的话就哭得这么狼狈,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 她知道花兰没有父母可以倾诉,也不敢和相依为命的奶奶说太多,免得奶奶担忧。 安小月抽了两张纸,伸过手去轻轻擦掉花兰拉长的鼻涕。 花兰惊慌,放下杯子,就把安小月按回病床上,“你躺着,别弄疼了你,我可以自己擦。” 安小月靠回床上,也不说话,等花兰哭够。 花兰哭湿四五坨纸,才抽抽搭搭的说话, “我出生的地方,在一个边陲小山村。在我父母的葬礼上,我结实了一名军人,并喜欢上他,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算不算男女朋友。” “父母牺牲之后,他像我的家人一般陪伴着我,包括我填高考志愿,是他帮忙选的学校和专业,各种烈士子女相关的补贴,是他帮我申请。我大学的费用也是他帮我一次性交完的。” 花兰想到他们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如果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得她感到缥缈。 就像小月,不管什么时候,傅先生都在小月的身边,甚至小月和她们进行小组讨论的时候,给小月买喝的,也会给大家都买。 小月和傅先生的感情,看得见,感受得到。 花兰苦涩一笑,“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他对我并没有男女之情。” 难怪呢,她说花兰怎么总喜欢盯着她和傅盛炀看,还找她要书单。 原来是在研究男女之间的爱情。 边陲小山村,困住花兰的男女之情,可她终究是离开小山村了,心态也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变化。 花兰虽然家庭物质条件差点,但她大学毕业就是国家都要给安家费的技术型人才。 按理说,花兰这样的条件,该是很抢手。 所以问题肯定不是出现在花兰身上。 “难道是他怕拖累你?知道自己和你的差距越来越远,主动放弃?” “不会,他本身也很优秀,队员们都叫他队长。” 安小月不动声色听花兰说完。 花兰的遭遇让她难受,没有得到爱的孩子,别人关心的举动,都会成为她芳心暗许的理由。 “我以为我走得快一点,我就能跟上他的步伐,结果却是我把我自己搞丢了。” “他不联系我也好,我也不联系他,就这么体面的断了,免得大家尴尬。” 花兰打定主意,她不要再因为褚霄患得患失,她的情绪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至于钱财,等她攒够钱,她会全部还给褚霄,双倍的还。 说到最后,花兰的泪水已经流干,只眼圈儿、鼻尖红红。 “小月,和你说这么多,我感觉人都变得轻松了。” 被人如此信任,安小月也开心。 “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心里不好受的时候,都可以和我说,我看到会回你。” “嗯。”花兰重重点头,又忽然想起包里的东西,“差点忘记了,我给你勾了些门把套,你可以拿回去套在门把手上,这样开门就不会感到手凉。” 床上摊开七八个门把套,有小猫掌图案的,有鸡脚图案的,还有爱心等图案。 配色清新,图案又那么可爱,安小月拿着翻来翻去的看。 每一个手把套的图案都不同,可见花兰在门把套上花了不少时间、精力。 “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使用它的。” “你喜欢就好,我还会勾其他的小玩具,我设计设计,也给幸运做一个大一点的玩具抱着玩。” 这些都是她平时在网络上接单做的手工活,小月喜欢,她很开心。 “你的手真巧。”安小月夸赞。 花兰闻言,面上终于是有了笑容。 刚把花兰哄好,一家人推着婴儿车回来了。 洗完澡的幸运又长开几分。 “哦呦,洗个澡澡又变俊了。”安佳人逗着婴儿床上的幸运。 原本在推婴儿车的傅盛炀,突然有电话打过来。 褚霄。 稀奇啊,这小子会给他打电话。 傅盛炀接起来,“怎么有空找我了?” 第一卷 第199章 那就这样吧 安小月给冷仕则和安佳人介绍花兰,“这两位是我的爸爸妈妈,这是花兰,我大学同学。” 花兰作为晚辈,非常有礼貌地先开口问好,“叔叔阿姨好。” 冷仕则笑着点点头,“你好。” 安佳人笑容温婉,“花兰同学好。” 花兰看得迷了眼,小月的爸爸妈妈这么有气质,难怪小月也这么漂亮、有气质,原来是遗传了她爸爸妈妈。 “要不要看看幸运呀,小帅哥一枚哦?”安佳人亲切的“推销”外孙。 安小月目露赞赏,妈妈不愧是高级教师,一眼就能看穿花兰的局促。 “要的。”花兰亮晶晶的回答,高高兴兴凑了过去。 安小月靠在床上,看着花兰和幸运之间的互动。 两个都是可爱的人儿,画面莫名愉悦。 傅盛炀接了电话进来,在她身边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小月摇头,笑容是明媚的幸福,“没有。” 傅盛炀:“一会儿有个朋友来,福伯也带着爷爷出发了。” “嗯。”安小月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花兰没看一会儿,幸运又哭起来。 大家也都有经验,知道他出去洗澡这么久,应该是饿了。 秋姐给安小月拧来温帕子,她躲在薄被子下擦拭胸部。 花兰见大家纷纷去了客厅,大概知道小月要做什么,她也不便再打扰。 “小月,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安小月要忙着喂奶,没空招呼花兰,以花兰被动的性格,更不会和家里人聊得到一起去。 安小月叮嘱她,“有什么事都和我联系,我有空听你说。” “好。”花兰感动,小月对她真好。 安佳人见她要走,“阿姨送送你。” “不用了,阿姨,我找得到电梯间。”花兰连忙摆手拒绝,照顾幸运和小月已经够累的了,她那好麻烦人家啊。 “好,那你有时间再找小月玩儿。” 花兰回过头来,“会的,阿姨。” 小月的家人这么好,不用小月邀请,她有时间都会想找小月,只要小月不嫌弃她麻烦就好。 安佳人站在门口,等她的身影拐了弯,才回到房间里。 花兰站在人群中,默默盯着电梯显示屏。 她心境平和,不管前方有什么,她都能勇敢面对。 每次和小月在一起,她都会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这一次的感觉尤其强烈。 褚霄,那就这样吧。 花兰双唇紧抿,下定决心。 上下的电梯同时停留在这一层,花兰只管向前看,拥挤着往电梯里走。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另一部电梯里,男子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人群中精准地注视着她。 褚霄站在人群中,高大的身影如鹤立鸡群,他一眼就看见了花兰。 他下意识看了看花兰的周围,没有小麦色小伙的身影。 就她一个人吗? 她男朋友没有跟她一起吗? 她也是来看傅盛炀妻子的吧。 褚霄被人群拥着走出电梯,旁边的电梯门却已经关上。 他快步走向电梯对面的消防楼梯。 门推开的一瞬间,七月的热浪扑他满怀。 他怔愣几秒。 追上她,又能和她说点什么呢? 她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 那句‘你根本不了解男人,又怎么知道什么是爱情呢?’回响在耳边。 说她不了解男人,就找了个新的男朋友。 她一向都乖,这次却乖得直戳他心窝子。 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和陪伴,就不该再去打扰她的新生活。 褚霄后退一步,手颓败地垂在身侧,毅然转身向产科病房走去。 病房里,安小月侧躺在床上,给幸运喂奶。 许是洗澡太累了,累得他才吃几分钟就已经睡着。 安小月整理好衣服,她也休息会儿。 想到花兰说的动态,她好奇,盛炀什么时候发的动态? 花兰都能看见,应该不是朋友圈。 盛炀没有短视频类的软件,那应该就是微博了。 安小月刚点开微博,就听见外面传来热闹的寒暄声。 “褚霄,好小子,多少年没回来了?”这是爸爸冷仕则的声音。 从爸爸的声音里能听出来,他很激动。 褚霄,是谁?安小月疑惑。 一道低沉粗犷的男声回应道:“四年多了。” 冷仕则:“四年多,你这也够久的,这次怎么想着回来了?” “这不是盛炀当爸爸,仕则叔又找回多年的女儿,这么大的喜事,我当然要回来。”褚霄皮肤黝黑,说起谎来,根本看不出他脸红没红。 “不过你也确实该回来了。”傅盛炀丢给他一瓶矿泉水。 褚霄轻松接住,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傅盛炀又道:“前段时间,爸爸给小月买了一台腹腔镜模型,是你爸爸送过来的,我看褚叔叔的头发都白了大半。” 褚霄面上轻松,“回去见过他了,他就是太操心。” 褚家的事,圈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别家的事情,也不好多说什么。 “褚霄,这是你嘉仁阿姨。”冷仕则转移话题,给褚霄介绍安佳人。 褚霄比傅盛炀大一点,以前和冷家的交往并不多,只是父辈们有交情,他对冷嘉仁没什么记忆。 “初次见面,嘉仁阿姨好。” 安佳人:“谢谢你爸爸费心为小月选的礼物。” 安小月在医学技能大赛中拿了第一名之后,她和冷仕则商量,给小月买了一台腹腔镜模型,在家也能练习更加精细的缝合技术。 一阵寒暄过后,傅盛炀先进来看看孩子和小月的情况。 安小月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没有玩手机了。 幸运吃完奶,秋姐抱了他一会儿,确认不会吐奶之后,才把他放婴儿床里睡觉。 “我一个玩得比较好的兄弟来了,你见见?”傅盛炀问她意见。 安小月倒是听说过,傅盛炀除了纪遇白,还有一个玩得好的兄弟,对方来,她当然要见一见。 “好啊。” 傅盛炀:“我让他进来。” 几秒之后,傅盛炀带着个男子出现在门口。 男子皮肤黝黑,举手投足之间,好似经过训练般一板一眼的。 他比傅盛炀矮一点,身体也更加壮硕。 傅盛炀是个看着清瘦,但脱掉衣服,身上的肌肉线条也是清晰可见的。 但眼前的人,穿着黑色的t恤,手臂和肩背的肌肉饱满,充满爆发力,行走的步伐也更加沉稳。 尤其那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目光犀利,充满威慑力。 “这是安小月,我的妻子。”傅盛炀介绍。 褚霄声调平淡,“弟妹好。” 傅盛炀又介绍,“褚霄,比我大点。” 安小月看见他,微微一笑,“褚大哥好。” “来看看幸运吧,我儿子。”傅盛炀高兴地把婴儿床推了过来。 褚霄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礼貌地看了看,问起孩子的大名。 “傅呈运。”傅盛炀道。 褚霄挑眉,“听着大气又充满长辈们的关爱。” “两家长辈取的。”傅盛炀要的就是这个回应。 褚霄状似无意一瞟,最后视线定格在桌上放着的针织品上,那是花兰擅长的技艺。 她还曾给他勾过帽子、围巾、毛线衣。 第一卷 第200章 校门口蹲人 “桌上的是什么?”褚霄明知故问。 安小月扭头,视线落在门把套上,高兴道:“是我朋友送我的门把套。” 远远看着,和花兰一样可爱呢。 傅盛炀狐疑,一向粗枝大叶的兄弟,什么时候会注意到那么女孩子气的物品。 那一堆毛线成品,又不是什么会危害人身安全的东西。 有问题。 傅盛炀不动声色地观察。 褚霄:“是挺用心的。” 安小月:啊?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看向傅盛炀,傅盛炀摇摇头,她也不再说话。 房间沉默几秒钟之后,褚霄起身告辞。 “弟妹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我买了些燕窝,你记得让人炖了吃。” 安小月笑着应下,“谢谢褚大哥,过段时间,请你吃饭。” 幸运的满月酒不会大办,就几家人吃一顿饭就好,因为孩子太小,不想折腾。 “我和盛炀之间,不用这么讲究,我待不了几天就回部队上了。”褚霄故意透露他的身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心中那一丝丝的不甘心。 部队,军人。 安小月暗呼,这也太巧了吧,怎么今天都和军人有关呢? 心中这么想,她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只道:“褚大哥慢走。” 傅盛炀心中的疑惑更甚,褚霄肯定有问题,且和小月的这个朋友有关系。 安小月第一次见褚霄,对他根本不了解,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这些想法,只觉得傅盛炀怎么不说话,表情也怪怪的。 褚霄要走,她以为是有话要和傅盛炀单独说,便让傅盛炀送送人家。 小月都开口了,傅盛炀当然是照做,送褚霄出门。 “真要一辈子待在部队守边?”褚霄军校之后就申请去了地方部队,这一去就是六年。 只要他有想法,以褚家和竹家在京市的人脉,把他调回来,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他一直迟迟不回,不仅仅是因为他家里的事情,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褚霄盯着电梯紧闭的门发愣,“不知道,先守着吧。家里的生意,我又不会做,回来还不是一样的工作,小地方自由些。” 褚霄仗着他母亲竹家的背景,在哪里会不自由呢? “行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兄弟不愿意说,傅盛炀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褚霄拍拍傅盛炀的肩膀,很男人地道,“兄弟替你开心,有空叫上遇白那小子一起喝酒。” 傅盛炀:“我时间都合适,看你们两个。” 褚霄惊异地看他一眼,傅盛炀以前可是怎么都叫不出来的人啊,“结了婚,是不一样哈。” “所以,你要不要结一个试试。”傅盛炀试探他。 “你小子......”褚霄没有明说,只看破傅盛炀小心思的笑着,“看来弟妹确实很好。” 对于仕则叔怎么突然多出个女儿来,褚霄也不明白,那是人家的家事。 但两家能结成姻亲,傅盛炀又过得好,他乐见其成。 傅盛炀低头,唇角幸福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嗯,小月确实非常好。” “得了,得了。”褚霄实在看不下去兄弟这一提到女人就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电梯来了,走了啊。” 傅盛炀抬抬手,看着电梯关上,他才离开。 回病房的路上,他脑海中还在想着小月确实很好的话。 小月怎么会不好呢? 是吧。 傅盛炀回到病房,安小月叫他,“盛炀,你进来一下。” 他高高兴兴地进去,“什么事?” “这是你发的?”安小月将手机的页面给他看。 手机上,正是傅盛炀发的微博。 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转发一百万加,评论三百万加,点赞九百万。 “是我发的。”傅盛炀承认。 “这热量也太吓人了。” “我找纪遇白帮忙的。” “这......”安小月诧异,嘴巴大大的张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傅盛炀拿走她的手机,“怎么?小月不愿意。” “没......没有。”反正上次大伯说的话,相当于是告诉所有人她的身份。 傅盛炀捏住她的下巴,看着樱粉的唇,他下意识低头。 突然意识到秋姐和爸爸妈妈在,他只得压下想要吻她的冲动,“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这操作和你的风格有些不一样。”不像是成熟稳重、清冷矜贵的傅盛炀能做出来的冲动行为。 “现在我没有什么担忧,当然能无所顾忌的表达。”傅晚棠意外去世,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背后使下三滥的手段欺负小月。 他以前也不惧怕傅晚棠,只是担心爷爷夹在中间为难。 现在傅晚棠作死,是她自作自受。 安小月思忖片刻,压低声音道:“爷爷好像对她的离世没什么反应。”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在傅晚棠出事之前,就已经立好遗嘱,显然是被她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 安小月点点头,觉得傅盛炀的解释合理。 傅爷爷毕竟是长丰集团上一任掌权人,做事自然比一般人更利落、干脆。 “爷爷身体好就行,幸运也出生了,希望他能开开心心。” 傅盛炀:“当然。” 褚霄开车离开医院,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路上。 他昨天中午就到了京市,和家里人吃饭,又去看了外婆和舅舅一家,今天才来医院看傅盛炀。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花兰。 假期不回家,交个男朋友连年迈的奶奶都不管了。 真是无法无天,欠收拾。 他这般想着,方向盘一打,车轮转向京市医学院的方向。 花兰和她说过,东校门离她的宿舍最近,她平时都会从东校门进出。 褚霄驱车到了京市医学院东校门。 暑假期间,学校周围很安静,偶有公交车驶过,但几乎没什么同学上下车。 褚霄的车就停在校门口,他上前给保安递了烟,说等自己的妹妹,停一会儿就开走。 保安看他一身气势吓人,尤其是那双眼睛,他要是敢摇头说不准,估计眼前的男人能把他头拧下来。 反正又不开进去,也没有领导进出,停一会儿就停一会儿吧。 保安接过烟,又看一眼门口低调的雷克萨斯,只尽职的说一句,“不能停太久啊。” 至于太久是多久,也没有个定义。 褚霄就那么在车里等,不吃不喝的等。 一直到黄昏时分,天际被橘红色的光染红,他才终于等到花兰。 第一卷 第201章 你带我来酒店做什么? 花兰从公交车上下来。 她还穿着早上的那一身衣服,只是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好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这是干什么去了? 她男朋友呢?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褚霄满是疑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就站在那,花兰低着头往校门口走,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花兰。”褚霄喊了一声。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本就威严的嗓音带着几分低沉,显得更加让人不敢抗拒。 花兰闻言,下意识抬头挺胸,而后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褚霄? 莫不是她太累,眼花。 刚才还在公交车上做了个被褚霄大骂的梦,这会儿褚霄就出现了。 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肯定是她没睡醒。 花兰揉揉眼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等她再睁开,褚霄确实在那。 他正皱眉,一脸深沉地看着她,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她上午都下定决心不和褚霄联系了,现在他出现在校门口,是几个意思? 花兰下意识不想见褚霄,不想和褚霄说话,以免褚霄影响她的决定。 但是跑的话,她跑不过褚霄,也没有跑的胆子。 迫于褚霄的威压,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慢慢挪步到褚霄的身边。 花兰低着头,不敢看褚霄。 他长得可真高,这么站在一起,她估计才到他的胸口吧,花兰想。 褚霄不说话,两人就那么僵持着。 她咬了咬唇,主动开口,“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褚霄言语简练。 两人之间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褚霄还是不说话。 花兰腿酸又累,她只想回寝室瘫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我有事。” 花兰小小的拳头紧紧握起,小小的愤怒捏在掌心。 有事你倒是说话啊,大哥! 不说话,这么站着脚后跟好痛。 “你说。”小小的花兰说出的话却低声细语,气势弱了不少。 思量几秒,褚霄也不知从何说起,至少得问问男朋友的事情,“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好意思问她男朋友。 花兰毫无威慑力地睨他一眼,而后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褚霄的心咯噔一下。 问她男朋友,怎么还委屈上了? “一个多月不联系,放假也不回家,难道不是因为你男朋友?” 花兰气得抬脚,狠狠使劲,却在快踢到褚霄小腿的时候,还是默默收了力道。 她不忍心他疼。 最后,算不上什么力道的一脚,蹭了褚霄小腿一下。 褚霄还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做什么? 花兰已经扭头往校门口走了。 他两大步追上去,敏捷地拉住花兰的手,“话还没说完,跑什么?” 花兰没回头看他,任由他拉着,反正她也拧不过他。 强扭,断的还是她的手,她怕疼。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欠你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你。” 她的声音闷闷的,明显带着哭腔。 还钱! 褚霄蹙眉,面露不解。 还哭上了? 他手稍用力,一把将人拽回,弯腰就把人扛肩膀上了。 动作麻利,好不拖泥带水。 突如其来的倒栽葱,吓得花兰“啊!”的一声惊呼而出。 “你干什么?”她手撑褚霄的肩膀上,挣扎着要下来,连泪也被吓没了。 保安见情况不妙,拿着电棒跑出来,“同学,你需要帮助吗?” 褚霄放在她腿弯上的手用力,压低声音威胁,“说我是你哥!不然我揍你屁股。” 为表示他真的会揍她,褚霄的手还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两下。 夏天的裤子本来就薄,花兰臊得涨红了一张圆圆脸。 公众场合下,这也太羞耻了,她只想快点从褚霄的肩膀上下来。 她乖乖照做,“不用,谢谢保安叔叔,这是我哥哥,他来抓我回家的。” 说完,还缓解尴尬地笑了两声。 保安:“兄妹之间,有话也好好说。” 花兰嘿嘿笑,“我们家就这样。” 村里俩孩子的家庭,哪有不掐架的。 既然是家事,保安也不好插手。 假期不回家,整天呆在学校里,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保安没话说,褚霄扛着她,几步走到车旁。 花兰腹部被褚霄硬邦邦的肌肉、骨头硌得疼,这人真是粗蛮得很! 她还没从腹部的疼痛中缓解过来,天旋地转间,她就被褚霄丢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褚霄本就黑的脸更黑了,二话不说,拉过安全带,将她牢牢捆在椅子上。 花兰完全是昏蒙的状态,这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动作也不温柔! 褚霄启动车子,花兰只觉身上哪哪都火烧火燎的烫。她低着头,不敢到处乱看。 褚霄似笑非笑的调侃她,“不找你男朋友告状?” 告状,她都多大的人,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在他褚霄的眼里,她就那么不成熟吗? 难怪一直说她没有当军嫂的能力! 花兰气闷,“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都要找别人帮忙。” 这话在褚霄听来,就是默认她有男朋友了。 他脚上用力,车突然提速。 花兰吓得紧紧抓住车门上的把手。 “这不是村里,你开慢点。” “不都是一样开。”褚霄没有减速的意思。 前面便是一辆大货车,眼看着就要碰到人家车屁股了。 花兰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尖叫出声,“我害怕,求你慢点!” 不知道是她说害怕,还是因为她说了求你,总之,褚霄的车速确实慢了下来。 花兰的心突突地跳,褚霄真的好过分,生命多珍贵啊,他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讨厌你这样!” “我开车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不要做让我激动的事情。” 他说话稍微大声点,花兰便偃旗息鼓了,闷着头不敢说话惹他。 长长的马尾垂下来,毫无生命力一般,随着车摇晃。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 褚霄心情好的时候,她可以使劲蹦跶。他黑脸的时候,就得安安静静的待着。 一路安静,褚霄直接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他下车,关车门的声音震耳欲聋,吓得花兰的身子抖了抖。 而后身侧的门被拉开,褚霄不算命令但也谈不友善的声音响起,“下来。” 花兰坐着未动,双手按着安全带的搭扣,语气紧张,“你带我来酒店做什么?” 车开进来的时候,门口的牌子,她都看清楚了的。 这里是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第一卷 第202章 任务:钓无知小妹妹 褚霄见她紧张模样,忽然生了逗弄她的心思。 “绑架你做人质,让你男朋友来救你,我就能见到他了。” 花兰摸着掌心的水泡。 男朋友,又是男朋友。 他就那么希望她有男朋友吗? 花兰鼻子一酸,委屈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她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我不是非得靠着男人才能生活,我一个人也可以。” 怎么又哭上了? 半年没见而已,就这么爱哭。 “谁说你要靠着男人活了?” 花兰气鼓鼓地指认,“你,是你,你一直说男朋友,男朋友。” 半年不见,脾气也见长。 褚霄:“难道你没有男朋友?” “有,我有,你满意了吧!” 褚霄浓眉紧皱,没了耐心,“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死了!” 花兰说出口,又后悔了。 死这个字,太过沉重,尤其不该放在褚霄身上。 他的死,意味着任务失败,意味着牺牲,意味着此生再也见不着。 但转念一想,褚霄又不是她的男朋友,没关系的。 褚霄没再说话,只堵在车门口,幽深目光盯着她看。 花兰心里发毛,不敢看褚霄,他是不是也生气了? 她承认,刚才的话,是有点过分。 褚霄要是生气的话,她愿意说对不起。 僵持之际,“咕咕咕咕......” 一阵绵长的声响打破宁静。 独自早不叫晚不叫,非得在这个时候叫,太不争气了。 花兰咬唇,巴不得找个黑黢黢的地方躲起来。 “下来,吃饭去。”褚霄扒拉开她的手,“咔哒”一声,轻松解开安全搭扣。 花兰在快餐店炸了一天的薯条,现在又累又饿,哪有力气和褚霄玩‘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 在小月那积攒起来的勇气,被一个空城计唱衰了。 太没志气了。 褚霄走在前面,等电梯的时候,见她杵着个脑袋,也不看路的走来。 就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被人卖了都会帮人数钱。 傻成这样,丢去褚家,还不得被人分来吃了。 “饿得走不动了吗?”褚霄说着,就上来拉她的手臂。 他握上的那一刻,还是被她手臂细小的围度吓到。 脸上那么多肉,怎么手臂这么瘦? “不是。”花兰说话闷闷的,心里还在为肚子‘投降’生气。 褚霄靠着电梯的扶手,高大魁梧的站在花兰身后,抱着一双手,盯着她的头顶发呆。 半年多没见,她身形瘦了些,脾气变化倒是见长。 以前哪次见着他,不是笑嘻嘻的。 唯独这一次,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果然是不给她当靠山,她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电梯门开了,褚霄拿着捏在掌心里的卡,刷开房间门。 “进来。”褚霄退到一边邀请。 花兰站着没动,只眼睛往里面瞟。 酒店房间和她以为的房间不一样。 这里更像是一个房子,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一个黑色双肩包。 花兰狐疑地瞅一眼褚霄,见他正看着她,她又看向其他地方。 不是要带她吃饭吗?来房间做什么? 她心里想什么,褚霄透过眼睛和动作都能看出来。 褚霄将门卡插回取电处,自己先走了进去。 “我在执行任务,不方便在外面吃饭,我叫酒店服务,送来这里给你吃。” 听说他在执行任务,花兰毫不犹豫地走进去,生怕慢一秒会给褚霄带来麻烦。 酒店里有房间、厨房、超大的阳台和落地玻璃窗,这和家有什么区别。 “出差的规格这么高吗?”花兰坐在沙发上,好奇的问褚霄。 爸爸和妈妈都是普通的士兵,她听妈妈说过,出差的标准是每天三百元,包含食宿。 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超过三百元。 褚霄挑眉,“我这次的任务,是当一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哥,去钓一个无知的小妹妹。” 事关机密,花兰也不敢问详细,只是想到褚霄要出卖色相去勾引小妹妹,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花兰扁嘴,“难怪给你住这么好的房间,还有车开。” 褚霄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所以你一会儿吃完饭,得叫你男朋友来接你,不然被人看见,我的任务就失败了。” 事关任务,花兰不敢大意,“那我现在就走,趁没有人注意。” 说完,起身作势就要走。 褚霄把她按回沙发里,塞给她一份酒店的菜单,“这里是自己的地方,吃你的吧。” “真的可以吗?”花兰再次确认。 “别啰嗦,我也饿一天了。” 褚霄说着,顺势坐到沙发扶手上,双手搭在小桌边缘,强迫花兰一起看菜单。 突如其来的靠近,近到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说不出来的气味,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满满的安全感。 花兰被他圈在怀里,一颗心跳得失去节律,快到好像房颤,如果拉心电图出来,肯定是波浪形的。 “老坛醋椒凤爪,你喜欢的,吃不吃?”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上,花兰只觉耳朵都烧起来了,好像听到奶奶家灶火轰轰轰的柴火燃烧声响。 “藤椒酸汤鱼呢?”褚霄又问。 凤爪不想吃,最爱的鱼总该要吃了吧。 褚霄连着问了她两次都没有得到反应,他疑惑地低头。 半年不见,耳朵也不好使了吗? “花兰!”褚霄提高音量喊她。 “什么?”花兰回神偏头。 唇,就这么碰上了。 时间、空间、光线...... 周围会动、会响的一切,全部停止。 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呆愣的模样。 花兰首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向后抽离。 电光火石之间,褚霄的大掌按住她后脑勺,阻止她的退缩。 花兰的杏眼一瞪,更圆了。 忽然,褚霄笑了。 不等她多想,褚霄放开她。 他那双刚压过她嘴巴的唇,痞痞地笑着,又坏又让人欢喜。 “那个......你刚才说要吃什么?”她慌乱去看菜单,想把这件事快点翻篇。 偏偏,褚霄好似对接吻这件事很有兴趣,“和你男朋友亲你一样吗?” “不知道。” 褚霄笑,“是没和你挂了的男朋友亲过不知道,还是你根本没男朋友?” 第一卷 第203章 你,很上道 又是男朋友。 褚霄到底哪里看出来她有男朋友的? 花兰咬了咬唇,“我男朋友是谁?” 褚霄轻嗤,“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是你一开始就说我有男朋友的。”花兰找到褚霄的逻辑漏洞,可爱的杏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褚霄得出结论,“所以,你没有男朋友。” 花兰愣住。 啊!又被他套话了! 褚霄:半年不见,智商随着胆量高了一点,但不多。 他一个爆栗敲她额头上,“没男朋友放假不回家陪奶奶。” “痛!”花兰呼出声。 “哦,痛啊。”褚霄带笑的嗓音里流出几分心疼和可怜,脸上可一点都没有,“痛就吃好吃的补补吧。” “吃就吃。”花兰把她爱吃的鸡爪、鱼都点了。 把鱼片吃到嘴里,花兰才说明她为什么没有回去看奶奶, “我下学期开学就要开始在医院实习了,实习期没有收入,我得存点钱通勤和零花,所以在打暑假工攒钱。” 褚霄:“你没长嘴巴,没钱不会说?” 瞧瞧这话说的,他嘴可真毒。 但她都习惯褚霄这么毒的嘴巴了,要是他像傅先生那么温柔,她反倒觉得不是褚霄。 “我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你三十岁了,总要娶妻养家。” 褚霄:“我的个人问题,还不劳你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孩子操心。” 花兰眼角抽了抽,孩子?290个月的小宝宝吗! “我想过了,既然回报不了你的恩情,我就不能继续接受你的好。” “你的回报就是不好好读书,天天问我适不适合当军嫂?” “我也没有天天问好不好?”她哪有那么频繁。 “可我每次一拿到手机,打开微信看见的就是这一个问题。” 花兰:...... 见她无话可说,褚霄又继续道:“以后有额外的花销,要告诉我,放假也要回家,别让奶奶担心。” 花兰有些不服气,但她更怕褚霄凌厉的视线,只得应下,“知道了。” “你这个年纪,该好好学本领,还不是谈回报的时候。” 花兰:“记住了。” “奶奶自己种的红苕,亲手制作成红苕干,想吃自己去门口的黑色包里掏。” “好。”他说,她就应,不敢有多余的话。 “吃吧,吃完洗澡睡觉。” 花兰刚夹起来的鱼被筷子分成两块,落在绿绿的藤椒上。 睡觉? 褚霄机敏,知道她想歪了。 他讥诮道:“你这脑子想什么呢!” 花兰涨红一张脸,沉默不语。 “我晚上要和兄弟们喝酒,你就在这里睡,生活用品全在洗漱台,自己拆一套新的用。明早我给你带豆浆油条,还有卤蛋回来。” “我可以......”花兰的话还没说完,抬眸见到他英气的脸,又立即改了口,“你不是在出任务吗?还出去喝酒。” “和有钱的兄弟喝酒,也是任务之一。” “为了让你有钱人的身份更真实?”花兰问。 褚霄抿唇,沉默几秒之后,才压住笑意,表扬她,“你,很上道。” 果然,花兰的脸上便有了笑容。 褚霄吃饭快,说话的功夫,已经吃得七八分饱。 他放下筷子,在手上打字。 花兰见了,以为他是在工作,只安静吃饭。 褚霄:【晚上喝一点。】 纪遇白:【老地方,不见不散。】 消息弹出来的时候,傅盛炀刚陪安小月在走廊散步回来。 傅盛炀去接温水来给她泡脚,安小月坐在床边喝水,正好看到消息内容。 傅盛炀端着水出来,她便把消息告诉傅盛炀,“褚大哥约你喝酒。” 傅盛炀想都没想,“不去。” 褚霄这么久没回来,第一次约喝酒,肯定是想联络兄弟感情,纪遇白那么黏钟玲喜的人都舍得腾时间出来赴约,傅盛炀岂能不去? 褚霄看起来不像那种不靠谱、不明事理的人。 安小月开口劝道:“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以你们的交情,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找你喝酒的。” 他上午才来医院看过她们,知道她刚生完孩子,且上午看他的神情有些奇怪,晚上又约傅盛炀喝酒,肯定是有难为情的事情要找傅盛炀商量。 那么多年的兄弟,人家开口,安小月没有不让去的道理。 傅盛炀不为所动,安小月央求道:“你去吧,这里有妈妈、爸爸和秋姐呢,没什么事的。” 傅盛炀抬眸,“想我去?” “嗯。你不去,倒显得我多约束你似的。” 傅盛炀想了想,应下了,“为了小月的好名声,我去陪兄弟喝酒。” 安小月:...... 怎么又成为了她? 好吧,愿意去就成。 傅盛炀又道:“我喝了酒,晚上就回家睡,顺便把你的羊脂膏带一支过来。” 现在那支防止乳头皲裂的膏是她孕期就用的,因为频繁哺乳、擦拭挤得快差不多了。 她是一点都离不开那羊脂膏,不能断。 安小月感动于他的细心,“休息好才是要紧事,崔妈带过来也是一样的。” 傅盛炀:“喝不了多少,又不是非得喝醉才散,就是一起聊聊,酒都是次要的。” 兄弟的酒哪有小月的羊脂膏重要! 再说他们三个,除了纪遇白爱酒,会收藏酒以外。 他和褚霄对酒都没什么兴趣,只能说会喝、有点酒量而已。 “喝了酒不要开车啊。”安小月叮嘱。 “知道,我的好日子才开始。”他有妻有子,当然会更加注重自己的安全,断然不会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 傅盛炀拿了凳子坐下,给安小月洗脚。 整个孕期到现在,她已然习惯傅盛炀的照顾。 脚被他握在掌心,温水一捧一捧浇上去,异样的感觉沿着神经传入心室,安小月心神不定。 她双手扣住床沿,不让异样表露半分。 傅盛炀一心只在给她洗脚、按摩,缓解不适上。 根本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动作,安小月有了异样的反应。 等安小月洗漱完,靠回床上。 傅盛炀把药膏盖好,和冷仕则、安佳人说明原因之后,才离开。 第一卷 第204章 四年之后再说吧 兄弟三人的老地方,便是纪遇白位于临江路西街28号的酒吧「夜境」。 傅盛炀到的时候,纪遇白和褚霄已经把调酒师叫上来,在选酒准备着。 “好久不见。”褚霄起身,和傅盛炀拥抱在一起,“还以为你不来了。” 傅盛炀:“小月说你好久才回来一次,必须得来。” “你看,我就说小嫂子是最善解人意的人吧。”纪遇白立即附和,“别看小嫂子淡淡的一个人,内里重情重义着呢。” 小嫂子是他和玲喜的丘比特,小嫂子的好,他记一辈子。 “是是是。”褚霄附和,视线依次扫过两人,“你的小嫂子、你的小月最好。” 纪遇白感觉到他的敷衍,再次强调,“你只要和小嫂子多接触,你肯定会知道她有多好。” 褚霄不置可否,“有机会一定。” 褚霄心里想的却是,花兰愿意接触的人,想必是个包容、温暖的人。 调酒师等三位说完话,适时开口问傅盛炀,“傅先生,今天想喝什么口味的酒?” 傅盛炀:“后劲小,口感淡一点的。” “傅先生家添丁,给他调一杯甜一点的。”纪遇白是真替兄弟开心,逢人就将傅家的喜事宣之于口,想大家都知道傅盛炀妻儿双全,今非昔比。 调酒师也是会来事的,“恭喜傅先生,第一杯给傅先生调一个幸福美满,祝傅先生甜甜蜜蜜。” 傅盛炀欣喜抬眉,难得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调酒师开始工作,几人也聊起近况。 傅盛炀带着目的来的,自然是言简意赅地说起她和小月之间的事情...... 气氛适当的时候,纪遇白也插进来,把他和钟玲喜相识、相爱的过程和盘托出。 褚霄听完,颇有几分惊讶,意思是,“你们两人的对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 “嗯嗯。”纪遇白激动地点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房间的门口,当时我和盛炀哥一起做短剧。老头不支持,我又没有办公场地,男男女女的演员都在这里试镜,她还以为我是个鸭子,误会了盛炀哥的取向。” 纪遇白说着,他自己都没有忍住笑出声,真是好乌龙的初次见面。 褚霄见他耳朵上一闪一闪的钻石耳钉,握着酒杯的指甲盖上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 他故意与纪遇白拉开一点距离,视线落在他的小腹上,“所以,你......” 褚霄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捶你啊,老子直得很!”纪遇白作势就要打人,“指甲是玲喜给我做的,多有夏天的感觉啊,多时尚啊。” “你这个糙汉子不懂美。”说完还嫌弃地挪到一边坐去,表达他强烈的不满。 褚霄笑笑,视线落在傅盛炀的身上,他是三人里话最少,但抽烟喝酒都来的人。 大多数时候,傅盛炀都只是坐在那,隔着烟雾,听他和纪遇白胡侃。 不过,他进来这么久,没见傅盛炀拿烟出来抽,“烟也不抽了?” 傅盛炀抿一口酒,入口清甜而顺滑,“小月怀孕就戒了。” 褚霄:“我们三个人,你最先结婚生子,倒是有些意外。” “还不是拜傅晚棠所赐,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不过,老霄,你可比我和盛炀哥都大,你不抓紧点,是故意和家里对着干?”纪遇白好奇。 傅盛炀抿唇,端起酒杯喝一口,掩饰眼中的精光。 重点要来了。 褚霄苦笑一声,“他们对我能我什么要求,黄秀娥巴不得我不结婚,不留子嗣,任务失败死了的好。” 说完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傅盛炀和纪遇白谁也不好接这话。 傅晚棠作死,傅盛炀有妻有子,幸福美满。 纪父纪母不再催婚,纪遇白和钟玲喜,面临谈婚论嫁。 他们就等钟玲喜的父母来京市看玲喜新房时,见一面之后,再去锦成为纪遇白提亲。 傅盛炀、纪遇白当初面临的难题,现在都已经不复存在。 只有褚霄这个大哥,他这些年在部队,家里的关系没什么变化。 但京市圈子里,已经没有褚霄这号人物了。 提起褚家,大家只知道褚家小姐褚慈。 气氛被弄得有些沉重,褚霄端起酒杯,自罚一杯。 “其实也没什么,我各自陪他们吃过饭,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纪遇白不忍心他一个人在荒凉的苍山吃苦,“老霄,你回来,有盛炀哥在,还有小嫂子背后的冷家,你爸爸的和美医药公司肯定是你的。” 傅盛炀赞同地点头,只要兄弟说一句,他非常乐意帮忙。 褚霄感谢两位弟弟的用心,“我对公司真没兴趣,不然我也不会读军校。” “那你好歹得回来啊,一直待在苍山守边,晋升的空间不大,日子还苦。”纪遇白是真见不得兄弟吃苦,尤其他过得幸福的时候。 被两个弟弟看着,褚霄粗粝的手指抚过杯沿,“我以后成家,就在苍山定居。” “操!”纪遇白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气得骂脏话。 苍山有什么好的,荒凉不说,一眼看出去,除了黄土还是黄土。 明明可以在繁华、热闹的京市生活,何必硬要吃苦。 傅盛炀沉稳,并未有任何的言语,只默默喝酒。 褚霄的情况,他们都了解。 不管在褚家还是竹家,他已然是个局外人。 褚霄的父亲褚锦怀在他母亲去世之后,美其名曰不愿褚霄无人照顾,娶了他的秘书黄秀娥,婚后生下一女,名褚慈。 褚慈已经结婚,嫁的是同为医疗器械行业另一家的二公子,如此举动,联姻继承的目的已经摆在面上。 而褚霄的外婆家,外人不知道,他们兄弟可是时刻关注着。 褚霄舅舅掌权竹家,他的儿子也从政,竹家肯定会多为自家儿子铺路,谁还记得已故之人喜欢的褚霄。 没有人撑腰,也没有人铺路,褚霄的未来只能靠他自己。 所以,到底是褚霄不愿意回京任职,还是回不来? 这是两个极端的概念。 但只要褚霄一句话,他们有的是办法和门路,前提是褚霄愿意。 褚霄端起调酒师刚端上来的酒喝一口,辛辣的酒入喉,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褚霄意味不明地回一句,“四年之后再说吧。” “四年,为什么非得是四年?”纪遇白疑惑。 第一卷 第205章 敬弟妹一杯 四年,傅盛炀面上不显山露水,心中已经明了。 小月正好还有四年毕业,老霄是在等那个叫花兰的女同学。 纪遇白那个急啊,“我靠,四年之后,你都三十四了,还有什么好机会?” 三十四岁老光棍一个,回来京市,想找老婆都不容易。 褚霄怼他,“我就不能回京市养老,当个普普通通的兵。” 为了个三等功连命都差点没了的人,他说想当个普通的兵,这种没冲劲的鬼话谁信啊! 纪遇白气得说不要出话来,端起杯子猛地喝一口酒。 傅盛炀见他还是不说实话,纪遇白能问出什么来,还不是被褚霄牵着鼻子走。 舌头扫过后牙槽,他主动出击。 “所以,送小月毛线门把套的女同学,是你什么人?” 平地一声惊雷。 纪遇白一酒还未吞下去,“噗”一声,全喷了出来,“什么!” 怎么又和小嫂子有关系了? 他一双眼睛咕噜噜的在傅盛炀和褚霄之间转,“你说小嫂子的谁?” 傅盛炀和褚霄都没搭理纪遇白的话,只散漫地盯着对方看。 纪遇白后知后觉,“老霄,你有情况啊!” 他又看向傅盛炀,好奇道:“你怎么察觉的?” 大家都狗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个个智商在线,就他还狗在地上。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纪遇白急得跳脚。 褚霄的唇轻轻勾着,并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想先听听傅盛炀怎么说。 傅盛炀讥笑,“你的眼里只有钟律师,自己说过什么话都忘记了吧。” 纪遇白不以为意。 他的眼里、心里就是只有小妞又怎么了,那是他以后要共度余生的人。 褚霄也不说话。 傅盛炀看穿他的心思,这人也在等他的话,他也不再卖关子。 “小月医学技能大赛上拿了第一名,她和组员们一起吃饭,饭后合照,我发在朋友圈。” “我第一次发,霄哥也第一次评论。” 褚霄眉梢微挑,原来只是一起比赛的组员。 纪遇白心中疑惑,一刻也等不得,打断傅盛炀的话,“你第一次发,他不就第一次评论吗?” 傅盛炀无情拆穿,“你每天发朋友圈,也没见他给你点赞、评论一下。” 这就是褚霄奇怪的地方。 “啊!”纪遇白捶胸顿足,一副心痛模样,“霄哥,老扎心了。” 他说着,按住一脸坏笑的褚霄,“你必须给我喝一个,谢罪!” “喝,我喝。”褚霄端起酒杯,小小抿一口,“也就这么一点歉意吧。” 纪遇白:“放过你了!” 笑闹过后,傅盛炀继续刚才的话,“老霄这种从来不在朋友圈露头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原因。” “我闪婚的事情,老霄知道。小月那么明显的孕像,他没注意到。没注意的原因,是照片里有让他慌了神的人。” 傅盛炀说话的功夫,纪遇白已经在傅盛炀的朋友圈里找到了那张照片。 经过傅盛炀这一解释,他一下就明白了。 “我就说嘛,你当时怎么会问出‘谁是你老婆?’这样的问题,最后还冒脏话,肯定是心虚。” 褚霄淡淡的笑着,事情已经明白,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所以,花兰和弟妹,是在技能大赛上认识的?”褚霄这话自然是问的傅盛炀。 “嗯。小月一向很优秀。”优秀得他时时刻刻都把小月挂在嘴边。 褚霄举起酒杯,隔空对傅盛炀道:“敬弟妹一杯。” 褚霄了解花兰,花兰是个慢性子,她的性格在两个极端,自卑也自信,敏感又善良。 那段时间,花兰和他没联系,他不了解原委,以为是因为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玩拍的照片。 刚才他从花兰的反应知道她没有男朋友,又见过傅盛炀的妻子。知道花兰的变化,定然是因为弟妹。 花兰愿意结交新的朋友,敞开心扉与人交往,他高兴。 褚霄想到她说还钱的模样,还一副要和他断绝关系的样子,这段关系到了必须转弯的时候。 回去之后,得不断给花兰加强现阶段她的任务是好好读书。 还没有理清楚事情的纪遇白插科打诨,也举起酒杯,“敬优秀的小嫂子一杯。” 傅盛炀和褚霄纷纷摇头,傻人有傻福。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褚霄也不再隐瞒, “她父母去世早,致使她性格孤僻,现在她愿意交朋友,还请弟妹多多照顾她。” 这也是他这次来京市的目的之一。 褚霄是个重情义的人,一句她父母去世早,傅盛炀便知花兰的父母必定和褚霄有关系。 这关系涉及军中事务,他自然不会多问。 傅盛炀好整以暇,勾唇问,“以什么身份?” 褚霄:“妹妹。” 之前纪遇白能理解褚霄的脏话带妹妹是因为不喜欢黄秀娥、褚慈母女。 现在...... 纪遇白有些鄙夷他的行为。 “你别污蔑了妹妹的称呼。老霄,你摸着你左边胸口说,你对人家没有想法。” 想法吗? 褚霄迟疑,他抵着下巴的手,自然拂过双唇。 下午那个不经意的吻,浮现脑海。 温热的、带着微痒的柔软触感,让他素了三十年的身体,有了最本能的反应。 纪遇白见他迟迟不说话,“想那么久,看来是没有了。”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要不是因为玲喜排斥,他也不会大晚上一个人在家,老霄一喊,他就出来了。 褚霄怕打脸,纪遇白给出个好理由,他便默认了。 傅盛炀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看破不说破,只说: “没有老霄你这层关系,小月也会和花兰同学多来往的。” “上午我接到你要过来的电话之前,她一直和小月在病房里,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花兰哭得不轻,垃圾桶里都丢了好几坨卫生纸。” “走的时候,小月还让花兰有什么事都和她联系。两人是同班同学,应该也比较投缘。” 纪遇白是个性格跳脱的人,听完傅盛炀的话,两个手掌一拍,激动道: “我就说吧,小嫂子特别好。参加个比赛,都能和你干妹妹成朋友。” “干妹妹。” 褚霄轻啧一声,“你这张嘴,怎么什么话说出来都会变味道呢?” “什么呀?”纪遇白不干,他可干净得很,“明明就是你自己心思不单纯。” “她叫花兰,花朵的花,兰花的兰,你别干妹妹,干妹妹的喊。” “花兰,花兰,知道了。”纪遇白不服气,小声嘟囔,“还不是你自己说的妹妹,我也是为了把她和褚慈区分开。” 傅盛炀笑看两人斗嘴,只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默默分析。 这花兰,恐怕不是妹妹那么简单。 不过褚霄开口,花兰又在京市。 想来褚霄和他一样,防的都是自家人。 黄秀娥母女不想老霄活,更不想老霄身边有女人。 无论这个女人什么来头、什么身份? 只要出现在老霄身边,老霄有一点点关心的举动,女人都会被黄秀娥母女盯上。 所以,照顾花兰,只能是小月出面。 傅盛炀想明白其中原委,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淡笑。 情之一事,果然能改变一个人。 哪怕是心如止水的老霄! 第一卷 第206章 处处都是她活动过的痕迹 三人喝到凌晨,三个人都没有喝醉,只是沾了酒,就不能开车。 酒吧的工作人员给三人叫了代驾,各自送回家去。 纪遇白一和兄弟们分开,就想给钟玲喜发消息。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还好,但是有了小妞之后。 他实在是受不了一个人度过安安静静的夜晚。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小妞应该还在加班。 她给他规定过时间段,除开那个时间,其他时间都不准他发消息、打电话影响她工作。 “唉......”纪遇白坐在后排长吁短叹. 寂寞的夜,他只能独守空房,静静疗伤。 要快点结婚、住在一起的好。 小妞什么都好,就是事业心太强了。 事业心太强其实也很好。 是把他放在事业之后,他心有不甘。 他能让手下的艺人、工作人员都乖乖听话,可是小妞毕竟与他们不同,他得什么都听她的。 连老霄这种糙汉都有个全心依靠他的女孩子,怎么自己就找了个独立型的媳妇呢? 纪遇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他只能将它归结为,大概、也许,他喜欢的就是这种御姐范、事事把控的异性。 喜欢了就喜欢了,他多依赖小妞一点就是了。 与他反方向行驶的另一辆车上,褚霄正揉按着空痛的太阳穴。 太久没喝酒,一喝多一点,他头痛的毛病就会犯。 前方正好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他让代驾司机靠边停车。 “先生,需要什么药?我去给你买。”代驾是个热心肠,主动说要帮忙。 褚霄:“你车里等我就可以。” “好的。” 褚霄一个人下车,步入药店。 正在看书的店员,听见门口“欢迎光临”的声音,立即站了起来,“你好。” 褚霄瞟一眼玻璃柜上的书,是一本药学书。 冷淡视线落在店员厚厚的黑框眼镜上,“手掌有水泡,不痛、不留疤的话,怎么处理比较好?” 水泡在他的日常训练中如影随形,只是他皮糙肉厚,也从来不做处理,水泡什么时候好的都不知道。 “你稍等一下。”店员说着,拿上篮子,走到外用区捡了几件货品回来。 “先用这个喷雾对水泡周围及操作者的手消毒,再用这个一次性的针挑破,让水泡液体自然流出,最后涂上消炎药膏就可以了,伤口不要碰水。” 细心、负责的店员边介绍,边拿笔在药盒子上用“1、2、3”等字样标注好使用的先后顺序。 褚霄结账出来,上车离开。 车窗外灯火阑珊,一切热闹都和他没有关系。 回京市,他从未想过。 京市,除了兄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相比于这里的繁华,他更喜欢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和湛蓝的天空。 那里开阔又干净,连呼吸都更加顺畅。 “嘀......” 酒店的房门打开,整个空间半明半暗,因为窗帘只拉了一半。 褚霄脱掉鞋子,站在玄关,扫视一圈。 门口柜子上,他的黑色包被拉开,红苕干只剩下一半。 这么馋嘴,不知道回家吃,非得他打飞的送过来! 阳台上飘着花兰晾在外面的衣物。 褚霄厚薄适中的唇勾起,倒是爱干净,还知道把衣服洗了。 沙发边,两只白色的帆布鞋东倒西歪。 沙发抱枕也不知所踪,应该是在这里看电视东挪西摆。 爱干净,但破坏力极强。 客厅里,处处都是她活动过的痕迹。 回来一路的空寂,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褚霄上扬的唇角,勾着浓浓笑意。 另一半空间不甚清明,好在他视力极佳,提着药袋子进了房间。 床上的人,呈一个大字,裹着薄被,霸占一整张床,呼噜声还不小。 看来今天打工确实是累了。 褚霄在床边盘腿坐下,轻手轻脚拉过她的手,开始处理她掌心的水泡。 好在没有明显伤口,消毒液喷上去,只有凉凉的感觉,嫩滑的小手瑟缩一下,便未再有动作。 床上的人鼾声四起,睡得香。 褚霄手脚麻利,几分钟就把她手掌上的水泡处理好了。 收拾好一切,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客厅沙发上躺下睡觉。 夜静悄悄,月光洒下,褚霄伴着花兰时有时无的鼾声入睡。 次日凌晨,褚霄按着生物钟醒来。 夏天本就爱出汗,还有酒味,他受的了,花兰也会受不了的。 在玄关柜子上的黑色包里没有翻到他想穿的衣服,才突然想起被花兰穿去了。 他只能随手拿一套衣服,去卫生间冲澡。 从床尾路过的时候,目不斜视。 眼睛余光无意间瞥到一截莹白的小腿,害得他差点同手同脚踢正步。 水龙头一拧,“哗啦啦”的水声传出。 虽然被门阻隔大半的声音,还是打扰到花兰的睡眠。 酣睡中的圆脸儿露出几分不耐烦,细眉轻轻拧在一起,懒而软的嗓音嘟囔一声,“好吵。” 睡得迷迷糊糊的花兰顿时心中郁闷,拉起被子盖过头顶,翻个身继续睡。 过了几秒,薄被子被猛地拉开,露出一张慌乱的红脸儿来。 睡意褪去,一双清明的眸子紧盯卫生间门。 褚霄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花兰立即翻身下床。 注意到自己光溜溜的两条腿,她快速冲去客厅取了昨晚洗晾的衣服回来。 她是用洗手肥皂洗的,上面还有残留的香气。 得在褚霄洗完澡出来之前,把他的衣服换下来。 要是让褚霄知道她穿了他的衣服,他肯定会笑话她的。 躲在哪里换都不合适,只能用被子盖头上,躲被窝里换了。 想到就去做。 褚霄洗完出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薄薄被子搭起来的帐篷。 随着被子下人的动作,被子动一下西一下地鼓起来。 他眉头一皱,站着未动。 花兰两条腿穿进裤子里,已经闷出一层薄汗。 她怕自己穿褚霄的衣服被发现。 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好在就快结束了。 双脚穿过裤腿,花兰站起来。 穿好裤子就结束了,把衣服换回去,褚霄就发现不来了。 “嘿嘿......我真聪明。” 第一卷 第207章 为苍山人民服务 花兰闷在被子里把衣服都穿好,才掀开被子。 “终于穿好了,哈哈......” 只是,被子掀开的一瞬间,她恨不能时光倒流,让她继续装睡。 褚霄正站在床尾,那姿态分明就是守株待兔,等着逮她呢。 他一身简单的穿搭,顶着一颗寸头,清爽又干净。 纯白的休闲衬衫,一如第一次遇见他时。 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洗衣粉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花兰咽了咽口水,才把舌头捋直。 她尴尬的脚趾扣紧薄被,宕机的脑子只能想出这么个问题来。 褚霄站着未动,一双剑眉依旧拧着,让人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 “我换好衣服了,我马上起床。”花兰可不想喜欢的人以为她是个大懒虫,“我现在就把床理好。” 褚霄不懂她在紧张什么,想着昨晚答应她的豆浆、油条、卤蛋,“我出去买早餐,你先起来洗漱。” “好。”花兰一双杏眼笑眯眯地应着,心里想着, 快出去吧,褚霄不在,她才有机会把他的衣服洗掉,不被他发现,自己穿过他的衣服。 好在,褚霄说完话就走了。 花兰把压在薄被下的男士衣服扯出来。 有惊无险,还好她藏得快,没被褚霄发现。 “忘记和你说了……” 褚霄去而复返。 花兰听见声音,吓得本能地把衣服藏在身后。 “什么?” 褚霄眯眼,一天天奇奇怪怪的做什么? “你手掌的水泡我挑破放水了,不能碰水,你洗漱的时候戴上塑料手套,在床头柜的药袋子里。” 花兰只想他快点走,答应得飞快,“知道了。” 手里的衣服好像个刚从柴火灶里掏出的烧土豆,烫得不行。 谁知,褚霄说:“你手里的衣服别洗,我回去再洗。” 啊! 他都知道的啊! 她还藏那么久,她就是个笑话一般的存在! 褚霄见她呆呆愣愣的,以为她是没睡醒。 “困就再睡会儿。” “我不困,你去吧,我不洗你的衣服。” 女孩子的心思就是看不透,褚霄摇着头出了门。 花兰听到关门的声音传来。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花兰泄气,直接躺回床上,翻来滚去,好一顿哀嚎。 “丢脸死了,他都知道,都知道了。” “啊……” “他挑水泡,肯定看见了。” 说到水泡,花兰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粉红处。 “他怎么发现水泡的?” “好细心。” “唉……又要食言了!” “我真的好喜欢褚霄的,怎么办?” 花兰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脑子也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天使说:“你喜欢,就要勇敢地追,坚持自己的想法。” 恶魔说:“你不适合做军嫂,没结果,别浪费时间。” 天使又说:“他出任务都要找你,冒着危险都要见你,他对你有感觉。” 恶魔反驳,“男人的嘴,你信了,就是头破血流,到时候有你哭的。” …… 花兰躺在床上,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天使和恶魔,也你来我往大战了多少回合。 直到玄关处传来动静,花兰倏地爬起来,冲进卫生间洗漱。 “花兰,吃早餐了。” 褚霄的声音响起。 “马上。”她答应后,刷牙的手快得刷出了残影。 在褚霄摆好早餐进来催促她之前,她快速坐到了餐椅上。 看着面前的豆浆、油条和卤蛋,花兰感恩, “谢谢你给我买早餐,还帮我处理了手上的水泡。” 褚霄:“吃吧,吃完和我出去办事。” “你不是在出任务吗?”花兰迟疑,她和他在一起,还怎么掉有钱人家的小妹妹。 “任务提前结束,我下午就回苍山,你是跟着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要留在这里。”花兰想都不用想,她要攒钱,当然是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可以,赚钱的事情不准做。” 花兰:…… 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赚钱! 她不说话,只撅着嘴,无声反抗。 “我会资助你到你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为止,现在是你好好读书学习本领的时候,你要赚钱,以后有的是机会。” 褚霄像个老父亲般苦口婆心。 “你不要我以身相许做回报,我也不要你的资助。” 褚霄眯着眼睛,盯着她看。 好像知道她脑袋瓜里都装些什么,都说好好读书才是要紧事,听不懂? “你若想回报我,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牺牲你的婚姻幸福。结婚要找个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才有说不完的话。” 花兰听到这话,想的却是, 只有和你结婚,我才会幸福。 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肆无忌惮的说个不停,不用担心你会烦我。 但她不敢说出口,怕和褚霄之间会变得尴尬。 就现在这样挺好,她打着以身相许做回报的幌子,做着一个人酸酸甜甜的梦。 “很多种方式?”花兰不明白。 “你从苍山考出来,你若想报答我,就回苍山工作,建设、完善苍山的医疗系统,为苍山人民服务。” “可是我......”花兰犹豫了。 一想到独立行医,她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安小月从容淡然、尽在掌控的神情。 只有小月这般优秀的人,才能做到把一切所学都带到苍山去吧。 而她,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肯定还需要上级医生的指导和栽培。 “你不愿意?”褚霄平淡的语气里略有失望,她是想留在京市吗? “不是不愿意。”面对未来的抉择,花兰信任褚霄,什么都愿意和他说,“我是不敢。” 回苍山工作当然愿意了,又能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褚霄咀嚼的速度放慢,“是担心做不好吗?” 她自卑,他都知道。 她总是一遇到事情,就先想最坏的结果,自己给自己设置一道无法跨越的大山,自己把自己为难得举步维艰。 花兰被看破,窘迫地咬唇,“是的。” 见过安小月之后,她渐渐明白,为什么她成不了军嫂? 即使对方不是褚霄,她也成不了。 她不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有四年的时间学习吗?再说,就算你处理不了,你的上级处理不了,苍山处理不了,你总能和你的同学、老师们讨论,还能向上级医院转诊。” 褚霄说得云淡风轻,轻得吹直了她的腰。 她抬眸,直愣愣地看着褚霄。 褚霄好相信她,连她自己都不确定,但是他笃定她能。 “我真的可以吗?” “以前,我知道你能,不过现在嘛......”褚霄撇了撇嘴,不愿意说下去,低头吃早餐。 他话未说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从笃定到不确定,花兰的心一下空落落的,她着急地问褚霄, “现在怎么了?现在就不一定了吗?为什么?” 褚霄掀起眼皮,语气淡淡,透着失望, “你现在着急赚钱,假期留校也没有为实习好好温书,实习这一步走不好,你后面的每一步只会越走越艰难。” 花兰闻言,心咯噔一下。 她是什么实力,她本人最了解了。 当初要不是因为烈士子女的加分,她根本读不了京市医学院这般顶级的医学类院校。 从大一入校到大四,每一个晚自习,她都没有落下。 四年,她才渐入佳境,能回答上老师们课上提出的超纲问题。 但和安小月那种学霸,仍然是云泥之别。 昨天她去看安小月的时候,就发现一个细节。 小月病床的柜子上,不仅放着育儿书,还有一本最新的医学杂志期刊。 小月专业成绩第一,高考状元,妥妥的学霸。 什么都能拿第一的人,刚生完孩子都没有放下学习。 她居然敢去做兼职。 她也没有小月那么灵活的脑子,做兼职的同时,还能让成绩稳居第一。 心里一合计,真的是亏大了。 第一卷 第208章 跳入褚霄挖好的大坑 褚霄见花兰精彩纷呈、忧心忡忡的脸,就知道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他翘起一条腿,勾着拖鞋,心情悠闲地享受油条蘸豆浆。 跑这么一趟,总得给他颗定心丸不是。 花兰见对面的人真就不打算管她的模样。 她的心一下慌了,好像风筝突然断了线,找不到归去的路。 这段时间放的狠话全部在脑瓜子里转,一下一下抽打着她本就不聪明的脑子。 什么经济独立,什么就这样吧,统统滚蛋,她要当医生,当一名优秀的医生。 “褚霄哥,那个......” 哥,谁稀罕当她哥! “褚霄。”褚霄开口强调。 “好的,褚霄。”花兰现在乖巧得很,说话也软软的, “我会好好读书学习,不去做兼职了,只是我的实习费和差的生活,还请你帮我垫一垫,我都记着的,我以后赚钱了一定还你。” 花兰拿出手机里的记账软件,点开账本给褚霄看。 里面记录的,全是褚霄花在她身上的钱。 高中的时候,她没什么花销,吃饭都在家,学杂费全免。 大学之后,她有补贴,但不够生活,褚霄每个月还是会给她赚两千。 四年下来,花费不小,都快赶上别人养个孩子了。 褚霄靠回椅背,语气慵懒,“好说,你写个保证书来就行。” 花兰:“保证什么?” 轻松拿捏。 褚霄舌顶上腭,压住想要笑出声音的冲动。 “第一,毕业以后要回苍山为人民服务。第二,好好学习,不准兼职,有额外支出,主动告诉我。第三,每天至少给我发五条消息。” 花兰愕然,“啊,五条消息,说什么?” 褚霄轻笑挑眉,“这是你的事,你就说办不办得到吧。” “我马上就写。”花兰叼着油条去沙发上找她的帆布包。 褚霄盯着她的背影,一双唇满意地高高扬起。 唉......这么好骗,可得好好看住了。 花兰是个心思简单的,自然不知道她已经跳入褚霄挖好的大坑,乖乖拿出便签本和笔写保证书。 清晨没什么温度的阳光落在餐桌上,清晰明亮,照得花兰一张圆圆的脸儿格外认真。 褚霄靠在椅背里,姿态悠闲。 花兰坐在他对面,正一笔一画,端正、严肃地写保证书。 “保证人和日期都要写好。” “嗯,好的。” 花兰乖软的声音成功取悦褚霄。这一路,注定是艳阳晴天。 日光更亮了。 花兰写完“日期”的“日”字,放下笔,逐字默读。 本人花兰,向褚霄保证,一...... 没有一个错别字,标点符号正确。 “好了,给你。”花兰把保证书推到他的面前,“你看看这样可不可以?” 褚霄只瞟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拿,“自己叠好,放我黑色的包里去。” “好的。”花兰心有余悸。 她暗暗庆幸,还好褚霄提醒了她。 不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毕业都成问题。 褚霄看着她把保证书装进背包的隔层,在她转身之前,先收回视线。 花兰回到餐桌,他道:“吃吧,吃完和我出去,把你的兼职全部给我推掉。” 花兰:“就只有一份工作,我在手机上和店长说就可以了。” “店长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一份工作,不做了,也要当面和人家说。” 人与人之间交往,能当面说的事情,最好当面说。 “明白,我去和老板当面说。”反正褚霄懂得比她多,褚霄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事情商定,两人吃完早餐,褚霄开车带她出门,去店里亲自找店长说明情况。 店长看见停在门口的路虎揽胜,车窗紧闭,驾驶位上的男人戴着墨镜,侧头注视着店里的情况。 店长以为,不谙世事的花兰,是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 想到昨天让人家站着炸了一天的薯条,他心中忐忑。 花兰说不做了,他自然不敢为难,爽快结账放人。 花兰高高兴兴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喋喋不休。 “你好厉害,果然还是要听你的话才行。我给店长说我后面不来工作了,店长脸都没垮一下,直接答应了。” 这和店长凶巴巴的风格完全不同。 褚霄没有说话,只启动车子,默默听她絮叨。 以前的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的模式。 她说,他听,时不时给个回应,她会说得更加起劲。 车快到京市医学院东校门的时候,褚霄再次问她,“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奶奶吗?” 花兰这才停下说话,认真思考褚霄的问题。 兼职也不做了,寝室里的另外三位同学都不在。 她一个人在学校,每天除了看书,还要花钱吃饭。 而且现在不回去的话,开学之后就是实习。 实习的休息时间,跟带教老师一致,老师不休息,她就休息不了。 最重要的是,寒假春节的时候,还不一定能回去陪奶奶。 那就是大半年见不到奶奶啊。 花兰想了又想,最后她决定,“我还是回去吧,正好和你一起。” 褚霄唇微动,“行,我给你订机票。” 褚霄送她回学校收拾好行李,又一起回酒店收褚霄的东西。 等到机场候机的时候,褚霄便要和她分开。 “为什么你要去哪?”花兰手指贵宾休息室。 褚霄:“我是有钱人。” 花兰撇撇嘴,在候机室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翻开书籍,自信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有钱人的!” 第一卷 第209章 世界就这么大一点了吗? 傅盛炀睡醒起床,陪傅金云吃完早餐去了不知春。 傅爷爷年纪大了,天天跑医院也累,便在家里布置不知春。 小月明天就要出院了,他们想要给小月和曾孙孙一个惊喜。 傅盛炀把他想要的效果和细节都和福伯沟通好之后,才驱车前往医院。 傅家添了小少爷,生命的延续,也是家族的传承,傅园上上下下欢喜不已,干活都有劲。 当中属崔妈最积极。 天刚亮,她就把早餐送到医院来了。 她生怕夫人哺乳消耗大,饿着肚子。 先生还没有来,崔妈就先在医院照顾着。 医生已经查完房,小少爷睡着回笼觉,就被秋姐带去排队洗澡。 孕期体重控制得好,产科的医生经验丰富,她的撕裂伤已经没什么感觉,但动作还是不敢太大。 崔妈扶着她的背坐起来,“夫人要起来走一走吗?” “走走,我背都躺痛了。”安小月手搭在崔妈的手臂上,“崔妈,这两天辛苦你了,天天往返医院三四次。” 崔妈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夫人宽心,我一点都不辛苦,我只是盯着厨房把饭菜做好,开着先生给我的车来医院,哪里会辛苦。” 夫人顺利生下小少爷,她高兴得很。每天还能见到奶乎乎的小少爷,她怎么会累呢? 安小月握一握崔妈的手,所有的感谢的话语都在这一握里。 她知道,崔妈的高兴也多了一份对婆婆苏西的爱。 盛炀有了他的孩子,崔妈心里的那一道疤,似乎也愈合了。 幸运的出生,治愈了曾经心痛的所有人。 大家的高兴,她都懂。 安小月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牵着崔妈的手,在医院走廊缓步前行。 “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想到回家,安小月松了好大一口气。 “是啊,家里宽敞,床也更大,坐的沙发也柔软,做什么都方便。”崔妈附和。 她和崔妈走着走着就到了幸运洗澡的地方。 洗澡室外的玻璃窗户处,围了不少的家属在等洗完澡的宝宝们出来。 冷仕则看见她来,将身边的位置让给她。 面对外孙,冷仕则说话都不自觉的放低,“正好在洗幸运,刚进去就醒了,自己在婴儿床里等睡着了。” 想到儿子睡着的模样,安小月的唇不免上扬。 那真是一个会让人的心会变得软软、想把一切好东西都给他的小宝贝啊。 设计过的洗手台处,护士一只手抱着幸运,一只手接水,迅速把他身上打湿。小毛巾挤一泵沐浴乳,直接在幸运身上擦拭。 熟练的手法,看得安小月艳羡。 让她给幸运洗的话,估计得手忙脚乱。 幸运被护士抱着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掉泡沫和胎脂,裹上薄包被,翻个面洗头。 小小、软软的幸运不哭不闹,安安静静享受他的沐浴时光。 “看人护士洗,好轻松,让我们自己洗,都下不去手,太软了。” 身边有其他新生儿的家属也在说护士的技术好。 “你别说,我那女婿,抱一下都不敢,说孩子软趴趴的,怕抱掉地上。” “都一样,都一样。” 安小月闻言,不禁想到傅盛炀第一次抱幸运时僵硬的动作,站着动都不敢动。 五分钟不到,洗完澡的幸运被放回他的婴儿床上,等着这一批洗完,一起推出来。 以免一个一个送出来,门不断地开关,让里面的小宝宝受凉。 洗完澡的幸运,似乎也知道他自己现在干干净净的。 小舌头舔着紧握的拳头,好像在品尝香香软软的小面包。 “洗饿了。”安佳人道。 安小月:“那我先回去准备着。” 她回去洗洗手,擦擦干净,等幸运回去正好。 这两天她的生活都是如此,除了哺乳,几乎没什么事需要她做。 幸运醒的时候,有秋姐、外公、外婆带,根本轮不到她这个妈妈。 她只有安心养身体,无聊的时候看看书、刷刷手机。 她快待不住,但也只能自我安慰,明天出院回家就有许多事情可以做了。 傅盛炀来的时候,幸运正躺在小月怀里“吃饭”,他就在客厅和冷仕则、安佳人喝茶、聊天。 安佳人见衣服已经有了褶皱,“我们一会儿回去洗个澡吧,我头皮也有些痒了。” 冷仕则附和,“好,盛炀在,我们回去一趟。” 从锦成赶过来,他们就一直在医院。 现在幸运和小月的情况都非常稳定,他们也能放心回去洗洗。 两人商量好,询问的视线都看向傅盛炀。 他道:“爸妈晚上在家吃完饭再过来都行,小月明天就出院了,我照顾小月,秋姐负责幸运,没问题。” 安佳人确实是不想再在医院睡了,床只有一米五,两个人睡实在是有点挤。 “行,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 既然要回去,冷仕则也有想法,“崔妈,晚饭你不送,我给小月和盛炀做个老鸭煲吃。” 崔妈也在收拾,要回去准备午饭了,“好的,冷二爷。” 冷仕则去收拾两人的东西,安佳人叮嘱一些照顾小月的注意事项。 “小月想吃水果的话,给她吃香蕉就好,软和。” “冰箱有苹果,下午的加餐,有遇白拿过来的小糕点,是纪夫人亲手做的。你可以给她煮个苹果水,配料我给你弄好,直接放养生壶里煮就可以。” 苹果、去核的大枣、玫瑰花和枸杞一起煮水喝,能养阴润肺,滋养气血。 安佳人把材料都放在盘子里,置于养生壶边,又拿了一瓶矿泉水放旁边,她才放心。 自家的孩子,谁照顾都不如自己动手放心。 她又围着病房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好叮嘱的事情。 “小月想吃什么,你不确定的话,就问秋姐一句。” “好。”满是爱意的叮嘱,听得傅盛炀心里暖暖的。 把所有人都送走,幸运已经吃饱饱在他的婴儿床里呼呼大睡了。 臭小子倒是乖,吃了睡,饿了哭两句,吃上就好了,尿不湿不舒服也嚎两嗓子,秋姐换上干净的,就安静了。 客厅窗边的太阳不错,上午的温度并不高。 秋姐遮住幸运的脸,把他的尿不湿脱掉,在太阳下晒一晒他娇嫩敏感的屁屁。 天天洗七八次,换十几张尿不湿,屁股的皮肤都有些泛红了。 傅盛炀在床边坐下,握着小月的手,黑眸中满是对小月的依恋。 “昨晚玩得开心吗?”安小月问。 傅盛炀眉尾轻抬,“你就不好奇我们聊了什么吗?” “你开心,就说明聊得好呗。”安小月满面笑意。 “嗯嗯......”傅盛炀清清嗓子,故作严肃,“我和你分享一件事,特别有意思。” “嗯哼。” “昨天,你也察觉出老霄情绪不对,是不是?” 安小月想了想,昨天和褚霄也就那么两三句,“是有点,答非所问,说话有点怪怪的。” “你猜是为什么?” 安小月摇头,她刚认识褚大哥,并不了解他,“为什么?” “褚霄是因为你那位女同学花兰来的。” “啊!”安小月吃惊,褚大哥和花兰,确实出乎意料,“世界就这么大一点了吗?” 第一卷 第210章 出院 安小月感叹完,脑中还想着昨天的事情,她后知后觉。 “所以,你是昨天就发觉褚大哥不对劲了?” 她都能发现,更何况傅盛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嗯,一是你察觉的答非所问,另一个就是他盯着花兰送你的门把套发呆。” 安小月了然于心,真没想到,花兰口中的军人是盛炀的兄弟。 这个世界还真是巧。 不过,巧合都是人创造的。 要不是褚大哥自己回来,又刚好被盛炀发现异常,褚大哥和花兰的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被知道呢? “褚大哥和花兰仅仅只是认识吗?”花兰说过,她都不知道两人之间算不算男女朋友,她不免有些好奇,褚大哥对花兰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没说是男女朋友。”傅盛炀不动声色。 感情的事情,还是当事人最清楚。 即使有情,没说就不是。 “老霄会和我们说起花兰,是因为花兰的身世,她是烈士之女,一直是老霄在照顾她。” “老霄他......”傅盛炀想到褚霄家的情况,心中不好受, “他家庭关系比较复杂,老霄幼儿丧母,父亲再娶,外婆带过他一段时间,去世后回到褚家住,但家里他的房间已经被继母改成妹妹的钢琴室,他爸爸……” 傅盛炀想到傅锦怀黑白夹杂的头发,没有继续说这件事。 “总之,老霄也过得不容易,他外婆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在外面独居。” 安小月的脑海里,想起给她送腹腔镜模型过来的褚叔叔,怎么看他都不像一个会不管孩子的父亲。 但毕竟是再娶,又有了女儿,许多事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褚大哥会对花兰这么好,大概以为是因为花兰没有父母的庇护和引导,褚大哥想到他自己的经历,于心不忍吧。” 就是因为他的好,花兰才会芳心暗许。 傅盛炀勾起的唇淡笑,小月的想法太过纯粹。 褚霄那种十句话八句假的、还爱挖坑的男人,他要是心思纯良,那这个世界会比消毒水还干净。 要不是有点什么想法,他会花时间、精力和金钱在一个人身上吗? 男人很务实的,他的爱和钱都只会流向他爱的人。 尤其褚霄这种养成系的男人更是如此。 不过,小月心中的美好,他可不会去打破。 “对了,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安小月这会儿已经有些困了,脑子没那么灵活,说话也轻懒。 她昨晚上喂了四次奶,没有深度睡眠,根本没休息好。 “明天出院,门口拉了警戒线,但肯定还有媒体蹲守,到时候会有媒体拍照,你要做什么准备吗?” 他已经对外公开他们的婚姻和孩子,傅家添丁,出院的照片可是能登头版报道的重量级新闻。 这是当初答应纪遇白的,给他的人送点业绩。 安小月:“你要在医院门口开发布会哦?” 她私心的不想被太多人关注,尤其幸运的正面照,她和盛炀是不会让人拍到的。 “不接受采访,他们要拍照,拍一拍就结束。乔勋帮着回答几个媒体关心的问题就可以了。” 他可不想在门口耽搁太久,影响小月的身体恢复。 “那我没什么要准备,我穿得严严实实的,戴个墨镜,能拍到的就没多少了。” “衣服呢?”毕竟是要上新闻,衣着还是要重视一下。 “就穿我带来的运动服,戴个黑色的布帽子就好了。”这些都是她入院的时候,放在待产包里一起带过来的。 “好,听你的,现在好好补觉吧。” 傅盛炀见她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心疼不已。 等幸运吃完初乳,以后就让他吃奶粉,不然小月根本休息不好。 他把床摇控低一点,让小月好好睡觉。 秋姐和幸运在客厅,他趁着给小月弄床的机会,俯身亲吻上她的唇。 安小月默契抬起下巴,主动回应他。 傅盛炀一双黑眸里的笑意更浓烈,十几秒之后,两人的唇恋恋不舍地分开。 “终于亲到了。”傅盛炀嗓音微哑。 只是一个浅浅的吻,已是天雷勾了地火。 他不自在地理理小月的被子,“快睡会儿觉吧,一会儿幸运又饿了。” “好。”安小月拉着他的手不放,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次日清晨,办理好出院相关手续之后。 一切如傅盛炀所言,门口站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一手挽着安小月,一手提着婴儿提篮,出现在医院门口。 早早架机蹲守的媒体,在玻璃门打开的一瞬间,“咔咔咔咔”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安小月带着墨镜,幸运躺在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提篮里睡觉,母子俩眼睛都被保护得很好。 一家三口站在那,配合大家拍照。 大家拍得差不多,开始提问,乔勋适时上前制止。 “各位媒体朋友,总裁和夫人只拍照,夫人的身体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希望大家见谅。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媒体1:“乔秘书,夫人恢复这么好,是顺产的吗?” 都能自己走出来,当然是恢复得好了。 乔勋:“是的,夫人选择的是无痛顺产,但过程还是非常艰辛,每一位妈妈都是伟大的女性。” 媒体2:“孩子是傅家的曾长孙,叫什么名字呢?” 乔勋:“小少爷的小名是夫人取的幸运,大名由两边的祖父商议,取名为傅呈运。” 媒体3:“安小月为傅家生子,傅家是否会有奖励呢?” 乔勋:“夫人和总裁感情甚笃,物质上的奖励自然不少,因夫人还在上学,总裁会接过带养小少爷的重担,让夫人专心学习。夫人孕期,总裁也一直在学习如何育儿,并不会全权交给育儿师。” 乔勋回答得滴水不漏,他岂会着了别人的刀。 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想问问傅晚棠名下的财产是否会给为傅家开枝散叶的安小月吗? 媒体人都是敏锐,知道问不出他们想要的话,没多久便无人再提问。 乔勋再次感谢媒体朋友后离开。 第一卷 第211章 欢迎仪式 安小月和傅盛炀上车之后,便直接回傅园去了。 孕期的时候,夫妻两人就说好,幸运出生之后,要搬到更宽敞的不知春去住。 七座的商务车开进傅园,向不知春而去。 远远的,安小月就看见站在不知春门口的傅爷爷、冷爷爷、爸爸妈妈和大伯一家三口。 所有的家人,都在这里等着傅盛炀、她和幸运回来。 司机下车来给她开门,傅盛炀提着婴儿提篮下车。 “爷爷,我回来了。”安小月生怕先后握了其中一人,另一人心有不适,她干脆同时握住两位爷爷的手。 哈哈……机智如她。 傅金云高兴,泪花在泛红的眼眶里闪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我家小月最厉害。”冷是德幽幽出口,语气里满是自豪。 傅金云不服,着重强调,“也是我家小月,小月和盛炀结婚的时候,还不是你家的。” “这……”冷是德脸垮下来。 傅金云说的是事实,反驳不了。 他只狠狠地瞪了小儿子冷仕则一眼,要不是因为他,小月便会在冷家长大,由他亲手教养,哪还有傅金云这话堵他心窝子。 小月要是在冷家长大,傅金云代表傅家求娶的时候,他便可扬眉吐气一番。 偏偏这么好的机会,给冷仕则搞没了。 他气啊。 冷是德越气,射向小儿子冷仕则的视线就越冰冷。 冷仕则如何感知不到父亲的“恨铁不成钢”。 他只能装不知道,摸摸鼻子,心虚的目光转向别处。 方梅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两位长辈斗嘴的相处模式,她主打“三不”原则, 不说话,不入耳,不知道! 此刻听见了,也只当无事发生,只管往前走。 “哇~” 安小月挽着两位爷爷,站在不知春的院门外,感慨眼前看到的一切。 “好漂亮啊!” 不知春里,廊下一圈种满了许多她叫不出名字来的花儿。 花团锦簇,一片浪漫,朵朵艳丽,生命盎然。 更漂亮的是院中的蛋糕,她数了数,有十层。 每一层的主题都不一样,除了漂亮、好看,她激动得说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 蛋糕周围摆放着白色的花、淡蓝色的气球,一边的立牌上写着: 欢迎小月、幸运回家,宝贝们辛苦啦。 生下幸运是她本来就该做的事,她也没有觉得辛苦。 可是,被一家人如此重视,道出一句辛苦了,她便感觉,生孩子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重要的不是这些仪式,而是她的付出所有人都知道,并一起给了她回应。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她都顺顺利利的,这离不开傅盛炀和家里人的用心安排。 安小月心中不免感动,眼尾泛红,鼻子一酸,泪水险些涌出来。 “月子里可不能哭。”方梅早有准备,迅速扯出条手帕,轻轻蘸去她眼角即将滚下的泪。 安小月被大伯母的举动逗笑。 无论什么时候,大伯母都是这么细心又让人忍不住笑,私下里的方以哥哥,真是随了大伯母。 “现在,请小月带我们一起走向幸福的生活吧。”傅金云说着,手指地面,示意她注意脚下。 安小月这才发现,从她下车的地方开始,厚厚的红毯一直铺到正房大厅。 她是虽然穿着脚感舒适的鞋子,但从踏入家门开始,她踩的地,便是一片柔软。 安小月扁嘴,她竭力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 有家人照顾的感觉,处处都是幸福。 她一左一右挽起两位爷爷的手臂,昂首阔步,“我们一起走,以后的生活,我们要健康平安,要幸福美满,要事事顺意。” “健康平安。” “幸福美满。” “事事顺意。” 安小月挽着爷爷们进入不知春,紧随之后的人也一一喊着小月的心愿,一起踏入不知春。 “小月,你站过去,哥哥给你拍照。”冷方以举起胸前挂着的相机,他今天主要任务就是拍照。 他要记录妹妹和外甥出院后的幸福时刻,以后幸运敢气他的妹妹,他就先打幸运一顿,再给他看今天的照片和视频。 安小月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薄薄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显得她高高瘦瘦的。 生完幸运之后,她好像一下就恢复成了以前没怀幸运时的单薄模样。 安小月站在花和气球前,身后是不知春典雅浪漫的房子。 她一笑,不知春的一切便有了生命般,温柔、平静的在时光里流动。 房子也只是房子,但有了小月,那就是家。 方梅偏头,对身边的安佳人说: “小月好漂亮,有你的婉约甜美,也有小弟的睿智洒脱,结合在一起,就是一种岁月悠然,静水流深的纯净之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无论看多少次安小月,方梅都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来。 小月的一双眸子,灵动、干净,好似那天山上从未被污染过的泉水。 她淡笑看着你的时候,任何邪恶的想法、不纯的心思,都会让人觉得是罪过,不敢再造次。 “那可不?”女儿的美,安佳人不置可否,“是因为我生病,她才被蹉跎了两年多。” 生病的两年,几乎快夺去她和小月的全部希望。 所以,现在苦尽甘来,她只想女儿做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人。 冷仕则听到她的话,心中愧疚不已,他抬手将人揽在怀里,柔情无限。 “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向上级说明家里的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往事不追,前半生,他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 以后的日子,他要陪在嘉仁和小月身边,一家三口要生活在一个城市,常常见面。 “嗯。”安佳人偏头,靠在冷仕则的怀里。 冷方以给大家拍完单人和小月的合影,又全部的人一起拍了大合照。 切了十层蛋糕,分与傅园的佣人们,安小月和幸运欢迎仪式才算结束。 安小月回了正房属于她和傅盛炀的房间。 幸运则被秋姐带回东边的房子,以后幸运都住在那。 还没有洗澡,安小月便躺在靠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妈妈和崔妈指挥佣人,提着桶、盆进进出出。 她今天出院,并且好几天没有洗头了。洗头、冲澡的中药包,大早上厨房就已经熬好。 “洗澡不要洗太久,洗完就把浴袍穿好,不能受一点点的凉意。”安佳人叮嘱道。 坐月子的注意事项可多得很,安佳人生怕一不注意,女儿就落下月子病。 月子病可不好治疗,那是要跟随一辈子的,除非生第二个孩子。 “洗头的水是用蓝色盆子装的,等你冲完澡,温度应该合适,不用洗发水都可以,爷爷给你加了能洗干净头发的中药。洗完用旁边的温水冲洗一下就可以了。” “洗完头用浴帽吸干水分,马上就要吹干戴上干净的帽子。” “好的,妈妈。”安小月现在头皮发痒,想到洗完头后头皮的每一个毛孔都能顺畅呼吸,顿感清爽。 以后生二胎,她一定要计划好时间,不要在七、八月的时候坐月子。 开中央空调她感觉闷得慌,不开又满头满身的汗。 傅盛炀给她准备换洗衣物,最后一个出来,“小月,你去洗吧,窗户我都关好的,不会有风进来。” “终于可以洗澡了。”安小月坐起身,高兴地奔向浴室。 第一卷 第212章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 在家里坐月子的安小月,每天的日子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只是把孕期瑜伽普拉提的时间改成了产后康复,多了给幸运喂奶、吸奶一件事。 怀孕的时候,她看着自己没长多少的胸围,还担心月子里喂不饱幸运。 现在,安小月看着小冰箱里满满当当的储奶袋,犯了难。 “要不我们再清理一个大一点的冰箱出来?” 她坐在一边,询问意见的目光落在傅盛炀身上,他正在标注刚弄好的储奶袋。 “崔妈在安排了。” 安小月默默咬唇,等会儿产后康复团队的老师过来,她得和老师说一说,按摩还是少一点吧。 她从医院回来之后,爸爸妈妈出钱给她找的产后康复团队,从饮食到训练,帮助她恢复身体机能。 有中医泰斗的爷爷给她把脉、内调,配合康复团队,月子才过去几天,安小月便感觉身上所有的脏器都回到了它本来的位置上。 脏器恢复原位,她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也消失了。 这天,安小月正躺在休息室的靠椅上无聊地摇晃着。 她看了三十分钟的书,傅盛炀不准她看,她只能躺着发呆。 “叮......” 手机在一旁的小方桌上震动,她刚要起来去拿。 办公桌前开会的傅盛炀开口制止她,“你躺着,我给你拿。” 安小月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傅盛炀这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吧。 虽然长丰上上下下的员工都知道总裁在家陪妻子坐月子,但也不用开会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等他拿手机啊。 傅盛炀才不会想到这些,只是不想小月起来累着。 她昨天抱着幸运喂了一会儿奶,手腕上就突然多了包,把他吓得不轻。 经过冷爷爷细致的检查,最后确认只是个腱鞘炎的包。 当时爷爷就给按没了,但他仍心有余悸,总觉得她脆弱得像个泡泡般一碰就破。 安小月拿到手机,点开一看,是花兰发的消息,很长一串。 「小月,一直没有鼓起勇气和你说,我回老家苍山了。是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回的,虽然不确定以后会如何,但我还是做不到放弃。我挣扎了很久,反复看你出院回家之后的照片,和网络上关于你的视频,我想,我还是要勇敢一点才行,便将我回来的事情告诉你。」 字里行间,安小月能感受到花兰的不自信和矛盾。 去哪里是花兰的自由,却连告诉她都变得小心翼翼。 花兰放不下褚霄,又担心她这个朋友会把她看扁,认为她出尔反尔,才放了狠话没多久,就跟着男人回老家了。 之前傅盛炀和她说起褚霄的事情时,就告诉过她,褚霄希望她能多照顾花兰,并且保密褚霄和他们的关系。 因为褚霄害怕继母黄秀娥发现花兰,给花兰使绊子。 花兰碰上黄秀娥,吃亏的只会是花兰。 这会儿她看到花兰的这些话,即使没有褚霄的委托,她作为曾经一起在医学技能大赛上夺冠的朋友,她也会和花兰聊天的,这本就是褚霄没出现前,她答应花兰的,她会听花兰说话。 安小月把手机放在抱枕上,两根食指在手机键盘上打字, 「不要想以后会如何,只要当下跟着你的心走,以后就不会后悔。」 至少在想爱的年纪,她认认真真的爱过一个人。 花兰发了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过来,「呜呜呜.....我真怕你觉得我是个善变、言而无信的人。」 安小月没见到花兰本人,但脑海中已经有花兰假哭的画面和声音了。 安小月:「境随心变,你的心没变,环境自然变不了,怎么会言而无信呢?」 花兰:「小月同学,你好好,你说话怎么会全说我心里了。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觉得我想怎么样,都是可以的,我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安小月肯定她的想法:「你的人生你做主。」 花兰又发了个竖起大拇指、非常赞的表情包过来。 花兰的表情包都很可爱,和她人一样。 安小月笑,把表情包加入收藏。 可爱的花兰,严肃的褚大哥。 安小月想象着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着实不怎么和谐。 但...... 谁说和谐的人才能在一起? 她抬眸,目光落在正在开会的男人身上。 傅盛炀认真的侧脸矜贵清冷,和面对她时的温柔、宠溺不同。 面对不同的人,会有不一样的状态。 所以,褚大哥和花兰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定也有不一样的一面。 感情的事情,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说得清楚。 不管褚大哥对花兰是如长辈般的关心也好,还是其他的,那是褚大哥的事情。 不知道的事情,放一放,总有出结果的一天。 她对花兰,如朋友般相处便可。 安小月思绪发散,想着这些事情。 手机还没放下,又响了。 这次不是花兰的消息,是钟玲喜发的语音。 想到傅盛炀正开着语音在说话,她按小音量,放在耳边听。 “小月,我想过来找你。” 妈妈告诉过她,周老师和钟老师前天就过来了,昨天是和纪家父母吃饭的日子。 听玲喜说话的语气,是两家人见面不愉快吗? 安小月的心蓦地一沉。 她手指飞快打字,「我在家里,你来吧。」 月子里,玲喜和纪遇白一起来过好几次傅园,玲喜熟悉路,便让她直接过来。 钟玲喜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安小月隐隐担心。 傅盛炀开完会,关上电脑,就见她脸上神色不对。 他在安小月身边蹲下,关切地问她,“小月,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安小月摇头,“对了,纪总有没有和你聊天,说说两家人见面的事情?” 第一卷 第213章 拧巴的钟玲喜 傅盛炀摇头,“遇白这几天忙着和玲喜订婚的事情,没有和我联系过。” 见小月好看的眉皱在一起,他抬手为她抚平,不想她月子里为别人伤神。 “怎么了?是钟律师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安小月心神不聚,心中隐隐不安,“等会儿玲喜过来才知道。” 傅盛炀握着她的双手,柔声安慰,“你也别担心,遇白那么喜欢钟律师,为了和钟律师结婚,他肯定能解决。” 对兄弟他还是了解,别看纪遇白一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重要的事情,他稳妥得很。 “嗯。”安小月嘴上应承,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听玲喜的语气,面对的难题,恐怕纪遇白也解决不了。 她坐不住,干脆起身去外面透透气。 去幸运的房里,秋姐说幸运吃完奶回来就睡了,现在还没起来。 幸运每次睡觉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 不能和幸运玩,小月便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看看花儿,弄弄花坛里的小石子。 夏日炎炎,临近中午,太阳也渐渐毒起来。 安小月在院子里晒了会儿,便回廊下的凉椅上坐着等。 傅盛炀给她端来洗净的蓝莓和无核白葡萄,放在小方桌上,“边吃边等。” 吃到一半的时候,钟玲喜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不知春的院门口。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面色憔悴,显然昨晚没有休息好。 傅盛炀见人来,他起身把座位让出来,给两人相处的空间。 “总裁,我和小月进去说吧。”钟玲喜不自然的开口。 夫妻俩动作顿住,面面相觑,看来事情是挺严重的。 “那你们去书房聊,我去看看爷爷。” “谢谢总裁。”钟玲喜的心思明显不在此,说话也强撑着一口气。 傅盛炀未多言,起身走下廊沿,出了不知春。 这不知春里,现在就只有她、钟玲喜、幸运和秋姐在。 两人在茶桌边坐下,安小月烧水泡茶。 “怎么?两家见面不愉快?”安小月故作轻松,问出她的疑惑。 一向活泼话多的钟玲喜摇头否认,她低着头不说话。 “那是和纪总闹矛盾了?”安小月又猜。 钟玲喜还是摇头,只闷闷说一句,“纪遇白人很好。” 安小月便不说话了,她温杯,选了玲喜爱喝的乌龙茶来泡。 既不是双方父母的问题,也不是和纪遇白之间闹了矛盾。 玲喜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少有扭捏的时候。 现在这般状态,那就只有玲喜自己的问题了。 找到问题的方向,安小月不动声色。 她泡好茶后,推到钟玲喜的面前,不紧不慢的邀请道: “你喜欢的乌龙茶,喝喝看。” 玲喜端起茶杯,如牛饮水,一口就喝了。 简直暴殄天物! 安小月见她这别扭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但她不着急,施施然呷一口茶,幽香韵长,口中回味无穷。 “好喝。” 钟玲喜闻言,幽怨的瞟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有心情品茗。” 安小月假装看不到,她坐月子,有的是时间和玲喜喝茶。 安小月自泡自品,一个人又喝了两泡茶。 钟玲喜看了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太了解钟玲喜了。 玲喜扭扭捏捏不说话的时候,就是需要她来猜。 从小到大,这样的次数很少。 但安小月知道,这一次玲喜也需要她先开口。 “我说中的话,你点点头。” 钟玲喜幽怨地又看她一眼:你终于知道问我了! 安小月粉唇上扬,此时的玲喜也格外可爱,哪里还有知性的一面。 “你在和自己闹别扭?” 钟玲喜点头。 “害怕结婚?” 此次钟纪两家父母见面,目的很明确,就是为钟玲喜和纪遇白的婚事。 不是因为其他人,那便是玲喜在害怕结婚。 明明和纪遇白交往,是她点头的。 现在要结婚了,她却开始害怕。 钟玲喜无处诉说,只能寄希望于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身上。 天不怕地不怕的玲喜,会害怕结婚,其中的原因,安小月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可以这么说。”钟玲喜话落,长叹一口气。 “昨日……” 想到昨天的聚餐,钟玲喜的幸福浮于面上。 钟纪两家吃饭的地点是纪遇白提前安排好的,钟玲喜早上起来,就开始敷面膜、选衣服、化妆..... 捯饬了一上午的她,终于在纪遇白的电话打来前,不甚满意地结束。 “你到了吗?”钟玲喜接起电话。 “小区门口,我上来吗?”纪遇白声音轻快,心情好得飘起来。 “你别跑了,我马上就下来。”今天是双方父母见面,讨论他们婚事的日子。 她就要和纪遇白成为夫妻,自然会多为他想,以前的那些试探、拧巴,都已经成为过去。 她明白,她之于纪遇白并不是一时兴起。 “嗯,慢慢来,我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你出来就能看见。” “好。”纪遇白声音含笑,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两人汇合之后,一起去酒店接周老师和钟老师。 当初,纪遇白死乞白赖在机场为两位老师送行之后,钟老师、周老师对纪遇白的态度就改观很多。 纪遇白喜欢玲喜、会做家务、会说话、做事妥帖,他们做父母的,没有不准两人交往的理由。 纪遇白本就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说上几句。 即使只是双方见面,六个人的餐桌,也因为纪遇白的嘴,变得热闹、融洽。 双方家长互夸对方的孩子多好,尤其是纪母,说到情动的时候,还流泪了。 “遇白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只要他喜欢,我和老纪都能接受,日子是年轻人自己过,只要他们开心就行。” “起初,我和老纪看到遇白的变化,心里还高兴,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让遇白勤勤恳恳工作,这可是我和老纪念叨多年,他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可是,他工作太努力,身体垮了,我忽然对他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不起来了,都是做母亲的,玲喜妈妈肯定能体会我的心情。” 纪母看向周老师,周老师频频点头附和,“我理解,没有什么比孩子身体健康重要,我们给玲喜买了房子之后,她工作卖力,经常熬夜加班,我看着也是心疼。” “就是这样的心疼,我才贸然去了傅园。”纪母铺垫这么多,终于说到重点上,“玲喜,希望你理解伯母当初的自私,我不是不喜欢你,是遇白的身体更重要,他当时在重症监护室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钟玲喜毕竟不是初入职场的小白,当然能明白纪母说这些话的用意。 “伯母,还好你去找了小月,不然啊......”钟玲喜眉目含情,笑中带羞,在桌下默默握住纪遇白的手,“不然我也不会知道遇白生病的事情,那我可就错过这么好的遇白了。” 玲喜夸他了,还当着长辈们的面。 纪遇白情难自控,握着玲喜的手,高兴地握紧、放开,又握紧...... 玲喜,他喜欢的人,要穿上婚纱,成为他的新娘了。 第一卷 第214章 钟玲喜的心病 纪母听了她的话,对于未来儿媳妇,更加满意了。 明明是她有愧疚,对玲喜有偏见,玲喜倒反过来安慰她。 遇白能娶到玲喜,星立方的未来,就有救了。 儿子不行没关系,儿媳妇能鞭策儿子支棱起来就行。 双方家长对于这一桩婚事,都非常满意。 席间定好十月国庆节的时候,纪家一家三口去锦成提亲,并在锦成的亲友见证下,完成订婚仪式。 钟玲喜和纪遇白的婚礼,定在明年春暖花开之时。 婚礼在京市举行,到时候除开钟家本家的亲戚,其余的就不邀请来京市。 事情商议完,饭也吃得差不多。 散席之后,钟老师和周老师回酒店休息,纪遇白缠着钟玲喜在外面闲逛。 两人的感情,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 纪遇白的激动肉眼可见,喋喋不休说了许多的话。 半天下来,两人都不记得打卡了多少家咖啡甜品店。 夜幕低垂,到了分开的时候。 两人站在小区门口,都有些舍不得分开。 纪遇白知道玲喜的过往,之前她从来不允许纪遇白送她回来的时候,上楼坐一下。 至于只是坐一下,还是有进一步的发展,两人都心知肚明。 纪遇白被拒绝过一次之后,他就没有再提过。 他以为玲喜是因为第一次交男友被骗,所以不敢轻易和人有亲密的接触。 她理解玲喜,也给玲喜时间适应他这个未婚夫存在的时间。 今天,双方家长见过面,订婚、婚礼的时间都已经确定下来。 纪遇白以为,这便是玲喜接受他的开始。 有了保障的恋爱,玲喜应该会同意他的触碰了吧。 他站在路灯下,忐忑的开口,“玲喜......” “什么?” 光下,她的唇饱满莹润。 纪遇白一下就想到了下午吃的甜点,口感细软绵密。 纪遇白滚了滚喉结,他攥紧手指,大着胆子说出他的想法,“我可以亲你吗?” 钟玲喜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向机敏的她,变得不知所措。 纪遇白急言解释,“从我们确定关系到现在,我一次都没有亲过你,今天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你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钟玲喜咬唇,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 纪遇白一直在等她。 是啊,她就要和纪遇白结婚了。 男女之事,鱼水之欢,那是迟早要进行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第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就让纪遇白承担一切。 这样对纪遇白不公平。 她紧紧攥住裙子,说服自己迈出第一步,“可以。” 话落,她的心如擂鼓般“咚咚咚......”狂跳,速度越来越快。 纪遇白的脸越来越近,他白皙的脸庞,浓密且长的睫毛,渐渐放大...... 纪遇白长得很好看,比韩剧里的花美男还好看。 她...... 她不干净的,她不配。 唇碰上的那一刻,她突然大力推开了纪遇白。 “对不起。” 她的头偏向一侧,不敢去看纪遇白的脸。 “为什么?”纪遇白嗓音低沉,明显是生气了。 “纪遇白,你回去吧,我......” 她不想纪遇白难过,但她也克服不了心理的障碍。 她脏了,而纪遇白是那么美好。 她舍不得也不愿意脏了纪遇白。 她侧眸,纪遇白却已经转身。 “嘭!”巨大的关门声响起。 下一秒,蓝色宾利嘶吼着奔向远方,消失在夜色里。 许多年不曾哭过的钟玲喜,终于撑不住了。 她蹲在地上,任由泪水滴落在地面上。 连哭,都没有声音,她只是蹲在那,身体一抽一抽的。 直到小区的保安上前关切的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才站起来,托着发麻的双腿回宿舍。 夏夜的风吹在面上,她的泪水早已经没了。 钟玲喜看着镜子里的人。 只留两条黑线在脸上,好像万圣节的恐怖妆容。 好脏,得好好洗洗。 浴室里。 如瀑布般的温水落在身上,钟玲喜握着沐浴刷,大力刷着泛红的肌肤。 一遍又一遍,沐浴乳都被她用完,她还是觉得身上不干净。 细嗅,似乎还有廉价酒店发霉的味道。 她擦干身上的水分,涂上厚厚的樱花味身体乳。 “不够,还不够,还是有发霉的味道。” 钟玲喜固执地摇头,她把家里所有的香薰蜡烛都放在玻璃窗前的空地上,全部点燃。 深夜,黑笼罩城市,所有人都在睡梦之中。 钟玲喜蜷缩在沙发上,睁眼看着地板的光由暗变亮,蜡烛全部都烧完。 她才觉得家里没有发霉的味道。 太阳照在身上的时候,钟玲喜忽然感觉她的状态不对,她得离开这里,她要找小月。 安小月听完钟玲喜的话,眼睛早已泛红。 “玲喜,你身上香香的,全是樱花的味道。” 安小月小心翼翼拥抱着钟玲喜,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的玲喜生病了。 “玲喜,你没有错。” 安小月咬唇,澄澈的水眸蕴藏着幽暗的光。 那个人,她一定会找出来。 玲喜不好过,骗她上床的人,也别想过得好。 比玲喜高两届的学长,她还记得对方的脸,只要找到毕业照,她就能把人找出来。 在小月温暖的怀抱里,钟玲喜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小月,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纪遇白难过的,但是我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 昨天两家人吃饭的欢快画面历历在目,纪遇白受伤的眼神也刺痛了她的心。 她所有的欢乐,在纪遇白转身的那一刻,全部消失,只剩一颗空落落的心。 她一直逃避的问题,在面对婚姻时,还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人,总要为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上天在她最快乐的时候,给了她惩罚。 她的惩罚是失去爱她的纪遇白。 她知道自己不好,但也不想纪遇白离开她。 “玲喜,你别想,一切有我,你不能再这么对自己了。” 她理顺钟玲喜面上的长发,从抽屉里拿出润唇膏,厚厚敷在被玲喜搓洗得破皮的双唇上。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要吃饱饱,然后去睡一觉。” 第一卷 第215章 我们都是彼此的退路 安小月哄着钟玲喜,吃崔妈端上来的食物。 她在一边陪着,想到玲喜昨晚一个人熬过黑夜,她胸口又闷又痛。 吃完饭,钟玲喜神色平静,看着情绪是好了些。 安小月把她带去客房休息,“你在这睡一觉,我等你睡着,幸运差不多也就醒了。” 钟玲喜感动,还好有小月在身边。 不然,她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 “你去看看幸运,我自己可以的。” 安小月担心她独处的时候又胡思乱想,“现在,你更重要。冰箱有储奶,秋姐找不到我,她会弄给幸运吃。” “小月。”钟玲喜嘴巴一扁,眼里又蓄满泪水,“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错付渣男,是她最后悔的事情。 因为交友不慎,因为一念之差,她的一生都将不得安宁。 她错付是错,之后的连锁反应,玩弄男人的感情也是错。 这些事,她不敢对钟老师和周老师说。 她害怕。 害怕爸爸妈妈对她失望。 “傻话。”安小月鼻子发酸,“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在彼此身边。” “刚怀孕的时候,你不也是不管不顾,只想着陪在我身边吗?” 安小月拭去她眼角的泪“我们,永远都是彼此的退路。” “嗯。”钟玲喜哽咽着点头。 安小月目光坚定:“事情已经发生,错了我们就认错;受到的不公,我们也绝不委屈自己。” 钟玲喜紧紧抱住她,“好!我都听小月的。” 安小月:“好好睡一觉,等你脑子灵活了,我们一起想办法。纪遇白那边,我们给他点时间,让他想清楚。” 一说到纪遇白,钟玲喜的心便一阵抽痛。 她知道不该推开纪遇白,但是她控制不住。 她总觉得自己是脏的,总觉得会玷污了纪遇白的美好。 但,她真的喜欢上纪遇白了。 “好,你和他说,我不是抗拒他的接触,是我……我觉得自己不好,我……” 安小月捂住她越说越语无伦次的嘴巴,摇头否认她的话, “玲喜,你没有不好,不是你的问题,你别给自己上枷锁。” 钟玲喜擦掉不争气泪水,“我不说了,我睡觉。” “你睡吧,你快点睡着,我才能快点去看幸运。” 窗外的阳光刺眼,安小月用遥控器把遮光窗帘拉上,又把香薰机打开。 安神助眠的薰衣草香气,加上香薰机播放的白噪音,钟玲喜没多久就睡着了。 见床上的玲喜呼吸均匀、绵长,安小月才拿起玲喜的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刚出客房,安小月就听到幸运哼哼唧唧的哭声,显然是饿了。 这小子,醒得倒是时候。 秋姐横抱着他,正准备来找她吃“饭饭”。 “去我的房间吧,我洗洗就来。” 安小月洗手,用温帕子擦拭后,侧躺在床上,给幸运喂奶。 幸运睁着一双巨峰葡萄般黑溜溜的眼睛,小嘴巴不听,煞是可爱。 “睡这么久,饿得不轻啊。” 安小月摸摸他头顶那一撮最长、最浓密的头发。 “这个头发,妈妈给你做一个印章好不好?以后出去买东西,就不用签字了,直接盖章就好。” 说到签字,安小月又想到他的名字。 “还好祖祖们给你取的名字笔画不多,呈运,你叫傅呈运,知不知道?” 安小月自言自语,幸运吃得发出嗯嗯的卖力声响。 “吃奶真是一项体力活,难怪会有使出吃奶的力气的说法。幸运吃吧,妈妈不和你说话了。” 安小月不说话,又做不能有所动作,便琢磨起钟玲喜的事情来。 玲喜的事情并不好办。 要是和她结婚的人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就还好,但对方是纪遇白。 要说傅盛炀是商圈的大佬,那么纪家星立方在娱乐圈的地位就好比长丰集团在商界的地位。 都是各自行业的顶尖,都是行业发展的指向标。 许许多多的人虎视眈眈,稍有风吹草动,都是惊涛骇浪。 一旦处理不好,不仅玲喜会声败名裂,影响以后的正常生活。 纪家的星立方也会被舆论裹挟,星立方名下的艺人,更是难行。 所以,玲喜的事情要处理,但只能悄悄处理。 要怎么处理才能既收拾了渣男,又不影响玲喜和纪家呢? “咔哒……” 门口传来响动,傅盛炀推门进来。 他探着脑袋,看安小月怀里的幸运,“都睡醒了?” “嗯。”安小月垂眸,才发现没吃的另一边已经把衣服打湿了。 夏季的衣服本就薄,打湿了贴在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血气方刚的傅盛炀,哪里受得住如此香艳的冲击画面。 一身的火气瞬间被点燃,眼神炙热灼烈。 几个月没有得到疏纡的身体,猝不及防被撩拨一下。 傅盛炀只觉全身燥热,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眼睛无法挪动,就那么怔怔看着。 曾经耳鬓厮磨的疯狂在脑中回放,不知不觉间,呼吸粗重。 安小月起初没注意,直到胸前凉意传来,她下意识把衣服往下拉。 掀眸便与傅盛炀四目相对,她被他眼里的火热烫了一下,视线闪躲,不敢直视。 脸,瞬间烧起来。 房间好像有点热,是中央空调的温度开高了吗? 傅盛炀喉结滚动,口干舌燥。 “我去喝点水,吃好叫我。” 说完,他逃出了房间。 傅盛炀直奔书房而去,他顾不上许多,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盖碗,只管往嘴里灌茶水。 一碗凉茶喝下去,傅盛炀才觉口中没那么干了。 但周身的火气,无处排解。 还是去运动一下吧,不然晚上和小月睡在一处,更难受。 小月还没出月子,那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欲望,置小月的身体于不顾。 另一边,安小月依旧躺在床上,等幸运吃饱。 幸运白天睡觉的时间拉长,这吃奶的时间也加长不少。 正在她百无聊赖之际,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她和玲喜的手机都放在那,也不知道是谁的震动? 安小月干脆把两支手机都拿了过来。 是玲喜的手机有消息进来。 她知道玲喜的手机密码,直接输入六位数密码解开手机。 纪遇白发的消息。 「睡醒了吗?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生煎包,现在要吃吗?我就在小区门口,给你送上去?」 每一个问号,都是小心翼翼。 毫无条理的话,看得出来,纪遇白的心也乱着。 第一卷 第216章 平淡安稳的日子,才是最难得。 安小月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思考片刻之后,直接给纪遇白回复。 「纪总,我是安小月,玲喜在傅园,刚睡着。」 消息发出之后,纪遇白的回复也很快。 「我知道了,小嫂子。」 安小月盯着聊天界面发呆。 纪总,小嫂子。 她们还真是各叫各的。 以她对纪遇白的了解,纪遇白昨晚上的反应,不是因为玲喜推开他生气。 大概,他心里也难受吧。 这种难受,不是因为玲喜,也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无力感。 明明知道面前有一座大山,可跨不过去,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无力感。 唉...... 安小月深深叹息。 看着身边因为感情一事困扰的朋友,她无能为力的同时,内心深处不免生出一丝庆幸。 她和傅盛炀之间的开始到相爱,好像都太过顺利了。 他们的日子,平淡如水。 就好像水榭居前的溪流,日复一日地流淌,不知不觉间孩子都出生了。 想到幸运,安小月低头。 由于是顺产,他的脑袋还是椭圆形。 肉嘟嘟的圆脸儿粉扑扑的,幸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安小月整理好衣服,轻轻的吻落在幸运饱满的额头上。 她坐起身来,从床边斗柜里拿出幸运专属的小被子,裹成长条之后,垫在幸运的身体周围。 弄好幸运,安小月垫着脚尖出了卧室。 刚才溢奶,她身上一股味儿,得先去衣帽间把衣服换下来。 傅盛炀在书房听到她的动静,走了出来,“幸运呢?” “床上睡着了。”安小月低声回。 “侧躺着的吧?”没有拍奶嗝就睡,傅盛炀担心儿子吐奶呛到。 “侧躺的,没事儿,我给他围了一圈,不会惊跳吓到他自己的。” 傅盛炀比了“好的”手势,转身出去给小月端加餐的食物来。 安小月的饮食由产后康复团队的营养师制定,秉承少食多餐,营养全面的原则。 安小月换好出来,傅盛炀的加餐也端来了。 傅盛炀坐在对面未动,静静陪着她。 安小月知道,他在等,等她开口说钟玲喜和纪遇白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她只能如此告诉傅盛炀,让他别跟着担心。 事情涉及玲喜的私人生活,她不能说给傅盛炀听,即使他是她同床共枕的丈夫。 傅盛炀听明白她的意思,只问:“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先等玲喜睡醒吧,纪遇白发消息过来,我告诉他,玲喜在我们家,他们见面商量之后,再看看需不需要你帮忙。” 纪遇白主动联系,是认识到事情需要处理,而不是就这么冷着。 当初一起出去玩,她也没记住人家的名字,只知道是玲喜的学长。 如果玲喜愿意说出学长的名字,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傅盛炀:“好,我记得钟律师这次是请的年假休息,他们的时间多,应该能把事情处理好。” “盛炀......”安小月忽然好奇傅盛炀对两人婚姻的看法,“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太无趣了?” “你觉得无趣?”傅盛炀不答反问,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感觉挺好。 “没有。”安小月笑。 是啊,傅盛炀每天在商场上精疲力尽,回家哪里还有心思和精力和她谈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相处,好像太过和谐了,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揪心的误会,没有前任的障碍。” “小月以为,什么样的生活会让你快乐?” 傅盛炀没有着急表达他的想法,他更在意的是小月的感受。 安小月想都没想,直言道:“我想做什么的时候,都能做,能不受任何影响的做。” 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是她从小就过的。 妈妈生病的那两年多,才让她感受到这种生活维持起来,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无条件的信任。 所以,怀孕期间,傅盛炀同意她去中康堂见习,支持她参加学校举行的医学技能大赛,她都格外珍惜学习的机会,并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傅盛炀线条好看的唇勾起,很庆幸,他给的生活,是小月想要的。 说到两人的婚姻,傅盛炀便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我记得很清楚,乔秘书告诉我你怀孕并预约终止妊娠手术的时候,我正在长丰集团加班。” 安小月点头,她也记得,那天兵荒马乱,是妈妈生病以来,她哭得最厉害的一次。 她丢了兼职,又要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 一切都在偏离她的掌控,她有一种拉不住的无力感。 那应该是她活这么久,人生的最低谷了。 “我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是你怀孕,你不想要就不要了吧。” 安小月皱眉,“你也太无情了吧。” “当时我和小月又不熟。”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主意,并让乔秘书第二天来找我结婚的?” “乔秘书说,你是个高效的解决方案。” 高效的解决方案。 这就是她的定位! 安小月生气,抓起桌上的纸巾包砸傅盛炀,“你居然还认可了!” 傅盛炀轻松接住,回旋镖来得好快。 “都是乔秘书出的主意。”他急忙丢锅,“我还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的。” 正在长丰集团处理工作的乔勋,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乔勋欢喜:谁在想我? “嗯哼。”安小月斜眼睨傅盛炀。 颇有你说得不好,我就收拾你的意思。 “我问他,你聪不聪明,他说,你是锦成的高考理科状元,差八分满分。然后我就答应领证了。” 安小月抬起下巴,“说得好像娶我委屈你了似的。” 要不是她和妈妈当时隐姓埋名,用爷爷的话说,傅盛炀还不一定能娶得到冷家的心肝宝贝呢。 她傲娇的小模样,看得傅盛炀挑眉,“怎么会委屈呢,小月可是我的大恩人。” “大恩人”三个字他咬得格外的重,暧昧无比。 “你......”安小月脑中自然想到两人的第一次,气得涨红了脸,“你毫无技术可言,一点都不舒服!” 大放厥词之后,安小月感觉到傅盛炀周身危险的气息。 她缩了缩脖子,但是绝对不可能收回最后一句实话的。 “哼......”傅盛炀冷哼,幽暗的眸子深似海,神秘又危险,“三十六天之后,小月可别躲。” 安小月知道他的手段,她现在可没有幸运护体。 她不自然地将话题转到两人的婚姻上,“为什么听说我成绩好,你就同意结婚了?” “因为脑子好使,就不会被人欺负,交流起来也轻松省事。” “你的意思是,一开始就想找个省事的老婆,所以后面才没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这是一个坑,傅盛炀不会听不出来,“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后来就不是了,后来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我追你的时候......” “你追我?”安小月吃惊,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 傅盛炀刚要解释,安小月便开口打断他。 娇俏的脸扬起,“我没有感受到啊,你要重新追,我要那种心砰砰跳的感觉......” 傅盛炀哪有不从的,只一个劲应着,“好好好,都听小月的。” 傅盛炀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他们的感情看似淡如水,是因为彼此的接纳和允许,是傅盛炀爱她更多,是傅盛炀一直在积极主动地经营婚姻。 平淡安稳的日子,才是最难得。 她喜欢这一杯水的生活。 第一卷 第217章 从长计议 纪遇白到傅园的时候,安小月刚吃完加餐一会儿。 产后修复师上门带她在运动,是傅盛炀接的纪遇白。 “你也没睡好?” 纪遇白比钟玲喜好不到哪里去。 他皮肤白,所以黑眼圈就特别明显。 “嗯。”纪遇白手撑沙发坐下,无精打采。 傅盛炀唇角小幅度的勾起,调侃道:“也给你准备一间房睡觉?” 纪遇白掀起眼皮,不轻不重地觑他一眼,声音低沉幽怨, “哥,我现在可难受得很,不找你喝酒,那都是看在小侄儿的面子上,你就别再拿我开涮了。” “行行行……”傅盛炀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再开他玩笑,给他端了冰镇可乐和西瓜,便洗尿布去了。 幸运出生到现在,没黄疸,没吐奶,没生病感冒…… 哪儿都好好的,唯独穿尿不湿的屁股,特调的紫草油用着,皮肤还是腌了。 看着触目惊心。 不得已,只能改成用尿片,天天院子里都是一排尿布在暴晒。 安小月运动结束,洗澡就准备吃午饭了。 饭桌上,纪遇白愁眉不展,频频看向安佳人身边的空位。 小嫂子的爸爸居然回锦成处理公务去了,真是不巧。 要是小嫂子的爸爸在就好了,他擅长处理国际问题,他和玲喜的事,肯定手到擒来。 安小月和傅盛炀把他的期盼、惋惜看在眼里,两人默契地不说话。 是福是祸,全看人的心态。 她能为玲喜惩罚渣男,但玲喜心里的结,还是得玲喜愿意解才行。 “纪总,我妈妈做的香菜带鱼玲喜最喜欢吃,你尝尝。” 安小月话落,便有佣人夹了一块带鱼放在纪遇白的碟子里。 一听是玲喜喜欢的菜,纪遇白无神的眼睛瞬间大放异彩。 “那我要好好品尝,学习学习怎么做的,以后做给玲喜吃。” 傅金云嘿嘿的笑着,年轻人都有了归宿,好事,好事啊。 他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盛炀说,昨天你和你准岳父岳母吃饭,婚事商量得怎么样了?” “都商量好了,国庆节去锦成提亲,办订婚宴,明年开春在京市办婚礼,婚庆场地确定了才能定具体的时间。” 纪遇白高兴的回答。 “婚礼办起来繁琐,细节也多,但这是一辈子的回忆,值得多花心思和时间。场地、婚纱和首饰得现在就开始准备。” 傅金云已经在筹备傅盛炀和安小月的婚礼,说起来话便多了些。 每每想到他和妻子的婚礼,心中多有亏欠,现在给盛炀和小月准备婚礼,他也算是弥补了心里的缺憾,一心想着给孙子、孙媳妇一个圆满、难忘的婚礼。 纪遇白:“记住了爷爷,我现在就着手准备。” 安佳人把一切看在眼里,玲喜是她看着长大的,玲喜有好的归宿,玲喜被重视,她心中也为玲喜高兴。 说到婚礼,餐桌的气氛变得温馨。 午饭之后,三人回到不知春,钟玲喜还没有睡醒。 安小月和纪遇白在客厅落座,傅盛炀知道事关钟律师的隐私,他找了个给幸运拆洗玩具的理由,便忙去了。 “纪总是怎么想的?”安小月开门见山。 纪遇白纨绔归纨绔,正事上还是非常可靠的。 他伸长脖子看看院外,确定没有其他人在,他才开金口。 “我当时自尊心受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躲了。” 玲喜都睡傅园了,说明小嫂子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他也不瞒着。 “我真的是鼓起勇气提出……”小嫂子毕竟是小嫂子,纪遇白看着她干净的眼睛,省略了具体的要求, “结果被拒绝了。关键是,我踏马……”纪遇白没控制住,脏话脱口而出,他意识到错误,立即呸了一口,纠正道,“我在她心里的位置,连个渣男都比不上,这都要结婚了啊,我能不着急、能不气吗?” 确实,纪遇白也不小了。 “嗯,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并不是玲喜的本来意思。” 她尽可能直白表达玲喜的意思,不影响纪遇白的判断。 “你走之后,她洗了很久的澡,嘴唇都刷破皮结痂了,一晚上没睡,然后来了我这里。” 纪遇白闻言,一下便明白玲喜为什么会这样了。 他一双眼睛红得要裂开一般,心脏抽抽地疼。 咬牙切齿道:“浑蛋,我要卸了他,王八蛋。” 纪遇白一双拳头紧紧握住,头发丝因愤怒而颤抖着。后悔他当时的不理智,又为玲喜遇人不淑气愤。 安小月没说话,等纪遇白情绪稳一点,脑子冷静下来,她才说话。 “纪总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不想那人好过。” 纪遇白倏地抬眸,“小嫂子知道那人?” “一面之缘。” “太好了,我正愁玲喜不说话,找不到人呢!” 纪遇白和她想的一样,两人一拍即合。 安小月道:“那人比玲喜大两届,只要找到毕业合照,我就能认出人,找到他。” “找毕业照的事情,小嫂子包我身上。”律师行业,他认识的人可不少,要挖一张毕业合照出来,那还不简单。 “好,我们先从毕业合照找起。”至少先迈出了第一步,这是好事。“还有,纪总,这件事,我们两个人处理就行,别让玲喜知道。” 纪遇白拧眉,不悦道:“她难道还心疼上那渣男了?” “怎么可能!”安小月否认,“我只是不想玲喜被暴露出来,谁知道渣男的手段多腌臢啊,我们得保护好玲喜和你爸爸的星立方。” 纪遇白闻言,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思考良久后,想通其中厉害,“我们都不出面,我先把人的现状摸清,再从长计议。” 小嫂子想着保护玲喜和纪家,他也不能让小嫂子被人捏住。 安小月:“好,低调行事。” “低调行事。”纪遇白附和。 “那玲喜这里?” “我等她睡醒,送她回去。” 他可以不和玲喜联系,可以不打扰她工作,可以不追去她出差的城市。 但是,他受不了冷战,受不了隔阂。 他一定要等玲喜睡醒,把人哄好才能舒舒服服的睡觉、做事。 “我已经睡醒了。” 两人刚说完话,门口就传来钟玲喜脆生生的嗓音。 睡够觉的她,面色红润、白皙,精气神恢复许多。 见到纪遇白和安小月,她忽然有些不敢上前,像个犯错的孩子。 钟玲喜不过来,安小月便主动到她的身边,“饿不饿?我让崔妈给你煮面条或者抄手?” 钟玲喜眼眶湿润,撅着嘴道:“素面条,加白糖,还要烫的蔬菜。” “好,我去给崔妈说,你和纪总坐会儿。”她拍拍钟玲喜的手臂,鼓励她和纪遇白说说话。 第一卷 第218章 我们去旅行吧 安小月走了。 钟玲喜盯着她的背影,直到人影子消失在不知春院门。 她站在门口,踌躇不前,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纪遇白? “小妞。”纪遇白看出钟玲喜的犹豫,主动招惹。 轻佻的语气,钟玲喜一下就想到了玩世不恭的纪少。 那才是原本的纪遇白。 第一次知道纪遇白星立方太子爷的身份时,他站在「夜境」酒吧,隔着手机喊她。 她听他的话,转身看去。 入眼的便是手撑栏杆,饶有兴味盯着她的纪遇白。 彼时,他是纪少,被她误会成鸭子,是个让她生理不适的存在。 她是长丰集团法务部,需要完成业绩才能转正的职员。 他死皮赖脸的招数全丢她身上的时候,她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张扬跋扈的女人。 而昨晚的一个吻,犹如佛祖的手掌把她拍向深渊。 她不喜欢“小妞”这个称呼,严令禁止过纪遇白这么叫她。 所以,现在纪遇白又这么叫,她明白他的用意。 他在用笨拙的方式告诉她,一切都没有变。 钟玲喜心腔里是化不开的酸涩。 她抬脚,在纪遇白对面坐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就出门了,我买好吃的,先去你小区门口守着,给你发消息,小嫂子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等你,这会儿吃完午饭,我总共等你六个小时了。” 纪遇白噼里啪啦说一堆,倒完苦水,还不忘揉揉他的太阳穴,戴上痛苦面具继续说, “我一晚上没睡好,我脑子疼得不行,太阳穴突突地跳,血管好像要爆了。” 纪遇白说了那么多话,蓦地,笼罩着她的阴霾似乎也被纪遇白的话打得七零八落。 “不舒服就回去睡觉。”语气里那一丝丝心疼,连钟玲喜自己都没察觉。 纪遇白见她说话生硬,唇角淡淡笑意却难掩,他也高兴,“等你吃饱,送你回去,我再回家睡。” 钟玲喜点头,“好。” 午后阳光刺眼,两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干脆就默默坐着。 沉默了一会儿,小月还没有回来,钟玲喜心思百转千回。 纪遇白的主动,是在妥协,是想维护这一段感情。 他已经给了缓和的台阶,她该下来,也该把事情和纪遇白说清楚。 “昨天晚上,我......” 钟玲喜想到当时纪遇白开车离开的情景,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她不想失去纪遇白。 钟玲喜下意识攥紧裙子,一鼓作气道: “我并不是不愿意你碰我,是我的问题,你的存在,就好像电视剧里长得好看、有钱、皮肤好、睫毛长、嘴唇还粉粉的花美男,你太过漂亮,而我的过往,总让我感觉我会玷污了这一份美好。” 钟玲喜将她的一颗心,将她的骄傲,她的自卑,都剖给纪遇白看。 “经济、社会地位、财富这些外在的条件,我都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你齐平。但是心理上的问题,我需要时间来接受。所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的。” 纪遇白坐在那,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越听到后面,他的笑容越是明显。 他等钟玲喜不说话了,才开口表达他想说的话。 “我对你的喜欢,是第一眼就喜欢,我喜欢你的厚脸皮、张扬跋扈、蛮不讲理、高高在上、自以为是......” 钟玲喜好看的眉轻蹙,这并不是优点好吗? “第一次在「夜境」包间外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兴趣。在长丰集团的年会上,你一句‘我要跪下接旨吗?’彻底吸引了我。” “当着全公司人的面,敢说出自己的野心,这样的你,有趣又勇敢。我想和这样的你在一起,也会让我的生活变得热热闹闹的。” “吸引我的,是你的性格,是你有趣的灵魂。你需要时间,我愿意等,但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夜的不愉快发生。” “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该转身就走。”做得不好的地方,纪遇白深刻反省。 “我离开,不是因为你,是我很生气,生气他伤害你,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误会解开,钟玲喜倏地泪流满面。 纪遇白是一个温柔、耐心、包容的爱人,这么好的他,她当然不会放手。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去看心理医生,我会把自己调整好,不让你和小月担心。” 纪遇白不是这么想的,从他认识钟玲喜开始,她就在工作,没日没夜的工作。 她的生活被工作裹胁着往前,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没有好好的放松过。 这一刻,纪遇白忽然有了冲动的决定。 “玲喜,我们去旅行吧。” “现在?”钟玲一双眼睛不敢相信地睁着,刚才所有的情绪都没了,一颗心隐隐擂动。 纪遇白坐直身体,非常肯定,“就现在。” 钟玲喜神采飞扬,“好,出发。” 好疯狂啊! 但是她喜欢突然的决定,不管不顾的出发。 “但目的地在哪里?” “你吃面,我来安排。”纪遇白掏出手机,要出发,当然是先打开软件买机票。 钟玲喜:“买第六个机票,那就是目的地。” “为什么是第六个?”纪遇白不解。 “我喜欢数字六。” 纪遇白打了个响指,“随机,非常好。” 安小月和崔妈端着吃的回来,看见的便是纪遇白、钟玲喜隔着茶几,兴奋地说着什么,脸上的激动之情难掩。 “有了,巴黎。”纪遇白高兴地站了起来,“法国的话,可以吃鹅肝、普罗旺斯炖菜、法式焗蜗牛、黑松露、马卡龙......” 他以前经常跟爸爸带着星立方的艺人去全世界参加活动,对于巴黎,他很熟悉,说起吃的,也是如数家珍。 安小月听着一堆吃的名字,还没搞明白这两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月,我们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选好的目的地是巴黎,吃完面就出发。” 说走就走,太冲动了吧,安小月问出她关心的事情,“时间够吗?不准备一下吗?” 纪遇白毫不犹豫的输入支付密码,把机票给安小月看, “说走就走,人和证件走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在外面买到。” 安小月:财大气粗啊! 不过,这不就是玲喜向往的、惊喜的、未知的冒险生活吗? 第一卷 第219章 他的妻子他来宠 安小月坐在一边,意味不明地看着钟玲喜和纪遇白。 她去准备吃的之前,两人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状态。 煮个面条的功夫,两人不仅和好,人家还定好了出门旅游的机票。 这风格就很钟玲喜啊。 钟玲喜忙着工作,她怀孕忙着学习,连玲喜本来的样子她都忘记了。 玲喜爱吃爱玩儿,因为工作,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出去撒野了。 种种压力之下,她能不生病吗? 好在,她的身边有纪遇白,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 他会陪着玲喜一起“疯”。 她还在想着解决让玲喜不高兴的人,人家纪少已经让玲喜开心起来。 出去走一走,换个环境,人的心情自然会不一样。 且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行,是一个增进感情,更加了解对方的好机会。 “酒店我定好了,我们过去就有人在机场接。” 纪遇白的声音打断安小月缥缈的思绪。 “你速度真快。”钟玲喜表扬道,她嘴巴里包着一大口面条,说话口齿不清,“我吃完,回去拿上证件就可以走了,你的呢?” 她大口吃面,对于即将起程的旅途,充满期待。 即使在飞机上要坐十来个小时,她也开心。 “在车上,拿上你的证件,我们就可以直接去机场。” 纪遇白出差,往往很急,为方便出行,证件都放在车上。 安小月的唇边始终挂着笑容,这一桩婚事相当好,她举手举脚支持。 一碗面、一碗蔬菜,钟玲喜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估计连面的甜味儿都没尝出来,吃的什么菜也不知道。 钟玲喜吃完,擦擦嘴巴,一把抱住安小月,“小月,我吃好了。” 安小月轻轻拍她的背,柔声道:“这样就对了嘛,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躲起来了。” 她笑容明媚,眼波潋滟,“好,我记住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傅盛炀洗完幸运的玩具过来,正好看见纪遇白和钟玲喜手牵手离开的背影。 临出不知春,纪遇白转身,手握成电话的形状,对安小月眨眨眼睛。 那意思是:小嫂子,保持联系。 安小月回了个“ok”的手势。 傅盛炀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两人就和好了?” 小姐妹过得开心,她也格外珍惜和傅盛炀在一起的时间,手自然挽上傅盛炀的手臂。 “不仅和好了,两人出了这个门,就准备飞巴黎旅游去了。” 傅盛炀轻笑:“果真是说一出是一出的风格。” 安小月:“一个盖碗一个盖,反正两人一拍即合。” 对于凡事都要井井有条、提前规划的夫妻俩来说,临时的决定实在是有些冲动。 “趁没有孩子的时候,两个人多出去走一走,也挺好的。” 傅盛炀垂眸,“小月觉得闷?” 小月的月子坐得是有点久了。 “不闷。”她不是一个临时起意的人,“我的意思是,孩子出生之后,出门一趟,要带的东西好多,比较麻烦。像玲喜他们这样说走就走,行李都不用准备,也就只有现在了。” 傅盛炀:“只要小月想出门就告诉我,一切包在我身上。” 他的妻子他来宠,他不允许自己的妻子羡慕其他任何的女人。 小月只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她还是她,她想做什么都不会被孩子、家庭绊住脚。 安小月转身进屋,施施然道:“我还是喜欢在家里喝点茶、看看书、扒拉扒拉花草的日子。” 傅盛炀看着不知春的大门,打定主意,要把不知春种满花,一年四季都有花,让小月扒拉个够。 钟玲喜和纪遇白两人过了安检,坐在候机室里等待。 钟玲喜看着玻璃窗外起飞、落地的飞机,心中恍惚。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的心情,已经从低谷到了云端。 “我们就要出发了呀,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飞这么远的距离。以前寒暑假的时候,我就非常羡慕小月,可以和安姨到处旅行。” 温馨的香气靠近,是纪遇白身上独特的味道。 纪遇白一把勾住她的肩膀,“你就是当牛马太久了,要是我早一点认识你,才不准你给傅盛炀当牛做马呢!” “没有牛马的辛苦生活,又怎么会感觉到此刻的幸福呢。” 纪遇白不赞同,“幸福是你这么对比出来的!” 这是什么新奇的知识点。 “那可不?我每天就是用美食、风景的照片哄着自己好好搬砖的呀。” 纪遇白:...... 这是人过的日子! “咚咚......” 钟玲喜的手机在包里响起。 她掏出一看,“是妈妈。” 钟玲喜接起,“妈妈,怎么了?” “这都下午了,你怎么还没过来?不是说好今天去泡温泉吗?” 爸爸妈妈还在酒店呢,她忘记了。 “呃......”钟玲喜为难地看纪遇白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与爸爸妈妈解释现在的情况。 纪遇白直接拿过她的手机,“妈妈,我是遇白。” 虽然两个人还没有办婚礼,改口费也没给,但是突然多了个甜甜的儿子,周老师还是被这一声妈妈喊得心口裹了蜜般丝丝甜儿。 “遇白,你说。” “我临时决定带玲喜去一趟巴黎,把你们给忘记了,要不我给你和爸爸安排个导游,带你们在京市周边玩玩。” 周老师倏地抬眸,眼前一亮,“临时决定的事情就没办法了。你们年轻人去办你们的事情,我和你爸爸正好自己安排。” “好,谢谢妈妈理解我。”纪遇白一改在自家爸妈面前的欢脱讨打做派,俨然一个乖甜听话的女婿。 周老师脸一红,看向一边收拾东西的钟老师,“谁还没年轻过。” 不用带玲喜这个幸福“累赘”,她又可以和周老师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了。 三年憋着一口气,把学生都送入大学,她才敢放松、玩乐。 纪遇白“妈妈,我懂你”的不正经声调隔着电话线传来,周老师连忙说,“没事挂了啊。” 钟老师莫名其妙,怎么打个电话还笑得这么开心。 “你这是怎么了?” “嘿嘿......不告诉你。”周老师转着圈圈舞到钟老师身边,踮着脚在钟老师脸颊上亲一口。 然后又笑得花枝乱颤、哼着小曲儿,涂口红去了。 钟老师摸摸刚被妻子亲过的脸,这日子是越过越让人心痒难耐了啊! 第一卷 第220章 找到人了 收到纪遇白发过来的毕业合照和个人信息,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月子已经过去大半,安小月在这期间,每天看看书,练习缝合,准备着开学后的实习。 窗外,一片绿意。 崔妈正指使佣人在院子里抓知了。 说是蝉鸣吵到她们的小少爷睡觉长高个儿了,必须全部都抓掉,不能有一点聒噪的声音。 崔妈这宠得也实在是太过了。 安小月倒觉得,蝉鸣是夏的限定记忆,叫就叫吧,倒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崔妈不愿,她也就随崔妈去折腾。 手机在一边震动,她打好最后一个结,才满意的放下手中的工具。 「小嫂子,合照弄来了,所有这一届毕业的男学生,相关信息都配个人照放在文件里了,你帮忙看看。」 安小月担心看得不够仔细,便去傅盛炀的办公桌前,借他的电脑用,大屏幕看得更清楚。 合照打开,她睁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凑近显示器,一一辨认。 渣男并不是长相出众、气质卓然的人,丢在大合照里,根本找不到人。 果然,如自家盛炀那般气质清冷矜贵,看谁都没表情的脸比较有辨识度。 她总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与众不同的盛炀。 咦~ 安小月嫌弃。 办正事呢,怎么还能想到傅盛炀去。 她摇摇头,甩掉干扰,收敛心神,把注意力都放在看照片上。 安小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虽然只把那张脸和渣男挂钩,但她已经基本确定了人。 「纪总,最后一排,左往右数,第十八个。」 她在那人脸上画了个圈,把照片也一起发给纪遇白。 回完消息,她又切回文件,开始看个人照片和简历。 不得不说,步入社会之后,大学时清澈的眼睛,渐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或自信、或轻蔑、或算计…… 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都变得精致了许多。 法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的工作确实都不错。 也有部分读研,还在学校学习。 她一张一张地看,也从中研究什么样的简历会让人眼前一亮,汲取经验。 信息实在太多,她滑动触控板,不知不觉中,时间也随之滑走…… 傅盛炀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也没察觉。 感觉到他的靠近,安小月抽离视线,偏头看向身后的他,“幸运睡了?” 幸运醒着的时候,傅盛炀都会带他看黑白卡片,给他摸摸不同触感的物品,或者给他洗澡做抚触…… 总之,傅盛炀白天都很忙,和幸运玩得不亦乐乎。 安小月都随他去,知道他这是在照顾幸运,也是在弥补他自己不曾有过的童年关爱。 没有在父亲那得到父爱的傅盛炀,做爸爸之后,他不想让儿子幸运有这一份缺憾。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两个人待在一起,太容易擦出火花。 他还在月子里,这个火花一旦起来,可不好灭。 两人默契地与对方保持距离。 “睡了。”他站在小月身后,看着她水润樱粉的唇,心猿意马。 只得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到其他地方去,“怎么在看律师的资料?小月要找律师咨询吗?” “不是,帮纪总找个人。” 安小月如此说,傅盛炀就明白,事关钟律师,他便不问了。 傅盛炀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别看太久,保护好眼睛。” “嗯,谢谢盛炀,有你在,我身体恢复得超级好。” 被傅盛炀夸多了,她现在也特别会夸人。 “小月这嘴巴……”傅盛炀适时停止这个敏感的话题,“你继续看吧,我看会儿书,静静心。” 静心? 安小月起初还不明白,视线落在某处,羞红一张脸。 什么都没做呀,怎么就有反应了! 这…… 静心,静心。 安小月默念,继续看个人信息。 还不等她看完,纪遇白的消息弹出来。 「小嫂子,找到了,叫齐野,你搜索文件,看看对不对?」 安小月在搜索栏输入名字,脑海中不甚清晰的脸部,在看到照片之后,都变得清晰。 就是渣男学长无疑。 证件照上的人,头发油光发亮,领带打起,可谓是春风得意。 看来,毕业之后工作顺利,职场风生水起。 工作地点? 安小月在信息里找到之后,拿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万金律师事务所。 整理好这些,安小月才想起还没回复纪遇白的消息,立即打开两人的对话框, 「是他,齐野。」 纪遇白:「谢谢小嫂子,剩下的我来处理,你安心调养身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安小月想到钟玲喜,她出去玩的这段时间,时不时会给她发照片,分享法国的美食、好景,遇到难以抉择的商品时,也会高兴地询问她的意见。 因为有玲喜的分享,她的月子也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她关心玲喜的情绪,问纪遇白:「玲喜怎么样了?」 纪遇白从床上爬起来,站房间门口看向厨房和人手脚并用交流的钟玲喜。 语言不通,但并不妨碍她沟通,也不会影响她的好心情。 他回复道:「情绪高涨,挺好的。」 安小月会心一笑。 果然,在玲喜这里,没有什么事是一场旅行解决不了的。 安小月:「好,你们玩开心。」 两地有七小时的时差,法国已经是傍晚了。 纪遇白和钟玲喜在巴黎遇到了友人,时尚品牌的主理人。 从纪遇白还没成年开始,对方就一直想让纪遇白当她家的模特,都被纪遇白拒绝了。 他对时尚圈不感兴趣,他穿什么,什么就是时尚。 品牌的价值不是因为品牌效应,而是因为他纪遇白。 所以,他才不会让别人捡大便宜。 正好玲喜想吃地道的法国菜,对方有一手好厨艺,便受邀来家里亲手做。 第一卷 第221章 你别睡地铺了 钟玲喜高兴的和女主人卡密尔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纪遇白的人生经历好丰富,居然可以和这么优秀品牌主理人成为好朋友。 明明是风格迥异的两个人,他们却可以说到一起去。 她会英语,但是对方不会说英语,交流全靠手脚并用、 纪遇白说因为对方讨厌说英语的国家,所以干脆不学英语。 听到这个理论的她,当时不由挑眉,有些人就是这么厉害,他们强大到别人需要迎合她的爱好。 显然,眼前的女士卡蜜尔做到了。 她把她的同名品牌卡蜜尔推向全球,全世界的艺人、顶流、影后都在为她品牌的一件新款、高定而争得头破血流。 这样的她,在做饭的时候,会享受红酒、音乐,同时做出的食物美味、充满食欲。 和生命力旺盛的人生活在一起,她感觉人生充满激情。 钟玲喜不经意间一扫,便和站在房间门口的纪遇白四目相对。 她微微一笑,“你休息好了吗?” “躺一下头没那么不舒服了。”玩了一周,说实话,他有些累,体力不够用,回去之后得好好锻炼身体。 “那就好,你坐着休息一下,我给你倒一种好喝的茶。”钟玲喜像个孩子般欢欣雀跃,把他按在沙发上,转身去倒她口中所谓的新奇茶。 “你未婚妻真是漂亮又活泼。”卡蜜尔挑眉道,“和她在一起生活,一定多姿多彩。” 纪遇白耸耸肩,“当然。” 钟玲喜听不懂法语,但她能看懂两个人的神情,“你们在说我吗?” “嗯,她说你像只蝴蝶般翩翩起舞。” 钟玲喜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我也感觉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好快乐,就像蝴蝶遇到了一片花海,到处飞,偶尔停留。” 看着如此活脱的她,纪遇白的心也被填得满满的。 他接过热茶,若有所思,“这茶不会影响睡眠吧?” 钟玲喜:“卡蜜尔说了不会。” 纪遇白这才敢放心喝,他咽下之后,一脸回味,“确实不错。” “是吧。”好喝的茶分享出去,得到认可,钟玲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得纪遇白满心欢喜。 等卡蜜尔的男朋友下班回来,四人围坐,共进晚餐。 不受语言障碍的影响,光是地道的美食就够玲喜惊艳好久。 久到她晚上睡在床上,都还在回忆卡蜜尔做美食的秘诀。 卡蜜尔说,怀着真挚的诚意和爱,做出来的食物,才会让品尝之人愉悦。 “你的朋友很有趣。”钟玲喜侧躺在床上,面对着打地铺的纪遇白说话, “她把生活和工作分开,在生活里发现美好的事情,保持一颗愉悦、求知的心。这样的心境用在工作上,从工作中获得丰厚的报酬,让她无忧生活,如此循环,才是良性。” 朦胧月色里,纪遇白勾唇,淡淡一笑,“这一趟,来得挺值。” 钟玲喜拽紧被子,做了决定,“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工作只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回去之后,我也要好好工作,赚了钱,一放假就到处走走,接触不一样的人。” 纪遇白:“可以,我陪你。” “好的。”钟玲喜拢拢被子,“睡吧,明天还要起来赶飞机。” “你确定要回去了?”事情还没处理,他并不想玲喜回去看到有关齐野的任何消息。 “差不多了,爸爸妈妈要准备回锦成,我还是回去陪陪他们。”回去没有选择直飞回国,中途转机,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换个城市逛一逛。 “好,听你的,我们回家。”他对玲喜一向都是唯命是从。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声娇媚的吟、哦,吓得他们顿时噤声。 钟玲喜躺在床上,身体僵直,好像被施法了般无法动弹。 须臾,又一阵舒爽的呻吟及两人调情的色色话语断断续续流出。 纪遇白反应过来,这是卡蜜尔和她男朋友传出来的动静。 他跳上床,凭着感觉,摸黑捂住钟玲喜的耳朵。 “别听。” 钟玲喜后知后觉,但也知道这声音来源何处。 寂静月色里,纪遇白温热的大掌紧贴她的耳朵。 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其他的任何动静,她都听不到。 他们此刻的姿势一定非常暧昧,因为她感受得出身上的重量。 纪遇白是骑跨在她身上的,如此受迫的姿势,她本该反抗,但是她此刻的心很平静。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历历在目。 小月说得对,纪遇白是真的喜欢她,想要和她结婚,好好过日子的人。 出国在外,纪遇白不放心她一个人住一间。 订不到双人床客房的时候,纪遇白都是打地铺睡觉。 纪遇白情绪稳定,路途上遇到的各种突发情况,他都能解决,从不需要她费心、担忧。 他也善于找好吃的,一日三餐,她都能吃到不一样且美味、健康的食物。 相处的过程中,她的心已经偏向了纪遇白。 比如此刻,她完全相信纪遇白不会冒犯她。 她便任由他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受声音的刺激,想起不愉快的过往。 纪遇白全部的心思都在保护钟玲喜上,哪里还注意得到其他的事情,更别说玲喜的想法了。 直到确认没有动静,他才毫不留恋地翻身,当下才意识到两人之间暧昧的姿势。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你听到动静。”他坐在床边,急促地解释,生怕玲喜生气。 “我知道。” “以后我们都住酒店吧。”纪遇白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今天主要是玩到深夜,累得不想动,便住在卡蜜尔家,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 “没事儿。”钟玲喜也不知道这一声没事儿是什么没事。 卡蜜尔和她男朋友,本就是亲密动作非常多的一对情侣。 即使在聊天,不经意和她男朋友视线对上,两人都会凑向对方亲一口。 她们本就是善于表达、感情浓烈的人,在床上情难自禁也是正常。 房间里陷入沉默好一会儿,纪遇白才幽幽开口,“你变了。” 钟玲喜肯定道:“变好了,我喜欢现在的自己。” 纪遇白也从这一次的旅行中收获良多,“以后我们要多出来走走。” 走一走,什么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旅途的疲惫会让人休息得更好。 两个人彼此依靠,感情升温不少。 “是的。” 纪遇白起身,准备回他的地铺去,身后的睡衣却被人拉住。 “怎么了?”他声音低缓,在夜色里平添几分温柔。 “你别睡地铺了。” 第一卷 第222章 获芳心 钟玲喜的声音小如蚊蝇,但纪遇白还是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 他站着的身体绷得笔直,空白的脑子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才算正确。 旅程的结尾,居然还有彩蛋,他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睡到玲喜的床了。 钟玲喜见他迟迟未动,拉着他衣服的手垂了下去。 “你……我只是想着睡地板太硬,万一又把肩膀睡僵硬了,头疼,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遇白下午头不舒服,多半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睡地铺。睡得不舒服,没有休息好,自然就会头胀痛。 纪遇白听到这话,如获至宝,玲喜现在也会关心他了。 他迅速钻进钟玲喜的被窝,怕慢了,下一秒玲喜反悔,不准他睡床。 “我知道你的意思,能睡在你身边,我已经非常满足了。”纪遇白的嗓音难掩激动。 钟玲喜笑吟吟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虐待你一般。” “才不是,我心甘情愿,你我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我说过,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发现我的好,爱上我。” 钟玲喜咬唇,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纪遇白,她对他的爱意。 今天,她见识到非常善于表达爱、如漆似胶的一对情侣。 私下里的卡蜜尔,她对男友的依赖和喜欢,一点都不像个职场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她震撼的同时,更多的是对爱的理解。 因为喜欢,才更要表达,爱是语言,也是行动。 所以,她也要告诉纪遇白,她真正的感受。 “其实,我已经爱上你了。” “什么?”纪遇白激动的翻身,面对钟玲喜而卧,“你说你爱我?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就那天你突然离开的时候,我当时心里就空空的,好像缺了点什么。我心里想的是,我不能失去这么好的你,我要洗掉所有脏脏的东西,我要把自己变成一个香香的人。” “所以,你就洗了一晚上的澡。”旧事重提,纪遇白心里还是很难受,“你傻啊!” 他想把人抱在怀里,但又怕玲喜不喜欢,两只手默默握成拳,不让冲动的想法付诸行动。 “也没有一晚上吧。”钟玲喜鼓起腮帮子,心虚不已。 “玲喜,你要记住,我爱的是你,喜欢的是和你在一起时的感觉。” 纪遇白急于表达他对钟玲喜的心,语无伦次的话脱口而出。 “我讨厌的是伤害你的人,并不是你。你有什么错呢?你也是被骗的,你不要自己给自己压力。” “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证明,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一层膜。那东西不重要,我只在乎你是否如我一样爱你?和我在一起是否感到开心、幸福?” 高兴了一个旅程的钟玲喜,忽然哭了。低低的抽泣声,直击纪遇白的心脏。 他手足无措,慌乱不已,“我是哪里又说错话了吗?你别哭呀,你要是不喜欢,我全部收回,吸回来。求你了,别哭,我难受。” 纪遇白拉起衣袖,动作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嘴巴一个劲地认错、服软,只求她别哭了。 钟玲喜再要强的心,在纪遇白这着急、温软的话语里,也化作一腔柔情。 她抽抽噎噎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喜欢,我就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才哭的,你知道吗?” 纪遇白愕然,喜极而泣? 他对钟玲喜的了解又加一,玲喜高兴的时候也会哭。 “好的,我知道了,那你哭吧,我给你擦泪水。” “噗......”钟玲喜没忍住笑,“知道人家是高兴才哭的,还让人家哭,是觉得哭得越多越高兴吗?你这人好有趣。” “我只哄你开心,可不是对谁都有趣。”他的小心翼翼和笨拙,也只会在面对钟玲喜的时候出现。 钟玲喜娇嗔,“我知道。” 哄了一会儿,钟玲喜在纪遇白的隔被拍拍中睡着。 因为钟玲喜的一句“我爱你”,纪遇白也像抱着个蜜罐般,甜蜜蜜的睡觉了。 次日,钟玲喜和纪遇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与卡蜜尔吃过早餐之后,告辞离开。 钟玲喜用刚学会的法语向卡蜜尔表达谢意,“卡蜜尔,谢谢你的款待。” 卡蜜尔笑逐颜开,轻拥钟玲喜。有个秘密,还好钟玲喜不懂法语,不然可瞒不住。 她才是应该感谢钟玲喜的人。 要不是因为钟玲喜,纪遇白怎么会答应她明年冬季新品发布会的走秀呢? 原来,昨晚聊天的时候。 纪遇白临时起意,既然来都来法国了,又在浪漫的街头偶遇卡蜜尔。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两人用钟玲喜听不懂的法语,当着钟玲喜的面,聊起了结婚时要穿的婚纱和礼服。 卡蜜尔已经许多年没有亲自操刀,但纪遇白有所求,作为交换条件,纪遇白为卡蜜尔新品走秀,她就为纪遇白和钟玲喜设计一整套的婚纱、礼服和珠宝。 喜欢美丽事物的人,都对浪漫情有独钟。 她自然愿意为两人的婚礼重新拿起画笔设计。 纪遇白和钟玲喜坐上车,与卡蜜尔挥手道别。 车平稳行驶在路上,钟玲喜按捺不住地问纪遇白, “你有没有觉得,卡蜜尔今早看我的眼神不对?” “哪里不对了?” “两眼放光,就好像我同事赢下案子一般兴奋,反正和她昨天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她是律师,自然比一般人更加敏锐。但又缺乏经验,这一发现,让她摸不着头脑。 纪遇白面不改色,“她昨晚上一直在夸你,说你聪明、性格好,还把她做的食物都吃光了。我想大概是因为你的独特,让她有了设计的灵感,所以对你才会两眼放光吧。” “是吗?”灵感缪斯,她有点小骄傲呢。 “不然我也解释不了她态度转变是为何?像她这样的设计师,灵感就是一切。” “嗯。”钟玲喜点着头,她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便相信了纪遇白的说词,“没想到和不熟悉的人一起相处,可以聊得这么愉快。” 纪遇白唇角笑意渐浓,她小女人娇憨的一面,终于在他的面前展现。 她放下心防,接纳他,依靠他。 她的芳心独属于他。 第一卷 第223章 小视频全网传 清晨,初升的太阳普照大地,唤醒每一个沉睡中的人。 空气清新的公园里,晨起锻炼的人激情洋溢,开启美好的一天。 洒水车、环卫工人也忙碌于浇灌点缀城市的绿植们,为光合作用做准备。 而睡醒迷迷糊糊,想着通过刷手机再睡个回笼觉的人,直呼: “周六这么早醒来,我真后悔。” 原因无他,手机上正在大肆传播万金律师事务所的小视频。 灯火昏暗的街道,画面拉近,在简约的办公室里,一男子西裤松垮垮的褪落脚踝,正惦着脚。 画面一闪,他的对面站着一女子,匍匐于墙,皱皱巴巴的包臀裙推至腰间。 忘我的两人,显然忘记拉下办公室的遮阳窗帘,这才导致被人拍摄。 视频里,女子因面向墙,脸被长发遮挡,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男子则不同了,他的侧脸轮廓清晰,万金律师事务所的人一看,便知道是谁。 如此香艳、清晰的画面,沿着网线,在短视频、群聊里疯传。 高清无码的视频,带着#律界绯闻#、#万金律师事务所#等词条迅速登上热搜。 一时之间,万金律师事务所成了网友们争相奔告的瓜。 律所各合伙人的电话也被客户打爆,纷纷要一个交代。 黑暗的房间里,床头柜上的手机倏地亮起。 床上蒙头大睡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五十多秒,而后便恢复成了锁屏画面。 锁屏壁纸上,意气风发的男子,正撩起衣服,炫耀他的四块腹肌。 那张脸,正是安小月和纪遇白寻找的齐野。 屏幕熄了又亮,反反复复,打进来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床上的人呼呼大睡,完全没有感知到外面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砰砰砰......” 这声音听着,仿佛要把门拆了一般。 隔着房间门,都能听到砸门的声音,可见来人是使了多大的力气在门上。 蒙着被子大睡的齐野,终于是被砸门的声音吵醒。 “谁啊?”齐野骂骂咧咧起床,非常不情愿的去开门,“不是有门铃吗?谁这么没素质!” 话音随着拉开的门,戛然而止。 齐野的心咯噔一下,恭敬地看着来人。 “文律,您怎么来了?” 这可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之一啊,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文律质问的语气平淡,齐野也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压。 他只觉头皮阵阵发麻。 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名有证的律师了,又是在非工作日的时间不接电话,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齐野摆出一张笑脸,不卑不亢道:“案子没日没夜忙活一个多月,这不胜诉了,我才趁着周末的时间,把手机调静音,好好的补补觉,年轻人猝死率太高,我怕受不住,到时候影响律所的正常工作就不好了。” 瞧瞧这话说得,要不说律师巧舌如簧呢? 明明文律只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他一个解释透露出邀功、无过、威胁三层意思。 不接电话不是我的错,为律所拿下案子,打出名声;周末合法假日才有空休息;猝死也算工伤,律所要赔钱。 都是人精一样的人,可文律毕竟是高级合伙人,识人自有一套。 他心知对方目中无人,已是无药可救。 与其花费精力保他,不如想想如何给客户们一个交代吧? 文律笑笑,宛如长辈般和蔼,“年轻人注意休息是对的,但做了律师,电话就不能静音,客户随时会找你。我过来没什么事,你睡醒看看手机吧。” 就这?文律特意跑一趟? 文律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齐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目送文律离开,他直接关上了门。 殊不知,文律甚至等不及下楼,等电梯的时间,便发出了处理结果。 「把舆论往当事人身上引,尽快把万金律师事务所的热搜压下来,对外宣称,正在调查中。」 收到消息的人立即明白意图,这是丢车保帅。 齐野要一个人承担舆论的讨伐了。 而齐野完全没把文律的话当一回事儿,好梦被人以如此粗暴的方式搅黄,他一肚子火还饿得不行,必须先做点东西吃才行。 等他填饱肚子,无所事事之时,才想起看看手机。 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看着界面上五十多个未接电话,他心慌得手脚发麻。 大事不好了! 解锁手机的一瞬间,他便注意到微信图标上让人窒息的红标。 齐野拖着步子,失力地跌坐回沙发上,咽了咽口水,才敢打开微信。 「兄弟,这是你吗?快想想办法啊,全网都知道了。」 虽然朋友发过来的截图只有一张照片,但是办公室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 齐野只觉刚吃进胃里的食物正闹腾,胃部阵阵挛缩,疼得他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滚落。 「齐律师,解除合同。我不需要你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做我的辩护律师,必须停止合作,你赔付我违约金。」 「齐律师,网路上传的是真的吗?那一套衣服和身影,分明就是我前妻。作为我的律师,当时她正在和我闹离婚,你居然在打官司的时候和我妻子在一起,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 齐野连续看了十多条消息,全是客户找他要解释的。 未看的内容,他根本不敢点开。 天塌了,他人也摊在了沙发上,无法动弹。 手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任由手机从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 他舔舔干涸的唇,胸口剧烈起伏着。 现在该怎么办? 齐野望着天花板,头晕目眩,根本无法思考。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觉身上不适的症状缓解。 想起刚才文律来找他,肯定也是因为这个事。 但是文律走的时候,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情呢? 他不禁在心里细细琢磨。 文律平时最喜欢、欣赏他,眼下的情况,也只有文律能帮助他了。 他现在就要去找文律。 打定主意,齐野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准备给文律打电话。 转念一想,算了,不打电话,直接去文律家找人吧。 还好他刚入职万金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为文律跑前跑后,知道文律家的住所。 第一卷 第224章 厚礼 齐野准备了花和红酒,满怀希望地登门。 开门的是文律家的保姆,“先生,你有什么事?” 保姆只打开一条门缝,并没有要让人进去的打算。 “我是万金律师事务所的齐野律师,找文律有点事。” 齐野舔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明他的身份和来意。 保姆面无表情,语气却是桀骜,“先生和太太已经出门旅游了,你回吧。” 文律家多少名流权贵踏足,她一个保姆而已,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话,不就是主人的授权。 看人下菜,齐野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但他现在有求于人,就算是他从不看在眼里的保姆,他也得低三下四地求人家。 文律几个小时前才出现在他家门口,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国旅游了?分明就是躲着他的借口。 “阿姨,我真的有急事找文律,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一声。” 她只是个打扫卫生做饭的阿姨,但她是律界赫赫有名律师家的阿姨,岂是一般阿姨能比的。 保姆胸口一挺,拿鼻孔看人,“小齐,实话和你说吧,先生就是不想见你,才和太太出去旅行的,你的事情,没有人保得住你,是有人想收拾你。你已经一身黑了,就不要再来臊我们家先生了。” 小齐! 可从来没有谁这么叫过他。 齐野气得捏紧拳头,一双腥红的眼睛,仿佛要吃人,“有人想收拾我?谁?” 保姆见他无能狂怒的模样,腰板挺得更直。 她撇撇嘴,冷嘲热讽,“你得罪了什么人,难道不知道吗?” 齐野微眯着眼睛,细细思考保姆的问题。 保姆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面露鄙夷,“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律师,我呸!” 唾弃完齐野,保姆大力关上门,“嘭”的一声将人拒之门外。 好,好,好得很啊,一个保姆都敢骑他头上,对他吐口水。 “给我等着!” 保姆站在门后,通过电子门锁的监控,将齐野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那又怎么样呢? “等着就等着,你个畜生不如的烂玩意,敢给先生找麻烦,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先生不扶你一把,岂会有你的好日子!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得先生还想将小姐嫁给你,还好小姐不愿意。” 如此难听的话,齐野当然没有听到。 他转身,将花和红酒丢在电梯口的垃圾桶里。 不帮就不帮,有的是人会帮他。 他在京市生活多年,同学、朋友、客户不少,他挨个打电话,总有人能帮助他。 达成协议的前提,不就是丰厚的报酬吗? 他一个懂得法律的人,只要他开口,开的条件够好,有的是人帮他。 只是,到底是谁要害他呢? 那段视频里发生的事情,是半年多前的事。 现在才爆出来,确实是有人想搞他! 前后一年的时间,他得罪过谁? 齐野想着经手的案件,分析着可能的人。 谁都有可能,但也谁都不可能。 他毫无头绪。 齐野回到车上,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 无一例外,没有一通电话被接通。 “墙倒众人推,一帮龟孙子!忘记老子帮助你们的时候了吗?妈的!” 他气愤地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停在路边的车,顿时发出尖锐刺耳的鸣笛音,格外惹人烦。 路过的人纷纷怒目而视,指着他不当的行为。 “吵死人了,不知道市区禁止鸣笛吗?” “太没素质了!” 他才不管呢,他现在心情不好,谁都别想好过。 足足鸣笛几十秒,齐野的情绪也没有得到缓解。 没有一个人帮他,他甚至不知道拍摄、流传的源头在哪里? 视频已经被撤下,网络上连打码的视频都已经看不到了。 而他这个当事人,因为以前的同学、当事人、某位朋友的爆料,还被挂在网络上。 整个事件,受影响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报警吗? 不,不能报警,那是自投罗网。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他要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事件发酵下去吗?任由别人欺负吗? 他成了伸冤无门,哭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人。 他要逃离这一切。 齐野关掉手机,启动车子,呼啸离去。 傍晚,瑰丽红霞铺满天,迷茫的齐野出现在临江路。 “夜境,酒吧。”齐野喃喃自语,“酒是个好东西。” 喝酒,把自己麻痹了,世界就安静了。 他缓步而入,环顾一圈,在长相最妖艳、高傲野性的女调酒师面前坐下。 征服女人,让女人求他,是他最拿手的事情。 “美女给我最烈的酒。”他把车上带来的一小沓现金往大理石吧台一丢,潇洒自如。 殊不知,二楼的某处,一双桃花眼微眯,从齐野跨入酒吧的那一刻,纪遇白就注意到他了。 果真是狗改不了吃死,还惦记着美女。 他故意挑了个玲喜出差的日子出手,避免玲喜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死渣男倒好,主动撞枪口上。 那他就仁慈地送他一份厚礼吧。 纪遇白对着远处的人勾勾手指。 酒吧经理立即抬脚上前,恭敬道:“纪少。” “阿彪不是想要勒桦吗?你告诉他,勒桦我没找到,从我柜子里拿一瓶罗曼尼康帝送他。” “是。”酒吧经理从来不多问,纪少吩咐,他尽心办事。 正享受香氛按摩服务的阿彪听到手下的话,一把推开身边香气迎鼻的莺莺燕燕,甩着膀子肉问,“纪少送我罗曼尼康帝?” 手下不敢含糊,传递原话,“是的,彪哥。经理说纪少亲口吩咐,没找到您要的勒桦,送您一瓶罗曼尼康帝。” “备车,我亲自去取。”阿彪难掩激动。 笑话,那可是纪少送酒,他必须亲自去取。 罗曼尼康帝可比勒桦好,小辣椒肯定喜欢。 “小辣椒在做什么?” 想到小辣椒瞪他那眼神,彪哥只觉腰眼子发麻。 “嘶……” 要是能和小辣椒好好恩爱一番,简直赛神仙。 手下汇报:“今天上班。” “甚好,甚好。”阿彪搓搓手,迫不及待想要快点见到心上人。 小辣椒,彪哥哥来了! 可是你老板让我来拿酒的哦。 第一卷 第225章 表演个拔萝卜吧 阿彪从「夜境」酒吧的后门进入,直接乘坐电梯上了二楼。 电梯门一开,一群人看见门口站着的人,纷纷礼貌地低头。 阿彪像好兄弟般打个招呼,“经理。” 经理也是个人精,黑道老大对他笑嘻嘻,可不代表想收拾他的时候会手软。 他代表的是纪少,态度不卑不亢地喊一声彪哥。 阿彪是明白人,彼此在心中都留了一份余地,“经理带个路,我找纪少。” 经理手一扬,“这边请。” 纪遇白坐在他专属的办公室里,一整面墙都是酒吧各个监控的实时画面。 从阿彪的车停在酒吧门口,阿彪的一举一动便在纪遇白的面前呈现。 眼看着经理要把阿彪一行人带过来了,他最后看一眼吧台的情况。 很好,已经投网了。 纪遇白唇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手上一点,一整面墙的监控画面,瞬间变成一面平平无奇的玻璃。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纪遇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副面孔,嗓音低沉地开口,“进。” “纪少,你说要送我酒,我马上就过来了,哈哈......” 阿彪是个直接人,一进来就要酒。 纪遇白知道他想做什么,爽快地指了桌上的盒子给他。 “这一瓶。” “当然,多谢纪少割爱。” 阿彪亲自抱起盒子,以纪少的为人,无需验货,当下就想离开去找小辣椒。 纪遇白没有说话,只摆摆手,“生意嘛,我没找到彪哥你需要的酒,你愿意接受这一款,我们共赢。” “共赢。”阿彪喜欢这个词,他露出笑容,问手下,“尾款打了吗?” 手下迷糊,老大让打了吗? 倏地,老大一个眼刀子过来,手下缩脖子,“马上打。” 训完手下,阿彪面对纪遇白又是一张笑脸,“纪少见谅,小弟没眼力见,我回去好好教教他。” 教不教的不知道,也无所谓,把齐野收拾了才是要紧事。 笑,谁不会,纪遇白也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无妨。” 两人又寒暄几句,确认纪遇白已经收到尾款,阿彪马不停蹄地离开。 脚步声走远,纪遇白也立即将办公室的门反锁,急不可耐地再次打开监控画面。 好戏要开场了。 阿彪喜欢他酒吧的调酒师,他一直都知道。 齐野自己死性不改,可怪不得他。 看戏当然是要嗑瓜子、喝酒才好的呀。 没有瓜子,那就喝酒吧。 随着高脚杯里的琥珀色液体在酒杯中摇晃,监控里齐野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调酒师的手劲可不小,齐野不安分的手都被拍红了。 酒精的作用下,齐野本性暴露,动作却是缓慢。 他抓起吧台上的酒杯,就往调酒师身上砸。 动静不小,引来酒吧的安保人员,周围的人也纷纷看了过去。 阿彪带着手下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小辣椒被人欺负,阿彪那个心痛、可怜啊。 看向那罪魁祸首,阿彪的眼神凶狠无比,恨不得把对方生吞。 未来大嫂被人打,那还了得,小弟自告奋勇,“老大,我去处理。” 英雄救美的戏码,岂是能让你上的。 阿彪揪住手下衣领,拎小鸡般,把人提到一边凉快去,“老子亲自上。” “彪哥,那是个律师。”小弟中有人总有办法看些小视频,他一眼就认出今天爆火的男主角齐野。 阿彪掂量掂量,小辣椒重要,但他的命更重要。 人都进去了,还享什么荣华富贵、小辣椒入怀! 此人惹不得。 阿彪手一挥,给小弟表现的机会,“你们上。” “是。”能在老大面前挣表现,生死置之度外,各个积极得很。 “教育教育,表演个拔萝卜吧。” “明白。” 几个小弟应着,把不敢上前的酒吧保安推一边去,大摇大摆地上前。 两人左右夹击,将齐野搂在怀里,“兄弟,拳脚功夫不错啊,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和哥几个出去切磋切磋。” 齐野嫌恶的目光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警告两人,“滚开!” “叫你滚。”其中一个小弟嬉皮笑脸道。 那人挑眉,邀请齐野,“齐律师,一起滚啊。” 两人说着,架起齐野就准备走。 其他小弟大声告诉所有人,“别录了,留着手吃饭吧。” 如此凶神恶煞,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尤其是在潜意识里就鱼龙混杂的酒吧。 见几人这么凶,大家也都乖乖收起手机,不敢拍照、录像。 齐野心中害怕,“法治社会,你们这样是犯法的,会坐牢的。” 小弟兴奋不已,“坐牢,那不就是回家吗?” “你们......” “走吧!”两人力气大,直接把齐野拖出酒吧。 齐野不情愿,但他怎么拧得过六只手呢? 推搡间有顾客认出齐野,与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那不是网络上小视频里的踮脚哥吗?” “好像真的是耶。” “快拍下来。” 那人打开摄影的手机刚举起来,就被阿彪手下的眼神唬住,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眼看着踮脚哥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酒吧,众人作鸟兽散。 酒吧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工作人员来收拾烂摊子,一切好似没有发生一般。 纪遇白满意地品啜一口酒,直接将监控画面关闭。 后面发生的事情如何,已经不重要,阿彪的手段,他信得过。 齐野被带出酒吧,直接丢进后排。 阿彪一个地头蛇,京市哪里有眼睛,哪里安全,他最知道。 车隐于夜市,在空旷的野外停下。 “怎么回事?”阿彪看着被兄弟们带下来的人。 齐野的嘴,被胶带封住。 小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大,我开车一怂一怂的,这小子喝多了,他要吐,我们就封了他嘴巴。” 小弟十分抱歉,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车练好,开得平平稳稳的。 阿彪呢,听完小弟的话,一脸嫌弃,空气似乎都漂浮着一股味儿。 他下意识用大手扇扇,手动净化空气。 “动手吧。” 老大一声令下,小弟们仿佛被打了兴奋剂般,叫嚣着去后备箱拿工具。 折腾一路,齐野的酒醒了大半。 但毕竟是喝最烈的酒,脑子能思考,手脚却是绵软使不上力气,一双眼睛更是如何睁都看不清眼前的人。 “一米七五,挖个一米五深差不多了。” “要深坑,不用太宽。” 一米七五,深坑! 这是要埋他吗? 齐野吓得后背冒出一层热汗,心脏狂跳的声音吵得他烦躁不已。 但嘴巴被胶带缝上,他有口不能言,发出“嗯嗯嗯”的声音,也没有人看他一眼。 这些人,不整死他不罢休! 想到活埋,齐野身下一热,一股子尿骚味夹杂着酒精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他堂堂万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居然被吓出尿来了。 阿彪坐在车边,小弟详细汇报,他将齐野的事情理了个清楚。 当看到视频里的女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老三那个废物的老婆吗?” 连老婆都搞离婚了,可不是废物嘛! 小弟仔细辨人,“确实是三嫂。” “摸小辣椒的手,给我废了,种下去,给老三发个视频,让他来拔。” 这么有意思的玩具,当然是要带老三一起玩了。 至于老三怎么玩,那就和他无关了。 玩女人,成渣渣都是他应得的。 不过,什么时候成渣渣? 这个时间就看他扛得了多久了。 第一卷 第226章 踢到铁板,是他活该 八月下旬,虽已过立秋,但夏的闷热却未散去半分,风裹着热气四处飘飞。 安小月已经出月子,今天家人为她举办出月子仪式,邀请亲人挚友到傅园一起吃饭。 两家人全部都聚在一起,周老师、钟老师也带着钟玲喜登门。 安佳人和冷仕则热情地迎了上去。 安佳人笑颜如春光,温暖拂面,“周老师,我好想你啊。” 周老师人逢喜事精神爽,挽住她的手,“可不是,我们最近都太忙了。” “可不是,玲喜的房子也装修完了吧。” “差不多了,剩下的软装,慢慢来。” 两人说这话,便到了不知春。 “这边坐。”安佳人给周老师介绍,“这是我大嫂,方梅,非常干练的姐姐,对我好得没话说。” “看得出来,方姐姐是个温婉大气,做事利落干脆的人。”周老师当了几十年的老师,这点识人的功力还是有的。 方梅被这话哄得高兴,她摆摆手,嘴角的笑意难掩,“哎呦,你们俩就别一起灌我蜜糖了。” 安佳人又给方梅介绍,“这位是周老师,我在锦成的饭搭子、逛街搭子、上班搭子,各种搭子。” 方梅:“有搭子一起,真好。” 这边女性们已经相熟。 那厢,冷仕则引钟老师去松涛苑,他一一将冷家、傅家的长辈都介绍给钟老师认识。 傅家和白家交往居多,纪遇白的婚事,傅金云也知道。 这会儿听介绍,便知道这是纪遇白未来的岳父。 “钟老师,以后有空,多来家里坐坐,喝喝茶。” 他开口,钟老师便站了起来,双手激动地握上傅金云的手,“老傅先生,久仰大名,今天终于是见上面了。” 傅金云微怔,意外道:“钟老师这话从何说起?” 钟老师:“您的毛笔字,我一直都很喜欢,我刚上书法兴趣班的时候,老师还让我们临摹过您的字,大气磅礴中透着千帆过尽后的高瞻远瞩。” 如此评价,真高! 傅金云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顾不上其他,立即向身边的冷是德炫耀, “听到没,我的毛笔字也很优秀的。” 冷是德屈指,“我掐指一算,炫耀也是臭毛病,得治!” 傅金云腰板挺得直直的,“我就炫耀,就炫耀。” 末了,他又对钟老师道:“钟老师,谢谢你记得我这个老傅先生,以后我会更加勤勉练习书法的。” 对于老傅先生的毛笔字,钟老师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那老傅先生得空时,我可要多多与您一起写毛笔字。” “现在就有空。”傅金云抓住冷是德的手,“走,一起写写毛笔字去。” 男客这边,都随着傅金云一起移到他平时写毛笔字的地方去。 不知春里。 钟玲喜一来,就去找安小月。 今天大家都很忙,只有安小月和秋姐照顾幸运。 钟玲喜刚进西厢房,就见安小月正坐在爬爬垫上,拿着个抱枕,和幸运玩躲猫猫的游戏。 安小月从抱枕后露出脑袋,便引得幸运哈哈笑。 她的脑袋一藏抱枕后,幸运的笑容就消失了。 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小月。” “玲喜。”安小月唇角刚勾起笑,但又很快收敛,故意生气道,“哼.....出去玩那么久,回来也不过来陪我,你见色忘友哦!” “对不起嘛。”钟玲喜坐地垫上,挽着她的手臂撒娇,“我一回来,就被安排去外地出差,太匆忙了。” 安小月瞅她一眼,“好吧,不是纪遇白霸占着你,我就原谅你了。” 她和纪遇白做的事,她守口如瓶,未表露半分。 钟玲喜适时转移话题,“瞧瞧,我给你和幸运带的礼物。” 超大号帆布袋子鼓鼓囊囊,都快赶上时尚单品蛇皮口袋了。 “这么大一包。”安小月惊讶。 钟玲喜傲娇地撇嘴,“这是飞机准载量,要不是超重费用太贵,我想给你带的,可比这多多了。” 安小月开心地拆礼物。 最后清点时,她相信玲喜说的话,要不是超重费用太贵,她能买更多。 光是幸运的口水兜子就有七八块,包屁衣五件。 她的礼物就更多了,巧克力、马卡龙、火腿,各种护眼、护肝的营养品,护肤品、餐具...... 安小月看着铺满地垫的礼物,“你这是进货去了啊!”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我都选了我一眼心动的,可多可多,法国可太好买了。”钟玲喜说起她在旅途中的事,以及每一件礼物的由来。 安小月:“你这一眼心动也太随便了些,纪遇白不吃醋吗?” 提到纪遇白,钟玲喜忽然有些想他,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应该还没有来吧,不然纪伯母会在这里。 “不会啊,他很有耐心、很细心,也很会照顾人。” 安小月心里高兴,认真听着玲喜分享她一路上和纪遇白的事情。 好姐妹就是这样,平时各自忙碌,一旦见面,那话匣子就如泄洪开了闸,没完没了。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渣男?” “什么渣男?”安小月装傻,忙着叠幸运的包屁衣。 “就是找我要你联系方式的渣男,那个学长。”钟玲喜说起齐野的时候,很平淡。 “嗯,怎么突然提起他?” “我也是听同事们说才知道,他出了丑闻,他睡了当事人的老婆。” “啊?”安小月震惊,她确实是刚知道。 她确认齐野的身份之后,纪遇白只告诉她,都解决了,她便没有再记齐野这号人。 看小月吃惊的模样,钟玲喜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把事情说得更详细些。 “这个瓜传遍律师界,是因为当时齐野正在给当事人和他老婆打离婚官司,是当事人老婆主张离婚,要抚养费。” “这......”太炸裂了吧。 钟玲喜继续道:“更炸裂的是,他和人家老婆在办公室那个,被拍了放网上,当事人知道后,直接把齐野告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 不过纪遇白确实做得漂亮。 “我听公司和他同届的师姐说,对方的控诉,他全部都认,巴不得立刻去蹲大牢。因为当事人有黑色背景,齐野被人断子绝孙了。” 安小月心中一凛,纪遇白这都能办到,看不出来啊。 不过,转念一想,纪遇白是星立方的太子爷,又经营酒吧,想要知道点什么消息,有的是办法。 齐野踢到铁板,是他活该。 “他该得的。”安小月气愤。 钟玲喜想到那些和她一样被骗的女学生,感觉一口憋闷心里的气,终于是呼出去了。 “是。知道他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第一卷 第227章 小月,可以吗? 因为安小月的出月子仪式,几家人坐在一起,彼此相识于此。 席间氛围和乐,大家都吃得高兴,相谈甚欢。 傅盛炀忙碌一天,日暮时分,大家才尽兴散去。 他回到不知春时,安小月刚好从幸运的屋出来。 傅盛炀勾唇,“儿子又吃饱睡了?” “嗯。”安小月一见人,便上前挽住他的手,格外亲密。 夫妻俩手挽手进了不知春的正房。 这会儿忙完,傅盛炀有些疲惫,便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安小月坐在他身边,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揉按他的太阳穴,帮他放松放松。 热闹散去,整个不知春安安静静的。 安小月默默看着家里的一切,心中对即将到来的生活充满动力。 以后,她就是个有孩子的妈妈了。 月子结束,她也即将开学。 因为幸运的出生,这个假期过得非常有意义。 傅盛炀倏地睁开眼睛,想起些事情来,“你和遇白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今天一天,纪遇白都在长辈们面前,乖乖伺候着,也没见他和小月说话。 “算是处理好了吧。”安小月不确定齐野的结局是不是纪遇白想要的。 但齐野能求着要进监狱,多半吃了不少苦头,才会觉得监狱比外面安全。 傅盛炀休息得差不多,握住她揉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也给你捏捏肩膀和手臂。” 幸运的身高、体重涨得非常快,现在亲喂,小月抱得比较多,手臂、肩膀受力。时间一久,这些地方就容易酸痛。 两人就这样,你给我揉揉,我给你按按,过着没有幸运哼哼唧唧的二人世界。 一路走来,两个人相互理解、帮助,已经是有默契的伴侣了。 夜深时分,安小月洗漱好,在床上看幸运房间的监控。 幸运从医院回来,就是一个人睡在他的房间。 秋姐的房间在他对面,只要他有动静,秋姐都会知道。 安小月想着秋姐辛苦,本想再找一位育儿师,两人轮班带幸运。 但她的提议被秋姐打消。 秋姐的原话是,“为了少爷的心理健康,先生和夫人其中一人,必须和少爷建立亲密的亲子关系。况且,白天有崔姐和先生一起带少爷,她也能休息,晚上睡不好,是育儿师的职业病,没关系的。” 秋姐字字真切,她心中感动。 能遇到秋姐这么专业、负责任的育儿师,把幸运交给秋姐,她非常放心。 此刻,监控画面里,幸运睡得安稳,呼吸浅浅。 安小月唇角漾开慈爱笑容,自豪地喃喃道:“真好看,是我生的孩子呀。” 傅盛炀洗完澡出来,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凑过来一起看。 “睡得这么好,没白费我花那么多时间布置他房间。” 安小月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让人家这么小就自己睡。” 她孕晚期,傅盛炀在家陪伴,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不知春布置幸运的房间。 “不然呢。”傅盛炀承认,他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顺便把房间的灯也关了,“三个人睡挤得很。” 他说得意味不明,多少带着几分暧昧的气息。 灯一关,房间陷入黑暗。 傅盛炀拉着被子,向她身边挪动,熟悉的沐浴乳香气和他身上的灼热气息,让安小月心跳一下上了高速。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傅盛炀说,她都知道。 月子已经结束一周多,有专业的产后修复团队,不用操心幸运,整个月子里,她身心愉悦,身体恢复得非常好。 她已经生过孩子,可幸运是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就怀上的。 第一次除了痛,什么都准备、前戏都没有,并不是好的初体验。 孕中期和傅盛炀有过几次,当时怀着幸运,傅盛炀也不敢太折腾。 但傅盛炀对她的腿、手做过什么,她可一清二楚。 这一次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 现在真的要做全套了,安小月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她咽了咽口水,想让心跳慢下来。 傅盛炀手碰到她僵直的身体,开口道:“我不会像第一次那么粗鲁。” 昏暗不明的房间,男人温柔好听的声音犹如一曲舒缓的白噪音,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放心交给我就好。”他压低声线诱哄,“避孕套我准备好了的,不会再次怀孕。个人卫生我也处理干净,身上香香的,没有汗味。” 说到臭,安小月反问,“你什么时候臭过?” “那也没有老婆香。”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耳蜗,安小月顿觉脖子痒痒的。 “是吗?”她强装镇定,身体却是实诚得很,气温一点点升起来。 傅盛炀不语,只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话的真实性。 急切霸道的吻落在颈窝,辗转于饱满圆润的耳垂与敏感的锁骨上。 异样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拽紧身下的被子,她咬住唇角,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傅盛炀好似不知疲倦般碾压、轻吮她娇媚红艳的唇。 “别咬,会疼。”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蛊惑人心。 安小月松口,“我……” 话还未说出口,强势的吻便将她所有的话都吞吃入腹。 糟糕,着了傅盛炀的道!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被迫共舞。 嘤咛伴着娇羞的呻.吟如月光般倾泻而出…… 好在,傅盛阳特意为房间做了隔音。 不然谁要是不小心从廊下走过,房间里传出来的声响,光是听一听,便让人觉得面红耳赤,寂寞难耐。 一时之间,安小月被傅盛炀亲得迷迷糊糊的,只觉身上绵软无比,却又燥热难耐。 身体里仿佛有一头被囚困的野兽,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 只有傅盛炀的吻,能让她异样的感觉缓解几分。 须臾,傅盛炀不满足于得到的一切,亲了亲她的唇,哑着嗓子问她,“小月,可以吗?” 漂浮在云端的安小月,只觉昏昏沉沉的,愉悦的心情无法形容。 如此美好的感觉,问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 朦胧月色里,安小月点点头,“可以。” 随之,她蜷缩在身侧的手,主动攀上傅盛炀的脖颈。 得到允许的傅盛炀,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他脱掉刚穿上不久的睡衣,随手扔地上,翻身而上。 沉重的力量压下来,安小月只觉整个人都被傅盛炀身上独有的甜蜜气息包围。 好踏实的感觉。 傅盛炀霸道、急切地吻夺走她一切思考的能力,只勾着她在这夜色里起起伏伏...... 第一卷 第228章 他亲自动的嘴? “老婆,喝水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安小月,忽然听到傅盛炀的声音。 她舔了舔唇,干得都起皮了,还有些疼,“嗯。” 她又累又困,眼睛都睁不开,只等着傅盛炀叫她起来喝水。 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傅盛炀叫她。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可她实在是太累了,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盛炀这个大骗子,肯定又在骗她。 他昨夜的谎话似乎还在耳边。 傅盛炀问她,“一次还是一夜。” 她当然选一次,一夜那还怎么睡觉? 最后的结果来看,显然她的阅读理解不合格。 傅盛炀说话算话,确实只要了一次。 但也没人告诉过她,男人也可以一次一夜啊。 哭...... 她洗完澡被抱回床上的时候,能看清房间里的摆件,天都亮了。 现在,把她弄累,又逗着她不给水喝,不给就不给。 人三天不喝水才会死掉,先睡觉吧。 半睡半醒间,她气鼓鼓的,准备翻身继续睡。 唇上却是一痛。 下一秒,甘甜的水流入口中,她干得太久,有水喝自然是赶紧咽下去,也没有多想。 傅盛炀见她喝得如此急,干脆拿起新开的矿泉水,又含一大口,低头吻上她的唇。 如此好几个来回,安小月可算是解渴了。 这是什么喝水的神器,都不用她坐起来喝? 她正疑惑呢。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傅盛炀那张俊逸、矜贵的脸。 他认真的眼睛、挺立的鼻梁近在咫尺。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有气质,还这么帅? 不对,她不是在喝水吗?傅盛炀隔这么近? 他他他...... 他居然用嘴巴喂的她。 安小月羞窘,呆呆愣愣不知该做什么? 傅盛炀把口腔里的水喂完,才放开她的唇。 “怎么了?” “没.....没有。” 安小月盯着他看起来有些肿胀的唇,说话都结巴。 昨晚两人接吻的声音,天啦...... 四片唇,两张嘴,怎么可以发出那么激荡人心的声音。 脑子里想着昨晚上的事情,她脸倏地就红了。 “我......我可以自己起来喝水。”她咽了咽口水,拿过傅盛炀手里的矿泉水瓶,仰头就是喝。 结果喝得太急,硬生生被呛了一口。 她强忍着水跑到气道的不适,没有把水从鼻子、嘴巴里喷出来,才保住在傅盛炀面前的形象。 傅盛炀看着她泪盈盈、泛红的双眼,顿时想起她娇声软哝、手抓他臂膀,求他慢点的梨花带雨模样。 他只是这么一想,便觉后腰发麻,一股电流沿着脊柱传到头顶,头皮也一阵舒服。 他立即抬手,帮小月拍拍后背,“慢点,慢点。” 傅盛炀瞧着她可怜模样,在心中告诫自己,小月的身体经不起他折腾,得慢慢来,给小月适应的时间。 要是小月因为他这一次的失控,以后都不愿意和他耳鬓厮磨,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小月呛咳一阵,咳得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可算是缓解了。 傅盛炀这才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小月关心的却是她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多。” “啊!这么久了!” 她感觉才睡下去没多久呀,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 “幸运呢,他吃的什么?” 傅盛炀:“我吸出来喂的。” 安小月瞳孔震动,视线落在傅盛炀的嘴巴上。 他亲自动的嘴? 不怪小月会这么想,因为昨天晚上做到一半,她涨奶发硬。 担心乳腺炎的她想停下去处理一下,傅盛炀却不给她机会,低头身体力行地帮她缓解不适。 傅盛炀看她那一双眼睛,就知道她脑子在回忆什么。 低沉的嗓音含笑,“我用吸奶器吸的,就是因为你睡得太香,我才没叫你起来喝水,亲自服务的。” 他甚至把“亲自”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一向能言善辩的安小月,当下却找不到一句话可以说,只羞红一张脸,默不作声。 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我去看看幸运。” 故作镇定的老婆也好可爱啊! 傅盛炀按住她,“老婆,幸运很好,你要不还是先涂点药吧?” “涂什么药。” “活血化瘀的。”傅盛炀说着,从床头柜抽屉取出一瓶小罐子。 “我没有哪里撞到,不用涂都可以。” 亏得她一直有练习瑜伽、普拉提,昨晚虽然是大体力运动,但也没有累得全身酸痛的情况。 “这里。”傅盛炀长指点在她的胸口上。 安小月一怔,视线下移。 v领的吊带睡裙上,一片小小的红紫。 想到昨晚的疯狂,安小月撩起裙摆,大腿上果然也是青紫不一的痕迹。 她面色凝重,“脖子上有吗?” 傅盛炀知错的点头,怕小月不给亲,他立即解释,“老婆,我以后会注意的。第一次,我不知道你皮肤这么娇气、敏感,我下次肯定会轻点的。” 避而不答,那就是有痕迹。 他一再保证,也难消安小月心中的担忧。 傅盛炀昨晚上骗了她多少次,可一次都没有做到。 一边哄着她,一边还是加力道,她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了。 “我后天就要开学了,这些痕迹,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消不掉,万一我第一个实习的科室就是外科,我要怎么换手术服啊!!” 眼看着老婆的金豆子要掉下来了,傅盛炀立即打开手里的药,柔声哄道: “这是大伯母给我的,她说治疗淤青效果很好,我们先试试,说不定现在涂上,明天全部都消了呢!” 安小月不语,算是默认了。 凝胶状的药一涂上,便觉皮肤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大伯母给的药,效果应该不错。 安小月的气消了些,但嘴上不饶人,“你以后不可以这么亲了,不然......” 不然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说出不然之后威胁的内容。 傅盛炀看老婆的脸色行事,急忙保证,“我下次就有经验了,一定控制好力度,不让老婆担心。” 安小月轻蹙的眉,这才舒展开。 第一卷 第229章 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安小月擦完药膏,身上便散发着一股子药草香。 她换了身衣服出来,准备吃点东西填一填肚子。 “夫人起来了,正好冷夫人炖的燕窝好了。” 崔妈本在和佣人叠床品,看见她起来,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去小厨房给她端吃的。 “谢谢崔妈。”安小月笑吟吟地送走崔妈,仰着圆鼓鼓的眼睛瞪傅盛炀,无声控诉,“崔妈的笑意味深长。” 看崔妈那神情,肯定知道昨晚两人做了什么,她才会起这么晚的! 都怪傅盛炀不知节制,不然也不会搞得连崔妈都看出来了。 “嗯嗯~”傅盛炀清清嗓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安抚她,“生小宝宝那么累,多睡会儿也没事的。” 安小月:...... 她都出月子了,这话还不如不说! 崔妈脚下停顿,又快速摆臂离开。 那欢快的步伐,无疑是验证了安小月的话。 安小月那个气啊。 她伸手摸上傅盛炀的腰,手指一拧,愣是一点肉都没掐起来。 他腰上,居然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皮紧得很。 安小月想刀人,牙齿磨得吱吱响。 傅盛炀勾唇,春风得意,身材练得真好。 “先生,洗烘好的四件套放衣帽间吗?”负责先生起居的崔妈离开,佣人叠好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得问操持家里的傅盛炀。 “放房间斗柜。”傅盛炀脸上的笑容收敛,声音也冷了几分,没有和安小月在一起时的温和,整个人冷冰冰的。 冷然的气息,逼得佣人低下头,托着盘里的浅咖色碎花四件套,从安小月面前走过。 安小月眼睛都看直了。 那不是昨晚傅盛炀换下来的四件套吗? 完了,完了,丢脸丢大发了。 崔妈不会以为她没有恢复好,大晚上还漏尿在床上了吧。 等佣人走远,安小月皱着鼻子,不悦的眉头紧蹙。 “好丢人!” 傅盛炀摸摸她头顶细软的头发,倾身在她耳边低语,“不会,老公喜欢。” 这人......安小月美眸圆瞪。 自从昨晚在床上哄着她喊老公之后,就特别喜欢以老公自居。 且,说起话来,也总能让她羞得想找个地缝藏起来,无颜面对。 “老婆生气的时候,鼓起的腮帮子就像气鼓鼓的河豚,可爱得很。” 她要是河豚,肯定喷他一脸毒液。 可惜,她不是! “哼,不和你说话了。”安小月头一扭,抬着高高的下巴,转身去餐桌坐下,等崔妈给她端吃的来。 斗嘴半天,傅盛炀心情极好,唇角的笑意久久无法平息,“老婆慢慢吃,我去儿子屋里,换妈妈休息会儿。” “妈妈?” 傅盛炀面色平淡,“嗯,妈妈中午过来的,说是有事情和你说。” 哎呀!安小月捏紧手指,妈妈肯定也猜到她为什么起这么晚,她要怎么面对妈妈啊? 正在她羞窘之际,崔妈端着吃食走进来。 对,刚才崔妈怎么说的来着,冷夫人炖的燕窝。 冷夫人,那不就是妈妈嘛。 妈妈和爸爸结婚的事情,全国人民都知道,妈妈的称呼也变成了冷夫人。 都怪傅盛炀,让她脑子都不好使了,抓不到话语里的重点。 哼!晚上再收拾他。 “夫人,燕窝来了。”崔妈说着,把吃的一一摆在她面前,“夫人体力消耗大,我给你做了个香煎三文鱼,补充蛋白质。” 唰的一下,安小月的整张脸刹那变得红彤彤的,面皮温度急剧上升。 好崔妈,你知道的话,也不用说出来的。 “咳咳~”安小月干咳两声,“谢谢崔妈。” 崔妈并不领情,见她两颊泛红,手背贴她额头上,“夫人发烧了?” “没......没有,崔妈,我挺好的。”安小月解释。 崔妈却是“哎呀”一声,“夫人额头有点烫,肯定是发烧了。不行,得量个体温,感冒生病难受,要早点吃药才行。” 安小月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崔妈已经去取水银体温计。 安小月愣坐在餐椅上,崔妈的爱,让人无法承受。 安佳人过来的时候,崔妈正甩手里的体温计,“小月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崔妈摸着有点烫,量一量而已。”这一次,安小月主动出击,绝对不给妈妈机会,说出让人发囧的话来。 可是,今天,她不想发生什么,就来什么。 安小月胳肢窝夹着体温计,安佳人低头,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就像以前每次给安小月测体温一样。 “好像是正常的,没问题。”安佳人得出结论,“没事儿,量一量更放心,要时刻关注着身体的变化。” “知道了妈妈。”安小月乖巧应下。 “切三文鱼的刀忘记拿了,我去取。”崔妈离开去取餐刀。 正房里,只有安佳人母女。 安佳人开口叮嘱,“你和盛炀年轻,不要追求刺激,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妈妈。”安小月撒娇,“我真的没有不舒服。” 安佳人可不管,当妈妈的,总要多为女儿考虑。 “还有,避孕措施必须做,大学毕业之前,你不可以再怀孕,这事我也会让你爸爸和盛炀说。幸运生下来,你的学业也不能再耽搁。” 安小月不想床上的事被妈妈说,但妈妈说的话,是为她的以后计划,她顾不上害羞,将实情告诉妈妈。 “妈妈,不用爸爸和盛炀说,他有准备避孕套,在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之前,我们都没有生第二个孩子的打算。” 安佳人满意,“如此便好。” “妈妈,我听盛炀说你有事情和我说,就这个事吗?” 提起过来的目的,安佳人面上露出欢欣的笑容,“我是过来见你睡到中午都没起,才和你说这些话的。” “妈妈过来啊,是想告诉你,妈妈和爸爸都调来京市工作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在京市,我和爸爸也能经常过来陪你。” “太好了。”安小月难掩兴奋,一把抱住安佳人。 冷仕则的情况,上面一直都知道。 以前让他任职驻卡麦隆的全权特使,常年在国外生活,那是他未婚,没有家室需要照顾。 现在,他有妻有女,父亲也上了年纪,组织上当然会多为他的家庭考虑。 经组织研究,最终任命冷仕则为外交部副部长,主持外交部的所有工作。 但平时新闻看得多的人都知道,副部长也只是暂时的。 外交部部长的退休申请已经在审批阶段,部长退休,副部长转正指日可待。 安小月当然不知道这些,她高兴的是,一家人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 第一卷 第230章 开学 由于傅盛炀在安小月身上留下太多吻痕,一直到安小月开学,他都没有再得逞过。 软磨硬泡之下,即使安小月被吻得脑子一片空白,她也绝不同意。 于是,开学当天,安小月不是被闹钟叫醒的,是被傅盛炀的吻搞得无法呼吸,憋醒的。 “呜~” 刚睡醒的她声音软哝,听得傅盛炀小腹窜起一股火。 “我都还没睡醒呢?”娇软轻懒的声音哪里是控诉,分娩就是火上浇油,烧得傅盛炀四肢百骸酥酥麻麻。 傅盛炀身上的火一浪又一浪,可是又灭不了。只得作罢,抱着安小月蹭了蹭。 “老婆没睡醒就继续睡,我讨我的早安吻。” 安小月揉揉睁不开的眼睛,“还是不睡了,早点起来,还能和儿子玩一会儿。” 老婆要起床,傅盛炀也跟着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站在洗漱台前,傅盛炀拉过她的手,把牙刷塞她手上,“刷牙吧。” 安小月握着,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心机械的刷牙动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养成这样的默契。 傅盛炀早起洗漱的时候,会把她的牙膏挤好,温水接上,她只需要动动手就可以了。 安小月之前还开玩笑说,她每天手沾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搞个人卫生。 被傅盛炀周全的照顾着,她是越来越懒了。 一家人吃完早饭,傅爷爷带着幸运在凉亭里喂鱼。 圆嘟嘟的幸运躺在婴儿车上,藕节一般的手臂、腿腿,胡乱地抓,用力地蹬。 “哦呦,呈运小心肝啊,和老祖一起喂鱼咯。” 傅金云话多,幸运好似能听懂一般,一双黑曜石般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时不时“啊哦”一声,可把傅金云乐呵得不行,小心肝叫个不停。 “小心肝啊,老祖可太稀罕你了。” “来,老祖给你指指鱼儿,等你能坐,就可以丢鱼食儿了。那颜色鲜艳的,是锦鲤,这边小塘子里的是红龙鱼,旁边的是招财鱼,漂亮得很呢......” 安小月在一边陪着,也不说话,就听祖孙俩唠唠。 等傅金云稀罕累了,她才开口,“爷爷,我今天开学,先出门了。” “好,去吧,有什么事让盛炀处理,别委屈了你,你也是爷爷的心肝孙媳呢。” “知道的,爷爷,我肯定保护好你的心肝。”安小月眉眼弯弯,看得人心情也跟着愉悦。 “幸运,妈妈出门了,你和老祖、爸爸在家哦。” 安小月话落,将食指伸入幸运小小的掌心中,幸运便紧紧握住。 有力气的小手回握,给了小月满满的力量。 这是幸运出生之后,她第一次离开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不舍。 母子俩合体了快十个月,出生之后又没有距离这么远过,心里难受也是正常。 傅盛炀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宽慰,“走吧,我送你。” 有傅盛炀陪着,一路上两人说说话,安小月因为和幸运分开而空掉的心,也慢慢被傅盛炀温柔的话语、冷得不行的笑话给渐渐填满。 傅盛炀的劳斯莱斯停在校门口。 安小月解开安全带,“今天要忙多久还不一定,你先回去陪幸运和爷爷吧,有商祺和我一起,不会有事情的。” 更何况,现在幸运已经出生,她就更安全了。 “好。”学习上的事情,他也不懂,老婆说,他照做就是。 安小月的手刚搭车门上,商祺就从外面把车门拉开。 她独自下了车,带着商祺进校园。 大概是即将迎接新的身份、挑战,安小月一踏进校门,整个人变得斗志昂扬。 肚子里没揣着幸运,她呼吸都顺畅了。 熟悉的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大一刚入学的时候。 面对未来,面对实习,她准备充分,没什么可担心的。 “小月。”人未到,声先响。 商祺听出是花兰的声音,全身警惕,但并未做出阻拦的动作。 花兰跑过来,双手抱住安小月的手臂,亲昵无比。 “你恢复得好好啊,简直和怀孕前的状态一样。” “你这嘴巴.....”时隔许久,安小月明显能感觉到她情绪高涨,开玩笑道:“这是把你喜欢的人追到手了?” 对于褚霄的真实身份,安小月装不知道。 花兰要是知道他们和褚霄的关系,以及褚霄真正的身世,该会吃惊的吧。 说起喜欢的人,花兰唇角的笑容淡了几分,“没有,只是我有了新的目标。” “新的目标?”安小月故作惊讶,“喜欢上其他人了?” “怎么可能!”她也有要求的好不啦,可不是谁都能进她的眼。 她啊,好像真就只对褚霄动得了心。 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褚霄了。 “那你的新目标是什么?”安小月好奇。 “我们组在医学技能大赛上不是拿了第一吗?我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进个综合实力不错的医院实习,不去军区医院了。” “为什么不去军区医院了?” “我要回我的老家苍山,为基层医疗系统的健全添砖加瓦。”花兰信誓旦旦,她相信褚霄,她一定可以。 安小月为她竖起大拇指,“思想觉悟很高。” “也不是我的格局打开了。”被戴高帽,花兰忏愧,“是他说我要是真的想报答他,就该回苍山,为苍山人民服务。” “那也得你愿意才行,基层医疗是民声所向,你在做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花兰受到鼓舞,“我会加油,尽量不丢老师们的脸。” “你坚韧,从一而终,一定会越来越优秀。且基层医疗接触的急危重症都有当地特色,医生们很有经验,你胆大心细地做,肯定能行!” 安小月的话铿锵有力,在花兰的心里深深扎了根。 “小月,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花兰又问安小月,“你的第一选择是什么医院?” 安小月:“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花兰赞同地点头。 全国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也只有这么强大的平台,才配得上优秀的小月,让她的医学技术,通过临床实习更上一层楼,造福更多的患者。 “我看没问题,比赛的时候我都看见,医院的院长也在评委里,他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一直在点头呢。” 安小月笑笑,漾开的笑容里,藏着几分苦涩,“希望今天的实习的分配公布名单是,我能如愿吧。” “你肯定能如愿啊,你成绩第一,比赛第一,什么都第一,大家都会抢着要你,应该是你选择医院才是。” “嗯。”安小月无心地应着。 她的身份好似一尊大佛,大医院还真不一定会供她。 因为外交部副部长长千金、傅家夫人、长丰集团总裁夫人的多重身份,人家不好拿捏、使唤她。 第一卷 第231章 实习医院公布 安小月和花兰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教学楼。 “5a是这个教室吧。”花兰不太确定。 “是,走。”安小月拉着她一起往教室里走,两人俨然是一对好姐妹的模样。 学习委员周平和程卓立早就到了,见两人进去,作为曾经一起在医学技能大赛上并肩作战的队友,学习委员周平叫住她们,拍拍身边的空位,“安小月、花兰这里。” 两位女同学依次地坐下,“谢谢你们。” 安小月视线落在正前方的大屏幕上,夸赞两位男同学,“你们占得这位置,视野开阔,看得还清晰。” “就是。”花兰附和。 程卓立骄傲得不可一世,仿佛打了胜仗一般开口, “那可不,我这身高、这长腿,可不是白长的,我和学习委员昨晚就在寝室计划好,今天要来占个好位置,公布名单的时候,咱们也能看得清楚些。” 周平一如既往地沉稳,“主要是,我们坐在一起,要是对分配的医院有什么想法,还可以讨论一下。” 安小月压下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应该都是按照我们填的意向申请表分配的吧。” 以他们的成绩和医学技能大赛的加持,问题应该不大。 医学技能大赛上,四人的表现、成绩,大家有目共睹。 平时的成绩会作为参考,但也不是全部,理论知识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动手能力、应变能力和个人心理素质,才是关键。 程卓立闻言,困扰地搓起后脑勺,“话是这么说,但我大二的时候,沉迷打游戏,挂过科,有补考记录,这就玄乎了。” 花兰理解他的担忧,立即安慰他,“没事,没事,我虽然没挂过科,但我成绩也是平平,属于是多一分浪费,少一分惭愧的及格线,你别担心。” 程卓立更是无地自容,“倒也不用为了安慰我自伤八千。” 程卓立一席话,惹得另外三人都笑了。 辅导员抱着相关文书走进教室,热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 辅导员还在做准备工作,教室里便是一片死寂,所有同学紧张、期待的目光看着辅导员。 辅导员扫过台下的学生,微微一笑,“你们可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想来各位同学都非常重视这一次的实习。” “是。” “想知道自己在哪个医院实习。” “终于不用上课了。” 台下有几位平时就很活跃的同学回答,透露同学么你的心声。 “好,那我们就先公布各位同学的实习医院。” 辅导员说完,低头点桌面上的文件夹。 安小月心跳加快,紧张的双手放在腿上,交握在一起。 周平、程卓立看似淡然地坐着,实际不断按动手中笔的动作,已经透露他们内心的紧张。 花兰呢,她本来填的军区医院,后来因为褚霄的话,她在截止前,改了申请表,将原本的军区医院给成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军区医院在京市医学院每年都收不够实习生,因为实习生要先军训才开始实习,军训太苦,大家都不愿意去。 她有自知之明,一向求稳,填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不过是为了不被军区医院收走,能顺利被第二或者第三家实习医院收录。 第二、第三家实习医院,从师兄师姐们的收录情况来看,她能进去的几率还是比较大。 如果最后比这两家医院综合实力更强的单位有剩余名额,她还有一次申请的机会。 所以不管能不能被录取,她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大屏幕上,每位同学对应的实习单位已经出来。 大家纷纷和身边的人议论起来,有高兴的,有失望的,心思各异。 安小月紧握的手,缓缓放开。 她注意到,名单是按照成绩排名的,但是她没有排在第一位。 她从大一开始,成绩就一直是第一。 没有排在第一,意味着什么,安小月清楚。 “哇,恭喜学习委员,是你心目中的实习医院啊。”程卓立高兴的声音传来。 安小月视线聚焦在「周平」两个字上,随之也说出“恭喜学习委员”的话。 “怎么会这样?!”花兰兴奋的声音透着几分惶恐。 安小月停止和周平、程卓立的交流,看向幕布,「花兰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花兰进了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实习,安小月为她高兴,“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你得偿所愿哦。” 花兰苦瓜似的脸哀嚎,“可是它太强了,我感觉自己不是去实习,是去被秒的,我这脑袋瓜,怎么能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存活下来啊。肯定会被带教老师骂死的。” “别想得那么困难嘛,都还没开始,就给自己一座大山,自己把自己为难得不敢前进。”安小月宽慰她。 花兰眼前一亮,笑容灿烂,“不过没关系,好消息是我又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我们都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可以一起吃午饭。” “我还没看到我自己的名字。”安小月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花兰并未察觉异常,只天真地以为,“也许是你学号靠后,所以还没出来。” 程卓立:“不是啊,我看这个表是按照成绩排名的,安小月同学确实应该在第一个,但是第一个是我们班的第二名,不是安小月。” “咳咳咳~”周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拧着程卓立的大腿,示意他别说了。 偏偏程卓立忍痛能力超绝,嘴巴又大,愣是把想说的话说完。 末了才拿来周平的手,放周平腿上,提醒他,“学习委员,这才是你的腿。” 周平咬牙,他表演那么久,真是给瞎子看了。 花兰也不是一直那么迷糊的人,她听了程卓立的话,又想到刚才安小月在路上和她说的话,任督二脉被打通,一下就反应过来,小月的实习出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你是第一名啊,你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 知道小月没能进她属意的医院,花兰着急,完全没有因为她进京市第一人民医院而开心。 “是不是搞错了?把我们两个女生认错了,你才是最应该进最好医院实习的人啊!” 要不是有这么多同学在,花兰都想冲上去告诉辅导员,他们搞错了,她是花兰,该进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是安小月,高高的、漂亮的、缝合技术超级厉害的那个安小月。 “没有搞错。”周平冷冷的声音响起。 程卓立、花兰不解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就是因为安小月同学太优秀了,尤其是她的家世,优秀得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第一卷 第232章 我们在这里等宝贝老婆呀 周平一说,两位同学也回过味来。 是啊,谁敢说国医圣手的孙女、外交部副部长千金、豪门太太做得不对啊。 既然得罪不起,那就不招进去。 “太过分了,这怎么能是安同学的不是呢?明明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程卓立愤愤不平,一拳砸在桌上。 他们这里的动静不小,引来周围同学关注,教室讨论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辅导员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程卓立身上,“程卓立,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老师,是我杯子倒了,他在抢救。”周平满脸堆笑,站起来解围。 辅导员心知周平的好意,并未戳穿,“有什么问题,等看完名单再提出来。” 程卓立也知他刚才冲动了,安小月没在第一个的细节要是被其他同学知道了,被议论的是安小月。 甚至有些同学还会大作文章,笑话安小月。比如手下败将:丁良。 他倒是出完气了,心里舒坦了,但受伤的只有安小月。 程卓立写了张纸条推过来,“安小月,对不起啊,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安小月心中感动,在纸上写道:谢谢你这么维护我,没有任何麻烦,不接受道歉。 花兰也握着笔凑上来:你很帅,当医生了可别这样,医患关系紧张。 安小月递过去的时候,周平加了一句:以上+1。 程卓立看见纸条上的内容,捂嘴笑。 安小月明白此间种种,心中不免失落、不平。 就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回头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你,找不到下手的人,也只有硬生生挨了打。 但她毕竟是安小月,并没有让情绪影响她太久。 事情已经发生,她应该想的是解决在哪里实习的问题,而不是找人鸣不平。 思前想后,安小月打定主意,一会儿没招够实习生的医院,她都记下来,下午挨个去医院自荐。 “小月,你看。”花兰大力拉住她的手,声音难掩激动,“有你的名字。” 安小月倏地抬头,便看见名单的最后一栏: 「安小月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程卓立疑惑,“学习委员,这是什么意思?” 周平不语,这让他怎么说嘛。 花兰也睁着一双不解的眼睛看向安小月。 “可能是我大伯争取的。”安小月无比淡然。 表格已经形成,想要再加一个名字,只有最后一栏再补一个,不然纸质版的要全部重新打印、签字、盖章。 程序复杂,时间也来不及,干脆就直接在电子公开版补一行,现公布给同学们,把实习的事情顺利推进。 等事后再打印纸质版的出来,一一找相关负责人盖章、签字补全纸质名单存档。 这么细节的东西,辅导员笃定能看出来的同学不会太多。 所以才会有辅导员的一句:有什么问题,等看完名单再提出来。 充满期待的实习,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心酸又讽刺。 辅导员把实习相关的事情说完,安小月和花兰、程卓立、周平聊了会儿天,便坐上车回家。 面对同学的时候,她还能稳住情绪,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和大家一起说笑、合照。 可坐在车里,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冥冥之中,许多事情已经变了。 她是安小月,但也不再是安小月。 商祺在教室外就看到了一切,她从后视镜观察着夫人的情绪,最后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夫人。 车刚开进傅园,安小月就注意到喷泉前的男人和婴儿车。 不用她开口,商祺便停车、解安全带。 安小月开口阻止她,“你不用下车,我自己来。” 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安小月收敛所有的情绪,不想被傅盛炀察觉她的异常。 她扬起一张笑脸,向傅盛炀和幸运走去,“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在这里等宝贝老婆呀。” 傅盛炀侧身,从婴儿车后拿出十一朵花,花由一根金色的丝带捆绑着。 他递给安小月,“花园里开得最好的花,我和幸运一起,送给最漂亮的妈妈。” 安小月望着那十一朵花未动,蠕动的手指捏住裤缝。 她本来都计划好一切了的,可面对傅盛炀的时候,委屈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世人的偏见,为什么要她来承担后果? 既然电子表格都已经加上她的名字了,为什么就不能挪一挪? 傅盛炀见她眼尾泛红,把花塞在她手里,手指从她挺翘的鼻梁上划过,语气低缓温柔,“抱一抱。” 抱一抱。 简单的三个字,泪水倏地就涌出来。 所有委屈,在爱她的傅盛炀面前避无可避。 “我从大一开始就是全校第一,我医学技能比赛组也拿了第一,我想得通,但是我好难过。” 安小月扑在傅盛炀的怀里,声泪俱下诉说着她的委屈和不甘。 “明明可以直接收录我实习,就因为顾忌我的身世,就把我拒绝了。” “他们因为我的身份拒绝了我,又因为大伯的关系收录了我,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他生儿育子的爱妻,哭得如此伤心,被人如此不公平的对待,傅盛炀怎么可能咽得下这一口气。 但面对小月,他情绪稳定,理智地为她分析、解惑。 “因为这样会让你难受,会让我们感觉恶心,会说出一句,‘是你大伯把你塞进来的,不是我们主动收录你的’。” 安小月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愿意收录我,但要上一道保险,为了让我听话。” 她的聪明让傅盛炀心疼不已,温软的唇轻轻吻去她眼里的泪。 “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你的腹,你务实、勤奋,是一位再优秀不过的医学生,是他们做得不对,我们家小月没有任何错。” 原来是这样,看重她的能力,又忌惮她的身世。 如此恶心的操作一番,以后她在实习中出什么错,或者不听带教老师的话,她就会被架在火上烤。 小小的一件事,也会因为家人国医圣手、医学泰斗的称呼而无限放大。 安小月对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滤镜,一瞬间破碎。 “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去。” 全家人那么爱她,大伯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大伯母,那就等于全家都知道了。 她想瞒住,想一个人默默接受,不可能。 她不仅仅是安小月,自然那些人做的一系列动作,伤害的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她不仅要去,还要以最好的成绩完成实习。 否则,她咽不下这一口气,更吃不了这个哑巴亏。 第一卷 第233章 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 傅盛炀知道安小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更清楚她的想法。 他不忍心小月去吃苦,去受累,去被人恶意针对,“老婆,你不必证明什么?” 安小月目光坚定,闪烁着必胜的光,“我可以处理好。” 牛鬼蛇神她不怕,可怕的是人心。 “我终究是要成为一名医生的,让所有患者记住安医生这个身份,是我成为医生要克服的第一个门槛。” 只是这一天,来得比较早而已。 傅盛炀瞧着她眼里跳跃的火苗,知道劝不住。他的小月就是这样,遇强则强,绝不退缩。 在她这里,还真就是经历过不好的事情之后,各方面都会变得更强。 “好,老公支持你,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让他们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安医生有多厉害。” 安小月衣袖一擦,面上没有了泪水,眼圈、鼻子红红,却充满斗志, “就是!我要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 傅盛炀附和:“打得他们乖乖求饶!” “嗯,是的。”她又恢复成了那个斗志昂扬、目标明确的安小月。 但傅盛炀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如此欺负他老婆。 安小月没有注意到,傅盛炀黑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不可能永远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 想把一个盈利性的机构做大,并永远保持在塔尖,要经历什么,傅盛炀再清楚不过。 稳不住,那就是能力不够,再去历练历练吧。 和傅盛炀一说,安小月感觉什么情绪都放下了。所有的事情,继续进行。 “噢,幸运。”安小月弯腰,把躺在婴儿车里的幸运抱起来,“妈妈抱抱你。” 幸运感受到妈妈的情绪,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放在妈妈的脸上,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她看,仿佛在说:妈妈没关系的,我也在你的身边。 “幸运,你好乖啊!”安小月一颗心软得不行,在他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家三口,傅盛炀推婴儿车,安小月抱着幸运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一起向傅金云的松涛苑走去。 吃完午饭,安小月回不知春午休。 崔妈见她回来,立即把熬好的回乳中药给她端来。 “夫人,今天感觉怎么样?” 这是安小月断乳的第二天,她在实习的时候,并不方便吸奶、背奶,干脆就给幸运断掉了亲喂。 现在幸运是之前囤的奶和奶粉混合喂养,幸运接受得很快,大便没有异常。 幸运,是一个超级省心的宝贝。 安小月有冷是德开的回乳方喝着,只第一天有不适,吸了奶出来。 “今天还好,有一点点涨,溢乳垫干净的,没有流出来。” “看来回乳成功大半了,夫人也能安心参加实习。”乳腺炎痛起来可要命,顺利回乳,崔妈的担忧也没了。 “是的呢。”安小月应下,心中想的却是: 是啊,为了实习,我把幸运的口粮都断了,实习绝对不能放弃。一定要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好好学习本领,不让提前准备的一切白费。 “我去准备热敷的中药水和帕子,夫人弄了再休息。” “好。” 热敷之后,安小月用吸奶器吸了些残乳出来,便睡午觉去了。 傅盛炀听她呼吸均匀,侧身见她黑亮长发自由地铺陈在枕头上,白皙如花般娇艳的容颜美得不可方物。 傅盛炀没有忍住,低头在她唇上偷个香。 许是怪人扰了她的好梦,安小月眉头微蹙,不满地嘤咛一声,又沉沉睡去。 傅盛炀笑笑,“好喜欢你。” 他蹑手蹑脚起身去了书房。 担心打电话会被小月听到,傅盛炀便打开微信,联系乔勋。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哪家医院?】 傅盛炀开门见山,乔勋有些茫然。 须臾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夫人是学医的,猜想总裁是要为夫人铺路。 他立即查找资料,三分钟之后给出答案:【龙金医院。】 傅盛炀眸中势在必得的光一闪而过,乔勋发的资料,他甚至都没有点开的兴趣。 直接吩咐,【三天完成收购,并加上后缀,中康堂附属医院。】 乔勋:【是。】 能力出彩的秘书就是如此,领导吩咐,他只管完成工作,并不会问为什么。 接到总裁指令,乔勋立即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开会,为完成收购争分夺秒。 傅盛炀将聊天内容逐条删除,找到冷玉山的名字。 【大伯,按计划进行。】 冷玉山也只回“知道了”三个字。 傅盛炀放下手机,一双如毒蛇般幽深冷沉的眸子聚焦于某处。 安小月实习的事情,他是在小月早上出门不到三分钟的时候才知道的。 当时要找理由阻止她去学校,已经来不及。 冷玉山打电话说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欺人太甚,他听过事情的原委之后,也如此认为。 冷玉山一直在忙新生入学的事情,辅导员今早给他拿名单签字,才知道自己的亲侄女,合作的医院里,顶尖水准的几家,一家医院都没有收录她实习。 气急之下,他直接给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王赞打了电话。 王赞给他装傻充愣,“不可能的事,安小月那么优秀,缝合技术那么好,怎么肯定不收录!” 王赞还反过来问他,让他说出一条不收录的理由。 冷玉山气得全身都在颤抖,要不是方梅拦着,他能在电话里就破口大骂。 方梅说,不管如何,小月得先有医院实习,其他的账,慢慢算。 至于怎么算账? 这件事全权交给商圈大佬傅盛炀最合适。 冷家是低调,是好说话,但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受气的还是被全家宠着的小月,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对方。 对于这些事,在新闻出来之前,安小月当然不可能知道。 她是决定脚尖前进的方向,就只会往前走的人。 否则,她也不可能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做事理性又冷静。 第一卷 第234章 急诊科实习 睡醒午觉,安小月就去找幸运了,一直到晚上睡觉,她才有空看看手机。 花兰下午给她发消息,小心翼翼地问她心情好点了没有? 安小月捧着手机回复:【没事,明早医院见。】 花兰回复的消息来得很快, 【我上午就知道你在强颜欢笑,只是不想我们担心,我也怕影响你心情,不敢多问。但是不问你一下,我看书都看不进去。】 安小月笑,花兰就是这么实在的人,【真没事,我可是安小月啊,只会向前走的安小月。既然已经有这个名额,不管过程如何,得到的结果是我想要的就成。】 花兰看着这些字,心中羡慕不已。 果然,强者不会在情绪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她匆忙打下一个“嗯”字发送之后,点开了和褚霄的对话框。 她中午和褚霄说这件事的时候,褚霄就说, 【你的这位同学应该是位非常有脑子、目标明确且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她不会意气用事,能屈能伸,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这一辈子,不管她怎么努力,大概都听不到褚霄这么夸她。 小月真的好厉害,换作是她被这么针对,应该会躲被子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吧。 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苦难,所以上天没有给她小月一样厉害的背景、超群智商的脑袋。 光是读书一件事就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其他事情落她身上,肯定是一团糟。 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花兰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安小月开着她的奥迪a7去医院。 傅盛炀站在车前,一脸担忧,“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 安小月摸着手里的方向盘拒绝,她已经很久没有开车了。 “商祺保护我上学,已经有人乱写文章抨击长丰集团和学校了,连我爸爸的名声也受到影响。我现在没怀孕,又学了一段时间的散打,就更不用人保护了,我可以的。” 傅盛炀围着车走了一圈,非常不满意。 他皱着眉问身边的福伯,“这是家里最便宜的车?” 福伯不明白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要最便宜的车,他当然给夫人最便宜的车。 但先生这话是觉得车太便宜了?还是车不够便宜? 福伯捉摸不透先生的想法,只能回答,“还有一辆更便宜的a6avant,崔妈平时偶尔开出去买菜、添置物品。” 傅盛炀眉目清冷,压低声音道:“那就这样吧。” “我走了哦,老公。”安小月开心地启动车子离开。 不管其他,新的一天开始,她就该开开心心地过。 等车开远,傅盛炀才道:“夫人以后如果还要家里最便宜的车,你往百万级的报,夫人开这个车,安全性能各方面我都不放心。” 福伯恍然大悟,“明白了,先生,我会让人每天检查夫人的车况的。” 即使这样,傅盛炀依旧不放心,“派人跟着去吧,夫人安全到医院了就回来。” “是,先生。”福伯应下,便去安排。 福伯盘算着,给家里添一两辆普通人看不出价格的车。 这样才能同时符合先生在意的性能,又满足夫人低调的要求。 即使许久没有开车,安小月的技术依旧在线,上路一小会儿,手感就出来了。 一路平安。 安小月早早抵达医院,顺着指示牌找到会议厅。 会议厅里只有几位工作人员在布置,做最后的准备,毕竟是各院校实习生报到的日子,多少得隆重些。 她来得太早了,人家还没有准备好。 安小月转身离开,并没有进去。 这一次,她会保持低调,尽量做一个透明人,只要没有被叫到,她都不会主动往前凑。 安小月回到车上,给花兰发消息, 【花兰,你到医院门口了给我发消息,我们一起上去。】 花兰第一次被安小月如此需要,责任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还有两个地铁站,最多二十分钟我就到了。】 她一定不会让人欺负小月。 两个人一起被欺负,总比让她看着小月被欺负的好。 安小月:【好的,一会儿见。】 花兰:【一会儿见。】 等待的时间里,安小月打开手机上的软件翻看论文。 停车场里的车渐渐多了起来,安小月的车窗紧闭,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十几分钟过去,手机有微信消息弹出,是花兰发的。 【小月,我走出地铁站了,你在哪里?】 安小月立即点开回复:【你往前走,就那个医院门口见。】 这一次,因为和花兰一起,又晚到二十多分钟,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同学。 两人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 周围人太多,花兰有很多问题想问安小月,她只得在本子上写: 「怎么要和我一起进来啊?明明你都先到了?」 安小月:「我来的时候人不多,就去车里待了一会儿。」 花兰:「他们简直欺人太甚,我现在想想都生气。」 安小月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奋笔写道: 「生气就着了他们的道,我才不会让别人得逞,你也别生气了。」 花兰吐舌头,小月的心态,她估计得修练一辈子,她悄悄回了句,“好的,多学本领才是正事。” 台上医院院长、医学技能大赛的评委之一的王赞,带着各部门领导入座。 各种场合也都差不多,会议一项一项推进,安小月时不时看一眼台上,反正她坐得远,肯定不会被人看到。 但事实是,院长王赞一进会议室,就借着看台下的机会,多次不动声色地打量安小月。 见她坐在最后一排,又如此低调,便觉他们的手段高明,傅冷两家,也不过如此。 对嘛,就该乖乖地听话。 这里是全国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可不是什么中康堂那不正规的歪门邪道诊所。 她安小月及冷傅两家的人,真该要好好感谢他王赞。 不然安小月那么张扬,迟早闹出事情来。 到那时候,后果,可不是他们用钱就能解决的。 对于安小月的表现,他甚是满意,发言也格外幽默风趣,给来自各院校的实习生们都留下了和蔼可亲的初印象。 会议结束,安小月拿到印着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实习生字样的白大褂和名字牌。 安小月捏紧手里的名字牌,她很清楚。 这些,可不是三十多个小时就能制作好的。 安小月更加笃定她和傅盛炀分析的没有错,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会收录她实习,但必须是大伯父开口,求着把她塞进来。 本就该属于她的机会,他们却这么恶心人。 就好像食道里卡了一只苍蝇,再厌恶、难受也只能咽下去。 安小月跟着医院负责实习生工作的老师一起往住院部去。 只是到了一楼,安小月就被老师点名。 这意味着两人不在一个科室实习,花兰不想和她分开,不舍地低低唤一声,“小月。” “一会儿见。”安小月说着,快步到了老师面前。 “你们三个,先从急诊科开始实习,跟着我来吧。” 第一卷 第235章 也不全是坏人 安小月看了看,一起被点名的另外两人,都是男生。 她没有多想,紧跟几人步伐。 “马主任,这三位是分配到急诊科的实习生。” 急诊科主任是一位干练的中老年女性,剪着利落的短发,唇角始终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我还以为没人分给我们呢。” “怎么会!”实习老师打趣,又指了指安小月,“她是京市医学院八年制的学生,缝合技术很好,在技能大赛上缝葡萄皮的就是她,为我都先分配给你了,另外两位男生是本科实习生。” 马主任看都没看三人一眼,只平淡地应着,“行,知道了。” 看似对谁都客气,实际对谁都是疏离。 马主任将实习生带去医生办公室,安排给科室的带教老师。 为方便休息,两位男同学都分配给了男医生。 最后轮到安小月的时候,马主任犯了难。 她想了想,才开口, “我们科室就两个女医生,一个刚下夜班,另一个预产期临近,估计也带不了你多久。干脆你今天先跟着她熟悉熟悉科室的情况,明天小沈医生上夜班,我再给小沈医生说。” “好,都听主任的安排。”安小月声音如常,没有任何的情绪。 安小月被带到急诊室门诊,挺着个大肚子的女医生,正在洗手。 马主任直接说明来意,“沈医生,今天你帮忙带带实习生安小月。明天小沈医生来上班,我就指派给她带。” 沈医生一笑,格外亲和,“好的,马主任。” “她缝合技术好,缝葡萄皮那个就是她,你做着累,就让她缝,你多盯着点就是了。胆大心细,放手不放眼。” 沈医生笑容甜美,“明白。” 安小月注意到,马主任说什么沈医生都应,且沈医生特别爱笑,很有亲和力,无忧无虑。 她想,沈医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马主任走后,沈医生撩起白大褂的衣角,擦擦手,又伸到安小月面前,“你好,沈隽。” 安小月一怔,对方自称沈隽,而不是沈医生。 尊重他人、有亲和力,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初印象如此,但安小月不敢松懈。 她握上沈隽的手,礼貌道: “沈老师好,我叫安小月,安全的安,大小的小,月亮的月。” 沈隽捂嘴低笑,另一手指指她的胸牌,“上面写着的,小月医生。” 安小月也笑了,“一时有些不习惯。” 沈隽看着她白皙清冷的脸,不笑的时候真就像那高高在上的月亮,拒人千里之外。但只要她唇角小幅度地一勾,就能让人如沐春风,沉沦其中。 一时之间,沈隽对她好感度倍增,“没事,慢慢来。每一位医生都是从实习医生开始的。” 很会照顾晚辈的医生,安小月心中的芥蒂慢慢放下,点头回应,“好。” 沈隽:“我怀孕了,现在七个月,实在是没办法跟着救护车跑,就在科室里负责给患者换药、清创缝合和一些简单的手术,比如割皮脂腺囊肿一类的。中午的值班也是我,方便其他医生休息。” 对方坦诚,安小月也抱着一颗真心相处,“好,有我能做的,沈老师尽管放心交给我,我能做好。” “没问题,这里坐。”沈隽给她指了身边的凳子,让她坐,倏地掏出白大褂里的手机, “我现在要看你缝葡萄皮的事情,那天学习会,我去产检了,没看到。倒是听同事们说京市医学院有个学生缝葡萄皮,手很稳。你本人沉稳淡定的样子,和我心目中的完美医生形象简直一模一样。” 饶是淡然如安小月,在当面被人冠以“完美医生”的称号,她也不免感觉面皮子发热。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看着沈隽在医院官网搜索资料。 医院有工作网页,医院的政策、福利、各种事件都会在平台向员工展示。 成功、优秀的操作,也会放在这里,供全员医务工作者学习。 “你这怎么还大着肚子的?” 沈隽看看视频里的人,又看看身边的安小月,视线多次来回,终于确认是同一个人。 “你孩子都生了,身体养好了吗?就来实习。” 安小月心中一暖,这是第一次有人,初次见面就关心她的身体恢复得好不好。 就沈隽这么两句关心的话,安小月感觉压在心中无法疏解的不愉快,彻底清空。 世界上,也不全是坏人,或者计较得失、算计的人。 “我出了月子的,休养得也很好,现在完全能胜任实习的工作。”她回答沈隽问题的同时,也表面她能胜任工作。 沈隽干脆也不看缝葡萄皮的视频了,拉着安小月聊起生孩子、产后恢复等话题。 安小月知无不言,如实相告。 了解到一切的沈隽,感慨又羡慕。 “我就说嘛,有钱人不是傻子,娶的老婆必定也是顶尖尖的人,能听医生的话,控制好体重,并且顺产,你是真的厉害。更恐怖的是,你产后两个月不到,身材就恢复得这么好了。” “不是因为好才相爱,是因为相爱的两个人越来也好。”安小月脱口而出。 “啧!”沈隽打了个响指,“你这话很棒。” 安小月张着个嘴,这和她想象的实习有些不同。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接这话的时候,电脑接诊平台响起了提示音。 “干活了。”沈隽抽出个口罩递给她,立即移动鼠标,开始叫号。 两人口罩一戴,心思都投入工作中,哪里还有刚才聊天的气氛。 “医生你好,我后脖子前两天开了个刀,今天来换药。”患者说着,还翻开衣领,给两人看他贴着辅料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你到这里坐着,稍等我准备一下。”沈隽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柔声细语地安排工作。 病人坐过去,她又喊安小月,“小月医生,洗手换药。” “好。”安小月去挤手消凝胶,戴上手套开始工作。 沈隽挺着个肚子和病人解释,“刚到我们科室的实习生,由她操作,我全程都会看着,你介意吗?” 沈隽大大方方地告诉患者,把一切都给她准备好,安小月看到了带教老师负责任的一面。 患者手一挥,大气得很,“换个药而已,我不介意,你让她换吧。” 安小月做好准备工作,就开始给患者换药。 伤口小而深,塞了引流条,又在脖颈上,做的应该是火疖子排脓手术。 安小月知道是什么手术,自然就知道换药的注意事项。 伤口深度清理之后,她快速准备好引流条放进去。 沈隽老师不说话,安小月只得主动把伤口的情况告诉患者。 “伤口恢复不错,皮肤呈淡粉色,明天还要过来换药。” “哎,我喜欢你这小姑娘,换药手脚麻利,不像昨天的医生。” 这话安小月接不了,只趁着说话的空隙,患者一不注意,便把引流条都塞进洞里。 患者“哎呦”一声的时候,安小月已经把引流条放好。 换一个药,沈隽就知道安小月的实力了。她开好单子,让患者扫码缴费。 患者付完款,视线落在安小月的名字牌上,“你还真是实习生啊?你换药手脚麻利,一点不像实习医生。” 换着的一句话,让安小月高兴了一整天。 第一卷 第236章 车被刮擦了 一上午的时间,安小月都在换药,从九点半第一个换药患者开始,一直忙到十一点多,总共换了二十多个患者的药,中途就上了一次厕所。 沈隽中午值班,在其他医生吃饭前,她要先把饭吃完。 “小月,我先去食堂吃饭,一会儿有你处理不了的情况,你就把患者带去旁边,找其他医生。” 安小月应下,好好地在诊室里坐着。 临近中午,患者们要吃饭,没什么人来换药。 沈医生吃完饭回来,也没有事情发生。 安小月和沈医生还在说话,花兰张望寻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沈隽懂得很,柳眉轻抬,“小姐妹啊?” “嗯。”安小月点头。 沈隽一脸羡慕,工作之后,她和小姐妹联系的时间少了,彼此关系都淡了很多。 “真好,还能一起实习。快去吃饭吧,食堂人不多,今天的菠萝咕噜肉一定要打一份吃哦。” 安小月脱下白大褂放在门后,就跟着花兰奔向食堂。 一上午忙下来实在是太饿了,急需碳水补给。 “小月,我看你的带教老师好温柔啊。”花兰想到她的带教老师,一对比,只有感慨、羡慕的份。 小月的优秀,是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会对她温柔、尊重。 “要当妈妈了嘛,情绪稳定很重要,沈隽老师本来就是个无忧无虑、心态乐观的人。”安小月说完,又问起花兰的实习情况,“你在哪个科室?感觉怎么样?” 花兰想到这一上午的遭遇,心中也是烦躁。 她长叹一口气道: “我在肝胆外科,带我的老师今天一天都有手术,我只能跟着他带的另一名实习生给老师的患者换药。” 安小月了解敏感的花兰,她太容易胡思乱想,内耗自己了。 她给花兰分析,“看来你的老师上手术不带实习生,不是不带你,是所有的实习生都不带。” 花兰知道小月在让她不要多想,可她就是能感受到另一名实习生的敌意。 “这只是一小部分,让我非常不舒服的是那个实习生,她比我先到老师这里十来天,我做什么,她都要说我两句,就当着患者的面说我。” “没事的时候,我想着看看病历,熟悉患者病情和用药,她不让我看。她自己看完病历,就把老师的工作号退掉了,用药情况我完全看不到。” “我想着看看病历,我看哪本,她就说她要用那本。还有整理病历报告也是,我说一起吧,她说不用,就好像我要抢她功劳似的。” 安小月听完,这人确实让人挺不舒服的。 同为实习生,大家都想要学习的机会,有活大家都会勤快一点,有眼力见一点。 但当着患者的面说人家不好,这不是明摆着让患者不信任医生吗? 这可是医患关系的大忌,让患者都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 安小月给她支招,“下次你换药那人还这样的话,你就当着患者的面谢谢她提点,她不是喜欢踩你捧高她自己吗?那就如了她的意。” “真要这样?”花兰犹豫,“那她岂不是更得意了。” 安小月慢慢给她剖析, “我们和本科医学生的实习标准不一样,他们是带教老师在实习鉴定表上写评语打分,有的科室可能会有出科考试。所以得到带教老师的好评才是重要的。” “我们八年制的实习,待一个科室,就要掌握一个科室的常见病。你在骨科实习,就要把骨科的常见手术、并发症及治疗记得滚瓜烂熟,然后就是术后护理、注意事项、换药。” “至于你说看不到输液单,你可以在护士站看患者的护理记录,那上面有。” “你要以一个独立行医的医生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实习,对方仅仅是让你不舒服,你就叹气,这可不行。” 花兰认真听她说,一双杏眼越来越亮,积攒了一上午的怨气,已经没了。 “小月,我明白了。培养的方向不一样,目标就会不一样。”花兰两只手一高一低,眉飞色舞地比划道, “我的目标在这里,她的目标在这里,我和她之间,根本没有利益冲突。与其和她怄气影响我的实习,不如顺了她意。” 花兰明白她两全其美的意思,安小月也开心,“是的,你有任何问题,在对方不忙的时候,礼貌地请教,我相信外科医生们都很乐意解答的,至少大部分哈。” “哎呀,我要请你喝奶茶。”花兰激动地挽着她的手,小月就是她的人生导师啊。 安小月也希望花兰的实习顺利,给她出主意,“一杯奶茶二三十,正好够你买一盒按动签字笔,你买去放办公桌上,方便医生、护士们随取随用。” “我买两盒,科室的医生、护士老师们人手分一支,还有多的。” “不。”安小月阻止她,“这么做就太刻意了,你就打开放在那,没人问,你也别说。有人问了,你再说自己写字费笔,所以多准备了些。” “明白。”花兰实在是羡慕小月的脑子,真灵光啊。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小月。 花兰这一中午,哪里吃的是饭啊,简直是去找小月打鸡血的。 回到骨外科,医生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翻看病历,又找护士借护理记录,可算把上午没看到的内容都看了。 中午吃饭、午休一共两个小时,她实在是无聊,在病房巡视一圈之后,便去爬楼梯锻炼身体。 骨外科还要有力气,才能挥得动扳手,抬得动患者。 安小月中午跟着沈隽值班,没有午休。 中午来换药的患者也不少,她吃完饭回去,就忙起来了。 实习第一天,在不断的换药中度过。 回到家的安小月,看着因为不断消毒,已经皱皱巴巴的手,她决定明天要带一瓶油性的护手霜去医院使用。 只是,她开回来的车就惨了。 检修师傅看了又看,多番回忆之后,他确认,夫人的车确实是被人刮擦。 这可不是小事。 检修师傅立即报告给管家福伯。 几分钟的时间,傅盛炀也知道安小月开出去的车被刮擦了。 “你今天下班的路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啊?”傅盛炀旁敲侧击。 第一卷 第237章 人间走一遭的意义? 正做手膜的安小月一脸疑惑,“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事情?” 傅盛炀抬眸看她一眼,长长的睫毛又低垂下去,语气有几分可怜。 “我每天在家带幸运,好无聊,想听听你精彩世界一日游的见闻啊。” 安小月心尖涌起一阵酸涩。 是啊,让叱咤商场的商圈大佬在家带娃,巨大的生活节奏变化,一定让他无所适从吧。 她一天都在外面,回来之后又和幸运玩,都没怎么和傅盛炀说话。 她为忽略他的需求感到抱歉,放下手中的书,专心和他说话, “来回的路上都没有任何事情,今天的实习也还算顺利,我下午和你说过的吧,我被分在急诊科......” 安小月吧啦吧啦把她今天在医院做的工作、与花兰聊天的内容,都详细地和傅盛炀分享。 “小月的处理方式很棒,花兰下午应该也过得不错。”傅盛炀听完表扬道。 安小月眉毛弯弯,很是高兴,“嗯,她给我发了消息,说下午带教老师就教她用账号为手术患者补医嘱、写手术记录,今天做手术的三位患者,都由她负责。” “那是好事。”傅盛炀说着,拿出手机一看,“有点晚了,谢谢老婆和我分享你的生活,我去刷牙准备睡觉。” 说完,迅速在她脸上亲一口,才去洗漱。 安小月见他高兴模样,心里也跟着开心。 还好察觉到盛炀的情绪变化了。 她暗暗下决心,盛炀在家带孩子不容易,每天回来也要多和盛炀说说话。 安小月没有注意,一向手机乱丢的傅盛炀,起身去洗漱的时候,顺便把手机也带走了。 傅盛炀把卫生间的门一关,马上给福伯发消息, 「夫人来回路上安全,查医院停车场监控,是不是有人做标记、故意针对?」 医院鱼龙混杂,傅盛炀不敢掉以轻心。 福伯心中咯噔一下,深知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就去办了。 安小月、傅盛炀夫妇俩收拾好就关灯睡觉了。 整个京市笼罩在深蓝色夜空中,正是半夜好睡时。 某处住宅内,沈凤梅本来睡得好好的,大半夜被人打电话吵醒。 不是医院的电话,她直接挂掉。 她一直挂,对方一直打,非常执着。 气得她直接把电话接起,暴喝道:“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好,我们是辖区派出所......” “警察吗?”沈凤梅讥笑出声,直接拆穿对方,“你们诈骗犯这么惨的吗?晚上也要加班。是不是晚上诈骗的成功率要高很多呢!” “沈凤梅女士,你涉嫌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停车场肇事逃逸,车主已经报警。” 沈凤梅的瞌睡在听到肇事逃逸几个字时,瞬间被吓没。 对方说话,她也不敢出言打断。 因为,她确实在医院停车场出了点情况。 听到警察的话,她第一反应是会不会记录在案?会不会影响她的工作和声誉? 承认还是不承认? 就在她摇摆不定时,警察告诉她,对方主张和解。 想讹她钱,不可能。 沈凤梅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知道。” 肇事逃逸,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否认。 不知道?! 这个答案,警察太有经验了。 “监控视频非常清晰,你还下车查看了你自己的车,并且对方车上有挪车电话,你并未通知对方现场处理,直接开车离开,所有证据都说明你是肇事逃逸。” 警察的一番话说完,沈凤梅慌张的辩无可辩,急得她手心出了一层汗。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警察的声音还在继续,“如果你不私下和解,按照肇事逃逸的流程,你们双方的车会被扣30天左右,处罚包括扣分、罚款及15天以下拘留。所以建议你还是私下和解。” 要拘留。 不,不可以。 要是拘留,她的工作没了,车贷也还不上。 有了案底,她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一份好工作。 要是再被村里的知道,爸爸妈妈在村里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头,直起来的腰,会被全村人的口水压回去的。 无论哪一种后果,她都承担不起。 私了就私了吧,大不了她多花点钱,以后省着点花。 沈凤梅咽了咽口水,控制不住的颤音随之流出,“我私下和解。” “好,明天上午,你到派出所来,具体地址你在交通管理软件上可以看到。” “中午可以吗?我上午要上班,我在医院工作,又是急诊科,实在是没有时间。”沈凤梅软声恳求。 想到医务人员辛苦,警察是能帮就帮,“好,我和对方说一说。” 沈凤梅咬唇,“谢谢警察叔叔。” 电话挂断,沈凤梅是如何都睡不着了。 她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因为对方是个奔驰车,害怕赔不起就跑。 更不该存侥幸心理,没有给车买保险,现在所有的钱都要自己掏。 想到钱。 沈凤梅打开手机,看着里面的余额。 生活太难了! 泪水倏地流下来。 她没有靠山,遇到问题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为她兜底。 她没有抵抗风险的能力,生活为什么会这么累! 今天的一切,全部都是靠她自己努力得到的。 从农村出来的她,以为当医生就是稳定的好饭碗。 饭碗是好饭碗,但也只是能吃饱而已。 她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考驾照、买车,终于不用再坐公交、挤地铁上班,终于不用淋雨、闻清晨的口臭味。 结果买车要还贷款、买保险、保养,这会还因为事故,被警察找上门。 难道穷人就不配拥有一辆车吗? 哪怕它只是十来万的车。 沈凤梅看着远处璀璨的灯火,那里是城市,她脚下是郊区。 巨大的差距摆在面前,她愤懑、迷茫,不知道前面的路在何方?更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即使已经进入最好的医院工作,却是收入最低的急诊科。 原来还可以安慰自己,多劳多得,最后发现勤劳也不能致富。 她终究是农村来的,没有父母的托举,她是融入不到繁华里去。 医改之后,就更难了。 什么时候,她才能在京市真正的站稳脚跟? 她不知道。 沈凤梅扪心自问,寒窗苦读二十几年,难道就是为了背上房贷、车贷的吗? 那为何还要到人间走一遭? 沈凤梅独坐到天明,也没有答案。 简单洗漱、化妆之后,沈凤梅准备去上班。 她习惯性伸手去拿车钥匙,手却停在半空中。 车上刮擦的痕迹,就是她的罪证。 巨大的耻辱感和自卑感让她不想再碰这辆车。 算了,今天还是搭公共交通上班吧。 沈凤梅从地铁站出来,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奔驰在排队进入医院。 第一卷 第238章 先和带教老师闹了不愉快 沈凤梅警觉起来,难道车主是医院的同事? 她想验证一番,绕过车尾,到了车的右手边。 果然在右后车门的位置,看到了她昨天刮擦的痕迹。 一个医院的,知道她是同事,就不能私下解决吗? 还报警,简直是欺负人。 沈凤梅愤怒不已。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安小月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跟在她车后的人,她不知道对方想要为什么要跟着她的车? 但这样的行为非常危险。 她到停车场,也不敢倒车入库,就怕对方突然做出过激的行为,伤害到对方。 安小月只得下车,请门岗的保安叔叔帮忙。 保安听了安小月的叙述,过来一看。 笑道:“误会一场,这是医院急诊科的沈凤梅医生。” 急诊科的沈凤梅。 安小月的脑中回忆着昨天马主任说的话。 急诊科就两位女医生,另一位小沈医生昨天下夜班没在。 安小月后知后觉,眼前的沈凤梅医生,就是她在急诊科的带教老师,小沈医生。 安小月连忙上前解释,“不好意思,沈老师,我不知道你是这里的医生。” “沈老师?”沈凤梅疑惑,就算是同一个医疗系统的人,大家也不会称呼对方为老师,“你是谁?” 安小月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急诊科新来的实习生安小月。” 沈凤梅眼眸微眯,上下打量安小月,眼神十分不友善。 她撞了一个实习生的车。 一个实习生都开六七十万的车了,她工作那么多年,也才开十来万的车。 这世道好不公平! “昨晚是你报警的?”沈凤梅脸垮下来,语气严肃。 安小月愣在当场,她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报警? “我不明白你的话。”她感受到对方来者不善,回答的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你右侧车身被刮擦了,是我刮的,警察说你要私下解决,说吧,你要多少钱。” 沈凤梅豪言,完全没有昨晚的唯唯诺诺。 安小月这才走到右侧去看,右后车门上确实有三条刮擦掉漆,且凹进去了一点。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下班就开车回家了,她没有检查车的习惯。 更何况,被刮擦的大多数是左侧,怎么会挂到右侧呢? 这件事她毫不知情,只能解释,“报警的是我家里人,至于私了多少钱,我想4s店会给出合理的报价,是多少就多少,我的家人不会乱报。” 左一句家里人,有一句我的家人,有家人帮衬了不起啊。 一个实习生而已,居然敢报警说她肇事逃逸! 哼,等着瞧吧。 她沈凤梅有的是办法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实习生吃尽苦头。 安小月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沈凤梅转身走远。 莫名其妙的人。 几秒之后,她转身上车,熟练地一把倒车入库。 车挺好,安小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和带教老师以这样的方式见第一面,是安小月从来没有预料过的。 事情已经这样,她才是被刮擦的车主,先上班吧。 安小月走到实习生更衣室门口的时候,沈凤梅已经换好工作服,准备去交班。 安小月看向她,见对方抬着下巴,目视前方,大步而去。 她便收敛了打招呼的心思。 尊重是相互的,即使对方是带教老师。 早交班结束,马主任提及安小月实习的事情,“小沈医生,安小月由你来带。” 安小月面不改色,淡淡视线看向沈凤梅。 她心想,因为车闹得不愉快,小沈医生应该会拒绝带她吧。 第一个实习科室,还没和老师见过面呢,就先和带教老师闹了不愉快。 如此看来,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气场和她不和,她恐怕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实习了。 不是她要打退堂鼓,而是趁实习才开始,还有机会重新选择,就该果断离开。 安小月在脑中回想着实习的单位,还有哪些没有招满。 她先去跑一跑,不行的话,就找傅盛炀帮忙。 安小月在这里心思百转千回,思虑良多,连退路都想好了。 而小沈医生只是笑笑,欣然答应,“好的,马主任。” 安小月愕然,居然没有拒绝。 这人好奇怪啊。 明明刚才在停车场对她敌意那么大,为什么还愿意做她的带教老师呢? 医生们开完早会,就各自回到岗位上去了。 安小月带着问题,跟沈凤梅到了医生办公室。 沈凤梅一句话没说,只兀自盯着面前的办公电脑,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小月主动离她远一点,在她电脑后面的位置上坐着。 两人谁都不说话,办公室里透着怪异气氛。 好在,有些患者早上送完孩子上学,就顺道来换药。 沈凤梅没开口,安小月便只是站起来,在一边看着她操作,不敢动她的东西。 沈凤梅手部消毒之后,没戴橡胶手套,直接动手给患者换药。 全程寂静无声,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沈凤梅打印出付款码的时候,她才终于和患者交代,“伤口愈合情况良好,后天再过来换药,之后都是隔天换一次药。” 患者沉吟片刻,支支吾吾道:“医生,我都换三次药了,既然伤口长得不错,是不是就不用再用刺激的消毒药水干扰他生长,让它慢慢长好就可以了?” 沈凤梅态度强硬,不容商量地拒绝,“不行,隔天换一次。” 安小月大气不敢出,生怕患者情绪激动,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好在患者嗫嚅着唇,最后也没说出不来换药的原因。 只把付款信息给沈凤梅看,“钱付完了。” 沈凤梅看一看金额,直接对着门口喊,“下一位。” 不耐烦的语气,明显是拒绝交流。 安小月心中不忍,可自身难保,也不敢说话。 冷冰冰的医疗环境,只会积攒更多的隐患。 医者仁心,人文关怀,才能解疾病之痛苦。 “哎呀,安医生,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一会儿。”进来的患者直奔安小月而来。 第一卷 第239章 捧杀?她本就优秀! 安小月也认出,他是昨天放引流条的火疖子排脓手术患者。 “你好,有什么事吗?”安小月起身。 患者喜笑颜开,“我要你给我换药啊,你换药动作温柔又快。” “这......”安小月为难。 她是实习生,操作还是要带教老师的首肯才可以。 但...... 她眼角余光扫向坐在办公椅上,事不关己的沈凤梅身上。 显然,小沈医生并不会同意。 “叔,我看看你的挂号单。” “这里。”患者把手上的挂号单子给他看,“我没在沈医生那看到你,她说你在这个沈医生这里,我找护士特意换的号,就是想你帮我换。” 患者看出安小月的困境,以及医生的故意刁难。 他只是脖子要换药,又不是脑子受伤,当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知道你是实习生,我不介意的。你直接换,像昨天一样。” “好。”患者同意,对方也挂的是沈凤梅的号,她换。 但该请示的还是要请示,“沈老师,我给患者换药,请你看一看。”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姿态也放得低。 沈凤梅再不愿意,对方挂的她的号,出了问题她也要负主要责任。 即使不情愿,她还是“嗯”一声,心中冒出另一个想法, 有钱又怎么样?在医院里,还不是要求着我教。 我倒要看看你能捅多大的篓子出来。 安小月从容地给手消毒,戴橡胶手套...... 一切严格按照换药的流程进行。 她掀开纱布,洞口的皮肤与周围皮肤没有明显分界,取出昨天换药放进去的引流条,布条上没有任何白色分泌物。 安小月仔细检查伤口,并未急于说出她的观察结果和后续处理方式。 而是看向沈凤梅,“沈老师,请你看一看愈合情况。” 安小月不是不懂,或者推卸责任。 她毕竟是实习生,必须请示带教老师。 她等沈凤梅开口的同时,也是在赌,赌沈凤梅身为医者的责任心。 沈凤梅抱着手臂瞟一眼,带着情绪开口,“不用放引流条,后天过来换药。” 安小月会心一笑,沈凤梅的情绪只针对她,并没有针对患者。 至少在疾病上,沈凤梅不敢怠慢,可以信任她的治疗方案。 安小月在心中分析着,面上从容不迫,须臾便换好药。 “都包好了。”安小月告诉患者。 患者高高兴兴站起来,“好勒,谢谢你啊,安医生。” 换着扫码付诊疗费之后,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离开。 安小月神色如常,坐回她原本的位置。 “你是哪个学校的?”沈凤梅好奇,不情不愿开口。 实习生刚才的操作,手法娴熟,熟练使用各种器械,严格执行无菌观念。就好像她已经重复了几百次的操作一般。 这完全不是一个实习医生能达到的从容程度。 安小月不卑不亢,“京市医学院。” “本科?” “八年制本硕博连读,大四生。”安小月直言,并没有炫耀的意思。 沈凤梅却是听出几分挑衅,京市医学院八年的就了不起了? 她家那么有钱,她肯定一路补习,或者走特长生进入京市医学院八年制。 京事医学院八年制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叫她声“沈老师”,实习也要她带。 想到这里,沈凤梅微微挺直腰杆,训话般的口吻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也只是个医学生,最好不要和患者关系太好。” 安小月嘴上应着,“知道了,沈老师。” 心中的想法是不赞同,她不认为刚才的那些话就是和患者关系走得太近。 对于沈凤梅,安小月看得明白,沈凤梅是个拧巴的人。 她在孕期的时候,看过很多儿童心理学、行为研究的书。 沈凤梅的情况,多半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 对于沈凤梅这般拧巴的人,他们内心丰富,摇摆不定,情绪非常容易受环境、他人言语的影响。 和她们相处的原则就是不远不近,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好。 沈凤梅说什么,她听着就是。 但要执行的话,她还是要自己动动脑子,不能全听。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凤梅没说话,她也不主动开口。 没有患者就诊,诊疗室里又陷入安静。 “小沈医生,出诊了。”急诊护士提着氧气袋在门口喊。 安小月坐着未动,她不知道沈凤梅是否会让她跟着出诊? 沈凤梅起身,鼻孔对着她道:“走吧,不是还等着我教你东西吗?” 安小月笑笑,默默跟上。 救护车驶出医院,沈凤梅问,“什么情况?” “老人家,晕倒在路边,身边没有家属,路人打的电话,不敢上前查看。”护士简单说明情况。 安小月在脑海中默默复习丧失意识患者的急救处理、病因及相应的治疗方案。 救护车呼啸着到达现场,看热闹的人流立即分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安小月跟在医生护士身后,手里拿着氧气袋和鼻氧管等急救物品。 沈凤梅检查之后,迅速将患者转移到救护车上。 沈凤梅手指安小月,“你,做心脏胸外按压。” 护士愣住,张唇道:“她只是个实习医生。” 护士的意思是,患者病情危重,不该由一个实习生做急救措施。 因为刚来的实习生,还没有组织做院前急救培训。 沈凤梅不以为意,勾唇讥讽,“人家是京市医学院本硕博八年制的大四生,可比你一个大专、我一个本科的厉害呢。”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这话不就是在捧杀一个实习生吗? 护士和沈凤梅做同事多年,小沈医生什么性格,人品如何,再清楚不过。 作为护士,她管不了那么多,也只是搭班工作而已。 真要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小沈医生负责。 安小月上前,跨跪在救护床上,身体标志定位之后,开始做胸外心脏按压。 她每做一下,都会报数,“01、02、03……” 护士见她动作标准,按压深度也够,就连数数的口令也采用标准的双数,心中的担忧、不满才减少稍许。 安小月知道,沈凤梅在针对她,想搞她心态,想让她犯错。 但她不怕,明枪暗箭,只管来。 捧杀,不存在的。 她本就在足够优秀。 安小月做心脏胸外按压,护士打药水,又是拉响警报疾驰回到医院。 全程安小月都没有停止胸外心脏按压,沈凤梅也没有要替换她的意思。 她从孕期开始,一直有运动,月子结束后,又上了散打课,她体力好着呢,不替换就不替换吧。 绕是如此,患者进去做核磁共振的时候,安小月垂在身体两侧、发酸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推患者做完检查,安小月看过影像,是蛛网膜下腔出血。 将患者推回抢救室,护士在上各种监护仪器和生命体征监测。 安小月想趁此事件,去车后备箱找件衣服换。 刚才做胸外心脏按压,她大白褂里的t恤全打湿了。 不换穿在身上,再在中央空调下一吹,她肯定会感冒。 她还没走出急诊科,就被沈凤梅叫住,“那个谁,你干什么去?” 安小月没说,只问:“沈老师,有事吗?” “没事我喊你做什么!” 安小月默不作声,等着她的下文。 “你去翻翻患者的随身物品,给她家属打电话。” 第一卷 第240章 要不给你带? 找患者信息,本该在救护车上,沈凤梅就应该做的事情。 但沈凤梅什么都没做,只下了一个胸外心脏按压、常规液体的医嘱。 此刻,安小月听到沈凤梅的话,内心平静。 想着反正翻个包、打个电话的功夫,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她也顾不上身上湿掉的衣服,依言去办。 患者随身带着的只有一个手拿包,里面有现金、硬币和一张手写的买菜清单。 安小月没找到可以证明患者身份的物品,又去查看她身上有无可用信息。 没带手机,没有门禁卡,没有急救药品,只有一块萧邦手表。 患者应该是出来买菜的,在路上出了意外。 安小月一时犯了难。 目前的情况,只有先报告沈凤梅,请医务科出面。 不然后续有抢救的话没人签字,以沈凤梅的性格,她不会冒这个险。 刻不容缓,安小月去向沈凤梅说明情况。 沈凤梅坐在椅子上听完,只冷冷问她一句,“你确认你都搜过了?” 安小月知道,现在人出门不带门禁卡、手机,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确认,患者身上只有一块手表。”安小月心里着急。 与其在这里既不写病历,又不下医嘱,倒不如挪挪屁股,自己去抢救室看看。 “找不到就去报医务科啊,你学校没教过你吗?”沈凤梅得意,又找到一个让实习生不舒服的地方。 安小月被她这态度气笑。 医务科,她只是个实习生,就算要报医务科,也该先报马主任。 安小月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沈凤梅在为难、羞辱她。 可人在屋檐下,患者情况紧急,她不得不自行处理。 沈凤梅的方式是错误的,她打算先找马主任汇报情况。 沈隽刚好从沈凤梅的办公室走过,听到安小月被训。 小月这么优秀的人,不该被如此对待。 偏偏马主任只想着安全落地,退休就万事大吉,凡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隽不忍心小月被沈凤梅这等凡夫蹉跎,装作对手表感兴趣的样子问两人,“什么手表?” 安小月看了看沈凤梅,坐在椅子上的人依旧冷着一张脸,一点都不着急。 患者的情况并不乐观,做最坏的打算,尽快找到家属,还能见患者最后一面。 否则,都是遗憾。 安小月没办法,只能回答沈隽的问题。 “患者身上有一块萧邦牌手表,没有其他可证明身份的信息。” “嗐~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沈隽语气轻松, “这个好办,手表上都有编号,在任何一家店,都能查到购买人信息。” “那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编号。”有了解决方案,安小月一双眼睛格外闪亮。 沈隽却是拉住她,“你这身湿衣服再不换掉,你就要感冒了。” 安小月笑笑,刚想说话,被沈隽推走。 “沈医生,我那有衣服,带她去换,顺便查一查手表的购买人。” 沈隽说完,也不管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沈凤梅,和安小月一起离开了。 沈凤梅目露鄙夷,“瞧给你能的!活没干多少,添乱倒是挺会。” 一句话,把沈隽、安小月都内涵了。 到了沈凤梅听不到的地方,安小月才开口拒绝,“沈老师,谢谢你好意,我的车里有备用的衣服。” “你这人也是实诚,怎么什么都听她的呢?” 沈隽的关心,就像大姐姐一般亲切温柔。 “你才生完孩子多久,她让你马不停蹄地干活,你就真不顾自己的生活。” 安小月一个人做胸外心脏按压的事情,早在科室里传开了。 沈凤梅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对于她偶尔脑子不灵光的操作,已经见惯不惯,只求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就好。 “没有,患者情况危急,蛛网膜下腔出血,从出血量来看.....”安小月善良的不忍心说出让人落泪的话,“最后的时间,一定要有家属陪在身边,我想尽快找到家属。” 她也曾是一名患者家属,深切体会之后,太懂家属的心情了。 沈隽:“再急,也得先把你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巨大的态度差别之下,安小月的心被沈隽如春风般轻柔的话语,包裹得暖暖的,空调冷风吹在身上,湿衣服穿着也没有那么冰嘛。 “好的,谢谢沈老师,我车里有衣服,我拿来换。” “去吧,患者手表的事,我去处理,我有认识的柜姐,一个微信电话的事儿。” 安小月感激不已。 沈隽果然有办法,安小月换好衣服,沈隽说已经找到患者家属,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 两人正说着话呢,沈凤梅冷不丁冒出来, “沈医生,你好像很喜欢教别人的实习生做事,要不给你带?” 沈隽好似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指责一般,眉开眼笑道: “虽然马主任分配给你,不过你要是真愿意给我带,我非常乐意。” 那么大个肚子,给你带能带出什么名堂来! 沈凤梅看傻子般的视线扫过两人,抱着手臂,气呼呼地回了诊室。 安小月和沈隽相视一笑,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各自回岗位上去。 她刚踏进诊疗室,沈凤梅怒不可遏的吼声传来,“你去抢救室守着。” “好的,沈老师。”安小月神色平淡,乖乖照做。 她刚准备走,沈凤梅明显咬着牙的声音传来,“等一下。” 安小月转身,清润的眸色毫无波澜,她就那么淡淡的看向沈凤梅。 她平静的模样,让沈凤梅更是窝火, “患者家属来了叫我,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你是我沈凤梅的实习生,不是她沈隽的。” 安小月腹诽,刚才向你汇报了啊,但是你并没有拿出可行的方案,只会冷嘲热讽。 服软的话却是脱口而出,“知道,沈老师。” 安小月知道沈凤梅不会理会她,也不等她说话,径直去了患者抢救室。 守在患者身边,安小月盯着患者脑袋上的冰袋发呆。 安小月一想到眼前的患者是她接触的第一个昏迷不醒的患者,随时都有脑死亡的危险。 她心中便酸楚不已,只求着患者家属快点来。 “妈,妈......”一阵焦急带着哭腔的凄厉喊声传来。 安小月大步走到门口,“这里!” 没有来由的,她就是觉得对方口中的妈妈,是她守着的患者。 只是,当她看清奔来的熟人时,更加笃定,昏迷患者,一定要尽快联系上家属。 第一卷 第241章 褚锦怀的母亲 安小月看着鞋子都不见了,光脚踩在地上的褚锦怀。 她心里咯噔一下。 患者是褚大哥的奶奶啊! 褚叔叔给她送腹腔镜模型的时候,在傅园见过一面。 爷爷留褚叔叔一起吃过午饭,褚叔叔都说忙。 安小月当时见他匆忙模样,一脸的愁容,就知道他是真的忙,并不是推诿之词。 傅盛炀也说,褚家的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收益不好。 此时见褚叔叔头发凌乱,鞋子也不见了,安小月心疼不已。 她秀眉轻拧,心口憋闷,“褚叔叔。” “小月,你......” 褚锦怀见她穿着白大褂,不免疑惑,这小姑娘不是刚出月子吗?怎么就出来上班了? “我在实习,褚奶奶在这里。” 安小月知道褚叔叔想问什么,简短回答之后,直接扶上摇摇欲坠的褚锦怀。 “妈!”褚锦怀一见到病床上躺着的人,直接扑倒在褚奶奶的身上。 一声“妈”,听得安小月眼圈红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侧过身去,悄悄把泪水擦掉。 “褚叔叔,你陪着褚奶奶,我去叫主管医生过来。” 褚锦怀抬起一张泪脸,“好,谢谢小月。” 即使悲痛不已,他依旧维持着相处的礼仪。 安小月心中动容,千言万语安慰的话,化作温柔的手,轻轻拍在褚锦怀的肩膀上。 安小月脚步沉重,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低落,“沈医生,刚拉回来的患者,家属来了。” 沈凤梅抬头就见她一脸苦相,明显是哭过了,不免怒火中烧,吼道:“哭什么哭?谁欺负你了似的!” 真是的,都是豪门太太了,不缺钱花的人,有什么资格哭。 刚才在网络上搜索【安小月】的时候,正主来了,吓得她立即把人赶去抢救室守着。 这一看,才知道,她带的这个实习生大有来头。 出生医学世家,爸爸是外交官,老公是亿万富豪。 这身份,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她寒窗苦读二十年,工作七八年,在京市连个好一点的房子都买不起。 一切都是这些资本家的错。 她一个豪门太太,还在这哭哭哭。 最该哭的是她沈凤梅这样的底层、老实本分的人好不? 如此一想,沈凤梅瞬间觉得,不管她怎么努力都逃不过资本的压榨。 她现在还要带资本的老婆学医,学好了,不就是抢她的饭碗吗? 还有那个车,私了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真是气死人。 沈凤梅满脸不耐烦,“患者家属来了,你就告诉对方,重症监护室的医生马上下来接他们去重症监护室,让他等着。” 安小月愕然。 在转入重症监护室前,患者都是由急诊科负责,由沈凤梅这个主管医生负责。 她现在既不去向家属说明病情,也不做安抚。 此举,太过失职。 沈凤梅见她未动,怒气更胜,“去啊!杵在门口当关公啊!” 安小月提醒,“沈医生,患者家属想了解患者的病情,还有各种医疗文书......” “你是实习生,还是我是实习生,你在教我做事?”沈凤梅心虚,声量提高不少。 刚才光忙着去查实习生的老底了,需要患者签字的医疗文书,她还没有准备好。 安小月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落在沈凤梅身上。 明明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实习生,怎么突然让人心里莫名怵得慌。 那眼神,好似村里的杀猪匠一般。 沈凤梅吓得后背一凉,立即站了起来。 “算了算了,一个简单的病情告知,医患沟通都做不好,还不如回去当你的豪门太太,出来给别人添什么赌啊!” 红口白牙,颠倒黑白。 安小月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想要回击的冲动,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沈凤梅。 原本以为,沈凤梅会直接去抢救室和褚叔叔交流。 谁知,她转弯去敲了马主任的办公室。 “进!”马主任的声音过了几秒才传来。 沈凤梅推门进去,一股咖啡的香气迎面飘来。 安小月视线一扫,注意到放在门口柜子上的手冲咖啡用具,和各式图案精美的咖啡杯碟套装。 咖啡渣上还冒着热气,显然刚才一直没喊进,是因为马主任在做手冲咖啡。 此刻,马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前,手握笔,做出一副给病历签字的模样。 然而,披在身上的白大褂出卖了她的一切伪装。 开口的第一句话,更是证实了安小月的猜想。 “小沈医生啊,你有什么事吗?” 沈凤梅唇角微张,刚要说话,马主任却是看向安小月。 笑道:“工作有些累了,泡个咖啡提提神,不然这工作出错,可是大事。” 肝病医院的教训,可谓是医疗行业的耻辱。再有一段时间,她就要以副高职称退休。 这个安小月就是个扫把星,谁招惹她都没有好下场。 她可不想得罪安小月,一辈子的努力全打水漂。 还是小心为妙。只要平安落地,什么都好说。 安小月避开马主任的视线,装作没有看到她牵强的笑容,没有听懂她话里话外对工作鞠躬尽瘁的自我评价。 沈凤梅见马主任低眉顺眼的做派,很是不屑。她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来的,才不怕安小月一个关系户! “马主任,我今天接了个患者回来,核磁共振检查报告显示蛛网膜下腔出血,请你过去看看。” 沈凤梅唇角微勾,小沈医生的称呼,就是这个趋炎附势的老太婆带头叫的。 就因为沈隽开个宝马车,家里有钱。她这个农村来的,遇到同为姓沈的同事,她就要被叫小沈医生来作为区分。 马主任都叫她小沈医生了,那风险也不能让她一个小沈医生担着啊。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小沈医生呀。 “好,我喝口咖啡醒醒脑子,马上就过去。” 沈凤梅撇嘴,心想:随你,反正已经告知。你想顺利退休,我还想少劳多得呢! 安小月哪里知道她们医生之间的弯弯绕绕,她着急的是褚奶奶的病情。 从输液单来看,沈凤梅连预防再次出血的药物都没有给褚奶奶用上。 这也是安小月一直着急的原因。 但她只是个实习生,要是再得罪沈凤梅越级报告马主任,她就别想混了。 都告诉她是蛛网膜下腔出血了,马主任还想喝咖啡。 这也太不拿患者当回事。 安小月秉承生命无贵贱、无男女的原则,但情况危急,褚叔叔的身份,应该能引起马主任的重视。 她只得说出褚奶奶的身份,“患者是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董事长褚锦怀的母亲,褚总已经在抢救室。” 马主任倏地起身,“哦呦,那我要赶紧过去。” 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咖啡豆,那可是最昂贵、稀有的瑰夏啊! 快去快回,口感应该不会变化太大。 第一卷 第242章 虐待 马主任前脚刚走,沈凤梅大力拉住安小月的手,瞪大眼睛,质问她, “患者的身份,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安小月吃痛,想要把手从沈凤梅如钳子般的手里抽出来。 奈何沈凤梅太用力,安小月手腕红了一圈,也没能挣脱。 “沈医生,你在说什么故意的,我不知道。” 她嗓音幽冷,冰得如同冬日里融化的雪。 “少给我装蒜,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被领导骂。” 安小月不想再忍,嗓音低沉地怒斥, “我是看到患者家属来,才知道患者的身份,至于一再拖延治疗,是你工作疏忽,别一天‘总有刁民想害我的’想法,没人有空注意你的情绪,更没人在乎你的想法。只有弱者,会把时间浪费在情绪上!” 话落,她手一翻,反手握上沈凤梅的手腕,在她穴位上一按。 “嘶......”沈凤梅吃痛松开。 安小月不再理会她,疾步向抢救室而去。 医院有规定,再急的情况都不允许奔跑,避免引起恐慌。 马主任亲自看过褚奶奶之后,立即开展多科室会诊,共同讨论褚奶奶的病情。 最后重症监护室的会诊医生拿出诊疗方案,直接找褚锦怀沟通。 “患者目前的情况,转到重症监护室只能维持基础的生命体征,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该通知外地家属回家的及时通知。” “咚”的一声,褚锦怀脚软,一时没有稳住身体,直直瘫坐在地。 安小月立即上前扶住他,避免他躺地上撞到脑袋, “褚叔叔,我找盛炀过来,你要保重身体。” 褚锦怀迷茫的泪眼,在看到安小月的脸时,倏地亮起希望的光。 小月的爷爷是国医圣手,大伯也是有名的专家,什么疑难杂症,在他们这里,都能有解法。 他带着哭腔的嗓音哀求,“小月,请你爷爷来把把脉好不好?试一试中药、针灸能不能让我妈醒过来?让她和我们好好道个别,褚霄还远着呢。” “好好好。”安小月满口应下,“当务之急,我们先把褚奶奶转到重症监护室,转上去我马上就打电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面对喊不醒、随时可能离开的母亲,褚锦怀不在乎众人的眼光。 他只知道,他快要没有妈妈了。 安小月说到做到,和褚锦怀一起把褚奶奶转到顶楼的重症监护室之后,先给爷爷冷是德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孙女开口,冷是德一秒都不耽搁,电话还没挂,就听到他喊,“玉山,开车,小月需要我们。” 手机开的外放,褚锦怀也听到了对面的动静。 听到冷院士的声音,原本急切的他,一下平和了几分,好似打了镇定剂一般。 挂了电话,安小月又给傅盛炀打。 电话接通,傅盛炀上扬的音调响起,“老婆,想我啦!” 心情挺不错。 暧昧的话语,安小月面皮发烫。 褚叔叔还在呢,该先关扬声器的。 “嗯嗯……”她清清嗓子,“紧急情况,褚奶奶病危,你联系一下褚大哥,现在我和褚叔叔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你也过来吧。” “好,我马上出发。”傅盛炀收起了嬉笑的嗓音。 隔着电话,安小月都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心情。 “顺便带一双你的新运动鞋过来。” 安小月目测过,褚叔叔的脚应该和傅盛炀的相差不了多少。 总不能让褚叔叔一直光着脚吧。 傅盛炀也不问为什么,只道:“好的。” 褚锦怀感激她做的一切,“小月想,谢谢你。” 盛炀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是他的福气,连他这个旁人,也都跟着沾了福运。 妈妈的事情,可多亏有小月才这么顺利。 没想到突发情况下,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一面之缘的侄媳妇。 更没想到的是,小月一个电话,冷院士马不停蹄出发。 大家对他的恩情,他都记在心里,以后会慢慢报答诸位。 “患者家属。” 护士一喊,安小月和褚锦怀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安小月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褚奶奶病情急转直下啊。 两人立即回到褚奶奶病床边。 “患者平时是谁在照顾?”护士神色严肃。 “我妻子。” “你们家有保姆吗?”护士又问。 “有,但是只负责打扫、做饭,不照顾我妈妈。” 褚锦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道护士为什么要问这些。 他眉头紧锁,一脸担忧,“是我妈妈哪里不舒服吗?” “我怀疑老人遭受了虐待。” 褚锦怀只觉五雷轰顶,什么叫遭受了虐待? 护士话落,掀起来盖在褚奶奶身上的薄被。 “我们准备给患者换上病号服,发现了这些,两条腿上都是。” 触目揪心的青紫一片,安小月吓得捂住差点惊呼出声的嘴巴。 褚奶奶的大腿全被青紫淤痕覆盖,没有一块肌肤是好的。 褚锦怀握紧拳头,目眦欲裂,眼睛猩红。 他花白的头发发梢,随着头颤动。 这是怒极的表现。 不好,要是褚叔叔有个三长两短,褚奶奶怎办! 安小月没管那么多,上前握住褚锦怀的手臂,“褚叔叔,深呼吸,不要这样,血压会升高的。” 褚锦怀舔舔舌头,听安小月的话,开始做深呼吸。 护士也很有眼力见地端上一杯温水,“喝点水缓一缓。” 安小月只觉心中温暖,“谢谢姐姐。” 护士笑笑,又继续忙她的工作。 既然是家事,护士就不好多说什么。 安小月扶着褚锦怀回到椅子上坐好。 过了良久,褚锦怀才掏出手机。 手机在他手里不停地抖动着,他颤颤巍巍地拨打电话。 “秀娥,你在哪里?”褚锦怀控制着情绪,不让黄秀娥听出端倪。 “在家照顾妈妈啊。” 褚锦怀手上用力,一次性纸杯瞬间变扁,温水撒了一地。 “哦,妈妈今天胃口怎么样?” 牌桌上的黄秀娥不知大难临头,默默打出一张八筒。 “挺好的啊,吃了我蒸的贝贝瓜,还有三七粉蒸蛋。” “我和妈说说话。”褚锦怀再次提出要求。 “等一下哦。”黄秀娥一点不慌,她早有应对之策。 只见黄秀娥接着电话站了起来,和她打牌的太太们一下就明白,这是褚先生查岗来了。 太太们掩嘴低笑,已经见惯不惯了。 一个个都默不作声,非常配合她。 黄秀娥去爬了几步楼梯,气息微喘,“老公,妈睡着了,晚点妈睡醒,我打给你吧。” “哦,好,那就让妈好好休息吧。” 结束电话,连着给了他自己几个耳光。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安小月根本来不及阻止。 褚锦怀口中念念有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第一卷 第243章 大医精诚 安小月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坐在他旁边。 褚锦怀想着那些令他起疑的瞬间。 是他的错,错在太相信妻子。 这一次,他再也不要家和万事兴了。 褚锦怀含泪,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局吗?我怀疑我的妻子黄秀娥和家里保姆一起,虐待我的妈妈。” 挂断电话,褚锦怀去翻看安小月收拾好的包。 那是褚奶奶的包。 “我以为褚奶奶是出来买菜的。” 安小月看着褚锦怀手里的单子,说起接褚奶奶回医院的细节,希望对褚叔叔有用。 “好在奶奶手上戴着手表,一查编码就知道买主了。” 褚锦怀手握单子,上面仿佛还有妈妈的体温。 “这单子上,是我写的尖椒耗儿鱼食材。”他嗓音哽咽,想到这些年的种种,错得实在是离谱, “奶奶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平常是不出门的,估计是馋尖椒耗儿鱼了,想买好食材回去,让我做给他吃。” 安小月闻言,鼻子一酸,泪水滑过脸颊。 她打出去的电话,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傅盛炀一到,看见光脚的褚锦怀,立即把他带来的鞋拿出来,放在褚锦怀的脚边。 “褚叔叔,穿上吧。” 褚锦怀擦擦脚底的污秽,光脚穿了进去,“谢谢你,好孩子。” 傅盛炀摇摇头,老霄在部队,他作为兄弟。最疼爱老霄的褚奶奶有事,他帮助一二,是应该的。 “褚霄那边,我联系过了,他在出任务,结束之后,领导会马上安排他回来。家里的私人飞机已经出发。褚叔叔,褚霄很快就回来了。” 褚锦怀握上傅盛炀的手,“好,谢谢盛炀,叔叔实在是精力有限。” 两人这还没说几句话呢,穿着制服的三位警察和冷是德父子一同从电梯里出来。 警察锐利的视线扫过三人,“谁是褚锦怀?” 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褚锦怀似下了天大的决心般站了起来,“警官好,我是褚锦怀,是我报的警。” 警察:“走吧,借医生的会议室聊一聊。” “小月......”褚锦怀喊住安小月,“请你帮我带你爷爷和大伯去给我妈妈把把脉。” 安小月点头应下,“好的,褚叔叔,你安心和警察聊,icu设备齐全,观察也更仔细。” 几人看着褚锦怀和警察进了会议室,才好奇的问唯一知情人,“小月,怎么还找上警察了呢?” “褚叔叔怀疑他的妻子虐待褚奶奶。” “这不......”冷玉山想反驳,但又想到妻子方梅说的话。 方梅出去应酬,听到人说褚家的继夫人,常年在外打麻将,瘾特别大,输得没钱的时候,就用身上的首饰珠宝抵,所以现在都不爱出来和各位夫人喝下午茶。 褚老夫人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大家都知道。 照顾一个这样的患者,要数不尽的耐心和细心,不比照顾一个奶娃娃轻松。 褚锦怀忙着做生意,褚夫人天天在外打麻将,虐没虐待老人不知道,但肯定是没有照顾好的。 冷玉山是八卦,可他只会和方梅关起门悄悄讨论别人。 冷是德和冷玉山,医学界谁不认识,一见是两人来,重症监护科的主任扒开众人,挤上来。 “教授,好久不见。”主任热泪盈眶。 冷是德愣了愣,他教出来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一时没认出来。 不过看眼前人骨相,倒是和课堂上最爱拉着他胡侃侃的某位男同学匹配得上。 “卫星。” “教授!”卫主任激动地抱住冷是德,两眼泪汪汪,“你还记得我,呜呜呜......” “哦呦,你小子......” 如此“感天动地”的场景,被一群人围观,冷是德笑得眯了眼。 “得亏你爸爸妈妈取的名字好,不然我真想不起来课堂上老爱揪着我聊坐诊趣事的小伙子。” 卫星像个孩子般撒娇,“教授,是我不对,都没有常去拜访你。” “拜访就算了,我没空搭理你。”冷是德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事实,“你呢,没给我丢脸吧?” 卫星双脚立定,挺直身板,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 药王孙思貌所著的《大医精诚》朗朗而出。 “停停!”冷是德眉开眼笑,“放心里,落实处。” 卫星:“谨遵教授教诲。” 桃李满天下,没有砸他招牌就好。 “去忙你的,我给老朋友把把脉就走,有什么情况,我会和家属、主管医生商量。”冷是德赶人。 “我们看看院士风采就走。”有医生呼道。 “就是。” “就是。” 有医生附和。 “行,安安静静的啊。” 冷是德说完,便不再浪费时间,静心把脉。 安小月不是第一次看爷爷工作,但每一次看,都会有膜拜爷爷的感觉。 爷爷工作时,谦逊温和,身上散发着温暖的光,多大的病,到他这里,患者都会变得平和,乖乖听医嘱。 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安小月在心中定下目标。 冷是德把完脉,又看了相关检查,安小月参与的急救,也把当时的情况和大家细说。 冷是德、冷玉山、卫星、主治医生及安小月,几人在医生办公室,讨论褚奶奶的病情及治疗方案。 “你是......”卫星看着安小月的胸牌,眼前一亮, “真是教授的孙女啊,这学识,不得了,必定是一位基本功扎实又得教授真传的好医生。” 原来,这就是冷院士的孙女啊。 就是前段时间傅家宣布得子的安小月啊。 出身好,嫁得好,关键还这么有实力。 如此优秀的人,要是自己就好了。 周围人羡慕不已。 提到孙女,冷是德骄傲,“小姑娘才读大四,还有几年才毕业,我能带在身边的机会少,要是以后有机会在重症监护室实习,卫星你要耐心教导,尤其是为医之道,以身作则。” 卫星:“教授,你课堂上的教诲,我铭记于心,也在工作中实践。只有把我所学所得教于大家,我才能安心退休。” 同样都是退休,退休还想着患者、后辈的医生,其他方面不说,至少是热爱医生这份职业的,是把患者放心里的,不像某个只想着平安落地的主任。 安小月在心里默默做着比较。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大家纷纷散去,投入各自的工作。 褚锦怀和警察做完笔录,又配合警察拍照收集证据,这会儿正在病床边守着褚奶奶。 他没有心思处理其他的事情,公司的事也暂时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 听到冷是德的声音,他迎了出来。 冷是德把他拉到一边,大力揽着他的肩膀,怀着沉痛的心情告诉他, “褚霄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施针。” 褚锦怀一听,人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冷是德早有准备,将褚锦怀的重量都往他身上带,褚锦怀才不至于再次晕倒在地上。 冷玉山和傅盛炀见状,眼疾手快地迎上去,生怕冷是德承受不住褚锦怀的重量,两个人一起跌倒。 第一卷 第244章 真能折腾 褚家别墅。 黄秀娥打了一上午的麻将,回到家心情非常不好。 进门没看见褚锦坏的车,就知道他还在外面忙。 又没人管着她,自在又舒服,只是...... “气死我了,最近手气一点都不好,又输了一上午。” 黄秀娥把包往沙发上一丢,人就躺沙发上去了。 “不行,死老太婆的钱找不到在哪里,得找小慈转点钱给我,下午必须翻本。” 老实本分的佣人,在角落里观察许久,才敢低着头出来。 唯唯诺诺地唤一声,“夫人......” 黄秀娥见佣人一脸衰相,“家里一堆愁眉苦脸的人,我不输才怪。” 她语气凶一点,佣人就不敢说话了。 杵在那,更是招人厌。 黄秀娥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老夫人......不见了。”佣人说完,竟害怕地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她将整个小区都找过了,也没有找到老夫人的身影。 想找保安看看监控,但人家说她不是业主,不是警察,无权查看。 她不敢打电话告诉褚总,夫人会打死她的。 她更不敢在夫人搓麻将时候,打电话告诉夫人。 影响夫人的雅兴,那也会被打死。 索性,她只能一个人在家等着,祈祷老夫人清醒的时候,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奈何现在都中午了,老夫人还没有回来。 黄秀娥打了一上午的麻将,一点都不想再动,“你打电话叫物业......” 她话说到一半,蓦地停止。 不行,死老太婆不见,只能安安静静地找。 动静闹大,万一被人先找到,褚锦怀那个嘴边挂着“家和万事兴”的大孝子会怀疑。 “你再去小区里找一找。” “哎。”佣人应下。 她想,反正夫人脑子好使,能把褚总都骗得团团转,听她的肯定没有问题。 “出去找之前,先给我做点吃的来。” 佣人伺候这一家子多年,早知道夫人的习惯。 转身就去厨房里把准备好的一人份餐食,装托盘里,端了出来。 黄秀娥拉出沙发自带的折叠小桌,抬高脚踏,舒舒服服享受她的午餐。 佣人见她没有其他吩咐,换上鞋出门去找老夫人。 吃饱喝足,黄秀娥才有时间给褚慈发消息。 「小祖宗,吃午饭了吗?」 褚慈直接给她发了语音过来,“又没钱了是吧?” 语气非常不耐烦。 每一次,妈妈称呼她为小祖宗,都是妈妈没钱花的时候。 黄秀娥才不在意呢,笑嘻嘻地按下录音键, “嘿嘿~我生的女儿就是聪明,我有预感,我下午肯定能翻本,你给我转点呗。” 褚慈本就忙,她一边要哄好家里好吃懒做的丈夫,帮她在公公面前美言。 另一边又要在爸爸的公司好好上班、挣表现,争取早点得到各部门领导的认可。 如此,才能坐上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的总裁之位。 上次褚霄回来,虽然只在家吃了一顿饭,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褚霄原比她以为的还要聪明,阴晴不定,城府极深。 如果他动了回家继承健达的心思,她还真不一定斗得过褚霄。 所以,她一定要尽快坐上总裁的位置,以防后患。 对于妈妈,只要不给她拖后腿,伺候好奶奶和爸爸,要钱,她给。 不就是爱打麻将放松放松嘛,照顾奶奶那么累,无可厚非。 褚慈动动手指,给黄秀娥转了五万过去。 五位数,万。 黄秀娥抱着手机喜笑颜开,没忍住,又赞叹一番, “我的女儿如此爽快、大方,是当老板的料。” 吃饱饭,拿到钱,黄秀娥哪里还想得起佣人说的老夫人不见了。 她换身衣服,拎着小钱包,美滋滋地去打麻将。 只是人刚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叫住,“褚夫人来了,正好有人找你。” “谁啊?”她嘴上应着,心里暗想,可别耽搁老娘翻本。 保安:“这边在登记的警察。” 警察!! 黄秀娥心肝吓得一颤。 难道是有人举报她们打麻将的事? 她再也没有出去打麻将的心情,搓着衣服的侧边,笑容讨好地迎上去, “警察同志,找我什么事?” “你是黄秀娥?” “我是。” 黄秀娥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僵了,想笑,笑不出来,想收,收不住。 “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啊!” 黄秀娥如惊弓之鸟,倏地大叫一声,对警察非常抗拒。 “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能乱抓好人。” 警察的手刚搭上她的手臂,她尖叫出声, “警察乱抓人了,警察乱抓人了。” 这泼妇的做派,哪里像个公司老板娘的样子啊。 保安看得直摇头,有妻如此,难怪褚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差。 “黄秀娥女士,执法记录仪全程记录,请你配合。” 黄秀娥没想到还有录像。 瞬间如霜打的茄子,焉哒哒的,任由警察架着把她送到警车后排。 警察:“打电话叫你家佣人也一起去一趟警局。” 什么事还要叫上那个榆木疙瘩般蠢笨的佣人? 黄秀娥不确定,面不改色地撒谎,“她出去买菜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得到警察应许,她立即拨打佣人电话。 “喂,夫人。” “你一会儿买完菜,就到家前面拐弯的那个警察局,我和警察一起在那边等你。” “好。” 佣人挂断电话,一脸茫然。 夫人不是让她出来找老夫人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买菜了? 佣人百思不得其解。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夫人话里的重点。 警察局,夫人这次又想和她说什么? 夫人在警察局。 对,就是这个,要马上告诉小姐。 本在找老夫人的佣人,只得先放下找人,立即给褚慈打电话。 褚慈午饭都还没吃上一口,听说妈妈在警察局,她一人头两个大。 刚才不是要钱花呢嘛,怎么这会儿又去警察局了? 妈妈可真能折腾! 褚慈没办法,只得先去警察局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卷 第245章 脑子都快烧干了 褚慈一路疾驰超车,全程八十码飙到警察局。 “你好,我找黄秀娥女士。” 警察:“你是她什么人?” “女儿,亲生的。”即使再不耐烦,褚慈面上依旧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 警察看了看同事整理出来的资料,告诉褚慈, “黄秀娥女士涉嫌虐待老人,已经触犯法律,根据情节严重程度,拘役、两年以下有期徒刑。致死,则判处两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好好劝一劝你母亲吧。” 褚慈愣在原地。 家里的老人不就只有奶奶一个吗? 奶奶有病,妈妈说话大声了些,怎么就成虐待了? “警察同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妈妈照顾奶奶照顾得挺好的,奶奶有时候会胡说八道,我妈妈是绝对不会虐待奶奶的。” 不管虐待是否存在,褚慈极力为妈妈解释。 一旦虐待的罪名坐实,健达医疗器械设备的名声好要不要了? “是你爸爸报的警。” 警察轻淡的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 褚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目光穿过玻璃墙,落在黄秀娥身上。 爸爸报警说妈妈虐待奶奶,为什么? 现在还处于了解情况的阶段,警察并没有把黄秀娥带去审讯室。 黄秀娥原本已经承认,她拧过褚老夫人的大腿肉。 理由是那里隐蔽,褚锦怀不容易发现。 警察做好笔录,交到黄秀娥面前,让她确认之后签名。 黄秀女...... 签名还没有写完,黄秀娥见到褚慈,她便放下了笔。 黄秀娥得意地勾起唇角,她的靠山来了。 太好了,她有救了。 女儿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不让她进去坐牢。 黄秀娥立即换上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面孔,泪水说来就来。 她哭喊着,“小慈,你可算来了,快救救妈妈,这两位警官好吓人,他们非逼我承认,我欺负你奶奶,可妈妈没有啊。” 她一席话说出来,气得警察“啪”地一声将笔拍在桌面上。 临场否认,还污蔑警察,真是气死个人! 再怎么说,褚慈已经在职场历练多年,见过不少大场面。 警察的动静能唬住黄秀娥,却吓不到褚慈。 她面露桀骜之色,高高在上道:“我妈妈没有做过的事,当然不会承认,我现在可以带我妈妈离开了吗?” 黄秀娥临时改了口供,警察没有更多的证据,只得先放人。 褚慈签字后,警察叮嘱她,“近期,我们随时会传唤黄秀娥,她不准离开京市。” 褚慈皮笑肉不笑,“当然,我们没有做过的事,绝不承认,希望警察早点调查清楚,还我妈妈清白。” 如此冠冕堂皇,警察如何不知她的小心思。 警察面色如常,心中早已破口大骂。 你老子报的警,证据也有,就是差个人证,你以为跑得掉。 “尽快带他们家佣人过来问话,催化验科快点出报告。” “是,队长。” 褚慈和黄秀鹅一路无话,一直到了车上,两人才暗暗松一口气。 车门一关,褚慈拧着眉,生气质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爸爸报的警呢?你们吵架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黄秀娥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连女儿都不相信她,黄秀娥觉得心口拔凉拔凉的,“你长大了,不和妈妈站在一起了?” “你不说实话,我怎么帮你处理问题!” 黄秀娥自知理亏,她可不想坐大牢。 女儿说的是实话,现在只有女儿能帮她。 黄秀娥只得把实情说出来。 “我也没下多重的手,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她要是早早告诉我保险柜密码,给我一点翻本的钱,我能拧她!都是她自找的。” 褚慈一脸不赞同,妈妈的做法实在过分。 虽然奶奶一直不喜欢妈妈,但从小对她还算不错。 此刻听到这些话,她倒不至于心疼奶奶。 毕竟奶奶的钱又没给她多少,奶奶的爱也只在嘴上。 她现在唯一头疼的是,又多了一件麻烦事要处理。 “我们先回家看看奶奶,求爸爸原谅。” “警察说,你奶奶在医院。” “什么?她不是不出门的吗?”褚慈只觉一阵晕眩,胸口闷得慌。 “我也是听警察说的,她晕倒在路上,路人打急救电话,救护车拉去京市第一人民医院,老太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你爸爸已经在医院守着了。” 一道响雷劈下来,褚慈只觉轰隆一声,脑中一片空白。 彻底完了。 不对,褚慈否认。 爸爸说过,不到揭晓输赢时刻,都还有机会。 当务之急,是快点去医院,看看奶奶如何了? 爸爸并非心狠之人,只要奶奶没事,妈妈好好认错,爸爸肯定会原谅妈妈。 要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因为妈妈做的蠢事,影响她继承健达,那可就太亏了。 车随着车流,缓慢行驶在路上。 褚慈默不作声,心里揣测着各种可能。 黄秀娥见女儿目光直视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就知道女儿在盘算事情。 她开口提醒,“家里的佣人,平时是她在给你奶奶洗澡。” 前车刹停,褚慈立即踩下刹车,还好她开得慢,不然就撞上了。 突然的急刹,母女俩吓得魂都要飞出身体了。 “妈妈,你到底怎么照顾奶奶的!” “我......”黄秀娥心有余悸,一时慌乱。 但她最擅长的就是哭,褚锦怀就是因为她哭得好看,哭得让人心软,才娶她为妻。 哭,是她的必杀技。 此时听出女儿语气里的责备,她更是委屈得涕泗横流。 “连你也要怪我吗?我每天一个人在家,我照顾她五六年了,我闷得不行,出去打打麻将,怎么就没照顾好她了。” 哭哭哭,又是哭。 褚慈烦闷,按下车窗,让风吹进来,透透气。 遇到事情就只会哭,从来都不知道想想办法,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妈! “奶奶躺在医院,你又怎么解释?” 褚慈想到胆小、一根筋的佣人,脑子都快烧干了。 黄秀娥扁扁嘴,煞是可怜,“我把你生在褚家,已经费了我毕生的脑细胞,我的脑子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吗?” 褚慈咬唇,她也真是傻,怎么就忘了妈妈的德行呢? 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给老公打电话。 “老公,我想吃家里阿姨烧的菜,你跑一趟褚家,接阿姨过来烧晚饭呗。” “知道了。”男人打游戏的激动声音通过环绕音响,在车内扩散开来,“开团,上上上......” 褚慈生怕他忘记了,娇软地叫一声,“老公,你......” “我记得,接褚家佣人烧菜嘛,我打爆敌人的水晶就出发。” 褚慈知道自家老公脾气,见好就收,不敢再催,直接挂断电话。 这个老公,至少也不是那么的没用! 第一卷 第246章 交到褚霄手里放心些 马主任和沈凤梅送病历上来。 一番关切的问候之后,马主任非常体贴地让安小月先在重症监护室帮着一起照顾患者。 安小月倒是无所谓,反正已经快到午休时间。 马主任如此说,不过是因为她上午看到马主任在办公室冲咖啡。 马主任不得不对她多说点话,在她的家人面前多表现,避免惹来麻烦。 水至清则无鱼。 马主任、沈凤梅都是和医院签了合同的员工,有编制。除非有重大工作失误,否则不会轻易开除。 这些安小月都明白。 但她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想顺利完成实习。 至于马主任、沈凤梅一类,医院内部的隐患,她是一点都不想沾染。 她面色温和,“谢谢马主任、沈医生,这里安排好,午休结束我就回急诊科。” 马主任闻言,亲昵地拍拍她肩膀,“随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自己安排。” 沈凤梅欲言又止,安小月当没有看到。 她又如何不知沈凤梅的心思。 临近中午,沈凤梅该要去处理车刮擦的事情。 沈凤梅大概是想她和傅盛炀说一说,让她少赔一点。 她没有那么烂好心,反正报警、约沈凤梅私下解决的人又不是她。 沈凤梅见安小月不会理,脸立即垮下来。 瞧给你能的,不想说就不说,摆什么脸啊。不就是仗着你老公来了,狐假虎威嘛。 花兰约安小月一起吃中午饭,安小月想了想,褚大哥的身份,还是褚大哥自己和花兰说比较好。 她声称,“盛炀来医院找我,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花兰毫不客气地笑话她,“哎呦喂,有老公就是不一样,午饭都要追过来一起吃,你们的爱情真是甜得能齁死个人。” 安小月笑,“嗯,特意为你准备的餐前甜点,请慢慢享用。” 花兰拒绝:“已饱,勿投喂。” “我看你实习还挺开心的。”傅盛炀问。 “哼......”安小月下巴一抬,仰起傲娇的脸,先一步走进电梯,“又想套我话,我才不上你的当。” 昨晚上傅盛炀就是问她在医院有没有有趣的事情,然后套出车子刮擦是在医院里。 这一会儿,她可聪明着呢,骗不到她。 傅盛炀坏坏一笑,宠溺地摸摸她扎起的马尾。 “老婆太聪明了,我以后可什么都瞒不住你。” “你还想瞒我什么?”安小月说着话,手已经摸傅盛炀腰上警告,颇有回答不满意,我就拧你软肉肉的意思。 “不敢,不敢。”两人嬉闹着回到重症监护室。 刚出电梯,就听到褚锦怀的声音,“你滚,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女人委屈的哭声随之而来,“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老公,你要相信我啊!” 眼前的一幕,让夫妻俩站在原地未动。 褚锦怀坐在椅子的一端,另一边,一个哭得震天动地的妇人,正趴在女人怀里,边哭边喊, “我能滚去哪里?我一辈子都耗在你、小慈和你妈妈身上了。” “现在孩子拉扯大,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喊我滚。” “褚锦怀,你薄情寡义,你忘了当初对我的誓言,你欺骗我的感情。” “我要告诉健达的员工,他们的老板为了一己私欲,毁了他秘书的大好前程和一生。” 一辈子也没说过几句脏话、文质彬彬的褚锦怀,骂起架来,哪里是黄秀娥的对手。 他憋了许久,气得脸红脖子粗,也只说出一句,“离婚,我的律师会找你谈。” 黄秀娥也气得不行,话不经大脑就蹦出来。 “离就离,我看离了我,谁会接你的烂摊子!” 辛苦一辈子,十月怀胎给他生了个女儿,他居然敢提离婚! 褚慈想的却是,一旦离婚,爸爸的财产就要进行分割,白白送褚霄一份财产。 不行,不能离婚。 褚慈劝和,把话题岔开, “爸爸妈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看看奶奶吧,要不要请国外的专家看看?我认识个很厉害的脑科医生。” 褚锦怀低头,不愿面对现实,“已经晚了,送来医院太晚,错过最佳时机。” “现在,只有等你哥哥回来,和奶奶告别,就......” 就怎么样,不言而喻。 “谁说的,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一定还有机会的。”褚慈哀求,“爸爸,奶奶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现在就联系专家。” “就这样吧。”褚锦怀拒绝。 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的一幕,褚锦怀好像一瞬间开了眼般,什么妖魔鬼怪都现了原型。 现在,女儿在想什么,他清楚得很。只是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 迟早,他要拨乱反正。 该认的错,他都承担。 这褚家,还是交到褚霄手里放心些。 黄秀娥过够了现在的日子,反正都是女儿在给她钱打麻将,还不如趁此机会离婚,落得个清净。 “离婚我同意,你把警察处理了。” 褚锦怀猩红的眼倏地看向她,“虐待我妈,你认不认?” “我认!”黄秀娥梗着脖子,只想快点和褚锦怀划清界限。 “妈妈!”褚慈不赞同。 “我已经决定了,你别管。”黄秀娥按住她的手,悄悄在她耳边低语,“妈妈分的钱,都给你,股份也给你,没人能影响你的计划。” 如此,褚慈也没话可说。 她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爸爸,只道:“爸爸,我送妈妈回去,公司有我,你安心照顾奶奶。” 话落,也不等褚锦怀说话,母女俩便起身离开。 黄秀娥和褚慈从安小月、傅盛炀身边经过。 安小月突然明白褚大哥为什么不愿意回京市了。 这么能闹腾的后妈,再好的工作,也得被搞掉。 褚锦怀心灰意冷,这母女俩意图太过明显。 说是来医院看奶奶,不过是来让他解决警察的事情。 他褚锦怀遵纪守法、从不偷税漏税,器械设备也没有偷工减料,结果却败在家庭上。把真正爱他的人,推得远远的。 他的一声,实在是可笑。 午休结束,安小月回到急诊科。 她见沈凤梅神色平淡,也没有要刁难她的意思,便知道中午刮擦事故的处理,她没有吃亏。 傅盛炀给福伯打了电话,既然不是危险的人,赔个补漆钱就得了。 “小月,你过来一下。”马主任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第一卷 第247章 换个带教老师 安小月走到马主任身边。 马主任将手搭在安小月肩膀上,举止格外亲昵,语气讨好, “我知道你和小沈医生之间有点摩擦,考虑到你的优秀,我已经和罗医生说好,以后由他带你。罗医生经验丰富,你们之间交流起来,会轻松很多。” 安小月锋芒尽敛。 所以,马主任不是不知道,只是影响不大,她难得费心思。 现在马主任感觉在办公室做咖啡一事成了把柄,不得不做些安排,让她的实习生涯顺利些。 她平淡视线落在一旁的男医生身上,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被称作罗医生的男子抱着双臂靠在办公桌上,扬了扬唇,回应她。 马主任的声音还在继续,“罗医生上夜班的时候,你就回家休息,不用跟着值班。罗医生休夜班假时,你跟着沈隽医生在门诊,听她的安排。这样安排,你看可以吗?” 安小月心中冷笑,驱害利弊是人的本能。 实习工作的安排,一个主任居然问她意见。 不知道马主任是担心她报复呢?还是想把她架在火上烤? 但不急,她已练就事缓则圆、审时度势的慢慢来心态。 “请罗老师多多关照。”安小月说的是真心话。 她听沈隽老师说过,罗医生在科室里特立独行,是非常正直、负责的人。 太多人因为她的身份,对她或多或少都有偏见。 她需要一位如罗医生这般不偏不倚,只谈疾病的老师带她。 马主任的安排,正合她意。 马主任见状,悄悄呼出一口气,轻松不少,“那你们好好相处,罗医生多费点心。” “走吧,先去熟悉观察室的患者。”罗老师也不啰嗦,直接进入正题。 安小月跟在罗医生身后,听他介绍患者的病情。 “这位患者刚收治,手被生锈的锐器割伤,现在准备打破伤风,伤口比较特殊,明天换药你负责,看看伤口对线如何?” 安小月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罗医生一眼。 罗老师这是想切磋一下缝合技术吗? 她的缝合水平并不差,罗医生肯定也知道,自然没必要遮掩什么。 她声音如常,大大方方应下,“好的,我会注意。” 罗医生又交代患者,“走的时候,把药带好,我给你开了止痛药,必要的时候自己吃一颗。” “哎哎,谢谢罗医生啊。”患者连连应着。 “平时过来换药,我不在的时候,就找我带的实习生,安医生,她换药、缝合都做得很好。” 安小月瞬间觉得胸口热热的,这样平视的感觉真好。 罗医生如此说,患者看了看安小月,把人的脸记住,“好的。” 罗医生又走向他负责的另一位患者,“这位患者是低钾血症导致乏力......” 安小月在他身边站着,认真记下患者的脸和疾病。 当介绍到她的时候,她微微笑着点头,和患者打招呼。 一圈走下来,罗医生负责的六位患者,安小月全部都记下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观察室,罗医生忽然来了兴致,“明天我带两颗葡萄来,咱们比比?” “怎么比?”安小月兴趣浓厚。 医生之间相互切磋,也是日复一日医生工作中的调味剂之一。 “比谁先缝好,并且伤口对得整齐,我们不竖切,搞点难度高的伤口。” 安小月爽快应下,“乐意奉陪。” 这才是她幻想中的实习啊,来点实际有用的操作。 “罗医生,出诊了。” “小沈医生......” 原本还悠闲的两人,听到护士一下点了好几名医生的名字,心倏地提高。 肯定是出了重大事故,不然不会突然要这么多的医疗救护团队。 五组急救医护人员,训练有素的坐上救护车。 车从医院驶出,行驶在路上,护士才有时间汇报救护中心传达的信息。 “高速路上,大货车追尾,连环车祸,伤亡惨重。” 罗医生面色如常,开口考问安小月, “安医生,各个部位骨折的固定、包扎,不同出血部位压迫止血方法及注意事项,你说一说。” 是安医生,不是那个谁,不是小安,也不是小月。 罗医生的尊重、一视同仁,安小月心中感谢。 她早已把理论知识放在脑子里,随口脱出, “选择合适的夹板长度,小臂骨折,夹板的长度要超过肘关节和腕关节......” 安静的车里,只有安小月回答问题的声音。 副驾驶上坐着的护士好奇地回头,发现她真的是在背书。 心道:这实习医生的理论知识真夯实,难怪从来嫌麻烦的罗医生,这一次会愿意带实习生。 “止血带上要标记时间。”安小月刚说完,车也到现场了。 罗医生递给她帽子、手套和口罩,“保护好自己,下班后给自己买个手术帽。” “明白,罗老师。”安小月声音洪亮。 罗医生很是满意,“跟上。” 烈日之下,安小月在高速路上不知疲倦的忙着。 褚霄乘坐的直升飞机降落在医院顶楼的停机坪。 他身上还穿着野外作训服,脚一落地,便踩下一个泥巴脚印。 “谢谢。”褚霄和飞行员道谢后,在医院工作者的指引下,离开停机坪。 他一路畅通无阻,于重症监护室外见到了傅盛炀。 “盛炀。” 傅盛炀闻声抬眸,有些意外,“老霄,回来得挺快啊。” 褚霄:“首长特意申请的一条航线,你的直升机直接往这边飞,倒是快。” “先去看看奶奶吧。”傅盛炀知道,褚霄最在意的还是褚奶奶。 那是褚霄在褚家最后的一丝温暖。 要不是褚奶奶生病,褚叔叔黑白不分,褚霄也不至于和褚家越走越远。 褚霄看着病床上安详、唇发紫的老人,他心中已经知道大概。 从小和奶奶在一起的点滴,如泉水般涌入他脑海。 褚霄极力隐忍,才没在病房里打人。 他一把揪住褚锦怀的衣领,不顾父子之情,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拖着褚锦怀去了消防通道。 傅盛炀慢慢悠悠地跟着,唇角若有似无地上扬。 这才是他认识的老霄啊。 天不怕地不怕,谁要是让他不爽,他就发狂。 “你什么打算?” 褚霄开口,连爸爸的称呼都省去了。 第一卷 第248章 褚霄回京 褚锦怀本就对褚霄这个儿子有愧,此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低着头,良久才开口。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奶奶,我打算和黄秀娥离婚。褚家的一切,她休想分去半分,你妹妹嫁出去了,褚家还是得你回来继承。” “我对你的烂摊子没兴趣,我说的是奶奶被虐待的事。”褚霄说话毫不客气。 “随你,我只希望你能继承健达。”褚锦怀坚持。 这也是他唯一坚持的事。 只有把健达交到褚霄的手里,他才放心。 “奶奶的事,我不可能就这么饶了她和你。”褚霄撂下这么一句话,推开门大步离开。 只留褚锦怀站在空荡荡的消防通道,他喃喃自语道:“不放过我才好啊!” 他报警,也不是真的要黄秀娥去坐牢,他只是要留个出警记录。 褚霄真想做点什么,这是很好的证据。 儿子那么聪明的脑子,肯定能想到这一点。 傅盛炀早有准备,褚霄一出来,就拦着他,“走吧,送你回窝。” 褚霄也不跟他之间客气,与他一起离开,“你是不是在收购龙金医院?” “啧啧~”傅盛炀轻嗤,“还说不回京市,这么小道的内部消息,你都知道。” 褚霄:“纪遇白嘴巴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除了她媳妇,就供着你老婆,整天小嫂子,小嫂子的喊。” 傅盛炀勾唇,这话他反驳不了。 小月可是纪遇白的幸福军师,他能不供着吗? 褚霄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你先低调点,过段时间送你份大礼。” “好嘞,我等你好消息。”傅盛炀也不多问,倒是先谢上了。 收购龙金医院之后,医院需要升级,得购买设备。 到时候和褚家的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有的是合作机会。 夜晚。 忙了一天的安小月,手握小药捶,捶着她发酸的手臂和腿。 她不解地问傅盛炀,“你说,褚大哥的继母,看着也不是那么有手段的人啊,褚大哥怎么那么害怕她呢?” “老霄不是害怕他。”傅盛炀道,“老霄的心里有他爸爸,顾及他爸爸的面子和感受,不想他爸爸夹在中间为难,所以选择委屈他自己。” 安小月思忖片刻,想到褚霄那张刚毅的脸,想到花兰口中细致的男人。 褚霄是个外刚内柔的人。 她认可地点头,“有道理,褚大哥只是表面不在乎,其实心里重情重义。” 褚叔叔不护着黄秀娥,在褚奶奶这件事上,褚大哥就不会手软,不会轻易放过黄秀娥。 只怕,褚家的风云要被搅得天翻地覆了。 同样的夜晚,花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不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今天下午去检验科取报告,无意间看到个穿迷彩服的男人从医院的走廊穿过。 那个背影和褚霄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是褚霄明明说他出任务去了啊,不可能出现在京市。 难道是她太想褚霄,所以看谁都像褚霄? 花兰自我怀疑。 她也想不出什么有趣的事情来,便将这事编辑成文字发给褚霄,就当汇报她的一日生活了。 「我可能是吃小月喂的狗粮吃多了,今天下午看到个穿迷彩服的军人,现在想来,那个人真的怎么看怎么像你。但是你不可能出现在京市的啊......我可能是太想你了吧。」 消息发出之后,花兰翻了个身,想要忘记下午的那个身影。 寂静的夜,窗外璀璨灯光投入房间,带来星点光亮。 忽然,暗处亮起一束光。 是手机的屏幕亮了,有消息进来。 褚霄深深吸一口手里的烟,才放下交叠的腿,伸手拿起手机。 当看到消息内容的时候,紧紧抿在一起的唇,微不可察的小弧度扬起。 他就那么看着花兰发的信息,一口又一口把手里的烟吸完,好似就着消息下饭一般的感觉。 将吸得差不多的烟按进烟灰缸里,他才在键盘上打字: 「以后留京市生活怎么样?」 花兰没想到居然有回复,她欣喜地看着这一行字,心中懊恼不已。 早知道就不说“太想你”这样的话了。 褚霄估计又要说她不好好读书,整天顶着颗恋爱脑浪费人生。 但该说的她还是要说,反正是褚霄先问的。 花兰:「不好!」 褚霄:「为什么?」 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刚才不是威胁她,让她不准回苍山,以后就留在京市生活? 花兰扣扣脑袋,怎么和褚霄聊天这么费脑子呢? “为什么留在京市生活不好,那还不是因为你啊!”花兰嘟囔着,边打字边念,“因为、你、不在。” 手机的亮光照在褚霄的脸上,是少有的踏实、幸福。 褚霄:「我在呢?」 花兰感觉一颗脑子根本不够用,她不猜褚霄的心思了,直接问褚霄: 「你要调来京市吗?」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在京市生活也挺好的,反正我还有四年才毕业。」 消息依次发送,花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褚霄的一句“是”或者“不是”。 “什么意思嘛?又不回消息,难道是手机被没收了?” 花兰自我安慰一番。 她又等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褚霄的回复消息。 她肯定,褚霄的手机被收了。 “哎呀,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临睡前,花兰默默在心里盘算着: 留在京生活的话,褚霄住部队,她可以申请保障住房,每个月要赚多少钱才够花呢? 不对啊,褚霄调京市来,为什么会希望她也留在京市呢? 花兰想不通,又翻出刚才和褚霄的聊天记录反复品读。 也许是和安小月待的时间久了,又或者是今天狗粮吃太饱。 她竟然从两人的对话里读出几分小情侣商量、规划未来的感觉。 天哪! 好幸福啊。 花兰丢掉手机,捂着脸在被窝里打滚。 “我和褚霄,老婆和老公,哈哈哈......” 花兰裹着被子,抱着这一份甜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一卷 第249章 褚霄买房记 次日清晨,傅盛炀给幸运洗好奶瓶放消毒柜里,才有时间查看手机。 褚霄:「你名下有没有装修好,可以直接入住的房子,卖一个给我。」 老霄要买房,这是要回京市? 傅盛炀处事果决,直接打视频电话过去问个明白。 褚霄倒是接得快。 “你要买房?” 褚霄挑眉,“有问题?” 一夜之间,褚霄就做好决定了,未免太过草率。 “不是,老霄,你真想好了?” 褚霄:“该我担的责任,我不应该继续逃避。” 既已下定决心,那就不要多想,前行便是。 傅盛炀知这一份责任有褚家,也有花兰。 他有小月,有幸运,婚后才有了家的温暖。 褚霄的决定和生活,都是褚霄的,他也不劝。 只道:“行吧,你叫上遇白,一起到我家接我。” 褚霄凑近手机,仔细打量他,“你自己不能开车。” “我是老司机,但我是新手奶爸啊。”说起奶爸这一新身份,傅盛炀上扬的唇角颇有几分得意。 “小屁孩就丢家里呗,带出来不好玩。” 褚霄毫不掩饰他对小孩子的不喜欢,小奶娃有什么好的,吵死了。 傅盛炀佯怒,“又不是生给你玩的,你管那么多,快点来啊,不能影响我儿子睡午觉。” 幸运是他和小月的儿子,岂容别人说一句不是? 就算是好兄弟也不可以。 “得得得,你傅家小少爷最要紧。”褚霄欠欠的找补,绝不愿意在口仗上落下风。 可实际行动呢...... 十五分钟之后,就和纪遇白一起出现在傅园。 秋意渐浓,日头正好时。 纪遇白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驾驶车辆,一双眼睛格外认真。 “幸运啊,你遇白叔叔开车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红灯前,纪遇白停稳车子,盯着后视镜里的婴儿安全座椅看。 两个多月的幸运,只听得懂幸运两个字。 每次听到“幸运”,他都会眯着一双眼睛,露出没有牙的牙床笑。 这次也不例外,小小的幸运笑得格外惹人爱。 一双眼睛如星星般闪亮,倒映着街道旁金黄的银杏叶。 褚霄也被他可爱的模样吸引,从副驾驶位上侧过身子来看。 幸运小小的一坨躺在婴儿安全座椅里,褚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看着倒是挺可爱。” “带出来不好玩!”傅盛炀学着褚霄刚才说话的语气,把原话送还给褚霄。 褚霄双手合十,求道:“好好好,我错了,幸运小少爷,以后你出门的奶粉罐子、热水、奶瓶,都我来背,快让你爸爸的嘴饶过我吧。” “哼~为我幸运少爷背包,是你老霄的幸运。”纪遇白夹着嗓子,变声为幸运说话。 褚霄笑,“不过,你儿子这名字,真占便宜,幸运,幸运。” 名字这事,纪遇白最有发言权, “老霄,你还真别不相信,小嫂子就是锦鲤体质,谁要是和她在一起,都会变得幸运。所以啊,小侄子这名字,取得好,多喊喊,做什么事都会变得顺利。” 褚霄可不相信这些,只道是纪遇白泡在爱情里,神清气爽、头脑清晰,自然做什么都顺利,人也幸福。 兄弟三人难得有机会坐一辆车出行,还带着个穿尿不湿的奶娃娃,不知不觉话都变得多起来。 可怜尿不湿都还没脱的傅呈运小朋友,在两个多月月龄的时候,便参与了叔叔们的人生大事之褚叔叔买房记。 纪遇白闲聊问道:“老霄,你家不是能住吗?为什么还买啊?” “这些年存的钱,够我买个房子独居。”褚霄避重就轻回答。 其实,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都在,清清静静过日子。 如果要在京市生活,就要扫除障碍。 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 奶奶吃的苦头,受的伤,他会加倍奉还。 褚霄说独居,纪遇白和傅盛炀便明白,即使褚叔叔认错,老霄也不可能回去住。 幼小心灵受的伤随着时间冲淡,但疤痕已经长成,不可能没有痕迹。 他回京市,接手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是忍不下奶奶晚年被虐待这一口气,但不代表褚霄会回褚家。 傅盛炀将离健达办公楼及京市第一人民医院都近的房子,一一挑选出来,带着褚霄一套一套地看。 最终,褚霄选了一套126平的房子,在热闹繁华的街区,步行到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只需要十分钟。 当褚霄说出“就这一套”的时候,傅盛炀和纪遇白默契地看向彼此,心照不宣。 纪遇白默默鼻子,“老霄,你这养成系,不是还要养四年吗?” 褚霄走至阳台,俯瞰整个京市的繁华街区,他只平淡道一句,“你不懂。” 复又转身,你懂我的视线落在傅盛炀身上。 傅盛炀识趣,本着绝不跳坑的原则,拍拍随行携带的物品, “我是被调教的那个,你看婴儿车、婴儿背包,奶爸标配。” 纪遇白撇嘴,不赞同的冷嘲,“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大灰狼,你和小嫂子......” 算了,不说了。 人家才是强强联手。 商圈大佬和医学院学霸,夫妻两人就没有一个脑子不好使的。 单独领出来,在彼此的同龄人里,都是顶配人生。 褚霄看出他所想,调侃道:“白白,脑子简单点也过得挺好的,别太自卑。” “我自卑你大爷。”纪遇白抬脚就要去踢褚霄的屁股,却被褚霄轻松躲过。 没踢到人,纪遇白也不恼,“有跑腿的事早点交代我,我国庆节要和玲喜回锦成订婚。” “没什么需要你跑的,就买这一套,盛炀这边有空,我们去过户就成。” 全款买房,手续办起来就是快。 安小月难得休息,两人带着幸运在院子里玩,晒晒太阳,促进钙的吸收。 傅盛炀便将褚霄买他房子的事情和安小月说了。 “这么说来,褚大哥是打算以后留京市生活了?” “是这个打算,不然健达......”傅盛炀摇摇头,面色凝重。 长丰集团要和健达合作,他肯定会做调查,健达的盈利情况并不好。 健达的衰落,早在十年前就可以预见。 褚叔叔并不擅长做大单,以他的努力,能撑到今天,已是不易。 褚奶奶这一次的事故,让褚叔叔彻底下了决心。 褚霄也明白,躲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此,父子俩才达成共识,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必须交到褚霄手里。 “花兰每天都和我一起吃饭,我看她并不知道褚大哥在京市,就没有告诉她。” 褚大哥这么艰难的时候,安小月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花兰实情? 以花兰的角度,她肯定是希望能陪在褚霄身边。 但褚大哥想的绝对是一个人扛下所有,只给花兰好的一切。 “老公,你说,我要不提示花兰一下?” 傅盛炀摇头,“老霄的想法,我大概理解,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不会让他身边的人陷入危险,所以他瞒着肯定是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安小月明白,“那我也不说,等褚大哥安排好,他自己和花兰说,免得花兰胡思乱想,影响实习。”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傅盛炀足够了解褚霄。 他没有说错,褚霄此刻确实在办一件大事。 他正和黄秀娥、褚慈面对面坐在一处。 第一卷 第250章 二选一 褚霄好整以暇,看着对面的母女俩。 妈妈的名声、自己的前途。 不知道褚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褚慈从小就和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相处不多,对他贴上的唯一标签就是抢家产的人。 所以,只要不涉及家产和健达,对于褚霄,她什么都无所谓。 黄秀娥则没有女儿那般心安理得,好似椅凳上有钉子刺她屁股般扭来扭去。 褚霄幽深如毒蛇的眸子盯着她,她记忆深处的画面一帧一帧回放。 “你不配我叫妈妈,我的妈妈不是你。” “总有一天,我爸爸会知道你是个小偷,你表里不一。” “你只是现在能打我、囚禁我,等我长大了,我弄死你。” 弄死你! 弄死你! 黄秀娥脖子一凉,仿佛有一条体感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她脖颈,下一秒就要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黄秀娥呼吸随之变得深快,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危险之地,便不耐烦地开口催促, “你有什么事直说,我还有事情要忙!” “忙着打麻将吗?”褚霄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他话落,一沓照片丢在桌上。 正在褚慈细看照片之际,褚霄开口, “奶奶出门、出事、被救护车拉回医院,这些时间,你都在你朋友开的麻将馆里。” 黄秀娥下意识伸手把照片全搂回包里,生怕被路人、店里的其他顾客看见她打牌的模样。 褚霄温馨提示:“这是打印出来的,我有电子版,随便你拿走。” 她对褚霄的恨到了极点,牙齿咬得咯吱响,“你到底想干什么?” 褚霄端起咖啡杯,轻嘬一口,酸味裹挟着杏仁的香盈满口。 他也不管黄秀娥耐心耗尽、抓狂的样子。 敌人越急,他就越接近成功。 一口咖啡咽下,褚霄放下咖啡杯,不紧不慢道: “别急,既然出来了,就好好享受下午茶,这般悠闲时光,不知道你还能拥有多久?” 黄秀娥近期经历太多变故,本就心虚的她,瞬间秒懂褚霄的话。 “你……你……你少骗我!” 褚霄只勾勾唇。 黄秀娥又补充一句,“你爸爸答应过我,只要我离婚,他不会追究。” “哈哈哈……”褚霄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仰头笑出声。 那笑声并不爽朗,倒像个吹魂曲,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褚霄讥讽,“亏你谎话连篇了一辈子,也终只是会些嘴上功夫!被你骗了一辈子的人,突然脑子灵光了,你竟然没发现。” 什么! 褚霄的意思是,褚锦怀骗她离婚,离完还要反咬她一口! 如果是这样,她肯定进监狱。 因为她曾对褚锦怀承认,自己虐待死老太婆的事。 黄秀娥一下害怕了,她不要进监狱啊。 想到这里,黄秀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甚是可怜, “小慈,你帮帮妈妈。他明明答应了的,你也听到了。” 看着曾经欺负他年少,没有还击力气的人,如今这般不堪一击的模样,褚霄没有一点报复之后的快感。 曾经,也只是他太弱小。 现在,他已经长大,他能保护自己,也成了保护别人的人。 坏人,也必须受到惩罚。 褚慈坐着像个局外人般一直不说话,试图分析褚霄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被妈妈哭得烦。 可即使心里烦,她面上也没有表露半分。 她不想三天两头,因为妈妈的事情,影响工作,她只想一劳永逸,“你的条件尽管开。” “不,你来选。” 褚霄垂眸,两个牛皮袋分别推到褚慈面前。 “放弃健达的股权,你妈妈进去蹲大牢,二选一。” 哼~ 褚慈冷哼。 在这里和她玩挑拨离间呐。 褚慈视线轻轻扫过桌上的物品,“少唬我,我妈妈没有虐待奶奶,你的目的达不到。” 谈判,她有经验啊。 可褚霄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自是有备而来。 “明白,你选健达的股权。” 一句话,黄秀娥吓得胆颤,面色铁青。 褚霄真要是想让她进去坐牢,她肯定是逃不掉的。 但是,只要女儿放弃健达的股权,褚霄就会放过她。 黄秀娥眼前一亮,所有的希冀都寄托在身侧的女儿身上。 她侧眸,见褚慈仍旧无动于衷。 顿时急得泪水横飞,紧紧抓住褚慈的手,“小慈,帮帮妈妈。妈妈现在只有你了,你不帮妈妈的话,你就要失去妈妈,失去最爱你的妈妈。” “我怎么帮你,我的那点股权,是我出嫁的嫁妆,是你们四位大人商量好的。我既然已经嫁过去,这股权,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褚慈爱莫能助,难过之色溢于言表。 装的,都是装的。 可她知道又能怎么样? “小慈,妈妈从小陪在你身边,你不能这么对妈妈,人家会说你不孝。妈妈为了你付出那么多,现在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能弃妈妈于不顾呢!” 黄秀娥卖起惨来,希望能让褚慈心软,放弃健达的股权。 可,褚慈正襟危坐,并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褚锦怀撤销案件,并没有追究她,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 在财产的分割上,她只得到褚锦怀的一点钱。 至于股份、不动产的产权,本就不是她和褚锦怀结婚之后,褚锦怀所得,不算夫妻共同财产,她是一点都没有分到。 因为只有钱,对女儿的帮助并不大。 现在她和股份之间,女儿铁了心选股权。 女儿既不顾她,她也没必要顾及女儿的一切。 “也罢,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我之间的母女缘分就此结束!” “你的婆家最在意名声,我倒要看看有一个蹲大牢的妈妈,你在婆家还能不能好过?” 褚慈深知,妈妈说的话并不是威胁。 婆家的生意能做到今天,大哥大嫂没少营销五代同堂、家庭和睦。 也正是因为营销老人康健长寿,婆家的生意才做得顺利。 要是让婆家的人知道她和妈妈断绝关系,妈妈还进了监狱。 别说保住健达的股份,最先岌岌可危的就是她的婚姻。 她不想放弃股份,更不想因为妈妈影响她当女总裁的计划, 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 该怎么选?有没有什么两全的法子? 第一卷 第251章 放弃股份 褚霄背靠椅子,悠闲地吹着凉爽秋风,好似看戏般的视线落在母女俩身上。 两难抉择,他非常享受这一刻的人性考验。 不管褚慈选什么,他能清扫部分障碍,也能让那母女俩难过。 只是和奶奶受的罪比起来,这样的惩罚太过轻松了些。 想到奶奶,褚霄心中堵得慌。 上次他回来,就发现奶奶看黄秀娥的眼神带着惧怕。 他当时并没有证据,但他留了心眼。 可是......奶奶,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褚慈思考之际,无意间抬眸,便对上褚霄事不关己的做派。 “妈妈,你先别急。”褚慈假意安慰一番,想要找到其他的突破点。 “你光是拿两个文件袋,就把我们母女俩玩得相互看不顺眼。褚霄,你真是好伎俩。” 褚霄抬唇,语气轻懒,“这才哪到哪儿呀,你别急。” 褚慈气得涨红了脸。 她让妈妈别急,褚霄反把这话拿来堵她。 “我要看你文件夹里的东西。”褚慈道。 万一是炸她的呢。 爸爸撤诉,佣人也被她辞退回乡下。 她赌,褚霄不可能拿得出能让妈妈进去的证据。 褚霄也不怕她看,抬手示意她自己动手打开文件袋。 他如此淡定,褚慈心里没底,只得先打开文件袋。 黄秀娥探出身子,凑过来看。 谁知,褚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存储卡。 这...... 褚慈被气笑,“褚霄,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褚霄点头,“有这个就够了。” 母女俩面面相觑,这不是玩她们吗? 褚霄不紧不慢,找到手机里的视频。 “这是你虐待奶奶的真实录像。” 画面里的场景,正是在褚奶奶的房间。 “这个视频哪里来的?”褚慈疑惑。 “能在我手里,你觉得会是谁给我的?”褚霄不答反问。 褚慈想不到有谁会帮褚霄,低头继续看视频,试图在视频里找到答案。 褚奶奶正一勺一勺吃着碗里的稀粥,黄秀娥则在她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你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黄秀娥一说话,褚奶奶神情惧怕,丢了筷子,双手放在腿上,一个劲地喊,“痛,痛,痛......” 黄秀娥面带微笑,在褚奶奶身边坐下,褚奶奶下意识向一边挪动。 黄秀娥抓住褚奶奶的手,不准她动,威胁道:“你只要告诉我保险柜的密码,你就不会痛了。” “不会痛。”褚奶奶的心智,只有两三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起黄秀娥的威逼利诱。 她只知道饿了要吃,困了要睡,裤子湿了、臭了就脱掉。 现在一听不会痛,一切害怕都忘记了。 “对,不会痛。只要你告诉我保险柜的密码。” 黄秀娥看到希望,红艳艳的唇上扬,好似张开的血盆大口。 “密码。”褚奶奶哪里知道什么是密码,她以为跟着说出密码两个字,就不痛。 “是啊,密码,密码是多少?”黄秀娥迫不及待追问。 “多少。” 黄秀娥发现,她只会重复最后两个字。 “你说啊。” 黄秀娥失去耐心,作恶的手在褚奶奶的大腿上狠狠拧掐一把。 褚奶奶疼得直翻白眼,喊疼的声调低得微乎其微。 这让隔着屏幕看的褚慈,都疼得下意识摸摸大腿,想要缓解疼痛。 褚慈从来不知道,她柔柔弱弱的妈妈,竟然会下手这么重。 面对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奶奶,妈妈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贪得无厌、狰狞可怕的杀手。 从她有记忆开始,奶奶对妈妈,只是不太爱搭理,并没有说过重话。 妈妈这么对奶奶,实在是太过分了。 褚霄将母女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 褚慈还没有坏得那么透,她不过是想要的太多罢了。 至于黄秀娥,她愤愤不平,甚至觉得奶奶活该,早把密码告诉她,就不用受皮肉之苦。 褚霄开口打断母女俩,“怎么样?这些证据够吗?” 褚慈放下手机,心已经凉了大截。 资料就算公开,健达也不会受影响,因为妈妈已经和爸爸离婚,一下就把关系撇清了。 但她没有办法撇清。 有个拖后腿的妈,还不如没有妈妈的好。 褚慈不愿意说出认输的话,但证据确凿。 送妈妈进监狱,只要这些材料,便已经足够。 突然,黄秀娥一把抓住手机,想要故技重施,将手机上的视频毁掉。 褚霄早有预料,自嘲道:“小时候的我,居然会害怕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大人,真是可笑。” 本就没脸没皮、没有道德底线的黄秀娥,才不会觉得羞臊呢? 她只想着毁灭证据,不蹲大牢。 “妈!”褚慈重重喊出声,“消停些吧,没用的。” “没用,你倒是说得轻松,进去坐牢的人又不是你。” 褚慈气得大吼,“你不会进去坐牢的!” 她不放弃股权都不行。 爸爸妈妈已经离婚,褚霄也回来了,以后她能依靠的,只有婆家。 所以,保住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选就对了。”褚霄勾唇,鼓掌,非常满意。 黄秀娥闻言,一双含笑的眼睛盯着褚慈,“妈妈没有白养你。” 她亲自动手,把桌上的文件袋打开,将股权转让书放在褚慈面前。 文件袋里没有笔,她殷勤地跑去找了笔来。 “好女儿,签字吧。” 字签了,妈妈才放心啊,好女儿。 褚慈吸吸鼻子,一咬牙,重重地翻开文件,在签名处签上她的名字,又取出随身携带的签章印上。 “那些证据,你必须把原件交给我,备份全部删掉!” 褚霄揭开秘密,“你手里的存储卡就是原件。” 黄秀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她又被褚霄摆了一道,早知道就把这存储卡吃肚子里了。 她想伸手拿,褚慈却先她一步,将存储卡收起。 “我股份换的,由我保管。” 黄秀娥不愿意,也只得作罢。 褚霄拿到股权,情绪毫无波动。 这是奶奶受伤换来的,不能让奶奶的痛白痛。 他要把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做得越来越好,回到爷爷在位时的巅峰。 褚慈思考多日,除了把妈妈送回她老家小县城,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妈妈兴风作浪,做出更多的蠢事来影响她的生活。 黄秀娥本不想答应,但褚慈给的条件实在丰厚。 毕竟,在哪里打麻将不是打呢? 换个地方打,听起来也挺不错。 “好,我回去。”黄秀娥答应。 离开京市这天,黄秀娥虽拿到褚慈给的五万,但还是不放心。 她再次提醒女儿,她们之间约定好的事情。 “褚慈,你必须每个月一号中午十二点前,按时给我打五万块钱,不然我就上来找你。” 褚慈皱了皱眉,满眼都是不耐烦和嫌弃, “你也听话一点,不然我不会手软,我已经没有股份傍身。要是连婆家都待不下去,你以后的日子我也不能保证过得好。” 母女俩相互牵制着彼此,都不是省油灯。 褚霄和黄秀娥、褚慈的账清算过后,便开始做接手健达的准备。 褚锦怀每日在医院守着昏迷不醒的褚奶奶,只在褚霄去陪奶奶的时候,他回家换换衣服,吃点东西。 褚奶奶八十多岁的高龄,做手术的风险比不做更高,甚至手术都不一定能抗下来。 现在,也只有用仪器维持着褚奶奶的身体运转。 无论褚霄还是褚锦怀,谁都不愿意撤掉那些价格高昂的仪器。 父子俩每日碰面,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只在健达的工作上,会说两句。 夜深人静之时,褚霄还在琢磨傅盛炀给他提的修改意见。 他本就不是经济管理系毕业,还好有傅盛炀这个商圈大佬一直帮助他。 不然只会训兵的他,如何学会经营、管理几千号员工的公司? “叮铃铃......” 被文件压着的手机,在寂静的深夜响起。 思路被打断,在思考问题的褚霄,不悦地皱眉。 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啊? 第一卷 第252章 叫奶奶 褚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来电,直接接起来, “你好,我是褚霄。” “我是京市第一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医生,是你父亲让我打的电话,褚奶奶的情况并不乐观,我们在尽力抢救,你尽快过来。” 褚霄闻言,倏地站起。 给医生说声“谢谢”之后,拿上车钥匙冲出门。 好在深夜的车道畅通无阻,他赶到重症医学科时,卫主任正组织值班医生、护士进行抢救。 褚锦怀打点一切,又有冷是德这层关系。 重症医学科空出来的单间病房,卫主任做主转给褚奶奶住。 一是方便褚锦怀照顾褚奶奶,弥补他的过错,全了他的孝心。 二是住进重症医学科的患者,免疫力都比较低下,褚锦怀在这单间里,能避免带入的细菌影响其他患者的病情。 此刻,褚锦怀正蹲在褚奶奶病房门边,蜷缩成一团,无助又可怜。 病房门紧闭,显然褚锦怀被隔绝在外。 “情况怎么样?” 褚锦怀从臂弯里抬头,红肿的眼睛看向墙上时钟。 “四十二分钟了。” 褚霄未言,摸出包里的打火机和烟,递到褚锦怀面前,“出去透透气吧。” 褚锦怀受宠若惊,一双猩红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 儿子给他递烟了! 儿子在关心他! 褚霄避开他灼热视线,不自然道:“我不想奶奶看到你我不合。” 褚锦怀接过烟,不顾已经发麻的腿,直接站了起来,“行,我去去就回来。” 褚霄依旧没有看他。 去去就回这样的话,褚锦怀骗了他几十次。 在黑黢黢的小屋里,他或许期待过父亲的到来。 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褚锦怀一走,褚霄便蹲回了刚才褚锦怀蹲的地方,默默等着医生开门出来。 只是,安静下来之后,卫主任下口头医嘱的声音,便清晰传到他的耳朵里。 原来,四十二分钟的抢救时间里,褚锦怀一直都听得到,难怪会哭肿了眼睛。 活该,早干什么去了! 病房里,好几针药物注射之后,奶奶仍然没有反应。 “双向波200焦耳,准备。” 卫医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褚霄心中不忍。 奶奶生前被黄秀娥虐待,生命弥留之际,还被电击。 奶奶…… 褚霄在心里默默喊着。 如果,实在很艰难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他站了起来,准备去找褚锦怀。 褚锦怀已经吸完烟,提着一个包走进来,里面装着奶奶最喜欢的衣服,这是他妈妈住院之后,他一直放在车里的。 褚锦怀来到褚霄身边,不等褚霄开口,他道:“我们放弃吧。” 褚霄喉咙发紧,连发出声音都变得十分艰难。 即使已经做了决定,可真要他亲口说出放弃,还是很难。 他多次调整,才说出:“我正要和你商量。” 两人相对而站,片刻之后,褚锦怀敲响病房的门。 开门的是卫星。 “卫主任,我们……决定不继续抢救了。” 卫主任怔了怔,眉宇之间满是歉意, “你们稍等,我们把仪器和针收拾一下。老人家还有意识,说话都能听见,只是没办法做出反应,你们好好陪陪她最后一段时间。” “谢谢卫主任,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褚锦怀感谢道。 妈妈一出现异常,值班医生打电话,卫主任很快到病床边主持抢救工作。 卫星没有说话,这一声麻烦,他担不起。 医生护士都撤离之后,褚锦怀和褚霄一人一边,守在褚奶奶病床边。 “妈,是我太没用,顾东不顾西,害你老人家受苦了。” “妈……” 褚锦怀趴在褚奶奶的手上,呜咽啜泣。 褚霄握着褚奶奶因输液、做检查而青紫的手, “奶奶,你放心,孙会有幸福的家,以后也会过得好。健达有我,盛炀也帮了我不少,你让爷爷别着急,你和爷爷、妈妈好好看着,我不会让健达有事的。” 奶奶对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以后的生活,他都知道。 ?? “褚霄?” 花兰今晚值班,本来在休息室做着幸福的梦。 梦里,褚霄勾手,叫她过去。 她高兴地奔跑着…… 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冲到褚霄的怀抱里了。 护士姐姐突然喊她,“花医生,花医生……” 糟糕,有情况! 花兰瞬间清醒,瞌睡全无。 “来了!来了!” 她应着翻身下床,披着白大褂去开门。 “姐姐,什么事?” “重症医学科打电话来,叫你上去,你现在马上上去。” “老师上去了?” “你老师在睡觉,单独叫的你。” 花兰不解,她不认识重症医学科的老师,带教老师也没有患者在重症医学科住着,叫她上去做什么呢? 她怀着忐忑的心到了重症医学科,一位一看就很有喜感的大伯却带着她去了病房。 梦里的褚霄正坐在病床边,她以为自己眼花,梦还没醒。 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还是褚霄。 褚霄听见她声音,低沉沙哑的嗓子发出两个字音。 “过来。” 花兰向身边的大伯道谢,才挪步到了褚霄面前。 “怎么了?” “叫奶奶。” 第一卷 第253章 把我那份也哭了 花兰看看趴在窗边埋头痛哭的花白脑袋,又看看床上面色惨白,嘴唇青紫的患者。 她一下便明白床上的奶奶已经快不行了。 她主动握上病床边那只干瘦的手,声音乖巧, “奶奶,我是花兰,褚霄就像我的大哥哥一样,是他资助我读书的,我成绩不好,但也不差。” 说完,她悄悄问褚霄:“我还要说什么吗?” 褚霄:“说你会乖乖听我话。” 花兰不疑,特殊情况,当然是什么都听褚霄的。 哪里想到褚霄在奶奶临终之际还想着给她挖坑。 “褚霄哥哥非常好,教会我很多事情,我也会乖乖听他的话。” 说完,她又看向褚霄。 褚霄泛红眼眶里的泪意,看得她心一抽一抽的疼。 褚霄这么厉害的人,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病床上的奶奶,对他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花兰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但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褚霄垂眸,将她眼中的心疼尽收眼底。 一双可爱的杏眼里,装的全是他的身影。 褚霄心头一热,轻轻摸摸她的头。 “回去睡觉吧。” “我不要,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眼下的情况,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行吧,一会儿别哭!” 花兰皱鼻子,“我不会。” 可是,当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给奶奶整理遗容,穿衣服的时候。 花兰想到自己的奶奶有一天也会去世,会离开,会永远不见。 她揪着褚霄的衣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擦。 原本伤心不已的褚霄,看着自己衣服上湿哒哒、粘糊糊的一片,哭笑不得。 褚霄一时没忍住,伸手捏住花兰的鼻子,不允许花兰再往他衣服上擦鼻涕泡儿。 “这是我奶奶。” 花兰抬起红肿的双眼,嘴巴一扁,委屈不已,“我忍不住嘛!” “行,好好哭,把我那份也哭了。” 花兰倏地笑了,“哪有这样的?”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和褚锦怀一起,准备拉着奶奶的遗体出发去殡仪馆。 褚霄时间不多,言简意赅叮嘱花兰, “我这段时间很忙,有什么事你拿不定主意的话,就问安小月。” “啊?” 花兰震惊。 褚霄和小月认识?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褚霄说他这段时间很忙,那她就等褚霄忙完再说吧。 匆匆忙忙的一程,花兰好像做梦一般。 她回到骨科,地平线上已经泛起鱼肚白。 花兰干脆也不睡觉了,找到值夜班的护士姐姐,甜甜喊一声, “姐姐,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事情安排给我做?” 花兰长相可爱甜美,一双杏眼又格外真诚。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护士知道她是个踏实勤奋的孩子。 便让花兰帮忙测全部住院患者的体温、血压,糖尿病患者的血糖等工作。 这一忙,时间就过得飞快。 花兰端着工具,在各个病房之间穿梭。 带教老师起来之后,带着花兰查房,写交班记录。 等忙完一切,天光大亮。 花兰抓紧交班前的一小段时间,摸出手机给安小月发消息。 「小月,我下夜班,中午去找你吃饭。」 安小月早上出门上班,傅盛炀吃完早餐就去照顾幸运。 他们都还不知道褚奶奶去世的消息。 安小月的车还在排队进医院的时候,花兰的消息就来了。 她回复到:「下夜班你不早点回去休息?」 值夜班医生的下班时间都是自由的,大部分医生会查完房、忙完自己患者的事情之后,在十一点左右离开医院休息半天。 花兰:「我有事情找你。」 前面的车已经启动,安小月没空打字,给她回的语音,“好的。” 急诊科夜间几乎没有患者留下来住,交班的患者,都是昨夜值班医生出诊拉回来的。 安小月早早换好衣服,就在办公室等着交班。 沈凤梅随后进来。 昨日马主任的话在耳边响起,“小沈医生,你的心肺复苏按压力度不够,多练练。” 做得不好,多练,这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但是安小月知道,昨天她是受表扬的培训人员之一,沈凤梅被说做得不够好。 敏感的沈凤梅肯定会把她被马主任说的事情,算在她头上,有事没事给她找不痛快。 安小月干脆低头,盯着运动鞋的网面发呆,降低她的存在感。 可是啊,许多事情,不是她想躲就躲得掉的。 “安医生还真是有做医生的实力哈,不仅缝合技术好,各种医学技能都能得马主任的青睐。连交班,你一个实习生都跑得比正式员工积极,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啊。” 对于沈凤梅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大多数时候,安小月都是当作没听见处理。 但这大早上的,还没开始上班呢,就来搞她的心态,安小月可不想忍。 她抬眸,含笑的眸子看向沈凤梅, “医学技能是基本功,不是我的技术好,是你的水平不达标,马主任没夸你,你就多练习,努力的人最好运。” 话落,安小月还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来呀,互相伤害啊! 沈凤梅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沈隽医生刚好走进来,一见气氛不对,缩着脖子,远离是非之地,找了个角落安静等着交班。 沈凤梅想到沈隽平时和安小月嘻嘻哈哈的样子,心中更气。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嫌贫爱富的小人。 “沈医生,你这都快八个月了吧,怎么还不回家休息呢?你家就这么缺这点工资吗?” 沈隽脚步一顿,这是殃及池鱼了啊。 她实在是无辜! 她就不该进来找骂的。 可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沈隽茫然抬头,明知故问,“沈医生嘴里的沈医生是我吗?” 沈凤梅视线落在她圆滚滚的白大褂上,“不然呢?我又没怀孕。” “哦~”沈隽长长一声,意味不明道,“沈医生肯定是缺这点钱还房贷车贷的。” 至于是哪个沈医生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家都姓沈。 自卑的沈凤梅第一反应是安小月将两车刮擦的事情和沈隽说了,甚至两人嘻嘻哈哈的时候,肯定都是在议论她。 她气得胸廓剧烈起伏着,却又找不到可以回怼的话,只能咬牙忍下。 “交班了啊,怎么一个个都在门口罚站呢?” 马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都在办公室外站着的啊! 安小月脚趾紧扣鞋底,她替沈凤梅尴尬。 大早上和实习生、同事发生口角,还被同事们在门口听了全过程。 讲真,她真想劝劝沈凤梅,没那三寸不烂之舌就别找架骂。 大家工作其实都挺忙、挺累的,还要忙着各种论文、评职称、积攒学分、处理生活中的琐碎事,真没时间太关注其他人的生活。 马主任带头进来,一群医生、护士乌泱泱跟着,大家各自找位置站好。 众人埋头,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沈凤梅铁青着一张脸,双目欲喷火,死命盯着沈隽。 沈隽进来的时候,一定看到门口的同事了,沈隽是故意的。 沈隽和安小月,她们蛇鼠一窝,就是想让她在同事们面前下不来台。 等着吧,贱人,有你们哭的时候。 马主任看时间差不多,招呼所有人,“交班。” 第一卷 第254章 沈凤梅找骂 一群人霎时噤声,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严肃面对接下来的交班。 医生护士交班结束后,马主任道: “医生、护士及实习生的技能培训基本上结束,实训室也是开着的,大家对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多去实训室练练,也可以和咱们做得比较出色的罗医生、实习生安小月交流、学习,提高实操技能。” 本是非常平淡的话,也是实话,听在自卑、性格极端的沈凤梅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该死的马主任,不仅培训的时候说她,今天交班,还当着大家的面又说一次。 虽然没有点名,但谁不知道昨天马主任说她按压力度不够的事啊! 沈凤梅本就气,这么一想,更是火上浇油,怒火熊熊燃烧着...... 交完班,所有人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室。 安小月忽感脚上一痛。 她的鞋后跟被后面的人踩住,又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她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前面怀着孩子的沈隽。 好在她平时规律运动,身体协调性好,也足够灵活,往旁边偏了偏身子,才避开沈隽,撞在了墙上。 她堪堪稳住身体,见沈隽摇着鸭子步走远,才放下心来。 正欲看看身后是谁,冷不丁听到沈凤梅咬牙切齿的一句: “关系户,有什么好得意的!” 安小月本想和她理论,刚才的举动非常危险。 但她突然意识到,沈凤梅要是知道危险,自然不会踩她的鞋后跟,还推她一把。 没有必要和沈凤梅这样思想断层的人多说,说了她也不会改变。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走开。 至于笑容是什么意思?就让人自己琢磨去吧。 安小月转身,对着沈凤梅莞尔一笑。 几秒之后,在沈凤梅愤懑、要杀人的眼神中款款离开。 沈凤梅死死盯着安小月的背影,要是眼神有伤害值,安小月的背影肯定被盯出好大一个窟窿来了。 哼~安小月、沈隽,你们给我等着。 还有这个科室的所有人,看我的笑话,有你们好果子吃。 安小月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想到沈凤梅那全世界都对不起她的心态,她还是给沈隽发了条消息。 「沈老师,你多注意安全,做什么事慢点。」 沈隽一回到诊疗室就有患者在等着换药,她忙完才看到安小月的信息。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沈凤梅,对于小沈医生这个称呼,也不是她带头叫的。 她本来就比沈凤梅大,来医院也来得比她早几年。 大家用称呼区分一下,却在无意间伤害到沈凤梅的心。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科室里的同事,也不是每个人都心思细腻,继续叫小沈医生的有。 也有部分同事改称呼,喊沈凤梅医生、凤梅医生。 但这好像又再次伤害到了她,她认为吃亏的还是她。 科室的同事们有意无意主动和她来往,想要缓和关系。 毕竟都在一个科室,搭配上班。 关系融洽,是开心工作的前提。 但她并不领情。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无所谓了。 想到早上交班前发生的一切,她以前也是装傻充愣糊弄过去。 小月平时话不多,做事认真、负责。 对于沈凤梅的冷嘲热讽,她也是忍气吞声、能躲就躲。 不知道沈凤梅今天早上吃了什么炸药包,要那么针对小月? 难道是因为小月一个实习生,实在是太优秀了,自卑的沈凤梅认为小月挡了她的光? 是这样吗? 沈隽自己都觉得理由太过牵强。 可是,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沈隽自问平时也没得罪沈凤梅,量她沈凤梅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她一个孕妇如何! 她回复安小月道:「我知道了,放心,谢谢乖乖为我着想。」 放下手机,又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多留点心眼子,做事慢点。 这一忙,换药、出诊,一上午就过去了。 罗医生放行,安小月脱掉白大褂,跑去和花兰约定的地方等着。 平时她们午休,都是约在这里见面,然后再一起去食堂吃饭。 今天安小月到的时候,花兰已经背着包在等她了。 花兰一看到她,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腕。 “我就说嘛,和你在一家医院实习,我会幸福得不行,每天都有人陪我吃饭。” 安小月扬唇,“嗯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 “小月......” 花兰忍了一上午,现在和小月在一起,她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好奇。 她们是好朋友,但这毕竟是小月的私事。 真要问,她又觉得有点冒昧,问不出口。 安小月察觉她的情绪变化,以为她在骨科的实习,遇到难题。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不要一个人憋着难受。” 经历过沈凤梅之后,她可不想花兰成为一个敏感、内耗、自卑的人,自然是什么都引导着她说出来。 花兰咬唇,鼓起勇气问,“小月,你是不是认识褚霄?” 安小月闻言,心口一松,舒了好大一口气。 哎呦~憋得我好辛苦。 褚大哥,不是我说出来的啊。 是花兰问的,你可不能怪我不信守承诺。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我认识褚大哥,是盛炀认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说起这件事,安小月面露愧色, “花兰,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是褚大哥家比较复杂,褚大哥不想你知道,他不说,我更不好说。” 花兰摆摆手,“不要说对不起啦,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咦,花兰,你怎么看出来我和褚大哥认识的?”安小月疑惑 “昨天晚上我值班,褚奶奶临终前,褚霄把我叫去重症医学科了。” 第一卷 第255章 是为了保护你 是褚大哥主动说的啊。 咦~不对。 褚大哥昨晚上把花兰叫去重症医学科了。 安小月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褚奶奶出事了?” 安小月的反应,让花兰感到意外,小月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小月还不知道褚奶奶去世的消息吧。 褚奶奶和小月的关系,一定也很好吧。 花兰下巴哆嗦,“褚奶奶昨晚上去世了。” 安小月呼吸一滞。 褚奶奶昨晚去世,她和傅盛炀都不知道。 “花兰,我可能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吃午饭了,你自己吃点回学校休息吧。” 安小月说着就准备离开。 褚奶奶是她接回医院,是她做了一路的胸外心脏按压。 现在人说没就没了,她的心里闷得慌。 褚霄的心里一定也非常不好受,他有给盛炀打电话吗? 办理丧事繁琐,褚霄喊她一声弟妹,她和盛炀肯定是要过去帮忙的。 花兰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真切地恳求道: “小月,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很担心褚霄,你知道的,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什么都不做,也不添乱,就远远看一看他就好。” 安小月犯难。 褚大哥昨晚都没有带着花兰,肯定也是不想花兰出现在丧仪上。 但是褚大哥又叫花兰见了褚奶奶,说明褚家的人已经见过花兰。 这,要不要带花兰去呢? 将心比心,傅盛炀要是有什么事,她肯定也想陪在傅盛炀的身边。 同样的,傅盛炀也会需要她的陪伴。 安小月心软,“花兰,你昨晚上都见了谁?” “就褚奶奶,还有褚霄的爸爸吧,我不确定。” “没有其他人?” 花兰摇头,“没有。” 没有,意思是褚大哥的继母、继妹不认识花兰。 “走,我们一起去。” 花兰点头如捣蒜,“嗯嗯。” 安小月给傅盛炀打电话,想告诉他褚奶奶去世的事情。 “盛炀,你在忙什么?” 傅盛炀的声音低沉,“我在市殡仪馆,褚奶奶去世了。” “我马上过去。” “好,等你。”傅盛炀嗓音低沉,又充满期待。 敏锐的安小月立刻察觉,傅盛炀现在需要她。 大概是褚奶奶离世,让他想到傅爷爷的健康情况。 秋燥一来,傅爷爷肺咳的症状急剧加重,咳声听得人跟着揪心。 好在一直有冷爷爷在给他调理身体。 安小月弄好导航,启动车子出发。 一路上,安小月开着车。 花兰坐在副驾驶位上,欲言又止。 她想说话,又担心影响小月开车,只一个人默默分析。 忽然之间,褚霄不是她认识的褚霄。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褚霄被人抢走的落空感。 褚霄和小月的老公从小一起长大,是不是褚霄家也很有钱呢? 还有昨晚上,重症医学科爱笑的大伯,她听到褚霄叫他马主任。 褚奶奶还住的单间,褚家认识的人应该也很多。 安小月看后视镜的时候,注意到花兰有话想问,便道: “褚大哥既然和你说了认识我,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没关系的。” 花兰咽咽口水,“你说褚大哥家复杂,是什么意思?” 褚大哥把她都说出来了,应该是默许她可以告诉花兰所有事情的意思。 她也不隐瞒,将她知道的都告诉花兰。 “我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你以后有机会,和褚大哥好好聊一聊。” “嗯,好。”花兰点头,她无条件相信小月说的任何话。 “褚大哥从小没有妈妈,褚叔叔想着孩子需要人照顾,他就娶了秘书。后来生了个女儿,叫褚慈,已经结婚。” 安小月说着话,车却是开得平稳又安全。 “褚叔叔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听盛炀这段时间和褚大哥聊天,我想褚叔叔应该也是很艰难地在维持公司运转。褚家的公司叫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 健达两个字花兰知道。 学校的好多实验设备、实操课器械、工具上,都有健达两个字。 “褚叔叔精力有限,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褚大哥,导致他被饿、被关在小黑屋,褚叔叔也不知道,估计现在都还不知道。” 花兰闻言,心疼不已。 褚霄被关小黑屋! 小孩子长身体,还不给饭吃。 褚霄好可怜,他继母好可恶! “褚叔叔这次铁了心要离婚,是因为褚奶奶被褚大哥的继母虐待,也认清当下的时局,只有褚大哥能帮助健达走出困境。” 花兰攥紧拳头,心中暗骂褚霄继母,坏人! “还有就是,褚奶奶晕倒在路边,是我和我的带教老师一起去接回医院的。” 花兰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小月和她说过,一个很可怜的老人。 “就是你说找不到家属,只有一块手表的老人?” 安小月点头,“是的。” 花兰确定,她那天没有眼花,她看见的就是褚霄。 难怪褚霄会突然问她‘以后留京市生活怎么样?’,是因为褚霄要在京市生活啊。 不对啊,褚霄要在京市生活,干嘛要问她的意见啊? 难道褚霄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不等她想明白,安小月的车已经到市殡仪馆门口。 花兰看着门口的几个大字,褚霄我来了。 “花兰,一会儿你就说是我的朋友,不要说你认识褚大哥。” “为什么?” “褚大哥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利益面前,生命无足轻重。褚大哥让你见了褚奶奶,但是没有带着你出现在褚奶奶的葬礼上,是为了保护你。” 安小月想到傅家上一辈发生的事情,她不能确定褚大哥的继母和继妹会不会做出如傅晚棠那般疯狂的举动? 花兰既然是她带过来的,她就有保护好花兰的义务。 那些电视剧、小说,以及现实里的新闻报道都说豪门是非多,听小月的肯定没有错。 “反正你脑子比我好使,也更了解褚霄家,我听你的,一会儿我就一直跟着你,只说是你着急过来,所以才把我带上。” 安小月点头,“可以。” 褚大哥最近很忙,每天都在和傅盛炀打电话。 忙得焦头烂额的他,要是再带上个什么都需要解答、说明白的花兰,只怕是更心累。 但好在花兰非常的听话,能辨是非,只要说,她都会听。 这一点倒是很省心。 安小月停好车,和花兰一起向礼堂走去。 门口的路上已经放满花圈、挽联,看署名,都是褚锦怀生意场上的朋友、合作商。 哀乐的笼罩下,每个人都压低声音交谈,现场气氛透着无法言说的悲痛。 远远的,安小月就看到傅盛炀、褚霄站在一处,两人的对面是一个头顶寸草不生的男人。 看几人神情,应该是在聊工作的事情。 只有褚锦怀,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垂手立在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宾客。 那模样,好像丢了魂一般,连嘴角的笑都扯得格外艰难。 安小月扫视礼堂一圈,也没有看到黄秀娥。 褚奶奶的葬礼,她身为儿媳妇,怎么不在呢? 不仅黄秀娥,连褚慈的身影也没有。 安小月压下心中的疑惑,向褚锦怀走去,“褚叔叔。” 第一卷 第256章 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褚锦怀听到有人来,立即仰头,看向身边的人。 “傅太太。” 公众场合,他自然是不能称呼安小月一声小月的。 傅盛炀拿他当长辈,可不代表在公众场合,他真的可以摆长辈的谱子。 “褚叔叔,节哀,你保重身体。” “谢谢傅太太关心。”褚锦怀心中感动。 自从妈妈住院以来,安小月是关心他最多、开导他最多的人。 从一个侄儿媳妇身上,感受到家人一般的关怀。 这是褚霄妈妈去世之后,再也没有过的嘘寒问暖。 也是妈妈住院的这段时间,安小月每日的关心、简单问候,才让他猛然才发现,即使再婚,有妻有女。 那一对母女,天冷没有给他购置过一件新外套,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在外奔走吃得好不好? 不爱,自然就不关心。 “褚叔叔,我来看看就走,下午还得上班。”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好好工作,患者们需要你这样有责任心、有温度的医生。” 褚锦怀和医疗设备、医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太清楚什么样的医生才是大家所渴望、期待的了。 他看向安小月身边的花兰,这就是儿子喜欢的人啊,倒是藏得好。 转念想到黄秀娥母女,藏好点是好事。 “昨夜匆忙,都没来得及问一问你的名字。” 花兰不知道该不该说,求助的目光看向安小月。 安小月点头,她才敢说话, “叔叔好,我是小月的大学同学,我叫花兰。小月本来是要送我回学校的,她听到褚奶奶去世的消息,就先来这里了。” 一整段话下来,都没有提褚霄一句,褚锦怀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儿子,连他都想瞒着,儿子对他没有信任。 不过也没关系,儿子过得好就行。 作为父亲,他深知亏欠褚霄颇多。 这么点委屈算不上什么。 傅盛炀和褚霄也注意到两人进来了,见她们在和褚锦怀说话,便谁也没有动。 褚霄眉尾轻抬,唇紧抿。 褚锦怀可不是信得过的人啊。 傅盛炀拍拍他的肩膀,“有小月在,没人吃你心肝。” 站在一起的男人不解。 刚才还交流得好好的人,怎么突然都看向门口处了? 他也看过去,瞬间明了。 那不是响震医学界的医学生安小月吗? 不仅医学技术水平高,出身还非常扛打。 医学世家,外交官父亲,千亿富豪老公。 现在,医生们听到安小月这个名字,可谓是喜忧参半啊。 喜的是,安小月会整顿医疗界的毒虫。 忧的是,万一被整顿的是自己呢! 她自身有能力,身后又有傅冷两家人撑腰。 谁嫌活久了,敢去招惹她啊? 不过...... 也不是没有。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王赞,不就是和她杠上了吗? 王赞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傅盛炀整不死他。 这不就把他的龙金医院收购了吗? 听傅总的意思,是要和中康堂联合,创办中西医结合的医院。 到时候中医名家不仅在中康堂坐诊,也在龙金医院看病。 名家的号啊,那可是一票难求,到时候挂号可就方便多了。 这还不算,傅盛炀在褚家订购医疗设备,高薪引进专业技术人员。 长丰集团的福利有多好,大家都是知道的。 要是把那一套福利用在龙金医院,不知道多少有能力的医生会跳槽。 好资源、好医生都跑龙金医院去了,王赞可有得哭。 有业务能力强的医生,有先进的设备,肯定会吸引许多急于求医、挂不上号的患者。 患者分流,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龙金医院有今天,作为院长、老板,他喜出望外啊。 见安小月到面前,他上前迎了一步,“傅太太好,我是龙金医院的老板,免贵姓曾。” 安小月并不认识眼前人,礼貌地笑着回一句,“你好,曾老板。” “傅总,小褚总,你们忙。”曾老板笑呵呵地走了。 一时之间,这里就只有他们四人。 “有饭吗?我们两个都没吃?”安小月问褚霄。 褚霄会意,“走吧,我带你们去。” 四人一起离开,到了无人的后院,傅盛炀带着安小月去吃饭。 只有两人的时候,安小月急切问出她的疑惑,“怎么没见那一对母女?” 傅盛炀俯身,在安小月耳边悄声道:“离婚之后,褚霄搞了点动作,水火不容,不会来的。” 安小月了然。 褚慈好歹是褚家的骨肉,奶奶去世,都不出现。 这未免太过薄情。 不过,不来,才是褚霄想要的结果吧。 褚霄则把花兰带到了家属休息的地方。 花兰默默跟着,在沙发上坐下。 褚霄拧开一瓶可乐给她,见她拘谨模样,不免勾唇笑了笑, “都知道什么了,这么拘束?” 花兰喝一口汽水,低头轻语,“难怪你不喜欢我。” 褚霄家的条件,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她成绩不好,长得也不高,家里只有奶奶和三间土房子。 她根本配不上褚霄! 褚霄站在那,一身一看就很贵的西装,和他平时穿军装、作训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褚霄穿的不仅仅是西装,也是她和他之间的距离。 她不是不适合当军嫂,是不适合当褚霄的军嫂。 刚才她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连和褚叔叔说的那些话,都是小月教她的。 她什么都做不好,怎么配和褚霄在一起? 花兰是褚霄一手教出来的,她什么想法,褚霄看她一眼就知道。 这会儿,估计自卑病又犯了。 褚霄坐在她对面,双腿交叠,“嗯,我不喜欢你,然后呢?” 然后...... 花兰愕然。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她理解不了褚霄的话,也答不上来。 褚霄见她不说话,只猛喝可乐。 一瓶可乐喝去大半,可乐能填饱肚子? “去吃饭吧,不管听到什么话,你只要记住,我不会不管你,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好好读你的书,顺利毕业才是要紧事。” 莫名的,花兰又觉得褚霄还是那个褚霄,他只是换了一身衣服。 她的心一下踏实了。 花兰起身,惊觉不对。 明明她是怕褚霄太过伤心,才想着过来安慰褚霄的。 怎么这会儿变成了她在生气,褚霄哄着她呢? “我不是因为这个过来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才让小月带着我来的。” “知道了,我很好,你可以去吃饭了吧。” 花兰扁嘴,吃就吃嘛,正好我饿得很! 第一卷 第257章 沈凤梅为什么要骗她? 在殡仪馆吃完午饭之后,安小月就送花兰回学校。 回医院的路上,安小月接到沈隽的电话。 “喂,沈老师。” 沈隽走不开,见安小月的车没在停车场,这才给她打的电话。 “乖乖,你在哪里啊?” “我回学校办点事情。”安小月含糊其词。 “正好,回来的时候,去医院对面帮我取一下芒果味的星冰乐,你想喝什么?我一起点了。” “我只想喝白开水。”安小月并不爱喝带味道的水,主要是孕期喝果汁喝怕了。 这也是沈隽佩服安小月的地方,自律的学习就算了,连饮食、生活都这么自律。 只是她这到了孕晚期,每天中午不喝点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东西,她就感觉胸闷、心慌。 每次不是科室的同事们一起点,就是麻烦小月帮她跑腿,她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小月呢,每次都只会喝白开水。 给她买矿泉水,她说只喝温的。 如此两三次,她的脸皮也变厚了,小月不喝就不给她点了。 “好吧,我就只点一杯了哦。” “嗯,沈老师你点吧,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到医院。” 沈隽知道她在开车,主动挂断电话。 殊不知,她这电话的内容,全被另一个隔间里蹲坑的沈凤梅听到了。 沈凤梅眼里的恶毒之色一闪而过。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连老天爷都在帮助她。 安小月在咖啡店门口的辅道上停好车,拿着手机快去快回。 看着放在吧台上黄灿灿的星冰乐,芒果酸甜的口感,竟让她有些渴望。 她并不是压抑自己欲望的人,尤其是口腹之欲。 她知道,一旦想吃,她就算现在没点,一会儿也会想得不行的。 安小月干脆又点了一杯芒果星冰乐给自己,美式给罗老师。 她高兴地提着买好的饮品回到车上。 前方掉头,丝滑地开入医院停车场。 车熄火,她解安全带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护士休息室的帘子动了动。 窗户紧闭,帘子动,说明背后有人。 午休时间,护士是三班制,没有护士会休息。 在那房间里休息的,只可能是沈凤梅。 以沈凤梅的脾气,大家宁愿少一事,都不会在她午休的时候,去护士休息室打扰她。以免引来不快。 所以,帘子后面的人,只可能是沈凤梅。 沈凤梅不午休,搞什么幺蛾子? 不怪安小月怀疑她,实在是沈凤梅举止可疑。 为了证实她的猜想,安小月回到科室,还特意闲逛一下,救护车全部都在,科室里没有沈凤梅的身影。 她非常确定,护士休息室里晃动的人影是沈凤梅。 好吧,不管沈凤梅想干什么,她都默默看着就好,沈凤梅总会露出真面目的。 这般想着,她高高兴兴提着袋子里的东西去找沈隽。 沈医生正在给患者清创缝合,安小月也不打扰她,熟练地把星冰乐倒进沈隽的保温杯里。 诊疗室里什么细菌都有,放保温杯不仅能保冷、卫生,也不会让就诊的患者觉得医生不负责任,上班时间喝饮料。 可谓是一举三得。 安小月忙拧紧保温杯,眨眨眼,和沈隽交换个眼神,默默退出办公室。 她回到医生们平时吃饭、开会的会议室小憩,打算一个人享受星冰乐,下午就可以满血上班了。 和罗医生一起,她学到不少实用性非常强的临床经验。 所以每天上班,安小月都充满热情、期待。 安小月喝一口饮料,砸吧砸吧嘴,和她想象里的味道不一样啊,而且太凉胃,她有点受不了。 安小月一下没了喝下去的欲望,干脆放回袋子里,等着冰融化了再喝。 “看看幸运在做什么呀?在睡觉还是玩呢?”她嘟囔着,打开了幸运房间的监控。 和她想的没差,幸运正在睡午觉。 一张肉嘟嘟的圆脸儿,睡得红扑扑的。 真乖、真软啊! 安小月一直盯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看。 一颗心柔软得好似棉花糖一般,甜甜的,绵绵的。 门“吱呀”一声推开,沈凤梅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好心情突然被打断,安小月好看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蹙在一起。 现在是午休时间,躲在这里不算偷懒。 “沈医生。”她收起手机,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哦,你在就正好了,护士说你们罗老师的患者输完液体,找不到新开的药。” “谢谢沈医生,我现在去拿。” 话落,她把喝的放到一边的台子上,便离开。 她不是在午休吗?怎么有空逛观察室?安小月疑惑。 走到医院走廊拐角的地方,安小月下意识回头去看,沈凤梅并没有出来。 她当时没有多想。 立即去观察室见患者之后,在护士的配药室找到患者的药。 配药的护士刚好进来,看到她手里的药,“安医生,你要自己给患者啊?” “嗯?”安小月一怔。 不是你们说找不到患者的药吗? 安小月心中一凛。 狐疑的视线在忙碌的护士背影和手里的药来回好几次。 沈凤梅为什么要骗她? 安小月不露声色道:“嗯,正好我中午没事做,我给他拿,顺便交代他怎么吃。” “那谢谢你了。”发药是护士的事,安小月做了,自然是给她们省事。 安小月送走患者,耳边尤回响着患者的那一声谢谢,她唇角忍不住上扬。 她揣着一颗成就感满满的心回到会议室,取走饮料袋子。 视线扫过袋子,安小月心中仍旧不安,沈凤梅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她午休的时间也不该坐在这里休息,所以叫她去干活? 安小月自嘲一笑。 她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老那么关注沈凤梅? 不对,是沈凤梅一直揪着她不放,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恶心她一下。 安小月回到罗医生的办公室,罗医生还没有午休起来。 她便随手整理起上午的挂号单,这可是医生的收入来源之一,要整理好一起交给马主任的。 罗医生不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安小月则主动帮他一日一日的整理好,用小夹子固定,放在抽屉里。 等她弄好这些,罗医生也来了。 安小月指了指他办公桌上的咖啡,“罗老师,你喜欢的美式,常温。” “谢谢。”罗医生中午没睡够,正需要这一杯咖啡。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到小月面前。 “食堂有什么想吃的,拿我饭卡去刷。” 安小月知道,罗医生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几百块。 不接受饭卡,凡事喜欢算清楚的罗老师肯定会掏钱请回来。 她爽快地把饭卡收到自己包里。 罗老师见她收下,才端起咖啡。 他也不管那么多,嫌吸管吸得太慢,直接打开盖子,几口就喝完了。 安小月看看自己的星冰乐,她怕胃受不住凉,还是让它在袋子里多待一会儿吧。 第一卷 第258章 智商不够,就别想着害人 沈凤梅没有患者,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对面忙得不可开交的沈隽。 “到底喝没喝那饮料啊?” 沈凤梅坐不住,起身去会议室逛一圈。 见原本放饮料的袋子不见了,她得意地扬起唇角。 “沈隽,胎儿畸形,你可还笑得出来。” 只是这药无色无味,放在饮料里喝不出来,要怎么让沈隽知道是安小月下的药呢? 沈凤梅思索着...... 安小月一杯星冰乐还没喝完,就得出诊了。 一小伙在篮球场打球,突然胸口痛,呼吸都痛。 她跟着罗老师出诊回来,就和护士大哥一起,推患者去做检查。 顺便也积累些看片子的经验,以后考执业医师证的时候,有看片子的题目。 一阵忙碌之后,她也复习了一遍气胸相关的知识点。 患者是自发性气胸,易多发,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腹腔镜微创切除病变漏气部位,创伤小,恢复又快。 安小月走在路上,默默在脑海中模拟手术过程。 “小月。” “安小月!” 马主任连着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有人叫她。 “马主任,什么事?”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听不见我说话。” 马主任皱眉,难道真是她做贼心虚? 没道理,她平时和沈医生关系最好,她为什么要如此对沈医生呢? 她也是老糊涂了。 什么动机,叫过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还需要她费脑子想。 安小月察觉出马主任语气里的不善,这她也没有犯错啊,怎么这么凶? 但她还是解释道:“罗老师接了个气胸患者,我正想着气胸的事情,所以没有听到你叫我。” 马主任:“气胸患者,转给胸外科就好了呀,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安小月不言语,只唇角轻轻勾着。 不是什么话,她都需要回答、应对,适当闭嘴也是一种处理办法。 “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要找你问清楚。” 马主任本就是个怕麻烦的人,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了。 反正错误是安小月犯下的,她老公有钱,爷爷有威望,爸爸有权利,肯定能摆平。 弄清楚之后,她当主任的义务也尽到了,至于怎么解决,就是安小月自己的问题了。 连马主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为了摆平事情,时间把罪名按在能解决问题的安小月身上。 马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小瓶子,是装注射液药品的小玻璃瓶。 安小月认出是利巴韦林注射液,广谱抗病毒药物。 马主任见她盯着玻璃瓶的淡定模样,暗道,果真是心理素质强的人。 证据确凿,还能如此面不改色。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小月不解,反问,“这玻璃瓶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医生喝的饮料,是不是你带回来的?”马主任耐着性子问。 “是啊。” “小沈医生说看到你把这个药放到沈医生的饮料里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呀! 安小月气得发出笑声,没忍住的话脱口而出,“她是猪脑子吗?” “什么?”马主任不悦,也不懂她的意思。 “是我动的手,我会给她找到证据,就凭她的双商?” 安小月气,自然说话也带着攻击性。 沈凤梅就是有这点本事,不至于搞死人,但总能弄出些小动作,给人添堵。 马主任从来没有遇到过安小月这么刺的头。 一个实习生,当着她的面,说她带出来的医生脑子不好使,那不是打她这个主任的脸吗! 马主任火气上来,一根筋拧到底,“那你倒是拿出你没有下药的证据来证明和你无关?” “你先让她把我下药的照片、视频拿出来吧,如果没有,那就是污蔑、诽谤。” 安小月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她拉开门,直接离开,反正也掰扯不出个所以然来。 路过沈凤梅诊疗的时候,她本没有继续和沈凤梅纠缠的打算。 但她脸上得逞的笑容,让本就烦闷的安小月更气。 她直接走进沈凤梅的诊疗室,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沈凤梅。 安小月面上看不出情绪,说出来的话却是吓得沈凤梅心惊肉跳。 “沈医生,我只是在急诊科待一个月的实习生,时间一到,我就换一个科室继续实习。而你,不出意外的话,你要在急诊科待到退休,搞坏名声,是你丢工作。智商不够,就别想着害人。” 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她当然是选择咬牙走下去。 反正她不亏啊,沈隽一个孕妇,用了利巴韦林,胎儿肯定畸形。 能教训教训沈隽,又能让安小月背锅,她才不会被安小月使诈呢。 只要她咬紧牙关,不承认,就没有谁知道。 “安小月,什么害人不害人的,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可是医生,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怎么能说什么害人的话呢?” 沈凤梅眼中精光一闪,对站在门口的患者道:“换药是吧,进来。” 小年轻默默收起手机,拿着挂号单走进来。 瞅一眼安小月,确认她就是那个网红外交官的女儿。 没想到啊,外交部部长的女儿,居然如此不堪,当医生不救死扶伤,还想着害人。 安小月咬牙,沈凤梅这是自找的。 至于事实的真相,她心中了然。 还好她嫌那杯星冰乐太冰,没喝几口,还好幸运已经断奶。 另一边,安小月离去,事情也没有得到解决。 马主任见安小月如此冥顽不灵,只得把沈隽叫来。 “沈医生啊,小月给你的星冰乐,你喝了多少?” 沈隽不解,怎么她喝个饮料,主任都要管了吗? 她也没有当着患者的面、端着喝啊,放保温杯里时不时喝一口,谁知道她喝的什么。 “全喝了啊。” “哎呀,你这孩子......”马主任一拍大腿,完了,全完了。 这么大的事情,和沈医生说,万一在她的办公室有个好歹,她可负不起责任,还是和家属说比较好。 “你赶紧打个电话,叫你老公来医院,我有话和他说。” “马主任,什么事要叫我老公来?” 沈隽云里雾里的,难不成今天这饮料有毒? “你让他来,来了我再说,你承受不住。” “我老公出差,没在京市。” “你公婆、爸妈呢?” “马主任,你就直接和我说吧。”沈隽坚持。 马主任唏嘘,沈医生这肚子是她看着大起来的啊,真要做掉,不得要了沈隽的命。 她长叹一口气,幽幽说出口,“你喝的饮料,安小月在里面放了利巴韦林!” “不可能!”沈隽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了。 第一卷 第259章 在心怀不轨的人脸上左右开弓 马主任气急,每个人都在给她说不可能,给她否定的答案。 难道沈凤梅那么大一个人,还能无中生有,栽赃污蔑,不知其中利害不成? “沈医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怎么就知道她安小月不会呢?” 沈隽坚持她的想法,“小月不可能在我喝的东西里放孕妇禁用药物。” 善良的小月是妈妈,将心比心,她怎么会忍心去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呢? 马主任急得团团转,背着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沈隽怎么就说不通呢? 都给她说有问题了,她怎么还在这拧。 快点去找安小月处理才是啊! “小月不止一次帮我拿吃的,我找不出她要害我的理由,更不认为小月会有害人的心思。” 她认识的安小月,一向都是温温柔柔,即使是沈凤梅那么过分的人,她也一再忍让。 宽容又大度的安小月,她心中有更大的目标,自然不屑于这些弯弯绕绕。 马主任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不省心呢! “你觉得不可能,小月否认,沈凤梅又说她亲眼所见,你们三个都要把我搞糊涂了。” “沈凤梅?”沈隽惊呼出声,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她脑海中闪过,她及时捕捉住。 该不会是沈凤梅贼喊捉贼吧。 如果是沈凤梅,那她腹中的胎儿...... 沈隽不敢想下去,一张脸儿吓得血色尽退,惨白得让人心惊。 “沈医生!” 马主任心慌,可千万不要在她办公室出事啊,她不想沾手麻烦的事情。 沈隽死死扣住桌角,咬牙撑住一口气,“马主任,请你把沈凤梅叫来,我要当面和她对质。” 沈凤梅,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马主任哪里敢慢一步啊,巴不得快点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她万事大吉才好。 沈凤梅一听马主任找她,心中得意。 看来,沈隽是真的喝了那饮料,她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只要她一口咬死,安小月就跑不掉。 “沈凤梅,你为什么要对我下药?” 面对沈隽的哭问,沈凤梅面不改色,狡辩道: “什么我对你下药,明明是安小月下药,怎么变成了我下药!” “你......”沈隽气结。 她没想到,沈凤梅居然是个怂货,敢做不敢当。 “哦~”沈凤梅意味深长一声,恍然大悟又饱含委屈地开口, “怕不是你们两个联手污蔑我,想让我离开急诊科吧,你们好毒的心思啊,就这么容不下我吗?我不过是出身农村,在京市无依无靠,你们也用不着一起欺负我一个外地人吧?” 沈隽听她如此掰扯狡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安小月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沈凤梅表演。 马主任不想事情闹大,见沈凤梅要闹个天翻地覆的阵仗她就怕,立即安抚道: “小沈医生,没有的事,你别乱嚷嚷啊,这医院人来人往的,人多嘴杂。” “人多嘴杂,人多嘴杂难道就要我平白受了这委屈,要我像那砧板上的鱼,任由你们宰割。法治社会,要讲道理的好不好!” 马主任拉着沈凤梅的手劝说,急得想捂沈凤梅的嘴, “谁要宰你了,大家这不是问问事情的真相吗?你一告诉我,我就找了安小月来问话,她否认,你又说你看见了,我才叫你们三个人来这里说清楚,我是相信你的。” 沈凤梅抬起一张泪脸,惊喜不已,“主任真的相信我?” “信的,信的,不然我不会叫安小月来。” 当然得信啊,沈医生把药都喝下去了,不信怎么办?不信谁来承担后果? 安小月肯定能摆平这件事,让她站出来处理事情最合适不过。 事情闹到现在,真相已经不重要,把事情圆满解决,避免造成更大的影响才是要紧事。 沈凤梅唇角得意地勾起,仅一秒的时间,又立即压了回去。 一向通情达理的沈隽,面对如此胡搅蛮缠、和稀泥的沈凤梅和马主任,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知道马主任想让安小月背锅,可孩子是她的啊! 一想到再有两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她小心翼翼呵护那么久,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滚下来。 她的孩子啊...... 打了那么多的排卵针、保胎针才怀上的孩子,就这么被人害了去。 沈隽想想,都觉得呼吸困难,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厥过去。 全程不哭、不闹、不辩驳、事不关己的安小月,好似看唱戏的一般,盯着沈凤梅和马主任看。 沈隽长吁短叹的声音,吸引了安小月的注意力。 她担心继续瞒下去,沈老师心里无法承受,真的给孩子造成损伤。 安小月手轻轻搭在沈隽的肩膀上。 沈隽抬眸,一双哭得泛红的眼睛看着她。 下一秒,沈老师猝不及防地抱着她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沈老师,我也买了和你一样的星冰乐喝。” 安小月的音量不大不小,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什么?” “两杯星冰乐?” 原本在哭的两位沈医生,听到安小月的话,倏地都收了泪水。 六只眼睛全盯着安小月看,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买了两杯星冰乐,一样的芒果味。沈老师的我直接倒进她喝水的保温杯里了,因为她要喝冰的。” “我的,我带回休息室,中途沈凤梅医生说罗老师的患者找不到药,我就去给患者送药。” “我推测没错的话,那杯加了利巴韦林的饮料,是我在喝。” “所以,我有必要给自己的饮料加点佐料吗?还有利巴韦林是处方药,我一个实习生,连医师证都没有,怎么会有处方权开药、取药呢?” 接连的反问,好似两个耳刮子,在心怀不轨的人脸上左右开弓。 沈凤梅没想到,安小月居然买了两杯饮料。 失算! 她死死咬着唇,真是便宜沈隽了。 安小月的话已经说明答案,整件事情,都是沈凤梅害人不成。 安小月以退为进,反将沈凤梅一军自证清白。 而心盲眼瞎的马主任,一心只想和稀泥,阴差阳错成了沈凤梅的帮凶。 各人心思都写在脸上,安小月神色淡然平静,好似看客。 一屋子的空气仿佛冻结一般,透着诡异的安静。 尴尬的马主任狠狠甩开沈凤梅的手,心尖升起一股被人戏耍的屈辱。 她恼羞成怒,声音尖锐的质问安小月, “安小月,事情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第一卷 第260章 是你们运气好 安小月心境平和,倒也不至于心凉。 只是脸都已经撕破,她也没有错。 自然没必要忍气吞声,任由别人责骂。 安小月冷冷一笑,“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小沈医生要唱戏,我当然是配合她玩,让她自己把剧本演完。” “玩?”马主任怒火中烧,气得双唇颤抖,“安小月,你把我急诊科当什么地方了?急诊科是你玩的地方。” “急诊科是什么地方?”安小月眉目含霜,反问的语气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马主任从未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大的压力,她一下就想到了办公室里的咖啡机和精美杯碟。 她立即圆场道:“既然是一场误会,沈医生的孩子也没事,事情就到此结束。” “不行。”沈隽第一个不赞同。 “你没喝到那加了利巴韦林的饮料,安小月没怀孕,喝了也没事。大家各退一步,平安无事。” 马主任竭力和稀泥,既然什么损失都没有,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没喝,小月喝了,不是没损失就没错。退与不退的,该有小月说了算。小月平白被诬陷,沈凤梅医生必须给小月道歉。”沈隽不依不饶。 一听要道歉,沈凤梅跳了起来,“要我道歉,怎么不说说你们两个背后蛐蛐我,给我造成多大的精神损失呢?” 沈凤梅将手伸到两人面前,“要我道歉可以,你们先付我精神损失费!” 安小月和沈隽目瞪口呆。 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要脸、如此贪得无厌、如此自信,认为别人的言谈之间,都是关于她的话题! 沈凤梅的脑回路简直是独树一帜。 马主任本就是个和稀泥、怕麻烦的人,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她只想事情就此打住。 “这样,我还是你们的主任,我做主了,对不起也不用说了,所有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以后你们和谐相处。” 安小月还是那句话,她只是个实习生,在急诊科呆满一个月就离开。 至于科室同事之间的关系如何,这不是她该在乎的事情。 “沈老师,我都行,你呢?”她将决定权交给沈隽。 马主任一听,喜笑颜开,“还是小月最懂事了。” 安小月没有接马主任的话,只等着沈隽开口。 沈隽很清楚安小月是什么意思? 她这一次阴差阳错、好运气的避开了沈凤梅的算计,不代表下一次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小月可以不计较,但是她不行。想到差点失去孩子,她心有余悸。 老公早就告诉她不用那么辛苦,该请待产假、产假的就请,国家有政策,为什么要因为请假感到愧疚呢? 沈隽双手覆上高高隆起的腹部,目光坚定, “马主任,上完这一周的班,刚好这个月结束,从下个月开始,我休待产假,待产假和产假加一起总共六个月,我从下个月开始请,到时候麻烦你通过,并做好后续的工作安排。” 马主任才不管这些呢,今天的事情圆满解决,才是重点。 沈隽要休产假,她不过是安排一下工作,真正做工作的人,又不是她。 是以,马主任当下就答应了,“你把相关手续、资料填好,我审批。” “好。”沈隽低声应着,失望蓄满心。 今天的急诊科,终究不再是她满腔热情投入的急诊科。 好在,她休完产假回来,马主任也退休了。 小道消息说的是,罗医生会成为急诊科新的主任。 罗医生对待工作负责任,专业技术业务强,他当主任,肯定比马主任强千万倍。 到时候她回来,急诊科肯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小月和沈隽离开,马主任长长舒一口气。 终于是解决了。 她转身,凌厉视线犹如一把刀架在沈凤梅脖子上, “你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少花点心思在其他事情上,最近有患者向我和护士长反映,你的工作态度欠佳。” “是,马主任。”沈凤梅嘴上应得好好的,却完全没有把这话放在心里。 这一次的胜利,让她更加狂妄自大。 她腹诽,我是医生,又不是服务人员,要态度好,去私立医院看病啊。私立医院收费高,自然把你当大爷。钱没几个,还要态度。 马主任不放心,又叮嘱道:“还有利巴韦林,你想办法填上,别被人抓到把柄。” “知道。”沈凤梅不耐烦地答应。 她漫不经心地走在医院里,心有不甘。 沈隽、安小月,这一次,是你们运气好。 日子还长,看谁笑到最后。 此后的几天,急诊科风平浪静。 沈隽要休待产假,护士们知道了,纷纷让她请客。 沈隽有了前两天的教训,不敢再请大家喝东西,生怕弄出个好歹来。 她看过医生值班表之后,特意选沈凤梅值班那天,请大家下班后吃饭。 没错,她就是故意不想请讨人厌的沈凤梅,她就是明目张胆地针对沈凤梅。 反正吃完饭,她有六个月的时间不来急诊科上班了。 哼!气死沈凤梅。 对于值班没办法去的护士,她给人家送了一套护肤品,当做补偿。 “唉~这不是沈凤梅医生吗?” 等餐的时候,医生、护士们各自玩着手机,有人刷到一条短视频,一下就认出视频里的人是沈凤梅。 “什么?”身边医生好奇地探过头来。 拿手机的护士道:“等等啊,我放大声音,重新听一听。” 大家都安静下来,想知道沈凤梅医生怎么会出现在短视频上? “安小月,什么害人不害人的,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可是医生,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怎么能说什么害人的话呢?” 沈凤梅的话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包间里安静得出奇。 沈隽拿着她老公存在这里的酒回来,“我不能喝酒,你们喝啊。” 包间里的人都不说话,只默默看着她。 沈隽放下酒,才发觉包间气氛不对,“你们这是怎么了?医院紧急召回啊!” 第一卷 第261章 看老婆今晚的表现 沈隽、安小月和沈凤梅闹的那一出,大家都知道。 因为利巴韦林对不上账,护士长闹到医院领导面前去了。 具体怎么处罚,院办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护士把手机推到沈隽面前,“你自己看吧。” 沈隽看到沈凤梅的脸就觉得生理不适,但实在好奇大家为什么都这个反应,便点了播放。 清晰的声音再次在包间里响起。 画面里,一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沈凤梅的办公桌前。 视频里有名有姓,那就是安小月的背影。 再看视频下面的标题和标签: 实习医生无德,被领导训斥教做人。#冷仕则部长、#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安小月 “这太不要脸了吧,谁是无良医生啊!” 沈凤梅太不要脸了。 要不是因为手机不是自己的,沈隽都想砸了。 沈隽第一次遇到如此无耻、不要脸的人,她实在是找不出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沈凤梅的所作所为。 只哼哧哼哧呼着粗气。 “别气,别气,吃的什么时候上,饿啊。”安小月的带教老师,罗医生圆场。 有人顺着台阶走,打趣他,“罗医生,嫂子又没缺你吃的,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你的实习生你不担心啊。” “我今天坐救护车都要坐吐了,只想吃点好的补回来。至于小月嘛,她老公、爸爸都会帮她的,咱还是先吃饭吧。沈医生一休假,以后值班医生可没有午休了。” 罗医生如此一说,大家想想也是,安小月什么身份,这点事肯定是她一开口,就有大把的人帮她处理。 “吃,必须多吃一点。” 气氛再次活跃,拍照的拍照,喝酒的喝酒。 沈隽担心着安小月,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 是罗医生发的消息。 沈隽看看正和同事们喝得高兴的罗医生,点开他发的消息。 罗医生:【没事的,小月已经知道了,让我们别担心。】 随后,便是一张安小月和罗医生的聊天记录。 罗医生知道视频的事之后,第一时间就给安小月发了消息。 既然小月已经知道,她也不用太过担心,沈隽给罗老师回了个ok的表情表,便将这事放下,开开心心和大家聊天。 视频的内容,安小月在罗老师发消息之前,她早就知道了。 安小月平时本就不怎么使用手机,关于网络上的事情,她更是没有时间去刷短视频 这一次是褚霄正好在收集资料,看见网络上的这一段视频,随手转给傅盛炀。 傅盛炀拿着视频,一脸担忧地问安小月,“这是怎么回事?” 安小月听见沈凤梅的话,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她就纳闷,一向不叫她全名的沈凤梅,怎么突然喊她名字,还吐字那么清晰。 原来,是患者在身后开着手机录像啊。 “那个啊,都过去一周多的时间了吧。”她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傅盛炀更是心疼。 都过去一周了,也不知道和他说一说吗? “这是人说的话吗?还放到网络上,这是想引导网民,对你进行网络暴力吗?” 傅盛炀愠怒,安小月抱着他的手臂,如春风拂面般的轻柔话语响起, “沈凤梅医生当时确实是故意说出这话的。但是传播到网络上,不一定是她本意。” 没有确凿的证据,安小月不想随意揣测。 “沈凤梅,你还记得吧,就是我实习第一天,刮擦我的车,福伯报警的那个医生。” 安小月一说,傅盛炀就想起来了。 那天福伯办完事情回来,还特意给他汇报过,说是个难缠的人。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听小月这么说,傅盛炀不用过多分析,都知道自己这线条粗放的媳妇,多半是被人使小手段,受了不少委屈。 “嗯,你们之间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看吧,在傅盛炀看来,她还是个容易被人欺负,不知道自保的孩子。 她都当妈妈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呢。 安小月眉眼弯弯,不甚在意道: “也都还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我也没受到影响。出诊接褚奶奶那次之后,马主任就给我换了一个带教老师,就是现在的罗老师。” 安小月便将视频之前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傅盛炀,以免他担心。 “这个视频之前,她往急诊科一个怀孕医生的饮料里加了会导致胎儿畸形的药物,那天正好我买了两杯......” 傅盛炀听到最后,拳头握得紧紧的。 小月的容忍度太高,脾气太好,对于她不在意的事情,她一向都是随便。 自然,对方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都觉得无所谓。 但是,小月能过去,不代表他傅盛炀会轻轻放过。 “意思是,马主任就让你白白受了这委屈,那什么医生不道歉,现在你还被对方挂在网络上?” 傅盛炀那个气啊,老婆的心怎么这么大呢? 安小月没有证据,还是坚持刚才的说法,“不一定是沈凤梅医生嘛。” 察觉自家老公的情绪已经在爆发边缘,她扬起小脸,在傅盛炀的脸颊上一阵猛亲, “老公别生气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主要是沈凤梅医生的性格,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来劲,我在急诊科的实习就要结束了。” “那视频的事情你要怎么办?”傅盛炀手指轻刮她鼻梁,语气里的宠溺、无奈尽显。 盛炀最是护短,不可能任由视频在网络上流传,让小月成为别人的茶余饭后谈资。 再有,他不处理,爸爸、爷爷都要说他没有护好小月。 安小月知道,就算她不答应,傅盛炀也会处理。 结果都是一样的,何不主动说出来,撒撒娇,让老公消消气。 “视频的事,当然是要麻烦我最厉害的老公出手了。” 安小月粉唇轻启,吐气如兰。 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交流,傅盛炀愣是被自家媳妇勾得燥火四起。 傅盛炀当然是抓住机会得寸进尺,“看老婆今晚的表现。” 事情是发生在过去,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小月的眼睛那么纯净、灵动,她是个善良的人,只将美好的一面留在她心里。 至于世界的黑暗面,通通由他来挡。 “什么嘛?”安小月秀丽的眉头蹙在一起,“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不管。”傅盛炀说完,一手揽过她的肩,另一手穿过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呀~” 身子一轻,安小月惊呼出声。 她警惕地看向屋内的门窗,确定窗帘都拉上了,才放心。 现在又不像住在水榭居,只有她和傅盛炀。 这不知春里,还有幸运、崔妈、秋姐一起住。 “这还没到晚上呢?” “吃点开胃菜。”傅盛炀挑眉,握着她的手一路向下,“是小月造成的火灾现场,你得负责灭火。” “不是......”安小月的手被烫了一下,想要收回,却被傅盛炀紧紧握着。 傅盛炀什么吃相,她最清楚不过。 干脆闭了嘴,不做无谓的挣扎。 以前怀着幸运就不说了,自从她出月子之后,傅盛炀可不知禁欲为何物,每每弄得她一口一个“老公”才意犹未尽地放她休息。 安小月知道躲不过,只得掐住傅盛炀的肩头,嗓音柔如水的央求他, “你轻点,万一我受不住叫出声,这才傍晚,多丢人啊。” 娇软入怀,媚眼如丝,勾得傅盛炀心痒难耐,他嗓音低哑地哄道: “放心吧,装修的时候,我已经处理过隔音的问题。” 傅盛炀话落,安小月顿感身上一凉,她的衣物已经被傅盛炀丢到淋浴间外。 氤氲水汽里,安小月双颊酡红,眼神早已迷离,难耐地咬住傅盛炀肩头,不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声音。 第一卷 第262章 法院约谈 沈隽走了,大家的工作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依旧是该做什么? 安小月昨日和傅盛炀欢愉之后,收到罗老师的消息。 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搭理沈凤梅,只得告诉罗老师,家里人会处理。 但是,她连短视频软件都没有打开的兴趣。 她每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实在不想因为沈凤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过客占去她工作、学习之余的时间。 她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本就和沈凤梅不是一路人。 情绪,并不能解决沈凤梅,更不能让沈凤梅从她的眼前消失。 既然如此,何必任其自生自灭。 天道自有轮回,百因必有结果,沈凤梅迟早有一天会被她自己玩完。 哄好傅盛炀,安小月以为这件事,便是过往。 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几天之后,法院的工作人员会出现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 “你就是安小月?” 休息室里,安小月坐在一男一女穿着法院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对面。 “是,我是安小月。”安小月神色淡然。 面对工作人员胸前的徽章,她的心跳节律也没有任何波动。 “聊一聊你接诊褚霄奶奶当时的具体情况吧。” 褚奶奶当时的情况,为什么法院的人要来问她? 难道是褚叔叔认为褚奶奶的死,和急诊科有关,和她的急救措施有关,起诉了当时的接诊医生、护士? 其实仔细想来,褚奶奶的救治确实是耽搁了时间的。 工作人员见她一直不说话,一双清亮的眸子发着呆,以为她紧张,便开口安慰她, “我们只是来了解具体情况,你把当初所见详细说一遍就行,不用有心理负担。” 安小月了然,褚家的人起诉了接诊褚奶奶的所有医护人员。 褚叔叔和医院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褚叔叔到急诊科抢救室的时候。 抢救室里只有她和责任护士,马主任、沈凤梅老师都不在,是她去叫人来的。 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重要,安小月仔细回忆当天的所有细节,一一告知。 “具体的时间我不记得,那天我和我的带教老师沈凤梅......” 一边的相机一直在记录,安小月的陈述全都被记录在相机里。 “以上就是我从见到患者,到患者转入重症监护室的所有事情。有些细枝末节,我可能没注意,这便是我知道的全部。” 法院工作人员听完,两人同时看向彼此,低声道:“和监控上看到的内容无甚差别。” 安小月心道:工作人员真是负责,任何一条信息都会核对、落实,这才是为人民服务。 另一位点头,对安小月道:“谢谢你配合,请你在这里签名,等会儿出去之后,麻烦你帮我们叫一下沈凤梅医生。” “好的。” 安小月签完名字,径直出去,贴心地把门也带上了。 她一出来,就被医生护士围住。 马主任一把薅住安小月的手,“安医生,什么情况?” 最紧张的,属马主任莫属。 眼看着就要退休,怎么还沾上法院的人了。 “他们只让我说一说褚奶奶从抬上救护车到转入重症医学科的过程,其他的没有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没数吗?脑子是摆设吗?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褚奶奶不是他们负责的患者,自然是和她们无关。 然而,马主任心跳却是在听到安小月的回答后,漏了两拍。 褚老夫人的事,她自知在治疗上,确实不及时。 “你真的只是说了一路上的救治详情?”马主任声音急切。 安小月一脸无害,“嗯,他们只问了我这个。” 马主任狐疑地看着安小月,她不相信。 安小月和褚家可是认识的,她肯定会帮着褚家说话。 更何况,沈隽的事情之后,安小月显然是心中对她有怨言,在科室里话少了很多。 说不定这一次,她会借着法院报仇。 不行,一会儿得把这层关系告诉法院的人。 安小月环顾一圈,没有看见沈凤梅的身影,只得随便应付大家几句,去找沈凤梅。 急诊科门诊上。 今天的沈凤梅,工作起来倒是格外认真、负责任,连脸上的笑容都没那么机械了。 安小月站在门口,等沈凤梅的患者离开,她才开口,“沈医生,请你去会议室一趟。” “知道了,我看完这几个患者,稍后就去。” 沈凤梅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在她面前的电脑上点着,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安小月刚才看过了,门口根本没有候诊的患者,沈凤梅就是把电脑盯出个洞,也不会有号让她叫。 拖延不是办法,迟早要面对的。 安小月看破不说穿,只留下一句“尽快吧。”就回了罗医生办公室。 罗医生倒是听到些风言风语,但是他本就不关心患者疾病、家人以外的太多事情。 此刻,见安小月神色如常,知小月无事,他继续低头忙他的工作。 具体的结果如何,安小月也不得而知。 只是,和花兰吃完午饭回急诊科,安小月还是被马主任叫住。 “你过来一下,我们聊一聊。” 安小月注意到,马主任身后,站着院长王赞。 这是要做什么? 安小月握紧拳头,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和她记忆力的医院完全不一样了。 工作、学习已经很辛苦,这些人怎么总有不少的理由在等着她去谈话。 关键是,她还是拒绝不了。 第一卷 第263章 一起算算账 初秋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斑驳光影,影随风动,轻轻摇曳。 安小月坐在马主任的办公室里,盯着小臂上日光形成的图案发呆。 马主任的声音不绝于耳,述说着她的“丰功伟绩”,连带苦口婆心指导她的人生, “小月啊,你也知道的,你和小沈医生不合,我发觉之后,马上就给你换了罗医生带教。这段时间,你跟着罗医生,我看你也是学到不少东西,你怎么能因为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情,就把我们急诊科、沈凤梅医生都告到法院去呢?” “你看我对你那么好,你还告我们,你也太不服管教了。你还年轻,这么下去,可有不少苦头等着你吃嘞。” “你听马主任一句,赶紧去把那什么起诉给撤销了,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王院长也好对医院上下有个交代,你实习才能顺利。” 安小月心中冷笑,听听这话说得,多为她着想啊,还担心她实习不顺利。 他们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对她做过的事情不对。 只因为她认识褚家的人,他们就认定她借由褚奶奶的事情报复他们。 这些人的做派,就是对号入座,做贼心虚。 安小月手掌一翻,手指蜷缩,将掌心的温暖握住。 她抬眸,眉目间一片坦然, “马主任,要告急诊科的人,不是我,是褚老夫人的家属,褚锦怀、褚霄。” 安小月的声音清冷如水,涓涓细流平静流淌,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不都一样吗?”马主任陪笑,“褚家和傅家,那也是有交情的,你不也叫褚锦怀一句褚叔叔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联合一起告的?” 安小月缄口沉默。 马主任不相信,是马主任的事情。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不想再重复。 马主任、王赞见她这高高在上的做派,两位领导交换个眼神,又默契地看向一边事不关己、从未开口的沈凤梅。 两人的脸霎时阴沉下来。 这本就是沈凤梅捅出来的篓子,不跟着劝一劝,她居然还敢如此悠闲。 沈凤梅接收到领导们严厉的眼神,想到这件事处理不好,她会失去这份稳定的工作,只得不情不愿地开口, “安小月,你在急诊科的实习马上就要结束了,何必把急诊科搞得乌烟瘴气,把医院的名声搞臭,对谁都不好不是?” 安小月想到网络上的那一段短视频,刚想说,到底是谁在搞臭医院的名声。 可沈凤梅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再说了,你还要在我们医院实习那么久,你就不怕后面的科室,听到你把急诊科搅得天翻地覆,人家都不愿意带你这么个事儿精实习生吗?” 她事儿精?! 安小月无语地勾唇。 她心中鄙夷,自身利益没有受到影响的时候,人果然都不会设身处地地为她人着想。 现在,法院工作人员上门问起褚奶奶的事情,一个二个就变得这么积极,还担心她之后的实习。 沈凤梅是担心吗? 才不是呢,沈凤梅那是威胁。 威胁她,要是把事情闹大,受影响的还是她。 沈凤梅啊沈凤梅,大学时医生相关的法律法规,你是一点儿没记住啊。 “我实习的事情,就不劳烦沈凤梅医生操心了。我相信像罗老师、沈隽老师一类负责任的医生还是偏多的。” 沈凤梅被安小月戳到痛点,她最讨厌的就是把她和沈隽做对比,她气得声量陡然拔高, “安小月,你别不识好歹,现在和你好好说,那是还有回旋余地,真要是硬碰硬还不一定谁吃亏呢!” 天真。 真到硬碰硬的时候,谁被弄去顶锅、坐大牢还不一定呢? 那么多社会新闻,什么时候报道过某一位领导进局子的。 领导们不都是双开、革职一类的处罚吗? 真正生活发生巨大影响的,还不是沈凤梅这种做事的人。 沈凤梅啊沈凤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安小月当然不会把这些话和沈凤梅说,“谁吃亏,我也不知道,我们拭目以待吧。” 马主任、沈凤梅都劝说过了,软硬兼施,安小月还是油盐不进。 院长王赞气得扯松领带,深吸一口气,这要怎么办? 难道安小月不满意的还有之前实习的事,她是要所有人都道歉吗? 真是好狠的心啊,睚眦必报。 可事情都闹这么大了,不撤诉根本收不了场! 为了撤诉,这张脸也必须得豁出去了。 王赞舔着脸,笑呵呵的道: “小月,至于实习我们刚开始没要你的原因,就是想着您金尊玉贵,你要是犯错了,我们的带教老师们说不得骂不得,所以才不敢收你的。” 他也不是没做好事,安小月没实习地方的时候,是他这个院长接收了她。 现在,是安小月报答他的时候,他在提醒安小月,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我看你在这里也实习得非常好,我还感慨呢,还好当初收下了你,不然这么好的医学生可就没地方实习了。 王赞不提实习的事,安小月都快忘记了。 当初,要不是大伯打电话,她的实习面临开天窗。 哼~今天就一起算算账。 安小月理理根本没有褶皱的裤子,正襟危坐, “王院长,实习的事情,我是京市医学院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医学生,我有享受与本院系合作单位提供学习、积累经验的权利。”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是什么性质的医院,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坐在院长的位置,是为医疗卫生系统服务,是为人民健康服务。” “你拒绝的理由站不住脚,属于滥用职权、剥夺我学习的权利。” 王赞愣住,他工作三十余年,从未在一个实习生或者年轻人身上看到如此凌厉的气势。 恍惚间,安小月的脸好像变成了冷部长沉肃、慑人的脸,字字诛心,他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安小月抬起手腕,纤细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只陶瓷白的运动手表。 “你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录音,真要是说起我实习的事,我想,一封举报信,应该能得到我本应得到的机会。就算我的实习就此终止,卫生局、教育局,也一定会为我安排新的实习单位。” 马主任看着安小月手表上的录音,两眼一黑,完了,全完了,她上万元的退休金啊。 提到投诉,王赞顾不得其他,他的职业生涯,不能被安小月毁了。 “安小月,你别不识好歹。” 王赞说着话,当下就来抢安小月的手表。 第一卷 第264章 沈凤梅幡然醒悟 安小月一个闪身,站到椅子的另一边,轻松躲过王赞的手。 “王院长,这个节骨眼上,我要是挂点彩,受点伤,你认为你、你们的事情会往你们想要的好结果上走吗?” 安小月背对着阳光,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王赞咬牙骂道:“安小月,你就是个灾星!当初我就不该答应冷玉山!” 王赞双眼猩红,巴不得把安小月大卸八块,抽筋断骨。 但是他不能,他现在只能憋屈地在嘴巴上骂骂,出出气。 “大难临头的人不是我,灾星自然也不是我。” 安小月食指戳在王赞的胸口上,她本就高出王赞一截,逼得不敢对她动手的王赞步步后退。 “身为院长,身为医者,你扪心自问,所作所为,对不对得起你的良心,对得起,又何来今日一遭?又何惧法院、卫生局的人?” “你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 王赞被安小月戳回墙边站着,愧疚在安小月一句一句的问话里蓄积...... 王赞不禁自问,问心无愧吗?良心不安吗? 他站在高位太久,也随心所欲太久,太久没看过来时的路。 沈凤梅没想到,安小月简单几句话,就把王赞、马主任说得抬不起头来。 信仰、情怀顶屁用! 她嫌弃地撇撇嘴,真是越老越不经吓! 沈凤梅只得自己来,“安小月,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 安小月摇头,沈凤梅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沈凤梅也是出生得早,要是晚几年,以她的情商、偏执、心理素质,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工作。 当然也不排除以前的她很优秀,只是在体制内待太久,又有合同傍身,日子一久久变成老油条了。 安小月扬唇,一双眼睛眉眼弯弯地看着沈凤梅, “你搞错了,不是我放过你。起诉你们的人是褚奶奶的家属,家属起诉的点是救治不及时,耽搁患者病情。” “你是出诊医生,我是实习医生,当初马主任出现在抢救室,是我去找的她。家属空中的救治不及时和他们两位有什么关系。放过我们,你倒不如想想,那两位的我们里,有没有你?” 沈凤梅闻言,连连后退,重重跌坐回椅子上。 她当医生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触法院的工作人员,完全没有经验。 刚才他们问话的时候,她更是莫名的紧张、害怕。 最后怎么完成所有谈话内容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甚至,说了些什么话,她都没有印象了。 现在听安小月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意思是她才是第一被告人,她需要负大部分的责任。 而马主任作为上级医生,对于能独立行医的她而言,只有指导义务,患者的病情,与马主任没有直接关系。 或者说,因为她没有向马主任汇报,马主任只要咬住不知情,就能完全脱身。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全部都是她的错?她哪里错了?她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沈凤梅心乱如麻,那现在要怎么办? 领导们拉她顶锅,她何不…… 沈凤梅慌乱的眼神忽然有了光,她把主意打到安小月的身上。 安小月如何看不出来沈凤梅的小心思。 她柔柔一笑,无比温柔,“你大可试一试。” 那笑容,笑得沈凤梅心里发怵。 那眼睛,更是看得沈凤梅感觉头顶有一座大山压下来,大气不敢出。 马主任、王院长他们确实只是配合走个流程,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好相处一个对外的说法。 他们的想法被安小月看穿,两人生怕多说多错,到时候沈凤梅闹出更多的事情来,干脆闭上嘴巴不说话。 一屋子的人,眼睁睁看着安小月离开。 安小月走出去,又想起网络上视频的事,从门框里探出脑袋,俏皮地眨眨眼睛,对沈凤梅道: “网络上的视频,如果是你同意的,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哦。” 王赞眼睛微眯,眼神危险,“沈医生,什么视频?” “就患者拍的视频,是患者自己误会了,与我无关。” 沈凤梅把她摘得干干净净,反正也找不到患者对质。 王赞:“这么说,你还是受害者了?” “是的。”怎么不算受害者呢,安小月临离开,不说那句话,王院长会拿要刀人的眼神看着她吗? “我看看是什么视频?” 王赞说着,把手机递到沈凤梅面前,态度强硬。 现今,网络这么发达,他可不想医院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一个谎言之后,便是无数的谎言,沈凤梅现在是骑虎难下。 她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把网络上的视频找给王院长看。 “哟,沈医生都露脸了,患者明显是侵犯你的肖像权,咱也告患者,说不定你把这事处理好,安小月心情高兴,马上就帮你去褚家求情,到时候你就不用面对官司了。” 王赞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对于沈凤梅越来越苦的脸,他全当看不见。 沈凤梅当然听得出来,王院长是在说反话,是在逼着她承认事实。 “院长,是我,是我在交谈中透露出可以发布到网络上去了,是我同意患者发的。我知道错了。” 沈凤梅的泪水来得及时,边说边哭,认错的态度实在是诚恳。 “不,这话说得好,我们要在医院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要给你沈医生的高尚医德颁发锦旗。”王赞那嘴,淬了毒般,字字杀人。 他身为院长,搞不定安小月一个实习生,难道还码不住沈凤梅一个正式工吗? “王院长,求你别这样,我......”沈凤梅在王院长面前直直跪下去,“我知道错了。” 王赞面色阴沉,“知道错了就好好接受惩罚。” “不,不要。”沈凤梅的泪水随着她摇头的动作飞了出去。 她不要坐牢,她要是进去了,年迈的爸爸妈妈怎么办? 他们会被村里人笑话的,他们会再也直不起腰来的。 想到父母,沈凤梅跪走到马主任的脚边,对着马主任,“咚”的一声,头就磕下去了。 “马主任,你帮帮我,帮帮我,求你了,求你了......” 沈凤梅把额头都磕红了,马主任也没看她一眼。 要不是因为沈凤梅,她可以顺利退休,现在她都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放过沈凤梅! 至此,沈凤梅终于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老天爷啊,谁可以帮帮我呀?我知道错了。” 声声哀求里,只有王赞、马主任冷漠的脸。 第一卷 第265章 因为你而幸福 整个下午,急诊科都笼罩在一片压抑、宁静的氛围之中。 每位医护人员皆是严肃面对工作,只因医院法务部、医务部都在急诊科叫医生、护士挨个问话。 急诊科全体成为被告与某一位医生成为被告,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同事们平时的工作态度,彼此之间是最了解的,找他们了解情况,最真实。 出诊的路上,护士忽然从副驾驶位上转头,讪讪地笑着,“罗医生,感觉如何?” 罗医生从手机中抽离,看着窗外街景良久,才意味深长地回一句,“未来可期吧。” 罗医生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愉悦的神情,安小月想到病例研讨会上,罗医生的话, “患者出血量是主要死因,但救治不及时是事实,且急诊科需要汲取这一沉痛的教训。” 言下之意,褚奶奶的死是必然,急诊科每一位医护人员都该引以为戒,端正工作态度。 安小月一直在想,沈凤梅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吊销医生执业证书、罚款、判处有期徒刑还是其他? 安小月下班回家,把事情和傅盛炀一说。 知道所有事情的傅盛炀道:“原告只有褚霄,这是他救健达的第一步。” 安小月思忖片刻,仍然不解,“起诉褚奶奶没有得到及时的医疗救助,和救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有什么关系?” 傅盛炀知道自家老婆聪明,后续一切新闻出来,肯定瞒不过她,如实告诉她一切。 “我收购了龙金医院,会与中康堂联合,打造中医、西医与一体的综合国际医院。” “从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引入先进设备的同时,也会引进国内外各科、各病种的专业技术人员及队伍。” “另一方面,我以你的名义在医院设立基金会,给予需要的人帮助。” “褚霄这么做,是为褚奶奶,也是为龙金医院打击竞争对手。” 安小月不懂商业、商战,自然不知道打击竞争对手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自家老公在家带孩子的同时,还忙了很多事情,而她作为妻子,一无所知。 “老公,对不起,我忙着自己的实习,忙着幸运,疏忽了你的生活,你和爷爷、大伯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安小月拉着傅盛炀的手,愧疚泛滥成灾。 宝贝老婆真好,居然自我反思说疏忽他了。 傅盛炀高兴的同时,也因她红红的眼圈而心疼。 “我前路明了,宝贝老婆就不一样了,你还在读书,实习很重要,幸运的成长也需要妈妈,所有的事情都碰在一起,宝贝老婆照顾不过来是正常的。” 不过,老公会主动在其他地方弥补。 傅盛炀促狭一笑,余下的话全被微扬的唇角封住,可不能破坏了聊天的氛围。 几句话安小月红红的眼眶就蓄满泪水,傅盛炀顺势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 “让宝贝老婆意外怀孕的人是我,一切都是老公应该做的,处理长丰集团的事务,宝贝老婆就当是我的一种娱乐方式就好。” 老公把处理工作当作是娱乐方式! 呜呜呜......以后要多多陪伴老公。 她嘴巴一扁,“说得好像收购跟玩儿似的。” “不,不是玩。”傅盛炀正色,捏捏她因哭而红红的鼻子,“老公是在给宝贝老婆出气啊。” 他把话说得直白,希望宝贝老婆知道他做的一切。 “收购龙金医院,是在你实习名单出问题时,我就有的想法。”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当第一太久,也该给他们上点强度了,不然为人民服务就只是一句口头禅。” 说到医院的事情,安小月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急诊科面临的所有事情,不知道是职场的冰山一角,还是职场本就如宫斗戏一般精彩? 傅盛炀是她的老公,更是她无话不说、解疑答惑的精神伴侣。 她在外面不卑不亢,对所有人清冷淡漠。 可到了傅盛炀的怀里,她终究是个需要人哄着、宠着的宝贝。 “我对以后的路,有太多的不确定,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一名医务工作者。” 沈凤梅一个人,就把她搞得筋疲力尽。 今天中午从马主任办公室出来,她产生了很消极的想法。 感觉自己来实习,就是不断处理不痛不痒的同事关系。 实习的工作,每天重复做清创缝合、换药包扎及各种院前急救技能都让她觉得很享受。 可,一旦面对人际关系,她就很头疼。 在急诊科这么久,真正把她当实习生看的,只有沈隽和罗老师。 其他的人,小心翼翼也罢,猎奇也好。 如沈凤梅般仇富、觉得不公平的人亦有。 也有几次被患者认出,不顾她的意愿,要和她合影拍照。 多重身份之下,实习生活让她心力交瘁。 对未来是否从事医生的工作,也没有以前那般坚定。 傅盛炀知道她最近经历太多。 以前兼职的时候,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需要赚取医药费的兼职生。 她出身医学世家,高考状元、学霸,是外交部部长的爱女,也是千亿富豪的太太。 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各种声音也会随之而来。 “宝贝。” 傅盛炀手臂用力,将人直接抱坐腿上,圈在怀里柔声哄。 “现在的环境不适合你,我们可以再往前走一走,或者再往上登一登,咱不去人挤的地方待。等龙金医院步入正轨,老公带你去转一转。” “什么意思?”聪明如安小月,此时也知傅盛炀何意。 “宝贝老婆去中康堂见习的时候,感觉如何?”傅盛炀循循善诱。 想到中康堂的日子,那时她还和冷家没有关系,但大家对她的好,都是发自内心的。 安小月诚实回答,“很幸福。” “对啦。”傅盛炀被她乖乖的模样吸引,没忍住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宝贝老婆就像一面镜子,好的人、善良的人和你在一起,你们都开心。” “反之,他们只会认为你善良、单纯、好说话,好欺负。” 安小月后知后觉,又不确定地问, “所以,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觉得我是扫把星。” 她毕竟只有23岁,被冠上一个扫把星的名头,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宝贝老婆真聪明。” 安小月在傅盛炀一口一个‘宝贝老婆’、‘老婆真聪明’里,心情渐渐好起来。 乖老婆真是撩人,傅盛炀摸摸她的头。 “你看看身边的人,我、爷爷,因为你嫁进来,家里才有家的样子。遇白,因为你才有钟律师做老婆。现在老霄也是,因为有你和花兰在一起,他才敢放手去做事。我们每一个人,都因为你而幸福。” 因为她,大家感受到了幸福。 安小月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圈住傅盛炀的脖子,高兴地亲吻傅盛炀的唇,一下、一下又一下…… “老公,有你真是太好了。我感觉我现在就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般,充满力量。” “嗯~” 一声满足的喟叹自傅盛炀喉间溢出。 他唇角一勾,笑得邪魅。 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安小月的耳边蛊惑。 “我也充满了力量。” 安小月顿觉耳窝嗡嗡响,耳朵烫得不行,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腿上异样的触感。 “在说事呢,你怎么……”有了反应。 安小月脸儿绯红,害羞地低下头去。 傅盛炀偏头,凑近,擒住她温香软唇,轻捻慢吮…… 不多时,安小月便缴械投降,跨坐在沙发上,发出猫儿般可怜的呜咽声。 精神的满足,身体的契合,宝贝老婆就这么被他哄好了。 第一卷 第266章 总裁老爹的挂件 有了傅盛炀亲力亲为的哄睡,安小月第二天又高高兴兴上班去。 她在急诊科的实习没几天,得珍惜和罗老师在一起出诊、学习的时间。 下一个科室,还不一定能遇到罗老师这么好的实习带教老师。 一连几天,安小月都没有在急诊科看到沈凤梅、马主任。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一般,急诊科的工作每天顺利进行着。 这天,安小月上完厕所,正在洗手。 “哗~” 隔间里,冲水的声音传来。 安小月洗完手,撩起白大褂的下摆擦水。 抬眸,一整面墙的镜子里照出多日未见的身影。 她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脚尖转向出口,正欲离开。 “你能不能帮帮我?” 沈凤梅沙哑的声音透着道不尽的疲惫。 消失的这段时间,沈凤梅生活得有多焦虑,可想而知。 安小月脚步停下,侧过身来,平淡视线落在沈凤梅的身上。 细看,她才发现沈凤梅的头发干枯毛躁,厚重的镜框下,两眼青黑,唇也干得起皮。 “小沈医生啊,家里条件不太好。” “没办法,生活在农村都是这样的,村里人一年到头没什么新鲜事,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嘴里。” “怪不得谁,既然都已经读了大学,在京市找了工作,就踏踏实实做嘛,不说多的,温饱肯定是没问题。” 那些安小月偶尔听来的话,此时莫名在她耳边响起。 沈医生固然有错,站在她的角度,她也不容易。 出身农村,父母眼界有限,无论经济还是精神,都给不了她支持。 她的前面,并没有一位领路人,才会走错了路,迷失了方向。 事情是因沈凤梅而起,如果她意识到错误,倒是可以给她一个和褚大哥面对面沟通的机会,看能不能在处罚上轻一点。 安小月终究还是心软,语气平淡开口,“你希望我怎么帮?” 怎么帮? 沈凤梅心中一怔。 这是事情发生以来,第一次有人问她怎么帮? 是啊,她的需求是什么呢?她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沈凤梅呆呆地站在那,不禁自问。 她是谁? 来自哪里? 曾经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怎么就成被告了呢? 第一次,她突然有了很多触发灵魂的问题。 安小月等了沈凤梅两分钟,也没有等到对方的答案,她心中明了。 “如果一切不是事实,我可以帮你。做错了事情没关系,错了就认,有惩罚就受着。引以为戒,在以后的日子里,接受自己的好与不好,修正自己,看清自己,专注自己。你无须活在谁的嘴里,你就是你。” 安小月一口气说完,也不管沈凤梅如何想,转身离开。 安小月很清楚,沈凤梅只是着急抓一根救命稻草,摆脱现在的情况,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还是小沈医生。 当事人连事情都没有想清楚,又怎么会知道错在何处?如何改正呢? 意识不到错误,自然没有办法沟通。 此处一别,安小月再也没有见过沈凤梅。 只在其他医生口中得知,沈凤梅被吊销医生执业资格证,她再也当不了医生。 当然,这些都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眼前,她正在为国庆节要转去下一个做准备。 实习办的老师还没有在群里通知,她也不知道下一个科室是什么科。 “小月,我回锦成办订婚宴,你要不要带着幸运、总裁出去走一走呀?” 临近国庆节,钟玲喜打电话过来问。 “盛炀去不了,长丰集团才宣布收购龙金医院的消息,最近乔秘书来家里的次数多,估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对喔,我把这事给忘了。你单独带着幸运出门,你老公肯定不放心。” 幸运是谁啊? 那可是他总裁老爹身上的挂件,走哪带哪儿。 钟玲喜犹记得上次小幸运在公司引起的轩然大波。 据说是有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需要总裁签,正好总裁在附近遛娃,就带着幸运来公司了。 全公司都在拍长丰集团的小太子。 幸运一点不怯场,霸总的气质浑然天成,黑溜溜好似葡萄般大眼睛,盯着所有人看。 言归正传,小月不能单独带幸运出门,肯定是不能参加她和纪遇白的订婚宴。 钟玲喜不无惋惜,“你只能看到我穿婚纱美美的样子了。” “嗯,等春天的时候,你们在京市办婚礼,我给你包个超大的红包。” 说起婚礼,钟玲喜忽然想到小月的婚礼,“你和总裁的婚礼在我们之前,你准备得怎么样?” 即使隔着电话,知道钟玲喜看不到,安小月也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说来惭愧,婚礼的事情,是盛炀、大伯母和妈妈在筹备,现在什么样,我完全不知道。” 小月的事情,钟玲喜有所耳闻,“这段时间,你也确实挺辛苦的。” 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当今职场现状。 只要你和人接触,就会发现人类的多样性,基因的多元化。 除了去适应,没有其他办法。 安小月按着手里的笔,她自己也不确定,只道:“还好,都会好起来的。” “呜......” “呜......” 一连好几声,安小月的手机有不少消息进来。 是罗老师找吗? 安小月只得先挂断电话,“我有事情,不和你聊了。” 钟玲喜:“等我忙完订婚宴回来找你玩。” 挂断电话,安小月看到微信上实习办和花兰的信息。 实习办的老师在群里通知实习生: 「因实习工作调整,现通知实习生们,国庆节全部放假。」 实习工作调整? 安小月心中隐隐不安,难道是花兰说的,实习生要分流到其他医院? 第一卷 第267章 多大人了,还和妹妹抢吃的 安小月不知道具体如何,也不敢随便回答花兰担心的问题,只宽慰她, 「我的带教老师也没说,反正放假了,先休息一下再说。」 花兰:「也是,实习好累啊!」 花兰收起手机,听着护士、医生老师们七嘴八舌的牢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嘛,本来工作就够忙的了,还要做什么带教培训!”医生抱怨道。 “就是,急诊科可把大家害惨了!” “告人的那个谁才是过分,医院又不是他家开的,每天那么多患者,偶尔一两个顾不上,不是很正常嘛,到他嘴里就成了治疗不及时。” “不是治疗不及时,是医生拉回来就没管,只有个实习生,就是那个缝葡萄皮那个,人家在抢救室守着。” 话题起来,录数据的护士也吐起了苦水,“这事啊,急诊科真不冤,那个女医生本来就懒,每次转诊就她病历什么的最拖沓,没个三四通电话,还拉不上来,太耽误工作了。” “我听说啊,那医生在救护车上就下些液体,连心肺复苏都是人家实习生一个人按了一路,回到医院,情况稳定实习生才休息,那么大的体力活,没个轮换的医生。” “患者家属是健达的老板,喏,我们骨科好多器械消耗都是人家的。” 一男医生气愤不已,“话是这么说,但这样真的很烦啊,他一告,我们这就是开不完的会议,搞不完的培训,烦都烦死了。” “可不止这些……”说话的人张望四处,办公室没患者,才压低声音八卦道,“这案子,上面盯上了,医疗反腐开始,谁要是在药、设备上吃回扣,谁就要倒大霉了。” 那男医生颇有微词,心中依旧不平,“要告医生的是他,要医生用他家器械的也是他,钱都给这些老奸巨猾的人赚了,受苦受难的还是我们。” 男医生这话一出,谁都没有再说话。 科室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 同事之间,都在一个办公室里,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在敏感期,人人心跟明镜似的,都选择自扫门前雪。 那男医生似乎也察觉出说的话有些过,默默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花兰咬唇,暗自庆幸。 小月说的果然没错,还好大家都不知道她和褚霄的关系,不然她肯定被医生护士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急诊科不同于骨科,除了工作,大家的交流很少。 急诊科这一次丢脸,丢得整个京市卫生医疗系统都知道了。 沈凤梅搬完她的东西离开急诊科,马主任也没来医院,大家各自闷头做事。 安小月收假回来,要么换科室,要么换医院,再要“使唤”她,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罗老师交给她份任务,让她写总结。 总结的不是她在急诊科学到什么,而是急诊科有什么让她作为实习生时感到不便的地方。 安小月了解罗医生,知道他真真想把带实习生的工作做得更好。 而不是像沈凤梅、马主任一类的说反话、做坑害人的阴事。 所以,罗医生召集大家开个临时会的时候,她还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地打字。 被临时任命为主任的罗医生,站在大家面前,没有一点架子,说话轻言细语。 “科室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各医学院校、教育局、卫生局研究后决定,在国庆期间,针对各科主治以上医师做带教培训,以后的带教工作,都由主治及以上职称医师来做,所以国庆假期间,就辛苦一下各位主治医师调休。大家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的,也可以反应。” 罗医生说完,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道:“就这么个事儿,该下班下班吧。” 安小月目不斜视,盯着她面前的屏幕看。 她不用想也知道大家的心思。 这一切都是急诊科沈凤梅、马主任引起的,要是培训的时候,急诊科还不积极点。 话柄能在医院内部被笑好几年,连带着平时转诊患者的时候,都会被其他科室的医护区别对待。 主治医生们都不是眼皮子浅的人,知道其中利害,自然是该配合配合。 从罗老师那知道消息的安小月,下班就给花兰发消息,放心休息,给我们放假,是主治医生们要开培训会,不是我们要换医院实习。 花兰:「太好了,七天假,我要苍山找奶奶。」 安小月会心一笑。 花兰这般无忧无虑,难怪褚大哥喜欢她。 花兰没有显赫的家世,但有爱她的奶奶,有奶奶收拾的房子住,有奶奶做的饭菜吃。 这些,都是褚大哥没有感受过的。 褚大哥对花兰,一部分是羡慕,保护花兰,也是保护他没有得到过的快乐;另一部分是被花兰感染,不自觉向温暖靠近吧。 无论花兰,还是褚大哥,他们都是照进彼此生命里的一束光。 拥抱对方,救赎自己,他们注定会永远在一起。 别人有救赎文学,她也有美好的爱情,七天的假期,她要和老公、幸运,天天都待在一起。 这般想着,安小月心情愉悦地驱车回家。 晚霞满天,路边的超大广告屏幕上,播放着龙金医院被长丰集团收购、联合中康堂进行诊疗工作的新闻。 而停在她旁边,一起在斑马线前等绿灯的公交车,车身是龙金医院的专家合照。 爷爷冷是德站在最前面,带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其中,有四五张西方面孔。 安小月樱唇轻启,“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连宣传照都拍出来了,效率真高。” 大家的力气都往一处使,做事自然事半功倍。 “小月,下班啦,累了吧,过来爷爷这里喝点茶,放松放松。” 刚刚还被印在公交车广告牌上的人物,此刻已经坐在松涛苑的沙发上。 家里,一派热闹景象。 爸爸妈妈、大伯大伯母在厨房做吃的。 两位爷爷边喝茶边下棋。 冷方以和傅盛炀则负责带孩子。 “宝贝,去和爷爷坐会,爸爸做了你爱吃的土豆排骨,等你大伯母的藤椒烤鱼弄好就可以吃饭了。” 爸爸端上来一道菜,眉眼间全是对她的呵护。 逗幸运的冷方以一听,不对啊。 “什么藤椒烤鱼,不是说好的酸菜鱼吗?” 冷仕则当没听到,紧抿着唇,逃去厨房。 冷方以脸垮下来,将幸运往傅盛炀怀里一放,起身奔往厨房。 须臾,冷方以的抗议声传来。 “方梅女士,这不公平,说好做酸菜鱼的!” 方梅:“哎呀,只有一条鱼,妹妹喜欢吃麻辣的,酸的你挤点柠檬汁在鱼肉上就可以了嘛。” 冷方以:“那能一样吗?” 冷玉山:“怎么对我老婆说话呢,不一样自己动手做去。” 冷方以失败而归,垂着头好似没了气力一般。 安小月和傅盛炀相视一笑,双双起身。 “来,舅舅带着幸运,爸爸妈妈去给舅舅打包舅舅爱吃的酸菜鱼。” 冷玉山探出个头来,“别惯着他,多大人了,还和妹妹抢吃的。” 冷方以回了个鬼脸给自家老爹,洋洋得意,“还是妹妹对我好。” 两人快去快回,安小月在路上就给老板打电话下单。 打包鱼回来,大伯母的藤椒鱼也刚好端上桌。 香气缭绕,一家人,热热闹闹吃晚饭。 相比于傅园的热闹,褚家则处于一片低气压之中。 第一卷 第268章 没有腐,何来反? “你们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褚慈噌地站起,刚才坐的椅子,被她过大的动作推倒在地。 满头白发的褚锦怀缓慢站起,佝偻着身子走到遗像前,给褚老夫人上了三根香。 不曾想,褚锦怀已经苍老成这般模样。 可作为女儿,褚慈根本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身体变化。 不,也许,习惯了索取的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其他人。 更不会关注到失去奶奶的父亲,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脊背也因精神不济不复从前的板正。 做完一切,褚锦怀再次开口,嗓音沙哑,“这就是你不听话,非要嫁给沈家那小子的代价。” 说完一句话,他便咳嗽起来。 褚锦怀咳得面红耳赤,眼中泪花闪烁,摸索着沙发靠背,坐回沙发上。 褚慈无动于衷,不知道扶一扶就算了,还没有眼力见的反驳。 “代价?明明都是你偏心!你只管给褚霄铺路,你有考虑过我在沈家的处境吗?他做事这么绝,你阻止过吗?” 一边的站着的护工,唇角微压,很是嫌弃。 做女儿的,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爸爸都快把肺咳出来,还火上浇油,也不怕气死自个儿爸爸。 护工看不下去,主动端了温水过来。 “褚老板,喝点温水,润一润。” 褚锦怀伸手去接,奈何他手抖得厉害,根本端不稳水杯。 护工眼角余光瞥一眼褚慈,见她站着不动,只得端着杯子喂。 “谢谢。”褚锦怀也不敢喝多,一小口润润喉咙足以。 晚年,明明有儿有女,却没有一个人会照顾他。 褚锦怀没有怨言,他当父亲的,没有以身作则。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没有善待老母亲的报应,怪不得谁。 缓过来的褚锦怀,决定将一切告诉褚慈。 “沈家今天面临的一切,就是我不准你和沈家小子结婚的原因。” 褚慈:“不对,要不是褚霄起诉那劳什子医生,怎么会有医疗反腐行动?那么多公务用车,怎么会堵在沈家公司门口?就是你纵容褚霄这么干的!” “没有腐,何来反?”褚锦怀握紧拳头,撑着一口气,“他沈家要是没有贿赂别人,没有给别人拿回扣,他怕什么反腐,怕什么审查!” 最后几句话,褚锦怀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个女儿,怎么和她妈妈一样目光短浅,就只看得见表面的东西。 “你以为他娶你是为什么?他老子在外面抢我生意,压低价格,扰乱市场。他在后面唆使你,窃取你手里的客户资料。” “你想一想,你和他接触以来,到底丢了多少客户,我提醒过你几次,你又听了几次。” 丢客户。 难道跑去沈家的老客户,都是她这里丢的? 褚慈不相信,“不,不可能的,我老公不会这么对我,他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游戏,他怎么会有那么中用的脑子。” 褚锦怀:“他没有,难道他大哥、他爹也没有吗?我当初的话你不听,趁着我出差,和沈逸偷领结婚证。现在的局面,我也没有办法扭转。从小到大,你顺风顺水,也该经历点事情了。” 他又不是手眼通天的人,各种调查程序已经启动,谁来都不可能救得了沈家。 该说的已经说清楚,褚锦怀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房间躺着。 褚慈站在原处怔怔出神,想着和她老公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相信谁? 车行驶在路上,夜风已经有了凉意。 现在,她里外不是人啊。 娘家的事,把婆家牵扯进去。 如果爸爸说的是事实,沈家情节严重的话,公公、大哥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沈家彻底完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在街上晃悠了一圈,褚慈也没有头绪,无精打采地回沈家。 “哟,这是回去给你哥哥报信了?” 刚进门,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 那是大嫂,褚慈看她一眼,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她争执。 “坏人!我打!” 一小男孩,抱着手里的枪,对着褚慈一阵扫射。 “都怪你,都怪你,爸爸和爷爷才不能回家的,坏人,打死坏人。” 小男孩扣动玩具枪扳机,嘴巴也没停下。 水弹打人不疼,但挑衅的行为,让本就窝了一肚子气的褚慈怒火顿起。 她面色一沉,抬脚就去追小男孩。 小男孩在家野惯了,在家里的沙发、茶几、餐桌到处躲。 褚慈一时追不上,被小男孩遛得上蹿下跳,倒惹得沈家大嫂捧腹大笑。 褚慈气得瞪大眼睛,叉腰凶道:“你给我站住!” “啊啊啊......”看惯了笑脸的小男孩,被吓得尖叫,丢下枪,躲到大人身后,“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哎呦,褚慈,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你能不能别搞他!”沈家大嫂不悦,将孩子护在怀里,振振有词,“你多大的人了,和一个四岁的孩子计较什么!” “我和他计较,你怎么不管管他拿枪口对着人。” “他是孩子,哪里知道这些。” “不知道你就教,你当妈妈的不教规矩,还指望别人教不成。” 妯娌俩你一句,我一句,不管不顾地吵起来。 在露台外接电话的沈夫人,本就因为丈夫、大儿子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打了一天的电话,事情都没有个进展。 这会儿听到家里不和谐的吵声,心中更是烦躁。 一群没用的东西,大难临头,还在吵吵! 她也顾不上通话,将手机丢在一边。 怒气冲冲拉开门,对着褚慈大吼,“滚回你房间去。” 婆婆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凶过! 褚慈死死咬唇,委屈的泪水蓄满眼眶,在沈家大嫂耀武扬威的目光中,忍气吞声上楼。 刚上二楼,就听到老公喊打喊杀的声音。 戴着耳机的沈二少,完全沉浸在他的游戏世界里,对于家里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褚慈将手提包一丢,躺回床上。 不管了,老公都不关心他爸爸、大哥,她一个儿媳妇,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不管沈家如何,反正她的生活不受影响就成,大不了离婚。 第一卷 第269章 奶爸当得超级合格 褚家发生的事情,褚霄一概不谈。 反正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要花兰别被人发现,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褚霄不说,傅盛炀不知,安小月也无从听到关于褚家的任何事。 难得的假期开始。 安小月按着生物钟准时醒来,看看窗外的不甚清明的天空,被子蒙头继续睡。 急诊科的实习,耗心劳力,回笼觉睡得昏天暗地。 “啊唔~” “哦~” “嗯嗯~” 睡得正香的安小月身体没有反应,脑子倒是有了意识。 幸运。 儿子怎么到她的床上来了?盛炀呢? 孩子在身边,当妈妈的,总是没办法心安理得睡觉。 安小月亦是如此,她强迫自己醒过来。 入眼便是傅盛炀的俊脸,缱绻爱意。 “你在哦!我还以为幸运一个人在这里,吓得我觉都没有了。” 松懒微哑的嗓音,好似挠人的小猫爪儿。 傅盛炀听了,唇角勾出宠溺弧度。 “我们在等迷人的宝贝妈妈起床呀。” “要出门吗?” 傅盛炀点头,“嗯。” “去哪里?” “到了宝贝老婆就知道了。” 幸运趴在两人之间,抬起他大大的脑袋。 “啊呜、哦喔……”咿咿呀呀控诉被忽视的不甘。 话都不会说的月龄儿,强硬加入爸爸妈妈的聊天。 安小月扯起幸运的口水巾,动作轻柔,把他拉丝的口水擦掉。 “嗯!幸运的小脖子真有力量,能抬这么久了。” 她语气赞赏,说话的时候,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熠熠生辉,看得傅盛炀心头微动。 幸运似乎也听懂了妈妈的表扬,小胸脯抬离床面,大大的眼睛盯着妈妈。 嘴里发出“哦哦哦”的声音,想要得到妈妈更多的表扬。 安小月一个翻身,和幸运一样趴着,侧头看他。 “哦哟,不得了嘞,傅呈运小朋友!” 傅盛炀一手捞起儿子,“一上午得我宝贝老婆两次表扬,可以了哦。” “哈哈哈~”安小月被傅盛炀吃醋的小表情逗笑,扬起下巴,主动凑到他面前,“贴贴。” 傅盛炀眸色沉了沉。 他不像平时和幸运那般,脸挨着贴一贴,而是在她的唇上轻啄。 安小月下意识捂嘴,“我还没刷牙。” 傅盛炀挑眉,“那又怎样?” “可我在意自己的形象啊,谁不想要个香香的老婆。” 下一秒,傅盛炀对着她喋喋不休的唇压了过来。 安小月吓得双手紧紧盖在唇上,傅盛炀的吻落在手背。 痒痒的、软软的触感。 安小月的心好似湖面涟漪,幸福层层荡漾开来。 “宝贝老婆身上,我哪里没亲过。” 傅盛炀这话说得颇有几分骄傲。 安小月脑中猛地晃过两人床笫之事,一张脸儿霎时飘上两朵红云。 她羞恼起身,“哼~我洗漱去了。” 傅盛炀唇角勾着坏笑,宝贝老婆真好玩。 那一抹娇柔的倩影闪进卫生间,他抱起幸运离开床。 “宝贝妈妈起床了,我们也去给妈妈准备早餐吧。” “做一杯爱心拉花的咖啡,再做一个牛油果芝士吐司。” “等幸运长大了,幸运就负责给宝贝妈妈做酸奶碗,要加蓝莓、坚果。” 傅盛炀横抱着幸运,边走边说,父子俩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今天有宝贝妈妈一起,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出门哦。” 幸运裂着嘴,露出粉粉的牙龈,也跟着“哦~”一声。 这般话多、一脸柔情的奶爸,不特别注意,谁又知道,这是商圈大佬,身家千亿…… 不,现在是身家翻了一千倍的兆了。 这是乔勋最新的统计数据。 总裁自从结婚有子后,在商场上更是如虎添翼,做什么投资,都是翻倍的赚,连带着长丰集团员工的薪资也是水涨船高。 幸运这名儿,真是越喊越有好事发生啊。 乔勋每次来傅园汇报工作,眼巴巴瞧着太子爷。 好想抱一抱,沾沾好运。 可惜,总裁就算签名,也不会撒手。 跟盘串儿似的,天天抱手上。 还说什么飞机抱,有利于肠胃蠕动。 他才不信呢。 小太子啊,是总裁和他宝贝老婆的幸运。 总裁一瓶奶一张尿布,亲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会舍得给别人抱一抱? 等安小月吃完东西,收拾好出发,已经临近中午。 一家三口出行,傅盛炀亲自开车,安小月和幸运坐在后排。 除去车后紧跟一车里的保镖、秋姐,一切和普通三口之家出门无异。 安小月摸摸儿子肉嘟嘟的脸颊,捏捏他的小手儿,眼里爱意满满。 这是她生的孩子啊。 “等得太久,幸运睡着了。” 傅盛炀:“估计是看窗外眼花,晕过去了。” “噗~”安小月爆笑出声,“有你这么损儿子的爹吗?” “我这奶爸当得超级合格。” 说起育儿成果,傅盛炀骄傲神情,比签了大合同还有成就感。 为此,他也在研究,给长丰集团的男同事们放一年的带薪育儿陪产假,一起享受带孩子的乐趣。 “前天幸运打疫苗,做儿保,身高体重就不说了,反正怎么长都有一米八。最乖的是,打疫苗,针刺进去,眼睛睁得大大的,拔针才哭出来。” 傅盛炀将幸运接种疫苗时的趣事,分享给没能每次都陪同的安小月。 “还好幸运哭出来,不然我会怀疑他的神经是不是没有发育好,痛了居然不哭。” 因为实习,忽略父子俩太多。 安小月喉中酸涩,“个体差异,可能就是对痛感没那么敏感。以后有担心的事都告诉我,我也没那么忙了。” 而被寄予厚望的实习,最后却是算不上愉快的经历。 两者一对比,安小月对未来的路,有了新的想法。 但也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至于未来如何,还是要脚踏实地,专注脚下。 车在路边的特定车位停好,安小月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这是影楼啊。 难道是要拍全家福? 第一卷 第270章 老公好帅啊 车一停,在婴儿座椅里睡得香的幸运,哼哼唧唧地醒来。 安小月解开他的安全带,不禁疑惑,“幸运啊,你真是被窗外的风景晃晕了吗?” 可惜,回答她的还是幸运的哼唧声,显然是没有睡够。 秋姐从后备箱取了婴儿车过来,傅盛炀顺势把幸运放婴儿车里。 婴儿车一动,幸运嘬着奶嘴,眼睛又缓缓闭上了。 把幸运交给秋姐带,傅盛炀空了手,便来牵她的手。 安小月柔柔一笑,眉眼间的幸福肉眼可见。 “我们是来拍全家福吗?爷爷也来了吗?” “全家福下次拍。”傅盛炀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我们是要拍什么?” 傅盛炀牵着安小月的手踏入影楼,里面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婚纱照。” 不等安小月有所反应,穿戴高级利落的工作人员颔首问好。 “傅先生、傅太太好。” 二十几号人齐开口,声量不小。 傅盛炀一贯疏离做派,“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早点做准备工作,趁着光线好,才能拍出老婆的美。 他开口,工作人员便各自准备。 “傅太太这边请,我们先去做妆造。” 被五六个人围着,安小月一时有些不适应,本能看向傅盛炀:你呢? 傅盛炀了然,“去吧,有什么事给老公打电话。” “好。”安小月乖巧应下,跟着工作人员去了。 她的皮肤白皙透亮,底子好,上妆服帖、自然。 柔顺黑亮的长发,在妆造老师们充满魔力的手中,不多时就编成花苞头。 漂亮精致的鹅蛋脸漏出来,一双挺立的耳朵平添几分灵气。 化妆后的安小月,活脱脱森林里走出来的仙女。 那洁白无瑕的肌肤,好似喝露水儿滋养出来的一般透润。 “太太真漂亮。” 妆造师看着镜中的人儿,一双眼睛都变得愉悦了。 美人儿果真是赏心悦目的。 “谢谢。” 安小月第一次化全妆,也被镜子里的自己惊艳到了。 眼波流转,却未看到傅盛炀的身影。 妆造师多毒辣的眼睛啊,自然猜出她所想,“傅先生已经做好拍摄准备,太太先去换婚纱吧。” “好。” 即使已经生过孩子,可被陌生人伺候着穿衣服,安小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一整套的钻石珠宝,搭配裁剪简约的婚纱,更是将安小月的脸儿衬托得明艳动人。 安小月摸摸平坦的腹部,放下心来。 还好有好好做产后修复,不然这肚子恢复不过来,怎么套进裁剪如此恰到好处的婚纱呢? “太太,已经穿戴好了,我现在拉开帘子。” “我先生在外面吗?” “是的。” 安小月得到肯定的答案,心突然加快。 好紧张。 盛炀会不会喜欢这一身装扮呢? 工作人员退开,安小月才敢悄悄呼出一口气。 落地的厚重帘子缓缓拉开,安小月捏着婚纱的手收紧。 一身燕尾服的傅盛炀站在那,与穿西装的清冷矜贵不同。 黑色戗驳领礼服外套搭配白色马甲,平添几分浪漫,短发被抓成三七分背头。 老公好帅啊。 心一阵悸动,安小月抿唇低头。 傅盛炀见宝贝老婆低头,还以为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轻咳两声看向它处,竭力缓解体内燥热。 傅盛炀伸手,“走,我们去外面拍照。” 安小月愕然,就这? 盛炀的反应如此平淡,是她穿婚纱不好看吗? 安小月高涨的情绪急速坠落。 手没有被握上,傅盛炀回头。 见宝贝老婆站在原地未动,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宝贝老婆怎么了?”他语气依然温柔。 “我要不再换一套吧。”她不去看傅盛炀的脸,语气有点烦恼。 婚纱照是要看一辈子的,盛炀不喜欢的话,还是换一套比较好。 傅盛炀拉起她的手,腰线贴合,长度合适,布料也不刺挠。 “不喜欢吗?” “你不喜欢吗?”安小月反问。 宝贝老婆这是怎么了? 傅盛炀不解。 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 “怎么跟个苦瓜脸似的?不喜欢老公的设计?” 安小月黯淡的眼,霎时亮了。 惊喜道:“婚纱是老公设计的?” “婚纱、皇冠、珠宝、鞋,都是老公设计定制的。” “好厉害。” 傅盛炀将她面上的崇拜尽收眼底,唇压不住地上扬。 “再厉害,得宝贝老婆喜欢才行啊?” 盛炀设计的婚纱,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本就不喜欢太繁复的东西,这一款她是喜欢的,因为是自家老公设计的,她更是心悦。 “没有不喜欢,我是看你反应很平淡,以为我穿着不好看。” 下一秒,傅盛炀凑近,在她耳畔低语, “非得扒干净啃,才叫有反应?” 悄悄话带着哄人的意味。 “宝贝老婆不生气的话,我现在就亲你。” 自家宝贝老婆,他最了解。 在房间以外的地方,做亲昵动作,她都要先看看四周有没有人。 要不是顾及宝贝老婆脸皮子薄,他刚才就抱着腻歪了。 安小月一张明丽的小脸儿重添光彩。 傅盛炀把哄好的美人儿带到怀里,低头吻她侧颈。 蜻蜓点水的吻一落便离开。 傅盛炀不正经道:“晚上洗好等老公。” 安小月扭捏,用手推开他。 “不要。” 她那点力道,又怎么能推动高大的傅盛炀。 傅盛炀被她的反应逗笑,心情大好。 小月实习前,就因为他太过放肆,身上遍布青痕。 血气方刚的年纪,他硬生生煎熬三天才吃到嘴里。 要不是因为今天安排了拍婚纱照的行程,他昨晚岂会放过好机会? 所有工作人员严阵以待。 傅盛炀掐着安小月纤腰出现,一双双眼睛骤然放大。 头戴皇冠的美丽王后,在国王的保护下,信步而来。 王后和国王的幸福,得以具象化。 更令众人意外的是,大众视野里,一向清冷疏离的傅先生,也有笑出声音的时候。 元旦翻日历,头一回啊。 高颜值、真夫妻的默契度就是,没有一张废片。 第一套婚纱的拍摄,非常顺利。 工作人员送上咖啡、甜点,“先生、太太,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可以换第二套了。” 抱着幸运逗的安小月抬头,面露惊讶,“还有第二套。” “第二套是龙凤褂,爸爸妈妈请匠人一针一线缝制的。”傅盛炀解释。 安小月深以为然。 一针一线都是爸爸妈妈的祝福,确实应该拍一组留作纪念。 穿上褂皇的安小月,大气端庄,贵气福满。 傅盛炀捏着她的小手,“婚礼在冬天,龙凤褂会更适合。” 婚纱是老公亲手设计,龙凤褂是爸爸妈妈的祝福。 婚礼仪式只能选择一套,婚纱还是龙凤褂? 她把这个难题丢给傅盛炀,“老公喜欢哪一套?” 傅盛炀刮她鼻梁,“小机灵,我才不上你的当。” “那婚礼仪式的时候,我穿婚纱,敬酒的时候,穿龙凤褂。” 傅盛炀知她心意,但身体保暖更重要。 “雪景婚礼,穿婚纱会冻感冒,就穿龙凤褂。这婚纱照选来迎宾、做请柬,敬酒的时候,我备了敬酒礼服。” 安小月勾住他的手,仰起一张粉面娇颜,“好,都听老公的。” 婚礼举行中式还是西式,并没有确定。 不过现在有答案了。 第二组龙凤褂的拍摄,在两人对婚礼的安排交谈中,圆满完成。 情感自然流露,光是看照片都能感受到两人的幸福。 第一卷 第271章 应该没有坐坏吧? 跟摄影师们在影楼后花园拍完婚纱照,秋姐也遛完幸运了。 安小月本想去逛逛商场,给幸运多选几条口水兜。 但看着身后的保镖,以及婴儿车上的幸运,出门浩浩荡荡的,还是打道回傅园吧。 拍的时候倒没有觉得累,回家在松涛苑吃完饭,她就开始犯困了。 “老公,我睡会儿午觉。” 傅盛炀抱起她的腿,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按着,“睡吧,老公给你揉揉,穿高跟鞋腿很累。” 她实在是太困了,这具身体也被傅盛炀伺候惯了。 他轻轻柔柔地按摩,好似催眠一般,安小月不多时人就进入了梦乡。 把宝贝老婆哄睡,傅盛炀盯着她的脸。 生完幸运之后,清丽的脸庞,好似精心照料的花骨朵悄然盛开,明媚娇艳,勾着人驻足欣赏,一亲芳泽。 心念起,傅盛炀俯身,唇封住她温软的唇,轻轻舔舐,品尝唇间美好。 睡梦中的人儿,只觉唇上痒痒的,伸舌舔了舔。 “呜~” 傅盛炀察觉宝贝老婆的不满,依依不舍地离开。 安小月这一睡,醒来已经是日暮时分。 钟玲喜盯着她睡饱觉后的好皮肤,不免怀疑,“你真的没有去做脸吗?” “没有。”安小月把手机架在枕头缝儿之间,语气懒洋洋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被视频电话吵醒,她脑子还不甚清明。 “安小月,现在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睡啊?” “困嘛。” “安小月!”钟玲喜音量突然拔高,“你不会又怀孕了吧。” 又......怀孕。 “怎么可能!”安小月惊坐起。 为方便拿取,两个床头柜、衣帽间柜子、卫生间柜子,傅盛炀都备有避孕套。 她绝对不可能怀孕! 钟玲喜笑,“没怀你反应这么大。” 安小月翘嘴,“为了强烈反驳你。” “切......”钟玲喜冷嗤,不以为意。 玲喜有时间给她打视频电话唠嗑,肯定不是看她怀没怀孕的。 “订婚宴都忙完了?” 钟老师、周老师把钟玲喜和纪遇白的订婚宴安排在国庆假期的第一天。 如此,就不会耽搁亲戚们的假期出游。 “嗯,都弄完了。” “那你给我发视频干什么?” 忙完了不应该和纪遇白出去旅游、找美食吗? “纪遇白被家里的亲戚灌醉了,睡觉呢。” 说起酒桌文化,钟玲喜心疼又无奈。 “你知道的,每个人的亲戚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喜欢劝酒,又是我们办事,他不喝不行。” 安小月调侃,“所以找我打发时间来了。” “玲喜......” 不等钟玲喜说话呢,纪遇白低弱、依赖的呼唤声传来。 “来了。”钟玲喜伸长脖子应下,匆忙对安小月道:“有空再和你说。” 视频挂断,安小月放下手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暗经,没有生理期可以作为依据。 身体恢复之后,盛炀确实索取无度,像一头永远不知道疲倦的狼。 哪一次停下来,不是她抱着他求,或者她累得睡过去。 虽然有避孕措施,但也不是百分百保险。 嗜睡,难道真是怀孕的症状? 安小月有疑虑,起身去找傅盛炀,想要出去买验孕棒。 锦成,酒店里。 订婚宴上,纪遇白被钟家的亲戚们灌不少酒。 钟玲喜是所有同辈孩子里最有出息的。 听说她订婚,大家都好奇她会找个什么条件的老公。 虽纪家低调,但从订婚宴的席面、男方及其父母的谈吐、穿着,大家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钟玲喜属于高嫁。 心中不平、认为钟玲喜凭什么的人,自然借着机会使劲灌纪遇白喝酒。 宴席散去,纪遇白回来倒头就睡。 这会儿他一喊,钟玲喜放下手机,就到了他床边。 “你感觉怎么样?” “头疼。”纪遇白难受地皱眉。 那可怜表情,好似要安慰的小狗狗。 钟玲喜心软,“我给你揉揉。” 纪遇白求之不得,心里乐开花,面上却是一副受大罪的小狗做派。 那可是玲喜的手啊,玲喜给他按摩,玲喜照顾他。 钟玲喜坐在床边,漂亮纤细的手,按在纪遇白太阳穴上。 “你一个开酒吧的人,居然被灌醉了。” “我这叫以退为进,不装醉,我喝得更多。” 钟玲喜:“是吗?你这么聪明?” 审视的威压之下,纪遇白识务地闭上眼睛,眉头一皱,声声痛苦的呻吟溢出。 “哎呦,头好疼。” “啊,晕,天旋地转。” “不行,不行,要吐了。” 纪遇白撑起身体,作势要去卫生间。 钟玲喜看穿一切,翻身上床,将人压在身下。 “你现在吐给我看。” 女上男下。 纪遇白全身僵硬,目光呆愣。 完了,完了,兄弟站起了。 想到以前接吻,他一有反应,玲喜就会推开他,阻止他浓浓爱意的抒发。 呜呜呜~玲喜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订婚第一天就被赶出房间。 盛炀和老霄知道了,估计要笑他好久。 兄弟,拜托你消停下来,这样真的很丢面儿。 纪遇白迟迟不说,灵魂出窍一般定住。 钟玲喜见情况不对,“纪遇白,搞什么啊?” “没……没有。” 好看的眉拧在一起,“没有?” 纪遇白被子里的手揪紧床单,他尽量转移火力。 奈何…… 玲喜坐的位置本就敏感,这会儿她附身探究,v领裙下的风光旖旎一览无遗。 轰! 热血奔腾,犹如火山喷发。 纪遇白喉结上下一滚,咬断舌也不承认。 “真……真的没……没有。” “你到底醉没醉?” “没有!” 他是男人,千杯不醉! 钟玲喜翻身,坐一边儿去,颇有几分嫌弃,“洗澡去,一股酒味儿。” “遵命!” 纪遇白如获大赦,咻~直冲卫生间。 房间里只有钟玲喜一人。 她面色不自在,用手狂扇风,给脸部降温! 呼~ 她怎么这么笨,被子多薄啊,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钟玲喜狐疑地看向卫生间门口。 应该没有坐坏吧? “叮……” 局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钟玲喜收起思绪,深呼吸之后,接起电话。 “妈妈,怎么了?” “我们临时决定去山上找个温泉酒店,泡温泉,和你说一声。” “我们?都有谁?” “就我和你爸爸,还有公公婆婆啊。” 钟玲喜不悦,“那我呢?” 她也想泡温泉啊。 周老师笑,“遇白喝醉酒,你得照顾他啊。” “好吧。”钟玲喜妥协,“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国庆假期结束之前。” “知道了。” 第一卷 第272章 小老板娘好 纪遇白洗了冷水澡,裹着浴袍出来。 钟玲喜坐在沙发上,幽怨的大眼睛盯着他,好似他欠她几个亿不还一般。 纪遇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他们四个人,要去山上泡温泉。” 哪四个人不言而喻,两家的爸爸妈妈,一见如故,都是喜欢户外的人。 “你想去?” “我妈让我照顾你。” 钟玲喜一张翘嘴,已经非常不满了,都是因为纪遇白醉酒。 好吧,纪遇白醉酒,也是她家亲戚造成的。 未婚夫被亲戚灌醉,她理应照顾。 纪遇白:“还是咱妈好!” 钟玲喜知道不该有小脾气,但就是心里不得劲。 一时之间,两人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相对无言。 纪遇白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生怕下一秒又惹玲喜不高兴了。 “你看晚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要不我们出去找点吃的?” “没什么好吃的。”她都在锦成生活二十多年了,什么好吃的没有尝过。 “可我是第一次来锦成。” 哎~ 这可怜孩子。 怎么像她是个不给孩子吃饭的毒妈妈一样。 “那你穿衣服,我带你去。” “好嘞。”纪遇白一个翻身,去换衣服。 钟玲喜看得眼角直抽抽,真没喝醉。 锦成,一座没有宁静夜晚的城市。 尤其国庆节又是旅游旺季,更是热闹非凡。 味道好的店,都需要排队。 钟玲喜看着店门口拿塑料凳坐着嗑瓜子的人群,就知道这火锅店,排队时间至少两小时。 她侧头问纪遇白,“吃吗?” “吃。” “要排队。” “我去排。”纪遇白二话不说,直奔戴麦的店员而去。 钟玲喜唇角上扬,纪遇白永远这样。 只要她开口,不管他在做什么,他都会放下一切,立马给她回应。 她喜欢满心满眼都是她、永远将她放在第一的纪遇白。 纪遇白对工作人员开口,“你好,给我个号。” “先生,目前排号超过两小时,您需要吗?” “没事儿,我们等得起,好吃不怕晚嘛。” 听这话,店员眼睛都亮了,“谢谢先生对我们店的认可。” 纪遇白接过号码牌,准备去找玲喜。 “小老板!” 来人抬高帽檐,露出一截脸来,高兴地站在纪遇白身前。 “真的是你啊。” “强哥。”纪遇白记得此人,是星立方的王牌经纪人。 强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呀~小老板也跟着起哄。” 强哥本名不叫强哥,年纪也不大,因为业绩太强,带的艺人,捧一个红一个,故而得名强哥。 “来吃火锅?” “嗯,和我未婚妻一起。”纪遇白看一眼站在远处的钟玲喜,她低着头玩手机,正入迷,没有发现他这边的情况,“你也来吃火锅?” “是呀,甄真在这边拍戏,杀青了,不过来吃一顿火锅,实在是白来锦成。” 强哥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 “小老板,我们前面还有一桌,一起吧。” 强哥手里的号,是助理中午就过来排队取的。 这家店的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玲喜中午就没有好好吃饭,该是等不起两个小时的吧,“你们不介意?” “我们介意啥,反正都是定的包间,就我、甄真和助理,你和老板娘加进来,人多热闹,正正好。” 得了此话,纪遇白也不再拘泥细枝末节的事情,“我和我未婚妻说一说。” 对于小老板有未婚妻一事,强哥感到意外,但强哥明白,能使唤得了小老板,这未婚妻的分量不轻。 毕竟,全公司都知道,老板拿小老板头疼,是一提小老板,血压就会飙升的程度。 “好嘞,等会儿到号了,我叫你。” 纪遇白点头微笑,先一步离开。 “遇到熟人了?”钟玲喜点完喝的饮料,抬头就见纪遇白在和一戴着渔夫帽的男子说话。 “星立方的王牌经纪人,他和艺人、助理也在这里吃,他们订的包间,我们一起,你愿意吗?” 钟玲喜想,纪遇白一天没有好好吃东西,既然是认识的人,能拼个桌也挺好。 “好啊。正好我点了喝的,我再下单三杯。” 钟玲喜在手机上又点了三杯低糖低卡的果茶。 等几人在包间坐定,纪遇白介绍。 “钟玲喜,我的未婚妻。” 三人仿佛商量好的一般,站在一处,对着钟玲喜微微弯腰,异口同声道: “小老板娘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哈哈哈~”钟玲喜没想到是同道中人,“免礼,好说,好说。” 三人相视一笑。 鉴定完毕,小老板娘是有趣的人。 纪遇白也没想到,这一桌人,还没开始吃呢,氛围就这么好了。 也对,玲喜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玩的人。 而甄真,圈里出了名的整活大王。 能和她长时间合作的人,自然也是梗精们。 “那个......大豆是吧。” 被点名的助理立即站定,“是的,小老板。” 这兴奋劲儿,哪像个被压榨的小助理。 明明就是饿死鬼投胎,看见美食就激动。 纪遇白:“今天排队辛苦了,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小老板买单。” 大豆懂事地问,“预算多少?” 纪遇白被三人的“小老板娘”称呼搞得心花怒放。 “你点多少,预算就多少,不过,先说啊,不能浪费粮食。” “明白。” 钟玲喜和甄真视线对上,两人皆是一笑。 “我点了喝的,热量低,口感轻,一会儿解腻。”钟玲喜递上果茶。 “谢谢小老板娘。”甄真满面笑容,没有一点女明星的架子。 “我的呢?”第一杯居然不是给他的,纪遇白吃醋。 钟玲喜拿了一杯与众不同的给他,“给你买的热牛奶。” “为什么?”纪遇白一脸不喜欢。 他多大的人了,还喝牛奶。 “你喝了酒,又吃火锅,对胃不好。牛奶会在你的胃粘膜上形成保护膜,一会儿吃辣锅也不会胃不舒服。” 要不是有外人在,她才懒得解释。 纪遇白一听,玲喜的爱心牛奶。 他迫不及待插上吸管,喝一口,赞扬道:“好特别的牛奶。” 钟玲喜:...... 甄真嘴咬吸管,嗑情侣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来回。 脑中忽然想到一句:后来者居上,是因为他又争又抢。 小老板这不就是妥妥的争抢吗? 演过太多剧的甄真,看得津津有味,小老板和小老板娘还差一点火候啊。 没关系,吃了小老板火辣辣的火锅,她就该给小老板添柴,把他们的幸福之火烧得旺旺的。 第一卷 第273章 助攻 鸳鸯锅的香气飘在空中,五人边吃边聊。 “小老板娘,你是哪里人啊?” 甄真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行动。 “我是锦成本地人。” 一起涮火锅、聊天一个多小时,相谈甚欢,钟玲喜自然回答。 “那你怎么会认识小老板呢?” “我在京市工作。” “哎呀,可惜了,我也是这么有趣的人,近水楼台没能先得月,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甄真此话一出,其余四人的筷子皆是一顿。 甄真这话说得也忒不看场合了。 强哥更是狐疑,平时也没见甄真对小老板有男女方面的意思啊。 两人在公司遇见,最多是打个招呼,然后各自看手机的状态。 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女生眼里,男人好比这鸭肠,要抢着吃才香? 最害怕的非纪遇白莫属,嘴角抽抽,想解释,又怕是他会错意。 人家好心一起拼桌吃火锅,别到时候闹个不愉快。 他想看看玲喜的反应,再做决定。 谁知,侧头就撞上玲喜似笑非笑的脸。 大事不好。 纪遇白连忙把刚刚烫好的毛肚放玲喜碗里,讨好道:“口感刚刚好,特意为你准备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钟玲喜把毛肚夹回纪遇白的碟子里,“我不吃动物内脏。” 说话的语气明显和刚才相谈甚欢不同。 纪遇白心中警铃大作。 完了,玲喜生气了。 他想要握玲喜放在腿上的手哄一哄,手刚抬至半空中…… “呀,小老板娘不吃,给我吃吧,小老板亲自烫的毛肚,味道一定特别好,我刚才就馋了。” 甄真浑不在意这一块毛肚经过几个人的筷子,从纪遇白的碟子里夹过来,裹上折耳根、香菜、小米辣、炸豌豆等佐料,一口吃进嘴里。 “嗯~”满足的喟叹声,仿佛她吃的是能让人容颜永驻的仙品,“小老板烫的毛肚就是不一样,好好吃哦。” 强哥强行咽下一整块吊龙,大气不敢出。 助理大豆更是起身离席,逃出这诡异的氛围。 甄真好似没有发现大家的异样一般,对着纪遇白撒娇, “小老板,你烫的毛肚最好吃了,再帮甄真烫一块吧,求求你了。” 本就是清纯玉姐那一挂的美人儿,撒起娇来,愣是没有一点矫揉造作之感。 嗲嗲的嗓音,配上她双手合十的虔诚动作,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子纯欲而不自知的美。 这谁看了不得迷糊啊。 纪遇白可不是谁的脸都给,当下就爆了粗口,“烫个鸡……” “嗯~小老板哥哥~” 甄真一声娇呼,截停纪遇白的“巴”字。 “你怎么这么了解人家,人家就是想要你面前的鸡胗。” 强哥站起,手伸向那一碟鸡胗。 甄真嘟嘴表达她的不满,“强哥,人家不要你碰过的鸡胗。” 强哥眼睛滴溜一转,砸吧着嘴回过味儿来。 甄真平时最讨厌别人给她贴玉姐的表情,也不喜欢导演们老让她发嗲。 每次拍完撒娇的戏份,她自己都要躲回房车里抖抖身上鸡皮疙瘩,干呕几口清水才能恢复。 这会儿,竟主动撒娇。 春天还没到呢,不是万物复苏,情动繁衍的季节。 所以…… “哎呀~小老板要照顾小老板娘,哪里能像以前一样顾着你,要吃鸡胗还不简单,强哥给你弄。” 甄真会意,不愧是王牌经纪人,有眼力见,会来事! 当即,她演得更是卖力,顺着强哥的话说。 “不要嘛,人家就要小老板哥哥亲自动手的,哥哥好久没联系我了,今天见着,可得补偿甄真。” 钟玲喜面露笑容,握在一起的手,指节泛白,咬牙道:“快点,人家要你涮的鸡胗。” “不是,玲喜你听我说。” 钟玲喜笑不达眼底,眉眼微沉,“鸡胗!” 而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鼻音道:“回去再收拾你。” 怎么收拾? 纪遇白有口不能为自己辩解,只得怀着忐忑的心,把气都出在鸡胗上。 他把一盘鸡胗全倒红油辣锅里。 让你吃,爱吃鸡胗,让你吃完胃痛!胃痛!痛! 甄真也不敢真把小老板给得罪了。 万一小老板一个不高兴,把她雪藏才是追悔莫及。 谁会和钱过不去啊! 在桌下的腿踢踢强哥。 强哥会意,起身道:“小老板,我们一起出去抽个烟。” 纪遇白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强哥一眼,“我戒烟了。” 呜呜呜……玲喜只管埋头吃,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纪遇白沉浸在伤心里。 强哥眼睛都要眨抽搐了,纪遇白那黏在小老板娘身上的视线才舍得施舍一点给他。 纪遇白撇撇嘴,摇头示意强哥,他不出去。 强哥无奈,只得一个人出去抽烟。 一计不成,甄真掏出手机,双手捧在桌上,打字音哒哒哒地响。 锅里的汤底咕噜咕噜地冒。 纪遇白的心啪嗒啪嗒,有气无力地跳动着,连吃进嘴里的小米辣也没什么味道。 甄真手机刚放下几秒,提示音响起。 她拿起手机哒哒哒回完放下,纪遇白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钟玲喜瞥一眼,字体太小,没看清内容。 纪遇白打开微信,看见强哥发的内容,唇角勾起。 钟玲喜本就在气头上,眼角余光瞥见他的笑容,脸瞬间垮下来。 这些人,真把她当傻子不成,当她的面,还用手机聊天。 钟玲喜咬唇,揪起纪遇白的衣服,“去结账,我吃饱了。” “哦哦,好的。” 纪遇白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要好好表现,哪里听出玲喜的小火山即将喷发。 等纪遇白离开,包间里只有钟玲喜和甄真两人。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甄真:“你喜欢纪遇白。” 甄真挑眉,“星立方的太子爷,长得好看,又是家中独子,手握影视资源和艺人的生杀大权,明星名媛,谁不喜欢啊?” “我是他未婚妻今天刚订婚的。”钟玲喜希望她识趣,别招惹有妇之夫。 “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甄真把玩世不恭、无底线的拜金女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们这个圈子,根本不在意对方是否有家室,重要的是把男人的裤腰带抓住,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小老板这么有意思的人,我是对他越来越喜欢。再说,看了你,我更加确定我有机会把小老板从你身边带走。” 钟玲喜怒火中烧,但理智占了上风。 谁都不能保证纪遇白不会变心。 但她还是态度强硬,非常坚定地告诉甄真,“你没有机会!” 甄真捡着碟子里的鸡胗吃,语气挑衅,“谁知道呢?” 钟玲喜拿起包,气愤地转身离开。 甄真抿唇压住笑,举起手里的果茶,对钟玲喜的背影道: “小老板娘,我们京市见哦。” 钟玲喜闻言,走得更快了。 在爱情里卑微的小老板,我就帮你到这里,你要支棱起来哦。 第一卷 第274章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听我的话 纪遇白结完账回来,在包间门口遇到怒气冲冲的钟玲喜。 “要走了吗?” 钟玲喜冷冷一笑,“你不走?” “你走,我当然也走呀。” 纪遇白语气讨好,试探着将手搭钟玲喜的肩膀上。 钟玲喜却是肩膀一抖,大步向前,与他拉开距离。 虽然玲喜生气,他心也很疼,但是机会来之不易,他一定要好好抓住。 他和玲喜之间太一板一眼,好到两个人没有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所以,明明两人相互喜欢,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看着抱手疾步走在前面的钟玲喜,纪遇白想到她之前经历的种种,他不忍心玲喜生气那么久。 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纪遇白跑几步,追上钟玲喜,“玲喜,你听我说。” 钟玲喜捂住耳朵,语气有些凶,“我不听,你闭嘴。” 他一向是听玲喜话的,玲喜说闭嘴,他只默默跟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江边的风带着秋意的凉,撩起她的长发,吹进衣服里。 钟玲喜顿感身上一凉,寒意透入骨骼,她的思绪却变得格外清晰。 甄真不过是提起了从前,纪遇白又有什么错呢? 她也有从前啊。 她不堪的从前,纪遇白都能接受。 自己怎么就不能接受纪遇白和星立方的艺人有过来往。 纪遇白说过,她没有交往过女朋友,她信。 纪遇白迟早要接手星立方,公司旗下永远不缺漂亮、有趣的人,各类各样的美人儿。 难道她们如甄真一般,上来说两句和纪遇白喝过酒、吃过饭,她就要像今天这么生气吗? 那她这辈子恐怕有生不完的气,最后死于各种结节。 且,和纪遇白在一起之后,她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小气、敏感、情绪阴晴不定。 她知道这样不好,不该对纪遇白使那么多的小性子。 她也想对纪遇白好一点的,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 就算没有甄真说的那些,纪遇白也是世间最好的爱人,她该好好珍惜。 当纪遇白再次开口,“玲喜,这不是回酒店的方向,我们要去哪里?” 钟玲喜说话的语气明显好了很多,“回我家。” “你不和我住酒店哦。”纪遇白失落。 “嗯。” 纪遇白不喜欢现在冷冷的氛围,他将事情真相告诉玲喜, “我和强哥他们没什么的,今天是第一次吃饭,他们就是觉得你我之间差点火候,所以才想着激一激你。” “嗯,知道了。”钟玲喜还是平淡的语气。 纪遇白更加手足无措,想说点什么话,却又有所顾虑。 钟玲喜又道:“我们已经订婚,你别多想,我也不会多想。” 苍白的解释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纪遇白无力至极。 “我到了。”钟玲喜站在教职工院楼下,“你回酒店休息吧。” “玲喜~”他还没有哄好玲喜,他一点都不想和玲喜分开。 “明早我去找你,你回酒店吧。”钟玲喜催促。 他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听话。 纪遇白盯着钟玲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转身。 唉~早知道脏话就骂出去。 当时要是掀桌子,玲喜就不会闷闷不乐了。 订婚第一天,就把未婚妻惹生气。 纪遇白,你真没用,连老婆都哄不好。 纪遇白情绪低落,走出去没多远,突然听到钟玲喜喊他。 “纪遇白。” 他回头,一脸惊喜,“你要说什么?” “找得到路吗?” 纪遇白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可以用地图导航,找得到的。” “纪遇白。”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听我的话!”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听玲喜的话。 什么意思? 纪遇白睁大眼睛,想要看懂钟玲喜的表情。 夜风吹起她长直黑发,一身白衣的她,站在夜色里,笑颜如花。 玲喜不生气了。 纪遇白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她身边,圈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太好了,你不生气了。” 钟玲喜拍拍他的肩膀,柔柔笑着,“放我下来,这里的叔叔阿姨,都是妈妈的同事,影响不好。” “哦哦哦~”纪遇白应着,听话地将钟玲喜放下。 他脸上都笑容傻得钟玲喜鼻子一酸,“想不想上去坐一会儿?” 上去坐一会儿。 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哪次不是送到小区门口就结束啊。 今天,居然可以多陪玲喜一会儿。 幸福来得太快。 纪遇白不敢相信的偏头,微眯着眼睛瞅她,“你肯定在炸我。” “嗯~”钟玲喜重重地清清嗓子,眼睛看向别处,不自然道,“你说我就同意。” “我要,我要。”纪遇白激动的连答两声,生怕玲喜下一秒就反悔,不准他上楼,“我都没见过你从小到大的房间。” 钟玲喜眉眼间皆是笑意,主动牵起纪遇白的手,“走。” 老旧的低层住宅,楼道打扫得非常干净。 转角的地方,能从砖砌成的梅花图案空隙看到小区景色,和锦成中学的操场、教学楼。 原来,这里就是玲喜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啊,他正踩在玲喜每天走过的地面上。 纪遇白东看看,西摸摸,连被摸得发光的扶手,他都觉得好看。 楼上有脚步声传来,钟玲喜拉着纪遇白的手,靠墙站着,主动打招呼,“老校长好。” “玲喜,回来啦。”老校长精神头好得很,一见小辈,面上就有了笑容。 “这是我的未婚夫,纪遇白。”钟玲喜介绍道。 老校长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小伙子一表人才,配得上我们小玲喜。” 纪遇白心花怒放,人也飘飘然起来,“老校长慢走。” 两人目送老校长下楼,钟玲喜这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这里就是我家了,进来吧。” 第一卷 第275章 这电,停一个星期才好呢 方方正正的房子,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客厅,两边都有阳台。 门口正对着的位置,是卫生间,两个房间分布其左右。 九十多平的房子,布置得温馨、文艺。 门口的鞋柜上,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看照片上的钟玲喜穿着打扮,应该是在京市新家拍的。 “家里只有这一双拖鞋是新的,你将就着穿吧。”钟玲喜说着,将一双粉色的拖鞋放在纪遇白脚边。 看配色和尺码,肯定是玲喜的。 纪遇白二话不说,喜滋滋地脱了鞋,把他的大脚塞进去。 嘿嘿~脚感真不错。 “给你温水、椰子水还是饮料?” “温水吧,火锅吃到最后有点咸。” 钟玲喜在厨房接温水,纪遇白就跟在她后面,去厨房转转。 钟玲喜去客厅,他就沙发上坐着。 总之,钟玲喜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钟玲喜只得放弃换舒适家居服的想法,顶着火锅味儿的头,穿着火锅味儿的衣服,和纪遇白坐在客厅。 能说会道的两个人,坐在一处,却好似陌生人一般,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的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四目在空气中交汇,两人触电般默契地弹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纪遇白感觉是时候离开,玲喜忙一天,也需要休息。 “我......”纪遇白双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搓,“回酒店了。” 钟玲喜如获大赦,“嗯,好,我送你。” 唉~ 纪遇白在心里叹气。 就是这种感觉,明明两个人都很熟悉彼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独处的时候,越来越拘谨,越来越陌生。 他和玲喜,为什么就不能像盛炀哥和小嫂子一样无话不说呢? 钟玲喜随便踩了双没跟的鞋,站在门口,等纪遇白。 纪遇白收拾好,刚站起来。 突然...... 眼前一片黑暗。 “啊!” 钟玲喜不大不小的叫声随之而来,双手抱住纪遇白劲廋的腰。 “玲喜,我在,我在,没事。” 纪遇白安抚的言语比身体的反应更快,他凭着本能,将人护在怀里。 “没电费了吗?” 钟玲喜惶恐的颤音在他喉结处响起。 本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 奈何玲喜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他再克制,一天内也受不了两次“酷刑”啊。 “应该不是没有电费了,你看,外面的路灯都没亮,是片区停电。” 钟玲喜抬头,外面果然也是一片漆黑。 “那怎么办?” 钟玲喜怕黑,之前两人去巴黎旅行的时候,纪遇白就知道了。 即使是睡觉,她也必须开着小夜灯。 全黑的环境,会让她感到局促、呼吸困难。 这事源于钟玲喜的童年,寒暑假一回爷爷奶奶家。 堂哥堂弟们调皮,总喜欢在天黑之后,突然跳出来吓她。 “我陪你在家,还是你和我去酒店,你选。” “我要在家,我穿一天高跟鞋了,腿疼。” “好,我和你在这里。”纪遇白的嗓音温柔得能捏出水来。 没有了平时的小心翼翼,此刻的纪遇白,让她心安。 钟玲喜不由抱得更紧,整个人都挂纪遇白身上。 这一动作,简直是把纪遇白架在火上烤,身上竟微微发热。 纪遇白受不了撩拨,窸窸窣窣摸出手机。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我们去沙发坐着。” “我想洗澡,身上都是火锅味儿。”纪遇白对她总是有求必应,她的脑子怎么想,自然就怎么说。 不洗掉身上的火锅味,她一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没电,燃气热水器打不燃。”纪遇白说出事实,“只能用燃气灶烧水洗澡。” “好。” 如此,纪遇白将两个手机的手电筒都打开,家里被照亮,钟玲喜也不害怕了。 纪遇白在柜子里找出大蒸锅,接水、烧水,一气呵成。 钟玲喜站他身边看着,想抽自己嘴巴子。 她又给纪遇白找事情做了。 也只有纪遇白会什么都顺着她。 如果是爸爸妈妈在家的话,她今晚必定是要和火锅味一起睡觉。 “走吧,去找换洗的衣服和毛巾。” 钟玲喜闻言,高高兴兴去拉他的手。 纪遇白举着手机,视线落在交缠的十指上。 这电,停一个星期才好呢。 两人寸步不离,一切准备妥当,钟玲喜在小小的卫生间里简单洗一洗。 纪遇白搬了小板凳,坐在浴室门口,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 聊着,聊着,纪遇白觉得时机差不多,该解释甄真的事情。 “我和强哥他们真的没什么,最多就是在星立方电梯遇到,打个招呼的事情。” “强哥发短信告诉我的,甄真在演戏,目的就是让你生气,让你重视我。” 钟玲喜停下手上动作,发自肺腑地问他,“你也觉得我不重视你吗?” “不是你不重视我,是我们之间,本来是很熟悉的人,但是到现在,都已经订婚了,反倒变得有点陌生,你不像原本的你,我也不像原本的我。明明,我们两个都是喜欢对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纪遇白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要是能问一问小嫂子就好了。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钟玲喜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纪遇白不免担心,“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钟玲喜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答案,但她不敢深想,“我刚才说了,你不用什么事都听我的。” “可是,我怕你生气。”纪遇白忐忑道。 须臾,卫生间的门被从里打开。 “有的时候,我也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 钟玲喜站在他面前,带来一阵沐浴乳的花香。 纪遇白深吸一口气,“我也去洗一洗。” 今晚,玲喜肯定要挨着他睡,他不希望玲喜闻到他身上的火锅味和汗味。 “水被我用完了。”钟玲喜吐吐舌,为自私的做法感到不好意思,“我们再烧一锅热水。” 纪遇白拍拍胸脯,“不用,我这阳刚之躯,洗凉水也没事。” 阳刚之躯。 记忆中的触感突然袭击她的大脑,面皮发烫。 从下午的一幕来看,纪遇白所言不虚。 “那我在门口等你,长浴巾在第二个抽屉里。” 纪遇白洗完澡,本就一天没有充电的两个手机,彻底罢工。 两人只得早早去床上躺着。 月光清雅,纪遇白和钟玲喜躺在她一米五的床上。 钟玲喜一点都离不开纪遇白。 即使两个人躺在一处,她还是怕,双手环抱着纪遇白的手臂。 被窝下的纪遇白,全身肌肉紧绷,实在是煎熬。 他没有换洗的衣物,只裹了一条干爽的浴巾在下半身。 钟玲喜又挨他那样近,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纪遇白只觉血热奔流汇聚某处。 “你是不是洗冷水澡发烧了,身上这么烫?”钟玲喜说着,手伸长去探他额头的体温。 她不动还好,两人之间还有点距离。 现下,随着她动作,纪遇白只觉软绵绵的重量压在他手臂上,眉心一跳,气息越发急促。 “我没有发烧,是和你睡一起,太热了。” 低哑的嗓音,听得钟玲喜的动作僵住。 她咬牙,主动向床外挪一挪,拉开点距离。 奈何,她的床本就不大,又睡了个高高大大的纪遇白,空间更是狭小。 好在纪遇白反应迅速,将她捞回怀里。 否则,她已经摔地板上了。 如此一番拉扯,两具躯体几乎贴得严丝合缝。 第一卷 第276章 回应 纪遇白只觉胸前一温软。 本就只裹了一条浴巾的他,因钟玲喜的紧贴,身上竟起了一层薄薄的热汗,心烦意乱。 虽说他定力十足,但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肯定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纪遇白猛地掀开被子,霍然起身,“我睡客厅沙发去。” “黑黢黢的,我害怕,我不能一个人在这里。”钟玲喜害怕的嗓音夹着低低哀求。 纪遇白哪里舍得她一个人担惊受怕,只得捏紧腰上的浴巾,躺回床上。 两人无言,时间过去许久,但明显两人都睡不着。 夜静下来,连街上的车流声都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电?”钟玲喜幽幽道,很是苦恼。 黑暗中,少了视觉的干扰,人的感官最是敏锐。 玲喜身上若有似无的幽幽香气裹着她的体温,直冲他光.裸的肌肤而来,不断挑战他的忍耐力。 纪遇白仰躺在床的边缘,全身肌肉犹如一张拉满的弓,箭随时有离弦的可能。 “该是晚上抢修,明早就能好了。” 他说话的嗓音沉缓,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钟玲喜察觉他的异常。 在巴黎旅游的时候,两人不是没睡在一张床上过。 当时也没见他这么反常啊,难道是身上的味道冲到他了? 钟玲喜疑惑,拉起发梢嗅了嗅。 有味道,但不浓。 “你怎么了?是我头发上的火锅味道让你很难受吗?” 她也想洗头,但水不够,停电了,吹风机也用不了。 纪遇白哭笑不得,玲喜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钟玲喜追问。 纪遇白如鲠在喉,这......不能说。 钟玲喜想,叫纪遇白上来,本是想说一说两人之间的问题。 刚才没能说出口,现在停电了,两人躺在一起。 停电,也许是天意,是老天爷在提醒她,给她机会。 思及此,她率先开口, “你刚才在浴室门口说的事情,我也感觉得到,我们之间有些说不明、但确实存在的障碍。你我之间,不像小月和总裁,他们相处起来,自然又舒服。我也想我们之间可以变成那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霸道,老欺负你,所以我们之间才会这样。”钟玲喜说着说着,话语哽咽,“如果是我的问题,我愿意改。” “刚才我说,让你不要那么听我的话,我真正想说的是,你不要什么都迁就我,不要什么都随着我,更不要小心翼翼地对待我。” 钟玲喜说到最后,不争气的泪水来势汹汹。 纪遇白手足无措,又摸不到纸巾。 情急之下,他只得用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轻轻擦去钟玲喜面上的泪水。 “你是我媳妇儿,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当然事事随你心意,我乐意什么都听你的。如果我的做法让你困扰,我改。我第一次谈恋爱,是我的问题,没有经验,连老婆都哄不好。” 纪遇白一番话,大包大揽,全都是他的错。 钟玲喜五味杂陈,幸福、欢喜、自责、后悔、懊恼...... “哈~”钟玲喜自嘲出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好搞笑......” 心爱的人又哭又笑,纪遇白一颗心仿佛被人揪住一般疼。 他低头,精准吻住那张妄自菲薄的嘴。 玲喜那么好,不准她说出贬低自己的话。 “呜~” 钟玲喜再多的话语,都被纪遇白突然而至的吻封住。 他吻得很温柔,轻吮慢舔,仿佛要把所有的爱意,全倾注在缱绻的吻里。 用吻告诉玲喜,他有多爱她,她对他多重要。 钟玲喜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初次不美好的感受让她害怕、紧张。 可,纪遇白除了吻,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再过分一点,不过是吻得用力些,弄疼了她的舌。 渐渐的,钟玲喜放松下来,细心感受他的存在。 纪遇白,是她的未婚夫。 他爱她,呵护她,在意她的感受。 她亦该做出改变。 良久,纪遇白放开钟玲喜的唇,将人拥在怀里。 他双臂抱得那么用力,好似要将她揉入他的身体里一般。 黑夜中,两颗心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跳动。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太在意对方的感受了。” 微微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回荡,他的鼻息若有似无,如轻轻的羽毛,勾得玲喜心痒。 “我想牵你的手,想拥抱你,想吻你,甚至......”纪遇白喉结滚了滚,唇压上她脆弱、滚烫的耳廓,“想和你有更多的肌肤之亲。” 钟玲喜闻言,对于纪遇白今晚的异常,恍然大悟。 更因为纪遇白的话,面颊发烫。 她该做出改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钟玲喜打定主意,头微偏,掀唇亲了一亲近在咫尺的喉结。 也大着胆子,将腰身往纪遇白的怀里挺了些。 轰然之间,纪遇白只觉身体紧绷的弦彻底断裂。 “玲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的嗓音低沉而哑,呼吸也变得粗重许多。 “我想。” 只简单两个字的回答,纪遇白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浇了汽油的火苗,全身奔腾,吞噬他所有的理智。 他不再克制,低头,再次缠上甜软诱人的唇。 没有章法、急促的吻,宽阔烫人的怀抱。 钟玲喜只觉她又活过来了,笨拙地回应着爱人。 第一卷 第277章 我们只会越来越合拍 月光下,床上的被子此起彼伏。 男人的低喘,女子的娇吟,时轻时重。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纪遇白才终于把人按回床上。 “睡觉,房间没那么黑了。”低哑的嗓音难掩被满足后的愉悦。 这天都快亮了,玲喜还这么有精神,倒显得他不行似的。 啊呸……他怎么会不行! 明明是他怜惜玲喜的身体,不敢太折腾她。 钟玲喜懒懒“嗯”一声,沙哑轻软,听得纪遇白心都要化了。 “我去看看有没有喝的,你嗓子都哑了。” “不行。”一听纪遇白要走,钟玲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可怜道,“还是黑。” “那怎么办?” “你抱我去。” 钟玲喜双颊淡粉,明明是在求他,却说得理直气壮。 “好。” 纪遇白二话不说,将钟玲喜抱起,用被子裹住两人的身体,往客厅走去。 此刻,钟玲喜双腿缠在他有力的腰腹上,手抱着他的脖子,任由他贴身抱着。 被子下的两人,未着寸缕。 但更紧密的事情,他们已经做了一夜。 停电,饮水机也停止工作了。 纪遇白打开冰箱,借着微弱的晨光,看清冰箱里的物品,“椰子水可以吗?” “好。”钟玲喜显然是累了,说话都没有力气一般。 纪遇白拧开瓶盖,喂到她嘴边,等玲喜喝好了,他才把剩下的椰子水,仰头喝下。 钟玲喜的目光,落在眼前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明朗的下颌线条,性感的喉结…… 还想听他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想感受他隐忍时紧绷的肌肉力量。 明明受不了挑逗,还要克制隐忍,逗着真好玩。 钟玲喜起了做坏事的心,唇状似不经意间扫过纪遇白的喉结,微张的唇吐气如兰。 喝水的纪遇白顿时血脉喷张,眼眶发热。 素了二十多年的身体,这会儿开荤了,又是这等刺激,谁受得了啊,尤其…… 玲喜挂在他的身上,肉压着肉。 钟玲喜本是玩闹,却因身体贴着纪遇白,他腹肌一动,挨着他腹肌的某处,便痒得不行,双腿也本能的收紧。 她一动,纪遇白如临大敌。 两人可谓是彼此折磨,一个也没讨得好。 “那个……”纪遇白喉结滚动,尽量转移注意力,不去关注身体的变化,“玲喜,该睡觉了。” “好啊,我们回去床上。”钟玲喜说着,一双唇有意无意擦过他颈部皮肤。 她看得清楚,纪遇白咬肌跳动,下颌线绷得笔直,尤其额角的血管,更是暴起。 她圈住纪遇白的脖子,嘴上害怕道:“要掉下去了,你抱紧我。” 纪遇白只得将人往上提,如此以来,又是另一种“酷刑”。 等走到房间,纪遇白身上已经覆了一层薄汗。 他把人放在床上,注意到钟玲喜忍俊不禁的小模样,才知她的坏心思。 “小妖精,睡觉!” “你睡得着?”钟玲喜狡黠一笑,目光意有所指。 他顾惜玲喜的身体,玲喜倒好,只管撩拔他。 “以后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况且你我已经订婚。只要你同意,住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纪遇白深深叹一口气,颇有几分无奈,但也只能哄着。 “再说了,假期才过去一天,剩下的几天时间,我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的,嗯?” “万一爸爸妈妈们回来了,怎么办?”钟玲喜问。 和父母住在一起,可不敢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还裹着被子缠在一起,出去找水喝。 纪遇白一时怔住,这话的意思是,每天都要深度交流一下? 上班还有个周末呢,玲喜这女人......要他命啊。 但纪遇白面上没有表露半分,只回答钟玲喜的问题,“住酒店。” 钟玲喜抗拒,“不要,我怕酒店有摄像头。” “那我们睡醒就订票回京市,我搬去爱琴湾和你住。住在一起,我就能把你照顾得更好,给你吃我亲手做的饭菜,穿我叠的衣物,睡在我整理的床上......” 钟玲喜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说住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她想,鱼水之欢,是爱情的调味剂。 难怪会有“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说法,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和纪遇白之间,因为性之一事,好似签订了某种契约。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纪遇白对她的迁就,是她一辈子的铠甲。 清晨的微光中,纪遇白低柔和缓的嗓音,仿佛催眠曲在她耳边唱起...... 钟玲喜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纪遇白说了许多话。 刚开始的时候,玲喜还能“嗯”、“哦”的回应两句。 后来便没有了话语,只余她均匀和缓的浅浅呼吸声。 他低头一看,果然啊...... 好看的俊脸上,宠溺的笑容越陷越深,“还说不累,才几分钟,就睡着了。” 钟玲喜睡着,他却是一点都睡不着的。 想到她的主动,或多或少带着几分补偿的意思。 他忽然明白,他和玲喜之间的问题。 他们都很爱对方,都以自认为是为对方着想的方式爱对方。 他们完全忘记了,感受,是对方的。 爱她,就该以她能接受的方式爱,而不是我以为对她好的方式。 问题迎刃而解,纪遇白幸福的舍不得闭上眼睛睡觉。 他想就这么看着玲喜,一直看着...... 手轻轻理顺她稍乱的长发,露出整张脸来。 从前明艳的脸,经此一夜,多了几分妩媚。 终于,玲喜的心、身,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一切都不会变,我们只会越来越合拍。” 纪遇白长指拂过眉骨,低缓声线,诉说拳拳盛意。 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 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幸运睡醒午觉之后,安小月在花园里铺了垫子,带着幸运晒太阳。 傅盛炀忙前忙后,端来水果、茶具、热水、甜点...... 宝贝老婆的风花雪月,由他来造就。 安小月闲来无事,又开始钻研茶。 把红茶倒入紫砂壶,摇香之后,打开壶盖,递到傅盛炀鼻前,让他闻茶香。 傅盛炀不懂茶,反正宝贝老婆泡的茶,都特别好喝。 只如实道一句,“好像有烤红薯的味道。” 安小月勾唇一笑,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牛嚼牡丹。 但想到盛炀那张嘴昨晚上干过的“好事”,小月怕他又使坏招,也就只敢在心里默默想。 “等会儿啊,我用爷爷送给我的紫砂壶泡给你尝,你就知道了。” 第一卷 第278章 夫妻互捧 傅盛炀便一边照顾儿子,一边欣赏宝贝老婆泡茶的优雅姿态。 早上吃饭的时候,崔妈才说,冷家爷爷昨天给她带了个紫砂壶过来,她给收着的。 安小月开壶之后,趁着这会儿日头好,她就要试一试这壶。 密封性好,出汤流畅,不会把水滴得到处都是。 “这个壶真好,爷爷居然舍得送我。” 傅盛炀唇角轻抬,一脸宠溺,“爷爷知道你实习的事情,拿壶哄你开心呢。” 其实,医院里的事情,倒也算不上委屈。 可有这么多人在意她的感受,何其有幸啊! 她侧头,天气如此晴朗,“好幸福啊,有这么多人爱我。” 安小月欢喜,分茶的时候,也把这一份幸福,分享给傅盛炀。 傅盛炀心念一动,提议道:“幸运出生之后,宝贝老婆坐月子,后来又忙着实习,要不趁假期,我们出去玩一玩?” 安小月想,一直都是盛炀一个人带幸运,他该是闷坏了吧,必须得需要换个环境。 只是,爷爷的身体...... 安小月不想老公担心,毕竟只是她的观察。 但,肯定不能出去玩。 “老公,玲喜给我发消息说,他和纪总今晚的飞机回来,你要不约上纪总和褚大哥,你们喝喝酒,玩一玩。” 傅盛炀撇撇嘴,嫌弃道:“和他们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带着爷爷和你们,一起出去郊区呼吸不一样的空气。” 安小月咬唇,盛炀这是打定主意要出去玩。 她瞒也瞒不了多久,盛炀那一双眼睛,太厉害,什么都骗不到他。 爷爷是盛炀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是傅家的主心骨,盛炀也该有心理准备。 安小月咽了咽口水,她也不忍心,“爷爷的身体,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出去玩。” 傅盛炀闻言,忽被唇边的茶烫了一下,手一抖,金黄色茶汤洒了部分在裤子上。 他用纸巾吸掉部分水,浑不在意裤子被打湿般淡定开口,“我会多陪陪爷爷。” 话落,一口把羊脂玉杯里的茶喝了个干净。 放下茶杯,他眸光暗淡,闪躲的视线落在幸运身上。 遮阳的小伞挡住直射他肥嘟嘟肉脸的光,幸运手里拿着个触感玩具,小嘴巴咬得起劲。 那是安小月特意买给幸运的硅胶材质玩具,颜色鲜艳,凸起的小点能给幸运不一样的触感体验。 生、长、壮、老、已,是生命的规律。 但他接受不了最爱的爷爷、陪伴他时间最长的爷爷,终有一天会离开他的事实。 “哗~” 安小月倒茶的声音,打断傅盛炀的思绪。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那我们就先不出去玩了,正好爸爸妈妈也休假,每天一起吃晚饭,热热闹闹的更好。” 傅盛炀的情绪低落,但又因她而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傅盛炀了解她,她亦了解傅盛炀。 安小月不免自责。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爷爷身体健康话题,盛炀喝茶的心情都变得不好了。 “好,每天还能吃到妈妈和大伯母做的香香饭菜。” 安小月说着,顺势躺下,头枕傅盛炀的腿上,“老公,我读书给你听吧。” 老公心情不好,她得哄一哄。 “好啊。” 安小月便拿起小说,开始读…… 她的声音清丽婉约,和煦轻柔,悄悄抚平傅盛炀心间的褶皱。 电量放完的幸运小朋友,听着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远处的溪流声,眼睛眨巴眨巴,不多时就睡着了。 好乖、好软的儿子呀,和他妈妈一样。 这便是他的幸福。 傅盛炀轻拍安小月的肩膀。 安小月放下书,柔柔一笑,“怎么了?” 傅盛炀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幸运。 “还没拍拍呢,就睡着了,果然还是宝贝老婆读书好使。” “是他被老公带得太好带了。”安小月话落,仰头。 傅盛炀会意,自然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是你,孕期情绪稳定,才孕育出这么有安全感的幸运。” “嗯~”安小月轻哼,娇嗔道,“互捧是吧。” 傅盛炀再次轻啄她的唇,眉眼里,皆是笑意,“实话。” 被夸夸,谁的心情会不好啊? 安小月捏捏傅盛炀的腿,坐了起来,“还是先给儿子搭个薄被吧,别感冒了。” 儿子睡着了,两口子得以拥有短暂的二人世界。 安小月又泡了一泡茶,倒在公道杯里,慢慢喝。 秋日的傅园,金黄与绿意层层铺开。 风来时,便有沙沙的声响,别有一番静谧的美。 草地上铺着红白格子的防潮垫,一家三口,躺在上面。 安小月看着周围的一切,恍惚间,她想起了第一次来傅园时的情景。 她和傅盛炀初次见面,也是在十月,是那个时候有的幸运。 福至心灵,安小月若有所思。 难道盛炀说要出去玩,是有其他的安排? 安小月想着,狐疑的目光落在傅盛炀的身上。 他一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哎呀,她真是扫兴。 得补救一下,不能让老公的好意落空。 安小月在脑中默默计划一起,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她面上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日子和以前一样进行着。 入夜,安小月和傅盛炀照顾傅爷爷在他房间坐下。 傅爷爷休息会儿,就该睡觉了。 安小月看时间差不多,凑到傅爷爷身边说悄悄话。 “爷爷,我今晚上和盛炀出去过二人世界,家里就交给你了哦。” 傅金云笑呵呵地点头,目光却不受控制,老往傅盛炀身上瞟。 臭小子,幸福得很嘞。 有小月这么好的孙媳妇,曾孙他也抱过。 以后啊,他就没有遗憾了。 傅家、长丰集团,不会有问题,他放心了。 “去吧,回去休息了。” 夫妻俩走在回不知春的路上,傅盛炀好奇,“和爷爷说什么呢?” 安小月抱着他的手臂,头靠他身上,神秘道:“悄悄话,当然不能和你说了。” 幸运比老祖祖还睡得早,他房间的灯已经暗了。 安小月让傅盛炀去书房等着,她一会儿叫他。 “这么神秘吗?” 安小月推着他往书房去,“时间紧迫,傅先生配合一下啦。” 第一卷 第279章 傅先生,可以和我约会吗? 安小月收拾好一切,才去书房找傅盛炀。 “老公,跟我走吧。” 傅盛炀也不多问,牵住她伸过来的手,“小机灵鬼。” 安小月满面笑意,牵着傅盛炀去停车场,把人直接捆在副驾驶位上。 咳!虽然,但是…… 宝贝老婆这么主动,他喜欢! 见傅盛炀唇角的笑意难掩,安小月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开心。 不能总是她接受盛炀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时间合适的时候,她也要主动制造惊喜呀。 夫妻俩不似有幸运后的出行,只能一人开车,一人坐在后排照顾幸运。 这会儿坐在一处,好似又回到了怀着幸运的时光,漫无目的地闲聊。 氛围轻松,两人心情都不错。 “老公,要不要听歌?”安小月将车停在斑马线前,“我给你放。” “宝贝老婆专心开车,放歌的活交给副驾。” 安小月竖起大拇指,夸赞的话脱口而出,“ok,老公最帅、最可靠的领航员。” 可是,傅盛炀翻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一首歌。 收藏夹里,要么是各种书籍的评谈,要么就是育儿博主们的分享。 原来,宝贝老婆一个人在车里的时候,也争分夺秒地摄取信息。 回想起来,小月除了阅读、实习、健身、陪伴家人,她娱乐的时间很好。 她从来没有主动外放过歌曲,手里的电子产品都是生产力,几乎不看电视,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爱好。 但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能很快掌握,学习能力超强。 想想幸运读幼儿园的时候,宝贝老婆才大学毕业。 有宝贝老婆这么卷又自律的妈妈,幸运的压力会很大吧。 安小月瞧自家老公对着目录一阵沉思,面露羞赧,“不好意思哦,一首歌都没有。” “听听育儿经验呀。”傅盛炀随手点开一个播客。 车内,响起播主的声音。 “这个博主家的小孩一岁多,比幸运大点,也是男孩子,很多处理问题的经验值得参考。” “嗯~能听出是自己带过孩子的,不是纸上谈兵。”傅盛炀单手撑在车窗上,认真听取分享。 车窗外夜幕低垂,车上了绕城高速,城市的璀璨灯火被迅速甩在身后。 傅盛炀散漫的目光聚焦,这是要去郊区啊。 现在出发去郊区,目的地在哪里? 答案不言而喻。 他不由自主勾唇,小心思都被宝贝老婆猜到了。 生活在一起久了,果然容易心有灵犀。 安小月看路况的时候,注意到傅盛炀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她准备了惊喜呢,今晚就是要好好放松一下的。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话。 车内播客内容接近尾声,安小月的车也驶下高速。 车开入翠湖别墅小区,小区内处处挂着小红旗,庆祝国庆节。 到了别墅停车场,安小月熄火,向傅盛炀伸出手, “傅先生,可以和我约会吗?” 傅盛炀忍俊不禁,心一阵激动! 他反手握住安小月的手,挑眉道:“我的荣幸。” 安小月打开后备箱,将她提前准备好的红酒、摆件和送给傅盛炀的礼物一一提下来。 为避免傅盛炀偷看,安小月拒绝了他伸过来,想要帮忙提袋子的手。 可是,当她进入别墅客厅的时候,对入眼的布置感到意外。 以前奢华大气的真皮黑色沙发,被换成了她喜欢的亚麻面料。 相比于皮质,她更爱亚麻带来的舒适感。 客厅的其他地方也有改动,具体哪里不一样,安小月一时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太久没有过来了,只是觉得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安小月欣喜,转身搂住傅盛炀的脖子,“老公,你太好了,我只是那么一说,你都给它换掉了。” 枕边人将她的一切都放在心里,哪怕是随口一说,都变成现实,她怎会不高兴? “宝贝老婆高兴,我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么啊~”安小月垫着脚,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我可太喜欢了,老公给我介绍一下呗。” 一切的付出,和儿子来回跑的这十来趟。 在这宝贝老婆的笑容面前,都是值得的。 “沙发换了,我挑选了一些你喜欢的小玩偶放在上面,感觉挺有生活气息的。加装一台投影仪、幕布和音响,方便看电影。” 安小月眼底闪过狐疑,“不仅仅是这些吧。” 傅盛炀也不再卖关子,直言相告。 “我准备的确实不仅仅是这些,还有……” 话没有说完,他直接打开了电视机旁的暗格,让安小月自己看。 “红酒和高脚杯。” “所以,我们要一起看电影、喝酒,度过一周年纪念日吗?” 就说吧,娶的老婆太聪明了,显得他的创意、安排,一点都不好。 下一秒,安小月欢呼,直接跳了起来。 傅盛炀急忙拖住她,就怕一个没稳住,宝贝老婆摔地上了。 “我以后要躺在这里,看《实习医生格蕾》。” 安小月感觉,她实习的时候,无关紧要但糟心的事情太多。 只想看看其他实习医生的生活,是否也如她一般?便有了看电视剧的想法。 傅盛炀:“一会儿就可以看。” “不要,和老公在一起的时候,不看医学相关的一切。”这是安小月给她定下的规矩。 如此体贴的人儿,让他一年前捡了个大宝贝,他还真是幸运。 他高兴地亲亲她额头。 安小月美滋滋,想起今晚的安排。 “对了,今晚的第一个礼物,我洗干净了的,可以直接穿。” “什么?” “情侣睡衣。”这是她用在中康堂见习得到的钱,给傅盛炀买的,“我们都没有任何物品,可以称得上“情侣”这个称呼,睡衣,便是开始。” 睡衣…… “唔~”傅盛炀挑眉。 可每每想到和宝贝老婆的第一次相遇,他都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一点都不温柔、不绅士的男人。 心有灵犀一点通,安小月看他神色便明白他所想。 “老公,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如果结婚之前,你对其他女人像对我这么好,我会生气、吃醋的!” 话是这么说,但...... 好吧,傅盛炀承认,他确实有被安慰到。 “请问,约会第一个节目是什么?” “洗澡。” “这么刺激。” “想什么呢?”安小月美目微瞪,嗔怪道,“昨晚上你答应让我缓一天的。自己洗自己的,换好睡衣,客厅见。” 第一卷 第280章 家也要两个人一起经营 傅盛炀拿好小月给的手提袋进了卫生间,袋子里装了四个盒子。 图案清新可爱的包装纸被他一一撕掉,拆出来的礼物摆放在洗漱台上。 须后水、电动剃须刀、一整套护肤保养品、幸运同款毛巾和一套轻紫色真丝银线收边的家居服。 相当于,他今晚一整套洗漱流程,都被小月安排得明明白白。 傅盛炀勾唇轻笑,眼底的幸福显而易见。 女生洗澡,总是要慢一些。 尤其护发、身体乳一套流程下来,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安小月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傅盛炀已经把红酒醒上。 她穿的睡衣,和傅盛炀同款,只是尺码小一个号。 夜里凉,她又披了一件薄款针织衫,以免受寒感冒。 傅盛炀听到脚步声侧眸,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无论再看多少次,他还是会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感到惊艳。 洗完澡的安小月,莹白皮肤泛着诱人的淡粉,好似熟透了的水蜜桃,只要靠近便能闻见其甜美香气。 傅盛炀深邃黑眸满是爱意,“洗好了。” “嗯。”安小月从身后圈住他紧实的腰腹,头靠在他背上。 傅盛炀宽阔的肩背,让她安心。 “投影仪我打开了,去选一选想看的剧,我削点火腿就过来。” “嗯嗯。”安小月拒绝,头轻轻蹭了蹭傅盛炀的背,“不要,我要粘着你,和你一起。” 后背上柔软的触感,勾得傅盛炀心神荡漾。 撩人的小白兔浑然不知,还感叹真丝的面料就是舒服。 要不是他手不得空,否则非得转身抱住她吻上一吻,聊以慰藉不可。 没有办法纾解,只得转移注意力。 傅盛炀看着单一的环境,心中有些微遗憾, “我原本说,我们一家人,来这里玩,和上次烧烤一样。所以准备的东西不多,这酒也是想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俩在房间喝。” 他的想法,她都懂。 “没关系的。”安小月仰头,微热的唇贴着他后背,“我还准备了其他东西。” “刚送你的礼物,是我平时和玲喜逛街,看到喜欢的,就买回来,想着等你生日的时候,做个盲盒抽条,让你抽,然后我一件一件的送给你,现在计划也泡汤了。不过呢......” 安小月话锋一转。 “老公的改造,加上我准备的礼物、道具,今晚就非常完美了。我们家也是一样,要两个人的经营,才会变得越来越好。” 她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当即放开傅盛炀的腰,“我现在就去准备。” 傅盛炀还沉浸在她那句‘家也要两个人一起经营’的话里,身后温度却忽然褪去。 安小月像只蝴蝶,翩跹飞去开车库的门。 不多时,她推门回来。 像个打猎归家的仓鼠一般,嘴里叼着,怀里抱着,鼓鼓囊囊。 “这些是什么?” 安小月眨眨眼睛,故作神秘,“秘密武器。” 既然是秘密,自是不会告诉他,他等着便是。 傅盛炀准备好吃的,在沙发坐下,看着地毯上的东西,想要帮忙。 安小月眼疾手快,一把捞走,笑得眉眼弯弯。 “我自己来,老公找一找电影吧,我想看轻松、搞笑,又有点深度的电影。” 等傅盛炀找好电影,安小月的东西也准备齐全了。 她关掉客厅的灯,茶几上的蜡烛、地面小夜灯霎时照亮静谧空间。 橘黄色的暗光,香薰蜡烛的幽香,把客厅烘托得温馨又浪漫。 “完美吧。”安小月邀功。 傅盛炀手一拉,直接把人带入怀里,柔和笑意在眼底蔓延,“电影要开始了。” 安小月小小的身躯,被傅盛炀长臂包裹着,动弹不得。 “我要酒。” “小酒鬼。”嘴上调笑,还是伸手给小月端了酒来。 笑闹的功夫,电影的开场已经播放结束。 安小月浅尝辄止,砸吧着嘴回味,“好喝唉......” 饱满粉唇因酒渍的晕染,更添几分娇媚。 傅盛炀不由情动,大手抬起她精致下巴,吻上诱人的唇。 “呜~” 安小月猝不及防,呜咽出声,却被傅盛炀趁虚而入。 酒的味道还在口腔中蔓延,就被夺了香气。 娴熟、湿热的吻,安小月难以招架,呼吸渐渐变得紊乱而急促,不多时就败下阵来。 安小月脸儿酡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揪着傅盛炀胸前的衣服,调整气息。 生涩模样,真真叫人欲罢不能。 傅盛炀唇压着她灼热的耳廓低语,“不欺负你了,看电影。” 安小月嘟嘴,委屈地要求他遵守承诺,“说好了我今天放假的,你不可以拉着我做。” 傅盛炀轻笑,“宝贝老婆香香软软的,我就亲亲抱抱,绝对信守诺言。” “这还差不多。”安小月仰头,好似驯服了凶猛的大灰狼一般骄傲。 可是啊,小白兔的安小月忘记了,大灰狼始终是大灰狼,狡猾是它的本性。 傅盛炀亦是如此。 他不要,他不开口,但是他可以勾引小月主动开口。 当然,大灰狼是聪明的动物,捕猎的时候,极其有耐心。 傅盛炀没有过多亲昵的动作,摸摸她腰上的肉,捏捏她的手。 更多的便是说话的时候,鼻息不可避免地喷洒在她颈间。 安小月见他如此听话,戒备心也放下来,专心看电影。 光影里,一对男女依偎坐在沙发上。 只是亲昵、缱绻背影,便能感知他们的幸福。 安小月看得认真,酒杯里没酒了,就拍拍傅盛炀的腿,使唤他倒酒。 傅盛炀本就心思不良,眼睁睁看着宝贝老婆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安小月要第五杯的时候,傅盛炀拒绝她,“不可以喝了。” “还想喝,都没喝几口。” 电影太好看,引人入胜,安小月的视线一直在幕布上。 傅盛炀提醒她,“这是第五杯,酒要少喝。” 安小月觉得他聒噪,想要简单高效的办法让他别说话。 她扭头,揪着傅盛炀衣领,唇随之凑了上去。 傅盛炀心领神会,坐得笔直,俊脸高高抬起,不让她轻易碰到自己的唇。 还义正言辞道:“说好的,今晚放假。” “么啊~”安小月按着他双腿撑起身体,结结实实亲了一口,竖起食指央求,“最后一杯。” “这酒就这么好喝?”傅盛炀狐疑。 他下巴抬高一分,安小月便撑起身体两分,毫不犹豫地吻上他微凉的唇。 安小月不说话,只一味亲。 傅盛炀挑眉,“想喝?” 安小月暂停电影,直接跪在傅盛炀的双腿之间,圈着他高昂的脖颈,毫无技巧地啃咬,以此表达她喝酒的想法有多强烈。 她是有毅力的人,为了一口酒,厮磨他的唇,直到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安小月,你危险了。” 傅盛炀嗓音暗沉低哑,被安小月欺负肿了的唇,挂着若有似无的促狭笑意。 安小月摇摇头,仿佛一只纯良无辜的小白兔,得意搬出她的护身符, “你答应了人家,今晚放假。” 第一卷 第281章 霸王硬上弓 次日清晨,安小月在傅盛炀的注视下醒来。 睁开眼,猝不及防看到傅盛炀俊逸的脸。 “老公~” 刚睡醒的嗓音娇软轻懒,傅盛炀听得心都化了。 不对! 安小月一个机灵,瞬间清醒,昨晚…… 傅盛炀无赖、强词夺理的话犹在耳边。 “是宝贝老婆今晚放假,不是我。” “是宝贝老婆自己亲上来,勾引我。” “哼!”安小月皱眉,冷哼一声,翻过身去,背对着傅盛炀。 她自不知被子滑落,光洁如玉的背袒露在空气中。 傅盛炀眸光一暗。 只见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点点红痕散落,好似雪地里开得正艳的朵朵梅花。 傅盛炀一双大手搭在细嫩的肩膀上,温柔哄道:“都是老公的错,以后一定不邀请宝贝老婆喝酒了。” “你就是故意的。” 安小月眼圈儿红红,控诉大灰狼的诡计。 “你故意给我喝那么好喝的酒,让我求着你倒,让我……” ‘主动求你给我’这般羞人的话,她循规蹈矩、乖巧的性子,如何说得出口。 安小月死死咬住唇,搅着被子的手指,恨不得拧的是傅盛炀的软处。 昨晚她本想和他促膝长谈,傅盛炀却是东摸摸西亲亲,轻松把她勾得拱了腰。 加上酒精作祟,她一时失控,竟主动索求,娇声媚吟...... 光是想一想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脸儿便烫得不行。 算了,不堪回首的昨晚,不去想也罢。 她气的不是傅盛炀在夫妻之事上,总是兴致昂扬,不知疲倦,是他说话不算话,变着法子要和她做那事。 好似天一黑,她和傅盛炀之间就只有床笫之事一般。 哼!这次一定要好好收拾傅盛炀,不能轻易给他笑脸。 不然以后还得了,肯定什么花招都学来使她身上的。 安小月打定主意,一定要给傅盛炀吃点苦头。 她背对傅盛炀,固执地不去看傅盛炀那蛊惑人心的俊脸。 须臾,身后传来男人诚恳的道歉声。 “宝贝老婆,对不起,我认错。” 傅盛炀认错的速度倒是快,说着话呢,人已经双膝跪床上了。 安小月本就吃软不吃硬。 尤其,在她心里,傅盛炀本就是个不容易的人,她哪舍得让他这般。 当即转身,还想骂骂他。 可是一转身,便见傅盛炀只穿四角裤的身体跪得乖巧,一副犯错小媳妇的做派。 锁骨上,两处红痕,肩膀上一处牙龈咬痕。 劲瘦、肌肉线条流畅的胸腹。 更暧昧的是,胸肌上明显被过分蹂躏的一大一小惨状。 这这这…… 眼前霸王硬上弓的“罪证”,让她忘掉到嘴边的话。 安小月漂亮的眼珠子咕噜一转,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住。 老天鹅呀,她昨晚上那么有活力的吗? 傅盛炀那么高大、有力气的一个男人,竟然被她欺负得这么惨。 她还是人吗? “对,对不起……” 本来要兴师问罪的,最后发现她才是那个罪人。 “只要宝贝老婆不生气,多咬我几口,我也是认的。” 那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口腔细菌多,咬破皮容易感染,对身体不好。”安小月嗡声嗡气的话语从被子里传来。 傅盛炀掀起被子一角,试探性地伸入脑袋,小心翼翼道:“宝贝老婆不生气了吧。” “还是气。” “可是,我就是太喜欢宝贝老婆,宝贝老婆抱起来软软的,身上香香的,总让我忍不住想要亲亲你,摸摸你。” 还有就是,昨天宝贝老婆营造的氛围太好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别墅里,他要是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宝贝老婆开那么久的车,带他出来约会。 当然,这话傅盛炀是不敢说出口的。 否则,如昨晚般幸福、甜蜜的约会,就成限定了。 安小月秀眉轻轻拧着。 傅盛炀这话说得,好似他不遵守诺言,是她魅力太大的问题。 但......她理解这样的感受。 就像她也觉得傅盛炀身上独特的气息很好闻,很有男性的力量和安全感。 她也喜欢他好看的脸,喜欢他的腹肌、翘臀和大长腿。 嗯,她很理解的。 傅盛炀默不作声,跪在床上沉思。 宝贝老婆不说话,他一时也哄不好,还是先解决早餐吧。 家里没有食材,只能开船去小区集市买。 正好,宝贝老婆爱喝的咖啡店品牌,集市有分店。 它家的话梅气泡美式宝贝老婆每次都点,可见很爱。 他去买回来,再买些甜点、三明治。 说不得宝贝老婆填饱肚子,就不生他的气了。 这般想着,傅盛炀汇报道:“宝贝老婆,我去买早餐,你慢慢收拾起床哦。” 躲在被子里的安小月如释重负,“嗯,去吧。” 傅盛炀快速洗漱,换上衣服,就出发了。 安小月听到楼下动静,知道傅盛炀出门,她才彻底掀开被子。 “呼~”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再不走,我都要闷晕过去了。” 以后,再也不贪杯了。 昨天晚上那么荒唐、孟浪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 可当她看到胸前的红痕时,对傅盛炀满腔的歉意和羞涩,瞬间化作乌有。 哼~她还吃亏了呢。 仔细想一想,以前哪次,傅盛炀不得给她弄出点痕迹来。 但是安小月忘记了,她的皮肤,比起傅盛炀的来,实在是娇嫩太多,稍微使点气力,便会留下痕迹。 委实是冤枉了傅盛炀呀。 一切如傅盛炀所想,宝贝老婆喝到她喜欢的气泡美式,对他又是春风细雨般的温柔。 “老公,我们吃完早餐,就快点回家吧。” 爷爷和幸运还在家里呢,就离开是十来个小时,安小月都想他们了。 回程是傅盛炀开的车,傅园停车场里,爸爸冷仕则的车已经停在那。 爸爸妈妈这段时间放假,都在忙着一家人的吃食。 上午在家里给中康堂坐诊的大伯、爷爷他们做午饭吃。 下午才来傅园带带幸运,陪陪傅爷爷,傍晚方以哥载大家来傅园一起吃晚饭,再回冷家。 “爸爸妈妈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安小月的心不由慌张,难道是幸运或者爷爷出事了? 第一卷 第282章 幸福的一家人 安小月拉着傅盛的手,步伐稍大地往松涛苑去。 傅盛炀不明所以,只得跟着。 跨过松涛苑的拱门,安小月远远张望,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院子里,幸运被外公冷仕则抱了放在腿上,爷孙俩面对面。 “爸爸妈妈出去玩了,没有带上你啊。” 集全家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咧嘴“喔喔~”两声。 一双眼睛亮如黑夜的星星,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有听懂外公的话。 但是,小小的他,能在听到话之后,给于回应,就是好的开始。 “让他们玩去,爸爸妈妈霸占幸运好久了。现在终于轮到老祖祖、外公、外婆和幸运一起玩了。” 冷仕则目光柔和,脸上皆是笑意。 小小、肉嘟嘟的手儿抬起,冷仕则便低下头来,让外孙摸摸他的脸。 秋姐在一边,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这可是外交部部长啊,要是把脸抓花,影响工作,那还得了。 小少爷力气大得很,抓人可疼了。 指甲磨过,还是会把人的皮肤刮破。 好在,秋姐的担心是多余的。 幸运碰一碰外公的脸颊,就把他的小手放下来了,抓着手里的小玩具扯来扯去。 冷仕则领会,两指捏住他的玩具,“外公和幸运拔河,使劲哦。” 另一边,傅金云和安佳人正在题字。 在一张张正方形的红纸上,写下一个“傅”字。 安小月和傅盛炀婚礼的时候,给宾客们的伴手礼,要用这个做包装封口。 和小孩聊天的聊得投入,写毛笔字的也写得认真。 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出去玩了一夜的两人,此刻就站在院门口。 安小月和傅盛炀十指交叉的手轻轻摇晃。 傅盛炀会意,侧眸看向她。 眼神相碰的一瞬间,两人都笑了。 幸福,便是当下。 上有长者的扶持、帮助,下有健康的孩子,他们有未来。 “爷爷,爸爸妈妈。” 安小月一喊,三人同时看了过来。 “回来啦。”红纸金字映衬下,傅爷爷面色红润。 冷仕则对着幸运道:“哦,幸运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幸运又是咧嘴一笑,露出粉粉的牙床。 冷仕则:“对啦,你就是幸运,傅呈运。你的妈妈是我和外婆的宝贝,你是妈妈的宝贝儿子。” 幸运小小的脑子,被妈妈、宝贝缠绕得晕乎乎的。 安小月和傅盛炀各自找了凳子坐下。 安佳人看两人一眼,勾唇压笑,“两个宝贝,吃过东西了吗?” 即使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只要有父母、爷爷们在,他们永远是宝贝,永远有依靠。 傅盛炀感觉照在身上的太阳,暖烘烘的,“吃了回来的,妈妈。” 安小月挽着妈妈的手臂,头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妈妈,你怎么知道我们出去玩了?” 安佳人抿唇,日益壮大的【小夫妻观察日记】小群,可不能让宝贝知道。 崔妈心神一晃,准备开溜,“老太爷,茶水有些凉了,我去换一换。” “崔妈~”安小月开口。 崔妈端茶盘的手一哆嗦,差点将茶水撒到墨里去。 她哆嗦着开口,“夫......夫人。” 安小月微微一笑,水盈盈的眸子清纯灵动,“我想喝白茶,还要陈皮,我来泡。”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准备。”崔妈转身,紧绷的肩膀这才敢放下。 呼~还好夫人没有发现。 如此一番插曲,安小月也忘记妈妈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松涛苑院子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准备着婚礼的伴手礼。 热热闹闹的环境,幸运在妈妈的怀抱里喝完奶,晕乎乎的,小嘴时不时露出满足的笑意。 当小孩太不容易了,每天都要被大人们抱来抱去的。 哦啊~ 终于可以躺在被窝里好好睡一觉了。 平淡幸福的日子如流水,假期不知不觉即将接近尾声。 傅爷爷给小月打电话,让她背着傅盛炀,时间合适的时候,去松涛苑一趟。 安小月上次和傅盛炀说过之后,她就没有再和傅盛炀提起爷爷的身体情况。 就算冷爷爷、大伯把脉,他们讨论病情,也都是背着傅盛炀进行。 这日傍晚,安小月趁着傅盛炀给幸运洗澡,悄悄去了松涛苑。 “夫人来了。”福伯站在松涛苑门口,“老太爷在书房。” “好。”安小月看着脸上已经有皱纹的福伯,“福伯,入秋了,夜里凉,你先去休息吧,我会照顾爷爷睡下。” 福伯和崔妈一样,都是傅园的老人。 他们看着婆婆苏西一尸两命,看着公公傅宜修出家伴青灯,也看着盛炀从一个小孩,在爷爷的扶持下,成长为长丰集团这艘大船的掌舵人。 现在,爷爷日日背着傅盛炀喝中药,任谁看了,都会担忧。 福伯更是如此,夜夜陪在爷爷的身边,等爷爷入睡,他才会去休息。 福伯也是他家里的老人,有爱他的妻女。 福伯在傅园做事,家人不在身边,她作为女主人,也该多体恤这些尽心尽力照顾他们一家的老人。 福伯心中感动,恭敬应下,“是,夫人。” 走出去的福伯,不免转身来看这傅园的女主人。 不知不觉间,那个进入松涛苑只会躲在少爷身后的女子,如今已能安排好傅园的一切,让傅园变得热闹、温馨。 有夫人,是老太爷、少爷的福报。 别看夫人做什么事都淡淡的,给人疏离又清冷的感觉。 只有和她相处过的人才知道,夫人最是热心肠,善良宽容,进退有度。 先生行事手段狠厉,一向不在乎他人感受。 有夫人在他身边,他也柔和、有烟火气许多。 不管以后的路如何,傅家有安小月这位女主人在,只会平安幸福。 娶妻娶贤,便是这个道理。 安小月站在爷爷书房门口,屈指扣响房门。 “进来吧。”傅爷爷的声音传来。 安小月推开书房的门,一股中药的清香扑面而来。 她立即侧身,把书房的门关上。 书房内,傅金云正坐在阅读灯下,翻看着手里的相册。 他手边的小方桌上,放着一碗冒热气的中药。 傅金云拍了拍他旁边的单人沙发,示意安小月,“小月,这里坐。” 安小月心情沉重。 “盛炀不知道你过来吧。” 安小月苦涩一笑,摇头回答,“不知道。” 傅金云把手里的相册递到她面前。 安小月一眼就看出照片上的人,谁是谁。 有爷爷、奶奶,盛炀的爸爸妈妈,还有傅晚棠。 每一个人,都是一张笑脸。 照片后的横幅写着:傅家长孙盛炀百日庆。 “我现在啊,一看到幸运,就总想到盛炀小时候。” 安小月长指拂过照片上奶呼呼的圆脸,“幸运和盛炀长得很像。” “是啊。”傅金云应和。 良久,他才又开口, “爷爷叫你来,是想趁爷爷头脑清晰,把家里的事情,和你交代一下。” 安小月闻言,鼻腔阵阵发酸,喉咙更是紧得发不出声音来。 第一卷 第283章 爷爷的交代 傅金云道:“爷爷的身体,爷爷知道,这都是自然的规律,小月别太伤心。傅家,以后就要小月照顾了。” 安小月闻言,本就强忍着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滑过脸颊。 她不想爷爷看见她哭,默默低头,一下一下擦着脸上的泪水。 “爷爷,你说,我都听着。”安小月哽咽,“身体的事情,大伯已经联系到他在国外的人,很快就有会消息的。” 傅爷爷的肺不好,一到冬天,心肺疾病就容易犯。 国外有一种针对老年性肺疾病的特效药剂,打上特效药,爷爷冬天能舒服一点。 冷玉山已经托人购买,并走正规程序运回国。 傅金云感动,他这身体,兴师动众,还真不能拂了大家的心意。 但天意难违,趁现在还能利索的说话。 该交代的事情,他务必一件件给小月说清楚。 该表达的谢意,也要直白地说给小月听。 “盛炀和你结婚之后,他越来越有人味儿,因为你,这傅园也变得热闹了。” “爷爷的身体,爷爷最是清楚。我比你爷爷还小上一点呢,却不似你爷爷身子骨硬朗,就是因为工作太操劳,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些年,长丰集团稳步发展。你也盯着点盛炀,带着他好好吃饭,多多锻炼身体。年纪轻轻,不要太拼。” 安小月认真听着,点点头,表示她记下了。 “现在啊,爷爷知道了,身体健康,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 傅金云说得口干,端着小方几上的中药,喝了一口,又顺顺气,才继续道: “爷爷希望你们多生几个,幸运一个,以后这傅园空得很。但也不是现在就要你生,你和盛炀都还年轻,等你完成学业之后,时机合适,还是再生一两个。” 说到孩子,安小月便想到昨天的验孕棒。 她最近实在是犯困,钟玲喜怀疑她又是怀上了。 她本来就不会来月经,属于暗经,便买了验孕棒回来自己检测。 结果显示没有怀孕。 她不是不想生孩子。 只是现阶段她大学的学业还没有结束,幸运才几个月,她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自然没有生二胎的打算。 此时爷爷说起二胎的事情,她表态,“爷爷,之前纪遇白生病的时候,纪家伯父、伯母的状态,我都看在眼里。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多生几个孩子的。” 傅金云激动,握着安小月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好!好啊!盛炀娶到你,真真是我傅家的福气,是傅家列祖列宗的保佑啊。” 安小月本泪流不止,被爷爷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 安小月:“傅家人丁单薄,那么大的产业,全落在幸运身上,辛苦的也是幸运,我也不忍心幸运像盛炀和你一样辛苦。” 有安小月这样的觉悟,傅金云感觉,就算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今晚也可以睡得安稳,死而无憾了。 “你是个再好不过的孙媳妇,爷爷谢谢你。” 安小月神色动容,“爷爷,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您吗?” 初次见面仿佛还在昨日。 傅金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腼腆的脸,那一双水眸,灵动、没有一点杂质。 第一眼,他就喜欢上这个干净得好似一汪泉水的孩子。 她光是站在那,一身宁静、从容气质,让他意外。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气派,了不得。 “爷爷怎么会不记得呢?盛炀相亲那么久,饭一吃完,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我甚至都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盛炀结婚生子了。” “谁知道,天降喜事。他给我领回来个人,还给我说,曾孙孙也怀上了,我可高兴坏了。” 安小月唇角露出笑意。 原来,这就是当初傅爷爷的想法啊。 和她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我记得的可不是这样的,你还骂盛炀,说我就是个小孩子,怎么能欺负人家。爷爷,你看,第一次见面,我只是一个学生,没有冷家强大的背景。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对盛炀使了坏,你就为我撑腰。因为有爷爷无条件当我的靠山,我才能在这傅园过得那么好。” 说起往事,书房里的氛围,一下也没有那么伤怀了。 这就是小月啊,四两拨千金,本该是沉痛的遗言,愣是搞得他好似要出门远游,换个环境开启幸福生活一般轻松。 小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傅金云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满意和喜爱。 “还有一件事,爷爷要交代给你去办。” 一听爷爷有事情让她去做,安小月端坐,神情严肃聆听。 “盛炀的爸爸,也就是你的公公,还在世,你知道的吧。” 安小月点头,“盛炀和我说过,但是不多,我只知道他因为妈妈和妹妹的事情,自责、难过,没有办法好好生活,所以出家了。” “不错。”傅金云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纸条,“这是宝光寺的地址和银行账户。” 安小月惊讶不已,意思是爷爷这些年,一直都关注着公公的一举一动。 是了,爷爷对傅晚棠这个女儿都是那么的溺爱,对大儿子,自然也放不下。 血脉亲情,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 “你每年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往这个账户里转入二十万元的香火钱,备注香火钱就可以了。” 安小月接过泛黄、折痕清晰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她外套的内衬袋里。 “爷爷,这个盛炀能不能知道?” 傅金云抬眸,浑浊的眼看着虚无的空气,好似二十多年的不见的儿子,就在眼前一般。 “他要是自己发现了呢,就告诉他吧,他要是不问,你也就别和他说,他对他爸爸,心里是不痛快的。” “我......明白。” 她作为妻子,怎么会不明白呢? 堂堂公司总裁,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就规划着回家带孩子。 傅盛炀说是抽出时间准备两个人的婚礼。 但是她知道,这只是顺带的事情。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傅盛炀想要做好一个爸爸的角色,想把没有在父亲身上得到的爱,给幸运的同时,也弥补小小的傅盛炀。 他陪伴幸运成长,也是在陪伴小时候的自己。 “小月,没有其他什么事了,你回去吧,免得盛炀多心。” “我送爷爷回房间休息就回去。” 福伯不在,护工也还没有过来,她不放心爷爷一个人。 “我还睡不着,我就在这里,翻翻照片,看看收集的小玩意,护工来了,我就去睡觉。” 安小月还想说什么,傅金云又。 “爷爷又不是幸运小心肝,吃了睡,睡了吃,爷爷想多玩一会儿。再说了,爷爷的身体,还有一段时间呢。” 爷爷如此说,安小月也不好再多言。 “那我回去了,明早过来陪爷爷吃早餐。” “去吧,孩子。” “好。” 安小月关上书房门前,不放心地又看了爷爷一眼。 傅金云开玩笑道,“再不回去,我可就要留你下棋了啊。” 安小月俏皮一笑。 现在爷爷的棋品臭得很,她可不想三步棋,因为爷爷老悔棋,最后走出一个小时的战绩。 “那我走了。” 离开松涛苑,安小月没有立即回不知春。 为找个出来的理由,她去了幸运出生之前,她和傅盛炀居住的水榭居。 第一卷 第284章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水榭居客厅里,安小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着阅读灯,展开泛黄的纸条。 经年累月,笔墨已经完全浸入纸张之中。 爷爷一定保存了很多年,很多年吧...... 这些年,爷爷稳住长丰集团,培养傅盛炀,又送走了不听话、叛逆的小女儿。 爷爷一个人扛下一切,晚年还要受病痛的折磨。 安小月想到那么好的爷爷,有一天会离开大家。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安小月立即用衣袖蘸去泪水。 她仰起头,不让泪水继续流。 她不能让盛炀知道,她今天晚上和爷爷的聊天内容。 秋意渐浓,气温下降,又是一年风雪时,爷爷的身体能否扛得住? 长丰集团的稳定,离不开盛炀的掌舵。 爷爷的身体要调养好,也必须得有人细心照顾。 还有幸运。 他那么小,虽然什么都不会说,但相处的几天时间里,作为妈妈,她感受到了幸运对她的依赖。 她想成为一名临床医生,奋斗在医疗前线。 医生工作的沉重、繁忙。 她要当医生的话,家里的所有人,上到盛炀,下到幸运,都要为她当医生做出牺牲。 包括爸爸妈妈,他们也才生活在一起没多久。 这个假期,他们都没有出门去玩,而是选择陪伴家人,帮她带幸运,减轻她的负担。 她不能永远是坐享其成、享受被爱的那一个。 在急诊科实习的时候,她经历的种种,动摇了她成为一名医生的信心。 医生诊治患者是工作内容之一,还包括职称晋升、搞好同事关系、医患关系,各种调查报表和资料...... 急诊科的工作氛围,是医疗系统的冰山一角。 她不喜欢那样的工作氛围,太耗费心力。 时间久了,热情消耗尽。 早上一起床,想到上班,她肯定会烦躁。 这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好似都在给她指引另外的一条路。 所有的种种,都在告诉她,她能力再出众,也不适合在医院工作。 可作为医学生,她不在医院工作,除患者之病痛,她还能去哪里呢? 未来的路如何走? 是她这段时间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安小月将手里的纸条藏在书本之中,顺手拿了一本书,准备回不知春。 回去的路上,安小月故意走得慢一些。 她深深呼吸,调整情绪,不想被敏锐的盛炀发现她的异常。 夜里的风,吸入鼻腔,已经会对鼻腔粘膜造成刺激。 爷爷的呼吸系统受不了冷空气的袭击,得让福伯和护工注意才行。 还有爷爷的身体,不能老是靠中药维持。 日常的锻炼、饮食,才是重中之重。 她也好久没看爷爷练太极拳、五步拳之类的了。 春夏季的时候,爷爷还能每天动一动。 秋主燥,易伤津液,一到秋冬,爷爷的身体就受不了了。 秋冬养阴,现在正是养肺的好时机,得给爷爷制定一份养生食谱出来。 安小月一路盘算,到不知春的时候,没在正房看见傅盛炀。 应该还在哄幸运睡觉,或者就是手洗幸运的口水兜等物品。 这样挺好,盛炀不会知道她出去过。 安小月打算给爷爷制定秋季养阴润肺的食疗食谱,便直接去了书房。 她在各大网站上搜索学习,关于秋季养生的饮食起居资料。 傅盛炀洗完幸运的口水兜,到院子里就见书房的灯亮着。 平时这个点,宝贝老婆都是在床上靠着,看她那晦涩难懂的论文。 怎么还在书房? 傅盛炀带着疑惑,悄声踏入书房。 电脑显示器的光,照亮她柔和的脸部线条。 电脑屏幕上,中文、英文切换,安小月在不同的网站寻找资料,时不时在便签纸上记录要点。 宝贝老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到来的脚步声。 傅盛炀走近几步,看着满屏的英文和冷是德的署名。有些医学专业的词汇,他只有靠上下文猜。 中医养生论文,却只能靠英文发表,极具讽刺。 中医在国内的容身之所,被排挤得所剩无几。 宝贝老婆这索引、自学的能力,傅盛炀勾唇,不管到哪里,都是非常抢手的人。 傅盛炀就这么站在她身旁。 等安小月打开编辑器,傅盛炀才开口问,“这些资料,你怎么不找冷爷爷要呢?” 安小月闻声侧身,“你回来啦。” “我打算翻资料给爷爷做一个秋季养阴润肺的食谱,人的身体情况有差异,要是问冷爷爷的话,他也要望闻问切,耗费心力,干脆我做好之后,让爷爷调整。” 傅盛炀俯身,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你是奶奶派来的小天使吧,把爷爷照顾得这么细致,还如此为身边的人着想。” 安小月想了想,“你也可以这么想。但我是因为爱你、爱长辈们、爱我们这个大家庭,我才做的。” 其实,她该在夏末的时候,就开始计划秋季养生的。 但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无暇顾及。 看吧,没有一个人能把家庭和事业同时兼顾好。 家庭和事业,不过是取舍,不可能平衡。 “宝贝老婆爱得这么满,那我也陪着你,等你做完一起睡觉。” 傅盛炀说着,顺手取了书架上的书,准备阅读。 安小月哪里肯呢? 盛炀今天一天已经够忙的了。 “明天我还有一天的假期,先睡觉吧,我明天再整理。” 如此一番遮掩,傅盛炀确实没有发现安小月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只是这一夜,安小月睡得并不踏实。 一会儿做梦被工作缠身,照顾不了家里。 一会儿梦到因为照顾生病的幸运,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第二天给患者做手术的时候,开腹手术,做成了开颅手术,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早上起床的她,精神不济。 她两眼空洞地坐在床上,这可把傅盛炀吓到了。 “怎么的,想到要去实习,压力大到一晚上没有睡好吗?” 安小月焉哒哒的回话,“不是。” “没事的,今天应该会知道你下一个实习的科室。” 褚霄给发了消息,他如实告诉安小月,打消她的疑虑。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和卫生局联合,处理了很多受贿的医生、领导,你之前的那个马主任,就是直接被开除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实习的工作安排,没有人敢不尽心尽力。” 第一卷 第285章 正义来临 安小月闻言,颇有几分诧异,脑子也变得清明几分。 “可是,新闻上一点消息都没有报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每天京市的新闻、国内外的新闻,她都没有落下,确实没有听到关于医疗方面的任何报道。 “是褚霄给我发消息说了。” 褚霄知道他带幸运忙,没有特别重要、紧急的事情,都不会打电话过来。 而是直接发微信消息给他,他得空看见了,自然会回复。 安小月了然。 也是。 褚霄才是最清楚所有事情的人,他毕竟是原告嘛。 “那还有其他人呢?不会只要马主任和一些医生受到惩罚吧?” 看吧,就说宝贝老婆是最正义的人。 有人因为受贿被罚,那送礼的人,自然也要受到惩罚。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怎么说也是国内医疗系统的标杆,医生的培训基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大张旗鼓地报道,丢不起这个人。” “卫生局之前才洗了一波,新的局长上任,自然是要拿业绩说话的。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正好撞枪口上。” “院长王赞,在培训医生这一块没有做好,更没有管理好医院,被免职。” “另外,沈家扰乱医疗设备市场,不过,他们有人背锅,沈家父子没事,他们公司被罚了很多款,保守估计,现在工厂运转都困难。” 眼睁睁看着心血破产,不比进监狱来得痛快。 “只是,背锅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有很多钱吗?”安小月不明白,背锅的事还能逃得过司法的审查不成。 傅盛炀:“沈家父子没有直接参与送礼行贿,咬死说不知道就成,至于背锅的人,能行贿,自然是利益大于一切,只要沈家钱给得够,自然有人做。” 安小月点头,“懂了,财帛动人心。” 卫生局这一次,真是干得好啊,大快人心。 医院里,过度医疗、过度检查的乱象确实应该整治。 甚至某些医生,患者刚坐进诊室,还没有问患者的情况呢,就开出一大堆的检查,也该好好反省、处罚。 “那什么......”安小月脑海中闪过一张自私自利的脸,但一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褚大哥的妹妹,她怎么样?” “不知道,老霄没有和褚叔叔住,平时也没来往,褚慈的事情,他无从知晓,也根本不关心。不过,沈家的今天,有老霄的手笔,他那个妹妹,在婆家也不会太好过吧。” 对于褚家的事情,安小月也是唏嘘。 但凡后妈对褚大哥好一点,褚叔叔对褚大哥上点心,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家人好似仇人一般。 最可怜的,还是去世的褚奶奶,晚年都没有好好地享过福。 还有褚大哥的那个继妹,她自私自利,做什么事情、决定,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从小被娇惯、带偏了的孩子,又怎么会想着关心身边的人呢? 她婆家生意破产,她不好过是必然的。 就让这些只有利益的人,相互磋磨去吧。 傅盛炀见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贝老婆起床了,别人的事情别管那么多嘛,你只要知道,你实习的事情,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那你收购的龙金医院怎么样?”说起商圈的事情,她也关心起自家老公的生意。 傅盛炀挑眉,“略微有点成效吧,相比之前,患者的就诊数量翻了三倍。” “略微、三倍,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安小月张大嘴巴,一脸惊讶,“这也太多了!” “还是咱爷爷厉害,名声大噪,国医圣手的头衔可不是盖的。” 他能有什么功劳呢?不过就是把资源重新整合。 真正让这家医院活起来的,还得是医生、护士和医技人员。 人,才是最大的生产力和劳动资料,他只是掌握并熟练利用资源而已。 安小月美目饱含崇拜,一双星星眼看着傅盛炀,“还是很厉害。” “得了,得了,我再厉害,也是你老公。” 傅盛炀话落,屈膝弯腰,直接将人从床上抱起。 “走吧,起床了,我的宝贝老婆。” 十一国庆节的最后一天,安小月和以往一样,陪伴幸运,等幸运睡觉的时候,她就在书房里整理给傅爷爷弄的秋冬食补食谱。 她做得很详细,对傅爷爷进行望闻问切之后,综合分析他的体质,这才得出一份食谱。 老人家还是要少食多餐,安小月连每天的加餐都给他计划好了。 断断续续一天的时间,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安小月把傅爷爷接下来一周的食谱做出来了。 “太好了,打印出来,一会儿爷爷和大伯他们过来吃饭的时候,再给他们看一看。” 安小月活动僵硬的脖子和腰,对于电脑上的表格很是满意。 打印机“滴滴......”的工作着,她的手机也在一旁“呜呜呜~”地震个不停。 除了钟玲喜,没有人会对她的微信狂轰滥炸。 “玲喜啊,这一整个假期你都在做什么呀?不会是约会把我彻底给忘了吧!见色忘义可不好。” 安小月嘀咕着拿起手机,看到的却不是钟玲喜的消息。 是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实习办的群消息。 群里,老师刚刚发布了一条群待办消息。 是关于实习医生科室轮转的安排表。 想到实习前,她是最后被迫加上名单的那个人,她在最后。 自然安小月一打开表格,就直接往最后一页滑动。 但是,最后也没有她的名字。 安小月蹙眉,“这是又把我给忘记了。” 不等她仔细再查看一遍,手机倏地震动起来,花兰邀请视频的消息弹出来。 花兰应该也是看到这张表格,才给她发的视频。 安小月直接点了接通。 “小月!” 视频一接通,花兰激动的声音传来,将她那一点点没看到名字的郁闷都给震碎了。 安小月勾唇,“什么事让你如此激动?” “嘿嘿~”花兰注意到洗碗槽旁板正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明天开始的实习,我和你在一个科室呢,真是太好了。” “啊?你在哪里看见我名字的?我还没有找到。” 安小月缩小视频对话框,打算再看一次表格。 “第一个嘛,第一个就是你,你看哪里去了?” 不管是按成绩排名还是按姓氏首字母排名,安小月肯定都是第一个啦。 得罪小月,可不是有好下场的。 小月不用出手,那什么院长就已经下课了,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啊! 花兰觉得,小月简直就是那什么手握剧本、掌握自己人生的大女主。 安小月哭笑不得,真是被那些人弄怕了。 “我以为在最后,我直接翻的最后一页,难怪没有看到。” 花兰:“你看看,我等你。” 安小月重新点开表格,她没有下滑,果然在第一栏人名里看到她的名字。 “我看到了。”安小月继续往后拉,“妇产科。” 花兰激动的情绪难以自控,“对的,对的,我们就是在妇产科,我和你一起的。” 第一卷 第286章 书房重地,花兰免进! 花兰激动得无以复加,安小月隔着手机屏幕都感受到她的欢喜。 她和花兰在一个科室的话,平时吃饭的时候,就不用你等我,我等你了。 “我也好开心啊,明天给你带家里厨师做的小糕点,特别好吃。” “好好好......”花兰满口答应。 小月家的糕点她吃过不少,确实非常好吃,甜而不腻,是外面的糕点店买不到的清爽。 花兰一激动,手机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安小月便看见一个挺拔、板正的身影一晃而过。 “你等等!” 安小月这会儿仔细看才发现端倪,学校宿舍什么时候有射灯了? “老实交代,你在哪里?” 安小月仿佛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她眯着一双眼睛,盯得花兰心里直发毛。 “那个......”花兰结巴,眼睛瞟向水槽边,正系着围裙洗碗的褚霄,“呃......”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月的问题,花兰情急之下,打算结束视频。 她随便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我突然肚子痛,要上个厕所,小月拜拜,明天见。” 不等安小月说话,花兰已经把视频电话给挂掉了。 “奇怪,她这么遮遮掩掩的,难道不是褚大哥?” 花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不敢说话,更不好意思去看褚霄。 褚霄自从回京市之后,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盯着她看的眼神,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似笑非笑的眼睛,唇角勾起,但就是不说话。 那模样,仿佛她就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 难道,这就是商人看人的眼神? 可小月老公那么厉害的老板,人家看人的时候也不像褚霄这样的啊。 花兰一个人疑惑着。 “怎么?我家里很丑,不好意思告诉你的朋友。”褚霄将一盘洗好的蓝莓放在她面前。 “不是。”花兰否认,“我就是觉得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我可以在你家蹭吃蹭喝的地步。” 褚霄兀自拿起蓝莓,一个人吃了起来,“你也不算蹭吃蹭喝,饭不都是你做的吗?” 花兰摆摆手,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没事做嘛,你每天那么忙,还去机场接我。做点饭,没什么的。” “你回苍山,奶奶怎么说的?” 忙碌了一天,又饿又累,褚霄这会儿才有时间问起花兰回老家的事情。 褚慈没能和沈家那小子离婚,她在沈家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不能保证,褚慈疯起来的时候,会不会跑到苍山去打探消息。 他对花家的好,部队、村民都是知道的。 就怕诡计多端的褚慈在他这里讨不到好处,又在婆家受气,最后把恶气都出在花家。 花奶奶一个人在苍山,他不放心。 他想着让花奶奶来京市生活,花兰也在,平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也好照顾。 所以他让花兰回去接花奶奶来京市。 “奶奶不愿意来,她说她吃不惯城市里的饭菜,也听不惯城市里的噪音。奶奶还说,在城市里生活,就像被关在笼子里一样,没有一点自由,她不愿意来。” 褚霄剑眉轻蹙,花奶奶不是这么不明理的人,“你没和奶奶说有危险吗?” “我说了啊。”花兰塞了两颗花香蓝莓,甜丝丝的,“奶奶说,家里两块一等功的牌匾,哪个有眼无珠的敢伤害她,就让对方牢底坐穿。” 褚霄扶额,花奶奶啊,还就是铁骨铮铮,那脾气也是硬得跟石头似的。 牢底坐穿有什么用,受伤害了,身体上的疼痛,她那么大年纪,佝偻单薄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你别担心了,我看奶奶在村里生活得挺好,她在苍山生活了一辈子,真要有什么动静,左邻右舍都会知道,家里我也装了监控摄像头,有人在摄像头下站的时间超过10秒,它就会拍照记录。” 花兰拿出手机,给褚霄看。 监控视频里,果然看见花兰兰矫健的步伐,抱着一颗绿油油的菜回来。 花兰笑了,“奶奶肯定是去揪小菜回来做肉丸子汤的。” 奶奶一个人,一餐一个菜。 她临走的时候,给奶奶做了肉丸子,煮熟之后按量保存。 奶奶每次想吃时,解冻一餐的量就够了。 褚霄见老人身子骨硬朗,又想到奶奶走路半个多小时到部队,就为了给他们送一背篓她自己种的菜。 花奶奶舍不得她的菜园子,奶奶说的话也在理。 “行吧,只要奶奶高兴,你得空多回去陪陪奶奶就是了。” 花兰嘟嘴,“飞机票很贵的。” 褚霄轻敲她额头,“我现在不差钱。” “是是是,你是褚老板,不是褚大队长了。”说到他有钱,花兰后知后觉,“上次你说出任务,当一个富家公子哥,去钓无知的小妹妹,都是假的吧。” 褚霄挑眉,“半真半假。” 花兰猜测,“有钱人是真,钓小妹妹是假?” 褚霄眸光微动,意味不明,“你说的都不对。” 有钱是假,他一直都没什么钱,部队能给他发多少钱啊。 不过是发的钱没地方花,才积少成多。 “啊?那你为什么要回京市啊?” “因为有个笨蛋假期不回家,我担心啊。”褚霄语气幽幽,说完便起身离开。 “啊?你还资助了其他......” 褚霄一直往前走,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不对啊。”花兰后知后觉,意识到褚霄说的人是她。 意思是因为她假期没有回去,褚霄特意来京市看她的吗? 哎呀,好幸福啊,好开心啊! 她追上去确认,“你说的小妹妹是我吗?我才不是笨蛋呢!” 褚霄用身体将她挡在门外,长指敲着门上的a4纸,提醒花兰。 【书房重地,花兰免进!】 花兰只得讪讪闭嘴,站在原地。 “玩你的去吧,安静点,我忙完送你回学校。” “知道了。” “你那一坨毛线,你要是没什么可以搞的,就给我弄个沙发垫子出来,你在上面吃薯片,碎屑到处都是。” “我用吸尘器洗干净了的。”花兰仰头强调。 褚霄:“有味道,我不喜欢。” “哼!”花兰跺脚,气鼓鼓道,“我明天买一个消毒壶回来,我待过的地方,全部都给你消一遍毒。” “消毒水的味道我也不喜欢,我就要毛线垫子。” 花兰刚想反驳,脑子灵光一动。 这么多年以来,褚霄第一次找她要东西。 不就是一块沙发垫子吗? 她做。 第一卷 第287章 撩而不自知 褚霄进书房忙工作了,花兰只得听话地待在客厅,等他忙完再送她回学校。 一块沙发垫子而已,她可以做好的。 花兰想着,准备在网络上看看有没有人分享,她可以学习一下别人的经验。 可是,等她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小月给她发了好多消息。 安小月:【你没在宿舍,在谁家里啊?自己出来租房子住啦?】 花兰望向天花板,想着该如何告诉小月这件事。 她和小月之间,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自然是不能骗她。 【我在褚霄家。今天刚回京市,下飞机他就接我来他家里了。因为有点事情需要说明,当面说比较方便。】 花兰打完字,仔细检查之后,确认没有错别字,她才点击发送。 须臾,安小月的回复就弹出来了。 【哦~】 安小月简单的一个字和一个尾巴符号,花兰已经脑补出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眼神。 花兰飞快地输入:明天见。 然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褚霄是喜欢她的。 她也能从褚霄的一些小细节、不经意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一点不一样的情愫。 但是,每当她有这样想法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事情,将她幸福的泡泡打破。 时间久了,她渐渐也就不敢再奢望。 她喜欢褚霄,但是褚霄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褚霄,还没有心思谈情说爱。 那么,她也不会再过分执着、追寻他的步伐。 她要好好努力,即使实习,也不该放下学业。 要抓紧时间温习书籍,把基础一点一点的补起来。 就像小月说的,脚步慢一点没有关系,只要一直都在路上,坚持不懈地走,总能越来越优秀。 花兰打定主意,原本打算做沙发垫子的,她也放弃了。 等有时间或者休息的时候再做,就当解压。 现在,该好好看一看书,把妇产科的常见病、多发病找出来,认真复习。 花兰想到就行动,掏出褚霄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台平板电脑。 打开电子版课本,便认真复习做笔记。 橘色灯光为冷清的空间增添一丝温暖。远远看去,与其他家的氛围无异。 书房里,褚霄正在上网课,这是他新找的老师。 他不是工商管理学、经济学出身,学习新的知识,确实有些吃力。 好在,他脑子好使,接收起来也不是那么难。 网课老师讲得认真,他也老老实实做着笔记。 客厅里,花兰趴在沙发上,一边嚼着大大泡泡糖,一边在平板电脑上学习,电容笔写写画画,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记重点。 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区域里学习,谁也不打扰谁。 窗外时不时传来楼下孩子笑闹的声音,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还有楼上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开始跳神打卡。 各种声响交织,一时之间,生活的气息充斥在褚霄这孤独的空间里。 褚霄上完经济学老师的网课,摘下耳机,整理好桌面。 目之所及,皆是方方正正,他才满意地离开书房。 走出来,就见沙发上长条条趴着的花兰。 这孩子! 褚霄原本愉悦的目光倏地变得晦暗,呼吸不稳,喉结难以自控地上下滚动。 他猛然转身,去了衣帽间。 肯定是这段时间运动少了,荷尔蒙才会如此不受控制,今晚必须出去跑十公里。 褚霄再回来,手里拿了一条小薄毯。 他轻轻一抛,就丢在花兰光裸的腿上,遮住所有春光。 “嗯?” 看书看得认真的花兰,忽感一阵风吹过。 扭头才看见搭在她腿上的一大块深绿色布料。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始作俑者,“我不冷,不用给我盖都行。” 褚霄舔了舔燥热的唇,视线移向窗外,“你怎么样?天黑了,我送你回学校。” “我就看看书,收拾收拾,现在就可以走。”花兰撑起身体坐好。 嘴里的大大泡泡糖已经没有味道了,但是有些不舍。 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吃过大大泡泡糖,要不是飞机上邻座的小朋友分享,她都忘记这么好玩的零食了。 花兰内心挣扎着,完全没有顾得上走光的大腿。 她的肌肤和常年训练的他不同,肤色白皙,小腿纤细,大腿丰盈,真想使劲掐一把。 “啵儿~” 不大不小的动静,吓得褚霄的心思瞬间消散。 只见花兰饱满泛着光泽的唇上,粘着一块粉色的东西。 原来是她吹的泡泡糖破了。 她伸舌,将所有粘在嘴唇上的泡泡糖都收集好,准备再吹一个。 那饱满的唇,充满诱惑,粉嘟嘟的模样,似在邀请他上前品尝它的美好。 褚霄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身体跟随大脑做出本能的反应。 “嘶~” 膝盖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他心虚地不敢去触碰被茶几撞痛了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褚霄,吓得逃去玄关,嘴里叮嘱花兰,“你收拾好下楼,我先去丢垃圾。” 花兰停止玩泡泡糖,加快收拾的速度,“等等我呀,我很快就好了。” 下一秒,关门的声音传来。 “褚霄搞什么啊?垃圾就那么着急扔吗?我的口香糖还没有吐出来呢!” 褚霄把垃圾袋提走了,她只得用卫生纸把泡泡糖装好,放包里,一会儿找个垃圾桶丢。 花兰几下收拾好她带上楼的东西,背上包就去追褚霄。 可爱又没有经验的花兰,完全不知道,只因为她一截光裸的腿,一个吹泡泡糖的动作,就把褚霄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击得溃不成军。 一路上,褚霄都垮着一张脸。 见花兰把书包放在腿上,没有露出一点不该露的地方,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车到京市医学院校门口,花兰感觉出他心情不好,大概是在书房时的工作不顺利吧。 她开口安慰褚霄,“工作别太辛苦,慢慢来,总是能熟练的。我先回宿舍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花兰说话,准备开门离开。 “等一下。”褚霄开口叫住她。 “什么事?” “以后不准穿裙子。”褚霄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苍山那么热,我不穿裙子,我穿什么?” 花兰视线落在樱花粉的裙子上。 “再说这裙子是你给我买的,为什么又不能穿了?” 花兰不理解。 褚霄哑然,但还是编出一大堆的理由来。 “京市天气冷冻腿,还有就是......你长高了,这裙子有点短,夏天我再给你买新的。” 花兰拉拉自己的裙子,也不短啊,都能遮住膝盖。 “这条以后不准再穿了!”褚霄见她犹豫、可惜的小表情,不得不再次强调,“喜欢穿裙子,也得穿成熟一点,你毕竟在医院上班。” 花兰想想,好像也是哦。 “好,我知道了。” 态度还算不错,褚霄满意地放行,“回去宿舍吧。” “好嘞,你开车注意安全啊,不要想工作上的事情。” “嗯。”褚霄目视前方,僵硬地回一声。 花兰见他压力如此之大,也不再磨叽,下车关门。 第一卷 第288章 褚霄嘴硬男 安小月放下手机,一脸疑惑。 难道花兰还有其他的男性朋友不成? 也没有听她说过呀。 “哎呦~” 傅盛炀进门就见宝贝媳妇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遇到什么难题了?和老公说一说。” 傅盛炀说着,抬手将她紧皱的眉头,一点一点抚开。 安小月不解的眼神看向他,“你说,要是花兰喜欢上其他的男生,褚大哥会怎么样?” 傅盛炀轻笑,“能怎么样?死缠烂打地追回来呗。” 安小月想到褚大哥那张严肃的黑脸,死缠烂打有点吓人。 她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神秘道:“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和褚大哥说啊。” 傅盛炀见她一副做贼的样子,不由好奇,也压低声音保证,“宝贝老婆亲过的嘴巴,最严实!你说。” “就是,我刚才和花兰视频的时候,我发现她住的地方不是学校宿舍,而且,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个男生在洗碗。” 傅盛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褚霄那种嘴比骨头还硬的男人,把花兰护得跟他心肝...... 不,比护他自己的心肝还护得好。 保护得那么好的女孩子,他怎么会允许有人拱他一手养大的白菜。 所以,宝贝老婆看到的男人,只可能是老霄。 “宝贝老婆,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 “嗯?”安小月瞪大眼睛。 “老霄买了我名下的一套房子,离你们实习的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很近。所以,你刚才看见的,应该是花兰在老霄家。” “意思是,他们两个人同居了?”安小月惊讶不已。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老霄还没有和花兰在一起的打算。” “怎么说?”安小月坐直身体,兴趣浓厚。 “老霄啊,你看着他厉害得很,一脸凶相,但是他最怂,最表里不一。” 安小月抓起桌上的焦糖瓜子吃,示意傅盛炀继续说。 “老霄读书的时候,为了三好学生的奖状,他总是偷偷努力,平时在学校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私下里,可用功了。” “我接触过这样的人。”安小月最懂这样的人, “我高中同学就有这样的人,上晚自习的时候,他不做作业,看杂志、小说之类的,好像一点都不爱学习。但和他同寝室的男生说,晚上就属他睡得最晚,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筒学习。我以前就理解不了这样的人,干嘛不在该学习的时候学习,非要睡觉的时候学啊。” 傅盛炀眉轻抬,“是吧,其实他们的心里也很痛苦,害怕努力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被人笑话。所以,干脆悄悄地干,失败了也没有人知道。” 安小月想了想,“他们大概也是不自信吧。” “现在情况是......”傅盛炀绘声绘色分析,“花兰喜欢老霄,老霄也对花兰有规划,可他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他想见花兰,但是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花兰和他有关系,否则花兰可能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弱点。” 安小月了然,“我明白了。” 花兰那么喜欢褚霄,但要真的和褚霄在一起,还要等很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花兰能不能真的等到褚大哥能开口的那一天,就另论了。 “唉~”安小月叹气,“不管是纪总和玲喜,还是花兰和褚大哥,感觉大家想要在一起,都非常不容易呢。” 傅盛炀握紧她的手,“是啊,爱情是最不受意识控制的情感,喜欢谁,是控制不了的事情。” 安小月抱住傅盛炀的脖子,一脸知足,“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是的。”傅盛炀搂住她的腰,紧紧揉进怀抱里。 傍晚,冷是德、冷玉山、方梅忙完一天的工作,由冷方以开车,带他们一起来傅园吃晚饭。 安小月把她制定好的一周食谱拿出来给爷爷,让他看一看,是否可行。 三位姓冷的大夫研究过后,在她的基础上加减了一部分,并给她做了说明。 短短的几句交流,安小月感觉她的思维又打开了不少。 “在一个环境待久了,思维容易固化,还是得多和年轻人交流。” 冷是德满意地拍着孙女的肩膀,又看向孙子, “方以也是,家里还有我和你爸爸,你放心去闯你的。你这个年纪,不结婚生子,就把工作做好。科研和研讨会,一样都不可以落下,国内外的会议,该参加的都去,多交流。至于教学,你觉得重复的工作无意义,就果断一点,辞去省点精力。” 冷方以认真应下,“记住了,爷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小月想,她学医,也不是非得在临床当医生。 固定在一个科室之后,能治疗的疾病,永远都是那么几个。 甚至心肺科的医生,在遇到泌尿系统疾病的时候,他们也不能脱口而出一两种治疗的药物。 安小月不想在医院工作的想法越发强烈,但是她还没有想好,自然不会告诉所有人。 在想清楚以后的路如何走之前,她是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家里的人都会为她兜底,让她放手做。 她不要受到外界干扰,她要清清楚楚看明白自己的内心。 实习,除了积累临床经验,大概还有一个课题,那就是看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临床工作? 怀揣这样的想法,安小月开始了国庆节后的实习工作。 安小月还是老样子,开着她的车,早早到了医院。 背着白大褂,在平时和花兰见面的地方等她。 大概是有糕点的诱惑,花兰来得特别早。 “你看,我早餐都没吃,兑了一杯速溶咖啡来下你的糕点。” 安小月被她的话逗笑,花兰真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啊。 只是一点好吃的,就能让她起个大早。 还别说,花兰和玲喜,真是很适合一起玩。 安小月想,要找个时间,把花兰和玲喜介绍给彼此认识。 都是爱吃的人,肯定能玩到一起。 花兰见小月一直盯着她的杯子看,“速溶咖啡,你喝不喝?” “我要。” 花兰直接拧开盖子,“你从这里喝,我没有这么喝过。” “好啊。” 安小月接过,喝了一口,砸吧嘴回味。 “这和奶茶差不多,咖啡味只剩糊糊的味道了,感觉在喝奶茶。” “对啊,我就是自己骗自己的,告诉自己,喝了咖啡,一会儿就不能困了。这糊糊的味道不好喝,我也不爱吃苦,所以我加了蜂蜜进去。” “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吧。” 两人说说笑笑,等花兰吃完东西,时间也差不多了,才一起往妇产科去报道。 第一卷 第289章 真正的实习医生 安小月和花兰是掐着时间到妇产科的,不早不晚,来的实习生也不算多。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彼此对上眼,笑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花兰紧紧挨着安小月站好,医生护士忙碌着,准备早交班。 “小月,你生了幸运,妇产科应该有经验吧。”花兰问。 “做生产准备的时候,我确实是学恶补了不少的知识点。”安小月如实说,“最后发现,我要是出问题了,也没有办法自己抢救自己啊。” “噗~”花兰被她的话逗笑,愣是一点没憋住。 眼看着医生护士们陆陆续续进入办公室,安小月和花兰收起笑脸,动作统一地微微低头,视线游离,避免和某位医生、护士老师四目相对的尴尬。 妇产科的主任是一位一看就很有魄力的女医生,姓赵。 赵主任一直奋斗在临床一线,门诊、住院部、手术室一把抓,她也没有坐独立的办公室,和医生、护士在一起。 唯一的办公室都腾出来给护士长用,因为妇产科联合,耗材大,资料多。 赵主任点了点分配过来的实习生,一共九个,“正好,咱们医生一人带一个。” “安小月是吧。” 赵主任突然点名,安小月立即举手,“我在这里。” 所有的医生、护士、实习医生,目光纷纷看向她,神色各异。 “你就跟着我,平时有什么问题,大胆提出来。” 安小月没有多想,当即应下,“是,赵主任。” “剩下的,靳医生登记、分配一下,我们先交班、查房。” 花兰为安小月捏了一把汗,她摊开掌心,在白大褂上擦了擦。 要是让她跟着赵主任,她估计说话都结巴。 这般想着,花兰悄悄看一眼身旁的安小月,她站得笔直,面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学霸就是学霸,实习主任亲自带,还是那么淡然。 嗯,她也要认真起来。 当医生,就是要稳重、冷静,宠辱不惊。 医生、护士交完班,便开始了节后的大查房。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病房内,主治医生交代产妇、患者情况,而后赵主任查体、询问,对当前的治疗方案寄予肯定或者调整。 安小月个子高,站在最后,也能看清楚赵主任的操作。 花兰可就苦了,从白大褂的缝隙里看出去,还是只看得见白大褂。 她看不见,对赵主任的话也听得不甚清楚,身后的高个子那哼哧哼哧的呼吸气息,一直往她头顶上喷,好像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就在她头顶一般。 花兰无奈,只得往后退,缩在门口。 她退出来之后,和站在走廊的另一位女同学看了看彼此。 两人都吃了身高的亏,相视一笑。 “你好,我叫朱芮。”女生自来熟的介绍。 “朱芮你好,我叫花兰,花朵兰花的花兰。” 朱芮抿唇微笑,“有意思的自我介绍,你认识安小月,你也是急诊科转过来的吗?” 提到小月,花兰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好似夜空的一轮月亮,“不是,小月是我同学。” “你也是京市医学院的学生!”朱芮惊讶地捂住嘴巴,目光上下移动,将花月打量一番,最后幽幽开口,“抱歉啊,有点看不出来啊。” “嘿嘿~”花兰感觉她被冒犯,心里有些不舒服,只尴尬地笑笑,“没事,我本来成绩就不是特别好。” 朱芮睁着一双无辜、好奇的大眼睛,“那你怎么考进京市医学院八年制临床专业的?” “就......硬考呗。” 还能怎么考! 她是笨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分辨不出别人话里的好坏。 这个朱芮,说话让人好不舒服啊,小月要出来了不? 朱芮见花兰脸色不对,亲昵地拉住她的手,“花兰,你别生气嘛,我就是心直口快,说话有的时候不经大脑,我没有恶意的。” “我就是很羡慕你们这种不用考研考博,八年读完就什么证书都有的同学。” 这话说得,好像考上就万事大吉,不用学习了。 实际上呢,教授们超级严格,挂科就是挂科,哪怕只差零点五分,都必须重修。 花兰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话,只眼巴巴盯着安小月,希望赵主任快点查完这间房,她一会儿再也不躲后面了。 朱芮见她还是不说话,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恭维道:“花兰,既然我们都在妇产科实习,以后我不懂的地方,就多多问你了,你在京市医学院读书,脑子肯定比我的好使。” 朱芮一副好学的模样,花兰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褚霄以前就告诉过她:第一感觉让你不舒服的人,你就不要多接触。 这个朱芮就让她不舒服,所以她打算不和她说话了。 朱芮见她如此,知道不能追得太紧,也不说话了。 花兰看见一群白大褂退出来,她立即跟紧赵主任的步伐,势必要站在病房里,好好看看赵主任查房,不要被朱芮抓住闲聊。 安小月看花兰如此积极,当花兰看向她的时候,竖起大拇指给她点赞。 一直到十点半,赵主任的大查房才结束。 安小月被赵主任叫到位置上。 赵主任直接把座位让给安小月坐,她站着。 安小月刚想起身让凳子,赵主任一把按住她,“用医院的系统下医嘱,你会不会?” “会。”她在急诊科的时候,罗医生和沈隽医生都有教过她。 “好,我手里的八个患者,其中三位我交班之间就开好液体了,另一个等会要剖腹产,剩下的四位患者,你来调整今天的医嘱。” “好的。”安小月掏出她的小小平板,对着患者,准备调整。 赵主任见她面前的电子产品上,将她查房时的调整方案,一个不落地记录下来。 “这效率就很高嘛,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安小月毫不避讳她不擅长的地方,“嗯,第一天,患者太多了,我记不住。” “没事,慢慢来。”赵主任鼓励她。 赵主任站在安小月身后,她对着记录,一个一个医嘱的调整,下得不对的,立即就告诉她,让她调整。 然后将医嘱打印,赵主任签字。 四位患者,很快就弄完医嘱了。 赵主任满意,接完水回来,就把一堆病例交给她,“这里面的检查报告数据,你根据我刚才的查房,把今天的查房记录写了。” “好的,赵主任。” 直到这一刻,安小月才觉得,她是被认真对待的实习生。 赵主任把任务交给她,就去看靳医生分配实习生。 安小月注意到,花兰最后是被分配给靳医生的。 靳医生的业务能力,在科室里肯定不低。 安小月从刚才查房,靳医生完全不看病历汇报患者病情、治疗方案及当前的情况,就看出来了。 第一卷 第290章 我就是你的偏爱 花兰注意到安小月在看她,立即给安小月比了个【ok】的手势。 安小月手指在键盘上打字写病历,花兰也在老师的口述中,修改今天的医嘱。 七个患者的病历,安小月都写完了,她只得看向赵主任。 赵主任正在医生们整理好的病历上签名。 “赵主任,七个患者的病历我都已经写完了,剩下一个剖腹产的患者,我要先把术前同意书、术前准备记录这些都写了吗?” “嗯。”赵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写,要打印之前,我再看看。” “好的。”安小月应下,打开剖腹产患者的病历。 赵主任见状,开口道:“安医生,你起来活动活动,喝点水什么的,别一直坐着,对眼睛、对腰都不好。” 不等安小月回答,赵主任又对其他人道: “还有你们,后面的有空柜子,你们实习医生自己分配着用,水杯这些,都可以带过来,科室里的桶装水接着喝,多喝水,对身体好。” “你们喝水的钱,可是赵主任和护士长掏的哦。”有护士道。 “谢谢赵主任和护士长。”安小月率先开口。 其他实习医生也紧跟着附和。 妇产科的氛围,和她在急诊科感受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声声谢谢里,在办公的护士长和赵主任都笑得合不拢嘴。 护士长道:“你们这些孩子啊,不管医生、护士,好好表现,学到的就是自己的,以后出了学校,谁还给你犯错的机会啊。” 原本刚接触的实习生和医生们,因为简单的对话,因为饮水的问题,氛围一下变得轻松不少。 一阵聊天之后,办公室里又安静了下来,大家各自带着自己的实习生忙着。 安小月第一次写术前记录,虽然在急诊科的时候使用过不少模板,但要她完全自己写,还是要花费些时间,尤其患者的情况,不像急诊科那么单一,她也需要从前到尾地看一遍。 这样才能把手术中的各种风险都预料到,并写下来,等会儿术前沟通的时候,告诉患者家属。 她一个人默默琢磨着,赵主任见她认真模样,也没有过多干涉,抓紧时间把出院病历整理了归入病案室才是要紧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安小月的记录也接近尾声,鼠标旁的病历本已经有二十多厘米高。 安小月打下一个句号,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赵主任,我写好了。” 赵主任一双眼睛,从镜片后看过来,“保存一下,都十一点半了,你先去吃饭,一会儿回来,准备和我一起去做剖腹产手术。” “好。”无论赵主任安排什么工作,她都是一个好字。 “今天手术助手是谁?”赵主任问。 “我。”靳医生从一堆病历中抬头。 靳医生是妇产科为数不多的男医生。 “你的那个实习生也一起去吃饭,手术一起带上,帮着拉钩。” 花兰闻言,倏地从隔板后冒出个脑袋来,“好的,谢谢赵主任。” 赵主任:“谢啥谢呀,别一会儿被手术室老师骂哭就行。” “啊?”花兰一脸苦瓜相。 靳医生笑笑,“你俩快去吃饭,回来差不多要和患者家属沟通了。” 两人脱了白大褂一起放在一个柜子里,“以后我们就共用这个柜子,我要带些零食来,刚才坐在靳老师身边,我肚子叫得好大声,我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太丢脸了。” 花兰絮叨不停,安小月拉着她向位于一楼的食堂而去。 “对了,小月,还有一件事,今天赵主任查房的时候,我看不见就躲了一会儿懒,有个叫朱芮的实习生估计也是因为身高不够,站在外面。刚开始我还以为她人好,说了几句话。后来就让我很不舒服。” 安小月知道花兰本就一副好说话、不会拒绝人的模样,对人又缺少一点防备心,直接告诉她, “不舒服就少接触,你的感觉没有错。” “嗯,褚霄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褚霄的脑子和你的一样好使。” 安小月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傻姑娘,深深叹口气,“褚大哥很聪明的。” “他离开部队,也没什么厉害的,不像你,走在哪里都厉害,你的厉害是你自己赚的,他......”花兰眼里的嫌弃显而易见。 安小月:“行行行,我就是你的偏爱。” 打好饭菜,安小月边吃边给花兰做紧急培训。 赵主任没有说错,手术室的护士老师一般都很凶。 因为器械的消毒、打包全是他们在做,有的时候手术多,器械也不够。 要是因为一个实习生的无知,导致一整套器械都不能使用,可能会让已经打好麻醉的患者,没有办法进行手术。 所以,为了花兰和她一会儿不被手术室的护士老师骂,她们得抓紧吃饭的时间复习手术室无菌的所有注意事项。 “这个,你先看看。” 安小月掏出她的小小平板,打开视频给花兰看。 “这是什么葵花宝典!” “不想被骂就认真点。”安小月虽然是笑着说的这话,花兰却感受到一股严厉,不敢再嬉皮笑脸。 这个视频,安小月已经看过无数次。 花兰看视频学习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听声音,在脑海中复习一遍。 花兰看完,一脸急色,“关上视频,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小月不是第一次和花兰一起学习,她知道花兰的学习能力,也不想她有压力。 “先吃,还有我呢。”她安慰花兰,“到时候你就一直站在我身边,或者靳老师的身边,我给你看视频,是想你有点心理准备,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心慌出错。” “嗯嗯,我知道了。”有安小月的话,花兰很是安心。 第一卷 第291章 安小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安小月和花兰吃完饭,立即往住院部的妇产科赶,生怕错过带教老师们和患者家属沟通的重要时刻。 医患沟通比医疗活动更为重要,因为良好的医患关系建立在患者对医生的信任之上。 “安小月,今天食堂的饭菜好吃吗?” 安小月刚取下白大褂准备穿上,身旁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凑了过来。 她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一看胸牌,才知道对方也是实习生。 朱芮。 安小月默了默,开口道:“挺好的。” 朱芮挤眉弄眼,“你说挺好的,那对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一定是山珍美味了,我要跑快点,去尝一尝。” 呃~ 吃的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提供能量? 安小月面露尴尬,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她看着眼前只到自己胸口的身高,难道她就是刚才花兰说的那个女生。 朱芮浑然不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地道:“柜子不够用了,我和你的放在一起吧。” “抱歉,柜子只有这么大,我和花兰的放了就没有多少空间。”安小月拒绝,旁边还有空的柜子,怎么就非得和她们打挤。 朱芮不以为意,安排道:“你放一件白大褂就好了嘛,反正你开车上下班,东西放你车里呗。” 话落,朱芮已经把她的白大褂放进柜子里。 安小月眸色暗沉,直接将朱芮的白大褂拿出来,塞进她的怀里。 “柜子是用来放东西了,不是塞你的白大褂,白大褂属于污染物品,挂在柜门的挂钩上。” 她音调平静如湖面,却透着一股子不容商量的强势。 朱芮愣在当场,她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清冷话不多的安小月,会有如此不讲情面的时候。 竟然当着她的面,把她的白大褂丢给她。 “安小月。”朱芮忽然换了一副嘴脸,委屈不已,“赵主任喜欢你,你也不用这么霸道吧,实习的同学本来就多,我只是放个衣服而已。” 安小月将一切诶看在眼里,不知道她为何变脸如此快? “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安小月刚开口,身后就有人进来了。 “嗯?你们两个怎么了?”进来的男实习生一脸好奇,“谁欺负人了吗?” 安小月无语地笑出声,就这点伎俩! 九年义务教育加高中三年,还有大学的四年,都没能把绿茶泡熟吗? 看穿一切的她不说话,双手一抱,好整以暇地看着朱芮。 朱芮见有人搭腔,眼圈儿一红,眼眶里泛着泪光,“就是我想和她用一个柜子,安小月不同意。” 男实习生吸管吸得呲溜响,看看那些空空的挂钩,明白了什么。 他意味深长的“哦~”一声,脱下白大褂,随手一挂,转身出去了。 没有了配合的人,朱芮骑虎难下,抱着白大褂站在安小月面前,要哭不哭的样子,任由谁看了都会认为是安小月在欺负她。 安小月才不管她呢,兀自穿上白大褂,一颗一颗地扣好纽扣。 花兰举着刚刚洗干净的手,兴冲冲地走过来,“小月,你看,是不是这么举着的,不超过肩膀?” 安小月勾唇,“嗯,是这样的,做得很好。” 得到肯定的花兰一脸开心,“哈哈~你的葵花宝典真有用。” “安小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朱芮开口,委屈在眼里翻涌,泪水猝不及防滑过脸颊。 花兰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朱芮,这人有病,还病得不轻。 她几分钟前才知道这人的名字,就要她喜欢上对方,这......对方的魅力得多大! 安小月冷眸轻睨,“我认识你吗?” 朱芮银牙都要咬碎了。 花兰见情况不对,探究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向乖巧,不喜欢惹是生非的花兰,立即打圆场道: “你放好白大褂去吃饭吧,我看办公室都没实习生了,那边还有好几个空的挂钩,你自己挂,柜子就两层,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花兰开口,朱芮有了下来的台阶,这才不情不愿地把白大褂挂在钩子上,出去了。 安小月和花兰相视一笑,颇为无奈。 遇上这种脑子清奇的人,真的好麻烦。 安小月:“快穿白大褂吧。” 两人收拾好东西,就在医生办公室坐着等待,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观看刚才在食堂看过的视频。 “可惜,褚霄送我的平板太大了,不方便携带,丢柜子里我又怕掉。不然我也可以把所有的书籍、资料都导进去,就不用每天上下班背那么重的书了。” 安小月:“没事儿,你要看什么的时候,我的可以借你。” “小月,你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啊,和你在一个科室实习,好幸福啊。”花兰抱着安小月的手臂撒娇,“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刚来妇产科就能跟着进手术室了,我在骨科的时候,一次都没有进过手术室。” “骨外科的手术室又是锤子,又是大扳手的,老师是怕误伤你。” “哈哈哈~”花兰又被安小月的话逗笑了,“是啊,我这么矮小,老师的视野里根本没有我,不过,拉钩就不一样了。” 说笑间,两人都忘记了刚才朱芮带来的小插曲。 视频还没有看完,靳医生就回来了。 两人同时起身,收敛玩闹的心思,异口同声道:“靳老师好。” 靳医生不由想到他的实习生生活,脸上笑容更深,“不用这么拘谨,坐吧。” “赵主任没有时间修改医患沟通,现在我们三个人一起改一改。” 安小月和花兰点头,两人都是乖巧听话的实习生。 靳医生的年纪,比两人也就大个四五岁,看两人如此认真,就像看自家小妹妹一般,一点都严肃不起来。 “是小安写的,改就还是你来改,小花也学习一下,以后我的患者,也要你来写医患沟通的相关文书。” 花兰:“好的,靳老师。” 安小月第一次写,需要注意的小细节还是比较多,靳医生认真地给两人讲解为什么要这么写。 一时之间,医生办公室里,除了值班的护士进进出出看看医嘱,出去吃饭的实习生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医院没有给实习生准备休息室,中午不值班的医生都要休息,有些实习生是学校在医院附近统一租房,中午可以回去休息,但像花兰,住学校宿舍的,就只能在医生的办公桌上趴一趴。 所以,靳医生带着安小月和花兰改文书的时候,也有部分实习生围了过来。 朱芮就在其中。 她的带教老师,杨医生没有患者需要手术,她上午也一直在看杨医生写病历,相当于她一上午的实习,只用了眼睛。 这会儿看到安小月和花兰被帅气的靳医生“手把手”指导,心里很是不平衡。 凭什么好老师都是给他们的! 凭什么她们轻松就能得到老师的指导! 凭什么! 但对方是靳医生,她不敢说半个字。 一切准备就绪,赵主任也一副刚吃完饭的模样回来了。 “小月,去把患者家属都叫来沟通室。” “好。” 第一卷 第292章 医疗界包青天 安小月到患者病床的时候,发现一个三脚架正对着床上的孕妇。 安小月想,大概是想记录一下产妇的情况,以后和孩子一起回忆。 就像当初她生幸运的时候,方以哥哥也拍了不少的照片和视频。 病房里还有其他几位家属,大概是两边的大人和兄弟姐们。 “家人们,我说一下,不是顺产,是剖腹产,剖腹产也不是因为我们挑了什么黄道吉日,完全是因为预产期都过了,孩子还没动静,医生建议我们剖腹产,我们当然是听医生的。” 家人们? 这称呼,安小月疑惑,难道是和她生幸运的时候一样,有一大家子人一起吗? 她正想着呢,孕妇注意到她的到来,拍了拍床边坐着的丈夫,提醒他医生来了。 安小月走近几步,说明来意,“赵主任请直系家属们过去进行术前沟通和签字。” “谈话能不能直播?”刚才喊着家人们的男家属问安小月。 安小月直言,“不方便。” “那什么?”男患者家属一开口,就有一年轻小伙上前,“你来盯着直播间,我去给你嫂子把字签了。” 直播间。 就算不怎么看网络上的东西,安小月也知道,这三脚架,就是直播用的了。 那被她误以为是家属的人,原来是工作人员。 男子安排好工作,叫上一直不说话,默默玩手机的四位老人,“爸爸妈妈们,我们走吧。” 网络的威力,安小月深有体会。 产妇在医院直播这件事,应该要告诉赵主任。 安小月将五位家属带到沟通室,花兰已经在接温水。 她立即去医生办公室,将患者家属在病房直播这一情况报告给赵主任和靳医生。 “他们直播的事情,有多久了?国庆值班的医生知道吗?” 赵主任变得严肃,她很重视这件事。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刚从舆论的漩涡里挣扎出来,不能因为患者家属的直播,再次登上舆论的风口。 “我们实习妹妹说,产妇两口子好像是网红,粉丝很多,生孩子这件事,被他们拍出来,就像连续剧一样,粉丝的关注度非常高,最近涨粉也很厉害。” 在一旁写护理记录的护士将她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赵主任当下拿了主意,“直播的事,一会儿和家属沟通一下,录视频、拍照都可以,直播的行为不可以,如果他们不同意,就上报到医务科、法务部和安保科。” 安小月和靳医生顿觉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网红都吃流量,这没了流量,他们家属会愿意吗? 谁成想,安小月跟在靳医生身后进入沟通时,就被男家属点名。 “你是安小月吧,就是那个长丰集团的老板娘。” 安小月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赵主任先开了口,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只有实习生安小月,她现在是我的实习医生,和其他身份无关。” 赵主任面上带着笑容,但笑意未达眼底,其魄力让男家属不敢再多言。 赵主任见他收敛,这才坐下开始沟通的工作, “你妻子的剖腹产手术,由我主刀,靳医生做助手,一起进行剖腹产手术......” 最后,赵医生问,“家属没有疑问的话,就在这里签字,并写上医生详诉手术风险,患者知悉。” 男家属高兴地签字,嘴上道:“我都知道,安小月嘛,网络上热度不少,还有自己的词条,她在你们科室,说明你们这里的医生还不错,要是不行的医生,估计都被清算了吧,我放心。” 靳医生指导产妇家属们签字,赵主任面不改色,安小月内心平静。 唯有花兰,总觉得这家属的嘴巴叭叭叭个不停,烦人。小月就算没有那些身份,她也肯定是最厉害、最优秀的医生。 两边的家长也不说话,让签字就默默签字。 “还有直播的事情,为了产妇和孩子能好好休息,之后就不要再进行了。” 赵主任这两句话说得实在是高,谁家老公会不在乎生产后老婆的身体恢复、孩子健康? 安小月内心佩服赵主任的切入点,从对方的起身利益出发。 “是是是,孩子出生也不好带,直播的事情是该停一停了。”其中一位老人顺着赵主任的话说。 男家属也是个笑脸,“不行哦,今晚孩子出生,媳妇儿和我还得卖货呢,这么多的人,今晚肯定能卖不少,双十一前的预热得做好。” 赵主任坚持,“你要直播卖货,可以回你的工作室去,我的科室里不允许这样的行为出现,我要对产妇和新生儿负责。” 一位满脸担忧和心疼的家属,应该是产妇的妈妈。 她也开口,“就是,就是,你就听医生的吧。手术之后,伤口很痛的,没有精力直播。要是粉丝知道,孩子妈妈刚做手术几个小时就直播带货,说不定会出现对你的负面评价。” 再怎么想赚钱,生孩子也是人生大事啊,孩子刚出生,怎么受得了他们这么折腾。 这是要钱,不要命啊。 他们做老人的,老了,没本事了,赚不到钱,什么都要靠着孩子。 要不是这主任提出来,他们是一点反对的话都不敢说,就怕惹孩子生气。 “小孩子出生,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在那直播,孩子又哭得不行,孩子妈妈也休息不好,到时候得不偿失,你听人家医生的话吧。” 患者家属们你一句,我一句,不用赵主任和靳医生多说话,男家属就同意了。 “好吧,我晚上回去直播。” 赵医生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满意地笑了,“谢谢你的配合,你们家属也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手术室的老师就会下来接产妇。” 走出沟通室,四人非常有默契地松了一口气。 一番准备,安小月和花兰跟着赵主任、靳医生去手术室准备。 花兰沉默不语,一双杏眼盯着靳医生看,靳医生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安小月也不打扰她,洗完手就进去手术室等着。 麻醉师已经给产妇打了麻醉,一切即将开始。 赵主任一层一层划开,安小月认真拉着勾呢,忽然听到麻醉老师来一句, “赵美女,你带的实习生不正是医疗界的包青天吗?” 第一卷 第293章 一唱一和的目的 赵主任的注意力仍在剖腹产的手术上,嘴上却也没有闲着,跟着麻醉老师打仗, “什么包青天,人家叫安小月,老不正经的,连人家性别都搞混了,我还能相信你的麻醉技术吗?” 专业能力被质疑,麻醉老师不乐意了,“整个系统里,你怀疑谁的麻醉技术也不能怀疑我的啊。” “倒是有自知之明。”赵主任随口一答。 麻醉老师也不玩手机了,挪凳子过来,在产妇的头部位置坐好,“你还是也以前一样,护短得很。” “我的人,我不护着,让你随便说,还当着我的面说,那和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 到了剖腹产手术最关键的时刻,大家谁都没有继续说话。 手术室内,只有各种监护仪器“滴滴滴”的声响。 赵主任和靳老师的配合天衣无缝,一层一层地组织剖开,便见到了被薄膜包裹的胎儿。 这是安小月和花兰第一次见到如此状态下的胚胎,两人心中说不出的激动,除了眼里的光芒,两位实习生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十来秒的时间,胎儿就被从妈妈的身体里抱出来。 剩下的工作交给赵主任,靳医生和护士配合,记录新生儿的出生情况。 麻醉老师抱着一双手,坐在凳子上,无所事事。 “安医生,你的老师都开始缝合了,你说句话啊,手术室那么无聊,你不说话这天没法聊了。” 安小月和花兰拉着钩子,没有赵主任开口,两人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偏偏麻醉老师是个有技术、话又多的人,一刻也闲不住。 赵主任太了解她这位同期的麻醉师了,开玩笑道:“小安,你和他说,让他把嘴巴闭上,一天天话多。” 安小月得了这话,微微一笑,“老师,我第一次经历剖腹产手术,大气不敢出,自然不能和经验老练的老师们一样,做手术的同时,还能分心聊天。” “哎~”麻醉老师显然不赞同她的话,“你还年轻嘛,想想那脑外科的主任,第一次上手术台的时候,看见脑花,人就去外面哇哇吐,现在连豆腐都不吃了。” 赵老师:“还说人家老李头的糗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也不腻得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什么仇家,话里话外夹枪带棒。 实际啊,这都是手术室紧张氛围下的调味剂,人的神经太紧绷,容易出问题。 所以默契配合了二十多年的大家,习惯了在手术的时候,聊一聊天。 “谁让他是咱同期里最好玩的嘛,那小子身上也有一股子狠劲,看着话不多,悄悄咪咪就成了院里最年轻的主任,他的缝合技术,恐怕也就只有你手里的安医生以后能追一追了。” 说到缝合技术,赵主任也看过安小月的视频,确实是付出时间、精力好好练过的。 “是啊,等会儿最外面一层,小安来缝合。” 安小月高兴,“谢谢赵主任。” “谢谢赵主任,就不谢谢我,我不提缝合,你能有机会?”麻醉老师真是一位非常好玩的老师,幽默风趣,又爱开玩笑逗人。 安小月立即补救,“也谢谢麻醉老师。” “哎呀,你说说你,你怎么不学麻醉呢,麻醉多好玩啊,这么好的成绩,不学麻醉多可惜啊。” 麻醉老师觉得,安小月这么聪明的脑子,不当麻醉医生实在是可惜。 “我身边没有学医的亲戚朋友,填志愿的时候对医生这个行业也不甚了解,就是以前上生物课,看着课本上的静脉、动脉血液循环图感兴趣,所以就选了临床医学。” 安小月的话,半真半假。 不过是她对麻醉专业没什么兴趣,所以没有选择。 这话肯定是不能告诉麻醉老师的。 麻醉老师又问,“我听新闻说长丰集团收购了龙金医院,龙金医院正在大量招聘医生、护士,女性职工福利和长丰集团的一样,是这样吗?” 关于这个问题,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安小月就听两位爷爷说了。 龙金医院已经被长丰集团收购,女性职工的福利也该和长丰集团的政策一样。 “是一样的,男性员工的福利也有,除了生育津贴、生育慰问,现在新增了一个陪产假和育儿假,全部加起来有一年的时间。” “那是不是孩子也能读长丰集团名下的学校?” “可以的。”安小月如实回答。 “我说你打听这么清楚,是要做什么?”赵主任好奇,“难不成你还想上进一番,拼搏一下。” “我就算了,我没几年就退休了,是我儿子,这不是刚毕业嘛,一直在找工作,龙金医院的老板娘在这里,遇上了我就问一问。” “反正人挪活,要不让你儿子也去试一试呗?”赵主任是知道老搭档麻醉师的家庭情况,毕竟都是同期进来的,看着彼此结婚、有子。 麻醉老师似乎也是动了心思,想打听细致一些,大环境条件不好,有更好的路,他当然也希望孩子能分到一点汤喝喝。 “安医生啊,男性一年的假,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没听说过?” “是今年刚有的,因为我先生在家带孩子,他认为带孩子不仅仅是女性的事,男性也要参与进来。” “啊?”一屋子的几位老师都震惊了。 一直没说话的护士老师,率先表达她的不相信,“你家总裁老公不上班,在家带孩子,然后你来我们医院实习,还没有工资?” 安小月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确实让人难以相信,也有悖常规。 “这个说来话长,主要是我读书的时候怀上了,我实习,每天早七晚五,孩子不能一整天都见不到爸爸妈妈,所以只有他在家带孩子。” “你这......”赵主任一时都找不到话来表达她的意外,“只能说小小年纪的你,御夫有术。” “你们是很负责任的父母。”巡回护士年轻很多,正是成家生子的年纪,“现在年轻人,生了孩子大多是都是丢给老人带的,下班回家就躺沙发,自己都累得不行,哪里还有精力照看孩子啊。房贷车贷压下来,有几个人敢不上班。” 麻醉老师摇摇头,颇为无奈,“所以啊,老赵你看,他们这一代人,可比我们以前难多了,现在医生可不包分配。” 赵主任知道麻醉老师的困难,娶个媳妇,还有操不完心,“你就赶紧让你俩孩子去投简历面试吧,要是面上了,带孙子的活也就落不到你头上了。” 说到各自的孩子,麻醉老师非常羡慕赵主任,麻醉老师一脸羡慕,“真是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我当初要是像你一样,让孩子当机长,全世界飞,多好啊。” 赵主任举着手,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安小月缝合,“打住啊,我孩子开飞机,那是他自己喜欢,不是我推荐的,他对他自己的人生负责。” 安小月听到这里,如何不明白两位老师一唱一和的目的。 第一卷 第294章 绿茶要开水泡,但花兰是个闷葫芦 安小月理解一位父亲的苦心,因为她现在有幸运了。 换作是幸运,她也会为了孩子的未来,放下所谓的面子、身段去找人开口的。 作为父母,是看不得孩子吃一点苦头的。 安小月打下一个结,她抬头,水眸含笑, “老师让他们先投简历吧,招聘具体的资料,下手术后,我找我先生要一份。” 龙金医院人事部对外的招聘要求是一条标准,但是各科室的招聘还有更详细的要求。 她把要求给麻醉老师,他家的孩子能不能被录用,各凭本事。 麻醉老师一脸感激,“哎呀,谢谢安医生,有你这话,都已经很好了。能不能录取上,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对方不是要她好人做到底,必须给一份工作,安小月心中的忐忑也瞬间全消。 傅盛炀出面,要塞两个人进去还是可以的。 但她对麻醉老师及其子、媳都不了解,就怕弄巧成拙,给龙金医院的领导们添麻烦。 但赵主任出面,她也不好不说话。 赵主任表现得隐晦,但是赵主任希望她帮忙的想法,她感受到了。 赵主任两次维护她,她愿意帮这个小忙。 这对她来说是很小的一件事,但对麻醉老师家来说,那是孩子一辈子工作的大事。 赵主任抬起下巴,“也要谢谢我。” “是是是,谢谢赵美女。”麻醉老师脸上堆笑,眼尾的褶皱更深了。 剖腹产手术很快,慢的是缝合,不仅仅要一层一层地缝,还要把伤口对得整齐、漂亮。 这样产妇的伤口才能恢复得好,以后下雨天不会痒,或者是其他的后遗症。 大家都是女人,赵主任非常能感同身受。 不用拉钩的时候,花兰被靳老师叫来帮助照顾新生儿。 她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忽然有些想哭。 这就是一个新生命啊。 “小花,拿剪刀,剪脐带。” 靳老师一喊,花兰就把剪刀递上去。 刚出生的孩子在靳老师手里,柔软得就像一滩水,青紫的屁股上被拍了两下,顿时哇哇直哭,声音洪亮。 花兰看见孩子粉粉小嘴巴,眼睛发热。 好乖,好可爱啊,看得人心里也暖乎乎的。 护士和靳医生一起,给出生的孩子称体重、量身长。 花兰无事,站在一边,不由想到生过孩子的安小月。 小月好厉害。 她和小月一样的年纪,人家小月不仅学习成绩好,说话的情商也高。 更主要的是,她已经结婚生子,以后只需要好好读书、当医生就可以了。 反观自己,好像永远是一个长不大、需要褚霄照看的孩子。 新生儿包好之后,就由靳医生带出去交给家属们。 男家属举着手机,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 见手术室的门推开,他立即将小小的记录仪器交给身后的助理。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你妻子正在缝合伤口,缝好之后,等麻醉清醒,我们推着她一起回病房,孩子现在先交给你们家属。” “手术还顺利吗?”产妇妈妈热泪盈眶。 靳医生:“顺利。” “男孩女孩?” 靳医生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告知性别,显然大家太过关心产妇,并没有听清靳医生的话。 靳医生重复,“喜得千金,是一位女孩。” “女孩,女孩啊......”家属们高兴地抱在一起,“太好了,是个乖囡囡。” 花兰亦是心潮澎湃,新的生命,新的希望,这样的氛围,真是太好了。 靳医生全程都是一张笑脸,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每一次,他都会感到幸福。 这就是新生命带来的力量。 “走吧,我们也回去收拾一下,接产妇下手术台。” 阳光慷慨地倾泻下来,医院的走廊里,安小月和花兰一人拿着一瓶咖啡。 “小月,你知道吗?当我听到孩子哭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花兰描述着第一次看见新生儿的感受。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赵主任划开鼓鼓的肚皮时,我看那皮肤都没有出血,我当时就拜倒在赵主任的手术刀下了。” 安小月说得云淡风轻,倒是在花兰的心上留下一片痕迹。 “小月,你说得好恐怖啊,把赵主任说得好像个手术刀狂徒。” 两人站在走廊,吹着午后的清风,分享着彼此在妇产科第一次进手术室的感受。 午后,咖啡,阳光,本是再宁静不过的时光,却被人打扰。 “你们在这里呀,我以为你们结束手术之后,会先回办公室,我们都在办公室等你们分享呢。” 这话说的,仿佛她们一下手术室,就该先回去汇报工作似的。 花兰是个粗线条,本就不喜欢朱芮的她,张口就反驳, “这有什么好分享的,大家都在妇产科实习,迟早都是要上手术台的。” “那可不一定哦。”朱芮故作神秘道,“我们又不像你们京市医学院那么厉害,不仅有院长撑腰,还有总裁夫人站出来要公平。” 安小月不喜欢朱芮这阴阳怪气的做派,“那你加油一点,硕士研究生报考我们学校。” 她说完,拉拉花兰的手离开,根本看不见朱芮气红的脸。 “她真的好茶啊。”花兰苦恼,她脑子没有小月好使,一个人面对朱芮,肯定会吃亏。 “别管她,你看见就躲着点,不过......”安小月垂眸看着她,“你也别担心,她说什么你别往深处想就是,反正你也听不出她到底想说什么,咱就只听她表面的意思就可以了。” 绿茶要开水泡,但花兰是个闷葫芦。 “嗯嗯,我知道了。”花兰觉得小月说的有道理,“她想知道什么,明明可以直接问,非得说得好像我们两个就该和她分享似的,她还加上我,明明就只有她一个人。” “是这样的,她能明确表达她的目的、想法,我们再和她好好相处。” 安小月是怕又被人算计、捅刀子,更何况手术室的情况,关乎产妇隐私,怎么能随便说。 出了手术室,除开手术记录,其他一切都不能带出来,这是规矩。 朱芮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气得跺脚。 这个安小月,一点都不好忽悠。 不远处,一双眼睛洞悉一切,幽幽视线落在朱芮身上。 第一卷 第295章 傅盛炀开解 黄昏时分,太阳西斜,光把路两边的树影拉得老长。 安小月的车停缓缓开入傅园。 不远处的树下,站着熟悉的身影。 今天怎么没有带上幸运? 在家的时候,傅盛炀穿得都比较休闲。 一身黑白的运动穿搭,包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姿,手臂力量隐隐蛰伏,好想被他的双手拥抱。 傅盛炀看见她的车看进来,唇角上扬,漫无目的的眼神聚焦,满是笑意地看向她。 安小月熄火下车。 门岗的守卫会意,坐进驾驶位,将她的车开去车库停好。 傅盛炀迫不及待上前,安小月走几步便挽上了他的手臂。 默契的夫妻俩一起走在夕阳下的傅园,安小月工作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舒缓。 “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想看看我的宝贝老婆回家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躲车上哭,躲车上整理情绪了呀?” 傅盛炀半开玩笑的语气开口,安小月却听出他的呵护。 今天医院的事情,本来没什么的,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傅盛炀这么一说,她顿觉心尖阵阵暖流淌过。 下午突然找盛炀要资料,他当时什么都没有说。 但肯定误会她在医院遇到难题了,所以才会在这里等她回来。 知道老公担心她,安小月主动把在妇产科第一天的实习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好让他放心。 末了,她道:“第一天上班,遇到陌生人寻求帮忙,我确实意外。当时我就想,要是幸运也遇到这样的事情,比如有人说,只要我跪拜三天,就能保幸运平安健康一辈子,那我肯定也是愿意的。” 傅盛炀沉默一路,对于麻醉科的老师,第一次见面就要小月帮忙这件事,他非常不喜欢,且有一种自家宝贝老婆被人架着,不得不答应,被威胁的感觉。 此刻又听到宝贝老婆一番话,他了解小月,小月也是自我安慰才接受一切,一颗坚硬的心瞬时变得柔软。 这就是他的小月啊,善良得理由都帮人家想好了。 知道小月的心里其实并不好受,他也顺着小月的话说,想要宽一宽她的心。 “做父母的,为了孩子,什么都会舍得的。这不是要孩子记住父母的好,单纯就是想要孩子好。” “嗯。”安小月撑开他温热的掌心,十指交缠。 盛炀能理解她的想法,心里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也被盛炀的话彻底熨平。 “小月......”傅盛炀欲言又止。 “嗯?”安小月抬头,见他为难模样,语气调笑,“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呀,怎么还欲擒故纵呢?” 傅盛炀沉吟片刻,将想了一下午的话,说出来。 “如果,医院的实习工作让你不舒服、让你压抑,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以后不在医疗系统工作,不和那么多的人打交道。” 安小月本就走得慢,傅盛炀这话一出,她停下脚步,眼神暗淡。 “你都看出来了啊。” “傻瓜。”她好像失去所有力气的颓败模样,让傅盛炀心疼不已,长指轻刮她光滑鼻梁,“我和你睡一张床,你想什么,我多多少少还是能感知道一点的。” 她一个人的秘密,这才几天啊,就被傅盛炀知道了。 面对傅盛炀,她确实藏不住任何一点情绪和小心思。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实习的时候,能遇到那么多的事情,我真的只想做好实习的事情。” 安小月说着,无力、不解、委屈......糅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泪水也开了闸。 傅盛炀扶着她,向一边的亭子走去。 铺满金黄色夕阳的亭子里,傅盛炀蹲在安小月面前,一边给她擦泪水,一边听她说着心里的苦水。 “急诊科的时候,我反复想过很多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会面对那么多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像沈凤梅、马主任那么没有责任心的人,为什么可以一直留在医院里上班?” “还有今天麻醉老师的事情也是,我是帮了,但总有一种在利益交换的感觉。我帮他的孩子找工作,赵主任给我动手的机会。” “明明我是实习生,实习费用我也交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理解。” 安小月断断续续,抽抽搭搭将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傅盛炀兜里揣的纸用完了,只得用衣袖一点一点擦她脸上源源不断的泪水。 “就因为这些糟心、烦人的事,我也在想,我以后恐怕没有办法在医院上班。” “还有,今天我被产妇的家属认出来,他甚至认为,只要有我在,他的妻子剖腹产就能平安。” “当时我就想啊,治疗本就不是百分之百痊愈,要是有患者的治疗效果不理想,或者在治疗过程中死亡,是不是不管事实是什么,我也会被拉出来骂一顿,被人放到网络上口诛笔伐。” “我以后恐怕没有办法当医生了。” 安小月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心如死灰般嚎啕大哭起来。 她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除患者之病痛。 结果,只是一个实习,就已经让她寸步难行。 “我到底哪里做错吗?” 傅盛炀将人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想着等她情绪好一点了,再说话。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散去,傅园路径上的灯也纷纷亮起橘色的光,照亮这一方天地。 怀里的人儿抽泣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傅盛炀这才柔声开口, “学医当不了医生,但还是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 “什么?”安小月似懂非懂,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 “你本身学习能力就很强,不仅能把书本上的知识掌握好,还能在相关平台找到你想要的资料。” “这些特质,非常适合去做一名老师,你可以当医学院讲课的老师,每年还有寒暑假。” “不想当老师的话,以后龙金医院也可以交给你管理。” 当老师,当医院的管理人员,安小月想都不敢想。 像妈妈一样教书育人,像傅盛炀一样去承担那么多家庭的开销。 她适合吗?能做好吗?那样的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思考着,幻想着。 傅盛炀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本就生活在群居的社会里,离开人,是没有办法生活了。” “只能说,我们在当下的圈子里生活得不舒服,就尽量往让自己舒服的圈子去走。” “生命都是一样的,无论人、猫、狗......都该受到尊重。” “但人的意识形态是参差不齐的,你不适合与意识形态太低的人相处。” “因为你太善良,太有同理心,太容易心软,最后受伤的都是你。” “甚至有些过分一点的,还会觉得你都过那么好了,让我一点又会怎样。” “优秀的你,自然是有能力往更适合你的圈子去走。你那么努力,不就是想要有更多的选择,把事情的主动性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吗?” “无论是我,爸爸妈妈,我们都是你的底气,你没有必要委屈自己,你可以拒绝任何让你不舒服的要求。” “你也不用顾及太多,你只需要让你自己开心就好。” “你开心,你过得幸福,才是我和爸爸妈妈,我们所有爱你的人,愿意看到的。” 第一卷 第296章 你是我傅家的小福星 傅盛炀说的话越多,安小月眼里的光就越亮。 安小月醍醐灌顶,她本人没有错,错的是走了一条内耗的路。 她的身份、家世、学识,去做一名临床医生,确实不方便,这不是她的问题。 但是,她当老师的话,能把自身所学传承下去。 当老师每年还有寒暑假。 差不多三个月的假期,她就有时间陪幸运,带着幸运到处去玩。 就像当初妈妈利用寒暑假的时间,带着她满世界旅游一样。 安小月感觉眼前的阴霾尽散,前路明朗。 “我知道我自己要做什么了。”她激动地抱住傅盛炀。 谁知,傅盛炀在地上蹲太久脚麻。 本就没有防备,又被她这么一扑,直接屁股坐地上。 “老公,谢谢你,我想好了,我以后要当一名老师。” 安小月紧紧搂着傅盛炀的脖子,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一口。 “还好有老公开导我,我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想来想去的了,我什么都和你说。” 反正也起不来,傅盛炀干脆躺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哭红又展开笑容的脸。 “夫妻之间,就该如此,相互诉说、开解、鼓励。” “知道了,老公。” 安小月还想再亲一口,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呀~爸爸妈妈在这里啊。” 安小月侧头,便见崔妈抱着幸运站在亭子外的小路上。 “崔妈。” 崔妈一脸尴尬,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 亭子里,先生仰躺在地上,夫人跨坐在先生的腹部。 夫人笑脸红扑扑的,激动不已,反观先生...... 也不嫌弃地板又冷又硬,居然一脸享受。 这两人...... “咳咳~”崔妈干咳两声,对怀里的幸运说道,“哎呀,看错了,看错了,咱们换个地方找爸爸妈妈。” “崔妈。” 安小月起身就要追出去,被傅盛炀的手拉住。 “宝贝老婆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啊。” “啊?” “我腿麻,难受。” 安小月:...... 安小月这才注意到两人身处的环境,难怪崔妈会是想笑又得憋住的神情。 “我拉你起来。” 傅园的青石板路上,傅盛炀一手搭在安小月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地往松涛苑走去。 傅金云见一向能蹦能跳的孙子,居然被孙媳妇扶回来。 而孙媳妇呢,一张脸儿粉扑扑的,眼眶、鼻通泛红,明显就是哭了。 难道小两口吵架了? “哟~”傅金云出声,“不是去接小月吗?怎么反倒被小月搀着回来?” 安小月悄悄吐舌,刚才被崔妈误会的那一幕,肯定是不能告诉爷爷的,不然爷爷也会脑补。 她干脆撒了个小小的谎言,“爷爷,他蹲着等我,腿麻了。” 她刚说完,崔妈正好进来。 好不容易说一次谎话,还被知情的崔妈听见,安小月心虚的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先生,幸运少爷饿了,就留在不知春,由秋姐照顾。” 好在崔妈面不改色,没有露出一点点不自在的神情。 傅金云将一切看在眼里,孙子、孙媳妇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道:“坐着锤一锤,一会儿饭菜上来,就可以吃饭了。” 傅金云说完,换了张笑脸对着安小月。 “小月啊,爷爷今天按照你的食谱吃,少食多餐,身体都感觉轻松不少。” 安小月惭愧。 其实这些关于老年人的饮食注意事项,她该早一点告诉爷爷的。 “爷爷,都是我不好,嫁进来这么久,都没能把这些小细节上的事情好好和你说一说。” “傻孩子,说什么呢!”傅金云不赞同地摇头,“你可是我傅家的小福星,你嫁进来,给傅家带来的可是满满的福气,遥遥无期的曾孙孙,我抱上了,盛炀也有了幸福的小家庭,怎么能说没有照顾好爷爷呢。” 傅盛炀插嘴,“哪里是你没有照顾好爷爷,明明是爷爷只听你的话。少食多餐,家庭医生、我、福伯,我们也和他说过,他完全不当一回事。” “那可不。”傅金云一脸骄傲,“我最喜欢小月了,小月对我好,小月什么事情都为我想,我当然都听她的。” 安小月被爷爷的一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在心里默默想着,以后一定要多注意爷爷的身体,也要多陪陪幸运和盛炀。 傅盛炀眼睛看向天花板,一脸可怜样儿。 他幽幽开口,“反正啊~我就是那最不值钱的。” 傅金云眼眸含笑,“你知道就好,小月在我们家的地位,那是你都不能欺负的。” 借此机会,再敲打敲打孙子,得好好对待人家小月。 要是没有小月啊,傅园怎么可能有如今这般温馨、幸福的日子呢? “小月受了委屈,我就收拾你。” 傅盛炀连连点头,“记住了,爷爷,我哪敢动您的心肝宝贝啊。” 他心里又多了个想法,小月在别人的医院里受尽委屈,要不干脆问问小月,她要是愿意,直接把她转到龙金医院实习。 等忙完一切,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傅盛炀询问安小月转实习医院的想法。 转实习单位,这并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 但只要是傅盛炀开口,那就很好办。 “老公,谢谢你,我也知道,你当初收购龙金医院,就是想要把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综合实力第一的名头打下去。” “但是,我不能因为受了委屈,掉头就跑,再看看吧,至少妇产科的实习,我感觉还可以。” “如果确实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受不了了,我会主动和你说的。” 傅盛炀捏捏她柔软的手,“知道就好,我们家的条件,也就是你想,不然你是一点苦、一点委屈都吃不上的。” “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安小月按了按应指坚硬的某物。 “一事归一事,夫妻之事,我可从没让宝贝老婆吃过苦头,哪会憋得最难受的人不是我?” 眼见傅盛炀越说越羞人,安小月主动吻上他的唇,不准他再说话。 可傅盛炀哪里受得了,逮住换气的机会,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明白宝贝老婆的意思:真男人,别说话,做!” “你这人......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全被傅盛炀堵嘴里了。 第一卷 第297章 新上任的褚总很严厉 同在妇产科实习的花兰,回去的路上,越想今天在手术室的事情,心里越是庆幸。 她忐忑地掏出手机,给褚霄发消息。 【还好你和小月的脑子好使,不然我今天可就惨了。】 褚霄正在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的工厂里巡查,忽然接到这么一条消息,又是下班的时间点,他心里不免担心。 他转身看着身后那一群穿着工作服的领导们,都是健达的老员工,老领导班子了。 工作也不在于这一小会儿,他收起手机,对众人道: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帮我安排个房间,在技术攻克之前,我都住在这边。” “这......”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好。 刚上任的老板,也盯得太紧了吧,他父亲都许多年没有如此严厉过了。 几人小动作不断,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那职位最低的人推出来。 “褚总,技术攻克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您有事就先去忙,我们的技术人员攻克了,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公司向您汇报的。” “是啊。” “是啊。” 其余几人纷纷笑着脸应和。 褚霄的视线犹如一把刀,一一扫过众人,深邃眼底的寒光立现,“我没有其他事情要忙。” 新上任的老板是军官出身,习惯了军令如山的做事风格,说一不二。 最近,公司里的领导们叫苦不迭。 一身骨头都养懒了,现在突然要动起来,谁受得了高强度的工作啊。 利益面前,目标一致的人,很快站在一条线上。 见一个人说不通,又有一人站出来,非常体贴地劝道: “褚总,员工住的厂房宿舍,怎么能给你住呢?你放心,我们一定加班加点,搞实验、搞模拟,尽快突破技术难关。” 此人话落,身后再无人敢附和。 褚霄看都没看几人一眼,只道:“现在,让所有工人下班,厂区断电。” “啊,褚总,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嘛。” 褚霄不再重复同样的话,只冷冷地看着几人,将一切洞悉。 如雄鹰般锐利的眼神压迫下,所有人的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我......我这就去广播。”厂区负责人,被那眼神吓得结巴。 厂长发话,其他人暗暗松一口气。 新上任的褚总,一点情面都不讲,果真是不好糊弄啊。 有了相同的经历,几位领导对于其他配件厂员工的话是深信不疑了。 【你们就听话些,褚总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啊,有苦头吃哟。】 褚霄看着厂房里的灯灭掉,这才跟着厂长向安排的房间走去。 “褚总,这是您父亲之前来厂里时会住的房间,很多年没人住,就收拾出来空着了。我等会去超市里给你买新的生活用品。” “不用,我自己处理,你也下班吧。家里人一定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厂长愣住。 家里人等他吃饭。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但褚总说出来,让他心里发酸。 老板家的情况,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啊。 自己的孩子也才和褚总差不多的年纪,身为父亲,他心疼褚总,再次保证,“褚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 褚霄看了一眼简陋的房间,知道身后的人并无坏心思,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错的人。 “都下班了,工作上的事,就别操心了,回吧。” 厂长讪讪地笑着,“好,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打给我。” 褚霄没有接话,客套的话他不喜欢听,重要的是把工作做好,给他想要的结果。 房间里,一张上下铺的床对着门,和门一面墙的窗户前,有一套年代久远的办公桌椅。 这桌子,恐怕比他年纪还大。 小时候他来这里,就已经有了。 褚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拉上门,转身去了车上。 被子、棉絮、洗脸盆、拖鞋等生活物品,他早有准备。 来这里,本就没有打算回去。 关上车门,褚霄才给花兰打视频电话。 没响几声,却被花兰挂掉了。 “不是找我呢嘛,怎么还挂掉?” 正疑惑呢,花兰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在外面,打视频电话怕流量用超。”花兰解释。 朴实的话,温软的嗓音,让奔波了一天的褚霄,一下有了在苍山的感觉。 褚霄稳了稳心绪,嗓音一如既往听不出心情的好坏来,“你莫名其妙发个消息,我还在想,什么叫你就惨了?” “就是今天我和小月一起上手术室,我当时心脏就咚咚跳,现在我越想越难受,小月肯定心里也不舒服。” 花兰说着,脑海中换位思考,假装她就是小月,要是小月身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发生在她身上,她估计得哭好久。 光是朱芮,就够她怄气的了。 “你说清楚点,手术室发生了什么事?”褚霄引导她。 “就是小月啊,今天我们才到妇产科实习,第一天唉,根本都不认识的人,就找小月帮忙,麻醉老师想让小月把他家孩子送进龙金医院工作......” 花兰本就是敏感的人,在她的叙述里,感觉的话语多于实际情况。 不过褚霄认识她五六年,自然地能从一堆表达感受的词汇里,发现事情本来的样子。 “所以我才说,还好那些人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然我肯定被她们大卸八块泄愤了,哪里还能安生地在那里实习哦。” 褚霄听完,心是放下了,“嗯,确实应该感谢我。” “你下班了吗?吃饭了吗?”花兰走出地铁站,准备去学校门口随便吃碗抄手什么的。 “下班了,饭还没吃。”褚霄一个一个回答。 “那你要煮什么吃?” “还不知道。” “我做的土豆烧排骨还有,在冰箱里,卤牛肉也有,你可以煮面条吃,最后再煮几片青菜,就可以了。” “嗯,知道了。”褚霄本就是个寡淡的人,平时的大多数时候,都是花兰一个人在叽里呱啦的说话,他很少给出回应。 不过花兰也习惯了他如此沉闷的性格,她想说的事情都说完了,准备挂电话。 “我没有其他事情要和你说了,我先挂了啊。” 褚霄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嗯。” 看着厂里陆续下班的员工,想到花兰昨天在家里,连灯都变得温馨。 褚霄心头微动,喊住了要挂电话的花兰,“等等。” “什么?” 花兰软软的声音,隔着手机传入耳朵,鬼使神差地,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双腿。 男人深邃的眼底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我出差了,牛肉和排骨可能会坏掉,你找个时间,过去把它们吃掉。” 花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茫然,“又没有人收你手机,挂这么快做什么?” 不过,土豆烧排骨和卤牛肉唉...... “要是不吃,坏掉就可惜了,浪费粮食可耻。而且放得越久,越容易坏,就现在,现在去把它吃掉。” 花兰想到就去做,又坐地铁倒回去,去了褚霄家。 第一卷 第298章 她在褚霄的人生规划里 京市医学院离褚霄的家只有三个站,一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花兰看着时间,不免惊讶,“居然这么近。” 从地铁站出来,就是褚霄小区的侧门。 “以后想吃泡面的时候,就来这里煮,好方便啊。” 高兴时间不到一分钟,花兰望着小区门禁犯了难。 毕竟不是回自己家,花兰看着站在门口,穿戴整齐、严肃的保安,心中不免忐忑。 他会不会把自己拦下来登记? 或者要打电话给褚霄确认? 她看着保安大哥,保安大哥也同样看着她,眼神带着防备。 两人都在打量对方,直到...... “滴滴~” 花兰用手机上的磁铁卡刷开小区门禁。 保安脸上肉眼可见地有了变化,他保持着标准的服务性微笑,“欢迎业主回家。” 保安暗暗想,业主回家别这么畏畏缩缩的呀,害得他手都摸电棍上了。 她的心彻底放下来,微微一笑,快步离开。 还好褚霄在她手机上录了小区门禁卡的nfc。 花兰轻车熟路找到褚霄家,输入密码。 褚霄不在家,她放得开许多。 “啊,先把菜热上,再用热水煮面条,快而丰盛的晚餐就做好了。” 花兰的魅力在于,即使只有她一个人,也可以把家里搞得热火朝天、热热闹闹的。 燃气灶工作的声音,电视剧播放的声音,还有她一个人叽叽喳喳自言自语的声音。 然而,放着电视,她却摸出手机,在各个软件之间切换。 “哎呀,我三十岁的时候,也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就好了。” 花兰看着褚霄家里的一切,米白色的窗帘,原木色的家具,阳台上还有绿植...... “这里,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家。” 她说着说着,不禁羡慕起以后和褚霄结婚的女人。 “不过,褚霄现在那么有钱了,还是那么大公司的老板,他们要是结婚的话,也不会住在这里吧。” 失落的情绪蔓延...... 褚霄再也不是驻苍山的那个队长哥哥了。 他真的变成了褚霄,她无法靠近、触及的褚霄。 花兰越想越难过,连带着吃到她最喜欢的面条时,也味同嚼蜡。 握着手机的左手,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拉,没有一个视频是她感兴趣的。 “家人们啊,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 花兰觉得嘴巴没有味道,起身去冰箱找剁椒酱。 手机放在餐桌上,直播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我老婆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的剖腹产手术,之前告诉过家人们的。” “对对对,就是评论区说的,这家医院的妇产科是招牌之一,科室主任很厉害的。” “最厉害的是什么呢?就是我女儿啊,她是由主任和她带的实习生一起剖出来的。” 花兰拧眉。 这难道是中午剖腹产产妇的家属,那对网红夫妇的直播间? 花兰关上冰箱,快步走到餐桌前。 几小时前才见过的脸,她不可能记错人。 “你们知道那个实习生是谁吗?”男家属故弄玄虚,自问自答,“没错,就是长丰集团的老板娘,你们看啊,就是这个人。” 随之,男家属拿出了网络上流传的小月缝葡萄皮的视频、不知道出于何处的视频,以及小月生幸运时在病床上的大合照,对着直播画面划拉。 花兰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再看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十万。 “不行,得举报他,这分明就是在泄露小月的个人隐私。” 毫不犹豫地,她咔咔咔几下,就截了很多张直播画面的图片。 “不对,应该录屏,保存好证据。” 花兰手忙脚乱,终于录上了。 看着在录屏的红点,花兰的心咚咚咚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般。 “这些人太坏了,明显就是在曝光小月的个人生活,来蹭小月的流量。小月明明已经过得很不顺心了,这些人还不放过她,真是可恶。” 花兰骂骂咧咧,忽然手机屏幕一闪,“哎,这是怎么了?” “直播结束,怎么就结束了,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所以关掉直播间了吗?” 花兰看着相册里的直播录屏,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告诉小月的话,能让小月提防对方,不被对方利用赚取流量。” “不告诉小月的话,小月就少一件糟心事。” 花兰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她决定不告诉小月。 反正她和小月每天都在一起,她多多注意小月。 花兰本就因为褚霄以后要和其他女人结婚的事情闷闷不乐,现在因为小月,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一边洗碗,一边不由自主发出长长叹息声。 视线扫过沥水架上的素色杯子,一蓝一粉。 还有筷子、勺子、吸管、碗碟,脚上的拖鞋...... 所有的物品,全部都是两人份的。 等等,一个惊人的想法从她脑中闪过。 花兰的眼睛倏地亮了,“难道说,褚霄是因为要保护我,所以不和我在一起。” 因为她暑假没有回苍山,所以褚霄特意来京市找她。 因为褚霄的部队在苍山,所以褚霄希望她也回苍山。 因为她每天在医院和学校之间往返,所以褚霄的房子买在这条线上的中点。 还有这个家里的装修,处处都是她喜欢的简单、文艺、温馨模样。 这不是褚霄那种刚硬的男人会喜欢的风格。 因为以后会是女朋友,所以不准她叫他哥哥。 ...... 太多太多的往事涌现,只要套上“褚霄是为她好”这么一个答案,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开。 她端坐在沙发上,看向前方的眼睛发直。 连她最爱的下饭剧,此刻也不知道演员们到底在说什么了。 褚霄喜不喜欢她,她不知道。 但她一定在褚霄的人生规划里,并且已经很多年。 花兰被她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到,内心犹如大海的浪花,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卷 第299章 花兰长大了 花兰想明白一切,再看眼前的房子,心境变了。 褚霄的计划里有她,她更不会放任褚霄一个人扛下所有。 他每天的工作都很忙,现在还出差了。 她既然有小区的门禁卡,还有家里电子锁的密码。 以后褚霄在的时候,她会帮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煮饭、做菜,打扫卫生之类的。 花兰坐在沙发上,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已经亮起的路灯。 褚霄宁愿在外面住,都不和他的爸爸住。 褚霄从小生长的家庭氛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家呢? 花兰的视线落在打开的书房门上,那一张纸还牢牢地贴在门上。 【书房重地,花兰免进!】 字体加大加粗,很是醒目。 褚霄为什么不准她进书房? 好奇心的驱使下,没有了褚霄的阻拦,花兰蠢蠢欲动。 “我知道不对,但门是开着的,褚霄不在家,我进去看一看,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吧。” 花兰做好自我心理建设,轻手轻脚,弓着身子,做贼似的进了褚霄的书房。 书房里除了书柜、办公桌、电脑,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各处收拾得干净、整齐,都摆放得方正、井然有序,连物品之间的间隔距离,都是一致的。 莫名有一种所有物品一起站军姿的错觉。 花兰在办公桌转一圈,视线定格在褚霄的字迹上,“计量经济学......” 她好奇地拿起褚霄的手写笔记本,快速翻一番,“全是经济学的知识啊。” 花兰看向右上角的日期,每一天,褚霄都有做笔记。 昨天的笔记,也没有落下。 “原来,褚霄也在非常努力地适应京市的新生活。” 看着褚霄遒劲、工整的字体,那一张僵硬、没有情绪的脸,浮现眼前。 “褚霄,是个胆小鬼。” 不让她进来,是因为他在学习。 褚霄那么无所不能的人,肯定是不愿意她看扁他的。 “褚霄,我们可以一起努力的,我们都要在京市好好的生活。” 在褚霄的书房里,那个小小的花兰,大事小事都要和褚霄说上两句的花兰,一下长大。 褚霄是她的依靠,她也要变成让褚霄放心的样子。 另一边,直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眼看着几万几万的人流量涌进直播间,产妇的老公高兴坏了。 男家属暗想,真是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总裁夫人的身份,就能带来这么大的流量。 明天,明天一定要趁医生们查房的时候,多拍这个安小月的镜头。 就算没有机会,他也要多找安小月搭讪,创造拍摄的机会。 马上就要开始“双十一”的活动,要是这一波流量接住,全款换大别墅也不成问题。 男家属一下找到了财富密码,说得更是起劲。 助理给他点了点直播的画面,居然有十几万的用户在看他的直播。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下午在手术室外找到的图片、视频全部都放了出来,“对,就是这个安小月。” “是的,是的,她爸爸是我们的外交部部长。” “嗯嗯,这个叫用户137的网友说得对,她老公就是总裁,现实生活里的富豪。” “怎么还不信呢,她在医院实习,刚好跟着我媳妇的主刀医生,赵主任。” 助理又递了手机过来,男家属借机喝水,看了一眼照片 正是中午来通知他们去谈话时的安小月,他激动地举起手机,“你们看,我说的是实话吧。” 看着激增的观看人数已经变成“2”开头,粉丝数量也在疯涨,男家属的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他甚至感觉到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发了呀,发了呀,以后车子、房子随便买,真正的经济自由,躺平。 “谢......” 他刚想感谢一下大家送的礼物、粉丝票和灯牌,面前的手机却突然结束直播。 从云端坠落,男家属眼前一片黑,他唇颤抖,“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这样了?” 眼看着直播观看量就要达到三百万人,怎么突然被封禁了? 助理也是一脸懵,“哥,等一等,我马上看后台消息。” 整个房间里的人,谁都没有说话。 好好的直播,突然就被封了。 这种天上、地下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就好像你盯着手里舍不得吃的冰淇淋,下定决心尝一口,却突然被人抢走,还给了你两个火辣辣的耳光。 “找到了,平台给的理由是,直播泄露他人隐私。” 助理说完,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封得不冤枉。 “哎呀,等会注意等会注意,我不提其他人了,咱就好好直播带货。”男家属不以为意,“封十分钟是吧。” 助理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开口,“是二十四小时。” 男家属愣住。 下一秒...... 他直接抓起桌上的产品,砸地上,“操!” “我申诉看看,哥你别上火。” 助理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员工。 可是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申诉按钮。 一房间的工作人员将他看着,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老板那一声脏话骂轻了。 他低声道:“不能申述。”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将头埋在胸口当个鸵鸟。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变成老板发泄无能怒火的对象。 要不是为了一口饭吃,谁会想在极端、表里不一的老板手底下干活。 压抑的气氛下,所有人只听到老板一声又一声的脏话。 骂出不堪入耳之言的人,与他在网络上塑造的爱妻如命,名校高学历的精英身份,完全不符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没有谁敢说一句下班的话,或者拿出个方案来。 “哥,我在网络上看了看。”男助理试图做点什么,“网友们都说,别和安小月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下场。我们以后还是别涉及其他主播和素人了吧,放材料的时候,我也多问当事人一句,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助理一席话说完,石沉大海一般,男家属没有一点反应。 他喝完最后一口酒,安排助理,“你再开一次直播试试。” 今天的流量这么好,错过就太可惜了。 助理听话照做,看着弹出来的文字,他妥协。 助理难过地摇头,“哥,不行。” 男家属一拳捶在桌上,桌上重量轻的物品跳了几跳,又咕噜噜滚动,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响。 男家属的别墅梦也跟着碎了。 三十万的流量啊!! 助理见状,又看看那一群挤坐在一起,低头无措的员工。 他开口请示,“哥,他们就先下班了吧。” 男家属双手撑着桌沿,并未说话。 助理便摆摆手,示意大家下班。 “哥,就今天一天,解封之后,咱还是能直播的。” “嗯。”男家属应下。 这些他都知道,就是那三十万的流量啊,他心疼得呼吸都痛。 这个教训,他记下了,以后一定注意。 这些事,根本都传不到傅盛炀的耳朵里。 乔勋秉承“绝不让外人将夫人挂在网上”的原则,收到消息之后,直接给处理了。 第一卷 第300章 境随心变 太阳日复一日地从东边升起,清晨的橘色光照射在地面。 不甚清明的街道在阳光的照射下,多了几分朦胧的美。 洒过水的路面倒映着晨间美丽、清新的街景。 安小月打开车窗,清晨的风微凉,不冷不热,让人头脑清醒又心旷神怡。 昨天和傅盛炀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地聊了许多,她整个人变得轻松。 心境不一样,上班的心情,自然是不同以往的。 她抱着“做得不开心就换实习医院”的想法,开始了一天的实习工作。 一如既往的交班。 只是交班的最后,赵主任多说了两句和交班没有关系的话。 “各位实习医生,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妇产科,就请你们认真、踏实的工作、学习,有任何需要知道的事情,请向你的带教老师请教。我不希望在大家的实习期间,留下不美好的回忆。” 赵主任说完,犀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实习生,最后落在朱芮的面上。 而朱芮呢,正低着头,腮帮子鼓鼓的。 大家都是从实习生过来的,赵主任如何不知,朱芮在吃早餐。 她点到为止,真要是犯错,严惩便是。 “好了,交班结束。” 所有人散去,从查房开始,展开一天的工作。 只是今天的查房不用马主任挨个去查体、问询情况。 马主任只带着安小月把她的患者都看了一遍,其他医生有需要马主任查看的患者,医生再找马主任去看。 安小月站在床位,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 她尽量不去碰触到产妇的任何物品,以免带来其他患者菌群,传染给刚出生的小宝宝。 马主任正在查看昨天中午,剖腹产产妇的伤口情况。 “昨晚上怎么样?” 纱布掀开,安小月也看见了那一条泛着粉红色的横切伤口。 “昨晚上痛了一晚上,我都没睡好......”产妇说着,泪水竟然流出来了,“好几次我想忍着不用止痛泵的,但是实在是太痛了。” 产妇偷偷抹泪水的画面,让安小月想起了她生幸运。 她是顺产的,轻微撕裂伤,小到不用缝合的伤口。 伤口倒不至于痛到睡不着,但是只要她不动,确实是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 无论顺产还是剖腹产,生孩子都要痛,只是产前痛和产后痛的区别。 不过,现在有无痛分娩,大大缓解宫缩带来的痛。 让她再选一次的话,只要条件允许,她还是首选顺产。 “没事,伤口痛,咱就用止痛药,孩子都生了,完成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划那么大个口子呢。痛,咱就用止痛药,月子要舒舒服服的过,是吧?” 要不说赵主任是一位负责又会关心产妇的好医生呢,三两句话,就把产妇的情绪安抚好了。 产妇从枕头上抽了纸出来,擦着眼角的泪水,嗓音哽咽,“嗯,谢谢赵主任。” “你们做家属的,多多包容她,多顺着她,也多多关注她,现在她情绪起伏大,不是她矫情。一是受身体激素急速变化的影响,二是这么大个伤口呢,能不疼吗?” 男家属站在床边,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赵主任点名,这才讪讪地笑着,“是是是,我都听赵主任,我会好好照顾我媳妇的。” 有他这话,赵主任放心。 她挤了消毒凝胶将手好好消毒,才准备去看刚出生的新生儿。 赵主任对着男家属道:“直播的事情,谢谢你配合啊。” 呃~ 男家属明显一愣,心虚地瞟了一眼安小月。 见她依旧一副清冷模样,心中猜想,安小月可能不知道直播的事情。 不过赵主任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主任你说得对,要考虑我媳妇和孩子的休息。还是你们专业的医生有经验,我还好没有在这里直播,不然我媳妇肯定更难受。” 这话也是说得有水平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赵主任听听也就翻篇,并没有接男家属的话。 “小宝宝,医生奶奶给你看看哦。” 相比于刚才,面对新生儿的时候,赵主任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她检查新生儿的眼睑、手,再听听小宝宝的心脏。 “倒是没有发现有黄疸,天气不错的时候,把窗帘都拉开,推小宝宝晒晒太阳,用布把眼睛遮住就好。” 家属一听孩子健康,更是高兴,“知道了,谢谢赵主任。” “好,有什么事你们随时到办公室找我。一会儿安医生过来给产妇伤口消个毒。” 安小月点头,“好的,赵主任。” 查完房,马主任盯着她把患者输液的药物都下好之后,她才端着材料去给需要换药的产妇们换药。 安小月换了两个赵主任缝合的伤口,再看她缝合的这一个伤口。 她可以非常不自夸的说一句,她缝合的伤口确实更整齐。 伤口对得整齐,愈合的速度就快,之后的瘢痕也会小很多。 心中有了答案,但她一点都不骄傲。 只是高兴于,读大五的她,缝合水平能达到临床水平线。 “药换好了。”安小月收拾好物品,准备离开。 “谢谢安医生啊。”男家属感谢的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试探、歉意。 这是为什么? 一晚上而已,这人的态度怎么就变化这么多。 安小月不明白。 刚才赵主任查房的时候也是,男家属总是时不时看她。 等她看过去的时候,男家属又看向别处。 这人...... 安小月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最终只留一句“不用谢”就走了。 管他那么多呢,开心就多做几天,不开心就找盛炀转龙金去实习。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查房、写记录、整理报告、办理出院之中度过。 她和花兰两人,一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才有说话的机会。 “你今天查房怎么样?”花兰想到昨晚的直播,状似闲聊般开口。 安小月看着花兰面前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怎么?今天的菜放太多盐了,不合你胃口。” “不是啊,我就是好奇嘛。” 不对劲。 安小月的直觉。 “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奇怪,还有你,我总感觉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样。” “有吗?”花兰看看身上的衣服,摸摸脸上的肉,“难道是我又可爱了几分吗?” 安小月被她调皮模样逗笑,“才不是可爱,你是一天更比一天漂亮、自信了。” “哇~爱你。” 安小月笑笑,低头吃了一大口清炒时蔬。 也许,不是花兰变了,也不是男家属变了。 是她的心态变了,所以一切都跟着变了。 就像傅盛炀说的,她有为所欲为的资本,何必要活得那么憋屈。 接下来的好多天,安小月感觉事情一件件变得非常顺利。 她更加肯定,境随心变的说法。 心态变了,身边的一切自然也就跟着变化。 第一卷 第301章 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明天早上十点,我来接你哦。” 安小月将花兰送到学校门口。 花兰挥挥手,“好的,明天早上见,你开车慢点。” 这一周的实习工作都很顺利,正好周末两人都不用值班。 难得的好机会,她便约了花兰、钟玲喜一起过周六。 她和钟玲喜真的好久没有见面了。 国庆节的时候,钟玲喜和纪遇白回锦成办定婚宴。 这期间,玲喜就给她发过一个消息。 说她和记遇白先回京市了。 之后,她得空,约钟玲喜出门玩。 这人倒好,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回消息,朋友圈也没有动态。 傅盛炀也试着给纪遇白发消息,他也没回。 两个刚订婚的人,都没有回消息。 为什么? 原因非常明了。 人家要趁玲喜有假期,过二人世界啊。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也没有打扰过人家的二人世界。 安小月想着介绍花兰、钟玲喜两人认识,这才约了周六一起出去玩。 好吧,这次钟玲喜识相,也知道不回复小姐妹消息实在是过分。 她不仅爽快答应,还说周六的一切行程、攻略,她来做。 态度良好,安小月原谅她了。 周五的下班路上,总是令人愉快。 安小月回到傅园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在不知春。 客厅的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好几个红色锦缎大盒子。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她把帆布包往沙发上一放,挤到爸爸妈妈中间,一手挽着一人。 在爸爸妈妈身边,就是让人安心、幸福的感觉。 安佳人摸摸女儿软软的脸颊,冷仕则也关心道:“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晚?加班啦?” “没有,送我朋友回学校,所以晚了一点。” “这脸、这手,怎么感觉瘦了一点?”安佳人清雅的眉微蹙。 冷仕则闻言,也上手捏捏脸,量一量手腕的维度,得出结论,“确实是小了一点。” “我又不是过两三个月就要宰的过年小猪,爸爸妈妈别这样测量我。” 她水盈盈的眼睛满是幸福,嘴巴上说着俏皮的话,看得安佳人、冷仕则眉开眼笑。 “爸爸妈妈是担心你在医院实习,又受委屈了。” “没有的事,这次的妇产科实习,倒是挺好的,赵主任也很好,大家都好。” 傅盛炀带着幸运一直都在旁边,见她和爸爸妈妈腻歪,像个小孩子一般,才没有说话打扰这温馨气氛。 他没有过此刻的记忆和感受,但因为宝贝老婆,这一点点遗憾也被补上了。 “就是有时候做手术,会来不及吃饭,但是我还没有遇到过,是其他同学,不是我。” 冷仕则听到这,不乐意了。 “饭都不能按时吃,可不行啊,你这胃娇气,不能吃饭也要垫点东西的。” 安小月急忙弥补,“当医生都是这样的嘛,紧急情况,总是要生命高于一切。” 她知道爸爸对她有多偏爱,撇撇嘴,早知道不说出来了。 “那我们以后不当医生了。” 瞧瞧,爸爸这话说的。 当医生吃饭不定时,那咱们以后就不当医生。 安小月下意识去看傅盛炀。 傅盛炀却是没有听见岳父的话一般,只管烧水泡茶,哄哄幸运。 安小月就知道,傅盛炀肯定会和爸爸妈妈说她实习的情况。 安佳人解释,“你也别看盛炀了,是我和你爸爸问盛炀的。” 他们问,盛炀岂有瞒着的道理。 妈妈以前都是喊她“宝贝”的,这会儿变成“你”,云泥之别。 岳母看女婿,果真是越看越宝贝。 安小月撅着嘴巴,“哪有爸爸这么偏心的。” “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咱冷家,就你一个女孩子,偏心怎么了,要我说,盛炀处理得都算太文明了。” 冷仕则声调和以前一样,和风细雨又不失严肃。 但周身气场的变化,却是倏地凌厉、不容违抗。 安小月非常有眼力见,狗腿子地给冷仕则顺气。 “爸爸说得对,我身后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宠爱我,我骄纵一点,蛮横一点,不讲道理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冷仕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才是我冷仕则的爱女,你爸爸都不受鸟气,你也别给我忍着。” “好的,爸爸,下次谁要是让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不舒服,我都要让她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安小月大拇指、食指比划着。 冷仕则才算满意,“你爷爷明天要和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上班的学生们吃个便饭,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知道。”安小月老实回答。 国医圣手,专门喊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学生吃饭,当然是为了她这个唯一的孙女。 安佳人了解她一手带大的女儿,太守规矩,太善良,也太讲道理。 这不是小月的错,是她这个做妈妈的,没有教会孩子和社会各个层次的人打交道。 小月从小接触的人,大多是都是自我修养比较高的人。 一下被丢入社会,肯定会被撕咬。 但就像二哥说的,冷家、傅家,都是她的靠山。 她不必委屈去磨掉她的棱角,迎合任何人。 她只要开开心心,就是所有人想要的结果。 “抬起胸膛,下巴抬高,别让爷爷的饭钱浪费了。” 安小月重重点头,“好。”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看看爸爸妈妈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冷仕则说着,一一将茶几上的红色锦缎盒子打开。 “我听妈妈说她给你攒了黄金当嫁妆,我这当爸爸的肯定不能落下。” 眼前,一片金灿灿,全是黄金。 “凤冠、同心锁项圈、金玉良缘双镯。” “这是给幸运打的百家锁和手镯。” “盛炀的也有,考虑到实用性,我给他打了一个戒指。” 安小月白皙的脸颊,被眼前的黄金衬得满面金光。 当她看到爸爸手里那印着一个“福”字的戒指时,不免笑了。 “爸爸,盛炀三十岁不到,你这个福字戒指,有点......” 冷仕则扬眉,“我知道宝贝想说什么。” 安小月和傅盛炀见他神秘模样,纷纷好奇他要说什么。 安佳人配合道:“所以,爸爸打了两个,你们父子俩同款。” 父子俩。 傅盛炀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被他收敛,“谢谢爸爸妈妈。” “不谢,你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要一视同仁。” 冷仕则说着,把戒指取出来,握住傅盛炀的食指。 “试一下合不合适。” 傅盛炀的心,再次因为热闹的氛围,因为成为被计划的一部分,而变得热烈滚烫。 食指上的“福”字黄金戒指,不松不紧地抓住他手指。 他一定要把婚礼办得盛大,让全地球的人都知道,他过得有多幸福。 也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他们所有人都是小月的靠山,动歪心思之前,掂量掂量自己份量。 第一卷 第302章 大明星出街,会造成拥挤 被家人和爱包围的安小月,心情愉悦。 周六的早上起了个大早,亲手给傅盛炀和她自己做早餐。 两人的口味差不多,吐司配上牛油果、煎蛋,再来一杯咖啡。 简简单单,却让人满足。 “啊,好幸福。” 安小月坐在餐桌边,太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 傅盛炀不说话,唇角的笑同样幸福着。 他撑起脑袋,将宝贝老婆的一言一笑都记在脑中。 早餐、爱人、阳光、安静的家,这就是傅盛炀无数个幸福的时刻之一。 “今天可能会逛街,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傅盛炀撑着一张帅气的脸想了想。 “给我买舒适的鞋吧,带幸运要走好多路。” “舒适的鞋。”安小月重复一遍,将它记在脑海里,“其他的呢,还有吗?” 傅盛炀摇头,“没有,有你喜欢的,你就买。” 安小月:“我吃完早餐陪幸运玩一会儿,我就出门了哦。” “去吧,玩得开心。” 宝贝老婆还小,他是乐于看着她呼朋唤友出去玩的。 她这个年纪,不正是和朋友们一起有说有笑,吃喝玩乐的时候吗? 安小月吃完早餐过去,幸运已经吃完奶,秋姐在给他拍嗝。 她取一块小帕子搭在肩膀上,把幸运接了过来。 无论是她还是傅盛炀,相比第一次抱幸运时的笨拙,现在已经非常熟练。 幸运听到妈妈的声音,又开始发出“哦哦哦~”的声音。 安小月笑他,“幸运啊,你以后恐怕是个话痨哦,一有人搭理你,你就开始说个不停。” 她一边和幸运聊天,一边手握成空拳状,力道适中地在幸运的后背上拍。 “看,爸爸种的这一溜花都光秃秃的了。” “这是秋天,秋天就是这样的。” 安小月抱着他到院子里来,嘴里说着话。 想要小孩子以后说话流利,现在就得和他多说不一样的词汇,磨磨耳朵。 母子俩在傅盛炀打理的院子里转来转去。 傅盛炀为了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开,迎合不知春的名字。 所以,秋天的不知春,也不全是一片萧肃。 “这是欧石楠,这是仙客来,花瓣的颜色还会渐渐变浓,好看吧......” 多亏了傅盛炀做的花名牌,她才能挨个介绍给幸运看。 “噔噔噔~这就是山茶花啦,妈妈最喜欢的哦。” 傅盛炀收拾好一切出来,准备接宝贝老婆的班。 刚出门,就听到宝贝老婆欢快的声音。 其间还夹杂着幸运“哦哦~”、“啊呜”的回应。 反正只要有人和他说话,他小嘴巴就不停。 幸运很会聊天呢。 “宝贝老婆,时间差不多了哦。” 傅盛炀上前,捏捏幸运肉肉的脸颊。 安小月在傅盛炀的脸颊上亲一口,又用脸颊贴贴幸运的脸颊,“那我出去了哦。” 她回屋提上包,和父子俩挥手之后,像个小蝴蝶似的飞出了不知春。 她出发前就给花兰发了消息,等她到了校门口,花兰再出来。 接上花兰,到了约定的地方。 安小月才发现,还有另外一位美女。 那张高级的脸倒是有几分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嗨,小老板娘的朋友们。” 甄真非常自来熟地招手。 安小月和花兰皆是一愣。 美人长得高级,连声音都这么高级,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甄真见两人这呆呆模样,有一点点失败呢。 “不会吧,我好歹是大明星,你们都不认识我吗?” “我知道的,你是梗王,你演过电视剧.......” 一向爱看电视剧的花兰,叭叭叭说了好几个甄真的电视剧角色名字出来。 甄真期待地看着眼前可爱的小个子女生,“然后呢?” 花兰露出一张苦瓜脸,非常抱歉地道出实情,“但是我想不起你的本名。” “嗐!”甄真捶胸,很受伤了,“我甄真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花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怕她嘴巴一快,又说话得罪了人。 她拉拉身边安小月的衣服,向她求救。 安小月收到信号,顺手拉着花兰入座, “你有那么多优秀的作品,能深入人心的角色,说明你演绎、塑造的角色很成功,演技得到观众的认可。超级棒。” “咦~”甄真微微偏头,眨了眨眼睛,“学霸就是学霸,嘴巴也好甜。” 钟玲喜见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会来事的甄真,气氛好,她也直接开口。 “她知道我今天要和你们一起玩,收买我,带上她。我想着有人买单,何乐而不为呢。” 简单说明,她才开始了独特的自我介绍仪式。 “我,钟玲喜。”钟玲喜伸出手。 花兰见三双眼睛都盯着她,试探性地将手搭在钟玲喜的手背上。 “我......花兰。” “有意思呢。”甄真照做,“我,甄真。” 新来的两位朋友如此迅速融入,安小月会心一笑。 “我,安小月,很高兴认识大家。” 另外三人也笑得没心没肺地说着高兴,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甄真递出手机,“你们两个后来,点喝的和小吃吧。” “我点个喝的就行了,我才吃早餐没一会儿。”花兰点了一杯八宝茶。 安小月点完后,将手机还给甄真下单。 她问出心中疑惑,“不过,为什么今天的第一站是理疗店啊?” 甄真挑眉,“因为大明星出街,会造成拥挤。” 安小月一口温水差点呛鼻子里。 不愧是梗王,一句话差点呛哭她。 钟玲喜见状,立即给安小月扯了抽纸。 “你俩别介意,她说话就是这样,让人抓不到重点。” 钟玲喜解释, “主要是我国庆节之后忙了一周,天天坐在电脑面前整理资料,我肩颈不舒服,才约的这里。” “ok,ok,我不那么跳脱了,不能让靓女们不习惯我的思维方式,我不想当油腻老甄。” 甄真也是个在娱乐圈锻炼出来的人精,眼睛看人毒得很。 花兰娇憨可爱,是个勤奋踏实的人。 而安小月,从各种报道及她水一样清澈的眼睛,都能看出,她是个纯粹、干净,脑子又非常聪明的人。 她身上的那种干净,是被人呵护,养得极好的世家大小姐的善良、温和。 这两人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但都是没有太多社会经历的人。 “我新接了一个剧本,是出演一名医生,我就想着找两位老师取取经,好让我塑造出更贴近医生的角色。我要得到一句本色出演的表扬。” 第一卷 第303章 姐妹局 安小月了然地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理疗店确实是很好的地方。” 甄真:“嗯,我们女孩子也要努力工作,享受生活。” 几人已经相识,但气氛依旧稍显尴尬。 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缓解这气氛。 好在,店员很快走了过来。 “女士们,包间已经准备好,请随我来。” 四人到更衣室换好宽松的衣服,回到包间,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店员说要做足疗,再按摩肩颈。 四人商量着,找了一部爱情电影打发时间。 主要是大家都不说话,不弄出点声音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尴尬。 花兰第一次被人捧着一双脚照顾,她有些不好意思,圆脸儿涨红。 好在包间里光线暗,看不出来。 “我这次演的......是急诊科的医生。”甄真隐忍的声音响起,足底按摩真是让人又舒服又煎熬,“就是小白到熟能生巧的那种。” “小月上个月就是在急诊科,不过相处得并不愉快。” 花兰一听急诊科,心里就为小月打抱不平。 因为小月受的委屈,她对急诊科的印象非常不好。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急诊科如何? 钟玲喜闻言,猛地看向小姐妹,“谁欺负你了?” 她家小月,就是包容度太高,太善良。 对于不在意的事情,也是无所谓的态度,才总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 对付那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第一次见面就不要给好脸色。 安小月知道玲喜的性格,“都处理好了,别担心。” “处理了就好,你可不能委屈自己,我学法律可不是玩儿。” 相比于以前喊打喊杀的钟玲喜,现在的她经历过职场之后,变得稳重许多,处理事情也更老练。 甄真做了十足的功课,找了不少急诊科相关的新闻来看。 最近的新闻,便是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医生玩忽职守,被告上法庭。 “意思是新闻上关于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报道,是因为你而起?” 钟玲喜可不赞同甄真的说法,当即维护起小月来, “才不会是因小月而起呢,小月就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人,肯定是那些人欺负小月。” 无条件的信任,安小月感动啊。 “玲喜,有你真好。” 小姐妹俩隔空拥抱彼此。 钟玲喜道:“你可是我一辈子的好妹妹呢。” 安小月想了想她在急诊科的定位,通俗易懂地给甄真解释。 “大概就相当于......我是点燃导火索的那一撮火苗吧。” 甄真了然,“不过我说实话,我私下里也去很多家医院看过,有些医生,确实不负责任。” 具体怎么个不负责法,甄真没说,大家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 当今社会,谁上班不摸点鱼呢? 只要是没出什么大事,同事之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医生成为被告,不就是因为院前急救不及时,出了人命,家属咽不下这一口气吗? 案件的原告可是褚霄啊。 知道所有事情的花兰,紧紧抿唇,一句话不敢说。 钟玲喜想到她的律师职业,确实也有很多相关的电视剧。 但她从来不看,太假了。 “电视剧来源生活,但加入了艺术、理想的色彩,还有主角光环,很多时候演不出本职业的苦。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的好运气。” 甄真接过店员送来的果茶,“是这样,所以我才要找老师们聊一聊嘛。” 她满足地喝一口,生活如此美好,要是能天天都这么享受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好奇地看向安小月。 “小月,你家里那么多人给你撑腰,你干嘛要去医院受气?那什么实习证明,让你老公医院给你开一个不就得了?” 安小月深深叹一口气,颇为无奈的开口,“心中还有理想、报复啊。谁知道会被捶得这么惨。” 甄真咬着吸管,幻想起她要是财富自由了,该怎么生活。 想着想着,她乐开了怀。 “我要是你啊,我就天天躺在家里,吃饭要人喂,衣服要人穿,我连澡都不自己洗。” 几人被她的话逗笑,钟玲喜告诉她, “你要是这样,和被豢养的金丝雀、小宠物有什么区别,到时候可就没有自己的灵魂、思想了。” 甄真:“这也是小老板娘一直要工作的原因吗?” “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我要是不工作,我的父母老了,要用钱,我拿不出来怎么办?当律师,也是我的理想职业。”钟玲喜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 她看到小月公开身份之后,在工作中受到的限制,她决定隐瞒自己嫁给纪遇白的事 这个社会,仇富本身就是一种现象。 甄真从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冷场,“可爱的花兰,你怎么不说话?” 花兰捡起一枚桃花酥,准备往嘴巴里送。 忽然听见她的名字,愣了愣,“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对于甄真提出的问题,她根本不用想,她早想过无数遍了。 “我想当一个不上不下的医生,和喜欢的人有一个温暖的家,再生个孩子,简简单单就好。” 甄真不明白,坏男人那么多,这么可爱的花兰,为什么要便宜了男人。 甄真偏头,“不结婚,一个人生活不行吗?” 花兰毫不犹疑地回答,“我不行,我想有家。” 褚霄也想有家的吧。 三人都听出花兰言语里的向往。 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甄真自知说错了话,举起手里的果茶,和身边的花兰碰杯。 “来来来......姐姐把自己的爱情运全给你,祈愿你和你喜欢的人,生生世世幸福。” 居然有人不想要爱情。 花兰不敢碰杯。 这份祝福好沉重。 甄真拉着花兰的手,两个杯子碰在一起。 甄真道:“相比于男人,我更相信钱,姐姐要赚很多钱,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姐姐要独自享受生活,才不要围着男人、孩子转呢。” “嗯嗯。”钟玲喜嚼着珍珠,口齿不清地否认,“你要是看过小月家的幸运,保准你想有自己的孩子。” 钟玲喜想到幸运那软乎乎的模样,心都软了。 甄真:“这么有魔力的小孩,我要看看,有没有照片?” 安小月找出相册里幸运的照片。 她每天都会给幸运拍照,相册里存了不少。 “这一个相册里,全是幸运的,你自己划着看。” 甄真和花兰凑在一起看幸运的照片。 两人感叹小孩子的眼睛好漂亮,像黑钻石般耀眼。 脸儿肥嘟嘟的,想捏。 安小月却注意到钟玲喜的举动。 钟玲喜喝一口她最爱的珍珠焦糖奶茶,拧眉看向被子里的液体。 “怎么了?”安小月问。 “这奶茶喝起来,怎么感觉闷闷的,还有点腻得心慌?” 一向只工作不出声的技师闻言,立即解释, “这是我们店里现煮的珍珠,配料也干净,不会有食品安全问题。” 钟玲喜知技师说的不假,她做过功课才选择这一家的。 “我知道,你们店这么大,不会因小失大。” 安小月伸手,“我帮你尝一尝。” 钟玲喜将吸管倒过来插进去,这才递给小月。 安小月喝一口,砸吧嘴,“不腻啊,比你平时喝的都清淡。” 钟玲喜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最近没有休息好。” 玲喜的身体一向很棒,安小月不免担心,“要不要去找我爷爷把把脉,调理一下?” 钟玲喜:“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说吧,休息不好,喝中药也是浪费爷爷的心血。” “你有空了和我说。”安小月也没往多了想,只告诉技师,“请给她送一杯温水进来。” 第一卷 第304章 钟玲喜身体不适 做个足疗的功夫,彼此之间已经非常了解了。 从理疗店里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 经过技师们的努力,几人感觉一身轻松。 尤其是肩背,自由舒展,神清气爽。 “有没有人饿了?”作为四人年龄最大的甄真很会照顾人。 三人纷纷摇头。 “刚才店里的小食都吃完了,一点不饿。”安小月摸着肚子回答。 她没想到这家理疗店的量会这么足,她只点了一份,也吃得很有饱腹感。 “不饿的话,你们可得陪我逛街了啊,选一些医生上班会穿的衣服、鞋子。” 刚才在按摩的时候,安小月和花兰,七嘴八舌地将一些医生的细节、习惯都告诉甄真。 对于把医生这个角色演得更真实,她已经有八成的把握。 衣服这样的小细节,自然也不能放过。 “走。” “走。” “走。” 三人应和着,纷纷上了安小月的库里南。 甄真挤掉花兰和钟玲喜,屁股一扭,成功坐上安小月的副驾。 她伸出纤细打理得干净、莹润的手指,抚摸着车里的内饰。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这哪里是库里南啊,明明是我兜里难。” “哈哈哈~”后排两女子很给面子地笑了。 甄真拢拢耳边碎发,颇有几分阔太的做派。 “小安安,好好开啊,姐高兴了,请你喝咖啡。” 安小月看看指示牌,确定出口的方向。 俏皮地回答甄真,“没问题,发车。” “哇啊~”甄真就是个人来疯。 安小月从小习惯了钟玲喜,倒是能接受她的疯。 但对乖乖女花兰来说,甄真就是脱缰的野马,她有点把控不住。 “我到现在,都还没有驾照,不方便去考,我也觉得自己不擅长开车,我的脑子太跳脱,高歌一曲,油门就到底。” 甄真话多,绝不会让车里安静一秒。 “反正你也很少单独出门,没关系的啦,我有驾照。但钟老师不在,我根本不敢开车。” 钟玲喜和安小月一起考的驾照,可钟玲喜认路不行,往往一过十字路口,她就找不到方向了。 要是上高架桥,即使有导航,她也能在上面转一天。 “我会开车,但是我没有驾照。” 花兰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甄真:“谁教你的?那考驾照不是很简单的事。” “是部队里的训练场学的,他们本着不让我被外面教练打骂,就几个人轮流盯着我学,几个下午就学会了。但是,我也没有在马路上开过。” 花兰话少,对她不了解的钟玲喜和甄真都是人精。 两人多多少少还是从刚才的聊天里知道些她的家庭情况。 钟玲喜拦着她的肩膀,像个大姐姐一般安慰她, “没事,等你有空了,报个驾校就把驾驶证拿到手了。” 花兰心里暖暖的,小月的朋们都好好啊。 她郑重点头,“嗯,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去考,现在考了,不开车,我也怕忘记了。” “确实。”说起女孩子考驾照、开车,甄真感想颇多, “我不觉得说女孩子就必须要会开车,有的人,她就不适合开车,比如我,我这种人开车上路,就是给别人添堵的,所以我选择为我好,为大家好,不学。” 安小月熟练地打着方向盘,面上笑容温柔,“你们学不学都没关系,只要在京市,我当你们的司机,出门玩,我挨个接送。” “可以。” “可以。” “可以。” 三人如同复读机一般回答。 安小月停好车,几人一起向地面商场走去。 “你戴个墨镜就好了吗?”钟玲喜盯着甄真看。 甄真长手一挽,左边钟玲喜,右边花兰。 “有你们这一群靓女一起,我的大明星光芒已经被掩盖,戴个墨镜足够了。” 四个女生,开心地逛街。 要给甄真挑选贴合医生角色的衣物,尤其还是急诊科,比较女性化的衣物就不适合了。 主要还是选择面料舒适、吸汗透气的衣服。 安小月在急诊科穿得最多的就是t恤、阔腿运动裤和带点回弹力的鞋子。 几人给甄真选了两大框,让她去衣帽间慢慢试。 花兰拉着安小月的手,小声道:“一会儿可不可以去逛男装店?我想给褚霄买礼物。” 安小月温柔一笑,“当然可以,你有什么都大胆的说出来,一起出来玩,当然要每个人都开心了。” 花兰知道小月说的对。 但她们三个,学霸、律师、大明星。 而她呢...... 她什么都平平无奇,甚至还不能独立。 看着闪闪发光、年纪相差不大的另外三人,她难免羡慕、自卑。 “我会加油的。” 安小月心疼地看着这傻姑娘,拍拍她肩膀。 “加什么油啊,以后我们多多一起出来玩就好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你性格好,人又可爱,大家都很喜欢你。” 花兰笑了,看向安小月的目光满是依赖,“好。” 自从和小月组队参加医学技能大赛之后,她的世界完全变了。 小月就像一束光,照进她困顿的世界,给了她很多很多的力量和幸福。 她感激遇到的每一个人,大家对她都好好。 小月每一次都说,是因为她好,大家才对她好。 才不是呢。 是因为遇见的人很好,才让她变得越来越好。 甄真选了几套结账。 安小月也在这里给傅盛炀选购三双舒适的鞋。 “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钟玲喜问。 她打起精神,压下身体的不适,避免影响大家逛街的心情。 在安小月鼓励的眼神中,花兰道:“去逛一下男士服装店吧。” “哦~”甄真的语气八卦得不行,“送给你的兵哥哥?” 甄真如此直白,倒把花兰搞得涨红了脸。 她抿唇点头,默认了。 逛到饭点时间,四人在一家网红餐厅吃过晚饭,安小月挨个送三人回家。 将花兰送到京市医学院门口,车上就只剩下她和钟玲喜了。 玲喜一向喜欢喝奶茶、咖啡等各种饮料。 在理疗店的时候,反常的对奶茶有不适。 她有经验,心中有怀疑。 但当着花兰、甄真的面,不好问出口。 这会儿车上只有她们俩姐妹,她侧转身看向后排的钟玲喜, “我看你比之前的身体好点了,是和纪总住在一起了?” 第一卷 第305章 避孕失败 那一杯珍珠奶茶下去,钟玲喜始终觉得不舒服。 这会都还有些胸闷、呼吸不顺畅。 听安小月如此一问,钟玲喜脸色不自然地回答, “是住在一起,他和我住爱琴湾。” “就是忙着搬家,才没有和你联系的。” 安小月听着她越来越小声的声音,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 听她说住进新装修的房子,眉毛更是微微蹙起。 玲喜的房子,硬装装好也才四五个月的时间,更别说陆陆续买的软装了。 装修材料和家具,不管用的材料多环保,都含有甲醛。 只是量多量少的区别而已。 “你给纪总发个消息,让他买几盒避孕棒回来,先验一验吧。” 钟玲喜呼吸一窒,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怀孕了? 不,不要。 钟玲喜忐忑地翻开手机上的月经记录软件。 那一个个象征性.爱的红色爱心,把日历填得七七八八。 以及提醒她月经推迟三天的紫色标注,如此刺眼。 她的心瞬间被慌乱淹没。 只是推迟三天而已,不会怀孕的。 钟玲喜侥幸地想。 万一呢? 距离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已经快过去一个月。 除开在锦成家里的那一晚,纪遇白也采取体外避孕的办法。 之后的每一次,他们都做了避孕措施。 体外避孕措施,应该是安全的吧? 可,看见喜欢的奶茶都会想吐,该怎么解释? 安小月见钟玲喜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爱琴湾的房子,还是再晾个一年半载的吧。” 钟玲喜双手颤抖地给纪遇白发了消息。 行驶的车内,再也没有人说话。 安小月开着车,心却不那么平静。 玲喜那么在意她的律师工作。 这个时候怀上孩子,属实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车到了爱琴湾,安小月不放心,“要不要我在这里等你一会儿?” 她的话刚说完,后车门就被人拉开。 “小嫂子,谢谢你送玲喜回来。”纪遇白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他手里提着药店的塑料袋,乐呵呵地看着钟玲喜。 钟玲喜因着可能怀孕,对上纪遇白的笑脸,顿时火大。 “小月,你先回家吧,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 钟玲喜说完,跟着纪遇白下车。 “小嫂子,慢走。” 纪遇白依旧是一张笑脸,说完话将车门顺手带上。 安小月本想说点什么,但玲喜和纪遇白已经走出去几步。 算了吧,还是等等玲喜的消息。 玲喜也需要时间来验证,是否怀孕? 钟玲喜在前面走着,纪遇白一手提着药店的袋子,另一只手提着钟玲喜逛街买的东西,屁颠屁颠地跟在钟玲喜的身后。 “玲喜,你慢点。” 钟玲喜心里烦着,听见他这话,倏地转身,目光犀利地看向纪遇白。 “纪遇白,我要是怀孕,你死定了。” “不会的,我肯定。” 除了第一个晚上,之后的每一次,他都用了避孕套,不可能怀孕。 当然,要是第一次就中。 那他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了,哈哈哈...... 纪遇白暗自想着,唇角不自禁上扬。 纪遇白跟在钟玲喜的身后步入家门,又是拿鞋,又是接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钟玲喜再忐忑、慌乱,见他如此勤劳、殷勤模样,再想到他对她的好,心情也好了大半。 怀,还是没有怀? 总是要面对的。 “东西给我吧。” 纪遇白把盒子打开,才把验孕棒递给她。 他握着玲喜的肩膀宽慰,“你节日前的月经就有点乱,这次推后,肯定也是因为收假回来,一直忙,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不过,咱们测一测,求个安心。” 钟玲喜咬唇,美目圆瞪,“最好是没有怀孕。” “是是是,肯定没有怀。”纪遇白附和,情绪价值给得满满的。 “你在这等着,不准进来。”钟玲喜说完,直接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纪遇白站在门口踱步,交叉握紧的双手泄露了他的紧张。 一面,他希望玲喜没有怀孕,她的事业规划不会受到影响。 另一面,他又觉得,要是第一次就中,那说明他厉害。 总之,不管玲喜怀没怀,他都高兴。 要等多久来着? 纪遇白想着,去翻看盒子里的说明书。 “五分钟之后看结果。” 时间还早,先去给玲喜洗点水果吧。 只是啊,他水果刚从泡上,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 纪遇白手上动作顿住,心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怎......”看见玲喜的模样,他咽了咽口水,“怀了?” 钟玲喜一张明艳的脸挂着泪痕,如不堪风雨吹打的梨花般无助、可怜。 她听到纪遇白的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纪遇白丢下水果,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心疼不已。 “没事,没事,我在呢,还有我呢。” 他言语温柔,手不停地摩挲着钟玲喜的背。 “纪遇白,你怎么会管不住你的小蝌蚪呢?” 她呜呜咽咽地控诉着纪遇白的不对。 纪遇白是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玲喜正哭呢,他不能火上浇油。 玲喜怀孕,都是他的错。 玲喜生气,说他两句怎么了? “玲喜,你放心,什么都不会变的,我也会像盛炀哥一样,带孩子。” 既然已经怀上,就得做好安排。 纪遇白开始盘算,不让玲喜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就像盛炀哥一样,他也要什么事都要优先考虑玲喜。 “还有爸爸妈妈,他们也非常乐意带孩子的。你别怕,你只管生。” 他说这些话,本是一番担当。 可听在玲喜的耳朵里,好似纪遇白预谋已久一般。 本就在情绪上的她,顿时就爆发了。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钟玲喜的声音严肃又疏离,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纪遇白。 纪遇白的心闷痛不已,“什么?” “你爸爸妈妈都想要孩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着是在外面,实际偷偷留了一部分在里面。” 纪遇白知道玲喜一时没有办法接受,即使被玲喜误会,他依旧充满耐心,温柔又坚定地保证。 “没有,我怎么会因为老头和妈妈想要孩子,就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呢。” “我那么爱你,不可能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钟玲喜举起手中的验孕棒,“这个怎么解释?” “玲喜,我真的没有。”纪遇白着急,除了一再保证,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第一次,可能是我没有经验,控制不好,所以......” 纪遇白在想着已经怀上,就做好安排,尽量不影响玲喜的生活。 钟玲喜因为突发的意外,感觉人生一下失去控制。 脱轨的感觉,让她越来越难受,她丢下两条红杠的验孕棒,夺门而出。 第一卷 第306章 我要去找小月 纪遇白见钟玲喜只穿了软底室内鞋的脚,抓起地上的鞋子和手机就追了出去。 可他还是晚一步。 钟玲喜已经上了电梯,死死按住电梯的关门键,显然是不想他追上去。 他将手里的鞋给钟玲喜看,“玲喜,我不跟着你,你换双鞋。” 钟玲喜并未停手,电梯往下。 好在是二楼,纪遇白从消防通道追下去。 他在单元门外追上钟玲喜,“室内鞋底子软,会硌脚,换这个。” 钟玲喜看着他着急的神色,心一软,乖乖让他给换脚上的鞋。 纪遇白蹲在她的面前,看着他松软的发顶,握着她脚踝的手。 纪遇白好可怜。 他对她那么多,什么事都顺着她。 她还对他那么凶。 可她心里难受,她不喜欢现在的这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觉。 让她怀孕的纪遇白,也暂时变成了不可信任的人。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别跟着我。” 纪遇白给她穿好鞋子,提着室内鞋起身。 他唇角依旧勾着笑,“好,你要去哪里?我只远远地跟着,确保你安全,我绝对不影响你。” 玲喜现在的情绪状况,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钟玲喜想了想,在京市,她还能去哪里? “我要去找小月,我想和小月在一起。” 纪遇白见她鼻尖、眼周泛红,心疼不已。 本来想说送她过去的话,到了嘴边,也把选择权交到玲喜的手上。 “我送你过去,还是我给你打车去?” 纪遇白的小心翼翼,她一直都知道。 是因为纪遇白爱她,他才如此小心翼翼。 她笃定纪遇白爱她,是怎么赶都赶不走的恋人,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也只有在纪遇白面前,她所有情绪都可以毫不掩饰的表达。 伤害纪遇白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玲喜说出口的话,也在脑中想了几秒。 “你送我到门口,给我打车就行。” “好。”纪遇白牵起她的手,握了握,“我明天再过去接你。” 牵手没有被拒绝,纪遇白心里的小太阳又灿烂了。 玲喜和小嫂子的感情有多好,纪遇白是知道的。 在钟玲喜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找小姐妹,他庆幸。 庆幸在京市,玲喜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两人到了小区门口,库里南还停在原地。 安小月也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钟玲喜一见到她,原本已经没了泪水。 此刻,又决了堤。 她上前几步,抱住安小月的细腰,埋在她的肩膀上,就开始哭。 面对安小月,纪遇白站在那,像个犯错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和玲喜能在一起,可全都是托了小嫂子的福。 这会儿,玲喜躲到小嫂子的怀里哭,不就等于是他做得不好吗? 他对不起的何止是玲喜,还有小嫂子的一番苦心、美意。 刚才那一点“一发即中”的沾沾自喜。 当即,荡然无存。 傅盛炀早就接到纪遇白的电话。 看见宝贝老婆带着钟玲喜回来,他一点都不意外。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他便准备带上幸运去松涛苑找爷爷。 钟玲喜情绪不对,顾不上许多。 见到集团总裁,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了平时的拘谨和距离感。 安小月给钟玲喜倒温水,又准备了纸,这才在她旁边坐下,陪着她。 钟玲喜抽抽搭搭好一会儿,望着垃圾桶里的卫生纸,她收敛几分。 “我不是生纪遇白的气,我是气这突发的状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小月点头“嗯”一声,表示她在听。 “我刚才的反应好像太强烈了,无意识之间,又伤到了他。” 安小月摇头,“不会,纪总是个明白人,他爱你,你懂你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玲喜的性格,多少有些拧巴。 纪遇白爱她爱得坚定,自然无条件包容一切。 “会吗?” “当然。”安小月肯定,“他要是生气,他就不会提着鞋子追出来,也不会在看见我的时候,一副犯错小孩的模样。他也因为你的计划被打断,而感到愧疚,他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想事情发生?可是他刚开始还笑,知道我怀孕的时候,还很得意。” 安小月想到傅盛炀得意的事情,男人可能都一个样。 “纪总得意的,可能是他居然让你怀孕了,而不是他要当爸爸了。” 钟玲喜愕然。 “就像......”安小月想了想该如何形容男人的自豪感,“就像小朋友尿尿,都要比一比谁尿得高一样的道理。” 钟玲喜破涕为笑。 她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手摸向被养胖了一些的腹部。 “它是个意外,不在我的规划之内。” 安小月握住她的手,“我理解。” 钟玲喜笑容苦涩,“是啊,想想当初我劝你的话,我现在也突然怀上孩子了,劝你打掉孩子的我,就像个笑话。” “玲喜,别说带情绪的话。” 既然已经怀上,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便是孩子要还是不要? 她希望玲喜留下,但玲喜才是怀孕的人。 玲喜要强,目标明确,在事业的开始阶段,能和纪遇白结婚,已经是很勇敢的选择。 现在,突然有了孩子。 孩子,不仅仅是生命,更是责任和爱。 需要时间、精力、财力去浇灌、呵护,才能长得身心健康。 财力,纪家不缺。 可是作为妈妈的玲喜,她要考证,要在职场晋升,哪里有时间和精力顾及孩子? 所以,孩子的去留问题,决定权在玲喜的身上。 她最多是理性地分析玲喜担心的事情,帮玲喜做一个不后悔的决定。 “现在还小,一个月不到,和米粒儿差不多大小,你要想好。” 安小月说得委婉。 想好什么? 钟玲喜自然是明白的。 小月说的没有错,首要问题,是孩子留不留? 不留? 这是她和纪遇白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们订婚之后就有的孩子。 纪家的爸爸妈妈年纪那么大了,两老期盼着孩子的到来。 纪家的人,对她那么好,什么都顺着她。 她不能寒他们的心,她也舍不得孩子。 可是,留的话? 她休完产假回集团,还是只是一个律师助理。 同期进入集团的同事,都已经开始自己负责业务了,她还得从助理做起。 她不甘心。 孩子,事业。 左手,右手。 钟玲喜陷入两难的境地。 安小月看出她的为难,循循善诱, “你只要告诉我,要还是不要?其他所有的问题,我们都可以慢慢来。” 第一卷 第307章 你就是我的精神导师 “要。”钟玲喜回答得异常坚定。 “好。”安小月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既然要,我们就要稳一稳情绪,别看孩子丁点儿大,人家也是有灵气的,母体的情绪它也能感受到,我们不能有消极的想法。” 道理她都懂,但是想到未来,钟玲喜控制不住,“我还是好慌。” “慌是正常的,你看看我。”安小月用自己举例,宽慰玲喜,“我知道怀上幸运的时候,我也慌啊。” “因为没钱,无力抚养孩子,手术都约上,谁知道孩子的爸爸会找过来呢。” “咱现在,只要想把它养得茁壮又健康。其他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心态好了,什么都会好的。” “你身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我、我妈妈在京市,纪总和他的爸爸妈妈,你没怀孕都把你当成宝贝,这会儿不得护小心肝似的护着你。” “一切,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别被脑子里的想法吓到。” 安小月苦口婆心一番话说下来,唇干舌燥。 钟玲喜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底气。 职场的氛围再恶劣,但是她在长丰集团上班啊。 长丰集团的福利、保障那么好,她就算产后回去,也不会有人对她如何? 长丰集团,也是她的底气呢。 她甚至可以利用休产假的时间,把能考的证书全部都考了。 就像小月说的,凡事往好的方向想,不能总盯着失看,要往的思考。 “好,我听你的话,我不让自己情绪波动太大。我也要生一个像幸运一样惹人爱的宝宝。” 安小月再看玲喜,欣慰地抱住她。 “对的呢,两个孩子,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带孩子们玩。” “嗯嗯。”钟玲喜点头如捣蒜,“小月,你就是我的精神导师,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玲喜想得开,她很是高兴。 院外,天都黑了。 “我给纪总打个电话,以免他担心。” “好。” “还有一件事......” 安小月准备打电话,再次提起。 “爱琴湾的房子,装修好之后,晾的时间太短了,我觉得你和纪总还是换个地方住的好。” 钟玲喜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小月说的对。 她和纪遇白搬进去住前,找了除甲醛公司的人去处理。 检测合格之后,才住进去的。 但现在怀着孩子,可不能去赌。 既然决定要生下孩子,就要生个健康的孩子。 “那你打电话,我和他说。”她出门急,没有拿手机。 纪遇白回到家里,什么事都不想做,便呆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 他要当爸爸了,但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玲喜一向以事业为重,就算和他确认男女关系。 在事业面前,他还是得靠后。 以玲喜认准目标就往前冲的性格。 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还真不一定留得住。 更让他难过的是,做手术,对玲喜的身体伤害也很大。 想到这些,他愧疚不已。 那一晚,不应该冲动,不应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玲喜发生一切。 他在玄关颓坐良久。 窗户楼下,小区里的灯何时亮起的,他也不知道。 客厅倏地变亮,手机吵闹的铃声打破宁静。 纪遇白机械地起身,去接电话。 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涣散的眼神倏地有了光彩。 “小嫂子,我是纪遇白。” “纪总,玲喜没事了,但她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今晚就住在我们家。” 纪遇白扯着干涸的唇,有些惭愧,“谢谢小嫂子,又让你为我操心了。” “哪里话,玲喜和我姐姐似的,你们结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纪遇白鼻子发酸。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小嫂子好,对幸运好。 “纪总,玲喜有话和你说,我把手机给她了啊。” “嗯,谢谢小嫂子。” 纪遇白心中一顿感激,小嫂子真是他的幸运星啊。 “喂。” 钟玲喜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纪遇白听得又是一阵心疼。 “你还好吗?” “好点了。” 电话一时陷入僵局,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手机两端陷入僵局,谁都没有说话。 “我去接你回来?” “对不起。” 纪遇白和钟玲喜又同时开口。 默了默,钟玲喜说话,“你明天再来接我吧。” “好。” “还有就是,对不起,我不该说气话冤枉你。” 钟玲喜就是这脾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纪遇白笑,“是我该得的。” 知道玲喜情绪好点,他又恢复成那个没脸没皮的纪遇白。 “现在住的房子,还有甲醛,我不放心,你还有没有其他可以住的房子?”钟玲喜问。 虽然两人订婚,但是纪遇白有多少家产,她是不知道的。 她现在有房子,纪家给的彩礼、爸妈给的嫁妆,都在她这里。 借小月的装修钱,她也已经还上。 她什么都不缺,也没多余的精力去关心纪遇白的资产。 纪遇白听她这话,就知道玲喜要把孩子留下来。 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像盛炀哥一样,“狡兔三窟”,多准备几套房子。 “我名下没有,我找盛炀哥问问,他名下还有没有装修好、家具齐全的房子,我买过来。” 老霄买的就是装修好的房子,深度清洁之后,买了些生活用品和厨具,直接就搬进去住了。 虽然是盛炀哥的二手房,但他一天都没有住过。 钟玲喜出生工薪家庭,从小该花花,该省省,精打细算。 因为她怀孕,就要再买一套房子,属实不符合她的消费观念。 “还是别。” 纪遇白又想了想,“你介不介意和我爸爸妈妈住一起?就是可能偶尔会一起吃个饭,出门碰个面,但是独栋,不是上下楼的那种。” 想到妈妈热情的性格,纪遇白又纠正,“可能妈妈还会不请自来。” 钟玲喜犹豫片刻,纪家爸爸妈妈,尤其是爸爸,对她比对纪遇白都好。 说纪遇白变乖,都是她的功劳。 纪妈妈呢,虽然话很多,也爱投喂,但她做的东西确实好吃。 话多,也不过是因为没人和她说话。 住一起她说腻了,也就话不多了吧。 她和纪遇白住在爱琴湾这段时间,纪妈妈也没有过去打扰。 知道她上班忙,做了好吃的,都是叫纪遇白回家去打包回爱琴湾吃。 纪家爸爸妈妈肯定是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困扰的。 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钟玲喜想了许多,“那你安排一下吧。” “好,我现在就回去和老头、妈妈说。” 纪遇白积极得让玲喜害怕,“也......也不用那么着急。” “要的,要的。”纪遇白起身穿鞋,拿车钥匙,“你在小嫂子家休息好,什么事都别操心,我明天过去接你。” “好。”钟玲喜心情松快,好像确实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操心。 电话挂断,纪遇白想起水槽里泡着的水果。 正好洗了带回去给妈妈和老头吃。 第一卷 第308章 宠妻,祖传的 纪遇白提着洗干净的水果,喜滋滋地回家。 纪家现在住的房子,位于京市富人区。 三米高的围墙,自成一户,私密性极佳。 占地面积大,有前后花园、泳池,后花园还能供纪母种她喜欢的瓜果蔬菜。 纪遇白走过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步入主建筑楼客厅。 “老头,妈妈。” 客厅里安静异常,没有人回应他。 管家小常穿着白灰制服出现,恭恭敬敬汇报: “少爷晚上好,老爷和太太在后院浇水。” 小常年纪与纪遇白不相上下,脸上却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老练、沉稳。 纪遇白了然,停顿几秒,吩咐小常。 “你明天安排一下,把旁边那栋小别墅收出来。” 小常微微颔首:“是。” 年薪百万的管家就是这样,二十四小时待命,无所不能。 只要主家有吩咐,从不多问一句,一定把事情办得尽善尽美。 “孕期保健的专业团队也在一周内带到我面前。” “是,少爷。” 这些事,他看盛炀哥安排过,有经验。 明天早点去接玲喜,顺便和盛炀哥取经。 小常等少爷往后院走,她才下去安排。 后院里,一盏太阳能灯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纪父提着水桶,水瓢舀一勺,手在空中画一个半圆,一瓢水“哗~”地泼出去,将绿油油的菜淋个透。 “啧啧……”纪遇白咋舌,“老头这浇水的技术,炉火纯青。” 再看另一边,那举起手机拍照的人。 不是只负责漂亮的妈妈,又是谁? 菜是她开口要种的,这播种、浇水的辛苦事,全是老头包圆。 妈妈呢,只负责拍照记录,美美的就好。 宠妻,祖传的无疑。 “嗯嗯。”纪遇白清清嗓子。 他动静一出,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纪母皱眉,“这个时间点,你不在家陪着玲喜,来这里干什么?” 她拿着手机,一副“你打扰我拍照”的模样。 纪父看他一眼,又继续浇水去了。 显然,俩老不待见他。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一听是好消息,纪父的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欣喜不已。 “你想通了?星立方你随时接手都可以。” 自从和钟老师、周老师出去玩了一趟,两口子是巴不得把家里的一切都丢给纪遇白,他们出去游山玩水。 国庆节回来,纪父便拉着纪遇白磨嘴皮子,希望他可以接管星立方。 纪遇白一句“谁的公司谁负责,我要照顾玲喜的生活”,便把他给打发了。 儿子死活不愿意接管星立方。 现在说有好消息,那好消息不就是他愿意接手星立方吗? 还是玲喜这个儿媳妇有本事,能把纪遇白这个浪荡子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儿媳妇,他是相当的满意。 纪父放下水瓢,想着好好和儿子聊一聊。 谁知,纪遇白却道: “谁的烂摊子谁收拾,我不管啊,我现在更得好好照顾玲喜了。” 纪父惆怅啊。 垮下一张脸,又给菜浇水去了。 生个儿子除了气他,一无是处。 还不如这菜,好歹膳食纤维丰富,上号顺畅。 纪母笑吟吟地看着父子俩斗法。 一听更要好好照顾玲喜,她又担忧起来, “玲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纪遇白厚脸皮,张嘴一句,“妈妈,你给我转一百万,我就告诉你。” “抽他!”纪父一腔郁气无处发,正好儿子找抽,他毫不客气找妻子撑腰。 “臭小子!”纪母丢掉优雅,捡起树枝,作势要抽纪遇白的屁股,“又拿玲喜当幌子,骗你老娘钱。” 纪遇白跳脚躲开,“这一百万,可不是给我花,是给你孙孙花。” “孙孙?谁?哪个叫孙孙?”纪母一棍子打他小腿上。 纪遇白吃痛,本能的用手揉着,“玲喜怀孕了。” 纪母怔在当场,纪父也不浇水了。 “玲喜怀孕了,我的孙孙。”纪母喜出望外,扑到身边人的怀里,“老纪,你儿子说我有孙孙了。” 自己的种,纪父还是了解的。 纪遇白虽然不着调,但绝对不会说谎。 他说玲喜怀孕了,那肯定是怀孕了。 他抱着怀里喜极而泣的妻子。 “是是是,你当奶奶,我当爷爷了。” 纪母当即给好大儿转钱,“乖,你快回去照顾玲喜,别待在这里了。” 纪遇白嘴角直抽抽,刚才还是“臭小子”,这会儿就是“乖”了。 他的家庭地位,完全靠玲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还有那什么,我刚到的燕窝,再给玲喜提一点去,不不不,全部都提过去。” “燕窝好,燕窝好,还有什么孕期吃了孩子白白嫩嫩,对母体也好的。” 纪母高兴不已,总想把好的全给玲喜送去。 但是生纪遇白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她哪里还记得。 只得望向身边的靠山,求助道: “老纪,你快想想,我当时还吃了什么,才生出皮肤这么好的孩子?” “别着急,别着急。”纪遇白见妈妈这又哭又着急的模样,赶紧说明他的来意,“我和玲喜住的房子,我们怕甲醛,打算搬回来住,我回来和你们说一声。” 纪母拍手,“那太好了,我可以亲自照顾玲喜。” 纪遇白揶揄她,“不出去玩了?” 纪母提起手里的棍子,又要打,“什么时候了,还开你老娘玩笑。” 有了孩子的纪遇白,仿佛手握尚方宝剑,又看向纪父, “老头,还要不要我接手公司?” 纪父雄心壮志,“为了我孙孙,我还能再干三十年。” 纪遇白点头,冲两人竖起大拇指。 “嗯,你们都是非常棒的爷爷奶奶。” 孙孙的蜜糖管饱。 “别等明天了,现在就让小常收拾,明天直接过去把你和玲喜的必用品搬过来。” 纪母也不管菜园子了,嘴里喊着“小常”、“小常”就要去安排。 一整晚,纪家别墅灯火通明。 第一卷 第309章 学会利用资源 “幸运啊,纪叔叔来了哦。” 纪遇白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崔妈,空出手来,把幸运抱了过来。 “哎呀,小伙子长得好啊,有点沉手呢。” 幸运出生的时候,体重、身长都比一般的孩子要大一点。 起步多,自然比同月龄的孩子要重一点。 安小月和钟玲喜见他如此喜欢孩子,相视一笑。 昨夜钟玲喜在傅园住下,姐妹两人同睡,聊到深夜才睡下。 这会儿刚吃完早餐没多久,纪遇白就上门来接人了。 纪遇白抱人没有经验,两只手把幸运肚子勒住,也不知道拖着屁股。 幸运就那么吊着,他显然也不喜欢这么抱,在纪遇白的怀里扭来扭去。 傅盛炀看得胆颤,生怕纪遇白松开幸运,把他儿子给摔了。 “好了,给你稀罕几分钟得了。” 他说着,把幸运抱了回来。 纪遇白撇撇嘴,“我就先熟悉熟悉抱小宝宝的感觉嘛。” 傅盛炀一口回绝,“要练手,去健身房举铁。” 宝贝老婆给他生的幸运,岂是纪遇白练手的工具? 回到爸爸宽阔、安全又舒服的怀抱,幸运终于笑了。 纪遇白羡慕得不行,“哼!过不了多久,我的孩子,也会在我怀里笑。” 小气鬼! 谁没有老婆给生孩子玩似的? 闹归闹,纪遇白对上钟玲喜的视线,一时没了刚才的轻松。 玲喜是答应生下孩子,但不代表他的失误就此揭过。 纪遇白讪讪的笑容挂在脸上,完全就是一副怕老婆的模样。 “可以回家了吗?” 钟玲喜:“这么早,你和爸爸妈妈说好了?” “昨晚上,我回家一说,家里连夜把房子打扫出来。我们的必需品已经搬过去,一会儿可以直接回爸爸妈妈那边。” 纪遇白想起妈妈和老头因兴奋过度而潮红的脸颊,不禁感叹两人的执行力。 只是辛苦佣人们一晚上没有睡觉。 纪遇白想,等会儿回去,要给他们包个红包才好。 纪父纪母这般积极,她不该拂了俩老的面子。 更不能让俩老知道她和纪遇白昨天闹的那一出。 否则,纪父纪母该担心他们的感情问题了。 且难得的周末,因为她的事情,已经叨扰小月和总裁一整晚。 明天小月要上班,该把时间还给小月。 让她和总裁、幸运,一家三口有个悠闲的周日时光。 “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吧。” 临走,纪遇白才想起带过来的东西。 “小嫂子,崔妈提走的袋子里,有给幸运的玩具,还有五味斋的茶点,你喝茶的时候,记得吃掉啊。” 安小月笑着应下,“谢谢纪总。” 纪遇白就是这么讲礼数又愿意花心思的人,玲喜也被他照顾得很好。 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地促成两人的婚事。 玲喜从小成绩并不是拔尖的人,但因为周老师在高中部的斐然战绩。 她作为女儿,一旦考差一点,就会被任课老师说一句,“你妈妈那么厉害,你怎么才考这么点分数。” 周老师知道了,碍于都是老师,她也不好杀过去为玲喜撑腰。 只能一次一次地鼓励玲喜,开导玲喜。 老师的女儿,就该优秀,因为有老师开小灶。 这样的想法,害了玲喜。 表面大大咧咧的她,内里是一颗需要理解、包容和爱的心。 对于玲喜,安小月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免多说几句, “随时都可以找我,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憋着。” “妊娠反应不舒服,就不要在避讳饮食,吃得下什么,就吃什么。” 经过昨晚几个小时的聊天,加上健康可爱的幸运,钟玲喜也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她笑容明媚,“放心,我可以的。” 看着纪遇白和钟玲喜走出不知春,安小月不免感慨,“他们,真是好事多磨。” 性格爽利一点,自然就没什么好磨的。 钟律师是小月的小姐妹,这话傅盛炀是不会说出来的。 走到塔尖的傅盛炀,早已习惯看破不说破。 各人有各人的茧要破,别人的帮助只是一时的。 只希望着以后还来傅园住的话,不要霸占他的宝贝老婆,让他独守空房。 钟玲喜的情绪好了,一切雨过天晴。 一路上,纪遇白将昨儿傍晚,在菜园子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告诉钟玲喜。 尤其是纪父那句:为了我孙孙,我还能再干三十年。 纪遇白再次提前,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以后啊,老头再也不会追着他接管星立方了。 照顾好玲喜,才是纪家的头等大事。 “你又不是没钱花,干嘛要找妈妈要钱?”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纪遇白一张嘴就是一百万,着实是狮子大开口。 纪遇白:“不让妈妈出点钱,她没有参与感。” 钟玲喜神情怔愣,后知后觉。 纪家独门独户,非节假日甚少和亲戚们往来。 家里有专业的管家操持,纪爸爸忙着工作,纪遇白天天不着家。 纪母一个人在家,一待就是一整天,确实孤单。 这会儿让她出钱,是让她找到在家里的地位和存在感。 纪遇白也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让纪母知道,她是被需要的。 一百万,对她来说很多。 但对纪母来说,不过是逛街买个包、一个首饰的钱。 纪遇白爱他父母的方式,细腻又欠打,和她接触到的许多人家都不一样。 纪遇白一家三口,就是要拌拌嘴、吵吵架才热闹。 她要慢慢习惯这样的家庭氛围,不要以己度人。 “那以后我也多注意一点,多陪陪妈妈。” 纪遇白感动,玲喜在融入他的家庭。 他握住钟玲喜的手,彼此手指交叉, “玲喜,你做你自己就好,他们喜欢就是你本来的样子,不用为任何人改变。” “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爸爸妈妈是开明的人,只是我妈妈被宠了几十年,一直都是以她为中心,她有时候做事,不一定会站在你的位置上思考,你直接说出来,或者和我说,我去沟通。” “在家里,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只管说,一切有我呢。” 自古婆媳关系是老大难,只要他哄得好,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钟玲喜倒是不担心纪父纪母对她不好,反倒是担心纪遇白因为她被爸爸妈妈骂。 但是,纪遇白的话说到这份上,她肯定顺着说。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我都叫你。” 不仅纪母要存在感,纪遇白也想被她需要。 这是她刚领悟到的。 纪遇白肩膀都递过来了,她当然会依靠。 小月说了,这叫踩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要学会利用身边的资源,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纪遇白是她的男人,没什么好觉得亏欠的。 第一卷 第310章 一物降一物 纪母听到车的动静,立即拉着纪父出来。 纪遇白的车刚停稳,车门就被纪母拉开了。 “玲喜,妈妈的宝贝儿呀~” 一声宝贝儿里面,是纪母一如既往的热情。 她手护着玲喜的头下车,眼睛往玲喜的腹部瞟。 孙孙就在这里呀。 钟玲喜非常喜欢纪母“宝贝儿~宝贝儿~”,带着波浪号地叫她。 钟老师、周老师都是叫她玲喜,她小时候就特别羡慕小月。 因为安姨叫小月“宝贝”,满满的都是母爱,听得人心里也暖暖的。 现在,纪母满足了她。 “妈妈、爸爸。”钟玲喜笑容甜甜,叫得俩老眉开眼笑。 纪遇白改了称呼,她也跟着改。 纪母满足的扁扁嘴,儿媳妇嘴巴好甜,“宝贝儿~,坐车累不累啊?” 钟玲喜刚想说不累,纪父挑剔的声音传来。 “这车不行,得换个后排空间大又舒适的车。” 纪父敲敲车顶,对着驾驶位上的纪遇白提要求,“把这车换了,坐着不够舒服。” 纪遇白满脸黑线,嫌弃他人就算了,怎么还嫌弃起他的车来了。 纪父见他迟迟不应,面露不满,“听到没有,一切要以玲喜舒服为重。” “听到了,听到了,你宝贝女儿我会照顾好的。” 纪父眉抬起,手一背,“这还差不多。” 也不管纪遇白,信步追上妻子和准儿媳。 纪母一路嘘寒问暖,玲喜被她的关心包围着,心里暖得不行。 “就是这一栋,小常已经把东西归置好了。” 两层楼的别墅,二楼还有露台,收拾得干净整齐。 站在宽敞的客厅里,视野开阔,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怎么样?”纪母眼神期待, “你要是不喜欢,咱还可以换,小常还打扫了另外一处房子出来,和这里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她看玲喜平时做事有条理,除了对吃的感兴趣,其他方面没什么要求。 她便给定了个简约的风格。 钟玲喜听出纪母语气里的期许,且纪母先带她来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钟玲喜莞尔一笑,“谢谢妈妈、爸爸,我很喜欢。这里东西少,看着就亮堂、舒服。” 主要是东西少,她平时工作的时候,一堆资料,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不像爱琴湾,面积有限,装修的时候,总想把空间最大化利用。 最后装修出来,确实空间都利用了,但剩下的活动空间也没多少。 准儿媳满意,纪母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辛苦妈妈、爸爸,为了我一晚上没睡好。” “哪里的话。”纪母握着她的手,在沙发坐下。 “要不是你啊,遇白那小子,估计后半辈子都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 “你愿意回来和我们一起住,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知道累呢。” 纪父只管点头附和,是的,妻子说得对。 他现在也浑身充满干劲。 他要好好运营星立方,不仅让儿媳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钱,还要把孙孙一辈子要花的钱也赚够。 除了爸爸妈妈,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屋及乌,对她无条件的好。 钟玲喜感动得无以复加。 还好她听小月的话,没有做出伤害纪父纪母的决定。 她保证,“妈妈、爸爸,我会好好的,一定保护好孩子。” 纪母轻轻搂住她,知道玲喜这孩子心里苦。 因着她爸爸妈妈老师的身份,别人一句“老师的孩子就该优秀”,她从小也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你有这心,我和你爸爸就满足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你的情绪。平常心,别给自己压力。” 钟玲喜眼圈儿红红,“妈妈、爸爸,你们对我太好了。” 纪母笑着将人抱在怀里,哄道:“你都喊我们爸爸妈妈了,那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对你好,对谁好?” 纪遇白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 玲喜哭得那么伤心,却轮不到他哄一哄。 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得转移玲喜的注意力。 纪母提议,“走,我们去二楼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立即就让小常去换。” 婆媳俩一起上了二楼,父子俩在原地待坐着。 作为父亲,纪父提醒他, “找家服务顶好的医院,带玲喜检查。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让医生好好调理着身子,少吃点苦头。” 当初妻子生遇白的时候,得亏妻子有舞蹈的功底,又养护得当。 即使是高龄产妇,也没有吃过什么苦,所有的检查都是一遍过。 生的时候也是,进去产房二十多分钟,就把遇白生下来了。 纪遇白收起平时玩世不恭的做派,认真道: “我找盛炀哥问过,这几天,我先去了解清楚,选两三家不错的妇产专科医院出来,等玲喜周末的时候,我再带她去一一考察。” 儿子越来越会处理事情,当爹的,自然是高兴。 纪父满意点头,“你安排好。” 这世道,一物降一物。 儿子啊,还是得玲喜才能让他主动。 罢了罢了,他现在还有精力。 孩子生出来,不就是享福的嘛。 也不指望子承父业了,随他高兴吧。 钟玲喜怀孕的事,也就只有纪家和安小月夫妇知道。 怕远在锦成的爸爸妈妈担心,钟玲喜想着,等胎儿稳了,度过三个月的时间,在告诉钟老师、周老师。 京市医学院。 花兰从食堂吃完早饭回来,就在书桌前呆坐着。 她想着这二十多天,褚霄都在外面跑,家里该是积了一层灰吧。 褚霄那么累的回来,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吧。 她坐在寝室里,思前想后许久。 还是去褚霄家一趟吧。 花兰打定主意就行动。 她收起东西,把给褚霄买的礼物也一并放进了包里。 然后出了寝室门。 第一卷 第311章 她的声音,让他耳朵热闹不已 花兰坐地铁过去。 到站后出地铁站,直接到了褚霄家的小区侧门。 第二次单独来褚霄家,她没有了第一次的忐忑。 这次的保安,也不是上次那位。 保安见她刷门禁卡,便扬起笑容,“欢迎回家。” 同时,将她的面容记在脑海里。 花兰输入密码,直接打开了褚霄家的门。 开门步入,门口却放着行李箱。 褚霄回来了? 下一秒,房子的主人出现。 衣袖挽着手肘,露出小臂修长肌肉线条的褚霄,正手持吸尘器,站在那看着她。 四目相对,花兰只想退出去,当作没有出现过。 可是,已经碰上褚霄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花兰主动打破尴尬局面,强装镇定。 “刚到。” 糟糕,好别扭。 花兰不敢看褚霄,把书包放在玄关柜子上。 “我就是想着过来收拾一下,还有垫子我勾好了。” “沙发我吸过了,坐那。” 花兰转身拉上门,她没有听话地去沙发坐。 看着褚霄清瘦的身影,二十多天不见而已,就瘦了这么多。 想来,褚霄的工作该是很累。 外面的饭菜重油重盐,估计也没有吃好。 既然过来了,就一起打扫吧。 花兰也挽起袖子,径直去厨房拧了帕子,擦拭操作台面。 地板有扫地机器人,桌面上的灰多擦两次就干净了。 褚霄吸完床和书房,出来就见花兰在厨房忙。 “我的内务拿过一等奖,这些事我来做。” 花兰闻声望来,露出甜甜笑容。 “我们一起做更快嘛,反正我都是过来打扫的。” 我们一起。 褚霄站在原地发愣。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要做什么。 也不管花兰了,他去打开行李箱,把脏衣服塞洗衣机里洗了。 褚霄家里,时不时传来流水的声音,家具碰撞的动静。 其他的,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空间里,时光流转,两人各自收拾着。 花兰把她能够到的地方都擦得差不多了。 那高一点的地方,她身高不够。 想着找个凳子垫一垫,褚霄家里没有多余的凳子,只能拉餐椅配合一下。 褚霄在刷马桶,听到动静,赶忙出来。 看她踮着脚,颤颤巍巍地去够柜子的最里面,褚霄快步走到她身后。 “高的地方我来擦,你要是摔了,不仅你痛,我还要付医药费。” 花兰撇撇嘴,不满地嘟嘴,“我哪有那么笨手笨脚的?” 褚霄掐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提下来。 “啊~”花兰被突如其来的落空感吓得尖叫。 好在,脚很快踩地。 褚霄看都没看她一眼,也不打算安慰她。 拿走她手里的帕子,又把凳子归位。 然后开始擦她够不到的地方。 花兰双眼喷火,腹诽: 切~~长得高了不起,和我一个豆芽有什么好显摆的! 褚霄知道,身后一双眼睛盯着。 这段时间的疲惫、焦头烂额,在看到花兰的那一刻,奇迹般消失。 他喜欢花兰在他身边的感觉,她冒冒失失,总需要被照顾。 花兰在他身边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她的声音,总是让他耳朵热闹不已。 两人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时针已经走到十二点。 花兰将勾好的垫子铺在沙发上,倒是和家里的陈设相得益彰。 垫子的收边处,她勾了一朵朵白色铃兰花挂上去。 惟妙惟肖,竟和真的铃兰花一般漂亮。 “好看。”花兰笑靥如花。 褚霄:“你喜欢就好。” 他没有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只盯着墙上的时钟,“走吧,出去吃饭。” “我们去买菜回来,我做吧。”花兰柔柔地笑着,嘴上说得可怜,“我吃食堂都吃怕了,肚子里没有油水。” 她都这么说了,又笑得那么好看,褚霄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行。” 既然要买菜,当然是去附近最大的菜市场。 菜市场人流量大,卖的菜也新鲜。 花兰要求,褚霄依她,只管开车就是。 花兰一路上叽叽喳喳,把她这段时间在妇产科实习的事情,和褚霄说了个透。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耿直的姑娘?她想要小月的资料,就大大方方的找小月要呗,小月又不是小气的人。” “她话说得好像小月求着给她看似的,学习是自己的事,难不成还得哄着?” 褚霄不说话,她都已经习惯了。 反正,有人听她说话就行。 吐槽完朱芮,花兰又说起昨天,和小月出去玩的见闻。 “她们是大明星,是律师,是学霸,只有我,好像什么都平平淡淡的。” 说起新认识的好朋友,花兰想到自己,又有些自卑。 一言不发的褚霄,见她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神采,开口道: “能和她们玩到一起,说明你也有你优秀的地方,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花兰闻言,倏地抬头,“我优秀的地方,哪里?” 褚霄沉思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花兰叹气,“看吧,你也就是安慰我,你也说不出来。” 褚霄勾唇,“人要有自知之明。” “啊!”花兰气急败坏,小小拳头捶在褚霄的大腿上,“我就知道!” 这点力道,对于褚霄硬邦邦的大腿来说,没有一点伤害值。 他却求饶,“别打,残了可没人开车带你买菜。” “哼!” 花兰收了手,看向窗外。 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户。 照在人脸上,暖阳阳的。 车窗玻璃上,也倒映出一张笑容可爱的脸儿来。 第一卷 第312章 旧人卫姨 褚霄目光如炬,军人出身,浩然正气。 本来就长得高的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更是显得出类拔萃,引来不少男男女女的注目。 这般沉闷、严肃的男人,手里却提着新鲜的蔬菜、水果,跟在一笑容可掬、言语欢快的女子身后。 性格迥异的两人走在一起,总是让人好奇。 花兰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她一门心思都在给褚霄做可口的饭菜上。 她捡了几个番茄,装在袋子里,递给摊主。 “老板娘,结账。” 她声音清脆好听,好似泉水叮叮咚。 老板娘被吵了一上午的耳朵,一下舒服了。 “好嘞。”老板娘满脸堆笑,接过袋子称重。 “一共六块三。” 褚霄闻言,解锁手机,扫码付钱。 老板娘笑吟吟地看向花兰,“你老公付钱倒是快。” “啊?”花兰看看身边低头付钱的褚霄。 老公。 她只觉脸上阵阵发烫。 老板娘误会了呀。 “他不......”花兰刚开口解释,却被褚霄打断。 “老板娘家的番茄挺不错。” 人精的老板娘秒懂两人的关系,还是脸红心跳的阶段呀。 “红彤彤、甜蜜蜜的,正如你们两口子的生活。” 老板娘听到六块三到账的语音,把称好的番茄递给褚霄。 “以后带着老婆多多照顾我生意啊。” “嗯。”褚霄应下,自顾自地走了。 花兰一脸哑然,反应过来才立即追上褚霄。 “人家老板娘误会了,你咋不解释呀?” “误会什么?”褚霄明知故问。 花兰眨眨眼睛,褚霄没听见? “她以为我们是夫妻啊。” “人老板娘高兴,就不费口舌搅人家好心情了。” 花兰想想,褚霄说得对,反正又不是天天见面的关系,没必要解释。 褚霄话不多,解释的话确实费口舌。 花兰也就没将这事放心上。 只是啊....... 之后,每次两人一起买菜,褚霄都会来老板娘这里买番茄。 卖番茄的老板娘也有幸见证了他们夫妻怀孕、生子到孩子指着红红番茄,口齿不清地说:“西分丝。” 褚霄嘴角噙着笑,带花兰到了水产区,“吃不吃我做的烤鱼片?” 花兰两眼放光,“要。” 褚霄队长的烤鱼片,在苍山军区都是出了名的好吃。 每次有活动,必被抓去炊事班烤鱼片。 “老板,给我这条黑鱼,不用宰杀。” 现在杀,下午烤就没那么新鲜了,肉还容易散。 老板爽利地抓鱼、称重。 花兰盯着那鱼,一串一串香喷喷的烤鱼片。仿佛已经摆在面前。 “霄少爷?” 一妇人喊着,小跑到了褚霄面前,再仔细打量他一番。 “呀,真的是霄少爷。” 眼前妇人,手里拖着一个买菜的小推车。 一双浑浊的眼睛饱含希冀,点点泪光闪烁其间。 她双唇嗫嚅,也只喊出一个“霄少爷”的称呼。 听到妇人的称呼,褚霄平静的内心掀起小小波澜。 他下意识将花兰往他身后拉,不让来人看清花兰的脸。 霄少爷。 只有黄秀娥嫁给褚锦怀之后,家里的佣人才会这般称呼他。 是为了和黄秀娥肚子里的孩子作区分,谁知道生出来是个女儿。 再后来,什么时候家里的佣人全换了,他也没有注意到。 能叫出霄少爷这个称呼的,都是妈妈在世时,就用的佣人。 知道是褚家的老人,但他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 妇人动容的神情,又是妈妈认识的旧人。 一时之间,让褚霄狠不下心来,装作不认识。 他神色平淡地问一句,“我该如何称呼你?” 花兰安静站在他身后,那么近的距离,近到她能看见褚霄的衣服微微抖动。 妇人未语先流泪,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嗓音哽咽道: “我是卫姨啊。” “卫姨......”褚霄重复着,记忆里倒是有这么个称呼。 只是,时间过去二十多年,那人的容貌甚是模糊。 “是我妈妈身边的卫姨?” “是,是我。”她带大的孩子,还记得她,她如何不欣慰? 褚霄心头一动,“卫姨,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点东西?” 卫姨擦掉面上泪水,露出笑容,“有的,有的。” 她这次回褚家,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霄少爷愿意和她多聊,她当然要努努力。 激动过后,卫姨才注意到褚霄身后护着的人。 这人看着小,倒是可爱乖巧。 一双如鹿儿般不谙世事的杏眼,只怕少爷要费不少心思。 她只是瞟一眼,女子就被霄少爷的身体挡住。 霄少爷那般护着小姑娘,卫姨便收起了打探的心思。 三人找了家街边的小餐馆,各自点了面食之后,在角落坐下。 看着健康高大、气宇轩昂的少爷,卫姨想到香消玉殒的夫人,又红了眼。 褚霄将一切看在眼里,面上依旧平静。 他话家常般开口,“卫姨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回了乡下。”卫姨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说出来, “黄秀娥把我赶出褚家之后,我只要在京市找工作,她都会到主家污蔑我,我只得回乡下,找人结婚生子。” 褚霄注意到,她面上皮肤确实是久晒而成的小麦色,手指关节变形、膨大。 种种特征,皆是经年累月做苦力活之人才有。 “我看到了电视上的新闻,知道褚家出事,便回来了。” “先生没有嫌弃我,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将我留下。” 她一路急赶,当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褚锦怀时,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完了! 先生成这般模样,老夫人遗像挂在墙上,霄少爷恐怕也凶多吉少。 好在后来发生的一切,让她把心彻底放回肚子里。 刚才听人群议论,她看男子手里提着菜,跟在一女子身后乖乖付钱。 如此接地气的日常,一开始她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霄少爷。 少爷在好好的生活,如夫人想的那般生活。 真好。 褚霄见卫姨望着他,笑眯眯的慈爱模样。 赌一把。 褚霄果断问出他心中疑惑近十年的问题。 “卫姨,我妈妈的死,是否和黄秀娥有关?” 花兰送到唇边的面条,倏地烫了她一嘴,疼得她直吹气。 褚霄的妈妈,是被人害死的! 花兰被这突然耳闻的秘密,吓得心惊胆战。 转念一想,又心疼起褚霄来。 褚霄憋在心里那么久,一定很苦很苦。 这般想着,她垂眸,视线落在褚霄紧握、置于大腿之上的双拳。 他的手,骨节分明,泛着粉红,手背的血管爆起。 护士老师最喜欢这样的血管了。 嗯嗯,重点不是这个。 重要的是,褚霄在压抑他的情绪。 花兰大着胆子,将她的手伸过去,盖在褚霄的手背上。 下一秒,却被褚霄反手握住。 花兰视线微微上移,却也只见到他绷直的下颌线和坚硬的脸部线条。 还是和平时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卫姨哪里知道桌下发生的一切,想到夫人出车祸的那天,她也只会无声流泪。 她只是个佣人,主家一句话就能断了她生计。 她想喊一句冤,都不敢。 好在,老天有眼,夫人保佑。 少爷平安、健康长大了! “肯定有!”卫姨语气坚定。 褚霄银牙紧咬。 花兰也被他突然收紧的手指捏痛。 这人力气也忒大了! 第一卷 第313章 想父子俩和好 崔妈继续说:“平日里,来家里取文件、先生日常用品或者出差行李的,都是先生的亲信。” “可是夫人出事前三个多月,就换成了黄秀娥。” “夫人出事当天的事情,二十多年,我记得无比清楚。” “当天,黄秀娥来取先生出差的行李。她和夫人在客厅发生激烈的争吵,后夫人亲自送行李去的公司,并送先生上的飞机。” “你怎么知道争吵激烈?”褚霄问。 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威压,让卫姨愣了愣。 是了,先生说,少爷读军校,后在部队。 这气场,便是军人的锋锐和气场。 “她们的声音很大声,我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听到了,还有一地的残花和茶杯碎片。” “少爷你当时也追着要去,但夫人心情不好,便没带你。” “还好太太没带你。”卫姨庆幸。 褚霄知道她为何说这句话。 因为妈妈在机场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 车、爸爸的亲信和妈妈一起全被火吞噬。 最后只剩下车的框架和两具焦黑尸体。 由于当时技术不成熟,加上车被烧得空有架子。 车辆没有任何碰撞,却发生事故,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车辆为何会自燃。 这件事,便不清不楚的过去了。 褚锦怀打着家里不能没有女主人的幌子,很快再娶。 褚锦怀为褚家娶了一个女主人回来,也给他带来无法治愈的童年伤痕。 现在,听卫姨说当日黄秀娥到过褚家,妈妈出门时情绪不稳定。 以他对黄秀娥的了解,他更加怀疑黄秀娥。 黄秀娥是间接害死妈妈的人。 妈妈死得那么惨,黄秀娥的余生,也别想过得好。 他不会废心思对付黄秀娥,她还不配得到他全部的关注和精力。 但肯定让她们母女日子不好过。 褚霄不知道的是,有的人,日子越过越差。 不是天注定。 是性格、品德使然。 卫姨见褚霄面上云淡风轻,眼眸却是一片深沉,如暴雨前夕,乌云压海般骇人,仿佛要把这世间一切吞尽。 这不是她回来的目的,更不是夫人想看到的少爷。 卫姨急忙劝解,“少爷别脏了自己手,自古天道轮回,恶人自有天收,那黄秀娥过得并不好。” 意识到情绪外泄,褚霄周身气压瞬息尽敛。 他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问,“卫姨知道点什么?” “嗐~”卫姨挥挥手,“也不是什么秘密。” 褚霄洗耳恭听。 “褚慈小姐,这段时间,天天来家里闹。” “沈家生意被查封,破产。她那大嫂,带着沈家孙子回自家享福去了。” “她也想和沈家二少离婚,过自己的潇洒日子。” “可是,沈家现在这揭不开锅的情况,人家当然要提条件。” 卫姨这口才,愣是把花兰这个小吃货的注意力都吸引住。 花兰面也不吃了,聚精会神地听着。 “她嫁入沈家,彩礼八十八万八,改口费六十六万六,还有婚庆五百多万,他们要小姐全掏出来,才答应离婚。” “小姐没有,回来找先生,先生说他也没有。” 褚锦怀有多少钱,褚霄是知道的。 健达目前的情况,褚锦怀支撑这么多年,说一句煞费苦心也不为过。 “小姐就不乐意了啊,开始翻旧账。” “这一翻才知道,这些年先生给的生活费,全被黄秀娥赌没了,小姐的钱也被黄秀娥哄去花了。” “现在啊,黄秀娥在老家欠一屁股债,如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说到打牌,卫姨清楚得很。 村子里有些年轻小伙,一年到头都在家里窝着。 也不播种劳动,人家就是不愁钱花。 但那些外出务工的人回来,他们就开始干活了。 春节一过,一年的生活费就赢到了。 外出务工人辛辛苦苦一年的血汗钱,最后全贡献在牌桌上了。 你要是以为赢钱的村里人真厉害,那就错了。 “牌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人家知道你有钱,可以三个人配合,让你输得摇裤儿都没有。” “黄秀娥那爱招摇的性格,肯定就是这么把钱输光了的。” “还有小姐也是,沈家夫人和她老公,两个都没有赚钱、生活自理的能力。” “小姐白天上班,下班还要做饭给那两人吃,据小姐说,她老公被婆婆唆使,对她动过一次手。” 花兰心地善良,听说有男人打女人,她就气得不行。 但转念一想,她们还欺负褚霄,她们活该挨打。 褚霄这段时间一直在工厂里,和技术人员鏖战,突破技术。 根本没空理会那些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褚锦怀是什么态度?” “先生清贫,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她。” 想到褚慈不孝、自私的做派,卫姨心里就怄得慌。 要是先生没有后娶,没和少爷离了心,先生也不会过得这般可怜。 一切都是先生咎由自取。 “先生身体不好,走路都要用拐杖了。” “她一点不顾先生的身体,把家里翻一通,只找到先生的一点零钱,几百块吧。” “就那几百块,还是我上个月买菜省下来,还给先生的。” 卫姨后悔啊,早知道就把钱装自己包里了。 还能多买点鸽子、老鳖炖汤给先生补补。 褚霄听完,面上无甚表情,语调平淡地问,“褚锦怀身边还有什么人?” 卫姨心中大喜,少爷还关心先生,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夫人那么爱重先生、少爷的人,肯定不愿意父子俩反目成仇。 她抹抹泪,可怜道: “现在就我、护工,两个人跟着先生。我负责打扫、做饭,护工照顾先生起居、锻炼身体。” 褚霄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沉默几许,“谢谢卫姨告诉我这些,吃面吧,不然该坨了。” 卫姨见他转移了话题,不禁自我怀疑。 是她说得不够可怜,所以少爷不心疼先生吗? 先生那些年不易,夫人上火,她在一旁也看得着急。 别说先生把健达医疗器械公司撑住,就是现在的长丰集团。 那几年也差点经营不善,出现问题。 长丰集团一直有傅家的老先生坐镇,才渡过难关。 如此一对比,单枪匹马的先生,很厉害了。 当然,这话不能现在对少爷说,不然就太急切了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她打量的视线再次落在花兰的身上。 小姑娘倒是听得义愤填膺,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 少爷护小鸡仔似的保护,小姑娘在少爷心里,分量不低。 说不得,以后会是先生和少爷和好的粘合剂。 褚霄什么人,只看卫姨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 他绝不会让花兰卷进褚家这脏水塘子里来。 否则,他出来单住的意义何在? 还不如把褚锦怀送去养老院,他住褚家的房子。 这样做,不仅让褚锦怀吃苦,他还省下一笔买房子的钱。 褚霄不动声色地吃面。 既不给卫姨一点承诺,也不对黄秀娥母女的事做任何评判。 卫姨明白,山高水流,日子还长,慢慢来。 第一卷 第314章 280多个月的宝宝 回家的路上,花兰没有了来时的欢快。 她一言不发,车内就安静得透着一丝诡异。 褚霄见她坐立难安,板板正正地贴着靠椅。 “怎么?罚坐啊,坐姿这么端正。”褚霄的话语里,难得有笑意。 花兰故作轻松,“没有,填饱肚子有点累。” 褚霄知道她没说实话,“好好读你的书,褚家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放在心上。” 花兰咬咬唇,褚霄这是……让她不要多管他的事吗? 也是,她和褚霄之间,是已故之人的女儿,是资助和被资助的关系的。 上一次来褚霄家,她脑补出褚霄喜欢她。 这会儿就打脸了。 人家褚霄让她别多管他的事呢。 这不就是要她认清现实吗? 褚霄可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喜欢她。 褚霄掏钱供她读书,还给她生活费。 她确实应该好好读书,不辜负褚霄的付出。 那些脑补出来的蜜糖,又像一把把刀,吞噬她的心。 花兰心里憋闷,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上一辈的事情,已经过去,我现在只想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 花兰的思绪完全沉浸在她和褚霄之间的伤怀情绪里,一点没懂褚霄这句话的深意。 不过也不能怪花兰,她人简单,只要不是直白的和她说,她哪里又懂得起呢。 她只会顺着褚霄的话想。 是啊,褚霄已经是公司的老板了。 就算是以前,他的身材和周身气质,带队去高校军训。都能收获一大波女学生的喜欢,男同学的崇拜。 更何况现在的褚霄,有钱有颜,会做家务,独居。 只要他想,什么样的女生没有啊? 罢了。 只要褚霄喜欢,那女孩子对褚霄也关心备至,她愿意祝福他。 褚霄见花兰还是一副悻悻模样,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 “生活费不够了?” “什么?”花兰一时反应不过来。 褚霄说得更直白,“我看你愁得不行,生活费不够了?” “够的,还剩好多。” 褚霄又猜,“那是换季没衣服穿?” “也有。还有两件你去年买的新外套没拆吊牌呢。” 褚霄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点在方向盘上,“那……唱首歌给我听。” 花兰看他一眼,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便扯开了嗓子,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 褚霄让唱,她就唱。 这首歌,她以前放学的时候,经常遇见他们队拉练。 他们最爱唱的就是这首歌,歌声嘹亮,整齐划一,充满力量。 她耳熟能详,脱口就能唱,还不会跑调。 清丽声音在车内婉转,褚霄神色和缓。 一首歌,花兰翻来覆去地唱。 到家的时候,她还在哼着调子,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唱红歌,果然会让人心情愉悦。” 花兰开开心心把菜都倒水槽里,打算初步处理之后,再放进冰箱。 这样存储,干净卫生。 褚霄要吃的时候,也方便。 褚霄到家,就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花兰忙完,想着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玩玩手机,放松放松。 褚霄却在房间叫她,“花兰,过来一下。” “来了。”花兰应着,不情不愿地起身,“刚坐下又把我叫起来。” “做什么呀?” 花兰拖着犯懒的身体,站在房间门口。 眼前的一切,却让她欢喜不已。 白色的纱帘,粉底小碎花床品,木艺书桌…… 全是她喜欢的。 此刻,午后阳光一照,整个房间暖融融的。 褚霄见她喜欢,寡淡的脸上有了笑容。 “过来试一试,床合不合适?” 花兰两步跑过去,褚霄还没看清楚她是怎么把拖鞋脱掉的,花兰人已经在床上滚了一圈。 “哇呜~”花兰发出兴奋的叫声, “这床不软不硬,这被套,棉麻的,好舒服,和我奶奶给我的床品一样。” 稀罕完之后,她高兴地问褚霄, “这是给我准备的房间吗?” 不用想也知道嘛。 褚霄一个男人,暂时没有女朋友。 不是给她准备的,还能是给谁准备的。 “不是,是给我女儿准备的。” “你哪里冒出来的女儿?” “以后会有的。” “哇哦,我不管,280多个月的宝宝,也是宝宝,就是给我的。” 花兰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出来的话格外肯定。 褚霄轻嗤,“你也不羞。” “有这么漂亮的房间睡觉,我羞什么!” 花兰说着,又在床上滚了两圈,嘴里还不停发出感叹声。 “啊~舒服啊~” 褚霄看着床上那滚来滚去的人儿。 她衣服被拉高,露出来的一截细腰。 肉肉的,感觉会很柔软。 一双深邃的眸子,变得晦暗不明。 燥热的感觉袭来,性感喉结上下滚动,褚霄咽了咽口水。 “你喜欢就在这房间午休,我女儿的衣柜、书桌也暂且借你用用。” 说完,不等花兰说什么,褚霄直接逃开了。 关上房间的门,一双大手按在小腹处。 “看来,让她过来一起住的事,不能说出口。” 以花兰那没一点自知之明的性格,他早晚被她搞得欲火焚身,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两人各自在房间午休,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不由泛起困来。 花兰玩着手机,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听到褚霄的声音,刚开始还压着音量,她听得不甚清楚。 渐渐褚霄声音大了,严厉的嗓音里,带着怒火。 花兰躺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 “我对相亲没兴趣,也不想结婚,请你别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 “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必,更不必为我将来打算。” “我的人生,我会看着办。” 第一卷 第315章 把喜欢宣之于口 花兰看着窗外阴下来的天空,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星期天的下午,一觉睡醒,不用着急赶地铁上班,不用上课。 睡了饱饱一觉,花兰的心情格外好。 只是...... 褚霄在和谁说话? 她要不要出去看看? 是谁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吗? 褚霄三十好几,不结婚,确实让人着急。 但是着什么急呢? 婚是褚霄结,过日子也是褚霄过。 褚霄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何必让褚霄生气。 花兰想到这里,也不管对方是谁,让褚霄生气了,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花兰掀开被子起床。 出来才发现,客厅里只有褚霄一个人。 他穿着部队的作训服,正在垫子上做仰卧起坐 修长的身体平躺,作训服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腹肌的线条,以及小腹部鼓起的一块。 花兰的脸,瞬间火烧火燎,红得好似天边的晚霞。 喔~腿好长! 居然有人的跟腱这么直而有力! 腿毛也好性感! 褚霄坐起来,接触到她火热的视线,甚至有一瞬间感知到危险。 要是他穿得再少一点,花兰会直接把他扑倒。 一脸花痴的花兰愣在当场,满眼爱心泛滥。 褚霄什么时候过来的,她都不知道。 “啊,痛。” 额头一阵剧痛,花兰红着一双眼,捂着额头控诉褚霄的暴力。 “你这人,下手好重。” “我这是自我防卫。” 自我防卫! 你要不要听听你的说的什么话? 花兰不服气。 褚霄练过格斗、擒拿,他就是在欺负人。 “我能打得过你!” “哼哼!”褚霄冷哼出声,“你那眼神,巴不得一口吃了我。” 褚霄把话说穿,花兰就不好意思了,一张脸羞红。 她有那么明显吗? “你去把米饭煮上,我冲个澡出来清理鱼,该准备晚饭了。” 褚霄发话,花兰才转移了注意力。 有事做,心里那一点羞也被她忘记了。 米饭煮上,褚霄做烤鱼片,花兰做了白菜豆腐汤、盐煎肉。 一顿忙活,冒着热气的饭菜被端上桌。 简简单单的一餐,两个人吃,倒也刚刚够。 晚饭宁愿少吃一口,也不想剩饭剩菜放冰箱。 褚霄和花兰坐在橘色的灯下,光把食物都照得温馨了。 一根根细铁签串好的鱼片,冒着香气。 勾得花兰眼睛盯着盘里烤鱼片不放,更不顾形象地咽口水。 褚霄将她馋猫的可爱模样看在眼底,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他拧开一瓶可乐,倒杯子里之后,放到花兰面前。 “吃饭吧。” 许是好吃的太蛊惑人心,花兰变得肆无忌惮。 她吃得五分饱的时候,好奇的问褚霄。 “我做你女朋友,你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吗?” 她和褚霄共处一整天了,她的心情时晴时雨,全凭褚霄的话语和举动。 她见过小月和她老公恩爱的模样,那状态和褚霄对她一样。 可是,为什么有些时候,褚霄嘴里说的话,和他做的动作又不一样呢? 褚霄的表里不一,让她很是苦恼。 褚霄听到她的问题,不由想到早上的一幕。 她站在玄关,小心翼翼、被抓包的忐忑模样。 “答案对你很重要吗?”褚霄神情严肃。 花兰歪着脑袋,认真思考。 想了一会儿,她语气肯定地开口,“重要。” “如果我和你之间,以后不会是男女朋友的结婚关系,我应该和你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 褚霄听得呼吸一窒,心里霎时空落落的,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被剥离。 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不,花兰不能离开他,他也离不开花兰。 可他面上神色寡淡,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他习惯了隐藏真实情绪。 花兰一张小嘴巴,喋喋不休。 “你以后结婚,你妻子如果知道我的存在,我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还和你一起吃饭。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她心里会不舒服的。” “她心里不舒服,你的日子就不好过。我不想我们不清不楚的相处。” 花兰说着说着,泪水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她不想哭,不想让褚霄觉得她遇事只会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住。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依赖你,我离不开你。” “但我不能任由自己这么下去。” “当然,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会很开心。不管你要面对什么,我都可以和你站在一起。” 小月说过,心心相印的两个人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会变得没那么难。 两个人一起吃苦,总比看着另一个人吃苦的好。 “我虽然不聪明,但是我会做饭、打扫卫生,可以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而且我学医,就算以后有孩子,孩子生病了,我也可以一个人照顾好孩子。” “和我结婚,我可以做好后勤保障,你只管处理工作就好。” 花兰列举了一箩筐和她结婚的好处,属实是没脸没皮的自我推销了。 褚霄见她又哭又笑,心里不是滋味。 他有一股将花兰抱在怀里的冲动,可也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压了下来。 他是理性的,不能给花兰错误的信号,更不能让花兰陷入危险。 可是…… 现在没有危险了。 黄秀娥和褚慈过得并不好,哪里还有心思对付花兰。 他的住处,除了傅盛炀和纪遇白,没有其他人知道。 危机解除大半,花兰也到了必须需要一个身份,光明正大在他的家里来去自如的时候。 花兰这么勇敢,他该高兴。 她的心思,他都知道。 既然已经注定,时机也合适。 那就告诉她吧。 花兰一个人喜欢了那么久,也该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真要把喜欢宣之于口的时候,褚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比第一次跳伞、扔手榴弹、开枪都紧张。 褚霄舔了舔发干嘴唇,“喜欢,我喜欢你。” 喜欢。 花兰的脸一点点舒展开,狂喜的光芒,在她杏眼之中绽放。 她好似听到了种子破土而出的喜悦,看到了昙花一现的美。 褚霄喜欢她。 她不是单恋。 “所以,你现在愿意以女朋友的身份和我交往吗?” 褚霄问完,只觉贴着大腿的手,起了一阵阵热汗,连手指都在发麻。 第一卷 第316章 温馨的小家 以女朋友的身份和褚霄交往,愿不愿意?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花兰来说。 答案,根本不用思考一秒就能答出来。 当然是一百个、一万个的愿意。 只是,愿意的话刚到喉咙,花兰就给它压回肚子里去了。 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褚霄。 她喜欢褚霄那么多年,褚霄一问她愿不愿意,她马上就答应了。 褚霄看着她喜欢他那么久,看着她整天着急上火,上蹿下跳,他都不松口。 她也不可以轻易答应做褚霄的女朋友,和褚霄交往。 想到这里,花兰端起可乐,喝了一大口。 豪迈的气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喝的是烈酒呢? 褚霄一向寡淡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他就那么看着花兰。 花兰把可乐杯子一放下,双手抱胸,姿态颇有几分傲骨。 “哼!我才不要呢,一点烤鱼片就想收买我的心,不可能。” 褚霄唇角的笑意更浓,“怎么做你才能做我女朋友呢?” 花兰眼睛一转,盯着头顶的吊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反正不能随便答应你,你要对我好才行。” “哈哈哈~” 褚霄将她想答应又得端着,端着又怕他反悔的纠结模样看在眼里,心情大好,不由笑出了声音。 褚霄却不知道,他这一笑,把花兰都看愣了。 她认识褚霄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褚霄笑出声音,还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褚霄的皮肤是小麦色,这一衬托,牙齿就更白了。 他笑的时候,凌厉的面部线条多了些许柔和,整个人有活力许多。 “你以后要多笑一笑,多笑笑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褚霄闻言,倏地收敛笑容。 他摸了摸鼻尖,又恢复成那沉稳内敛寡淡的样子。 花兰撇嘴,感情褚霄在这给她变脸呢! “我说真的。” 褚霄扯了扯唇,神色很不自然。 “吃吧,鱼片凉了,口感不好。” 花兰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暗想: 原来褚霄也不是表面那般无欲无求、没有情绪变化的呀。 他的心如止水,都是他装出来的。 发现褚霄的另一面,比她考了第一名还开心。 “好啊,你也吃,尝尝我做的肉。” 花兰说着,给他夹了一块盐煎肉。 褚霄也不介意她夹的菜,直接就夹嘴巴里吃。 “好吃。” 得到夸奖,花兰可爱的杏眼笑成一轮弯月。 她一手拿着烤鱼片,一手端可乐,吃得津津有味。 “我好久没吃你做的烤鱼片了,感觉没有苍山的好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水质不一样,养出来的鱼,肉质也不一样。” 总之,不是他厨艺的问题。 “下次回苍上,你再做给我吃。” “可以。”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温馨的氛围里,幸福的树生长着。 晚饭之后,一人洗碗,一人擦桌、擦灶台,倒是配合得默契。 “下午的时候,我听到你接电话了。” 褚霄洗碗的手顿了顿。 既然已经把那一层窗户纸捅破,褚家的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花兰。 “是我舅妈,外婆去世之后,我和他们就没什么来往,自然也管不到我头上来。” 再说了,他这么大个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呢? “她本着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的名义,实际是在给舅舅找合作伙伴。” 花兰撇撇嘴,气呼呼道:“她们都好坏,什么都只想着自己,一点不在意你的想法。” “她们?” 褚霄心中警铃大作,是有人私下找过花兰? 不会,他坚信,他把花兰藏得很好。 “还有谁?” “你后妈还有你妹妹啊,之前你奶奶住院,我在急诊科见过她们,她们对你爸爸一点都不尊重。还有今天的那个卫姨,她哭是哭,但这么多年没见,她也没有问你一句过得好不好?这不合常理吧?” 褚霄闻言,不由笑了,湿哒哒的手捏住花兰的脸颊。 “你这脑子,变聪明了呀。” “那可不?”褚霄表扬一句,花兰还真就喘上了,“我现在每天和小月在一起,我学到的东西可不少。” 那骄傲的小模样,要是有尾巴,估计早翘上天了。 褚霄思忖片刻,这一段时间,真的得谢谢盛炀夫妇和遇白。 尤其是小月,有她和花兰在一起,他才敢出差那么久。 “我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找个时间,约你朋友和我的朋友们一起聚一聚,相互认识一下?”他问花兰的意见。 她们彼此的朋友,这是..... 她和褚霄,能真正依靠的只有彼此和朋友们。 小月和小月的老公,她都见过。 但是和褚霄一起见彼此的朋友,不就是见家人的意思吗? 花兰的脸颊,倏地飞上两抹霞云。 “我还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呢,谁要见你朋友了。” 褚霄配合着她,换了个问法, “那我邀请我的朋友来家里吃便饭,你过来打打下手,帮帮我可以吗?” 花兰面色郑重,“嗯,我考虑考虑吧。” 褚霄手点她额头,“看来,你的脑袋瓜子,这段时间有得累了。” “要想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还要想要不要来我这里打下手,吃好吃的。” 好吃的! 花兰两眼放光,“你要在家里做好吃的?” 褚霄轻轻“嗯”一声,一副惋惜模样, “可是啊,你要考虑考虑,不一定有时间和口福了。我看菜市场的水产品不错,可以做生腌,烤羊排也可以,把羊排烤得滋滋冒油,还有......” 他将菜品一一说出来,轻松把花兰给拿捏了。 生腌啊,要是泰式的就好了。 花兰之前看过旅行博主的视频,泰式生腌,看得她口水直冒。 这会儿褚霄说起,她更是不停地咽口水。 好想吃。 “我看看荆老师和赵主任的排班表,你一定要选我和小月都有空的时间邀请大家来家里玩,还有我认识一个朋友,她也很爱吃,到时候我也要叫上她。” 她的朋友们也要来,甄真太漂亮了,她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的。 “另外还有一个大明星,但是,你不可以老盯着人家大明星看,因为她真的长得很好看,很漂亮。” 褚霄见她咋咋呼呼的模样,唇角不知不觉又扯出了一个好看、宠溺的弧度。 “把心放肚子里,我不会喜欢其他女人。” 花兰一下安静了,低头搅着手指。 褚霄怎么这样? 以前不说的时候吧,她总是猜来猜去,不得安生。 现在挑明了,喜欢的话,褚霄反倒是张口就来。 叫人......怪害羞的,心跳也总是怦怦怦。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褚霄收拾好垃圾,准备出门。 她其实不是很想回学校,室友家离实习的医院近,已经搬回家去住。 学校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在这里和褚霄热闹过后,让她回到空荡荡的寝室,她接受不了心里的落差。 “我不可以睡你女儿的房间吗?” 第一卷 第317章 岁岁平安 褚霄看着那拽着他衣服的手,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性感的喉结滚两滚,褚霄语重心长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来这里住,我在的话,你回寝室。” “为什么?” 花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褚霄最受不了她这样,恍惚之间,看到当初守在爸爸妈妈灵前的花兰。 她呆呆愣愣,看人的时候,双眼空洞,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和灵魂一般。 花兰这可怜模样,落在褚霄眼里,比剜他心还难受。 但他和花兰不能待在一起太久,尤其是晚上。 “因为......你很诱人。” 他嗓音哑得不行,明显动了情。 偏生,花兰在男女之事上,是一张白纸,辩驳的话也随口而出。 “诱人?我又不是什么好吃的!” 褚霄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男人是很危险的动物。 他长指挑起花兰的下巴,一双欲望涌动的黑眸,紧紧盯着花兰看。 花兰的心又没骨气地狂跳起来。 只是,这一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心动之余,莫名还带着几分惧怕。 他的眼神如此热烈,只要她再多看一秒,就会被吞吃入腹。 她再懵懂无知,也明白褚霄口中的诱人和口腹之欲没有关系,和男女之事挂钩。 她头一偏,脱离褚霄的手指,慌忙抱起书包,挡在胸前。 “我......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学校。” 褚霄没想到只是勾一勾她的下巴,就被吓成这模样。 太不经逗了。 以后可不能经常吓唬她,免得把人吓跑了,得不偿失。 “对了,你生日临近,我挑了东西送你。” 都要回学校了,花兰才想起她昨天逛街,买的礼物。 她献宝似地拿出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在原有的包装盒上,花兰用喜欢的包装纸,重新包了一次,附赠一张手写的贺卡。 「祝:褚霄永远平安、健康、幸福。」 褚霄看着手里的东西,喉咙发紧,“什么礼物?”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花兰杏眼闪啊闪,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褚霄一直让她不要在吃上节约,她有多少钱,褚霄的脑子里都有小本本记着。 她不想褚霄以为,她为了给他买礼物,省吃俭用,赶忙解释, “我每天都吃饱饱了的,你给的生活费太多,我没花完,剩下的才给你买的礼物。” 褚霄知她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自然不会怀疑她说的话。 他小心撕开包装纸,尽量不破坏它原本的样子。 包装纸之下,是一个黑色的盒子。 他小时候没机会接触高奢品牌,大学毕业就在部队里。 对于市面上的商品,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只是包装盒握在手里的触感,就知道价格肯定不便宜。 盒子打开,是一个枚麦穗胸针。 金色麦穗,如有温暖阳光照射一般,不禁让人想到夕阳下,沉甸甸的麦穗、金灿灿的麦田。 “三十岁,希望你岁岁平安。麦穗也象征丰收,我贪心地希望你事业顺利。” 她每一句话都离不开平安。 褚霄知道她心里的疤痕从来没有愈合过。 他亦如花兰懂他一般懂花兰。 长臂张开,将娇小的人儿圈在怀里,嗓音温柔缱绻。 “我已经离开部队,我会岁岁平安。” 花兰那么依赖他,他怎么舍得放她一个人心惊胆战,任她在这世间煎熬。 他要和花兰在一起,打造一个他们都向往的、温馨的、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我会活得好好的,你也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花兰眼眶发热,哽咽道:“好,我们都要好好的。” 玄关的灯光下,橘色的光包裹着相拥而立的两人。 “以前不敢回应你,一是怕你分心学习;二是我的工作危险系数太高,我都不确定每一次出任务,是否能安全回来,更不敢给你任何希望;第三个原因就是,褚家太乱了,我分身乏术,我怕我们的关系被人发现,给你带来危险。” “今天你也听到了,那些人自顾不暇,更没有精力来找你的麻烦。” “我可以悄悄地拥有你,出了这扇门,我还是不敢将你公之于众。” 褚霄沉稳而又磁性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响起,花兰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第一次,她和褚霄的距离那么近,好似心贴着心一般。 她靠在褚霄的胸膛之上,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感受到他的温度。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也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只想我和你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样,一起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工作之余,邀请朋友们来家里热热闹闹的,这样便够了。” “你工作忙的时候,也不用管我,我可以搞学习,看剧,我自己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她要的很简单,平平安安就好。 她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她过得好,她幸福,她知道就好 褚霄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一年,只要一年的时间,健达转型成功,就能稳几十年。 “好,我们各自努力,你有空过来就来,我休息在家,我们就一起做好吃的,你看电视,我运动。” “嗯嗯。”花兰如猫儿般蹭着他的胸口,“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怎么过我都幸福。” 怀里的人拱来拱去,褚霄哪里受得住,有些心猿意马。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一路上,花兰又成了叽叽喳喳的小鸟儿,欢快的声音在车里流淌。 车到了京市医学院门口,褚霄看着空荡荡的校门。 高大威严的校门之下,只有保安亭里的值守人员。 褚霄反应过来,他拒绝花兰留宿,都没有问一问花兰的想法。 花兰出生在偏远地区,但不代表她没有得到爱和物质上的满足。 正是因为从偏远的基层走出来,她更懂万物的珍贵。 她不是会贪图床品舒服的人。 “你为什么不想回学校住?” 花兰低头,“寝室里就我一个人了。” 花兰的寝室是两人宿舍,这一点褚霄是知道的。 “实习期间可以去外面住?” “可以,只要监护人找辅导员签字就行。” 她的监护人是褚霄。 当初考虑到奶奶年纪大了,她要是有什么事,奶奶跑不了。加上她情况特殊,奶奶就写了委托书,她的监护人换成了褚霄。 “一个人住不喜欢?” 花兰点头,“嗯。” “住家里也能好好学习,坚持自习?” 花兰又有精神了,“房间有书桌,我可以把自己锁房间里学习,手机交给你保管。” 褚霄握紧方向盘,下了很大的决心。 “去收拾东西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天都黑了,他进不了学校,只能让花兰自己去。 “明天我来给你签字。” “你真好。” 褚霄挑眉,反问她,“我什么时候不好了?” “都好,都好。” 花兰应完,蹦蹦跳跳进了校门。 耶~以后可以睡褚霄女儿的房间了。 第一卷 第318章 天大的误会 褚霄本来是送花兰回学校休息的,结果不仅把花兰带回来,连她的生活用品都一起带过来了。 褚霄帮着一起,把花兰的东西归位。 弄完一切,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明天还要去实习,早点洗澡睡觉。” “ok滴啦。” 不用一个人面对寂静、孤单的寝室,花兰开心不已,说话的语调都带着轻快。 “还有,晚上九点钟之后,互不打扰,有任何事情,微信联系。最重要的一点,在家必须穿好衣服,背心、没超过膝盖的下装,通通不能穿出房间。” 褚霄约法三章,避免天雷勾地火的事情发生。 当然,他也会严于律己。 毕竟花兰现在还是个学生,等毕业再说。 有了褚霄刚才在玄关的恐吓,花兰乖得很,点头如捣蒜,“我铭记于心,并付诸行动。” 褚霄被她逗笑,扬唇道:“解散。” “是。”花兰转身回了她的房间。 温馨的房间什么都有,条件比学校宿舍好几十倍。 最重要的是,她的房间,自带一个卫生间。 洗漱、淋浴、上厕所都不用出房间,很是方便。 “哼!明明就是给我准备的房间,还女儿的房间,骗我。” 花兰舒舒服服地洗着热水澡。 这么好的条件,今晚上不看点书再睡,实在是可惜。 只是啊,今天实在是太累,书也和花兰一起在床上睡着了。 褚霄在书房忙到凌晨一点多才睡觉,想到睡在隔壁房间的花兰,他的唇角又不自知地勾起。 次日清晨,花兰被一阵煎蛋的香味唤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花兰看着手边的书,懊恼地抓抓长发。 真是服了自己,看书都能看睡着。 这不就是书里说的,你只是看起来很努力吗? “唉……”花兰叹气,“办不到的事情,下次就不要信誓旦旦地说出口。” 已经六点四十三了,得动作快点才行。 迅速洗漱之后,花兰穿戴整齐出来。 “早上好。” 褚霄看她一眼,人是出来了,可眼睛都没睁开,明显是没有睡够。 褚霄只得交点事情给她做,让她清醒一下。 “冰箱拿牛奶出来,倒杯子里,放微波炉热1分钟。” 说完,他注意力就没有从花兰的身上挪开过,生怕她一不留神,出点什么差错,伤到她自己。 人虽然没清醒,做事还算认真。 每天那么早起来赶地铁去医院,也真是辛苦她了。 花兰乖乖照做,哪里看得出褚霄寡淡的神情之下,到底存着多少关心她的心思。 褚霄把煎好的鸡蛋放盘子里,早餐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桌上放着水果、坚果、玉米和煎蛋。 花兰看得一愣一愣的,“你准备得也太丰富了吧。” “蛋白、碳水、维生素和优质脂肪,每一种都要有,早餐很重要。” 花兰不敢反驳,有得吃就是幸福的事了,闭嘴吃吧。 膳食指南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为了吃好早餐,要牺牲睡眠,她不愿意。 不过…… 花兰笑容幸福,视线落在对面的褚霄身上。 有褚霄在,她肯定能跟着褚霄吃好早餐。 这一看,花兰才发现,褚霄坐得端正,吃饭也安安静静的。 他依然寡言,但神色自若,整个人变得柔和许多。 褚霄知道花兰在看他,花兰的脑子一天天小剧场多得很,也就随她看了。 “今天上班,记得看一看你们老师的排班表,找个合适的时间。” “知道。”欢脱的花兰满脸笑意,褚霄的心情也不错。 简单收拾之后,两人一起出门。 一人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上班,一人从小区侧门坐地铁去医院。 简单、平凡的早晨,是之后几十年的相濡以沫。 花兰住在褚霄家,每天通勤的时间,总共减少了四十分钟。 看着时间不多,对整个人的心情影响是非常大的。 比平时都要早到的花兰,换好工作服之后,只得在办公室里站着发呆。 值班的杨医生还趴在办工作上写交班记录,她带的实习生朱芮,不知道去哪里了。 “朱芮,把昨晚新收的患者病历给我。” 花兰看看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人。 她瞟一眼白板上的病床分布,然后从病历架上取出,放到杨医生的办公桌上。 “咦?花兰,是你啊。” 杨医生知道后面站着人,还以为是去吃早餐的朱芮回来了。 “杨医生好,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花兰想,反正都是站着,倒不如做点事情。 “病历里夹着抽血的单子,你写上加急两个字,交给护士。” “好。”这样简单的事情,花兰做过很多次,也不会犯错。 她交完单子回来,正好碰到来上班的安小月。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嘿嘿~”花兰傻笑,面对安小月,她是一点事情都藏不住的,“我搬到褚霄家去住,省去大半的通勤时间,自然就早了。” 花兰拍拍她的腰,调侃道:“可以啊你!” “寝室里就我一个人住,空荡荡的,不舒服。” “不对,褚大哥怎么会同意你住他家的?你们......” 安小月八卦的视线在花兰身上扫来扫去。 花兰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涨红着一张脸,凑到安小月的耳边,悄声道: “褚霄也喜欢我,但是我特别有骨气,没有马上答应他,做她女朋友。” 安小月瞪大了眼睛,给花兰竖起大拇指,“你是真出息了呀,还知道反制了。” “那可不,都是你教我的。” “我什么时候教你了?”安小月疑惑。 “上次啊,你上手术没及时回复你老公的消息,他不就跑来医院找你了嘛。” “啊?”安小月哭笑不得。 是该夸花兰聪明呢,还是解释一下这不是她的本意? “所以,我就明白了,男人啊,你越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他越是黏着你。”花兰如同发现了真理一般兴奋。 “哈哈哈~”安小月掩唇,避免笑声影响到其他人。 褚大哥,天大的误会啊。 你告白不成功,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安小月在心中默默解释。 小姐妹俩有说有笑,其他实习生陆续到了。 大家都在这里换衣服,两人便停止了笑闹,一起去医生办公室,准备交班。 “花兰!”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一卷 第319章 互殴? 安小月和花兰站定脚步,转身。 两人不明所以地看向疾步走来的朱芮。 她一脸凶相,怒目而视,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有什么事吗?” “啪......” 两道声音交织,安小月吓得一把将花兰捞到身后。 毫不犹豫,甚至没有问朱芮一句为什么,顺手就打了回去,正反两巴掌。 安小月练拳击两个多月,手上的力道自然是不小。 但她也控制着力道,不至于打得朱芮耳朵失聪。 手拍在脸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所有准备去换衣服的医生、护士、实习生都听到、目睹了她们三人之间的动静。 所有人被吓得不敢说话,只因为对方是安小月。 整个医院,没有谁惹得起她。 尤其现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上面更有不少的领导盯着。 另一方面,还有同行的虎视眈眈,被龙金医院挤得夹缝中求生。 赵主任衣服穿到一半,呆愣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靳医生,你组织大家交班、开早会。你们三个,来医生休息室。” 被打了两巴掌的朱芮,捂哪边脸颊都不是,干脆就让那七八个手指印暴露在空气之中。 正好,让所有人知道,安小月有多嚣张跋扈。 朱芮恶狠狠瞪安小月一眼,威胁道:“你别想好过。” 安小月懒得理会她,转身去看花兰的脸。 脸上倒是没有手指印,只是整张脸到耳朵、脖子红了一大片。 不知道花兰是因为眼前的事情血液流速加快,还是因为太疼? “很疼吧。” “没事。” 花兰一说话,豆大的泪珠就砸地面上。 “小月,对不起,是我害得你惹了麻烦。” 她从小循规蹈矩,不敢和任何人发生争执。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风平浪静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装作没事的样子说一句“没关系”便过去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委屈、难过、羞辱从来都没有过去。 现在小月为帮她出气,打了朱芮,那就是互殴。 要是朱芮不依不饶,小月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朱芮要是报警,小月还会留案底。 “小月,事情都是因为而起,我去和她道歉,你别来。” 安小月深深吸一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花兰还在担心麻烦。 麻烦不是她们惹来的,是朱芮制造的。 “你道歉,为什么?又不是你先动的手,再说了,你知道她为什么动手吗?” 花兰被安小月问得噎住,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安小月。 安小月调整情绪,此刻花兰的内心一定是害怕的。 “你别多想,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对她已经够宽容了。”安小月安慰着,掏出裤包里的卫生纸给花兰,“擦擦。” “她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断章取义,到网络上去发布一些不时的消息,引导大家网暴你。” “不会,她办不到。” 安小月语气平静而坚定,好似一双大手抚摸着她狂跳的心,花兰这才没有那么害怕。 两人随后到了医生休息室,赵主任已经在椅子上坐下。 安小月进门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 “朱芮,你说说,为什么一上来就打花兰的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朱芮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属实是不像个实习医生能干出来的事情。 今天能打同事,是不是明天就能情绪失控和患者家属干起来? 冲动是魔鬼,那么多医生被杀,还不足以引起重视吗? 到了现在,朱芮看花兰的眼神,还是那么凶,就像和花兰有深仇大恨一般。 “因为她欠打。” 花兰闻言,无辜的杏眼里泪光点点。 “今早上,你是不是拿了一堆检查单给护士,让她抽血。” “是,杨老师昨天晚上收的患者,药流不全,加急抽血做检查。”花兰不否认。 她确实做了,但是不明白哪里有错? “对,就是那个检查单,你给护士之前,你不知道看一看的吗?护士发现不对,就去找杨老师,杨老师教训我,你说你是不是该打!” 花兰还是一脸茫然,“哪里有错?” 她不知道啊! 患者的病史也不是她采集的,她只是帮着送一送检查单,怎么就有问题了呢? 更何况,她要是知道有问题,又怎么会交给护士呢? 赵主任皱眉,神色不耐,“杨老师为什么说你?” “因为肝脏功能的检查里,我勾了甲胎蛋白。” “胡闹!”赵主任气得拍桌子。 不等赵主任把话说完,朱芮抢白道: “就是啊,这么明显的错误,花兰都没有检查出来,所以我才打她的。” 朱芮双手抱在胸前,站姿松散,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看吧,都是花兰检查不仔细,才会出现这么大错误。 连赵主任都说花兰在胡闹,花兰就是该打。 赵主任听她这不知悔改的话,气得手指颤抖,久久憋出一句: “朱芮,你给花兰道歉。” “什么?”朱芮以为她听错了,“凭什么是我给花兰道歉!” 朱芮看着呆愣愣、傻啦吧唧的花兰,还有一边一言不发的安小月。 瞧瞧,安小月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人为她撑腰。 明明安小月也打了她,却要她来道歉。 赵主任这明显就是趋炎附势、狼狈为奸。 朱芮怒火中烧,理智全无,说话也变得口无遮拦,心里怎么想的,她就怎么说了出来。 “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安小月的朋友,就因为安小月是什么总裁夫人、部长千金,你们得罪不起,就要我受委屈,是吗?” 赵主任:“不是......” 赵主任的话,再次被朱芮打断。 “赵主任,你这样也未免太不公平,偏袒得太明显了吧,不就因为安小月老公吗?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么舔着人家。” 赵主任亲自带安小月,让她管理患者,带她上手术,还让她给患者做了缝合。 这些其他实习生都没有,安小月有。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安小月的总裁老公、部长爸爸和什么国医泰斗爷爷吗? 饶是再睿智、冷静的赵主任,听到一句“舔人家”,也被气得不轻。 她顿感胸闷心慌、头晕目眩,头皮四肢发麻,不停用手捶着胸口。 安小月见她面唇血色全无,头还小幅度地颤抖着。 不好!赵主任的状态有危险。 安小月立即上前,重重掐赵主任的人中穴。 花兰也被吓得不知该做什么好,急得做什么都不对。 只能用手,不停地给赵主任顺气。 十几秒之后,赵主任的情况好点了。 她看着冷眼旁观的朱芮,失望至极。 “花兰,你去办公室打个电话,叫实习办的老师过来。” 叫实习办的老师,赵主任不会是要开除她吧。 花兰害怕,求助地看向安小月。 安小月点头,“去吧,没事的。” 第一卷 第320章 一再的纵容,并不会换来悔改 朱芮却在一边幸灾乐祸,什么主任啊,还不是欺软怕硬的人。 瞧瞧,被她说中心事的赵主任,怒火中烧了吧。 哼,检查单交给护士有问题。 这么严重的事故。 赵主任肯定要把花兰从实习生名单里开除。 开除花兰也好,至少可以让安小月心里难受一阵子。 这两人,整天在科室里嘻嘻哈哈的。 还有科室里的那些医生护士,个个嫌贫爱富,捧着安小月的臭脚。 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安小月和花兰,她们这是咎由自取,活该! 在安小月的揉按下,赵主任泛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 安小月又找纸杯接温水,刚准备给赵主任喝,又收了回来。 “赵主任,要不要加一支葡萄糖?” “不用,我喝点温水就好。” 赵主任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显然是被朱芮的话气得不轻。 安小月也没有想到,朱芮心里的想法,居然如此阴暗、龌龊。 她不想着抓住实习的机会,好好学习临床经验。 反倒是一副大义凛然、替天行道的做派,到处拱火、搬弄是非。 今天朱芮打花兰,她实在是没有忍下去的肚量了。 赵主任水还没喝两口,杨医生推门进来了。 “赵主任?” 杨医生没想到,一向活力满满,全科室精神领袖的赵主任,会有如此憔悴的时候。 赵主任摆摆手,“等会再说吧,我缓一缓。” 杨医生心里也是愧疚不已。 都是她这个带教老师偷懒,才导致花兰被打。 花兰好心帮忙,反倒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她这心里不好受。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积极解决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杨医生没什么情绪的眼神落在朱芮的身上。 这个实习生棘手得很,偷奸耍滑、摇唇鼓舌倒是一把好手。 朱芮的品性,将来成为一名医生。 实在是谁和她共事,谁心力交瘁。 几人静静坐了一会儿,花兰带着实习办的老师来了。 实习办的老师,管理着几所医学院的实习医生工作安排。 对于每一位实习医生的家庭情况、学习经历、在校表现,他们都非常清楚的。 刚才看到花兰,又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她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那可是大门上挂着两块【一等功臣之家】牌匾的烈士之女啊。 人家爸爸妈妈为守护国家的安全而牺牲,不代表花兰的背后没人。 谁要是觉得花兰一介孤女好欺负,就大错特错了。 不然以花兰的成绩和平时表现,怎么会将她分来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实习的呢? 花兰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被相关部门知道。 花兰有错还好说,要是没错,这事可就得给个交代了。 一旦处理不好,军区的领导亲自过问此事。 后果就是,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就此解散。 就算上面不知道,她的监护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褚霄凭一己之力,愣是把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挂在各平台热搜上十多天,院里的领导更是开除的开除,谈话的谈话。 实习办的老师,惴惴不安地和花兰到了医生休息室。 “赵主任,您找我。” 赵主任也是妇产科的开科元老了,医术、医德没得挑,在医院里颇受大家的尊重。 实习办的老师见赵主任被抽干精气神的疲惫模样,视线扫一圈,全是不好惹的主,尤其是...... 实习办老师的目光落在朱芮身上,这小妮子又惹什么惊天大事了? 朱芮实习多久,就被科室的主任、带教老师反应了多久。 实习办老师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地跳,跳得她头胀痛。 赵主任敛了敛神,声音极低地开口, “今天叫你来呢,是这个实习生的事情。” 朱芮闻言,对着站在她对面的花兰伸舌头摆鬼脸。 这得意的一幕,落在实习办老师的眼里,又是一阵胆寒。 “这个朱芮,你看看怎么弄吧,我科室实在是带不动她了。” 朱芮闻言,幸灾乐祸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是花兰的错吗?怎么成带不动她了? “赵主任,错的不是我,是花兰。”朱芮嚷道。 “好。”赵主任深深呼吸两口,才将胸口翻涌的怒气压下去,“我就把你这一段时间,在我科室发生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实习办的老师也是难办,一边接水,一边安抚赵主任的情绪。 “赵主任,慢慢说,慢慢说,咱这把年纪,和这些小姑娘可没法比,身体是自己的,可得好好爱惜。” 赵主任接过水杯,小口喝着,娓娓道来。 原来,朱芮在妇产科实习的这段时间,表现令带教老师不满,更让赵主任头疼。 杨医生让她采集个病史,总是问不全。 换药、做个胎心检测等工作就更别说了,她根本不会。 患者的病名出来,她写病历,就照着书上的症状套,完全不看患者本人的不适。 杨医生刚工作两年,她虽然是个住院医师,之前带的实习生,都很好。 自从带了朱芮之后,所有的工作都翻倍,每天忙得头昏脑涨。 甚至有的时候,朱芮和患者、患者家属吵嘴,患者直接投诉到院办。 杨医生、赵主任就被约去院办喝茶,去给患者一家赔礼道歉。 这些都不谈。 最让赵主任不能容忍的事情是,朱芮手脚不干净、撒谎,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实习工作上。 安小月有个平板,大家都知道。 她的平板上有许多的资料,甚至是一些需要花钱才能浏览的论文。 医生平时工作忙,也没有时间去网络上找论文。 渐渐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安小月的平板就成了大家共享的资料,每天都跟着医生在办公室值夜班。 值班医生晚上不睡觉的时候,就看一看她翻译的论文。 那些都是当下刚发表的论文、研究报告,大家受益良多。 本来是一件好事。 谁知,平板在杨医生值夜班的时候,不见了。 全科室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大家都让安小月登录账号,找一找手机。 安小月说没事,反正资料都存在云端的,丢了就丢了吧。 医院人员流动本来就大,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有安小月、杨医生和赵主任知道。 平板最后的定位,是在某所医学院校租住的居民楼里。 杨医生只是试探性地问朱芮,她是不是住在某某小区。 次日早上,安小月的平板,就出现在了花兰的背包里。 发现平板的人,还是朱芮。 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既然平板已经还回来,知情的三人,想着给朱芮留面子。 杨医生当着全科室的人解释,是她值夜班昏了头,忘记自己放在哪里了,和花兰没有关系。 朱芮倒好,倒打一耙。 她时不时在其他实习生面前,说花兰的坏话,说人家是小偷,敢做不敢当。 花兰呢,性子软,人又乖,默默吞下所有委屈。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一再的纵容,并不会换来悔改。” 赵主任说到最后,人也冷静下来。 “我也被搞得累了,朱芮,你就安排到其他科室去吧。” 第一卷 第321章 第一次打人,图个吉利 面对这一桩一桩,一件件的事情,一向巧舌如簧的朱芮,顿时沉默了。 实习办老师的心,也如明镜似的。 朱芮的事迹、为人,她最清楚。 当下,她答应了赵主任的要求,给朱芮换科室。 也只有先答应下来,至于安排去什么科室再商议。 连赵主任这么好脾气的医生都被朱芮气得不轻,不知道还有什么科室愿意接收朱芮。 赵主任语气里的疲惫难掩,“我科室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你们商议、处理吧。” 实习办的老师一听,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花兰脸上的手掌印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说说吧,今天什么事?” 杨医生作为带教老师,主动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末了,杨医生反思,“花兰挨打,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她说到这里,面对花兰,郑重开口, “花兰,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你这脸,我等会儿去给你买只药膏涂一涂,消消肿。” 花兰咬唇,“杨老师,你没有错,是我自己做事不仔细。” 这样的大场面,她第一次见,心如有棒槌在敲,害怕、不甘心又不知所措。 安小月却是压住花兰,“你没有错,你不知道患者的病情,你只是帮忙递一递检查单,与你无关。” 没有的错,凭什么要认。 朱芮闻言,却是不依不饶。 想让她认错、道歉,做梦! “她的手,既然已经碰到检查单,她没有做好最后的确认工作,她就是有错,她就是该打。” 安小月闻言,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朱芮。 朱芮再能蹦跶,对上安小月那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她也怂,讪讪闭了嘴。 安小月道:“你是采集病史的人,检查单也是你开的,你自己不仔细、不认真,花兰好心帮忙,她没有错。如果硬要说花兰有什么错,那就是不该帮忙。” 安小月有理有据,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气场强大,朱芮不敢放肆。 她自知说不过安小月,破罐子破摔,豪横道: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打都打她了,你也打我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实习办的老师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三人。 杨医生更是嘴巴张了又张,也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只有赵主任,看安小月的眼神,越发欣赏。 做医生就该这样,错了就错了,没错就没错。 是非黑白要明辨,做人说话要硬气。 不然,患者说一句别的医生怎么说,网络上怎么治,那制定好的方案,很容易就被改动。 这不利于疾病的恢复,也不会取得患者的信任。 安小月,果真是医疗界的一股清流,抛开一切,她真的很适合临床。 只是,她要学会说很多次“不”才行。 和朱芮的这一次矛盾,就是很好的一次锻炼。 还要朱芮怎么样? 安小月等的就是朱芮的这一句话。 她将早想好的处理办法说了出来, “平板是你偷的,你当着妇产科所有医生、护士的面,解释清楚,并向花兰道歉。我打了你,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可以给你,但我不会道歉。” 一听说还有钱拿,朱芮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你打算给我多少?” 安小月看得清楚,朱芮做着仇富的事情,天天在实习生之间嚷嚷,安小月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当下,一听说有赔偿,两眼放光。 其他人如何,她不知道。 至少在朱芮这里,有钱,是了不起! 安小月心中冷笑。 她反问朱芮,“你觉得多少赔偿合适?” “小月......”花兰拉拉安小月的白大褂,一双眼睛,犹如受惊的鸟儿,惊恐不已,“平板的事,都过去了。” 安小月知道花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更怕她为此花钱。 但这件事既然已经走到现在,她就该处理好,对褚大哥有个交代。 “不,花兰,没有过去。你自己心里也没有过去,你只是把它压下来。” “平板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插在你的心脏上,你一想起就会疼,我们必须把它拔掉。” “如果朱芮不解释偷窃的罪名,我们知道的人不会误解你。只要你换个科室,总会有人说的,到时候又是二次、三次伤害。” “所以这件事,必须说清楚,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 安小月坚定的话语充满力量。 花兰感动,“好,我都听你的。” 小月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她不能拖小月的后腿。 朱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竖起一根食指,表明她想要的赔偿款。 安小月戏谑一笑,“不用为我省钱,我兜里还有几个钱,一百也太对不起你挨的耳光了!” “噗~” 实习办老师刚喝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意识到这是一个严肃的场合,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抱歉,你们继续。” 天啦,安小月这种能财大气粗的人才,真该放管理层去,噎死那些手不干净的领导、医生。 朱芮听了安小月说的一百块,气得涨红一张脸,大大的鼻孔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咬牙切齿地纠正,“我说的是一万!” 偏生安小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朱芮越生气,她越是冷静,越是搞心态。 “六百六十六块六,两个66大顺。我也是第一次打人,图个吉利。” “你......”朱芮气得跳脚,“你欺人太甚。” “对啊。”安小月也不否认,“我就是用这个数字提醒你,你自己的错,想打花兰就打花兰,这就是你欺人太甚要付出的代价,我要你这辈子看见‘6’这个数字,就想起我的脸,想起挨了两个耳光,我就是要你心里膈应!” 杨医生看得心中激荡,啧啧......安小月杀人诛心啊! 她以后也不能太软,太好说话,要硬气,要有原则,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利益。 自己都不保护自己,难道还指望别人关爱、忍让自己吗? 安小月见朱芮不说话,给了她另外的解决办法,“你不愿意,我们就报警,警察怎么评定,我就怎么赔?” 朱芮一双眼睛咕噜噜转,心思活泛起来。 警察怎么评定?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警察。 还不都是笔录、协商,耽搁时间不说,她又得到公安局报到。 到时候,平板的事情,估计还会被加上一个盗窃罪。 安小月的平板她在网络上查过,将近一万块。 虽然已经还回去,但多多少少会被记上一笔。 碰到安小月,算她倒霉。 “好,你现在就给我转账。” 安小月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扫码转款。 你来我往之间,安小月就把事情解决了。 其他四人,没说什么话,但对于目前的处理结果都是满意的。 尤其是实习办的老师,花兰觉得行,那就万事大吉。 事情爽利地解决,赵主任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 她也不想被杂事浪费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靳医生带着所有医生查完房,赵主任就把科室里的医生、护士、实习生全部召集到医生办公室里。 她把办公室的门一关,朱芮就开始道歉。 “花兰,对不起。” 朱芮不情不愿,接触到安小月的清冷的眼神,她咬牙,一鼓作气道: “安小月的平板是我偷的,事情败露之后,我栽赃给花兰的,平板是我放安小月的包里的,与花兰、杨医生无关。” “啊?真看不出来,她还有这心计。” “这种人怎么进来实习的呀?” “碰上这种人,真是倒霉!” “平板上的资料都是共享的,她这是何苦呢?” 一屋子的人,或鄙夷,或厌恶,或不解...... 各种话语,清晰落在朱芮的耳朵里。 但她毫不在乎,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事情说清楚,大家有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早上打耳光的一幕,好似没有发生一般。 医生的工作那么多,哪有时间、精力浪费在和本人无关的事情上呢? 第一卷 第322章 爱自己的方式 午休的时候,安小月没有和以前一样,去食堂吃。 安小月开车,带着花兰去了一家环境清雅、食物更是好看得让人舍不得吃的店。 一口一口的美食吃在嘴巴里,幸福的感觉一点一点冲击掉所有的不开心。 花兰的胃被食物填满,她的心也渐渐开朗起来。 安小月知道花兰的性格。 为了让所有人的放心,她必定会选择委屈自己。 这一次的冲突,她勇敢地选择要伤害她的人道歉。 如此选择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花兰需要时间来整理情绪和内心的冲击。 安小月相信,朱芮事件之后。 花兰会明白,委曲求全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唯有自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才是真的勇敢、爱自己。 两人安静地吃着东西,花兰见安小月放下筷子,小口小口喝汤,她才说话。 “小月,今天谢谢你。” 朱芮污蔑她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褚霄。 可是,褚霄也很忙啊。 他难得有时间回家休息,她不能再让褚霄为她操心。 反正,清者自清。 小月、赵主任和杨医生知道事实,这就够了。 但她显然低估了人性的恶、朱芮的不要脸。 朱芮做事理亏,居然还敢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她无奈、难过。 除了默默忍耐,每天笑着面对所有人,她还能怎么办呢? 花兰的一句‘谢谢’包含太多,安小月都懂。 “我见褚大哥这么久都没有来医院,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忍下了。” “今天她居然动手打人,我当时真忍不了,打完再说吧。” “我现在是明白了,打架什么的,只要不是自己挑事,该还手就还手,有的人,道理是讲不通的。” 听完安小月一席话,花兰眼里的崇拜之意难掩。 她竖起大拇指,“小月,你真的变了。” “嗯?”安小月不懂,她还是她啊! 花兰喝一口竹荪香菇鸡汤,缓缓道:“要是以前,你肯定不会动手,肯定是以理服人,直到对法道歉为止。” 安小月勾唇笑了笑,“还是动手的效果好一点。” 花兰压低声音,调皮地吐舌,“我也觉得很好,心里爽得很。我以后也要这样,不依不饶,不是不讲道理,是据理力争。吃亏是福是一碗毒鸡汤,我以后都不喝了。” 花兰有心思说笑,安小月也放心了。 “在急诊科的一个月,真的是把我憋屈坏了,所以我现在无所谓了,我不想委屈自己。我是家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那么多人爱着我,我不可能让家里人为我担心。”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那么多人爱着我。 花兰眸色有一瞬的暗淡,但也仅仅是那么两秒钟而已。 她眉眼弯弯道:“我也很开心,因为有你给我撑腰,我也多了一个爱我的人。” 花兰那么可爱,谁不喜欢她呢? “你能这么想就真是太好了。” 安小月举起茶杯,两人碰杯喝了一口。 “不过,小月,朱芮要是不同意,你真的报警吗?”花兰好奇。 “报啊。”安小月毫不犹豫,“报警,是成年人的第一课。不是给自己买名牌包包,吃好穿好,才是爱自己。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也是爱自己的一种方式。” 花兰想了几秒,也不没想明白。 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安小月结账,花兰说什么都不愿意,一定要她结才行。 争执两下,她便没和花兰抢,将结账的机会让给花兰。 反正以后还要一起吃饭,下次她给也是一样的。 花兰挽着安小月的手,一起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今天的事,你可千万要帮我保密,谁都不能说。” 安小月知道,这个谁,主要还是褚霄。 花兰不想褚霄为她费心。 事情已经解决,她当然是配合花兰保密。 “知道,我嘴巴严得很。” “还有一件事。”花兰这会儿才想起褚霄的叮嘱,“褚霄说要彼此的朋友一起吃个饭。玲喜双休,甄真还没有进组,就咱们两个人的时间不确定,我们回去看看靳医生和赵主任的排班表。” 褚大哥这是要彻底公开两个人的关系了吗? 暗恋多年,变成了现在的双向奔赴,安小月替花兰高兴。 “咱们的时间确定啊,下周末,正好我们换科室,周末两天都休假。” 花兰打开手机的日历一看,还真是。 “太好了,我晚上就告诉褚霄。” 安小月看着花兰娇憨、可爱模样。 虽然两人年纪差不多,但花兰就像她的妹妹一般。 花兰高兴,她也高兴。 两人吃饱回到科室。 谁也没想到,一向午休安静得出奇的医生办公室,此刻人声鼎沸。 第一卷 第323章 产妇送锦旗 妇产科医生办公室里,赵主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笑得双颊泛红。 产妇家属手里的红色锦旗,更是映得她面若桃红。 “是那对网红夫妇。”花兰记忆深刻。 “是她们。”安小月也有印象,毕竟是她缝合的第一个产妇。 网红夫妇中,男家属在直播间提起安小月,爆安小月私人信息,从而被封直播间的事。 花兰一直没有和安小月说。 但是,不代表安小月不知道。 因为在直播事件之后,科室里来了好几对年轻的夫妇,指明要找赵主任做剖腹产手术,并要安小月亲手缝合。 无论赵主任的名声,还是安小月的身份,由她们两人接生的孩子,说出去,那也是非常有面的。 赵主任好一顿安抚、劝说,这才劝退了那些人。 这会儿,网红夫妇拿着锦旗来妇产科。 甚至,产妇都还没有出月子。 “她们要做什么?”花兰看不明白,猜测道,“不会又是偷偷带着摄像头来拍素材的吧。” 不等安小月多想,她已经产妇发现,“安医生,你回来啦。” 她躲也躲不掉,对方已经看见她,她只得走过去。 “你好,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产妇笑容明媚,脸上化了淡妆,整个人的状态很是不错。 “多亏了你和赵主任,我伤口恢复得很好,小小的一条疤痕,我找人调配了去疤痕的药,以后长好了,疤痕肯定不会像一条蜈蚣似的趴在我肚子上。” 产妇眉眼舒展,看来伤口是真的恢复得很好。 安小月清冷的脸上,终于浮现笑意。 两人都是今年生的孩子,平时安小月给她换药的时候,也会说上两句关于孩子的事情。 她们之间的相处,除去医生和产妇的关系,也是交流育儿、喂养经验的妈妈。 安小月笑着点了点头,她也为对方感到高兴,“恢复得好就好,月子还是不能大意,得仔细些。” “安医生,我记住了。今天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才出门的。”产妇将安小月拉到赵主任身边,“我们是来感谢你和赵主任的。” 男家属也走了过来,保证道:“放心,我们只会拍照,不会放到网络上去,一定不给你和赵主任带来麻烦。” 上次的直播被封,他不傻。 安小月的流量,他吃不起,也吃不消。 否则,就那晚的流量,他家底子全掏出来都不够赔。 “你可算回来了。”赵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说打电话通知你一下,家属说吃饭就别催你了。” 安小月只是扬唇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花兰站在一边,默默看着。 小月保护她,她也要保护小月。 “赵主任的锦旗我们已经送上,现在轮到安医生了。” 男家属说着,从一旁的桌上取来锦旗打开,双手递到安小月的面前。 “安医生,我老婆住院期间,谢谢你的照顾。” “这......”安小月第一次面对锦旗,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有的治疗方案,都是赵主任提出,我只是听她指挥做事。” 她不居功,不自傲,赵主任眼里全是满意。 有能力,有情商,又会说话的后辈,谁不喜欢带她呢? 她揽住安小月的肩膀,“这是家属对你工作的肯定,你拿着。咱们一起拍照,做个纪念。” 有了赵主任的话,安小月才双手接了锦旗。 安小月和赵主任,一人拿一面锦旗,网红夫妇分别站在两人的两侧。 画面定格在此刻,照片记录了安小月人生的第一面锦旗。 拍照片几秒钟的时间里,安小月内心五味杂陈。 那些想要放弃的念头,动摇过的想法。 在锦旗面前,在患者的感谢话语里。 显得脆弱不堪。 医生就是这样的吧,每天连轴转着,像个陀螺一般,不得停歇。 可是,患者的一句“谢谢”,就给医生的工作注入了满满的能量。 “我痊愈了”、“我舒服多了”...... 这些话语,让一切付出都变得值得。 如此日复一日,便是坚守了一辈子的医生岗位。 在妇产科近一个月的实习,安小月体会到了一名医生的艰难、辛酸,也体会到了一面锦旗带来的满足感、成就感。 这一切,都是因为赵主任才得以实现。 她对赵主任也充满感激。 “赵主任、安医生,还好有你们提醒,我老婆剖腹产那天,得亏我听了你们的话。”男家属站在两人面前,绘声绘色, “那晚我主推的一个产品成分有问题,推这款产品的主播,被要求一赔三。我听你们的话,什么事都没有。你们是我们一家的恩人,真的是谢谢你们。” 男家属深深鞠了一躬,感激不已。 赵主任脸上笑容未减,好像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听,从不怀疑。 “大家都是为了孩子,为了产妇好,家属能理解、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也要谢谢你。” 一边站着的花兰,却是听得一脸懵。 那男家属明明直播了的呀,怎么还睁眼说瞎话呢? 难道产品出问题是真,其他推产品的主播翻车也是真。 男家属说没直播,是为了掩盖他直播时说小月个人隐私的事? 花兰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男家属为什么说谎? 但她是个善良的人,人家不说,她也不深究。 不管怎么样,小月还在实习就得到患者及其家属的认可,这是天大的喜事。 医生这边送完,网红夫妇俩也给全体护士送上了锦旗。 一天之间,妇产科经历了两件大事。 赵主任的心情更是大落大起。 但赵主任一个没几年就要退休的人,什么样的大场面她没有见过呢? 到下午的时候,花兰的脸恢复如初。 赵主任也能淡然面对同行的打趣、玩笑。 杨医生昨晚收的患者,药物人流不全,是急诊科去拉回来的。 经过全面检查,下午赵主任便安排了清宫术。 安小月站在赵主任的身旁,认真看着屏幕上的手术过程。 “子宫壁太薄了,不利于受精卵着床。下次怀孕,还不一定能保得住。” 赵主任手上动作娴熟,语气惋惜不已。 患者年轻,未婚,因为一时贪欢、心软,以后就要面临怀孕几率低的事实。 唉~科普再多,也抵不过一句“我爱你,我怎么会不负责任呢”。 年轻人不听,任由异性胡来,最后伤害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安小月视线下移,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絮状血水。 还好当初傅盛炀找到她,不然幸运也...... 那么可爱的幸运,安小月不敢继续往下想。 “你也别惋惜了。” 一直埋头写记录的麻醉老师倏地抬头,看向两人。 “你担心人家以后怀不上,人家这辈子还不一定愿意生呢?” 赵主任想了想,很是赞同麻醉老师的话。 她感慨道: “也是,现在年轻人,很多都不愿意生,时代变了,年轻人的压力也更大。要是多一些像长丰集团、龙金医院这样的单位,将女性的福利落在实际处,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生的。” “生孩子,就意味着要买房,不然孩子读书就统筹,一天送孩子读书都要跑十几公里。买房,那房贷一套上,这辈子就不敢辞职、潇洒,年轻人不愿意生也正常。” 最近龙金医院的聘用名单出来了,大家才知道,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也有不少医生去投了简历,有部分被录取。 一时之间,女性福利这个词,又引起了大家的讨论度。 “你家俩孩子不也去了吗?”赵主任问麻醉老师,“怎么样?” 第一卷 第324章 褚锦怀也不容易啊 说到家里俩孩子找工作,麻醉老师也不瞒着。 当初还多亏了安小月给的资料,俩孩子才能充分准备。 现在找到工作,也有安小月的一份人情在里面。 “勉强留下来了,厉害的人太多了。儿媳妇的工作没问题。儿子被安排去儿科,要培训、要考试,他愿意调,人家也就收下了。” 安小月默默听着,人家靠本事得到工作,她也高兴。 当初就怕遇到个眼高手低的,没被录用,反而怪她身上,要她送佛送到西,那才真的是没事找事做。 能留在龙金医院,赵主任也替俩孩子开心,“那也不错啊,愿意做,人家也愿意培养,专业的儿科医生缺口还是有的,而且收入也比其他科室的给得高一些。” 两老友聊着天,安小月一言不发。 合作这么多次,麻醉老师也看出来了,安小月是个内敛沉稳、明理通透的人。 是同龄孩子里,少有的优秀。 他和赵主任说话,她一个实习医生自然不好说什么。 他直接对安小月道:“谢谢安医生啊,俩孩子找到工作,我一定督促他们好好干。” 安小月谦虚道,“都是他们自己的努力,也愿意多学。”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点到为止。 妇产科得了三面锦旗,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如此艰难时刻,不免拿出来报道一番,以鼓舞大家的工作积极性。 次日,医院关于妇产科得锦旗的报道文章,就发布在医院的工作网站里。 有的医生,工作一辈子也没有得过一面锦旗。 而安小月,只是一个在临床实习了两个月的实习医生,她却得到了。 认真看完报道文章以及里面的插图、旁白的人,都在佩服安小月的缝合技术,想着多练,有朝一日也要缝合得这么好。 那断章取义,只知道人家拿了锦旗的人,酸溜溜地说一句,“还不都是因为她的身份,姓赵的娘们舔着呗。” 各种言论弥漫,两个当事人都忙,也不在乎这些。 锦旗往墙上一挂,事情就已经结束。 至于别人怎么说,嘴巴在人家身上,说呗。 她们该收患者收患者,该上手术上手术,只管专注手里的事。 没有朱芮在,整个妇产科的氛围都松快不少。 在妇产科实习的最后一天,赵主任自掏腰包,请所有人喝奶茶。 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安小月也加了不少实习医生的联系方式。 妇产科的实习工作结束,安小月受益良多。 除去医术不谈,更多的是赵主任那一颗对患者的仁爱之心,以及赵主任与患者之间的沟通技巧。 这些,都是临床必备的基本功。 夜深时分,安小月在电脑前写总结。 傅盛炀把幸运哄睡,也找来了书房。 他坐在一边,手撑下巴,悠闲看着安小月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总结。 从她的总结来看,对妇产科的实习,还算满意。 那一句‘当你专注脚下的路时,全世界都在为你让步’,傅盛炀看得感想徒增。 确实时,在和宝贝老婆结婚之前,他的世界只有工作。 外界什么声音,他都听不到。 他只想壮大长丰集团,让它走上顶峰。 也正是得益于前期的努力,长丰集团稳定发展。 他才有时间和精力在爷爷面前尽孝,在家带幸运,陪伴宝贝老婆,享受现在的幸福温馨时光。 终于,安小月在最后打上日期收尾。 傅盛炀勾唇轻笑,一副领导的做派,表扬道: “嗯,月报写得不错!” 安小月侧目,瞪他一眼,“这是总结,总结!你公司不会也要人写月报吧?” 想想她以前做兼职的时候,每周都要写周报。 可谓是绞尽脑汁。 “哪有那么多月报要写,我只看业绩、收益。” 傅盛炀说着,起身弯腰,直接把安小月从办公椅上抱了起来。 安小月被他突如其来的气息裹胁,一颗心怦怦跳,“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傅盛炀猴急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再开口,嗓音已经哑得不行。 “你说,我听着,不影响。” “哼~”安小月佯怒,“你不认真。” 宝贝老婆生气,傅盛炀再想做,也只得先停下,哄老婆。 “我听,我听着。” 安小月坐在傅盛炀的腿上,如此暧昧的姿势,一时之间,她脑中竟是空白一片。 “想说的话被你一弄,我都忘记了。” 傅盛炀线条凌厉的眉抬起,“那我要营造属于我的氛围了哦。” 话落转身,直接将人按回了床上。 “不要留下痕迹,明天还要到褚大哥家吃饭呢。” “知道。” “唔~” 热烈的吻没持续多久,安小月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汽似的。 傅盛炀看得心痒难耐,只想好好“欺负”她一番。 第二日,是和褚霄、花兰约好的日子。 纪遇白、钟玲喜、甄真,还有安小月和傅盛炀,都到褚霄家吃饭。 吃完早餐,傅盛炀回去收拾幸运的东西,安小月陪爷爷下棋。 在安小月和冷是德的调理下,傅金云的身体状态又好了许多。 即使最近降温明显,他也没有咳嗽的症状。 那些书房里嘱托过的话,安小月悄悄放在心底。 只要爷爷在一天,她就可以偷懒一天。 “今天要去褚家吃饭啊?”傅金云落下白子。 “是,只是不是褚叔叔家,是褚大哥自己家。” 傅金云看向窗外的蓝天,往事如云烟,却也清晰印记在脑海里。 他长长叹一口气,“褚锦怀也不容易啊。” 第一卷 第325章 珍惜当下的生活 安小月没打断爷爷,手中黑子落下,她也安静听爷爷说。 “那几年生意可真是不好做啊,相熟识的几家,也就你爷爷家,医学世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其他几家,褚家,我们家,都受到不少的冲击,尤其是褚家。” “那个时期的褚家,可谓是天翻地覆。” “褚霄的爷爷,想着将业务往外扩张,走向海外市场。一张船票,他再也没有回来,全船的人,没有一个生还。” “褚家奶奶也是那个时候精神受创,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认人都认不全。” “自那之后,褚家的一切都落在你褚叔叔的身上,后来褚霄妈妈也出车祸去世。” “没有父亲掌舵,深爱的妻子离世,母亲精神异常,稚子年幼,他再娶,也是一种解决困境的办法。” 傅金云回忆着那几年的艰难,愁云也爬上了双鬓。 “个中恩怨不提,褚锦怀一个人走到现在,又把手里的产业交到褚霄的手里,也算是可以了。” “虽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终究还是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对于褚霄,他是心有余力不足,又好心地办了坏事。” 傅金云话落,又是一阵叹息。 安小月第一次听褚家老一辈的事情。 无论是站在褚叔叔的角度,还是站在褚大哥的角度。 综合各个版本,无法定论谁对谁错。 褚家经历了一场家破人亡的浩劫,褚叔叔也在用他能想到的办法,维护一个家的完整。 只是,褚叔叔所识非人。 黄秀娥实在不是一个能教导好子女的女性。 她也是明白人,知道爷爷这个时候和她说起褚家的事情是为什么? 无非是两点。 一是能帮褚霄的时候要帮。 再一个便是褚家的父子关系。 褚叔叔不容易,希望她和盛炀劝一劝,让褚霄能放下芥蒂,父子俩重归于好。 现在褚叔叔还活着,别等以后后悔。 “爷爷,褚叔叔和褚大哥的事情,我尽力。” 安小月也是当妈妈的人,她善良又尊重人。 她不是褚霄,她没有经历过褚霄那种在继母身边讨生活的日子。 那些苦头是褚霄吃的,她不能说褚霄的不对,只能旁敲侧击。 想到那赤脚站在医院走廊、无助的中老年男子。 她承认,褚叔叔也确实是个可怜人。 “但是,童年过得不好的是褚大哥,不管褚大哥和褚叔叔的关系能否缓和,我会和盛炀一起,多去拜访褚叔叔的。” “好好好,乖小月。”孙媳妇一点就通透,傅金云满意得不行, “褚霄是褚霄,你们做晚辈的,多去看看你褚叔叔,他心里也能得到些许慰藉,老年也不至于那么凄凉。” 京市圈子里就那么大点,谁家有个什么事,就算不出门,他也能在网络上、新闻上窥知一二。 安小月被夸,心里却是愧疚的。 “就冲褚叔叔亲自给我送器材过来,我也该去看看他。” “去的时候,多拿些补身体的过去。”傅金云叮嘱。 “我记住了,爷爷。”安小月听话地应下。 “唉呀~坐久了腰不舒服,我出去转一转。” “不行啊,爷爷。”安小月看着桌上的棋局,她就快赢了,爷爷怎么能走呢? “腰酸腰酸。”傅金云捶着腰,作势就要走。 安小月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不行,爷爷,我好久没有陪你下棋了,必须下完这一局。” 傅金云嘿嘿一笑,“你也知道很久没有陪爷爷下棋了,一来就要伤爷爷的心。” 安小月扶着傅金云的胳膊,撒娇道:“我也好久没有赢了呀。” “嘿!诓我老头子不是。”傅金云花白的胡子动啊动,“你爷爷都和我炫耀咧,说他乖孙得锦旗了,让我活久一点,不要砸冷家的招牌。” 他每天吃着小月制定、国医泰斗认证的食疗菜谱,结果没活多久就走了. 这不就是砸冷是德院士的招牌吗? “那不一样嘛。”安小月扶着傅金云,爷孙俩有说有笑地走出松涛苑。 福伯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发热。 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太爷又站了起来,连拐杖都不用了。 他家老太爷,是有福气的。 傅盛炀收拾好幸运要带出门的东西,抱着幸运一起去找安小月,准备出发。 远远地,他就看见在亭子里喂鱼,有说有笑的爷爷和宝贝老婆。 深秋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身也暖心。 一年前的现在,他得知自己有孩子,并且结婚。 如今,孩子出生,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一家人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家庭的温暖,是小月给他的。 他珍惜当下的生活。 傅盛炀加快脚步,向亭子里走去。 “爷爷。” “要出门了呀。” 傅金云看着孙子怀里抱着的小心肝,眉开眼笑。 “小心肝和爸爸妈妈出去玩咯。” 说着,伸手捏捏幸运肉乎乎的手,年老的心也变软了。 逗一逗曾孙,傅金云才心满意足地放他们离开。 “去吧,好好玩,看看褚霄有什么需要,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傅盛炀爽快应下,“好。” 他明白爷爷的用心。 在沉沉浮浮的商圈里,谁也不能保证永远站在巅峰。 大家相互扶持,共创繁华,才是长久之计。 一家人到褚霄家地下停车场。 安小月抱着幸运,等傅盛炀取后备箱婴儿车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干呕声。 听那动静,好似要把胃都呕出来一般。 安小月以为是谁喝醉了酒,警惕地站到车旁去。 傅盛炀把装幸运物品的包塞婴儿车低,就见宝贝老婆好看的眉紧紧拧在一起。 “怎么了?” “好像有喝醉酒的人在这里。”安小月娇面染上惧色和防备。 傅盛炀环顾四周,没看见人,但也听见那干呕的声音了。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对方现在很难受。 他将幸运接过来放进婴儿推车里,搂着安小月的肩膀,柔声安慰, “没事,电梯就在旁边,我们现在就走。” 带着小月和幸运,避远一点的好。 喝醉酒那呕吐物,味道不好闻,可不能让宝贝老婆的鼻子闻到任何臭味。 “玲喜,用温水漱漱。” 嗯? 这声音...... 夫妻俩面面相觑。 是纪遇白和钟玲喜? “玲喜?”安小月不确定地开口。 “小月,我在这边。”钟玲喜欣喜的声音传来。 第一卷 第326章 齐聚 安小月快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车旁的空车位上,钟玲喜正叉腰扶着车门。 一脸痛苦,一双明艳的眸子里,此刻蓄满泪水。 安小月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这是怎么了?” 一旁提着垃圾袋,手握保温杯的纪遇白,顿时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他惹玲喜不高兴、不舒服,只要看见安小月这个小嫂子,就心虚得不行。 比见到丈母娘还慌张。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一张苦瓜脸看向推着婴儿车走来的好兄弟。 也没有人告诉他,怀孕的反应会这么大啊! 钟玲喜看见安小月,嘴巴一扁,委屈地哭了出来。 她抱着安小月,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 “我难受,这才怀孕多久啊,我就开始难受了。” 安小月算是听明白了,钟玲喜这是妊娠反应。 “这样吐有多久了?” “就这两天才这样的,我只要一坐车,就吐!” “好好好。”安小月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柔声哄道,“地下停车场空气不流通,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我难受。”钟玲喜刚说完,立马捂住嘴巴。 纪遇白见状,当即递上手里的垃圾袋。 钟玲喜对着垃圾袋,又是一阵呕吐。 安小月看得一张脸皱在一起,这妊娠反应也太强烈了。 钟玲喜哇哇吐了好一会儿,除了刚喝下去的水,什么都没吐出来。 “车上有爷爷坐的轮椅,我去拿过来。” 安小月怀孕的时候,都是傅盛炀在照顾,他比纪遇白更有经验。 这地下停车场在负2楼,空气不好,不利于玲喜恢复。 就算用轮椅推,也得赶快上楼去。 纪遇白闻言,把傅盛炀手里的婴儿车接过来,“谢了。” 还好遇到小嫂子和盛炀哥,不然他真的只有把玲喜塞回车里,直接去医院。 对于毫无准备,突然当爹的纪遇白。 他遇到问题的办法就是,马上找医生。 傅盛炀把傅爷爷出门用的轮椅推过来,安小月扶着钟玲喜坐上。 一人推轮椅,一人推一婴儿车,几人乘电梯上楼。 傅盛炀按下门铃。 等了几秒,门被人推开,花兰可爱的笑脸出现。 “小月、玲喜,你们来啦。” 她大大方方地叫人。 “傅先生、纪先生好,快进来吧。” “你好。” “你好。” 寒暄过后,她引着众人进屋。 “早上买菜忘记买素菜,褚霄去买了,很快就回来。” 她向众人解释,又端上她早就准备好的百香果柠檬水。 忙完一切坐下,花兰才注意到钟玲喜的脸色不对。 面色泛白,额头的头发还湿掉了,粘在她的额头上。 “玲喜怎么了?” 钟玲喜摆摆手,“就是有点晕车。” “有点晕车?”花兰吃惊。 怕不是有点,感觉玲喜的命都要没有了。 晕车这事吧,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褚霄不在家,尽管他出门的时候说,“给他们喝点水就行了,不用招呼他们。” 可是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还有两个她一点都不熟悉的男性。 说不紧张是假的。 安小月看出她的窘迫,起身解围,“花兰,家里有没有生姜。” “有的,有的。”花兰重负得以转移,“在冰箱,我去给你拿。” 花兰拿到生姜,又去给钟玲喜单独准备了一杯温水。 这才倒回来帮安小月,“切生姜片做什么?不用去皮吗?” “不用去皮,生姜有止呕和中的效果,切片之后,贴在手腕上,能缓解玲喜的不适。” 她这么一解释,花兰顿时明白了。 “我去找绷带出来,一会儿好固定。” “有创可贴也行。” “好,我找找看。” 两人配合,不一会儿,钟玲喜的两个手腕上,都被绑上了生姜片。 钟玲喜时不时抬手闻一闻味道,又有自然风的吹拂。 她恶心、不适的感觉,得以缓解。 见钟玲喜面色稍稍有了点血色,安小月这才放心。 “反应这么大,你们有没有去医院看一看啊?” “去看过了,我妈妈还特意去找擅长妇科的老中医捡了安胎药回来。只是玲喜一闻到中药的味道就吐,也没有喝几口进去。” 纪遇白想起这几天过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啊。 偏偏,他不能代玲喜承受,只有眼睁睁看着玲喜受罪。 他都在心里暗暗犹豫过,要不把孩子打掉吧。 安小月道:“安胎药也不是怀孕的都要吃,要是闻着反应都大,就别吃了。” 花兰听了这么久,这才反应过来,钟玲喜这是怀孕了呀。 怀孕前三个月都不能往外说,难怪玲喜要说是晕车呢。 钟玲喜怀孕了,她又默默在心里想,今早和褚霄准备的菜,有没有玲喜不能吃的? 正想着呢,门铃又响了。 “甄真来了。”花兰起身去开门。 甄真梗多,又会搞氛围,这下就不用干坐着了。 谁知,眼前的景象,倏地刺了她的心一下,闷闷地痛着。 门外,褚霄和甄真站在一处。 一刚一柔,郎才女貌,两人连皮肤都透着浓浓的适配感。 花兰低头咬唇,掩去酸涩情绪,指了指门旁的机器。 “甄真,快进来。” 她又看向手里提着菜的褚霄,“你怎么也按起门铃来了?” “有人在家,何必要我动手。”褚霄说得理所当然。 “按门铃和按指纹不一样吗?”花兰反问。 褚霄没有回答她,提着菜径直往厨房去了。 甄真演了那多电视剧,怎么会看不出褚霄的小伎俩。 暗搓搓的男人,口是心非。 她凑到花兰耳边,低声道:“他这是变相的宣布你们的关系,你是她的家里人。只有家里没人等的人,才会需要自己开门。” 花兰眼睛霎时亮了,“还有这说法?” “嗯哼。” 甄真点头,在门口的鞋套机子上一踩,套上鞋套,就往客厅去了。 褚霄也洗好手,和大家一起坐在客厅。 都是彼此的朋友,又是年轻人,大家也没有做个自我介绍什么的。 反正吃完一顿饭,都会熟悉起来的。 褚霄把今天的菜品报完,目光扫过所有人,“可以吧?” 这期间,花兰特别注意钟玲喜的反应。 褚霄说其他任何菜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唯独烤羊排,钟玲喜眼珠子转了转。 看来玲喜想吃羊排。 花兰找到机会,凑到褚霄身边,“羊排拿几块放料不要太复杂,入味的就可以。” 褚霄戴着围裙,正在备菜,不明白她怎么改了主意?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吃香辣的吗?” 花兰吐了吐舌头,压制住想要分享的欲望,“不能告诉你。” 说完,也不给褚霄机会,挽起袖子准备去洗菜。 褚霄拉住她的手,“去陪你朋友吧,这里我来。” “你不是让我今天打下手的吗?” “打下手的事情有人做,你玩去。” 花兰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谁? 纪遇白和傅盛炀就在这时候过来了。 “嫂子,这里就交给我们爷们吧。” 纪遇白张口就是嫂子。 花兰小脸儿顿时红了一片。 第一卷 第327章 小白白,站起来 安小月看着脸蛋红红的花兰小快步走过来,不明所以,“你脸怎么了?过敏吗?” 甄真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花兰,再看看厨房里的三个男人。 悠悠开口,“她不是过敏,是羞的。” “啊?”安小月疑惑,“为什么啊?” 除了纪遇白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相互认识。 花兰怎么会羞成这样,一张脸红得像开水煮透的基围虾。 甄真清清嗓子,高深莫测道:“那就要问问小花花本人了。” 安小月好奇,用肩膀撞撞身边的花兰,再次询问,“为什么呀?” 花兰咬唇,“纪大哥叫你小嫂子的时候,你会不会害羞?” “不会啊。”安小月坦然道, “我本来就是傅盛炀的妻子,盛炀比他大。但是叫我小嫂子多少有些难为情,毕竟我比他小。” “他刚才叫我嫂子。”花兰声如蚊蝇,她和褚霄还没结婚,纪大哥就这么直接地叫她。 “哈哈哈~”钟玲喜听明白了,“你别有压力,他性格就这样,认定的人才会这么叫,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纪遇白就是这么自来熟,她替纪遇白解释。 花兰脸反倒更红了。 热恋期的男女,最有意思了。 三人见她如此容易害羞,纷纷起了逗弄的心思。 “就是,就是,你未来老公的兄弟,都认可你,一声嫂子你是逃不掉了。” 甄真说完,安小月和钟玲喜纷纷点头。 这下,花兰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热。 她求饶,“不和你们说这个了,我们玩点其他的。” “我可不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甄真问。 因为医生的角色需要,有机会看看医生的房间和私下生活,她便想要好好观察、学习,争取从细节上把角色塑造得更好。 “走,我带你们去。”花兰率先起身。 昨晚上睡觉之前她就收拾过乱糟糟的房间了,这会不怕被参观。 “话说,你的剧什么时候开机啊?”安小月也想看看,国内的医疗剧,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刚围读完剧本,明天就进剧组,过年我都不能休息,你们可得去剧组探班。” 说起工作,谁会开心啊。 尤其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她还要加油干。 再热爱工作,她也会有点心理不平衡的呀。 眼前的装潢,让钟玲喜惊叹不已。 “哇~你这房间,这么粉嫩、可爱的风格,完全就是个女儿房嘛。” 因为怀孕,没事做的时候,她也会看看网上装修儿童房的图片和分享。 “谁家女儿用碎花四件套。”甄真一针见血,“这明显就是特意给小花花装修的。” 花兰没好意思说她和褚霄关于这间卧室的事情。 褚霄说过,这里确实是他女儿的房间。 至于女儿,是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小姑娘,还是以后她们生的孩子,那就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以后肯定是要和褚霄结婚的。 她和褚霄现在的生活,只要加上结婚证,再睡在一起,也和普通的夫妻没有任何区别。 朋友们参观着她的房间,好似她的幸福也被大家看见了。 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整个人也因为激动,脸上、掌心一直感觉热热的。 “这还是一间主卧啊。”钟玲喜看到了卫生间和衣帽间。 “不是吧。”花兰环顾房间,一脸茫然。 安小月:“你自己住的地方,你都不确定?” “我......我没有去过褚霄的房间。” 呜呜呜~ 朋友们眼睛太毒辣了,什么都瞒不过她们。 “不是吧,你俩搁这搞什么纯洁爱情!” 甄真的声音不算大,但花兰还是羞窘不已。 这里,甄真年龄最大,小月最小,但小月和玲喜都结婚了。 而她...... 这个年纪,别说男女之事,就是接吻,都还没有过。 她怎么会不害羞嘛。 对她来说,进褚霄的房间是一件危险、又让人心生荡漾的事情。 褚霄说过不准互窜房间,她知道为什么。 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也不会踏足褚霄的领地盘。 “我们去看看褚大哥的房间,就知道你这里是不是主卧了?” 甄真是个猎奇、胆大的人。 她这么一说,几人都有些好奇,花兰也是蠢蠢欲动。 是她们要参观他房间的,不是她要去,她只是尽地主之谊。 如此一番自我说服,花兰带着三人,以及安小月怀里的幸运,站到了褚霄的房间里。 褚霄的房间在房子的最里面,门口正对着书房,从客厅的角度也看不见卧室门。 这会儿,几人站在门口,纷纷傻了眼。 “这空间也太小、过分简约了吧。”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还有一个衣柜,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如此简朴的房间,和她漂亮温馨的房间一对比。 天壤之别。 花兰也傻眼了,喃喃道:“我那真是主卧。” 她一个人默默喜欢,褚霄却用他能给的最好的一切回应她的感情。 这种感觉,实在是甜蜜又震撼人心。 “啧啧~”甄真咂舌,摸摸呆呆的花兰,“你未来老公,真是把你当小姑娘养着了。” “我......”花兰咽了咽口水,一时感动得无法说话。 “你惨了。”甄真挑眉,“你晚上睡觉可要裹好被子,锁好门,不然要被抓去生娃娃的。” 花兰听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说,刚才看见褚霄和甄真站在一起,她心里有那么一小会儿的不舒服。 现在听到甄真的一番话,她深刻明白,那些都是她多虑了。 甄真一个只想财富自由、人生躺平的艺人,她是绝对不会结婚生子的。 钟玲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你这红娘当的,给人小花花都吓到了。” “哈哈哈~”甄真心情大好,“好啦,吓唬你的。” 看着笑作一团的三人,花兰后知后觉,“喔~你又重操旧业!” 说着,她就要去打甄真。 钟玲喜和甄真认识的过程,上一次见面就被当做讲笑话一般公开了。 几人笑闹一阵,将幸运放在床上,拿花兰勾的小娃娃逗他。 揉揉他肚子,他哈哈笑。 用娃娃和他躲猫猫,那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一会儿疑惑,一会儿高兴。 小孩子就是这样,什么心情都全部写在脸上。 四人带着幸运,笑声阵阵。 笑声不断传到厨房里,三个忙着做饭的男人,心情也被感染 其中最高兴的,当属纪遇白。 听到玲喜高兴的声音,他如释重负。 “老霄安排得好,以后我们都在家里做来吃,不约在外面见面了。”纪遇白由衷道。 “可以,以后多聚聚,把前几年的都补回来。” 褚霄将腌制好的羊排放入冰箱,等腌制入味,就可以直接拿出来放烤箱烤。 “你俩住一起了?”纪遇白八卦地挑眉。 “嗯。”褚霄认为,没什么好要遮掩的,反正以后都是要结婚,“我这里离她实习的医院近。” “造孽啊!”纪遇白忽然嚎一嗓子,“怎么你们追老婆都那么轻松。” 他的话,引来兄弟俩的笑声。 傅盛炀出主意,“拿出你对彪哥的态度,对员工的嘴脸,说不定就顺利了。” “我是找老婆!”纪遇白强调。 “知道找老婆还不哄着点、捧着点,在这说什么造孽!我可要告诉小月。” “别,哥,求你了。”纪遇白最怕安小月了,拱手求饶,“我见到小嫂子,比见我岳母都怵。” 褚霄拍拍他的屁股,拱火道:“小白白,站起来。” 纪遇白跳开,“操,兄弟,文明一点,我是直男。” “哈哈哈~”傅盛炀扶着操作台笑得肚子疼。 这两人,还是以前那么爱开玩笑。 老霄只要一个“小白白”的称呼,就能唬住纪遇白。 笑闹互损之间,好似又回到了曾经不知愁滋味的少年生活。 不同的是,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另一半。 第一卷 第328章 没有纪遇白,得散 “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转型的事,进展得如何?”傅盛炀说起工作上的事情。 “龙金医院把剩余的设备都买走了,后来签下的订单,也在交货阶段。转型的事情,恐怕还有一段时间。” 说起最近的工作,褚霄眉眼之间染上一层淡淡的愁云。 这一面,是从来没有在花兰面前展现过的。 他不想花兰担心。 “是哪一个环节遇到了问题。” 褚霄愿意开口,傅盛炀也想着尽自己的人脉,帮一把是一把。 “技术上,我工厂目前的技术人员不行。” 他跟在工厂熬了一段时间,技术确实达不到军工要求的水平。 关于技术突破的问题,傅盛炀之前就和褚霄讨论过。 他虽然不做器械设备,但对于技术型人才,一直都很关注。 他的野心,不会让他止步于此。 长丰集团要往上走,就必须不断去挖掘、涉猎新产业。 “我给你的名单,你谈得怎么样?” 褚霄一直待在部队,他能把手下的兵训得服服帖帖。 但面对技术人才、骨干,他是一点招都没有。 “我一一去拜访过,有当面就直接拒绝的,也有说考虑考虑的。” 言外之意,一个都没有谈成。 傅盛炀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试一试,谈判他擅长。 “有没有你最中意,或者说你觉得最好挖的人,我去试一试。” 褚霄的脑海里,立即浮现一张国字脸,那人鼻梁上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 “王承良,他年纪不算大,经验丰富。他倒是答应我愿意来,但是要等他母亲的病痊愈,才愿意出来工作。” 不等傅盛炀多想,纪遇白插话, “病?什么病啊。你找小嫂子帮忙啊,她爷爷国医圣手,把一把脉,扎上两针,捡点中药煎水喝下去,什么病不能好的!” 傅盛炀也认可,其他事情或许只有谈判。 但是看病的话,还有谁比爷爷冷是德更合适呢? “你给我地址,我请爷爷和我跑一趟。” 他开口的话,爷爷肯定会帮忙,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褚霄淡淡一笑,委婉拒绝,“再说吧。” 纪遇白好不容易抓到褚霄的小尾巴,嗤笑他,“怎么,还怕欠人情啊?” 褚霄:“我回来,你们帮我很多了,总不能事事都等你们为我铺垫好。” “是不是兄弟哦!”纪遇白戏谑,“你要这么说,我现在就带着玲喜回家了啊。” 褚霄苦瓜似的一张脸,“实话。” “说什么屁话呢?”纪遇白夺走他手里的刀,“给你机会,重新说。” 纪遇白做事,他心里有数,傅盛炀也没阻止,只道: “虽然这些年,你在苍山发展,但我们兄弟之间的友谊一直都在。你回来,我们有基础,当然是想你早点安定下来。现在国际形势不乐观,大家都在抢先机。你技术攻克不了,手里的订单做不出来,后果如何?你是军人,你比我和遇白清楚。” 傅盛炀说出其中利害,褚霄也认真思考。 他既然已经接了单子,耗一天,离交付的时间就缩短一天。 如果中途事变,他背上的罪名就不仅仅是交不出设备。 死在战场上的每一名军人,都有他的过错。 简单的道理,他却只顾着不麻烦其他人。 是他格局小了。 “好,你约冷爷爷,我和你们一起去。” 褚霄答应,纪遇白才把菜刀还给他。 “好好说话啊,不然你要失去我这个兄弟。” 纪遇白这话,颇有几分威胁人的意思。 褚霄懂,真兄弟才会如此说话。 他坦然接受批评,“是,遇白兄教育的对。” 一个威逼,一个利诱,这就是他的两位好弟弟, 他们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以他们的方式帮助他。 这辈子,有他们,也是他褚霄的幸福之一。 “兄弟之间,别想那么多,有酒一起喝,有困难一起扛。”傅盛炀一直都记得年少的诺言。 “就是,现在你弟弟可出息了,他,傅盛炀,商圈大佬,财大气粗。他随便投我一个项目,都让我在老头面前支棱起来了。” “多少人想听听他的经验之谈,他这嘴就知道在家唱儿歌。你得帮他时不时复习一下,不然等幸运上幼儿园,我担心他回去上班,谈判的时候,嘴瓢。” 纪遇白这话说得好笑,但彼此都懂。 他也是希望褚霄不要有心理负担。 大家有能力,搭把手,困难不就过去了嘛。 傅盛炀勾着纪遇白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苟富贵,勿相忘。” “去去去。”纪遇白耸耸肩膀,把傅盛炀的手抖下去,理直气壮道, “我这辈子胸无大志,只想吃玲喜的软饭,富贵不了。” 玩笑间,氛围轻松不已。 褚霄感慨,“我们仨,没有你纪遇白,得散。” 纪遇白:“那是,那是。” “叮咚~” 门铃倏地响起。 褚霄视线看向门口的方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花兰已经从房间出来了,“我去开,你忙。” 褚霄剑眉轻蹙。 他的住址,知道的人,都在这家里了。 门外的是谁? 他不放心,快速擦了手,跟在花兰身后到了玄关。 “我来。”他将花兰拉到身后。 第一卷 第329章 某人在岳父大人那失宠了呀 褚霄把门打开,一穿着夹克衫的男子站在门口。 他面上笑容和蔼,说话态度不卑不亢。 “褚先生,你好。” 许清见过褚霄的照片,知道他没有找错地方。 “你好,你是?” 眼前的人,褚霄并不认识,手握门把,仍然保持警惕。 “你好,我是冷仕则部长的秘书,许清。” 小月爸爸的秘书。 “你找小月啊,我去叫她。”花兰以为他要找安小月。 许清唇角勾着笑,“我找褚先生,就不麻烦小姐了。” “哦。”花兰便退到一旁,乖乖站着。 “许秘书,进来坐一坐?”褚霄邀请。 “不了,部长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你,还有这瓶酒,部长祝你生活幸福,工作顺利。” 褚霄跨出门外,双手接过许清手里的文件袋和酒。 “麻烦许秘书跑一趟,代我谢谢冷部长,我过段时间亲自上门谢谢他。” “褚先生的谢意我定转达,部长公务繁忙,并不在国内,您忙您的就行,他回来会联系您。” 许清说完,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好的,许秘书慢走。” 褚霄欲送一送,许清抬手阻止他。 “褚先生留步,我仅代表部长对晚辈的关心,不是公务。” 许清话说到这个份上,褚霄便明白了。 文件和酒,是冷二叔的心意,与工作无关。 看许清的反应,并不知道小月和盛炀今天过来家里玩。 所以文件和酒,不是看在小月的面子上送过来的。 冷二叔,给的是褚锦怀这个老朋友的面子。 褚霄看着手里的东西,面上神情恍惚。 等电梯门合上,花兰才关上门。 “褚霄,你怎么了?” 褚霄笑容温和,酒窝若隐若现,“没事,晚点和你说。” 笑出酒窝的褚霄,真是好看。 花兰看痴了。 褚霄有悄悄话要和她说,嘿嘿...... 花兰喜滋滋地回到房间,好像装着糖罐的小朋友一般满足。 褚霄抱着东西到餐桌坐下,纪遇白凑了过来,“谁呀?给你送一瓶这么好的酒。” 纪遇白是开酒吧的,平时也爱收藏酒,一看包装盒就知道是十万一瓶的人头马·路易十三。 “冷仕则叔叔的秘书送过来的。”褚霄不明白,冷二叔这是什么意思? “哟嚯~”纪遇白幸灾乐祸地看向傅盛炀,“某人在岳父大人那失宠了呀!” 傅盛炀擦干手上的水,慢悠悠走过来。 “宠不宠也不是你说了算,我岳父只有我一个女婿呢。” 纪遇白指指桌上的酒,得意洋洋,“你岳父给的酒。” 岳父有好酒都不给你喝! 小样,还不生气? 傅盛炀浑然不在意,“我要照顾岳父的宝贝女儿和外孙,肯定不能喝酒。” 褚霄没加入二人的笑闹,直接打开了文件袋。 【聘用合同】四个字映入眼帘。 褚霄快速翻到最后一页。 纪遇白脖子伸得老长,也看见了最后的签名。 “得,姜还是老的辣。” 褚霄没有遮掩,傅盛炀视线落在纸上。 受聘人一栏,笔龙走蛇地写着:王承良。 “冷二叔是怎么知道的?”褚霄望着文件狐疑。 “这天底下,除了佳人阿姨,就没有人、没有事能瞒得住仕则叔。傅盛炀家长会差点泡汤,还不是仕则叔来给他开的。咱仕则叔掐指一算,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嘿!缘分真是奇妙。 傅盛炀居然比冷二叔这个亲爹先找到他女儿。 还把差点没命的佳人阿姨救回来了。 妙啊! 眼前的聘用合同,冷二叔也是算出来的? “仕则叔是怎么说动这什么技工主动签下和合同的?”纪遇白狐疑地看向傅盛炀。 傅盛炀摇头否认,“我没和爸爸说过,王承良这个名字,我也是刚知道。” “哎呀,纠结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仕则叔不在,咱也问不到答案。仕则叔的心意,咱就好好收着。倒也不用你再费时间,你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来,才是最好的报答。” 纪遇白嚷嚷着,挽起袖子,准备继续洗菜。 玲喜怀孕,点明想吃烤羊排。 作为丈夫,能为怀孕妻子做的事情,就是把玲喜想吃的食物,按时定点呈到她面前。 三个男人一起在厨房忙活,傅盛炀和褚霄都是会做饭的人,午餐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好了。 看着一桌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四位在房间里聊得开心的女士食欲大动。 “稍等!” 所有人刚要动筷,甄真掏出手机,阻止众人。 “等我拍个照。” 相聚一堂,都是朋友。 一桌年轻人,大家也没有讲究那么多,都等甄真拍照片。 “发群里啊。” 安小月想要图片,上次这么热闹、欢快地吃东西,还是在翠湖别墅,当时幸运还在肚子里。 甄真受不了几人眼巴巴等图片的眼神,原图直发。 “好了,好了,我馋得不行。” 女艺人的职业素养也不管了,吃完再运动。 纪遇白第一筷就伸到烤羊排上,夹起烤得香气四溢、冒油的羊排,抽掉骨头之后,放到钟玲喜的盘子里。 “吃吧,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告诉霄大厨。” “嘿!你倒是自己学着做呀,都看一上午了。” 纪遇白知道褚霄安的什么心! “我才不学呢,不然每次聚会,我都逃不过烤羊排的命。” “你媳妇喜欢,你不学。” 纪遇白摇头晃脑道:“你就是想听嫂子一句,‘老公,没你做的好吃’,我才不会上当呢。” 听到嫂子的称呼,花兰低下头去,脸又不争气地发热了。 钟玲喜吃到合口的食物,只管吃,不受他们嘴仗的干扰。 甄真也不客气,没人夹菜,她就自己动手。 幸运有良好的作息习惯,早在吃饭之前他就喝过奶粉,这会儿在婴儿车上,睡得正香。 安小月和傅盛炀也能好好吃饭。 气氛融洽,考虑到纪遇白和傅盛炀要开车。 他们没有开酒来喝,都喝花兰做的百香果柠檬水,倒是解腻。 安小月尝一口最受欢迎的羊排,一脸惊艳。 “好吃,肉嫩而香,外面的肉烤得焦脆,完全锁住了里面的香气。最重要的,没有羊膻味。” 她说着为褚霄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就多吃点,我烤了两种口味的。” 厨师的成就感,就在“好吃”两个字。 花兰将褚霄的高兴看在眼里,她心想, 能把好吃说得这么具体,难怪小月的老公会愿意在家带孩子呢。 这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老婆,让男人做什么,男人都会愿意的。 于是,花兰也有模有样地夸一句, “这个藤椒烤鱼也好吃,皮炸得好,吸足了汤汁,好下饭。” 花兰说出口才知道,夸人也是技术活,她还是以光盘行动证明菜好吃吧。 谁知,下一秒,她的后腰上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褚霄的声音温柔含笑,“注意鱼刺,慢慢吃。” 花兰一双杏眼睁大,重重点头,“嗯!” 哎呀呀...... 甄真在心里哀嚎。 她不谈恋爱、不结婚。 但也不要罚她吃饭的时候,同时吃三倍的狗粮啊。 第一卷 第330章 相守的幸福 大家吃足喝饱,又一起把厨房收拾干净,玩到三点多,众人才准备离开。 褚霄和花兰送大家下楼,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出了电梯。 “玲喜坐不了车,怎么办?” 安小月想到玲喜坐车就吐的情况,一时不知道玲喜和纪遇白该怎么回家。 “你俩要不蹬自行车回去?” “玲喜现在的情况,怕是不能骑自行车哦。” “那就找一辆小摩托,纪总载玲喜回去。” “摩托车也危险,就怕万一,肉包铁哪里扛得住。”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给出解决方案,又被一一否定。 钟玲喜听得心里暖暖的,这种热闹,着实让人幸福。 “没事,我今天吃得很好,把车窗打开,又有生姜止呕,应该能坐车。” “我们跟在你们身后,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你就下车,我陪你坐地铁。” 安小月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如果这个办法都不行,那就坐公共交通。 “就听小嫂子的,不然车我还不好处理,到时候真要坐地铁,就麻烦小嫂子帮我把车开回去,我陪玲喜坐地铁。” “好。”安小月觉得可行。 方案定下,大家也不在地下车库久留,生怕玲喜因空气不流通,又发生胸闷的症状。 看着三辆车陆续离开,叮嘱她们到家发个消息,花兰和褚霄才返回家里。 两人从早上起来,就出去买菜,一直忙到现在。 饶是再有体力、精神的褚霄也累得在沙发上坐着,两眼直愣愣的,一言不发。 “我给你按按吧。”花兰一阵心疼,只想帮褚霄缓解一二。 “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我坐一会儿就好。” 褚霄拒绝,花兰却是不管,脱了鞋子,踩着沙发,站在褚霄的身后。 一双柔软的手,在褚霄的太阳穴上,时轻时重地揉按着。 下午三四点钟,太阳最后一点光亮,照在客厅里,金灿灿的一片,温馨又充满浪漫色彩。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一份宁静,一起享受着热闹过后,有彼此在身边的踏实、安心。 因为还有一个人相伴,倒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相反,儿时的玩伴先后结婚、生子,褚霄很是开心。 尤其是傅盛炀,曾经那么沉默寡言的工作狂,如今一双眼睛也盛满柔情。 恍惚之间,那不仅是傅盛炀的变化,也是他以后的生活。 等花兰毕业了,他和花兰会在这个家里结婚、生孩子。 每天除了工作时间,空闲时他们都会待在一起。 哪怕像现在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他也觉得幸福。 生活,本就该简单、平凡。 想着想着,褚霄嘴角的笑意渐浓。 花兰注意到电视机上的影子,“你笑什么?” 由于太阳光线,电视机照得更清晰,花兰将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就是想到我们以后的生活。” 她和褚霄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花兰不禁畅想。 褚霄喜欢女儿,她以后要生个女儿。 不对,胎儿性别又不是可以选择的。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她和褚霄的孩子,她都非常喜欢。 褚霄的眼睛就没有从电视机上移开过,看花兰呆愣模样,就知道她又神游天外了。 不得不说,花兰很会照顾人。 就这么揉按几下,视线清明许多,头也没那么胀痛了。 “好啦,不用按了,一会儿手酸。” 褚霄握住花兰的手,将人拉到沙发上坐好。 花兰嘴上说着“我不累”,但还是乖乖在褚霄身边坐好。 “刚才开门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怎么了吗?” 听到褚霄这么说,花兰就知道,他要和自己说上午的事情了。 “你说,我听着的。” “你也听到了,今天过来送东西的人,是安小月爸爸的秘书。他和小月的爸爸......” 褚霄怕她理不清关系,又详细介绍道, “小月的爸爸,我喊他冷二叔,褚锦怀、傅盛炀的爸爸还有冷二叔,他们三个以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就像我和纪遇白、傅盛炀一样。” 花兰一双杏眼盯着褚霄看,听得很是认真。 “冷二叔并不知道我们今天邀请大家到家里吃饭,送东西过来,纯属巧合。而二叔送过来的东西,解决了我亟待处理的困难。他不是看在小月或者盛炀的面子上帮忙,是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他不想看着兄弟的孩子吃苦。” “你想说什么?”花兰被这些关系绕得头晕,还是没有听懂褚霄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事情是冷二叔处理的,看的是褚锦怀的面子。” “他是你爸爸呀,你是他儿子,你现在在打理公司,他帮你是应该的呀。” 褚霄面色一沉,冷声道:“不,我不需要他的帮助,以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将来更是用不着。” 花兰怔了怔。 这般严肃、拒人千里之外的褚霄,她还是第一次见。 好陌生,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褚霄。 褚霄没有回京市之前,她并不了解褚霄的家世,也不知道他家里有些什么人? 只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褚霄像个没有家的孩子,家人从未被他提及过。 褚奶奶去世,加上前段时间她和褚霄买菜,又遇到卫姨。 她对褚霄的家人,才算完全了解了。 “所以,你不打算接受吗?”花兰软软的手握住褚霄的手臂。 手臂上的温度,使得褚霄周身的气息收敛了几分。 “不知道。” 他接手健达,不代表他接受褚锦怀的任何帮助。 健达,也有妈妈的一份努力、心血在里面。 他只是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为了不和褚锦怀有任何的牵连,也不想在健达看到褚锦怀的任何痕迹。 所以,他第一时间做出转型的决定。 从医疗器械设备,转为他熟悉的军工机械制造。 结果,兜兜转转,又和褚锦怀有了牵扯。 可是...... 褚霄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 军工机械一类的人才,流出来的本就少,像王承良这么优秀的人,更是难寻。 要不是他母亲生病,他不可能离开原来的单位。 他不接受这一份聘用合同的话,又去哪里挖一个比王承良更合适的人来做技术指导呢? 褚霄为难、纠结,花兰看得心里也不好受。 她搜肠刮肚,想要说点话让褚霄高兴。 但是,她没有,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花兰一张小嘴紧紧咬着,她对自己非常不满。 游离的目光倏然看见电视柜上的鲜花。 是小月带过来的花。 如果是小月,小月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做? 花兰幻想着。 第一卷 第331章 亲和啃嘴巴是两回事 褚霄不说话,花兰一个人望着电视机发呆。 如果是小月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处理了? 小月很聪明,她做什么事情都很冷静。 冷静的找出事情的本质、真相。 就像治病的时候,要找到病因,才能治疗。 褚霄无法接受她爸爸帮助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 花兰想啊想。 和褚霄有关的所有事情,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慢放。 良久,花兰可爱的杏眼闪了闪。 事情的本质就是褚霄和他的爸爸不和。 褚霄在意的不是这份文件,是这份文件可能还有他爸爸的“功劳”。 褚叔叔和褚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褚霄这么恨他,巴不得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褚霄......”花兰试探性开口,“你有没有发现,你在意的不是这个文件,是你爸爸。” “我不在意他。”褚霄的声音冰冷,刀削般的下颌线是他的倔强、倨傲。 好像个小孩子啊! 花兰忍住笑意,褚霄应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口是心非吧。 他不愿意承认的的样子,就像村里的小孩,盯着人家的糖果挪不开眼睛,却还要嘴硬的说,我一点都不馋你的糖。 “嗯,我们不在意。”花兰顺着他的话说。 可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褚霄察觉到她话里的揶揄,一记眼刀子射过来,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要是继续否认,就真的幼稚了。 “我知道其中利害,只是心里接受不了,也无法说服我自己。” 纪遇白、傅盛炀和他说得那么明白,他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说服不了自己,你就把它当成上级的命令,就像你平时出任务一样,完成任务就好。” 褚霄侧眸,不明白花兰的意思。 花兰继续道:“你接受这份合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保护大家的财产。你公司里应该有很多人等着每月的工资,还房贷、车贷、给孩子发生活费。你现在是老板了,你不能因为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难关,就不管别人的生活。” 大道理她不懂,只知道生活不容易,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情绪都不配有。 “如果最后你还是觉得有负担,我得空的时候,就多去看看褚叔叔。你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可以出面呀,这份人情我去还。” 一家人要同甘共苦,是爸爸妈妈告诉她的。 她和褚霄以后会结婚,会成为一家人,她愿意为褚霄去做这些事。 花兰满心都是为褚霄排忧解难,褚霄关注的重点却不在此。 “你想我和他和好?” 褚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他情绪忽然激动,音量提高不少。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和他和好。” “不!我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好过。” 妈妈在世的时候,他不着家。 妈妈去世之后,他对家里更是不闻不问,回家就是吃饭、睡觉。 现在奶奶去世,他突然清醒了,明白家人的意义。 现在要死要活的,是悔,还是愧疚,亦或是做戏? 答案只有褚锦怀知道,和他没有关系。 褚霄军人出身,不笑的时候,一身威压。 此刻这般阴沉着脸,更是骇人。 花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褚霄,心害怕地突突狂跳。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握住褚霄的拳头。 “褚霄,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以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褚霄说着,将手从花兰的掌中抽离。 拉开距离的动作,花兰顿觉心里空空的,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出去一趟。”褚霄起身,想要出门冷静冷静。 花兰鼻子一酸,泪水就流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事呀? 明明刚才还和朋友们在这里吃饭,有说有笑,幸福得不行。 为什么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花兰不明白。 但有一点,褚霄不可以现在出门。 “你不能走。” 她冲上去,从后抱住褚霄的腰。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身体被拥抱的一瞬间,褚霄全身肌肉紧绷。 是久违的温暖、踏实、安心。 听到她的哭腔,褚霄所有的情绪顿时散去。 这才多久,就把人惹哭了。 唉......褚霄呼出一口气,很是无奈。 他抿了抿唇,“好,我不走。” 褚霄解开腰上紧紧抱着他的手,转身,将花兰圈在怀里。 是啊,花兰只有他可以依靠,他怎么可以在两个人情绪不对的时候,把花兰一个人留在家里呢? 他一双大手,一下一下轻抚花兰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对。” “你以前从来没这么大声、这么凶地说过话!” 花兰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委屈得不行。 “你又没有和我说过你家里的事情,什么都是我听别人说,然后一个人猜来猜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还凶我!” 花兰控诉完,一拳捶在褚霄的后背上。 “你真的很坏,很坏!” 莫名,褚霄的心情大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随便你打,反正我肉硬,我一点不痛。” 花兰破涕为笑,但还是嘴硬地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不痛,我的手痛啊。” 褚霄笑,“那我帮你打我自己。” “不要。”她才舍不得呢。 “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这是了解褚霄过往的好机会,花兰不假思索,“你继母对你做过最坏的事情是什么?” 话说出来,她又后悔了。 她想知道的事情,是要让褚霄自揭伤疤,对褚霄是二次伤害。 她立即找补道:“我换一个,我想知道你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 褚霄圈着她的手臂收了收,抱得更紧。 他知花兰善良,她想知道的肯定是第一个,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最坏的事情是,妈妈的第一个冥诞,她为了不让褚锦怀带我去祭祀妈妈,她告诉褚锦怀,她怀孕了,要去医院做检查。” 花兰拳头紧紧握着。 真是坏透了! 冥诞祭祀只做一次,唯一的一次,她那么大个人都要和小褚霄抢。 “她是真坏。” 花兰说话语气凶巴巴的。 那模样,仿佛要把黄秀娥撕烂一般。 褚霄被她的反应逗笑,“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哼!以后要是见到她,我要给她试一试痒痒草的威力,让她自己把皮肤抓烂。” “不用你出手,卫姨不是说了吗?她过得不好。” 老天还是公平的,恶有恶报,活该! “抱抱你。”花兰抱着他,拍拍他的背。 她现在理解了,为什么褚霄会和他爸爸闹得那么僵了? 冥诞只是无数委屈事情中的一件。 最重要的是,他爸爸忽略了他的感受。 小小的褚霄,小小的身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 得不到关心和爱,情绪也没有人疏导,还要被恶毒继母欺负。 花兰光是想一想都觉得难过,感性的承诺也脱口而出, “没关系的,以后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黏着你。不管是谁,只要他让你不高兴了,我也让他不高兴。” 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他,可听到这么护短的话,褚霄还是动容。 他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毫无条件地维护他。 而现在,花兰就是那个人。 “花兰。” “嗯?” “我想亲你了。” 花兰的脸,轰地一下,又热了。 褚霄尽到告知的义务,不等花兰说话,手拖住她后脑勺,便吻上了她的唇。 花兰亮晶晶的杏眼睁得老大,兴奋又激动。 原来,亲和啃嘴巴是两回事。 本来好好的氛围,褚霄却被花兰的反应逗得难以继续。 他实在是亲不下去,干脆作罢。 “褚锦怀那,我时不时过去看一看就是,你好好实习,按时毕业。” 花兰的思绪还在刚才的吻里。 褚霄说的话从她耳朵经过,至于具体内容,她完全不知道,只愣愣地“哦”一声。 虽然有过摩擦,可到底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进了一步。 花兰想着,都觉得幸福。 她以后要对褚霄非常非常好,要让褚霄每天都开心。 第一卷 第332章 谁伺候谁,有什么区别吗?! 这厢花兰和褚霄的感情升温,两人更加珍视对方。 而傅盛炀和安小月护送钟玲喜回家。 中途,钟玲喜倒是没有不舒服。 安小月想到她上午吐得那么凶,还是开口, “安胎药不要吃了,你有空的时候,去中康堂找我爷爷把把脉,他也擅长孕期调理。中康堂的中药老师可以搓药丸,药丸比中药汤剂好服用,对胃的刺激小,能减少呕吐反应。” 都是相识的人,他们挑个中午的时间过去,爷爷也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给玲喜把脉看看。 纪遇白闻言,面露愧疚。 感情玲喜这段时间呕吐的症状,都是因为那劳什子安胎药导致的。 要不是今天在褚霄家吃午饭,他还真没有往中药汤剂上想。 什么安胎药嘛,明明就是催吐剂。 “小嫂子放心,你提醒我了,我回去就把安胎药处理了。” 安小月下意识看钟玲喜一眼,不动声色道:“安胎药是你妈妈的一片心意,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 要是纪遇白回去就直接给丢了,会伤了纪母的心。 不明事理一点的老人,还会以为是媳妇装怪,婆媳矛盾就是这么产生的。 这样的事情,她在妇产科实习期间,没有少见。 纪遇白也不傻,当然能听出安小月的话外之音。 “谢谢小嫂子,我会处理好的。” “那我们就回去了。” “好,下次的活动,我来安排。” 钟玲喜什么话都没说,目露感激,看着他们的车离开。 关上门,她怎么和纪遇白闹都可以。 但当着纪遇白爸爸妈妈的面,涉及到两老的事情,就得用点脑子了。 有些话她作为嫁入纪家的人,不好说出口,但小月帮她说了。 她和纪遇白去医院看过,胎心胎芽都有,医生都让她不要过分紧张,放宽心就是。 吃安胎药,也不过是让妈妈放心。 纪遇白愿意来处理这件事,她乐见其成。 夫妻俩带着幸运回到傅园。 空闲了半天的秋姐,知道幸运回来了,很有眼力见地过来把幸运带走。 带孩子是很累的事情,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安小月在群里发完报平安的消息,就把手机放一边。 两人各怀心事,都是关于褚霄的。 安小月想到褚霄的父子关系,再想一想傅盛炀和他的爸爸。 他们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傅盛炀的心里,还有没有一丝丝他爸爸的位置呢? 安小月盯着傅盛炀的脸若有所思。 “宝贝老婆?” 安小月思绪回笼,“嗯?什么事?” 傅盛炀:“有个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你先说。” 安小月话落,顺势躺到傅盛炀的大腿上。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还是有点累。 傅盛炀便把今天褚霄收到【聘用合同】和一瓶酒的事情,都告诉了安小月。 “我看得出来,褚霄心里是抗拒的,宝贝老婆你说,老霄为什么会不愿意接受呢?” 安小月盯着他的脸沉思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已久的事情。 “因为我和褚霄的联系是你,爸爸不会因为我就帮褚霄,爸爸看的是褚叔叔的面子。至于你的问题,我换个思路回答。你想一想,如果幸运的爷爷回来,你要怎么面对他?” 傅盛炀甚至都没有多想一秒,浓密的剑眉就拧在了一起。 “他已经出家二十多年,这期间没有回家看过一次爷爷,更没有为爷爷做过什么事。” “他逃避责任,名为出家避世,实际就是一个懦夫,不愿面对现实,不愿承担他该担的担子。在我这里,他和一个陌生人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瞧瞧,这就是父子再无缘分的写照。 出家的傅宜修,把傅家的一切丢给年老的傅金云和年幼的傅盛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傅宜修的生死,对傅盛炀来说,无足轻重。 因为傅盛炀和他之间,无论喜欢或者讨厌,都没有建立任何的感情。 而褚锦怀好歹还能经常回家,褚霄对于褚锦怀,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和寄托的。 “你对比你和褚霄对父亲的态度,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褚霄还在意褚叔叔,所以才会想着处处都要掰回一城,他做的什么事都不能和褚叔叔沾边?”傅盛炀不确定地开口。 “是。我观察到的褚大哥,他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小孩,一个在黑暗中等待父亲前来救赎的小孩。” 说着说着,安小月也说到了早上爷爷和她说的事情上。 “爷爷是觉得褚叔叔不容易,老了不该过得太过凄苦。褚霄现在没什么,但是褚叔叔走了的话,他肯定会后悔。爷爷是想让我今天劝一劝褚霄的,但是你也知道,我毕竟和他的关系,没有到能聊这些话的程度。” 傅盛炀:“还是别说的好,那是他们父子的事情。就像你说的,我们多去看看褚叔叔就是了,这是作为晚辈的我们,应该做的事。” “好,听你的。” 夫妻俩商议好,一致决定,不插手褚霄和褚锦怀之间的事情,只表达晚辈的关心。 “明天有时间,我们去一趟?”安小月提议。 她不是拖拉的性格,想好了就要行动。 “好,我一会儿让崔妈准备明天要带过的礼品。” 傅盛炀说完,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安小月双手放在胸前,一脸防备,“今晚休息。” 傅盛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晚上当然要休息。” 安小月皱眉,“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哼!” “昨晚表现不错,今晚让你休息,我伺候你。” 那种事,谁伺候谁,有什么区别吗?! “不行!”安小月拒绝,“你怎么对这种事,就那么热衷呢?” 傅盛炀长指滑过她的鼻梁,“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啊~”安小月哀嚎出声,“我今晚要去和幸运睡。” 傅盛炀当下妥协,“和我睡,我不折腾你。” 不做可以,分房睡是不可能的。 第一卷 第333章 病来如山倒 清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 安小月胃口小,吃得差不多了,也没有离席。 她在等。 等傅盛炀吃完,和爷爷说他们今天去褚家的事情。 商议好的事,就该趁周末的空闲时间去做。 不然,她上班都心欠欠的,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毕竟是生活在一起一年多的夫妻,傅盛炀秒懂她的意思。 他看了看主位上坐着的爷爷。 等爷爷把维生素等保健品就着温水,一口气吞了下去。 傅盛炀这才开口,“爷爷,我和小月今天就不陪你了,我们打算去看看褚叔叔。”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傅盛炀就把褚霄对褚锦怀的态度,传达给了傅金云。 傅金云已过古稀之年,明白什么事情都不能强求,否则适得其反。 他叹一口气,幽幽开口,“去吧,中午陪陪他,吃了午饭再回来。你妈妈应该会过来,到时候我和她说。” 安佳人随冷仕则调入京市任教,周末得空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看宝贝女儿小月和幸运,一起吃饭。 昨天周六没来,那就是今天来。 “要带过去的东西,崔妈已经准备好,我和小月换个衣服就出发。” 傅金云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褚家的位置,傅盛炀倒是知道。 但是他从来没有来过,各家都有自己的难关要渡,平日没事,也甚少联系。 两人沿着街道走,每过一家,就要看看人家的门牌。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门牌上的【褚】字了。 褚家与傅园的典雅大气不同,只是一栋位于众多建筑群中的、带院子的别墅。 看别墅的外立面,是雨水和灰尘融合而成的污渍,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清洗过了。 安小月和傅盛炀站在高高的铁门外,两人通过门上的缝隙,得以看清了院子里的一切。 深秋的萧条,在没有任何植物的院子里,更显寂寥。 毫无生机的院子里,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坐在轮椅上,他的腿上搭着一块厚毛毯。 即使坐在暖融融的阳光之下,他的身影也显得过分冷清。 被衣服包裹的身体,好像只有骨头一般干瘪空荡 安小月和傅盛炀默契地看向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疑惑。 褚奶奶的葬礼才过去两个月不到,褚叔叔的身体怎么会消瘦成这样? 褚奶奶去世的打击、家庭的破裂,也不至于把一个人折磨得只剩一层皮和骨头啊。 褚叔叔一定是生病了。 安小月猜想。 傅盛炀按响门铃,在晒太阳的褚锦怀,一双混沌的眼睛,看向门口。 那一双空洞的眼,比这院子还没有生的气息。 好似被抽取了灵魂一般,只剩一具躯体在这世间。 安小月心中大骇,更加肯定她的猜想没有错。 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让一个人身体消瘦、精气神被抽干,能有这么大杀伤力的疾病,无非那么几个。 轮椅上的褚锦怀没有动,一系着围裙的中年女性,从房子里疾步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 来人正是卫姨。 铁门明明可以从里面开,卫姨却没有开。 而是站在门口,问两人,“你们有什么事?” 卫姨回来褚家之后,这门铃就没有听到响过。 褚慈有钥匙,每次都是她自己按遥控,开着车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每次来都要把老爷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拦不住她。 刚才门铃一响,她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会儿,看着站在门口,气质不凡的男女,她却是一个都不认识。 “我是傅家的傅盛炀,过来看看褚叔叔。”傅盛炀回道。 傅家的少爷,都长这么大,这么帅了啊。 卫姨知道两位少爷玩得好,嘴角高兴地上扬。 傅家少爷来看老爷,多一个人帮助,老爷和少爷的关系才能缓解啊。 上次见到少爷之后,她买菜都去那边菜市场,各个时间段她都换着去过了。 但是自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遇见过少爷和那位姑娘。 回来的这段时间,她才渐渐发现老爷的病情。 当时要是知道老爷病情,一告诉霄少爷,霄少爷肯定会回来的。 可是,她不知道霄少爷住在哪里。 去公司找,人家说霄少爷不在公司办公。 她联系不上霄少爷,只有干着急、求菩萨的份儿。 许是菩萨和夫人、老夫人都听到了她的祷告,这才把傅家的人请来了。 这般想着,她直接按下门边的隐藏开关,把大门打开。 “傅少爷、傅太太,请进。我姓卫,以前就在褚家做过佣人。” 将人迎进来,卫姨简单说明她的身份。 安小月和傅盛炀默不作声地跟在卫姨的身后。 门口的动静,并没有影响晒太阳的褚锦怀。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轮椅上。 直到卫姨在他身边站着,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褚锦怀那空洞的眼睛才有了神采。 “盛炀和小月来了啊。” 褚锦怀开口,声音苍老、沙哑。 连声音都变了,这...... 安小月被脑海中出现的各种病名,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顿时,心中也因为没有发现褚叔叔的身体情况,而感到愧疚。 褚叔叔的辈分明明比爷爷还要小一辈,可他的状态,比爷爷更糟糕。 褚叔叔和爸爸的年龄不相上下,爸爸现在在国外舌战群儒。 而褚叔叔在这荒凉的院子里,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两者一对比,正是事业风生水起时,褚叔叔却是这般没有火力点样子。 安小月的心,好似被一双大手揪住般,闷痛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卫姨侧过脸,抬起衣袖,悄悄擦掉泪水。 当着客人的面哭,是丢脸的事情,她不能放任情绪。 “少爷、太太,你们稍等,我去搬凳子来。” 傅盛炀提着手里的东西,跟着卫姨进了客厅。 “卫姨,我们准备了一点补养身体的,你做给褚叔叔吃。” 一说到吃,卫姨的泪水更是包不住了。 想到老爷现在的情况,她好像全身脱力一般,身体踉跄,慌忙扶着沙发靠背,才稳住身体。 “老爷......吃不了。”卫姨哽咽道,“老爷他吃不下去啊。” 说完,她死命咬住唇,防止哭出声音来。 老爷还在,她不能哭。 傅盛炀见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院子里,安小月的心冒着酸。 她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泪水也迷了眼睛。 安小月屈膝,蹲在轮椅前,双手握住那干枯、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的手。 褚锦怀浑浊的眼睛霎时泛红,一行清泪滑落。 “孩子,没事。” 安小月的脑海里,又想起褚奶奶躺在路边的身影,想起褚叔叔跑掉鞋子的模样,想起褚奶奶葬礼上强撑着的、弓着身体的褚叔叔。 一幕幕让人揪心,催人落泪。 “褚叔叔,我可以告诉我爸爸吗?”安小月带着哭声问褚锦怀。 “别叨扰你爸爸了,他是干大事的人。” 安小月:“朋友也一样重要。” 褚锦怀使出浑身的气力,拍拍她的手。 “你爸爸懂叔叔的做法,给叔叔留点脸面。” 沙哑的嗓音,满含哀求和最后的倔强。 第一卷 第334章 褚叔叔没想过换大门吗? 安小月和傅盛炀陪着褚锦怀,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 安小月把昨天在褚霄家玩的事情,也和褚锦怀说了。 “褚大哥的厨艺很好,家里也打扫得很干净,他可以把生活过得井井有条。” “花兰和褚大哥认识很多年了,她护短得很,她自己吃亏、吃苦,都舍不得褚大哥吃。” “上次逛街的时候,她还特意给褚大哥选了一个很有意义的胸针。” ...... 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小月、傅盛炀说话。 褚锦怀只是听着,唇角浅浅笑意,是他唯一的回应。 偶尔护工、卫姨会出来看一看褚锦怀的情况,或者给两位客人添水、送水果,就再也没有打扰。 卫姨坐在窗前的小凳上,又哭又笑。 老爷还有这样的后辈,少爷还有如此要好的兄弟。 真好。 直到太阳直射在三人的头顶,褚锦怀累得反应都迟钝了,傅盛炀才坚持要推褚锦怀回客厅。 “你们多和我说说褚霄的事情,我还不累。”褚锦怀还想听。 安小月柔声道:“褚叔叔,盛炀没有上班,你要是想知道,明天盛炀又来陪你。” 傅盛炀也道:“是的,褚叔叔,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有幸运,明天我也把幸运带过来。” “不不不......” 一说明天傅盛炀不仅来,还要把幸运带过来,褚锦怀连连摆手拒绝。 “别把幸运带过来,把病气过给孩子就不好了。盛炀也别来,有这一次,叔叔已经没有遗憾了。” “你们年轻人把日子过好,我们就放心了。褚霄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我也放心。” “以后就不要来了,你们要把生活过好,把身体照顾好,我的事情,你们就当不知道,也不要告诉褚霄。” 褚锦怀断断续续叮嘱完,一张没有血丝的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来。 护工见状,立即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老爷,不要说话了,调整呼吸。” 饶是在临床工作两个月的安小月,看到这一幕还是怔在原地,手脚无法动弹。 而当她看到护工给褚锦怀插上鼻饲管,卫姨将打成糊状的营养餐用针筒缓慢推入的时候。 她,再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勇气。 但她还是攥紧一双拳头,压下所有的情绪,和护工、卫姨一起,照顾褚锦怀休息。 傅盛炀弯腰,想要亲自抱褚锦怀去床上。 褚锦怀不好意思地拒绝,招招手,示意护工来弄。 傅盛炀坚持,“叔叔,你就当我是替褚霄尽一点孝心吧。” 他话说到这份上,褚锦怀笑了,主动张开手,让傅盛炀抱他。 安置好褚锦怀,他在床上安静的躺着,平平的床上,好似没有人一般。 安小月和傅盛炀不得不退出来,让他安安静静的休息。 傅盛炀对卫姨恭敬道:“卫姨,叔叔吃不了那些补品,你和护工照顾叔叔辛苦了,你们做来吃吧。” 卫姨一双眼睛猩红。 整个上午,她的泪水就没有停过。 这是年轻人的心意,卫姨不忍心拒绝。 “谢谢傅少爷、傅太太。” 两人能过来看一看老爷,陪老爷说话,让老爷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感受到温暖,她心中感激不已。 “我去做吃的,你们坐一坐,很快就好。” 卫姨为褚叔叔做饭,已经花尽心思,一会儿还要做护工和她自己的饭菜。 安小月感念卫姨一片真心,也不想她累,便拒绝道: “卫姨,不麻烦了,你照顾好叔叔就行,我们回家去吃,方便些。” “不麻烦,我烧菜好吃的。” 卫姨不是自夸,她第一次来褚家应聘,就是因为挑食的褚霄少爷爱吃她做的菜,不按时吃饭的老爷也会按时回家吃,她才被夫人留下来任用。 两人推拒之间,谁也没有注意玄关处突然多出来的人。 阴阳怪调的声音响起,一屋子人都感到意外。 “哟~家里有客人呀!” 安小月对褚慈的第一印象一直都不好。 当下见到她,再如何压抑情绪,一双秀眉还是微不可查地蹙在一起。 不止安小月,就连和蔼的卫姨,在见到褚慈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对于大家的不欢迎,褚慈浑然不知一般。 她站在门口,手指转动着钥匙扣,一脸无所谓。 “卫姨,我上班累了,给我做午饭吃,多做点啊,我打包回去晚上吃。” 这人脸皮真厚,不仅要吃,还要打包。 “小姐,我没办法给你做饭,照顾老爷我已经很累了,老爷付给我的工资,只有做他一个人的饭和打理家务,至于其他的,我做不了。” 褚慈摘下墨镜,往卫姨的身上砸去,语气讥讽, “哟~这还把你能耐上了,我爸还没死呢,你就蹬鼻子上脸的。就算褚霄不要这房子,我还是第一继承人呢,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傅家少爷这么壮实的一个男人站在这里,这一次,她一点都不带怕的。 卫姨硬气道:“至少现在是使唤不动的,这里是你的家,我无权报警说你私闯民宅,但我是和老爷签的劳动合同,我可以拒绝为你服务。冰箱里有菜,要吃你自己做。” “呵~”褚慈当然知道卫姨是狗仗人势,她也确实惹不起傅盛炀,“你给我等着,不是每天都有人给你撑腰的。” 知道讨不到好处,褚慈识时务地离开。 卫姨看着地上的墨镜,一脚踢出去,“嘿,你的垃圾带走。” 褚慈头也不回,挥挥手道:“送你了!” 要不是怕污了傅家少爷、太太的耳朵,卫姨真想叉腰,痛痛快快呸一口褚慈这个搅家精。 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一点团结友爱都不懂,更别提素质了。 这种小姑娘,要是放在她们村里,婶婶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还是村里好,吵架过瘾,不用这么憋屈。 安小月看得清楚,褚慈手里的钥匙一按,大门就打开了。 回褚家捞油水,她是来去自如。 “卫姨,她经常这样吗?” “是。”卫姨气啊,但又不能动手,“以前是拿点家里的东西去卖,后来东西都被老爷捐去博物馆了。捞不到钱,她就破口大骂,今天回来蹭个饭,明天来提点水果、米油什么的。” 安小月不用细问都知道,自私自利的褚慈,根本不会在意褚锦怀的死活。 她巴不得褚锦怀早点死,死了她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这房子。 房子虽然年久失修,但核心地段,学区、医疗、公园等配套设施都是顶配,几千万还是值的。 “她这么闹,褚叔叔没想过换大门吗?”安小月疑惑。 第一卷 第335章 她给卫主任长脸? 换门口的大铁门,老爷怎么会没有想过。 因为褚慈来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老爷报警都报两次了。 不是不换,实在是...... “换不起啊。” 卫姨一个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安小月追问,“没钱吗?” 如果是钱的事,倒是好解决。 卫姨摇头,“我去问过了,人家说这是老旧物件,不可以随便更换。要到有关部门去审批,有批复手续才敢换。老爷的身体,哪能经得起到处办手续折腾。” 这下傅盛炀和安小月都听明白了。 不是不想换,是褚锦怀的身体,不允许他去处理这些事情。 只要褚锦怀想把大铁门换掉,那一切就好办了。 “卫姨,这事我去办,有人来弄手续的事情,你配合一下。”傅盛炀当即将事情揽在了身上。 “哎呀~太谢谢傅少爷了,褚慈太没有良心,这是她亲爹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呀。 卫姨想想都心累,干脆不说了。 “算了,不说这些话惹你们忧心。” 老爷瞒着病情,小姐天天闹,少爷不管不问。 一个家,四分五裂,能不让人跟着难过、忧心吗? 安小月和傅盛炀没有在褚家吃饭,直接开车回家。 回家的这一路,安小月的心情,跌到谷底。 她面向窗外,整个人闷闷不乐。 相比于她认识的所有心思不纯的人,褚叔叔实在是过得太苦了。 褚叔叔的苦难让她心疼,更让她觉得褚叔叔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因为褚叔叔的不允许,她感觉触手可及的事情,也变得如隔银河般遥远。 傅盛炀见她如此不快,握住她的手,保证道: “宝贝老婆放心,门我会安排人换,明天就换。褚叔叔最后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不让褚慈再打扰到褚叔叔。” “好。”安小月怏怏地应一声,依旧提不起说话的兴致来。 “褚叔叔既然已经做好后续的安排,我们尊重他的决定。”傅盛炀柔缓的音调在车内响起,“与其让他每天在食道癌症中饱受折磨,去瑞士接受安乐死是最好的解脱。” 所有的道理安小月都懂,也知道食道癌晚期多器官转移意味着褚叔叔的时间不多了。 她接受不了的是褚叔叔的一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褚叔叔和褚大哥之间有太多的遗憾了,她唏嘘而已。 安小月不想傅盛炀担心,她反握住傅盛炀的手。 “老公,我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我们之间,一定要无话不说、坦诚相待,我不想有任何的误会。” 傅盛炀握紧她的手,“我们一直是这样的,一家人在一起,健康、平安、情绪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她既然已经答应褚叔叔,不会告诉褚大哥,她定然是什么话都不会说漏嘴。 一整天,安小月都提不劲来。 面对幸运的笑脸,她也只是勉强勾一勾唇,而后唇角弯了下去。 吃到妈妈做的饭菜,她也只是强颜欢笑,做出没事发生的样子。 可她毕竟是安佳人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啊,作为妈妈,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情绪不对呢? 安佳人担忧她,也只有问傅盛炀,“小月这是怎么了?” 傅盛炀看一眼默默坐在沙发上看安乐死相关资料的人儿,“她今天见到褚叔叔,回来就这样了。” “你褚叔叔怎么了?”安佳人又问。 傅盛炀默了默,淡淡地道:“没事。” 傅盛炀都说没事,那肯定是有没事。 安佳人便也没有将这事放身上,更没有产生想要去看一看褚锦怀的想法。 冷仕则出差很忙,她更不可能在忙里抽闲和她打视频电话的冷仕则面前说起这些事。 日暮时分,夜风微冷。 实习办的群里发布通知。 安小月下一个实习的科室是重症医学科。 对于重症医学科,科室里的医生、护士和主任她都很熟悉。 因为之前褚奶奶住院的时候,她经常往重症医学科跑。 还有就是,重症医学科的卫星卫主任,是爷爷执教生涯,众多学子中的一名。 当安小月见到卫主任的时候,卫主任一脸和蔼笑意,“我们又见面了哦。” “卫主任好。” 卫星:“叫什么主任啊,显得我们多不熟悉似的,叫师兄。” “嗯?”安小月愣住。 “冷院士是我师父,你跟着爷爷的学习过,我要你叫我一声师兄,不过分吧。” 卫星落在安小月身上的目光,一脸赞许和骄傲,是后继有人的满意,说起话来,也格外有趣。 “叫师兄,显得我很厉害,有这么厉害的小师妹,别人一听,就知道她师兄也必定不凡。” 她给卫主任长脸? 安小月受宠若惊。 卫星主任什么职称,她几两重! 这一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哪里敢真的叫。 只闪身进了医生办公室,隐没在一群实习生之中。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全科室工作人员的面叫主任师兄啊。 尤其是经历过急诊科、妇产科之后,安小月对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 低调、不出头,已经是她的人生处世准则了。 偏生,她想默默无闻,卫星主任不允许。 分配带教老师的时候,主任直接给她分了重症医学科最厉害的医生。 卫主任当着全科室的医护、实习生的面,对安小月直言不讳, “高奇医生从国外进修回来,也是妥妥的学霸,虽然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但你们俩一起工作,对彼此肯定都是更上一层楼。” 卫主任的偏爱,全科室的人都知道。 卫星主任和冷是德院士的关系,不是秘密,后来还有冷是德院士请吃饭一事。 此刻,听到卫主任的安排,所有人都觉得应该这样。 厉害的实习医生,就配优秀的带教老师。 “主任,你自己带,你才是科室里各种论文、证书、职称最高的人。” 高奇不想给自己增加额外的工作,当着全部医生、实习生的面就拒绝了。 高奇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一心都在病人身上,对于人际关系这些并不擅长。 自身有本事就是免死金牌,他直来直往的性格、说话方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厉害的人都有点“毛病”,这很正常。 卫星主任听到这话,笑容依旧温柔和蔼,让人感觉很是可靠。 他扬眉,“怎么,你国外进修回来,还怕被我们自己培养的实习生打败?还是你在国外没有好好学习,怕我小师妹像个照妖镜一般,把你照出原形?” 第一卷 第336章 情,师兄记一辈子 高奇从读书开始就没有得过第二名,也是个争强好胜、凡事都要拿第一的人。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睛,瞟安小月一眼,自信十足。 “我知道主任你用的是激将法,但我还是带她,我倒要看看是否真有别人说的那么厉害?” 目的达到,卫星笑得更是温和,一副无害的样子提醒高奇。 “再厉害你也是老师,她没做好,就是你没教到位,她做得比进入我们重症医学科更好,才是你有本事。” 两人你来我往,安小月得到的便是,被高奇叫到各种仪器面前,熟悉设备。 “这里的患者,百分之九十都是靠仪器生存下来,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记住所有仪器的正常值,各种数值高低,代表的含义,越快越好。” 卫星见到此景,心中大喜。 重症医学科的医生,和患者家属打交道的时间少,想要减少因沟通引起的不满情绪,就得学会说白话。 高奇一身傲骨,张口就是专业名词。 重症医学科家属想要听的不是专业名词,简单直白地陈述病情,并告知并发症及可能存在的危险,这才是医生的有效、专业沟通。 高奇总要懂得收敛锋芒,用自身所学,站在患者、患者家属的角度思考问题,不然栽跟头是迟早的事。 高奇既然已经到他的科室工作,做人做事都是她这个领导该教的。 “小师妹啊,你帮师兄这一次,这份情,师兄一定记你一辈子。” 卫星背着一双手,悠闲地回了办公室。 小师妹出手,既不影响科室里同事之间的感情,也能从高奇身上得到些启发。 一整个上午,安小月都坐在高奇医生的工位上一动不动,连水都没和一口。 实习生和医生们看着她面前厚厚一沓全英文说明书, 医生看完,默默地看向身边的同事,惹不起,惹不起。 实习医生惊叹、好奇的同时,也不敢再靠近安小月。 纷纷猜测安小月能在多长的时间里,把这些都背下来? 也成群结队地躲远远的,生怕自己带教老师问一句,“你要不要也学一学?” 英语六级都过得磕磕绊绊的,更别说看这全英文、包含各种医学专业词汇的说明书了。 高奇医生呢? 他抱着一双手,站在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旁,边咬手指,边默背各种数据。 “哟,咱高医生怎么一个人躲这里来了?”有医生开玩笑道。 躲?怎么可能? 他好歹是国外高校毕业,不仅全英文教学,实习医院也是顶级。 区区一个国内医学院校的实习医生而已,他需要躲吗? 高奇:“没事做,看看病人有没有要我陪聊的。” 医生视线落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患者身上,“这位大叔,你觉得他能说话?” “监护仪器在说话。” 医生:...... 天才! 高奇这是走火入魔了,和他修的不是一条道。 他一介肉骨凡胎,默默走开。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高奇和安小月,两人在较劲呢。 安小月安安静静做事,大家知道她任重而道远,都不去打扰她。 直到吃午饭时间,有好心的实习医生提醒她,“小月,该去食堂吃饭了。” 安小月才从说明书中抬起头来,她微微一笑,“哦,好,你们先走,我收拾洗手就去。” 别人对她友善,她回以同样的真诚。 中午饭,依旧是和花兰一起吃的。 安小月本就因为在妇产科的锦旗事件,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里声名鹊起。 此刻,她坐在食堂里吃饭,各种目光在她山上扫过。 幸灾乐祸的、好奇的、鄙夷的...... 安小月早打定主意,做的事情不开心,就找傅盛炀转去龙金医院实习。 有了这样的心态,她对于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反倒是坦然。 随便别人怎么想,她开心就好。 两人坐在医院食堂里,花兰叽叽喳喳说着她今天一上午,在儿科的见闻。 “我一上午都在抱小宝宝,感觉我身上都有一股子奶香味了。” 配合着话,花兰还在她的身上左右嗅一嗅。 看着开心的花兰,安小月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她沉甸甸的心,重得她无法呼吸。 安小月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吃在嘴里也没有什么味道,心思也渐渐飘远了。 褚叔叔要去瑞士接受安乐死,褚大哥知道的话,父子俩的关系会不会缓和一点? 如果等褚叔叔已经离世,褚大哥才从其他地方得知真相,褚大哥会不会后悔? 她要不要旁敲侧击地告诉花兰? 正在安小月纠结之际,一直高兴分享的花兰,也终于发现安小月的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花兰关切地问她,“你在重症医学科的实习不顺利吗?” 重症医学科的主任,不是小月爷爷的学生吗? 他应该不会欺负小月吧。 怎么小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安小月放下筷子,心里的天平,一边放着说,一边放着不说。 此刻,天平摇摆不定。 安小月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有人欺负我,也没有不高兴,就是背了一上午的说明书,有点累了,一吃饭就困。” 安小月看着善良可爱的花兰,打消了想要告诉她的想法。 花兰和褚大哥现在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是褚叔叔最愿意看到的,就让他们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等褚大哥知道褚叔叔的情况之后,再说其他。 花兰心思纯良,安小月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吃完就去你车上睡一会儿吧,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快吃。” 安小月:“好啊,你也快吃吧,吃完回去看你的奶娃娃。” 花兰喜欢小孩。 周六聚餐时,安小月就知道了。 那天,花兰就像个孩子王一般,各种玩闹、用家乡话唱好听的童谣,把幸运玩得精疲力尽。 昨天花兰知道她在儿科实习的时候,更是兴奋。 “小月,幸运就是我的福星,周六我才表达我有多喜欢小宝宝,老天爷马上给我安排了四周的儿科实习,天天抱小宝宝,我好幸福啊。” 花兰说完,脑海中想着一会儿又可以抱一下午的奶娃娃,又咧着一张嘴傻乐呵。 安小月想,花兰这么爱笑的人,肯定会把生活过得幸福、开心。 她和褚大哥过得好,就好。 安小月说累是假,只是不想让花兰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她吃完饭,又回到重症医学科继续看说明书。 下午三点半,是重症医学科每天半小时的家属探视时间。 第一卷 第337章 考验 重症医学科的家属探视期间,所有医生都在病区待着,主动和家属交流患者这一天的情况。 安小月作为实习医生,也不例外。 她站在高奇的身后,默默听他和家属的沟通。 他说话足够自信且专业,又是国外进修回来的医生,家属们都很信服他。 偶尔有交流不清的时候,家属也不会计较。 毕竟到了重症监护室里,能活着出去的几率,已经很低了。 在不能亲自照顾的情况下,大家都只能靠医生联系,自然对医生的态度都是很好的。 也正是年纪比安小月大不了多少,又是默认的竞争关系。 高奇偶尔说话顿挫,一接触到安小月的身影,他就会更紧张,各种掩饰内心活动的小动作就出来了。 安小月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的,只若无其事地看向他处,或者围着病床转一转。 高奇抿唇,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这个时候转身去其他地方,不就是看出来他在交流上的障碍了吗? 不行,她不能走。 这般想着,高奇对家属道: “这位是和我一起工作的安医生,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以找她,她解决不了的,会帮你们叫主任过来。” 被点名的安小月,只得装作很自然地转了回来,对着一众家属微笑。 家属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最后落在安小月的身上,“好,我妈妈以后就拜托安医生了。” 安小月扬唇,态度诚恳,“有什么事,随时沟通。” “嗯嗯。”女家属目露感激,“我很放心,你们科室,上上下下,包括门口挤消毒液的妹妹都很好。” 安小月:“谢谢你对大家工作的肯定。” 高奇抿唇,心想,脸皮真厚,才来几小时啊,一个实习生,就敢这么说话。 他的不满明晃晃,安小月看出来了,也只是笑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爷爷说过,医生还是要有点傲气在身上的。 姿态放得太卑微,患者家属会觉得你是因为不专业才不自信。 自此之后,安小月和高奇再无交流。 高奇和所有的患者家属交流一遍,探视的时间也接近了尾声。 忙完工作的众人,又回到医生办公室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高奇心中有芥蒂,想着在其他地方戳戳安小月的锐气。 于是问安小月,“你都背完了吧?” 高奇故意的,就是要安小月说没有背完。 高奇这话一出,科室里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安小月身上。 大家都很清楚,这一天,安小月过得有多累。 从早上到现在,也不过六七个小时的时间。 期间安小月去吃了午饭、在桌上趴着睡了会觉,刚才家属来探视的时候,安小月也一直跟在高奇医生的身后。 这么算下来的话,安小月真正看说明书的时间,不到四个小时啊。 四个小时不到,全英文说明书,不是一页,是厚厚一沓啊。 怎么会有人能在短时间内背下那么多的东西,别说安小月,就是在座已经工作多年的医生,也是好几个月才熟练掌握、使用科室里的仪器。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而当事人安小月却是一脸从容。 她的淡定,在众人看来,要么是她真的很厉害,已经完全都记得了。 要么就是她已经放弃,彻底摆烂,无所谓结果如何。 反正她是一个医学实习生,说一句没有记完,大家也认为正常,没有谁会真的和她计较什么。 “高医生可以考一考我。”她清冷的声音不卑不亢。 高奇隐隐兴奋,提议道:“最好的检验方法就是上实战。” 有好戏看,所有人也顾不上手里的活了。 一群人跟在高奇和安小月的身后,向病区走去。 中途,也有看热闹也要整整齐齐的淘气医生,去卫星的主任办公室里,将人拉了出来。 “主任,你小师妹英明不保啊!” “啊呸!”卫星主任本就是个说话有些糙的老汉子,当即就给予最强烈的语言反击, “我小师妹,那是全师门的骄傲,怎么可能不保!” 那可是安小月。 连国医圣手都夸的有慧根、有悟性,怎么可能会差? 卫星信心满满。 病区,高奇直接指了一台仪器给安小月,“你说说患者目前的病情。” 好狠毒的小子。 那一位患者,可不是高奇医生的患者。 高医生指其他医生的患者考验安小月,明显就是怕她看过他患者的病历。 所以,干脆指了其他医生的患者。 有部分医生、护士,早就受不了高奇的行事风格了,只是碍于大家同事一场,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安小月和高奇“打擂台”,这部分人非常支持安小月,就等着安小月给“海归”一点颜色瞧瞧。 现在高奇这么搞,他们一时也没了底。 安小月能不能行啊? 仪器前,安小月俯身,仔细看各种数据、调控的模式,再看看患者的状态。 不消多长的时间,她心中有了答案。 高奇医生一点给她组织语言的时间都不给,迫不及待地开口, “怎样?你还要看多久?” 这讥讽的语气,显然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反正就这些数据,你要是说出来,错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还没说呢,就认定她会错! 高奇这话一出。 围过来的医生、实习生都为安小月捏一把热汗。 她要是答不上来,高奇医生是不是就得天天阴阳她呀? 带教老师阴阳怪气、话不好好说,这无疑是一个痛苦的实习期。 “高医生,这本来就很难。”有医生不忍安小月以后过“苦日子”,开口点明。 另一名医生附和,“没有任何病史的情况下,你让安医生光盯着床边的仪器设备就判断患者的病情,有点难为人了。” “就是,真的很难,尤其这些仪器,大部分都是重症医学科才有,其他科室根本见不到,零帧起手,对安医生不公平。” 就算安小月一个诊断都说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高奇和安小月,无论从学历、工作经历等方面看,她们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 也有医生劝高奇,“第一次嘛,你多给实习生一点时间。” 这么多人开口,高奇也不好紧逼,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等着安小月开口。 “呼吸性碱中毒、高钾血症、肾衰竭、肝性脑病......” 安小月没有被大家的话影响,她一个一个的病名,一一报了出来。 所有的人,霎时闭嘴。 医生们的耳朵听着,目光却是看向该床患者的主治医生。 见对方点头,心中对安小月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强,且强得可怕。 随着病名越来越多,安小月盯着仪器看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一丝笑容。 高奇不相信,拿起挂在床边的病历夹,翻到补充诊断的最后一页。 果然,安小月全都说对了。 甚至于还没有打出来的补充诊断,都被她说出来了。 这...... 不可能。 高奇抬高鼻梁上压得他呼吸不畅的眼镜框,心中暗暗猜想。 安小月肯定看过患者的病历。 否则,不可能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学得这么好。 安小月是他见到的第一个。 但高奇也很清楚,这位患者,是其他医院直接转过来的,不是从其他科室而来,安小月接触不到患者。 高奇不相信,不甘心地继续验证,“你再看看这个。” 有了刚才的第一次练习,这一次安小月熟练多了。 病名一一从她的嘴巴里冒出来。 看着那两瓣樱粉的唇一张一合,高奇愣在原地。 他学了半年才完全掌握,安小月只学了几个小时,就已经掌握得这么熟练。 事实面前,高奇不得不承认。 安小月,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人。 安小月确实和其他医生说的那般,学习、掌握新事物很快,悟性极高。 第一卷 第338章 领地意识 多次验证之后,高奇心服口服。 安小月,确实是学习能力很强的人。 他喜欢和学习能力强的人共事,不用废太多口舌,一点就透。 众人跟随安小月、高奇的步伐,身影出现在一台台机器面前。 安小月从容不迫地将她看到的数值、结果一一说出来。 传闻中很厉害的安小月,站在她们面前,大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强大的学习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 这么优秀、从容的人,何尝不是每一个医学生步入医学院时幻想过的场景呢? 能与安小月这般优秀的人相处、交流、学习,想要进步的人感到高兴。 “安小月怎么办到的,她好厉害啊。” “是啊,我要是有这么厉害,同为医生的爸妈得把我供起来。” “这么长脸的女儿,供起来都是小事,估计要带去医院示众吧。” 几位实习医生低声说笑。 安小月的优秀,毋庸置疑。 她已经用她的实力告诉众人,她就是那么优秀。 没有人怀疑,大家又纷纷羡慕起她的优秀来。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浸在一片说不清楚为什么的兴奋劲之中。 不约而同地,大家都打算今后要好好学习。 当然,看到别人的优秀,人都会受到鼓舞。 至于最后有多少人会坚持下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奇争强好胜,心气极高,但也愿赌服输。 安小月已经展现了她的实力,他也愿意带安小月。 临下班时,他递给安小月一张纸条。 “我工作账号的密码,以后可以多多交流。” 安小月明白,高奇医生这是毫无怨言带她的意思。 她当即收下纸条,“好的,高医生。” 安小月如此平淡,甚至带点疏离感的态度,让高奇一时无法适应。 他空空的手顿在半空几秒,才悻悻然收回去,在裤腿上擦了擦,便神情木讷地离开。 他高奇,好歹也是引进人才,什么时候受过安小月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 医院的领导、国外的前后辈,哪个和他交流,不是主动握手、合影。 他明明是个香饽饽,到安小月这里,反倒像个...... 像个什么,他一时也想不出来。 医生办公室里,大家陆陆续续整理好办公桌,并和值夜班的医生交接好工作,准备着下班的工作。 安小月环顾一圈,也没有见到高奇医生的身影。 索性,她等到下午五点半,准时下班。 离开了工作,安小月的脑子一得空,就想起了褚锦怀和褚霄的事情。 这也是她今天废寝忘食啃说明书的原因之一。 她想要用很多很多的新鲜事物,把脑子填满,不让脑子有空去思考生活上的事情。 重症医学科的医生通道打开,安小月的思绪还在褚家的事情上。 她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到底要不要现在去拦住花兰?告诉她有空的时候,可以去褚家看褚叔叔。 只要花兰愿意去褚家,看到褚叔叔的身体情况,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小月。” 傅盛炀的声音响起。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叫她宝贝老婆。 在外面,知道她面皮薄,很多时候,都是叫的小月。 傅盛炀穿着黑色外套,卡其色的裤子,一身休闲装。 夕阳倾斜,橘黄色的光晕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时光也变得温柔。 安小月一看见傅盛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有了光,所有的烦恼都消散了。 她高兴地走到傅盛炀身边,亲昵挽着他的手臂,“你怎么来了?” 傅盛炀勾唇笑了笑,“来接你下班呀。” “咦,那怎么没有带幸运?”之前傅盛炀每次找她,都会带上幸运的。 “我从褚家过来的。” 霎时,安小月的心仿佛被针戳了一下,一阵锐痛。 “你......还好吧。”她目光担忧,看向傅盛炀。 傅盛炀侧眸,实话实说,“不太好。” 是啊,就是因为不太好才会来找她嘛。 两人说着话,步入电梯。 傅盛炀的手指刚按在电梯的关门按键上,门口倏地出现一道身影。 他无动于衷,没有帮人按电梯的习惯。 安小月看清楚来人,伸手按下开门键。 这一趟电梯赶不上,就还要再等十来分钟。 一步晚,步步晚,一会儿可是要被堵在路上很久的。 门打开,高奇到嘴边的谢谢在看见傅盛炀的时候,也说不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不想说了。 电梯门关上,安小月和傅盛炀站在高奇身后。 每一层都有人要上电梯,夫妻俩也渐渐被挤到了电梯最里面。 安小月被傅盛炀保护着,倒也没有什么。 高奇本就不喜欢有人离他太近,这一挤,他整个人都变得紧张,精神处于高度防备的状态。 安小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电梯在一楼停下,大家各自出电梯离开。 到了车上,傅盛炀很自然地坐到副驾驶位上去。 “你的车呢?”安小月问他。 “明早再过来开吧,我想和你一起。” 安小月想到他刚才说的不太好,也就依了他。 汽车启动的声音里,傅盛炀意味不明的话响起,“刚才在重症监护室上电梯的人是谁?” 安小月:“高奇,高医生,也是我实习的带教老师。” “以前没有见过他。” 和安小月一样,褚奶奶住院的时候,傅盛炀也偶尔会过来看一看,和科室里的医生护士也算是熟识了。 “听卫星主任说,他回国没多久,是医院的引进人才。” 傅盛炀挑眉,“很厉害?” “不清楚。” 安小月不明白地看向傅盛炀,今天的他,好奇怪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傅盛炀当然不会说出他的直觉。 女人天生有第六感,男人也有他的领地意识。 刚才只是匆匆对视一眼,傅盛炀就感觉到高奇对小月的不同。 他是个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了。 第一卷 第339章 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安小月挑眉,目露疑惑,高奇厉不厉害,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她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你是想挖他去龙金医院?” 傅盛炀摇头,“龙金不差人。” 且值得龙金医院花钱挖的人,早都挖到龙金去了。 安小月两手一摊,做出一副非常不解的样子。 “抱一抱吧。”傅盛炀伸开手,主动想要拥抱。 反正是在车里,安小月结结实实地抱了他。 “你今天好奇怪,是在褚叔叔家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她双手圈住傅盛炀的脖子,声音温柔如水。 踏实、幸福的感觉流淌在傅盛炀的心腔,压抑一天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晴朗。 “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门换上了,效率很高。就是看到褚叔叔的状态,我想到了自己。” 傅盛炀一点一点说给安小月听,他现在非常需要小月的拥抱和安慰。 安小月:“想到你什么?” “我相亲也只是应付爷爷,并不是真的想结婚。如果我没有选择和你结婚,我应该会一个人老去。孤独、寂寞地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人知晓,甚至可能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堆白骨。” 他是内核强大,情绪稳定的傅盛炀,更是需要被爱包围的傅盛炀。 安小月抱他抱得更紧,贴着他的耳朵轻语, “不会的,你这么厉害,就算没有和我结婚,也会有人把你的老年生活照顾得很好,比如崔妈、福伯,他们可不会不管你。” 傅盛炀抱住她身体的手收了收,抱得更紧,显然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安小月立即哄道;“再说了,哪有那么多万一和假设。事实是我和你结婚了,每天都生活在一起。我们的儿子,幸运都四个多月了。” “我们永远不分开。”傅盛炀嗓音低沉,在她的头上蹭了蹭。 安小月的心被他示弱的动作搞得更柔软了几分。 “不会分开。” 傅盛炀孩子气地开口,“谁嘴里说出离婚谁是小狗!” 安小月笑,“那你先汪两声吧。” “凭什么!我又没说。” 安小月含笑的声音娓娓道来,“结婚前,乔勋乔秘书,到学校找我签署了一份婚前协议,你上面就有写,离婚的时候,我不能得到你除抚养费以外的财产。” “不行,那时候不算。我要知道你是我老婆,我才舍不得你一个人吃苦,我肯定早早就去找你了。” 安小月嘿嘿笑两声,“早早找我,我还不见得会搭理你呢!” 傅盛炀撇嘴,“也是,我比你大六岁,我初一,你才上一年级,连数都数不清楚的年纪!” 安小月如战斗的小鸡,立即挺起胸膛,强调道: “才不是呢!我上小学前就能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想,乘法口诀表也会背,还有古诗词,我会背一百多首,你不也是因为我聪明才和我结婚的吗?可不是因为爱情,我清楚记着的!” 哦,糟糕。 宝贝老婆要翻旧账了。 傅盛炀一板一眼地道歉,“宝贝老婆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领结婚证的目的不纯,但婚礼绝对是我真诚、沉甸甸的爱意,宣誓的时候,绝对是因为爱你。” “那还差不多。”安小月下巴高高抬起,像个胜利者一般骄傲。 老婆哄好,傅盛炀低沉的声音传来,“父辈的悲剧我不想在我们身上重演,那样的生活,有了幸运之后,显得格外的苦。” 安小月彻底听明白了,傅盛炀也受到了褚叔叔的影响。 她目含缱绻爱意,非常肯定地告诉傅盛炀,“我们会白头偕老,过得很好很好。我们一家人会永远永远生活在一起。” 傅盛炀直直看着安小月,心中感动,“好。” 夫妻俩有说有笑地驱车回家,一起回到有幸运的地方。 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要一家人整整齐齐。 高奇先安小月和傅盛炀夫妇俩走出电梯,他向地铁站走去。 相比于开车在路上,他更喜欢将这段时间花在其他事情上。 采用公共交通的通勤方式,他能更高效地利用每一天的时间。 坐在地铁上的高奇,脑海中闪过安小月自信从容的说话姿态,闪过她浑然不在意的眼神,闪过她按电梯时平淡的表情。 第一次,在通勤路上,他没有点开各种邮件、论坛,而是在浏览器上,输入【安小月】这个名字。 他就是好奇,好奇安小月都做过什么? 看着一张张图片、词条下的安小月,骄傲了一辈子的他,说不羡慕安小月是不可能的。 状元、学霸、高知家庭、医学世家、豪门贵妇,随随便便一个身份,都是能被人记住的存在。 安小月的处事风格和对待事情的认真态度,完全看不出她有这么强大的背景。 他毕竟在国外进修,什么家庭背景的留学生都见过。 身后有如此强大背景,安小月不骄不躁,在她的学习中还那么努力,实在是少见。 安小月面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股子尽在掌控的淡然,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是游刃有余。 仿佛,就没有她安小月做不好的事情。 高奇清楚他的短板,所以更加羡慕安小月的优秀。 也许,也正是因为她见过世间繁华,才会小小年纪有如今的沉稳气度。 到了此刻,高奇也反应过来。 卫主任将安小月安排给他,看似是他在带安小月,实际是安小月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他,才是需要好好学习的那个人。 他,需要学习安小月身上的包容。 卫主任这是在点他恃才傲物呢。 “安小月,英年早婚,可一定不要被困于家庭之中呀。”高奇喃喃自语。 他是一身傲骨,但面对优秀的人,他心甘情愿取长补短,将自身一点一点锤炼得强大,不被任何人撼动。 高奇收起手机闭目养神。 安小月,期待你接下来四周的表现。 说起安小月的表现,花兰也是一脸疑惑。 她总觉得小月今天有话和她说,小月欲言又止的神情,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月到底想说什么呢?”花兰食物嚼到一半,停下动作,好奇地问褚霄。 褚霄显然也不在状态,花兰说了那么久,他茫然抬头,“你明天亲口问问她嘛,我对她并不了解,猜不到。” “也是。”花兰点头,“我明天吃午饭的时候,找小月问清楚。” 褚霄说得对,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小月的心里在想什么嘛。 “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看看褚叔叔吗?你什么时候去,我买水果的时候,多买一点应季的新鲜水果?” “再说吧,我这两天忙,带着王承良和厂里的人见面,技术突破迫在眉睫,暂时没有时间。” “知道了。” 褚霄没有要她去看一看的意思,她也不好再提。 她还是听褚霄的话,好好实习,每天回家抓紧时间学习,按时毕业。 第一卷 第340章 梦境 一场一场雨落下,温度骤降。 安小月觉得周身尽是阵阵凉意,便将身上的外套收紧,裹着身体,不让身体的热量散去。 黑暗的路上,她的视野范围只有一米不到。 “这是在哪里?”安小月冷得搓手。 周围寂寂无声,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她疑惑,又不知道能去哪里,两条腿也不像她的似的,完全不受她控制,一直在前进。 “走!走快点!” 严厉的声音传来,安小月刚想说,我一直在走啊,却被不远处的一群人吸引。 长长的队伍,每个人呆愣无神,仿佛游魂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一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安小月被放大的人脸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褚叔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 眼前的褚锦怀,从下巴到胸口的皮肤,全部溃烂,流着黑黑的水。 才一天的时间,癌细胞的破坏力不至于这么强啊。 “善良的小月,拜托你多照顾褚霄。”褚锦怀苍老沙哑的声音恳求她。 “褚叔叔,你......” 安小月还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了? 可下一秒,褚锦怀和那长长的队伍都消失了。 她心里顿时心慌,心脏在耳朵里咚咚咚地跳。 “褚叔叔,褚叔叔......” “小月!小月!” 傅盛炀捧着安小月满是汗水的脸,急切地叫她的名字。 明明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嘴里一直喊褚叔叔,褚叔叔...... 他现在怎么叫小月的名字都叫不醒,小月这是怎么了? 傅盛炀手足无措,除了拍拍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混乱的脑子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来。 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小月渐渐睁开了眼睛。 “盛炀?” 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茫然,看得傅盛炀一阵心疼。 “小月,你怎么了?” 想到小月刚才的情况,他后怕不已。 “我......”安小月一开口,就觉喉咙干哑,她吞口口水润润嗓子,继续道,“我刚才梦见褚叔叔了,他的情况很不好,就像......死了一样。” 傅盛炀怔了怔,但理智告诉他,那都是梦。 “不会这么快,我白天还和他在一起呢,不像是晚上就会去世的人。” “我不放心,你给卫姨打个电话问一问,好不好?” 傅盛炀也担心,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卫姨打去电话。 等电话接通的空隙,他理理安小月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我去接杯温水,就在床上等我。” 傅盛炀起身去接水。 开着小夜灯的房间里,只剩下安小月一个人,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怎么会突然做这个梦呢? 作为医生,她一向是不相信什么梦境玄学之类的。 但是涉及褚叔叔,一个选择安乐死的癌症患者。 在他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她突然做了这个梦,很难让她不担心褚叔叔的情况。 还是说,冥冥之中,上天希望他将褚叔叔的病情告诉褚大哥? 安小月抓抓头发,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心烦意乱地拿起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手指在手机上东点西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在,傅盛炀端着温水回来了。 “卫姨,没事就好,这大晚上的,麻烦你了。”傅盛炀说着,把温水递给她。 “傅少爷,这怎么能说是麻烦呢,你们如此关心老爷,我心里高兴。” “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继续休息吧。” “好嘞,傅少爷再见。” “再见。” 傅盛炀挂断电话,看着小口喝水的宝贝老婆,心疼地摸摸她的头。 善良的小月就是这样,见不得对她好过的人吃一点苦。 “卫姨说没事,叔叔一点多打了止痛针,吃了安眠药,睡得还可以。” “没事就好,我们也睡吧。” 安小月话是这么说,真和傅盛炀一起躺下了,她又睡不着。 傅盛炀的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完全是把她当幸运来哄了。 “老公,你说,我们要不还是把事情告诉褚大哥吧?褚叔叔没两天就要出发去瑞士了。” 傅盛炀沉思片刻,语气温柔地开口,“好,我来想想办法,至少让老霄见褚叔叔最后一面。” 这件事,已经困扰小月两天。 现在连觉都睡不好,他确实该处理一下。 他们夫妻俩都知道,褚霄并非对褚锦怀无情,只是有太多的事情和人掺杂在一起,父子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并非褚霄真的不在意,爱恨本就是两种交织的情绪。 他们父子之间,还有感情。 如果褚锦怀和褚霄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以褚霄的性格,只会认为是褚锦怀想让他愧疚,他理解不了褚锦怀为他铺路的良苦用心。 褚霄的后半生,也会生活在对褚锦怀的怨怼、对没有见父亲最后一面的自责之中。 褚霄要是知道,他和小月一直都知道褚叔叔的病情,如若褚霄偏执一点,他们最后会连兄弟都没得做。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再入睡,安小月是睡不着了。 她心中有事,又睡不着,躺到天际泛起鱼肚白,她干脆穿好衣服,在院子的空地上练习瑜伽。 晨间的风里,已经有了冬天的寒意。 安小月深深吸一口,冷冷的空气刺激鼻腔粘膜,有那么一点不适,但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运动使人身心愉悦,一个小时的瑜伽虽然没有解决她烦心的事情,至少是让她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吃完早餐,傅盛炀开车,和她一起去医院,准备把昨天停在医院停车场的车开走。 “宝贝老婆,你好好上班,事情我会处理好。” 分开的时候,傅盛炀还是有些担心她,怕她工作分心,造成职业暴露。 “知道了,我忙起来的时候,就只会专注当下的事情。” 两人暂时分开。 安小月换好白大褂出来,重症医学科的大部分医生、护士都已经到了。 她抬腕看手表,也才七点三十三分而已。 八点钟准时交班,重症医学科的老师们也来得太早了吧。 正在她愣神之际,被高奇抓了个正着。 “安小月,你过来一下。” 第一卷 第341章 良好的实习氛围 安小月没有多想,向站在病区的高奇走去。 “高老师,早上好。” 好似昨天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不存在一般,她大大方方问好。 高奇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有礼貌,被她的礼貌搞得一时反应不及,只习惯性应一声,“嗯。” 而后又想起叫她过来的正事,“动脉血气分析,你会不会做?” 安小月直言,“会,我在急诊科用过。” 高奇不疑有他,“我管的三位患者,你现在做动脉血气分析,有异常告诉我。” “好。”安小月应下之后,就去端放着血气分析仪的盒子,里面备好了做动脉血气分析的各种用品。 她以为高奇把任务交给她,就会离开。 谁知道,她给手消毒之后,高奇也凑了过来。 动脉血气分析,一般采集手腕处的动脉血,手腕处采集不到,就采集脚背的,这两处都抽不出来动脉血的话,就只有采集腹股沟动脉的血了。 安小月在急诊科采集的动脉血,由于患者大多数营养状况良好,手腕部的动脉血管一摸就能触及。 但重症监护室的患者不同,他们输的是营养液,只能维持生命,动脉血管摸起来自然就没有那么充盈。 安小月用指腹细细触摸,用心感受,定位准确之后,细小的针尖一刺入皮肤回抽,血液就抽到了。 动脉血气分析需要的血液量少,她抽出来之后,直接滴在已经插在动脉血气分析仪上芯片卡槽里。 动脉血气分析仪出结果很快,也能迅速反应患者当下的一个身体情况。 结果被打印出来,她将纸上的数值和心中记住的标准数值一对比,当下就看出了异常。 她汇报给高奇,“高老师,这位患者的血钠160毫摩尔每升,偏高。” “你是他的管床医生,你会怎么处理?” 高奇突然抽问,安小月迅速回忆患者的情况,找出高钠血症的病因。 “患者有使用甘露醇,属于渗透性利尿,现需要生理盐水扩容,监测血钠的下降速度。” 高钠血症的治疗原则她说对了,高奇点点头,又问,“血钠的下降速度是多少?”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考点,安小月记得很牢,甚至在书本的第几页几行,她都记得。 标准答案脱口而出,“每小时小于或等于零点五毫摩尔每升。” 高奇认可她的处理方式,“一会儿你就把医嘱调整了,让护士执行,主任查房也汇报给主任。” “好。”安小月记下。 继续做下一位患者的动脉血气分析,消毒,准备做下一位患者的动脉血气分析。 一上午,安小月和高奇之间相安无事。 高奇把事情交给安小月,他双手一抱,只管在一边盯着,真正做到带实习医生,放手不放眼。 临近午饭时间,老师们也各自去吃饭了。 重症医学科和其他科室不一样,医生们的饭菜,有专门负责的工作人员打了送过来。 因为重症医学科随时都有突发情况,除非会诊,上班的其他时间,医生是不能离开科室的。 没有到上午下班时间,实习医生们不好离开,无聊地等待着。 见安小月在整理患者的检查报告单,有实习医生凑了过来。 “小月,你今早给患者抽了动脉血吗?” 安小月抬眸,对方一脸笑意,她点了点头,“嗯。” 许是她看开了,对于许多事情,也不在意陌生人的想法、看法,现在的她,实话实说,活得轻松许多。 她心态一变,好像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变得好相处了。 这一次重症医学科碰到的实习医生,说话都很有礼貌。 “我从来还没有抽过动脉血,甚至机器怎么用我都不会,你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呀?我今晚和老师值班,我怕明早他叫我抽血。” 另一名同学也凑了过来,“我也是,我也想听,我们在学校都没有教过。”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习,安小月在每一个科室接触到的实习医生都很多。 他们来自不同的学校和学历,自然学校的教学内容也是不一样的。 时间一长,安小月俨然已经成了实习生们的救星。 就像在妇产科的时候一样,她的资料,成了大家的资源。 现在,相比于不熟悉的老师,同为实习医生的安小月,显然更好交流一些。 “你们的手机都能隔空投送吗?”安小月问。 “能。” “小月,你是要分享你的宝典吗?”说这话的实习医生,他有同学上个月就和安小月在妇产科实习。 那些资料、视频和学习笔记,他可馋了。 他提出花钱买,同学都不愿意分享给他。 现在安小月突然问有没有隔空投送,他立即凑了过来,势必要吃口热乎的。 “我的资料都可以分享给你们,看看你们需要什么?” 她也是从其他地方收集、整理出来的,大家需要的话,共享没问题。 “太好了,我都要。” 另一名实习生笑她,“别那么贪心啦,你不一定看得懂。” “我看一辈子不行吗?难道我这脑子悟一辈子也悟不明白?” 实习生们凑过来,吵吵嚷嚷地把安小月围在中间。 安小月唇角勾着笑,这才像实习生的氛围嘛。 “重症医学科的操作多,气管插管、动脉血气分析、环状软骨切开术等等,视频资料需要的内存有点大,你们看看手机内存够不够?够的话,我直接隔空投送。” 她一开口,立即有医学生表示,“我现在就把娱乐软件全删了,我要搞学习!” 安小月被她可爱的话逗笑,莫名想到了花兰。 大家都打开隔空投送,接收安小月的资料。 “看不明白的地方,你们可以问我,我自己做的资料,有时候图个方便,就做得简单。” “谢谢小月,你真是太好了。” “小月,爱你,爱你。” 听到这些话,安小月唇角的笑意更深几分。 分享完资料,吃饭的时间也到了。 大家一起离开,白拿安小月的资料,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 里面的很多文字资料、思维导图,一看就是安小月自己做的。 有同学想要请她喝东西,“小月,你喜欢喝咖啡还是奶茶,我一会儿过来上班给你带?” 安小月摇头,“不用,我最近在控制体重。” 一点资料而已,倒也不至于让人家破费。 “这样啊。”同学明显有些失望。 安小月知道她的心意,直言:“资料的事情,不用有负担,能和大家一起分享,我也很开心。” “我一定好好阅读、学习,不会让资料在手机里占内存的。” 安小月和大家分开之后,她去儿科找花兰,一起吃午饭。 花兰带新生儿带得废寝忘食,直到安小月出现,她才发现已经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她迅速脱下白大褂,一脸歉意地看着安小月。 “嘿嘿,不好意思,让你等我这么久,走吧。” “你就这么喜欢小朋友?” 花兰笑得眉眼弯弯,“对啊,她们眼睛漂亮,吃饱了睡,不舒服就哭,多好相处,多可爱啊。” 安小月无话可说。 “对了,小月,你昨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啊?我当时没有感觉,回家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你昨天的状态不对。” 第一卷 第342章 傅盛炀生气了? 安小月以为,木讷的花兰,不会将她昨天的表现记在心上。 事实却非她想的那般,花兰什么都感觉到了。 “褚大哥最近忙不忙呀?” 安小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先看看褚霄是否有空? “挺忙的,他每天都在工厂,你爸爸给他找的那个技术人员,他们一起,在突破技术上的问题,褚霄说技术是现在的关键,不解决会影响后续的设备生产。” 安小月听后,点了点头。 这么忙,看来是没有时间回去看褚叔叔了。 “你……” 看出安小月的犹豫,花兰鼓励她, “小月,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你有话就直说。” 安小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时间去看看褚大哥的爸爸?” 原来是这个事情。 “我昨晚和褚霄提了一嘴,他说他忙过这段时间就去。我本来想的是,他要是说一嘴让我去,我就去。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你也知道,她还有个妹妹,褚霄不让我单独过去,大概也是怕有什么麻烦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没提了。左右我去也没有个合适的身份,哪有女方第一次见男方家人,是一个人去的。” 花兰的顾忌不无道理,安小月也不好再说什么,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这件事翻篇。 “褚叔叔之前给我送仪器,我还没有感谢他呢,想着等褚大哥有空的时候,我和盛炀去向褚叔叔道谢。” 花兰本就单纯,没有多想,“那应该要等一段时间,褚霄最近很忙。” 花兰没办法单独去见褚叔叔,只有等等傅盛炀的消息。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吃完饭,安小月回到科室里,继续看患者的病历和治疗之后的复查报告。 许是昨天那一场考验,她的表现很好,高奇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至少在工作上,高奇是所有带教老师里,唯一敢完全放手让她做事,并一直在旁边盯着的老师。 下午探视时间结束,这之后,医生一般没什么特殊要处理的工作。 高奇便带着安小月,一起在病房里分析患者的病情及治疗方案。 重症医学科的患者,病情错综复杂,常理常新,不断地复盘,总会有新的发现。 尤其,安小月的知识基础夯实,文献阅读量也比百分之八十的医生都大。 他和冷是德院士当初对安小月的看法一样,安小月是能让人有新鲜观点的人。 高奇和她一起讨论病历的时候,完全没有把她当一个没有医师资格证的实习医生来看待。 就比如今天早上的血气分析,同样的高钠血症,安小月能将人体所有和钠离子工作有关的脏器、细胞都排查一遍。 这样的排查,必须基于医学知识的积累之上。 高奇对安小月的欣赏毫不掩饰。 她还只是个大五的医学生,真要是等她实习结束,在学校里再学习三年,以她的能力,全国的医院随便挑。 两人在病区门口讨论患者当前的治疗方案,完全忘记了时间。 甚至卫星主任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俩都没发现。 “呀!你俩讨论什么呢?这么激烈。” 安小月闻言转过身来,才看见卫星主任身边站着的傅盛炀。 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又收敛了几分,对卫星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卫主任”。 “小月啊,那什么......傅总说有事情找你,刚好我会诊回来,在电梯遇见,就带他进来了。” 安小月询问的目光看向傅盛炀:什么事? 傅盛炀一脸冰冷,她讨了个没趣。 盛炀这是怎么了? 好吧,是她自己说的,在外人面前别太黏糊。 卫星开口,“小月,你和傅总去外面说吧。” 这里毕竟是病区,不是说事情的地方。 “好。” 安小月答应之后,便随傅盛炀出了重症医学科。 重症医学科外,有两排椅子,供家属休息、等待使用。 安小月和高奇在病区讨论很久,站得腿酸,她想去椅子那坐一坐。 她屁股还没有挨着椅子呢,傅盛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安小月:“我坐一坐。” 傅盛炀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就去了消防通道。 电梯正常运行,消防通道没有人通过。 “你怎么……” “唔~” 安小月话还没说完,傅盛炀重重的吻便压了下来,将她所有人的话都堵在了咽喉里。 傅盛炀的吻,急切热烈,霸道中裹胁几许怒火。 这样的傅盛炀,是安小月没有见过的。 此刻欺压而下的傅盛炀,就像一只危险的狼。 她不敢招惹,只能任由他索取。 安小月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一来就把她按墙上亲? 他既然想吻,她便回应他。 左右这里是死角,就算消防通道的门被人推开,因为视觉原因,也看不见他们两个。 大概是她的吻太过温柔、顺从,一点一点安抚了傅盛炀心里的不快。 傅盛炀的吻渐渐变得轻而缓,连他剧烈起伏的胸廓,也变得平和。 第一卷 第343章 傅总醋意大发 良久,傅盛炀才放开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你怎么了?” 安小月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 但肯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不然一向情绪稳定的傅盛炀,怎么会做出如此失控的举动来。 “没什么,就是很想你而已。” “嗯?”安小月一副‘你看我相不相信你’的表情看着他。 傅盛炀被看得心虚,嘴硬道:“真没什么。” “不说我回去了,还有病历没有续打出来呢。”安小月作势要走。 傅盛炀一急,将她禁锢在双臂与墙之间,固执地不让她走。 直觉告诉她,盛炀肯定有事。 别看傅盛炀一脸冷沉稳重,实际上,他也有小脾气又幼稚的一面。 换言之,傅盛炀现在需要她哄。 关键是,傅盛炀为什么会这样?她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哄? 老公需要哄,怎么办? 哄呗! “你心情不好?”安小月循循善诱。 傅盛炀在她樱粉的唇上落下一吻,语气强势,“叫老公。” 安小月:…… “老公,你心情不好?” “嗯。”他都不张嘴,重重鼻音表达他的不满。 “为什么?” “你猜。” 瞧吧,男人要是耍起小脾气来,也不好哄。 “幸运的粑粑又弄到你了?这次脏了什么?” 上次傅盛炀生气,就是因为他给幸运换尿不湿,幸运一泡黄金便便弄他新鞋上了。 那是她给买的鞋,刷不干净。 傅盛炀又气,又不能打儿子出气。 只能把幸运丢给秋姐,一个人跑医院来找她告状。 那样子,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他带娃受的委屈了。 她答应再亲自给他买一双新的鞋子,他才高兴地回家带娃去了。 “不是幸运。” “那是谁?”安小月想不到其他人。 除了幸运,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惹他生气? 傅盛炀幽怨的黑眸盯着她,活脱脱一深闺怨妇的形象。 答案不言而喻。 安小月诧异,手指指向鼻尖,不敢相信地问,“我?” 傅盛炀点头。 “我一整天都没和你说话,我怎么就惹到你了?” 她上班的时候,他们几乎不联系。 她在妇产科、急诊科都很忙,不一定有时间看消息。 所以,彼此有急事时,都是打电话。 安小月想不起来,哪里又惹到他了。 “你说说看,我怎么惹到你了?” 安小月态度良好,只要傅盛炀言之有理她都认。 傅盛炀挑眉,视线游离到别处。 要他自己说,怎么说? 说他看到宝贝老婆和人家相谈甚欢,他心里不舒服了? 说魅力四射的老婆让他危机感重重,感觉院墙被高奇挖了? 还是说想把令人芳心大动的老婆抱回家藏起来,不准任何异性觊觎? 他是男人,他怎么说得出口! 只是,不等他说话,安小月放在白大褂兜里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高奇老师。 ‘不准接’三个字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安小月已经接起电话,并表示,“我马上到。” “老公,你先回家,患者抢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先回家啊,我们的事,回家再说。” 安小月说着,将傅盛炀的脖颈往下拉,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急匆匆下楼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傅盛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安小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好你个高奇!没有我老婆,你就抢救不了了吗?” 都是把戏,都是争关注度的手段罢了! 哼! 傅盛炀顾不上其他,气冲冲地在楼梯上坐下。 他就不走了,等着接宝贝老婆下班。 傅盛炀给安小月发消息: 「宝贝老婆,我在楼梯这等你,下班叫我。」 高奇! 别想下班时间和我宝贝老婆说上一句话! 安小月忙完抢救的事情,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虽然把患者从阎王手里抢救回来了,但对患者的身体伤害是无法挽回的。 卫星主任给患者亲属做思想工作,希望他们要有心理准备。 安小月走出重症医学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 “安小月,你怎么回去?” 高奇刷另外一道门禁,和安小月并排走了出来。 “我老公在等我。” 安小月话落,傅盛炀腻死人的声音随之而来。 “宝贝老婆。” 安小月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瞳孔明显睁大。 盛炀怎么当着外人的面也叫得这么黏糊啊? 好羞人! 她一张脸,滚烫滚烫的。 高奇看着眼前高大矜贵的男人,指了指电梯,讪讪道:“那我先走了。” 傅盛炀拉起安小月的手,紧随其后,“一起走啊!高医生。” 安小月颇有深意地看傅盛炀一眼,他今天怎么会这么多话? 一如昨日,电梯越往下,上来的人越多,最后在一楼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到了车上,安小月才问傅盛炀,“你的车呢?” “我让家里司机过来开回去了。” “所以,我今天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 安小月手撑下巴,势必要他说出个理由来。 事情都过去一个多小时,傅盛炀早不钻牛角尖了。 小月本就是闪闪发光的人,他作为丈夫,要习惯自己的老婆光芒四射,被许多人关注。 小月的心里,永远只有他,其他人不可能入得了小月的眼。 他才不要被其他人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呢? “因为宝贝老婆给我出的难题,我解决不了啊!”傅盛炀做起戏来,连语气都是十足的气馁。 “什么难题?” “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可以缓解褚叔叔和老霄关系的办法?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们父子见面?” 安小月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也咕咕咕地抗议。 她揉揉空空的肚子,“老公,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说不定我吃饱饭,就有力气想法子了。” 她水莹莹的眸子看着他,可怜得很。 傅盛炀此时才反应过来,他的宝贝老婆,工作一天了,还没有吃上晚饭。 “我现在就带宝贝老婆去吃饭。” 傅盛炀开车去离医院两公里不到的一家私房菜,夫妻俩就近解决晚饭。 如安小月所说,她吃饱饭,脑子也转得灵活了。 “我今天问了花兰,她说褚大哥最近都在忙技术上的事情,暂时没有时间去看褚叔叔。褚叔叔没几天就要出发去瑞士,时间匆忙。我们虽然答应褚叔叔不告诉褚大哥,但是,我们可以让卫姨亲口告诉褚大哥,将卫姨和褚大哥都约到我们家。” 第一卷 第344章 褚霄来了 傅盛炀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地看着安小月。 安小月被他看得一脸茫然,“我脸上有东西吗?” “宝贝老婆,你好聪明啊,居然可以想出这么好使的办法来。” “咦~”安小月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也不是很好使。” 傅盛炀凑了过来,“怎么说?” “要是褚大哥不来我们家怎么办?” “不会,我说有点事情找他,请他下班之后来我们家一趟。就算不看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他看在幸运的面儿上,也舍不得我出门找他,肯定亲自前来。” 这点自信,傅盛炀还是有的。 “好,那你明天找个合适的时间约褚大哥。” 事情就这么敲定,两人在外面过完二人世界回家,天已经黑了。 临睡前,安小月看到卫姨发给傅盛炀的视频。 躺在床上熟睡的褚锦怀,看着身体状态还算可以。 但学医的安小月知道,这不过是药物抑制下的平和。 重症医学科现在就有一名癌症患者,她是乳腺癌。 即使只有两天的交班,安小月也注意到,癌症患者每天都要打止痛针。 有时候间隔的时间还没有到,她疼得不行,就用手摇床围,摇得嘎吱响,谁都别想安生。 护士也不可能永远都把她的手捆住,抓到东西就砸。 一不注意,手边的仪器设备、水杯就被她损坏了。 癌症的疼痛来袭,她变得狂躁,会打骂医护人员。 但没有疼痛的时候,她温婉秀气,会让护士摇高床头看书、听音乐。 而褚叔叔,她每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的情绪都很稳定。 这背后,一定也有褚叔叔那超乎常人想象的忍耐力。 越是心疼褚锦怀,安小月就越想让褚霄知道他父亲的情况。 一整天上班,她都跑得很勤快,只想时间走得快一点。 下班之后,她驱车回家。 安小月刚跨进不知春,便看见在院子里玩的父子俩。 傅盛炀手里拿着绘本,和幸运一起看。 幸运啊,话都说不清楚的年纪,硬生生通过“啊”、“喔”、“咦”几个语气词汇,表达了他所有的感情。 此刻也是,手指着绘本,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父亲,嘴里发出“咦”的一声。 显然,他已经完全被爸爸读的绘本吸引了注意力。 “幸运,等等,妈妈回来了,爸爸和妈妈说说话。” 幸运也不懂,看见熟悉的人来了。 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妈妈,咧着嘴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对小月牙。 安小月才从医院回来,没换衣服,一身细菌,她也不好抱幸运。 只手消毒之后,和幸运玩手指游戏。 一边问出她最关心的事情,“褚大哥怎么说?” 傅盛炀:“下班就过来,晚饭我让厨房准备了他爱吃的菜。” 安小月高兴,“太好了,卫姨呢?” “卫姨知道我的安排之后,很是高兴,她说忙完褚叔叔的晚餐,也过来。” 事情一下有了转机,安小月顿觉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纷纷散去。 “老公,我去洗澡再来和你们玩。” “等等。”傅盛炀拉住她,“我还有事情问你呢。” 安小月又坐了回去,“老公,你问。” “你……”傅盛炀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今天上班都做了什么?” 安小月没有察觉他的意图,只当傅盛炀关心她的实习工作,老实道:“就正常工作啊。” “高医生呢?” “高医生去参加座谈会了,没在。”安小月话落,回过味儿来,“不对,老公,你好奇怪啊,你怎么这么关心高医生啊?” “嗯嗯!”傅盛炀清清嗓子,“没什么,就问问。” 高奇没和老婆像昨天那般相谈甚欢就好。 要不是安排褚霄和卫姨的事情,他肯定会亲自去接宝贝老婆下班。 好让高奇知道知道,谁才是安小月的男人。 安小月已婚有老公,他高奇得识趣。 锄头挥得再好,墙角也撬不走。 安小月秀气的眉微微蹙起,老公,好奇怪啊。 听到高奇老师去参加座谈会了,老公怎么那么高兴呢? 安小月愣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原因,只得先去洗澡。 褚霄在晚饭前十多分钟赶到,他向傅金云问好后,放下公文包,感慨道: “还是你们家这里好,下班时间,道路畅通无阻,一点都不堵车。” 他平时往返工厂和家,哪次不是在小区楼下堵个十几分钟。 突然的畅行,让他有感而发。 傅金云想到三个孩子,除了纪遇白,都过得不算太好。 褚霄更是,他还有个妹妹呢。 褚家的老房子,褚霄看不上,也不一定能全部继承。 当下听到褚霄这话,动了恻隐之心。 “旁边的地也是爷爷买的,你要喜欢这周围,爷爷送你,当是送你的结婚礼物了,你自己出点钱,把房子修起来。” 傅金云敢送,褚霄目前的情况,也接不起啊。 褚霄嘴角噙着笑,“谢谢爷爷美意。爷爷送我,我也没钱修和维护啊。我还是住小房子好,不用请阿姨,省钱。小面积的房子,打扫卫生也方便。” 傅金云也不强求,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他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左右他带不走,傅家也不差那一块地。 “好,你什么时候需要了,找盛炀给你办手续。” 福伯见大家没有话要说了,他才开口问道:“老太爷,是否上菜吃饭了?” 傅金云不知道傅盛炀和安小月的安排,看看人都在,“上吧。” 有褚霄在,今天的晚饭格外热闹。 傅金云话也多,他关心健达的未来,不由多问几句。 “听你的意思是,健达已经转成军工企业了?” “是的,爷爷,医疗器械设备的市场已经饱和,刚好我从部队回来,有一定的了解,要想健达更上一层楼,转型势在必行。” “好好好,年轻人,有魄力。”傅金云赞赏不已。 褚霄今天心情极好,不仅仅因为这顿饭,还因为技术已经突破。 以后工厂流水线上,要继续生产新的产品,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正高兴着呢,福伯走了进来。 他颔首,对傅盛炀道:“先生,有位叫卫姨的人找你,已经安排在雅苑休息。” 第一卷 第345章 褚霄的决绝 福伯的话说完,空气瞬间凝固,气氛也变得诡异。 傅盛炀一脸平静,“好,我吃完饭就过去,你照顾周到些。” “是。”福伯应下后离开。 从福伯进来汇报,安小月就一直关注着褚霄的反应。 他依旧细嚼慢咽,保持着良好的就餐礼仪,好像没有听到福伯的话一般。 “卫姨是谁啊?新招的阿姨吗?”傅金云问。 幸运越来越重,秋姐一个人带着有些累,孙子要再找阿姨,两个阿姨轮流照顾幸运,这事他是知道的。 傅盛炀直言,“不是,卫姨是照顾褚叔叔的人。” 傅金云多毒辣的眼睛啊,视线扫过三位年轻人,当即便明白,他们之间有事情。 而且,事情和褚锦怀有关。 难道这就是孙子最近日日往外跑的原因吗? 傅金云有很多疑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年轻人事情的时候。 迟早他知道孙子们在做什么事情,慢慢等着便是。 气氛就这么安静着,一直到晚餐结束。 褚霄和傅金云闲聊几句,便提起他的办公包,准备离开。 “爷爷,我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下次再来陪您吃饭,您多注意身体。” 傅金云笑容和蔼,“好嘞,年轻人去忙吧。” 傅盛炀和安小月见状,都起身跟着褚霄的脚步出去。 三人出了松涛苑。 “老霄。” 傅盛炀叫住褚霄。 褚霄倏地转身,极力压力的情绪之下,也难掩他语气里的薄怒。 “盛炀,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实话和你说,我和褚锦怀之间,目前的状态,对我和他都好。” 言下之意就是,你傅盛炀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傅盛炀愣住,兄弟过往的点滴尽在眼前。 褚霄背上的淤青,胸口上的烫伤,不合身的衣物...... 每一处的伤痛,都是褚霄实实在在的经历。 伤口好了,疤痕长起来,心也变得坚硬无比。 想要再次走进褚霄的心,就要把伤疤一一揭开。 这对褚霄来说,是残忍的。 傅盛炀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说什么。 安小月和傅盛炀想的不同,她只想在褚锦怀出国之前,让父子俩见一面。 父子之间的关系可以不缓解,但她希望褚霄知道褚锦怀的病情。 了解情况值之后,他再决定要不要回去见一见褚锦怀。 于是,她直言, “褚大哥,卫姨已经过来了,我们一起见一见,听听卫姨怎么说。” 褚霄对安小月是感激的。 一方面,她和盛炀结婚,给了好兄弟一个完整的家。 傅盛炀,是他们三个中,过得最幸福的人,他替兄弟高兴。 另一方面,因为有她在花兰身边,他才放心花兰到处去闯。 安小月之于花兰,有知遇之恩。 如果花兰不是在京市医学院的技能大赛上结识安小月,她不会成长得如此迅速。 所以,安小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并没有责备,对安小月说话也不凶。 “弟妹,花兰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你这一段时间在为我和褚锦怀费心思。我真心谢谢你和盛炀的美意,但我和褚锦怀之间,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结束,你也放下吧。” 说完,褚霄不再停留,他抬脚,大步离开。 安小月穷追不舍,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褚大哥不可以就此离开。 她小跑追上褚霄,“褚大哥,褚叔叔的身体很不好,他得了癌......” “少爷。”卫姨的呼声打断安小月的话。 她一时也不知道褚霄到底有没有听清她的话,她还想再说得清楚一点,卫姨已经冲了过来。 “少爷,你就回去见一见老爷吧,老爷的身体很不好。” 褚霄不悦地皱眉,“卫姨,也许是我上次没有表达清楚。这一次,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褚锦怀身体不好,也和我没有关系,公司技术上的事情,他帮了我,我可以回去见他一面,但也仅仅是一次而已。以后,他不可能再有机会插手我的事情。” 卫姨听得一脸茫然,老爷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是帮少爷了,就是他自己吃饭,都不一定拿得稳筷子,如何帮助少爷? “少爷,你误会了,老爷病得很重,他没有心力帮助你,请你看在他是你生父的面子上,回去看他一眼吧,看看他,你就会什么都明白。” 卫姨说着,人也直直地跪到了地板上。 卫姨顾不了地上凉,一心只想劝少爷回家见老爷一面。 “老爷得了癌症,他明天就要出发去瑞士,进行安乐死。” 褚霄握紧垂在身侧的手,拳头攥得指尖泛白,“生病求关心,这样的苦肉计,我五岁就会了,他当年没有上当,我如今更不会上当。” “不是呀,少爷。” 卫姨一介村妇,凭着一颗赤诚之心才在褚家谋得一份工作,劝说人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技巧、章法可言。 她一着急,便哭天喊地,手捶地面,强烈的举动表示她没有说谎,老爷也没有装病。 “老爷是真的病了,食道癌晚期,已经全身转移,老爷每天都要打止痛针,吃安眠药,他瘦得只有轻轻的一把骨头。” 即使卫姨已经说出褚锦怀得了癌症的事情,褚霄依旧无动于衷,神色淡漠。 他咬牙,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卫姨,我看在妈妈的面子上,敬你几分,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我的决定。我再也不是那个四五岁的孩子,你们任何人,休想再劝我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任何你们想看到的事情。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褚锦怀就算是现在死了,要马上火化,都与我无关。” 褚霄说完,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傅园。 卫姨顾不了这里是傅家,她只知道,少爷恨毒了老爷。 她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没什么声音,泪水却流个不停。 安小月心如擂鼓,她恍然大悟。 褚大哥的决绝,何尝不是另一种解脱。 她也是妈妈,无视幸运到要幸运装病来博取关心的地步,她办不到。 甚至有时晚上被幸运的哭声吵醒,她不过去看一眼幸运,她都睡不着。 她不忍心的事情,褚大哥却已经经历无数次。 希望到失望,并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褚大哥定然是积攒了许多说不出的委屈,才在面对癌症的褚锦怀时,说出“马上火化都与他无关”这般绝情的话来。 褚霄话已至此,安小月再无劝和的心思。 褚霄也好,褚锦怀也罢,那是他们各自的命运。 她不再纠结,尊重褚霄的选择。 第一卷 第346章 向前看 卫姨在傅园哭了一场,崔妈见她如此忠心、用情,不免动容。 崔妈递上水,劝道:“咱们也算尽力了,尽人事,听天命。” 卫姨见着慈眉善目又不失威严的崔妈,仿佛找到了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我是可怜我家故去的夫人,她到死,都还记挂着老爷的身体,为少爷做营养健康的午餐。夫人出事的当晚,少爷吃的还是夫人做的鲜笋烧牛腩。如今……” 想到当下的境遇,卫姨不免又是一阵痛心,她不停地用手捶着憋闷得难受的胸口。 “如今,父子反目成仇,这不是夫人想要看到的结果呀。” “夫人啊,小卫也尽力了,夫人,要是你还在,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夫人......” 可是,也只是想一想。 时间的年轮,从来都不会因为人的情感而停止向前。 哭过、诉说过,卫姨也知道,心硬如少爷,他不可能再出现在老爷面前的。 老爷至死,也无法见到少爷一面,更别提父子和好了。 安小月给卫姨端来食物,“卫姨,你还没有吃晚饭吧,吃点清淡的东西垫一垫肚子,身体重要。” 卫姨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心中暖流阵阵,不禁想到了少爷的两位朋友。 遇白少爷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自是幸福、无忧无虑。 傅少爷幼时艰辛,但他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家里就爷爷和他两个人,倒也过得清静。 现在,还娶了如此聪慧贴心的媳妇,有了乖巧的儿子,日子也渐渐过得美满。 唯独褚霄少爷。 一辈子都过得辛苦,真希望少夫人以后也像傅太太一般会照顾人,能体谅少爷的不容易。 上次看见的那女孩,看着倒是可爱讨喜,也很会说话,不知道能不能和少爷走到一起? 一时之间,卫姨的脑中想到了很多事情。 面对傅太太无奈又不得不放弃的神色,以及她端上来的食物,卫姨感动。 “太太,我心里难受,没有胃口。我知道您是位热心肠的好夫人。现在这般,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但我们努力了,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安小月知道卫姨的心比她更难受,她握住卫姨操劳半辈子的手,“卫姨,我们顺其自然吧。” 两人都懂了对方的决定,竟纷纷红了眼。 安小月和傅盛炀一起,送卫姨回褚家。 傅盛炀的车只开到大门口,并没有进去打扰。 安小月看着全新的大门,就像一个鸟笼,困住了褚锦怀,也隔绝了他们的父子情。 她不禁想到幸运,想到他们一家三口。 如果…… 如果褚霄妈妈还在,这会是多么温馨的港湾啊。 父辈们艰难的何止是生意啊,还有他们无法顾及的家庭和爱人。 只希望他们这一辈,褚霄也好,盛炀也好,生活顺意,日子小满。 目送卫姨进了褚家,安小月握紧傅盛炀的手,傅盛炀的手指插入指缝,十指交握。 两人看向彼此,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都懂了彼此的想法。 傅盛炀在她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向前看,我们只会越来越好。” 安小月重重点头,坚定地回应他,“是的。” 卫姨回到家里,整个褚家,黢黑一片,连门口的路灯,都全部熄灭了。 卫姨凭着几许亮光,抹黑换鞋,准备回她自己的房间。 她刚弯腰,客厅的灯倏地亮了。 突然的光线变化,使得卫姨本能地眯起眼睛。 缓了一缓,才看清楚坐在客厅的人。 卫姨意外,但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大大方方地问褚锦怀, “老爷,你怎么起来了?” “我睡不着。”褚锦怀的嗓音沙哑,说话的音量也很小。 如果不是卫姨、护工一类经常在他身边照顾的人,估计都不明白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是痛了还是哪里不是舒服?我去叫护工来。”卫姨神色担忧。 “没有不舒服。” 老爷在这里坐着,卫姨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 老爷剩下的生命,也不过短短几十个小时。 他坐在这漫漫无边的黑夜里,那平静的模样,不是等待黑暗之后的曙光,他等的是死亡。 卫姨哭了太久,以至于现在鼻子发酸,也流不出一滴泪水来。 客厅安静良久,终于有听到褚锦怀的声音。 “你去找霄儿了?” 一提到褚霄,卫姨的眼睛就发热,她也没有瞒着。 “是,傅家少爷和太太,帮我们约在傅园见面。” 话说到这里,卫姨就不愿意说了。 少爷说的那些话,她不想让老爷知道。 但,褚锦怀太了解褚霄了,他知道霄儿有多恨他。 也许,在母亲出事之前,他还幻想过能再从霄儿的嘴巴里听到一声“爸爸”。 母亲的葬礼之后,他便清楚地明白,霄儿能接手健达医疗器械设备公司,已经是他们父子之间唯一的联系。 “他恨我是应该的,再娶,确实是我欠考虑,我没有问问他的想法,是我对不起霄儿。” 往事一幕幕,在褚锦怀的眼前晃过。 回顾这一生,他的任何决定,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都是他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黄秀娥也好,褚慈也好,他自认为对他们母女问心无愧。 唯有褚霄,这辈子就这样吧。 临死前,能为霄儿清扫所有的障碍,是他作为父亲该做的事情。 如果有来生,他愿意为他们母子当牛做马,偿还这辈子的所有错误。 卫姨闻言,默默压了压胀得疼的泪腺,愣是一滴泪水都哭不出来了。 “老爷,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只是你们之间有误会,把话都说开,一切都会好的。” “小卫,我知道你是承了夫人的情,想我们父子和睦,谢谢你的良苦用心,也谢谢你不辞辛苦,放下你家里的孩子、老公和地里的活,回来照顾我。” 卫姨摇头,她都是心甘情愿的呀。 可她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摇头,否定褚锦怀的话。 “小卫,我再拜托你一件事。”褚锦怀的话还在继续,“我房间的床头柜子里,有三个文件袋,我明天走了之后,你收拾收拾,把东西交到文件袋上名字的主人手里。” 卫姨哽咽,揪着胸前的衣服,不得不应下,“好,老爷,我一定办好。” 褚锦怀知道小卫的心有多好,他不去睡觉,小卫也不会休息。 他道:“推我回去吧,我困了。” 褚家的灯一一熄灭。 夜,将一切笼罩在黎明之下。 第一卷 第347章 事出反常 褚霄从傅园离开,直接回了家。 正在吃饺子的花兰,见他回来,有些意外, “不是说要很晚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你吃过饭了吗?” 一连串的疑问,也只换来褚霄一句,“吃过了。” 褚霄换好室内鞋,直直从客厅穿过,回了他的书房,眼睛都没往花兰的方向看一下。 花兰起身,盯着褚霄的身影看,一脸茫然。 “脸黑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没有,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褚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想关心一二,也只得先听褚霄的话。 给他时间和空间,他心情好点了,再去问他。 花兰吃完晚饭收拾好,回她的房间开始学习。 只是褚霄刚才的状态,让她担心,时不时会分心注意褚霄的情况。 许久,也没有听到褚霄的脚步声,连平时打电话的声音都没有。 她自习的时间结束,褚霄也没有从书房出来过一次,哪怕是倒水喝,也没有。 直觉告诉她,事出反常,必定有情况。 褚霄肯定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但是褚霄不从书房出来,她也不能进去打扰。 担心归担心,明天还要实习,花兰按部就班的洗漱、睡觉。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双耳朵竖得尖尖的,一直注意着褚霄的动静。 都过去这么久了,指望褚霄主动开口,已经不可能。 褚霄是个要面子的男人,他的许多想法,肯定不会主动说出来。 想要褚霄说出他现在的不愉快,只有她找到蛛丝马迹,再略施小计,褚霄才会什么都告诉她。 她现在只需要等。 等到褚霄洗澡的时候,她溜去书房,一探究竟。 花兰盯着窗外的月亮,等啊等...... 乌云都从月亮面前飘过五六七八朵了,褚霄还在书房里。 “哎~我要是有褚霄这定力,读书肯定也会非常的厉害。” 花兰躺在床上都觉得难熬。 褚霄坐那么久,居然屁股都不动一下。 定力杠杠滴! 花兰左边躺累了换右边,脚指甲都扣掉四个。 终于...... 花兰听到褚霄的脚步声了。 先是冰箱开关的声音,而后是浴室的关门声和水流声。 “褚霄在洗澡,现在是好机会。” 花兰面上一喜,嘀咕着爬起来,轻手轻脚到褚霄的书房。 书房的灯昏暗,显然不是在学习、处理纸质文件工作。 花兰摩挲着下巴,打量书房的陈列,想要从布局找出刚才褚霄在这里做过什么? “那就只有面前的电脑了。” 电脑下的软件使用顺序,一一被花兰打开。 备忘录里,是他刚才编辑好的明日待办事项。 下一个是浏览器。 “用浏览器干什么?” 花兰疑惑,自言自语地点开褚霄的搜索记录。 “嘿嘿~褚霄一定想不到,他教的这些侦查手段,我会第一个用在他身上。” 花兰洋洋得意的情绪,也不过一两秒。 当褚霄的搜索记录完全展开的时候,花兰的心咯噔一下,不受控制地掀起层层骇浪。 “他没事搜瑞士的安乐死做什么?健达不是转型了吗?” 一条一条看下来,全是安乐死相关的资料。 神经高度紧绷的花兰,察觉家里忽然变得很安静。 糟糕。 没有水流的声音,说明褚霄已经洗完澡了。 他收拾好,很快就会出来。 她必须马上恢复一切,回到房间去。 花兰心里慌得不行,好在手还算听使唤。 将褚霄办公桌上的一切和他的电脑桌面恢复原样,便踮起脚后跟往房间冲。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房间门无声合上的一瞬间,浴室门打开,褚霄从里面走了出来。 花兰靠在门背后,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连呼吸的声音都浅浅的,生怕训练有素的褚霄听到她的动静。 一直到褚霄的脚步声消失,花兰才回到床边坐下。 她满心疑问。 褚霄为什么要了解国外的安乐死呢? 公司转型,不再做医疗相关的生意。 他搜索这些,肯定和工作没有关系。 【褚大哥最近忙不忙?】 【你有没有时间去看看褚大哥的爸爸?】 花兰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小月对她说的这些话。 对,小月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也很不对劲。 每每小月面对她,总是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 自从上次他们来家里吃过饭之后,小月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变得欲言又止,好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 花兰联想到褚霄那天说的话,眼前一亮。 难道说...... “是褚叔叔要安乐死?” 花兰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 唯有这一个答案,能解释小月最近的异常和褚霄电脑上的浏览记录。 也正是因为褚霄和褚叔叔的父子关系,小月想和她说,却不能告诉她。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清晰,花兰又不确定了。 是这样的吗? 是褚叔叔要安乐死吗? 可是为什么呢? 褚叔叔的年纪也不大啊,他为什么要安乐死? 褚霄都在网络上查看资料了,安乐死的事情肯定是真的。 褚叔叔要安乐死。 花兰的心脏,因为这突然到来的消息,咚咚咚地跳动着。 总觉得该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花兰的脑子很乱,她抱着头,尽量保持冷静。 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得去求证。 “对,求证。” 花兰手按在胸口上,深呼吸良久,才调整好状态。 “现在,只有找小月问问清楚了。” 花兰拿起手机,准备出门。 褚霄的耳力很好,为不被褚霄发现,她尽量不发出声音。 可是,电子门锁开门的提示音不可避免。 她一只脚刚跨出家门,身后就传来了褚霄的声音。 “大晚上的,你做什么去?” 花兰手指戳戳脸颊,让脸上的肌肉不那么僵硬,以免被褚霄看出端倪来。 “我下楼买点女孩子用的东西。” 花兰低着头,褚霄看不见的她的神情,还以为她是生理期不舒服,所以才这样。 “除了卫生棉,还需要什么?姜糖水?暖宝宝?” 褚霄说着话,人已经到了花兰的身边。 “你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买。” “我自己可以。” 说时迟那时快,花兰说完,闪身出门,“嘭”的一声,直接关上了门。 褚霄莫名,“买个卫生棉有什么好害羞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打开家里的灯,转身去冰箱里找生姜,准备给花兰煮一碗生姜红糖水。 喝点热乎的,痛感会减轻不少。 花兰一路到了小区门前,回头看,确认褚霄没有跟出来,她才放慢脚步。 出了小区,在路边随便找个椅子坐下。 她迫切地想知道褚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顾不上现在几点了,直接给安小月打了电话。 “小月,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对不起。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 第一卷 第348章 不想褚霄将来后悔 夜色笼罩傅园。 安小月躺在床上,月色不甚清明,她借着月光,望着天花板发呆。 天一亮,褚叔叔就要坐专机前往瑞士。 再见面,只有骨灰,再也没有了温度。 想到这些,安小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傅盛炀也好不到哪里去,睁着眼睛等天亮。 褚叔叔不允许他们去送机,连卫姨都被禁止。 他们只有一点一点的熬着,熬到飞机起飞,熬到褚叔叔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 被子里的手,十指交握,夫妻俩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流淌在寂静月色里。 手机震动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两人皆扭头看向彼此。 傅盛炀起身打开房间的小夜灯,安小月拿起手机。 “是花兰的电话。” 这么晚,花兰打来电话,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快接。”傅盛炀也凑过来,“说不定是褚霄改变主意了。” 两人压制不住的开心,一起接听花兰的电话。 “花兰,我是小月。” 谁知,电话里传来的,却是花兰的道歉。 她语速急切,“小月,褚叔叔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安乐死?” 安小月愣住,不是褚大哥改变主意,是花兰知道了消息。 “你从哪里知道的?”她问。 “我在褚霄的电脑上看见他的搜索记录,联想到你最近的状态,我就猜到是褚叔叔要安乐死。” 花兰自己知道的,安小月不由犹豫起来。 褚家现在的情况,应该由褚霄亲口告诉花兰。 花兰也猜到她为什么不说话,直言道: “小月,你实话告诉我。无论他们父子关系走到何种境地,他们父子终究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不想褚霄将来,后悔当下做的决定。他们父子之间,也没有我们外人看到的那么水火不容,否则他也不会回家之后,就一直在书房浏览安乐死相关的词条。” 花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安小月还是看了傅盛炀一眼,两人知道,这事瞒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们不说,花兰也会找褚霄问清楚。 与其如此,不如她说,省得褚霄和花兰闹得不愉快。 安小月便将褚锦怀的病情,一五一十,没有添油加醋,如实告诉了花兰。 她说完良久,电话的另一端也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是电话挂断了? 安小月疑惑地看了看手机。 正在通话中...... “花兰,你还好吗?” “还好。”花兰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 安小月察觉出不对劲。 电话都打这么久,怎么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呢? 花兰要是在家里,褚大哥肯定听到她的动静了。 安小月当下就急了,“花兰,你在哪里呢?怎么周围都没有声音?” 傅盛炀听安小月这话,也警惕起来,拿出手机,准备给褚霄打电话。 “没事,我在小区楼下呢。” 花兰不想小月为她担心,小区外也是楼下。 “我知道褚叔叔的事情,这就回家去。” “天晚了,外面不安全,还冷,快回家去,别冷感冒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安小月催促。 “好。没有其他要问你的事情,我挂电话了啊。”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有事情随时联系。” 电话挂断,安小月无力地放下手机。 “我心里慌得很,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傅盛炀揉揉她的手,将人拉入怀中,语气轻柔地哄着,“左右花兰知道所有的事情,这不一定是坏事。她在褚霄心里的分量很重,她的话,褚霄能听进去。” 本来已经没寄希望于此事,现在忽然又有了转机。 安小月也不免期待起来,“就像花兰说的,不留遗憾,不后悔,哪怕见一面,也是好的。” 傅盛炀亲一亲她的额头,欣慰道:“这么想就对了。” 安小月窝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由暗想。 盛炀要是知道,爷爷每年都在往爸爸进修的宝光寺捐香火,他会是什么样反应? 她也只敢想一想,不敢真的把这事说出来。 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她不想再添一件烦心事。 爸爸傅宜修的事情,就暂时搁置吧。 安小月刚被傅盛炀哄好躺下,花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么快?”夫妻俩面面相觑,双双坐起。 安小月很快接起电话,“花兰,怎么了?” “小月,我想了一下,你帮我......” 花兰语气激动,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这一辈子,除了和褚霄表白,再也没有做过这么冲动的决定。 花兰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安小月听懂她的意思了。 她表示,“花兰,盛炀会安排,具体信息,安排好之后发你手机上。” 电话再次挂断,一条转账消息也随之而来。 安小月看着23918的金额,这该是花兰的私房钱。 她点开花兰发的语音。 “小月,我只有这么多,先转你,不够的你帮我垫,我以后还你。” 安小月回复道:“钱的事,以后再说,你先把你想做的事情做了。快点回家去吧,感冒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按下发送键,她顺手就把钱拒收了。 花兰泪眼婆娑,对着手机道:“小月,有你在身边,真好。” 花兰很听话,她擦擦脸上的泪,往小区走。 她刚进小区,就看见不远处晃动的灯。 起初,花兰以为是小区巡逻的安保人员。 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靠边走,将路让了出来。 对方却直直向她而来,她警惕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还叫救命。 随着距离拉近,她也看清了来人。 手里握着夜行灯的人,不是褚霄又是谁? “你怎么下来了?”花兰看向别处,不敢直视褚霄。 褚霄盯着她的头顶看几秒之后,才看着她空空的双手,明知故问,“你买的卫生棉呢?” “超市关门了,我......没买到。”花兰咬唇。 果然,一个谎言之后,便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第一卷 第349章 我要三天不和你说话 “是吗?” 褚霄似笑非笑地看着花兰,明显不相信花兰说的话。 “我想起来,我的书包里还有一两片,我明早超市开门再买也是一样的。” 花兰心虚,说完就从褚霄的身边走过,往家的方向去。 褚霄没有追上去,而是慢悠悠地道:“我记得有一家外企超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我去给你买。” 花兰停下脚步,她心里门清,褚霄在配合她,从而逼她说真话。 她要是继续下去,卫生棉的事情,褚霄可以一直演到她用上为止。 花兰只得妥协,拉着褚霄的手撒娇,“我们回家再说吧。” 黑夜里,褚霄的眼底闪过一抹心动。 明知花兰的小把戏,他还是很享受,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花兰低着个头走在前面,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 褚霄双手背在身后,亦步亦趋,并不言语。 果然和他预感的一样,花兰进过他书房。 他就说嘛,明明起身的时候,办公椅没有回正。 洗个澡出的时间,办公椅就自己转回去了? 鼠标也不是他习惯停留的位置。 生理期才过一周,就有来了? 一切的不合理,只可能是花兰有事情瞒着他。 他在家里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花兰回来,便出来找她。 整个小区转一圈,才在她经常进出的门口这里看见她。 电梯一路向上。 花兰开门,两人先后进家。 褚霄换了鞋,在沙发坐下。 花兰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是生气,是她撒谎。 她的不诚实,让褚霄心里不舒服。 花兰站在客厅,望着褚霄的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办? 面对冷脸的褚霄,她之前对小月的说的话,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在父子关系上,她想要左右褚霄的想法,实在是太难了。 花兰踌躇、犯难之时,她忽然发觉,空气之中,有红糖生姜水的味道。 她视线挪动,在餐桌上看到了冒着热气的碗。 是褚霄给她做的生姜红糖水。 姜糖水都煮了,是不是意味着褚霄相信了她出去买卫生棉的说词? 她心虚,才会觉得褚霄在逼她说实话? 既然褚霄相信她的话,那她何必遮遮掩掩的。 就当她真的来月经了吧。 至于明天她一个人出发去找褚叔叔的事情,也等办完事回来再说。 先斩后奏。 褚霄要是生气,她再亲一亲、抱一抱褚霄,就什么都好了。 这般想着,花兰端起桌上的生姜红糖水喝了一小口。 “嗯,甜甜的,很好喝。”她发自内心的表扬,“谢谢你,还给我做生姜红糖水。” 褚霄早将花兰的想法算得一清二楚,并未应她的话。 花兰只当褚霄是困了,所以懒得搭理她。 她一口一口喝完姜糖水,把碗洗了,才装作没事一般,从褚霄的面前走过。 “褚霄,我喝完了,谢谢你,我感觉舒服多了,我先去睡觉了哦。” 花兰语气轻快,小碎步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溜回房间,蒙头大睡。 然后明天早上,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褚霄一双促狭的眸子盯着花兰。 他等了她这么久,也没能等到她的实话。 褚霄当下就有些压不住脾气。 连他看着长大的花兰,现在也开始对他撒谎了。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背叛的感觉自心底滋生,渐渐蔓延整个心腔。 他冷冷开口,“过来,我有事情问你。” 花兰脚步顿时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前进也不是,后退更不能。 房间门就在几步之外,她要不要冲一把? 可是褚霄的速度比猎豹都快,她跑不过啊。 更重要的一点是,本来不生气的褚霄,现在好像很生气。 怎么办? 褚霄到底要做什么呀? 花兰望着天花板,欲哭无门。 女人心海底针,这根本就还是谬论。 褚霄的心事,才是海底针,她一点都猜不透。 再不情愿,她还是挪步到了褚霄面前。 花兰勾起一抹自认为很乖的笑,“你想问我什么?” “你是不是去我书房了?” 花兰温言,倏地将两瓣唇抿得紧紧的。 她明天要做的事情,可一点都不能告诉褚霄。 否则,褚霄会发天大的火的。 到时候不仅不能出国陪褚叔叔,还会被褚霄罚写一几千字的悔过书。 得不偿失。 只要不开口,褚霄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褚霄是什么人啊? 花兰又那么单纯,什么心思都在脸上。 他一看,就知道该怎么让花兰开口。 “在京市,这么晚,你能找的人,除了安小月,还有谁?” 褚霄自问自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看过我电脑,出去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是给安小月打电话。并且,你上上周才来的月经。” 褚霄不紧不慢地说着,花兰的圆脸儿,涨得通红。 她生气地冷哼,“既然你都知道了,你还套我话。” “你撒谎骗我,你还有理了。”褚霄语气威严,锐利的眸子盯着她。 花兰本就委屈,褚霄又严厉得像个长辈一般,她遇强则强,脾气也上来了。 “我为什么要撒谎骗你呀,还不是因为你下午垮着个脸回来,我以后你出什么事了。你不说,我只有等你洗澡的时候,去你书房找答案。那我哪里知道你看的是有关安乐死的资料嘛,我全部都猜到了,我总得找小月问清楚。不说我下楼买卫生棉,我怎么出得了门给小月打电话。” 花兰说着说着,委屈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要不是因为喜欢你,要不是太了解你,我才不要大晚上出去吹冷风,关心你的事情呢!” “要是你也像傅总和小月一样坦诚相待,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我用得着这么费心吗?一天猜来猜去,我本来就不聪明,脑细胞还死这么多......” 花兰边哭边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褚霄最受不了的,就是花兰的泪水。 花兰的泪水,比能打穿人肉的子弹更有摧毁力。 他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当即起身,想要哄一哄。 手还没碰到花兰的肩膀呢,就被她一巴掌拍开。 哄着一双眼睛,气势汹汹的宣布,“哼!我比你更生气,我要三天不和你说话。” 褚霄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哪里是吵架? 分明就是可爱的小野猫炸毛,如此可爱,怎么会唬得住他? 他还想说什么,花兰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 褚霄盯着紧闭的房间门看了好一会儿。 以他对花兰的了解,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情绪这么大,肯定是为了掩藏更深的目的。 不过,花兰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要么不要把情绪带回家,影响花兰。 要么什么事都要和花兰说,不要让她一个人担心。 以后,他会注意。 花兰关上房间的门,泪水也全部消失。 她躲在被窝里窃喜。 嘿嘿~还好反应快,不然她就要被褚霄套话了。 这一招祸水东引,还是书里看到的。 看褚霄刚才呆愣的反应就知道,她这一招应用得极其的好。 哈哈...... 褚霄一定想不到,她现在这么聪明了。 花兰打开手机,再次阅读安小月发过来的信息。 她顿觉心安。 睡觉吧,明天还要早早起来赶路呢。 花兰这般想着,裹好被子入睡。 第一卷 第350章 少爷,你来晚了啊! 为避免错过专机,花兰睡得并不沉,时梦时醒。 她醒来时,看看时间,还早,翻个身又继续睡。 再次睁开眼睛,天蒙蒙亮。 六点半了。 地铁开始运营,她可以慢慢坐地铁去机场等着。 花兰计划好,轻轻拧开水龙头,就着一股细流,胡乱洗一把脸,轻手轻脚收拾一套欢喜衣服,缓慢拉开房间门,准备出发。 可是,步出房间的她,顿时傻眼。 电视屏幕的光照亮客厅,却没有一点声音。 侧躺在沙发上的褚霄,睁着一双熬红的眼睛看着她。 他唇角噙着笑意。 那笑却让花兰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冷噤。 “这么早就要去上班了吗?没收入的工作,也值得你这么努力?” 花兰欲哭无泪。 为什么褚霄就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亏她昨晚上还得意了一把,结果都是褚霄的缓兵之计。 再和褚霄耗下去,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花兰直言,“我要出国,去瑞士。” 褚霄从来不怀疑花兰对他的爱。 当花兰说出要去瑞士的时候,他明白,花兰是为他而去。 花兰昨晚上了解到所有的事情,也知道小月和盛炀这段时间忙于缓和他与褚锦怀的父子关系。 但是,她知道以后,没有对他提出任何要求,而是决定她亲自去一趟。 花兰的爱,一直都这么拿得出手。 花兰一直都尊重他的想法、选择,也会去做她认为对的事情,从不因为他喜欢她,而提出让他为难的要求来。 在花兰这里,他的任何想法、小嗜好,都被看作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他喜欢被重视的感觉。 同样的,花兰决定去瑞士,他没有说不准去。 只是问她,“没有护照,你怎么去?” 花兰心中一喜,“小月和傅总都为我安排好了,我直接去机场,等着坐专机飞过去就成。” 又是傅盛炀夫妇。 “傅总很好?” “对啊。”花兰毫不犹豫地回答。 褚霄的手指渐渐收拢成拳。 花兰:“小月更好。” 她又不傻,要不是小月对她好,傅总才懒得出手。 傅总哪里是帮她,分明就是在为小月解忧。 褚霄闻言,紧握的拳头复又放开。 “不去瑞士,先回褚家看一看吧。” 花兰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愿意见你爸爸?” 她惊喜的神情沉入褚霄的眼里。 她就那么想他见褚锦怀一次? 褚霄却只是淡然一笑,“陪你去。” 花兰撇撇嘴,有差别吗? 褚霄的嘴巴,比炮弹都硬。 “陪我去就陪我去,眼睛长你身上,我不相信你不会看一眼。上次技术的事情,你还没兑现承诺呢,一会儿见了褚叔叔,你好好和褚叔叔说说话……” 花兰说着说着,音量渐渐小了下去。 她心里不是滋味,只最后告诉褚霄,“癌症的疼痛很疼很疼,不是一次两次的疼,而是活着的每一秒都在疼。” 也正是因为知道食道癌合并全身转移的癌症的患者,生活质量有多差。 她才会在知道褚叔叔选择安乐死时,如此平静。 国内也有不少癌症患者,忍受不了疼痛,选择自行了断。 褚叔叔有经济条件选择安乐死,痛苦、心理压力都会轻一点。 对褚叔叔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死,可以免于癌性疼痛的折磨。 消亡,也是新的开始。 花兰坐在副驾驶位上,心中的滋味说不清楚。 理想和感性,她偏向于感性,所以想到和褚叔叔的几次见面。 她难过又觉得不值。 褚叔叔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命运就是如此。 既然已经发生,就想想这些事情想告诉她什么道理吧? 花兰思及此,眼睛瞟一眼褚霄。 他手握方向盘,神色平静,和平时开车的状态没什么两样。 褚霄太会伪装,也太能隐忍了。 花兰看向窗外。 太阳自东边升起,街道上的景色渐渐明朗。 褚霄的车停在崭新的人大门外。 他推开车门下车。 初冬的清晨,风吹在脸上,生疼。 褚霄打量着眼前崭新的大铁门,浓黑的剑眉微蹙。 他走到门铃前,伸手按了下去。 正坐在客厅抹眼泪的卫姨,听见门铃响,还以为是老爷放弃,返回家来了呢。 她高兴地抬眸,却在看见褚霄时,拍着大腿哀呼。 “少爷,你来晚了啊!” “来晚了啊,少爷。” 卫姨眼睛泛红,嘴里念叨着,跑得踉踉跄跄地出来。 “少爷,来晚了啊,来晚了。” 褚霄不明所以,“什么叫我来晚了?” 花兰从安小月那知道些消息,她一下就听明白了卫姨的话是什么意思? “卫姨,你的意思是褚叔叔已经出发了?” “是,老爷睡不着,干脆就提前出发了。” 花兰一时哑然,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来。 连死亡之路,都能提前出发。 褚叔叔对这个世界,是真的没什么奢望、留念了吧。 “卫姨,我们追过去,就不劳烦你老人家开门了。” 花兰话都没有说完,就急切地拉着褚霄的手,准备离开。 “少爷!少爷!” 卫姨叫住褚霄。 “老爷有留东西给你,你稍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跑出去几步的卫姨不放心,又回过身来确认两人还在等她。 “别走啊,少爷。” 第一卷 第351章 我,和你一起去瑞士 卫姨取到文件袋,才反应过来,该先让少爷进来的。 唉~瞧这事办得。 褚霄也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远远看见卫姨手里拿着东西出来。 他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褚锦怀让卫姨转交给他的东西。 不由心中不快,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他有什么愧疚的情绪不成? 褚锦怀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真是可笑。 “少爷,这个文件袋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老爷让我在他走后,转交给你。正好你今天过来,我就直接给你了。” 褚霄闻言,唇角不免勾出一抹讥讽。 看,他猜测的没有错吧,果真是褚锦怀的伎俩。 他倒要看一看,褚锦怀还想说些什么? 褚霄这般想着,瞟一眼文件带上的名字:褚霄。 确实是给他的。 他便毫不犹豫地撕开文件袋封条。 打开一看,里面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一时愣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只有一张黄旧的纸张,他心里居然会有一点点的失落。 褚霄将那张纸取出来。 是一张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手写的情况证明。 花兰也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诊断和姓名。 【褚锦怀,双侧输精管结扎术。】 她不解,褚叔叔给褚霄这么一张证明做什么? 难道褚霄还能不是他的儿子不成? 褚霄毕竟是部队出来的,他看什么都比花兰更加仔细。 纸上的时间和公章等细节,他都注意到了。 褚锦怀做结扎手术的时间,是在他出生半年之后。 他一下就明白褚锦怀给他这张纸的目的。 双侧输卵管都结扎了,黄秀娥怎么还能怀上他的孩子? 褚锦怀是在告诉他,褚慈不是褚家的血脉。 如果褚慈有争夺家产的举动,这一张纸就能把褚慈踢出继承人的位置。 褚家的继承人,只有他一个。 褚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说,褚锦怀在奶奶去世之后,主动与黄秀娥离婚,也是在为他继承健达医疗器械公司扫除障碍? 不可能。 褚锦怀不会那么好,他是因为黄秀娥间接导致奶奶去世,对黄秀娥不满,才离婚。 褚锦怀离婚,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褚霄一下想到很多。 花兰虽然没有那么聪敏伶俐,但她了解褚霄。 从褚霄的神情,她就知道,褚霄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一问褚叔叔。 所以,这一趟的瑞士行,褚霄必须跟着去。 “褚霄,我们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她提醒道。 卫姨心中失落,“小姐,老爷已经出发三个多小时,估计已经起飞好一会儿了,现在去追,多半是追不上的。” 褚霄却像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一般,视线落在崭新的大门上。 “这门是怎么回事?” 卫姨瞥一眼大门,少爷问的是门,不是老爷的情况。 她说了,也不算违背老爷临行前“什么都不要和霄儿说”的嘱托。 卫姨自我催眠一番,便开口道: “傅家少爷和太太来看望先生,褚慈过来闹,她以前也住这里,大门的钥匙也有,她总是大摇大摆地进出、要钱、搬家里的东西出去卖,把老爷气得气都上不来。我找过相关部门,换门需要的手续太多,傅少爷就请人来家里,亲自和老爷确认了换门的手续。” 卫姨说这话时,一直盯着褚霄看,想从他的反应里瞧出他的心思。 奈何褚霄本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卫姨什么都看不出来。 老爷说的话是对的。 老爷没有带过少爷,少爷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事不关己,才会听到自己父亲被气得上不来气,都无动于衷。 “这房子,他怎么处理的?” 褚锦怀一直很忙,对他,对褚慈,几乎都没怎么关心过。 但褚慈毕竟是褚锦怀看着长大的人,难保褚锦怀不会一时心软,把房子留给褚慈。 “老爷立了遗嘱的,等老爷的......骨灰回来,律师就会公布遗嘱。” 一口气说出骨灰二字,卫姨的喉咙还是一阵阵发紧。 褚霄阴鸷的黑眸看一眼褚家老房子。 妈妈去世之后,这里就不再是家。 他可以不要,但是绝对不能给褚慈。 既然已经立了遗嘱,他就等着,伺机而动。 “行,我先走了。” 褚霄收起文件袋,没有说更多的话,带着花兰一起开车离开。 花兰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安静的坐在车里,看着车驶出小路,开上大道。 不管褚霄要不要和她去瑞士,她已经做了决定,小月也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她就会继续往前走。 “褚霄,你送我去机场吧。” 闻言,褚霄握着方向盘的手收了几分力。 他的心里,一直空空的,好似缺失了一块。 他不想承认,也得面对现实。 是因为褚锦怀的离开,他感觉心里不舒服,是即将失去的不舒服。 当即,他决定和花兰一起出发。 “我,和你一起去瑞士。” 花兰喜极,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硬朗的侧脸看。 “真是太好了,你和我一起去,我就不用担心钱不够花了。” “还有我的英语,我考试可以,要是真的和外国人交流,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一起去的话,我晚上睡觉也不害怕了。” 褚霄不由勾唇,明明自己都害怕得要死,还胆大地要独自出国! 花兰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密闭的车流循环着,褚霄心里的空缺,也被她的话语,一点点填得紧而实。 褚霄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便一直跟在花兰的身后。 因为有傅盛炀的安排,花兰按照安小月给她发的信息,找到机场接待她的人。 一切需要她做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当听到对方说安小月给她找了个翻译的时候,花兰对安小月的感激难以言表。 “小月实在是太好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贴心!” 褚霄默默看着一切。 此刻,他深知,傅盛炀对他的兄弟情有多深厚。 这么多年过去了,少年的誓言一直都在。 无论彼此在经历什么样的困境,作为兄弟,都要帮助对方,做出最理性的选择。 私人飞机凌驾于厚重的云层之上。 褚霄望着无边无际的蓝天,心也渐渐变得平静,漫长的飞行让他有时间整理思绪。 他感激傅盛炀这一段时间做的所有事情。 无论他有多恨褚锦怀,在褚锦怀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作为人子,都该在他的身边。 况且,他已经是一个公司的领导者,思维得跟着转变。 生意场上,什么都可能成为竞争者的把柄。 父亲安乐死,他却无动于衷。 要是被竞争对手知道这件事,势必会成为攻击他的一把刀。 幸亏有盛炀,帮他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 第一卷 第352章 父子见面 瑞士。 褚锦怀在中介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在一张张纸上按下红色的拇指印。 “褚先生,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准备齐全。我会按照约定,将你的骨灰带回国,安葬在杏山的901号墓。” 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再次与他确认信息。 褚锦怀唇角露出松快的笑意,“是的。” “好的,您休息一下,有需要的话,就按你手腕上的按钮,我随时都在。” 中介的工作本就是接触安乐死的人,面对死亡如此平静的人,他也习以为常。 如果没有放下一切,谁又会为自己安排死亡的时间、方式呢? 中介工作人员离开,褚锦怀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他内心毫无波澜。 这一世,就这样吧。 生命的尽头时,回望这一生,平平淡淡,却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承认,他是个资质平庸、能力有限的人。 娶得心爱之人,却没能护她周全。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妻子的死因,但什么证据都没有。 他能怎么办? 因为错误的决定,导致父子离心...... 褚锦怀想着想着,又有些乏了。 他头靠在轮椅上,静静睡了过去。 花兰和褚霄一下飞机,就在翻译的帮助下,找到了褚锦怀所在的位置。 不得不说,安小月的安排很周到。 从翻译的口中,两人对于安乐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对于褚锦怀如何来到瑞士,她们都知道了。 褚霄一向是宠辱不惊的人,在知道褚锦怀找中介,亲自安排后事的时候,他脸上也没有难过、心疼的神情。 他就那么淡淡的听着,好似说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花兰就不一样了。 她想到一个活人要在癌症的折磨下,立遗嘱、安排自己的死亡。 她的胸腔就像被人用布条紧紧勒住了一般,疼不说,还呼吸困难。 “你们是褚锦怀的家属?”中介看着眼前的人,确认身份。 “对,他是褚锦怀的儿子。”花兰知道褚霄不会张嘴,为了尽快知道褚叔叔的情况,她很主动,并强调,“亲儿子。” 中介瞟一眼褚霄,亲儿子。 褚锦怀的一切流程,都是他在负责,对于委托人的家庭情况,他清楚得很。 知道委托人有亲人,但委托人不愿意亲属知道他的决定。 为此,还找了相关人员公证,委托人也签署了很多的免责申明和文件。 此刻看到委托人的家属,他心里就有数了,“褚霄,是吧?” 花兰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褚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花兰从包里掏出褚霄的驾照,这是她从车上文件箱里顺来的。 中介确认身份,才开口,“我带你们去看一看吧。” 从事生命相关的职业,他对生命有敬畏之心。 不管最后委托人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保持一颗精诚服务的本心。 将人带到褚锦怀所在的房间门口,他叮嘱两人。 “褚先生一路劳累,一个小时前打了止痛针和促进睡眠的药物。此刻估计在休息,请你们动作轻一点,不要将他叫醒。” “明白。”花兰当即压低声音回应,“谢谢你啊。” 中介颔首,“分内之事,无需多谢。” 他刷开房间门,便离开。 花兰和褚霄放轻动作,走了进去。 窗明几净,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 房间是酒店式的陈列,轮椅上坐着个单薄的身影。 他没有一根头发的头顶,歪靠在垫着的抱枕之上。 瘦弱的脖颈,干瘪的手,瘦小而薄的人,和记忆中的褚叔叔完全不一样。 花兰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她立即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打扰褚叔叔休息。 这才多久的时间啊,褚叔叔就变成这样了。 她好后悔。 后悔没有听懂小月的话。 后悔没有早一点拉着褚霄去见褚叔叔。 褚霄在见到褚锦怀背影的那一刻,也愣住了。 褚锦怀病得这么严重。 难怪卫姨、盛炀夫妇会希望他去见褚锦怀。 看着竭力压制哭声的花兰,他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大手抱着她的头。 花兰哭,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一次,他意识到,他对褚锦怀确实过分了些。 心若有重锤落下一般,疼得他发蒙。 他抱着花兰,两人默默站在褚锦怀的身后。 许是药物的作用,褚锦怀一直没有醒来。 等花兰整理好情绪,褚霄才走到褚锦怀的面前蹲下。 如果说,看到褚锦怀的背影让人心疼。 那么,褚锦怀的正面是吓人的,是震撼人心的。 尖尖的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凹陷的眼眶下一片青黑,唇周发黑,喉结周围的皮肤被白色的纱布遮挡。 隐隐约约能闻到他身上很浓的药味和腐败味。 褚霄看着陷入轮椅里的人,很难想象他曾是一米七五的男子。 瘦得只有皮包骨的褚锦怀坐在轮椅里,手边放了纸、手帕等物品,都还留有许多的空间。 毛毯下摆露出来的裤腿,也感觉空荡荡的。 可见,癌细胞对褚锦怀的身体造成了多大的损伤。 褚霄的手伸了过去,触手的凉意让他心惊。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褚锦怀已经死了。 他眼底上闪过一丝慌乱,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褚锦怀胸口。 胸廓有起伏,褚锦怀还有呼吸。 褚霄提起来的心,又慢慢回落。 也是褚锦怀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褚霄此刻才有机会握着褚锦怀的手,好好看看这个给他生命的男人。 花兰将褚霄的一切举动看在眼里。 还好她坚持要来。 还好褚霄跟着过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褚锦怀幽幽睁开眼睛。 入眼之人,却是他心怀愧疚的儿子。 褚锦怀不禁笑了,露出一口枯槁无光的牙齿,腐败的味道愈加浓烈。 蹲在他面前的人,却没有露出一点厌恶之色。 褚锦怀更加坚信,他是在梦里。 “上天对我不薄,临走之际,还送我一个如此大的惊喜,让我在梦里,见到我的霄儿。” “霄儿,爸爸知道你恨爸爸。能让爸爸在梦里见你一面,牵一牵你的手,爸爸圆满了。” “生出来才五十厘米的小婴儿,现如今都是板板正正,一米八的高个子了。” “爸爸没有给你留遗言,是知道你烦我,不喜欢我,多半也不会看。这样也好,爸爸省些写字的力气。” “有了结扎证明,还有当初医生的签名,医院的盖章,资料都找得到,能最后和你一起,守住我们褚家的产业,也算是并肩作战,你妈妈就不会怪我们两个不好好相处了。” 褚锦怀说一句,停一会儿,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 在他提到妈妈的时候,褚霄眼眶一红,泪水便流了出来。 “哈哈~”褚锦怀轻轻笑出声,“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霄儿居然会当着他的面哭,还这么有耐心地听完他说的所有的话。 这根本不是他的霄儿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梦,又会是什么呢? 第一卷 第353章 冰释前嫌 褚霄任由褚锦怀握着他的手,一直听他说完所有的话。 褚锦怀认为是梦,那便就是梦吧。 是梦,才能让他们放下一切,毫无顾忌地说出心里的话。 然而......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随之从门外传来。 “你好,我是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请问褚先生醒了吗?” 褚锦怀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人。 他没有做梦,他面前的人...... 霄儿居然跑到瑞士来了。 霄儿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谁都没有说话。 花兰去开门。 褚霄便站了起来,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 “褚先生,你的加餐时间到了,现在吃一点吗?” 褚霄出现,他是不可能当着褚霄的面进行鼻饲的。 他不想褚霄对他有任何的愧疚、亏欠的情感。 “给我输营养液吧。” “好的,我让护士准备好过来。” 中介的工作人员应下,便去安排。 房间里,又只有他们三个人。 褚锦怀知道褚霄要面子,肯定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父子关系有了缓和的机会,谁先开口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带着那小姑娘来的。” 褚霄要面子这件事,花兰和褚锦怀是一致的认可。 花兰也不用褚霄开口。 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主动站到褚锦怀的面前,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叔叔好,我是花兰,兰花草的花兰,我和褚霄是在我的家乡苍山认识。我爸爸妈妈牺牲了,家里还有奶奶。我和安小月是同学,目前正在实习。” 这声音一听就是个可爱活泼的孩子。 褚霄沉闷寡言,她在,日子一定会热热闹闹的。 在母亲的病床前,褚霄让花兰叫母亲奶奶的时候,他就知道花兰在褚霄心里的地位。 临走之际,还能再次见到儿子未来的伴侣,他很是高兴。 褚锦怀满足地笑了,“你好,花兰。” “叔叔,我以后要和褚霄结婚,你可不能反对啊。”花兰调皮道。 花兰知道褚叔叔的时间不多,想要和他说一些关于褚霄的事情,让褚叔叔放心。 不要像她似的,爸爸妈妈牺牲的时候,只留下两封出任务前写好的遗书。 褚锦怀:“日子是你和褚霄在过,你们年轻人觉得好就好。” 盛炀这么好的兄弟,都没能说动褚霄回家见他最后一面。 现在,褚霄却出现在他面前。 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叫花兰的女子。 花兰闻言,笑容甜甜的保证, “叔叔放心,褚霄很厉害的,我也很喜欢他。结婚以后,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小家,也会照顾好褚霄的身体,督促他好好吃饭。” 褚锦怀眼尾泛红,脑中出现了一个温馨的画面。 灶台前,长发及腰的妻子在为他准备餐食,客厅地垫散落一地的玩具,小小的霄儿就睡在玩具堆里。 她在,即使他没时间回家吃饭,她也会把做好的餐食送到他面前。 霄儿的妈妈走后,他的三餐就再也没有规律过。 人活一世,按时吃饭,好好睡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算褚霄离开了部队,有花兰在褚霄身边,吃饭的事情,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健达医疗器械公司成功转型。 他这一棒交到褚霄的手里,也算没有辜负打下健达的祖辈们。 褚霄有一个很爱他的人陪在身边,他的生活会渐渐被欢声笑语填满。 儿子过得幸福,事业顺利,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叔叔放心了。” 男性的情绪毕竟没有女性那么充沛,褚霄不说话,只坐在一边,听花兰和褚锦怀絮叨。 褚霄和花兰的到来,让褚锦怀最后的时光也变得格外幸福。 在生命最后的几分钟里,他听到了褚霄好多声“爸爸”。 褚锦怀走的时候,唇角是带着笑意的。 因为有中介经手、有傅盛炀的安排。 褚霄和花兰带着褚锦怀的骨灰回国,是在一天之后。 傅盛炀和安小月接到消息,便将褚锦怀的情况告诉了褚锦怀生前的好友。 仪式办得简单,出席褚锦怀葬礼的人,也不过十几个。 冷仕则接到女儿消息的时候,一时接受不了好友的离世。 等赶回来,看到褚锦怀的黑白照片时,他心中亦不好受。 他们一直有联系的,他出国公办前,还约褚锦怀出来喝茶。 褚锦怀以身体不方便为由,拒绝了他。 冷仕则手指夹着烟,悲痛目光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当时还以为他没有从你奶奶去世的事情里走出来,以这样的借口拒绝,没想到他是真的病了。” 冷仕则儒雅的俊颜上是对好友疏于关心的愧疚。 他深吸一口烟,青烟从鼻腔缓缓喷出。 好友已经下葬,他和褚霄在此做最后的收尾。 也给他自己一点时间,调整好情绪,以免等在山下的妻儿为他担心。 “二叔,他谁都没说,也不准家里的佣人说。”褚霄明白,失去好友的滋味定然是不好受的,不免安慰冷仕则,“最先发现情况的是小月和盛炀,他的选择,是解脱。” 冷仕则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意呢。 他拍拍褚霄的肩膀,“孩子,有什么困难,都要说出来,别自己一个人扛。” 王承良的事情,要不是他听朋友说起,还不知道健达在转型。 他会出手,一方面是他有办法和资源,健达也是良心、有实力的企业,搭一把手的事情,谈不上谋私。 另一方面,健达转型成功,是为军队服务。褚霄从部队出来,战绩可查,人品值得信赖。 健达的转型,对军队、健达都是互惠共赢。 在瑞士的时候,褚霄就反应过,王承良不是爸爸给他找的人。 冷二叔会帮忙,看的不是和爸爸的交情,是给军队提供一个可靠的供应商。 “二叔,王承良的事情,谢谢你和冷爷爷,要不是爷爷治疗他母亲的病,他不会答应做健达的技术指导。” 冷仕则捏捏他宽阔硬实的肩膀,“转型是壮举,你好好干。” 褚霄点头,“我肯定脚踏实地的做事。” “小姑娘人不错,好好对人家。要结婚了提前和你嘉仁阿姨说,长辈们会为你操办。” “好的,二叔。” 日薄西山,夕阳余晖照在墓碑上。 冷仕则道:“火也灭了,我们回吧。” 叔侄俩收拾了东西离开,褚锦怀长眠于杏山。 第一卷 第354章 褚慈要家产 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 不知春的院子里,安小月戴着墨镜坐在太阳下。 她怀里抱着幸运,享受着悠闲的午后时光。 幸运趴在她的胸口上,睡得正香。 太阳一晒,小脸儿红扑扑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安小月不用看,都知道是傅盛炀。 “宝贝老婆,你看看这个。” 傅盛炀将手里折痕明显的信递到安小月面前。 这是今早卫姨送过来的东西,卫姨说是褚锦怀去瑞士之前交代她的。 卫姨收拾好一切,回乡下家里去了。 褚锦怀给她留下一笔养老钱,但她转手捐赠给了慈善机构。 卫姨说,对于不会钱生钱的她来说,钱握在手里徒增烦恼。 她有儿有女,有田地,又有一双干农活的勤手。 那么大一笔钱,也没地方花,干脆捐给需要的人。 安小月给她准备路上吃的食物。 又拿了爷爷秘制的药酒、驱蚊虫的药膏给卫姨带回去。 安小月接过信。 白纸上的字迹杂乱、大小不一,还有涂改的痕迹。 看得出来,褚叔叔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写出这么一封信件来。 安小月摘下墨镜,逐字阅读。 通篇下来,全是褚锦怀对他们夫妇的感谢。 信件的最后,还拜托他们多和褚霄走动。 褚霄没有家人了,希望他们这些朋友可以常伴褚霄左右。 安小月看完,深深叹一口气,看着蓝天白云,颇有几分惋惜。 “父亲的爱,好像一直都这么深重。” 傅盛炀将信件收好,“褚霄不善言辞,褚叔叔也一样,他从来都是做的比说的更多。” 只要一想到褚叔叔,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褚叔叔已经下葬一周多了,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 “你是医生,你要多想一想,褚叔叔选择安乐死,总比一直拖着,最后连打止痛针都不能缓解疼痛的好。” “他是癌症晚期,还全身转移了,那样的痛苦,能选择安乐死,也是一种解脱。” “看着褚叔叔煎熬,我们又无能为力,到时候只会比现在更难受。” 傅盛炀知道她善良,他多和宝贝老婆说说话,她的心情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安小月没有接话,她知道傅盛炀说的对。 傅盛炀提议,“我们晚上回冷爷爷家吧,不能每次都是等他们有空过来找我们吃饭,我们今天有空,我们就过去一起吃晚饭。” 安小月会心一笑,高兴答应,“好。” 家人健在的时候,就该多陪伴在家人身边。 人生的饭,吃一顿,少一餐,当然是要多和家人在一起吃饭。 “正好爷爷也很久没有出门了,我们带着他一起去吧。” 提前调整饮食之后,即使现在天气转冷,傅金云的身体也没有受到影响。 偶尔出门转一转,换个环境,对他的身体更好。 傅盛炀看看腕表上的时间,“爷爷现在估计在午休,我一会儿过去和他说一声。” 夫妻俩商议好晚饭在哪里吃,就一起坐在院子里,享受阳光。 褚锦怀突然病逝,让安小月和傅盛炀意识到家人健康、日日相处的珍贵。 他们也更加珍惜现有的日子。 而褚家,因为褚锦怀的离世,引来了另一场风波。 褚家大门前。 褚慈看着已经被换了的大门,怒火中烧。 她对着院子里破口大骂。 “褚锦怀,你换门也没有用。我是你的女儿,这房子迟早是我的。” “你死了,我继承之后,第一次时间就把它卖了!”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过得清静,我以后每天都带个开锁师傅来。”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换门换得快,还是我开锁的师傅找得好。” 路过的邻居,纷纷露出鄙夷目光。 能住在这里,都是有点家底子、要脸面的人。 像她这么大吼大叫、直呼父亲姓名的,实在是第一次见,过分稀奇。 且褚家的健达医疗器械公司,因为成功转型,已然成为商圈的美谈。 这褚家小姐,嫁出去之后,越发没有涵养、礼教。 她的夫家破产,她竟变得如此的恶毒,在自家门口诅咒起亲爹来了。 还好褚老板选择将健达传给他的儿子,而不是眼前的人。 不然啊,褚家也会变得和沈家一样的不幸。 褚慈的骂声也惹来了其他业主的不满,直接在业主群里呼叫物业经理。 收到消息的物业经理,开上巡逻车,第一时间赶过来。 “褚小姐,您别在这里大声嚷嚷了。” 说她嚷嚷? 嫌她吵! 褚慈怒目,凶道: “你什么东西啊,敢说我嚷嚷。我在自己家门口,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褚慈骂完物业经理,又指桑骂槐起看热闹的人。 “哪个狗东西说我嚷嚷的,你们自己的嘴巴不碎吗?在这里叽里呱啦的,和菜市场卖菜的大妈有什么区别。” 看热闹的人闻言,一脸菜色。 有拉着身边同伴离开的人。 也有那不受褚慈鸟气的人。 当即暗讽她,“呦,看来这沈家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啊,吃的菜都要跑到菜市场去买了。” “肯定是去菜市场买菜啊,不然怎么会惦记娘家的财产啊。” “哈哈哈......” 两人一唱一和,惹来看热闹人的一阵笑声。 褚慈一时绷不住,脸青白交加。 物业经理见她被讽刺得不说话了,这才告诉她。 “褚小姐,不是褚先生不开门,这房子啊,褚先生已经捐赠给国家,它现在不属于褚家。褚先生也不在这里,家里已经没有人。” 捐了! 褚慈如遭五雷轰顶,怎么会这样。 她也是褚家的一员,爸爸怎么可以不和她商量一下! “那我爸爸呢?” 物业经理两手一摊,刚想说他也不知道,看热闹的人再次找到机会。 嘲笑道:“你是不是褚家的女儿啊?连自己的爸爸去哪里了都不知道?” “钻钱眼子里去了呗,刚才还要亲爹不好过,这么恶毒的女儿,怎么会关心爸爸在哪里?” “我要是有这种女儿啊,我也离得远远的,晦气得很。” 褚慈自知在这里讨不到好处,只得灰溜溜地上车,油门踩到底,逃离是非之地。 跑得了褚锦怀,跑不了健达。 她现在就去健达找褚霄。 房子捐赠,健达给褚霄。 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她不答应。 爸爸收藏的珠宝字画、存款股权,必须分给她! 第一卷 第355章 褚慈大闹健达 健达企业。 自从褚霄接手健达、成功转型之后,公司的名字从健达医疗器械公司改成了健达企业。 改变的不仅仅是名字,连公司的管理也日渐严苛,颇有部队的风范。 所有的员工都知道新上任老板的风格,雷厉风行且没有任何的怀柔政策。 各部门各司其职,对于跟不上步伐的人,褚霄也没有惯着。 他说得很清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跟不上工作进度、拿不出成绩的员工,将采取末位淘汰制。 曾经上班摸鱼的人,在工作越来越难找的当下,不得不为留住一份稳定的工作,而兢兢业业上班。 褚霄并不认为他给健达带来的变化有任何不妥。 健达已经转型,做军工生意,自然要有一定的思想觉悟。 淘汰部分员工,也是另一种保护健达的手段。 当然,有好事他也不会一个人独享。 比如此刻,他正在和各部门领导开研讨会。 针对下一个月即将到来的跨年,健达是时候准备一场年会了。 “咱们企业毕竟老派守旧,以前都没有办过这样的大型活动,完全没有经验,不如我们就在原有的基础上,给同事们发的节礼高档一点,提回家长辈们看了也有面子。” 说这话的人,正是后勤部的部长。 褚霄坐在办公椅上,一副沉思的模样。 被老板锐利的眼睛盯着,部长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褚霄的眼睛。 “凡事总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后勤部可以半包出去,场地布置什么的,由对方提供场地。至于酒水饮料和食物,我们销售部可以去采购,平时也没少请人吃饭,能拿个内部价。” 销售部的领导周丽,是个雷厉风行的中年女性。 能在销售部混成领导,她惯会洞察人心。 老板正是需要人的时候,现在不表现,更待何时? 况且,公司转型成军工企业。 他们销售部是最有可能被全部裁掉的部门。 她可舍不得手底下几十号的兄弟姐妹们出去重新找工作。 能把大家留在健达的各个部门,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的一声“老大”了。 “当然,为避免有人觉得我从中吃回扣,可以请老板身边的伍助理亲自督办,我从旁协助。” 销售部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差直白的说,你后勤部干不了,让我销售部来。 周丽什么心思,后勤部部长不会看不出来。 有的人,没野心还好对付。 像周丽这种,把野心放在明面上,还真就不好挤兑两句。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沉寂,后勤部部长扛不住压力,瞟一眼主位上的老板。 他不看还好,一看顿觉心中愧疚不已。 企业人人都在上进,都在为健达的转型出力。 为健达有今天感到骄傲。 为在健达上班感到自豪。 他怎么能老毛病又烦了,拖后勤部的腿呢? 后勤部部长幡然醒悟,当即表示。 “老板放心,明天下班之前,我一定将年会的详细计划书交到您的办公桌。” 销售部部长见目的达到,长且浓的睫毛低垂,掩去眼中的得意之色。 她的本意也不是真的想要抢什么活,只是想给新老板留下好印象。 全程,褚霄一句话都没说,事情便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他很是满意地看了一眼销售部的部长。 “小伍,下一个议题。” 助理小伍接过工作,继续推进会议议程。 褚霄在开会,也在看各部门领导的表现。 有了刚才的事情,各部门领导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话也再三斟酌。 议程进展顺利,褚霄很是满意。 “褚部长,你不能进去。” “滚开!” 会议室门口传来动静。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被褚慈推开。 原本正在汇报工作的人,一时愣住,心想:来者不善啊。 会议室里的人也面面相觑,有人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今天的会议,没有叫市场调研部的人。 健达都成军工企业了,哪里还需要调研的人啊。 褚慈和新任老板同父异母,两人一直不对付。 这是企业员工不用宣之于口的共同秘密。 褚部长出现在会议室,还是以破门而入的方式,可不就是来闹事的吗? 火药味弥漫在小小的会议室里。 “请各位暂时回避一下。”褚霄双腿交叠,依旧坐在椅子上。 他面色平和,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所有人听到老板的话,如获大赦。 收起面前的笔记本,纷纷起身。 褚慈面色潮红,吼道:“一个都不许走!”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众人一脸难色,到底是出,还是不出啊? 褚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确定吗?” 刚走了一步的周丽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不能走,有情况! 她立即收了脚,站着未动。 褚慈却是笑出了声。 笑话! 她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把爸爸藏起来,这样你就可以独吞褚家所有的财产,你做梦。” “我今天就要让这些人看一看,他们的老板是个多么恶毒的人。” “你们......”褚慈挤走主持会议的小伍,严肃地看向所有人,“都被褚霄骗了。” “他把我的爸爸藏起来,就是为了在健达为所欲为。一个不爱父亲、不尊重父亲的人,不配成为健达的领军人。” 周丽眼睛不由睁大,老天爷都在帮她啊,处处给她好机会。 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褚部长,你们的家事我并不了解,但是有一说一,老板没有在健达为所欲为。因为老板换任,健达迎来了更加光明的未来。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心中都是充满干劲的,因为前面的目标,清晰明朗。” 市场部和销售部向来不对付,褚慈当然不会放过撕周丽的好机会。 是周丽自己撞上来的,她不会白白浪费好机会。 “周丽,你这么维护褚霄,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你离异带三娃,破鞋一个,我爸爸可不会同意你这样的人进门,丢褚家的脸。” 销售部部长周丽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什么难缠的人没见过。 此刻听到褚慈的话,她不生气也不说话,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盯着褚慈看。 褚慈被她看得怒火更甚,胸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笑得这么开心,是我说中你心思了吗?褚霄从小没有妈,你多一个儿子也没事,正好可以给他弥补缺失的母爱。” “啊!”的一声尖叫在会议室里响起,凄厉而痛苦。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是谁出的手,褚慈的脸颊便被划开一道口子。 她吃痛,立即用手捂住,但也有血从手指缝里渗出。 第一卷 第356章 她怎么会不是褚锦怀的女儿? 在座的所有人中,能有这般功夫的人,除了退役回来的老板,还能有谁? 褚慈也知道,出手的人定然是褚霄。 但是她脸颊火辣辣的疼,顾不上那么多。 她刚张嘴,脏话还没有骂出来,就被褚霄起身的气势吓回了肚子里。 褚霄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道:“我父亲已于一周前去世,他在这世界上的血脉,只有我褚霄。” 众人惊骇。 豪门秘辛,是他们可以听的吗? 褚霄也不管那么多,他做事一向直接,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父亲在我出生后半年就做了双侧输精管结扎手术,褚慈不是他的骨血。在我爸的遗物里,我也找到一份我爸爸和褚慈的亲子鉴定。” 老板亲自说出来,好劲爆啊。 各位部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纷纷坐回椅子上去了。 听到亲子鉴定,纷纷竖起耳朵,想要知道结果。 褚霄没有卖关子,如大家所愿道: “确认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褚霄将褚慈的身份,当着公司各部门的部长直接说了出来。 一屋子的人,除了震惊,便是死抿着嘴巴。 很有默契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出了会议室的门,就要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褚慈脑中一片空白,愣在当场。 她出生就在褚家,二十多年过去了。 她怎么会不是褚锦怀的女儿? 褚霄这么说,无非就是要独吞褚家的所有财产。 健达都给他了,他还想要全部的家产。 褚霄,你也太贪婪了! “胡编乱造,你是想独吞家产才这么说的。前段时间我去看爸爸,他身体还好好的,你说死了就死了,肯定是你谋杀爸爸,欲盖弥彰。” 褚慈声音颤抖,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情绪波动太大。 老板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公司的老人都知道,前任老板褚锦怀二婚娶了公司的前台。 当初所有人都不明白,老板怎么就娶了个前台呢? 不是说前台不好。 而是黄秀娥这个前台不好。 故去的夫人,那是皎皎如月,秀丽温婉,实干型的贤内助,和老板相当的般配。 至于前台...... 龙生龙,凤生凤。 看看她生的女儿褚慈,便知道她是什么德行。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开会的事,只默默看褚家兄妹俩的家产争夺大战。 但他们显然要失望了,褚霄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 “褚慈,我已经对你刚才说的话录音,留取证据,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证人。为维护我及健达的声誉,不日将对你采取法律措施。” 褚慈在褚家长大,又工作多年,听到褚霄的话,她一点都不害怕。 褚霄的自我保护,让她感觉自己说对了,嚣张气焰更甚。 “我还怕你不成!” 褚霄无意和她打嘴仗,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工作安排,和褚慈耗不起。 原本在投影演示文稿的屏幕,倏地换了内容。 “这一份,是我爸爸做结扎手术的病历,姓名、时间、医生签名、以及复查结果都很清晰。” 褚霄说着,用红外线笔在荧幕上圈出重点,方便大家看。 “这一张,是我刚才说的亲子鉴定书。” 褚霄一张一张地展示、解说。 所有人看得认真,最后一栏的亲子鉴定意见: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不支持褚锦怀是褚慈的生物学父亲。 两张图片,有力的证据,便把褚慈从褚家踢出去。 现在,她不仅不是褚家的千金小姐,还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骄傲,俨然成了笑话。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这些图片,肯定是褚霄合成的。 她要找黄秀娥,黄秀娥肯定会告诉她,她就是褚家的孩子。 没有人想注意她在想什么,因为褚霄已经换了一张照片。 所有人看到图片的时候,心肝俱颤。 有人不敢相信地取下眼镜,擦拭镜片。 有人已经悄悄红了眼眶。 有人捂住嘴巴,心疼不已。 褚霄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褚锦怀也许不是一位好爸爸,但他绝对是一位好老板。 “照片上有时间,是我父亲在瑞士进行安乐死前的身体状态,他是食道癌晚期合并多器官转移。” 听到曾经那么亲和、勤勉的老板,突然逝世的噩耗,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无比沉重。 会议室里,也被悲伤的情绪笼罩。 褚霄默默坐回老板椅,给大家调整情绪的时间。 前老板的照片在此。 谁说谎,谁是真。 大家也不是耳聋眼瞎的人。 前老板都瘦成这样了,褚慈还认为他身体好。 这也太欺负人了。 所有的证据前,面对打击投来的鄙夷目光。 褚慈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更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反驳褚霄。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给黄秀娥打电话。 她捂着脸上的伤口,灰溜溜地逃了。 她急冲冲地跑到车前,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门一关,迫不及待地给黄秀娥打电话。 褚霄肯定在说谎。 只要妈妈过来京市,褚霄的那些证据,就会成为他的罪状。 电话响了十多秒,都没有人接。 “搞什么啊!” 褚慈气得大力摁掉电话。 深呼吸几瞬,缓一缓之后,她又继续拨打黄秀娥的电话。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褚慈坐在车里,感觉憋闷得厉害,呼吸都不畅快了。 她不得不打开窗户通风。 “黄秀娥?” 降下来的窗户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他一双邪恶的眼睛盯着褚慈的屏幕看,唇角的笑更是让人胆寒。 褚慈顾不上电话有没有打通,丢下手机,就去按手边的按钮,想要把窗户升上去。 来人早料到她会如此,比她更快动手,直接拉开了车门。 第一卷 第357章 把她们母女送去园区 褚慈眼睁睁看着车门被男人从外面拉开。 今天也是她被气得太狠了,才没有上车之后,第一时间锁上车门,让这个男人有了可乘之机。 男人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她还没来得及有更多的反应。 一道银光从她面前滑过。 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触感凉得惊心。 “你,褚慈,是吧?” 男人没有问她是不是,问是吧,好像也只是习惯性地问一句。 准确叫出她的名字,是谁的人? 褚霄吗? 褚慈害怕得不行,脑子更是一片混沌。 她梗着脖子,尽量离男子手里的匕首远一点。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否认放弃,反而肯定道: “你妈说得对,你果然脾气硬,就得来点狠的。” 妈妈! “黄秀娥,她又干了什么?” 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干了什么,你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吗?” “我不去。”褚慈作势就要喊救命。 她赌男人不敢伤害她,匕首也只是威胁她而已。 男子见她有所动作,他手里的匕首依旧抵着褚慈的颈动脉。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你配合一点,少吃点苦头,否则......” 男人的话没说完,褚慈便感觉脖子上一阵钻心的疼。 这么痛,不用看都知道,匕首肯定划破她的皮肤。 她今天真不该出门,已经第二次出血。 脖子上的疼痛,让她清醒地认识到,男人心狠手辣。 她要是不配合,男人也绝对不会手软。 “你想怎么样? “对了嘛。”对于她的配合,男人很是满意,“开车去我指定的地方。” 男人说着,拉开后排的车门。 他速度敏捷,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在驾驶位后面坐好了。 褚慈只能认栽,但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是褚家的千金,只要你不伤害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男子丢给她一张纸条,“我没什么想要的,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褚慈经常开车,她一看路线,就知道途经的地方,是京市摄像头非常少,又鱼龙混杂的地区。 她就几天没有联系妈妈而已,她估计又去赌博了,赌得人家直接找上她。 她要是真听了男人的话,只怕是去了要出更多的血。 现在匕首抵在她的后腰上,她不得不听人家的安排。 她一边按照男人给的路线开车,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有交警或者是其他的救援力量出现。 可是,平日里很常见的交警。 不知道为什么,都从路上消失了一般? 她今天已经开了半个多小时,别说交警了,就是警察局和消防大队的门都没有看见一个。 是了,男人给的路线,定然是要避开一切她可能求救的人。 男人坐在后排,早就看出她的心思。 他也无所谓,没有必要点破她的小聪明。 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是猫一下子把老鼠玩死,游戏就没意思了。 褚慈知道求救无望,也不再费心。 她按照男人给的路线图,平时只要二十多分钟就能到的地方,硬生生多绕了四十多分钟。 车停在高架桥下,等着前方的绿灯。 车窗玻璃忽然被人敲了一下。 褚慈如惊弓之鸟,吓得面色苍白。 “下车。” 后排男子冰冷的命令声传来。 她僵持几秒的时间,就惹来男人的不满。 肩胛骨被男人捏住,痛得她额头冷汗直冒。 “我说了,你配合点,会少吃点苦头。这句话,希望你时刻铭记。” “你,放手,我......都听你们的。”褚慈痛得龇牙,说话都不利索。 男人见她推开车门,这才松了手。 褚慈刚下车,立即有一女子接替她的驾驶位。 在路口的灯变绿之前,她被塞到了停在她车后的面包车里。 面包车的车门刚关上,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 她的眼前突然一黑,她被罩上了一个黑色的袋子,手也被人反绑在身后。 她什么都看不见,车上的人也不说话,她更无从得知任何的信息。 面对未知的一切,褚慈的心里慌乱不已。 她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除了她自己,她谁都靠不上,指望不了。 她必须保持冷静! 桥下光线暗不说,还只有她的车和面包车,两辆车停在这个位置。 显然。 对方要么是经常干这种事的人,要么就是为了抓她,谋划已久。 褚慈脚趾紧紧地抓住鞋底,瓮中之鳖,她是逃不掉了。 她现在,只有等。 车摇摇晃晃许久,又被黑色袋子罩着头,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车在路上开了多久? 她手臂被人勒住,硬生生被疼醒了。 “下车。” 褚慈乖乖照做。 “老大,人带来了。” “把那老妖婆带上来。” 两人说完话,周围又安静下来。 须臾。 “是我女儿吧,找到我女儿了吧。”黄秀娥一脸讨好的笑容。 褚慈听到黄秀娥的声音,喊出声,“妈妈。” 妈妈不是在老家吗? 怎么被弄来了这里? 褚慈疑惑。 “打开,让老妖婆确认。” 突然变化的光线,让褚慈睁不开眼。 她缓了几秒,才看清眼前的环境。 难怪没有声音,她正处于一栋木楼之上。 正对面坐着一男子,应该就是这一群人的老大。 他身后,是大片的绿意。 风景倒是挺好。 就是这些人的出现,挺煞风景的。 不对。 褚慈惊觉。 京市市区的叶子都落光了,这里却是一片绿。 她已经离京市很远。 不由褚慈多想,黄秀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是我的女儿,她很有钱的。我欠你们的,她都可以还上。” 眼前的妈妈,让褚慈陌生,眼底露出鄙夷之色。 她再也没有了以前当褚太太的风姿绰约。 满是沟壑的脸上,早已布满污垢,举起的手,小拇指也不见了。 又那么一瞬间,褚慈甚至都不想承认,眼前衣衫褴褛的妇人,是生她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配生她出来呢? 现在听到黄秀娥的话,褚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她都已经揭不开锅了,还怎么帮黄秀娥还钱。 “她欠你们钱,她还。找我,我也没有。你们借钱给她之前,就该想一想,他到底还不还得上。” 老大摸着下巴,想了想,唇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他赞同地道:“你说的对。” 褚慈还没有高兴一秒呢,就听老大继续说: “你们还不上,就在我这里打工。把钱还上了,我就放你们回去。”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黄秀娥慌了,她手足无措。 “不是啊,你们说的是,只要我女儿来,我欠你们的钱,就一笔勾销。” 老大冷戾一笑,心情是非常愉悦的。 “你女儿的话提醒了我。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老大说完,摆摆手,示意手下把人带走。 “把她们母女送去园区,让那边的人好好招待,全套欢迎仪式,一个都别落下哦。” “园区?什么地方?” 褚慈不敢相信,惊恐的眼睛瞪得要裂开了。 老大很满意她的反应,为她鼓掌,“你真聪明,相信你很快就能赚到钱,还上欠款。” “不,我不去!我不去!” 褚慈又蹦又跳,奈何体力悬殊,两个人架住她胳肢窝,就把她给抬走了。 黄秀娥也在一边哀嚎,可那些人对她就没有好脾气了。 正反手两个耳光,她就被打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358章 听说傅先生要办婚礼了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 今天是高奇医生的夜班。 安小月是他带的实习医生,当然要和他一起值夜班。 安小月和高奇医生仔细巡查所有患者的情况之后,她才有时间给花兰回电话。 这段时间,花兰和褚霄慢慢从褚锦怀去世的事情中调整好状态。 斯人已逝,他们的生活还要继续。 缅怀,一直都在心里。 “小月,你忙完啦?” 电话一接通,花兰雀跃的声音传来。 安小月无奈一笑,“我今天值夜班。” 花兰正好今天下夜班,两人中午没有一起吃午饭,她自然不知道安小月值夜班的事情。 “哦哦~那我长话短说,不影响你上班。” 花兰点了扩音器之后,把备忘录准备着,方便她记录数据。 安小月:“你说,我暂时没事情。” 花兰一直都这么好,总是不愿意给他人带去一点麻烦。 “我想问问你幸运的上衣尺寸,我给你们一家三口织毛衣。” 花兰有一双巧手,毛线品在她手里都变得特别的听话。 花兰想要它变成什么形状,它都会惟妙惟肖地呈现。 花兰说要给他们一家三口织毛衣,安小月直接报出了幸运现在的身长,肩宽和穿的衣服尺码。 “你做大一点都没关系,它现在长得特别快。” “好。”花兰记下之后,又询问安小月的意见,“我给两位爷爷织红色的围巾可以吗?” “当然啊,冬季又是下雪天,戴红色的围巾,一看就喜庆、暖和。” “那太好了,我选一选舒服的毛线,给几位长辈都勾围巾。” 安小月听着花兰甜甜的声音,都能想象出她此刻弯弯的眉眼,上扬的嘴角。 听到她说要送几位长辈,安小月担心她太累,劝道:“也不用所有人都准备嘛,一年送一两位就可以了。” 花兰骄傲不已,“小意思啦,我三天就可以弄好两条围巾,我速度很快的。” 说到自己最拿手的事情,她非常自信。 也是因为给褚霄织毛线衣,她才想着该给长辈们准备新年礼物。 褚霄爸爸的事情,多亏有小月和她家里人的帮助,她和褚霄才办得那么顺利。 还有小月的爸爸,也帮了褚霄很多。 他们什么都不缺,她也拿不出贵重的礼品,但织毛巾,她最厉害了。 想到要送毛巾给社会地位那么高的人物,花兰又有点顾虑,“长辈们会不会嫌弃我送的礼物啊,我要不要再买点其他的一起送?” 安小月知道花兰一直有在网络上接单勾针织品,只是效益不算好,她一度有些怀疑自己。 “怎么会嫌弃?”安小月柔声道, “围巾的作用是保暖,不管是机器做出来的,还是你这样的手工织品,只要保暖,都是好围巾,且自动化时代,手工艺品更是难得。一针一线,都是你的心意。礼物,送的就是心意。心意可不是价值能恒定的。” 花兰安心了,“有你的鼓励,我就放心大胆地开始了。” “期待你给我织的毛线衣哦。” “嗯,你挂电话,不然我俩又要说个没完了。祝你夜班平平安安。” 花兰不好在安小月上班时间打电话,影响她的工作。 电话挂断,安小月看着已经被夜色笼罩的京市。 气温越来越低,城市的灯火却一直那么温暖。 重症医学科在医院的顶层,一眼望去,京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安小月不禁想,转动的摩天轮上,是否有幸福的人在欣赏此番景色呢? 那个雪夜,由于车祸,她和傅盛炀也坐上摩天轮,还拍了照片。 时间过得好快啊,她和傅盛炀在一起一年多了。 “叮~” 电梯门开的声音响起,安小月以为是有什么情况要处理。 她收起回忆,转身准备回办公室。 当看到电梯里出来的人,她一脸意外。 “咦?你们俩怎么来了?” 傅盛炀晃一晃他手里的袋子。 “给你送夜宵啊。爷爷说你一天没有在家吃饭,担心你晚上饿,特意让厨房做了吃的,要我送过来。” 幸福的泡沫在空中飘呀飘...... 安小月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抱一抱幸运。 “我把东西提进去,脱了白大褂再出来。” 重症医学科有一个供医护人员吃饭的小餐厅,和医生的办公室、休息室一门之隔。 她把东西放好,脱了白大褂,迅速洗手就出来了。 傅盛炀已经解开幸运的腰带,双手抱着他。 安小月抱着他,在他软软的脸颊上贴了贴,一天的疲惫尽散。 “喔~幸运,你今天去哪里玩了?” 整整二十多个小时看不到儿子,安小月稀罕幸运得很,头埋他身上,猛吸两口。 幸运被她的举动逗得嘿嘿笑,一双手放在她的脸上,认真地看着。 “不认识哦,我是妈妈呀。” 安小月说着,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 幸运一双斗鸡眼出现,成功把安小月逗笑。 傅盛炀看母女俩闹得差不多了,才说起今天和幸运一天都做了什么? “我带着幸运去公司。” 安小月一听,瞬间有些同情幸运小宝贝,“傅呈运小朋友,喜提长丰集团‘最小员工’称号。” 幸运也不懂,反正在妈妈的怀抱里,他就高兴。 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安小月看。 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幸运,让安小月心里幸福得不行。 这么可爱的娃,一定要和盛炀多生几个! “不是去工作,我们去公司发喜糖。”傅盛炀解释。 “啊?”安小月愣住,“不应该等我一起去吗?” 傅盛炀摸摸她的头,“傅太太,你还知道发喜糖要一起去啊。” “什么嘛?”安小月不好意思,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 傅盛炀充分理解宝贝老婆的工作,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他解释道:“最近事情多,你一直没有休息的时间,我就带着幸运去,正好遛遛弯。” 安小月撇嘴,谁家爸爸带孩子去工作的地方遛弯啊? 但她理亏,肯定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 多年后,傅呈运骄傲道:“我从小遛弯的地方就是长丰,长丰就没有我傅呈运不认识的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 儿子也抱了,天也聊了,安小月觉得是时候回办公室了。 她不能离开太久,以免高奇医生有事找她。 “你带幸运回家吧,明天上午,最迟十点,我就下班回家了。” “你记得把宵夜吃掉。”傅盛炀不放心,叮嘱她。 重症医学科一有突发情况,就忙好几个小时,别明早又原封不动地给提回家。 正依依不舍之际,重症医学科的大门打开了。 安小月看见高奇拿着听诊器出来,立即收敛面上的笑容。 “高老师,有会诊吗?” “对,你......”高奇怪异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安小月立即意识到白大褂,“我现在去穿上。” 正好她按了电梯准备送父子俩回家,等电梯的时间够她穿白大褂。 电梯里,三大一小,皆是沉默。 “听说傅先生要办婚礼了。” 高奇开口,打破电梯里的安静。 安小月诧异。 她也没和任何人说起办婚礼的事情啊,高奇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傅盛炀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语气调侃道:“高医生好像过分关注傅某的婚姻情况啊。” 高奇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他理直气壮接话。 “自然,安医生是我带的实习医生,她结婚要请假,我有权利知道。” 第一卷 第359章 傅盛炀发喜糖 电梯里,气氛尴尬。 安小月不明白,高奇医生怎么突然提起她结婚的事情? 且她婚礼举行的时候,已经不在重症医学科实习了。 到时不用找高奇医生请假。 她毕竟还在高奇医生手底下实习,要是说出结婚的日期,不免有打高奇医生脸的嫌疑。 可不说吧,气氛都到这里了。 就在她为难之际,傅盛炀从腰凳的包里掏出一把糖果,递到高奇面前。 “这是喜糖,12月18日,我和小月举办婚礼。请高医生来喝口喜酒。” 眼前红色包装的糖,一看就喜庆。 可高奇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见到安小月的老公就想怼他两句。 此刻真听到婚礼两个字,他更是情绪低落。 就好像喜欢的某件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喜欢!? 高奇被心中突然冒出来的比喻吓得微微挺直脊背。 他这一举动,落在傅盛炀的眼里,就是拒绝。 傅盛炀岂会随他的意。 他和小月的喜糖,高奇必须吃下去。 这般想着,他将手里的糖果往高奇的面前又递了递,“婚礼不收礼金,高医生一直在医院忙工作,我们长丰集团也有很多优秀的单身适婚女青年,说不定高医生会遇到爱情。” 高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他说话像傅盛炀这般无礼。 一向都是别人看他的脸色,什么时候敢当着他的面怼他。 可是,傅盛炀这话说得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外面好女孩多的是,不要一直盯着我老婆看。 他再不情愿,也只得接了傅盛炀手里的喜糖,语气不自然地说道: “十二月十八日,傅园,我一定到。” 傅盛炀勾唇,满意地笑了。 以前,安小月不明白。 现在两个男人针锋相对,她幡然醒悟。 那天在楼梯间里,傅盛炀异常的吻,定然是因为她和高奇共事。 想想当时见到盛炀的表情,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一心在实习的事情上,也没有察觉和高奇之间的相处有任何僭越之处。 但她作为已婚人士,不管高奇对她是否有喜欢的意思,她都该主动回避。 安小月的脑子里想着事情,电梯已经到二楼。 她叮嘱傅盛炀,“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傅盛炀摸摸她的头,“嗯,知道。” 安小月没想到他会当着外人的面,突然这么腻歪,脸不由一阵发烫。 安小月和高奇出电梯,傅盛炀乘电梯去负一楼开车回家。 高奇走在安小月前方两步,她是故意走后一点,与高奇保持距离。 “你和你先生感情很好吗?” “嗯,我们都很爱对方。” “你那么优秀,你老公一天到晚就知道带孩子,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啊? 安小月的惊讶难以掩饰。 孩子生了,肯定是要爸爸妈妈带着的呀。 完全丢给育儿师,那孩子怎么和她们建立亲密关系呢? 育儿师也不能一辈子都和幸运在一起! 况且,婚姻幸不幸福,和两个人的工作相不相配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盛炀在家带孩子,她也办法好好读书、实习。 盛炀是因为她才牺牲的工作时间。 他没出去早九晚五的坐班,不代表他没有工作,没有收入。 带幸运,可比盛炀上班累多了。 安小月在心里为自家老公鸣不平。 她心里也明白,高奇一个外人无法理解她们夫妻之间的选择。 她和盛炀的生活,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她们一家人过得幸福、健康就好。 安小月释怀地笑一笑,“我老公内外兼修,我只管读书,我们彼此觉得好,就好。” 高奇没想到安小月会如此回答他。 怎么有一种他成了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坏人。 高奇心底生出一种丢脸的感觉。 他是休息的时候,无意之间刷到网友发的照片。 说收到总裁送的喜糖。 没想到他出来会诊,就遇到傅盛炀。 一时脑子不灵光,才有这些失去分寸的举动和话语。 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对安小月,不算是喜欢,最多是欣赏。 能遇到旗鼓相当的人,他惜才而已。 安小月这么优秀的人,应该造福更多的患者。 而不是整天家长里短,在婚姻里虚度光阴。 他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结婚只会分散他的精力。 和别人一起生活,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恐怖事情。 所以,他要一个人过完这一生,一辈子都和他喜欢的医学待在一起。 高奇,是理性的人。 为了喜欢的医学事业,他为自己设定了许多条条框框。 可是,当真爱来临的时候。 一切都会被爱打破。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自制力掌控。 可爱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情感。 忙完转诊来重症医学科的患者,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安小月在餐厅坐下,打开保温桶里的夜宵。 原来是牛奶燕窝。 她找出一次性纸杯,冲洗干净之后,将保温桶里的燕窝分成五分,然后去叫高奇和值前夜夜班的护士老师们一起吃。 “果然还是刚结婚的时候幸福,男人啊,一旦得到就不珍惜。瞧瞧我家那口子,送宵夜都是孩子出生之前的事情了。” 年长一点的护士老师吃着夜宵,不禁想到曾经的幸福。 听到这话的男护士和高奇医生,默默吃东西,头都不敢抬。 在重症医学科,年长的护士比卫星主任更难缠。 惹不得! 年轻一点的女护士开玩笑的口吻道:“你撒撒娇嘛,不要总是凶姐夫,吓得人姐夫都不敢来了。” “不凶不行,我公婆太宠他,从小到大,什么活都不干。我不教他,这个家就要转不起来了。我在这累死累活赚的工资,他转手就在网上点个小时工回来打扫卫生、做饭,自己躺沙发享受,孩子玩游戏,你说气不气?” 年轻女护士一脸凶相,非常气愤。 打抱不平道:“气,下次姐夫来,你告诉我,我也骂骂他,替我姐出气。一个夜班才多少啊,我姐上班赚的辛苦钱,他就这么给挥霍了。骂他,必须骂。” “那可不行,我老公只能我骂。” 年轻护士双手一拍,“你看,还是爱的。” 斗嘴的功夫,不多的夜宵就吃完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小月,很有眼力见地开口,“老师们,你们去忙工作,我来收拾。” “谢谢安医生的夜宵。”护士们不能离开病区太久,道谢便回到岗位继续工作。 临到门口的时候,年轻的护士老师又倒回来。 “安医生,祝你和你先生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哦。” “啊?”安小月摸摸头,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啊,你老公和儿子,今天在你家公司发喜糖,视频、图片都发网络上,全国都知道你俩十二月十八日结婚。” 安小月恍然大悟,“哦,我等会儿看看。” 网络上都有消息了,难怪高奇医生刚才会说那些话。 “你收拾好休息一下吧,有情况我们叫你。” 安小月:“好。” 她本来的打算就是吃完夜宵,没事的话,就看看盛炀发的消息。 时间过去这么久,盛炀肯定都把幸运哄睡着了吧。 第一卷 第360章 你参与了我的人生 打开手机,果然有盛炀发的消息。 【宝贝老婆,我和幸运到家了哦。】 隔了一个多小时,他又发消息过来。 【宝贝老婆,你在忙吗?】 【幸运都已经睡着了,你还没有回我消息!!!】 聊天页面的最后,是一个漫画人物,无聊躺着的表情包。 看得出来,盛炀已经多次查看过手机。 对于她的“杳无音讯”,盛炀无奈又没有办法,只能等她回复。 她立即发了个比爱心的表情包过去,老公也是需要哄一哄的。 【我忙完了,夜宵也吃干净了。】 傅盛炀:【哇~都吃完了,宝贝老婆超棒的呀。】 吃完东西,也会被表扬的呀。 安小月唇角漾开幸福笑容。 意识到她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幸运,又硬生生压下上扬的唇角。 可心里泛起的丝丝甜意,也让她回味无穷。 嗯,还是不要告诉盛炀,她把燕窝都分老师们吃了。 尤其是不能说分了高奇老师。 她不分也不好呀,总不能搞得像孤立高奇老师似的。 要说只分女性吧,还有一位男护士。 所以干脆全部都分,大家一起吃。 大家加加餐,让脑子休息一下,继续工作,效率更高。 安小月:「你在做什么呀?」 傅盛炀:「孤枕难眠,看婚礼流程和宾客名单,确认一下有没有遗漏。」 安小月:「确认名单放着,我明天下夜班回来看,我记忆力好。」 明明是两个人的婚礼,她什么都没做,所有的事情都是盛炀、爸爸妈妈和大伯母方梅在操持。 她心里过意不去。 傅盛炀看着手机里的字,幸福感油然而生。 小月有这个心他便知足,哪里会需要她做什么呢? 小月只要站在他身边,永远做他的宝贝老婆就好。 「老公没有告诉你吗?我的记忆力也不差。」 手机的光照在傅盛炀的脸上,即使只是拿着手机聊天,他唇角也始终挂着笑容。 距离,并没有让两个相爱的心走在一起。 安小月直接说明她的意思:「我不能什么都不参与呀。」 刚才护士老师的话犹在耳边,盛炀一点都不懒。 他除了哄幸运睡觉,会躺在幸运的床上。 白天的其他时候,他都不会躺着,更别说躺沙发上了。 也许是护士老师的老公上班确实太累了吧,安小月想。 可盛炀带奶娃娃幸运也不轻松,他偶尔还要处理长丰集团的突发事件。 幸运睡觉了,他也没闲着,跑去陪爷爷说话、下棋喂鱼,或者给爷爷按摩身体。 可能,人和人在精力上确实有很大差别的吧。 盛炀这么忙的情况下,他还坚持每天运动一小时。 就算用腰凳背着幸运,他都要运动。 妈妈还开玩笑说过,幸运哪里是盛炀的儿子,明明就是吃饭、健身、上班搭子。 愣神的功夫,盛炀的消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你参与了我的人生,将我枯燥无味的生活变得有哭有笑、幸福又甜蜜。我时常感慨,活着真好。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安小月本不是爱哭的人,可看见傅盛炀发过来的这段文字。 她感动得鼻子发酸,眼眶也热热的。 她知盛炀爱她,却不知爱得如此深。 要是傅盛炀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一番话,她高低要抱着他好好亲一亲。 被人需要,被人依赖,被人牵挂,这就是结婚的意义吧。 安小月:「嗯,早点睡吧,我明早下班就回来。」 傅盛炀想,宝贝老婆大概是又要忙起来了。 他私心地不希望她辛苦工作。 但理智占据上风。 小月在做她喜欢的事情,作为人生伴侣,他该放手让小月去做。 他能做的,除了照顾好他们的家,还要关注她的身体健康。 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一切顺利的关键。 「晚上怎么睡?方便吗?」 安小姐愣住。 盛炀在想什么呀? 这飞醋,吃得也忒起劲了吧。 她是值夜班呀。 安小月无奈摇头,耐心地打字解释, 「我值夜班,睡护士老师的休息室。我与高奇老师之间,已经画好了三八线,妥妥的,请傅先生放心。」 在卫星主任和护士长的管理下,重症医学科的医护更像一家人。 科室里又有男护士,所以休息室没分医生护士,都是按男女性别分的。 实习医生、实习护士,只要做好个人卫生、预防院内感染,也可以进去睡觉休息。 护士们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换班。 前夜的护士下班不会留宿,后夜护士又不能睡觉,护士值班室的床基本上都空着。 所以今晚,她肯定是睡护士值班室的呀。 傅盛炀看着这一行字,一双黑眸微眯,细细品味着。 宝贝老婆好像、似乎、可能误会了他的意图。 他的关心,在宝贝老婆眼里成了小肚鸡肠。 哈哈哈…… 嗯,是的。 他是个爱吃醋的男人。 这都是因为宝贝老婆过分美丽、十分耀眼,难免吸引一些人的关注。 宝贝老婆如此爱重他,爱吃醋的人设他坐定了。 「好的,宝贝老婆继续工作吧,明早见。」 安小月唇角微扬,软语道:“晚安。” 语音发出去,她收起手机,把餐桌最后擦一遍,便也去病区看各种仪器设备的监测数据。 好在,这一夜,没有转诊,没有抢救。 所有患者也迎来全新一天的朝霞。 安小月和护士老师一起,将遮光帘全部都收起来。 任由晨光洒入病房,落在床上、仪器上,患者的脸上。 有意识清醒的患者,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默默看着东升的太阳。 安小月并未打扰。 此刻,他们该是在庆祝吧。 庆祝又一次打败了病魔,见到光明。 “护士老师。”有患者喊道。 听到声音的护士立即走到床边,“怎么了?” “我想……听……夜的钢琴曲五。” 患者断断续续地说着,她毎说一个字,监测仪的报警铃声就响起来。 护士神色温柔,商量的语气也轻轻的,“会弹钢琴的老师还没上班,我给你用手机放,好不好?” 患者是癌症晚期,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 身体每况愈下,大家都知道,她的时日无多。 只要她提出要求,大家都尽力满足。 科室里有一架电子琴,是她先生送来,每日探视时,亲手给她弹一曲。 无形之中,患者家属们也习惯有音乐陪伴探视时光。 偶尔她想听,会弹钢琴的护士也会给她弹。 她那么温婉的人,实在是没有人忍心拒绝她。 安小月亦是不能。 “我给你谈,我找一找曲谱。” 患者微笑着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做了个谢谢的手语。 第一卷 第361章 卫主任带早餐 一首《夜的钢琴曲五》伴随着晨光,在病房里静静流淌。 对于科室里有钢琴声,来上班的医生护士并没有感到奇怪。 只是看到坐在电子钢琴前的人是安小月时,有些意外。 这是她第一次在科室里弹钢琴。 大家也不懂,只是从琴声里,感受到了清晨的宁静,以平和的心态,展开一天的工作、生活。 一曲结束,安小月收回双手。 许是因为患者的病情,因为患者和丈夫相濡以沫的爱情。 她内心竟生出一种爱别离、生死局的苦来。 如果医疗水平再发达一点。 如果医学知识科普下沉一点。 如果抗癌的药物向更前一步。 是不是人世间就没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这样的无力感,是她接触医学以来,第一次且如此强烈地感受到。 医生能做的很少。 作为医学生,她希望自己可以做更多。 但从哪里开始? 她要想一想。 “啪~啪~啪~” 一阵断断续续的掌声响起,安小月的思绪被打断,所有的情绪亦戛然而止。 她望向掌声传来的地方,正是要听钢琴曲的患者。 她起身,走到患者床边。 患者对她竖起大拇指,肯定她弹钢琴的水平,又指了指她白大褂口袋里的本子和笔。 安小月会意,立即递到患者手里。 「你弹得很好。」 安小月扬起一张笑脸,“谢谢,你喜欢就好。” 「我以前看过关于你的各种视频,我女儿很喜欢你,把你当榜样,你这么优秀,值得她喜欢。我也要像你的妈妈一样,战胜病魔,我只要活一天,我的女儿就不会失去妈妈。」 安小月站在床边,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出来。 当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母爱的伟大在此刻再一次打动了她。 医学奇迹是人创造的。 谁又能说患者不会从病魔手里拿回她的身体? 谁又能把患者不能从重症医学科走出去的话说死呢? 没有人给一句肯定的话。 医学奇迹不是没有,只是微乎其微。 安小月希望,眼前的患者是微小的那一部分。 “是的,作为妈妈,我们都要加油。你的女儿聪明伶俐,乐观开朗,一定会有好运的。” 患者藏在氧气面罩下的唇,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在晨光的笼罩下,安小月感受到了生的气息。 患者想活,意志力总会战胜一切。 她希望可以有奇迹的降临,哪怕是一次。 患者再次对她做了一次谢谢的动作。 安小月也不能再耽搁,“要准备交班,我先去忙了。” 安小月转身,便将患者的病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等早交班结束,她要找卫星主任聊一聊。 作为爷爷的得意门生之一,他肯定了解爷爷在癌症领域的辉煌战绩。 “小月。”说卫星主任,卫星主任人就出现了。 安小月看着远处对她招手的卫主任,想着先把她的想法简单和卫主任说一说。 不料,卫主任晃了晃手里的包子:小师妹,吃早餐。” “啊?”安小月一脸懵。 这又是唱的哪出,卫主任不会使诈吧? 她有些不敢上前。 卫星催促道:“你快来吃,教授还等我给你拍照打卡呢。早上五点多,教授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早点来上班,给他的宝贝孙女送早餐。” 爷爷。 安小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哦卫主任,又麻烦你了。” 卫星面露喜色,“心里对我很愧疚是不是?” 呃~ 安小月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也不是很,就是有一点点。”安小月掐掐手指,表示真的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也够了,我给你说啊,你一会儿帮我……” 帮! 安小月听到这个字眼,警铃大作。 钱难赚,屎难吃,卫星主人的包子……不能吃。 她嚼着嘴里的蔬菜包,吐了浪费粮食,吞也不敢吞。 “吃!你不吃我还怎么给你录像打卡,一会儿教授要打电话教育我了。小师妹乖,快吃!” 安小月:…… 她将包子咽了下去。 卫主任满意地打开手机录影功能,“继续吃。” 安小月只得配合吃,让卫主任嘴里那句“教授,你看,师妹在吃蔬菜包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得以说出口。 手里的包子吃完,卫主任才嘿嘿笑出声。 “哎呀,我可算是没有辜负教授的委托,把他的乖孙给照顾好了。” 长辈的爱就是这么无微不至,爷爷桃李满天下。 她值个夜班,都得主任亲自带早餐。 这待遇,全天下估计只有她一个人。 可见,爷爷是有多溺爱她。 “谢谢卫主任,我吃饱了,先去工作了啊。” “小师妹,你等等。”卫主任将她叫住。 “什么事?” 早餐都吃完了,难道吃饱了也要录个视频汇报一下? “实习办的老师在排你们下个月的轮转科室,你有没有钟意的科室,我让老师给你安排?” 她有很多的特权,但她从来都没有使用过。 卫主任突然这么问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时之间也答不出来。 卫主任多会洞察人心的人啊。 从安小月愣神的瞬间,就知道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于是,趁热打“劫”。 “心外科的主任希望你下个月去他们科室学习,因为你的缝合技术很好,希望你可以去他们科室学习。” 有这么好的事?安小月狐疑。 她确实对心外科的手术有浓厚兴趣。 但她太了解卫星主任。 卫主任不顾已经临近的交班时间,还和她在这里聊私人事情,肯定是有坑等着她。 刚才的“帮”还没有说完呢。 安小月眼神防备,“卫主任,我是不是要和你交换什么?” “哎呀,小师妹,怎么能说是交换呢?是共赢。” 安小月不说话,静静盯着卫星主任看。 卫主任被她盯着心里发毛,小师妹小小年纪,这眼睛却是厉害得很。 但该争取的事情,他必须说出口。 “针对科室里那位乳腺癌患者的病情,我和其他医生会面讨论过她的治疗方案。她没有转移,身体素质好,家里的经济也可以。综合考虑,我们打算中西医结合治疗。教授在治疗癌症方面也有相当丰富的经验,有一肺癌患者,经过他调理,已经存活了十几年。你知道,这也几乎意味着患者痊愈了。” 安小月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她没说话,因为卫星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 卫星好好铺垫一番,最后才说出他的目的,“请小师妹帮我请老教授参与联合治疗。” “卫主任为什么不自己去呀?”按理说,治疗上的事情,爷爷不会拒绝。 “教授生我气呢。” “为什么?” 爷爷不是小气的人。 安小月一问,卫主任却是露出有几分小姑娘的扭捏姿态。 “教授说我不该给你安排值夜班,你生产完,身体还没有恢复。” 呃...... 安小月再次愣住。 她在爷爷学生们心中的印象,是不是已经成为一个全家团宠,娇滴滴的人了? 卫主任怕她不答应,又道:“小师妹,你也知道,教授最听你的话了。” 第一卷 第362章 找国医圣手爷爷帮忙 “嗯。”安小月点头。 他说得口干舌燥,小师妹就“嗯”一声! 卫主任心慌,“小师妹啊,嗯是什么意思?” 安小月顿觉心情舒畅,卫星主任总是给她挖坑。 现在有机会,一定要让卫主任的心跳节律也乱上一乱。 她不说话,卫星更急了。 “小师妹!” 卫主任跺脚,只差给她跪下了。 “嗯嗯!”安小月清清嗓子, “一会儿我下夜班,卫主任带上患者的资料,我们一起去龙金医院找爷爷,爷爷今天在龙金坐诊。” 卫星激动地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办!” “患者的家属会同意你们的治疗方案吗?” 安小月担心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家属不同意,那不是白费功夫? “昨天下午,我和患者的丈夫聊过,他们愿意一试。患者丈夫的原话是,‘我们都不想离开彼此,如果你们有好的治疗方案,我们愿意一搏’。” “好,那我下夜班之后,我们一起去找爷爷。” 卫主任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的事情,得到安小月的首肯,他才安心开始一天的工作。 安小月原本就打算请爷爷过来帮忙把把脉看一看的,卫主任却早早就想到这一步,并且都安排好了。 刚才听卫主任说,她心里很是开心。 卫主任太“精明”了,她不敢表现出来。 否则,就看不到卫主任跳脚的画面了。 乳腺癌在中医上叫乳岩。 爷爷从小接触中医,家里世代与疾病打交道。 他有理论、有经验。 爷爷治疗癌症,成功的案例不少。 但不少,也只是癌症患者之中的少数。 抗癌治疗,本身就是烧家底子、赌运气的事情。 一边各种补药不能断,一边放化疗也要继续。 这不仅仅考验钱,还考验家属的耐心和意志力。 卫星主任牵头,她能参与其中的一小部分,她也感到高兴。 希望他们相爱的一家人,能与医生们一起,创造一次医学奇迹。 抱着美好的祈愿,忙完所有的工作之后,安小月刚脱下白大褂。 卫主任就提着资料催她,“小师妹,好了没有?” “马上,马上,我洗干净手就走。” 安小月甩甩手上的水,胡乱在裤子上一擦。 两人到龙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冷是德诊室门口坐着两位患者。 冷是德上了年纪,本该在家安度晚年的年纪。 但他行医一辈子,一刻都坐不住。 家里人几番劝说,各退一步,商量出结果。 他坐诊的时间不宜过长,每天看上午下午各十个号。 但家里人又不能时时盯着他,有患者找来,他还是偷偷给加号。 这两个患者,不知道加的是二的多少倍了。 卫星环顾四周。 绿植环绕,水流声声。 目之所及,处处干净,垃圾分类、地标写得清楚明了。 医生、护士个个面带微笑,导诊人员也很有耐心、服务到位。 卫星暗想,龙金医院,完全变了样。 医疗技术、服务态度、环境建设等方面,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已经被龙金甩出去一大截。 一家独大,并非好事。 良性的竞争,才能促进发展。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需要这样的竞争。 本来在开处方的冷是德,无意间抬眸,见乖孙女坐在窗外的椅子上。 心虚的他,下意识低头,假装没有看见孙女。 但又觉得乖孙肯定能理解他的做法。 他微微抬头,从老花镜后看安小月。 爷孙俩两两相望,安小月高兴地喊道:“爷爷。” 冷是德高兴的招手,“快进来。” 安小月看一看身后的卫星主任,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诊疗室。 冷是德看到卫星的一瞬间,笑容便收了,装出一副严师的做派。 “你工作不忙啊,一天天到处跑什么?” 一个科室的主任,被国医圣手当着患者面说一通。 卫星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露出自豪的神色。 教授还管他,嘿嘿~ “教授。” 冷是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有事?” “教授,您先忙,我等一等。” 门外还有患者等着呢,可不能耽搁患者就诊。 冷是德看看两眼青黑的孙女,睡眠不足,他心疼不已。 他越是心疼,对卫星就越凶,“你等得起,我孙女可累着呢。” 卫星讪讪闭嘴。 得!他话又说错了呢。 卫星满脸堆笑,“是很重要的工作,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说完,他求救地看向安小月。 小师妹,你倒是救救我呀! 安小月抿唇憋住笑,也劝道:“爷爷,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呢,你先把患者看完再说,我陪你吃午饭。” 卫星主任很有眼力见,拍拍胸脯道:“我请客。” 一唱一和,冷是德脸上才松动几分,“行,我先看完。” 看着出去的孙女,他悄悄拨通挂号室的电话,让他们别给他加号了。 孙女盯着呢,他可不想回家被一堆人围着唠叨。 想着不能按约定的时间回家,安小月给傅盛炀打电话。 “宝贝老婆。” 电话接通,傅盛炀腻死人的称呼便传来。 “老公,我有事来龙金医院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傅盛炀着急地打断了她,“你哪里不舒服吗?” 原本已经在排队进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车,司机在看到老板调转车头的指示后,立即转动方向盘,将车开离队伍。 他是来接老婆下班的,现在老婆都不在这里,他当然没有必要进去。 “我身体很好,是有事情找爷爷。” “那我等会儿就到。” 安小月这才听出来,盛炀已经出门。 他出门做什么,不言而喻。 “对不起哦,老公,我又失信了。” 昨晚明明说的是下夜班就回去,结果...... “哼哼~”傅盛炀轻哼两声。 安小月秒懂他的意思。 盛炀说过的,他什么委屈都可以受,只要能在床上得到补偿。 她还在外面呢,不免脸颊发烫。 “嗯嗯,一会儿见。” 第一卷 第363章 说出未来的规划 傅盛炀带着幸运到龙金医院的时候,安小月、卫星已经在和冷是德聊患者的病情、治疗方案的可行性。 只是,自开业剪彩后没有出现在龙金医院的傅盛炀,突然到来。 门口的保安远远看见他的车牌号码,认出他。 保安当即拨通院长的电话,“院长,总裁过来了。” 等傅盛炀到医院大厅的时候,院长已经带着人在此恭候。 对于总裁去哪里都抱着小公子的画面,所有人都已经从各社交媒体上看习惯了。 傅盛炀看到医院大厅站得整整齐齐的领导们,顿觉无奈。 他只是来接宝贝老婆回家而已。 公司他都不怎么管,更何况是收购的医院呢? 他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院长想,他时刻准备着,不就是为了有一天总裁突然袭击,搞工作视察吗? 总裁却摆手,让他们离开。 这...... 真金不怕火炼。 他工作做得非常好,总有被总裁看见的一天。 总裁让他离开,他便带人离开。 傅盛炀抱着幸运,直接往冷是德的诊疗室走。 诊疗室的门被关上了。 傅盛炀从玻璃窗户看进去,便见自家宝贝老婆,坐在爷爷的对面,正说着什么。 她脸部线条柔和秀丽,说话的神态自信,浑身上下都透着优秀的光芒。 而她身边的卫星主任,一个劲地点着头。 她那么认真而又努力。 此刻的小月,完全没有了前段时间的郁闷、迷茫。 小月就该和优秀、厉害的人多接触,她才会成为她。 傅盛炀不打扰里面工作的人,抱着幸运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等。 新的环境幸运看得很认真,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流动的水,被风吹起的小旗子,地面不同颜色的路标,都是新奇的。 每一次出门,对幸运小小的脑袋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挑战。 三人谈完正事,安小月出来的时候,幸运已经累得关机了,正在爸爸安全的怀抱里呼呼大睡。 卫星落后一步出来,看见门口坐着的傅盛炀,由衷感叹,“年轻夫妻感情就是好,走哪跟哪,如胶似漆的。” 眼见小夫妻俩感情这么好,卫星不由想到了她的妻子。 有了家庭、孩子的责任,夫妻之间的亲密,渐渐被生活里琐碎事情挤掉。 卫星在心中打定主意,偶尔,也该创造机会,和妻子过一过二人世界。 “我们去吃饭,就在医院对面的饭店,我按教授的喜好点好菜了,过去稍坐就能吃上午饭。” 师徒之间,倒也不用那么正式,简单清淡的一餐,填饱肚子就好。 要是过于正式了,教授反倒会生气,觉得他铺张浪费、做事不踏实。 走动的功夫,幸运就醒了。 四个大人带着幸运在饭店吃饭。 安小月挨着冷是德坐,亲自给爷爷夹菜、递纸巾、加茶水。 傅盛炀也没有闲着,宝贝老婆照顾爷爷,他就照顾宝贝老婆。 幸运呢,一双脚搭在婴儿车的围挡上,嘴里叼着奶瓶,悠闲得很。 卫星看看这一家人,又是一阵羡慕。 人人都为对方想,如此团结,不越来越兴旺都难! “得了,得了,我来照顾教授,总要给我点表现的机会,才好进步呀。” 卫星把话说得这么直接、自然,反倒让人讨厌不起来。 “小师妹,你好好吃你的。” 安小月笑笑,将面前的公筷递给他,“卫主任,加油哦。” 冷是德面上欣慰笑容不断,大家一起努力,不分西医中医,能治好疾病的就是好手段。 如今,孙女在医院实习,卫星还记得他,他高兴。 几十年的讲台,能有卫星一个真心为患者考虑的医生,他也觉人生很有成就感。 当医生啊,先得设身处地为患者想,才是什么论文啊、职称啊,可不能搞反! “教授,我今早和小师妹说了一声,下个月她去心外科实习。” 卫星不是邀功,是看出了安小月的困境。 安小月实习以来经历过的事情,他踏入医院工作之后,都有相似的经历。 只是他是男性,社会的包容度更高一点。 他不是教授最优秀的毕业生。 但毕业后,还能和教授像今天一样讨论病情的学生,他是唯一的一个。 他感觉自己的一身,是被幸运之神眷顾的。 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心态,吃过的苦、绕过的弯也不少。 他懂安小月,也真心希望安小月这般优秀的医生,不要因为之前的经历,对临床工作失去信心。 “小月觉得呢?” 冷是德没有表态,转头问起安小月的意见。 “爷爷,我觉得挺好的,正好我对心外科的手术也很感兴趣。” 话落,她又看向卫星,“谢卫主任替我做的安排。” 家里人尊重她的自由发展,从不把他们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逼着她按照他们的规划走。 这一点,她很是感激。 “小师妹,你的想法,我了解一点点。” 一点点的手势,安小月上午才做给他看过,这会他又对安小月做出来。 卫主任,学东西倒是快得很。 “你的缝合技术很好,心态稳、身高也高,我认为你的综合条件,非常适合从事心外科的工作,你可以去感受一下。” 大家的话都说得隐晦,但在座的人,就没有一个脑子不机灵的。 安小月思忖几秒。 话题聊到此处,爷爷和盛炀都在,她正好把未来的规划说出来。 “我前段时间想了很久,我想我以后不会做一名临床医生,相比于医生,老师的工作会更适合我。” 三人都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我们家的情况,以及我自己的性格,我计划的是,大学毕业之后,做一名教师。” 这是她第一次将老师的想法说出来。 幸运还小,她和盛炀还会有孩子,不可能每一个孩子都交给盛炀带到上幼儿园。 她的未来发展固然重要。 但她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经历过差点失去妈妈,突然又有了一个人人都爱她的大家庭。 她内心深处以为,家庭优于她的事业。 再者,她个人事业上的成功对社会的价值,比不上长丰集团对社会的贡献。 基于各方面的考虑,她觉得当大学老师,是最合适的。 且她也看过京市医学院各位教授的资料,她要留校任教,几率非常高。 京市医学院都能通过,其他的院校也没有问题。 更何况她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准备。 她的话说完,桌上陷入沉默。 冷是德看着她的熊猫眼,当医生值夜班,伤身体得很,他舍不得孙女这么熬。 他道:“当老师好,生活作息规律,法定节假日都能休息,每年还有寒暑假,你决定了,就好好往你的目标走,爷爷支持你。” “嗯,知道了爷爷。”安小月笑容灿烂,给冷是德的茶杯倒上茶水。 傅盛炀面色如常,反正宝贝老婆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只要宝贝老婆高兴,只要宝贝老婆一直在他身边。 但是,他也怕宝贝老婆为了他、为了傅家,放弃她喜欢的一切,或者受委屈。 等安小月下午睡醒,他主动找在看书的安小月聊天。 “宝贝老婆,你以前不是想当医生的吗?当大学老师,是真如你上午所说,还是为了我和家里?” 傅盛炀一双黑眸,紧紧看着她,着重强调,“我要听真心话。” 第一卷 第364章 老公主打财大气粗 安小月放下手里的书。 吃午饭时,看盛炀的反应。 她就知道盛炀担心她为了家里,选择她并不喜欢的职业。 “老公,实习快三个月了,我在临床上看到很多。医生的工作、医患沟通,都没有同事之间的相处累。我也知道,只要工作,都会和同事打交道,这不可避免。” “比如,我见得最多的,就是收患者。有的医生,患者攥在手里,十几个,还有病危病重,工作量非常大。有的医生一两个患者,工作清闲。两者一比较,心理一下就不平衡了。还有的医生,非要选在科室最忙碌的时候调休长假。在医院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就没有完全放松的时候。” “这些是我见到的,当医生不可能避免的事情。而同事是什么样,考进医院之后,除非离职,否则永远都会和这样的一群人打交道。” “遇到一位像卫主任这般,什么事都能处理得大家心里舒服的科室主任,实在是太难了。我不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赌。” 傅盛炀完全不知道这些事。 听到安小月说起,他光是想一想,宝贝老婆要经历这些,心里就不好受。 要是上班的氛围不好,每天上班的效率不会高,甚至会犯错。 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也是因为做得不开心离职,或者直接上班上得抑郁。 “这些话,我不好让爷爷、爸爸妈妈知道,不然他们又要担心我。” 有些路,她不去走,就不会收获沿途的景色和泥泞。 安小月拉着傅盛炀的大手软语,勾得他一张嘴止不住地上扬。 团宠、优秀的老婆需要他,他成了老婆唯一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唯一! 他可太开心了。 “你慢慢和老公说,老公有的是时间,我也能给你处理好。” “你想当医生,咱就去龙金上班,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这些情况。 “你想当老师,那我们就考老师。” “我们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每天都开心、健康的活着。” 安小月深知,自家老公绝对有为她兜底的实力。 就算她没有考上老师,盛炀捐钱,也能给她搞个老师的工作来。 老公主打的就是财大气粗。 “当老师,是我深思熟虑的规划。我们家的情况和其他家庭不一样。尤其是你,长丰集团离不开你,幸运你能带到他上幼儿园,总不能我每生一个孩子,你就三年不上班吧。” 生孩子! 傅盛炀脸上的笑容更甚,一双黑眸更是熠熠生辉。 他饶有兴致地问,“宝贝老婆打算给我生几个孩子?” “两个孩子的话,我担心一碗水端不平,厚此薄彼。三个正好,三足鼎立,不存在更宠爱谁的说法,所以我还要再生两个。” 安小月竖起两根纤细手指,表达她的决心。 “孕产很辛苦的。” 经历过生幸运,傅盛炀不忍心宝贝老婆再经历第二次。 而宝贝老婆想再经历两次,他想想都觉得头皮阵阵发紧。 安小月歪着脑袋否认,“我不辛苦啊。” 孕期、产后,都有专业的人为她调理。 盛炀为她花了那么多钱和心思,她怎么会辛苦? 傅盛炀摸摸她的头,“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安小月眼眸微眯,上下打量傅盛炀一遍,目光定格在他的小腹上。 “两个孩子,也就一年左右的时间而已,你忍不了哦。” 傅盛炀闻言,危险的视线盯着她,身体渐渐压了过来...... “夫人,老太爷说......哎呦,我的昏花老眼啊。” 崔妈没想到,小夫妻俩如此情切,还在书房呢,居然就压到一处去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夫人保守的性格。 肯定是先生把纯洁的夫人给带歪了啊! 安小月一把推开傅盛炀,连忙解释,“崔妈,你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崔妈背对着书房门口,双手紧紧捂住眼睛,“是我的错,我该在外面就喊一声的,我以后注意。” 安小月的嘴巴几度开合,最终讪讪闭了嘴。 解释的话太过苍白,就显得欲盖弥彰。 她和盛炀是夫妻,在自己书房里,很正常。 再说了,盛炀不是还没有亲上吗? “崔妈,爷爷说什么?” 傅盛炀见她很快接受这件事,唇角不由露出笑意。 宝贝老婆渐渐不害羞了,真好。 “老太爷说他在婚宴上要穿的衣服有些小,正好约了师傅明天上门改,问问你和先生的衣服是否合身?” 说起衣服,安小月才想起来,她还有十二套敬酒服没有试呢。 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 “我现在就去试衣服,吃晚饭的时候告诉你。” 安小月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往衣帽间去。 敬酒服前天就送过来了。 她下班回家吃饭、陪幸运玩,又被傅盛炀缠了一晚上,试敬酒服的事情就给忘记了。 这一天天的...... 十二套不同风格、款式的敬酒服搭配着成套的珠宝,横陈在衣帽间。 每一件,都是纯手工制作。 在衣帽间的灯光照射下,华美之中透着富贵。 她拿刚起一件烟红色的敬酒服,腰就被傅盛炀从背后圈住。 “宝贝老婆,我帮你!” “哼哼~”安小月皮笑肉不笑,“你想做什么,我可知道。天还没黑,不可以,我拒绝。” 傅盛炀唇角勾出一抹邪魅,暧昧的话混着灼热气息,在她耳畔缠绵,“天黑了就可以?” 安小月笑容依旧,转身双手搭在傅盛炀腰上。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魅惑而又性感。 撩拨傅盛炀,她可太有经验了。 傅盛炀顿时心旌摇荡,只觉身上哪哪都在发热。 突然,腰上一松。 可口的宝贝老婆笑容得意地看着她,而后...... 衣帽间的门瞬间合上,落锁的声音随之而来。 傅盛炀昂扬的兴致被宝贝老婆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偃旗息鼓。 “安小月,我就在这守着了!” “反正我换衣服的时候,你不能在衣帽间。” 放傅盛炀在这里,和被一头饥肠辘辘的狼放进羊圈有什么区别? 第一卷 第365章 婚礼前 气温渐渐下降,京市一天比一天冷。 地上的雪,也一层一层地铺了起来。 在傅园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时候,安小月和傅盛炀的婚礼如期举行。 十二月十八日,是冷是德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算出来的良辰吉日。 婚宴拟出来的宾客名单远超计划,他们只得将之间定好的婚宴场地,改在傅园。 婚礼在家里举行,倒是方便了不少。 凌晨三点多,浅睡的安小月,隐隐约约外面的动静。 是车轮压过青石砖发出的声音,已经有佣人开始忙碌起来。 想到几个小时之后的婚礼,她无心再睡,披了衣服起床,坐到窗前。 房间里开着暖气,冷空气从微微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风吹在脸上,不冷,反倒让人身心舒畅。 她才离开几分钟,熟睡中的傅盛炀就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 他伸手摸摸,另一边的床余温尚在。 “宝贝老婆?” 傅盛炀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找人了。 安小月闻言,偏头看向床上的人,唇角不经露出幸福笑意。 傅盛炀没有摸到人,也没有声音回答他,顿时瞌睡全无,睁开了没睡醒的眼睛。 “宝贝老婆,你怎么坐沙发上去了?” “我睡不着。” 傅盛炀没有多问,掀开被子,也从被窝里出来。 “哪里不舒服吗?” 傅盛炀在她身边坐下,摸摸她的额头。 确定她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安小月摇摇头,往他肩头上靠,“没有,就是睡不着,再过一会儿,崔妈应该就要来叫我起床收拾了。” 傅盛炀听出她话语里的紧张。 他拉过沙发上的薄毯,将两人裹在一起。 尽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还是陪着小月。 安小月坐了一会儿,“还是躺着舒服,坐着屁股疼。” “哈哈~” 傅盛炀爽朗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往床走出,又拉过被子,给安小月盖好。 “再躺会儿,时间还早呢。不用过于紧张,一切都慢慢来。我们俩的婚礼,我们高兴、开心就行。” “好。等崔妈叫我,我再起来敷面膜准备。” 昨天做了漂亮的指甲,脸部、身体的护理也做了。 为上妆服帖,早上敷个面膜是很有必要的。 安小月困意来袭,没有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和缓。 傅盛炀这才闭上眼睛打盹。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光也渐渐明亮。 崔妈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傅盛炀轻手轻脚翻身起床。 在崔妈开口之前,傅盛炀已经站在崔妈面前。 崔妈被吓了一跳,“哎呦,先生,你起这么早啊?” 傅盛炀开门见山,“你过来叫夫人化妆?” “是,化妆的老师已经在准备,夫人敷个面膜,就可以过去了。” “你先安排她们吃早餐。” 崔妈听他的话就明白,先生这是要夫人多睡会的意思。 也是,夫人平时那么忙。 每天起早贪黑的,是该多睡会儿。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安排,夫人睡醒再过去。” 等崔妈走了,傅盛炀进卫生间,在抽屉里翻出平时安小月用的面膜。 他接了温水,将面膜泡一泡,避免一会儿面膜太冰,把宝贝老婆冰醒了。 安小月心里想着,反正有崔妈叫她,她心里没有牵挂的事情,自然睡得安稳。 连傅盛炀把温温热热的面膜敷到她的脸上,她都没有察觉。 说明书上说,面膜敷八到十五分钟最好,那就十分钟吧。 傅盛炀计好时间,又回了卫生间。 他也得好好收拾一番,刚冒出头的胡子要刮得光溜溜的。 做个干净帅气的新郎,不能丢宝贝老婆的脸。 傅盛炀把胡子刮干净,安小月的面膜时间也到了。 他轻轻揭开宝贝老婆脸上的面膜。 手里拿着面膜,一时却犯了难。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他在脑海中回忆着,平时宝贝老婆是怎么做的? 面对一堆的瓶瓶罐罐,比让他拿长丰集团的决策还难。 好在他记忆力不差,平时又几乎时时都和宝贝老婆在一起。 这会儿只需要回忆一下,他就能想起宝贝老婆敷面膜的流程。 接下来就是洗干净脸上的面膜残留,涂上精华和面霜。 宝贝老婆崇尚精简,连护肤都是只用两种,她说这叫减轻皮肤负担。 他倒是以为,宝贝老婆天生丽质,又遗传了爸爸的冷白皮,随便搞一搞,皮肤都吹弹可破,就像刚剥出来的鸡蛋一般滑溜。 傅盛炀用洗脸巾一寸一寸在她脸上擦拭。 尽管动作已经很温柔,安小月修剪精致的眉毛,还是皱了一皱。 傅盛炀当即停下手来,不敢有所动作。 几秒之后,安小月翻个身,又继续睡。 傅盛炀看看时间,七点整。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忍心,还是得把人叫醒。 “宝贝老婆,该起床了。”他轻轻拍着安小月的手臂,“宝贝老婆......” 安小月睁开眼,发现房间已经被窗外的光照亮。 不由坐起身,目露慌张,“几点了?” “七点。” “啊?崔妈没有过来叫我吗?” 安小月说着,就要起床去收拾。 傅盛炀拉住她,“别着急,崔妈叫了,我拦住她的,想着你可以多睡一会儿,面膜我已经给你敷过,你只需要用清水洗洗脸,再涂上精华、乳液,就可以过去上妆。” 安小月在床上看到傅盛炀手边的护肤品,心中感动。 连敷面膜、护肤的活都学会了,老公真是越来越厉害。 “谢谢老公哦,我现在就收拾了过去,不好让人家一直等着。” “我让崔妈叫她们吃早餐,崔妈会安排。” 她就是不想让人家等太久,才告诉崔妈,化妆的人来了,就来叫她。 现在盛炀这么一安排,既让人吃了早餐,又不会让人觉得等了很久。 阵阵暖流从心尖淌过,安小月眼波流转,顿时百媚生。 “老公,你总是这么周到,谢谢你。” 傅盛炀未言语,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唇。 安小月会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傅盛炀不满地撇嘴。 安小月解释,“没刷牙。” “暂时放过你了。”傅盛炀宠溺道。 宝贝老婆这么好看,还这么会给奖励,让他做什么不愿意啊? “去收拾吧,一会儿也要记得吃早餐,我收拾陪爷爷吃早餐。” 夫妻俩一起洗漱,然后各自行动。 第一卷 第366章 哭,是因为高兴 安小月到的时候,几位化妆的老师们刚吃完早餐。 正整理一会儿化妆要用的工具和产品。 几人一见她来,很有眼力见地站在一起,对着安小月道一声: “祝先生和夫人百年好合。” 就冲管家在她们吃早餐时,给她们递上鼓鼓的红包,就必须给今天的主角道一声祝福。 安小月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 她只淡淡一笑,声音如一贯的清冷。 “谢谢,我涂了精华和霜,现在可以开始。” 安小月在椅子上坐下,崔妈就过来问她,是否吃早餐? 她知道今天会很忙,现在也没有睡醒,就要了咖啡和面包,加些水果之类的。 中午婚宴敬酒,她估计多多少少得喝一点,咖啡早点喝了代谢掉比较好。 安小月边吃早餐,边化妆。 傅盛炀洗漱之后,就先去陪了一会儿已经睡醒的幸运,两爷子在床上嬉闹。 等幸运彻底清醒过来,傅盛炀便给他洗漱,带着他一起去找傅金云吃早餐。 “今天秋姐带着幸运,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孩子除了外公外婆这些经常抱的亲戚外,其他人别给碰。幸运这么小,今天家里人也多,别吓着他才是。” 傅金云操心完孙子的婚礼,又担心起曾孙的安全来。 大家都在忙着接待宾客,就他时间比较富余,他来盯着幸运再好不过。 秋姐当即应下,“我记住了,老太爷。” 早餐还没有吃完,冷家的人就齐刷刷过来。 各个穿得光鲜亮丽,雍容喜庆。 冷是德稀疏惯了头发,也被三七分之后喷上发胶,乖乖地趴在头顶。 “福伯,加碗筷。” 冷是德摆摆手,让福伯不要准备了,“你快吃,我们都吃了过来的。” “起这么早啊。”傅金云闲聊道。 “那可不,俩孩子,天还没亮呢,就起来做早饭了,生怕来晚了。” 傅盛炀心中感激,就是因为有大伯母和妈妈的操劳。 即使在结婚生子这样的人生大事上,没有父母在身边,他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孤单过。 他加快吃饭的速度,想着在宾客来之前,还能和大家一起多说说话。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傅园的门卫处有车辆驶来,门卫确认过宾客手中的请柬之后。 立即有保安骑上白色的摩托车开路,将车一辆一辆带到开辟出来的停车场。 今日的傅园,入眼皆是白色。 连路边花坛里的白色玫瑰花,都是傅园的园艺师连夜移栽的。 即使在这冬日,也盛得美丽,为冷肃的冬平添几分生机。 “傅园,快三十年了吧。” 有宾客一下车,就被傅园的古典美惊艳。 “三十一年,当年还是傅家公子傅宜修大婚的时候,对外开放过一次。” 另一名早早到来,已经参观许久的宾客接话道。 傅园的构造,一花一木,任何一个房地产公司都复制不出。 好像它们天生就该在这傅园里,搬出去,就少了美。 傅园的美学,对于园艺师、设计师极具参考性,总是能激发人对美的思考。 “走,一起转转。” 两人相邀,穿梭在傅园对宾客开放的庭院、水榭里。 宾客们下车之后,被傅园的佣人引向宴会厅。 傅盛炀和冷仕则在门口接待宾客。 今日来的,涵盖了京市的政权、商圈,都是傅家、冷家的亲友。 老一辈的被带去傅金云、冷是德在的如意楼,一起喝茶、听曲。 年轻的则由冷玉山一家三口、安佳人招待。 大家各自寒暄、闲聊,热闹喜庆。 在婚礼仪式开始之际,傅家的佣人带领宾客们入座。 傅家的宴请,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参加的。 接到邀请函的人,在看到地点时,知道婚礼仪式在户外进行,当即就花大价钱准备礼服。 有钱人,最懂享受,也最懂薄薄的礼服怎么做最保暖。 傅冷两家的婚宴,你当真是吃饭,那你也不配收到邀请函。 那可是资源共享的最高场合呀。 就算受冻吹冷风,也必须要参加。 婚礼仪式在傅园的后花园,白色的雪和玫瑰花相映衬,纯洁又神圣。 安小月挽着爸爸的手,从玫瑰花簇拥的拱门步入婚礼仪式现场。 傅盛炀不是第一次看见安小月穿婚纱,小月试婚纱的时候,他被惊艳。 可是,此情此景,再见穿着一身婚纱的小月。 他竟然想哭。 发胀的眼角,下一秒泪水就流出来了。 安小月远远看见他泛红的眼睛,脚步不由一顿。 冷仕则的注意力完全在女儿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傅盛炀。 他还以为小月是太冷了,他便拍拍女儿的手臂,“仪式结束,回房间先泡个热水脚,喝生姜汤驱寒,崔妈都准备好了的。” 宝贝女儿要在雪地里举行婚礼,还一意孤行地要穿婚纱。 他们一点说不的理由都没有。 女儿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总不能留遗憾。 女儿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他们做父母、长辈的,满足的同时,就是做好后勤,让女儿不要感冒。 安小月莞尔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爸爸,我不冷,是盛炀哭了。” 她的婚纱光是购买材料,就花了一百多万。 因为在内衬的布料上下足功夫,即使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她穿在身上,也一点都不冷。 冷仕则闻言,抬头看向女婿。 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半大小子啊。 他安慰宝贝女儿,“哭,是因为高兴。” 婚礼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新娘哭,新郎哭的,倒是少见。 还不等她继续说点什么,傅盛炀已经走到了她和爸爸的面前。 “爸爸。”傅盛炀虽然在笑,但眼睛里闪烁的泪花也无比明显。 冷仕则拍拍女儿的手,即使他都当外公了。 可要他亲手把女儿交给另外一个男人照顾,他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要消失了。 要不是盛炀先遇见宝贝女儿,他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宝贝这么早就出嫁的。 主持人发现他们这里的异常,但对方是谁啊? 一个外交部部长,一个商圈大佬。 他小小的司仪,能催他们吗? 不能啊! 司仪只有干着急,干等着。 安佳人坐在台下,将一切看在眼里。 二哥这是舍不得了呀。 别看他平时对小月、盛炀都有些严肃,爱他们的话也不会随便说出口。 但昨晚上,他可是真真实实一晚上没睡。 翻来覆去都在叹气,她怎么哄都劝不住。 她都这个岁数了,也不可能再生个孩子出来,弥补他没有经历过的育儿时光吧。 现在又见二哥舍不得的模样,她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牵着女儿的手,说舍不得啊。 舍不得也得舍,幸运都五个月了呀。 “咳咳咳~”安佳人急得干咳。 “佳人,你怎么了?”方梅坐在她身边,立即关心道,“是不是外面太冷了?我们先进去?” 佳人这个称呼,一下就点醒了冷仕则。 他望向老婆。 只见安佳人拍拍她自己的手腕,示意他放开。 一向在唇枪舌战里徜徉的冷仕则,可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出现过反应慢的画面。 这会儿被老婆一提醒,他反应过来。 别扭地将女儿的手交到盛炀手中。 “我的宝贝,我和妈妈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个以后要相互扶持,彼此照顾,好好生活。” 傅盛炀挺直脊背,露出他宽阔可靠的肩背,回答的声音铿锵有力。 “是,爸爸,小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她的。” 安佳人堵在嗓子眼的心,这才回落。 “嫂子,我没事,就是被口水呛了一下。” 方梅哪会相信她的话呀。 被口水呛,那不得咳得面红耳赤的? 但方梅也没功夫揭穿她,目光全被台上一对养眼的新人吸引。 第一卷 第367章 我和小老板,你选谁? 所有的流程,都没有排练过。 但司仪有经验,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傅盛炀和安小月的婚礼仪式,在亲友的见证下,终是落下帷幕。 夫妻俩,就此掀开新的人生序章。 婚礼仪式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温暖的室内入座。 亲友们坐在一处,吃着桌上精美的点心,佣人随时上茶,服务周到又细致。 “那不是京市的新贵褚霄吗?他今天一个人来的啊?” “不知道,我看他身边一直都是这些人,一时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女伴?” “褚家那么乱,先是褚老夫人意外去世,和医院打官司,忙着健达转型,和妹妹争夺家产,父亲又去世了。心力交瘁,哪有时间找对象啊?” “你消息不灵通,争什么家产啊?那褚慈,根本就不是褚锦怀的种。” “啊?”妇人一脸惊讶,掩嘴感叹,“那么老实的男人,头上也会长草原,还绿了几十年?” “你少打点高尔夫球吧,娱乐新闻都不看的呀!” “什么呀?什么呀?给我看看。” 京市的富家太太们,平时娱乐活动也就那些。 为维系关系,经常聚在一起下午茶,聊时尚、养生和圈里的丑闻。 哪家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们是最先知道的。 唯独这褚家,日益破落,无人搭理。 可谁知道褚家的年轻人这么有魄力呢,直接转型成军工企业,端上金饭碗。 褚家大儿子褚霄力挽狂澜,一下就成了京市新贵。 “唉,你家不是有女儿嘛,要不和褚家联姻?嫁过去就小两口过日子,清静。” 有女儿的妇人撇撇嘴,她可看不上褚家。 “我女儿,我舍不得她去吃苦,褚家宅子都捐赠了,佣人也没有一个。哪里是清静啊,明明就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要自己做。” “那倒也是!”妇人嘴上敷衍。 可联姻的想法,已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 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褚霄和傅盛炀、纪遇白的关系好,她可是看出来了。 搭上褚霄,还怕不能和傅盛炀谋发展吗? 那么好的条件,嫁个女儿过去,以后褚家的一切,还不都是囊中之物。 妇人端起酒杯,心中暗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活该一辈子只能吃别人吃剩下的残渣。 这厢有人打起褚霄的注意,那边一群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玲喜,你好像没有反应了耶。” 花兰观察了好一会,都未见钟玲喜吃东西有恶心的症状。 钟玲喜压低声音,神秘道:“冷爷爷给我把过脉,中药做成蜜丸,好下咽还缓解不适症状,我每天吃饭都很健康、规律。” 花兰也替她高兴。 母体吃得好,妈妈舒服,小宝宝成长的土壤才会肥沃。 甄真一直不知道钟玲喜怀孕的事情,以为她吃的是健脾开胃的药丸。 她上下打量钟玲喜一番之后,肯定道: “你长胖了至少五斤,少吃点调理胃口的药。有时候呕吐,也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我拍电视剧的时候,有一句台词是这么说的。” 纪遇白闻言,毫不掩饰地赏她个白眼,“无知就少说话。” 她无知! 甄真一脸诧异,又气得涨红了脸。 “公然说艺人无知,这是你身为小老板能说的话!” 纪遇白更是抬起下巴,拿鼻孔对着甄真,一副我很有理的样子。 花兰一个头两个大,一脸抱歉,这都是她起头引起来的“战争”。 她想要劝一劝,又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甄真被纪遇白气得跺脚,转头去找钟玲喜撒娇。 “小老板娘,你管管他。他一点不尊重公司的女艺人!” 这...... 钟玲喜为难。 事情怎么一下上升到公司的层面了? 甄真不知情,也没有错。 她怎么管嘛? 她也只得悄悄告诉甄真,“我怀孕了,不是胃口不好。” “啊!真的吗?”甄真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惊喜不已。 钟玲喜点头,“嗯哼!” “哇,小老板娘好厉害,你要当......” 甄真一激动,差点把妈妈两个字说出口。 注意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且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到处说,她硬生生憋住了。 这种事,该小老板亲自宣布,她可不能乱开口。 她只是高兴于好朋友当妈妈了,可没有要抢孩子爸爸工作的意思。 甄真一脸新奇地盯着钟玲喜的肚子看,一双眼睛都快冒出星星来了。 好神奇,这里居然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生命,多美好又充满希望的词汇啊。 “褚先生。” 褚霄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褚霄不得不起身应酬,“你好。” 来人看看在座的所有人,询问褚霄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 褚霄端过佣人托盘里的酒杯,与来人并步离开。 花兰知道他有事情要忙,也没有过分关注他的动静。 她和褚霄的关系,不宜公开。 她可没有小月那么强大的心脏,可以承受住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 她只想和褚霄关上门,过简单、普通的日子。 有班上,有钱花,再存些钱抵御风险。 晚饭两人一起吃,饭后下楼丢个垃圾、散散步。 这就是她想要的、不被打扰的小幸福。 纪遇白见甄真还在看钟玲喜的肚子,想到宣传期间,让她炒荧幕cp,能搞不少热度。 她倒好,那死嘴上了胶水似的,怎么说都不答应。 这会儿又很喜欢小朋友的样子,他不免损甄真两句。 “你不是不结婚也不谈恋爱的吗?做什么对我家孩子这么痴迷。” 甄真好似听见笑话一般,冷嗤一声。 “我不结婚、不谈恋爱就不能喜欢孩子了吗?歪理。” 纪遇白:“人会为喜爱之物或人赴汤蹈火,你很危险。” “我看小老板是忘记我在锦成的功劳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甄真就是靠锦成的助攻,加上自身实力,才敢如此对身为星立方的太子爷说话。 要放在这之前,她是肯定不敢的。 “我能撮合,我也能拆,你信不信?” 纪遇白怒目,“你敢!” “喔~你没自信了吧。”甄真拍手,幸灾乐祸地笑。 花兰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两人就此掀桌,在小月的婚礼上闹事。 钟玲喜则是一脸事不关己,只默默吃甜点。 傅园的厨师,实在是太优秀了,做出来的甜品,卖相都是最不值一提的两点,重点是吃在嘴里甜而不腻、丝滑绵密的享受。 谁知,甄真突然凑近,一脸人畜无害的笑脸问她: “小老板娘,我和小老板,你选谁?” 钟玲喜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甄真看着是个高冷、不好接触的御姐。 实际小孩子心性,还是个梗王,经常搞得人措手不及。 她们几个,除了小月,谁都招架不住甄真跳脱的思维。 现在,她又开始和纪遇白争起来了。 这一次,钟玲喜学聪明了。 她毫不犹豫道:“我选今天最漂亮的新娘,小月,安小月。” “不行,只有我和小老板,没有第三选择!” 甄真像个小孩子般撒着娇,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此刻有多幼稚。 “高奇老师!” 花兰忽然出声,对穿梭在人群,一脸迷茫的高奇喊道。 第一卷 第368章 冤家见面,分外眼红 高奇!! 甄真条件反射,立即收敛脸上的笑容。 笔直双腿交叠,摆出端庄、高冷的姿态。 本来在和她吵架的纪遇白见此,暗暗地笑了。 他凑到钟玲喜的耳边,悄悄提醒钟玲喜,“你看甄真。” 钟玲喜不明所以。 她侧目便见甄真正在整理耳边的碎发。 那神情、小模样,就像开屏的雄孔雀! 她顺着甄真的视线看去,只见一穿着裁剪得体的银色西装男人,向她们这一桌走来。 不,确切地说,是向身边的花兰走来。 这人是谁啊? 长得倒是还可以,就是这目中无人、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子,比小月的总裁老公更甚。 钟玲喜追寻的目光满是好奇,手里的勺子都忘记放下了。 “这,什么意思?”她问身边的纪遇白。 纪遇白的手挡在唇边,低声八卦,“甄真啊......多半喜欢人家。” “不会吧,她不是不婚主义、不谈恋爱的吗?” 甄真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纪遇白一向灵敏,他更加觉得有故事。 “她经纪人说,她最近特别喜欢挑和医生这个职业有关的角色。” “所以呢?”钟玲喜不解。 “暂时未知,但是......”纪遇白看着来人与花兰隔座而坐,“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花兰叫对方高奇老师。 那对方的职业,不是医学院的老师,就是医生。 纪遇白急于验证他的想法,当即发挥社牛的实力,主动向高奇伸手。 “你好,纪遇白。” 花兰愣住,纪总也太自来熟了! 甄真低着头,一颗心嘭嘭嘭狂跳,脸也阵阵发烫。 她根本不敢看对面坐着的高奇。 高奇倒是一脸坦然,对于纪遇白伸过来的手,他主动握了上去。 “你好,高奇。” 他以为,和花兰坐在一起的人,都是医疗从业人员,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才如此主动。 两个男人握手之后,并无言语。 高奇也奇怪,握手之后呢,不聊一聊学术、医疗上的事情吗? 花兰看出端倪,为两人介绍道: “这位是高奇医生,小月在重症医学科的带教老师,这位是纪遇白,星立方的太子爷,他身边的女士是他的太太,钟玲喜,是一名律师。” 三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花兰看看一直不说话的甄真。 她怎么突然安静了? 她社交牛人的按键失效了? 花兰又开口介绍,“这位是甄真,一线女演员,我们都是小月的朋友,所有坐在一桌。我看老师你一个人,就叫你过来了。” 突然被点名,甄真动动脸,让脸部的肌肉变得柔和,这样笑起来才好看。 她展开如花般娇美的笑颜,“高奇医生,好久不见。” 甄真和高奇医生认识! 三人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当场。 三人还没缓过来呢,又一道闪电在脑海中闪过。 “抱歉,我脸盲,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 高奇嘴里说着抱歉,可他面瘫一样的脸上,愣是看不出一点歉意。 她甄真这么高级、漂亮的一张脸,他居然脸盲!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记得她。 这对身为拿过无数演艺大奖的甄真来说,简直和指着她鼻子说她没有演技一样侮辱人! 刚才的那一点点小鹿乱撞,此刻全变成了熊熊怒火,燃烧着...... 甄真握紧拳头,一双眼睛不由睁大。 很好! 甄真撩了撩垂在胸前的长发,笑容更加明媚,启唇回击。 “你确实不是那个帅气儒雅的高奇。” 话落,还颇有几分嫌弃地扫一眼高奇。 高奇:...... “高某自认学富五车,参加的学术会议也不少,在业界没有听过重名。” 意思就是,甄真口中的高奇医生只可能是他。 甄真不语。 三人抿唇,面面相觑,皆是一个表情:有大瓜。 甄真怎么可能认错人!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她不愿意落下风,才说出一箭双雕的话。 不仅换回被高奇说不认识的脸面,还暗戳戳地表示高奇没有绅士风度。 这两人的性格...... 啧啧~ 有爆点! 纪遇白面对陆续上来的菜品,毫无口欲。 他就想知道,能让甄真吃瘪的男人,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 当即掏出手机,在圈中好友的群里问: 【甄真和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高奇医生有什么关系?】 安静的群里仿佛油锅里滴了水,噼里啪啦炸开了。 【哥,嫂子怀孕,你公然过问公司女艺人的私人生活,不好吧。】 【你长点心吧,兄弟,别对公司的女艺人下手,乖哈。】 【我把截图发出去,纪叔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哈哈哈】 他是那么没有底线的人吗? 他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喜欢,都能吃得下去的人? 不能够! 他快速在键盘上打字, 【知道就说话,不知道就去刷牙,黄气熏得我眼睛都脏了!】 群里安静几秒之后,有人发了一张截图出来。 这一看,明显就是问的ai软件。 不过,答案倒是令人满意。 纪遇白看完,递给身边的钟玲喜看。 钟玲喜惊讶之余,又抿唇笑了。 手机传递到花兰的手上,花兰本来脸上就藏不住事。 甄真前段时间拍摄了一部医疗题材的电视剧,高奇正好是该电视剧的技术指导。 花兰一双写着“我懂了”的杏眼,在高奇和甄真之间来回转。 两位当事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看谁。 他们好似一对狭路相逢的冤家,一旦视线对上,就要拔刀相向。 褚霄回来,刚坐下就觉察到这一桌的气氛不对。 见花兰和钟玲喜凑在一处看手机,他也就没在意那么多。 菜上完,冷爷爷和傅爷爷带着一对新人,向来宾致谢。 感谢大家参与、见证新人的婚礼一类的话。 安小月和傅盛炀,在冷仕则、安佳人的带领下,挨桌向来宾敬酒。 婚宴结束,送走宾客们,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第一卷 第369章 火星撞地球般的爱情 安小月靠在沙发上,一双手锤打着酸胀的小腿。 她没有习惯穿高跟鞋,今天一穿就穿五六个小时,着实吃不消。 “我看看呢。”傅盛炀将她的脚抬起,放在大腿上,修长手指力度适中地给她按摩着。 他变法宝似的掏出一盒药膏来,“爷爷临走的时候,给我这个,他说挖一点放在掌心,搓热之后再揉按你的腿,消肿缓解疲劳的效果很好。” 安小月拉住他的手,水眸中满是爱意,“谢谢你,盛炀。” 傅盛炀看她一眼,又低下头来,继续按摩。 他理所应当的语气开口,“为宝贝老婆按摩,缓解疲劳,是我应该做的。” 安小月爱意不减,“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的真诚、包容,以后我会加油的,完成学业的同时,也和你一起分担家里的事情。” “家里也没有......”傅盛炀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唇就被封住了。 安小月纤细的食指抵在他唇上,语气坚定,“家,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 家和责任。 傅盛炀眼眸深邃,深情的视线描绘着她的眉眼、樱唇...... 良久,他欺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好,都听你的。” 安小月心满意足,这才过问起爸爸冷仕则的情况,“爸爸怎么样了?有没有送醒酒汤过去?” 今天敬酒,冷仕则喝得不少。 属于是来者不拒。 最后是安小月心疼他,怕他身体出问题。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去休息。 “妈妈在照顾他呢,醒酒汤、解酒药我都送过去了。”傅盛炀解释,“爸爸是太高兴了,才会喝这么多酒。你放心吧,家庭医生也在他们院里候着,有情况马上送医院。” “我休息一会儿,过去看看爸爸。” 傅盛炀总是安排得这么周到,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反倒是那一群朋友,更让人担心。 “敬酒的时候,我看玲喜那一桌好奇怪啊,气氛透着一股……” 安小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的感受,停顿了几秒、又道: “每个人都会时不时瞟一眼甄真和高奇老师,那眼神透着一股子八卦。” 傅盛炀垂眸,掩去眼中的得意之色。 甄真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但是高奇,脸那么臭,肯定是心有不甘。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是吗?我都没注意,老霄说有事情找我,我就没注意其他人。” 话是这么说,安小月却越想越不对,“不行,我要去找玲喜问一问,我不在的时候,她们仨都聊什么了?” “哎~对了,老公,褚大哥找你什么事啊?褚叔叔去世这么久,褚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说沈家很缺钱,褚慈该会闹一番。 傅盛炀搓了搓手,很是为难。 这种阴暗的东西,他不想让宝贝老婆了解。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安小月追问。 傅盛炀望着她一双干净纯澈的眼睛,不告诉她也不对,说好夫妻要坦诚相待。 “褚慈的妈妈赌博借高利贷,她还不上,对方找到褚慈,确切来说是绑架褚慈。” “那褚慈怎么样?”安小月急切地追问。 她倒不是多同情褚慈,只是人命面前,本能的反应而已。 傅盛炀喉结滚了一滚,想到褚霄说的话,他不禁握紧了拳头。 那些人,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那样残忍的手段,简直禽兽不如。 “已经死了。” 他用最后的结局,掩盖过程的残忍。 那些人圈养褚慈,并在暗网拍卖她的身体器官以及身体不同部位的肉。 也是褚霄告诉他,他才知道人间还有如此黑暗的地方。 吃家禽的肉不够,还要吃人肉,不同的部位、喂养方式等都会对应不一样的价格。 “啊!” 安小月震惊。 过了几秒,复又喃喃自语道:“是了,那些人都是亡命狂徒,拿不到钱,可不就得撕票泄愤嘛。” “那褚慈的妈妈呢?是不是也不在了?” “大概是的,老霄没有说。” 这些情况,也是上面打击暗网,才获取的资料。 褚慈是最后一位受害者,至于黄秀娥,确实生死未知。 不过,死的几率更大。 傅盛炀不想她困在情绪里,拿过手机,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是要找玲喜聊天吗?手机给你。” 想起那怪异的气氛,安小月打开手机,给钟玲喜发消息。 钟玲喜刚到家,正在卸妆。 不然纪遇白的妈妈看见了,又要好一顿说。 什么孕期不能化妆啦,化学物质会导致胎儿畸形等等。 她都看过化妆品成分的,孕妇使用,完全没有问题。 但也不好和纪母争辩,让纪遇白夹在中间为难。 多理解她们老来得子,又老来抱孙,她尽量偷着点,不让他们看见就是了。 把脸上的泡沫冲掉,露出一片红一片座疮的脸。 钟玲喜肩膀垂了下来,不由泄气。 激素的威力也太大了,她好好的皮肤硬生生给破坏了。 小月怀孕的时候,怎么就皮肤变得比以前还更好了呢? 正想着小月呢,手机里传来她特意为小月设置的铃声。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小月找她了。 小月:【玲喜,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感觉过去敬酒时,你们怪怪的。】 钟玲喜扬唇轻笑,小月不愧是小月,就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都被她察觉出来。 她回复道: 【甄真给高奇打招呼,高奇不认识她,甄真气得不轻,暗讽高奇没有绅士风度。我们奇怪,一查才知道,高奇是甄真上一部医疗题材电视剧的技术指导,两人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 安小月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呆愣几瞬。 高奇和甄真一起工作过。 按甄真的性格,确实不会让自己吃亏。 所以她会怼高奇没绅士风度,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高奇本就是个情商不高的人。 用老人的话来说,就是读书读傻了。 那场面,安小月光是想一想,就知道甄真有多生气。 高奇肯定是一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的表情。 不等她回复,钟玲喜又发来了消息。 【你说,甄真和高奇,会不会有戏啊?就是以前看电视剧里那种,欢喜冤家,嘴上不饶人,心里爱得不行的那种情侣。】 两个当事人安小月都有接触。 她在脑海中幻想一下高奇和甄真相处的状态。 两人都不是能吃亏的性格。 两人都是事业心很重的人。 两人性格都直爽。 两个人起了争执,那场面......堪比火星撞地球。 啧啧啧~ 安小月重重敲下:不可能。 然后点击发送。 这两人就不可能在一起。 钟玲喜:【好可惜。】 安小月:【爱情重要,还是乳腺增生重要。】 高奇医生的性格,从小就被人一路夸到大,没吃过苦头,自然不懂谦让之类的词汇。 能让他低头的,只有专业比他更强的人。 甄真在娱乐圈摸爬打滚多年,龙套演员到热播剧女主,中间默默流了多少泪,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吃亏的是甄真。 因为她什么都懂。 安小月不希望自己身边人受到这样的伤害。 更何况,甄真也说过,她对男人不感兴趣,只想多赚钱,早点躺平。 小姐妹俩在这里一阵理性的分析,殊不知爱情是感性的,不由理智所控制。 黑夜笼罩京市,繁华的不止灯火,还有京市的酒吧。 第一卷 第370章 勾搭定你了 酒吧绮漪的灯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台上的驻唱、表演,引得台下欢呼不断。 调酒师时不时也跟着音乐的节拍扭动两下。 在看到客人沉闷的表情时,又收敛了动作。 “先生,本店的特调鸡尾酒,请品尝。” 高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吓得调酒师嘴巴都张开了,想提醒他一句,这酒的酒精度数很高。 话到嘴边,他给压了回去。 要不是个伤心人,怎么会在如此浮躁、热血的环境里,还不为所动。 都是花钱买醉的人,才不在乎酒精度数呢? 这样一想,调酒师也不劝了。 高奇将杯子往前一推,“再来一杯你们店的特色调酒。” 调酒师为难,他巴不得客人多喝多点,他也多赚。 但是这么喝下去,迟早喝出事啊。 但是他要赚钱啊,又不能拒绝客人。 调酒师想来想去,也只有调度数不高的酒给他喝。 “呦~买醉呢?” 甄真挑衅的声音传来,随之人也坐到高奇身边的空位置上。 高奇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他越是不说话,甄真越是想作弄他。 “脸盲的人,酒少喝点,免得抱错人都不知道。” 甄真说完,直接掏出卡,“一杯龙舌兰日出。” 等酒的间隙,她好像很口渴似的,端起高奇的酒,就往嘴里倒。 那酒,是调酒师刚调出来的第二杯。 高奇一口都没喝上呢,就这么被她端了去。 高奇不悦地皱眉,语气不善,“大姐,搞什么呀?勾搭人的手段也太烂了!” “大姐!”甄真几乎是尖叫出声。 要是在平时,肯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但他们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上午和他说脸盲不认识,晚上喊她大姐! 好! 很好! 好得很! 甄真一把钳住他的下巴,霸气十足的宣布: “今天,你大姐我,还就勾搭定你了!” 话落,她才见高奇那一双湿漉漉、红粉粉的眼睛。 就像被人丢在路边的小奶狗,可怜兮兮的。 哪里还有平时那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模样,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真是叫人……好想带回家,好想给他一个家。 水火不容的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调酒师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他今天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面前发生。 不为别的,只因女方是大名鼎鼎的实力派演员甄真。 男人和女人一起在酒吧买醉,最后的目的地是哪里?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 甄真女神不能吃这个亏! 刚才那一杯酒的酒精度数可不低,甄真女神一定是醉了。 他要想个办法保护甄真女神,不能让这么个不起眼的男人给拱了。 调酒师这般想着,直接将调好的酒上桌,大声道: “女士,您的龙舌兰日出,请品尝。” 他足够大声,但并没有引起甄真的注意。 甄真看都没有看调酒师一眼,端起酒杯,就往高奇的唇边送。 “姐姐,赔你的酒。” 酒到唇部,高奇想都没想,就着酒杯,直接喝了下去。 甄真对于他的配合,很是满意,对调酒师道: “再来一杯。” 这一杯,甄真喝掉了。 “再一杯。” 这一杯,甄真递给了高奇。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多想,仰头一口闷。 甄真见他如此配合,积攒了一天的郁闷之气,顿时单散去不少。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 不知道喝下去多少杯。 调酒师想劝一劝,又怕被老板看见骂他,只得按客人要求一杯酒一杯酒地调。 最后,甄真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打通了经纪人强哥的电话。 “祖宗,有何吩咐?” 好不容易得空,可以放松放松。 可休假,大晚上,也躲不过艺人的电话。 没办法,经纪人的工作就是这样,随时等着给不听话的祖宗艺人擦屁股。 “强哥,你到酒吧来接我。” “哪个酒吧?” 甄真看一圈周围,灯光暧昧,音乐嘈杂。 被酒精泡着的大脑,无法正常运作,她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了? “我给你发地址。” 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强哥不确定她能找准定位。 “把手机给你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甄真转动脑子,看一眼已经趴下的高奇,“没有会说话的人了。” 强哥要被她气死! 要是被狗仔拍到她酒吧喝醉酒的样子,这免费的热搜可就十拿九稳了。 把柄在人家手里,可不是人家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有图片、视频,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酒吧的工作人员也是人。”强哥咬牙提醒她。 甄真恍然大悟,“对哦。” 她将手机递给调酒师,“帅哥哥麻烦你报个地址,就耽搁你一会会儿的时间。” 谁能拒绝美女的一声帅哥哥呢,尤其还是知名女神。 调酒师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手机,“你好。” “你好,请告诉我你们酒吧的地址,我过去接她。麻烦你了啊,实在是抱歉。” 没想到,甄真身边的工作人员也这么有礼貌。 有人来接甄真女神,就不怕她出事情了。 调酒师心情大好,直接报出酒店的地址。 强哥再次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他很快赶来酒吧,给了调酒师一笔不菲的小费。 调酒师明白,这是要他闭嘴,什么都别往外说的意思。 干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多嘴。 他当然会守口如瓶。 强哥一把扶起甄真已经软下去的身体,“走吧。” 甄真这会儿,脑子都不大清醒了。 但是她记得,那可怜的小狗,不能丢在路上。 “狗,狗也带上。” “什么狗?你哪儿来的狗?真是醉得不轻。” 强哥一边吐槽,一边给她带上足以遮住整张脸的帽子。 “旁边的狗……”甄真嘟囔着,“男人狗……狗男人……狗男人!” 第一卷 第371章 醉酒 强哥瞟一眼已经趴在吧台上的人。 又看看调酒师,确认般的语气问调酒师,“他俩一起喝的?” 调酒师点头,“是的。” 强哥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眼前还有无数的星星在转动。 女艺人喝酒就算了,还点了陪喝。 这要是被记者拍照,一定大爆啊! 怎么着都得被贴个“酗酒艺人”的标签。 不是说好今天参加朋友婚礼的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还醉得不轻啊! 大明星! 活祖宗! 强哥一脸苦瓜相,恳求调酒师,“你可不可以帮忙找个酒店,把他送房间休息?” 调酒师笑着拒绝,“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项服务。” 一向好脾气的强哥,突然想爆粗口:红包退给老子! 但是他不敢,他只敢心里碎碎念。 事情还是要解决。 强哥深深呼吸一口气,调理好情绪,这才开始干活。 他先把甄真扶上车,给她耳朵上挂好垃圾袋,防止她吐车上。 强哥收拾好一个,确认周围没有狗仔之后,又倒回去搞另一个。 走在路上,强哥不禁想:是不是甄真以后有孩子了,他还得伺候小奶娃。 强哥光是想一想,都冒冷汗。 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一奇想。 “不可能,甄真只是喜欢小孩子,喜欢不一定要得到,不要自己吓自己啊。” 强哥拍拍醉得不省人事的陪酒男,“唉,醒醒喂。” 他祈祷这醉鬼能报出个地址来,不然还得他亲自送去酒店。 “真是的,一个陪酒的,这么不能喝,业务水平也太差了吧,现在钱这么好赚的吗?” 强哥只是拍拍那人的肩膀,那人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滑。 好在强哥手快,一把将人的身体接住,这才免了他的鼻青脸肿。 待看清那一张脸,强哥惊呼,“高医生!” 这哪里是什么陪酒的,明明就是医生一枚。 不是,甄真怎么会和高奇一起喝酒呢? 还把人家给喝得伶仃大醉。 高奇医生,那可是医生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权威医生啊。 年轻有为,实力强悍。 就是脾气嘛...... 有点不好评价。 总之,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惹为好。 这可如何是好? 强哥原地纠结了一会儿。 不管了,全部送去甄真家。 反正她的房子大,散味快。 喝醉成这样,两坨烂泥也干不出什么情爱之事来。 完全可以放心地让两人待在一个空间里。 强哥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不愉快,理所当然的就这么安排。 将两人塞车后座,捆上安全带,强哥驱车一路向京市的新区狂飙。 生怕慢一秒,后排的两位祖宗就吐他车上了。 好不容易攒够钱购买的梦中情车,他可舍不得被弄脏。 京市新区不比市区繁华。 这里建筑不少,全是规划出来的高端住宅区、艺术商圈。 主打的就是城市后花园,独享一片宁静和园林艺术。 甄真努力多年,也在观海位置最佳的地段,购买到一栋小别墅。 前有停车场,后有花园和游泳池。 面朝大海,享受阳光、沙滩美景。 将两人依次弄进家里,准备离开的强哥看看如此豪华的别墅。 “大明星嘛,就该有大明星的待遇,醒酒汤什么的都要安排,我留下来,也能做个证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强哥这般想着,便也留下来照顾醉酒的两个人。 高奇倒还好,丢床上就呼呼大睡,乖宝宝一个。 就是甄真,抱着马桶吐了好几次。 最后直接睡马桶边上了。 “啧啧!大明星啊,我的大明星,下次可千万不能在工作期间喝酒,你这模样,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天亮时,强烈的光线穿过未拉窗帘的窗户,直射大床上躺着的人。 高奇是个对光非常敏感的人,当即便醒了过来。 他头痛欲裂,只得用手揉按着胀痛的头。 “这是什么地方?” 抬眼望去,就被眼前一张巨大的脸吓得弹了起来。 再次定睛一看,确认是黑白的艺术照片之后,他整个人才淡定了几分。 但一颗心,因为受到惊吓,仍旧狂跳不止。 这房子的主人也太自恋了,还是太爱照片上的女人了? 居然在房间挂一副这么大的个人写真。 睡醒就对着黑白写真,不会瘆得慌吗? 不会怀疑自己突然在葬礼现场醒过来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昨晚,他不是在酒吧喝酒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手指穿过头发,他努力让自己回忆起昨晚在酒吧的情况。 他参加了安小月和傅盛炀的婚礼。 原以为,安小月会是一个一辈子围着家庭转,人生消耗在柴米油盐里的陨落天才。 他还为此惋惜、难过了好几天。 今天,他才知道,安小月的家人有多爱她,多支持她的事业。 安小月不仅有光明、不可限量的未来,还有安稳幸福的家庭。 20多岁的年纪,别人口中结婚生子的人生大事,她都完成了。 以后,只需要在工作上使劲奔跑就可以了。 看着她谈吐儒雅的爸爸,知性美丽的妈妈,两位和蔼风趣的长辈。 他又发现,安小月,连使劲都不需要。 她只需要开口,就会什么都有。 一场婚礼,他的努力,他引以为傲的辉煌,一下被击碎。 安小月那种家庭背景的人,才算得上是王炸,真正的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 但是相反,安小月谦逊,待人有礼,和大家的关系都很融洽。 那些有能力的人,总是温柔和气的对人说话。 反倒是没什么水平的人,总喜欢颐指气使。 而安小月,这四周的相处时间,回忆起点点滴滴。 他忽然感觉,好为人师的自己,在安小月面前就像个笑话。 每次他对安小月讲课、侃侃而谈的时候。 她总是安静、认真的听着,没有不耐烦,更没有过反驳。 实际呢,安小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她只是好心的没有剥夺他好为人师的喜好。 这才是最让他难过的地方。 上蹿下跳的他,就像个跳梁小丑。 这样的发现,让他难过又懊恼,也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往。 越自省,越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所以,他去了酒吧。 他点了酒吧的特调,然后呢? 他不记得了。 醒来就在陌生人家的床上。 好在衣服裤子,都还是他昨天出门时穿的那一套。 他盯着墙上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早知道喝酒会有这么多事,他昨晚就不该贸然去酒吧。 自己关起门来,灌两瓶啤酒得了,喝什么特调啊! 高奇揉着胀痛不已的头,想要出门找找房子的主人。 好歹人家让他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上,该好好感谢一番。 高奇拉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嘭”的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门外传来意料之中的尖叫声,“啊啊啊~” 窗外树枝上的雪,也被这尖叫声震得纷纷往下坠。 高奇的一颗心,更是因为刚才看见的一幕,一下跳得更比一下快。 关键是,好使的脑子过目不忘,那画面,怎么都不能从脑子里抹掉。 他越想忘记,玲珑的曲线就越是清晰。 第一卷 第372章 我是被迫的 甄真怎么都没想到,洗个澡出来,家里就多了个人。 习惯了一个人居住的她,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看光光了。 她怎么可能淡定! 房间的马桶被吐得一股散不去的味,她才去客房卫生间洗的澡。 反正只有她一个人,洗完澡擦干水,就直接出来,去衣帽间找衣服穿。 谁知道,谁知道...... 甄真气得把套不好的毛衣丢地上,随便裹了一件浴袍,怒气冲冲地往高奇所在的房间去。 她站在房间门口大喊,“高奇,你给我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人家都追到门口来了,高奇怎么可能再躲。 他硬着头皮,将门打开。 一开门,不给甄真说话的机会,他抢先一步开口。 “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一打开门你正好冲进我眼睛里,我是被迫看见的。” 甄真裹紧身上的浴袍,怒骂他。 “你还有理了,没品男。你说一句我没看清,骗我一下,会死啊!谁要你承认了!” 她只是喝醉了,但她没失去记忆。 高奇就是个没品、不绅士的男人。 现在还多了一个,没有情商。 “没品男?”高奇讥笑,确认般反问。 “对!” 高奇后退一步,双手对着甄真做了个直上直下的手势。 “我没品,对你,我肯定没品咯。” 他也全想起来了,关于眼前女人的脸,在脑海中变得清晰。 她是一名导演口中“有灵气”的女演员。 她是安小月婚礼上对她说“好久不见”的甄真。 至于昨晚他为什么会甄真在一起,又为什么会来到人家家里? 他不知道。 甄真被他的话和动作气得不轻,这不就是在说她身材不好吗? 但是甄真,吵架的时候,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她双手插腰,“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道歉!道歉!立刻、马上!” 她堪比建模的身材,被他看光光。 甄真自我安慰的想,他是医生。 就当看医生吧,不然真的要难过一辈子。 高奇双手一抱,傲娇得不行。 他威胁道:“我道歉,不可能!我不报警说你抢男人就不错了。” 艺人,不都注重名声吗? 没品男,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要不是明天有通告,她真想一头撞死这个男的算了。 甄真气得只能尖叫,“啊!” 一阵无能怒吼之后,她情绪好多了。 自己的路走不通,就走对方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她无所谓道:“你现在报警,告诉全天下的人,我甄真抢男人回家,看看大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她可以肯定,高奇断片严重,昨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记得。 不然,就昨晚她喂他喝酒的事情,早被他拿出来大做文章,说他是被强迫的。 “你不是明星吗?”高奇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明星不应该害怕丑闻吗? 她怎么反倒有些兴奋呢? 甄正裹着浴袍的胸脯一挺,曲线傲人,“如假包换,我就是大明星。” 有胸无脑啊! 他一个博闻强识的人,居然遇到了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真是头大。 “我报警,你不就上热搜了吗?” “热搜嘛,明星都爱,我也不例外。” “那是丑闻!” “对你是丑闻,对我来说是流量,是知名度。”甄真无所谓。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只要她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高奇就拿她没有办法。 不管什么手段,能气死高奇的,就是好手段。 高奇这种读死书的人,和安小月那种脑中真好使的人不一样。 高奇是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因为、所以、123之类的逻辑词。 一旦把他的逻辑打乱,他就没有办法了。 不得不说,甄真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和分析问题的脑子。 高奇对于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事风格,真没有办法。 他败下阵来,“我道歉就可以走了,是吗?” 他突然的好语气,让甄真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快就认输了? 没意思。 甄真想,刚才的决定有些冲动,她吃了那么大的亏,光道歉,不行。 她和高奇得一起在一个船上,才安全。 甄真勾唇,“不是。” 高奇刚没了的火气,“噌”地一下,光速冒出来。 “你究竟想怎么样?要怎么样你才能离我远点?” 甄真挑眉。 哟~有脾气的斯文人,喜欢呢。 她双手插兜,斜靠在墙上,闲心十足的样子。 “搞清楚再说话,你在我家里!” 高奇本着解决事情的想法,强压住心中的憋屈。 “那你开个条件。” 甄真眼前一亮,“什么条件都可以?” “是。” “什么条件都答应?” “是!” 高奇是破罐子破摔,他只想离甄真远远的。 “那你和我交往三个月,做我的秘密男友。” “呵呵~”高奇被气笑了。 他才发现,人被气狠了的时候,真的能发出笑声。 甄真玩着手上的美甲,语气无辜。 “你也可以不答应啊,反正色痞医生也不少,新闻都有报道的。” 这是威胁! 高奇握拳,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很清楚,甄真在报复他。 就因为在安小月婚宴上的一句“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她就要堵他心窝子,和他反着干。 不认识,那就成为男女朋友。 都有恋人关系了,怎么能算不认识呢? 这才是甄真的目的。 高奇知道摆脱不掉,不甘心也只能妥协。 他握紧拳头,艰难地开口,“答应可以,我有条件。” 甄真长发一撩,风情万种,“说来听听。” “扮演你男朋友可以,我的脸、名字不能被公开。” “还有吗?” “没有。” “爽快。拉钩盖章,谁要是反悔不配合,谁是小狗。”甄真说着,伸出拉钩的手势。 高奇看在眼里,很是嫌弃她的幼稚行为,但还是配合地拉钩、盖章。 “ok。你去洗澡吧。” 高奇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不至于吧,只是男女朋友而已。” 甄真把他上下好一番打量,双手比划一番,用他刚才形容她的语气回击他。 “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吃你的地步,你自己不觉得身上臭吗?亏你还是个有洁癖的医生!” 高奇:...... 是他的反应过激了。 高奇断片,她可记得一些高能片段。 高奇被她灌了不少酒。 但她就是要得理不饶人,没理更要争三分。 高奇喊她一声“大姐”,这都是高奇该得的。 第一卷 第373章 炮仗一般的男女朋友关系 强哥哼着小曲儿回来。 刚进门,就看到两个嗷嗷待哺的崽,坐在客厅喝果蔬奶昔。 宿醉之后,连口热的都吃不上。 可怜,实在是可怜。 “这个家啊,少了我可没法转,你俩得饿死。” 甄真和高奇,这一次非常有默契地没有说话,都默认了强哥的话。 “喏,给你们打包回来的粥和素菜包,吃吧。” 强哥知道自家艺人一双手也是门面,自然是摆好盘端到面前。 至于高奇,顺带的事。 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呢? 和医生打好关系,紧急的时候可是真的能救命。 “强子,昨晚谢谢你啊,我都记心里的。”甄真哥俩好的语气开口。 强哥拍拍胸脯,“好兄弟,应该的。” 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谁让你是我祖宗呢! 高奇这才知道,原来带他回来的,是甄真的经纪人。 要是他们不管他,说不定他今早在哪个小巷子里醒来。 以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的醉酒程度,他很难不怀疑自己可能成为社会热点中,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或者某人教育家人的反面教材。 他该感谢强哥和甄真的。 现在才知道真相,已经晚了。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面对甄真,他要是说出谢谢,甄真一定会好一番笑话加得寸进尺。 强词夺理的甄真,他不认为她会说出“不用谢”三个字。 “哥。” 听到甄真的称呼,强哥浑身一激灵,戒备地盯着她看。 “祖宗,你还是叫我强子顺耳。” 叫哥,准没好事。 甄真挑眉,“哥哥。” 看来事情很严重。 “说吧,又拉了什么好屎!”强哥没了好脸色。 什么金牌经纪人,他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 “给你介绍一下,就在刚刚,我脱单了,这位男士......” 甄真原本对着强哥说话,这会儿头微微偏着,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高奇。 “我的男朋友,你叫什么来着?” 强哥:搁这里给我玩失忆梗。 高奇:小人和女人加一起,等于难缠加很多倍。 高奇知道她什么心思。 不就是在安小月婚宴上,他让她在姐妹们面前没面子了吗? 得。 他认。 他配合。 “高奇。” 强哥震惊,一向在片场用鼻孔看人,道具师做得一点点不如他的标准都要重做,艺人动作不规范比导演还先喊卡的人。 此刻,居然会这么听甄真的话。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会听甄真的话,承认他是甄真男朋友。 他手指甄真,逼问道:“说,你使了什么手段?” 甄真把垂在胸前的长发一撩,骄傲不已。 “美人计。” 她可不会告诉强哥,她被人看光了,为了不让高奇说出去,她只能假装做他女朋友。 一个男人,对外人说起女朋友的身材。 除非是脑子有病,否则正常人都会觉得这男的人品有问题。 高奇要是敢出去说,别人会想他对女朋友都这么龌龊,更何况患者。 到时候,他的医德也会受影响。 损人还不利己的事情,甄真相信高奇不会做。 因为她能感觉出来,高奇对医生这份职业充满热爱。 就像她热爱演艺事业、珍爱自己的羽毛一样。 强哥金牌经纪人的名头可不是摆设,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 但甄真不说实话,他也只能慢慢观察、慢慢磨。 把甄真逼急了,工作不配合,惨的还是他这个经纪人。 强哥:对着手里的艺人,没有一点办法,天天被反向拿捏,哭! “ok,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放我有男朋友的消息出去,你要保证他的脸、他的名字等私人信息不会被记者拍到、散步出去。” 意思很明确,她只是需要所有人知道,她有交往的对象,但是对象是谁,保密。 “你出去约会小心点呗。” “我眼睛长在前面,怎么知道背后的事?” 强哥提议,“你们背靠背走。” 高奇听两人说了这么久,纯属白费口舌。 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一点解决问题的办法。 “强哥,不用麻烦你,我基本没时间和她约会。” 他忙得很,也不是天天都能出门喝酒的职业。 安小月那么优秀的人都没有懈怠,他也要潜心钻研。 脑子是越用越有用的。 甄真长长的睫毛一掀,露出白睛,“说得好像谁就有时间和你约会似的。” 两人这炮仗一样的相处氛围,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要说不是吧,当事人都承认了。 还有昨晚,甄真都已经醉得曲线都能说成是直的,偏偏还记得要带高奇回家。 是? 不是? 强哥持怀疑态度。 “你谈谈恋爱也挺好,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以后感情戏只会更饱满。瞧瞧演医生时,和傅太太取经之后,演起来入木三分,一致好评。” 甄真见强哥不追问,欣然接受她要谈恋爱的事,便顺着他的话说: “是呀,我也是为演艺工作牺牲呢。为了我们彼此美好的、理想的生活,强哥多多支持我。” 大饼一画,强哥听话。 “好嘞,包在我身上。” 话落,他看看两人。 “没事的话,我就先撤了?不打扰二位的甜蜜时光。” 甄真摆手,“退下吧。” 强哥不撤,高奇怎么走? “对了,鞋柜上方,有两瓶茅台,还是你拿去喝吧,我娇弱的身躯消受不起。” 酒,还是茅台。 天啦,他喜欢啊。 这酒多难得啊,下次请客的时候,也能省点酒水钱了。 “谢谢大妹子,我走了啊,有事微信联系。” “明白,明白,救命的事才能打你电话,啰嗦。” 甄真嫌弃他走得慢,亲自推着他人往玄关走,把两瓶酒取了塞他怀里。 “你安心休息,后面有工作呢,我今天就在家施法变美,哪里都不去。” 看着强哥的车开出别墅,确认房子周围没有可疑人物,她才放心关上门。 她也是被蹲怕了。 好在这个小区贵有贵的道理,没有业主的同意,陌生人员进不来。 小区监控盯着,发现可疑人物,保安立即出动。 但安保人员难免有松懈的时候,她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你吃完东西,把餐桌收拾好,烘干机三分钟之后就把你衣物烘好。” “你回你睡觉的那个房间换衣服,不要到处乱跑,脏了我的家。” “衣服换下来,丢垃圾桶,二十分钟之后,我送你去附近的地铁站。” 甄真一口气说完,直接上楼,没有一点废话。 高奇对于她前后的态度变化,简直瞠目结舌。 上一秒还说不出门,下一秒就要送他去地铁站。 女人,真是谎话连篇,就没有一句可信的。 第一卷 第374章 每个人都在变得更好 甄真确实是要施展魔法变美的。 只是施魔法的人不是她,是美容院的工作人员。 红色的宝马车一到地铁站门口,甄真直接赶人,“后会有期,男朋友。” 高奇还没有从油门踩到底的急刹冲击感里缓过神来,红色宝马车已经没有影了。 高奇站在一阵风里,突然感觉他是被丢在路边的什么物件似的。 有没有交警啊,这里有人在限速六十码的路上飙车啊。 高奇看看车流,垂头转身进了地铁站。 甄真将车开到美容院地下室,早早有工作人员等候在此。 明星如何变美的? 这是女艺人们的秘密武器,形同于商业机密,可不会随便让人知道。 甄真在工作人员的层层保护下,一路直接到了房间里。 她要以最好的身体状态面对每一次的镜头。 她深知身处似涡流的娱乐圈里,机会少得可怜。 房子、车子她都已经处理好,接下来,就是赚很多的钱,花不完的钱,开始享受人生。 她承认,看见高奇那种自傲的权威男人,她确实会有心动的时候。 但,心动的开始和结束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甄真忙着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工作。 而高奇的生活,也在他日复一日的自我反省之中,渐渐得到卫星主任的赞赏。 卫星主任说:“年轻人有悟性,进步就是快。” 卫星主任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变化,都能被他发现。 然后巴不得全科室的人都知道某某的进步,大家一起为其鼓掌。 花兰这一个月在重症医学科实习。 说巧不巧,因为她是京市医学院的学生。 前有安小月这个标杆在,卫星直接将她指派给高奇。 安小月进重症医学科第一天面临了地狱般的开局,所有人都还记得。 不知道这一次,高奇医生又会给花兰出什么样的难题呢? 大家正为花兰捏一把汗的时候,高奇医生却说, “我操作一次给你看,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直接告诉我。” 花兰怔怔的“嗯”一声。 这还是小月口中严苛到有一点点不正常的高奇医生? 时间给了她答案,多次和小月说起高奇医生,连小月都说高奇医生变了。 安小月突发奇想,“会不会是甄真怼他怼到她心窝子里了?” 安小月在心外科实习,什么事都能扯上心脏,足见她对心外科的热情。 花兰摇头,“不至于,甄真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要让一个男人真的改变,那要他发自内心的认可自己的不对,光是知错这一点就很难了。” “不会啊。我说盛炀不对的时候,他会改。” “那是傅总爱你、敬你,甄真和高奇老师,他们最多是暧昧阶段。还没到为对方改变自己的地步。”花兰旁观者清,她明白着呢。 安小月耸耸肩,“甄真又进组闭关了,搞不动。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吃饱才有精力干细活。” “话说,小月,你在心外科实习怎么样?有没有碰手术?” 安小月摇头,但是她亮晶晶的眼里没有一点失落,反倒透着几分兴奋。 “心外科的手术都非常的精细化,比如三尖瓣成型术、房间隔缺损修补、夹层动脉瘤手术等。生死攸关,我不能也不敢动手,都是在一边看。” “那你感觉怎么样?” 吃饭闲聊,血液都供给胃了,花兰的问题也没有经过脑子,脱口而出。 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花兰问太多了,但安小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挺好,很激动,我觉得心外科才是我的工作圣地。可一名成熟的心外科医生,成长期很长的,我没有这样的时间。” 花兰顿觉问错问题了。 小月家什么情况,她最是知道。 幸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依赖妈妈。 傅爷爷的身体虽然调理得很好,但也要人精细地照顾三餐。 孩子也好,老人也好,佣人哪里有家里人用心呢。 家里人人都有事,就算小月的爸爸妈妈能帮一帮,但那毕竟不是他们的责任。 这一份责任,最后还是会落在小月和傅总身上。 小月对医学有再多的热情,最终也只能洒在三尺讲台之上。 这辈子,小月想要花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在临床上成长,已经不可能了。 “小月,对不起啊,我......” “说什么呢,我没多想。”安小月打断她的话,“我都想得很清楚了,以后我就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将自己学到的最新知识、科研成果,全部都交给学生,为医学事业贡献更多优秀的、新鲜的血液,这也是另一种对医学的热爱呀。” 花兰听完安小月的话,杏眼里满满的崇拜。 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果断的决策力啊。 “小月,你每次做决定都这么快的吗?” “咦~”安小月眨眨眼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搬去和褚大哥住的决定,也做得很快的嘛。” 花兰羞红一张脸,“小月,你也变坏了,和她们一起涮我。” 两人有说有笑地结束午餐,挽着手刚出医院的食堂,手机一起震动了起来。 “又有什么安排了吗?” 彼此都以为是实习办的老师有什么工作安排呢? 随便找了个廊亭椅子坐下,查看手机消息。 原来是四姐妹名为「四季发财」的群消息。 “玲喜怎么还发了个直播链接呀?” 安小月的手机要安装软件,她就凑到花兰的身边,和花兰一起看。 链接转过去,是甄真的直播。 她正在做妆造,闲来无事就开直播,和粉丝们聊一聊。 “我开直播给大家看,你们不要到现场来,外面冷得很,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冻感冒了。” 甄真一开口,弹幕上纷纷飘起: 【姐姐,我爱你。】 【姐姐,好贴心。】 【姐姐,真宠粉。】 第一卷 第375章 甄真直播爆恋情 安小月和花兰一直盯着甄真的直播间看。 两人眼睁睁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从几千人涨到十几万人。 “哇~观看人数上涨得好快啊,甄真的粉丝数量也太庞了。”花兰感叹。 安小月也有同样的想法,短短几分钟,就有这么多人,还是在甄真没有任何的活动和提前预告的情况下。 可见,甄真的演技是一方面。 她的为人处事、直爽的说话风格也有一定的原因。 “咦~我看见我小姐妹们的号了,你们是不是午休又凑一起了?你,还有你们两个。” 甄真这么一说,安小月和花兰同时笑出声。 “哈哈~” 甄真点名,花兰当然不敢打字说话。 否则,她的娱乐号可就不保了,虽然什么作品都没有。 “大家都吃饭了吗?”甄真又问。 评论区,纷纷出现大家中午吃的食物。 甄真读着大家的评论。 “糖醋里脊,哎呦~我也好想吃。” “单位食堂,边吃边看。我也成一盘下饭菜了呀,真好。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哦。” “吃饱躺床上,准备午休。乖乖啊,你就快睡吧,别看手机了。” 即使隔着屏幕,听着甄真读大家的评论,两人也觉得有意思,和平时面对面聊天,也没有什么区别。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播间的人数进进出出,变化也不大。 “是不是要接拉拉角色剧本?是因为姐姐也是拉拉,所以公司要强迫姐姐接吗?” 甄真突然读了这么一条评论,欢快的聊天突然变了风格。 安小月和花兰也觉得这条言论有问题,像在引战。 花兰不悦地皱眉,“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呀?是在给甄真挖坑吗?” “我们先听听甄真怎么说,她算是入行时间比较久的艺人了,既然选择读出来,肯定是会回答,并且处理好的。”安小月安抚她。 直播画面里的甄真,果然如安小月所说,认真思考了几秒之后,直面回答粉丝的问题。 “首先,我申明,我尊重每一个人的取向,男男、女女、男女我都尊重。其次,我个人喜欢的是男人。最后,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你们都知道的,我的第一份艺人合约是星立方给我的,我有今天,也是因为我在星立方这个友爱的大家庭,我非常感谢公司,感谢老板全家,感谢我的经纪人、助理、妆造师及我团队的每一个人。也感谢一直向前走的我,和陪在我身边的你们。” “星立方不仅仅是最大的娱乐公司,更重要的是,它尊重人,它把艺人当人,知道吧。我不接什么剧本,我接什么剧本,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公司现在已经完全信任我,不会强迫我,当然也不会强迫小艺人,最多是帮着筛选,绝对不会因为钱多就逼着艺人接工作。” “至于你说的拉拉剧本,我尊重取向问题。但我是个公众人物,我有几千万的粉丝,我的影响力很大,我绝不做国家都不认可的事情。” 安小月想,甄真有那么多的剧粉,是有道理的。 她是个正直、聪明的人。 针对提出的问题,每一个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想说甄真歧视拉拉,人家强调了很多遍,她尊重每一个人的取向。 想拉踩星立方,甄真也花了很多的时间说公司并不会干涉艺人太多工作。 每一个坑,甄真都预料到,也精准避开。 当个一线演员,可真不容易。 “小月,我发现了,人想要赚很多钱,没有一颗时刻清醒的脑子,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啊,估计没有赚大钱的机会了。” 安小月点点花兰的头,语重心长像个长辈似的开口,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有车有房之后,钱也就只是解决生活,偶尔放松一下。身体健康,开开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花兰想一想,“好像也是哦,知足常乐。” 甄真的直播还在继续,“有没有男朋友?” “我有稳定交往的男性朋友,就是你们说的男朋友。” 安小月和花兰震惊地看向彼此,“谁呀?” 刚说完话,手机就震动起来了。 消息弹窗,是钟玲喜发的消息。 【是不是那个医生?高奇。】 小老板娘亲自过问艺人的情感问题,一张嘴就直中要害。 惊天大雷啊! 甄真这么迅速的吗? 安小月、花兰纷纷捂嘴,简直不敢想。 当事人在直播,甄真肯定没有办法回答钟玲喜问题。 谁知,甄真下一句话,直接坐实了钟玲喜的猜测。 “对方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 甄真一个演员,哪里来的异性医生朋友? 三人心知肚明,除了高奇,还能有谁?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其他人了。 只有可能是高奇。 【哇~姐姐有好好生活,认真恋爱,我们也好开心。】 【祝福姐姐,长长久久。】 【姐姐公开恋情了,没有被记者拍到,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甄真也看到了这一评论。 “该不该高兴?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要为姐姐高兴啊。不是拍到姐,姐才火,是姐根本不会让媒体朋友拍到。” 甄真霸气的回应。 “他说没空和我约会,那姐能是有时间陪他的人吗?姐也忙得很,天天在剧组拍戏,记者当然拍不到。” 评论区又是一片支持的声音。 【姐姐的现实生活也和剧本一样,都是大女主。】 【姐姐威武,咱也不上赶着,爱约不约。】 【姐姐你的嘴巴好厉害,借我几天。】 安小月和花兰看完评论区,会心一笑。 安小月不经意间抬眸,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正主在此! 高奇正在倒弄手里的器械,身边放着空空的快递盒子和一堆包装纸。 他低着头,很认真的样子,不知道在她们旁边的椅子坐了多久? 花兰发现小月的变化,顺着她视线看去,也看到了高奇。 两人一下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上课一起翻阅不相关的书籍,被老师抓包了一样。 两人局促地喊一声,“高奇老师。” 高奇闻声抬头,好像才发现两人一般。 “哦,你们好,吃饭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吃过了。” “高奇老师,我们先走回去午休了。”安小月说完,拉着花兰就走。 跑进去住院楼老远,两人才敢停下。 花兰靠墙拍拍胸口,缓一缓紧张的情绪。 她不确定地问一脸淡然的安小月。 “小月,我们刚才有没有说高奇老师的名字。” “没有。”安小月很肯定,心存庆幸。 “还好,还好。当着正主吃瓜,真是......吓死个人了啊。高奇老师有没有听到甄真的直播内容啊?” 安小月摇头,“不知道。” 第一卷 第376章 相互利用的情侣 安小月和花兰换了一个地方待着,两人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各自点了一杯热饮。 甄真直播半个小时,便和粉丝们说还有工作要处理,直接下播了。 她直播间一关,「四季发财」群里,“叮叮叮~”消息响个不停。 钟玲喜一直在叫甄真,让她说和高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甄真:【这个故事好长的。】 钟玲喜:【没关系,我们有时间。】 安小月:【你慢慢打,或者发语音,我们有空的时候就可以看了。】 花兰:【比如通勤、蹲坑的时候,哈哈哈~】 甄真:【花兰,你信不信我把你发的字给高奇看,我记得是他带你的吧。】 安小月捧着手机,幸灾乐祸地看着对面的花兰。 花兰秒怂,在群里发了个「我乖乖」的表情包。 上一秒还上蹿下跳的花兰,下一秒就安静了。 花兰也太可爱了吧。 安小月抿唇忍住笑意。 她在群里试探甄真:【甄真,你有高奇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她推算了一下甄真的工作时间和高奇老师的值班表,两个人的轨迹一重合,她大概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以高奇和甄真的性格,她赌他们两个人,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她想不通,这两个水火不容、事业心极重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还是说,他们之间,像她和傅盛炀刚开始的时候一样,因为某些原因,签了某种协议? 群里的安静,已经给了答案。 甄真果然没有高奇的联系方式。 花兰一下又高兴起来了。 “小月,还是你厉害啊,你怎么知道她们彼此没有对方联系方式的?” “我算了两人的工作时间,她们应该是我婚礼那两天在一起的,这么迅速,我感觉应该是有更刺激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就必须要甄真自己说了,我猜不到。” 刺激。 花兰的脑海里立即闪现某些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画面。 她突然的粉面含羞,让安小月顿觉,花兰这孩子,已经被褚霄带得人心“黄黄”的了。 但是,这种事,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甄真最怕的就是安小月这种人。 不仅聪明、记忆力超群,分析力、洞察力还很强。 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 “这么优秀的脑子,怎么就没有长在我的头上呢?” 甄真一边嘀咕,一边在手机上打字。 【我真是怕了你们了,等着,我先拍一场,二十分钟之后给你们发。】 钟玲喜在群里艾特安小月,【还是你厉害。】 甄真:【她估计什么都知道了。】 安小月否认:【我知道什么了呀?又不是我的爱情。】 甄真不相信,艾特小怂包花兰:【她什么都没说?】 花兰瞟一眼安小月,见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一口。 不禁在心中感叹,美人就是美人,连喝咖啡的动作都比别人好看,脖子的线条也那么美。 花兰老老实实承认:【小月说,你俩是她婚礼那两天在一起的。】 钟玲喜震惊之余,不免怀疑:【两天!这么精准的吗?】 甄真作为正主,正面回答钟玲喜的问题,【小月婚礼当天晚上酒吧喝酒,第二天在一起的。】 晚上喝酒,次日相爱。 群里的另外三个人,虽然没有面对面的在一起,但脸上的表情,是默契的一致。 眼睛睁大,嘴巴微张,呆呆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在一起三个字的含金量可就太高了。 是指男女朋友的在一起,还是当天晚上两个人睡在一起? 作为成熟的女性,并且都有对象的人,知道食色性也。 三人纷纷想的都是: 甄真和高奇,因为喝酒,不小心睡在一起,所以负责任地交往了。 钟玲喜坐在公司的马桶上,巴不得现在就闪现到甄真的面前,问个清楚。 但甄真也说了,她要开始工作,只能等她拍完再告诉大家。 午休的时间,甄真的事情也没有说清楚,勾得上班的人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知道甄真交往的对象是高奇,花兰面对高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多想,导致高奇和她说事情,她也没怎么听清楚。 “花医生,我说的查房记录,你听懂了吗?一定要改过来。” 花兰扣扣手指上的死皮,鼓起勇气直言。 “高奇老师,麻烦你再说一次。” 周围人纷纷竖起了耳朵,等着高奇发火骂人。 高奇医生有厌蠢症,最讨厌别人让他说第二遍。 花兰又撞枪口上,这一次高奇医生会骂她了吧?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高奇用很平常的语气,重复了刚才的话。 末了,问花兰,“这次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现在就改,打印出来之后,重新找卫主任签名。” 高奇:“改完病区找我。” 高奇说完,也不管大家看他的眼神,拿起小手电筒,直接去了病区。 “高奇这是怎么了?还是我们认识的高严奇苛吗?”有护士半开玩笑地道。 另一性格活泼的医生,望着高奇的背影,徒生几分担忧。 “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我们最近少给他分点患者吧,会诊也别给他排班了。” 花兰手指在键盘上打字,修改病历,心思却在老师们的聊天上。 她心中暗道:肯定是受刺激了呀,谈恋爱了呀。 高奇走出医生办公室,对于同事们的言论,他都知道,心中也是高兴的。 说明他的改变,是对的。 他和患者的沟通方式,和同事之间的相处模式,确实应该谦和一点。 只是...... 花兰应该已经知道他和甄真的关系了吧。 不然,也不会用探究的眼神望着他。 想到甄真。 高奇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怪怪的。 刚才他坐在安小月和花兰的身边,甄真直播时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甚至,她们走了之后,他因为好奇,也进入了甄真的直播间。 心中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感觉自己被利用了吗? 甄真利用他挡住那些她不喜欢的剧本、工作。 但除了甄真的朋友,也没有人知道甄真交往的对象是他。 他为什么要对号入座? 不对,他居然默认自己是甄真男朋友的身份。 他这是怎么了? 高奇甩甩头,扫一圈病区的患者。 干活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对于默认身份这件事,只是因为他品格高尚,言而有信。 甄真利用他,没事的。 正好家里催婚,他也可以用甄真挡一挡。 第一卷 第377章 送车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间,「四季发财」的群里才终于有了动静。 甄真一条一条语音的发着,每一条都是卡在五十九秒的时候结束。 可见,关于她和高奇那一天一夜的事情,她是毫无保留地告诉大家。 安小月下午一直在补患者的手术记录,根本没有时间听语音。 即使手机在白大褂里响个不停,她还是一直在专注的工作。 一直等到坐在车上,她才点开语音,边听边开车回家。 “那天,婚礼结束之后,我回家收拾得舒舒服服的,准备看个电视剧。电视还没有打开呢,电话响了。家里亲戚打电话过来,气得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本来想着找个热闹一点的地方待一会儿,谁知道会在酒吧遇到高奇。当时我就想着一定要出口恶气,我就在他身边坐下,看他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已经有点不甚酒力了......” 甄真讲的过程中还穿插着花兰和钟玲喜的各种讨论语音。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上班的时候摸鱼了。 不过都是有分寸的人,摸鱼也不会影响工作。 最爱起哄的莫过于钟玲喜,“你们两个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甄真几乎要尖叫了,“两个喝得烂醉的人,连站直都成问题的人,你还想我们两个发生点肌肤之亲,你确定能找对地方。” 这语音...... 安小月听得脸颊阵阵发热。 她看看车窗,还好全部都是关着的。 也庆幸今天傅盛炀没有来接她,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相信此处一直没有声音的花兰,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快到家里了,安小月才听完语音。 对于甄真和高奇的事情,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和玲喜有一样的疑问。 这两个人不会假戏真做,三个月之后根本分不开了吧? 甄真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可能对一个人心动两次。 这话让安小月觉得,甄真和高奇之间,在一起的几率非常大。 只是这中间肯定会经历很多的事情,所谓好事多磨嘛。 电视里不都演了吗?父母一般都看不上当演员的儿媳妇。 至于理由,反正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她不希望姐妹吃苦。 但有些弯路,避无可避。 车熄火,安小月下车。 天气越来越冷,她下班的时候,傅盛炀一般都不会带着幸运在外面玩。 她直接去了松涛苑。 刚进院子,就看见落地窗前的温馨画面。 暖橘色的灯光下,傅爷爷正给玩具小狗上发条,好让小狗动起来。 傅盛炀则是抱着手机,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如此简单的画面,却让安小月感觉心被塞得满满的。 幸运好像和她有感应一般,突然看向她这边。 短胖的手拍着地垫,嘴巴也动个不停,很是激动。 他的动作成功吸引老祖和爸爸的注意力。 两人纷纷看向他看的地方,一致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安小月挥挥手,加大步伐,小跑着进了屋。 “爷爷,盛炀,我回来了。” 傅金云关心道:“快进来暖和暖和,外面冷。” 安小月洗手之后,在地垫边坐下。 她一把将幸运抱到怀里,贴贴幸运肉肉的脸颊。 “幸运啊。” 软乎乎的儿子抱在怀里,安小月感觉她是最幸福的人了。 傅盛炀也终于从手机里抽离,看着腻歪在一起的母子俩笑。 傅金云看着这一家人,心中欣慰。 此刻,幸福在流淌。 “小月,你饿不饿?”傅盛炀问她。 “不饿了,该吃饭就吃饭呀,不用等我饿。”安小月会错意。 傅金云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那休息一小会儿,你和我出门一趟。” “有什么事吗?” “我们订的车,店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开过来了,我们给送过去,正好爷爷他们下班,可以体验一下。” 傅盛炀这么一说,安小月才想起来。 冷家六个人,每次出门都得开两个车,很是不方便。 而且大伯的车应该开好几年了,可以换个新的。 她和傅盛炀一商量,去很多店里试驾之后,选购了一辆七座家用车。 平时冷是德去哪里,都是大伯或者方以哥在接送。 空间大,爷爷坐着也舒服。 安小月惊喜不已,“今天就送货过来了,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月呀。” 傅金云笑笑,并未说话。 小月的这一份纯真、善良,就该一直被保护着。 也就是小月不为难人,否则她一句话。 这车,第二天都能送到手里。 当初,他也是看到小月的善良、质朴,才没有干涉小两口的婚姻。 傅盛炀解释,“本来说直接送去给方以的,方以接电话说他在外地开会,我就让开我们家了。我们一起送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要不要现在就出发?” “带上幸运。”安小月还没有稀罕够呢,可舍不得和儿子分开。 看小两口激动的模样,傅金云催促两人。 “去吧,去吧,我就不跟着你们年轻人跑了。” “爷爷,我们过去,晚饭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的哦。” “好好好,知道了,我肯定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傅金云今秋就开始调理身体,现在呼吸系统都没有出现问题。 他尝到甜头,日子又这么幸福,当然会好好吃饭,保养身体。 安小月抱着幸运,夫妻俩一起回不知春收拾幸运出门的尿不湿、奶瓶、奶粉和换洗的衣物,就开着车去中康堂。 冷是德结束一天的看诊工作,正站在院子里,徒手搓雪球,放松放松。 冷玉山和方梅在做最后的规整工作,看样子是准备下班回家。 冷是德一见孙女一家,脸上立即笑开了花。 他丢掉雪球,搓搓手,想要抱一抱小奶娃幸运,又怕冰冷的手凉着幸运。 他只得用额头蹭蹭幸运的额头,新奇的打招呼方式。 “幸运宝贝啊,外祖祖可想你咧。” 幸运在安小月的怀里,又是蹬腿又是挥手的,激动得很。 傅盛炀怕宝贝老婆抱不住,毕竟那么重的娃呢。 “我来吧,臭小子好动。”傅盛炀说着,把幸运抱了过去。 “天寒地冻的,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有点事情嘛。”安小月挽上冷是德的手臂,神秘道。 “什么事?” 安小月不正面回答,而是问,“我们要回家了不?” “等你爸爸来接,你大伯的车,人家不让开了,说是太旧了,不安全。我想着去看一个,方以又一直推脱说没时间。” 方以哥当然没时间了,安小月暗想。 他们送的这辆车,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原因,最后上在了冷方以的名下。 肯定就瞒不住冷方以啊。 方以哥这波配合是打得好。 下次有烤鸡翅,她就不抢方以哥的了。 安小月和傅盛炀默契地看向彼此,最后由安小月开口, “爷爷,车不用你费心、费时间去挑选,我们三个都给你弄好了。车就在门口,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第一卷 第378章 你外公是个幼稚鬼 听说安小月和傅盛炀给冷家买了一辆七座的车。 听安小月一喊,方梅也顾不上外面冷,直接跟着一起出了中康堂。 方梅和安小月一起,护着冷是德去驾驶位后的座位上坐好。 “哟,这坐垫怎么还是热的?”冷是德很是稀奇。 对于高科技、新发展,他是一点都不懂。 他全部的时间都用在给患者把脉诊治,没时间去了解这些前沿的东西。 此时,一接触,顿时像个小孩子遇到新奇的玩具般开心。 不等安小月说话,方梅给他解释。 “爸爸,这叫座椅加热,就是这种冷天气的时候使用的,很舒服。” “那我不坐这里,你坐,你一天都在外面忙活,你身体也偏寒,你来坐。” 冷是德说着,就要起来让位置给方梅。 方梅心中感动不已。 几十年了,公公还把当刚进门的儿媳妇一样宠着。 她急忙按住冷是德,“爸爸,你坐,每个座椅都有这个功能的呢。” “是吗?现在车子都做得这么舒服了。” 冷是德坐下,摸摸扶手,看看车窗。 懂得享受,是好事啊。 说明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大家都在变好。 真好。 “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东西,玉山那车就该早点换掉。” 坐在驾驶位上的冷玉山温言,回道: “爸爸,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让你们都享受上了,是我没上心,我的错。” 冷玉山心中也是愧疚,父亲辛苦一辈子,妻子跟着自己天天泡在中康堂,好多好东西,他们都没有享受到。 作为长子、丈夫,他的责任最大。 大伯的话让安小月心里阵阵发酸。 傅盛炀道:“什么时候开上都是好时候,大伯,你调一调座椅的位置,先习惯习惯这车。” 车的功能大同小异,傅盛炀一手抱着幸运,已经站在车门处,和冷玉山把差别都简单讲过。 冷玉山只需要多开两次,就能全部掌握。 冷玉山握着方向盘,爱不释手。 “好好好,这车真不错。小月、盛炀,你们费心了啊,多少钱?我转给你们。” 安小月笑道:“大伯喜欢就好,这车,是我和盛炀送给家里的,正好一家人出门方便。” “这哪能让你们破费呢,这车得一百多万吧。”方梅摸摸内饰,质感很好。 光是看内饰,就知道不便宜。 况且盛炀和小月买东西,肯定都是往顶配买。 “没那么多钱,四十多万,现在车便宜,车商都在打价格战。我们买也是一片孝心,大伯、大伯母,你们就让我们尽尽孝道嘛。” 安小月这么美丽的闺女,抱着方梅的手臂撒娇,她哪有不应的道理。 “好好好,听你们的,大伯母也算是享受到有女儿的好了。” 大伯母都开口了,大伯肯定没意见。 傅盛炀这才说话,“车记在方以名下的。” 方梅一拍大腿,后知后觉,“嘿~他倒是瞒得好,难怪我看车的时候,他一脸嫌弃,让我别看,浪费时间。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呀。” 已经抱到幸运的冷是德,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心中装的幸福实在是太满了。 他幽幽开口,“咱们家这个情况,放在方以名下是最好的,你们考虑得周全。不然你爸爸又要吃点举报信了。” 听爷爷这么一说,安小月心中疑惑,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家人坐在车上,远远地就看见冷仕则的黑色车开过来。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风衣,手上还戴着黑色皮质手套。 他靠近,看看车,又瞅瞅车上的冷玉山,“什么时候买的车?瞒着我?” “爸爸。”安小月乖巧地喊一声。 冷仕则摸摸她的头,“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 不等安小月说话,冷玉山支出个脑袋来,“咱女婿、女儿孝敬爸爸的车,我也沾光了。” 冷仕则挑眉,“我闺女又不喊你爸爸。” 冷玉山嘿嘿一笑,“不都一样吗?” 冷仕则往车里望,“下来,让我坐坐。” 冷玉山:“叫哥哥,我就让你。” 一家人显然早就习惯了兄弟俩的相处模式,都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闹。 冷是德还逗幸运,“你外公是个幼稚鬼。” 冷仕则可不管大哥让不让,屁股一挪,挤了上去。 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好车,哥哥,让我先开一把。” 那语气、模样,就像小时候得了玩具一样。 两兄弟商量着玩具的分配时间,冷是德看着两人,还是看小孩子的眼神。 冷玉山没有明确拒绝,而是指了一个按键给冷仕则看,问他,“这个是什么?” 冷仕则摇头,一脸茫然。 冷玉山眉眼里都是得意,“我知道啊,我熟悉车,我先开,你开你的破奥迪去吧,哈哈哈~” 叫了哥哥也不给你开! 兄弟俩笑闹一番,冷仕则才去看看后排的幸运,顺带看看空间。 “确实是个好车,以后一家人出门就不用开两个车了,路上也能好好聊天。” 这车送得大家都满意,安小月和傅盛炀也高兴。 “走吧,回家吃饭了,咱们小幸运该饿了,是不是?” 一家之主冷是德开口,傅盛炀也坐到副驾驶位上,陪着大伯渡过熟悉车辆的第一个阶段。 方梅握着安小月的手,“小月,这车真好。” 安小月笑,“大家坐得舒服就好,这个座椅还有按摩功能,大伯母要是腿不舒服就按这个按钮......” 冷是德抱着乖乖的幸运坐车。 安小月一路上都在和方梅说车上每个键的功能,方便她使用,也省去她慢慢研究说明书的时间。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桂花巷。 红色的大门正好打开,安佳人走了出来。 这一幕,正好落在一脚踩在地上的安小月眼里。 此刻的妈妈,面若桃花,整个人都被幸福包裹着。 这样的妈妈,好美。 安小月看得呆了。 “宝贝。”安佳人激动地抱住她,“妈妈昨晚上还梦见穿着高中校服的你,跑到我办公室,和我说想吃泡椒江团,今天你就过来了。” 安小月笑逐颜开,回抱着妈妈,“对啊,我最近就是想吃辣的,天气冷就想吃点辣的出出汗。”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先下班回家的妈妈,打电话问爸爸什么时候到家,她好让阿姨做菜。 爸爸便将她来,还有车子的事情都和妈妈说了。 爸爸妈妈的感情这么好,她作为他们的孩子,也好幸福。 不管她多大,只要在爸爸妈妈身边,她永远是宝贝,永远是孩子。 “这就是你和盛炀选的车。”安佳人也过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嗯,我们想着一家人出门方便,就选了七座的。” 安佳人摸摸她的脸颊,宠溺道:“真乖,做得好,爷爷估计又要炫耀了,孙女给我买的车。” 安小月:“爷爷高兴就好了。” 一家人看了看车,外面冷,怕冻着幸运,就簇拥着进了家。 路灯一盏盏亮起,冷家院子里的欢声笑语驱散了雪季的寒冷。 第一卷 第379章 打秋风 席间,冷是德郑重地对安小月和傅盛炀表达感谢。 虽然是亲孙女、孙女婿,但他们的一片孝心,他也应该认真回应。 长辈高兴,全家欢喜。 如此,夫妻两人五六次的选车之旅,终于是写上了“值得”二字。 只要大家出行方便,他们花点心思是作为晚辈应该做的。 当初两人的婚礼,也是方梅和安佳人一点一点细节盯着,才能呈现得那么完美。 相比于父母、长辈在他们身上花的精力,他们做得再多,也就显得不那么多了。 安小月和傅盛炀在冷家吃完晚饭,想着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傅盛炀早早就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 冷仕则和安佳人送孩子们到门口。 安小月这才有空问冷仕则,“爸爸,你工作还顺利吗?” “不一直都这样吗?”冷仕则笑笑,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放心做你的事,爸爸都能处理好,没什么事。” 爸爸说得轻巧,她还是不免担心。 “我听爷爷说,有很多的举报信件,是不是因为我和盛炀结婚的事情,有人说你政商勾结,从中牟利?” 安小月也是怕有人用车的事情针对爸爸,才把车记在冷方以的名下。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冷仕则也了解他的宝贝女儿。 你光是嘴上说着让她放心,她不能放心,你得给她说到点子上去。 “爸爸面对的事情一直都没变过,只是以前他们找不到攻击的点,现在有了你,有了妈妈,他们干不过爸爸,就开始从这些地方下手。” “爸爸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有专人盯着的,不会有事,车子的事情,爸爸一会儿就写个说明交上去,报个备就行。” 安小月想到那些繁缛的条文和严谨的措辞,又问,“爸爸,说明书难不难?是不是要写几千字。” 冷仕则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笑容,“不难,几分钟就写好了。” 安小月这下放心了,“那就好。” 她倒也不是担心爸爸处理不好工作上遇到的麻烦事,就是担心爸爸被这些事情影响,出现安全问题。 只要爸爸安全,其他的事情,以爸爸的能力,应该是没有问题。 她一直都知道,爸爸很厉害,特别是他的脑子和嘴巴。 安小月和父母告别,就与傅盛炀上车回傅园。 还没吃完晚饭,幸运就睡着了。 这会儿,傅盛炀把他往安全座椅上一放,他又呼呼大睡了。 安小月平坦的小腹吃得圆鼓鼓的。 她坐在位置上,揉按着手上的穴位,希望可以促进消化,让肚子不那么涨。 下班回来就忙着送车、吃饭。 这会儿安小月才想起和傅盛炀说甄真、高奇的事情。 想到之前盛炀还吃高奇的醋,安小月不禁唇角上扬,笑出声音。 “什么事这么开心?”傅盛炀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 “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之前吃高奇医生醋的事情,一下没忍住。” 傅盛炀颇有几分骄傲。 但凡是个男人,看到自家宝贝老婆和别的男人聊得开心。 即使是工作上的事情,心里多少都会有点不舒服的吧。 他吃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能说明他太在乎小月了。 “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你不是都没在重症医学科实习了吗?” “因为......”安小月握紧傅盛炀的手,“他和甄真在一起了。” “哦。”傅盛炀反应平淡,上扬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住。 脱单了就好,不要总盯着别人的老婆看。 “他们两个是在我们婚礼当天闹了一点不愉快,晚上又在酒吧遇到......” 安小月清丽柔婉的声音在车内流淌,就像一曲优美的音乐,傅盛炀听得身心俱悦。 大明星甄真有一个医生男朋友的事情,只要打开社交软件,就能看到这一消息。 甄真的恋情,人尽皆知,包括甄真一看见来电显示就烦躁的舅妈。 “阿彩,你看看这是不是三草那贱丫头?” 戴着老花镜的妇人,脱了鞋踩在椅子上,一边挖鼻子里的宝藏,一边刷手机上的短视频。 这人正是甄真的舅妈。 被叫阿彩的人,是她的儿媳妇。 阿彩摇着她的大肚子,走了过来。 “我看看呢,婆婆?” 阿彩一看手机上的脸,确认无疑,“是的呢,是三草。” “网上的人说,三草那贱y头有个医生男朋友,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舅妈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眼前有白花花的粉色钞票在晃。 阿彩重新看了一遍视频,确认道:“婆婆,不是网友说,是三草自己承认的。” 两人在病房大声说话,全然不管是否会吵到在休息的病人。 “你们小声一点说话哩,我父亲刚做完手术,他得安静修养。”有同病房的患者家属商量道。 却招来舅妈的一顿咒骂,“想安静,花钱找关系住单间去啊,早死晚死都是死,我说两句话就要死了,那是他活到尽头了,该死!” 患者家属闻言,气得握紧拳头就要上来理论。 被另一名家属拉住,让他算了,别和没素质的人计较。 一个病房的都知道,这妇人不讲卫生,说话难听,说了也只会自找不愉快。 见对方不敢惹她,舅妈更是得意,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嫌弃地骂一句,“怂蛋!” “三草有个医生男朋友,还是在京市那种地方......” 贪婪的舅妈琢磨着,眼里的光更亮了。 “你外婆有救了,你外婆有救了。” 舅妈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踩上鞋子,就去找医生。 “医生,医生,我要给我老母亲转京市的医院,我们上京市去治疗,现在就走。” 她的大嗓门在医院的走廊响起,还差点撞到刚取针回来的护士。 想到马上就能去大城市三草那打秋风,想到粉色的钞票,她顾不上那么多。 阿彩挺着个大肚子,追了几步,没有追上,只得作罢。 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咧,这可是梁家的第一个种。 甄真的妈妈是家中的长女,下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甄真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外婆家。 她不记得妈妈的模样,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她只知道,她是舅舅家养大给表哥娶亲换彩礼的“物品”。 遇见高奇那一晚,就是因为接了舅妈的电话,她心情不好,才出门的。 原因是,舅妈的妈妈生病,没有钱治疗,让她打钱。 她拒绝。 舅妈打感情牌,一顿亲情绑架加威胁。 当然,甄真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三草。 她连名字都改了,他们再也别想绑架她,吸她的血。 她直接拉黑舅妈,然后出门散心去,这才会在酒吧遇到高奇。 时间一天天的过着,「四季发财」的群里,天天都是一片笑声。 全然不知道,麻烦已经在来的路上。 第一卷 第380章 狮子大开口 甄真得和上一部剧的演员们一起录制综艺节目,便暂停了剧组的拍摄事务。 她在化妆室里做好准备,全妆的状态下,踩着高跟鞋再次复盘脚本,只是为了防止裙子被坐出褶皱,破坏美感。 强哥和助理大豆拿着甄真的私人物品,在一边安静地陪着她。 “甄真姐,陌生电话。”大豆将手机递给她。 甄真接过手机,一看是老家的电话,眉头不悦地蹙起。 手机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催促着她快快接。 甄真想,也不一定就是那些人,万一是其他人的电话,这个手机号也有很多制片人、导演、艺人知道。 她直接接起,刺耳的谩骂随之而来。 “贱骨头,你果然把我拉黑了,我告诉你,我带着你外舅婆来京市了,我们现在就去京市的医院,你最好过来交医药费。” 让人汗毛立起的声音就像打开她大脑深处记忆的钥匙,比记忆更先有反应的,是身体。 她还怕舅妈,害怕到一听见她的声音,就会头皮发麻,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强哥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甄真?” 甄真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汗,在光下泛着冷光。 能让甄真反应这么大的人,强哥知道都有谁? 强哥扶住她的手,将她往椅子上带,“坐着休息一下。” 等甄真情绪缓和一点,强哥才问她,“他们要什么?” 甄真双唇颤抖,“她的母亲生病了,让我去给医药费。” 甄真的这些亲戚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亲舅舅一家在她身上吸血还不够,现在连舅妈的外家,都需要甄真来负责。 强哥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没事,是钱就好办。” “可是,我不想再满足她了。” 甄真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又无助。 “那就是个无底洞,从我工作到现在,我已经给他们很多钱,我认为我还够了。” 强哥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大豆适时上前,用纸巾将她额上的汗水沾干,再给她补妆。 强哥想了一会儿,才告诉甄真。 “好,这一次,咱们就让他们抱个大礼包回去,你好好录节目,我来捋一捋怎么处理比较好。” 他和甄真,走到今天,真要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那就是,他们是把彼此当亲人对待,真就是彼此的哥哥、妹妹。 “好。”甄真刚应下,不知什么时候掉地上的手机又响了。 大豆走过去捡起来,“姐,还是刚才的电话号码。” 强哥伸手,“我来接。” 甄真接,只有挨骂的份,还影响一会儿的工作。 这一通电话,他接最合适。 “你好,甄真在忙工作,我是他的经纪人,强哥。” 强哥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甄真不甘心,顺手点了通话录音的按钮。 既然决定要做个了结,不再给他们钱。 那么每一次通话,都是证据,要保存好。 “放他娘狗屁,在忙,骗老子呢,你让她接电话,什么强哥,我看你是光头强还差不多,你不过是三草的狗,你没资格和老子说话。” 这人一开口就是脏话,在场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满嘴脏话,脾气还冲得不行,不是舅舅的儿子梁超,还能是谁这么没有素质? 强哥缓了缓,还是笑着开口,“你想谈事情呢,就好好说话,嘴巴放尊重一点,和我谈,不想谈现在我就挂电话。” 语气带笑,态度却是强硬的。 “你他娘的敢,你挂完电话,我就在医院拉横幅、买水军给她演的电视剧刷差评,还有贱骨头小时候的事情,我也全部写成小作文,让你的粉丝看看,他们眼中的女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甄真一点不怀疑他话的真实性,梁超真的干得出来这些事情。 他从小不学无术,中考分数不够,是舅舅花高价买分上的高中。 后因为小姑娘聚众斗殴,把人家给打残了。 为此赔偿了好大一笔钱,舅舅自断一根腿,人家父母才没有把梁超送进监狱。 后来,梁超就一直在小县城混着,不上班也不种地。 梁超,说白了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且不要命,不知天高地厚。 甄真想到那么多年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生活。 刚爆的电视剧,正在拍的电视剧,还有各种代言...... 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就算她有理,事情一出,作品的数据也会受到影响。 违约金她拿不出来不说,她的演艺生涯也就此结束。 她不可能再有从群演走到主演的机会。 思及此,她抓住强哥的手,无声道:“缓一缓。” 强哥便对梁超道:“甄真确实在工作,你们在哪个医院?甄真忙完工作,我们就过去交钱。” 梁超得意不已,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哼~什么狗屁艺人、演员,还不是他梁超的取款机。 “告诉三草,让她给老子记住,小时候她就是个老子随时可以欺负的贱人,不管她多大,老子都能捏死她。” “既然人不能过来,先给我转10万,把住院费交了。” 狮子大开口啊。 不过,强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十万,别说甄真没有这么多钱。就是我们几个工作人员凑一凑,手机微信也转不出那么多钱来啊,倒时候还不是耽搁看病呢吗?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的,就不好了。” 梁超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思考强哥的话。 甄真拍拍强哥的肩膀,比了一根手指头。 强哥好语气的商量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看甄真微信有六千多大,我先给你转过去。” 不愧是强哥,十万砍到六千。 甄真给他竖起大拇指。 电话另一边的人,很是嫌弃地说了一句,“她怎么这么穷!” “甄真已经很努力的赚钱,之前赚的都给你们了,她手里没有几个了。” 强哥吐苦水,就是要让他们都以为甄真没钱,不然甄真又要大出血。 梁超想,有总比没有的强,“你给我凑一凑,我要一万。” “这......”强哥为难。 甄真也是没想到,梁超这猪脑子有长进了。 “你他娘的,行就行,不行就拉到,婆婆妈妈的。”梁超显然已经没有耐心。 强哥只得应下,“好吧。” “三草啊!” 舅妈的声音再次传来,甄真吓得身体缩了一缩。 “司机带我们去城里最好的那什么金龙鱼医院,我一看,多漂亮啊,一看就不会你消费得起的,我们才来了京市第一人民医院,舅妈还是为你省钱了的......” 梁超嫌她啰嗦,直接抢白道: “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一会儿我手机都没电了,不是三草贱骨头接的电话,我们在这个医院的心外科,她忙完工作,你们马上过来。今天看不到人,我就发短视频。” 第一卷 第381章 除了你自己,没人可以打败你 电话挂断,三人同时深深换了一口气。 强哥和甄真合作的时间长,大豆自然也知道一些甄真家里的事情。 主要是要钱要得太频繁了,而且每次的数额都不小,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强哥,谢谢你啊,又麻烦你了。” 甄真十分抱歉,又让强哥听到那么多脏话。 “你跟我谢什么谢,你把工作处理好,我把你的生活处理好。再说了,这种家庭……” 强哥瞅一眼甄真的脸色,闭上了嘴巴,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再怎么说,那也是甄真长大的地方,是甄真的亲戚,他不能说得太过分。 甄真低着头,心里很不好受。 王英一家,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引爆,炸她个措手不及。 他们都跑来京市了,保不准明天就跑去公司闹,直接把她葬送了。 演艺圈不差甄真一个艺人,但是她甄真只有演员一份工作。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影响她工作赚钱。 “强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你对我最好。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不再花钱买清静。” 一个光是听到声音,都能让她身体不受控制颤抖的人。 甄真小时候一定经历了非常不好的事情,才会让她如此害怕她的舅妈。 对甄真来说,摆脱舅妈一家是事实,摆脱心里的魔咒才是本质,才能不被她舅妈一家拿捏。 强哥一眼看穿她的故作坚强,但还是鼓励她。 “甄真,你看,电视剧爆了,扁扁的钱包又鼓起来了,你也更有自信和底气。保住这一份真,好日子还在后头。” 是啊,翻过一座山,好日子在后头。 甄真受到鼓舞,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嗯。” 她忍痛,在强哥的注视下,给梁超转了一万元。 甄真难过地看着地面。 强哥安慰她,“没事,当哥的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吃这亏,等着吧。” 化妆室的门被人敲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通知她, “甄真姐,五分钟之后录制,请你做好准备。” 强哥为她加油,“甄真,加油!没有人可以打败你,除了你自己。” 大豆也递上水杯,让她喝水,润润嗓子,而后给她喷了口气清新剂。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一起向录制厅走去。 收到钱的梁超,随手转了两千给他妈王英。 “先交这么多吧,等会贱骨头来了,你让她交。” 王英不愿意,惊呼道:“你一个人拿八千!” “你儿媳妇也来了,我不得给她和你孙子买点东西啊。”梁超说得理所应当,“再说了,这钱是我要到的。” 一说阿彩肚子里的孙子,王英瞬时露着一口大黄牙笑道,“多买点,不够再找贱骨头要。” “王莲花家属。” 几人听到医生喊话,都看向了温柔、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医生。 女医生一走过来,三人纷纷被她周身散发的气场唬住,乖乖地站起。 在强大的气场面前,王英身上那股子撒泼骂脏的劲儿,一下没了。 王英很清楚,这不是她的地盘,她惹不起这些人。 梁超那一双眼睛,却是黏在安小月的身上,色相毕露。 看看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皮肤都能掐出水来的女医生,再看看身边大肚子的媳妇。 一对比,美丑立现。 梁超顿时后悔结婚结早了。 早知道外面的姑娘这么水灵,他真该出来走一走。 这样就不用娶个小县城里的丑媳妇了。 安小月手里拿着她们带来的病历本、现开的检查申请单。 “这是你们带过来的资料,现在全部交还给你们。” “这些是患者王莲花的检查单,你们保存好,一会儿有工作人员来带患者去做检查,你们把这个交给他就可以了。” 她将事情都交代给患者家属,最后补充一句,“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可以到办公室里来找苗医生。” 安小月看三人的穿着打扮和说话口音,就知道不是京市人。 她担心她们人生地不熟,才好心地多说两句。 结果她刚说完,梁超倏地凑了上来,近得都快压她身上来了。 这让安小月非常的不舒服,被冒犯的感觉。 他贼眉鼠眼地问,“那安医生,我可以不可以找你呢?你比较漂亮,我更喜欢你。” 对于患者家属的突然靠近,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都可以的。” 她这一动,在梁超这种精虫上脑的人眼里,俨然成了勾引。 梁超认为,眼前的安医生,是为了勾引他,才故意站到一边,展示她曼妙的身姿。 “王莲花入院的时候,交了八千,要做手术的话,恐怕不够,你们得抓紧把钱补上。” “一定一定,我们家不差钱,晚点就把钱交上。”梁超搓着手,一脸谄媚。 美人的手好白、好嫩、好长,他好喜欢啊。 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梁超想。 梁超的反应落在安小月的眼里。 她强压心里的不适,声音却怎么都控制不住,冷冷道:“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去忙了。” 梁超不想她这么快走,还想说点什么,但他的手被人拉住了。 “超哥,你要做什么?”阿彩眨眨眼睛,一脸可怜。 阿彩早就认识梁超了,他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吗? 两个人在商k认识的,都是圈子里混的人,什么人,什么德行,彼此都清楚得很。 梁超刚才的表现,明明就是被那女医生把魂给勾走了。 “拉住老子做什么!”梁超怒道,“老子能做什么,还不是想着问一问医院的食堂怎么走?方便一会儿带你去吃午饭吗?” 扯淡! 阿彩在心里暗骂。 她只是怀孕了,不是眼睛瞎了。 想想她以前也是多漂亮的人啊,自从被梁超搞大肚子,不得不结婚生孩子。 不然谁还不是个千娇百媚、水灵灵的小姑娘呢! 但是,她怀孕了,她没有钱,花钱都要看老公的脸色,她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 阿彩装出欣喜不已的样子,“阿超,你真好。不过上楼的时候,我都看见了,食堂在负一楼,坐电梯就可以到哦。” 梁超皮笑肉不笑,暗讽她,“就你是个大聪明。” 安小月回到办公室,带教医生苗医生看看她,关心道:“家属没为难你吧?” 安小月摇头,“没有。” 苗医生毕竟是个男医生,安小月一个实习生,遇到心术不正的患者家属,他有义务保护实习生。 “这样,你躲着点他们这一家子,有什么事我去接触、交涉。” “好,谢谢苗医生。” 安小月感激,王莲花患者的外孙梁超,看人的眼神,确实让她很不舒服。 苗医生:“写病历吧。” 正在录制节目的甄真,非常认真、专业地跟大家互动、做游戏。 中途休息的时候,她喝着水,忽然想到刚才的电话。 她心中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强哥,他们是不是去的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外科?” 甄真不确定地问身边站着的强哥。 “是的呀。”强哥记得很清楚。 因为一会儿要去,他还特意看了心外科所在住院大楼的地图。 以防特殊情况发生,连跑的路线都不知道。 第一卷 第382章 她要直面一切 “糟了,小月,就是傅太太,她正在心外科实习,一会儿肯定会遇到她,我得现在给她发消息,让她装作和我不认识。” 甄真说着,急忙找出安小月的微信,准备给她发消息。 小月热心肠又善良,但她不想让王英她们知道她的朋友们。 更不想小月因为她,被这一家子欺负。 甄真发完消息,又不确定地问强哥,“我没有对外说过我和傅太太安小月的关系吧?” 强哥想了一想,很肯定地告诉她,“没有。” 甄真公开账号上的动态,是助理大豆在管理,属于公司。 她自己有一堆没有实名认证的社交账号,也没有发过任何动态。 甄真就是怕被王英知道她过得好,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发到网络上。 甚至为了不那么张扬,很多赚钱的综艺节目,甄真都推掉了。 相比于其他的演员艺人,她真的已经非常低调。 “呼~”甄真长长呼出一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没有人知道就好。” 安小月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写患者王莲花的病历。 【小月,你们科室有没有新收的患者,一妇人一男年轻人,带着一个老太婆来看心脏,穿着不是很干净,说话嗓门也大,妇人叫王英,男年轻人叫梁超?如果有,你小心点,别和她们接触。晚点在医院看见我,更别说和我认识,要装作不认识。】 安小月看看手机上的名字,再看看家属一栏的名字。 都对上了。 这下...... 巧了不是! 但是甄真为什么要让她装作不认识呢? 【患者叫王莲花,是苗老师收的,因为患者要进行心脏夹层动脉瘤的手术,目前只有苗医生能独立主刀,所以就他收治。】 消息发出去,安小月又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一句:【她是你什么人?】 甄真一看手机上,安小月回复的消息,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焉哒哒的一团。 怎么会这样? 上天这是一点反击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本来还想着,她给完这一万元,就不会再给钱了。 就算去医院,也只是为了和他们彻底断个干净。 现在小月和她的带教老师,成了主治医生。 她不给钱的话,王英她们不交钱。 最后为难的,还是小月啊。 甄真一脸丧气,将头埋在手臂里,闷声闷气地问身边的人。 “强哥,是不是我最近过得太幸福了?所以上天也看不下去,才派这些人来提醒我的,让我不要得意忘形。” 强哥知道,要一个被压制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学会反抗,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心里的恐惧,是最难驱散的黑暗。 但是,再难的路,决定了要走。 无论前面有什么,都要坚持走下去,哪怕遍体鳞伤。 涅槃重生,总要褪去一身旧皮,才能有全新的自己。 “甄真,你记住,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与任何人无关。只要你想要幸福,你就能获得幸福。” 甄真毕竟是强哥一手带出来的艺人,甄真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用他操心。 但是,面对她舅舅一家人的时候,甄真需要很多很多的鼓励,需要他不厌其烦的给她加油打气。 “傅太太也不是那么愚笨的人,她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我相信,她知道你的事情之后,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你别想那么多,也不要害怕,更不要动摇你的心。你没有错,你才是受害者。” 虽然不知道甄真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甄真必须走出来。 她舅妈一家,就是一条吸血虫。 对付吸血虫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从身体里拔出。 甄真被打击的积极性,再次因为强哥的话振作起来。 是的,她要直面一切。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们欺负的三草。 她给安小月回复消息。 【他们是我舅舅家的人,是我舅妈和她的儿子,她儿子很恶心,满脑子都是男女那点子事,你离他们远一点。晚点我过去,你一定要装作不认识我。】 甄真一直在强调,大家要装作不认识彼此。 安小月再不明白,联想到梁超看她的眼神,王英不和善的面相。 甄真和他们,是截然相反的人。 她相信甄真一定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甄真说要装作不认识,那么她配合。 安小月故作轻松,回复道: 【好的,到时候请记得叫我安医生。】 甄真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包过来,【明白,安医生。还有花兰,你也和她说一下,我就不在群里说了,免得玲喜看见担心。】 担心? 安小月心中惴惴不安。 总感觉这一家人,会给甄真带来不好的事情。 不知道是什么事? 但甄真过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能让甄真推掉工作都得跑过来的人,不是什么很重要之人的话,那就是他们手里有能拿捏甄真,让她乖乖听话的东西。 安小月回忆了一下,和甄真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到甄真说起过她的家人。 甄真明媚阳光,小麦色的皮肤搭配上大白牙,总能让人阳光、沙滩一类美好的场景。 但有时看到她一个人发呆,又能感觉到笼罩在她身上的落寞、神秘、伤感。 甄真,也是个很不容易的孩子吧。 安小月看着家属一栏上的名字,若有所思。 他们交的医药费不够,应该是想着甄真过来的吧。 他们一身穿着打扮,可不像能一下拿得出十万手术费的样子。 不是她以貌取人。 有钱的低调人,她也见过不少。 只是这一家人的谈吐举止,实在不像低调的有钱人。 安小月摇摇头,收起心思,专注在病历上。 王莲花是心脏夹层动脉瘤,手术已经在手术室排上号了。 如果全面的检查结果出来,她的身体能承受手术,手术费也到位的话,很快就能做手术。 甄真和安小月联系之后,心里也莫名地踏实下来。 拍摄提前结束,大家收工回家。 甄真卸妆、换衣服之后,就直奔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好在是冬天,她裹得严严实实,也没有人会注意。 三人从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到心外科。 电梯越是上升,甄真的一颗心,越是跳得快。 她握紧的拳头里,都是一层黏腻的汗。 出了电梯,强哥对大豆道:“你的手机,一定要全程录像。” 大豆目光坚毅,“哥,我一定不掉链子。” “很好。”强哥满意她的回应,又对甄真道: “不管他们要多少,都不能给太多,你太爽快,就显得你不差钱,他们要一次,我们就多一次证据,明白吗?” 甄真舔了舔发干的唇,哑声道:“明白。” 三人刚出电梯,没走几步,甄真就看见站在走廊抽烟的梁超。 梁超! 甄真咬牙,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 梁超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三人。 叼着烟的他,看见走来的甄真。 三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有个明星当老婆,说出去也有面子啊! 不对,她是个贱骨头,怎么可能配得上他梁超。 这般想着,他露出一口黄牙,自以为很帅地招手。 “你倒是很听话嘛,来得这么快。” 第一卷 第383章 另有隐情 甄真墨镜后的白眼一翻,胃里一阵翻涌,有点想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进去说。”她冷冷道。 梁超嘿嘿一笑,对于甄真的冷淡,他不以为意。 “怎么?害怕有人拍你啊,老子看了,没人跟着你。小明星一个,谁想拍你啊!” 听到他的声音,往事一幕幕,甄真烦躁、厌恶。 甄真的忍耐到了极限,“你到底要不要钱?” 梁超想骂娘。 但钱没到手,他得忍一忍。 等钱到了,看他不把三草这贱骨头压身下泄泄火。 正好阿彩怀孕,他素了好久。 三草这么漂亮,身材也好,腰也细,搞起来比小时候带感多了。 梁超将甄真上下打量一番,舌头扫过后牙槽,一脸淫相。 病房里暂时只有王莲花一位患者,三张病床,王莲花睡一张。 另外两张床,就被王英、阿彩各自睡了去。 他们碰过的地方,甄真都嫌脏。 她站着未动,开门见山,“说吧,要多少?” 王英从病床上坐起,“呸”一声,一口痰吐在地上,很是嫌弃地开口。 “三草,你个贱骨头,现在出息了哈,老娘要多少都是你该给的。” 甄真没有接话,她插在衣服兜里的手,紧紧攥住衣服的内衬,等着王英说话。 “一百万,再给阿彩租个房子,找家医院生崽,我王英的孙子,必定是要在最大的城市,最好的医院出生。” “还有你表哥,你随便给他找个万吧块的工作,让他在这里生活,我看这里什么都比老家县城好。你努点力,快点给你表哥把房子买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在这里生活。” 甄真咽了咽口水,将所有的勇气都拿出来,她才敢摘下墨镜。 “一百万,我没有。” “没有!”王英尖叫,“没有你就能不给老娘钱了。” 王英拿起地上的拖鞋,冲过来要打甄真。 即使已经过去十年,甄真面对王英打人的动作,也只有下意识的反应:举起双手,护住头。 但是,这一次,她记忆里的痛感没有。 一阵消毒水飘向鼻腔,她被人挡在身后。 “患者家属,这里医院,不是你打骂的地方!” 安小月一双冰冷的眸子,冷冷看着王英。 王英只觉被安医生握住的手腕痛得不行,她愤愤道: “安医生,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打骂我自己家的人,和你没有关系。” “你要打骂,你出了医院怎么都可以,你母亲心脏不好,你在这里大吵大骂,只会影响她休息,加重她的病情。” 安小月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 王英再不服气,看看病床上嘴唇紫红紫红的老娘,也只能作罢。 “我不闹了,安医生,你放开我。”王英笑着求饶。 安小月丢开她的手,交代道:“患者明天早上要抽血做检查,今晚八点钟之后,就不要给她喝水、吃东西了。” 王英老老实实应下,“好,我记住了。” 梁超也没有想到,这个安医生,看着瘦瘦高高的,没想到这么野、居然能把他常年干活的老娘狠狠牵制住。 看来,这女医生有两下子,不能招惹。 玩女人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命都没有了,还玩什么。 梁超满是淫邪的眼神,落在甄真的身上。 贱骨头也不错。 安小月交代完,又听了听王莲花的心脏。 她没有其他理由可以留在这里,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强哥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 刚才他也想上前来着,但是慢了一步。 傅太太的动作如此迅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安小月走后,王英一下没了束缚,一屁股坐回冰场上,骂骂咧咧道:“没钱,是你的事,反正我就要这么多。” 甄真想到她刚才面对小月时窝囊的样子,她也明白了。 王英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只要她硬气一点,王英就拿她没有办法。 “我最后一点现钱,都被经纪人转给你了,我现在只有两万的存款,你们要就要,不要拉倒。至于房子、工作,我处理不了。” 梁超闻言,心里乐呵,“不给找工作也可以啊,你每天给我钱花就行。” 工作,他梁超才不稀罕呢。 钱,哪里有找贱骨头要,来得轻松呢。 “房子我也不会帮你们找,我没有钱给你们租,产检,你们自己负责,与我没有关系。” “呦呵~我看你是贱骨头硬了哈,敢和老娘反着干,你忘记是谁给你饭吃,把你养大的了,没有老娘,你有今天光鲜亮丽的明星生活,你出门有这些人跟着,这都是我养活你,你才有的,晓得不?” 王英唾沫星子满天飞, “你要是不记得了,我就去网上找大家评评理,你生活好过了,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我呸,你休想。我梁家的孙子有个好歹,你也别想活得好,不给我钱,不给我们租房子住,我就让你的那些粉丝知道知道你的真面目,什么仙女、什么玉女,你就是个贱人、臭婊子,你怎么在你表哥......” “够了!”甄真忽然失控地大喊一声。 歇斯底里的声音,带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厌恶。 “两万,房子我给你们租,其他的,我不管!” 甄真的眼泪,在王英这里,一点都不值钱。 王英只知道,甄真真的没有钱了,不然她不会哭。 三草贱骨头一个,没有钱,硬逼也没有用。 “暂时两万,我要钱的时候,你得随时给我。否则,你表哥要你好看。” 至于儿媳妇的产检,不做就不做吧,反正在老家县城也没有做。 要生了再去医院也是一样的,还省下来一大笔钱。 甄真转完两万块钱,整个人好像脱力一般,被强哥扶着出了病房。 强哥心中有很多疑惑,但甄真现在的样子,显然不适合谈事情。 “我先送你回家吧。” 甄真摇头,“不,先去找中介,给他们租个房子。” 强哥:“房子的事情,我会找我朋友帮忙租,你先回去休息,你的状态很不对。” 甄真几乎是靠在强哥的肩膀上,被扶着上的车。 安小月在护士站看到他们离开,想上前问一问情况,但想到答应甄真的事情,她还是忍住了。 甄真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只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默默流眼泪。 强哥想弄明白原委,这样才能更好的处理事情。 他问道:“甄真,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害怕他们?” 甄真还是不说话,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窗外。 强哥和大豆相视一眼,都没有再打扰甄真。 回到甄真的家里,大豆在房间陪着她。 强哥则在楼下的客厅,打通了星立方老板秘书的电话。 甄真的反应,和她舅妈一家对甄真的态度,再想到甄真这些年几乎不要命的工作。 他认为很有必要向老板报备一下,以免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强哥,你找老板吗?”秘书接通电话,说话直接,“老板最近没在公司。” “老板去哪里了?”强哥皱眉。 老板开会的时候,不是豪言壮语的立志,要再干三十年的吗? 第一卷 第384章 小老板威武 说起老板,秘书也有几分惭愧,老板又带着太太出门玩了。 但是,作为秘书,他肯定不会说出来,只道: “有非常要紧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拨打小老板的电话,公司目前是小老板在做决策。” 强哥明白了,听这话的意思是,小老板也不在公司。 “好的,我直接给小老板打电话吧。” 小老板娘和甄真玩得可以,小老板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且小老板非常讲义气,他最见不得公司里的艺人被人欺负,无论男女。 强哥这般想着,直接给小老板纪遇白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强哥非常客气地问好,“小老板,最近过得好吗?” 纪遇白看着面前的一堆的资料,耽搁他接玲喜下班。 顿时烦躁不已,“有屁快放。” 老头子带着妈妈出去过结婚周年纪念日,直接把星立方丢给他了。 老两口怎么每个月都有节目啊! 真是的! “小老板,是很重要的事情,甄真.......” 听小老板不善的语气,强哥也不敢耽搁。 直接将甄真这些年受的威胁、委屈,一股脑地倒给了纪遇白。 小老板人脉广,小老板娘又是律师,他们肯定能帮甄真的。 人多力量大,他就不用一个人焦头烂额的想了。 纪遇白一双眉,越听越皱。 甄真的情,他还是记得的。 当初多亏了甄真,不然他哪会那么快和玲喜睡在一起,还一发即中,有了小宝宝。 现在甄真遇到事情,他作为老板也好,作为受过她帮助的人也好,他都该出手。 “这件事,你不要让我老婆知道。” 强哥知道小老板娘怀孕了,既然老板愿意管,他当然是配合。 强哥笑道:“一定,一定。我嘴巴严丝合缝,肯定不能让小老板娘知道。” 纪遇白冷静分析后,问道:“甄真她到底在怕什么?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吗?” “不知道啊!”这也是强哥烦恼的事情,要是知道有什么把柄就好,“我看甄真的反应,应该是小时候就被打怕了。” 纪遇白一拍桌子,气愤道:“虐待啊!” 这还得了。 他星立方的艺人,别说虐待了,就是出去陪酒什么,公司都不会同意。 别人都骑在星立方头上拉屎了,他岂能无动于衷。 “房子的事情,你别管,我来处理。甄真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交到我手里,你好好陪在她身边,安抚好她的情绪,把剧给我拍好了。” 笑话,甄真现在这么火,岂能让她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分心。 “好的,好的,小老板,我替甄真谢谢你。” 强哥一脸堆笑,感觉头上的乌云,都被小老板给挥散了。 小老板威武! 纪遇白一通电话打出去,就有人把房子给落实了。 当天,梁超就拿到钥匙,和阿彩一起,住进了位于菜市场上面的房子。 这里热闹非凡,每天早上天没亮,商贩们就热闹起来了。 晚上的夜市,不到凌晨三四点,绝对不会收摊。 光是炒饭大哥颠勺,都能闹得他们睡不着。 想要睡得好,不可能! 房子的事情解决,钱也到位,王英一家子暂时没有找甄真的麻烦。 只有阿彩,怀着第四代,每天都在买菜、送饭,伺候三代人。 她想抱怨两句,话还没有说出口,看到梁超手里的钱,又咽了回去。 甄真从医院走了之后,安小月下班回家,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她都没回。 第二天,甄真才回消息说她没事,已经回剧组拍戏了。 安小月想,甄真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她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开口说的。 她便也只当王莲花只是一般的患者,没有再多管。 但是她不管,这一家子倒是会惹事。 护士告状,直接告到苗医生这里来。 “苗医生,你管一管王莲花那一家子哎,我们实习妹妹刚换上的床单,患者上个厕所回去,她那家属就躺人家病床上去了。还有那个男家属,在走廊、病房卫生间抽烟,说都说不听,我们妹妹劝他,他居然对实习妹妹开黄腔,吐烟圈,气死我了!” 一个护士起了头,其他护士也七嘴八舌地告起状来。 “那一家子,最没素质了,我之前安排进去的病人,都被他们搞去其他病房了。我看他们啊,就是一家人霸占那个病房。” “患者的女儿一天到晚就在病床上躺着玩手机,抠脚趾、挖鼻屎,患者好几次液体完了,她都不喊,也不按铃,回血了又指着我们护士骂。” 苗医生双手救起来,投降道: “各位老师,我也没办法啊,主任收进来的病人,咱也没办法挑。” 他都和患者家属说几次了,每次当面都答应得好好,过后照旧,一点都没有改。 别说家属不看液体,连患者吃药,都是他这个医生,亲自端水喂的。 “那你就快点安排她手术,早点出院,烦死了。”有护士提议。 苗医生又是一阵头大。 不是他不做手术,患者现在的余额,连自费的心脏支架、材料钱都不够,他哪里敢动? 做完手术,患者拿不出钱来,还不是要扣他的工资。 他那点糊口的工资要是扣了,他还活不活了? 主任也真是的,这么大的手术,哪能为了收患者,人家说入院八千就八千嘛。 多交一点,他也好办啊。 苗医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和安小月一起,再次去病房催他们家属交钱。 王英一听,又是催他们交钱的,顿时火大。 “你们医院是不是讹我哦,看我农村人不识字是不是?我们住进来,前前后后一共交了一万八,怎么还不够?” 苗医生心中骂了无数次脏话,但他还是要保持微笑, “不是我们讹你,每天的费用,护士都是打了清单交给你们的,你们家属不去交钱,我开不出来手术要用的材料、药物,这手术就没有办法做。”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还要多少钱才能给我老娘做手术?” “不是我要,是手术的收费标准、材料包等费用,是卫健委、药监局规定的价格。” 王英最讨厌他们这些文绉绉的人了,叉腰怒道: “少他娘的屁话,你直接说,要多少?一次又一次地催,显得我很缺钱似的。” 第一卷 第385章 梁超的诡计 安小月和苗医生从病房里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深深吐出一口气,皆是如释重负。 谁都没有接触过王英这般泼辣、不讲理的人。 应付起来,都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苗医生叉腰,“家属能把钱交上,我们就能尽快手术,离患者出院又近了一步。” 苗医生每天要面十几位患者,和王英一个患者家属交涉,比和三四位患者家属交涉都累。 他也巴不得患者手术后好好康复,早点出院。 安小月笑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甄真的事情,安小月并没有告诉苗医生。 她估摸着,叫王英交钱,最后掏钱的人,还是甄真。 只是,甄真最近一直在剧组拍戏。 让她交钱,她估计也不会过来。 看着病房的门关上,王英气得不行。 三草这个贱骨头,这次还不听话,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昨天阿彩和梁超都说租的房子周围太吵了,他们白天要补觉。 没有办法给她做饭吃,让她去食堂打来吃。也没有精神过来和她换班。 她整天都被困在医院里,想出门透透气都不行。 她气得不行,给三草打电话。 想让三草换房子,这贱骨头,一句没钱就把她打发了。 正好要交各种费用,这次就要个大的。 管她有没有钱,那是她的事情。 拿不出钱来,她就让梁超发小视频。 王英抱着一定要拿到钱的决心,拨打甄真的电话。 一连两个电话,刚响一声,就被甄真挂断了。 王英怒视手机,骂道: “贱骨头就是贱,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了!事不过三,这次还不接,别怪老娘心狠手辣。我过得不舒坦,你也休想潇洒。” 仿佛是她的咒骂起了作用,这一次,甄真接了。 “什么事?”甄真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五十万,现在打给我,要做手术。” “我给可以,你找医生要医院的对公银行户号,我打医院银行卡里。” 这一次,甄真学聪明了。 之前她给的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被这母子俩吞了大半。 她不会再事事都如他们的意,她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和他们剥离开。 即使知道很难,她也必须要走出第一步。 王英一手拍在床上,“贱骨头,给你脸不要脸。” 不听话,收拾一顿就好了,就像小时候一样。 王英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随即给梁超打去电话。 “三草那贱骨头,一点不听话,你现在发一条视频,让她长点记性。” 呼呼大睡的梁超,一听要收拾三草,他一下就来了精神。 他都听阿彩说了,三草肯定赚了不少钱。 因为比她有钱的女演员,在剧里都只能演女二。 三草居然可以演女主,女主的钱可比女二多很多。 发短视频有什么意思,这不就把证据都给别人了吗? 他要把三草的光辉事迹,还有她伤人的事情,都握在手里。 这样,三草就只能乖乖听他的话。他说什么,三草都只能照做。 她现在是明星,明星最怕被人拔底裤。 这些证据都在他的手里,还怕拿捏不了三草吗? 如此一想,梁超搓着肚子上的肉,给三草打电话。 另一边的甄真,原本因为可以暂时休息两天,她心情很好。 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却因为王英的电话,彻底被打破。 又因为王英突然挂断电话,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强哥?”甄真喊一声。 “姐,强哥去买饭了,你需要什么?我给你拿。”大豆一直陪在甄真的身边。 甄真现在是事业的关键时期。 上一部医疗题材的剧,她的演技等到观众认可,各大导演、制片人都很喜欢她。 这部剧还没有拍完,下一部剧就已经确定。 甄真熬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挑选剧本的资格。 现在这一部剧,是冲着明年最佳女主角的奖项去的,更是不能松懈、不能出任何事情。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姐的家人拖后腿。 想到那一家子人,大豆就气得咬牙。 作为陪着她一路走来的助理,大豆也替甄真感到难过。 但她人单力薄,除了陪着甄真,安排好她的饮食生活,让甄真专心拍戏。 她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甄真怏怏开口,“没事。” 大豆在甄真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特别讨厌她的笨嘴,说不出可以安慰甄真的话。 刚消停的手机,这会儿又响起来了。 甄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像个机械人一般,将电话接起。 “说。” “我娘让我发个短视频,说说你小时候在村里的事情,我想了想,你毕竟是我表妹,我还是应该对你好的。” 甄真唇角勾出一抹苦涩的冷笑。 梁超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这样,我外婆的手术费,你给了,我们做完手术就回家。你把钱送过来,其他的事情,我替你解决。” 梁超会这么好心? 甄真不相信。 梁超突然的转性,肯定是另有所图。 梁超的猪脑子在想什么,她最清楚。 甄真冰冷的视线落在床头柜抽屉上。 她再也不是小时候的三草,她长大了,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甄真唇角的笑容森冷,好像要杀人一般。 大豆看见了,心中慌得不行。 下一秒,甄真愉悦的笑声在房间响起,“好啊,我现在就送过去,你亲自来接。” 三草好爽快啊。 梁超摸着下巴刚冒出来的胡渣,一脸淫笑。 心中得意地想,一定是我太帅了,三草才这么主动。 他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之中,随便套了外套,哼着小曲下楼。 楼下,阿彩摇着个大肚子,一边手里提着菜,另一边是水果。 见到梁超,她脸上霎时有了笑容。 “超哥,你要去医院吗?” “嗯,今晚我守着外婆,你不用等我回来。” 梁超很久没有这么好语气地和阿彩说话了。 阿彩察觉他的异常,但并未挑明。 她一个孕妇,每天还要照顾他有手有脚的人,累都累死了。 不回来正好,她一个人想怎么吃就怎么做。 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多好。 甄真收拾好东西,提了个小巧方便的包,夺门而出。 “大豆,我很快就回来,你和强哥不用为我担心。” 甄真留下这么一句话,人和车一溜烟儿,消失在别墅门前。 大豆担心情绪不稳的甄真出事,连忙拿出手机,给强哥打电话。 第一卷 第386章 飞踢救美 甄真一路疾驰,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她是甄真啊,不是以前村里人口中命贱的三草,她就该爽朗的活着。 大师给她取名字的时候说过,只要她做真实的自己,不要压抑自己的任何欲望、情绪,她的一生都会顺遂平安。 明明,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她为什么要一直被王英、梁超等人欺负。 梁超不是要见她吗? 好啊,她就先送个前菜给他开胃。 跑车的轰鸣声消失在医院停车场入口。 甄真带齐全东西,将帽檐压低,遮住大半张脸,轻车熟路上楼。 梁超本就是来堵三草的,他到医院之后,并没有去病房,而是在电梯间里等着。 每一次电梯门开,他都伸长脖子看看有没有三草的身影? 终于,不知道是伸了第几次,他看到了望眼欲穿的三草。 别说,还真别说。 三草这贱骨头,当明星之后,养得水灵灵的,要腰有腰,要腿,腿也够长。 梁超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双手互相搓着,语气讨好,“你怎么这么慢?” 甄真没有理会她的话,她低头假装在包里翻找钱。 手臂却突然被人拉住。 甄真一点都不意外。 但想到小时候每一次被拖拽,力量上的悬殊都让她心如死灰。 这一次,她依旧是一脸惊恐。 只不过,三分是身体本能的害怕,七分是诱惑敌人的演技。 不管她的往事再不堪,回忆再汹涌,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所以,她必须撑住。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甄真到处乱抓,嘴里不停地喊着。 周围的人来去匆匆,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这里的动静。 梁超见状,更加肆无忌惮。 一咬牙,直接将甄真拖进了一边的消防通道里。 这里几乎没有人经过,简直是办事的好地方。 梁超之前经常来这里抽烟,对于医院的布局,他很是了解。 甄真半推半就,手里握紧的瓶子冰凉入骨。 以前被梁超猥亵的一幕幕,如海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甄真感觉置身于一片黑色的海域,茫茫无际,一浪更比一浪高的浪潮,大有要将她吞没的趋势。 仅存的一丝理智,不断地为她加油打气。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甄真眼看着那满是臭气、污渍的牙齿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两人推搡之间,甄真大拇指按在喷头上,她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梁超反手的一耳光。 甄真脸都被打歪了,脑子发蒙,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梁超。 变态辣的辣椒制成的防狼喷雾,只喷到梁超的一只眼睛。 相比于眼睛的疼痛,他此刻只想狠狠打贱骨头三草。 男人的反应力、速度,天生就比女人快。 更何况梁超这种不要命、常年打架斗殴的混混,他身上那股子狠戾,被甄真的防狼喷雾彻底激发。 甄真被打得耳朵轰轰响,头也晕晕的。 梁超抬手要继续教育她,她的身体根本躲闪不及。 眼睁睁看着梁超的手就要薅到她的头发,手里的防狼喷雾也要被抢走。 甄真的脑海中闪过安小月挡住王英手拿拖鞋的画面。 但是今天,肯定没有人来救她。 大家都走电梯,这里几乎没有人会出现。 要是没有被打死,她一定要像安小月一样,去学拳击、散打。 甄真在心里想。 拉扯之中,她再次将防狼喷雾对准梁超的脸。 与此同时,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 她还没有看清来人的脸,电光火石之间,她手里的防狼喷雾已经按下。 梁超被人从楼梯之上,一个飞踢,直接踹倒在地。 安静的消防通道里,防狼喷雾“嗞”的一声...... 液体喷洒在来人的皮质夹克上,留下一片明显的污渍。 一切发生得太快,甄真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停不下来。 来人并没有就此放过梁超,他双眼阴鸷,单手掐住梁超的脖子。 几秒之后,梁超就晕了过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梁超,甄真也终于看清救她之人的脸。 高奇! 他怎么会在消防通道里? 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甄真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 张开已经干涸的唇,“谢谢你。” 高奇没有说话。 甄真视线落在梁超身上,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只是想让梁超吃点苦头,没想弄死他,将她的后半辈子赔进去。 “他会不会死?” “不会,过一会儿压力恢复,他会醒过来。” 他是医生,对于人体的构造,最是了解。 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改天请你吃饭。”甄真说完,转身欲走。 高奇见甄真脸颊上的红印,以及嘴角的血,断定甄真耳朵被打出问题了。 他拉住甄真,对着她道:“你去三楼门诊b区,找肖医生看看耳朵,我会给他打电话。” 经高奇提醒,甄真才发现,她耳朵里轰轰的声音还没有消失,听高奇的话,也不是很清楚。 难道梁超的一耳光,把她的耳膜给打爆了? 甄真不敢耽搁,对着高奇再次道谢,“谢谢你今天帮我。” 她和高奇不对付,并不想高奇看到她狼狈、毫无还击之力的样子。 但高奇今天救了她,是事实。 她会请他吃饭,报答他。 就算梁超醒了,要找人出气,她也不会把高奇供出来。 甄真按照高奇说的,到三楼门诊b区的时候,就有一手里拿着检查单的护士拦住她。 “甄真,你跟我来。” 甄真知道,这也是高奇安排的。 既然有便利,她一个人出来,就没必要去到处排队、缴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医生看着报告告诉她。 “耳膜破了一点,半个月之内,左耳朵会听不见。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我给你开些药,回去吃了好好休息,多观察,有什么不舒服,就回来找我。” 甄真接过单子,努力挤出一抹笑,“谢谢肖医生。” “高医生说,给你出个诊断证明,我一并开给你。” 对啊,诊断证明也是有力的证据。 甄真感激,“麻烦肖医生了。” 肖医生只是勾唇,意味不明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麻利地给她开了诊断证明。 甄真缴费拿药,站在收费室门口,还是犹豫了。 她不交钱的话,最终为难的,是小月和她的带教老师。 最终,甄真还是去缴费窗口,交了钱。 第一卷 第387章 断指 护士一收到王莲花家属缴费的消息,就直接告诉苗医生。 苗医生的激动情绪,肉眼可见。 他安排道:“我去联系手术室,你去通知患者家属,今晚十点之后不要给患者吃任何东西,咱们尽可能明天就把王莲花的手术做了。” 苗医生也怕了,钱一到位,他只想快点把这一家子大佛送走。 王莲花是患者,生病了矫情一点,有点脾气。 作为医生,他都能理解。 但是患者家属,他实在是没有精力伺候。 安小月看出苗医生的迫不及待,不免笑了笑,“好的。” 王英一直在刷新梁超的账号,时间越久,她的心情就越是烦躁。 “怎么还没有发出来,做个视频而已,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 王英抠着脚趾,对于儿子梁超的速度非常不满。 安小月在这时走了进来。 “王莲花家属。” “别催了,别催了,我有钱,又不是不给,催这么急做什么!越催越穷,你不知道啊!” 安小月还没有说话,王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她早就习惯了患者家属的态度,当然不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影响她的心情。 只是,从患者家属的态度来看。 这钱,毫无疑问,又是甄真缴的。 那么好的甄真,怎么会遇到这么一家子没素质、不明事理的亲戚啊! 安小月的心里,替甄真感到不值。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在心里叹完气,直接说明来意。 “你妈妈需要的手术费用,已经交了,苗医生打算明天就给她做手术。今晚十点钟之后就不能给患者喝水、吃东西。晚点苗医生确定手术时间,会找你们家属过去谈话,最好是所有家属都在。” 听说钱已经交了,王英的腰杆瞬间挺得笔直。 “看吧,我说了会交钱吧,一直催催催,我还能缺了你们那三瓜两枣不成?我们家三草,那可是大明星,怎么会欠你们医院这点医药费。她不过是没时间,所以缴费晚了一点。” 对于患者家属的冷嘲热讽,安小月只回答,“是是是。” 她在意的是三草这个名字。 三草? 安小月疑惑。 甄真的小名吧。 王英也不想再在这医院待着了,巴不得早点做了手术回家。 听说明天做手术,她便打电话,打算把梁超和阿彩叫过来。 必须三个人轮流守病房,她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先打了梁超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小瘪犊子,又干什么去了?一天天的正事不做!” 儿子使唤不动,王英只能给儿媳妇阿彩打电话。 “婆婆。”阿彩倒是接得快。 “你外婆明天早上要手术,你和梁超过来,今晚你们守着外婆,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后面才有精力照顾你外婆。” 阿彩疑惑,“超哥早就出门了呀,他说他去医院替你。” 王英以为小两口在躲懒,“屁,老娘没有看见他,少给老娘装蒜。” 阿彩冤枉啊,委屈道:“婆婆,真的,超哥没在家,我买菜回来的时候,他就出门了,他说的就是去医院照顾外婆啊。” 王英听她这话,不像是撒谎。 对于自家儿子,她倒是了解得很。 好吃懒做,以前就经常不着家。 “不管他,肯定又一个人出去潇洒了,你煮点好吃的,给老娘送来医院,今晚你守着病房。” 阿彩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要她一个孕妇去照顾病人,这不是两眼一黑捉瞎呢吗? “婆婆,我怀着孩子呢,我行动不方便,怎么照顾外婆啊?” “你个小贱蹄子,怀个孩子就金贵得很了!老娘怀着梁超的时候,不还是又背又挑的。让你守一晚上,能有什么事。别他娘的废话,不听话,滚回你娘家去,十八万的彩礼给老娘还回来。” 阿彩心里想,那不是你没有福气呢吗?怀孕了还要干活。 但她也只敢心里抱怨,婆婆那一张嘴厉害得很,她是讨不到好处的。 且超哥在县城有房子,又有一个当大明星的摇钱树,她可舍不得失去这么好的生活条件。 “知道了,婆婆,我做好饭菜就过来。” 梁超的去向,婆媳俩谁都没有在意。 此刻的梁超,因为强哥的一通电话,已经被彪哥的人,从医院的楼梯间带到城市的烂尾楼里。 “把他弄醒。” 为首的大哥挥挥手,立即有人上前,解开了裤腰带…… “啧!”大哥皱眉,发出不悦的声音,“彪哥说了,新嫂子不喜欢野蛮人,处理事情文明点。” 彪哥好不容易追到「夜境」酒吧的调酒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他们做小弟的,也必须给大哥扎起。 小兄弟为难,“哥,这周围没河也没水,只有用老办法了呀。” 大哥想想也是,挥挥手,转过身去。 “人多力量大,你们一起上。” 他的眼睛没看见,就当没有发生吧。 得令的小弟们,没尿也得滴出几颗来,不然显得太不尊重大哥了。 一阵“哗啦啦啦”的响动之后,冷风里都有了尿的骚味。 被一阵热流浇醒的梁超,抹抹脸上的水,“哪个龟儿子……” 当看清围着他的一群人,个个一脸凶相,他的脏话顿时变成了笑脸, “都是兄弟,有什么好好说呀。” 他明明和三草在一起,突然跳出个黑影来,人都没看清呢,就晕过去了。 对于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这些人又是谁?梁超是一点不知道。 但都是道上混的,他知道,这些人必定和三草有关系。 三草这贱人! “动手吧。”大哥点燃手里的烟,潇洒地吩咐。 他一开口,一群人蜂拥而上,各自按住梁超的四肢。 熟悉的场景,巨大的恐惧感压来。 梁超顿时害怕了,他也跟着大哥们混,但他从没见过这阵仗。 他声音颤抖,“哥,哥,有话好说,别这样!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请你们撸串喝酒把妹。” 那些人一点不顾他的求饶,对于他的贿赂更是不屑一顾。 反倒是把他按得更紧,脸被地上的石头硌得生疼。 可这些疼痛,和被人强行分开的手指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 “我求你了,哥,别这样,不就是三草吗?我以后不招惹她就是了,你们放了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梁超挣扎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但没有人在意他的话,也没有人因为他的话而放慢手上的动作。 活了二十多年,潇洒了二十多年。 梁超第一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害怕。 看着那人掏出的刀,梁超只觉裤裆一热。 他尿裤子了! 换做以前,他看见别人尿裤子,只会嘲笑。 现在,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锋利的刀闪烁着幽冷的光,无论他怎么挣扎、求饶,也没有用。 那把小刀,一看就是特殊制作,轻松切下他的左手小拇指 破皮断筋的痛传来,梁超痛得额上青筋暴起,眼泪、口水一起流。 “啊啊啊!三草,老子和你没完!” 他的哀嚎被风吹散。 那群人收拾好刀,用卫生纸裹住他的断指,乌泱泱离开。 全程,他只听到对方的一句“动手吧”。 和这些人比起来,他在县城里的那点手段,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梁超痛得蜷缩在地上,他望着残缺的手指,心中的恐惧一点点被恨意冲散。 第一卷 第388章 甄真说出真相 甄真开车回家。 一进院门才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陌生的车。 强哥的车她认识,这又是谁的车? 她带着疑惑,进入玄关。 强哥、大豆都在客厅,还有正在接电话的小老板。 “好的,谢谢彪哥费心。工地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的车队直接过去,就能开始干活。” 对面的彪哥,日子滋润,说话的声音里也满是笑意。 “纪少,哪里的话,是我要谢谢纪少才是,什么好事都想着兄弟。” 两人都认为自己得到了对方的帮助,客气得很。 纪遇白看见甄真进来,最后寒暄两句,便把电话挂断了。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继而非常严肃地盯着甄真看。 甄真讪笑,“小老板,你这变脸的绝活,练得不错啊。” 说着话,她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药和诊断证明放进鞋柜的抽屉里。 她的小动作哪里躲得过纪遇白的眼睛。 甄真见大豆、强哥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惊动小老板,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小老板会在我家?” 强哥给她使眼色:祖宗,别说话了。 纪遇白没时间和他们在这里打眼神官司,对于甄真近乎自毁的行为,他很生气。 “甄真,你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群演,走到今天女一号的位置,这中间的路程,有多煎熬,你忘了吗?” 甄真仅存的一点侥幸心理,在小老板的说出这一番话时,彻底被击溃。 她怎么可能忘记? 怎么能忘记! 几度的冰水,冻伤的手指,数不清的小伤,道不尽的委屈。 “我没有忘。”甄真不知为何,声音突然哽咽,“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我才不能让他们毁了我!” “那你解决了吗?”纪遇白平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巴掌印实在太过明显。 有那么一瞬间,甄真感觉到了死一般的沉寂,是无形的压迫感。 今天的小老板,与她记忆里的、认知里的小老板,完全不同。 他轻松就能看透她的伪装。 解决吗? 答案显而易见。 要不是有高奇的出现,别说解决梁超,她能不能这么快回家,都是未知数? 事情不仅没有解决,她还拖累了高奇,欠高奇好大一个人情。 甄真如实回答,“没有。” 偌大的别墅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好像没有人的存在一般。 窗外的风吹进来,空气被搅动,窗帘也动了动。 大豆和强哥的脸,埋得更低了。 一向能言善辩、很会化解危机的梗王甄真,此刻也说不出一句合时宜的话来缓解气氛。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秒,“嘭”的一声响,打破客厅的安静。 纪遇白将手机丢在茶几上,语气比刚才缓和几分。 “甄真,聊一聊吧。” 饶是见过不少血腥道具的甄真,在见到纪遇白手机里断指的照片时,她的后背还是冒出一层冷汗。 断指切面整齐,可见动手的人要定了这一根手指,没有任何犹豫。 至于断指的主人,她很清楚,是梁超。 梁超左手小拇指有一个弯月形的疤痕,那是她用割猪草的镰刀伤的。 只是划破了皮肤,出了血。 但她却因为这一个伤痕,得了王英和舅舅的一顿毒打。 但也因为这一次的毒打,她得到了离开的机会。 所以,这一截手指,以及手指上的疤痕,她记得很清楚。 那是梁超的疤痕,她的荣耀。 “他不是在医院吗?”甄真疑惑。 事情已经到了见血的地步,必须得解决了,纪遇白没瞒着她。 “他住的房子,是我找人租的。这段时间,你的所有行踪,强哥都在向我汇报。包括他,也一直有人跟着。你们在医院把他打晕,就有人把他带走了。” 你们! 小老板没有骗她,确实有人跟着。 至于带走梁超做什么,不用小老板明说,她已经看到结果。 甄真没有想到,一向不着调的小老板,办起事情来,还有如此细致周密的时候。 小老板娘是律师,而小老板居然敢做断人手指的事情。 心狠手辣的小老板,突然变得陌生。 还是说,这才是本来的小老板。 他给大众的印象,不过是伪装,像她一样。 甄真一脸探究地看着对面的纪遇白。 纪遇白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懒得理会。 他要快点处理了,回去陪玲喜。 “别瞎琢磨了,说说吧,事情总要解决。” 甄真是聪明人,她很清楚,小老板给她看断指,告诉她一直有人跟着梁超,是在践行星立方上下一家人的企业文化。 家人被欺负了,就该狠狠还击。 断梁超的手指,就是小老板作为星立方家长的还击。 她是被保护的人,自然应该什么都告诉家长。 大豆见甄真一要说关于她舅妈一家的事情,就开始抖腿、抠手指,就知道她又开始害怕、紧张了。 她很有眼力见地去给甄真接了杯温水端过来,又给小老板的水杯也续上温水。 甄真看着面前透明水杯里的水,很平静地告诉大豆,“我要酒,二锅头。” 甄真只有在压力非常大,睡不着觉的时候,才会喝酒精度很高的二锅头。 自从结识小老板娘和傅太太几位朋友,她就没有喝过二锅头了。 甄真说过,她当群演的时候,晚上太冷,就喝二锅头暖身体。 大豆一直都记得她的话。 现在,甄真要当着小老板的面喝酒,大豆不知道该不该拿? 纪遇白看出大豆的顾虑,薄唇轻启,“给她开。” 大豆这才敢去拿酒和酒杯。 甄真没有用酒杯喝二锅头,而是直接拿起瓶子,喝了一口。 嗓子传来火辣辣的感觉,那一股热意,从喉咙蔓延到胃里,心好像也暖和起来了。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舅舅家。九岁时,我第一次被梁超猥亵。我告诉舅妈、舅舅,表哥看我洗澡,他们说我是贱骨头、骚病犯了。没有人可以帮我,我就躲梁超远远的。好在他在县城上学,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