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美人穿七零,野痞首长宠妻忙》 第一卷 第1章 开局被抢丈夫? 一九七零年九月二十三日,正值中午,高阳挂空。 家属院的婶子们正煮着饭菜,看到方政委门口被一群大老娘们围堵,领头的还是何春花,纷纷丢下手中的活前来看热闹。 院子里的周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何春花那大嗓门刺的耳朵一疼。 “大伙来评评理,人家何秋妹子高中毕业,就因为要嫁给韩忠国,周主任就滥用手中权利,搅黄了何秋妹子的工作。 咱们海市第一野战军爱明初中学校成立没几年,正愁找不到老师,她周主任就算是妇联主任,也没得道理为了她那个搅事精侄女让咱们初中学校连老师都找不到,是不是? 说句不好听的,韩忠国选择何秋,那是何秋妹子的值得,周主任家的侄女有什么?懒货成精,连个菜叶子都分不清,这样的人,那放在以前,妥妥的就是资本家的小姐!” 房间里的沈棠被这尖锐的大嗓门吵的耳朵都是疼的。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瞧着那开裂发黄的天花板、富贵花开土味十足的老式柜子,以及那硌背的木床,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她是个孤儿,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写作能力租了个大房子,结果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缺衣少食的时代。 真它奶奶的倒霉到家了啊。 怂包子沈棠哭唧唧,很不想面对这情况。 奈何门外的表妹方红花听到外面有人来找茬,“砰砰砰”的使劲敲她门。 “沈棠,你惹的事,赶紧出来解决,要是我妈因为你名誉受损,你就滚出我家!” 沈棠有气无力的打开门,方红花嘴巴一张就要开骂,瞅见她清冷的面容满是憔悴,不知怎的心里软了一下。 咄咄逼人激昂话散去了恨意,只余怨念:“真不知道你生了张嘴是干什么的,闷葫芦打不出一个响屁,赶紧的,我妈那边急需增援!” 沈棠:“哦。” 她没怼过人,心里反复思考怎么怼人才能显得她逼格大。 说来也是巧,原身也叫“沈棠”,还是个重生的。 上辈子原身对二婚带三娃、而立之年的韩忠国一见钟情,为了这个老男人洗手做羹汤,用自己的钱辛辛苦苦养活了老男人一辈子,结果才过了五十岁就因为劳累而死。 原身不甘心,重生回来后想再续前缘,却被同样重生而来的闺蜜何秋下了泻药,代替她去相了亲。 第二天这两人就打了结婚报告。 原身和她一样是个社恐,性子甚至比她还要唯唯诺诺,唯一的好朋友就是何秋。 被闺蜜背叛,她虽震惊厌恶,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和脸面天天在家属院过道上堵韩忠国的路,想要把前世的姻缘和何秋的算计说出口。 为此不惜背上了勾引人未婚夫的恶名。 成天的堵人,终于让韩忠国愿意和她单独见一面了。 结果原身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对方极厌恶的打断,并告诫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 原身因此郁郁而终,最终换了她过来。 现在的情况,是何秋撒谎自己是学霸,却考不上初中数学老师,只能把污水泼给原身小姨。 不过原身小姨在这件事上也不是全然无辜…… 方红花看她慢吞吞的,忍的额头青筋都凸显出来了。 这蠢蛋! 真不想承认她是自己表姐! 也就一张脸能看了! 院子门口。 众人磕着瓜子围观,连家里正煮着的饭菜都没心情管了。 周玲作为家属院妇联主任,管家属院多年,有人服气就有人不服,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怼,谁不想看好戏? 不过周玲也不是好惹的,她两手叉腰:“何春花,你嘴贱什么,我侄女家的长辈在战场上杀鬼子的时候,你她娘的还在地里吃土呢,你张口就污蔑军人,等你家大柱回来,我倒是要问问他怎么管教的你!” 何春花想起自家男人,瑟缩了下,又瞧见何秋委屈蓄泪的样子,顿时梗着脖子道:“周主任,你别岔我话,何秋多好的一个人啊,就因为你在背后搞鬼,让她失去了初中老师名额,她哭的眼睛都肿了! 韩忠国看不上你家侄女,你为了给她出气背地里对我家妹子下手,真当家属大院是你一言堂了? 就你家沈棠那上赶着倒贴的人,老娘我八辈子都没瞧见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贱的没皮了!” 周玲:“你再骂人,明天就给我去扫厕所! 我身为妇联主任,为咱们家属院尽心尽力,从不徇私,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何秋没考上初中老师,只能说明她没有那个能力。 你瞎嚷嚷,是在质疑咱们爱民初中的校长和老师都在徇私枉法吗?” 何春花噎了下,她家还有两个孩子正在上初一呢,她要敢当众承认校长和老师徇私枉法,万一孩子被穿小鞋,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指不定连她男人都要挨批评。 何秋揉了把眼泪,她生的并不算多好看,只能算清秀,但通红的眼眶还是让她看起来多了丝可怜。 “周姨,是我对不住棠棠,但我真的没有抢棠棠的相亲对象,我和忠国是一见钟情,早知道棠棠也喜欢国忠,我一定不会和她抢的。” “多可怜啊,人家韩营长看上的明明是何秋,沈棠也好意思争?争的过吗?韩营长又不要她。” “就是,还是周主任的侄女呢,听说从首都来的,难道首都的男人还没有咱们军区的男人好看?” “别说,反正我家那口子羡慕死了韩营长,二婚带三娃,都还有首都来的黄花大闺女抢。”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听的何秋心里舒服极了。 上辈子沈棠多高高在上啊,家里被平反,丈夫是海市市长,孩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连她生的女儿最后都成了大明星。 而她呢,离婚后养了个小白脸,手里的钱财都被骗走,她不过是想问她借点钱,填补一下赌债,沈棠竟然只给了那么一点! 还和她断绝了关系,让她活生生饿死在了冰天雪地的破房子中! 幸好老天看不过去,让她重生了。 她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抢了沈棠上辈子的丈夫! 沈棠这个贱人,这辈子就活该被她踩在脚下! 第一卷 第2章 手撕白莲花 “何秋,你确实对不住我。” 众人正为何秋打抱不平,忽听见房间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沈棠扶着墙壁走了出来,一张漂亮的小脸惨白如纸,她穿着白衬衫,下身是绿色的军裤,黑色皮带束的腰越发纤细,身材本就前凸后翘,这一身装扮根本掩盖不住,还给她原本就清冷的脸增添一丝妩媚。 众人心里暗暗吐槽,真是个狐狸精。 都说沈棠脸皮厚爱勾搭人,可就没有不羡慕她的女人。 沈棠生的那叫一个漂亮,长睫卷翘,秋瞳潋滟,琼鼻樱唇,长发柔顺微卷慵懒的披散在脑后,披个麻袋都是自带一股清冷仙气。 一米六八的身材比例极好,腰细腿长,皮肤和月色一样白净,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因为她追着韩忠国,军区没结婚的小子恨不得将韩忠国给打趴下。 就连韩忠国的团长都恨不得他给训成孙子。 可真他娘的让人嫉妒啊。 沈棠说完,瞳孔瑟缩了下,才注意到外面竟然站着这么多人,万众瞩目之下,让她一个社恐人士差点掉头回去。 周玲见她出来,连忙问:“棠棠,你咋出来了,身子好点了没?” 沈棠苍白着脸点点头:“好多了小姨。” 上辈子小姨为了帮原身,连自己的小孩都忽略了,刚收养的三岁小娃娃因此掉入井里溺亡,小姨父对她失望至极,和她离了婚。 结果就换来原身一句是小姨自己要帮的,又不是她请的。 自此之后小姨便伤透了心,年仅四十就郁郁而终。 原身不要这么好的亲人,她沈棠要! 瞧见站在院子里的大表妹,她喊道:“红花,帮我把梯子架在院门口。” 说话间,她声音里还带了这颤音。 主要是她从来没有和人对峙过,也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 但是—— 今天,社.沈棠.恐必须要挣把气,翻身做一回女主! 没错,在场的都是npc,休想勾引她的注意! 众人都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但方红花贼精,脑子一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快速将木梯架在院子门口。 沈棠憋着一口气提着半桶水哧溜一下的爬上去,朝着何秋脑袋直刷刷淋下。 所有人惊的后退两步,懵逼的看着她。 这姑娘疯了? 沈棠因为还在头疼,手上没什么力气,也没办法举起半桶水。 现在占据身高的优势,她才能把那带着异味不知道洗了什么的水朝何秋从头到尾的淋下来。 何秋被淋了猝不及防,根本掩盖不住脸上的阴狠:“沈棠,你敢这么对我?” 沈棠晃了晃桶,发现还有水,冷着脸说了句“有什么不敢”,就将剩下的水再次从她头顶倒下。 倒完,还抖了两下。 何秋气的都想去打人了,余光瞧见韩忠国到来,原本阴狠的眼睛瞬间通红落泪,把沈棠看的都咋了下舌。 “你们在干什么?” “韩营长来了。” “韩营长,你可得给何秋出气,这沈棠疯了,竟然拿水浇何秋!” 韩忠国走到何秋身边,见何秋红这眼圈,满身是水的模样,脸色顿时就黑了。 因为夏天太阳大,几个人都站在院子门口遮蔽阳光,她那一桶水浇下来,直接把旁边的何春花半身都浇湿透了。 更别说对着头淋下的何秋,整个人像是刚从池塘里拉上来的似的,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臭袜子气味。 韩忠国转头对沈棠就是一顿骂:“沈棠,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请不要纠缠,还有何秋是我未婚妻,请你放尊重点!” 韩忠国长的端正,皮色很黑,身高估计也有一米八,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可以说是人高马大了。 沈棠也不知道原身一个千金小姐,到底为什么会死心踏地的爱上这么一个人。 看着也帅不到哪里去呀? “停!”沈棠打断他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韩忠国见她说话都颤着音,脸色又惨白的可怜,以为她不过是故作坚强。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会跟个姑娘计较,可今日沈棠实在是过分了。 他冷笑:“是没有直接说过……” “既然我没说过,那你凭什么污蔑我的名声?” 韩忠国一噎,心说小姑娘那爱慕的眼神,是个成年男人都懂。 但沈棠确实没有跟他表白过,每次说话都被他打断了。 “不管怎样,何秋是你朋友,你为了一点小事就倒她一桶水,可见你面慈心狠,丑陋粗鄙,我韩忠国话丢在这,你再怎么针对何秋,我也绝不会喜欢你。” “现在,请你跟何秋道歉!” 沈棠气的磨后糟牙,什么玩意,让她道歉? “韩营长,我看你一把年纪了,是不是耳朵开始退化了,我面慈心狠,那你身边这个女人岂不是毒妇一个? 我丑陋粗鄙?那上过小学两年,一把年纪还长的不怎么样的你,不得说一句丑人多作怪,眼瞎心也瞎? 哦,对了,忘记你眼睛也退化了,看不清身边人,果然是眼瞎的蠢蛋!” 韩忠国脸立刻黑了下来:“沈棠!” “叫魂呢。” 沈棠勾了勾唇,清冷的狐狸眼勾人心魄:“首先我要澄清一个事。 韩营长,我拦你的路,不过是因为我年纪小,看不得你被骗而已,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你! 既然你自己都愿意被骗,那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 韩忠国皱眉,显然不信她的话。 沈棠话一转,看向某个心虚的人:“至于韩营长说的朋友,不好意思,我可没有把我当跳板的朋友! 何秋,我问你,我刚进文工团的时候,是不是你苦苦哀求我带你一起?还说就当是你来部队探望远方亲戚,也就是何婶子。” 何秋咬着下嘴唇,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沈棠明明蠢笨如猪,和陌生人说都结巴,怎么忽然这么咄咄逼人了? “是这样,但是……” “好,你承认了。”沈棠打断她的话:“众位婶子,你们想想,哪有远方亲戚去部队探亲的? 何秋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妹妹,这次高中毕业,如果找不到工作就要下乡了,何秋当时听说咱们部队里的初中学校招老师,苦苦求我带她来一试,我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才答应了她。 首都那么多工作的机会,何秋为什么非得来咱们部队? 那还不是因为她考不上!” 第一卷 第3章 冒充身份 “沈棠,你不要污蔑我!” 何秋也急了,她顶替了沈棠的身份才让韩忠国松口答应和她结婚,要是被戳穿自己就完了。 何师长的闺女还要下乡,难道家里重男轻女? 韩忠国看着她的眼神露出一丝怀疑。 沈棠抿唇:“你这话倒是好笑,我污蔑你?学校里谁不知道你何秋连上高中都是踩着尾巴进的,我知道部队离首都天远地远,你揪准了我拿不出你成绩差的证据。 可家属院里多的是嫂子在学校当老师,你前几日参加爱民初中学校招生考试的卷子做的如何,只要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家属院里初中老师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教初三的语文老师就站在何秋身后。 她点点头:“学校缺数学老师,上次招的就是数学老师,一共十来个人参加考试,试卷是由我们几个老师一起改的,何秋的试卷只有四十五分,这还是初中知识呢,比她分数高的都有四五个人了。” 何秋面上挂不住,上辈子她就不是个爱读书的人,这辈子重生回来,提前知道海市军区初中学校招老师,便逼着自己看了十几天的书。 她以为自己能有这般机遇回到过去,肯定是上天可怜她,所以只要她去参加考试,就一定能够选中。 哪里会想到,不过是一份工作罢了,竟然会有这么多厉害的人。 韩忠国也有些意外。 这和他认识的何秋有很大的出入。 家属院的人也炸开了锅,大家都以为是周主任在背后下手让何秋落榜,何春花还信誓旦旦的说何秋多厉害、多努力。 结果初中的试卷,她才考了个四十多分。 比他们家里的孩子还不如呢。 何春花此刻恨不得钻地里去,狠狠拉了拉何秋胳膊:“你不说你能考上的吗?” 何秋眸子闪了闪:“婶子,你误会了,我是说按照正常发挥,我应该能考上,这次可能发挥的不好吧。” 何春花算是明白了,这何秋哪里是单纯善良?这明晃晃的就是在利用她! “行,合着是我多事了,何秋啊何秋,我算是看错你了,以后别在说我是你亲戚,我可没你这样在背后捅刀子的亲戚。” “婶子,你误会了……” “我误会你个头,滚!” 何春花甩开她的手就打算离开。 沈棠叫住她:“何婶子,你刚刚冤枉我小姨,不道句歉吗?” 何春花咬着牙回头:“周主任,今日是我冤枉你了,我道歉!” 周玲哼了声:“你在家属院搅弄是非,道句歉就完了?以后人人像你这样不明是非辱骂人,那咱们家属院还怎么做军人最有坚强的后盾,罚你扫一个星期的厕所,服不服?” 何春花:“……服。” 说完,她立马就逃走了。 众人异样的眼色,就像是将何秋的衣服扒了下来,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难堪至极。 她泪水哗啦啦的落:“棠棠,我也没想到这事会闹这么大,我只是因为没考上,在院子里哭了几下,何婶子就误会了,是我不对没跟何婶子说清楚,我跟周婶道歉……” 沈棠阻止她:“先别急啊,之前张婶子要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我说我喜欢小孩,她就给我介绍了韩营长,还告诉了我几点去相亲,在哪相亲,当时你也在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原身当时找的是家属院里的媒婆张婶,想要她给自己和韩忠国牵线,就说自己喜欢二婚有经验的男人,还喜欢孩子。 张婶子当时看她的眼神,就差没说这姑娘是不是疯了? 张婶子也在场,嗑着瓜子应了声:“我作证,何秋确实在场。” 她是看不惯何秋的,家属院有蠢笨之人,自然也有聪明人,明明她是给沈棠介绍相亲对象,结果转头自己介绍的人就和何秋搞在一起了。 沈棠这人面薄,不会说话,心里那点心思,她吃了那么多盐一眼就瞧出来了。 相反,何秋那总想算计别人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有了张婶作证,何秋想说自己不知道都不行,她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死死盯着沈棠,怎么也不承认自己抢了她的人。 “我是在场,可我和国忠认识真的只是个意外。” “意外?那为什么在我即将去相亲的时候,喝了你一杯水,就开始不停的拉肚子? 你别告诉我,我正好错过了相亲时间,你正好去了相亲地点,正好遇上了韩营长,又正好介绍了自己家庭情况,和韩营长相了亲? 这么多巧合,你问问在场的婶子,她们信吗?” 沈棠声音软绵微颤,配上她惨白如纸的脸和隐忍湿润的美眸,一副跌落神坛依旧傲骨铮铮的模样,看的众人都心生不忍。 张婶子也看不下去了,瘪瘪嘴吐出一口瓜子皮:“何秋妹子,你确实过分了,我说那天沈棠妹子怎么没来,原来是你在背后捅刀。 跟着沈棠妹子来的部队,抢了沈棠妹子的相亲对象,我要是沈棠妹子,我也想骂人,你俩还是好朋友呢,谁家好友在背后阴人啊?” 原本还在说沈棠咄咄逼人、上赶着倒贴的众人看何秋的眼神也变的复杂起来。 这姑娘不简单啊。 沈棠一直说是何秋抢了她的相亲对象,众人还以为是韩忠国没有看上沈棠看上了何秋,她气急败坏破坏二人关系呢。 原来是何秋给她下了药,自己代替的啊。 家属院里难得出点新鲜事,大家伙看热闹的看热闹,这会儿谁也不帮何秋说话了。 沈棠感受到众人可怜的眼神,顿时心里一松,她的名声可算是洗清了点。 其实也是原主不会说话,才被何秋肆意污蔑。 换成她,沈棠表示,虽然她社恐又怂,但嘴巴贼能扒拉(尺v尺)! 何秋此时是真的孤立无援了,只能眼巴巴的望向韩忠国,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两句。 韩忠国虽然对她心生怀疑,但怎么说两人已经打了结婚报告,他也不能任由她被人欺负。 “不管怎么说,是我和何秋看对了眼,之前种种,也是我与沈同志有缘无分,我在这里为何秋给沈同志道歉。” 沈棠扬着巴掌大的小脸,清丽的小脸满是冷意:“凭白无故遭人造谣污蔑,几年的感情她背叛起来毫不手软,韩营长倒是说说,我泼她一桶水该不该,这歉道是不道?” 韩忠国被怼的无话可说,一张脸黑沉的吓人。 何秋刚想解释,就被沈棠打断话:“看上什么样的男人,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但你欠我的钱,明日傍晚前必须要还回来。” “你还欠她钱?”韩忠国心里的感受无法言语。 如果何秋连钱都需要借别人的,那她在何师长家岂不是毫无地位? 韩忠国一个农村小子能走到如今,野心自然蓬勃,前一任妻子的家世就极好。 处处护着何秋,当然也不是因为她那张寡淡的脸。 “没欠多少……”何秋犹豫间心虚的低下了头。 看她这副样子,韩忠国脸面都不想要了,铁青着脸甩手走。 何秋吓了一跳,顾不上和沈棠斗嘴,连忙追上去解释。 众人眼瞅着没有热闹看,也纷纷散了回家煮午饭。 沈棠心底一松,昏昏沉沉的困倦感袭来,她差点站不稳,只能扶住墙壁缓缓。 这时,一个身着绿色军装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沈棠还以为是韩忠国去而复返,立马站直了身子。 这才看到那男人比韩忠国高点,估计得有一米九,肤色古铜,肩宽腰窄,五官立体,下颚线条流畅,步伐轻慢又桀骜自信。 沈棠难受的不行,眼睛还睁的圆溜,悄咪咪的往人身上瞥。 第一卷 第4章 贴身抱着像什么话?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贺旭鹰隼一样的锐利眼神轻飘飘睨来,吓的沈棠立马收回视线。 少女通红眼眶蓄着泪,中散了那份清冷,倒显得有些怯弱和可怜。 啧,还挺口是心非。 奋起的小怂包。 “贺旭,你咋来了?” “想跟政委商量一下换个宿舍。” 周玲喜笑颜开的祝贺:“是了,你升到营长之位,按照规定就可以申请单人间了,好小子,真有出息,今天晚上来婶子家里吃饭,给你庆祝一下。” “那行,辛苦婶子了。” 贺旭也没客气,周玲是看着他长大的,参军后,方政委一家都很关照他,平时过年过节,他不回首都就会被周玲叫来一起吃饭。 不过大多时候他都会买些肉和奶糖麦乳精之类的上门。 周玲点点头,正想让他进屋等方政委,转头就瞧见自家侄女软软的靠着门滑了下去。 她吓的连跑了几步,见她满脸通红,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呀,这咋的发烧了,红花你给贺营长倒杯茶,我带你表姐去医院。” 医院离家属院有段距离,她正打算去拿自行车,就见没人扶着的沈棠摇摇晃晃要倒下似的,急的她连忙去扶。 贺旭见了,帮她推了自行车放到门口:“婶子,我来吧。” 说完,他抱起沈棠坐在自行车上,见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双秋瞳半垂着,全是盈盈泪水,倒比追着韩忠国时的样子要乖巧多了。 “沈同志,听的到我说话吗?等会记得扶着我,不然跌下去摔疼了可不关我的事。” 沈棠之前鼓着胆子怼人的时候还不觉得难受,骤然放松下来,她才觉得头痛的不行。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听到贺旭的话,她迷糊的点了点头。 贺旭大长腿垮上自行车,身后一道娇软热躯缓缓贴了上来,浑身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馨香,惹的他喉咙微动了下。 “沈棠,你抓着衣服就行了。” 贴身抱着像什么话? 沈棠抬了抬小脑袋,满眼的迷茫和懵懂,显然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贺旭:“……” 算了,他不跟病人计较。 长腿一抻就骑着自行车来到医院。 他把沈棠扶起来准备进医院,谁知刚刚还贴着他的小姑娘双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吓的他抱起人就往医院里冲。 这小怂包可不兴有事啊,不然贺老头子非得打死他不成! 他家老头子和沈家爷爷多年的老战友,听到沈棠进了他所在部队的文公团,那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着些。 贺旭虽然烦不胜烦,但真到了人命关天之时,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医生量了量沈棠的体温:“三十九度,输液吧。” 贺旭拧着眉:“不用住院?她都晕过去了。” 这要是回去继续起烧怎么办? 医生给沈棠把了把脉,情况见的多了,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发烧应该是郁结于心所致,以后放宽心就好了,不用住院,过会就醒了,去交费吧。” 贺旭看了看沈棠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心想这姑娘到底什么眼光? 千娇百宠的养大,长的也还过的去,却喜欢韩忠国那张老脸? 得亏被人抢了,不然以后一辈子都后悔。 虽说是在军区医院,但贺旭也不敢在没人守着沈棠的情况下走开,正好瞧见上次出任务伤了腿正在复原的郝连长,便招呼他过来。 郝运一看他身边的姑娘,先是惊艳了一把,随即贱嗖嗖的咧开嘴笑:“营长,还是你厉害啊,文工团一枝花都能被你拐来。” 别看他长这一张娃娃脸,其实他比贺旭也就小了一个月。 军区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平日讨论的最多的便是文工团的漂亮姑娘。 沈棠才到军区一个多月,除去训练的日子,也就上过一次舞台,可那张脸是真漂亮啊,多少人做梦都是她。 贺旭睨了他一眼:“瞎说什么,老子可不想头上戴顶绿帽子,你帮我看着人,我去交费。” 郝运眼睛一亮,一屁股坐在小姑娘旁边:“行,营长你去吧。” 贺旭差点把牙龈咬碎,他不放心一个人去交费,本就是怕这群野狼趁他不注意把人给叼走了。 结果一个回头,就见不靠谱的郝运满脸痴像。 他心头一梗,把钱往郝运手里一塞,踢了踢他那条腿完好的腿:“你去交。” 郝运的脸一下就僵住了:“不是,营长你有点良心啊,我腿都瘸了你还让我去交费?” 他还想等沈棠醒了多跟她说两句呢。 营长介意,他不介意啊!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喜欢过几个人呢? 所谓金城所至金石为开,他郝运说不定就是那个能抱的美人归的人! 到时候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 “嘶~” 郝运的幻想被打断,龇牙咧嘴的捂着差点被踢断的好腿。 瞅见自家营长那铁青的脸,他也不敢再幻想下去了,连忙拄着拐杖站起来,拿着钱一瘸一拐的往收银台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 “营长真是的,肥水还不流外田呢,我哪里比韩忠国差了?” 他走路走的慢,嘴巴倒是能说,贺旭听的脸色更黑了。 “再多说两句,回去就加练!” 第一卷 第5章 小怂包 郝运连忙闭了嘴巴,拐杖使出残影,立马远离了身后之人。 沈棠忍着头晕睁开眼睛,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旁边的贺旭,挺拔的身姿犹如一颗松柏,腰如蜂细,侧脸俊朗,迷糊的小脑袋全是问号,这是谁? 贺旭已经坐了一会儿了,瞧见沈棠醒了,凑近瞧了瞧。 “呦,看着精神不错。” 沈棠咬了着粉嫩的唇下意识的往后仰,泛着水光褐眸满是警惕。 他眸色微暗,轻啧了声:“小怂包。” 沈棠下意识就回了句:“怂包说谁?” 贺旭:“说你,烧糊涂了?” 沈棠笑了下,如一朵粉红的桃花绽放,叫贺旭看呆了一瞬。 “哦,怂包在说我呢。” 贺旭脑子转了下,一下就明白了她的反讽。 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这小怂包真的长心眼了? 贺旭可不是好嘲讽的人,他冷笑了下,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脸上狠狠一掐,见沈棠疼的眼眶蓄满了泪,褐色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才松了手。 感受到身体逐渐上升的热气,他在心底骂了句妖精。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老子饶你一次,以后不许反讽我,听见了没?” 沈棠本来就胆小,又烧的晕晕乎乎,见他这么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脑袋怂怂的点了点。 贺旭满意了:“还有欠我的一块钱医药费,记得回去还我。” 小姑娘泪眼婆娑的控诉,就一块钱,他还掐她! 好可恶的人啊! 贺旭挑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沈棠身子一僵,别过头小声嘀咕:“想骂人的眼神呗。” 耳力极好的贺旭气笑了:“怂包,背后说人小话的怂包。” 沈棠怒瞪过去,对上那锐利的黑眸,怂的一下别开了视线。 贺旭嗤笑,软乎乎的包子,他一口一个,还敢瞪人? 两人安静的待了片刻,周玲拿着两个饭盒走进了医院。 她想着贺旭帮忙肯定来不急吃午饭,先去食堂买了两个人的饭菜,路上遇到开车的小李送了一程,这才这么快赶来。 “棠棠,好点了没?” 沈棠鼓着腮帮子可可爱爱的应道:“好多了。” 周玲摸了摸她的额头,心想还是烫,等会回去还是帮沈棠跟文工团团长请个假吧,小姑娘不能太劳累。 旁边没有桌子,她只好将饭盒递给贺旭和沈棠,又从袋子里将两个勺子拿出来给他们。 “都中午了,你两先吃饭,贺旭,今天谢谢你了,晚上来婶子家吃饭,等会婶子就去看看还有没有点排骨剩下。” “婶子不用客气,沈同志病还没有好,您照顾这一大家子已经很辛苦了,晚上我就不过去了,改日得空了再去婶子家,到时候婶子可别嫌我吃得多。” 周玲听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哪辛苦了?不辛苦,你要是能来,婶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你明日过来吃晚饭,婶子杀个鸡,让你尝尝婶子的手艺。” 贺旭瞥见跟个呆头鹅似的沈棠,不知怎的,就应了下来。 周玲见他同意心里更满意了。 家属院里那些老娘们老说贺旭又凶又狠,训起人来毫不手软,要她说,这孩子简直不要太乖,懂礼貌还体谅人,长的又俊俏。 要不是那群大老娘们嚯嚯贺旭的名声,他哪会二十三了还没找到对象。 周玲心底叹了口气,转头瞧见自家侄女鼓着腮帮子半天扒拉不开饭盒,又是一阵叹气。 她也想过把自家侄女介绍给贺旭,但两人打小就认识,要是能看上早就看上了。 尤其是她这侄女眼睛还是个瘸的,就爱二婚带三娃的男人,她要是介绍,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 周玲帮着沈棠把饭盒打开,就见沈棠揪住她的衣裳晃了下,乖乖巧巧的把饭盒往她手里递。 “小姨,你先吃。” 周玲满心都是暖暖的:“小姨吃过了,你吃吧。” 她家侄女这么乖,哪有人配的上哦? 沈棠虽然头还是晕的,但理智已经渐渐恢复了。 她知道小姨这么快赶来肯定没吃饭,待会还要陪着她输完液,也没时间回家。 于是她随便吃了几口,就把饭盒递给了她:“小姨,我吃一点就够了,你吃吧。” 周玲见她难受的闭上了眼睛,只能无奈把饭盒里的饭菜吃了。 等她去洗碗的时候,沈棠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鸡汤味,她耸着小鼻子睁开眼睛,正好撞进贺旭那戏谑的眼睛。 她僵了下:“贺、贺营长?” “吃吧。” 贺旭看她恢复了神智,心里有些可惜,没了戏弄她的兴趣,见周玲回来,转身就走了。 沈棠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不过她确实有些饿了,想着到时候把看病的钱和鸡汤的钱还给他就是,便将那碗鸡汤喝完。 鲜香的热鸡汤下肚,沈棠整个人都舒服了些。 输完液,沈棠和周玲二人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郝运拄着拐杖走到贺旭身边。 顺着他的目光看见神色萎靡的小姑娘背影渐渐消失在医院门口。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营长,你不会是真喜欢上人家吧?” 贺旭冷眼瞥了过去:“膈应谁呢,老子会喜欢一个心里有人的人?” 郝运和他是高中同学,对他还算了解,细想了下也觉得不可能。 贺旭家里一团糟,他从小就有心理洁癖,对感情一事慎之又慎。 要是喜欢沈棠早喜欢去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这两人可是一个大院出来的。 第一卷 第6章 不找二婚的 沈棠输完液回屋就睡了,几乎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完全错过了大表妹被小姨训斥的画面。 望着床头栏杆上挂着的衣衫,沈棠不经叹了口气,看来是回不去了。 她走出房间,入目的便是一张红色主席画像,下面放着一张木桌,摆放着茶壶搪瓷杯,正中央还有一张长方形大红木桌。 小姨家住的是平房,一共四个房间,中间是堂屋和厨房。 原身平日里只有放假的时候才会来这里住上一天。 为了让她住的舒服,小姨还特意调整了家里孩子所住的房间。 小姨家一同五个孩子,大表弟陈义今年十六岁,刚参军,和最小的三岁奶娃娃方红梅是收养的。 中间两个表妹方红花十五岁、方红莲十三岁,一个在上初三,一个在上初一。 最小的表弟方红国今年十岁,还在上小学五年级。 大表弟陈义和小表弟方红国是一个房间,两个表妹各自一个房间,小表妹因为年纪太小,又刚来家属院怕生,故而与小姨睡一起。 今年大表弟去参了军,平日里都住在宿舍,难得回来一趟,这个大房间就因为原身的到来,让两个表妹住了进去。 小表弟和原身各自住在了两个单独的小房间。 沈棠先去照了照镜子,样貌和她前世一样,年龄还比之前小了五岁,也算是唯一的好处了。 这会儿只有小姨请假在家照顾她,几个弟弟妹妹都出去上学了。 见她醒了,周玲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不烧了才放心下来。 灶上有现成的热水,小姨又不习惯大澡堂,就在家里用红砖起了个洗澡的小隔间,不仅洗澡方便,洗衣服也方便。 等她洗完澡将衣服洗好晾晒,周玲便拿了个热了许久的肉包子给她垫垫肚子。 沈棠披散着头发静静的坐在门口,清丽绝色的容颜衬院子满堂生辉。 许是因为肉包子太香,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小表妹迈着小短腿从她身边时不时经过,每次经过都咽了咽口水,还偷摸耸着鼻子。 这三岁小奶娃还挺搞笑。 “红梅,过来。” 小家伙立刻丢掉手中破碗,哒哒的跑了过来,昂着脑袋滚动着喉咙,使劲把眼睛从她手中的包子移开。 “叫俺干啥?” 沈棠将包子里的肉馅分了点出来,递到她嘴边。 小家伙口水都流出,也不忘早上周玲的叮嘱:“我不吃,妈说了,这个包子是给姐姐的,我的已经吃过了。” 沈棠微微惊讶,这小孩还挺有自制力。 “沈棠妹子,你病好了?” 外面张婶子提着菜篮子路过,沈棠见了礼貌的喊了声婶子。 张婶子瞧见正在流口水的小丫头,笑着走进来:“红梅,你妈呢?” “在屋里。”小家伙奶声奶气道。 张婶子眼睛一转,压低声音:“妹子,婶子再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我看你这么喜欢小孩,正好对方家里有四个娃娃,年龄也就比你大了十岁,长的和韩营长差不多,就是比韩营长矮了点,但肯定比韩营长有眼光。” 沈棠听的眉头直皱,她可不想当人后妈,那么多孩子这洗衣做饭都得累死。 看看她家小姨,请假一天,从早忙到晚,没一刻停的。 不过到底是原身自己说要找二婚的,沈棠也没发脾气,好声好气的拒绝。 “我现在不喜欢小孩了,我才十八呢,还是找个头婚的吧,让婶子费心了。” 张婶子并不知道沈棠家里背景,可听说周玲原来是老地主的女儿,家里人都被批斗成了过街老鼠,她估计着沈棠应该也是为了逃避下放才来投靠的周玲,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她介绍的好歹也是军官呢,要不是看沈棠长的漂亮,她可不敢将有成分的人家介绍过去。 “不是婶子说你,你现在名声不太好,能找到个待你好的男人就不错了,女人别那么挑,越挑越嫁不出去。” 沈棠还没说话呢,从厨房里出来的周玲听见了,气的火冒三丈:“张小妹,你胡咧咧什么,你要是喜欢二婚的,改天让你女儿嫁过去不就得了,我家侄女还不用着你来操心。” 张小妹心虚的很:“周主任,你管天管地还能管你家侄女相看对象?沈棠妹子就喜欢这种,不然你当我愿意为了那两颗喜糖费时费力啊?” 周玲瞪过去:“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哪次介绍成功了你没赚个几块?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好好跟你们家王营长说说,投机倒把够你喝一壶的!” 张小妹立马怂了:“周主任你可别污蔑我,我这算什么投机倒把,我就是热心了点,不介绍就不介绍嘛,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地没翻,不跟你们说了。” 说完,像是有人在屁股后面追似的,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沈棠没忍住咧嘴笑了下。 周玲不客气白了她一眼:“你也是,好好的姑娘干嘛非得找二婚带孩子的?姐夫他们要是知道,腿给你打断。” 沈棠忙保证:“我知道错了小姨,之前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才刚刚工作,年纪还小呢,找对象这事在过两年也不迟。” 周玲这才满意了:“你心里有数就行,那包子别喂给红梅吃了,她早上吃过了,还要留着肚子吃晚饭呢。” 小家伙听了使劲点头,摸了摸自己小肚子:“对,我晚上要喝鸡汤。” 周玲笑了笑:“红梅真聪明。” 小家伙羞的一下捂住脸,玩泥巴去了。 沈棠想起一件事来:“小姨,你说我下个月请假回首都可行不?” 周玲正在擦桌子,扭头看了她一眼:“回首都干啥?这一来一回至少要个把星期,你刚入文工团,这时候可不好请假。” “下月十三,我爷爷去七十大寿。” 原身出身军人世家,爷爷是副司令,父亲是首都军区*师师长,母亲是首都大医院里的骨科主治医师,大哥小小年纪就进了研究院,娶的嫂嫂也是军医,二哥三哥也在各自领域发扬光大。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沈棠自然是被娇宠长大的。 奈何原身重生后一心只有韩忠国,对于沈家被陷害下放之事从没提醒过父母。 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可不打算去当韩忠国的舔狗,但沈家还是要帮的。 从原身的记忆得知,沈老爷子大寿当天会遭人举报,革委会的人不仅在原身家里搜出了大量外国书籍,那些书籍中还夹杂着让沈家倒台的证据。 沈老爷子当场被气吐血,没过几天就病逝了。 没了老爷子庇佑的沈家,原身父母皆被撤了职,下放到了最艰苦的地方,几个哥哥嫂嫂也被连累。 二叔一家及时与子女登报脱离关系,却也只保住了最小的儿子 沈家小辈们几乎死的死,残的残,哪怕十年之后被平反,沈家也因此没落。 原身当时能保住,是沈母和她登报断绝了关系,让她匆匆与韩忠国结了婚才躲过下放的命运。 她想要救沈家,就必须先保住老爷子的命。 第一卷 第7章 还钱 周玲眉头紧锁:“可这种时候不兴过大寿啊,你爷爷咋想的?” “就自家过一下,小姨你回去不?” 她记得周家和沈家是世交来着。 周玲摇头:“家里一堆事,这千里迢迢的,我哪有时间回去?” “行吧,晚上我跟你姨夫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多请几天假,不过你这几天得好好练习,不然你团长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沈棠刚来文工团没两个月,这时候为了长辈的寿辰请半个月假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方政委帮她说情。 沈棠心中一喜,脸上绽放出笑容:“知道了小姨,我来掰豆角吧。” 说完,她就把小姨的腿边的木桶拿了过来。 “你呀,经历这一回总算是懂事了些。” 周玲洗干净抹布,想着天热,她又去烧了几壶水,放凉了好晚上喝。 壶子刚放上灶台,就有婶子来找她了,说是院子里两个新来的军嫂又吵起来了,让她过去调解一下。 因为要照顾沈棠,周玲今天也请假没上班,听到家属院又有人吵架,擦干手上的水就出去了。 沈棠没去看热闹,毕竟灶上还烧着水呢。 豆角不多,她一会儿就摘好了。 逗了一会儿小家伙,就瞧见何秋和韩忠国并排走了进来。 “棠棠,你病好些了没?” 沈棠对他们二人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客气话就别说了,赶紧还钱。” 何秋看见院子里就沈棠和三岁奶娃娃方红梅,能说会道的周玲还没回来,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棠棠,咱们这么多年感情,你难道真的要和我绝交吗?” 沈棠见她说红眼眶就红眼眶,心里感叹,这演技真是吊打现代一众娱乐圈小生啊。 “这么多年感情,你还不是说背刺就背刺我,怎么着,今天两位是趁我家长不在,想不还钱了?” 说到还钱,何秋委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 她拉了拉韩忠国衣袖:“韩大哥,你先出去,我有些私话想对棠棠说。” 韩忠国想要警告一番沈棠别欺负何秋,可对上她清冷傲气的褐色眼眸,不知为何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散了。 院子里就剩下沈棠和何秋,以及在旁边玩泥巴的小家伙。 四下无别人,何秋也不装了,刚刚还柔弱可怜的神情变的轻蔑嚣张,连语气都带着嘲讽:“沈棠,你很伤心吧?” 沈棠拧眉:“伤心什么?” 何秋嗤笑:“别装了,我抢了你喜欢之人,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吧,可我也没办法,谁让韩大哥就喜欢我呢。” 她仔细盯着沈棠的眼睛,发现她的眼里除了厌恶并没有其他情绪,顿感疑惑。 难道沈棠没有重生? 想到上辈子沈棠对韩忠国也是一见钟情,何秋悟了,自认为找到了沈棠对韩忠国执着纠缠的原因。 她心头微松,倒不是怕沈棠和她有一样的奇遇,而是离沈家倒台越来越近,她不希望出现变革。 来部队当天她就买通了人,有意无意的韩忠国面前透露,这次来部队探亲的人里有一位姑娘是首都军区师长的女儿。 相亲的时候,何秋并没有直接用这个身份,而是在韩忠国面前透露自己出身军人家庭,隐晦的误导了他而已。 当然,她不认为自己是撒谎。 她爷爷曾是沈老爷子手下的兵,只是早已退休罢了。 这样一来,韩忠国即使发现了不对也不关她的事。 况且只要下个月沈家倒台,韩忠国就会庆幸选了她。 想到沈棠即将面临的下场,她忍不住扬起得意的嘴角。 沈棠舔了舔后槽牙,这玩意在发表什么白莲花言论? 那老男人谁要谁倒霉好吧。 原身沈棠上辈子可是活生生累死的,连父母给她的钱都全部倒贴了进去,反倒是韩忠国自己的津贴全部送回了老家或者给了战友的遗孀。 这也是为什么韩忠国在上辈子名声极好,人脉极广的原因。 那都是用钱砸出来的啊! “恨你?我只恨我自己眼瞎,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何秋你别耍什么心机,欠钱还债,四百块,不二价!” 何秋声音尖锐:“四百块,你怎么不去抢?” 沈棠当场算起了账:“你家里本来就不富裕,父母又只疼爱你两个哥哥,从不给你钱用,你身上穿的的确良、头发戴的花绳、抹的雪花膏,从初中开始每个月三到五块的零花钱,哪一样不是借的我的钱? 你来部队的车票,还有你给韩营长三个小孩买的大白兔奶糖,麦乳精、衣服鞋子都是从我这里借的钱,林林总总,加起来绝对不低于四百。” 何秋这才想起前世自己刚上完初中,她那重男轻女的爹妈就不打算让她继续读了。 是沈棠每个月都借钱给她,帮交了学费,才让她上完高中。 父母知道她攀上了大院的人,对她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哪像她妹,小小年纪就是家里的边缘,不仅要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初中都没能上完就被改了年龄报名下乡了。 但四百块她根本拿不出来。 何秋慌了一瞬,又极快冷静下来,沈棠没有借据! 沈棠换抱着双臂,翻了个白眼,小嘴巴开怼:“呵,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着赖账,你上初中高中的钱全是我借给你的,我爸妈知道,你爸妈也知道,你不还也得还! 不还我就闹,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家属院做人!” 第一卷 第8章 贺旭:是我太空虚了? 何秋本打算赖账,听了她这不要脸的话心头一惊。 她还骗着韩忠国呢,没扯证之前,绝对不能让韩忠国知道自己只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 “对了,还有我的表。” 沈棠回想起原身来部队之前买的上海牌手表,才戴了一天就被何秋借走,顿时心疼坏了。 这些现在可都是她的宝贝! 谁知道何秋听到手表二字,条件反射的将手缩了回去。 但眼尖的沈棠已经看到了手表屏幕碎裂的痕迹,气的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伸手就去抓她的手。 “何秋,你把表还我!” 何秋用力挣扎,一不小心就踩中小家伙的破碗,摔进了小姨刚洗过抹布的盆子里,被污水浇了一身。 沈棠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家伙“哎呦”了声,捂着双眼,偷偷露出一条缝,眨巴着大眼睛继续看戏。 门口的韩忠国听到动静,走进来见到何秋一身狼狈,怒气一下沸腾上来:“沈棠,你又在欺负何秋!” “我欺负你大爷!” 沈棠恶狠狠的吐出一句,成功把韩忠国给干脸黑了。 “蛮横无礼!” “你有礼,欠被别人钱不还真有礼。” 韩忠国差点没被气的晕过去。 他低头看向何秋,锐利的眼神满是质问。 何秋:“……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沈棠一听顿时不干了,那可是四百块,差不多是她全身家当的一半! 不过何秋连车票都要原身帮忙,手里确实没钱。 沈棠褐色清瞳在韩忠国身上转了转。 现成的冤大头啊。 “她拿不出来,想来韩营长作为何秋同志的未婚夫,应该愿意帮她还债吧?” 韩忠国心头烦躁:“她欠你多少钱?” “六百。” “六百!” 韩忠国瞳孔微缩,他一个月工资也才89块。 沈棠微抬下巴:“手表加票两百块,和我刚刚算的账,一共六百,何秋同志,我算的不对吗?” 何秋不敢说不对,就怕沈棠为了求证戳穿她的身份。 她眼巴巴的望着韩忠国,手表为什么会坏,还是因为他家小孩调皮挣抢着要看才摔坏的。 韩忠国无视掉何秋的眼神。 六百块,那简直就是在割他的肉。 他养了三个孩子,老家要寄三分之一的工资,平日里战友的遗孀有困难他也要伸手帮忙,能留下的钱本来就不多。 就算给何秋彩礼,他也顶多能给到两百,再多的就没有了。 婚还没结呢,何秋在他心里就是个外人,根本不值得他拿出六百块。 何秋脸上闪过难堪,好言好语的低声恳求:“忠国,你信我吗?这钱我到时候会还你的。” 韩忠国想到何秋昨天跟他解释的话,心里一顿纠结。 “韩大哥!”何秋撒娇的摇着他的手臂。 韩忠国忍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馊味,又默念了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才松了口。 不过这六百块钱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 何秋要是没工作,家里恐怕连窝窝头都要吃不起了。 “沈同志,这钱可以还你,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针对何秋。” 沈棠嗤道:“什么叫我针对何秋,韩营长,就算是抓到犯人也需要审讯才能给对方定下罪名,你既然说我针对何秋,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针对她了?” 韩忠国冷声道:“何秋参加初中考试之时,有人看见你小姨去了学校。” 何秋原本还开心韩忠国帮她说话呢,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心虚了。 沈棠瞥了她一眼:“所以呢?那学校是龙潭虎穴,我小姨去不得?” 见她还不承认,韩忠国也没了耐心:“顶替之事在外面我管不着,可在军区里,方政委和周主任敢滥用职权……” “那你就去举报吧。” 院子门口传来一道懒散之声。 韩忠国回头望去,就见提着两斤五花肉的贺旭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桀骜不训的脸上勾着笑,眸光却寒凉刺骨。 “我说韩营长,你也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能不能有点判断力? 初中数学老师招生,是初中所有数学老师一起改卷,你说顶替?怎么顶替? 把考试的人试卷名字换了? 那些试卷可是收上来就现场改了,名额当天就定下来,第二天公示。 怎么,你家婆娘没有被通知到,就可以质疑整个初中老师的公正?质疑咱们家属院的婶子都针对你家那个还没当上军属就嚷嚷着要占部队便宜的婆娘?” 韩忠国越听脸色越黑,一口一句婆娘,这人到底有没有受过教育? “贺营长,请你放尊重点!” 贺旭勾唇冷笑:“我还不尊重你啊,你这是上天吗?非得让我和尊重团长、政委、师长一般尊重你。 你家婆娘还不是军属呢,本来就没资格去参加面向军属的招生考试。 占了便宜学不乖,没点本事赖别人算计你,合着军区是你家,便宜任你占,没占到就是咱们不公正,你咋不告到师长面前去,回头也让我在通报上瞧瞧你的名字。” “行了,今天之话就当我没说!” 韩忠国不想与贺旭争辩。 贺旭手段阴狠,不仅和方政委交好,连师长也对他另眼相待,二十三岁便已经是野战区的兵王,听说家世背景很强大,不是他一个农村小子能惹的起的。 六百块就当是何秋的彩礼,何秋跟他保证过,他父亲虽然重男轻女,但母亲很疼爱她,到时候会给她添一些丰厚的嫁妆,这笔钱她会用在他们这个小家里。 韩忠国在心底算清,从口袋里掏出六百块钱卷成一团扔给沈棠,甩手就走了。 何秋只好再次巴巴的跟上去。 谁知道韩忠国越走越快,她连走带跑都差点没跟上。 何秋享受了半辈子的悠闲生活,哪里被人这样甩过脸。 气的她在心里狠狠诅咒了一顿沈棠,又幻想了下自己未来会成为市长夫人的高贵模样,才忍着脾气舔着个笑脸去哄人。 沈棠拿到钱,开心的眼睛都弯了弯,她坐在院里子数了数,刚好六百块,真不知道韩忠国怎么会在身上带这么一大笔钱。 加上原身压箱底的一千块,这回她彻底成了小富婆了。 转头,她就抽出五块钱递给了贺旭:“这是还你的,多谢你帮我说话。” 明明长相清冷的姑娘,偏那嗓子却软娇绵柔,贺旭听的心头痒痒,一想到昨夜做的梦,脸一下就黑了。 沈棠被他突然变脸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五、五块不够吗?” 昨天那鸡汤里确实有不少肉,可是五块都能买一只鸡了呀。 难道是原身记忆出错了? “多了。” 贺旭懒的理她,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块钱,提着肉绕过她往厨房里走。 鸡汤是他送的,这钱他不要。 一块钱医药费那是帮她出的,又不是自己女人,自然要还他。 留在她手里,回头铁定得给哪个野男人用了。 沈棠是个你不搭理我,我也不会凑上去贴你冷屁股的人。 贺旭那样子明显就是不想和她说话,为了避免尴尬,她干脆拿了花绳招呼小家伙过来一起玩。 小家伙还挺爱干净,自己洗了手才过来。 奶声奶气跟她说:“我超厉害哒。” 沈棠笑不可遏:“你超厉害呀,那姐姐可不让你了哦?” 小家伙哼了声,板正脸色:“来吧,谁输谁就是小狗。” 然后沈棠赢三局放水一局,一句“你好厉害呀”“姐姐被你打败了”把的小家伙哄的吊成了翘嘴,傲娇的抬着小脑袋。 门口的热闹惹的堂屋里某个人频频偷望。 清冷美人的笑纯洁又甜美,勾人夺魄,贺旭一时竟看呆了去。 等回过神来,他耳尖微热,心头却是烦躁的低声骂了句:“幼稚。” 第一卷 第9章 麻烦婶子给我介绍对象 贺旭不是个禽兽,他对自小当妹妹看待的人下不去手。 心想着自己这两天反常莫不是因为太过空虚了? 他也不是不想找对象,只是觉得男人大好年华就应该建设国家,哪能在儿女情长上耽搁? 如今自己已经二十三了,也确实到了找对象的时候了。 贺旭心不在焉的想着,相亲对象最好是长发的,身材也得好点,性子要软点,但心里绝不能有人,免得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吵架,他还得谨防戴绿帽子。 他余光瞄着某人,又笨又怂的姑娘,被人卖还不知道,谁喜欢谁是傻子。 沈棠被盯的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汗毛都立了起来。 愣是在门口晒了半天太阳,也没敢进屋。 终于等到小姨小姨父和几个表弟表妹放学回来。 沈棠内心的小人崩溃大哭。 真真是救星啊! 以后她再也不要欠贺旭钱了! 这男人又装又抠门,自己舔着个脸不要鸡汤钱,真不给他了,那眼神盯着她像是要盯穿似的,太恐怖了。 她赶忙走上前,和几个人打招呼:“小姨父,你们回来了啦。” 她见方红花手上还拿着菜篮子,连忙过去接:“我帮你拿吧。” 方红花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东西拿走,震惊的和方红莲对视了一眼。 懒货表姐今天打西边出来了,还会主动帮人做事? 方红花昨日对这个表姐已经改观了一点,但老妈的一顿训斥,把她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好感全变成了怨念。 不就骂了沈棠一句懒货,她妈至于拧着她的耳朵就是一顿竹板炒肉吗? 方政委一家回来,贺旭也放下手中搪瓷杯,站起身打招呼:“婶子,政委。” 方政委拍了拍他肩膀:“不错啊,在你这个年纪升到营长的,我还没见过几个,腰上的伤好点了没?” 沈棠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受了伤?没看出来呀。 贺旭也不知怎的,一下就抓住了她的视线,心里荡起的丝丝涟漪,又快速平静下来。 “好多了,再换两次药就能去训练了。” “身体要紧,好全了再训练也不迟,你这孩子就是太拼了。” 方政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悠哉悠哉的喝着。 “今早你爷爷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休假,我寻思着你也几年没回去过了,要不这次趁着受伤不能参加训练,我跟师长提一提,让你休假一个月,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贺旭参军几年了都没有回去过,催他回去也不过是想给他相亲罢了。 往常他是不耐烦的。 家里一堆烂事,回去总算计个不停。 但想起自己本来就有意相亲,回去把老爷子留下的东西拿回来给未来媳妇也好,免得给那对夫妇糟蹋了。 “行,谢谢政委。” 沈棠耳朵动了动,抬头看向小姨,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继续切菜。 周玲是在南方长大的,手艺很好,晚上做了白菜炖肉、红烧肉,一只鸡分了两半,一半煲了汤,一半炒了豆角,再炒了几个青菜,这么丰盛的菜他们也就过年吃过两回。 几个孩子馋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吃的嘴巴都不带歇的。 周玲手疾眼快的将两个煲了许久的鸡腿夹出来给了沈棠和方红梅这小家伙。 部队不允许喝酒,方政委最大的爱好便是喝茶,今夜以茶代酒和贺旭喝了半天。 “这次回去,可别急着把对象定下来,你如今这个年纪,有这个前途,势必是要往前走的,你爸那人我也知道,要是他听你后妈给你定下亲事,这事你爷爷要是不管,你回来跟我和潭师长说,政审这关就过不了。” 贺旭勾了勾唇,一双眸子星光璀璨:“政委,您放心,他们两个可不管着我。” 方政委嗤之以鼻:“你这小子平日里就狂,再聪明的人也难躲暗箭,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出了点事,我和潭师长也保不住你,在外行事,还是要低调点。” 贺旭点头:“是,听政委的。” 方政委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是左耳进右耳出。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让你婶子给你介绍些相亲对象,也免得让首都那边的人老是惦记,我看沈棠就不错,你们俩又差不多大……嘶——” 方政委被周玲狠狠踩了一脚,龇牙咧嘴的抽气。 “吃你饭吧,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周玲翻了白眼。 贺旭这小子虽然是个好兵,但家里一团糟,她可不想让自己侄女嫁过去。 再说了,这两人要有这意思早就有了,还能等到现在? 沈棠刚和何秋闹翻,好不容易从韩忠国身上移开,她还想介绍几个文艺青年给侄女认识呢。 当兵的不行,方政委平日里不用出任务,两个人照顾五个孩子依旧会累的腰疼,更别说嫁给当兵的了,多少日子都是独守空房,孩子有点不舒服还得自己带着去医院,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沈棠听的耳尖发红,尴尬的都快把脸埋进碗里去了。 贺旭这人又混又痞,可那张脸确实生的好,她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也见过长的这么优质的男人,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点看颜下菜的动心。 贺旭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等从首都回来,麻烦婶子给我介绍了。” 第一卷 第10章 我真是疯了?! 周玲喜笑颜开:“好好好,婶子一定给你找个知心可人的姑娘。” 沈棠心底那点涟漪也渐渐散去,贺旭这么说,大概是对她无感了。 也对,她和原身的性子那般像,这人要是能喜欢她,怎么会和原身这么多年都没交集。 这年头的优质股比现代还少,她要不要也提前物色个对象? 七零年代可不比现代,在现代一辈子不结婚也没人管,在这里不结婚只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她并不是一个多强势的女人,比起逆反着来的大女主人生,她更喜欢在随波逐流中寻找一个最舒服的环境,像条咸鱼一样躺一辈子。 正想着,周玲话锋一转,对方政委道:“沈老爷子下个月大寿,你帮棠棠请半个月的假吧。” “下个月几号?” “十三。”沈棠回。 方政委点头:“那行,到时候你和贺小子一起回首都,我也不用让警卫员送你了。” 沈棠听到方政委应下,红唇微抿,露出一丝笑意:“谢谢姨父。” 方政委喝了一口茶,又聊到她的终生大事:“韩忠国那边你也别惦记了,让你小姨再给你找个相亲对象,你性子软弱,还是找个温和的点人好。” 沈棠正有此意,比起像贺旭这样桀骜不训的,她还是更喜欢会体谅她的温谦君子。 原身对韩忠国的喜欢从不掩饰,即使昨天她已经解释过了,知道原身有多痴迷韩忠国的小姨一家也只当是她为了面子找的借口。 沈棠觉得这种事没必要强行解释,年轻的时候谁还没喜欢过几个人了? 只要她不再纠结韩忠国,愿意重新相亲,想必之前的事也会被人渐渐忘却。 “好,那麻烦小姨了。” 说完,她将碗里的红烧肉夹起吃掉,口感软嫩即化,肥瘦中和,不油不腻,香的她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姨手艺真是太好了。 她一个不喜欢吃肥肉的都喜欢吃红烧肉了。 鸡汤也好喝,她上辈子在出租房里从来没有煲出过这个味道,果然还是自己养的土鸡才好吃。 贺旭看着少女腮帮子鼓鼓囊囊,清亮的眼睛绽放着欢喜的神色,不知为何,心里竟冒出了点不爽。 没心没肺的怂包。 越是看起来温柔谦和的人,手段才越是狠辣,她也不怕被人卖了。 用完晚饭,沈棠就要回宿舍了。 文工团离家属院不远,她也没让小姨送,自己收拾好晒干的衣服就打算走夜路回去。 说是夜路,其实也还早,现在才傍晚七点,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路上到处都是因为炎热而出来散步的人。 贺旭也要回宿舍,和她刚好是一条路,两人一走回去,遇到散步的婶子,那眼神看的她莫名其妙。 快到文工团宿舍楼下,她瞧见贺旭还跟在她身后。 沈棠咬了下唇,小声提醒:“贺营长,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贺旭睨了她一眼:“你看我像傻子吗?” 沈棠:“不、不像。” 就算像,她也不好意思说呀。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贺旭看着低着头、怂成包子的沈棠,心里嗤笑。 “很怕我?” 沈棠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他在问她是不是在怕他,看着眼神锐利的和野兽似的男人,立马摇头。 贺旭这才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怕,怎么不说话?” “……没啥好说的。” 也许贺旭自己也没发现,他身上那股桀骜的倔强劲非常吸引人,但也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沈棠是个不爱惹事,也不愿招惹爱惹事的人。 贺旭这种,一看就知道未来会很多女人纠缠的麻烦人。 她才不想掺和进去呢。 贺旭挑了下眉:“怂包。” 沈棠磨了磨牙,小声嘀咕:“你才怂包,你全家都怂包。” 贺旭眼睛一瞪,沈棠飘忽的眼神立马错开。 “伶牙俐齿,不过有句话你说没骂错,我全家都是怂包。” 沈棠:“……” 头一次见自己骂自己全家的。 终于到了宿舍楼下,沈棠连声音都欢快了几分:“那我先走了。” 贺旭微微颔首,拧眉看着她:“你年纪还小,找对象的事不要急。” 沈棠在心里嘀咕:难怪长的好看,原来是上天给了他一张和大爷似的唠叨嘴。 “好的,您还是快回去吧。” 别在这念叨了,莫名其妙的,又不是她对象。 贺旭看着小姑娘纤细轻快的背影往宿舍楼走去,她似乎不爱扎头发,微卷的长发总披散在身后,走起路来微微摇晃,还带着一股冷香。 大概是病了一场,腰身越发的纤细了,冷白的皮肤晃的人眼睛都移不开,白色的衬衫扎在绿色的军裤里,衬的她格外清纯动人。 在这个大都是灰色衣衫的时代,她好像成了一道风景线,永远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贺旭又一次看入迷,心里更加烦躁了。 走到宿舍,迎面撞上了拄着拐杖回来拿衣服的郝运。 差点摔倒的郝运本想骂人,瞧见自家营长阴沉的脸,吓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营长,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被女人甩了?” 郝运凑近用鼻子嗅了嗅,眼神瞬变,咋呼出声:“这香味……营长你果然约会去了!” 贺旭嘴角一抽:“你狗鼻子吗?” 郝运得意笑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想想…… 今天你去方政委家吃饭,往常这时候你早就回来了,晚了大概一刻钟,刚好是去文工团宿舍的路,方政委家就那么一个是文工团的。 我懂了,你肯定是把人送回宿舍了,脸黑成这样,是不是没能得偿所愿啊?” 贺旭黑着脸绕过他,独自走进宿舍。 郝运拄着拐杖跟了上去。 “营长,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表白被拒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跟你说我表白被拒了?”贺旭皱眉问。 郝运摸摸鼻子,心虚的时候声音都小了:“就…人家刚来的时候,家属院都这么传。” 他本来也是不信的,可贺旭又是着急送人家去医院,又是送人家回宿舍,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哪里会这么热心? 还因为人家没胃口就花大价钱从旁人手里买鸡汤,他见了都想偷笑。 贺旭眉头紧皱,出声解释:“那是她爷爷托我照顾她,提前把她的衣服寄了过来,让我帮忙给她送过去。” 郝运双手一摊:“好,那你现在呢,别告诉你不喜欢人家。” 不喜欢人家还巴巴的凑上去,搁着犯贱呢? 贺旭沉默了片刻,眼神如鹰隼睨过去,吐出一个字:“滚。” 郝运翻了白眼,拿起自己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走了。 当天夜里,贺旭再次做了个旖旎梦。 梦里的姑娘坐在床上,眼神妩媚勾人,纤细的指节划过他的喉结带起一片涟漪,勾着他的脖子送上红唇。 他捏住她柔软的皓腕,亲吻着那双清冷的褐色眼睛…… 第二天清早醒来,贺旭低头一看裤子。 “艹,我真是疯了!” 连续两天对那小怂包发情。 第一卷 第11章 宿舍矛盾 沈棠回到宿舍,就被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姑娘挡住了去路。 她双手环抱,趾高气昂看着她:“沈棠,刚刚谁送你回来的?” “关你什么事?” 沈棠还是第一次遇见霸凌之事,她下意识的看向素有老好人之称的宿舍长张娜。 然而对方根本不看她,只顾着和隔壁床的林星说话。 宿舍里的人都知道沈棠看着清清冷冷,实则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包子,要不是有个小姨在家属院当妇女主任,她早就被欺负死了。 尽管如此,宿舍六个人,有四个人都孤立着她。 谁让她长的好看,才来个两个月时间,就被男兵们表白了好几次,其中还有好几个是排长级别的干部,那都是文工团女兵们看好的相亲人选。 至于剩下张爱娣则是被四人霸凌的对象,只会把矛盾转移到她身上来,恨不得她代替自己被欺负。 “沈棠,你要不要脸,缠着韩营长就算了,贺营长是什么人,你也配他送你回宿舍?”许婷尖锐的声音刺激着沈棠的耳膜。 她揉了揉耳朵,心里的小人气呼呼的:“我不配,你配,你全家都配!” 许婷头一次听到这样骂人的,先是愣了下,随即声音更加尖锐:“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沈棠瞪大眼睛:还有这种要求?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小姨的模样两手叉腰,怒吼一声:“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人家贺营长是你爹还是你妈,他想送谁就送谁,用得着你来管?” 许婷气急败坏,抬头就要扇她巴掌。 沈棠性子虽然软,但作为一个8g网冲浪达人,在祖国温暖的怀抱里长大的姑娘,面临霸凌者哪会真的被欺负了还不肯还手? 她左手抓住许婷的手,右手反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清脆的声音顿时让周围都安静下来。 “你竟敢打我?” 许婷仗着身份,在文工团作威作福,还从来没被人打过。 沈棠这一巴掌下来,直接把她给打懵了。 “你个下三烂的东西竟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在文工团待不下去!” 沈棠眼睛一亮:“主席说了,这个社会是人民的社会,这个国家是人民的国家,在部队里,你竟然还想着用家世欺负百姓,这妥妥就是官僚资本主义啊,我现在就去团长那举报你!” 许婷惊了下,连忙上手抓她。 宿舍长张娜也不敢在袖手旁观了,宿舍女兵欺负人,她作为宿舍长却冷眼旁观,这传出去自己的军途也到此为止了。 林星也赶忙拉住沈棠:“都是一个宿舍的,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何必闹的这么僵呢。” 许婷仗的谁的势?那可是师长的势! 师长的妻子是她大姨,举报许婷不就是相当于举报师长。 到时候许婷没事,她们可都要吃瘪。 沈棠冷嗤了声,林星摸摸鼻子,就当作没听到。 倒是旁边的张娜眉头紧皱,老好人似的开始解决矛盾:“好了,许婷就是个孩子脾气,沈棠你也别跟她计较。” 沈棠:“谁还不是个孩子呢,我一个年岁十八的小孩子当然要让着年岁二十的大孩子啦。” 许婷刚被狗腿子王晓雨劝消停,一听到她出声讽刺,怒气上头狠狠甩开王晓雨的手,长长的指甲指着她的脸:“你再敢说一句!” 沈棠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你再敢指着我,我就把你的手给折了。” 许婷被她充满冷意的褐色瞳眸吓到,唰的一下把手收了回来。 等回过神来,她脸色尴尬又懊恼,整个人都萎了。 沈棠内心的小人美美的蹦跶了两下,得意的昂起了小脑袋。 哼,怂货! 她绕过众人,拿起自己盆子就出去洗脸刷牙了。 宿舍里的五人各回各床,张娜被甩了面子脸色不好看,张爱娣则是因为没看到沈棠被欺负而愤愤不平。 许婷捂着脸满眼的恨意,心里谋算着怎样才能让沈棠滚出文工团。 王晓雨看到她这副样子,有意无意的说了句:“这沈棠平日里就花钱花的阔绰,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看她对你这么不客气,说不定大有来头呢。” 许婷冷笑:“不过是仗着有个过街老鼠出身的小姨罢了……” 说到最后,她突然顿住了,如果沈棠的小姨是过街老鼠的女儿,那沈棠家里又能好到哪里去? 等她拆穿了对方真面目,贺旭那样一个大院子弟,又怎么会看上一个爱慕虚荣、家世低微的人? 许婷眼睛一转,家属院不就刚好有个了解沈棠家世的人吗? 沈棠出了宿舍,心情就低落下来了。 原身在文工团没有朋友,文工团的女兵大多也不喜欢她。 一来是因为她长相清丽绝色,衬的其他人好似乡野村妇似的。 二来她性子清冷不爱搭理人,是文工团有名的高岭之花,即使有心想靠近,也没几个人敢。 沈棠想到这里也是头疼,她喜欢独来独往,但没饭搭子怎么行? 人不可能孤独的活着,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都需要融入集体,否则就会被集体孤立,很多需要人帮忙的事就无法做成功。 宿舍里的人她就不考虑了。 关系这么复杂,她已经生了搬出去的念头。 可惜文工团的女兵除非和副营长以上级别的军官结婚,否则根本不允许搬出宿舍。 要不然原身也不会只有放假的时候才会住在小姨家里了。 她拿着盆子打好水,不知何时身侧又来了一个姑娘。 沈棠狗狗祟祟的瞄了一眼,又白又直的大长腿,不愧是舞蹈团的领舞者。 “许婷不是好惹的,你最近小心点吧。”不知道某个人正在偷瞄她的林晓犹豫了下,出声提醒。 沈棠回过神来,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多谢。” 两人在文工团的名声都不大好,但林晓宿舍很和谐,平日里从没听见发生什么事。 不像她们宿舍,一天天的就没消停过。 想到这里,沈棠羡慕的同时更加想搬出去了。 副营长以上级别还没结婚的,真是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沈棠脑海里闪过贺旭玩世不恭、痞气十足的身影,长像倒是符合她的胃口,就是为人抠搜了点,嘴巴毒了点。 结婚的话还有待考察。 等等,她在想什么? 抠唆的男人要不得,嘴巴毒万一用来怼她,她岂不是要被气死? 何况人家对她又没好感。 第一卷 第12章 造谣 沈棠晃了晃小脑袋,将这件事丢到脑后。 等她回了宿舍,其他人连说话都小声了。 一觉睡到天亮,沈棠大清早的就去了练功室。 她是歌唱队的,不用练习多难的舞蹈,平日里只需要将基础舞蹈练好就行。 这年头的人都很努力,这才五点左右,练功室里就有不少人在了,大多数都是舞蹈团的。 为首的林晓更是格外努力,一连十几个后空翻,把沈棠惊的双眸瞪大,这也太厉害了吧。 林晓注意到沈棠的眼神,耳尖有些发红。 她瞥了一眼沈棠,小声提醒:“你动作错了。” 沈棠心里咯噔了下:“哪里错了?” 虽说有肌肉记忆,但她上辈子从来没有练过舞,这会儿练起来到底有些生疏。 林晓见她没有发脾气,便上脚帮她踩着拉伸了下。 下一刻,她就听见沈棠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痛痛痛,放开放开——” 林晓吓了一跳:“这、这么痛吗?你有多久没拉伸了。” 沈棠抱着大腿哭唧唧:“痛,我仿佛看到了阎罗爷。” 林晓也知道沈棠不适合跳舞,这个原因文工团的女兵们还挺羡慕的。 她看着咬着红唇,眼眶微红抱着自己小腿的姑娘,心想还挺可爱,哪有传说中的高冷。 “那你先吊嗓子吧,待会团长就要来了。” 文工团团长李雪是歌唱队出声,眼里容不得沙子,即便是走关系进来,也绝对不能没有一技之长。 沈棠在舞蹈上没什么天赋,但在唱歌方面倒是独具特色。 她的嗓音清亮又带了一丝软绵,唱出的歌颇有一种江南吴语,一出声就能把人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李团长宝贝的同时也给予厚望,可不会让她轻易过关。 沈棠颤着腿站起来,出去开嗓了。 过了一会儿,李团长就进了练功室,目光在众人之中巡视一圈:“许婷出列唱一下《我和我的祖国》。” 许婷的声音清亮厚重,这首歌又是她所熟悉的,几乎没有任何卡顿便完整的唱了出来。 “许婷,周五的演出还是你来领唱。” 许婷得到李团长的肯定,得意洋洋的看向沈棠。 听说军区这一次任务出的艰难,回来好几个人都受了伤,文工团肯定会在军区开展演出慰问士兵,到时候她必定是领唱。 沈棠声音再好听又能如何?还不是得给她作配。 李团长又点了沈棠的名字:“你来唱一遍《浏阳河》。” 沈棠还以为李团长是在考察她的功力,清了清嗓子便将首歌唱了出来。 李团长点了点头,沈棠的嗓子清亮而软绵,能够完整的将这首歌风格唱出来,这个音色即使是她听到,也会为之驻足脚步。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沈棠是通过跳舞进来的,但她却将人安排在歌唱队的原因。 “周五的演出,我想让你独唱这首歌,你多练习一下,上了台不允许出错,要是表现的好,咱们歌唱队就暂定你独唱了。” “凭什么!” 许婷站起身,这两年里领唱独唱的可都是她,也就是王晓雨来了她才会让点机会! 李团长脸色冷淡:“凭什么?凭人家比你唱的好。许婷,你告诉我今天你几点来的练功室?你有多久没有吊过嗓子了。 就一首《我和我的祖国》,你就唱的乱七八糟,连嗓子都没有开,也就是之前演出你没出过大错,不然你连领唱的资格都没有。” 许婷不服气:“就算如此,那也轮不到沈棠独唱,王晓雨就比她唱的好!” 说起这个,李团长脸色更差了:“我没给她机会吗?王晓雨第一次独自上台,紧张到音都破到天边去了,全军区都在嘲笑咱们文工团歌唱队是不是没人了,让个鸭公嗓上台,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王晓雨被骂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咬着唇死死盯着沈棠。 她本来打算用这次独唱洗掉之前耻辱呢,现在全被沈棠破坏了! 李团长看在师长的面子上,对许婷已经够包容了。 让她再包容一个王晓雨,她可不干:“别跟我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要是沈棠这一次没唱好,半年内同样取消独唱资格。” 歌唱队的人本来也不多,沈棠的实力摆在那,即便许婷叫嚣着不服,也打消不了李团长的坚持。 沈棠拿到了独唱资格,心里的小人兴奋的转了几个圈,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不骄不燥的模样。 看的李团长在直点头。 许婷气不打一处来,惯会装模作样! 她和王晓雨对视一眼,两人一拍即合,当天中午就去了家属院。 “你确定这个何秋不会说谎?”许婷虽然厌恶沈棠,但也不是蠢蛋。 她可是听说了,这个叫何秋的就是韩忠国未婚妻。 沈棠追韩忠国的事在文工团不是秘密,两人要是好朋友,又岂会争抢同一个男的? 王晓雨:“婷婷你就放心吧,何秋和沈棠是同学,这两人因为个男人闹出不少龃龉,咱们在她那打听点消息应该很容易。” 何秋被何春花赶出家门口,就直接住进了韩忠国家里。 家里三个孩子有两个上小学去了,她为了表现,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累的她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这时候听到有人来找她,还是打听沈棠的家世背景。 她心里咯噔了下,但看到两人脸上那明显的不怀好意,心里顿时涌出隐秘的欢喜。 “棠棠家里……哎,作为她的朋友,有些话我也不好说,她家里以前还不错,还是知识分子呢,只可惜……” 许婷和王晓雨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等沈棠练了一天歌和林晓去食堂吃饭,路过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是轻蔑和鄙夷的。 好似她是什么肮脏东西,连一惯对她和颜悦色的文工团男兵们都下意识远离她。 沈棠没管那么多,无外乎就是有人传了她的谣言,而谣言只要传到她面前,总会被打破。 “今天食堂竟然有红烧肉和红烧鱼。” 她语气雀跃,连林晓都听出来了。 中午她们俩去食堂晚了,只剩下些白菜、豆角,连肉渣子都没看到,可把沈棠馋坏了。 “有红烧肉和红烧鱼怎么了,买的起吗?” 她们后面有个男兵出声嘲笑。 第一卷 第13章 谣言闹大 沈棠回过头,见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她从记忆力扒拉出来这个人来。 文工团的刘志,上个月跟原身表白被拒,之后便一直看不惯原身,总在原身面前蹦跶。 林晓也知道这事,拉了拉沈棠:“别理他,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就想把天鹅贬成小白鸭,殊不知有些人连小白鸭都吃不到。” 沈棠认真点头,林晓被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可爱死了。 她怕沈棠拿不出钱,还想帮她付了。 没想到沈棠直接要了两个荤菜,口袋里一掏就是一把大团结。 吓的林晓连忙帮她挡住视线,这么一大把钱,要是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起什么心思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棠端着饭菜,看林晓挡在她身后,疑惑问:“怎么了?” 林晓:这姑娘真心大啊。 身后的刘志看沈棠买了两个菜,一口气堵在嗓门里,见她们二人走了才忍不住出声嘲讽:“打脸充胖子。” 文工团和部队的军官们是一个食堂,里面的桌子都是圆形的八人桌。 沈棠刚端着饭菜走到一张只有四人的桌子旁,就见那四人齐刷刷的起身走了。 “我才不跟臭老九的后代坐一起吃饭,空气都被污染了。” “就是,装的倒是阔绰,还买两个荤菜呢,指不定明天就要吃窝窝头过日子了。” “哈哈,说不定连窝窝头都买不起。” 林晓慢了一步,听到那些话直蹙眉头。 “你才打了这点菜,够吃吗?要不我分些红烧肉给你。” 沈棠对新交的饭搭子很满意,长的漂亮身材又好,和她一样都不是话多之人。 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饭搭子了。 林晓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摇头拒绝:“我不能多吃肉,容易胖,你刚刚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吗?” 沈棠见她拒绝,也不强求,夹起一块红烧鱼吃的眼睛眯起。 “听见了,要不是听见他们这么说,我都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蠢的人,听风就是雨,也不想想我要真是臭老九的女儿,早就被下放了,还能通过政审来文工团?” 林晓点头:“也是,这传谣言的人太过分了,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沈棠笑了笑:“和我有仇的,无外乎就那么几个,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在背后中伤我,放心,我有办法,但今天不能解决,再过两天等事情闹大了才好。” 两人吃过饭就回了宿舍。 沈棠见宿舍里的人都不搭理她,也乐的自在。 许婷倒是想嘲讽,但也不知道和王晓雨在打什么坏主意,硬生生将自己的脾气压了下来。 三天过后,沈棠是臭老九女儿这一谣言已经传的满天飞。 那些曾经想在路边偶遇她的男人都不见了。 沈棠才清闲几天,就被听到消息的贺旭拦在了食堂门口。 男人硬朗的五官帅气锋利,绿色的衬衫露出性感的喉结,黑色的皮带叩紧蜂腰,一双笔直的腿显得尤为长。 把沈棠都看羡慕了。 贺旭睨了她一眼:“军区都在传你谣言,你就不会辩上两句吗?” 沈棠摇头:“辩驳没有用,只会让别人觉得我在狡辩罢了。” 贺旭眼睛微眯,语气有些冷:“文工团谁在欺负你?” 沈棠诧异于他话里的认真,开玩笑:“贺营长是要帮我出气吗?” 贺旭和她对视上,那锐利的黑眸里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有何不可? 沈棠心里升起一丝异样,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颜控的她确实对贺旭有些好感。 沈棠在默念了句这男人是个抠搜,不能动心。 “这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明天演出,贺营长要来看吗?” “不去。” 贺旭听到她说能解决便收回了视线,从她身边走过:“需要我帮忙就让人来找我,别和个怂包似的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往肚子里咽。” 沈棠心里的小人骂骂咧咧:“你才怂包。” 她将贺旭的事放在一边,让林晓先回了宿舍,一个人去了师长家里。 等到下午练歌之时,她一进练功室,周围的人立刻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还拉着身边的人远离她。 “臭老九来了,我可不要和她站在一块,走走走,去那边。” “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来咱们文工团的,平日里装的那么高冷,我还以为她是哪家大小姐呢。” “结果是臭老九的女儿,你说好不好笑?” “小声点,万一被她听见了怎么办?” “听见了就听见了呗,臭老九的女儿我骂了两句怎么了?” 沈棠默默吊嗓子,饭搭子都找到了,她才不稀罕和她们结交。 刚练习了一遍《浏阳河》,不远处忽然响起许婷尖锐的声音:“我的手表不见了!” “你们谁拿了我的手表,那可是上海牌的,赶紧给我拿出来,不然被我找到,就按偷窃罪定论!” 众人手上的动作全停了下来,没一个站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姑娘小声嘀咕了句:“我来文工团一年了也没出过这种事,还能是谁,除了那个臭老九谁会偷东西啊。” 许婷立马看向沈棠:“是不是你,赶紧我拿出来。” 沈棠静静的看着她:“手表在不在我的包里,你应该最是清楚吧。” 许婷眼神乱了一下,随即怒斥:“我怎么知道,想来你一个臭老九的女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好东西,看到我戴了就忍不住拿了吧,都是一个宿舍的,你要是承认错误,我就不计较了,赶紧还我,不然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沈棠嗤笑:“我反正是没拿的,但东西要是在我包里,那我可就得请师长过来主持公道了。” 许婷听到她的话简直要笑疯了:“好呀,你请得动师长吗?” “怎么回事?” 李团长一进来就见大家都围着沈棠和许婷,练舞的、吊嗓子的都不在自己的位置,眉头紧锁得都快夹死苍蝇了,可见心情之差。 许婷先一步告状:“我怀疑沈棠她偷拿了我的手表,团长,我请求搜她的包!” 第一卷 第14章 反击 李团长满脸诧异:“你确定?” 许婷昂着头:“团长,我知道你偏心沈棠,但我的手表可是上海牌的,手表票一票难求,要是丢了,我大姨一定会将事情调查到底。” 李团长摇头失笑:“不是我觉得慌缪,而是人家沈棠明显就不缺这个手表,她……” 王晓雨出声打断:“是不是沈棠偷的,查一下她的包不就清楚了。” 李团长也是从文工团女兵慢慢爬上来的,到她这个年纪,若是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也妄为这么多年的文工团经历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把事情压下来,就听沈棠开口:“团长,我同意。” 王晓雨勾起唇角,果然是个蠢货。 手表可是她亲手放进去的。 她的视线一直关注着她的包,她敢肯定,那只手表就在她的包里! “但我有个条件,未免有的人动手脚,还请团长帮忙请潭师长过来一趟,我希望能当着师长的面查看我的包。” 李团长听到沈棠后一句话,眉头紧锁了起来:“沈棠,这只是一件小事,何必闹的师长面前去?” 沈棠倔着性子坚持:“团长,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还有关于造谣我是臭老九女儿一事也需要有个交代。” 李团长和沈棠的小姨关系还不错,自然知道周玲那曲折的身世。 沈棠的家世她不了解,但连贺旭都要关照人家几分,那能是臭老九的女儿? 这些谣言她听了根本没放在心里,谁知道会闹的这么大。 许婷见李团长犹豫,还以为她在偏颇沈棠,立马嚷嚷着让她去请。 一个是潭师长的侄女,一个是一团政委的侄女,都闹着要请师长来主持公道,李团长只好让林晓管着纪律,自己去请人了。 许婷见沈棠真的要找她姨父,忍不住嘲讽:“有的人啊,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林晓安慰沈棠:“别理她,你姨父不会看着你被冤枉的。” 上海牌手表昂贵,又是潭师长的侄女丢了东西,被怀疑的人是方政委家的侄女,这事闹这么大,文工团的众人谁也不敢离开,生怕被波及。 潭师长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贺旭和方政委。 许婷红着眼眶凑上前:“姨父,我被人欺负的好惨啊。” 潭师长脸色铁青,绕过她站在众人前面:“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既然许婷丢了手表,各位也没有出过练功室,单独搜一人不妥,干脆就全搜了吧。” 许婷脸色一白,姨父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让她得罪人吗? 潭师长的话一出,果然刚刚还在看好戏的众人脸色立刻就变了。 有人小声嘟囔:“也不用全搜了吧,咱们文工团就一个臭老九的女儿,只有她才会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搜我们干嘛?” 贺旭锋利的目光一下就锁定住了说话的人:“这位同志,你说谁是臭老九的女儿?” 刘志被看的汗流浃背,他刚刚说话那么小声,这人耳朵怎么会这么灵? 他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梗着脖子大声说了出来:“沈棠是臭老九的女儿,全军区都这么传,难道还有错?” 贺旭眼神冷冽:“我和沈棠是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臭老九的女儿?如果她是,那政审又是怎么过的,看来文工团的人连是非都分不清啊。” 李团长脸色极差,今天他们文工团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刘志脸色一白:“可、可是这是许婷说的!” 许婷连忙否认:“我没有,我怎么知道沈棠的家庭情况?” 她听到贺旭帮沈棠说话,心里又嫉又妒,但显然也反应过来她和王晓雨可能被何秋耍了! 王晓雨可比许婷聪明多了,她在听到何秋那似是而非的话就已经猜测到何秋可能说谎了,所以她才急着让李团长给沈棠定下罪。 哪想到沈棠直接找了潭师长,许婷这个蠢蛋还督促李团长去请师长。 她难道不知道潭师长最是厌恶有人打着他的关系为非作歹吗? 王晓雨小声提醒:“就算沈棠不是臭老九的女儿,也不能证明不是她拿的手表。” 许婷眼神一亮:“对,姨父,不是说要搜所有人的包吗?赶紧搜吧。” 潭师长对她失望至极,他想不通妻子口中那个乖巧又听话的侄女,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在背后散布谣言,恶意陷害他人。 还暗中利用自己的身份打压别人。 要不是今天中午沈棠二话不说就跑到他办公室里哭,他都不知道军区众人竟然会被一个谣言耍的团团转! 沈棠原本想等师长搜出来手表后再为自己辩驳,事情闹的越大,才能让许婷受罚更多。 但贺旭却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沈棠忽然意识到,自己这点小把戏不仅贺旭看出来了,估计潭师长和李团长也已经猜测到了大概。 长辈们最讨厌什么? 当然是小辈们勾心斗角,还故意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她主动站了出来:“师长,从谣言到现在手表丢失,想来您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我了,您不用让人去搜别人,我估计那手表应该在我的包里。” 许婷指着她咋呼:“姨父你看,她承认了!” “闭嘴。”潭师长呵斥完,瞪了一眼贺旭。 后者不闪不避,含着笑意看过去。 “凭什么要我闭嘴,她都承认是她偷了我的手表!”许婷嚷嚷出声。 沈棠才不惯着她:“我可没承认偷你的表,我的包从进了练功室就没有打开过,这期间有谁拿了你的手表故意陷害我,你心里一清二楚。” 许婷:“谁会陷害你,你别胡说八道!” 沈棠挑眉:“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中午我不小心把背包掉进了宿舍那边写标语的红漆桶里,所以今天谁摸了我的包,手上必定有红色油漆。” 她早就知道这俩人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演出前一天陷害她,到时候李团长找不到可代替的人,就只能赶鸭子上架让王晓雨上台。 她可是暗地里观察了她们整整三天,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听两个人在床上商量怎么对付她呢。 反击步骤她都在心里演练过十几次了! 沈棠内心的小人叉着小肥腰,得意翘起了二郎腿。 王晓雨瞳孔一缩,下意识把手收了回去。 大概是她的动作太过突兀,众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沈棠注意到她衣角上擦出的红印,憋住笑,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原来是你啊。” 第一卷 第15章 沈同志,我能请你看电影吗? 沈棠将自己的包从墙角拿了过来,文工团的人不愿意和她放在一起,将柜子上的位置全霸占了,她只能放到角落边,阳光被遮住的时候,还以为她的帆布就是有两种颜色呢。 王晓雨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虚的很,摸到她的帆布袋口时其实已经发现了不对,她是有机会罢手的。 但她还是赌了。 赌沈棠不知道她和许婷的计划。 此刻,她冷汗连连,抬眼望向许婷,后者眼神闪烁不敢看她,显然将她当成了弃子。 王晓雨勉强稳住心神:“我想起来了,是婷婷让我帮她拿手表放进包里,可能是我太急了,放错了,对不起沈棠,这件事是我们误会你了。” 许婷:“对对对。” 两人的借口漏洞百出,文工团的人看她们二人眼神全是憎恶。 合着这两人耍着他们玩呢! 他们文工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 贺旭不着痕迹的添了把火:“沈棠的包都放到角落了,离柜子有一米远,这也能放错的话,那眼睛不得是瞎了?” 潭师长又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不会说话能不能别添乱? 不知道的被陷害的是他媳妇呢。 平日里也没见这么多话。 “事情原委我已经清楚,许婷和王晓雨造谣并构陷文工团沈棠同志,给予通报批评,记一次大过,并写八百字检讨张贴,澄清谣言,再有下次直接退回。” 许婷脸都白了,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 完了,她的提干指标、她的大学梦都没了。 事情解决完,沈棠找到李团长,提出换宿舍的要求。 李团长没有同意,文工团的宿舍本来就不多,每个宿舍都挤满了人,她要是换宿舍的话,就必须要另一个人同意跟她换。 现在人人都知道她们宿舍有两个害人精,哪会人跟她换? 沈棠无奈,只能暂时住着。 由于许婷记了一次大过,大合唱主唱人选换成了另一个歌唱队女兵。 许婷和王晓雨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天早上天气极好,明媚的阳光裹着微风,底下坐满了穿着绿色军装的战士。 舞蹈团准备演出的是《沙家浜》,林晓和一众舞蹈团的人站在台下,瞧见沈棠蹲在角落里背词,不由一笑:“紧张了?” “谁、谁紧张了?” 沈棠结结巴巴的说完,内心的小人咬着帕子哭唧唧。 死腿,你别抖啊! 果然人不该高调,如果现在她是大合唱里面的一员,她都不知道她会是个多么幸福的小孩。 林晓也没能安慰她几句,因为她们舞蹈团要上场了。 等林晓他们表演完,沈棠深吸一口气,满脸严肃的走上场。 底下的郝运激动的给她鼓掌,手都拍红了。 忽然肩膀被拍了下,他侧头一看,笑容僵在嘴边:“营长,你不是说不来吗?” 贺旭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当然,作为瘸腿的郝运同样没抢到位置,只能站在角落。 “顺道。” 贺旭是不会承认自己昨天回了宿舍后,又做了一夜春梦。 梦里的姑娘通红着眼眶,声音软绵勾人,他白日里有多压抑,夜里就有多疯狂。 他清楚自己该远离沈棠,却又清醒的沉沦在她一颦一笑之中。 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随着音乐的响起,如江南烟雨般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朵里。 尽管这首歌他们已经听了无数遍,可听到这样清亮缠绵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沉溺进去。 郝运一脸花痴,听的如痴如醉,忽然他激动道:“营长,沈同志是不是往我们这边看了?” 台上姑娘眼神坚定的仿佛要入党,凝视着远方,若不认真看,还真以为她是在看他们。 贺旭心里轻啧了声:“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谁也没看?” 怂的嘴巴都瓢了,也就是大家沉浸在她的声音中没关注而已。 郝运:“我不听。” 只要不是本人解释,那就是看了。 说完,他还拐杖都不拄了,单手拿着一束花,跳着腿远离了贺旭这个瘟神。 贺旭:“……” 台上的沈棠唱完,内心的小人焉哒哒的躺在地上:完了,这回是彻底的完了。 她嘴瓢了两下,不仅走调了,还唱错字了。 不过底下的人应该没听出来,掌声比之前林晓她们演出完还要热烈。 她战战兢兢的走下台,见到李团长刚要认错,就听李团长笑着说:“还行,再接再厉。” 沈棠内心小人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嘿嘿,又混过了一天。 “方政委已经跟我说了,你要请半个月的假是吧?” 沈棠:“对。” 李团长看她这次表现的不错,就同意了:“行,待会我给你写介绍信,不过你现在是歌唱队的独唱,即便我批准了你请假申请,你也不能闲下来,改吊嗓子一定要好好吊,练习一点都不能落下,这次在台上出的错,下次不能再犯,听清楚了没?” “是,我绝不辜负团长对我的期待。” 李团长这么好说话,是因为下下个月就是国庆了。 九月要准备的节目很多,但沈棠是个新人,合唱团的领唱之位李团长还不敢轻易交给沈棠,所以才会批准了假条。 交代清楚了沈棠不足之处和请假之后需要练习的歌曲,李团长心满意意足的走了。 沈棠刚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差点撞上一束从山地里刚采上的野花。 “沈同志,你唱的真好。”男兵黝黑的脸上满是羞涩,有些紧张的询问:“我可以请你看电影吗?” 文工团的人纷纷冒出个头来看戏,这年头约人看电影,等同于表白。 沈棠有些羞涩的盯着他脸和身材看了下,长的还行,身高也不错,便打算接过他的花了解一下。 反正要相亲,多了解应该是没有错的。 郝眼好不容易拄着拐杖到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心碎了。 “补药啊!” 第一卷 第16章 和贺营长的谣言还是可信的 郝运心急如焚,正打算让贺旭给他出个主意,谁知转头一看,刚刚还挂着笑的贺营长此刻脸阴沉的吓人。 尤其是那双黑色瞳眸,冷的如山巅之雪,刺骨寒风,仿佛要把眼前的男兵给吃了似的。 下一秒,他手里的花就不见了,转头就看见某个男人先一步把男兵手里的花抢了过来,还把他的花塞进了小姑娘手里。 “抱歉,沈同志暂时没有时间和人看电影。” 郝运原本还在失落,一看这修罗场,立马在失落和八卦之间选择了八卦,三下做两步,跳着腿跑到男兵面前。 “对,沈同志和咱们贺营长要回首都了。” 文工团的人哗然,有了沈棠之前的谣言,他们听到贺营长爱慕沈棠谣言时也没敢多信。 结果这两人要回首都见家长了? 沈棠拿着被强塞进手的花,一脸懵的看着面前三个男人。 话好像没错,但怎么听着就那么不对劲呢? 男兵看沈棠没否认,眼眶都红了,最后朝着她鞠了下躬:“对不起沈同志,是我打扰了,祝你和贺营长幸福!” 沈棠:“啊?我和贺营长不是……” “回首都的票我已经买好了,明天我去方政委家接你,不是要去李团长那拿介绍信吗?我送你吧。” 贺旭静静的看着她,硬朗的五官没什么情绪,却让沈棠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冷意。 “好、好的,票多少钱,我还你。” 她可记得贺旭因为那鸡汤钱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呢。 少女捧着花,扬着清丽的小脸冲他笑的明媚,许是因为上了妆,粉嫩的唇好似润了层水光,引诱着人想要一亲芳泽。 贺旭眸色微深,喉咙滚动了两下,微微移开视线:“不用。” 沈棠歪了歪头,浅褐色的潋滟瞳眸满是诧异。 难道是她误会他了,这人并不抠搜? 可他连一块钱医药费都要回去了,怎么鸡汤钱和火车票钱又不要她还? 贺旭被她看的耳尖发红:“你年纪还小,就算要相亲也不要着急,刚刚那个男兵就不行,家里是农村的,级别还不能在家属院申请房子,工资也不高,要什么没什么,嫁过去只能受苦。” 沈棠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好,如月色清冷的琥珀眸子满是纯真和感激:“我知道了,谢谢贺营长提醒。” 忽的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回头看了一下,见是林晓,便笑着对贺旭说:“不劳烦您送我了,我和朋友一起去就好了,下次请你吃饭。“ ”贺营长,明天见。” “明天见。” 贺旭望着小姑娘轻快的背影渐渐消失,一回头,就被郝运那张大脸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郝运磨了磨牙:“你拿着我的花,送给我心仪的姑娘,你还问我干什么?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贺旭:“下次赔你一束。” 郝运瞪直了眼睛:“那是花的事吗?贺大营长,作为你的兄弟,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喜欢就上,找那么多借口干嘛?人小姑娘爱慕者众多,指不定哪天有你后悔的。” 贺旭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长睫之下的黑眸满是嘲讽:“贺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家可看不上我。” 郝运眼睛唰的一下亮了:“那我来……” “滚!” — 不知道何时起,军区不少人都在传贺旭和文工团一枝花沈棠要回首都见家长。 彼时的沈棠正在小姨家收拾行李。 小小的箱子,装满了小姨送给她母亲的土产品。 放假在家的方红莲牙龈都要咬碎了,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舍不得吃的熏肉和腊肠被她妈塞进了沈棠的箱子,偏偏半句话都不敢说。 临走之前,周玲还在叮嘱她一定不要把钱全放在行李箱里,口袋分三个,各个都装一点,免的被人偷了。 沈棠坐上车,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贺旭瞥了一眼:“知道为什么周婶子这么喜欢你吗?” 沈棠有点羞涩:“我讨人喜。” 贺旭:“……是因为周婶最崇拜沈阿姨。” 贺旭口中的沈阿姨便是她的母亲。 想到之前家属院传的谣言,沈棠一直以为是假的,听贺旭的话,似乎其中还有其他事? “那时战乱,你外婆带着周姨与周家人走散,改嫁给了一个地主,后来你外婆去世,十八岁周姨才被找回周家,但周老爷子已经再娶,对大字不识的周姨并不关心。 是你母亲出面,带着周姨去了沈家,后来还坚持让她上了学,养到二十二岁才嫁人。” 沈棠回忆起周老爷子与后娶的那位生了一个儿子,不仅平庸还惯会装模作样,生的一对儿女小小年纪就嚣张跋扈,总明里暗里的欺负原身,周老爷子还不明辨是非,总说是原身的错,让原身让着些弟弟妹妹。 她心里怒火就忍不住上升。 她缓了缓,随口问了句:“你在家属院怎么不叫周姨?” 然后她就见贺旭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 沈棠反应过来,尴尬的耳尖发红,轻咳了声望向窗外。 看到小姑娘羞涩的脸,贺旭唇角也微微上扬了下。 前头的司机小李吃了一脸瓜,感受到后座两人暧昧的气氛,心底的欢快声绕过了十八弯。 传闻不可信,但发生在贺营长身上的传闻还是有点可信的。 毕竟不可信的都被他当场否认了。 到了火车站,贺旭帮沈棠提着行李箱,怕她被人群冲散,上火车的时候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愣是把她从拥挤的走廊中一路护到了软卧包厢。 包厢一共四个床铺,贺旭把行李放好,从包里掏出一条薄毯,爬上上铺铺好。 这时候,车厢门被推开,一对夫妇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往车厢里看了一眼。 女的有些苍老,男的看起来倒像个慈和好人。 能买到卧铺票的,身份都不一般。 沈棠看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妇,也没多注意。 倒是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一看到穿着军装的贺旭,眼神慌了下,连忙道:“不要意思,走错包厢了。” 后面的男人也埋怨了句:“都告诉你不是这间了,你非不信。”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包厢,沈棠还以为他们真走错了,便收回了视线。 正在铺床的贺旭习惯性的多看了两眼,眉心不自觉拧紧。 没过多久,包厢里另外两人到了。 一男一女,拿着公文包,衣着简洁干净,看起来像是出差的行政人员。 第一卷 第17章 被挟持 女人瞧见身姿如松柏的贺旭,一双眸子微亮:“同志你好,你是准备去首都吗?” 贺旭淡淡点了下头,没怎么理会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油酥递给沈棠:“先垫垫肚子,等会我看看餐车上有什么吃的。” 女人这才注意到上铺还有人。 小姑娘探出头,露出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衬得整个车厢都仿佛明媚了几分。 “好吃吗?” 她来这个时代还没吃过油酥呢。 贺旭笑了:“怎么,你家虐待你了?” 油酥这个东西,她只怕吃腻了才是。 沈棠有些懊恼,她这张嘴说话怎么就不过脑。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贺大哥手里的东西格外好吃?” 贺旭耳尖发红,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快点拿着。” 沈棠见他没给好脸色,瘪瘪嘴将东西拿上了床铺。 旁边的女人瞧见这一幕冷笑了下,年纪不大,勾人倒是有一手。 “到了中午,餐车那边会有专门的人提醒,不用特意过去看的。” 女人说话带着一股洋洋得意的嘲讽,显然是对贺旭刚刚没给她好脸色的事记在心里。 和她一同来的男子嗤笑了声,隐晦看了一眼沈棠,有意无意的打探:“这位同志你是军人吗?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是新兵吧,上铺的姑娘是你妹妹吗?” “两位是不是话多了点,上铺的姑娘是不是我妹妹关你们什么事?” 贺旭黑眸泛着冷意,一身桀骜不训的压迫气势明显不好惹。 两个说话的人见此也不敢再打听什么,闭了嘴巴去收拾行李了。 第一次在火车餐厅上用餐,沈棠大方的请了贺旭一顿。 饭菜虽然有些小贵,但肉用的很是扎实,不仅有溜肉段还有辣子鸡,吃的沈棠开心极了。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沈棠睡的腰痛背痛,见床铺下的贺旭去打热水了,便从包里拿出几本书和几张报纸看了起来。 她写了那么多年小说,从来没有停更过,这突然一下停了下来实在有些不适应。 几本书后面都有寄信地址,她打算了解全每个出版社的风格后,再选定几个适合自己的出来投稿。 忽然,包厢们被敲响,睡在另一边上铺的女人很不耐烦:“谁啊,敲什么敲?” 这么礼貌敲门也就只有乘务员了。 沈棠看上铺的女人衣着没有不蔽体,将门打开,果然见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乘务员。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是这样,火车上出现人贩子,有一对夫妇丢了孩子,我们正在排查。” 上铺的女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们是怀疑我们偷了孩子?你们也不看看我们什么身份,会是人贩子吗?” 下铺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神情微傲,显然也是认可女人的话。 女乘警连忙道歉:“还请谅解一下,我们也是按规定行事。” 上铺的女人哼了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上铺爬了下来:“你刚刚说火车上丢了孩子,孩子几岁了,长什么样,再哪丢的,他父母呢?” “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是记者,我想去采访一下丢失孩子的父母,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助的。” 乘警见她真想帮忙,便告诉了她丢失孩子的父母位置。 离他们车厢不远,就在硬卧那边。 乘警核对了他们的身份便离开了。 沈棠等了一会儿,见贺旭迟迟没有回来,又想上厕所,便把包里重要的东西拿在身上出了包厢。 刚到厕所边,就瞧见了那位自称记者的女人正拿着笔不停的询问着丢失孩子的父母。 正巧,丢失孩子的父母就是之前差点走错他们包厢的那对夫妇。 上完厕所,沈棠顺道就去接了点热水,回来的时候差点被过道上躺着的人绊倒。 女人蓬头垢面,眼神凶煞的狠狠瞪了沈棠一眼,很快旁边苍老的男人给拉住了。 “不好意思,她脑子有点问题。” 男人衣服缝缝补补,灰扑扑的又脏又破,领口遮住了半边脸,一双看着就令人不适的三角眼几乎黏在了沈棠身上。 沈棠一阵恶寒,转头就要离开,忽然瞥见放在男人脚边的尿素袋好像动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多看了两眼,正当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时,尿素袋真的动了下。 隐隐约约映射出的样子,好像是小孩。 沈棠身边没有人保护,不敢莽撞的和人对上,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去找乘警。 偏偏有个前头正在采访的女人看到她,一下子就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在外面晃什么呢?知不知道现在查的严,你这样乱走是会耽误乘警调查的。” 沈棠贼烦这人:“我找我哥,赶紧给我让开。” 女人嗤笑:“你哥是军人,这种时候当然是在帮忙找人啊,你过去只会添乱,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包厢吧。” 见女人迟迟不放行,沈棠也恼火了,可就在这时,火车慢了下来,似乎就要到站了。 那两个人背起东西,跟随着人群往下车的位置走。 沈棠之前没看不清那两人的脸,怕他们走下车就认不出了,赶忙推开女人冲乘警喊话:“快把那两人拦住,我怀疑尿素袋里的是小孩。” 包厢里两侧乘警一听,迅速赶来去拦那两人。 刚刚还拉着她的女人也迫不及待的挤了上去,想拿到第一手信息。 却不想被沈棠叫破身份的两个人贩子反应极快,瞧见火车门口和身后都有乘警,竟直接从口袋里拿出刀冲着沈棠和女人这边袭来。 女人吓的腿一软愣在了原地,沈棠见事情不妙,快步上前试图将人拉回来。 却不想刚刚还被沈棠拉起来的女人一看到人贩子手里的刀子,惊叫一声,直接将她给往后一推,自己连滚带爬的往车厢人群里后退。 那一瞬间,沈棠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一卷 第18章 别怕,我在! 直到脖子上的痛传至脑海,沈棠才回过神来。 恐惧和害怕袭上心头,她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去拉那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早知道如何,她管她去死呢。 “沈棠!” 赶来的贺旭看到这一幕,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幸好那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挟持人。 “贺旭。” 沈棠看到熟悉的人,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如珍珠断裂颗颗坠落。 贺旭紧抿着薄唇,握紧了拳头。 “都给我让来!” 男人身高不高,只有一米六,没办法一个人挟制沈棠,便将沈棠交给了自家老婆,然后单手将刀抵在沈棠脖子上。 “让开,听见了没有,再靠近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贺旭黑眸阴冷渗人,压住积在周身的戾气:“好,我们让开,你别伤害她。” 沈棠恐惧了一会儿,害怕情绪也渐渐平缓了些,这种情况她不能只想着哭,必须要找到机会躲过人贩子的刀,贺旭才能出手将她救回来。 “火车还有多久能停下来?”男人贩子着急的询问乘警。 乘警连忙安抚:“已经到站点了,您别着急。” 男人贩子注意到外面出现的站台,眼里闪过一丝欣喜:“那你们都给我退开三米远!” “火车空间就这么点大,三米远根本没办法退。”记者女人嘟囔了句。 这话被男人贩子听到,他眼睛一转,注意到周围人都穿的干净整洁,甚至连手上的沈棠都穿的是布拉吉裙子。 眼里顿时冒出贪婪:“把你们身上的钱都给我拿出来!” 乘警倒是拿的快,说自己是记者的女人却怒瞪了过去:“凭什么,我和这女人又不认识。” 贺旭脸色阴沉:“闭嘴!” 说完,他将身上带着的钱翻出来扔到男人贩子脚边。 男人贩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乘警,低声对沈棠身后的女人说:“你来拿着刀子。” 沈棠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贺旭。 就在两人交换手中刀子之际,她一把抓住身后女人的手,让那刀子远离了自己脖子几分距离。 贺旭速度也快,见沈棠动手,瞬间冲到两个人贩子之中,一拳将男人贩子打到在地。 女人贩子看男人被他那一拳打的口吐鲜血,吓的大叫了一声柱子,还没反应过来,拿着刀子的手一痛,手腕硬生生的被扳断,怀里的人也被拉走。 乘警一拥而上,赶忙将俩个人贩子压制住。 贺旭抱着沈棠,轻声安抚:“没事了,别怕。” 沈棠身子还在发抖,一张脸惨白如纸,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缓了好久才终于镇定下来,眼泪也没憋住,哭的身子一耸一耸,鼻子都红了。 乘警打开了尿素袋,里面果然有个两岁多的孩子。 孩子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只是黑漆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几个乘警以为他吓着了,连声安抚,才让孩子稍微好转了些。 沈棠哭的泪眼汪汪,还忍不住往小孩的方向瞥了几眼。 别说,这孩子长的真可爱,就是太瘦了。 之前走错的门的夫妻连忙去抱乘警怀里的孩子,不忘感激沈棠和贺旭:“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贺旭将沈棠按在怀里没松手,余光看了一眼孩子的样貌和衣着,见那对夫妇要抱走孩子,忽的喊住了人:“等等,这个孩子真是你们的?” 乘警一听这话,刚准备交还孩子的动作立马收回。 “当然,刚刚就是我和我妻子报的警。”男人慈和的笑着。 旁边的女人一听也冷静下来了,没敢再心虚的咽口水。 自称记者的女人也在旁边帮腔:“这位同志,我知道你是军人,但你也不能污蔑人家,我刚刚已经问过这对夫妇了,这对夫妇正打算带着孩子在一下站宁城下车,孩子姓名年龄,人家都能说的一清二楚。” 男人见贺旭似乎不信,倒也没恼火,耐着心思解释:“军人同志,我知道你是好意,也知道你是看我家孩子太瘦了,才怀疑我。 但我也没办法,这孩子就是不爱吃窝窝头和粗粮,我家又不能顿顿吃白米饭,这才让他看起来比同龄孩子瘦弱,我们夫妇已经在想办法了。” 贺旭打量着他:“你家就这么一个孩子?” 男人点点头:“就这么一个,丢了之后可把我们着急坏了。” 贺旭冷笑,他走到乘警旁边,卷起孩子上半身衣服,霎时间遍布孩子全身的疤痕展露而出,小小的一团缩在乘警怀里,颤栗的眨着懵懂纯洁的眸子。 众人惊呼一声,看那对夫妇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这年头谁家有一个男娃不是紧着疼爱,怎么可能在只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下,将孩子打成这样! 这孩子说不定真不是这对夫妇的! “这对夫妇不仅男的有小肚腩,连女的身材也略显肥胖,衣服穿的整洁,还能买卧铺票,明显不缺钱财。 但这孩子养的这么瘦弱,身上还有长年积累的淤青,我怀疑这孩子是从小就被他们拐走,加以虐待,他们才会这么了解这个孩子!” 贺旭第一眼看到这对夫妇和孩子时就产生了怀疑。 这年头的孩子没几个不瘦,可孩子瘦成这样,大人却吃的肥壮,显然不对劲。 加上乘警抱孩子时,孩子无意间紧蹙眉头,像是被扯动了伤口,他才会阻止乘警将孩子交还给那对夫妇。 乘警一听,也觉得这对夫妇有问题,警惕的皱着眉:“到站了,两位还是一同和我们去派出所接受调查吧。” 这对夫妇中的男人心里素质很强大,只慌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倒是那个女的,眼神闪烁不定,看起来就心虚的很。 贺旭看他们要离开,走到乘警面前交代了几句。 “孩子有极大可能不是他们的,如果他们不肯交代,可以从那女人身上下手。” 乘警十分感激:“好,感谢同志,祝你们一路顺风。” 事情解决,沈棠和贺旭回了包厢,许是因为刚刚的经历,自称记者的女人并没有跟着回来。 原本在包厢里的另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整个软卧包厢安静的只听的到火车“哐哐”运行的轨道声。 沈棠扣着手指,目光在贺旭身上一瞥,忽的看见他后背隐隐透出点红色:“你受伤了?” 她想起刚刚贺旭飞奔过来救她,心里升起一股愧疚:“药在哪里,我帮你上药。” 贺旭紧抿着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显然心情不太好。 第一卷 第19章 要不,勾他一下? “沈棠,命是自己的,我作为外人不应该说你什么,但你也要想想那些疼爱你的家人,今天但凡你出点什么事,你的父母该多伤心,我也会自责一辈子。” 沈棠低垂着头咬了咬唇:“我当时是知道那个人贩子没那么快冲过来的,谁知道被人推了一把。” “救人没有错,错的是你为了一个并不认识、且本身就对你有敌意的人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确,那个人贩子没那么快冲过来,可你也看到了,万事不能预料,在一件本身就有一定危险的事上,你没有绝对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首先该做的便是远离它。” 沈棠没和他争辩。 如果搭把手就能救下一个人,她想很多人都会去搭。 谁也无法确定这一搭会不会将自己也陷入危险,更不确定会不会后悔。 经历过这一遭,她说不出遇到同样的事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在人性面前,她无法大义。 贺旭知道她的纠结,心里一叹,这姑娘到底是心善。 他从包里拿出药膏和纱布,用壶子倒了些热水,一气呵成将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 沈棠一转身,入目的便是如磐石般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坚实有力的倒三角隐于黑色皮带不见踪迹,诱的她狗狗祟祟的瞄了一眼,再瞄了一眼。 男人轻笑声,手臂一挥便将衬衫给扔在了床上,单手将她困在桌子旁,迎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让沈棠紧张的直咽口水。 她半垂着眼眸,望着他滚动的性感喉结,心里的小人扭成了麻花,根本合不拢嘴。 这就是穿越女必得的福利吗? 她喜欢! 要是有根链子挂在他的脖子,再印在他的胸膛上,就更完美了。 贺旭看着某个脸色发红的姑娘,从她身后拿走帕子:“想什么呢?不是要帮我换药,赶紧的。” 沈棠回过神来:“哦。” 她拿着药绕到贺旭后面,望着结实有力给人十足安全感的男人,心想自己反正要结婚,贺旭这么大个腹肌男摆在自己面前,为什么她之前就没考虑过呢? 哦,对,她以为他抠搜来着。 好像是她误会他了,买车票的钱他都没要过她的。 沈棠觉得自己对贺旭挺有好感的。 要不,勾他一下? 沈棠帮他上好药,又拿起纱布给他绑上,从后绕到身前时,特意装作自己够不到,抬起粉色的红唇,呼气如兰的气息铺撒在他的喉结上。 贺旭的眼神一下就变了,暗沉深邃,染上了点点欲望。 但很快,他便将人给拉开,拿过他手里的纱布捆绑好,神色淡淡:“好了,我先去把这些纱布给洗了。” 沈棠看他毫不留情的走开,心里失落至极。 这么暧昧的气氛下,男人还能面无表情的拉开自己,只能是他对自己没有意思。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一下就气散了,沈棠尴尬的都不想见贺旭了。 贺旭在厕所洗了把脸,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少女馨香无孔不入的钻入鼻尖,热气铺撒在他敏感的喉结上,只觉得整个人燥热的仿佛要烧了起来。 他伏在洗漱台上喘息,望着镜子连耳尖都在发春的男人,狠狠将心里那些龌龊心思给压了回去。 等再回到包厢时,沈棠早就爬上了上铺,另外两个人也已经回来了。 贺旭看见那差点害了沈棠的女人竟然毫无歉意的坐在桌子旁吃吃喝喝,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 “还以为两位已经下站,原来你们也是去首都吗?” 贺旭五官生的硬朗帅气,唇角含笑的时候就像个贵族公子,温润的少年感给人极好靠近的感觉。 女人以为贺旭没有看见她推沈棠的那一幕,刚刚还有些歉疚的心情瞬间就好了。 “我们可都是人民日报社的记者,这次去海市出差而已。” 沈棠趴在毯子上翻着书,耳尖却竖的高高的,难怪能买到卧铺票,能在人民如报社工作的记者,背后的关系铁定硬。 “我看你一个新兵能买的起软卧票,家里应该不错吧?” “哪里,长辈疼爱妹妹,舍不得让她吃苦坐硬座。” 这句话显然是承认了家世不错。 “这样啊,那咱们很是有缘,我叫李芬,他叫农长耀,不知二位叫什么?” 沈棠听着贺旭和那女人相谈甚欢,不高兴的将被子一拉,转头睡觉去了。 她不认为贺旭能看上这女人,但贺旭刚拒绝了自己转头又和别的女人笑的开心,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第三天火车终于抵达了首都。 贺旭刚想帮沈棠拿行李,就见小姑娘自己动手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拿着箱子躲过了他的手。 “不用了,我还不至于弱到连这点东西都拿不了。” 贺旭眉头紧皱,不明白她好好的怎么冷着个脸。 下了站,李芬还不忘跟贺旭说让他来找她玩。 贺旭将她的消息打听的一清二楚,根本没有理她的意思,追着沈棠下了火车。 回来之前沈棠给家里打过电话,这会儿沈家的车子早就在火车站外等着了。 沈棠上辈子没来过首都,出了火车站只能凭着脑海里的记忆找到沈家那辆来接她的车。 司机小赵打开车门:“沈小姐,快上车。” 转头见到贺旭长的这么人高马大,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小子,这么多年不回来,你爷爷成天气的骂你,这回好了,估计身家大事都得安排上。” 贺旭含着笑:“军队假少,老爷子有那么多孙子,哪会只惦记着我一个。” “话是这么说,可依我看,在贺家你爷爷还是最疼爱你。” 沈棠听着二人的话,瞥见贺旭那不达眼底的笑,才想起来贺家那些龌龊事。 贺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祖辈殷实,十八岁按照父母的意思娶了一位同样祖辈殷实的妻子,生育了两儿一女,后来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封了师长,听闻家乡被轰炸,妻儿皆死,便又娶了一位照顾他的貌美护士。 这护士也不是贺老爷子最后一任,她与贺老爷子只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之后因难产而逝世。 而她生的那个孩子,就是贺旭的父亲。 第一卷 第20章 回沈家 贺老爷子虽然伤心,但也不耽搁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一年后又再娶了一位,便是如今的这位贺老夫人,生有一儿一女。 就在国家抗战胜利之际,那个原本被炸死的妻子又活了过来,带着三个子嗣找到了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给了一笔钱给原配,让她去贺家老家生活,奈何人家不愿意,只能安排她住在了首都。 也因此,原本还算平静的贺家开始了鸡飞狗跳的生活。 贺旭的父亲处在中间,前头三个哥哥姐姐没回来时,他还是很受宠的,也就养成了莽撞、不服从管教的性子。 对于贺老爷子安排的结婚对象他是一万个不满意。 偏偏贺老爷子就是看不上他那位初恋,逼得他娶了贺旭母亲。 两人生了贺旭后,贺爸迫不及待的就和贺母离了婚,把已经结了婚又死了丈夫的初恋娶了回来。 至于贺旭的母亲,沈棠没有多少关于她的记忆,也并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 反正贺旭在大院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惹到他可是往死里打。 年少的贺旭简直就是大院里的毒瘤,每个家长都要在自家孩子耳边提醒几句平日里不要惹他,他亲爸后妈也不管他,还是贺老爷子分了家,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大院里才平静下来。 原身记忆里仅有的几次遇见贺旭,是他闯了祸被贺爸绑在凳子上鞭打。 想到这里,沈棠抬眸看了一眼唇角含着笑的男人,俊俏的容颜和微慵的身姿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不知怎的,她心头冒出一个念头。 笑的真假。 贺旭察觉到沈棠的视线,疑惑的望过去,小姑娘浅褐色瞳眸映着他的身影,又面色清冷的收回视线,瞥向窗外风景。 他又哪里惹到她了? 一路无话,半个小时后,车终于进入了大院。 沈棠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她前世就是个孤儿,如今占了原身的身体,即将面对原身的家人,她总有些不自在。 汽车使过一排排青葱的树木,两侧整齐的绿化带整齐而亮眼,大院里的人穿着虽然简朴却比在大街上看到的更为靓丽。 车停在一处别墅前,入目的是一栅白色护栏。 沈棠下车按了下门铃,不多时就有人走了出来,为首的自然是沈母,只不过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亲戚。 贺旭看见沈家有客在,便将行李放在了门口,跟她说了声便回了贺家。 “是棠棠回来了?” 站在院子里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衬衫和旁开门裤子,笑的谄媚,眼睛还不忘扫向贺旭离开的方向。 “那是贺家那小子吧,别说当兵几年看着倒是没那么混了。” 沈棠从记忆里扒拉出这女人的身份,淡淡喊了声:“小姑。” 沈老爷子也娶了两个女人,前头的那个是沈棠的亲奶奶,只生了她爸一个。 后头的那个生了一对女儿,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沈老夫人生前对这个女儿极其疼爱,故而从小就被养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平日里对她爸都是呼来喝去,对原身更是想骂就骂。 今天真是大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会这么好好的跟她打招呼? 沈母对沈小姑显然没什么好脸色,见对方还想过来帮她拿行李,她神情冷淡的制止:“哪用的着小妹帮忙,棠棠这点行李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大哥他今天有事不在家,小妹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又白跑一趟。” 沈萍脸色顿时变的愠怒,但想到如今有求人家,到底是没好发脾气。 “棠棠今天刚回来,大哥怎么会不在家?都是一家人,以往我有什么对不住大哥的地方我道歉,但小妹我也是真没办法了,难道大哥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文孝坐牢吗?” 沈母看着沈萍压着怒气句句指责他们的丑恶嘴脸,不客气的冷笑:“梁文孝坐牢那是他罪有应得,小妹平日里就看不起我们,这会儿怎么不去求二弟? 我记得他和梁文孝还是校友吧,堂堂木材厂厂长,手里的人脉应该比我们多多了。” 她话里嘲讽之意太明显,沈萍气急败坏的大喊了一声:“周蓉,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她以前逢人就炫耀自己的家世,炫耀二弟是个厂长。 但真出事了她才知道一个靠着老爸关系才当上的小厂长,和一个靠着自己打拼出来的师长到底相差有多大。 偏偏这次连爸也不帮她。 否则她又岂会被周蓉这般嘲讽! 沈母优雅的抬了抬下颚:“大小姐受不了委屈,那就赶紧离开我家,老爷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件事不允许我们插手。” 沈老爷子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就为了躲这个女儿。 沈母心里也存着气,她女儿回家,本该全家欢喜的时候,偏为了躲这个瘟神一个个的都不在家,要不是多年教养,她早就将沈萍轰出去了。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年岁和沈棠差不多的姑娘,阴沉着脸拉了拉沈萍的手:“妈,你没看见沈家一个个的都不想帮忙吗?咱们先回去吧,爸还在等咱们的消息。” 沈萍知道老爷子在躲她,看着周蓉唇角的嘲讽,她一甩手,憋着气走了。 沈母温柔的拍了拍沈棠的后背,和沈棠如出一辙的浅褐色清冷眸子映着她的身影,满是开心和喜爱。 “在文工团怎么样,累不累?你嫂子今天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排骨,晚上给你做蒸排骨。” 沈棠以为自己不会习惯和原身亲人接触,可沈母的笑让她很是放松,就像是真的回到了家里似的,一路上想到的那些尴尬情绪都没有。 她腼腆的笑了笑:“还行,就是和宿舍里的人相处不好,可惜不能住小姨家。” 沈母是个极聪明的人,听到闺女这么一说就知道她心里在打算什么了。 “那咱们慢慢来,不能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凡事做之前都要将好与坏考虑清楚。” 沈棠听着母亲的教导,走入屋子,看到屋里黄色的木墙和白色的沙发,透明的厨房玻璃隐隐还能看到一个人在其中忙碌。 不知为何,一股熟悉感涌入心头。 没等她想起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二嫂已经从厨房里洗好了水果放到桌子上。 “呦,咱们家女兵回来了,瞧着怎么还瘦了,难道妈给你的钱又借给了何秋?” 这话有些讽刺,沈棠也想起了原身和二婶之间的矛盾。 第一卷 第21章 你在军区里相亲了? 沈父一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哥沈毅和妻子唐袅至今还在大荒北工作,两人生了一个儿子交给沈母带,上小学一年级,还没放学回家。 “给家里打个电话吧,让家里也高兴高兴,你呀,在这事儿上怎么怎么糊涂呢”?萧国华其实更加高兴,萧寒自打结婚,身体就时好时坏,虽然家里人很着急,却也知道这事儿也不能逼着,现在嘛,却是不用再担心了。 至太清道观中,众弟子都道:“参见师尊。”这些弟子早在二十四天前便收到庄万古传来的消息,知道师尊无事,又出不得这太清道观,这些时日到时我聊得紧。 他走后,与席撒相识的贴身侍从才提醒道“北王你可真是闯下大祸了!“追问究竟之下,才知道这三公主在陈王宫地位特殊。昔日陈王曾领兵相助中魏对抗森林妖族大军,中魏以北大片疆土都曾为南陈所有。 被偷袭了之后,日本狗瞬间分神儿了,而我趁此时机释放出了一个技能。 只要再斩了东皇钟的执念化身就可成就混元,偏偏此时人教伐天,九洲当兴,自己的气运在巫妖大战中被巫门消耗干净,这才身死神消,受这万世轮回。 地界儒法两家之争,法家之败李松早就料到。毕竟道祖鸿钧天道之下,儒家当兴于大宋,法家绝无胜利的可能,怕是道祖鸿钧早就知道今日法家的结果。 “钱叔,你催仲民哥早些结婚吧,那样就可以早日抱上孙子了,没有那么冷清。”赵政策就笑嘻嘻地说。 “黑风大王,后会有期。”龙后敖青青却是一转伞柄,却已然离去。 因为这个家伙会一种神奇的潜行术,一旦惊动他进入潜行状态,那只要他不出手攻击,那就算无敌也拿他没辙。而无敌相信。这个老贼在经过光明顶的一次经历后。是绝对不会再主动跳出来攻击自己的。 “你,还好吧?”西王母也失了往日的威严,想起过往种种,也仅不住悲上心来。 “既然劫雷扛成了这副德行,还来丢人现眼干嘛还说我送上门傻,自己不也这么回事,难道这就是男人该做的事了”迄绫胧月碎念道。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星灵族,在这三个月内活动频繁?”问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林深深这一次,清楚的看到,那道火光的背后,是一件白色的衬衣,等到她抬起头,想要往上看的时候,火柴的光再一次的熄灭。 妈呀,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吧,竟然有孩子能在娘胎里说话的。 韩城池并没有跟盛世在纠缠他现在戴着的这个领带跟刚才的那个领带,哪个好看,哪个难看,只当是人人欣赏东西的眼光都是不同的,顺势就移开了话题。 有传言帝君因大将被杀特请祭天道师神玑子出面诛灭黑天教,但神玑子闭关不出,只责令门内精英弟子前去。 这一次出动的四十几个成员,全都是光狼部的,第一大队除了霍华德所在的第一组,还有另外两组外,其他成员,都来自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也就是说,幽狼最为精锐的战斗力,已经由明转暗,分配到暗狼部了。 第一卷 第22章 抓小偷 虽然老曹这事儿做得很不地道,着实令人不齿,可若是贸然对其倒戈,势必要血战一场,以西凉军目前的兵力,几乎毫无取胜的把握。 再一抬头,又迎上韩福一脸焦虑的神情,还有那甚为迫切的目光。 “人类,你彻底的激怒了我。”蛮骨收割者两手都都化成了长刀,气势磅礴,冲向张岩。 “弥姨,我这样做,老祖宗盛怒之下会不会去杀了他?”听到弥裳讲述的往事,华樱有些慌了。 黄炎率领了家中上下,一齐动手,当天便搭起了两座灶台,两盘土炕。 而距离涟漪中心较进的地域则是直接被意念力风暴撕扯的不成模样,那些没有听从命令的弟子的下场则是更加惨烈。 此时的周阳,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全身更是没有一丝力气,好似完全虚脱一样,一点都不想动。 张夜大喜,很想诚恳道谢,但又觉得,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欠大师姐的太多了。 经过重新炼化的这把飞剑,不但保留的极其好用的天狮雷音,也杀伐之意浓厚。 不明所以的韦笑,边追边想着,却是看到唐佳宁突然一个转身拐过一个拐角就不见了。 连舟的手上陡然传來一阵力量。顾霁初拉住她的手。连舟皱着眉头。另一只手举起。对着顾霁初攻击而去。 没过一会,只听凌乱的脚步声蹬蹬响起,木门亦在此时发出吱呀一声闷响。 看到老板如此伤神,露丝和王倩站在哪里,一动都不敢动,王娟虽然是坐着的,但她比站着还要难受,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陆浩如此的伤心过,看来他是动了真感情了。 当想通这些节点后,王南北没有再理知白这个垂死之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不值得任何的同情的。既然是不值得同期之人,有何必在乎这样的人是死是活了? 拍卖师看了王娟举的牌子,惊呼道:“80000元,一下涨了三千,三千元,再有人敢往上加吗,拍卖师的眼睛哪里也没有看,而是直接向大金牙望去,此时的他,耷拉着脑袋,坐在哪里一声也不吭。 这铁背苍龙以防御著称并非浪得虚名,攻击之时以指剑的凌厉划破一切层层障碍,而在最后关键的一记时却要改用双拳猛击,不然非但击杀不了那铁背苍龙,自己的指剑也会因为承受不住那堪比玄铁的铁甲防御而折断。 “你只是想保护你和你的孩子而已我完全理解。”修伊抓住她的手道。 据传说,当年盘古大神以一柄利斧开天辟地,然而天地虽分,却是不稳,悬浮的青气,沉下的浊气,混沌的地风水火!就在那时,盘古大神便将利斧抛出,斧柄化为了混沌阴阳太极图镇住了那混乱不堪的地风水火。 “活的很好,这两个仆人不是你安排在这里迎接我的吗?”不止是林枫,就连刀影和范宣都有些疑惑的看向盗龙使者。 他抬手抠一颗凸出好像金子一样的东西,忙了半天才抠下来,感觉非常重。 “你们先下来,跟我去见将军,是将军要问你,不是我们。”士卒道。 她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夜里赶路的时候,也只随便弄了点肉干垫肚子。 想了想后,李云峰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他就打起了呼噜。 这种天气,若有是主人的狗是不会外出的,而且那白毛犬也没有颈圈。 “我这把刀是中品兵器,可以试试你这里的中品兵器吗?”三米多的壮汉,神情期待的问道。 回来的还有之前派去各地的两百陌刀队。不过四百精兵并没有跟着回来。 顾明烟闭了闭眼睛,可以想象年少的慕泽煜突然被丢去陌生的环境里还是军队那样的地方该是受到了多少的折磨,心里多少有些心疼,可心疼归心疼,并不能粉饰太平什么。 四场斗战终是结束,弟子们一哄而散,回了自己的住处,或是疗伤,或是消化今天所得。 “既然唐姑娘想在码头上扛货,我也不会区别对待,至于信誉,我李三在这码头上,也是一个说得上号的人,绝对不会少你一个子。”李三一眼就看出她的名字是假的,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不会刨根问到底。 “陆姑娘,好久不见。”虽然李静华没有计较之前的时候,可这并不妨碍她恨陆心。 不过,她现在才刚刚进宫,他会一步一步教会她,怎么样在后宫里头生存。 伤口虽然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但这种处理事后肯定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德妃虽然有些不甘心,却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用眼睛瞪了阮玲玉,从前她是太子妃的时候,她在她手底下过的战战兢兢的,如今她们都是一样的地位了,家世也相差不大,她根本没有害怕的理由,也不需要退让。 温寻先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反应了一会后她懂了。再拿出手机,她果然看见阮静语发的:“我突然有事,抱歉放你鸽子了!”的消息。 “既然现在建宁王妃跪在宫门口了,不如找个步撵,把王妃接到宫来,宫里这么多太医,就是远在边关的建宁王也该放心了。”李公公的意思很明显。 秦睿三人和叶飞集体喊出来人的名字,但四个脸上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秦睿三人脸上露出喜色,但叶飞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没想到邬彤居然会出手帮助秦睿三人,这是叶飞没有想到的。 第一卷 第23章 让沈棠嫁给乡下人家 沈老爷子正生着气,指着沈萍怒骂:“蠢货、真他娘是个蠢货,梁文孝出了这种事,你不想着怎么和他离婚,免得牵连你两个孩子,你还想着怎么把你大哥二哥牵扯进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慕青子的心中一痛,他想伸手去碰触珊瑚,可是她一溜烟的跑掉了。 一是因为正阳国规定,修炼家族之间不能进行大规模厮杀,更不得随意灭亡其他家族。 嘭的一声,谢城被撞得下巴骨发麻,松开了祁念,祁念一得到自由,忙飞奔到安楠的身后,藏得严严实实。 作为主帅的秦凌志也非常明白远程部队的威胁,所以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余染写的好几首歌曲,他反复研究过,神的他心,如果有机会演唱余染的歌曲,他想自己一定会很高兴的。 很多东西他们说卖多少就卖多少钱,有了高额的利润,他们就可以回馈本国的社会。 现在晚上野外还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侦察队一般都不会在外过夜,领地四周大半日的脚程内,已经没有别的部落,而且未知资源也差不多都已发觉,看来得扩大侦察队的探查范围了,要是有马就好了,可以探索的地域更辽阔。 并且宇智波一族喜欢感情用事,比起更为成熟的日向一族,以及打散编制、彻底融入木叶村中的千手一族,感情用事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对岳斯来说是这样,越不成熟的约好利用。 剑鸣羽思考着剑鸣一的话,看向了这次过来的凡人,他发现很多都是以前检测出了灵根,而没有进行修炼的,这次大都过来了,感受到自己的压力,他头疼起来。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整个场地虽然没有架设大型金卤灯,但是大地却泛起黄蒙蒙的光彩,将每处阴暗的角落都照亮。 帝法的一个耳光居然真的把我给打醒了,当我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转身冲着前方的甬道跑去,我急忙跟上,就像一具只知道服从命令没有自己主见的机器人一样。 身影一闪,出现在跃跃欲试的肌肉男近前,一脚脚踹出,一个个健硕的身影在空中翻转,全部掉落在舞台上,八个骚年并排躺着,张嘴吐着鲜血,开始在倒气。 虽然木头在对自己下达这些限制的时候,蓝月亮始终没有出现。但是蓝月亮的没有出现,却反而让我感到了木头这个布局成功的可能性。 秦昊一把拉过苏佳雪,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不管苏佳雪不愿意,便拉着苏佳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如果说以前她对这件事的认知还不够深刻的话,那么经历了第五特异点之后、准确的说是跟第五特异点中的迦尔纳一战之后,多少有了一些感悟。 而他此时心中也是隐约有些庆幸,幸好方才这位北燕太子殿下并没有答应让他代替慕流苏应战,否则若是他上场应战的话,恐怕也是需要去拼尽全力,可能才勉强能与这位北燕太子殿下堪堪打个平手了。 胡邪感到前阵的骚动,越过重重铁甲,看见了一幕让他终生难忘的事,一排火焰巨人缓缓地向蛮族前阵逼近,来不及退却的蛮军被火焰巨人单手提了起来,身上燃起绿色的火焰,在挣扎嘶吼中渐渐化为了灰烬。 第一卷 第24章 沈棠,别哭。 “等等,这魔头伤天害理,不能放走他。”远处的龙门李长老大声喊道。 “他这么厉害,之前又抢了我的何洛石刻,应该也是冲昆仑镜来的,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骗他去对付饕餮怎么样?“拓跋玉儿道。 仇天笑了,说道:“谢谢舞儿为我考虑得这么的周全。”纵使是心中感觉有些异样,他还是将那种感觉给压下了。 “你父亲现在在看着,你问问他,他现在会不会放过我!”徐川扫了一眼远方,他借助星神令,能够感知到那方有个修为在渡劫境的强大存在很不平静。 郑洋认真的点点头,对于徐川老师,他已经感动到了心都是暖暖的,往后就算老师叫他去死,他都愿意。 可惜,等待他的,却是一阵沉默,主上的目光明亮如炬,始终盯着下方他和林海的战斗。 只不过,初心想得太过单纯了,那男子倒是一个注视着她,她不慌不忙的将桌子上面的食物全部都扫光了。 战斗需要多次换坦克,汉克斯发现不妙,在团队频道下命令,再到两人执行,中间间隔太长时间,造成一直倒t、灭团。 要知道他先前找了几个散修,那几个散修满口答应加入散修联盟,毕竟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任何单独的散修,绝对不是那五大势力的对手,因此联合起来就是最好的办法。 明朝末年那些官员也当众攻击皇帝,但却不太会用这种语气讥讽。 而其他人看着徐元兴,心中纷纷露出了鄙视地想法,心想不就是你将别人祖先的东西给弄断了吗。当然此番话语他们都留在心中,表面上可不会拆徐元兴的台。 这话让花郎有些不解,大夫治人疾病,应该不会牵涉到自己的性命吧? 圈城,一个处于地球神秘地段的都市,社会上少有人知,又称“罪恶都市”,因为鲜为人知,所以并没有管理制度,人性的贪婪,阴狠,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这里不久前,慕容清泉少爷和人有过一场打斗,想必是这场打斗所造成的结果。”玉林深沉半刻之后,才说道,他的实力虽然不强大,但是他能够感受的出来,在这场中的这四人的实力绝对是达到了令他惊骇的地步。 “那咋办?现在就在这里等着?真憋屈!”典韦做事从不愿意妥协,只要是自己还有一口气,宁愿和敌人拼了。 这是王振宇不能承受的,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去关注细节,然后祈求上天眷顾自己。 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追求她的机会,他已经在他的众多追求者当中出局了。 认输,卓一帆还真没有想过,但是卓一帆还是轻轻的点点头,以让大家放心。 “一双拳头而已……”淡淡的话语中充满着无限战意,让人微微吃惊。 看着街道出现了很多npc店面,释迦的心里萌生了宏大的志向,他要建立自己的帝国,永远的不落帝国。 市长官邸响起枪声时,关锦璘和王国伦、墩子、石头4人正从公共租界工部局那边向阚大力、猴子、尒达3人跟前赶来。 鼻梁比他妈咪的要高些,看来他父亲的鼻梁一定很高挺吧,林俊一心想。 这个混蛋,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把我苏槿夕当什么了? “夜幽尧,我一定要去一趟东辰,凰儿她……凰儿她已经有了将近四个月的身孕。”慕容祁的眼眶都红润了。 前面山路蜿蜒崎岖,又有许多茂密丛林,所以舍了马车,给唐雪换了一匹乖巧的马儿,夜幽尧抱着苏槿夕同骑一匹马,众人继续寻找锦衣侯墓的入口。 大战再次开启了,而这一次,正阳宗大军也加入了进来,因为正阳宗护山结界被破,他们也没有结界可以依附了,不过,因为他们的加入,让四方联军的压力倍增。 荆天明3人如此一说,涂镇山明白他们潜伏进来的目的;只是石窟门那边把守严密一直不能得手。 没嫁到幽王府之前那段黑暗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苏槿夕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许多人都被苏槿夕的目光震慑到,脚步不由得往身后退去,尤其是南宫婉儿,竟然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老公,万一我离开了,你一定不要太想念我”苏染染说完之后眼圈红了起来。 一位老者盘坐在这里,浑身没有任何气息散发出来,宛如一具死尸。 只是他高兴的太早,当叶白被爷爷带去旁边房间睡觉的时候,花芊雨的病便又犯了。 他依靠皇朝的力量,一言九鼎的威严,超越时代的知识和见识,又有皇朝气运加持,特别是年关之后一直到如今的九月份,他暗中继续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哪怕吕布都想象不到。 第一卷 第25章 你的喜欢这么廉价吗 沈棠委屈的望着他,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都有无数人追求她,可她从来没有看中过一个。 贺旭是她第一眼见到就产生了好感的人。 “没有为什么,贺家一团糟,你这样软弱的性子,我护不住你。” 没有人注意到穿梭在他们之间的一道暗影闪过,直到身旁有人无声无息的倒下,看到同伴流着一道血丝的咽喉。“该死!内门弟子也太变态了,跑也是死,打也是死,拼了!”众人一拥而上。 更可怕的是,也不知道那蠕虫究竟做了什么,笼罩在神域上方的阵法正在冒出了一阵阵的颤动。 凌云道人将众弟子带回大殿,听他们诉说三年的变化和自己所做的事情。其实这一切凌云都是知道的,虽说是闭关,但他也是时刻观察着宗门的动静的。说功绩,论作为,天清第一,当之无愧。 洪鸡不说话了,如果蹇硕躲过了杯子,无论他开什么价,洪鸡都会继续找茬,但他偏偏没躲。 沈度说完,没有犹豫,身形一闪,猛地朝着乌石大圣等人扑了出去,咻地一声,利刃划出。 虽说江烨是男子这样做有违君子之道,但是刘佳音如此蛮横,即使他脾气不错,却也还是看不过去的。 虽然达伦-本特的进球越来越多,却没有受到豪门球队的关注,因为他只参加英冠的比赛,而英冠射手榜第一名,可是打进了三十三个球,相比之下,二十个进球就不算什么了。 家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周宁不动声色装起乖宝宝,周奕继续准备午餐。 张毅不是没有想过求助系统,偏偏上次系统出声以后,就像是个死系统一样了,不管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出过声,这不由得让张毅怀疑那坑爹的系统是不是还存在。 实际上,林晨本来是打算直接给房天荣打电话的,那知道房天荣的手机关机了。 “主上,敌人已经丧失反抗力了,是一刀捅死,还是慢慢的折磨。”杀手对着凌峰无比恭敬的说道。 “你这死鬼,又不早点说。”芭芭拉公主殿下的脸一下子更加的红了,一想到刚才自己想歪了,脸一下子变得更加的红了,火辣辣的好像是燃烧了一般。 收起手机,凌天四处看了看,附近没有网吧,也没有复印店之类的,凌天顺着街道走了几百米,终于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豪华的网吧,硕大的金子招牌挂在外面。 见到对方的叫踢了过来,秦天奇连忙用手挡住,只见那脚狠狠的踢在了秦天奇的手臂上,一股剧痛传来,秦天奇不由的咬紧了牙关,身体向后面对了几步。 完全可以说,整个十一月份,新闻媒体经济板块的头条几乎都被王安荣给占领了。 老太太试图据理力争,然而谁让你签了劳务合同呢,马尾经理前恭后倨的变化展示的淋漓尽致。 凌天稍微想了想,国内枪支管制如此严格,就算世家大族也无法找到威力巨大的武器,最多也就是一些手枪之类的东西,所以要想找到大量的武器,还得找官方。忽然间,凌天想到了鹏城市的安全局。 两颗鲜红鲜红的心脏就出现在了手里,那心脏还一动一动的跳着。 第一卷 第26章 贺旭,你喜欢我吗? 沈棠想把这件事给岔开,但沈老爷子、沈母、沈父还有二嫂全看着她…… 赵刚看到吴飞要走过来,连忙喊道“獠牙,不要管我,这样很危险。”,赵刚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不想战友们再有任何的闪失。 这些堡垒结构型,昔日七十七师在长泰时很相似,由于时间充足,这些建筑的结构强度都极大地强化了。 要是瓦赫兰帝国袖手旁观就算了,可是在这战争期间,瓦赫兰帝国几乎是像龙卷风一样割着极东帝国内部珍贵的物资,资源。平民们拿着黄金去跟瓦赫兰帝国换几个过期的面包,为的就是填饱肚子。 秦若知道樱花宫里没有男人,自己跟着不行,即便是跟着雅子也不行,所以打算在外边放风。 董如被呵了一下,登时不敢再动,身体一不动,她立马感觉到身下一个硬挺的东西再抵着自己,好不难受,眼眸一颤,她心下報然,立时明白相公为何呵斥她了。 退出游戏回到房间里,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就看到四个队友纷纷加自己好友,赵飞赶紧跑路并且一个个拒绝,毕竟是代练,帮别人乱加好友终归是要不得的,不过有一个id却在赵飞拒绝掉了三次之后仍旧不依不挠的发了过来。 进化者的身体进化速度要比半觉醒者和觉醒者都慢。林枫从自己的三个复制体身上的得到的情报都显示,他们至今都没有发现哪怕是一个的五级半觉醒者,至于四级的进化者也是从来都没有遇上过。 正好今日他们刚从邺城回来,就听说董家一家都搬到了江林镇,而今正好又碰到了这个玩伴好友,出于关心,自然要多问几句。 真元暗涌,牵动着对方的真元流转,一瞬间,便让他的修为气息弱去数倍不止。九宫八卦,也同时紧逼而去,八卦卦爻光芒大闪,如掌天道之威。 若是他们对娘的娘发了脾气,他们娘生气了,以后不要他们了怎么办? 叶鲸落也明白,这一路上烦扰人家太多,她也不好意思再赖着她们,她的路还得自己来走,于是两人拜别。 兽王的修为不比左使差,又因为能统御千万兽军,不用说是左使了,即使朱雀圣皇轻易不敢动手。 刚睁开眼的时候,裴珩之就被南霜腰间系着的玉牌吸引了注意力。 朱桐无奈缓缓解开上衣,白白净净的后脖颈处,却深深的现出一条鱼形胎记,红白分明,异常明显。 森娜琳刚才虽然失控地走开了,但,这种场合,她不可能消失很久,再说,她对薄君衍也就是刚一见钟情,只是相中了他的脸和家世才华,还没有什么深的感情。 而那片乌云内所蕴含的气息令肖健有些喘不过气,显然对方绝对是实力高强之辈。 有了直观的效果,陈墨干脆让庞伦去把伤兵全部轮流叫过来,每次十人,他全都给他们治了,到了最后,一共治疗了83人,他一共付出了8300军功点的代价,便让自己的队伍全部恢复了战斗力,他觉得很值。 第一卷 第27章 沈棠,不适合做我贺家主妇。 野痞糙汉忽变情感丰富文艺青年? 沈棠心想,这段写进小说,指不定多少读者心疼男主,想探寻男主遭遇呢。 但谈恋爱而已,至于这么废脑吗?还得分什么真实不真实。 不去就不去呗,谁稀罕他似的。 “感谢慕容前辈的出手,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把这些海族王八蛋赶下大海去。 喜悦之色一闪即逝,转而被痛苦之色代替,她闷哼一声,仿佛不堪重负,软绵绵的倒向了一侧。 雷奥矜持而高冷的回复了一句:刚买了副梵高的画,正在欣赏中。 只觉得浓郁的鬼气,几乎让他窒息。这种鬼气,已经超过了橘镇那边遇到鬼胎时候的鬼气,阴森而可怖。 “真,我算术绝对比你好很多。”凌楚汐憋着笑说道。楚剑一这幅呆萌样子,和他拔剑样子,真是判若两人。也许,就是因为他这样质朴心思,才能武学中取得这样成绩。而且,未来路,他必然可以走很远。 “别这样,都是兄弟,你忍心把垃圾交给我?要不这样,我们兄弟一起吧,有福同享,有难也同当,有垃圾也一起呗,这样才是好兄弟嘛。”蒙大力倒是把那五人当作了蛋糕来划分了。 “有信心也得看蛇兄的吧!”百里怒云回头就吼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说着就两手在石壁上拍了起来。 我慌张的拿出来看。这几天但凡有电话,我都十分慌张的拿出来,生怕错过笑笑给我打电话。 “什么功法,让我看看?”凌楚汐看蓝心雨神情怪异,顺手拿了过来。 “岳父大人,我和楚汐心心相印……”皇甫清绝明白,如果这个时候不先入为主的表达清楚一些事情,以后会更难。 门口时有孤落膝盖高的门槛,与南方的建筑颇为不同,巨大的方形木门敞开在两侧,上面各浮雕有一条金龙,栩栩如生,乍眼看去,威武不凡。 原来这三人正是顾家的三位家长。前些日他们正在闭关,顾勇刚回去之时无处去诉说,只能等到今日他们出关,再拉上顾伟平在这三人面前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顿。 要知道大长老的实力已经突破蒂印,无论如何,他这个家主都是争不过对方了,这时他不得不底下姿态。 罗伯特漫步走近两人,冷笑的说道。这时,独孤尚均也追着浮士德的步伐,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这牛盗龙见到妖山起火了,这才放弃了原定作战计划,让龙兽妖全部行动起来,迅速扑灭妖山上的大火。结果就是这一道军令,让那些深藏在底下的龙兽妖全部暴露出来,一个个施展一身法力本事,开始扑灭山火。 顿时,台下一阵惊疑声此起彼伏。按照这四人几百对手的顺序来说,实力排行应该是青余、孤落、青訶、青元循。 而这杨志烈大元帅自从调集大军收复了雷煞山之后,便将下一个作战目标放在了龙煞山。为此他还将山神爷和土地爷留在身边,倾听这每一个神仙所提出来的意见。 “娘,我自己走,您也累了,我也长大了,不用再背了。”说着,他对着李秀歌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便继续走。 虽说蓝圣五人合力围攻朝闻道诸多圣者早就见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对蓝圣几人抱有多大的希望,毕竟,朝闻道凶名在外多年,蓝圣几人又是默默无闻,他们怎么会是朝闻道的对手? 第一卷 第28章 贺旭相亲 梁季雨急的嘴巴都结巴了:“我、我说着玩的,就是吓唬吓唬人,没有要谁好看。” 沈老爷子看了一眼陆宴州。 梁季雨生怕她妈做的事被发现,赶忙挡住了他的视线,绞尽脑汁的解释:“是我爸那边的穷亲戚,外公您吃饭,我这就让他走。” 而眼前的这位面具男,虽然只一身白色素衣,腰间束一牙色缎带,外罩银色薄纱,配色可谓非常的单调,还给人一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特别是配上他那副银色面具,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了。 “丛林中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太多!在特勤中队我最好的兄弟也……”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王勇,易阳轻叹一声,盯着丛林的深处,本是炯炯有神的双眸,在这一刻变的暗淡无光。 “那既然李老这样说了,那我就告辞了,谢谢李老的招待。”秦少杰给凌芳打了个眼色,两人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叶冰吟看到戚风脸上那种不安又不解的表情之后,便笑了笑,自己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叶冰吟看到了宋云拿走了那枚纽扣,那是在叶冰吟照那个大镜子的时候发现。 她一把推开不渝,力气之大坚韧的指甲划伤了她,之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青云一听,顿时明白了。金光改造了身体构造,一旦到了凡人界那种脆弱的低等空间必会引起低等空间的崩塌。圣尊境如果非要去达凡人界,只能靠低等分身或者投影自己的神念影像。 “如果你希望的话”苏冥沒有犹豫,但只是很简单地回了这么一句。 令易阳没有想到的是,本来19名士兵经过此事之后,剩下的只有龙啸天,林一凡,王东升,夏天,褚昊阳,“黑皮”和自己。 “哼,你想逃都逃不掉。”那个东瀛忍者看着叶冰吟冷冷的说着,可在他的语调之中,还有恨。 太子继续笑笑,然后点点头:“安姑娘若能造福百姓,那也是为大昕积福,那就沒办法了”跟着摇摇头,那语气就好像要放弃一样得來极其不易的珍宝那样可惜。 然后神帝露出了野心,凭借天罗地网大阵汲取的力量,开始布局,想要掠夺主神身上,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永恒之秘’。 景洪楼的伙计谁也不敢拦着夜离殇,夜离殇进到厨房时只见后厨的几个厨子全都围在艾巧巧身边,时不时发出“咦咦”的叹息声。 聿修白笑了笑,将她的手握住,另一只手则是拧着袋子,他按了下车遥控锁,一边从直行电梯口那边走去。 他微微感应一番,就感应到了房间中的叶凡等人,旋即轻轻传音。 踩在白得发亮的大理石上,田歆这一刻,连崴到的脚痛,都顾不上了。 田歆自然是相信聿修白的,只是看到顾双双无处不在,她心中怎么可能会毫无芥蒂? 林佳佳轻咬了咬唇,问道:“莫先生,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巴镇,还赶在傅总前找到我? “傻孩子,你外婆就是我老妈,钱上面帮衬不上,这点忙我当然可以帮了。”老妈在我们老家方言里类指父母的堂亲戚,田华婶夫妻俩一直这么叫我外婆。 总是这样,纵使心里再恨他,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就会莫名心疼,好像得了一种天生的心软病。 第一卷 第29章 不是结婚的上好人选 贺老爷子已经在家等了半天。 见他回来,有些坐不住的旁敲侧击:“去国营饭店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贺旭:“看到沈棠了。” 贺老爷子:“哦……还有呢?” “还有你说的那个跟沈家有婚约的男人,长的一般,是个军人,不是结婚的上好人选。” 贺老爷子:“……” 阮梅儿的神念驱动下,海水组成的水龙像活着的猛兽一样扑了过去,巨大的冲击力将扈三娘打上了半空。然而你,正当天败星打算摧毁扈三娘的防御时,毫无征兆的结局却令严阵以待的活阎罗在一瞬间分神。 至于其他知情人吗,毫不夸张的说除非他们叛国的那天或者周天策彻底的下台不然没有人会提这种事情,身为男人还不都是这样? 张凡一挥手将火焰驱散掉,抬起脚,看了看已经被自己虐的不成人形的垣根帝督,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在他的脸上,转身朝外面走去。 “啪啪啪……”舞曲终于结束,大厅中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包括维克多。莫里斯。这厮当然不是诚心鼓掌,他阴沉的脸已经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敷衍般的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 一级警司他马上意识到必须调转车头了,否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算,还会给自己的上司惹麻烦呢。 胡斌就把菜单交给了金老师,金老师就谦让着递给了杜太太,杜太太就把菜单递给了薛老师。 “是,是,是,您说的是,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的教育他的。”说着话的时候柳毅是咬着牙齿说的,手中的稿子让他给攥成一团了,可见他心中的怒意。 “救救我爷爷,我相信你”这是莉莉娅在倒下之前说的唯一一句话。 杜暹道:“既然是来投降,咱们哪里有不接受的道理?你们回去传话,让首领率部迎接,到时候在阵前交了兵器即可。”于是他下令将这些人马又放了回去。 颜兮月坐在一边看着走了又来的行人,想了想,见一辆公交车是可以行驶在依市最好的风景区的,想到了电视上说的,不开心的时候,坐一下公交车,他会带你游玩整个城市。 顾玺见她并没什么反应,无奈轻笑,随后坐在她的身边,环手抱住了他的肩膀。 餐厅中央,一个年轻的男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弹钢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见林茶穿了裙子,秦陌殇的眼睛亮了亮,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 林茵茵当初舍弃那么多跟着乔田,甚至后来她才知道,乔田能开起这个经纪公司林茵茵功不可没,她喝过的酒简直比沈清水喝过的酒还多,所以沈清水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青乌在路上溜溜转,跟着牛车无聊。让它跑梨塬北庄,半个时辰能跑一圈。 另一边,秦陌殇也回老宅吃饭,此刻正和秦父说一些生意上的事。 那帮人调查她,也不知道是不紧张,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总之,除了用得到她授权的之外,其他消息她都没听到。 天下元元,既有平民之朴实、拙野,加上天下二字则人多、若一起呼万岁、何等景象? 唐桥冷笑,这家伙,分明是自己害怕,还要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可现在认识了。”蓝妮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在意的,只是顾翊宸的想法而已,而她,不在她顾及的范围之内。 第一卷 第30章 有陆宴州在,他看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贺旭年少的时候经常打架斗殴,在这一片闲散青年里十分有威望。 他应该知道一点这类消息吧? 听到章疏桐所说的最后一种可能的时候,李尘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眯了起来,有寒芒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老大曾经说过。徐虎的属相是虎。名字里面还有一个虎。是阴历十一月出生的。算是出生在“老虎的屁股”上。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但是今天我还真就要摸一摸了。 临时应急分队除了负责放哨执勤的几个,全部都挽起了衣袖,和面的和面,剁肉馅的剁馅,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 这时,楚天秋渐觉身下越来越冷,并听到地底传来雷鸣般的响动,四外的温度也随之陡降,心知当是地底那玄阴寒气将要发动了。 那四妖人眼见形势不妙,要逃却又给对方紧紧缠住,情急之下便想拼命,与石俱焚,同归与尽。 “我妹妹谋害你,很正常,因为她也是受人所制,但你爷爷和你爸爸当时对你见死不救,就是他们的错了,要不是你自己阴差阳错的伤了刘振,逃出升天,恐怕你爷爷现在也不会对你这么器重。”宋野狐说道。 武当距泰山虽有千里之隔,但以三人的飞行速度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此时本就天色将明,三人飞不一会儿,便已然日出东方,一轮红日豁地跳出远方天际,放出万道金光,刺得三人双眼难睁。 大肆劫掠的兽人两手一摊,拍拍屁圌股走了,留下一个谁也不想接手的烂摊子。 “看来应该是了,只是没想到,琉璃幻仙境的景色这么好。”凌长空微微点头,略显感慨的说道。 风清寒走了没有人敢拦,风家毕竟是炎龙最强的势力。风家的公主要做什么也没有敢问。独自离开他们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虽然他话少,但架不住人家颜好,许多直播间的观众,就吃他的颜。 武松看了桌面的酒菜都是没吃过的,正好方便,立刻让伙计拿来食物篮子,都装了起来,要带回去,给老太君和潘金莲吃。 陈旭东坐在他对面,疑惑的问道:“师父,你一大早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他一点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听到马蹄声,弓箭手回头看到贾正金骑马追来,顿时亡魂直冒,更是拼命往前跑,同时不停转头射箭。 微凉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两次,终于无力再挣扎,软软的坐在地上,一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娘子,请你告知老身,开眼草在哪?”老太君也是十分激动,竟然忘记了对云雀儿的憎恨。 可是那之后,她先是失踪了七天,接着又昏迷了五天,算下来,确是有半个月了。 “就是你打我,就是你打我。”大卫在保姆怀里扭着身子,双脚乱踢,又哭又嚎。 等待是最为烦躁的事情,心里面顿时觉得七上八下的,万一因为上面的字母连十万元都当不到的话,那我宁愿不要当了——毕竟,那是我和夏浩宇之间的回忆。 而付出这般惨烈的代价之后?若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乃是不求回报,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谁又能够保证他们没有更大的图谋? 第一卷 第31章 修罗场 秦爷哈哈大笑:“谁让你当初耍老子,这回我可算是把你恶心到了。” 贺旭付了钱,就拉着沈棠离开了黑市。 惹的沈棠满是好奇:“之前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许阳改种过之后可以说很敏感的,不是眼力,就是他的耳朵也很敏感!绝对音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一样都能听出来。 陈凌接过那金猴,把玩一阵后看到金猴的屁股上赫然刻着一个“枫”字,很是不解的看着二喜。 这次许阳格外的认真,茶是好茶,茶具是传世茶具,这些虽然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许阳现在代表的是陆风一脉。 门开了,沙千帆走了进来:“又没吃饭?”他走过去,站在石头旁边。 领命的将军匆匆离去。片刻之后,夜空中响起了一片惨叫声,浓郁的血腥气引来了无数贪婪的夜鸦,它们在天空中盘旋着,叫得人心烦意乱。 倒圆锥型的会议厅里,人头攒动,与会者围成一圈又一圈,自下而上,地位越高,越是接近圆锥中心。 只有站在一旁的猎狐者仍旧一脸平静。望向前方的孙言,橙色的美眸微微闪烁着异色。 “陈凌,等一下,咱们要带多少人去?”慕容燕儿跟在身后急声喊。 “老魔,你想做什么?”杨帆叹了口气,既然没办法反抗,那最次也得问清楚不是。 “妈!江深回来了!”江阳坐着的位置,恰好能透过落地窗看到屋外的情形。 昨日夜里,胤祥和兆佳氏这儿传了太医的事情,并没有宣扬出去。就连胤禵那儿,若不是刻意留心这事,怕是也不知道的。 聂夏还想补两脚,但对方看着实在太弱,她哼哼两下转身就离开了。 “我们先回去。”江深知道,睡觉对宋念安的重要性,毕竟对方是为了有个好睡眠,才会跟他签订合约的。 此时夜色朦胧,东方鑫忍不住好奇心问道,“我在召唤我的伙伴。”美儿扬了扬手中的短笛俏皮的笑道。 看也没看一地尸体,徐子凡转身向着胡山钧与韩君所在方向掠射去。 九斤就算不用提醒,宋念安也明白,她要先把生命健康值涨上来才行,有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总部的人怕都是傻子吧,尽是一些馊主意。 张扬,牛魔王,七彩山鸡爬向在最前方,护法白蟒蛇榔头,跟三百蟒蛇护卫紧随其后,在后边是上万条白蟒蛇。 “咔嚓”又一道闪电劈向了宝剑,只见宝剑再次发出“嗡”的一声,这次的共振声音更加尖锐,就像是划玻璃的声音,源气即将好近的东方鑫此时已经无法维持风之翼了。 “这里是哪里?自己不是在魔兽森林吗?怎么现在在屋子里?”这是东方鑫睁开眼产生的所有疑问。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随身物品,突然一阵剧痛让他不仅咬了咬牙。 艾慕黛看见麦克白离开,她也几乎听见了两人所有谈话,她和克洛狄乌斯追上去。她觉得必须立刻把这件事情和吞拿解释。 高层的博弈的结果如何郝运不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事情是赵老爷子很不开心。 毕竟他方才针对的就是白自强,这点都是能够看得出来的,所以他才是明白的问题了,只是却不知道要如何的处理问题了才是的。 第一卷 第32章 陆同志和沈棠有婚约 江思遥打破诡异的气氛:“要不沈同志坐我这吧,我正好去点菜。” 沈棠看到江思遥就想到了二人之前相亲的事,没多犹豫坐到了陆宴州旁边。 相反,看到老夫人进来,原本无助害怕的白慕晴终于稍稍安心了些,所有人都不想看到她的孩子出生,可她知道老夫人却是个例外。眼下除了老夫人。也没有谁能保得住她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金锦香皱眉想了一下,想起原本是该是自己吃的燕窝粥,想到此她居然笑了。 汁液一下蒸发成水雾,伴随着腥香一下升腾到整个房间,徐鹤等人基本没被藤蔓咬得厉害,闻到腥味,只是有点晕眩,唯一一个显得比较严重的是房哥,摇摇晃晃走8字步,还想极力保持清醒,跟打醉拳似的。 “哈哈……”很多同学看到新同学吃鳖,终于大笑起来了。这新同学什么座位不选,偏偏要选这两人。要知道这两人可是人高一到现在,一直不允许让人坐在他们旁边的。 秦可儿的唇角暗暗的抽了一下,此刻听起来,飞鹰这话中的威胁的意思更是明显了。 “你不是说要还要练功?”江余郑重的说道。对他而言,欢爱是一回事,练功是另外一回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和瑶心双修的时候,他从未因此迷乱心性而使练功失败。 冯嫂看他们这个时候一起来,想来之前也是在一起的,不过眼下可不是嘀咕的时候。 第二个任务是二品培灵丹,顾雨炼制之前,转头看了一眼很端正地坐在门口的云昭。 支开元华和杨磊,一来是为两人的安全着想,二来,这样林天也不用刻意的隐藏着实力。 “你……你们说过,要饶我一命的!”,赵闯面色赤红,心跳的如同擂鼓一般,他心里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在对方的刀下逃生。 “两位帝者?有心事?”林天其实早就知道两人的心里所想,也是故意一问。 此刻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硕大的妖月高高的悬挂在天上,几颗稀疏的星星孤零零的挂在天边,月朗星稀,乌鹊南飞,妖月森林的夜,显得唯美,却又暗藏无数危机。 遥望那一个个熟悉的人此时已无生息,被曝尸于城墙上,潘莹莹她们实在说不出话来,脸‘色’变得苍白,决定先行进入燕都,打听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连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如果司徒静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穴居人的用意就值得探究了,好在目前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穴居人暂时不会伤害他们二人,这倒让赫连诺放心了不少。 “蒲儿说话好可爱,我夸你呢?你本来理应不好意思,其实不应该这么早的,遇到蒲儿真好,好到我觉得我们结婚很不错。”状似无意,牧牧楠楠地说。 在上京市这个华夏首都,狂人要找一个足够大,而且紧挨城区的场地还真是困难。 来到刑警队,冯超把最近一段时间离开施工队的人员情况做了大概的描述。 在汪晓玲看来,秘密调查不过是不张扬就是了,所有秘密调查的手段都可以用上。 第一卷 第33章 被打的人不是贺旭,但打人的是他 回了家,沈棠把自己买的两样寿礼放进了爷爷的地下室。 她才不会蠢到在爷爷大寿上拿出来,最起码要等风波过去,晚上再悄悄拿出来逗老爷子开心。 睡觉前,沈棠还望了一眼对面,看到贺旭的房间没有亮灯火,心里不免升起疑惑。 贺旭好像经常不回贺家? 萧战担心王这个祸害,会跑去苗寨对付苏墨染,想把王找出来杀掉,可又不知道王在哪,着实令他感到头疼。 鱼临渊拉着水色的手落在太乙身侧,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门上的两条龙鱼。 整个北寒的修士,都沉浸在议论如潮之中,原本还在追杀黑衣人的修士,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停止了追杀。 帝辛作为道韵学宫的直系主人,自然能够让得到道韵学宫无上传承的弟子对其言听计从。 含香的愤怒,闵姝就好像根本听不到似的,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东西,全往火堆里丢。 他看着自己前进的方向,在看一看身旁路过的国子监的牌楼,心跳漏了一拍子。 天生就为鱼属的鲢妖,变化也最大。在青狐和猫妖的注视下,身形变长,生出四爪,鱼头换作龙首,生出一对白色的犄角。 叶忆的话被季十六原封不动的回复给季忱洲,还添油加醋的说她父母双亡,她家里的其他人根本不在乎她什么的。 在他们坐下的这个功夫,又从外面进来了三个衣着不凡的贵族公子。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得活法,妈不奢求什么,只要你过得好便好。 从来都冷酷嗜血的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慢慢的酝酿出了泪水,无声的摇着头,对着白逸之表达他从心底里的抗拒,身上穿着透着苍白的兜衣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左尘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穿着雪白的兜衣从偏殿里走出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四周,怎么这么安静。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崔丽珠说道,“老大,按照这个思路,我又详细地打听了一下伊莉莎的情况。 不过,赵玉知道,古曼童其实只是源自于东南亚的民间习俗,从根源上和佛教并无关系。 如此漫长的等待,让人惶惶不安,可我信他犹如过往坚定自己可以救他一般,哪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相信他也绝不会放弃我们的孩子。 苏日暮正纳闷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赶着去投胎了,但是借着习武之人的好眼力环视了一圈,又露出了似乎有些疑惑的表情。 结果,就在她即将被水淹死之际,赵玉不知什么时候从水下窜了上来,在游到席梦娜跟前之后,竟然张开嘴直接对在了席梦娜的嘴上,然后便呼噜噜地给她吹了好几口空气过去。 我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要给我喝失去记忆的药,心里顿生恐惧,看向他的双眼里也充满了惊诧之色。 只不过,现在是深夜十分,外面全都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感应到对方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穆枫习惯性地放下额前的头发,眉头微蹙着转向门的方向。 那是同符祖初见,傲娇的三足金乌毫不客气,张口闭口喊她臭丫头。 “你找死!”被莽大汉一语中的,他自然是脸色难看,扬起拳头便是一拳。嘭~一拳打在莽大汉的胸前,直接将其震飞出去。 第一卷 第34章 被沈老爷子发现,打手心 贺旭淡声道:“人已经走了,别看了。” 沈棠扶了扶人,小心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贺旭轻笑:“害怕了?” 沈棠摇摇头:“话说,那位不是你后妈继兄吗?你干嘛要打他。” 贺旭嗤笑:“继兄?” 邢世杰再去查,又发现和廉良县隔了一座山的广丰县也发现了伤寒,不过他们是发生在县城里,当地的医馆一发现便上报,县令处理果断有效,没大范围传染疫情便结束了。 等张暮他们赶回到洛阳城外围百里范围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他也试图去梦魇虫袭击他们的地方查看有没有其他的梦魇虫存在,灵魂结晶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臣遵旨……”郑大人虽然还在糊涂,但心里起码猜出他妻子惹上大事了,进了宫,他们夫妻还有没有活着出来的机会都不好说。 “这位少夫人说老朽的药材好,不知好在哪里?”张鼎丞不大相信夏百合,怀疑她说的只是顺口奉承,真要如此,他对尤少君开药店也不敢看好了。 “大人,大人,你饶了这孩子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忘了他们母子才出事的,是我的错,我愿意把家财全赔偿出来,求您留这孩子一个全尸吧!”曹向明此时再无一点傲气,他用力的磕头求着邢世杰,额头磕出血来也不停。 “妈,这车车主就是我哥,不然哪能那么容易就把门打开呀,车都是上锁的。”秦紫琳只好打开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 房宇一路上其实还有些紧张,当然更多的是激动和迫不及待,毕竟他这么久以来好歹拥有了力量异能,可以和林苏一样潇洒的对付怪物。 元宝家能开慧泽院,对三教九流不了解是不行的,他们家的有些消息甚至比宫里的密探还多,这也是尤少君发现元宝比李进稍微强一点后,选择和他继续当朋友的另一个原因。 夏百合回去之后自然和尤少君说了这件事,可尤少君想来想去还是想不起当年罗家二姑娘怎么落水的。 这酒馆专门对四阶强者开放,如果三阶巅峰但是兜里元晶充足,倒是也能被放进去。 卫子青也没有在说话,走上祭台,看着那黑色晶石,许久,伸出手去将那晶石握在了手中。 如此实力,若不是有郑辰存在,已经不足以对抗妖族的万人军团。 “嘿,我说符洛,我到是想怪你两句来着。”没等到邓抄有所回应,冯晓刚又突然插话道。 青长老坐在凌天的左手边,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酒杯,往里面倒了一些酒,叫了一下凌天。 猛然抬头,想要看自己的弟弟,但,那里,人去楼空,哪有自己弟弟的影子。 毕竟从高中就在这里的张立峰,仗着家庭关系,得罪的老师可比刚来不到一年的滕翰,得罪的多。所以他这么一起神,英语老师瞬间涌起来的是嫌恶。 凌天喃喃了一声,笑容逐渐扩大,灿烂阳光,看着冰魔神那超凡脱俗,飘渺美丽的身姿,顿时心头一热。 “不要!求求你了!”候一继续装可怜,就想等着对方再靠近一点。 不过,这也只能是徒劳罢了,在一番挣扎中,那蔽体的抹胸还是被轻易褪下,瞬间,粉白的可爱玉兔完全呈现在空气中。 第一卷 第35章 搜查沈家 即使老爷子并没有打算大办宴席,但来的亲戚还是蛮多的。 有两个沈奶奶家的亲戚、沈母外家、三个嫂嫂家,还有二婶家的亲戚,唯有沈家的亲戚最少。 “莲姐,俗话说,心病才是最难治的,你要振作起来,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见过那么多好吃的,没有吃过呢,对吧,不能放弃自己的身体!”顾雨薇笑着安慰道。 而在他们身后的弟子更是感觉头疼欲裂,双目,鼻孔,嘴巴,双耳都开始渗出了血迹。 “也是也不是,地址是一样的,可是居住的人就和你现在的身份有关系了。”灵儿说道。 月生右手逐渐变大向着墨子恒抓去,他心头一惊,脚上肌肉一紧就要后退。 无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带着两兽一妖,就这么回仙界去了。 池子中的水满满回流落下,将洞口覆盖,又恢复了原状,不过上面多了一条条鱼类尸体。 趁着他们母子三人吃饭的时候,顾雨薇围着房子看了看,王秀清真的没少收拾,院子里看着顺眼多了。 “八戒,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悟空一边跟上去一边状似不经心的询问。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独特的地锅,说是看不懂吧,但是又和普通的没有太大区别,可是一点细节的地方很是不一样。 如果只有这些,陈越还不会爆粗口,但双腿皮肤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却让陈越心中一寒。 赌局结束以后,陈越的耳边传来二号的紧急呼叫,接着全船也进入了备战模式,陈越作为半个俘虏,被严令呆在自己的屋子中。 甄梼感觉梦境绝对不简单,就单单甄梼在梦境里待的时间与现实时间有很大的冲突,这是甄梼回顾刚才睡眠时精神力所反馈的情况,而且在感受精神力反馈和回想梦境的内容时,甄梼感受到一股难受的感觉。 老大一发话,这人便不敢再用什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你。所以,你只管安心备战,一个月后与这人进行决战即可。 “夏公子你也很强,算是我在莫城同龄人之中,实力最强的。”苏平微笑着喘着粗气颇为赞叹的道。 与此同时,那由犹如实质般的暗红荧光组成的无面人睁开了它的眼睛。 到了这个时候,月岂心里其实是没底的,从对方确定团战阵容开始,他就知道游戏必定会拖到此种局面,这也是他选择盲僧2级就疯狂gangk的原因,若非如此,都拖不到现在。 你们集火杀剑圣,那么身旁的其他人的输出就无法分出太多的精力吧?不乘着这时候多消耗一点,陈越都感觉说不过去……剑圣用命换来的消耗机会,若是不珍惜就太可惜了。 在余天交治疗追击的时候,叶羽麟就想问了的,但是他憋住了,毕竟在关键时刻,问这种问题不合适。 然后,所有的金仙联合起来,通过自身的天道权限,将黑洞中不能设置空间阵法陷阱的设定给强加了上去!”天河金印满是感慨的说道。 没多久二人便来到高楼之下,只见朱红大门上悬着一块古朴的牌匾,上面写着“火影”二字。直到这时,叶开才想起,八龙所在的忍村好像就叫做火影,真是有够巧的。 第一卷 第36章 调查组来了 郑先业只当他在吓唬他,不过就是个退休的老头子,能有多少机密? 他毫不犹豫的翻开,只看了开头,吓的手一抖,直接将文件合上了。 有的觉得不错,有的觉得一般,还有的觉得帅爆了!很期待下一个。 大家来了便可自主去玩,林清婉几乎不插手,全由林玉滨去招待。 周围其他几个男人也都露出了一些猥琐的笑容,几双眼睛在田萌萌身上胡乱的扫着。 陆朕当初就知道六合六道唯我独尊功的强大,只是让陆朕没想到的是,这功法不仅仅是强大,甚至是神奇。 叶天涯哪料到邱灵卉忽然间回嗔作喜,言笑晏晏,与先前判若两人?轻轻透了一口气,也即拔步跟了出去。 很简单,既然歌曲是李旭升提供道,那他应该也知道歌曲的mv故事录制吧? 落尘头陀浑身巨震,下一秒,气息潮水般褪去,眼中的神芒暗淡下来,从一个决定高手,变成了普通人。 叶天涯身子微侧,右手并掌如刀,伸掌在他手腕上一划,筋脉已断,同时左手反肘一撞,正中他胸口穴道。那汉子闷哼一声,委顿在地。 下一秒,铭天就觉得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在意识消失前,铭天只听到了神最后一句话。 如丛一般的长矛马槊攒刺之中,徐乐尽力腾挪辗转闪避,让开威胁最大的兵刃,长刀还不断挥出杀敌。靠着六识敏锐,总能避开直奔要害而来的锋利兵刃。 “你的生日?一月一号?”岑福满脸诧异,双眼眼白充斥起红血丝。 自己就算用尽全力也不可能把金公子这样的胖子踢飞那么远,这需要多么大的力量? 一旁正劈着柴火的大汉笑了一下,吐出一句话来。满脸的大胡子看上去十分凶悍的样子,说出的声音却不是那般的粗糙。 形势所迫郑毅带球冲了起来,冲的过程中郑毅脑海里响起三个问题--怎么传?什么时候传?传给谁?有此三问郑毅也是因为现实处境。 顿时郑毅就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更多是来自“做贼心虚”。 不是人人都是武者,没有气血之力,就是身体的肌肉骨骼拉动力量,做到这种地步很不容易了,可见茂亮投入的用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就是了,这种不清不楚的话我最讨厌了,听不懂还觉得无聊。”乔宣禾直生气的说道,自己又没有多说什么,而且还是很真诚的给他汇报。 两人在这商量事情,所在的是一个外面的空场地。说着,茂怀不由自主的看向周扬屋子所在方向,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确定。 紫华武堂只有五年学期,更没有门派身份的约束,申蓬才有此一说。 不过,如果林慕宇真的解决掉了这凶宅里面的邪祟,五千块钱一年的租金租下这里确实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想想还是挺心动的。 我看上面雕刻的纹路有点像是符咒,不过太繁复了,我一菜鸟根本认不出来。 这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嘛!自在,开怀,能够肆无忌惮的笑。 我肚子猛地一疼,有血沿着裤腿流了出来,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第一卷 第37章 贺旭表白 “贺期亲口说的还有错?爸,贺期也是你的孙子……” “闭嘴!” 贺老爷子体面了一辈子,唯有这件事让他梗着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提起来就恨不得抄鞭子狠狠抽打贺峥一顿。 越国吴捷邵战死,没有领兵之将,加之郁穷兵向越国求救,这名抵达越国的兵家使者,趁机领兵,星夜兼程,希望解救郁穷兵于危难,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 “凌长空,不管你是何人,谁要保你,今日老夫非要杀你不可!”在尤韦两家战的水深火热、难解难分之时韦家大长老却并没有参与战斗,噬人的目光依旧盯着凌长空,脸色连连幻化,最终低喝一声,向凌长空扑杀而来。 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命运让他们分开,并且几乎再无相聚的可能。而此时,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好好的养大他的孩子,让他平安长大,那样他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到自己亲生父亲的身边去。 众人你一言我不语地将话题扯了开去,蒋氏回地不热络,却也恰到好处地不让气氛冷场。 十万铁骑,心怀杀伐之气,纵横穿梭在平原中,咆哮呐喊,奋力前行! 这一夜,中军二十五万大军齐出,按照军令,带领麾下将士,踏着夜色,开始行动,策马奔向不同方向。 “我知道,所以,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宗正弱弱地回应道,他的心里也是没有底。 “还有30秒。”何楚离说道,如果换作他人,从这平淡的语气之中一定猜想不到她是在为一场强烈的爆炸作倒计时。 若是没有这个先天条件,凌长空就是再聪明才智,恐怕因为不可能想到浑水摸鱼这个方法。 “跑。”王嘉豪将比他高一头多的张程轻松的扛了起來,然后便朝着之前停放汽车的方向跑去,而这时龙岑才如梦方醒的扶起付帅,在随后赶來的木易的帮助下抬起付帅拔腿就跑。 这手机刚一开机便传来了一阵响声,还家伙这几十条信息,瞬间将沈凌菲惊住了,全部都是同一个手机号发来的。 天已经亮了,秦武马上就要进入剑的世界,在这之前他打算见一见东宫琳。 满绪的恨意被这静默的电话所染,为什么?奚哥哥,你为什么连个电话都那么吝啬? 这个胡得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把高手给引来了。看来自己这次的任务是完不成了,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更没有办法向三少爷示警。那就只能拼命了,希望能暂时拖住对方,给三少爷他们多一点行动的时间。 “我们怎么样才能办成普通的老百姓?您的意思是换好这件衣服,是吗?”林师师说道。 那边的陈墨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还在和杨建国,杨爱国这对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世界政府旗下拥有着170个以上的加盟国,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庞大的势力。 尤莱亚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难以置信,因为即便是本部中,想要击杀或者抓捕赏金过亿的海贼,至少也是需要出动一位准将才行。 “你说,你挑的人若果他不同意,我们再给他加钱!”邱云清笑着说道。 “恩,都是你喜欢的菜!”言辰风这么自信,倒是沈凌菲有些不相信了。 第一卷 第38章 约会 贺旭一直跪到晚上,贺老爷子才让他起来。 客厅里灯火通明,老爷子握着拐杖,眉头紧锁起来的褶皱清晰可见。 “跪了一天,可反省了?” 贺旭:“没有。” 追兵到是再也没出现过了,可能是赵高忙于奔回咸阳扶胡亥登位,也就不理会赢可这只漏网之鱼。等胡亥坐稳了皇位,那时候就算赢可向天下人公布胡亥的皇位得来不正,也无济于事。 百里傲风恨恨的瞪着前方,转过去,面无表情的看向韩烟,却在韩烟倒下时,飞身上前,将她虚弱的身子接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说一句话。 没有犹豫,就在老者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只见他手中的天苍枪如同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直如像是一头狂龙,霸气凌然的朝陆明吞噬过来。 接着,被‘南离紫焰’重伤之后,大难不死,无意之中结缘修仙界最为神秘的‘幽冥谷’,从钱俊豪口中得知,关于全族上下被灭‘门’的一点线索,让秦逸有了追踪的头绪。 “我在来云之界之前,曾到过风之界,那里刚刚经历了一场乱战。”火彤避重就轻道。 看着倒在地上的智宇,李菲菲的笑容更浓了许多,一手托着韩凝,摇摇晃晃的向智宇挪了几步,半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智宇白晰而温柔的脸庞,就那样盯着,仿佛就可以感觉不到痛苦。 那种大家闺秀的典雅之美,或许韩凝一辈子也没有,可是,她现在的美,韩烟也是一辈子也修练不出来的。 墨纪闻言扭身把枕头捞起,后退了两步,别扭着把枕头交到她手上。 “是,爹。”春儿的声音非常的细和轻,她贴着黛娘的身子,两人一并出堂,大嫂也就拉了夜凰的手,一起退了出去。 没有救护车,没有人民医院,就连挂吊瓶的地方都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娘离开自己。 阿宾笑了笑,摇了摇头,突然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胡军走了进来,看了看我和阿宾。 房间里四周摆了几张不锈钢工作台,还有水池药品柜之类的东西,房间正中放着两不锈钢张解剖台。每一张解剖台上都躺着一具漆黑的干尸。 后来梁姐说,实在不行,就把责任全都推到已经被开除的邵仁杰身上吧,反正他也不能再回来了,而且没有对证,当时也是邵仁杰出面解决的这件事。 饶是扬忠身穿蛇甲,不怕子弹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也好似一记记重拳打在身上一般。就像是身穿防弹衣中枪一样,一两枪没事,被打的多了也受伤,甚至内脏震裂大出血而亡。 关心瞳紧紧的咬着唇,无奈脸上的温度因为他喷洒出的气息而陡然升高。 曲艺对于她不能来夜店和我们一起庆祝感到遗憾,不过她也说了,会在自己的房间,偷偷的开瓶红酒。 “所以,我想,当务之急,就是在保卫力量上予以加强,我会立即调人过来。”夕曦肃然道。 他在送刘涛下来取车时,正好意外的看到了金酷和宁夏,心中对于两人没有半分好感的他,正准备不加理会的,没想到接下来让他看到了这怒火中烧的一幕。 第一卷 第39章 确认关系 “大清早的,也不嫌冷。” 沈棠低头笑了笑,坐上自行车后座,小手扯着他的白衬衫:“去哪玩?” 她还没有答应贺旭的表白。 谁让他之前两次都拒绝了她呢。 “去见一个重要的人……”音落,一抹温和的笑容在景墨轩的嘴角荡漾开来。 “赵大哥和若晴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去了熊城?”第八联邦熊城离龙城不近,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怎么会到了那里。 在他们看来袭击营地其实最多就是拖延时间,死亡是迟早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自称为随风的家伙竟然在危急时刻救下了暗香,不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毕竟他们的情况可以说除非有奇迹,否则大罗神仙难救! 回到别墅后,千若若已经睡下。景墨轩脱下外套,修长的身躯直接压在熟睡的千若若的身上。 “韩大哥,你为什么是巨鹿城的军团长?”众人刚落座,我就道出了心底的疑问,那些监狱守卫称呼韩旭军团长,想破了脑袋我也没有想出原因,既然他是巨鹿城的军团长,那为什么不早点把温政标救出去? 楚泠风惊叹不已,难道自己温婉的师妹又回来了?可下一秒他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两人之间的寂静被打破。韩水儿诧异回头,没有料到洛尧瑶和林瀚宇会出现在这里。这么危险的情况,林瀚宇怎么会让洛尧瑶一起来呢? 曹日奔他们见到对方想动手,纷纷拿出枪械把枪口对准了他们,这些自由民没想到我们队伍竟然有这么多的枪械,纷纷惊呼着退缩到了一块。 “那你可以让你手下的李骁去调查一下,不过在中午之前恐怕是查不出来。”景墨轩扬扬嘴角,不紧不慢地喝着红茶。 而且商梦琪知道,邱少泽这种心型的转变完全是因为项问天的到来才改变的。 就在她惚出神之际,电梯打开了。宝贝呆若木鸡走进去,鬼使神差不晓得按了哪个数字,便关上了门。 “这倒是,大伯娘不过出身少府监监事家,还能嫁到我们李家呢!”李金蕊斜着刘夫人,一句话堵了回去。 那件事,何止是白忆雪不想记起来。这个家里面知道的人,都不愿意记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游戏要比之前的世界要好得多,科技提升了,游戏的可玩性也提升了不少,在吉米那里王凯就已经感受过。 “咳咳……”他卷缩着轻声咳嗽,盯着地板,明亮的大理石映着他狼狈的模样。 知他刚刚脱困,估计有不少事要处理,夏阳也没多加浪费时间,让他安排一切,收拾好要携带的东西,三天之后随他返回中原,便离开地宫,带着铁狂屠先行回到了楼船之上。 李勇俊早已被甜宝剥光了衣服,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感受到腰间一抹凉意,连忙摇了摇头。 “姑娘也真是的,家里明明有现成的朝报,还非要外头再买一份回来看,还能有什么两样不成!”沈嬷嬷从怀里取了筒纸卷递过去,故意大声报怨道。 王凯说道,王凯可是知道托尼是要推迟多长时间才回来这里,所以就特别晚了一个多钟头才来。 第一卷 第40章 亲吻 有个婶子看到沈棠,疑惑问:“沈妹子,不是你带着何秋去的部队吗?那你知道何秋所在部队的地址吗?” 楚昊天一听那是一百个不愿意,这家伙比当初的邪天还惨,如果刚刚血契就嗝屁了,某人不就亏大了。 治愈现在的我,如果要发展,那就必须找一个有名儿的人干一架,本来是想找龙三的,可现在太子往上撞,我自然不会客气什么了。 那只魔转身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蓝晶儿,而蓝晶儿也瞬间一个转身,抬头一看,眼神正好和那只魔对上。 对于赵牧的想法,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附和,很是期待赵牧所说的不同的直播。 现在这里确实是很适合修炼,难道,这里很早以前就已经堕仙横行了? 当时,蓝晶儿脑子里都是混乱的,在混乱中,它听见那些妖说了些什么。 艾丽眉心立目猛然睁开,万花幻瞳,瞳目之中犹如无尽黑洞,李敏目光在看到立目后慢慢涣散,她的灵魂立刻被吸入立目无尽黑洞中,艾丽的气息又暴涨。 如果没有别的人,只有金元宝、米有福以及张筱弛三人的话,在金元宝有意地引导下,没准这两人会吵得不亦乐乎,然后就你侬我侬的,双双把家还。 而且,在他的眼里认为,我和大伟他们不过比他们大几岁而已,虽然有了名气,但根本没有像水吹彪那样的江湖大哥气势。 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看看黑墨希不希望和自己一起出去。 那个时候学校应该还没有这种禁止开除学生的规定,对于那些实在不好管理的学生,学校还是有权利做出开除的决定的。 祁泰民可不知道这些,听闻霍思傲的话,他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吴家居然和傲家有关系,可霍思傲这么一说,他也开始有些隐隐的后怕。 可这个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只见杨帆嘴角高高挑起,他的身体还在空中便迅速的拔出一把飞刀抖手射向傲冷。 今日韩林儿是比任何人都先到的军营,他到的时候军营里只有那些巡逻的士兵一队队的穿梭在营帐之间。 既然是京城的员外,家中自然很有钱,跟朝廷中的大臣,也多少有点儿关系。 王晨不由的双目大睁,明明第一眼看这石像时,除了黑袍什么都没有,此刻,又怎么会露出一柄利斧? 牧清无暇顾及损伤的汐月剑,他挥剑刺入东方白右侧肋部,一拧一转,挑断东方白十几根肋骨,然后向右上方撩挑,又斩断东方白右臂。东方白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之后杨风才知道,在杨家甚至在杨家交好或有仇的家族之中已经流传出了一组照片,正是他杨风被打成猪头,哭着下跪,狼狈求饶的照片。 还未等贺宗哲话说完,只见一个士兵就已经跑到树林下,从马上溜下来,直接瘫睡在地上,其他士兵也都纷纷走到树林下,下马,横七竖八的睡在了地上。 伽蓝这番话倒是没说假话,范瞻所学虽然和始祖炎龙术有所区别,但是万般法术万变不离其宗,道理都是互通的。 第一卷 第41章 回部队 翌日清晨,沈棠收拾好行李准备和陆宴州回部队。 沈父开着车将她送到火车站。 下了车,沈父交代了她几句,想了想,又将手里那点钱塞进了她的手里。 “回部队后,多听你小姨的话,要是受了委屈,不要瞒着爸妈,一定要打电话过来,爸爸再忙,也一定亲自接你过来……” 沈父不善言辞,素来稳重,这会儿却总想把能叮嘱的事再说两遍。 沈棠乖巧的听着,时不时点头。 “你和妈妈也要保重,要常写信给我,我会想你们的。” 前世她孤苦无依,又社恐,朋友也没几个,即使靠着时代的红利好好的活了下来,却依旧会贪恋的想,若是她也有亲人就好了。 穿越到这个时代,她也惶惶不安过,是疼爱她的亲人将她一切不安抚平。 这个时代也许有缺陷,很多限制,可她依旧很喜欢。 因为这里有爱她的,也有她爱的。 沈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他们这一走,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见一面。 但只要子女幸福,父亲安康,总有一天,他们一家总能团聚。 火车站里。 陆宴州帮她提着行李,正想与她说话,就见小姑娘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直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急匆匆跑来,左手拿着三个大饭盒,右手拿着一袋子饼干和糖以及鸡蛋。 “糖糖!” 贺旭看到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做了一夜的包子,大清早起来蒸好,赶紧借了小王叔叔的车赶了过来。 刚刚步入热恋的人总是会依依不舍。 何况昨天两人才定下关系。 沈棠看到他脸上就忍不住堆起笑容:“这么早?车还没发动呢,不用急的。” 贺旭笑了笑,注意到陆宴州手里提着她的行李,眸色微闪了下。 “陆同志,糖糖叫你一声陆大哥,那我也跟着这么喊了,糖糖这一路就多谢你照顾了,等我回了军区,一定请你吃饭。” 陆宴州扯了扯唇角,半点也笑不出来:“不用,我只是遵从沈爷爷的吩咐。” 沈棠想起要不是陆宴州,他们沈家可就要如前世一般被陷害了。 她扬起笑脸:“陆大哥,贺旭说的没错,无论是沈家还是我都应该多谢你,到了军区,我请你吃饭。” 贺旭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陆宴州莞尔一笑:“行,到时候麻烦你了。” 沈棠:“不麻烦……” 忽然,贺旭将手里的东西强硬的塞进她手里。 “这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肉包子和红烧肉,还有鸡蛋,到了车厢,记得趁热吃。” 沈棠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惊喜:“贺旭,你也太好了吧。” 但谁大清早的吃红烧肉啊! 这男人果然……傻的可爱! 小姑娘毫不吝啬的夸赞,听的男人隐形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贺旭耳尖红了红,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上车的时候小心,可不许再像上次一样了。” 沈棠空不出手跟他打招呼,只能郑重的点头。 临走之前,贺旭抱了抱她,黑眸里是不在掩饰的情愫和占有欲。 “记得等我,不许多看别的男人。” 他知道小姑娘对他并没有多少爱意,只有止于表面颜值和身材的好感。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她揣在兜里,一步也不放开。 可惜,他还不能跟着她一起回部队。 男人的占有欲有点幼稚。 但不妨碍沈棠喜欢。 她冲他笑的明媚:“好,等你。” 上了火车,陆宴州将她的东西放好,去打了点热水。 卧铺很干净。 沈棠打开了饭盒,第一个饭盒放着十个歪歪扭扭的包子,第二层全是鸡蛋,第三层则是满当当的红烧肉。 想到贺旭昨晚忙了一夜的模样,她没忍住笑了笑。 包厢里又进来了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两个女孩瘦弱的不行,那个小子倒是吃的肥嘟嘟的。 年老的妇人穿着灰扑扑的,手里还提着一只活鸡,那味道随着风飘来,差点让沈棠吐出来。 她将饭盒盖上,连忙打开了窗户。 老人瞧见她手里的肉包子,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大闺女,你不吃吗?不吃给我吃啊,等下冷了就不好吃了,要不你给我吧,我家大孙子还没吃早饭呢。” 说完,她还想伸手过来拿她碗里的东西。 沈棠连忙躲开:“不好意思,我不卖。” 老人凶狠的瞪了她一眼:“我才不买那丑不拉几的包子,你这丫头看着漂亮,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老婆子我问你要两个包子都不给,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沈棠拧了拧眉,没理会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太。 她那个儿媳见状,顺势就拉住了老太太:“妈,算了,咱们也不是吃不起包子的人了。” 老太太这才不盯着沈棠手里的饭盒,只不过那嫌恶的眼神却在沈棠身上打量。 “骚娘们穿这么好看,也不知道是勾引谁。” 沈棠今天穿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和军裤,她习惯性的将衬衫扎进裤子里,这样轻便又简洁,还能显的她腰细腿长。 她只在军区里穿过一次,不少人就跟着这么穿了。 故而她没觉得不妥。 听到老太太嘴臭的话,沈棠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好好的卧铺怎么就来了这么个恶臭之人。” 老太太一听还了得,瞬间拿出在三里村吵架的架势,单手叉腰,指着她大骂:“骚娘们你说谁恶臭?” 沈棠爬上上铺,确认对方上不来,这才冷着声对看戏的那位年轻妇人说: “这位同志,请让你母亲注意点口德,如果你们在这样吵下去,我会去乘警那举报你们,到时候被赶出卧铺,可别怪我了。” 被赶出去倒不至于,乘警顶多会口头警告一番老太太。 但她看这两人穿的都不怎么好,上来火车后还四处张望,估计是第一回坐火车。 她就是吓唬吓唬人。 老太太果然被吓住了。 那年轻的妇人也脸色一白,拉住了老太太,低声道:“妈,算了,听家明说,卧铺可不是普通人坐的起的。” 老太太可不想给出息的儿子招祸事,只能忍了这口气,不情不愿的坐到她们的位置去了。 等陆宴州回来,两人一看到这么大个的男人和沈棠是一伙儿的,就更加不敢闹腾了。 陆宴州走进了包厢就闻到了一股异味,目光锁定在那只被绑了脚,却在咕咕叫着的鸡上。 看到沈棠一样生无可恋,心里笑了下,赶紧叫了乘警过来。 老太太吓了一跳,生怕自己被赶下车。 一听乘警让他们把鸡放到外面,又闹了起来,说什么大城市里的人欺负农村人。 乘警好说好劝,这才让老太太听懂,只是把鸡暂时给他们保管。 老太太也算是知道这俩人不好惹,小声骂骂咧咧,却是不敢大声说话了。 第一卷 第42章 方红花:这个蠢蛋! 到了中午,陆宴州打了饭菜回来。 沈棠打开那盘红烧肉,让他一起过来吃。 至于贺旭自己亲手做的那盘包子,她不准备和人分享。 老太太的孙子看到,大喊着他也要吃肉。 年轻的妇人怎么也劝不住,老太太就在旁边阴阳怪气:“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吃独食,欺负老人家和孩子。” 沈棠理都不理她,陆宴州也是一个意思。 老太太脸上挂不住,推了推儿媳:“没看见你儿子要吃肉吗?还不快去打饭?” 年轻的妇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打了一个菜一个饭回来。 菜也是普通的萝卜,里面飘着一块肉渣被她选出来给儿子吃了。 至于两个丫头,别说饭了,连汤都没能喝一口,只能吃他们自带的野菜团子。 沈棠没管那么多,又不是她的女儿。 何况老太太虽然穿的破旧,但她可看得见了,里面的衣服却是干净崭新的。 可见这一群人并不缺钱。 两天后,火车到了海市。 两人出了火车站,一眼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小李。 小李主要是来接陆宴州的。 看到沈棠回来愣了下:“沈同志,贺营长没有回来吗?” 沈棠:“他假期没完,要过几天。” 小李点点头,又在他们两人之间打量一下:“沈同志,你和刚来的陆同志认识啊?” 他心里想着,可千万不要是他认为的那种关系啊! 他可看好贺营长和沈同志了,要是沈同志选择陆同志,那贺营长可怎么办啊? 沈棠解释:“陆大哥的爷爷和我爷爷是战友。” 小李放心了。 他笑着帮沈棠接了手里的行李箱。 正要上车之际,忽然被人叫住。 “小李,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有任务吗?” 沈棠转头看去,发现是个一米七左右的军人,年岁大概在三十左右,模样普通,身边还跟着一对妇人。 那对妇人正是和他们一个包厢的奇葩婆媳。 “是张营长啊,这位是新来的陆营长,潭师长让我接他去报道呢。” 小李指了指陆宴州。 张家明看了一眼身材板正的陆宴州,他也听他们团长说了,这次优化军队,有一队实力不错的兵转隶过来,眼前这个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他笑着和陆宴州打招呼,后者也朝他点了点头,两人不是一个团队的,自然没什么话可聊,身边都有人等着呢。 小李开的军车不大,他们一家人坐这个车肯定是坐不下的。 张家明看他们走了,便带着自家亲人去赶了公交。 老太太小声嘟囔:“家明,你不是认识那开车的小伙吗?凭什么那人只接那两个不接我们啊?” 张家明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一向是欺软怕硬的,不然也不会等他们走了才说话。 他皱着眉头叮嘱:“妈,来了部队,你可得收着点你的性子,人家小李是有任务的,这车子不是来接我们的,而来咱们一家人也坐不下。” 张老太太有些不服气:“那么大个车子,挤一下不就能坐下了?” 她声音很小,张家明一时没听见,不过就算听见了也不想理。 接过媳妇手里的东西后,瞧见自己儿子被样的白白胖胖,闺女却又瘦又黑,明显营养不良,刚才还温和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这个媳妇虽然不是他想要的,但娶都娶了,总得往好了教。 反正时间还长,闺女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总不会让人磋磨了去。 上了车,沈棠就听小李那停不下来的八卦嘴开始说。 “说起来,这一团的张营长可真是倒霉。” 沈棠燃起八卦之心:“怎么了?” 虽然她挺讨厌老太太和她儿媳的,但那年轻的妇人还是有几分姿色,比起家属院大部分婶子来说已经算好看了。 怎么会算没眼光呢? “张营长结婚,是被这女人算计来的。” “啊?” 沈棠有点意外,耳朵已经控制不住竖了起来。 小李开车多年,听的八卦多了去了。 尤其是张营长的,他记得贼清楚。 “其实这事和文工团里的林晓同志有点关系。” “当年林晓同志的未婚夫,就是张营长,本来张营长是和林晓姐姐定的婚事,但当年张营长参了军,林晓姐姐嫁了人,这桩婚事就落到了林晓同志的身上。 不过当时林晓同志没有成年,张营长回家探亲的时候,又被那个女人算计了,之后张营长为了补偿林晓同志,就让林晓同志参了军,来到了咱们文工团” 沈棠看小李说的那么详细,大眼睛微眯:“你咋知道的这么多?” 小李嘴都咧到耳根了:“这不是上次林同志上次独舞出了点事,被郝连长救下,郝连长要和林晓同志打结婚证了,就找张营长打听了一下,好多人都听到了。” 军区里一直有传林晓抢了自己堂姐的未婚夫,沈棠从来没有听她辩驳过。 她觉得这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果然里面有问题。 要说谁传的谣言,她觉得大概率是一样来自林家村的林星。 林星充当着她们宿舍长的跟班,为人活泼不跋扈,心眼子却是不少。 沈棠来军区就林晓一个朋友。 听到她即将结婚的消息,还是为她高兴的。 林晓已经二十二了,虽然郝连长的位置不能随军,但林晓本身在文工团有职位,两人倒是可以申请分配房子。 到了军区,陆宴州要去报道。 沈棠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小姨家。 今天正好是星期六,几个表弟表妹都放假在家,小姨应该是去了地里没在家。 方红花一看到她回来,就忍不住凑上前:“你这一去去了大半个月?我妈在家整天念叨你,话说首都好玩吗?长城有多长,故宫长啥样?” 说着,她还帮她接了手里的东西,放到她的房间。 沈棠:“你问那么多我咋回答你?以后有空我带你去京都玩。” 方红花才不接她画的大饼:“哼,谁要你带,等我长大了自己去。 看你大包小包的,都带了什么东西,有点重啊?” 沈棠从包里拿出她妈妈给小姨一家准备的东西。 有给小红梅喝的奶粉,麦乳精,还有友谊商店买的外国饼干和巧克力,小青蛙玩具等等。 三岁的小红梅奶呼呼看着她拿出来一样,就超大声“哇”。 沈棠捏了把她的小脸,这孩子太可人了。 其中还有沈母给方红莲五姐弟准备的衣服。 方花红眼睛都瞪大了:“你、你给我买的?” 沈棠摇头:“我妈买的。” 方红花激动傻笑:“大姨果然比我妈好多了!” 她现在宣布,大姨是她最喜欢的亲人! 说话归说话,方红花眼疾手快的抓住一件蓝裳,下一秒,前方突然伸出一只手同样抓在了衣服上。 两对黑眸对上,刹那间似有火花迸溅。 沈棠刚转过身就吓了一跳。 只见方红花和方红莲因为看中同一件漂亮的衣服打了起来,两人舍不得弄破衣服,干脆放手你扯我衣服、我扯你头发,打的那个叫难舍难分! 沈棠连忙制止,给她们俩人搭配一下,这才让俩人满意停手。 拿了好处,方红花对沈棠的态度就变扭了。 主要是一开始她还挺讨厌她的,之前还一直怼她。 现在她觉得这个表姐还不错,又不好意思为自己之前的事道歉。 只好跟在沈棠后面当尾巴。 看她渴了,立马递水 看她要去洗澡,立马给她烧水。 看她要洗衣服,赶紧给她打水。 结果试玩衣服的方红莲出来一看,以为她是在讨好沈棠。 心道:这还了得? 她上前一步挤走沈棠,乖巧笑着:“表姐你坐着,我来帮你洗。” 说完,她还暗戳戳的冲方红花得意一笑。 休想背着她讨好表姐! 方红花:“……” 这个蠢蛋! 第一卷 第43章 梁家下场 周玲回来看到沈棠,高兴嘴巴都合不拢了:“棠棠回来了,坐车肯定累了,你等会,小姨杀只鸭子给你吃。” 沈棠连忙阻止:“小姨,再过十几天,就是国庆了,这鸭子咱们等到国庆再杀,我妈让我带了不少板鸭和熏鸡,咱们今晚吃这个。” 周玲眼睛一亮:“熏鸡?那可太好了,我就爱吃这个,姐她果然惦记着我。” 沈棠诚恳点头:“还有小姨最爱的熏鱼和熏肉,我妈说小姨最爱吃这个了。” 周玲眼眶都湿润了:“哎,姐她也不容易,成天工作那么累了,还惦记着给我买这些,我这里其实啥都不缺,下次你可得劝着点你妈,别浪费钱了。 我那还有好些酸菜和酸豆角,过两天就给你妈寄去,再有两月,天就冷了,她那边不好买蔬菜,正好吃这些开胃。” 沈棠赶紧道:“小姨,不用了,我妈他们不在京城了。” 周玲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咋了,出啥事了?” 沈棠将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包括家里人调走的事。 周玲当场把革委会骂了狗血淋头。 临了临了,还抹了把眼泪,更心疼沈棠这个不能待在父母身边的侄女了。 方红花觉得沈棠这个表姐真可怜,原本她还羡慕她能去首都玩呢。 现在…… “表姐,你吃,多吃点,以后就把咱家当成自己的家,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 晚饭时期,沈棠看着方红花忍痛将红烧肉夹给她,嘴角一抽。 还没等她说不用,小姨的手已经拎住了方红花的耳朵。 “好你个红花,你居然骂你表姐,我看你是胆肥了,吃完饭立刻去面壁思过。 什么叫当成自己的家,这里就是你表姐的家,听见了没?” 方红花欲哭无泪,怂的连声音都小了:“听见了,妈,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周玲:“记吃不记打,你那点面子都是你自己作没的。” 方红花眼神明显不服,奈何老母亲正在头上虎视眈眈,只能憋着一口气努力扒饭。 主打一个吃了亏,绝对不能不吃饭。 “对了,何秋不是从首都回来了吗?今早我听说她和韩忠国去领证了,还邀请我们明天去吃饭……嘶~” 方政委被踹了一脚,面色扭曲的闭了嘴。 周玲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沈棠的脸色,看她没有难受就好。 沈棠啥感觉都没有,抬头问了句:“我也要去吗?” 方政委给了周玲一个眼神,拿起右手边的瓷搪杯:“人家就是请的你。” 韩忠国是二团的,方政委却是一团的政委,两人在工作上是没有交集的。 但周玲是家属院的妇联主任,安排家属工作的事向来都是她在做。 故而何秋还是请了方政委家。 目的自然有,她可不想在家里相夫教子、洗衣做饭了。 三个孩子,平日里皮的要死,对她又不满意,拐着弯把衣服弄的破破烂烂脏不垃圾,还总是翻箱倒柜偷东西吃。 她在韩忠国家里待的都快发疯了。 上辈子她养尊处优一辈子,也就临了的时候受了点罪,可也没有这么累死累活过。 现在证已经领了,她也忍不下去了。 讨好周玲又怎么样,只要能给她工作,低头下气又能如何? 总有一天她会比家属院里所有的人都站的高! 至于请沈棠,当然是炫耀。 只要沈棠伤心难过,她就开心! —— 京都大院。 沈老爷子送走了沈棠,也开始着手处理沈家之事。 梁文孝虽然说是被人设计,但也确实是自己蠢笨,挪用了公款,他没有理由去救。 但郑家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从郑家来沈家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被上头的人放弃,老爷子稍微动了动关系,革委会之位便重新换了人。 当然,贺老爷子也是关照过这件事的进程的。 毕竟沈家也算是他们贺家的姻亲了。 郑家倒台众人并不意外,但沈家在这次的事里逃脱,还是有点出乎众人意料。 郑家只是一颗棋子。 沈家也只是被波及的一员。 可沈家能从这次事件中逃脱,并且砍掉对方一条手臂,实在是让人惊讶。 京都风云诡谲,时局变化向来是首当其冲。 沈家从来不是最紧要的。 如今他们急流勇退,上头的人自然没再出手。 沈老爷子安排大儿子调离京都后,二儿子同样调去了偏远小县城。 而试图用陷害沈家换取利益的梁季风,也被所在工厂辞退。 梁季风还算有点聪明。 在得知工厂辞退他后,便知道自己所做之事被沈老爷子发现了。 沈老爷子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不敢赌老爷子心软,当天就拿了家里的钱,暗中报名下了乡。 他所料不错,沈老爷子当天就把沈萍叫到了沈家。 沈萍听到是自家儿子放的陷害的证据,立马尖声反驳起来:“绝对不可能,季风最听话了,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沈老爷子也不和她玩虚的,干脆将证据丢在她面前,让她自己看。 梁季风继承了梁文孝自私自利的性子,他想陷害沈家,完全不是想救他爸。 而是他想以此作为跳板,进入革委会。 他费劲力气攀上贺期,便是因为贺期和郑霖等人交好。 郑家本来就想对付沈家。 不仅仅是因为上面的人布局,更是想为自己儿子出口气,梁季风这心思都舞到他面前来了,不利用一番实在是可惜。 如果说上面布局的人顶多是将沈家下放,那么他让人给梁季风的那封信,则疑似通敌叛国! 足以让沈家的遭遇更加糟糕。 本来郑家只是想在其中添一把火,哪怕没用也没关系。 反正也影响不到他们所做之事,说不定沈老头还能因为外孙而伤心欲绝,思绪不济。 哪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会让他们满盘皆输! 陆宴州原本是不相信沈棠说的话,想要在大院里陷害沈家,实在是太难了。 但既然梁季风都可以做成功,真要是有人故意陷害举报沈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索性他就和老爷子在书房里全方位搜查了一遍。 桌子的夹层确实隐秘,但他哥是个木匠,这种东西他从小看的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沈萍冷汗直流,她拿着那些证据,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正如老爷子了解沈萍,沈萍也了解这个儿子。 沈萍跋扈、自私自利、恨不得踩着别人爬上高位。 可她更明白,没有沈家,梁文孝倒台的那一日,他们一家人就完了。 而她的儿子做梦都想当大官,想和革委会那群人一样高高在上,被人尊重,被人捧着,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出这种自毁前程之事。 沈老爷子不管她相不相信。 反正沈萍这个女儿,他是不打算管了。 至于梁季风,他不会亲手送自己的外孙进牢狱。 但也不会让他好过就是了。 后来得知梁季风下了乡,老爷子干脆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吩咐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沈萍离开沈家之后,当天傍晚就遭遇了追债人上门。 见不到沈老爷子,梁季风又卷钱跑路了。 最后倾家荡产赔了个干净,才终于安宁了下来。 彼时的梁季雨也没了骄傲。 她去求过那些所谓的好朋友,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援助她。 看着曾经高傲的母亲逐渐老去脸和发白的头发。 梁季雨沉寂了许久,最后嫁给了一个对她有好感的同学,以此换得了一份工作。 支撑起了这个家。 第一卷 第44章 除了糖糖,没有人真心爱他 贺旭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忍不住思念已经回了部队的沈棠。 他去照相馆取了和沈棠拍的照片,又一股脑的买了不少好东西寄回去给沈棠。 贺老爷子看的嘴抽。 万万没想到,他一生风流潇洒,竟有一个这么专情的好大孙! 没出息! 贺老爷子心里骂了句,也不打算去公园打太极了。 谁让沈老头看见他就不高兴。 他也不高兴,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被白菜拱了。 还不是自己想要的白菜。 可亲都亲了,还能怎么办? 比起孙媳妇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更看重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有没有担旦。 贺峥那边没平静多少天又开始闹出事了。 只不过这一次找贺旭的并不是贺家人,而是他的母亲方苗。 贺旭穿着军装骑着自行车,手里还提着一箱子水果,到公园时,早上的阳光正好驱散了周围寒凉。 江边人群依旧闲散漫步着,他来的时间不算晚,算了算时间,要是聊的好,还可以请对方吃个饭。 尽管多年不见母亲,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妇人。 这些年对方似乎过的不怎么样,与多年前高傲且明媚母亲相去甚远。 连衣服都是穿的她最不喜欢的暗蓝色。 鬓角还生了些许白发。 瘦弱到脸上看不出一点肉,凸显出的五官更加凌厉。 方苗看到走来的贺旭,也有一瞬间恍惚。 她二嫁也在京都,只不过所嫁的大院离军区大院太远,除了贺旭小的时候,她放不下心来看过两次,之后便也在没有回过贺家。 一转眼,这个让她又恨又爱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贺旭生的好看,继承了她与贺峥所有优点,既像她也像贺峥。 让她不经意间就回想起了那年的崩溃、怨恨、以及自尊被践踏的狼狈。 她有今天,全是因为贺家! 方苗想起自己的目的,并没有像十几年前那样大吵大闹。 只冷冷的看着他:“听说你谈了个对象?” 贺旭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随即将手里的那一箱水果放在长椅上,淡淡的“嗯”了声。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的对象如果是沈沐和周蓉的女儿,那我不同意。” 贺峥找到她的时候,方苗心里已经没有丝毫波澜。 但听到贺峥说贺旭谈的对象是周蓉的女儿,她打心底里厌恶。 贺峥厌恶沈沐,她厌恶周蓉。 其实四人之间从来没有什么过节,只源于两个字。 嫉妒。 贺峥嫉妒沈沐是大院里出了名的好孩子,别人家的榜样。 方苗嫉妒周蓉漂亮,家世好,能够得到丈夫的爱。 她嫁进大院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冷漠性子,她也曾与周蓉交好过。 奈何她所有的狼狈都被这个人看在眼里。 每每对上周蓉那双温柔清澈的眸子时,她觉得自己好像一条阴沟里的老鼠,所有的阴毒和不甘被照的清清楚楚。 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她的儿子娶周蓉的女儿! 贺旭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讽刺的。 明明知道这个母亲找来是什么意思,却还想着对方会不会是来祝贺他的。 他嘲讽似的扯了下唇:“我谈什么对象,和谁结婚,关你什么事? 十几年不曾联系我,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你有什么资格?” 方苗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那么乖巧的儿子,居然有一天不听她的话了。 在她的意识里,即使她不要这个儿子,这个儿子也是她生的,必须听她的! 看他穿的一身军装,手里提着一箱子稀罕的水果,不就是想要她认可吗? 他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 “贺旭,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还记得我是你妈吗?” 贺旭吊儿郎当的笑着:“你是我妈,十几年不曾管过我的妈,既然都不想要我了,干嘛还回来找我? 是你如今过的不好,还是想让我给我那同母异父的弟弟找份工作?” 方苗面色有些难堪。 二嫁后,她和后边那个生了小儿子,今年才十七岁,初中毕业后没能考上中专。 她花了不少关系让他上了高中,但成绩不好就是不好,她担心了几年也没用。 加上她手里的关系也用的差不多了,明年他毕业要是考不上什么工作,就只能下乡了。 前头的儿子是贺家下一代继承人,学习成绩虽然也不好,但还算有点出息。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自己疼爱长大的小儿子跟个废物似的。 她安慰自己,贺旭也就是蠢人有蠢福,又会投胎,入了老爷子的眼罢了,不然现在只怕连她儿子都不如。 方氏确实想让贺旭给她小儿子找份工作。 她后嫁的那个更疼前头生的那两个,工作也给了前头的大儿子 如今她一个人养着全家,要是把工作给了小儿子,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当然,来这一趟,自然也有人在背后撺掇。 “贺旭,妈知道以前是妈对不住你,你如今也好好的长大了,我当年也受了不少苦,一切过往也该烟消云散,咱们都要往前看。 我于你有生育之恩,再怎么说你也得给我养老,不然不孝不义的名声扣在你身上,你还有前途可言? 你爷爷也是不允许的。 你谈的那个对象,我不同意也是为你好,我可听说了,贺家所有人都不满意你谈的对象。 你如今是你爷爷最器重的孙子,将来贺家一切都是你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伤了老爷子的心,将那些好处拱手于他人?” 方苗十几年不曾关注这个孩子,一来是因为恨贺峥,二来是这个孩子看着就不成器。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贺老爷子看中带在身边教养。 只要贺旭将来继承贺家的一切,那些曾经看不起她、嘲讽她的人,就只能乖乖来讨好她! 尤其是张氏那个贱人! 把男人抢走又如何? 她儿子依旧不成器! 贺旭听着她发疯的话,看着她眼底的狠厉,忽然觉得来这一趟真没意思。 这世上除了糖糖,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他本身而爱他。 爷爷对他好,是希望他能支撑起贺家。 父亲恨他,恨他抢走了爷爷的目光,恨他打断他疼爱至极的儿子的腿。 母亲突然找他,也不是为了看他过的怎么样,只是想利用他得到好处罢了。 “妈,结婚那天,我就不请你了。” 贺旭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 方苗一愣:“你什么意思?” 贺旭笑了笑:“我长大了,也要有家了。” “你说以往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人要往前看。” “可在我心里,你和爸都是过眼云烟。” 他不需要他们的爱了。 他会有明媚的未来,会有挚爱的妻子,也会有儿子和女儿。 他再不是那个所有人都嫌弃、不要他的小可怜。 贺旭没理会愣在原地方苗,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公园。 回去的路被阳光晒的温暖,不像来时总夹着一丝微凉。 方氏终于意识到这个儿子早已经和她离了心。 她心里止不住的慌乱。 大肆的叫嚣着,却只能看着他的自行车越骑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她浑浑噩噩的回了家,见到询问消息的江思遥也没了心情理会,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思遥看着失败的方氏,心里忍不住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贺旭那边看来是下不了手了。 但贺期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也不值得她算计。 江家那边在等她的消息,她要是嫁不了权势之人,就只能回去嫁给那个死了三个妻子的四十岁老厂长。 江思遥攥紧了手,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勾引自己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 贺胜男的弟弟,贺思家。 江思遥能走到如今,可不是一个蠢蛋。 利益这东西,既得不到最好的,退而求次她也要在自己有限的资源里择出最优。 第一卷 第45章 韩忠国与何秋结婚 沈棠去部队销假,正好遇到文工团放假,她便没回宿舍。 何秋结婚摆了几桌酒席,笑盈盈的来亲自请她。 沈棠还真就去了。 要是不去,指不定又要被传出什么余情未了的话来。 这年头结婚,扯了结婚证,在家里摆上几桌就算是婚礼了。 去吃饭都不用给红包,从家里拿点菜或者做双鞋垫之类的过去就行。 方政委与韩忠国不熟,这一趟就沈棠和周玲过去。 手里拿的是刚从菜园子里摘的新鲜黄瓜和两个苹果。 别看苹果只有两个,这时候的水果可都是稀罕物,即使是一个苹果也是很难得的,何况苹果寓意极好,平平安安成双成对,很适合送礼。 周玲也不是为了抬举何秋,她是妇联主任,要是拿出来的东西太过寒碜,指不定得遭人笑话。 毕竟和韩忠国一家关系好的下属以及婶子,不仅拿了甜糍粑过去,有的送了肉。 沈棠刚到的时候,院子里还不少人在说闲话。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韩忠国从老家接来的父母。 两个老人穿的和城里的老太太似的,衣服没一处补丁,鞋子也是棉布的,看的出来不是新衣服,但绝对不算旧。 尤其是头发梳的整齐,还用发油抹过,就连身边带着的大孙子,都养的白白胖胖,比韩忠国家里的最大的那个还要雄壮。 老太太拉着何秋的手亲热的说着话,一家子和和睦睦,看起来十分要好。 沈棠觉得很奇怪。 上辈子原身家里出事,韩忠国坚持要与原身结婚,两个老人不知道在哪听说了这件事,从农村赶来在婚礼上大闹了一场。 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家里出了事的原身。 还想把大儿媳的傻子侄女嫁过来。 现在竟然对何秋这么和颜悦目,是她眼睛出了问题吗? 两个老人可不是什么和善的人。 韩忠国在家里排第二,俗话说,大儿子养老小儿子疼,中间的向来吃亏又不得宠。 韩忠国就是这样的人。 偏偏韩忠国还算争气,三十岁就坐到了营长的位置,每年寄回去的钱完全能够养活一大家子。 老两口虽生活在农村里,但从韩忠国把自己一小半工资寄回去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地。 一家子顶多种点自己吃的菜,但这些事也都交给了大儿媳三儿媳做。 把村子里的老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儿子花六百块钱娶了娘家靠不住的女人,估计早就闹开了。 沈棠一想起何秋是偷了家里的钱来的部队,心想,估计是何秋在其中撒了什么慌。 何秋眼尖的看到沈棠,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棠棠,你怎么才来?” 转头她又跟韩忠国父母介绍起沈棠来。 两老口对自己儿子要成亲的女人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的。 自然知道儿子相错了对象,前头那个还闹着想嫁给他们儿子。 老两口看到沈棠的那一刻,被她的容貌和气质震惊了下。 那白的发光的皮肤、柳条似的细腰、巴掌大的小脸、清清冷冷的气质。 这么漂亮的闺女,竟然也喜欢他们儿子? 果然他们儿子就是有能力啊。 “秋啊,你理那些外人做什么?有的人也不知廉耻上赶着,你放心,妈就认你这么一个儿媳。” 老太太见自家老头子盯着人家看,心里暗骂了句骚.货,穿的这么好看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指不定想勾引谁。 周玲见着老太太说话这么碎,火气也上来了,笑面虎似的扬起唇角:“呦,韩营长,你们家的人这是不欢迎我们了? 不欢迎早说啊,省的我还提着这么多东西过来呢。” 何秋已经和韩忠国领了证,心里放心了不少,她知道韩忠国不轻易谈对象,谈了之后一定会负起责任。 就像上辈子,即使沈棠家里出事,他也宁愿不要前程娶了沈棠。 她虽然不知道沈棠家里为什么没有出事,但韩忠国人到她手里了,她就不想和沈棠闹翻了。 毕竟沈棠是个冤大头,心有软,随便哄两句就会拿钱给她。 她还想坑她呢,关系离的远了怎么在背后捅刀子? 尤其是周玲还是沈棠的小姨。 何秋上前,赶忙拉住想走的周玲,讨好道:“婶子,我妈他们就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啊。 我娘家那边不能来,棠棠就是我在部队的亲人,你们能来我高兴着呢。” 周玲退后一步,没让她拉着。 “可别乱攀关系啊,这从首都来的婶子可多着呢,我家棠棠可不和背刺朋友的人做亲戚。” 何秋面色尴尬,心想这老巫婆嘴怎么那么碎。 眼瞅着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韩忠国冷着脸发话:“行了,婶子坐吧,何秋你去厨房里帮吴婶她们炒菜。” 何秋脸色更加难看了。 都请人了怎么还要她去炒菜? 她是韩忠国家的保姆吗? 这么想着,她根本没理韩忠国的话,转头又拉着老两口唠起了老家。 老两口巴不得和何秋打好关系呢。 当年韩忠国和前头那个结婚是在农村里办的宴席,他们可没机会来海市。 韩忠国接他们来后,还带着他们在百货商店买了东西,在国营饭店里吃了饭,老两口可不想回去了。 回去干啥? 让老头子和村边的寡妇偷情吗? 这么想着,老太太拉着何秋的手笑的更有劲了。 沈棠和周玲找了个位置坐下。 边上的婶子大都是二团的人。 潭师长和二团团长李亮也在。 因为上次沈棠和潭师长夫人的侄女在文工团闹了事,潭师长夫人对沈棠生了嫌恶。 两人刚坐下来,潭师长夫人就当没看见她们,只拉着旁边的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想起她们,笑容不变的问:“听说你家侄女和新来的陆营长一起回的部队,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陆宴州刚来她就打听清楚了,二十六了还没结婚,妥妥的农村小子出身。 也就是自身本领够强,才会调到他们部队来。 潭师长还挺喜欢对方的,潭师长夫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谁让他和沈棠扯上了关系。 虽然说上次的事是她侄女的问题,可自家侄女因为她受了处分,将她面子丢尽,她自然不喜欢作为这事源头的沈棠。 第一卷 第46章 何父何母赶到,大闹婚礼 周玲可不惯着她。 潭师长夫人姓许,单字一个美,年轻的时候长的确实漂亮,性子也不是不错的。 这几年潭师长往上走的快,她是飘了还是怎得,话说夹枪带棒的。 俩人也从一开始的好友,变成了对手。 尤其是潭师长从不徇私,她在妇联主任位置上输给了自己,就更看不惯她了。 “哪里,人家陆小子的爷爷和咱们棠棠的爷爷是战友,那可都是老革命人了,我们家棠棠叫他一声大哥也是行的。” 周玲昨天就忍不住问了沈棠,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局面。 众人听后也失去了八卦之心。 其中一个婶子磕着瓜子,忍不住打量沈棠:“你家棠棠年纪也到十八了吧,我当年在她这个年纪都生我家大儿子了,我有个外甥,在海市钢铁厂做技术工,长的一表人才,海市中专毕业,要是有空,不如就让两人见个面?” 沈棠干脆拒绝:“不了婶子,我有对象了。” 这下子把众人惊的都看向了她。 连潭师长夫人都忍不住皱眉问:“你回首都一趟,就有对象了?别是被人骗了吧。” 虽然她和周玲有嫌隙,沈棠和她家侄女又有嫌隙。 但她能坐稳谭师长夫人之位,心里还是有成算的,总不至于为了点龃龉,就要毁人家一辈子。 好歹是部队的,要是被人骗了,她少不得要出面帮点忙。 最好周玲还记得她的恩,少跟她争妇联主任位置。 沈棠腼腆笑了笑:“不会,对象你们都认识了,过几天就知道了。” 主要是贺旭没回来,她也不好直接说。 院子里的婶子都八卦,她一说指不定得传成什么样。 潭师长夫人听她这么说,眼睛转了下。 潭师长很看中贺旭,她也时常请贺旭吃饭,自然了解贺旭的性子。 这人要是真不喜欢沈棠,上次就不会巴巴的跟着潭师长去文工团给沈棠撑腰了。 这么看来,这两人应该是回京后在一起了。 想到自家侄女成天惦记着男人的蠢样,潭师长夫人不经心头烦躁。 她得赶紧给许婷相亲了。 侄女要是不知廉耻舔着脸凑上去,她肯定会面子丢尽,低周玲一头。 沈棠的话勾起了大家好奇心,不少婶子都想问她对象是谁。 大部分人都觉得是贺旭。 军区里可是到处在传贺旭喜欢沈棠,毕竟有传闻说贺旭跟沈棠表白过。 又有人说表白不是被拒了吗? 可沈棠肯定就不喜欢贺旭啊。 猜到最后,大家心里觉得可能是沈棠不想相亲说的。 指不定心里还惦记着韩忠国。 这下子大家都止住了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韩忠国的那些弟兄们都来了。 这次的宴席摆的还挺大的。 主要是何秋先头说一定会把家里人请来,韩忠国为了何秋她“爷爷”,就摆了将近十二桌。 邀请都发了出去,谁曾想,何秋家里人竟然没来。 韩忠国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好取消,所以今天来的人格外多。 二团的人就坐在沈棠前面那一桌。 几个人都给了礼金,连声祝贺韩忠国和何秋新婚快乐。 他们之前就听说了,韩营长拒绝了文工团那漂亮的像仙女似的高岭之花沈棠,娶了一个没啥优点连初中学校都考不进去的女人。 几个人对韩营长是尊敬的,毕竟他平日里会做人,时不时还补贴战友遗孀,可重义气了。 连带着,对何秋也是尊敬的。 坐下后,几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白的发光的沈棠。 她扎了一根鞭子,虚虚的拖在右侧,鬓角的碎发落在脸颊两侧,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颇惹人怜爱。 今天她穿了一件鹅黄色布拉裙,小皮鞋,手腕上还带着手表,一双冷冷清清的浅褐色眸子明亮干净,整个人漂亮极了。 “有点亏啊。” 其中一个兵嘟囔了句,随即推了推身侧的付副营长:“副营长,你说是不是,营长他这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付副营长已经看呆了。 被推了下才回过神:“是、是啊,营长有点过分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和他相亲,他能发誓三辈子不娶亲,就娶这么一个。 沈棠听着大家的八卦,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饿的不行她的摸了摸肚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奶兔糖俏俏塞进嘴里,鼓起的脸颊嫩的仿佛能掐出水。 暗暗朝她看来的隔壁桌糙汉们忍不住激动,这姑娘太可爱了。 小腮帮子和个仓鼠似的,看着不要太乖巧。 忽然,一个军嫂手挽着篮子,用力敲了敲韩营长家的大门:“何秋同志,你爸妈来了,咋不去军区门口接人呢?我帮你带进来了,你快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爸妈和大哥?” 说话的人声音兴奋,显然是看不惯何秋的人。 或者说她看不惯韩忠国那三个孩子,谁让对方在家属院里就是一霸王,抢其他孩子东西,还老是偷他们家里的肉。 韩忠国管教了也没用,下次他们偷东西的时候还学会了消灭证据,可把他们气的。 沈棠没想到何父何母这么快就到了大院。 偏巧赶在了两人结婚宴席上。 何秋听了这话,脸色一僵:“婶子你说什么,我爸妈有事,在京城呢。”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都逃到军区来了,他们爸妈会知道自己所在位置。 “逆女!” 随着一声怒吼,何父带着何母以及大儿子走了进来。 他们也是头一次出远门,生怕手里那点钱给被偷了,三个人故意打扮的破破烂烂,加上从火车站坐公交、又坐牛车辗转了好几条路,到了海市连招待所都没去,直奔军区,这会儿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潭师长夫人瞧着气氛不对劲,小声问了句沈棠:“这三人真是何秋的爸妈?” 谭师长不是说何秋家里是工人吗?怎么穿的和个难民似的。 沈棠心里小人儿背着手高兴的吹哨。 小脑袋使劲点头:“百分之一百的确定。” 何秋神情慌乱,腿脚发软,她知道自己身份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何秋连忙迎上去,拉住父亲的手往房间里拖,尴笑道:“爸妈,你们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有什么话先进屋、先进屋再说。” 第一卷 第47章 名声尽毁 何父早就看透了这个女儿的性子,他一把甩开她的手,怒道:“进什么屋,先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当着众位领导的面揭发你做的那些事!” 韩忠国脸色阴寒,走上前:“爸妈,今天是我和何秋大婚的日子,你们能来我和何秋也很高兴,有什么事不如先等吃了饭再说,你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应该也饿了。” 何父何母确实饿了,但这钱一天拿不回来他们就一天不安心。 这个逆女可是一点也不顾及他们的死活啊,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 他才不信什么吃了饭再说的话。 等这些领导走了,这家里还不是何秋和这个男人说话。 他大儿子才一米六八的身高,又瘦又矮,怎么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何父不知道这里谁才是领导,但不妨碍他看到了沈棠。 他眼睛一亮,上前几步哭诉:“棠棠,我可算是找到你们军区了,我们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何秋养大,不指望她能够照顾家里,将来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和她妈也就放心了。 可你看看她,她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卷走了,整整一千一百三十三块啊,她这是要把我们逼上死路啊! 棠棠,你告诉我领导是谁,我要举报何秋,我要举报她偷窃!” 何父也就这么一说,他只想拿回钱,还是不想何秋坐牢的。 毕竟传出去有个坐牢的女儿,他名声也不好听。 沈棠心里止不住高兴,面上装的柔柔弱弱、犹犹豫豫、不知所措。 最后“下意识”的看向了潭师长夫人许美。 许美:“……” 这时候咋不看你妇联主任小姨了? 何父何母眼睛一亮,何母更是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抱着许美的大腿就跪了下来。 大哭特哭:“领导啊,你得给我做主啊,何秋和这个男人联合起来坑我们家的钱啊,那可是我半辈子的钱啊!你要是我不给我做主,我就……我就撞死在你们部队!” 许美吓的心口一跳,却不敢后退,毕竟这时候局势紧张,她也怕背上一个看不起人的名声。 她直叫潭师长:“霄河霄河,你快来啊!” 她新做的裤子啊! 何秋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知道今天过后,她的名声算是全毁了! 韩忠国都可能被她连累。 她带着哭腔,几乎恳求:“爸妈,大哥,先屋说话,别让人看了笑话。” 何母就是不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我没你这个女儿,你要我一家子去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别让人看了笑话! 我告诉你,你想拿着老娘的钱养男人,过好日子,没门!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连彩礼都没有,还拿走老娘半辈子的钱,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女儿!” “妈!”何秋想让她闭嘴。 可何母来之前还被何父狠狠打了一顿,缘因是她肚子不争气,生了这么个讨债鬼,又骂她连家都看不住,手里的钱全被人拿了走。 何母不恨打她的何父。 她恨这个讨债鬼何秋! 她现在可不管何秋的名声会不会坏,反正她将来又不在这里生活。 她也不想要韩忠国这个女婿,一个小小的营长,在京都里连个面都排不上,能给她弄到什么好处? 反正她今天就是要何秋丢脸,让她受点教训。 别以为嫁人了,就能摆脱娘家! 潭师长连忙走过来扶起他们:“几位同志,我是军区师长,咱们先起来说话,今天毕竟是何秋同志结婚的日子,有矛盾咱们出去解决,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何父的目的达到了。 他轻咳了声,示意何母起来。 何母也不用扶,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还整理了下衣服。 潭师长嘴角抽了抽,叫了周玲和自己老婆,以及一团的团长一同去了办公室。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真没想到啊,何秋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早说了何秋看着柔弱,心眼子多的是,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切,你就知道事后找补,当初是谁说何秋是军人家庭出身来着?” “对呀,当初不是有谣言说,沈棠她们这一批来的有个军人家庭出身的姑娘吗?我也以为是何秋,这看着不像啊?” 有人询问起沈棠:“棠棠,你和何秋不是一起长大的吗?何秋爸妈是做什么的?” 沈棠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落井下石,就含糊道:“就是工人,不过她爷爷是老革命了。” 旁边的婶子吐了一口瓜子:“谁家爷爷不是老革命了?我爷爷还是牺牲在抗美援朝上的烈士呢,我也没说我们家就是军人家庭了呀。”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谣言果然不可信。” “这韩营长不会是信了这个谣言,才选择了何秋吧?” 话音一落,在场安静了几分。 一个个的都不敢在说这个话题了。 主要是哪个男人能放弃长的漂亮、身材又好、小姨父还是政委的沈棠,选择一个长相清秀连工作都考不上的何秋啊? 男人都好色,在场的婶子可是深有体会。 立马就有人问题沈棠家里是做什么的了。 还有人打听她对象是谁。 这热情的态度,把沈棠吓的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跑了。 屋子里,潭师长看完了何父何爸手里的介绍信,他虽然已经确定何秋应该是拿了家里的钱,但万事没有绝对,只能让人出去等着,自己则让通讯员联系京都那边公安局电话。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潭师长总算是把事情了解清楚了。 他也是没想到,何秋会做这样的事。 韩忠国这个兵他还是很喜欢的,如果知道何秋是这样的品行,他绝对不会同意这份结婚报告。 军人打结婚报告,是会调查清楚结婚对象才能通过结婚申请。 但这个调查清楚,是指本人有没有作奸犯科,家庭社会情况。 何秋家里是工人,潭师长看着何秋也没什么不妥,也就同意了。 哪里会想到其中还有其他事。 他走出来,对着众人道:“事情我了解过了,首都公安局那边也调查清楚了。 何秋,你爸妈确实因为家里丢了钱报了警,据那边的警员调查,这钱确实是你拿的。” 何母瞬间哭了出来。 自从丢了钱后,她天天被何父打,真的太痛了!太冤了! 何秋低着头,扣着手指,咬着唇不想将钱拿出来。 不是她不想,而是这钱她已经拿不出来了。 第一卷 第48章 贺旭会受伤退伍 韩忠国心里憋着气,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师长,是我们的错,我以为这钱是岳父岳母给何秋的嫁妆,她拿着钱给我小孩买了衣服,又买了收音机、缝纫机和自行车,手里的钱已经不够还了。” “什么!”何大头惊的一声。 这可是他爸妈以后要留给他的! 何大头挥着手就要去打何秋,被韩忠国眼疾手快的拦下。 “但这钱,我们一定会还。” 潭师长怜悯的看着韩忠国。 哎,这孩子也太倒霉了。 可惜他也没啥钱能帮他,毕竟自己老婆也是个爱漂亮爱攀比的,前头周玲得了一身衣服,后脚她就花钱去买了。 他也是爱莫能助啊。 何大头冷哼:“行啊,三天,我们就给你三天时间凑钱,我们在京都那边可还有工作,等不了太久,这三天的开销,你们也得负责!” 韩忠国心里恨的要死,甚至开始幻想,当初要是他娶的是沈棠,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他真是后悔死了! 要不是怕坏了潭师长印象,他现在就想和何秋离婚! 有了潭师长的保证,何家一家也没在闹,干脆就在韩家住了下来。 韩忠国心里的不爽,也不去看何秋,回了院子开席的时候,更是理都没理前来问事情怎么样的韩父韩母,拽着何秋就进了房。 大门关上,他铁青着脸问:“你当初跟我说,你是军人家庭出身?” 何秋是真害怕了,她咽了咽干燥的嗓子,心虚道:“我爷爷曾经也是军人。” 韩忠国气急讽刺大笑:“好啊,我这算是终日打雁却被鹰啄了眼啊!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在误导我!” 何秋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她抓住韩忠国的手解释:“我也不想的,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够了!”韩忠国眼睛充血,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句道:“你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对我可从来没有喜欢,你只不过是不想沈棠好过罢了,你就是想炫耀你从她手里抢走了人,对吧!” “我没有!” 何秋哭着摇头,她是喜欢韩忠国的。 她上辈子那么惨,这辈子就想找个一心一意只守着她的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等风波过了,咱们离婚。” 何秋一下子就懵了,她死死拉住要走的男人:“我不离婚,我不离婚!” 韩忠国冷眸呵斥:“放手!” 何秋忽然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未来的事吗?” 韩忠国冷眼看她:“什么意思?” 何秋凄惨的笑着:“我做了一个梦。” “上辈子的你娶了沈棠,可你却和我出了轨,你曾对我说,沈棠什么也不会,教不好你的孩子,连做饭都不会,你只是碍于她家里的权势娶了她,如果有一天你能重来,一定会娶我的。 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的从沈棠手里抢走你,那是因为我真的爱你。 后来沈家倒了,你不好落人口舌,就没和她离婚,我们做了一辈子地下情人,我受了太多委屈,所以我醒过来后,就想与你再续前缘。 韩忠国,我会好好对你的孩子,会让你无后顾之忧。 你上辈子只坐到海市市长的位置,但我能让你更进一步。” 韩忠国看不清楚何秋的为人,难道还能看不清楚自己的为人吗? 他这个人,虽然薄情,但绝对不会出轨。 倒也不是专情,主要是出轨这件事是个把柄,很容易被人抓到。 他野心勃勃,只为往上爬。 就算被权势迷了眼,走歪了路,出了轨,也不可能被何秋这样一点姿色都没有的人吸引。 何秋这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可直到对方说自己最后做了海市市长。 韩忠国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你说我碍于沈家权势娶了沈棠?” 何秋看着他像是有商量余地的样子,赶紧趁热打铁:“是,沈棠爷爷便是那个满门清贵,民国英雄沈长风的后代沈渡舟。 他在京城任职副司令,沈棠爸爸还是军区师长,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家权势,你根本不会娶沈棠。” 那一瞬间,悔意席卷韩忠国心头! 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竟然因为何秋这个贱人让它从他手里溜走! 韩忠国只感觉铁腥的气味在喉咙里滚动。 何秋看他神色不对劲,连忙找补:“但是后来沈家倒台了,你只是碍于名声娶了沈棠而已。” 韩忠国什么也没说。 他不可能和何秋出轨。 如果沈家倒台,他依旧选择娶沈棠,只有两点。 一他喜欢沈棠。 二沈家的倒台,但留下了很多人脉,值得他冒险。 两点之中,他更倾向第二点,当然他确实对沈棠怀有一点心思。 如果没有何秋搞鬼,相亲后,他一定会娶沈棠的。 韩忠国知道悔恨没有用。 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何秋离婚,但也绝对不可能再娶沈棠了。 为今之计,还不如将何秋利用起来。 她所谓的梦,韩忠国是不太相信的。 这样预知未来的梦,他需要试验一番才行。 何秋也知道自己这么说,韩忠国肯定不信。 她从身后抱住他,声音急切又带了一丝讨好:“我还在梦里得知一件事,国庆过后,有一场卷席云省的大雨,军队下面有村庄被山体滑坡淹没。 到时候,军队回去抢救。 而贺旭会因此受伤退伍。” — 这顿饭吃的众人心里不上不下的。 何秋到底有没有偷家里的钱? 何父何母穿的那么破烂,到底打哪来的? 总之,这顿饭就只有沈棠干的贼香。 连一桌的婶子们都被带动的吃撑了。 韩忠国和何秋敬酒敬到他们这里,瞧见沈棠一口接一口。 何秋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饿死鬼投胎!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事,她面色有些苍白,这会儿看起来到显得有些可怜。 “棠棠,我敬你一杯。” “客气了,也祝你新婚快乐。” 沈棠也和众人一样站起身,对之前的事并未提及。 但何秋却自卑的觉得,她这是在嘲讽她。 她想起她爸妈几乎是在她后脚出发找到了她的部队,忍不住质问:“沈棠,你前阵子回了京都,是不是你告诉我爸妈我所在地址的?” 第一卷 第49章 张爱娣退团 沈棠就防着她这么说呢。 她装作疑惑:“何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虽然你抢了我相亲对象,但你邀请我来参加你的酒席,我也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同意了,这也算是给足你面子了吧。 你爸妈怎么找来的部队,我怎么知道?他们就在屋子里,你何不去问问他们。 就是因为我好欺负,所以你总是和我过不去? 我有时候也真想问问你,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恨我恨的怎么那么莫名其妙?” 为什么? 因为两人一起长大。 因为沈棠只有她一个朋友。 从第一次接触开始,何秋就知道沈棠性子懦弱,社恐,胆小,好掌握,好欺骗。 可就是这样一个处处都不如她的人,拥有了她所有羡慕的东西的。 家世背景、亲人爱护、美丽容貌。 不管哪一样只要放在她的身上,她都能活的比沈棠更加好,偏偏她就是什么都没有。 她上辈子从来没有背叛过沈棠,最后却落得一个在破屋子里冷死的代价。 无人知道她临死之前看到电视里,陪伴在韩忠国身边的沈棠笑的那样得体,孩子一个个长的帅气漂亮、有出息时,心里涌出的嫉妒几乎将她淹没。 沈棠样样不如自己,年少时都是她护在她身边,才能让她不被别人欺负。 她明明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对她搭把手呢? 她那时候想,她们不是约定好了要做一辈子好朋友吗? 是沈棠先背叛她的。 是沈棠先不要她的。 所以,她也不要沈棠了。 她想证明,她就是比沈棠优秀。 她想证明,韩忠国也没有那么爱沈棠。 何秋觉得自己做到了,哪怕手段有点不光明。 可这也恰恰证明了上辈子韩忠国娶沈棠目的不纯! 沈棠,也就那样。 何秋右手猛的一痛,她回过神来对上韩忠国那双阴冷的眸子,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眼眶微红,面带委屈的解释:“没有呀,沈棠,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怎么可能恨你呢,我爸妈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哎,都是没给彩礼惹的祸。” 她话点到为止,并没有多说,就想让在场的人自己瞎猜。 一路过来,她都在解释自己没有偷钱,而是没把彩礼给父母。 她爸妈又是个贪财之人,才会找到部队里来。 当然,这个说法没几个人相信。 一点彩礼怎么可能让人千里迢迢追到海市来。 大家明面不说什么,私下里却早就议论了个遍。 沈棠也是笑笑不说话,表情和大家一样明显是不相信的。 敬酒敬到韩忠国战友那桌,众人也只当什么也没发生,祝贺这韩忠国新婚快乐。 韩忠国的父母对何秋脸色就不太好了。 只是他们暂时还没搞清楚情况,想等酒席结束后再询问儿子。 至于韩忠国三个孩子,大儿子韩义眼睛一转,将小妹交给爷爷奶奶,带着二弟韩德吃饱喝足,悄悄去了新房。 宴席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家。 沈棠收拾好东西就打算回宿舍了。 路上遇到一队穿着军装的人。 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吃完饭,打算回宿舍。 那一队人你推我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其中一个耳根明显羞红的人推了出来。。 男人黝黑的脸满是严肃,快步向她跑来。 “沈棠同志,回宿舍的路有点远,不如我帮你拿行李吧。” 沈棠:“……倒也不必。” 这点东西她自己都提了半路了。 男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个沈同志,我姓付,叫付连胜,目前是韩营长营队里的副营长……” 沈棠多看了他两眼:“姓付,付副营长?” 付连胜被她这一眼看的身子都酥了,傻气的咧着嘴笑:“对。” “挺好的,负负得正,付副营长你加油,我还有点事,就不和你说话了。” 沈棠说完,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加快了速度。 留在原地付连胜还在傻笑,直到身边的队友走过拍了拍他。 “副营长,别笑了,和个傻子似的。” 付连胜白了对方一眼,心里已经激动的想去跑个五公里。 沈棠同志竟然这么看好他? 那他一定努力! 沈棠回到宿舍,也不知道宿舍里的人去哪了,没有一个人在。 并且宿舍里的东西好像少了很多。 张爱娣的床和她的床一样,像是荒了许久,上面都积了一层灰。 沈棠不知道宿舍里发生的事,趁着还有阳光,先去打了水将自己的床铺擦干净。 大半个月没回来,床上不仅有灰,还有好几个脚印,一看就知道床板被人踩踏过。 幸好她临走的时候把被子放在了小姨家。 将床上清理干净,沈棠打算再回小姨家拿被子。 忽然,门被敲了两下。 他回头看去,正是许久不见的林晓。 林晓走进门来,轻声感叹:“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 沈棠从箱子里取出一包红虾酥请她吃:“发生了什么?” 林晓示意她看她隔壁的床:“你们宿舍的张爱娣退团了。” 沈棠震惊:“啊?” 她记得张爱娣性子懦弱,但在跳舞上是一把好手。 如果说林晓是属于那种天赋型的,那么张爱娣则是努力型的。 团长对张爱娣还是看重的,经常让舞蹈团的人教导她。 只不过那些人都嫌弃张爱娣,从来不肯认真教。 “你也知道张爱娣这个人性子古怪,我们和她合不来,可不是因为她家里穷,爸妈又对她重男轻女,而是她自己总是不争气,还不诚实。 大家前脚想帮了她,后脚就能被她背刺。 这一次也是一样,你走之后,许婷和王晓雨把气都发在了她身上。 我们看见她在厕所里偷偷的哭,身上有青紫,以为是许婷和王晓雨打了她,就商量着去跟团长告状,结果……” 第一卷 第50章 领唱的位置,将来必定是我的! 沈棠:“她说不是许婷她们欺负的她?” 林晓一言难尽的点头:“对。” 不仅如此,张爱娣还倒打一耙,说她们挑拨她们宿舍团结,许婷和王晓雨对她一直都不错。 团长就算想要为她主持公道,听了她这么说,也没法了。 “然后呢?张爱娣怎么退团了?” “呵,张爱娣就这么踩着我们舞蹈团,跟许婷和王晓雨交好,成为了两人的走狗。 平日里买饭买菜,全让她去,还有洗衣服、扫地等等小事也全被她揽了去。 大家都以为她是在讨好许婷,毕竟人家有个师长夫人姨妈。 结果就在上次联谊会上,王晓雨刚看上了咱们学校的初中老师,转头就被她抢了去,两人没多久就打了结婚证,张爱娣直接退了团。” 沈棠:“牛啊,但为什么她要退团?” 林晓挑了挑眉:“你当王晓雨是好惹的,张爱娣要是还留在文工团,只怕要被欺负死。” 沈棠幸灾乐祸:“那王晓雨岂不是要气死了?” 林晓:“可不是嘛?那个老师还是潭师长夫人打算介绍给许婷的,私下里被王晓雨翘走,转头又被人看见和张爱娣抱在一起。 这三人现在见面就开撕,王晓雨表面看着懦弱,反抗起来也烈,直接把许婷给打进了医院。 你们宿舍没人,是因为她们都去医院看许婷去了。” 沈棠拍手感叹:“太精彩了!所以你跟郝连长是咋回事?” 林晓:“……” 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这姑娘八卦的性子一如往常啊。 她羞涩的低头,揪着碎花衣裳:“也就那么回事,郝运这个人吊儿郎当的,不怎么着调,我还没有答应他结婚,那你和贺营长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沈棠心虚的站起身,眼神飘忽不看她:“……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林晓意味深长的感慨了声:“哦~” 沈棠:不愧是她的饭搭子,太敏锐了吧! “好吧,说不定咱们两家的孩子以后能一起上学。” 林晓心里激动,这两人容颜一等一的好,生出来的孩子得多好看啊? 她还挺想八卦沈棠和贺旭的事,奈何沈棠面子薄。 问了半天,就听她心虚的吐出四个字:“他追的我。” 林晓没有一点怀疑:“贺营长果然是个真男人!” 沈棠带着林晓去小姨家吃了晚饭,等她们抱着被子回到宿舍,就见宿舍里的人回来了。 王晓雨眼眶红着,显然是哭了的。 宿舍里很安静,张娜和林星不说话,沈棠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说。 第二天,沈棠练习嗓子复习歌曲去了。 李团长把沈棠叫出来检查了一遍。 随后将她叫到练功室外。 “今年国庆你的节目大概有三到五个,我想让你准备一首独唱加独舞的歌,你看一下行不行?” 沈棠已经很久没有练过舞了,咋一听要唱跳一起,她有些懵:“这事您可以交给林晓,她舞蹈基础扎实,嗓子也不错,完全可以胜任的。” 李团长摇头:“今年国庆,咱们文工团要和别市里比拼,独舞和领舞上林晓已经担起大任,只怕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担起这一节目。 我今天听了你练习的歌,发现你唱歌有自己独特的方法,并且改动的颇具自己风格,加上你本身就是通过舞蹈考进来的,这个节目必然出彩。 隔壁市的文工团可是带着打败咱们的决心来的,怎么,你没有信心赢过他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棠自然不能驳了李团长的面子。 不然以后请假也不好请了。 “但我在这上面没有经验。” “没事,你在唱歌上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从今天开始,你以后下了班就过来我家,我教你唱歌的技巧和发声方法。” 沈棠本身条件是不错的,教起来应该不难。 从这天起,沈棠也算是李团长的半个徒弟了,每天下了班都得去她家里学习唱歌技巧。 团里也不是没有人说闲话。 说李团长想把合唱团的领唱交给沈棠。 歌唱队独唱算不得什么,只要李团长允许,有些时候也可以自己去报名参加。 但合唱团的领唱在文工团却有很高的地位。 毕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但凡出了一个错,整个团就废了。 不仅考验功力,还考验心里素质与经验。 李团长要是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刚刚来了部队没多久的沈棠,只怕整个歌唱团都不会同意。 许婷被处分之前,实力还是够的,加上她姨妈身份摆在那,歌唱团的人不服气也没人敢提意见。 被撸下领唱的资格后,李团长也只是暂时提拔了一个上来。 如今谁都盯着这个位置呢。 这年头的人很直白,沈棠才和林晓吃了中午饭回练功室,就被合唱团暂定领唱徐慧拉到了一边。 “团长有意让你领唱?” 沈棠面色清冷:“没有,我在团长那学习发声技巧,准备另一个节目。” 徐慧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沈棠同志,上次许婷陷害你的事,我也曾在背后议论过你,为此,我向你道歉,还请你原谅我当时被蒙蔽之后说出的伤人之话。” 沈棠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抱歉,我选择不原谅。” 徐慧骤然抬头,看着那姑娘白嫩的小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本来就欠我一个道歉,但我应该有权利选择原谅与不原谅吧?” 沈棠知道人很多时候听风就是雨。 谣言一传,背后嘲讽和议论声能将人淹死。 被人蒙蔽是真,伤人也是真。 那么如果受害者是她,她就可以选择原谅与不原谅。 这些人并没有在事情反转之后立刻道歉,不也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法不责众,其他人没道歉,凭什么他们就要去道歉呢? 徐慧迟来的道歉,不过是因为她怕自己抢走她的领唱之位。 又或者忌惮李团长和她背后的小姨父。 反正不太诚心。 “无论是领唱还是独唱,李团长决定人选之前,一定是了解过各自的实力。 如果你怕我抢走你的领唱之位,那你就应该多练习,而不是道德绑架我,或者从我这里探寻消息。 因为领唱之位如今不是我的。 但将来,必然是我的。” 沈棠放下狠话,也没离徐慧突变的脸色,心情舒畅的走了。 她还得紧着练舞呢,离国庆的时间也没多久了。 她刚走,练功室里走出两个穿着军装的女孩,一左一右的站在徐慧面前。 “她怎么说?” 第一卷 第51章 联系人贩子对沈棠下手 徐慧冷着脸:“能怎么说,她肯定不可能把实话告诉咱们。” 左侧的姑娘看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沈棠小姨父是一团政委,连潭师长都给面子,如今许婷下去了,这领唱的位置说不得团长会留给她。 小慧,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徐慧微抬下巴,没给她好眼色:“用得着你来说?” 她可不是许婷,蠢笨如猪,被个王晓雨耍的团团转。 这两人不就是希望她和沈棠斗起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吗? 她虽然看不惯沈棠那人人可欺的性子,但有一点她能确定。 团长肯定还没有将领唱之位给沈棠,否则她不可能只在每次合唱的时候才练习一下歌曲,其余时间都用来练习跳舞了。 她徐慧生性骄傲,就算是要打败沈棠,也绝不会在背后耍手段。 总有一天,她会用实力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让团长心甘情愿的选她成为合唱团领唱! 又是一周过去,周末放假,林晓和沈棠决定去市里买点东西。 家属院有去市里的拖拉机,林晓和沈棠老早就找好了位置,正当拖拉机摇摇晃晃冒着黑烟往城里开时。 小李开着军车从他们身旁驶过。 后座的窗户没有关,沈棠和林晓一下就看到了何秋和韩忠国以及何父何母。 沈棠一直都听关注何秋的事。 她知道何秋因为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把自己刚买的三转一响给退了。 三转一响是稀罕货,何秋买回去只有一两天,按理说倒是可以退,就算退不了,也可以暗地里卖给其他人。 偏偏收音机上多了几道刮痕,缝纫机的踏板还被踩坏了,价格折了不少,导致何秋跟韩忠国大吵了一架。 原因是因为他们结婚当天,韩忠国两个孩子故意闯进新房将东西划坏了。 韩忠国在这个事上理亏,于是就想找韩父韩母帮忙补齐。 两个老人哪里肯出钱? 知道何秋并不像儿子说的那样是个大城市里千金小姐,原来对她的好脸色立即就变了,还放了狠话,他们是绝对不会管韩忠国家的事,但韩忠国每个月的养老金必须得给! 甚至因为这事,两个老人让韩忠国连夜买了票回了老家,生怕被那笔巨大的债务才缠上。 但何秋就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眼看就要筹不到钱了。 忽然又救了个老人,对方给了她一笔钱。 为此她还在家属院大肆宣传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为了救那个老人差点被车撞了。 周玲跟沈棠说的时候嗤之以鼻,什么救了老人? 她才不相信这么巧合的事,要她说,何秋肯定是去黑市了。 指不定暗地里做了什么非法的事呢。 沈棠对此不加以表态。 她对于何秋能还上钱,确实有些意外。 不过即使能还上,韩忠国现在也应该是穷困潦倒。 没了原主上辈子带去的几千块钱打底,帮韩忠国教育孩子,他又怎么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自己的事业上? 上辈子韩忠国娶原身充满了算计,也只有原身才会感动。 原身觉得韩忠国一辈子都爱她,只有她一个人,其实沈棠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原身太蠢,韩忠国想要将她瞒死,根本费不了多少力气。 爱人如养花。 韩忠国若是真的爱原身,又怎么可能到了八十年代全国开放的时期,还不让她请个保姆,活生生将她累死! 至于韩忠国为沈家平反,也可能是不想让妻子的娘家拖累自己。 毕竟那时候的沈家早就没了什么人,死的死,残的残,活下来的都巴结韩忠国。 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个从不为他们想着的沈棠而对韩忠国翻脸? 韩忠国这人,装的也是真好,为人也够隐忍。 就像这次,若她作为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这样的品行,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偏偏人家就和妻子一同承担了所有的一切。 沈棠有时候也怀疑,韩忠国不会是憋了大个的吧? 还是说,他在其中谋得了什么利益? 车上的何秋也看到了沈棠。 一想到坐在人群里发着光的沈棠,她心里就很的牙痒痒! 她爸妈来这一趟,不仅要她还回拿走的钱,还要了两百块前彩礼。 韩忠国因为这事,新婚夜都没有碰过她。 何秋上辈子嫁的那个退伍男人和最后养的那个白脸男人,身材都没有韩忠国好。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女人,和韩忠国在一起后,她明着暗着勾引了他好几次都被他挡了回去。 说什么没结婚不能做那种事。 可现在呢,结了婚,他也不碰她。 没有怀上韩忠国的孩子,即使是军婚她也觉得不妥。 何秋现在也全是心虚和慌张。 其实她手里还藏了一点钱。 不多,只有五十块。 她想着送走何爸何妈,就去药店买点给家畜吃的烈性春药。 只要她怀上韩忠国的孩子,这辈子他都奈不掉她! 至于沈棠…… 何秋心里冷笑,上辈子她在海市待了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当年人贩子被抓的地点。 她长那么好看,她当然要送她一场“泼天富贵”。 * 到了市里,林晓和沈棠去了国营饭店吃早饭。 林晓要去供销社买结婚用的东西,沈棠则找了个借口,去了邮局,把自己写的文章寄去了几家报社。 其实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七零年代基本看不到什么外国的书籍,甚至连四大名著都被打成了封建残余鬼神之说。 她写的故事是基于现实而渲染出来的,一共只有两篇,一篇写的京都风光,只有短短的三千多字。 而第二个故事则是一篇名为《娘嫁》的连载小说,她也不敢写什么古代武侠,写的是农村儿媳三两事,有恶毒婆婆,嚣张跋扈的小姑子,以及心有白月光的丈夫,开篇就让人贼憋屈、恨的牙痒痒。 大结局肯定也是he。 毕竟她可记得前世的时候,她那位年老的院长妈妈就最爱看这种了。 第一卷 第52章 沈棠求救 寄完手里的稿子,沈棠就打算去找林晓。 今天应该是乡下赶集的时候,街上的人还挺多的。 尤其是去供销社的路,一路上都是挤挤囊囊的。 忽然,沈棠感觉被人撞了下,她没跌倒,身后撞她的大妈到是把自己撞了个人仰马翻。 众人眼看人都跌倒了,这才散开把空间空了出来。 沈棠离的最近,伸手去扶:“阿姨你还好吗?” 大妈躺在地上哎呦了两声,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哭天喊地大喊: “儿媳妇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我们家是穷了点,但你和柱子结婚的时候,我可是给了你整整两百块彩礼,你不能因为在外面找了个男人,就不要家里的孩子和男人了啊! 老天爷欸,柱子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媳妇,家里一团乱糟糟的事不管,吃的比谁都多,还和别的男人私奔,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让柱子娶你啊!” 旁边的人哭着搭腔:“这是我们村里的事,欸,真是家丑不可外扬。 阿美,你还是赶紧跟你婆婆回去吧,你家孩子都哭的发烧送医院了,你再不回去,只怕要见不到孩子了。” 围观的群众也开始指责:“这姑娘穿的这么好,指不定是偷了家里的钱买的,这是多没良心才会跑啊,两百块钱彩礼?这是娶了个金铂铂吧!” “就是,姑娘你就算再不喜欢你丈夫,也得想想你孩子啊,都哭发烧了,得多伤心啊!” 沈棠心里一下就慌了,这是遇到人贩子了啊! 但她毕竟是个现代人,这种拐卖妇女案她也听了不少。 遇到这种情况,最忌讳的便是只想着去澄清自己,反而陷入了他们设计的陷阱里。 她努力压下心里的慌张,尽量让自己冷静。 “大伙别被他们骗了,这几个是人贩子,你们看这大妈穿的这么破烂,手上全茧子,我一个从来没有做过农活的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儿媳!” 众人没遇到过这种拐卖案子,一时也疑惑起来。 沈棠穿的是小皮鞋,衣服是的确良衬衫,裤子是军裤,这一身装扮确实看着不缺钱,也不像是农村人。 那女人和第一个说话的男人对视一眼,哭的更大声了:“你就是我儿媳啊! 你是城里人,但你爸妈重男轻女,我儿子又喜欢你,我才花了那么多钱将你娶了回来。 你们不能拿了钱就不认账啊,欺负我这个乡下人啊!” 这时,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黑脸男人,红着眼睛去抓沈棠。 “老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大清早起来煮饭,你别闹脾气了,以后你不想下田就不下,不想做饭就不做,跟我回去吧,我以后一定好好疼你。” 沈棠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汗臭味,差点没吐出来,她干脆一脚踹在老太婆腿上,让她吃痛撒开了自己的手,显显的避开了那男人。 “你说我你老婆,那你倒是拿出结婚证明来!” 男人立刻道:“谁会把结婚证带在身上,老婆你不要闹了,跟我回去吧。” “就是啊,谁会带结婚证在身上,你这姑娘,跟人私奔是要去农场接受改造的,要不是你丈夫对你痴心一片,早就有人去革委会了!” “闹什么闹,赶紧跟你丈夫回去吧,虽然你丈夫是丑了点,但人家对你是真喜欢,也没怪你和人私奔,你就知足吧!” 沈棠见所有人都拦着不给她走,她死死咬着微颤的唇,赤红的水眸扫过众人,忽的看到人群里有个大妈手里提着不少好东西。 她立马冲上前,对着那说话的大妈一把掌扇了过去。 随即又将她手里的水果抢了过来,重重的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大妈尖叫一声:“你干什么?这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的香蕉啊!” 地上的女人贩子意识到不对劲,突然跳了起来,抓住沈棠的手就往几个团伙那边拖,还一边对尖叫的大妈道歉。 “真不好意,我儿媳妇性子不太好,我这就带她走。” “不赔钱你就想走?我买这些香蕉可是花了整整十块钱,你不赔就去找公安!” 沈棠眼睛一亮:“找公安就找公安,我是不会赔的,你这个人嘴巴又臭又贱,我打死不赔你!” 大妈气的直冲过来打沈棠。 沈棠一脚揣在试图捂她嘴巴的男人下半身,趁着大妈打过来之际赶忙低头,清脆的巴掌就打在了女人贩子身上。 场面乱做一团,沈棠刚挣脱女人贩子的手想跑,就被之前那个说是同村的人给拦住了。 她下意识的往人群看了一眼,忽然看到穿着军装的韩忠国。 沈棠心里一喜,大声喊道:“韩营长……唔~” 她的嘴巴被人捂住,双手也被人控制,两个人贩子拖着她往人群外走:“老婆,咱们这就回家,你不要再闹了,我不会计较你之前的事的……” 女人贩子则从口袋里掏钱给水果被踩坏的女人,低头哈腰道:“真是抱歉了,我这媳妇就是脾气大,我们这就带她走。” 大妈接过钱,呸了声:“娶了这样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沈棠扒拉不开对方的手,干脆吓了死劲将他的手咬出血,脚下一个用力将对方踢的差点断子绝孙! 男人疼的一下子放开,沈棠顾不得形象,直冲到韩忠国面前:“韩营长,救我……” 韩忠国看着沈棠脸上的指痕,浅褐色的眸子里泪盈盈的,全是恐慌和暗藏的害怕。 他沉默了片刻。 快速将人拉到身后。 军人的职责不允许他明明看到了受害的妇女,却毫无作为。 尽管这个人是他妻子的仇敌。 他冰冷的望着那三个人贩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 人群以为他在打抱不平,立马为三个人贩子解释。 “军人同志,你别乱管事哦,这是他们儿媳妇,说是跟人私奔被抓了。” 韩忠国面色冷冽:“这姑娘是我们军区文工团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儿媳妇了?” 众人立刻噶住了议论,什么情况,这三个人该不会真的是人贩子吧? 沈棠从他身后冒出脑袋,抿着唇眼泪汪汪,又狼狈又恐慌,还不忘记仇。 “我就说我不认识他们,他们都是人贩子,大家赶紧抓住他们送公安局,说不定能得到奖金呢。” 三个人贩子面色一慌。 那女人可没说这姑娘是军区的啊! 他们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拐卖军区的人啊,一个不好,他们所有人都得被端! 三个人想逃,可众人一定沈棠说有奖金,马上将人拦住了。 一个个的将三个人贩子抓的紧紧的,纷纷往派出所去,生怕奖金被其他人领走。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快步朝这边走来。 “糖糖!” 第一卷 第53章 贺旭,我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 沈棠听到熟悉的声音,往后看去,穿着军装的贺旭大步向她跑来,大概是急的,额头还有些汗水。 压在心底的恐慌和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一个没忍不住,眼眶的泪水似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沈棠扑进贺旭怀里,哭声又小声又可怜,但泪水就是止不住,身子在他怀里颤个不听。 贺旭紧紧的抱着她,看到她脸上的指痕,瞳孔一缩。 “谁欺负你了,慢慢说,我给你做主。” 沈棠哭的说不出话来,压着人贩子的众人看到也很惭愧,你一言我一言的将事情描述出来。 贺旭和韩忠国对视了一眼,抿着唇道了句:“多谢。” 韩忠国看到小姑娘毫不犹豫舍弃他飞奔到贺旭怀里,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和伤感。 就好像明明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他想起何秋的话,上辈子他和沈棠是夫妻。 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贺旭安慰完沈棠,带着她去派出所做笔录。 派出所被一群人堵着,三个人贩子也被打的鼻青脸肿扔在地上。 贺旭走进来,一脚揣在人贩子的身上,直把人踹飞了好几米,吓的围观的群众都不敢出声了。 两个小警察连忙拦住他:“同志同志,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贺旭冷冷道:“他们犯下的罪,本来就该枪毙!” 地上的女人一听自己要枪毙,立刻哭着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有人花钱让我去拐卖这个女的,对对对,我不是故意要拐卖她的。” 女人想着坦白从宽,根本没替幕后之人隐瞒。 两个警察的脸色立刻就严肃起来了。 这也太恶毒啊! 贺旭眼眸狠厉:“谁给你的钱?” “我、我不知道……” 女人话没说话,就被贺旭一脚踩在腿上,疼的她脸色都白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穿的很厚实,看不出来身材,脸也被黑布蒙着,就给了我三十块钱,说让我把这个女的绑架了。 她还说这个女的很有钱,到时候不仅可以让她把钱拿出来,还能把她卖了。她长的好看,肯定能够卖个好价钱。” 韩忠国本能的想到何秋。 但何秋早上并没有穿的臃肿,离开他的视线也不多。 他虽觉得何秋人品不佳,嫉妒心重,但只是和沈棠不合,应该不至于如此算计人。 可除了她,还有谁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这些人贩子? “是个女人?” 那女人点了点头,见贺旭没在打她,才松了一口气。 沈棠想到了许婷、何秋、王晓雨。 这三个人对她的恶意最大。 许婷受了伤,在医院,又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她可以排除掉这个人。 剩下的就是王晓雨和何秋。 这两人今天都来了市里。 沈棠心里有种预感,这次的主导应该是何秋。 毕竟只有何秋是重生的,她知道上辈子海市的人贩子是在哪里被抓,又能准确的摸到人贩子弱点。 她将自己的猜疑告诉了派出所的警察。 正好何秋就在派出所外面,两个警察立马将人找了过来。 何秋柔柔的拉住韩忠国的手臂,疑惑问:“这是怎么了?” 她的目光落在贺旭和沈棠身上,眸子一凝,抓着韩忠国的手不自觉握紧。 怎么可能呢? 贺旭竟然会喜欢上沈棠? 沈棠回头看了一眼何秋,还没说话,就见林晓也走了进来。 她脸上明显很担心,压低生了声音问:“我听说人你遇到人贩子了,有没有事?可吓死我了。” 沈棠摇头:“你怎么和她一起来?” 林晓也是无语:“还不是她在供销社拦住了我,一直找我搭话,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现在才来。” 她怀疑何秋就是故意的。 但没想到,那个女人贩子瞧了一眼何秋,就否认了:“不是她,我记得给我钱的那个女人,她虽然蒙着面,但那双眼睛旁边有一颗小小的棕色痣,不是这个。” 沈棠不相信。 但这年头没有摄像头,更没有采取指纹辨别的精密仪器,人贩子说不是何秋,警察又审问不出什么,就只能把她当场释放。 何秋临走之前,还冲沈棠不屑的笑了笑,认定她拿不出证据。 沈棠面上平静,心里的小人骂骂咧咧,气的恨不得给她揍上两拳。 回了军区。 贺旭放心不下沈棠,当天晚上就来找来了方政委家。 周玲不知道沈棠和贺旭谈对象了。 还以为她之前说自己有对象,是为了推脱那些婶子给她介绍对象。 贺旭提着昂贵的茶叶和肉上门时,周玲笑的嘴角都合不拢,让他坐在大院子里和方政委聊天,自己则去厨房做饭。 方红花逗着小红梅,瞧见沈棠端着一盆白菜去井边打水洗菜,人刚拿到桶,井上的盖子都还没来得及掀,贺旭就跑过去帮忙了。 她歪了歪头,满心疑惑,贺大哥不是不喜欢沈棠吗? 正想着,贺旭已经端着菜盘去厨房了。 周玲炒着菜,看到他进来立马就笑了:“嫌你姨父唠叨了吧?他就这样,回了家一甩手,什么活都是我来干,平日里不是拉着你教导,就在那对红花他们指指点点。 菜给我吧,正好可以放锅里。” 接过贺旭递来的菜,她刀起刀落,将白菜切的整齐,然后倒入锅里。 “对了。”周玲想起一件事来:“之前你不是让我给你找相亲对象吗?我打听过了,医院那边有个刘护士长的漂亮,性子也不错,今年二十,父母都是海市百货大楼里的售货员,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你要是乐意的话,明天我叫她过来,你俩相看相看?” 贺旭眉头一挑,朝刚踏进堂屋的沈棠看去。 这姑娘居然没跟家里人说他们俩的事? 沈棠面色一僵,心虚的低下头,她没好意思说。 “咋不说话?人家姑娘听说是和你相看,立马就同意了,可见那姑娘对你印象不错,你这小子可别太挑啊。” 周玲还以为他不满意刘护士。 刘护士长的清秀漂亮,人又能干,医院追求的人多了去了。 贺旭受伤那段时间,人家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 这要是不同意,她真不知道给他介绍个什么样的才行。 第一卷 第54章 沈棠,你是不是没想过和我结婚? 贺旭轻咳一声:“也不是挑,只是这回回首都,我找了个对象。” 周玲一听,手里的刀立马就放了下来,惊呼道:“你找了对象?” 贺旭点头:“其实吧,这个人你们也认识……” “咳咳咳……” 沈棠努力干咳,终于引起了小姨的注意。 “天冷又燥,棠棠你多喝点热水,润润嗓子。” 贺旭被她打断,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见周玲看来,他面色淡淡道:“下次我介绍给婶子认识。” 周玲见他不乐意说,只好把这个话题终结:“那行吧,就是可惜了刘护士,我明天去跟她说清楚。” 人情关系都是处出来的,刘娟那孩子听到和贺旭相亲,脸都红了,显然是有意的,这一下子突然反悔,她还得好好跟人家赔礼道歉。 吃完晚饭,一家子坐在院子里乘凉。 周玲拿着扇子,想到贺旭说他谈的对象是她认识的,又不直接跟她说是谁,挠的她心痒痒的。 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连她都瞒呢? “棠棠,你和贺旭回首都,你知道贺旭谈的谁吗?” 她觉得贺旭谈的是首都的人,这时候不是休假的时候,他们部队里没几个姑娘回首都的。 沈棠被六双眼睛看着,心里那点勇气立刻就散了。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有人谈了个家人都熟的对象,不到结婚的时候绝对不拿出来见家长。 这万一没成,那得多尴尬啊! 贺旭可不是那种分手了就不在见的人。 她低头,心虚的假装整理衣服:“不、不知道。” 周玲满脸怀疑,总觉得沈棠知道点什么。 这时,刚刚离开的贺旭又走了回来。 男人穿着军装,衬衫扣紧,板正又禁欲。 狭长的凤眸扫过一众人,最后停留在沈棠身上,笑容温和:“婶子,李团长找沈棠同志有点事,我送她过去。” 周玲没怀疑:“那棠棠你去吧。” 她知道沈棠这几天一直都在李团长那边练习,可辛苦了。 沈棠对上他那双毫无攻击性的黑眸,感觉心尖一颤。 总感觉要糟糕! 一路上,不时有几家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人。 两个人都很安静,沈棠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贺旭。 直到前方没什么人了,沈棠忽然感觉手臂一疼,一股大力将她拖入墙角。 还没反应过来,炙热的吻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粗粝的大手按着她的脖子,迫使她抬起头。 沈棠只觉得红唇都要被吮吸破了,呼吸也喘不过来,那人才放开了她。 家属院没有路灯,繁星满天之下,二人的影子在月光的映射下交叠、拉长,显得那样暧昧。 二人呼吸交错,在狭窄的空间里粗喘不停。 “你是不是没打算和我结婚?” 贺旭对于她不肯将他们俩谈对象的事告诉周玲纠结了很久,还一直想给她找借口。 或者她就是胆小,毕竟他也不是不知道这小怂包的性子。 但她怂归怂,却不是个没有担当的人。 贺旭看着桀骜不驯,实则自卑又敏感。 他在想,是不是他拿不出手? 又或者,她不想和自己结婚,所以才不想说出来,只想暗地里和他谈个恋爱,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将他踢掉? 贺旭眼眶通红的望着她,显然她不给他个答案,他就不放手了。 沈棠低头揪着衣角:“结婚是有打算的,但我才十八岁,你也还年轻,咱们在一起才一个星期,是不是先适应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贺旭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哪里不合适了?我改。” 沈棠:“我就是打个比喻。 就比如说,我不爱做家务,你也不爱做,咱们就会互相生怨。 再比如,你希望我生完孩子然后在家照顾家庭,但我更希望自己能够有时间做自己爱做的事,可你训练又累,回来就会我吵架。 我就想着,咱们是不是应该互相适应一段时间,看看合不合适,不能光凭感情就什么都不顾了……” 优质男人是需要抓在手里的,但优质男人也得看内在嘛。 贺旭松了一口气,将人抱进怀里:“不会的,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你不爱做家务,那就等我回来做,你要是生了孩子想去做自己的事,咱们就请个人上门照顾孩子。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你所谓的合不适合,是遇到问题不解决,只会把问题丢给另一半。 所以你要是哪里对我不满意,直接说出来,我会改。 不告诉家里人就不告诉吧,你想适应就适应。 只是有一点,我绝对不同意分手。” 沈棠心想,陷入热恋中的男人就和在床上动情时说的话一样不可信。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谈恋爱嘛,就是要有热恋的感觉。 一段感情能不能好,不是质疑出来的,而是经营出来的。 她相信贺旭说的话发自他的内心,自然也愿意为之感动。 “我也没说要分手,你在想什么呢?” 她笑容如阳光璀璨,夺目耀眼。 贺旭看的入迷,搂着软娇馨香的心爱姑娘,想起夜夜入梦后缠着他的娇媚小姑娘,一时间连身体都热了起来。 “还疼吗?” 他摸了摸他的脸,想起白天的事。 沈棠摇头,明媚如秋水的眸子映着他的身影,傻笑着摇头。 贺旭眸色微暗,搂着她的腰凑上前,轻轻在她红唇上一舔。 沈棠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贺旭又琢了两下,就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 温柔缠绵的吻没有之前激烈,却更能让人心神荡漾。 沈棠腿都软了,整个羞的埋进他怀里。 贺旭笑了笑:“我上次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沈棠嘟了嘟嘴:“还说呢,那么多照片,幸好我收拾的快,不然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了。” 瞧见前方有人走来,她推了推他:“那我走了。” 贺旭摸了摸她的头:“好。” 沈棠快速整理了下自己衣服,面不改色的回小姨家。 贺旭看着她的背影,黑眸里漾着温柔。 忽然,不远处韩忠国家大门被急匆匆的打开,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贺旭心里疑惑,紧跟在他身后追了上去。 第一卷 第55章 沈棠:她上来就打我,我超无辜! 沈棠走到半路,忽然被何秋拦住。 再看到沈棠明显有点凌乱的衣服和红肿的嘴唇时,她瞳孔一缩,抬起手就朝沈棠打去。 “贱人,我让你勾引我老公!” 沈棠本来就防备着她,低头用脑袋一撞,直把何秋撞了个人仰马翻。 “早上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想打我?” 沈棠都快气炸了,撸起袖子直接垮在她身上开揍,揍的何秋嗷嗷叫。 “沈棠,你个贱人,快放开我!” “呸,你才贱!” “你等着,你打我这事,我一定告到师长那去!” 沈棠心里一慌,她可不能给小姨惹祸啊。 小脑袋瓜使劲想办法。 眼瞅着有人来了,脑子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趁着何秋起不来之际,沈棠一把抓乱头发,扯开领口。 扯着嗓子大叫“何秋,你欺人太甚”,还不忘呼着拳头往她脸上揍。 何秋气的都快吐血了,受害的明明是她啊! 附近散步的婶子赶紧把沈棠拉了起来,其余婶子则去制止何秋。 “这是咋了,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 “不知道哦,就听见沈棠妹子在那喊何秋欺人太甚。” 周玲听到附近的婶子说她家沈棠被欺负了,急匆匆的赶来,就看到了一个头发散乱,浑身狼狈、委屈、眼泪哗哗掉的侄女。 她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怒骂道:“何秋,自从你来了家属院,你看看你惹了多少祸事,刚住进家属院你就敢在家属院打人,以后是不是还敢杀人放火!” “不至于不至于,周主任你冷静一点。” 旁边的婶子纷纷劝她。 何秋也怒了:“我为什么不能打她,她勾引我男人!” 沈棠眼泪汪汪、面若无辜,懵逼的看着众人:“我没有啊,我好好的走路,她上来就打我!” 何秋不敢说自己给韩忠国下药了。 因为韩忠国即使被下药了,也不肯碰她。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看到沈棠那副面若含春的样子时,她几乎想都没想,甚至连贺旭这个人都忘了,只以为她又和韩忠国勾搭在了一起。 冲动之下就动了手。 她恨不得撕碎她。 可沈棠力气大,她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你就是勾引韩忠国了,谁不知道你喜欢韩忠国啊,他现在不在家里,肯定就和你在一起!你快说,你把他藏哪了?” 那药药性极大,根本没有解药,要么靠忍,要么交配才能解掉。 她要是不快点找到韩忠国,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何秋那个着急啊! 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药,连点肉渣都没吃到! 沈棠躲在小姨怀里假装抹眼泪:“何秋,你怎么能这么冤枉人,你都和韩营长结婚了,我怎么可能惦记你男人,我都是说我有对象了。 你上来就打我,你太过分了。” 她声音听起来就委屈,众人也不信何秋的话。 毕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沈棠是和贺旭一起出的家属院。 “韩营长不在家,说不定是去宿舍了呢,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欠了那么多钱,人家韩营长帮你出了,心里能高兴才怪。” 周玲的话给了众人启发。 大家又八卦的说起了何秋偷钱一事。 “我说呢,韩营长这两天脸色一直不好,出了这么多钱,搁谁心里能好啊?” “自己看不住男人,还污蔑沈棠妹子,她怎么好意思的?韩营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娶了她。” “她在家里连孩子都不管,韩义又来偷我们家的菜了,我跟她说,她还狡辩说没有这么样的事,可把我气的!” 何秋这会儿也冷静了点,韩忠国刚刚跑出来,肯定走不远,沈棠这副春意盎然的样子估计是和贺旭弄的。 她心里又酸又嫉妒。 当年她接近沈棠,就是想接近和她同一个大院还是邻居的贺旭。 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沈棠! 贺旭那样的人,她怎么配的上? 她恨恨的道:“就算你没有勾引我男人,看你那副春样,指不定勾引了谁,你们现在都为她说好话,指不定你们家男人还惦记着她呢!” 周玲“啪——”的一掌扇了过去! “你嘴贱什么,我家棠棠这副样子不是被你打的吗?污蔑我家棠棠勾引你男人不成,还想往我家棠棠身上泼脏水! 组织建立家属院,是希望我们给军人们建立一个坚强的后盾,你现在不仅破坏家属院的团结,还污蔑我们保家卫国的军人同志。 我正式通知你,从明天开始,接下来三个月都由你来扫厕所。 你要是还敢胡说八道,我立刻上报给领导,全军通报并处分!” 何秋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现在不是八、九十年代,对男女关系看的尤为慎重。 她这样污蔑军人,严重一点是要被下放的。 家属院里的婶子们也嫌恶的看着她,离她远远的。 这人真是没救了。 何秋不敢在顶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韩忠国。 众人看她跑了,也纷纷散去。 最开心的莫过于何春花了,厕所终于有人代替她扫了! 果然何秋就是个瘟神,谁挨谁倒霉。 韩忠国家里。 韩义听到外面声音,悄摸叫醒自己弟弟妹妹,偷偷进了何秋的房间。 他讨厌这个后妈,平日里爸不在的时候,有点好东西她都藏起来自己吃了,根本不管他和弟弟妹妹。 他可看见了,后妈早上去市里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大包糖和饼干,就藏在柜子里。 三个小孩把何秋的房间翻了遍,最后不仅找到了那些糖果和饼干,还找到了十块钱。 韩义兴奋死了,这段时间家里天天吃青菜和窝窝头、红薯,一点油味都没有。 有了这十块钱,他们明天可算是能买顿肉吃了。 三人刚找到点东西,何秋便脸色阴沉的回来了。 她在外面找了许久,折腾到自己肚子也饿了。 原本是想从柜子里拿点饼干垫垫肚子,可一翻柜子才发现自己的钱和零食全没了。 何秋气的去敲三个孩子的房间,三个孩子哪敢开门? 她发起疯来一脚一脚的踹在门上,吓的最小的那个孩子哇哇大哭。 隔壁院子的人听见,不耐烦的对着她破口大骂。 何秋骂又骂不过,只能坐在门口掉眼泪。 这日子怎么就和她想像的不一样啊! 她想象中,应该是孩子孝顺,丈夫恩爱,有着花不完的钱,自己每天都能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坐等着韩忠国成为海市市长啊! 为什么重生以来样样都不顺? 何秋想来想去,忽然觉得这婚姻真没意思。 到了半夜,韩忠国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回来了。 何秋心里发虚,又忍不住质问他:“你是不是又和沈棠搞在一起了?” 韩忠国冷着脸:“你在发什么颠?你给我下药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连下药都不碰我,你还说你心里没人?” 何秋这回是真的哭了,她就那么不堪吗? 给他下那么浓的药,他竟然也不愿碰她! 早知如此,她宁愿嫁个上辈子那个,至少离了婚还有钱。 第一卷 第56章 榨干何秋的价值 韩忠国眼眸闪了闪,他是一个从来不肯吃亏的人。 自从何秋对他无用之后,他便已经在想着解决这个人的同时又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 何秋对他下药,他生气也厌恶。 可对一个人没有了期待后,他心里甚至连一份关注都不愿意给。 要说多生气,倒也不至于了。 尤其是他泡了大半夜的水,脑子无比清晰的时候。 “何秋。”韩忠国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那张寡淡的脸时,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所谓夫妻共患难,情谊比金坚,我与你应是这样。 所以你偷了家里的钱,我便帮你补上,你算计沈棠,我也不计较。 我不碰你,是因为我也是人,我也会生气,你做了那么事,我如果心里没有一丝芥蒂,你也不会相信的对吗?” 何秋本就心虚,她咬着唇道:“对不起,这事确实是我错了,可我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韩忠国神情有一丝不耐烦,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意。 只不过这件事我需要有一个台阶才能过去这个坎,你今天给我下药,我不与你计较,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和我担起这个家。 你知道的,我们家的钱都已经为了你赔完了,如果我现在与你同房,那你有了孩子怎么办? 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了,难道要让你的孩子连饭都吃不起吗?” 何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你不是有工资吗?” “我的工资有一半要给老家,当年家里有个参军名额,大哥和三弟让给了我,我也答应过,每个月要交三分之一的工资上去,这个工资至少要交到我退伍后,所以家里的钱真的不够我们一家五口吃饭。” 何秋心里不爽,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顶撞认真和她谈话的韩忠国。 他的话也没错,自己要是现在怀上孩子的话,估计那三个小的能把自己害死。 她眼里满是恶毒,若是自己怀上孩子,她一定要先将那三个兔崽子弄死,免得他们来祸害自己! “所以,你明天去找周婶安排个工作,咱们家里多一份收入,我也能轻松点,以后你怀孕手里也有钱不是?” 韩忠国循循劝导,他不知道何秋刚被罚去扫厕所,只想着赶紧让她去挣钱,没看见孩子饿的去偷东西了吗? 他要名,也要面,何秋闹出的事多,可他真就这么离了婚,肯定找不到更好的,损失也惨重。 前些日子,何秋说海市会有几个大学老师被下放,还说出了名字,没到两天那些人就真的被下放了。 韩忠国这才对她说的梦有了几分兴趣。 他要榨干她所知道的所有信息,把从他这里拿出去的钱全部拿回来,再将她卖个好价钱出去,才不枉费他这些天的隐忍! 何秋一想到要找周玲,面色就尴尬起来。 周玲这个人,不涉及自己侄女时,做事是很公道的。 可自己与沈棠不共戴天啊! 韩忠国已经很累了,他没有多少心情哄着她,撑着身子的疲惫,丢下话:“明天你去方政委家道歉,我已经跟我们政委说过了,他会让他妻子一同陪你去。 何秋,家里没钱了,所以你必须要有工作,哪怕是扫大街也行。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只能让你回老家了。” 何秋蓦然抬头,回老家? 她一个城里姑娘,怎么可能去韩忠国的老家? 留他一个人在部队里,指不定他怎么偷吃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韩忠国对沈棠有好感! 第二天,何秋顾不得骂偷了自己吃食的三个孩子,被韩忠国耳提面命的带去了方政委家。 一同过去的还有二团团长妻子和二团的政委夫人。 对于韩忠国家里发生的事,两人也不是不知道。 二团政委还想让韩忠国离婚,三婚虽然稀奇,也讨不到什么好老婆,但总比败家子何秋好是不? 韩忠国没同意,他以为是韩忠国舍不得这么个高中毕业的妻子,他也能理解,换做是他的妻子赔了这么多钱出去,他也舍不得。 所以韩忠国请他妻子帮忙时,二团政委一口就答应了。 何秋三人是正午来的方政委家。 如果去周玲办公室找她,别说工作了,只怕还要被人看了笑话。 周玲还在煮饭,听到二团的政委夫人来了,心里也明白是什么事。 何秋做人还是知道体面的,韩忠国家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所以她来道歉就带了一些青菜黄瓜。 里面唯一一块毛巾还是二团政委夫人送给她的。 穷到这个份上,二团政委夫人也是无语。 何秋见周玲面色不愉,赶忙道:“婶,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周玲挑了挑眉:“何秋同志说的什么话,你什么时候对不住我了?” 何秋并不是个多聪明的人,重生以来做过的最成功的事便是抢了沈棠上辈子的丈夫。 被周玲这么一说,她便想提及这个事。 二团政委夫人都快被她气着了,她笑着抢过何秋手里的东西,硬塞进周玲手里。 “周主任,咱们也是多年同事了,你也知道我不轻易帮人求情。” 二团政委夫人也在妇联,不过并不负责安排工作的事,负责的是宣传。 她拉着周玲走到一边,低声道:“这何秋做事确实不怎么样,为人也小心眼。 我要是知道她是这个样子,我肯定让我家那个劝着点韩营长。 可说到底,最无辜最受累的是谁? 那不还是韩营长吗? 你也知道,韩营长前头那个是怎么出的事,怎么说也是为了咱们部队不是? 如今韩营长结婚,家里的钱却全部赔给了何秋爸妈,孩子都快吃不起饭了,咱们这些军人家属那能袖手旁观吗?” 周玲笑了笑:“我也心疼韩营长家那几个孩子,可你也知道,咱们军区随军的家属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底下排队要工作的,我到现在都还没能安排过来。 韩营长家有困难,那是人家造成的吗? 总不能让人家排了那么久的队,然后把工作让给韩营长家的吧?” 第一卷 第57章 贺旭痴汉似的看着沈棠 二团政委夫人也知道这个理,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何秋在家里闹腾,把韩忠国这个好苗子给毁了。 “周主任,咱们也不要多好的工作,就要那些别人看不上的不行吗? 韩营长过两天就要出任务了,总不能让孩子吃土吧? 何秋虽然有些过错,但她到底是军人家属,我们总得视情况而定,不然师长那边问起来也不好说话呀。” 她说话也是有艺术的,家属院里谁不知道师长夫人和周玲是竞争关系? 她不提师长夫人,只提师长,也是提醒她做事不要太绝,人家师长夫人那边可盯着她这个职位呢。 也就是周玲先来的部队,笼络的人心多,不然家属院里的婶子们谁不会顾及着师长夫人的面子。 周玲寻思了一瞬:“你确定何秋不要好工作?” 二团政委夫人心想,有好工作她自个女儿还想顶上呢,凭什么给何秋啊? “不用,养家糊口就行了。” 周玲一思索,开口道:“这样吧,我不是罚了她去扫三个月的厕所吗? 厕所那边本来就需要人扫,三个月后,她要是想担这个职,就把这个位置给她。” 二团政委夫人立马摇头:“周主任,人家何秋毕竟是个高中生啊,扫厕所我估计她不干,要不然三个月后让她扫大街?每个月至少也有二十块钱工资。” “扫大街的工作也是人抢着做的啊……” 二团政委夫人笑笑:“人家一个高中生和他们抢着个扫大街的工作,总不至于抢不过吧?” 除了特殊的岗位,每次有单位招人,都是需要考试的。 周玲这边也就是经手安排而已。 “行吧,那我可说好了,她要是不愿意干,那我可就没辙了。” 二团政委夫人心想,那她也没辙了。 有工作就代表可以不下乡,谁家没几个孩子了? 她自己闺女都还在找工作呢。 好工作她可不会给何秋。 何秋听到自己要去扫大街,自然是一百万个不同意。 但这时候,学校老师招生已经完了,医院那边也不收学徒和不是医学院或者护士专业毕业的,而那些收银台、宣传室临时工什么的,都是热门岗位,根本就轮不到她。 韩忠国听到她不愿意,就让她在扫大街和回老家二选一。 何秋最终无奈选择了扫大街。 扫大街的岗位就以为好进了吗? 家属院的老太太可都惦记着呢,突然空降了一个何秋,这下子可把家属院的老太太们得罪完了。 韩忠国也在想,他得尽快将何秋的价值榨出来,免得到时候容易生事变。 70年国庆,又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中部战区文工团忙的不可开交。 隔壁的市的文工团也来了部队,与沈棠他们合作表演。 这么大的日子,歌唱队的人也是肃穆以待。 两团的人合唱的歌曲是《我和我的祖国》《东方红》《十送红军》,几首歌已经练习了多次,也彩排了多次。 沈棠今日和大家一样,都穿着绿色的军装,板正的身姿犹如语文课本里画出来似的,满身都是正气凌然。 往下一扫,第一排坐着的是领导以及家属,后面三排开始才是营长级别的军官。 她一眼就看到了第三排的贺旭。 大阅兵被人选定下来时,贺旭还在出任务,后来又因为受了伤在医院住了个把月,因此错失了名额。 他似乎并没有因此失落,看到沈棠的时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温柔的黑眸里好似藏着一头狼,痴汉似的盯着沈棠。 大合唱开始,各种乐器在穿着军装的姑娘们手中绽放出美妙的音乐,十几个合唱团的人随着两位领唱整齐划一的半摇动身体唱起歌曲。 声音激昂又韵味十足,叫那些听不懂音乐的人也十分震撼。 大合唱并不容易出错,随着第二首音乐响起后,女兵身后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伴舞之人。 台下的人被带入情绪,眼眶都忍不住湿润了。 甚至还有人跟着唱。 三曲终了,林晓他们也来了台。 合唱完后,便开始了正式比拼。 其中有戏剧比拼,舞蹈比拼,还有曲艺音乐等。 沈棠在台下换装时,忍不住朝台上看去。 林晓是领舞也是独舞,这时候的舞蹈与现代不同,他们扎着辫子,一举一动、甚至连说话都是极板正的。 小说里所谓的一舞倾城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发生,大家都穿的差不多,不听声音甚至连人都认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要注重男女关系,也没有男女搭配的舞蹈。 大部分舞蹈都是在演绎红军打鬼子,或者红军过草地,还有秀真功夫的。 林晓就在舞台上连翻了十几个跟头,直把下面的人看的惊呼精彩! 但歌曲不一样,另一个团独唱的人叫李红。 这个人还是李团长的侄女。 性子还蛮好的,来了他们部队后,每天都想和沈棠比高音。 两人上台的时候,李红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次要唱的是一首前期悲情后期激昂的《红军路》,练习的时候李红太过刚毅,而沈棠声音太过柔和,以至于两人每次都被李团长训。 此时李团长黑着脸在下面站着,一副大有你们两唱错就给老娘滚蛋的架势。 沈棠是先开口的。 毕竟前期音调低,李红那个大嗓门无法胜任。 随着音乐响起,沈棠清灵如百灵鸟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声音好似能洗涤人的心灵,又在李红的身音响起时丝毫不曾被压下,反而为其坚毅果敢的声音里增添了一抹令人潸然泪下的柔情。 老一点的军人们忍不住擦拭眼角的眼泪。 “方政委,这是你家的姑娘吗?这声音真是好听,她有没有对象,不然我给她介绍一个?”方政委旁边的三团政委忍不住问。 方政委刚要说话,手臂就被人掐了下。 周玲一个眼神过去,他轻咳了声:“才十八岁呢,不着急。” “你别哄我,你家这姑娘长这么好看,军区里这群狼崽子要是不惦记,我老张名字倒过来写。” 方政委:“……” 第一卷 第58章 贺旭吃醋,气的差点把牙龈咬碎! 贺旭坐在台下看着,目光灼灼的望着台上的姑娘,一曲终了,他眼神里的痴迷还未曾散去,就听到两旁的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什么待会他要去表白,这束花够不够诚意? 什么人家看得上你才怪,二团的付副营长都早就等着表白了等等。 贺旭心里一沉,忽然觉得对象太受欢迎了也不太好。 正巧,身后一个营长戳了戳他的背,压低声音:“贺营长,我听军区里的人说你喜欢文工团一枝花,你要去表白吗?” 贺旭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替他解释:“表什么白啊?人家贺营长喜欢的不是沈同志。” “啊?又有新的八卦,我怎么没听说?” “我不可是胡言乱语,贺营长手下的兵郝运说的,两家世交,贺营长那是碍于家里照顾沈棠,不是喜欢人家姑娘,贺营长,你说是不是啊?” “这样啊,贺营长,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可就上了,我爸妈可天天逼着我相亲呢,要是我追到人家姑娘,过几天联谊会我就不用去了。” “滚!谁说老子不喜欢!” 贺旭气的差点把牙龈咬碎! 一群瞎逼逼的老男人,瞧见个姑娘就惦记,他呸! 郝运这个混蛋! 沈棠可是他对象!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糖糖了? 众人一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挤眉弄眼的传递消息。 正说着,台上沈棠再次上了场。 她穿的渐红长裙,手里拿的是红伞帽,唱的是《映山红》。 这是和对面团开始比拼唱跳了。 底下的两个文工团团长和一众领导都认真的观看起来。 沈棠是凭借舞蹈考进文工团的,她的身姿自然是柔美,舞蹈也编的不错,因为这首歌比的就是气音沉稳,她不敢大动作跳,只能尽量在手上多动作。 好在这时候的人都没有那么多计较。 沈棠一首歌唱完,下来也是汗水连连。 李红的声音倒是沉稳,不过估计是身姿太硬了,只能唱不能跳,一跳就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下了台,她失落的蹲在沈棠身边念念叨叨:“完了,等回去我们团长肯定要骂我了。” 沈棠抿了抿唇,疑惑问:“你们团长这么凶吗?” 李红叹气:“哎,我原本就是怕我姑姑才去的隔壁市,谁知道那边的团长更加凶。 算了,我要是调你们团,你可别不欢迎我哈。” 沈棠难得交上了一个朋友,笑的软绵可爱:“不会,我在军区就林晓一个朋友,要是你来,咱们就是三人行了。” 李红觉得这姑娘太实诚了。 她冲她使了个眼色:“知道我们团领唱的那个吗?” 沈棠往前头看去,那姑娘身材高挑,听名字冷冷清清,但样貌却是温柔姐姐型。 “她叫石冰。” “石冰?”沈棠眉头紧锁,这个名字怎么听这么熟悉。 李红没听到她的低语,凑到她身边给她八卦:“咱们这次与你们团比拼的事就是她凑成的,知道为什么吗?” “文工团每年都有人去京都学习,难道她是想得到领导另眼相看,然后去京都的文工团?” 李红摇头:“听说她家里有人在京都当大官,为了喜欢的人才来的这边,她要是想去,根本不用废这么大劲。” “谁啊?” “鬼知道。” 她也就知道石冰心里有个人在中部战区,并不知道是谁。 为了促成这次两团比拼,她还特意拿出了两个去京都文工团的名额,可见家里的势力有多大了。 沈棠喝了一口水,看上面团体舞跳完下来,又有话剧的人上去。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石冰,那不是他们军区大院里市委书记石老爷子的长孙女吗? 不是她想不起这个人,而是石冰比她大了近六岁,原身有记忆起,就跟他们这群人不是一个团体的。 而且石冰十几岁时就随母离婚出了大院,偶尔会来军区大院看望石老爷子,原身也根本碰不到人。 她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沈棠又上台唱了两首歌,今天的演出才算完了。 反正去首都文工团的名额是轮不到她的。 一来她是个新人,二来这个名额多数是给舞蹈团的。 她下了台,忽然前方走来一个军人,是上次吃饭时遇见的付副营长。 男人脸很黑,几乎看不出羞涩的红晕,但眼里的喜欢和紧张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沈、沈同志,你唱的真好,这是我送你的花,希望你喜欢。” 今天收到花的人很多,李红就收到了不止一束,沈棠原本想着收了也没事,侧头一看猛的发现脸色阴沉吓人的贺旭,连忙拒绝了。 “多谢多谢,这花我就不收了,我急着回练功室。” 付副营长很失落,但瞧见她谁的花都没收,也只能无奈的将花收了回来。 这时,贺旭走上前,将花往沈棠手里一塞,眉眼柔和:“唱的很好。” 沈棠眉开眼笑:“谢谢。” 付副营长挠挠头:“不是说要回练功室吗?” 他身后的兵很是无语,这智商真没救了。 人家姑娘摆明了就不喜欢他啊! 站在不远外的石冰看到这一幕眼眸闪了闪。 国庆演出后,他们有一天假。 之后便要去乡下演出。 “这雨真是下个没停。” 众人坐在车上忍不住吐槽起来。 大家出发前还没怎么有雨,出来没多久又开始下雨,导致他们这个半个月来出任务一直不怎么顺利。 沈棠和李红坐在一起,对面则是石冰。 李团长邀请两个人军区文工团,两人同意后便被调了过来。 石冰直接担任歌唱队领唱。 也有人不服。 奈何人家资历摆在这,但凡有不服着,人家不与你争辩,直接比试,让不少人就此接纳了她。 沈棠和李红都是既合唱之后还要独唱的,比其他人都要累。 这会儿互相靠在一起差点昏昏欲睡过去。 忽然,车猛的停下。 “怎么了?” 有人问前面的司机。 “有颗树倒了,前面的同志已经搬开了。” 车辆再次驱使起来,沈棠和李红已经没了睡意,喝了两口水便拿出包里的饼干垫垫肚子。 没过多久,车再次被石头逼停,又再次启航。 李红还笑着打趣:“这一路走走停停,好像老天不想让我们去乡下似的。” 第一卷 第59章 沈棠出事,贺旭脸色发白 他们军区里有固定任务,每个月都要下乡演出,尤其是国庆,下乡的地方就更多了。 这次要去的是个山区,里面有不少知青和退伍军人,因为路远,其他村子都表演完了,才轮到他们。 今天的雨也不大,大家也是想着尽快表演完好放假。 “别这么说,小心成真,我可害怕了。”沈棠小声劝她。 李红色眯眯的摸着她莹润笔直的手,嘴角翘的弧度老大了:“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嘛,我又不是乌鸦嘴。” 沈棠嘴角抽了抽,将手收了回来。 色胚,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姑娘调过来根本不是因为团长凶,她就是看到了帅哥才来的。 对面的石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沈同志,我一直没问你,你爸爸是不是沈沐师长?” 这话一出,大家都侧目而去。 之前因为许婷陷害沈棠,大家都知道这姑娘不是什么臭老九女儿。 但对她的身世可一直没有定论。 这会儿听到石冰的话,大家都升起了好奇。 沈棠点点头:“冰冰姐,真是好久没见你了。” 石冰眼眸一闪:“是啊,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你刚进文工团就在国庆上独演奏了三四首歌,真是厉害。” 沈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许婷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忽然就笑了:“我还以为有些人多么厉害呢,来部队两个月一直请假,还能当上主唱,可真是厉害啊。” 石冰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拧眉呵斥道:“许同志,李团长为人公正,我相信沈同志是靠自己本事才拿到独唱资格,你何必恶意揣测人家?” 许婷也不跟她争辩,嗤了声就打算闭上眼睛。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道歉。” 许婷不耐烦的朝沈棠看去。 那姑娘紧抿着唇,浅褐色的眸子透着几分坚毅:“你说我靠的是家世,那你自己呢,当领唱那么多年也是你本事不行,李团长公私不分吗? 还有冰冰姐,她家里和我一样,她一来咱们部队就是领唱,难道也靠的家里吗? 难道家里有点背景,就要标上签,特意说明她这个人半点本领都没有吗? 我相信李团长的眼光,我也同样能做的好。 所以许同志,你应该向我道歉。” 石冰意外的看了沈棠一眼。 心里的冷意越来越盛,本以为是只小白兔,原来急了也会咬人啊……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石冰柔柔的看向许婷:“沈同志说的没错,许同志你应该向沈同志道歉。” 众人听了许婷的话差点被带偏,纷纷用歉意的眼神看她。 沈棠这一番话说的好。 能来军区文工团的,哪个没有背景? 若是真没有实力,李团长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手下的兵出去丢脸? 许婷明显就是嫉妒不成,还挑拨歌唱队团员之间的关系。 许婷冷哼,想她道歉?下辈子吧! 大家对许婷嚣张的态度厌恶不已,但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毕竟人家还有个师长姨妈在这。 车很快就抵达了山村。 从敞篷后面看去,雨过天晴,满山青绿,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他们是早上表演,下午回去。 不过因为大雨来的突然,大家表演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折腾了许久,才终于表演完。 这年头娱乐少,又下雨没法去田里务农,差不多整个村子都过来看他们表演了,有的甚至还是从其他村子骑自行车过来的。 好不容易等大家散去,文工团的人也要开车回去了。 突然,山头石头滚动,一股硝烟随着白雾升腾,如黄河倾泻而下的泥水滚滚而来。 “快跑,是泥石流!” 众人惊呼一声,这时候开车都来不及了,大河村地势本来就矮,大半个山体的洪水从前方冲刷而下,几乎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夹在中间的人只能赶紧往两侧山上跑。 房屋瞬间就被淹没在黄泥之中,土石建成的房子挡不住一击,跑的慢的人竟全部被淹没在下面,可偏偏这时候还有不少人顺着水流前进的方向跑! 沈棠瞳孔一缩,拉着李红往两侧山上狂奔,一边喊话:“朝两侧山上跑,别往前跑了!” 只记得往前跑的众人都是太过紧张慌了神,听到她的话后下意识的跟着她往山上跑去。 泥石流冲刷下来的速度太快。 即使有不少村民跑了出来,却还有几个人淹没在其中。 尤其是一些没来得及跑出来的人都被困在了屋顶上,要是不及时营救,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与此同时,部队那边收到了通知。 “大吉村、大河村两个灾难地点,那不都是咱们文工团去乡下巡演的地方吗?” 郝运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淡定了。 他对象今天没去乡下演出,但沈棠所在的歌唱队今早可都去了那边啊! 一团团长立马组织人救灾。 上了车,瞧见贺旭脸色发白,瞳孔颤动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贺旭一回部队就打了结婚报告,对象还是文工团沈棠同志,这人当时不知有多开心呢。 突然发生这种事,真是谁也想不到。 一路上,贺旭手里都紧紧攥着一张照片,眼神里满是担忧。 大河村,文工团的女兵瘫坐在半山腰上。 “呜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早知道会出事,我还不如去其他的村子呢。” 文工团那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去一个地方。 谁知道就这么倒霉,遇到了泥石流。 文工团不少人在哭。 连李红都吓的脸色发白,刚刚要不是沈棠拉了她一把,她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沈棠也红了眼眶,她前世今生也就见过一次这么大规模的泥石流,她现在腿还是软的。 村民们更是哭的眼睛都肿了,有哭儿子的,有哭爹娘的,简直如人间炼狱般,每个人都止不住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泥石流终于停止了。 偏偏这个时候又下起了细雨。 李红担忧道:“大河村地势比较矮,这么大的泥石流,那些被困的人要怎么救啊?”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要是回不去,我们该怎么办啊?” 文工团的姑娘们纷纷议论起来,他们的车子都陷进去了。 第一卷 第60章 沈棠紧张的抓紧了李红的手。 沈棠看到底下的村民都奋不顾身的救人。 她咬了咬唇,冒着雨水站起来:“慌什么,我们都是女兵,遇到事难道就只会哭哭啼啼吗? 这里的百姓需要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帮助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村民?” 李红也站起来:“我随你一起去。” 许婷冷哼:“你说的倒是轻巧!” 她全身都湿透了,又穿的紧身衣服,难受的要命,哪有心情去救别人? 石冰站起来:“沈棠同志说的对,我们是军人,灾难面前,岂能退缩?” 她本来就是这个团队的领队,话已经被沈棠抢了,行动自然要加快。 不愿意的人看到愿意的,也犹犹豫豫站了起来,害怕的人则去照顾老人,鼓足勇气的人则跟随着沈棠和李红她们一同为那些村民搭把手。 她们其实并不懂怎么救灾,见村民从没被淹的家里拿出绳子和铲子开挖泥土,便也过来帮着干。 开车的司机也是军人,早就和文工团的男兵组织了一批人救灾,这会儿见到几个女兵到来很是意外,反应过来立马指出几个安全一点的地方让她们搬杂物。 这次的泥石流还不算特大,水顺着中间的凹糟部分往后流,前面被泥土覆盖住的房子也就显露出来。 随着一个个人被挖了出来,那几个人的家人哭的差点断气。 回去的路被坍塌的山体堵了,这会儿大家都只能冒着雨将地方清理出来。 知青们自发给他们烧了热水。 大部分乡下人家没有多余的衣服,知青那点衣服也够不了所有村民。 文工团的众人就只能忍着身上的黏糊,端着热水在炉子旁烤衣服。 忽然,外面传来吵闹声,沈棠和李红对视一眼,裹紧身上军装外套走了出去。 知青点地势高,没怎么受灾,这会儿这地方聚集了不少村民。 吵架的是知青、文工团女兵以及村民。 因为整个村子几乎全部被淹,这么多人又受凉又挨饿,冒着大雨救灾,早就支撑不住了。 村长带头借知青的粮,说是等清理干净房子在还给知青们。 可知青也不傻,他们手里就那么点粮食,平日里自己都不够吃。 即便把手里存的粮全煮了也只够村子里的人省着吃三顿。 加上村子前头的路又被堵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万一要等好几天,他们岂不是要饿死? 扯来扯去,知青们退了一步,拿出一袋红薯给了村长,只要熬成粥,每人一口还是可以的。 只是军区文工团这边就没人管了。 女兵们平日里为了维持身材本来就吃的不多,又帮村民清理了泥石,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此刻见知青和村长都不管他们,自然就有人上前议论。 石冰和司机小刘上前跟知青们商议,打算用钱买一袋红薯。 可早年吃伤了的许婷不愿意吃红薯,非要吃白面或者精米。 偏偏石冰手里的钱还真的够买精米。 她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吃过红薯,便觉得买一袋子精米也成。 这下就把知青们惹恼了。 有精米和白面的人手里都不缺钱。 甚至有些家里就在军区。 灾情之中,石冰用正常价格买精米也就算了,还要煮饭煮菜吃,这谁家能禁得起嚯嚯啊? “你们爱吃不吃,就只有红薯,白面这玩意多难买?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你们用原价买就算了,还要我们帮你们煮饭菜,你们当我们傻子呢?” 石冰赶紧道:“同志,你别生气,红薯就红薯吧。” 许婷在旁边叫嚷:“我多给点钱还不行吗?我不爱吃红薯,这玩意一点也不好吃。” 沈棠吃过红薯,这时候的红薯并不像后世那般又甜又好吃,味道真的一般般。 不过确实顶饱。 石冰心里也烦,素来温柔的表情有些龟裂。 “这样吧,我的钱只够买红薯,你要是想吃白面或者精米,就花三倍的钱去找人家买。” 许婷哼了声,从口袋里掏钱:“买就买。” 重金之下,还有人愿意帮许婷做白面和精米。 其他人也有学有样,个个自己掏钱买白面吃。 沈棠没吃白面,她兜里也有钱,但村子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女兵们花钱如流水,指不定会引起一些二流子的注意。 她和李红吃了饭,因为人太多了,大家都只能挤在一间房靠着墙睡。 晚上没点灯。 女兵们觉得不安全,上厕所都是一同去的。 夜晚罕见的没下雨。 沈棠睡的不熟,忽然有人悄摸推门进来。 李红动了动手,沈棠按住她,示意她当做没看见。 她们这间房里睡的全是女人,小偷偷点钱离开就算了,没必要出来当冤大头,保证自身安全最重要。 大家衣服都半湿不干的,靠着冰凉的墙壁,谁能那么快睡着? 醒着的绝对不止她们两个。 那人在搭着的衣服上的衣架上摸索了个遍,大概是没摸到什么,有意朝着女兵的位置走来。 沈棠不由抓紧了李红的手。 对方很熟悉女兵睡觉的位置,摸东西的速度很快,应该是个惯犯。 就当他朝其中一个女兵摸去时,那女兵吓的尖叫一声,拿起衣服就朝他揍去。 动静闹大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装睡,点灯的去点灯,抓人的抓人。 却不想那人十分滑溜,直接翻窗逃了出去。 许婷连忙去查看自己的包,里面的钱果然没了。 气的她破口大骂:“你们难道就没看到有人进来吗?一个个的睡的跟猪一样!” “谁让你白天那么阔的,人家怎么不偷我们,就偷你,你自己不也是睡的跟猪一样。” “就是,平日里她就嚣张跋扈,把我们当丫头使唤,真以为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了?” 众人你一眼我一言的将往日的矛盾怨恨发泄出来,眼看就要吵起来,石冰出来打了个圆场,众人这才睡下。 但大家都不愿意挨着许婷了,连王晓雨都不愿意搭理她。 许婷又气又恼。 她没被处分前,全都捧着她,石冰来了之后,个个都捧人家臭脚去了! 见风使舵的人,她才不愿意和她们相处! 第一卷 第61章 沈棠震惊:小说误她矣! 第二天,众人感冒的感冒,发烧的发烧。 一个个的别说去清理道路的泥石了,起都起不来。 沈棠身子本来就不太好,因为昨日受寒,这会儿也感冒了,一直咳嗽的个不停。 用了红薯粥,石冰发话:“一直等军区那边的人来也不是办法,咱们还是得去把道路清理一下,再把车子修好,不然今天又得在这里待着了。” 许婷不耐烦打断她的话:“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我们都病了,哪有力气去做那些累活? 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让我们出去干活,自己倒是会偷懒,昨天连个铁铲都没摸着,尽照顾老人去了,人家老人需要你照顾吗? 现在好了,我们集体病倒,就你一个人好好的,你自己去吧,反正我不去。 我就不信了,饿我三天还能把我饿死不成?” 石冰紧抿着唇,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她真是厌恶死了这个嚣张话又多的许婷。 本来大家都意动了。 看不过去的徐慧站起来:“行了,你不去就不去,我们去,总不能一直让男兵们清理路。” 石冰来之前她就挑战对方,对她的实力她还是服的。 何况石冰本来就是他们的队长,她的话她当然听从。 早上男兵们已经来问过她们了,只是看着她们女兵都生了病,才没有要求她们一起。 李红悄悄问了句沈棠:“你还好吧?” 沈棠点点头,她的感冒应该不严重。 村民们都在清理自家的房子,他们几个人一早上也才清理了一点路出来。 中午回去的时候,沈棠感觉自己头昏眼花,吃了点红薯还没歇两口气呢,石冰又开始叫她们去挖路了。 挖到一半的时候,石冰自己先受不了,找了个回去帮大家拿热水的借口走了。 司机小刘看女兵们真受不住了,就让大家停下歇歇。 沈棠和李红一起回去上厕所。 刚到院子门口,就见石冰提着壶子出来,正巧挡在了两人前头。 “你们回来干什么?” 沈棠指了指里面:“上厕所。” 石冰神色有点不自然,笑着挽了挽碎发:“厕所门被锁了,不如你们去外面上吧。” 农村的厕所都会锁,一来是为了不让别人进去弄脏,二来是怕别人偷自家的肥料。 不过知青院的厕所这几天因为文工团的人要用就没锁了,毕竟他们也是交了钱的。 这会儿知青们都去帮村民收拾泥土去了,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偷懒的许婷在。 要是锁了,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许是人家不愿意给他们用呢。 李红有点憋不住了,扯了扯沈棠衣袖:“那我们去下边的厕所吧。” 沈棠点点头,就见石冰唇角勾着一抹不知其深意的笑,挪动脚步往前面走了。 她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就打算离开。 忽然又耳尖的听到了一点动静。 有点像女人被捂住嘴巴发出来的“支吾”声音。 正想探头过去,就听见前头的石冰笑盈盈道:“怎么还不走?别耽搁时间了。” 沈棠冲她笑了笑:“好的,这就去了,你先走吧,我有点东西落在房间里了,想去找找。” 石冰眼神明显有些不自然:“好吧,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知青院。 李红着急的拉了拉沈棠:“你落什么了?咱们等会回来拿,我快忍不住了。” 沈棠想起石冰百般阻拦她们,心里浮现出一点不好预感。 “可能厕所没锁门,你去看看。” 李红有点不相信,走过去一瞧,还真没锁,那石冰骗她们干嘛?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空想那么多,快速解决了自己的需求,出来洗了手。 “走吧,咱们去拿你落下的东西。” 沈棠眼神闪了闪:“我没落下东西。” 她对李红做了个不要发声的动作。 然后示意她往外走,还做出跟她说话的样子。 自己则拿着铁铲悄摸走到宿舍门口。 “贱女人,还敢反抗?那女人明明听见了你的求救声,就是不愿意救你,你人缘这么不好,不如从了我,老子又不嫌弃你!” 男人的话粗辱又恶劣。 沈棠听的心里发毛。 石冰这个人未免也太记仇了,和她温柔可亲的表面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许婷不过是怼了她几句,她竟然想毁了许婷的清白!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姨父是师长,你要是敢动我,我让你吃枪子!” “啪——” 男人一巴掌打的许婷头晕眼花。 他咧着大嘴露出发黄的龅牙,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身下这具软娇白嫩的身躯。 “那正好,你给我当媳妇,说不定我还能在军区里混个干部当当。 看看这白寸衫,领口都敞开了,你穿成这样,不就是想勾引我吗? 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懂吗?” “滚、滚啊!” 许婷尖锐的声音很快被他捂住。 衣服猛的被撕裂开,就在她绝望之际,一把铁铲狠狠打在男人的脑袋上。 沈棠还以为自己能打晕他。 结果人家吃痛了下,一点昏过去的迹象都没有,回头还恶狠狠的瞪着她。 沈棠震惊:小说误她矣! “臭娘们……” “救命啊!” 沈棠撒腿就跑。 李红听到声音,拿着铁铲冲了进来。 她身高一米七,力气贼大,一铁铲过去准确无误的打掉了男人三颗牙齿。 然后三两下将人按到了地上。 沈棠举起大拇指:“牛!” 李红:“赶紧拿绳子或者衣服,把他绑起来。” 许婷也回过神来了,她拿起旁边的铁铲狠狠敲在男人中间的三条腿,打的男人发出剧烈惨叫。 “老娘今天废了你!敢对我下手,我一定让你吃枪子!” 沈棠找了一圈,找到了几根绳子,将人捆绑了起来。 见许婷还想打人,她连忙拦住:“你现在该做的是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免得有人来了说不清楚。” 这年头女人的清白等于第二条命,要是被人知道她没结婚就被个男人占了便宜,流言蜚语能杀死人。 许婷眼眸充血,面色狠厉,将人打的半死不活,连饶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才回了回神,把外套穿上。 知青点出事,附近的人也听到了动静,这会儿纷纷跑过来查看。 一看到村子里的二流子赵旺被打的生死不知,赶紧通知他们家爹娘去了。 赵旺家爹娘看到儿子被打成这副惨样,哭声震天动地。 “儿啊,谁把你打成这样啊,快,咱们快送医院啊。” “路堵了,这会儿哪去得了医院哦?” 许婷听着他们哭,双手抱臂,冷笑:“哭啊,尽管哭,哭完了今天,以后都没你哭的时候了。 他对我耍流氓,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什么名声,什么面子,她许婷行事只有一个原则,谁惹她,谁就给她下地狱去! 第一卷 第62章 贺旭,等回去,我们结婚吧。 赵旺娘哭道:“我儿子就是个老实人,他怎么可能对你耍流氓!” 许婷:“这人看着就是个二流子,我管你怎么辩解,今天要不是我同伴救了我,只怕我已经遭了他的毒手了。 这样的人,他活在世上就是一坨屎,不,他比一坨屎还要垃圾,还要无用! 我告诉你们,我姨父军区的师长,他敢欺负我,我一定要他枪毙!” 赵旺娘被吓住了,自己儿子自己肯定清楚是什么德行。 她结结巴巴的道:“就、就算他对你耍流氓,那也是你先勾引他的!” 这时,石冰带着众人回来了。 一看到许婷没出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但她很快就挤进了人群,装作担忧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刚走到许婷身边,许婷反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 打的石冰整个人都懵了。 “石冰,发什么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当时她被那男人捂住嘴巴,她拼命反抗,闹出的动静那么大,还叫了救命。 可这人呢,不仅不救她,还试图让沈棠她们离开院子。 她就是故意的。 这个恶毒的女人! 许婷死死的盯着她。 石冰憋着一口气:“许婷同志,你不要太过分,我怎么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里忍不住埋怨沈棠,平日里就属她和许婷关系最差,许婷出事,她不该巴不得吗?怎么还去救她? 多管闲事! 许婷没有证据,但她心里可记着这次的仇呢。 她恨石冰,但她现在最恨的,还是这对夫妇和这个流氓! 许婷抄起铁铲,对着男人命根子狠狠砸了下去,对方“嗷”的一声尖叫,显然刚才的全是皮外伤,这一次才叫痛到他骨头里去。 “勾引?就你儿子长的这狗熊样,老娘我就算是光棍一辈子,也不会勾引你儿子这样的腤臜货!” 赵旺娘惊叫一声“儿子”! 这可是他们家三代单传的命根子啊! 愤怒之下她直接冲过去打许婷:“我打死你贱人……” “来啊,今天动我一下,我让你全家都吃枪子!” 村子里的人赶忙拦住。 你一言我一言的劝她。 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啊。 村长也站出来了,他们村子要是出个坐牢的,别说拖累大队了,说不定还得连累全村的儿郎。 “这位同志,闹到公安那边就没必要了,这样,我们把赵旺送到牛棚里,再让赵旺家赔你二十块钱,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如何?” 许婷翻了白眼:“我可不缺那点钱。” 村长苍老眉头紧蹙,浑浊的眼睛在赵家和许婷之间打量。 到底不是村里的人,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那三十块,同志,你也没出什么事,这事就算了吧,赵旺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你已经打了他一顿了,再赔三十块钱,也差不多了。” 许婷是谁? 那就是有仇报仇的疯批。 村长的话在看她看来,简直就是放屁! 她知道在人家地盘上不能太嚣张,便故意让了点步,让众人以为在这件事上她可以商量。 可惜赵旺爹娘根本不领情。 他们认为许婷不敢闹,她要是去报警,他们就去军区说她被他们儿子摸了。 一个姑娘被男人摸了,还不知道要传出些什么闲话来,指不定还得浸猪笼呢! 许婷就是虚张声势! 最后赵旺爹娘连钱都没赔,带着自己儿子就回了家。 气的许婷脸色难堪至极。 但她并没有直接怼回去,反而选择了隐忍。 只要她回去,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下午,众人挖到一半的路,就遇上了同样挖路进来的军人们。 两辆绿色的车穿过白蒙的雾气,停在道路中央。 上头跳下十几个军人,沈棠伸长脖子探了探,第一眼就瞧见了那个身高格外高男人。 “糖糖!” 贺旭看到人,惊喜交加,猛的冲了过来将她抱进怀里。 炙热又熟悉的怀抱让沈棠松了一口气。 直到胸被按疼了,她才反应过来将人推了推。 抬头笑了下:“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 贺旭看到安然无恙的姑娘,心里松了口气。 摸了摸她的额头,他脸色凝重:“我说怎么笑的这么傻,果然发烧了。” 沈棠撇嘴:“……你才傻。” 贺旭轻叹一声,将人再次抱紧怀里,赤红的眼眶有些湿润:“是,是我傻,真的吓死我了。” 他一路过来,手都是颤着的。 旁边的石冰看到这一幕,指甲不由掐进手心。 天气诡谲多变。 不一会儿又下起了雨。 贺旭让沈棠先回军区,他这边任务还没有做完,不少村民的家被毁,他们得留下来帮忙清理。 尤其是田地,好些即将成熟的稻谷都被淹没了。 沈棠被他扶着坐上车,望着渐渐变大的雨水。 她有些心神不安。 上辈子这时候,原身已经嫁给韩忠国,早就退出了文工团,对贺旭也没什么印象。 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贺旭是否有危险。 等等,原身对贺旭没有印象,是不是就说明贺旭早早就退伍了,所以原身上辈子在家属院生活那么多年,才一直没有见过贺旭! 眼看车子要启动,沈棠大喊了声:“等下,我要下车。” 石冰本来就烦,看到她这样往日的温柔神色全无:“下什么车?还闲不够乱吗?” 沈棠不理她,直接跳了下来。 山体滑落了几块石头。 前面的贺旭注意到了这一点,瞳孔一缩,立马朝身边的战友大喊:“快跑!” 他离沈棠这边近,下意识往她这边跑。 看到沈棠竟然下了车朝他跑来,他又气又急,幸好那山体滑坡不算严重,他离的不算近,这才躲过一劫。 贺旭拉着沈棠往后跑,到了安全地,忍不住怒骂:“你怎么下车了?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沈棠:“我……” 她眼眶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知道贺旭会出事,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谁知道山体突然就滑坡了。 沈棠忽然想到了一点,如果没有他们文工团的人拼命挖开了一点路,这些军人是不是刚好挖到这里,然后停顿在这里? 这片山体滑坡不算大,她不知道贺旭若是遭遇会怎么样。 但肯定会受重伤。 难怪上辈子原身嫁给韩忠国后没多久,就再也没有听到贺旭的消息了。 原来是这样。 沈棠猛的抱住贺旭,望着他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她笑着道:“贺旭,等回去,我们结婚吧。” 贺旭骂人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嘴角微翘了下,又回过神来:“别扯话题,赶紧的上车去医院看病,等我回去就看你。” 沈棠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才慢慢爬上了车。 车子启动,她依依不舍的朝他挥手,直到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 郝运笑容鸡贼:“嘿嘿,要不咱们同一天去领证?” 贺旭斜睨了他一眼:“谁要和你们同一天,我和糖糖必定是先领证那个。” 说完,他迈着大长腿走去了村子。 第一卷 第63章 商议结婚 车上。 石冰听到他们的话,猛的看向沈棠:“你们要领证了?” 沈棠头昏昏沉沉的,不太想说话,不过听她问,还是点了点头。 “我可听说贺旭爷爷想要给贺旭相亲,他应该不同意你们吧?” 沈棠心思转了转,石冰之前在隔壁市文工团,离首都千里迢迢的,她居然知道贺老爷子给贺旭安排了相亲。 该不会李红说的石冰有喜欢的人,就是贺旭吧? 沈棠眨了眨清澈的眸子:“贺爷爷他同意啊,冰冰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和贺家是邻居,我和贺旭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贺爷爷好喜欢我呢。” 老爷子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大不了放她爷爷出马。 两个老家伙互殴,看谁斗的过谁! 石冰眼眸微垂,神情淡淡:“是吗?” “啧,不会有人惦记着人家对象,嫉妒人家才说人家爷爷不同意的吧?” 许婷现在就盯着石冰,逮着机会就要说两句。 她虽然也有些失落和嫉妒,但转念一想,贺旭喜欢沈棠,总比喜欢石冰好啊! 反正轮不到她。 “许同志,你注意点口德吧,免得将来犯了小人,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谁要你提醒,自己也不是个好人。” 石冰说闭上了眼睛,不想和她说话,一副自己生了病很累的样子。 其实大家都挺累的。 只有许婷一个人什么事也没干,那点感冒根本挡不住她活力四射的嘴。 沈棠睡了一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医院门被推开,贺旭端着保温盒进来。 “醒了?” 他将人扶起,又将鸡汤从保温盒里倒出来,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你们的任务都出完了,那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一天一夜了。” 贺旭伸手将她的头发挽到耳后。 气氛有些暧昧。 沈棠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你这碗鸡汤不会要我钱吧?” 贺旭:“……” 他黑了脸,猛的敲了下她额头:“你都是我对象了,我要你钱干嘛?” 沈棠泪眼汪汪的揉了揉额头,不服气的嘟囔:“上回你不是要了吗?” 贺旭有点心虚:“上回你还不是我对象。” 沈棠鼓着包子脸瞪他:“下次你再敲我,我就不理你了。” 贺旭也有些后悔,他该不会太用力了吧? 这么想着,他凑上前给她吹了吹。 见她额头洁白无瑕,皮肤细嫩,没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病房门口的周玲瞪大了眼睛。 乖乖。 她说怎么一回首都,两个人都有了对象嘞。 “我算好日子,过两天正好有个吉日,咱们去领证吧。” 沈棠一愣,抠着手指,有点后悔:“会不会太快了……” 贺旭挑眉:“我不管,你说的等我回来就结婚的。” 沈棠结结巴巴找借口:“结、结婚申请没打。” “我早就打了。” “那家属院的房子呢?” “我也申请了,已经下来了,我还去看了,离你小姨家近,可以窜门。光线也不错,没有隔壁挡着,总共三间房,咱们住一间,以后孩子住一间,剩下一间可以给客人住。 院子里虽然没井,但我已经在找人打了,我这几天还去锄了地,种了些花,不臭也不香,粉色的,你应该会喜欢。” 沈棠倔强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彩礼呢。” 贺旭咧嘴一笑:“缝纫机、自行车、手表、收音机,我都找人定了,只等货到。 至于彩礼,我的存折都当做彩礼给你,行不行?” “存折里……多少钱?” “爷爷给了我七万,我手里有两千块。” 沈棠惊的嘴巴都没合拢。 沈母心疼她,临走之前还给她留了五千块钱,没想到贺老爷子给了贺旭这么多钱! 贺旭又紧张的问了一遍:“后天结婚?可以吗?” 他转了转眸子,凑到她耳边:“结婚后,可以随便摸我腹肌。” 沈棠耳尖红了红:“好、好吧。” 其实贺旭人蛮好的。 咳……她才不是因为她的腹肌好摸。 贺旭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又亲了一口她的红唇:“真乖。” 黏糊劲看的周玲牙都酸了。 她唱着歌走回去,立马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方政委。 方政委一点也不意外。 贺旭的结婚报告打上来,他也是看过的。 只不过这两孩子没说,他也就瞒着了。 大概是好事成双。 沈棠出了院,就被通讯员通知有自己的信。 看到地址,她内心的小人瞬间兴奋起来。 她还以为自己的稿子没过呢,两篇文中短篇的稿费只有十块钱,里面有一些票据。 长篇《娘嫁》则是千字三元,这时候不兴给稿费,福利倒是不错,各种票都有,千字三元已经是杂志社最大的让步了。 主要是沈棠的书确实新颖,勾子一个接着一个,让人看的恨的牙痒痒,恨不得让她把后面的内容写出来。 沈棠去供销社买了些糖果,又去市场买了块五花肉回了小姨家。 一路上回来,那些婶子看到她,纷纷恭喜她。 沈棠一愣,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全军区的人都知道她要和贺旭领证了。 她耳尖爆红,这个贺旭,嘴巴真是一点也不把门。 当天晚上,贺旭就带着烟酒上了方政委家提亲。 这年头的人基本上相对了眼就可以结婚了,周玲当年和方政委就认识一天便领了结婚证,自然不会觉得两人后天领证会太急。 周玲和贺旭商议了许久结婚后要摆几桌酒席。 贺旭不打算请自己那对无良父母,至于老爷子腿脚不便,也肯定来不了军区。 沈棠父母远在大荒北,轻易不能回来,只剩下一个沈老爷子,同样也是腿脚不便无法过来。 大哥二哥三哥那边只有二哥和二嫂能请假过来,但贺旭将婚事定在了后天,即便是她打了电话过去,也没法在短时间内赶过来。 所以宴席只请家属院的人。 商议好要定几桌之后,大家欢笑着用完了晚饭。 傍晚散步,贺旭牵着沈棠的手一路往申请到的院子走去。 院子不大,门口朝南,里面原本有些杂草,都已经被贺旭清理干净。 屋内通了电,部队位置接近南方,冬天没有北方冷,床都是用的木板床。 床靠近白色墙壁,铺了一层厚实的棉被,坐上去软乎乎的。 旁边是红色的大衣柜,窗户边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一米六高的书架落在脚边,推开窗,就能看到一望无际又葱郁田地。 贺旭不是个爱看书的,这显然是给她弄的。 这两天他都住在这里,倒了杯甜水给递给她:“怎么样,哪里需要改一下吗?” 沈棠低头小口喝水以掩饰内心的尴尬:“还行,不用改。” 贺旭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一时间也有些羞涩。 暧昧的气氛在暖黄的光芒里无形蔓延。 第一卷 第64章 领证啦 “糖糖。” 沈棠抬起头来。 男人黑眸里难掩温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金戒指,握着她的手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望着小姑娘清丽小脸,郑重道:“我会对你好的。” 沈棠内心的小人兴奋的尖叫。 她鼓了鼓勇气,手里心的汗都要冒出来了:“我也会对你好的!” 贺旭一愣,随即莞尔。 “好。” 贺旭订做的金戒指是一对,沈棠给他戴上后,脸色发红的扑进他怀里。 小手搂住他的腰,暗暗摸了摸。 贺旭眼眸一暗,攥住她的手:“乱摸是要负责的。” 沈棠看到他眼里压抑的欲望,吓的赶紧把手缩回来。 贺旭轻笑出声,爽朗又爱意绵绵:“小怂包。” 沈棠哼了声:“你才怂。” 她是社恐,才不是胆小。 贺旭亲了亲她的脸,摸摸她的小脑袋:“好,我怂,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回去。 贺旭看着她朝他挥手,蹦蹦跳跳的跑进院子,神色难掩温柔和开心。 送离了沈棠,他也转身走回院子。 忽然,他拧起了眉。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白寸衫扎进军裤,两条黑色的鞭子梳的很是整齐。 看见贺旭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贺旭,不请我进去坐坐?” 贺旭面色冷淡:“不了,家里乱,没凳子。” 石冰也不尴尬,她走到满脸都是不耐烦的男人面前,站定:“怎么说,我们之前也有过''一段'',这么无情干什么,是怕你未婚妻误会?” 贺旭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你到底想干什么?” 石冰笑的越发温柔:“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如果沈棠同志知道她的对象,当年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还因为打人差点坐牢,你说,她会不会害怕呀?” 她见贺旭抿着唇不想说话,冷嗤了声:“我不计较当年你故意误导我参军地点,但我有个要求,希望你答应。” “什么要求?” “明天早上,陪我吃一顿饭。” 贺旭冷笑:“不行,我明天打结婚证。” “我不耽误你打结婚证,我只想和你吃一顿早饭。当年我曾说要请你吃顿饭,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我们各自长大成熟,又再次相遇,在你没结婚前一起吃顿饭,是我最后的心愿,难道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 吃完早饭,从此之后,我再不纠缠你。” 贺旭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想来我家吃饭吧?” 石冰抿了抿唇,反问:“我不想吃其他的,只想吃你做的,不可以吗?” 贺旭轻笑:“行啊,我答应了,赶紧走吧,我可不想让人误会了。” 石冰眼神划过一道失落:“我就那么见不得人,让你这般弃如敝履?” “你这样的人,难道不该让人弃如敝履吗?” 男人无情的话将她一颗心打入了尘埃里。 石冰看着走进院子,毫不留情的将她挡在外面,神色从温柔转变成了怨毒。 蠢货。 贺旭心里嗤笑。 翌日,沈棠早早起来画好了妆。 她本想挑一件漂亮的连衣裙,不过小姨的话也提醒了她。 她和贺旭都是军人,两个人都带着红花,穿着军装拍结婚照,那意义多好啊。 这么想着,她就放弃了那些漂亮的衣服。 早上六点钟,贺旭就在门口等她了。 沈棠精神气都没了:“这么早啊?” 贺旭勾起唇角:“去到市里要半个小时,咱们先去国营饭店吃个早饭,七点半供销社开门,我们可以买好东西,八点去领证,领完证就可以去百货大楼,把三转一响买回来。” 沈棠叹了口气:“好吧。” 幸好她年轻,肤色白嫩,不用怎么上妆,涂点口红就好了。 大清早,赶集的人很多,沈棠虽然之前有点困,但看着一路过去的风景,那点睡意渐渐没了。 “缝纫机要不别买了,我又不会做衣服,文工团的日子不算忙,但也没什么空闲时间。收音机我也不要了,手表我一只了,要不也别买了?就买自行车,以及家用的物品?” “都听你的。” 沈棠立马就开心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明明她不需要,还非得买,买来放着沾灰。 有着闲钱,她还不如多买顿肉吃。 他们前脚出了家属院,石冰后脚就来到了贺旭家。 她穿着一件黄色布拉裙,只扎了一根鞭子,额边留着须发,看起来温婉极了。 但莫名的,有点让人觉得眼熟。 她没有敲贺旭家的门,就站在外面,看着外面清风吹拂的田野,不由低头莞尔笑了下。 过了许久,贺家的门还没开。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瞧见一个婶子走来,连忙上前:“婶子,贺营长今天不在家吗?” “贺营长早上和沈棠妹子去领证了,你找贺营长干什么?” 那位婶子看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狐疑的打量着她。 石冰僵着个脸笑了笑:“没什么,贺旭爷爷让我问他点事。” “这样啊。”那婶子急着去上班,听到她的话没怀疑,赶紧走了。 石冰站在原地,脸色发青,指甲恨不得掐进手心。 贺旭,他竟然骗她! 吃完了早饭,沈棠和贺旭去领了证。 结婚证是一张纸,左侧映着主席,右侧写着结婚证三个字,里面是两个人各自签上的名字,没有照片。 誓言也是对着国家发的。 出了门,贺旭一把抱起沈棠,开心起飞:“糖糖,我们结婚了!” 沈棠都快羞死了,用力捶了捶他:“好了,咱们赶紧去照相吧。” 领结婚证后会发给他们一条毛巾,还有两朵红花,正好扎在胸前去拍照。 拍照的老板一看两人姿势,胡子一吹:“脑袋别靠那么近……坐好坐好,靠着像什么样子?哎呀呀,两个小娃娃,没见过你们这么黏糊的。” 沈棠愤愤不平。 她想从后面趴在贺旭肩膀上拍照,被老板驳回。 她想拉着他的手臂,做个耶字表开心,被老板驳回。 她想和贺旭对视拍照,被老板驳回。 老板正的发红。 她气的想龇牙! 贺旭笑的嘴都合不拢。 第一卷 第65章 沈同志不知道我和贺旭的过往吧 最后跟老板沟通一翻,花了点小钱钱,老板终于同意了他们俩“奇葩”的拍照姿势。 拍完照,沈棠拉着贺旭去邮局寄合同。 贺旭看到她写的,有点惊讶:“这是你根据上次的事整理出来的常见拐卖方式?” 沈棠点头,因为上次差点被人拐卖,她就把前世新闻里说的那些常见拐卖方式整理了出来,打算发表,也算是警醒众人。 再花了点钱发电报,将他们结婚的消息告诉了京城与沈棠父母和三个哥哥,两人就打算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贺旭是想办结婚宴的,所以找了点关系,给她买了一件红盖头,就算从小姨家到他们家只有短短一百米院,他也想去接亲。 两人还买了被子、喜帖,还有花生、桂圆、红枣、喜糖等等招待客人的吃食。 自己吃的水果、鸡蛋饼、红虾酥、大白奶兔糖等等也得买。 这边的冬天还是冷的,沈棠看到百货大楼有炉子卖,又买了个炉子。 雪花膏、蛤蜊油、百雀羚沈棠也各买了一瓶备用。 锅碗瓢盆、肥皂、暖水壶、搪瓷杯、铝制饭盒、洗衣粉、自行车是必须要买的。 最近天气转凉,两人去了三楼买大衣,沈棠看到一件毛毯又软又绵,忍不住问了价格。 售货员看他们俩应该是新婚夫妇,立马介绍起了毛毯,一米八宽,两米长的毛毯,需要一张工业票和二十块钱才能拿下。 沈棠有点心疼钱了,看来钱再多也不经花。 来这一趟,花了四百多。 幸好今天贺旭借了车,不然这些东西都带不回去。 沈棠坐在副座上从袋子里掏出一块鸡蛋饼递给贺旭,自己吃了一块,别说,还真好吃。 两人正说着话,沈棠忽然瞥见何秋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进了百货大楼。 她一个激灵,立马探头去看。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何秋,她挽的那个男人不像是韩忠国。” 贺旭不意外:“不像才正常,你以为韩忠国为何秋赔了那么多钱出去,心里一点意见都没有?” 沈棠回头,满眼疑惑。 “韩忠国这个人心里成算精着呢,你就看吧,何秋之前害你的事,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报应。” 贺旭摸摸小姑娘的头,黑眸里酝酿让人察觉不到的阴狠:“届时,韩忠国家一定有一场好戏看。” 接亲当天,沈棠穿着军装,胸口处带着红花,扎着两条辫子,后面则是自行车和被子。 虽然没有鞭炮、也没有唢呐吹奏,但文工团的人和贺旭底下的兵都来了,跟在两侧唱着喜悦的歌欢送。 还别说,这个接亲仪式还挺特别的。 沈棠跟在贺旭身边敬酒,到了他团长跟前时,她才看到吴团长身边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和一个没成年的孩子。 这应该就是吴团长刚来家属院的妻子了。 “嫂子好。”沈棠笑着打招呼。 女人有些胆小,小声的回了句:“弟妹好。” 吴团长看的心里一叹,真羡慕贺旭能娶到一个懂事又漂亮的妻子。 家属院热闹了一天,沈棠也累了一天。 贺旭烧了热水让她先去洗漱。 洗完之后,她坐在床边,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些紧张害怕。 暖黄的灯光照在的室内明亮。 房门转动被打开。 贺旭光着膀子走了进来。 看到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的姑娘,麦色的脸红了红。 他慢慢坐到沈棠旁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是上回贺老头子给他的翡翠手镯。 “糖糖,我会对你好的。” 往日贼溜的嘴皮子在此刻好似失了伶俐,结结巴巴也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沈棠肤色本来就白,听了他的话霞云一染,整个人都美的如桃花似的灼人眼球。 她伸出手,娇气的媚了他一眼:“那你给我戴上吧。” 贺旭没忍住咧了咧嘴,才戴上便迫不及待的将人抱上了床。 呼吸交错间,沈棠感觉自己就像只被狼惦记的小白兔,刚抬起的手被按在了两侧。 两双眸子对上,无形中好似增添了几分热气。 贺旭心里澎湃异常,却又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在得知她被困在灾区之中时,他整个人惶恐到不知所措。 在看到她冒着危险朝他奔来时,他一颗心都忍不住跳了出来。 在看到她平安时,他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教导一番。 只有在抱着她的时候,他那颗浮躁不安的心才能安稳下来。 如今,他终于娶到这个女孩了。 贺旭的轻咬住她莹润的小耳垂,像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安,却又舍不得欺负她半分。 沈棠只觉得整个身子酥麻了下。 清冷褐色眸眸里控制不住的蕴出一点泪光,清晰的映着贺旭那隐忍的黑眸,让人控制不住的为此沉沦。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随即在她莹莹目光下,吻上她的唇。 月明星梳,红帐翻浪。 次日沈棠醒来已经中午了,她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腹肌虽好摸,但代价也颇高啊! 贺旭请了两天假,这会儿假已经用完了。 沈棠醒来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他大清早去打的早餐和纸条。 【去训练了,记得吃早饭。】 她甜滋滋的咧了咧嘴,洗漱过后一边吃早餐,一边想着等会将衣服洗了。 忽然,大门被敲了下。 沈棠抬头一看,石冰穿着蓝色格子布拉裙站在门口。 “打扰了,沈同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沈棠:来者不善啊! “冰冰姐坐吧,家里没烧热水,白开水喝吗?” 石冰手里拿着小包,笑不达眼底:“不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昨日贺旭和你领证前,答应我要亲手做饭请我吃,谁知道我昨天去晚了,没赶上,还请沈同志帮忙问一下贺同志,这顿饭可以延迟到明天吗?” 沈棠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高兴:“贺旭一向听我的话,不如这样,石同志要是有事找贺旭,那就今天中午一起在家里吃一顿吧。 忘了告诉你了,贺旭做饭是真不好吃,尤其是早上做的包子,丑不垃圾的,请你吃饭怎么能在早上呢? 中午我去食堂买点菜,大家好好聊聊,毕竟是一个大院出来的,自然是要互相扶持。” 石冰脸色微微变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沈同志是不知道我与贺旭的过往吧?” 沈棠心里的小人已经狠揍贺旭八百拳了。 面上装的毫不在乎:“贺旭的事我都一清二楚,如果我不知道,那只能说明这件事它在贺旭心里并不重要。 石同志要是有什么事放不下,不如说给我听听?” 第一卷 第66章 贺旭还有个白月光? 石冰伪善的和蔼终于装不下去了。 她意识到了沈棠不好对付。 以往贺旭身边也不是没有女人靠近,可但凡她说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让那些女的愤愤离场。 沈棠这般年轻,心性又赢弱,她以为只要挑拨一二,必定能让她大吵大闹起来。 届时自己再装可怜点,家属院那些长舌妇说不定就会造谣出什么话来。 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宁愿毁了也不给别人。 人也一样。 既然贺旭不愿意与她好好相处,那她就毁了他的名声,叫他这辈子都被人唾弃! 可谁想到,沈棠竟然这么牙尖嘴利,堵的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石冰眼底尽是寒光:“好啊,不过沈同志听了可别生气,毕竟当年也是我与贺旭先认识,先在一起的。” 沈棠心底沉了下去。 贺旭该不会还有个白月光吧? “就连当年参军之事,他都是为了我才参的军,我与贺旭之间有些矛盾和误会,他一直记恨着我,所以才会对我视而不见,选择了你。 我不也是故意要破坏沈同志你与贺旭的夫妻关系,只是有些事,总得有个结果,我来找贺旭,便是想了却我与贺旭之前的那段情谊。” 任谁在大婚第二天,听到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的事,都会忍不住生气。 沈棠也是一样,她忍了又忍,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冰冰姐这话可真是好笑,贺旭以往可从来没提过与冰冰姐有什么情谊。 这样吧,反正贺旭也快回来了,不如你们当面谈清楚,也免得有些人误会来误会去,叫人乱猜疑。” 石冰眼神闪了下:“那倒不用了,今天我还有事,明天……” “别呀,明天干什么,反正在等等人就回来了,再说了,我从小就住贺家旁边,怎么没听说过你和贺旭有什么交情啊?” 沈棠看她忽然软了态度,有些怀疑她刚刚是不是在故意激惹怒她。 石冰来军区后,看她的眼神总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在文工团里,她也是处处拉拢其他人,试图孤立她。 要不是她有林晓和李红做朋友,李红又是李团长的侄女,估计这会儿她又没饭搭子了。 石冰见孤立她的事行不通,就话里话外埋陷阱,毁她名声。 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她顶多相信两分。 “算了,总不好在你们新婚的时候打扰你们。” 石冰过来只是想挑起沈棠和贺旭的矛盾,可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只要沈棠怀疑起贺旭,和他吵架,贺旭肯定会气急败坏的来找她,届时…… 她眉眼弯了下,阴寒的眸光极渗人。 沈棠没拦她,见她走了,气的想把手里的包子给扔了,可又不想浪费粮食,只能憋着气一口吞了! 贺旭敢有白月光,晚上她直接刀了他! 没过多久,贺旭手里提着食盒回来了。 晃晃悠悠的,咧着嘴,龇这个大牙,看起来贼开心。 瞧见沈棠蹲在门口,小小的一团鼓着包子脸,双眸着火似的盯着他。 贺旭伸手去摸她脑袋:“……咋了,谁惹你了?” 沈棠一巴掌扇掉他的手。 “别碰我,去找那个能让你亲手做早餐的姑娘呀!” 贺旭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咧嘴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想做早餐给你吃?” 沈棠:“……” 好气啊o(′^`)o! “贺旭,我在跟你谈正事!” 贺旭叹气,一把将人抱起,吓的沈棠尖叫了声,没等她叫完,就被人放在了椅子上。 他蹲在她的面前,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地上凉,你身子差,坐着,有啥事问我,我不会瞒你。” 沈棠心里大半的气被他弄没了,但气势还得卯足。 “石冰是怎么回事?” 贺旭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阴狠:“她找你了?” 沈棠凶巴巴哼了声,双手抱臂,不想理他。 贺旭可怜巴巴的去抓她的手,被她甩来又再去抓:“我和石冰真没什么事,在这件事上,我可是真真切切的受害者。” 沈棠嘟囔:“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咱们两家住的那么近,我要是真能干出混事,你爷爷和你爸妈也不可能同意我俩在一起对不?” 沈棠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如果爷爷不同意,爸妈也不同意,她就算喜欢贺旭,也不会嫁他。 “那她为什么说你和她在一起过,还说你是因为她参的军?” “我和她可没在一起过,不过当年参军还真有一点她的原因。” “你……” “你听我说完。” 贺旭握着她的手把玩,神色也有些别扭:“石冰比我大一岁,从小到大我和她都没有什么交情,后来她随她妈妈离开了军区,我们就更没联系了,顶多就是认识这么个人罢了。 你也知道,离婚后的女人总是受人非议。 石冰当年没有转学,又和我同一个年级,有一次她被人堵在巷子欺负,我和我那些兄弟正好路过,想着她也是大院里的,就顺手救了她一次。 这事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偏偏她到处散布谣言,说她是我对象。 我知道她是想借用我混混的名声,让那些欺负她的人掂量掂量,可我也不是个蠢蛋,她这样做,出了什么事不得我来担责任? 然后我就把她被人欺负的事告诉了石老爷子。 谁知道石老爷子为人极严厉,将她叫回大院后把她大骂了一顿,还说什么为什么那些人不欺负别人就欺负她?指定是她哪里做的不够好。 我气不过,就为她说了两句,毕竟如果不是他儿子出轨,人家妈也不会离婚。 石老爷子的怒气这才散了。 然后……” 贺旭说到最后,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沈棠。 沈棠被他吊起了八卦之心,奶凶奶凶的瞪了他一眼:“赶紧说!” 他摸摸鼻子:“是这样,那时候我有点贪财,不然我也不会未成年就和黑市里的人牵扯上关系。 石老爷子拿了一笔小钱给我,请我不要澄清我不是她对象的事,说只要她等毕业就好了,我就没做声。 心想着我又虽然没否认,但我也没承认啊,不就是借名声一用吗?能换一笔钱也是划算。 这事我爷爷后来知道,把我骂了一顿。 石冰初中一毕业,我就找人澄清了谣言。” “那参军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卷 第67章 贺旭觉得自己冤死了 贺旭说到这个就直起了腰:“参军这个事,主要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她。 你也知道我们贺家已经把祖上的家产都捐了,如果我不参军,以后就没办法入政,这事我爷爷早就跟我说过利弊。 之所以有一点因为她,是因为我当年澄清谣言后,她一直纠缠我,我被烦的不行,本来要十六才参军,愣生生的提前参了军。 我发誓,我真的和她没有过去,见面次数十个指头都能数出来。” 贺旭觉得自己真冤,他当年就贪了点小钱,哪里知道后面会有这么多麻烦? 早知道,还不如挨点打从老爷子手里抠。 沈棠有点怀疑:“就这样?你还和哪个姑娘有牵扯,赶紧一起说了。” 贺旭举手发誓:“我真没有,遇到你之前我都没开过窍!遇到你之后我才夜夜做春梦!” 沈棠脸一红:“不许乱说!” 贺旭唇角上翘,大手往小姑娘的大腿摸去:“还疼吗?” 沈棠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似火烧似的一下子红透了。 “贺、旭!” “嘿嘿,老婆真乖。” 沈棠推了推人,眼泪汪汪的控诉:“我可不信你的话,你就会骗我,她今天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与你有交情,你……” 贺旭急了:“我真是受害者啊,石冰那个人手段是真狠,但凡和我有点关系的姑娘,都被她算计的要么名声尽失,要么清白尽失。 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我这辈子都得愧疚死,我爷爷也因为这个事才会让我赶紧来参军,我真是巴不得这辈子都遇不到这么个疯子。” “真的?” 沈棠眼圈里挂着泪,看的男人心都软成了一摊水。 “真的真的,老婆,我骗谁也不骗你。” 沈棠这才收回演技,娇气的哼了声,指着厨房:“去拿碗,我饿了。” 贺旭:“……你个小骗子!” 他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亲香,昨夜刚开荤,此刻和心心念念的软娇姑娘在一起,哪还忍的住不占点便宜。 亲的沈棠嘴巴都要破皮了才停下来。 沈棠:“……” 有时候真的觉得谈恋爱才是最幸福的时候。 结了婚她的腰都快废了。 嘴也啃秃噜皮了。 “沈同志在家吗?” 外门有人走了进来,沈棠赶忙推开贺旭起身去看。 是隔壁的文婶子,手里还提着一篮子菜:“在家呀,这不是中午了,我多摘了点菜,这些给你们。” “多谢婶子,进来喝口水?” “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去做饭呢,这小两口真是甜呼。” 沈棠红着脸将人送了出去。 回去一瞪贺旭,后者摸摸鼻子,跟在她后头去厨房拿碗。 沈棠的假也休完了,第三天就去了文工团上班。 她拿了不少喜糖过来,大家看在喜糖的份上,各种恭喜之话也是不绝于耳。 石冰老远看了一眼,面色不愉,叫了众人一起排练。 休息的时候,李红提起一件事:“过两天有联谊晚会,谁要去参加?”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想去参加。 “石冰,你要去吗?” “那天我有事。” 石冰随口回答。 她脸色不太好,刚刚还热情讨论男兵的众人也没了兴趣继续往下说。 贺旭训练完专门来接沈棠,两人一起去小姨家吃饭。 石冰看着牵着手的背影,心里的嫉妒几乎要压抑不住。 再等等,过几天她定要他身败名裂! 次日早上,石冰穿着小皮鞋走到正在扫大街的何秋跟前。 “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何秋抬头望去,女人微抬着下巴,露出傲据的神色,她的脸并无多少特色,但那身气质倒是给她原本平凡的容貌提升了几个档次。 石冰找她做什么?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嫁给了前世的丈夫,没在海市听说过石冰这个人。 后来她回了首都,就听说石冰痴迷一个男人,为了他割了好几次腕,终于有一次没抢救过来就这么年纪轻轻的去了。 她还觉得可惜呢。 “什么事?” “一个……能让你扬眉吐气的事。” 何秋虽然鄙夷石冰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了个男人自杀,但听到她要和她合作对付沈棠,心里那些轻视瞬间就消失了。 两个人谈话声很小,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 联欢晚会在文工团的大厅中举行。 早上沈棠和众人正在布置大厅,往后一退,忽然撞到一个人。 许婷拧眉看了她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怒骂出声。 沈棠道了歉,正打算离开,忽被她叫住:“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跟我出来一趟。”许婷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她压低声音道:“昨天早上我看见石冰和何秋在商量怎么对付你和贺营长,如果你听我劝,就回去和贺营长商量一下。” 她将昨天早上那两个人的毒计说了出来。 沈棠听的直皱眉头,没想到石冰竟然这么狠毒,宁愿毁了自己也要把贺旭毁了。 “多谢提醒。” 许婷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为你好,我只是为自己报仇罢了。” 沈棠点点头:“我知道。” 许婷轻咳了声:“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沈棠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番:“虽然你道歉了,但我不接受。” 许婷双眸瞪去:“你别太过分,我已经道歉了,还祝你和贺营长新婚快乐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又怎样,即使你道歉了,曾经对我的造谣和伤害就能挽回了吗? 你的道歉本就是我应得了,而不是你施舍的,接不接受在于我,而不在于你道歉了我就非得接受。” 沈棠说完就拿起自己的包走了,留下许婷气的直瞪眼,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个沈棠,真不知好歹。 联欢晚会在文工团演出大厅进行。 林晓和沈棠以及石冰被李团长任命主持晚会。 来参加联谊晚会的不仅有干部军人,还有老师、医生,一共有一百多人。 联谊晚会需要玩点游戏,男子手里都有从山上采的花,看中了哪个姑娘就将花递给她。 如果女子手上的花也递给了男子,则代表两人看对了眼,可以进一步相亲。 若是都没相中,那这一次就是相亲失败了。 第一卷 第68章 石冰毁了清白 沈棠主持完,正打算去旁边拿点瓜子吃,忽的看到一个军人朝她走来。 “陆营长,你来相亲?” 陆宴州点点头:“团长说我年纪也大了,让我早点定下来。” “那你怎么在这,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吗?” 陆宴州看着含着笑,沐浴在月光下的姑娘,心中压抑的那点心思开始悄悄浮动。 他在心底轻叹了声,到底有缘无份。 他出现的时机太晚了。 “没有合适的,今天相亲算是失败了。” 沈棠心里疑惑,陆宴州长相身高都不错,怎么会失败? 晚会里有几个姑娘还往他们这边看来,明显是对他有意思。 这陆营长可有点挑啊。 旁边的林晓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下,开口道:“棠棠,咱们去旁边坐着吧,陆营长,虽然你没找到合适的,但也不能随意离场,万一有相中的,让别人登了先就不好了。” 说罢,她拉着沈棠去楼上办公室坐着。 家属院里,贺旭洗好了衣服,再把一枝花插进花瓶,看着满堂温暖,抿唇绽放出笑容。 “叩叩叩,贺营长在家吗?” 大门被敲的急,贺旭刚打开,就听韩忠国快速道:“沈同志在联谊晚会上出了事,听说是从台上摔下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贺旭知道韩忠国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连忙朝联谊晚会跑去。 沈棠这边和林晓喝了茶,谈论起林晓结婚的事。 “我不打算办结婚宴了。” 林晓和郝运还没领证,主要是申请到的房子还没打理好。 沈棠:“也行,你们见过父母了吗?” “没呢,今年过年的时候回去见父母。”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沈棠和林晓对视了一眼,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从楼上跑下来的何秋嘴巴哆嗦着,声音尖锐又响亮:“上面、上面石同志……” “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石同志出事了?” “何秋同志,你倒是说清楚啊?” 众人围聚在楼下,担忧的往上面走。 沈棠和林晓也跟着上去。 何秋立马拦住她:“棠棠你不能上去。” 沈棠眼神一闪:“为什么?” 何秋吞吞吐吐模棱两可的说:“石同时被人欺负了,欺负她的人是、是……” “是谁呀?” 贺旭懒散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他身姿如松柏般挺拔,笑容璀璨吊儿郎当的,穿过众人来到沈棠身边,搂着自家老婆的腰不撒手。 “我与糖糖和石同志有旧,如果她被欺负了,我们军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欺负她的人。” 沈棠也郑重道:“何秋同志,你赶紧让开吧,别真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何秋整个人都懵了,尖叫道:“贺营长你怎么在这里?” 贺旭讥讽一笑:“我来接我老婆,怎么不能在这?” 何秋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心里发沉。 完了完了,如果贺旭在这里,那上面的男人是谁? 楼上忽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尖叫声,众人心里一颤,纷纷冲了上去将门踹开。 扯亮灯,就见石冰凌乱着衣服,凄惨的哭着朝人群这边跑来。 “呜呜……我没脸见人了,呜呜……” 站在前头的小姑娘连忙将人抱住,朝里面定眼一看,瞳孔一缩:“那不是王团长家的孩子吗? 石冰也愣了愣,回头一看也懵了。 王团长家大儿子王毅只有十五岁,因为自小就在乡下长大,学了一身毛病,不仅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还好色成性,小小年纪就因为猥琐姑娘、偷看女人洗澡而被关了好几回少管所。 他身高一米七,脸上长满了青春痘,大概是抠的多了,脸上留下了不少凹凸不平的疤痕,衬得他那双又小又细的眼睛充满了欲色,看着就让人恶心。 石冰尖叫一声差点晕厥过去,不敢置信自己刚刚居然被这么一个人摸了。 “怎么会是你?” 王毅舔了舔嘴巴,他就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石冰长的清秀,但又没结过婚,皮肤滑腻又富有弹性,触感可比那些寡妇好多了。 “我怎么不能在这,这可是你自己邀请我进来的,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淫/荡啊,还主动勾引我。” 石冰双眸赤红,关了灯,她以为王毅是贺旭,才会主动勾引他。 幸好她的目的是想毁了贺旭,只让他亲了几口便尖声将人引了过来,要是她就此失身,她宁可死了! “我没有,我好好的在房间里休息,你一进来就猥亵我,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罢休的,我一定要告诉师长!” 王毅无所谓的笑笑,脸上鼓起的痘包颤了颤,溢出浓液,看的石冰差点吐了。 “那你去告吧,反正我摸也摸了,亲也亲了,衣服我都帮你脱光了,这么多便宜我都占光了,我可不亏。 再说了我又没成年,顶多就是关几天,事情闹大,我看还有谁要你?” 石冰心里恨及,崩溃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余人纷纷劝慰她。 唯独许婷站在原地嘲笑。 上次她告诉姨父,将那个乡下二流子抓起来枪毙,石冰还说什么她太狠了。 这次做出这种事的王毅可没成年,判刑都不行,她看她还说什么狠不狠! 只有真真正正体会到了绝望,才不会当个旁观圣人! 大家都不相信是石冰勾引的王毅,毕竟人家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前途更是光明,谁会惦记一个长的这么寒碜且一事无成的混混? 反观王毅,劣迹斑斑,家属院里的婶子见了都要骂几句。 事情闹大了,潭师长和三团王团长也过来了。 看到自家儿子混不吝的样子,他气的抄起旁边的扫把就朝他狠狠揍了过去。 王毅这一次可不是猥亵妇女,而是强/奸未遂,加上石冰家世摆在那,直接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王团长的老婆哭的死去活来,还赔了一大把钱给石冰才将这事解决。 但石冰的名声也因此毁了。 往日的温柔全然不见,整个人都显得阴测测,看人眼神阴狠又毒辣,沈棠见到都不敢直视,上班都避着点人。 许婷何秋与石冰的谋划告诉她后,她便与贺旭商量着要如此对付她。 何秋倒是聪明,知道她的话贺旭从来都不信,所以才会让韩忠国传话。 韩忠国知不知道真相,贺旭没有去探究。 之前韩忠国救过差点被拐卖的沈棠,贺旭感激,但他也救过中了药的韩忠国,两人之间的恩情是扯平了的。 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欺负他妻子的人。 石冰之所以敢对他下手,无非是仗着她背后的家世。 贺旭这人最擅长的,不是以牙还牙,而是从根底瓦解对方的依仗,再将人从天堂拽入地狱。 第一卷 第69章 小红梅为什么会掉进井里? 何秋这人没什么智商,只会在表面做些手段。 韩忠国已经动手,再过两个月,他便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接堵死他们的路,叫两个人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石冰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贺旭很早之前就体会过了,简直像只水沟里的蟑螂,永远甩不掉,还时不时的要跳出来恶心你一下。 当天晚上,他便打了电话给爷爷。 如果石冰只想对付沈棠,贺老爷子不一定会管。 但要是对付他,贺老爷子指不定会联想许多个阴谋来。 一件小事被他说的极严重,贺老爷子将信将疑的查了下。 这一查不得了,暗地里想要对付贺旭的那真是多了去了。 贺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别以为他不知道贺旭这小子就是想借他的手“刀人”。 但偏偏,他还真就不能坐视不管。 石家那边还没反应过来,石老爷子就因为贪污和作风不严被严查了。 此时,石冰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 她看着天天来接沈棠的贺旭,心里嫉妒的几乎扭曲。 贺旭离开首都后,她夜夜做噩梦,梦见那些人扯她的衣服、打她踹她,将她的头发剪掉,在黑暗的巷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哪怕那些人都被她报复了回去,她也就没能从曾经霸凌中的恐惧里走出来。 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不应该是这样阴暗的人,明明一切都过去了,她也该往前看了。 可她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心底的爱慕和嫉妒,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她无数次的想,贺旭既然救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彻底的将她救出来? 既朝她伸手,那他就应该彻彻底底的站在她面前,怎么能伸到一半手,就朝别人走去? 他是她的光。 那就应该和她一样下地狱! 这些天,人人都在背地里议论石冰。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受害者,但所有人都不认为她还清白。 跟她表白过的男人也纷纷退缩了回去,家属院里有人给她介绍对象都是二婚三婚的。 歌唱队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些以她为首的人也远离了她,更甚至用鄙夷的眼光看她。 到最后,甚至还有人轻描淡写的在背地里说:“还不是她不检点,不然人家王毅干嘛就盯着她,不盯比别人呢?” 石冰听到这句话没什么反应。 当天下午,彩排的时候那说话的姑娘就从舞台上坠落了下来,地上正好有一颗铁钉,直接扎进了那姑娘的腿里。 因为长铁钉有铁锈,她当天晚上就转进了急诊。 偏偏她还是舞蹈队的,这次出事,前途算是彻底毁了。 李红心大,还真以为这事是个意外。 吃饭的时候和沈棠林晓感叹:“吴玲真是太倒霉了,那么多次练习,怎么会从舞台上滑下来?” 林晓本来就聪慧,和沈棠对视了一眼,才道:“你真以为是意外?” 李红:“不是吗?” “你心是真大,舞台上怎么可能有油?我们每次彩排的时候,位置都是确定的,人家白天才说了那番话,晚上就出事了,石冰还被带走调查,这件事李团长心里没点数,能让她被带走吗?” “对了,棠棠你最近小心点,石冰家世不凡,这次的事没有直接证据,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棠心有余悸道:“我会小心的。” 李红性子很虎,但也不是傻的,听到林晓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手臂上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虽然吴玲那话说的我都觉得过分了,但她下手也太狠了吧?一个不好,吴玲可就没命了。” 那么长一根钉子,要是扎进脑袋,估计得出大事。 “别说了,你这么说我也害怕了。” 沈棠还没遇见过这么疯的人。 下午,石冰就被放了回来。 当然接受调查的也不止她一个。 但只有她被李团长退回了原单位。 听到这个星期就要把她的军籍转回隔壁文工团,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在他们文工团就好,无论是不是她动的手脚,大家都不想和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人走在一起了。 贺旭和沈棠今天又去小姨家吃饭。 主要是贺旭做的红烧肉太难吃,她自己又做不出那个味道,便提着两斤肉和一袋子糖果去了小姨家。 方红梅最近可喜欢沈棠了。 见她来了,咧着小嘴巴冲过来抱住她的腿,软软的叫唤:“姐姐。” 沈棠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击中了,小姑娘可爱死她了。 “红梅,最近听话不?” “听话,我最听话了。” 沈棠逗着小丫头:“你最听话啊?那谁最不听话呢?” 小丫头笑着指向小哥哥:“哥哥他不听话,他又在学校里打架了。” 方红国今年才十岁,听到小妹的话气红了脸:“你个小丫头!自己的糖被人抢了,哭着要我帮你抢回来,我不找人家哥哥打架,难道还打人家三岁小朋友?” 周玲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道:“别理他们兄妹,昨天红梅去找朋友玩,手里拿了两颗糖,还没吃呢就被韩家那两小的抢走了,红国气不过揍了他们哥哥一顿。 小孩子的事就让小孩子处理,最合适不过了。 快进来坐,每次上门都提东西,你们那点钱,哪里存的住哦。” 方红国虽然才十岁,但却是小学一霸。 这孩子从小就跟贺旭学武,对贺旭最是崇拜。 这会儿见到贺旭也不跟红梅说话了,拉着他就去对打了一番。 沈棠看着小姨院子里那口被盖住的井,心里疑惑。 上辈子方红梅是掉进了井里才会出事,但那井平日里都用厚重的木板压着,红梅也知道危险,从来不去那玩,那她怎么掉下去的? 晚上吃完饭,贺旭拉着沈棠的手一路散步回去。 月光落在二人背后,将他们的影子拉的修长。 沈棠瞧见了,一时兴起去踩他的脑袋。 贺旭看着好玩,立马左右晃动让她踩不着。 沈棠回头怒瞪他,男人瞬间认怂:“我错了。” 然后站着不动让她踩。 沈棠踩了两下,幼稚的朝他办了个鬼脸,然后迅速跑路回家。 贺旭气笑了:“别让我逮着你!” 等熄了灯,他看是谁先求饶! 路过的人看见纷纷露出蜜汁微笑,果然还是新婚好。 一番云雨过后,贺旭揉了揉她的小肚子。 “你说你肚子里啥时候有崽?” 沈棠拍掉他的手,哼哼唧唧的揉腰:“咱们结婚才一个月,肯定不可能那么快怀。” 贺旭:“我看你挺喜欢小孩的。” 想起沈棠曾经喜欢过韩忠国,他吃醋的在她腰上捏了捏。 沈棠腰痒的不行,笑声如玲拍掉他的手:“别摸了,我只喜欢听话又漂亮的小孩。” 不然吵吵闹闹的,谁喜欢? 贺旭想了想,韩忠国那三个孩子看着就邋遢,沈棠肯定不喜欢。 “我也喜欢漂亮又听话的小孩,以后咱们俩生一个又漂亮又听话的。” 第一卷 第70章 我会让何秋付出代价 沈棠羞恼:“……我才十八呢,哪能那么快就生孩子?而且你不觉得二人世界的生活很美好吗?” 小孩逗逗挺好玩的,真要自己手把手的带,那可算了吧。 贺旭瞄了她一眼:“明天有好戏看。” 沈棠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的:“什么好戏?” 贺旭凑上去:“要不要再摸摸我的腹肌?” 沈棠:“……” 她的手貌似没有放下来过? 线条分明的腹肌起伏不定,她嘴角微翘,顺着深壑的腹肌线往上攀升。 耳边的呼吸好似重了几下,小手猛的被人抓住。 沈棠刚要出声,就被堵住了嘴巴拉进了被子中。 次日沈棠捂着腰起来,含着泪小声的骂骂咧咧,她再也不相信贺旭那个混蛋了(?ò?ó)。 每次说给她摸摸,一摸就要废她的腰。 吃完早餐,沈棠约了林晓和李红一起去市中心。 她最近写了好几篇短篇都过了稿,尤其是那篇揭露拐卖方式的文章,还登上了光明日报,沈老爷子看到后在亲戚面前炫耀了个遍。 消息传的连远在大荒北的父母和大哥他们都听到了。 沈母生怕她缺了钱,还特意寄了些特产和零花钱给她。 出名之后,沈棠过稿就容易了很多。 她这一次写了一篇赞扬军区军嫂的文章,寄去报社后,再去买冬天需要的大衣。 大荒北那边环境恶劣,冬天贼冷,很多吃食买不到,侄子又小,这是好吃零食的年纪,她打算再买些水果和糖以及衣服一同寄过去。 这时候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天气转冷,林晓看沈棠买了各种衣服,也去买了些打算寄去给她和郝运的父母。 李红见了,摇头叹息:“我这个年纪了还没嫁出去,我爸妈他们可着急了,这个月我光相亲就相了四次,没一个看中的。” 沈棠安慰她:“你才二十二,哪里大了?别多想,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瞧见一大群戴红袖章的红小兵急匆匆往公园去。 革委会时不时就要抓人,大家以为又有倒霉蛋要倒霉了。 沈棠几人也根本没过去,瞧见革委会押人也只站在边上看。 出乎意料的是,革委会押的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中,竟有一个是何秋! “这、这韩营长戴了绿帽子?” 沈棠心想,难道这就是贺旭说的好戏? 军属出轨是要坐牢的。 何秋这么蠢吗? 还是说,这背后有人算计? 几人买完东西,就坐车打道回府。 今天赶集的人很多,没过多久大家就知道了何秋被抓的事。 韩忠国回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韩营长,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何秋给你戴了绿帽子,别是误会了吧?” “对呀,何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韩营长长相身材也不错,她怎么会出轨?” “韩营长太可怜了,赔了那么多钱出去,结果女人也没留住。” “你们知道的我从不劝人离婚,但是韩营长我觉得你还是离吧,就算是为了孩子考虑也得离啊。” 韩忠国看着众人堵在他门口你一言我一言的问来问去,控制不住的怒呵:“够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 他心里暗恨,到底是谁在破坏他的事? 何秋这个女人没有一点羞耻心,勾引他不成肯定会对其他男人动心。 他将何秋有钱的消息特意散布给了个才出狱没多久、专门骗人钱财的男人,就等着他去骗何秋。 只要他抓住何秋出轨的把柄,让何秋想办法拿出钱补全他之前赔出去的,再与之离婚,同情和怜悯自己以及的面子就都保住了。 谁知道,何秋才与那人去公园约会,就被革委会的人抓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其中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韩忠国知道自己的钱拿不回来了,心里一狠,干脆舍了何秋。 她所谓的梦根本就是假的。 他一直盼着贺旭出事,等了半天,却等来他和沈棠结婚的消息。 之前那些猜对的事,应该是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故意来骗他的。 韩忠国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大亏,他心里郁闷极了。 何秋蠢笨如猪,要不是眼红贺旭这个年纪就升到了营长之位,他怎么会被她骗? 沈棠吃完晚饭,写完稿子,扑进正在看书的贺旭怀里:“所以是你举报的?” 贺旭望着小姑娘璀璨如明珠一样的眸子,眼神一暗,温润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红唇。 温柔的黑眸里藏着一抹狠厉。 “是我,海市派出所有我的熟人,上次的事,我一直怀疑何秋,你放心,我会让她亲口说出来怎么算计的你。” 届时,她只会牢底坐穿。 沈棠扑在他怀里撒娇:“贺旭,你太好了。” “那今晚……” 沈棠立马变了脸色:“不行不行。” 代价是不能付的。 她腰还酸着呢。 贺旭叹气,佯装可怜:“可我过两天要出任务了。” “啊?危险吗?”沈棠担心道。 上次的任务让贺旭住了一个月的院,还休息了一个月,伤才刚好,怎么又要出任务了? “放心,我肯定会活着回来,我可舍不得你了。” 他死了,这小怂包肯定不会为他收寡,指定不定还会带着新欢来他坟前看望他。 想想那个场景,他能酸的从地狱里爬出来! “你一个人要是在家害怕,就去小姨家,出了什么事解决不了,就等我回来再解决。” 沈棠点点头。 俩人说着说着,男人的手不自觉的往下滑。 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了,虽然暂时还没下雪,但沈棠已经换上了过冬的睡衣。 男人的手钻进她的衣服,触碰到那温暖又细腻的肌肤,把沈棠冷的哆嗦了下。 她气鼓鼓的瞪他:“贺旭!” “在呢,老婆亲亲。” 贺旭二话不说凑了上前。 沈棠脸一黑:“你多留点精神,免得做任务的时候没办法集中精力。” 贺旭耍无赖:“我现在精神太好了,要是不发泄点出来,晚上睡不着,精神反而就不好了,所以老婆……” 沈棠:“……” 她的腰啊! * 何秋被抓到派出所的时候心里慌的不行。 甚至忘记了现在不是前世,而是七十年代。 她嚷嚷着自己只不过是和个男人亲了一下,又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怎么能算破坏军婚呢? 但偏偏革委会对男女关系这一块抓的格外严厉。 如果何秋不是军属,她现在已经被下放到农场接受改造了。 到了审讯室,她还大声嚷着自己是军嫂,让他们赶紧放了自己。 这时,审讯室里走进来两个中年警察。 何秋看着两个气势汹涌的男人,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了些紧张。 “我、我是军嫂,就算是出轨,也轮不到你们来抓我吧?” 第一卷 第71章 何秋自首 军属出轨确实犯法,可也应该交给部队调查清楚才是。 怎么会有人来审问自己? 两个警察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其中一个人坐在她的对面:“名字?” “何、何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何秋,出生于京都纺织厂大院,对吗?” “对……” “九月二十五号那天,你在做什么?” 何秋身体一紧,低着头道:“赶集而已,没做什么。” “我们调查了你那天的行踪,你到市里后就和你丈夫韩忠国分开了,期间不知去向,九点半左右去了供销社,遇到了军区文工团的同志,并且一直没有买东西,就在找她闲聊,似乎是在阻止她前往邮局?八点到九点半这个时间,你在做什么?” 上次派出所已经问过她了,何秋回答的很流利:“我去公园逛了逛。” 公园不要票,人又多,她说去那,又有谁证明她没去过呢。 “不对,你没有去公园,当天早上有人看见你用钱买了一身破旧的衣服,人家丈夫发现后,怀疑你是投机倒把,如今已经报案,你还不实话实说!” “胡说,我没买她的衣服,我明明是用肉换的!” 何秋猛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结结巴巴的咽了咽口水:“你们、你们这是诱供!” 她记得诱供的证词不算数! 中年警察点了根烟,不屑的笑笑:“哪里诱供了?话可是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何秋这才想起七十年代别说诱供了,判错案都是正常。 她控制不住颤抖起手来,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只要自己不说出与人贩子有联系,他们就定不了自己的罪。 她神情闪烁,是个人都看得出她的心虚。 中年警察抽完烟,骨节轻叩桌子:“何秋,你如果实话实说,还能少受点苦。 要知道,投机倒把,军婚出轨,已经够你喝一壶了。 你要是不实话实说,我们查出来,这辈子你恐怕都出不了这个监狱。 尤其是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丢弃的衣服,只要还原当时你的装扮,让那三个人贩子认一认你,你这罪……” 何秋已经被吓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当时丢的衣服还能被找到。 她明明都丢到垃圾站去了啊! 气氛诡异的凝固了。 两个警察压迫性的气势更是让人心尖防备逐渐被崩塌。 何秋咬着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神闪烁的提出条件:“我要见沈棠,否则我什么都也不说。” 对面的警察抱着双臂,唇角上扬似是讽刺:“你说不说,光凭你军婚出轨这一条,这牢你也坐定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了还能减少点罪。” “一旦我们找到你与人贩子勾结的证据,最低也是十年牢狱起步,如果那边人贩子先一步说出实情,那么你的罪就会判的更重。” “这是我们在给你机会,你要是不珍惜,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何秋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她本就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也不是一个能扛住压力的人。 被两个警察一步步打破防线后,终于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可警察问道她如何知道那些人贩子的窝点时,她说自己梦到的,警察怎么也不信。 最后只得自己编了个误打误撞的过程。 她之所以能让人贩子去拐卖沈棠,也只是跟人贩子说自己有朋友在警察局,他们要是不按她说的做,她的朋友就会立刻报警。 几个警察听了也无语,没想到何秋胆子还挺大的。 关键是那三个人贩子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还真的拿了她的钱,就听话去拐卖目标了。 最后何秋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何秋一下子就崩溃的大哭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算计了一切,嫁给韩忠国,却因此入了狱。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按照前世的路走呢。 韩忠国与何秋的婚姻就此解除。 贺旭出任务后,沈棠在文工团也秉着万事不出头的概念,下了班就去小姨家吃饭,顺便帮小姨带娃。 文工团一周表演两到三次,许是因为石冰要走,领唱之位又空了出来。 “徐慧,这次的演出你暂时担领唱一职。” 李团长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安静下来。 纷纷用余光看向石冰。 徐慧被点了名,有些不太乐意:“团长,我怕自己担不起来,不然还是石冰同志担任吧。” 石冰来部队之后一直与她关系不错。 尽管上次舞蹈团女兵出事与石冰有点关系,可查来查去又没查出什么,加上那出事的女兵自己管不住嘴,她觉得石冰有点可怜。 反正石冰都快走了,她也不差这么一次领唱,做个人情也好,她不想要这次合唱团的领唱之位。 李团长对石冰的映像一直不错,这次的事她也知道来龙去脉,要不是因为可怜石冰,她在知道石冰做出那样狠的事后,又没有证据,早就处分她了,而不只是退回原工作之地。 “你要是不想担任领唱,就让别人来。” 徐慧在音乐上天赋一直很一般,要不是实在没有人选了,她肯定不会将这个位置给她。 最近她也在培养李红和沈棠,这两个人她暂时还没定下谁来担任领唱。 徐慧脸色一僵。 刚要开口,就被石冰抢了话:“李团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没必要这么针对我吧,我没转走军籍,也没在表演上出过错,团长将领唱之位给自己侄女,何必拿我做借口?” 李团长拧眉:“你胡说什么?” 石冰故作委屈:“那不然,为什么领唱之位都只是暂时交给徐慧同志? 在我看来,徐慧同志才是真正能担起领唱之位的人。” 徐慧有些尴尬,她并不想卷入两人矛盾之中。 但心里又隐匿的有点赞同,李红和沈棠才来部队多久? 论资历论经验,都该是自己领唱才对。 “徐慧的缺点太过明显,尤其是她的嗓子粗狂,每次合唱都只能选几首固定的,否则很容易走调。” “但团长您可以教她啊,就像您教沈棠一样,发音、唱歌都是需要方式的,您不教,她又如何能唱好呢?” 石冰的话仿佛带了钩子,勾的歌唱团众人的火气都上来了。 是啊,凭什么李红和沈棠就能得到单独授课? 报纸上都说了,人都应该无私奉献,若是他们能学到一点,又岂会让两个刚来的抢了领唱位置? 李团长眸色微沉:“我该教的都已经教给了你们,沈棠和李红才来文工团,有些跟不上节奏,我才会单独教她们,如果她们两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并超越你们,那你们是不是该反应一二?” 众人一噎,这话倒也没错,合唱团并不总是唱那几首歌,有时候也需要自己编曲,大家起点比沈棠可高多了,这么多年来也没让李团长青昧,确实是她们的问题。 徐慧知道石冰是在为她说话,她感谢的看了石冰一眼:“团长,这次的领唱还是让石冰同志来吧,她有经验,您也不能因为之前的事就把人家最后一次上台的机会都剥夺了吧?” 第一卷 第72章 她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李团长看其他人都没意见,反对的心思也就淡了。 “那也行,这次还是由石冰来担任领唱之位。” 下了班,沈棠被李红拉着去吃饭。 闻到食堂里那股鱼腥味,她有些反胃,只买了一些青菜。 李红看到有些惊奇:“你平日里可是无肉不欢的啊。” 沈棠无论怎么吃都吃不胖,加上手里有钱,几乎顿顿都有肉。 因为这个,家属院不少人都骂她败家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 林晓眼睛一转:“你该不是怀了吧?” 沈棠有些惊慌:“……不、不会吧?” 她下意识摸摸肚子,她才十八呢,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呢。 “要不,你去医院看看?” 林晓也是结了婚的人,有些羡慕的看着沈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 沈棠下午就请了假去医院。 老医生给她探了探脉:“确实有滑脉的迹象,我开个单子,你去检查一下吧。” 不出意料,她确确实实怀了。 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刻,沈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贺旭出任务去了,她现在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问了好些需要注意的,只换来老医生一句:“注意点前三个月别同房,你身子不错,该吃吃该喝喝,不用忌口。” 沈棠:“好、好的。” 她懵懂的走回家属院。 还没到家,就见小姨急急忙忙的从家里赶来,歇都没歇一口,就问:“我咋听说你去医院了,出啥事了?” 沈棠把报告递给周玲。 周玲看了之后,惊喜的一拍腿:“怀孕了?” “贺旭不在家,你以后就来小姨家吃饭,今天也是,看你这样子就没吃好,等会回去我杀个鸡给你补补。” 沈棠心中一暖,刚刚的慌乱也荡然无存,只觉得鼻头微微酸涩:“好,谢谢小姨。” “跟小姨客气什么?这些天冷了,你得多顾着点自己呀,别为了好看就不穿严实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小姨有点唠叨,但她并不觉得烦闷。 有人依靠的感觉让她心里踏实了很多。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被人欺负了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的孤儿了。 海市的天气说变就变,原本还不算冷的天,忽然变的寒风凛冽,下起了雨夹雪,冷的叫人瑟瑟发抖。 贺旭走之前就让人买了好些炭火放在家里,被子叠的严实,但沈棠躺进去的时候,还是冷的抖了抖身子。 夜晚,对面房子传来争吵声。 本来大家都不想出去看热闹,可谁知道他们越吵越激烈,似乎还动起了手。 对面那户人家是一团团长吴柱,贺旭的顶头上司。 沈棠对吴团长的老婆没什么好感。 但她都听到附近的人家都过来了,也不好继续躺着,穿了衣服出来看情况。 一团团长的院子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风一吹来,大家都缩着脖子看戏。 “咋回事呀?” “还能是咋回事?吴团长他老婆又闹了呗。” 吴团长今年三十八岁,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妻子是乡下的,比他还大两岁,平日里最是碎嘴巴。 家属院哪家有点私事都要被她那张大嘴巴散播出去。 这一次也是一样,贺旭他们进行秘密任务,谁知道这人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以为危险至极,死死拦着他不给他去。 因为这个事,吴团长差点被潭师长处分。 让他处理好家务事再说。 这几天吴团长吵也吵了,骂了骂了,劝也劝了,偏偏女人就不听,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 吴团长的老婆是他的童养媳,之前一直待在乡下,也是近些日子吴团长老家分了家才来的。 这么一闹,把吴团长积累了好些年的名声全闹没了。 “你再闹,我们就离婚吧。” 吴团长也累了,他就是知道自己媳妇和他娘一样蛮横无理,才会一直不愿意让她来随军。 他想要的媳妇,应该是那种读过书的知识分子,能够将家里打理好,又能与家属院的婶子们合得来,走出来都能拿的出手的姑娘。 而不是这样只知道无理取闹的乡村农妇。 看着对面贺旭娶了那样一个漂亮的老婆,吴团长说不羡慕是假的。 可他也知道,自己儿子都十四了,哪里能说再娶就再娶? 最重要的事,他也没找到能让他各方面都满意的姑娘。 “你要跟我离婚?我打死你一个负心汉!” 女人怒吼一声,冲上去就要打他。 吴团长气的心梗,死死抓住她的手:“你不要再闹了,行吗?” 女人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哭的惊天动地,浑身泥巴狼狈又无理取闹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无奈。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吴团长和他媳妇。 吴团长十四岁孩子更是寒着脸,咬牙切齿道:“妈,你就别再这丢脸了行吗?” 进了城,他才知道城里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个个不说光鲜靓丽,但衣服绝对不会像他妈和奶奶那样全都是黑色污垢。 班里的同学都在嘲笑他有那样一个妈,简直丢死人了! “好啊,我养你十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养大,你现在觉得我丢你脸了是吧?我的命咋那么苦啊……” 吴团长忍无可忍:“够了,你是不是要我脱下这身军装,随你回农村,你才罢休?” 女人一下就哑了火。 她不明白,她只是不想让他去拼命而已,她有什么错? 为什么跟妈学的那些,在这里都不管用了? 周玲拉起地上的女人,好说好歹的将人送回房间。 瞧见沈棠怀着孩子还站在外面,赶紧拉着她走回房子:“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快去歇着。” 沈棠冲她傻笑了下,回屋关上了门。 次日去文工团,石冰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今天是她转回原单位的日子,这人怎么还笑的这么没心没肺? 李红悄悄的在沈棠耳边嘀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棠惊的连忙去捂她嘴巴。 她这张嘴,被文工团的众人“亲切”的封为乌鸦嘴。 从来没有出过好话。 这时,李团长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对于石冰退回原单位的事绝口不提。 众人有些疑惑,尤其是徐慧,连忙去打听情况了。 这才知道,原来石冰的姑姑打了电话过来,希望李团长再给石冰一个机会。 石冰的姑姑是首都文工团的干部,本来是管不到他们军区文工团的。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团长就那么妥协了。 徐慧被这个变故气的磨牙,早知道她就不让领唱之位了! 下了班,沈棠刚回家,就瞧见吴团长老婆手里抓着把瓜子走来了她家。 平日里两家虽然离的近,但沈棠从来没见过她过来。 王翠花穿着厚实的棉鞋,衣服灰黑,头上带着毛巾,袖子上套着两个已经又脏又黑的袖套。 一进门,就开始打量他们院子,然后不屑的“啧”了声。 第一卷 第73章 石冰谈对象了 “你们家也不咋样嘛。” 院子里翻修过,墙角边种了好些花草,两边两块地种了些韭菜和菜花。 沈棠并不喜欢在院子里种菜,架不住贺旭想要种,两人各自退让了一步,中间修了一条鹅卵石到门口,看着倒是有些闲云野鹤得悠闲之感。 家属院的院子都是用红砖弄成,这点和他们家一样。 王翠花看来看去,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沈棠邀请她进来坐,给她倒一杯甜热水。 王翠花站着原地嗑瓜子:“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讲究的人会喜欢喝茶咧。” 沈棠:“我不爱喝茶,我们家那个是个大老粗,对茶也不讲究。” “婶子,你是有事找我?” 王翠花平日里撒泼打滚是一手,但真要对上像沈棠这样城里的姑娘,就不由自卑起来。 家属院里军属可不是人人都合的来的。 乡下来的不爱和城里人接触,认为她们瞧不起自己。 城里的人也不爱跟乡下的人来往,认为这些人说话粗辱,行事粗鄙。 王翠花来了家属院后,除了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服,闲的蛋疼的时候就去跟那些婶子八卦。 自然也知道沈棠那些事迹。 “没啥事,就我家那个,让我跟你学习一下,我瞧着吧,我们家也就比你们家多种了点菜,你们家东西少,我们家东西多,好像也没啥不一样的。” 沈棠算是明白吴团长的意思了。 她试探的说:“其实我们家属院有扫盲课,婶子你要是学习的话,可以去那的。” 王翠花立马摆手:“我不去,扫盲课我们家乡那也有,我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不用学。 我们家那个就是让我来你们家看看,我看完了,这就回去了。” 她仔细看过了,沈棠家东西不多,那厨房一看就知道不常开火,十八岁的姑娘穿着长裙和大衣,头发扎的乱七八糟的,虽然看着好看,但根本没啥好学的。 沈棠迫不及待的起身相送,笑容满面:“那婶子你慢点走哈。” 她实在不想上了年纪的婶子说话,太唠叨了。 就像上次她才去医院,家属院里就人说她出事了。 吓的她小姨差点赶去医院。 王翠花瘪瘪嘴,城里人果然看不起他们乡下的人。 穿的那么好,还天天吃食堂,败家娘们可真不会过日子。 回到家,瞧见吴团长正在教孩子做作业,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似的,将书本摔到他面前。 “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王翠花看到宝贝儿子被骂的半句不敢说,顿时火冒三丈:“你干什么,小河学不会就学不会呗,读书有什么用,反正都不能上大学了,将来他参军当个兵,退伍回家按排个工作,一辈子老老实实就够了!” 吴团长瞪过去:“他连简单的乘除都不知道,以后还想当兵?他当个锤子!” “我让你去跟沈同志学习,你学了什么?” 王翠花眼神飘忽:“能学什么?学城里人妖妖娆娆啊?我可学不会。” “你……” 吴团长被她气的心梗,失望的看了她一眼,甩手就走了。 王翠花也不理他,反正自己半辈子都这样了,不也好好的过来了? 吴团长心烦意乱,围着军区跑了两圈。 忽然听到河边有人唱歌,那声音温柔似水,又铿锵有力,让他烦躁的心神渐渐平缓下来。 走进一瞧,只见那姑娘身穿一袭蓝色格子裙,梳着两条黑色辫子,手里还拿着一本曲谱正在练习。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她惊慌回头,似森林小鹿般无措,却又在看到男人时羞的一下低头。 微风吹拂起她的长裙,姑娘挽了挽耳边的碎发,露出清秀的脸颊,让吴团长那颗不太少年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双眸对视间,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气氛也在无形间多了几分暧昧。 “知道吗?石冰谈对象了。” “和谁呀,咱们军区单身的干部好像没几个?” “和一团的吴团长!” “啊?吴团长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都那么大年纪了。” “吴团长和他那从乡来的老婆根本没有领结婚证,他把乡下来的那个送回老家了,还说已经和前头那个分手了。” “这、这还有这种操作啊?石冰咋想的?” “出了那档子事,石冰早就没了名声,能嫁给吴团长估计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就算没领结婚证,那也不能说分手就分手啊?人家在乡下伺候他妈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这样做事,师长不管吗?” “师长哪管得了,人前头那个又没闹。” 沈棠心里也唏嘘着呢,万万没想到几天的功夫,王婶子就被分手送回了老家。 吴团长还和石冰在一起了。 其实抛妻弃子的事在部队并不少见。 很多在乡下成了亲生了孩子但没领结婚证的原配,都被男人哄着在老家伺候婆母。 而男人则在家属院里再娶了一个城里人,生了孩子。 这种事只要不闹到潭师长跟前,或者女方不打算闹的天下皆知,领导是不会管的。 吴团长老婆没来之前,每回文工团演出,他都要过去看两眼,送上几朵花,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 可惜王婶子来的太快,他自己长的又不咋样,故而一直没能再娶。 现在把原配送回老家,新娶一个妻子,大家顶多就是在道德上谴责他一番。 苦主不在,领导不管,他是一点责任都不用担。 众人瞧见石冰来了,纷纷尴尬的散了。 石冰走进练功室,第一眼就瞧见了沈棠,眸光闪了下,笑容温和:“沈同志,过两天我要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吴团长是贺旭的顶头上司,她这么说,是笃定沈棠会答应。 沈棠尴尬的笑了下:“真是不好意思,过两天我有事,没时间参加呢。” 看着她面上那态度极好的样,石冰差点就信了她真有事。 “怎么会没有时间呢?过两天是周末。” “就是因为是周末,我才约了人呀。” 沈棠说话很陈恳,可任谁都知道她是不想参加石冰的婚礼。 李红在旁边搭话:“那天我陪棠棠去医院,石冰同志,祝你新婚快乐,我们就不去了哈。” 其他人一听赶忙道:“那天我也有事,我三姑姑她婆婆大寿,我也没空。” “对对对,她三姑是我姨,我也没空,我也要去参加寿宴。”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个个都找借口不想去。 石冰脸色有些难看,她红着眼眶委屈的看向没说话的徐慧:“阿慧,你也有事吗?” 第一卷 第74章 他喜欢石冰,也喜欢沈棠 徐慧犹豫了下,问:“石冰,你知道吴团长有夫人吗?” 她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她就算是嫁给二婚的韩营长,都比嫁给吴团长好啊! 石冰柔柔解释:“吴团长说他原来那个老婆来军区就是想把孩子带来给他,再商议离婚的事。 而且吴团长和她分开时,给了不少钱给她,她早就不喜欢吴团长了。 你们不要误会我,我真的没有插足吴团长的婚姻,他们的儿子可以为我作证的。” 大家面面相觑,是这样吗? 徐慧虽然有些怀疑,但听到吴团长的孩子都接纳了石冰,想着要是谎言肯定有戳穿的那一刻,便将信将疑的信了石冰。 “我那天有空,我会去参加你的婚礼。” 石冰破涕而笑:“徐慧,谢谢你相信我。” 那模样看着都有些心酸。 这让徐慧有点愧疚。 虽然她对石冰没走之事耿耿于怀,但郁闷过了也就过了,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她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去算计人。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插足吴团长,石冰这些天一直带着吴团长的儿子吴河在家属院里窜门。 看着吴团长的儿子这么亲密的叫着石冰“妈”的样子,不少人在私下里说,该不会吴团长前头那个真的是来和吴团长离婚的吧? 之前的撒泼打滚,就是为了多要钱? 一个人说有人怀疑,两个人说觉得不对,七八个人说,这件事的真相就转变了。 谁都知道王翠花之前拦着吴团长不让他出任务的事。 这是正常家属能干出的事? 故而大家一致认为是王翠花想要钱不成,为此不惜破坏吴团长的名声。 因为石冰经常买东西给吴团长的儿子,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看不透真相的人也渐渐接纳了她。 沈棠没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她虽然不知道王婶子到底怎么回的老家,但她就是看不管这对渣男贱女。 结婚当天,她和李红去医院产检了。 周一上班,石冰还拿出了不少喜糖请大家吃。 李团长走了进来,交代了晚上的演出。 演出一如既往的顺利。 因为大厅舞台离台下比较高,沈棠离开的时候走的很小心,石冰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心里一沉。 这段时间沈棠已经去过医院两次了,她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石冰看着沈棠离开的背影,眼里泛着渗人的幽光。 察觉到身边走来一人,她连忙收拾好表情。 “石同志。” 石冰回头,男人穿的绿衫,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军人,而是一名修理工。 她记得这个人,每一次她表演,对方都会来看。 “张同志。” 张胜利有些惊讶和紧张:“石同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石冰笑了笑,温柔至极:“当然了。” 张胜利心里一喜,却又是有些失落:“石同志,你过的还好吗?” 石冰心里平淡无波,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吴大柱。 吴柱只有一米七高,样貌也普通,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可能连累到她,加之他正好是贺旭的团长,她是不会选择这么个人的。 她都做好了长期勾引他的准备了,谁知道才几天这人就急着要和她结婚。 虽然事情进展的很快,她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 但吴柱对她不错,他那个蠢笨的儿子又好哄,想着吴柱已经是团长,还可以升一升,她心里也没那么排斥了。 石冰看着他手上的工具,忽的看了一眼头顶的灯泡:“你在这修灯吗?” 张胜利长睫微眨:“团里这个灯比较贵,每一次演出之前,李团长都让我检查了一下,免得出了问题。” 石冰眼里闪过一道道不明的意味:“这样啊。” “石同志,其实、其实我……” “我知道。”石冰柔柔的打算他的话,温柔的眸光凝视着他,却又失落的低下头:“谢谢你的喜欢,可我身上发生了太多事,如果我不嫁给吴团长,只怕这军区就没我立足之地了。” 张胜利急道:“怎么会呢?” 石冰唇角扯出个讽刺的笑:“你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可我没有想过要打扰他,他结婚后,我也曾祝福他结婚快乐。 可他的妻子并不放过我,男人为了讨她妻子开心,便对我家里人下了手。 父亲因为我而失去了工作,他们所有人都在骂我,甚至连我自己也被人算计失了清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只有我嫁了人,他们才会罢手吧。” 张胜利满眼心疼:“他们也太过分了,是不是贺……” “张同志,我的话就到这里了,谢谢你今天听我说了这么多。” 石冰说完就走了。 背影寂寥,看着就让人心疼。 张胜利唇角勾了勾。 他又不是傻子,以往石冰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现在倒是会跟他诉苦了。 诚然,他喜欢石冰。 但也喜欢沈棠。 一个是高贵的大小姐,一个是面容清冷性子娇媚的姑娘。 他可都没有尝过呢。 石冰家里出事,他自然是打听过的。 确认了对方最大的靠山倒了后,他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石冰的意思他明白,但没有代价,他可不干。 贺旭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出了人命,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个月后,离过年还有十几天时间。 周玲带着两个女儿和沈棠去买了好些东西。 沈棠回来就被通知军区门口有她的包裹。 是沈父沈母从大荒北寄过来的一些特产,里面有冻梨、香肠、还有豆腐乳和奶粉等等。 贺老爷子和沈老爷子知道她怀孕后,立马就打了一笔钱给她。 临近过年,也寄了一箱子东西过来,打开一看是各种奶粉麦乳精饼干糖果。 沈棠眼睛放光,小小的“哇”了一声。 她蹲在地上,打开一袋子巧克力背对着门口吃了两口。 忽然整个人从后面被人抱了起来,吓的她尖叫使劲扑腾。 贺旭差点没抱住人,赶紧解释:“是我是我,你老公回来了。” 沈棠双脚落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贺旭,你吓到我啦!” 贺旭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一拉,嗅到她身上的馨香,整颗心才放松下来:“我的错,我不该吓你。” 沈棠娇气哼了声,要不是看他脸色疲惫,她才不会不和他计较。 贺旭往地上看了一眼,诧异道:“这么多东西,谁寄的?” 沈棠摇头一笑:“除了家里人,谁会给我们寄东西?” “对了,我这有个好消息,你要听不?” 她笑容璀璨明媚,粉色桃红的脸颊似水蜜桃一样,看的贺旭眼神微深,动了动性感的喉结。 第一卷 第75章 石冰怀孕了 贺旭忍不住亲了一口她的脸颊:“说说看。” 沈棠后退两步,傲娇的抬了抬巴,一双浅褐色眸子全是逗弄他的笑意:“来年的今日,会有个孩子叫你爸爸。” 贺旭震惊又惊喜:“你是说……” 沈棠笑容璀璨点点头。 贺旭立马冲过去要抱人,沈棠就防着他这一手呢,举起手里的棒棒糖抵在他胸口:“不许抱我,万一摔了怎么办?” 贺旭失落的像只小狗:“哦。” 沈棠才不心疼他呢,这男人给点阳光就灿烂,她要是心再软点,指不定得让他美上天。 “快去洗澡,我刚好烧了热水。” “好吧。” 贺旭佯装去洗澡,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沈棠狠狠亲了一口,随即逃之夭夭。 沈棠气的跺脚,摸了摸脸,随即又羞的一下笑了。 贺旭洗完澡,吃着沈棠给他煮的面,听到自家团长把老婆送回了乡下,又娶了石冰时,眉头紧蹙了起来。 吴团长这人在女色上确实有点问题,但作为战友和领导他一直很尽责,从来没有卡过别人的功劳。 若是他赶在两人成亲前回来,是一定要劝阻他的。 可如今两人已经成亲,并且还是新婚,他自然是不好当着他的面说石冰的坏话。 京都石家被查出了不少东西,一家子落网的落网,下放的下放,石冰最大的靠山已经没了,他并不担心她利用家里的关系给沈棠使绊子。 但两家住在对面,平日里出任务,他是一点也不放心。 得想个法子,让石冰自顾不暇。 “这件事你别管,吴团长虽然是我上司,但他做出这样的事,前途算是毁了,现在图一时新鲜,过几年只怕要心生怨恨。” 虽然说没有苦主闹开,潭师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家属院人人都知道的事摆在眼前,潭师长心里也是有数的。 吴团长做出这样事,还想在往上走一步,除非是立下二等功勋,否则只有转业一条路。 石家剩余的人脉,可不会用在石冰身上。 “我没参加吴团长的婚礼,会不会有事?” 沈棠怕吴团长到时候在工作上贺旭穿小鞋。 “没事,吴团长不是记仇的人。”贺旭顿了顿,知道人心不可测,又安慰了她句:“我会注意的。” 鹅毛细雪飘落,在山野间覆盖了一层白色。 转眼就快到过年了。 正逢赶集的日子,家属院里的婶子们带着孩子去了城里扯了好几身新衣服回来。 尤其是小红梅,她也是今年才被方政委收养,周玲疼她,冬天一来就给她扯了好几身衣服,过年又扯了几身。 小家伙心眼多,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骂她没爹没娘,还不爱和她玩,她得了新衣服转头就去嘚瑟了。 口袋里还装着沈棠给的小饼干和糖果。 临近过年,军区各处都放假了。 沈棠闲着无聊,就去山脚边看孩子滑冰。 说是滑冰,其实就是在湖边的山坡,踩着跷跷板滑上滑下而已。 今天出了太阳,家属院的婶子们手里拿着瓜子一边带孩子,一边坐在旁边八卦事情。 “我前几天去医院的时候看见吴团长他后面那个媳妇了,你们说她不会是有了吧?” “有了也不奇怪,两人都结婚一个多月了。” “我就是想不通吴团长他那个儿子到底怎么想的,亲妈不要,要个后妈,石冰要是怀了孩子,哪还会对前头那个好?” “那孩子天天和韩营长家的孩子在一起偷鸡摸狗,我估计吴团长也觉得这孩子毁了,才急着生个小的呢。” “说起韩营长,他又开始相亲了。” 众人用余光瞄了一眼沈棠。 做媒婆的张婶打趣:“沈棠你要是不那么快结婚,说不定和韩营长还可以再续前缘呢。” 沈棠连忙否认:“婶子别乱说,我已经嫁人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她,之前种种只是想提醒韩营长而已。” 她家贺旭是个大醋坛子,她可不希望传出点余情未了的绯闻来。 张婶有些心虚,顺着她的话说:“确实,可惜韩营长自己不听,娶了那么个败家子老婆。” “沈棠啊,你结婚那时候,贺家怎么一个人都没来,该不会他们连彩礼都没给吧?” 她还记着沈棠当时拒绝她拉媒之事。 平日里看到贺旭那么宝贝沈棠的模样,她们这些人心里多少有些酸。 可偏偏,男人就是喜欢长的漂亮的,还有学识的城里人。 沈棠:“贺旭家里离部队太远,赶不过来,我爸妈那边也是一样。 不过贺旭给的彩礼不少,一结婚就把全身家当都给了我。” 张婶一噎,就是因为她男人不将家里的大权交给她,她才会在军区拉起了媒。 但她这样的只在少数,家属院里不少男人都将自己每月的工资交到了自家老婆手里。 听到沈棠的话顿时点头称赞。 “咱们女人啊,就是要将男人的钱抓在手里,不然这钱指不定得被他们花到哪里去。” “真羡慕你们。” 沈棠注意到旁边说话的女人,女人是上次她从首都回来时在包厢里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儿媳妇,她还记她婆婆那奇葩的样子,还有那对女儿养的瘦弱不堪,儿子胖成球。 张营长的老婆黄兰和她婆婆在家属院可算是出了名的。 两个女儿平日里几乎不出现在外面,但总能听到院子里孩子的惨叫声,张营长知道后说了好几次,那凄厉的惨叫才停下来。 只不过两个女儿身上还是会出现伤痕,因为这个周玲上他们家说了好几次。 家属院里的人都认为是张营长他妈重男轻女,才会对两个小孩动手。 养的那男娃娃不仅是胖,还特别嚣张跋扈。 现在听到黄兰羡慕的话,大家都投去可怜的眼神。 黄兰看着性子柔柔弱弱,说话小声的不行,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她婆婆的对手,张营长的工资估计也在她婆婆手里。 大家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前方孩子的哭声。 周玲和沈棠一下就站了起来。 那孩子的声音是小红梅的。 第一卷 第76章 天冷,别快冻着我宝贝。 看戏的众人也停下来,一路走到小山坡上,就见几个孩子打在了一起。 打的最凶的就是方红梅和黄兰家的小胖子了。 其他岁数小的孩子也抓着地上的冰雪石块朝小胖子扔,有的也扑腾上去揍人,看着倒像是在群殴黄兰儿子。 “别打了!” 周玲赶紧拉住自家孩子。 黄兰看到儿子也被压着打了好几下,冲过去就要打方红梅她们:“敢打我儿子,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周玲立马将孩子往后拉:“黄兰你给我住手,你骂谁贱人呢,口不修德,回去我就跟你们张营长说说你这情况。” 黄兰怒道:“周主任,你女儿把我家宝打成这样,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去找方政委。” 沈棠撇撇嘴:“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们家孩子无理取闹,看看家属院里的孩子,都逮着你们家的孩子打,可见你们家孩子是做了什么事惹了众怒呢。” 站在山坡下谈话的,都是家里有孩子在上面的。 原本自家孩子打人不占理,她们一上来便想着让孩子道个歉就得了,反正孩子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听沈棠这么一说,她们也不急着让孩子道歉了,开始询问起了孩子为什么打架。 方红梅哽咽的哭着:“他扯我辫子,还弄脏了我的衣服,我给妮妮她们的糖也被他抢走了。” 黄兰显然不信的:“我家宝从不欺负人,肯定是你诬陷我儿子。” 小胖子有些心虚,低头着头道:“我、我没抢。” 黄兰立马道:“我儿子说没有,那就是没有,肯定是你们欺负他,你们是不是看我一个乡下来的好欺负,我要告诉师长夫人去……” 几个孩子一听他家小胖子否认,顿时也急了。 “就是他,就是他抢我的糖。” “呜呜呜,我还想把糖留着给妹妹吃,都被他抢了。” “就是他,妈你放开我,我要气死了,我一定要将他打服!” “打什么打,老娘回去就收拾你!” 周玲冷眼睨向黄兰:“你听到了,这些孩子只有三四岁,他们能撒谎吗?” 黄兰眼泪就出来了,柔柔弱弱的哭:“我家孩子也不会撒谎啊。” 小红梅气急了,挣脱周玲的手,猛的推了一下小胖子,然后自己摔了屁蹲。 沈棠憋着笑,见小丫头要哭了,这才道:“是不是抢了我们家孩子的糖,看看他口袋不就行了。” 小胖子脸上一慌,连忙捂住衣服的口袋。 黄兰想着要是奶糖,她就说自己给的,他们家宝贝儿子,怎么能被人欺负呢? 结果从口袋里一掏,那糖上面还映着她看不懂的符号,一下子就把她难住了。 方红梅眼睛一亮,借着周玲的手站了起来,脸颊气鼓鼓的,黑色琉璃眼珠满是控诉:“还说不是你拿的,这糖是我表姐给我的,它叫巧克力,超级好吃的,我只分给我朋友!” 其他小朋友也纷纷点头:“没错,超好吃的。” 甜甜的还有点香苦香苦,味道和奶糖一点也不一样,听梅梅说这糖超级难买,他们是好朋友才能吃到一点。 黄兰没上过学,自小又生活在农村里,根本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东西。 但她也有眼力见,知道这玩意是个稀罕货,他们可能买不起。 于是她脸色一变,骂道:“你这孩子,我平日里缺你吃的了,你怎么能去抢别人的东西,赶紧道歉。” 小胖子不肯,尖着嗓子骂道:“他们都是赔钱货,凭什么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好吃的东西都应该给我,妈,你不是说了吗?女人都是赔钱货,只有我才是你的宝贝疙瘩。” 在场众人脸色皆变。 她们一直以为重男轻女的是她婆婆。 因为这事,她们可怜惜黄兰了,平日里什么事都让着她。 结果到头来真正重男轻女的是黄兰! 黄兰一下子就慌了。 她虽然重男轻女,对两个丫头非打即骂,但这事她一直掩饰的很好,她婆婆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本身对两个小丫头也不是很好,每次她打两个丫头都是为了她孙子,所以她听到谣言才没说什么。 现在被儿子揭穿,她可不慌吗? “闭嘴,你奶奶说的话,你怎么说是妈妈说的呢?” 小胖子想争辩,但被黄兰狠狠掐了掐手臂上的肉,疼的他瞬间哇哇大哭。 大概是他哭的太惨,其他人对视一眼,劝道:“算了,孩子还小,你耐心点教,别动不动就上手。 “就是,这孩子你们多管教管教吧,不然以后可真说不好。” “走了走了,疯一天了,估计后背都湿了,得赶紧回去垫块毛巾。” “那我们也走了。”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抱着孩子各自回去。 小红梅把巧克力分给了小伙伴们,乖乖巧巧的过来牵着沈棠的手:“姐姐,我扶着你走,小宝宝今天听话吗?” 沈棠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小宝宝听话着呢。” “小红梅真可爱,我要是也生个女儿就好了。 周玲:“多生几个总会有女儿的。” 沈棠:那还是算了吧。 年节,周玲做了一大桌子菜,贺旭和方政委难得喝了酒。 虽不能放鞭炮,但依旧挡不住大家开心的情绪。 贺旭和沈棠漫步回家时候,高兴的和个孩子一样:“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自家过年了。” 沈棠挠了挠他的手心:“是是是,赶紧回家吧,都喝醉了你。” 贺旭笑着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天冷,别快冻着我宝贝。” 沈棠娇俏的哼了声:“那你背我,雪天不好走路。” 贺旭嘴角一翘:“大男人怎么能被小小女子拿捏?” 下一刻,他就蹲了下来:“快上来,我现在你男人,不算大男人。” 沈棠:“……” 她扑腾到他的背上,手臂一挥:“冲鸭!” 贺旭健步如飞,吓的沈棠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太快了,慢点慢点……” 百米的距离,几秒钟就到了。 贺旭还骄傲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我厉害吧? 沈棠磨了磨牙,厉害,超厉害,差点把她吓死了。 “我打死你个逆子!” 粗大训斥声传入两人耳中。 沈棠和贺旭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 原来是吴团长敞着大门,正在用鞭子抽打自己儿子。 隔壁两家的人也探头脑的出来看戏。 “我让你欺负人,年纪不大,还学会和一群混混混在一起抢劫小孩子,一点出息都没有,你再敢跟着他们混,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吴团长的儿子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石冰在旁边劝:“算了,孩子不懂事,教训过就行了,再说了,那也不是小河的错,他还小呢,估计是被人诱导过去的。” 吴河感激的看了一眼小后妈,要是他妈在,指不定就是双棍混打了。 吴团长也觉得石冰心善,脸色微霁:“天冷你快回去歇着,这小子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石冰本来就站的远,吴团长打人的时候,她根本就没过去,也就嘴巴上劝劝罢了。 现在听吴团长这么一说,她就准备进院子了,嘴巴上还不停的柔声劝着:“打两下就算了,过年呢,小孩子分不清好坏,长大了就好了。” 沈棠疑惑问:“我咋听那话有些不对劲呢?” 贺旭冲她挑了挑眉:“这就是佛口蛇心,嘴上不少说一句,行动上不多拦一下。简直和我后妈一摸一样。“ 偏偏他爸还以为他那后妈是个多善良多委屈的人呢。 他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吴团长。 吴河虽然不成器,但他觉得还能管教一下。 反倒是石冰这个人,老是针对他的糖糖,他可不想让她好过。 贺旭抱着怀里的至宝,仿佛恶龙守着自己最喜爱的珍宝,任何朝他伸爪子的人,都会被他的利刃砍掉,黑眸里是似有冷光闪过。 第一卷 第77章 糖糖,别讨厌我 新年新气象,方政委一家都回去走亲戚了,家属院里的人少了很多。 沈棠被通知去通讯室拿信件,正巧遇到过完年回来的韩忠国和他三个孩子。 大的那个已经有十岁,生的很像韩忠国,肤色很黑,许是因为太瘦了,本来端正的五官带了一股子贼眉鼠眼的劲。 看到沈棠的时候打量了她下,但并没有多说话。 “沈同志。”韩忠国叫住她。 沈棠顿住脚步:“韩营长有事找我?” 韩忠国看着眼前脸色红润的姑娘的,她打扮的很普通,宽大的军大衣将她包裹的紧紧的,头上带着一顶宽大且毛绒的小帽子,乌黑的发隐匿在帽子之下,显的她那张清丽的脸越发小了。 天空飞雪,落在她长睫之上,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纯真。 “没什么,只是何秋被抓之后,一直嚷嚷着想要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他虽然不知道当初是谁举报的何秋和那奸夫,但那个人一定跟沈棠有关。 他不可惜何秋的下场,只可惜自己那么多钱都拿不回来了。 想起这个,他便郁闷至极。 今年他父母嚷嚷着要过来住,韩忠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住。 但三个孩子一直没人照顾也不是事,故而他只能再次相亲。 可与他相亲的,不是二婚带娃,就是家里拖后腿,长相不怎么样的。 他一点也不满意。 韩忠国隐隐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想到何秋在监狱疯癫的说沈棠被鬼怪上了身,她根本就不是以前的沈棠。 不由心里一跳。 “我没空。” 沈棠不愿意见何秋,和何秋多年好友的并不是她。 何秋自作自受落得如今这样一个下场,如果是原身,肯定就原谅她了。 但她是不会原谅的。 她性子与原身一样软,原身有家人疼,所以她不用多为自己着想,一辈子就这么陷在了韩忠国身上。 可沈棠到底不是原身,她前世作为孤儿生活了那么久,再软的性子也有了几分坚韧。 决定的事就绝不会轻易改变。 她不想见何秋,不是逃避,而是觉得不值。 韩忠国听到她的话并不觉得意外:“何秋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不过我把它放家里了,等会我给你送过去。” 沈棠点头,从他身边绕过去通讯室。 拿到首都来的信时,她有些疑惑,贺爷爷上次已经寄过信和过年的东西来了,怎么这时候又来信? 信上是贺旭收,她就没拆开。 韩家的院子离他们也不远,沈棠刚回到自家院子就见韩忠国走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一串很老旧的手链,链条已经有些褪色,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玩意。 沈棠内心忽然有些隐痛,她知道这并不是她的情绪,而是原身残留的情绪。 脑海里隐藏起的记忆慢慢复苏。 幼时沈母对原身忽冷忽热,有时候温柔有时候冰冷,原身多次想要亲近母亲,却被她冷冷推开。 原身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说受害的人是她,可所有人安慰的对象却是沈母。 原身并不是一个多能隐忍的人,她不喜欢沈母那种打量和怀疑的眼神,于是也不喜欢沈母送她的礼物,更不喜欢沈家的人。 初中,她遇到了何秋。 何秋对她很好,知道她性子软弱,每一次都护着她。 于是在何秋生日的时候,她送了一条手链给她,并且还和她说,她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 何秋护着原身,原身对她也够意思。 上一世,原身多次劝导何秋不要相信那小白脸,哪怕何秋最后被人卷走了所有钱,原身依旧替她还了赌债,还给了她不少生存的钱。 在那个大环境里,只要何秋振作起来,她完全可以活的很好。 可惜,何秋临死之时,都还在恨原身。 沈棠的记忆还在不断涌现,涌溢而出的记忆让她脸色苍白了几分,额间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 小小的沈棠哭着从楼上摔下,还有被梁家姐弟欺负的画面。 沈棠头痛欲裂,脚步踉跄了下。 韩忠国连忙扶住她:“沈同志,你没有事吧?” 回来的贺旭刚好撞见,他心脏紧缩控制不住的慌了下,连忙上前拉开人:“糖糖怎么了,我抱你去医院。” 沈棠抓住他的手臂摇头,神情有些恍惚:“我没事,就是想睡一下。” 她现在记忆很混乱,头也疼的不行,就算去了医院也只有值班人员,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来,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别像上次一样发烧。 贺旭抿着唇,看她神情疲惫的样子,没好再问,将她抱进了屋子。 身后的韩忠国也是无奈,何秋说只要拿出这条手链,沈棠一定会再原谅她一次,谁知道好好的人差点就晕了。 算了,他已经仁至义尽,何秋的事他不会再管了。 “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贺旭动作轻柔的给她盖上被子,在沈棠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见她彻底睡着,才将房门慢慢关上。 堂屋里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封信,贺旭拿起来一看,里面各种污言秽语让他心里一沉,黑眸里风暴越来越渗人,骨节紧攥仿佛要捏碎似的。 过了许久,他沉默的将情绪隐瞒好,去厨房里做好晚饭。 等沈棠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坐在床边的男人笑容一如既往,捏了捏她神情恍惚的小脸:“醒了?” 沈棠下意识把两只手臂挂在他脖子上,任由他帮自己穿好衣服鞋子。 “贺旭,我想的打个电话给妈妈。” 贺旭抱她的动作一顿,唇角含着笑,平静的黑眸里却黑沉的可怕:“你看过那封信了?” 沈棠歪了歪头,她打电话给妈妈,关她看没看信什么事? 贺旭猛的将人抱进怀里,声音无措中带着一丝恳求:“棠棠,不要害怕我,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沈棠连忙安慰他:“怎么了?我没说要离开你。” “真的?” 贺旭如点漆的黑眸里满是脆弱,似是红了眼尾,衬得他深邃的五官有种破碎感。 与往常的桀骜懒散反差十足,偏那双遒劲有力的将她抱的紧紧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柔声安慰:“我没看那封信,也没有要离开你,你在想什么,我肚子里可还有你的崽崽了。” 贺旭黑眸微亮,有些不相信:“那你怎么会忽然晕倒?” 他以为沈棠被气到了,所以才会对自己忽视,回来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睡下了,为此还心慌了许久,生怕沈棠因为贺家厌恶了他。 第一卷 第78章 沈棠小时候的记忆 沈棠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起来,耸了耸小鼻子:“是何秋拖韩忠国拿了一串手链过来,让我回忆起了一些事。” 幼时的记忆断断续续,她只回忆起了某些重要的记忆,却是她真真切切在这个时代经历过的。 以至于醒来后,她依旧恍然着神智不能回归现实。 贺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长睫垂下,紧紧的搂着她:“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 贺旭心想,幸好他刚刚将那封信烧了。 那样污秽的东西,沈棠看了都是脏了她的眼睛。 贺家啊,真是从没放过他。 沈棠没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她还在想那些曾经消失又被回忆起的记忆。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外来者,因此从来不敢在沈家人面前表现的过于亲近。 她害怕沈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会让她伤心。 直到幼时的记忆恢复。 她才发觉,上辈子她迟迟不愿意让人领养,总梦见爸爸妈妈疼爱她的画面并不是她的臆想,而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她以为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 可原来,她早就在了。 通讯室的值班军人看到沈棠打电话去大荒北那边军区,看贺旭的眼神都变了。 贺营长运气可真好。 等电话等了片刻,沈棠听到沈母的声音,眼泪瞬间就收不住了。 抽抽噎噎的喊了声“妈”,那沈母急的恨不得把电话贴在耳边。 “出什么事了,糖糖别急,是不是贺旭那小子欺负你了?” 沈棠辛酸的想流泪:“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是被人抛弃的。 直到原身在她身体里残留的情绪全部消失,她才回想起了幼时的记忆。 本该是这个时代的人,去了另一个时代,十几年后,又再次回来了。 没有人相信她的经历。 她不知道父母会不会喜欢她,更不知道他们更爱谁。 唯一能让她信赖的,就只有沈母。 沈母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女儿怀孕了,怀孕的人容易多想,感情也丰富。 只要不是贺旭欺负了自家女儿就好。 “那过几个月我过去帮你,才过年呢,别哭啊,有什么委屈就跟妈妈说,妈妈会帮你的。” 沈棠又哭又笑,小巧的鼻子红通通的,看的贺旭心疼的给她擦眼泪。 “妈妈,等以后我生了孩子,咱们把柿子树下的秋千搭起来吧,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坐过了。” 那头的电话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一丝颤抖的问:“糖糖想起来了?” 沈棠擦了擦眼泪:“恩。” 沈母红了眼眶,哽咽着道:“对不起糖糖……” 母亲怎会认不住自己孩子呢? 那一年,每个人都说她发了疯。 后来她也觉得自己发了疯。 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又理智的告诉着自己,别在发疯了。 没有人会怀疑自己养大的孩子,她是不正常的。 直到那一天,她的糖糖戴上了她为她准备的生辰礼物,她就知道,她的糖糖回来了。 沈棠哭着摇头,安慰她道:“妈妈最好了,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荒北那么太冷,您和爸爸要保重身体,等以后有空了我再去看你们……” “好,糖糖也要听话,等妈妈安排好这里的事,就过去照顾你,你怀着孩子,万事不要冲动,多和贺旭那小子商量,贺旭这个人以前有些不着调,但为人还是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在贺家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军区的电话不能一直占线,两人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 心里一直压抑的愧疚消散,沈棠整个人的精神气以肉眼可见好多了。 贺旭不明白她和沈母在打什么哑谜,动了动唇,又将疑惑压了下去。 沈棠小时候从楼上摔下来导致失忆这件事,军区大院里的人都知道。 他只以为是沈棠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有些小心翼翼的搂了搂人:“怎么忽然就想起来了?” 沈棠回头看着他,水灵灵的眸子好似一汪秋水,狡黠一笑:“就是想起来了,走啦,我饿了。” 贺旭望着她快乐的小身影,温柔的笑了笑,又想到从首都寄来的信,心里不由沉了沉。 过完年,沈棠就去文工团上班了。 文工团来上班的人不多。 石冰算一个。 许是因为她也怀了孩子,这段时间还一直害喜,没了空闲找她麻烦,沈棠难得平静了一段日子。 又过了几天,沈棠收到了出版社的回信。 上次写的一篇关于军嫂在背后付出的文章再次上了光明日报,不少海市的工厂都在打听登上了两三次光明日报的作者是谁,他们想让她给自家工厂也写一篇文章宣传宣传。 沈棠是个社恐,写作是她的爱好,除此之外,她并不是很愿意为别人写宣传稿。 她写信给了出版社的编辑,让她帮自己拒绝后就没再管这件事了。 年节过后,林晓和李红也回来了,文工团也忙了起来。 石冰没有转回原单位,自然还是担任领唱。 或许是因为她嫁了人,之前的事又没有证据,随着事情过去,大家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也渐渐好了起来。 早上,沈棠来了排练室,听到大家在讨论石冰。 “听说了吗?石冰被海市化肥厂请去写宣传稿了,真是厉害啊,不愧是首都来的。” “化肥厂,那个让全国农业厂都想打好关系的海城化肥厂?那么大个厂为什么要找石冰写宣传稿?” “谁知道呢,首都来的,背后总有点关系呗。” 沈棠并没有在意这件事,石冰与她虽然合不来,但人家确确实实有才能,听说高中的时候一直是年级前百,会写文章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唯一奇怪的事,她刚拒绝帮海市工厂写宣传稿,石冰那边怎么就忽然成了写宣传稿的人? 大家并不知道沈棠和石冰有矛盾,但也不妨碍有些人酸石冰的同时讥讽她。 毕竟沈棠也是从首都来的,还一来就担任了独唱的位置,嫁给了家世样貌都极好的贺旭。 “这首都来的到底是不一样,人家石冰真是有才,不像有的人,只能靠着男人花钱。” 那姑娘虽然没点名道姓,但那眼神却是冲着沈棠的。 沈棠朝那姑娘看去,没好气道:“你是藏我床底下了吗?我花谁的钱你都知道?” “文工团谁不知道你花钱大手大脚啊,文工团那点工资都买不起一只手表,你今年买的那些衣服,一件就要二三十,还不是靠着男人才买的起。 你不会以为你能和人家石冰同志比吧,人家可是被请去写宣传稿,一篇文章就有五六十块呢,哪像你,除了长的漂亮一无是处!” 第一卷 第79章 贺旭:我就喜欢你这条咸鱼 李红冲上前为沈棠说话:“你们这群人就是嫉妒别人,别说人家沈棠自己手里有钱,就算人家花自家老公的钱,那也是人家应该的,那么喜欢捧人臭脚,你干脆给人当丫鬟得了。” “李红你说什么呢,别以为团长是你姑姑我们就不敢对你动手了。” “来呀,看谁打的过谁,老娘从小吃三碗饭,牛一样的力气,不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信李!” 石冰见大家都快打起来了,才施施然的出来劝架:“好了,大家别因为我而吵了,我们来排练吧,最近有一首合唱我看不少人分不清自己该唱的部分,明天就要演出,大家都安静点听我指导。” 吵架的几个人哼了声,走到石冰面前讨好似的请教。 李红气不过,沈棠拉住她:“算了,咱们不逞一时之气。” 现在石冰风头正盛,对上她没什么好事。 果然如她所想,石冰为海市最大的化肥厂写宣传稿的事瞬间在军区散布开。 不少男兵都在可惜石冰这么有才竟然嫁了个中年老男人。 家属院里原本嘲讽她的人,也是态度骤变。 石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连一贯对她严厉的李团长都为此给了她两天假。 吴柱更是对她和颜悦目,平日里她少做一顿饭都要被他说,这会儿他竟然主动承担了家务。 虽然他摸她的手时让石冰感到恶心,但这样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沈棠这边也收到了信,信是海市化肥厂寄过来的,说是希望她能够帮忙写宣传稿,还约她在周六见一面。 贺旭看了她的信,微微蹙眉:“化肥厂的宣传部李副主任,他老婆是化肥厂厂长的表妹,听说在化肥厂很有权威,明天我陪你过去吧。” 沈棠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笑容灿烂阳光:“贺旭,你真好,我这条咸鱼就靠你了。” 贺旭被亲的唇角控制不住上扬,粗粝的大手握着她的腰慢慢往上,声音低沉磁哑:“我就喜欢你这条咸鱼,尤其是翻过来翻过去的时候。” 沈棠耳尖猛的变红,气急败坏的伸出脚丫踹他:“让你胡说。” 贺旭攥住她的脚腕,将人扯到自己身下,一双笑的璀璨漆眸充满欲色:“棠棠,我想……” 沈棠立马挥动小腿往前爬。 但很快,她的双手双脚被固定住,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带着松柏香的软唇吻了上来。 最后嘴边的话变成了求饶。 周六,沈棠和贺旭一起来了市里。 化肥厂的宣传科李副主任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在国营饭店见面。 沈棠到的时候国营饭店还没什么人。 她和贺旭点了一碗面吃,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个戴着手表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有些肥胖,带着一副眼镜,身高不高,一眼就瞧见了沈棠和贺旭。 最主要是饭店就她一个姑娘家。 男人走到他们对面坐下,一双眼睛眯成了细缝打量着两人。 “这位女同志,你是周糖作者吗?” 沈棠点头:“李副主任,幸会。” 李康面上傲的不行,似乎也瞧不上沈棠:“周糖同志,虽然说你有几篇文章上了光明日报,但我们化肥厂人才济济,也不是写不出那样迎合市场的文章。 这一次主任让我来找你,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周糖同志写的东西达到我们的预期,那么我们愿意给你十块钱,以及两张票据。” 沈棠蹙眉,这人是来找茬的吧? 她随随便便写篇文章都不止这点东西好吗? “周糖同志,你要知道,能为我们化肥厂写一份宣传稿那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荣耀,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作者,这点钱虽然少,但你以后要是能更好的文章来,我们化肥厂宣传科说不定能破例给你一份工作。 现在的工作可是铁饭碗,周糖同志,你可要看的长远点,别图当前的小利。 何况我们这一次可不止请了你一个小作者,你要是拒绝的话,可有的是人愿意。” 沈棠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 谁那么傻叉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工作几乎免费给人家写宣传啊? “不了,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其他的同志吧,我已经有工作了,也没那个精力帮你写宣传稿,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其他同志帮忙,那我就不凑热闹了。” 沈棠之前还纳闷,其他厂请她写宣传稿,都是希望她能够去厂里见面,怎么这化肥厂的宣传科副主任要在国营饭店和她见面? 原来人家是没看上她。 李康脸色一凝:“海市多少人想进我们化肥厂,周糖同志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就算这份工作你用不到,你家人说不定也能用到呢。” 现在一份工作能卖到八百多块钱,他以为丢下这么个诱饵,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肯定会动心,谁知道她竟然一口拒绝了。 这可不行,虽然他没打算真的给工作,但她的文章可是在宣传科过了主任的眼的,要是交不出一份满意的稿子,他在背后做的事,肯定会被发现。 沈棠再次拒绝:“抱歉,我与我丈夫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您谈条件的,因为个人原因,我不打算为工厂写宣传稿。” 李康站起身来,冷笑一声:“周糖,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亲自出面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为化肥厂写一份宣传稿,你还敢拒绝?” 贺旭扳动手指,骨节“咯吱咯吱”的响,锋利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唇角微扬,不屑道:“你说谁不要脸?” 李康被他凌厉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一拍桌子:“你还想打我?好啊,今天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老子在海市这么多年可不是摆设,能怕你一个小小的兵痞?” 贺旭从桌子下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李康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惨叫连连! 第一卷 第80章 递给周糖同志打脸的机会 “你敢踹我?” 贺旭耸了耸肩膀:“谁看见了?” 沈棠咧嘴一笑:“我没看见。” 隔壁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我也没看见。” 沈棠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戴着眼镜穿着衬衫,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打扮的体体面面的。 她没在意,居高临下的对着李康乖巧一笑:“李副主任,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听呢? 化肥厂有什么了不起?我不愿意帮你们写,你非得强求,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好好的站着也能摔倒,可把我吓着了。” 幸好带了贺旭出来,不然她一个人真搞不定这奇葩主任。 “分明是他把我踹到的,你、你们给我等着!” 李康丢下一句话,一瘸一拐的跑了。 他气极败坏,刚回来工厂就撞上了宣传科主任。 对方看他狼狈的样,眼神微闪,咧嘴一笑:“呦,李副主任,你不是出去见人家周糖作者了吗?这事可是厂长交代下来的,你可别办砸了啊。” 李康整理了下衣服,冷哼:“你都知道是厂长交给我的,还问什么问?” 他直接走进厂长办公室,刚刚还傲的不行的脸色瞬间变的苦涩:“表哥,你交给我的这都是什么事啊?那周糖傲的不行,根本不愿意帮我们工厂写宣传稿,我这辈子都没看过人脸色,今天算是被她气够了。” 化肥厂厂长眼眸一瞥,没在意他的哭诉,点了根烟:“我们给那么多钱给她,她都不愿意?别不是你自己说话得罪了人家吧。” “我怎么可能啊,表哥你知道的,我虽然平日里虽然嚣张,但最会看人脸色,你交代的事我哪件没做成,我都给出了一千块了,人家就是不愿意。” 李康说完,小心翼翼的他一眼:“不过我还找到了一个写作不差的,价格也不贵,您看……” “没有名气的,我还不如花点钱买通报纸呢。”化肥厂厂长冷声道,显然对他的提议不同意。 李康笑嘻嘻的讨好道:“反正不贵,万一能上光明日报呢。” 化肥厂厂长沉默了片刻,转头问:“那个周糖说的是不帮我们,还是不帮所有的工厂写?” 李康:“那必定是所有的工厂都不帮啊,她虽然是军区的,但军区农场那边,可还求着我们的肥料呢,不可能会帮别的厂的,她要是敢写,我定要她好看!” 化肥厂厂长点点头,挥手让他出去。 李康笑嘻嘻的走出去,刚刚还弯着的腰瞬间挺直了。 一个小作者,他还能对付不了了? 另一边,沈棠等人走了,坐下继续吃面,小声埋怨:“面都坨了,这什么李副主任,气死我了,早知道不来了。” 贺旭看她炸毛的样子,就像一只悠闲自在的小猫忽然被人戳了下,奶凶奶凶的,看的他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手感真好。 肉嘟嘟的好像胖了? “那个李副主任明显是想白嫖你的文章,他连工厂都没让我们去,说不定是想剽窃你的文章,我唯一疑惑的是,这个人怎么查到咱们是军人的?” 贺旭今日穿的不是军装,姿态散漫,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军人。 那李副主任下巴都快抬天上去了,这么蠢的人,能调查到他们的背景? 还是说,他今日是故意来羞辱他们的? 沈棠浅褐色瞳眸眸色一凝,石冰被化肥厂宣传科邀请去写宣传稿,转头李康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她很难不怀疑是石冰看到了出版社寄来军区的信件,并且和李康勾结在了一起。 虽然她觉不得石冰有机会拆开她的信件,但想想她最近发表的那些文章,再联想一下寄信地址,想到她是“周糖”身份也不难。 她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贺旭。 贺旭紧锁眉头,上次他提醒吴团长,然而对方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被石冰的枕边风给吹的找不着南北。 “她家里出了事,就算告知了我们的身份,也不太可能让化肥厂的李副主任选择她来写宣传稿,等之后我调查一下。” 沈棠冲他可可爱爱甜甜一笑,将面条推到他面前:“你吃。” 转头,她就让服务员给她拿了两个包子。 贺旭:“……” 他无奈叹气,刚刚他就不应该多买自己那碗面条的。 不过看她小口小口的啃着包子,他好像还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正吃着饭,身后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周糖作者吗?” 沈棠和贺旭对视了一眼,点头道:“有什么事吗?” 男人推了推眼镜,露出礼貌笑容:“周糖同志你好,我叫梁陆,是海市一家饲料厂宣传科主任,之前我一直有写信给报社,希望能够联系上您帮我们写一份宣传稿。 我们厂虽然比不得化肥厂,但在海市水产品饲料工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无论是质量还是规模都已经发展到了最大最优。 但想要进一步扩大,就必须要先打出名声,故而当我们厂长看到您在杂志社和光明日报上的文章后,便一直让我联系您。 我无意听到化肥厂那位李康副主任与您的谈话,也知道周糖同志您不愿意为工厂写宣传稿,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足让您满意的报酬,绝对不会像化肥厂那样白嫖您文章的。” 沈棠和贺旭对视了一眼。 她思考了一瞬,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们几个厂都找我帮你们写宣传稿?” 她了解自己,要说多有才华,那真不一定能比的过其他的作者。 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文章的大有人在,海市还是一个人才集聚地,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杂志社和光明日报上发表过东西。 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被关注啊? 梁陆诧异道:“您不知道吗?” “你在光明日报上发表的那篇常见拐卖方式与如何逃脱拐卖方法,不知道拯救了多少妇女和小孩,很多人因此挖出了你在杂志社上发表的《娘嫁》《小人物崛起记》,里面写了不少制作新食物和美食的方法,大家为了验证,连带着很多食物的价格都上涨了些。 若是您以周糖这个笔名为我们写一篇宣传稿,那必定能够将我们的名气打出去。” 沈棠也没想到自己好好的写作,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也就是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不然谁会想到用作者笔名给公司打名气。 “你说你们厂叫什么名字?” “叫海立饲料厂。” 沈棠眸子微微睁大,这不就是前世那个全国十大饲料之一的海立公司吗? 梁陆继续道:“化肥厂其副作用,销量年年不变,今年还有些下降,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公司的盈利一直在上升,如果有了周糖同志的宣传,想必会更一层楼,化肥厂那些人也会因此后悔口出狂言。” 身怀一颗火热之心的年轻人最受不得什么? 最受不得被别人轻看。 刚刚李康一副傲气凌人的样子,这位小姑娘肯定气坏了。 他瞧准机会递上打脸的机会,这姑娘说不定会心动。 沈棠也不是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意思。 她确实被石冰和化肥厂的人恶心坏了,能有打脸的机会她也挺想干的。 但她没有急着答应,转头看向贺旭。 男人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问道:“那报酬呢?” 梁陆道:“如果没有被选中,一篇文章我们愿意给三百块钱,以及一些票据。如果被选中,那么一篇文章我们愿意给一千块钱,以及数张票据和其他的福利。” 这个价格已经很实诚了,沈棠写了两篇长篇小说,每个月也就挣个两三百块。 还是因为她名气上去后,人家才愿意给她比较高的价格。 这个年头还没有分成,卖多少都不属于她的钱,她只有保底的价格。 一千块相当于一个工作。 普通人至少几年才能挣回来。 沈棠觉得自己当条咸鱼不行。 适当的打脸,才能显得她上进。 她伸出手,笑容甜美:“好,我答应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你们厂看看?” 她要给他们写宣传稿,不可能啥也不看,啥也不了解,就随便动笔。 梁陆握住她的手,露出笑容:“如果你们现在有空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去。” 沈棠兴冲冲的问:“远吗?” “不远不远,咱们坐公交半个小时就到了。” 三人去了海立厂,公司面积很大,梁陆在知道沈棠怀孕后,又给她弄了几个口罩带着。 生产线不多,梁陆给她介绍了各种饲料的特点以及生产注意事项,还有和其他饲料工厂对比,以及工人监督等等。 因为机器不多,大部分生产线都需要人工检测,故而每一个沈棠又专门了解一番职工福利。 回了军区后,她累的不想动弹。 贺旭给她按摩双腿:“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沈棠动了动小胳膊:“有。” 贺旭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哪里不舒服?” “他饿了。” 沈棠没脸没皮的笑嘻嘻,惹的男人直翻白眼,在她额头上弹了个响指。 第一卷 第81章 石冰也被化肥厂邀请写宣传稿? 周一上班,石冰去化肥厂观察的事被众人知道。 大家纷纷好奇的问她是不是和化肥厂那些领导一起去的。 化肥厂每年产量不算多,且因为技术有限,使用后会造成土地污染,故而一直没有全国普及。 但这一次不一样,听说化肥厂的技术部做出氮磷化肥和有机肥配合使用,就连他们军区的农场都要跟人家工厂打好关系,才能领到最新一批出来的化肥。 “他们领导招待的我,人家领导确实好,体谅我不辞辛苦过去写宣传稿,还给了我不少福利呢。” “果然是大厂,真羡慕你,高中毕业就是不一样,我初中出来没本事只能来文工团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转念一想,要不是找不到工作,谁会千里迢迢远离父母来军区报名文工团呢。 沈棠没理会这些人,听说李红相中了个对象,她和林晓正打算过去帮她看看。 不曾想,偏偏就有人犯到了她的手上。 “沈棠,不是说你家里关系很硬吗?怎么人家化肥厂只找冰冰姐,不找你呀?” 说话的是王晓雨,自从她和许婷闹翻之后,便一直有意无意的往石冰身上凑。 奈何她还没凑上去呢,石冰就出事了。 她心里鄙夷石冰失了清白,但见着人家又起来了,心思立马又活跃了起来 虽然沈棠家世好,嫁的人也帅气,但贺营长家世再好,他也就是一个营长,还是在吴团长手下做事的营长。 沈棠连石冰结婚都不来,指不定心里多郁闷呢。 王晓雨年纪已有二十,她也想找个对象,奈何上次联谊晚会上她看中的那个陆营长没看上她。 她倒是想纠缠,结果人家转头就去执行任务了,刚回来之后就休假回老家过年去了。 王晓雨无奈,陆营长那边她扒拉不上,便想着让石冰帮自己介绍一两个前途好的。 知道石冰厌恶沈棠后,她一直在找机会帮忙损沈棠,这会儿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沈棠面带笑容:“是啊,人家没找我,也没找你啊,怎么了,不会写宣传稿,咱们文工团的女兵们就要低人一等了?” 王晓雨面上一慌,这沈棠的嘴巴怎么这么毒啊? “我可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可你就这么想的呗。” 众人也反应过来了,虽然她们对石冰能帮化肥厂写宣传稿这事很羡慕,但他们好歹也是文工团的,不会写宣传稿又怎么了?人家宣传科的人也不会唱歌跳舞啊! 这么想着,大家慢慢就散了,仿佛刚刚的热情和羡慕是昙花一现。 写宣传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能发表到报纸上那才是有文化呢。 沈棠不知道化肥厂那边是怎么打算的,但饲料厂那边的宣传稿她显然不只想要发表就行了。 要知道,官报和民报是不一样的。 有些民报花点钱就可以上了,但官报却有权威性,必须是真实可靠且文章具有意义才能上。 像沈棠如果只是写一些没有用的风花雪月,极大可能是上不了光明日报的。 沈棠没理会石冰今日难得没和她打嘴炮的异常,晚上回了家,绞尽脑汁的将自己宣传稿完善。 写作的事不能停下,文工团舞台演出也不能停。 沈棠最近忙的起飞,好不容易闲下来,这才注意到贺旭有些疲惫。 想到他这几天训练又晚又累,沈棠也开始自己学做菜了。 一开始做的不太好吃,但她请教了小姨,多做了几次,就把握住了那个度。 贺旭习惯性的从食堂买饭回来,看到沈棠坐了一桌子菜,开心到止不住笑,看她的眸色温柔。 “你还怀着孩子,不想吃食堂等我回来给你做就好了。” 沈棠拉着他坐下:“我总得学会做饭做菜,以后孩子出生了,咱们总不能一直吃食堂。” 日子是需要两人扶持才能惬意的,贺旭是军人,军人每天的训练极累,他愿意撑着疲惫做饭,但沈棠却吃的并不安心。 她虽然也有工作,可文工团歌唱团的任务不重,加上她怀着孩子,就算有点累活,也不需要她来做。 回来做个菜而已,两个人一个肉菜一个青菜就够了,贺旭愿意为她付出,她自然也愿意做好这个后盾。 “爷爷最近病了一次。” 贺旭吃着饭,不经意间将自己心头压抑的事说了出来。 “好了吗?” 贺旭侧头,看着她那双带着关心和担忧的眸子,淡淡笑了下:“他年轻的时候遭了不少罪,医生说他需要静养。” 沈棠安慰他:“别担心,小王叔叔他们会照顾好爷爷的。” 贺旭点点头,一双凌厉的眉眼却并未有丝毫放松。 早上,沈棠和周玲一起去市场买了菜回来,路上遇到通讯员说有封京城来的信需要她签收一下。 这一个月来,京城那边一直有人寄信给贺旭,沈棠尊重贺旭,每次拿回来都没看过,却总是见贺旭看了之后神情不佳。 她也问过贺旭信里写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说,只说让她把信拿回来后扔进火堆就行了。 正巧,她去拿信的时候瞧见石冰正在打电话。 听她那语气简直不要太温柔。 石冰瞧见她,忽然对着电话那头说:“方阿姨,沈棠同志就在这里,不如我让她接电话?” 沈棠有些疑惑,就见石冰将电话递给了她:“这是方阿姨,也是贺旭的母亲。” 贺旭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母亲的事。 她将信将疑的接过:“你好,我是沈棠。” 电话那头传来淡漠的声音:“沈棠?是贺旭媳妇吧。” “是,您有什么事吗?” 贺旭的母亲不找贺旭,找石冰,这事怎么看都不对劲。 “我听说你怀了孩子,我打算过来照顾你,你觉得怎么样?” 沈棠心里当然不愿意了,再等两个月沈母就要过来了,一个贺旭从来不提的母亲过来照顾她? 别是她大着肚子照顾她吧? 第一卷 第82章 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有沈棠 “方伯母,我们申请的房子小,您过来的话没地住。” 方氏在那头冷了脸:“什么叫没地方住?人家石冰可是说了,你们家三室一厅,我一个当妈的过去照顾你,你还敢找借口拒绝? 沈棠,你和贺旭结婚的时候不通知我也就算了,小辈没有规矩,我这个当妈的不和你计较。 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做儿媳的住我儿子的家,拿着我儿子的工资在军区里乱花,我要是不过去盯着点,你还真把我儿子当冤大头了是吧?” 沈棠捏着电话的指腹微白,眸色闪过一道冷意:“方伯母,我家确实没有地方给您住,你不知道,我妈那边已经答应过来照顾我了,就不劳烦您了。” 方氏听到沈母要过去,神色一顿,随即不耐烦道:“你是我儿子的媳妇,她周蓉凭什么过来吃我们家的东西住我们家的房子,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会尽快过去你们军区! 还有你别想着欺负石冰,要不是你们在背后捅刀子,石冰怎么会嫁给别人,她可是我自小就看着长大的、要嫁给我儿子的人,要不是你插足,他们俩早就在一起了!” 沈棠冷笑:“方伯母,您是不是以为贺爷爷生了病,就没办法管你了?” 方氏心里咯噔了下:“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如果这是您和贺家其他人的意思,非要过来打扰贺旭,那我会将这件事告诉贺爷爷,毕竟爷爷虽然需要静养,但对付您和其他人,还是不费心力的。” “我话尽于此,您要是非得插足进来贺家家事,那么您就别怪我提醒您一句,沈家也不是好惹的,其他人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您的小儿子,势必会成为这其中的炮灰!” 沈棠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方氏怎么知道的贺旭参军地址? 她刚开始也以为是石冰先联系到的方氏。 但仔细想想,石冰在部队这么多年了,如果能联系上方氏,早就利用这层关系给贺旭施压了。 石冰联系不到,那只可能是有人联系了石冰。 或者说贺家有人给了方氏石冰参军地址,并且和石冰合作,让方氏过来破坏她和贺旭的关系。 男人如果连后宅都管不好,那么后宅之火必定会燃烧到自身。 方氏一旦过来部队,肯定会对贺旭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这个时候贺老爷子在静养,正是贺家其他人出手的好时机。 之前贺老爷子很是看不上她,无非就是觉得她性子懦弱,不能支撑起大任。 沈棠不以为意,以为贺家在首都的争斗影响不到贺旭,现在想想,她确实有些天真。 贺旭的是贺老爷子培养的顶梁柱。 但贺家那些人的眼光却不长远,只想着拿到贺老爷子手里的东西,以及他留下的人脉。 而贺旭就是他们首要踩下去的人。 沈棠挂了电话,听见石冰那嘲讽似的声音:“沈同志,你怎么能挂了方伯母的电话,贺旭从小就孝顺,你这样做贺旭知道吗?” “他知道啊,夫妻一体,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石冰同志,你也怀了孩子,你妈不过来照顾你吗?” 沈棠的话直戳石冰的心头。 石母这个人最是好面子了,知道石冰嫁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后恨不得没生这个女儿,怎么可能来帮她照顾孩子。 要知道石母离婚后可没有单着,几年后又再嫁了个男人,后头生的那个女儿才是她的心尖尖。 石冰为了男人连大学都放弃了,这么个脑子她留着养老都不敢指望。 石冰眼神霎时阴狠起来,压低声音:“沈棠,你也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和贺旭跪在我面前求我!” 沈棠侧头睨了她一眼,嘀咕了句:“你这人是不是有点精神上的毛病,喜欢一个人得不到就要毁掉?你以为自己是老皇帝的小公主啊?” 她没理放狠话的石冰,拿起自己信就离开通讯室。 贺旭还没回来。 沈棠原本是想将信烧掉的,想到贺家那些糟心事,和贺旭最近的疲惫,她没忍住打开看了一眼。 信是贺爸寄的。 大致的意思是贺老爷子这次病倒的事肯定和贺旭有关,话里话外骂他是个畜生,后半张纸则在写骂他不孝,说是让他办的事从来没有办过,大房三房在背后算计他都是他活该。 最后还有一提,贺爸的大儿子贺期丢了工作,为了不下乡,只得和贺爸他们厂技术部的一名老员工的女儿结了婚。 贺爸希望贺旭能够把老爷子给他的那手镯寄过来,如若不然,他就让方氏过来他们部队。 而方氏因为贺家的针对,不仅她自己的工作丢了,连她老公的工作也被停了,这阵子在家不是挨骂就是挨打。 总之,如果贺旭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方氏打扰,就乖乖的听他的话,把东西交出来。 沈棠看完就扔进火里了。 回去房间将纸笔拿出来,气愤的写信给京城那边。 这都是什么奇葩垃圾,翡翠镯子是老爷子给她的,贺爸也好意思惦记? 院子大们是敞开,贺旭回来就看到沈棠在写信。 大概是太生气了,连他到了屋子里都没发现。 贺旭看了两眼信上的内容,望着沈棠的眸色很是复杂:“首都又来信了?” 沈棠下意识捂住信,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回来也不吱一声?” 贺旭沉默了片刻,有些羞耻的上下牙合在一起:“吱~” 沈棠没忍住笑出了声。 贺旭恼羞成怒:“不许笑。” 沈棠乖乖闭上嘴巴,只是那双明媚的眸子依旧是笑意满满。 贺旭将人抱在腿上,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叹气:“我妈那边的事我会能自己对付的,何必让沈爷爷出手。” 他娶沈棠,只是因为喜欢这个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她拉进贺家那潭污水中。 方氏要是想来部队,他是绝对不会放她进来的。 说他无情也好,说他不孝也罢。 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有沈棠。 方氏来意不善,他绝对不会放她进来部队。 谁来都没有用,哪怕会影响前途。 再说了,方氏要是来部队,他自然也有对付的办法。 沈棠低头在他唇角吻了吻,捧起他的脸,对视着他破碎的黑眸。 “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有难同担,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懦弱,你能保护我,那我也能保护你,你呀,就放心的去保家卫国,我在后方也会为你照顾好这个家。” 贺旭心头一酸,黑眸中似有流光溢出,低声唤她,温柔至极:“糖糖,糖糖……” 他紧紧的将人搂住,似抱着人生唯一的宝贝,恨不得将她掩藏进骨血之中,再不得任何人偷窥。 第一卷 第83章 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妻子绊倒了你老婆 沈棠分别将信寄给去了报社和首都。 方氏想来军区,无非就是自家的工作被搞掉了,以至于不得不听话为贺家人办事。 那她让爷爷帮忙,让方氏老公工作外派,他们一家子离开京城,便参与不到贺家的争斗里。 沈爷爷那边接到信,看完就到贺老头面前炫耀去了。 贺老头还说他家的孙女性子软弱胆小,迟早得拖累贺旭。 他呸,他家孙女聪明伶俐,贺老头那个没眼光的人知道什么? 贺爷爷瞧见了信上的安排,眉头一挑,还真是自己看错了人? 他以为这次还是贺旭自己解决问题呢。 沈棠用心研磨的文章很快再次上了光明日报。 同一时间,石冰的文章也上了报纸,只不过是另一家没什么权威,名字听起来好听的南光日社。 南光报纸登常被用来登断亲关系,发行范围还算广泛,在海市就有几家这样的报社,一般都不会发往全国。 文工团众人并不了解报社的区别,见石冰的文章上了报纸,纷纷来祝贺她。 一时间家属院人人都知道石冰的宣传稿上了报纸。 吴团长面上有光,还让人准备了好菜好茶,打算宴请几个兄弟。 石冰好说好歹,才让他放弃了。 不过吴团长还是请了自己团的人来吃饭。 他也没说是为自己媳妇祝贺,就说是请吃饭,大家没法拒绝,带着礼物上了门。 贺旭和沈棠也来了。 吴团长看到二人,眼底的炫耀和笑意掩藏不住,端起茶朝两人敬:“小贺,上次我结婚你就没来,这次我可得好好敬你一杯,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他这个年纪坐到团长已经很幸运了,可想要往上一步,根本不可能。 眼瞅着贺旭这样年轻的人一步步往上爬,他心里也不是不羡慕嫉妒。 但没办法,他自己没能投个好胎,这辈子能拼到这个位置,他已经很满足了。 偏偏贺旭这家伙总有家世好、又有文化的姑娘喜欢,他想起自己老家那个,就心里嫉妒的不行。 现在好了,他也娶了个有文化的姑娘。 对于贺旭上次提醒他的事,他一开始还觉得是贺旭好心,后面枕头风一吹,他觉得贺旭实在是太多嘴。 该不会是看他老婆厉害,心里有些不得劲吧? 吴团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弟妹如今也怀了你的孩子,你可别再小孩子心性,咱们两家说不定以后还能结个亲家呢。” 贺旭勾了勾唇:“团长说笑了,等咱们两家的孩子长大,团长指不定高升到哪去了,认不认得我家孩子还有的说。” 吴团长顿时哈哈大笑,一边说着哪里,一边又止不住的高兴,还别说,这贺小子的话就是中听。 就在众人谈笑之际,石冰笑盈盈从旁边走来,端着杯子似要过来敬后面的人。 然而,就在路过沈棠身边时,忽然一个踉跄,脸色惊恐的整个人往前扑去。 沈棠背对着她,没注意到她这个情况,石冰直接摔在了凳子上,肚子猛的磕了一下 众人一惊,连忙过来拉她。 沈棠就在她身后,自然不可能不管,连忙将人拉起。 “石同志你怎么样?”和沈棠一桌的军嫂问她。 石冰肚子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我肚子好痛,沈棠……你为什么要故意绊我?” 沈棠瞳孔震惊,她穿越的是七零年吧,怎么感觉石冰在玩古代流产嫁祸那一套? “我绊你?我背对着你我怎么绊你?” 吴团长立马冲了过来抱起石冰往医院走,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沈棠。 一顿饭吃没吃两口,人仰马翻过后,纷纷去找车子去医院了。 贺旭也拉着沈棠跟着去了医院。 石冰虽然有流产征兆,但并不算严重,吃了中医开的保胎的药,歇在病床上观察。 她捏着吴团长的衣袖哭的可怜至极。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走到她后面就被绊了下,我也知道她背对着我,可能只是无意的,但我真的好害怕……这可是我和你第一个孩子啊。” 吴团长听了这话怒气上腾,安慰道:“别怕,孩子没事,我让她过来跟你道歉。” “呜呜……我早就说了,我和贺旭就是普通同学,她为什么还要针对我?” 石冰哭的越惨,吴团长心中的怒火就越高。 枉他将贺旭当成兄弟,还羡慕他娶了个漂亮老婆,没想到那老婆不仅是个妒妇,还是个毒妇! 瞥见贺旭和沈棠过来,吴团长冷眼相待,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其他跟来的人也面面相觑,不明白好好吃个饭,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贺旭,我在战场上也没少照顾你吧,石冰再怎么说也是你嫂子,你妻子绊倒我老婆的事,你怎么看?” 沈棠刚要出口解释,贺旭便将她拉到了身后,锋利的眉眼冰冷的瞥向二人。 “团长,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妻子绊倒了你老婆?” 吴团长怒道:“难道我妻子还会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你老婆不成?” 众人一听,也觉得不可能。 两家也没听过什么生死大仇啊。 贺旭笑了下:“那到不至于,我是想说,也许是石冰同志自己摔倒了,又怕真出了事担责任,索性就事扣在了我妻子身上。 毕竟,石冰同志可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石冰长睫微垂,用手轻拭眼泪,看不出一点心慌的情绪。 吴团长不相信:“不可能,石冰为什么会害怕?跌倒就跌倒,又有什么好怕的?” 贺旭挑眉:“估计是害怕您打她,每次你教训吴河的时候,她可是站的远远的,明显是在害怕。” 吴团长脑子有点迷糊,好像确实是这样? 石冰这才掀起阴沉的眼皮:“贺营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老吴教训儿子,又不是打女人,我怎么会怕他?你不要污蔑我。 当时我摔下来的时候,明显是绊倒了什么东西,当时只有沈棠在坐在那……” “我们可以做个实验。” 贺旭直接打断她:“糖糖,当时你怎么坐的?” 沈棠:“两条腿并立规规矩矩的放在桌子下呀。” 石冰尖声道:“不可能,我当时明明绊到了她的腿,她是两腿交叉放在凳下的!” 第一卷 第84章 那么石冰同志也该和我妻子道个歉 两腿交叉的放在凳子下的不是沈棠,而是沈棠旁边的婶子。 不过石冰可不管,别以为她不知道贺旭在背后提醒吴团长,她对吴河的好都在表面。 这次终于有机会陷害沈棠,她只要揪着她不放,吴团长这人必定会追究到底。 他三十八岁才迎来的第二个孩子,可珍惜的很。 贺旭微不可查的一笑:“好啊,既然你说两腿交叉往后放,那糖糖我给你拿张凳子试一下。” 外面柜台旁有椅子,沈棠坐上去两腿交叉往后放,在放松的时候,根本过不了屁股下的凳子,就算努力往后放,也只能过一点点,也没有到达能够绊人的程度。 “你自己看看,你家的凳子都是长凳,但我妻子肚子已经有起伏,所以不能坐太矮的凳子,于是我给她找了一张椅子,大概和这张凳子差不多,石冰同志,请问我妻子的腿要怎么伸才能绊倒你呢?” 吴团长拧起眉,转头看向石冰。 石冰面色微慌,垂下头来:“那可能是别人绊的,我太急看错了人。” 跟来的军嫂当中,就有一个是坐在沈棠旁边的。 一听石冰这意思,顿时也坐不住了:“不是,你什么意思,不是沈棠,那就是我绊倒你了?” 石冰额头青筋直跳:“我没说是你。” “你还没说是我?” 那军嫂年岁也不大,也才二十七八岁,来随军之前是村里的知青。 在农村待了几年,好不容易嫁给了个有前途的军人,她会蠢的听不懂石冰话里有话? 石冰说的别人绊她,可除了自己还有谁和沈棠坐一起? 没了啊,她就是说的她啊! 可她自己绊没绊人,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我只有一米五八的身高,两条腿再交叉也过不了凳子,绊倒你?我还想说你是故意摔倒的呢! 我看贺营长说的没错,你就是自己摔倒了,又害怕吴团长打你,才会污蔑我们! 你们家那么宽敞,我们后面又不是没路,你偏偏要往我们后面贴着走,你这不是缺心眼吗?” 那军嫂骂完了石冰还不够,又继续骂吴团长:“还有团长你也是,前头那个虽然不听话,但你也不能打她呀,你看看给石冰吓的,要不是你长的太凶,至于连累我们被污蔑吗?” 吴团长被她气的青筋直跳,心里竟然也莫名觉得是石冰太过怕他才会污蔑别人。 他还自我反省了下,要是石冰这胎没了,他真的不会生气吗? 会,他会觉得石冰走不长眼,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石冰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呢? 吴团长带着怀疑看向石冰。 石冰:“……” 她震惊道:“你还怀疑我?” 她一把将枕头从床上扔了下去,怒道:“你是我丈夫,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你看看别人的丈夫,哪个会怀疑自己的妻子?” 吴团长心虚了下,想起医生说的她不能动气,连忙上前哄人:“是我错了,你别闹了,我不怀疑你了还不行吗?” 石冰更加生气了,这男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贺旭冷声道:“竟然误会解除了,那么石冰同志也该和我妻子道个歉,我妻子胆小,被你这么污蔑心里可不好受。” 石冰淡淡说了句:“抱歉,误会你了。” 沈棠转了转眸子:“我倒是不在意,只是以后石冰同志可别污蔑了其他嫂子,咱们军营的嫂子们可不都是城里来的,有些屎盆子扣头上,只怕八张嘴也难解释清楚。” 院门口的嫂子和营长们心里都赞同沈棠说的。 以后她们还是离远点石冰吧。 原以为是个好相处的,没想到在后背捅刀子这么狠。 她们可不像贺旭一样能说会道,万一被她逮着污蔑,还得连累自家丈夫。 石冰压制住心口的怒火,赶忙装柔弱解释:“我可能是看错了,当时也是太紧张了,真不是故意污蔑诸位嫂子的。” 众人面上什么也没说,还纷纷安慰着她。 吴团长毕竟是他们老公的顶头上司,大家都不想得罪他老婆,但私下里怎么说,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各回各家,打算随便煮点饭吃了好睡觉。 到了家,沈棠狠狠喝了两口热水驱散寒气,贺旭也拿来毯子给她披上。 “你说这石冰是不是有病,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能用来算计人?” 贺旭去厨房煮了点面条,回来应道:“她精神确实有点问题,初中毕业她爸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回来就一直在吃药,不过具体是什么药我也不清楚。” 沈棠心里发愁:“石冰这样疯癫,逮着机会就要算计我,我要怎么才能让她自顾不暇呢?”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 贺旭还给她煎了两个荷包蛋,端出来让放在她面前。 “还记得王婶子吗?” 沈棠耳朵一动:“吴团长前头那个?” “我让人去查了,最近有了消息,王婶子回去的时候是昏迷的,上了火车后才醒了过来,带她回去的人是吴团长在部队里工作的一个远方亲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王婶子回去之后也没闹。 我的人去王婶子那边秘密访问过,王婶子老了不止十岁,到了老家后,吴团长的母亲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做事比以往沉默了很多。 我想,过不了几个月,她可能还会回来。” 沈棠咬着筷子:“那吴团长……” 潭师长对于这种没结婚又再娶的事并不多放在眼里。 男人建功立业后,自然会想要更漂亮的女人。 可一旦闹开,吴团长事业就毁于一旦了。 这也是为什么王翠花不敢上来闹的原因。 有人已经将道理掰碎了给她听。 她的儿子在吴团长膝下,如果闹开,不仅自己得不到好,还会连累他们的儿子。 “他既然做了,留下了这个把柄,就一定会有人用这件事拉他下马。 这一次去调查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三波人,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也猜得到。 作为下属,我不会去告发他,我只是……不会提醒他。” 贺旭并不想做的那么绝,毕竟他们也曾是交托后背的战友。 可是他也不想放任石冰在家属院里谋害他的妻子。 故而,在知道有人调查这件事后,他便就将自己的人手收了回来,反而是去调查了一番这三波人都是谁的人。 不出意料,其中有两个人是部队的副营长。 唯一让他诧异的事,竟然还有一波人是首都来的。 王翠花不是吴团长的童养媳吗?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第一卷 第85章 贺旭,你敢骂老子汉奸! 第二天还要上班,沈棠苦巴巴的从被窝里爬出来,顶着冷风去文工团。 石冰因为动了胎气请假了好几天。 下一次的演出又成了徐慧暂定领唱。 她转头看向徐慧的脸色,嗯,果然难看。 她要是替补她也难看。 几天后演出顺利进行。 沈棠刚下台,就被潭师长叫到了他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只有潭师长,还有一个军区农场负责人李主任。 大概是谁给他气受了,脸色很是不太好,尤其是看到沈棠时。 “师长,您找我有事?” 潭师长瞥了一眼李主任,拿着干净的搪瓷杯给沈棠倒了一杯热水。 “我听说你帮海市饲料厂写了宣传稿?” 沈棠诧异:“师长您怎么知道的?” 李主任阴阳怪气:“呵,你帮人家饲料厂写宣传稿传的人尽皆知,化肥厂的人亲自请你都不帮忙,你是多看不上人家啊! 现在好了,人家化肥厂气的连肥料都不想卖给我们,农忙就那么几个月,缺了化肥,咱们部队要损失多少粮食?这么大的事,你担当的起吗?” 沈棠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这么歪的道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李主任,你这话说好没道理,如果只是因为我没有帮他们写宣传稿,就不将化肥卖给你们了,那他们和国外那些卡我们脖子的资本主义有什么区别? 今日他们可以因为我不帮他们写宣传稿,就不将化肥卖给我们,来日他们觉得你李主任不适合做这个位置,也不将化肥卖给我们,后日他们觉得军区没给够价钱,也不卖给我们。 那我们成了什么,待宰的羔羊?” “李主任,你有时间指责我,为什么不趁着时间还够,多自己研究研究化肥?也免得被人卡脖子了。” “你说的轻巧,我要是能随随便便研究出来,我还能来问责你吗?” 李主任知道她说的话没错,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被人卡了脖子,一肚子气都没处发,他都快气成河豚了。 偏偏沈棠还怀了孩子,他生怕多说两句,对方就闹肚子疼。 “可我记得你们已经成立了研究所,既然研究不出来,那你可以去人家工厂挖人,咱们是军区,有国家为我们做依靠,只要福利待遇够好,以后还能是研究所的人,说出去都好听,我要是工人,我也只会选择军区。” 沈棠端起搪瓷杯,嘬了一口热水驱散身体的寒气, 李主任瞪大眼睛:“这、这不太好吧?” 一辈子勤勤恳恳的工作达人李主任,根本不敢想还有这样解决卡脖子的心黑方式。 沈棠叹气:“实话跟您说吧,化肥厂的人是找过我,但人家化肥厂只给我十块钱写一份三千字的宣传稿。 我帮饲料厂写宣传稿,那都是要实地考察,且多方面验证过人家东西的,不仅劳累,而且一折腾就是好几天时间,更别说最后写宣传稿时需要不停的修改。 化肥厂那十块钱,我连双小皮鞋都买不到,我凭什么要帮他们几乎免费写宣传稿?” 李主任和谭师长愕然:“就十块?没别的了?” 沈棠撇嘴:“他们说我写的好,说不定能给我一个工作,骗谁呢?” 谭师长气的一拍桌子:“拒绝的好!李主任,我看人家化肥厂就是不想将化肥卖给我们军区,也别找什么借口了。” 他眉眼忧愁,无奈叹气:“这人啊总是多变,化肥厂厂长曾强国,当年和我还是好友,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在背后支持他,免费帮他实验,帮他拉人脉,借钱借地,他哪里能够将化肥厂做大做稳? 李主任,你务必给我完善个化肥研究所出来,海市绝不能只有一所化肥厂!” “是!”李主任应道。 沈棠心里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那师长,我先走了?” 潭师长点点头,安慰她:“你别多想,要是化肥厂找你麻烦,你回来告诉我,本来这件事就是化肥厂不占理。 你写的那篇《嫂子》我很欣赏,你看看有没有空闲时间帮我们军区的战士宣传一下?报酬肯定少不了你的。” 沈棠眼睛一亮:“可以啊,我排练不忙,但是您希望怎么写呢?” 军区有太多的机密,她要是随便写,可能发不出去。 潭师长顿了下:“就以那些牺牲在战场的人写吧,多写写他们的艰苦和为国家的奉献。” 沈棠:“好,那我先回去了。” 潭师长悠哉悠哉的走到窗边,看到底下骑着自行车过来接沈棠的贺旭,冲李主任挑了下眉:“建议你等会再离开。” 李主任不听他的,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就打算走了:“我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做呢,师长您呀,也别留我吃饭了。” 潭师长:“……” 脸皮倒是厚,他自家的粮食都不够呢,谁留他吃饭! 李主任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将化肥厂技术部的人挖过来,刚拿过自行车,就听到刚刚把他怼的说不出话来的姑娘,跟个抖筛似的把刚刚在办公室里的话都说给了贺旭听。 时不时还娇气的控诉他一下。 李主任:他现在打道回办公室还来的及不? 贺旭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某个骑着自行车打算溜走的人,唇边挂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李主任,我家糖糖要是做错了什么,您可以跟我说,这要是没做错什么,您却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妻子身上,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李主任性子直,也很拗,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即使沈棠刚刚怼的他说不出话来,更帮他提出了解决办法,但农场没有买到化肥,他始终还是觉得是沈棠的问题。 她可以拒绝帮化肥厂写宣传稿,怎么就不同时拒绝其他工厂呢? 要知道她是他们军区的人,在外一举一动代表的是他们军区,闹出这样的事,李主任觉得沈棠这个人虽然聪明,但做事确实不够大气。 不过瞧见贺旭那高大的身形以及锐利如鹰冰冷的眸子,他有些心虚。 “这事我不追究了,你还想说什么?” 贺旭淡淡道:“您不追究,但我要追究,偌大的一个军区农场,被个化肥厂拿捏,不去问责外人,拿着自己人开刀,跪求人家原谅,您今儿个可算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窝囊敲门——窝囊到家了。当年那些倭人要是看见你,那不得笑掉大牙,凭白让我们这些在前线奋战的人丢尽了脸!” “贺旭,你敢骂老子汉奸!” 李主任恼羞成怒,血液倒腾,气的差点晕过去。 他不就是问责了下沈棠,又没怎样她,这人至于骂的这么毒吗? 第一卷 第86章 贺旭这只老虎不在,窝里的兔子称霸王 贺旭讽刺似的勾了勾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主任,我知道农场关系到全军区人的粮食问题,但你也要搞清楚,不是你重要就有理! 我妻子身处文工团,亦是在为军区做奉献,她怀着身孕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同时,有了空闲时间,还为我们军区宣扬军嫂的辛苦奉献,军人的训练艰辛以及战场上不畏生死的精神、更为那些底层人命发出过声音。 农场出事,本责在化肥厂,次责在你这个主任,你问责我妻子的时候,敢保证自己没有一丝一毫推卸责任之心吗?” 李主任脸色涨红。 他平日里就不是一个很会做人的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得罪的人也很多。 要不然化肥厂也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不给军区农场化肥了。 贺旭和谭师长其实比李主任看的更清楚,军区代表的是国家,化肥厂不可能不给军区农场化肥,何况海市的化肥厂厂长就是军区出来的。 沈棠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线,真正将化肥厂得罪,只可能是李主任本身。 化肥厂也不可能直接拒绝与军区的合作,顶多就是推迟,晾一晾李主任罢了。 李主任自己着急,闹到了潭师长面前,还把沈棠叫来一顿问责,贺旭心里自然不舒服。 李主任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离不开他那退休但关系网还不错的老爹。 其他人也就认了,可贺旭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欺负他老婆,没门! 潭师长见李主任被气的火冒三丈,施施然的走了出来打圆场:“好了,这事错不在沈棠同志,李主任也没做什么,就是问一问,你们三个也别互相计较了,散了吧。” 李主任虽然气极,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潭师长见贺旭面色冰冷,黑眸阴沉,端着瓷搪杯好似随口一提:“我记得李主任的儿子似乎也在一团?” 贺旭眼睛一亮,抱起沈棠坐上自行车:“师长再见。” 老子不能打,儿子总能打吧? 沈棠双眸瞪的圆圆的,原来潭师长是个黑心虎啊! 李主任还以为师长偏心自己,开开心心的去了农场,不过他儿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连续一个星期被贺旭训练对打,整个人都感觉要废了,有时候他都怀疑贺旭是在私心报复。 直到后来他休假回家,在妻子怀里哀哀戚戚,才知道原来是他爸把人家给得罪惨了。 李主任那边刚开始挖人还有些尴尬和腼腆。 但挖着挖着,他嘴角就控制不住弧度了。 挖人一时爽,一直挖人一直爽。 没过多久,研究所人满了。 事情过后,贺旭去出任务。 沈棠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写完手上两部未完结的小说后她就没在写了。 主要是文工团那边演出的日子也多了起来,放假的时间少了很多,有时候还得下乡表演。 石冰没在作妖,因为吴团长他妈来了。 一进军区,那贼眉鼠眼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周围环境,石冰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并不怎么等她,脸色淡淡的走在前头。 吴母刚来部队,有些紧张自卑,但她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石冰这个态度,顿时心里就不舒服了。 石冰穿的漂漂亮亮,打扮的这么妖娆那还不是花的她儿子的钱? 二十多岁的黄花大姑娘喜欢他儿子,那是他儿子优秀! 石冰这样上赶着当后妈的,她可瞧不起。 要不是怕自家孙子在后妈手里吃苦,她才不会千里迢迢赶来呢。 沈棠虽然注意到了吴母的到来,但也没放在心上。 因为她上次给饲料厂写宣传稿,打出了饲料厂的名声,让饲料厂接了好几个外省的单子。 饲料厂那边不仅给了沈棠一千块钱,还给了价值两三百的票据,还赠送了她不少猪肉鱼肉以及水果。 饲料厂那边还想与沈棠合作,但被沈棠拒绝了。 宣传稿就相当于后世的广告,一但出了什么事,也会牵连到她。 她没打算一直做这个兼职。 不过答应了谭师长的宣传稿她自然也得尽力。 贺旭这只老虎不在,窝里的兔子称霸王。 起床号角一拉,沈棠就屁颠屁颠的挺着肚子去看人家兵哥哥训练了。 还不忘拉着李红一起去。 借口,帮她找对象。 这天,阳光明媚,文工团正好放假,沈棠大清早起来去食堂吃了饭,和李红回来的路上遇到一排光着上半身的军哥哥在训练。 她咧着嘴,拿出了小本本假装记录,然后和李红小声的讨论哪个更帅。 “身材不错吧。” 一道低磁阴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光着上半身的军人们正在做俯卧撑,紧实魁梧的手臂支撑着上本身,偶尔露出紧绷而线条分明的腹肌,汗水从他们凌然的脸颊滑落,有些则顺着他们坚挺的蜂腰落下,隐入绿色的军裤消失不见。 “不错不错。” 沈棠欢快的点着小脑袋,嘴巴一咧露出洁白的牙齿,可见开心极了。 李红轻咳了声,戳了戳看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沈棠。 沈棠别开她的手:“我帮你看对象呢。” 李红感觉后背那道嗜人的冷光更加阴沉了,不由打了个寒颤。 “……棠棠,我觉得你要不回一下头?” “后面还有更好的?” 沈棠漫不经心的往后一瞥,看见某人黑沉的脸,赶紧把头扭了回来。 内心的小人慌成了一团麻花,在那崩溃大叫:怎么办?看帅哥被老公抓到,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 “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身后的男人和李红同时一愣,仿佛听到有什么宕机的东西终于开机。 只见沈棠那眼圈说红就红,刚刚还咧着小嘴开心的不行的某人,此刻全是伤感。 “我肯定是太思念我老公,才会出现幻觉,李红我跟你说,我刚刚好像看见了贺旭。” 李红:“……” 不愧是你啊,大聪明。 有没有可能,你刚刚惊恐的表情已经被某个人全看在眼里了呢。 贺旭在后面阴恻恻的问:“糖糖这么思念我啊?” 第一卷 第87章 贺旭:耽误你看其他男人了? 沈棠这才回头,极其夸张的露出震惊,然后兴奋的抱住男人,惊喜的笑中带着心虚讨好:“呀,老公,你回来啦?” 贺旭黑眸全是阴冷,薄唇却勾了勾:“怎么,耽误你看其他男人了?” 沈棠眨了眨眼,立刻解释:“我怎么可能看别的男人?我这是在帮李红看对象,顺便写一写潭师长交给我的任务。” “是吗?可我看你刚刚看的挺起劲的。”贺旭眼底皆是讥讽。 沈棠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心里慌的不行,抠了抠手指,最后干脆倒打一耙:“贺旭,你竟然不信我!” 说完,她眼眶一红,泪水蓄眼眶,仿佛对他失望至极,转头就要离开这里 贺旭反手捏住她的脖子,拽着她的衣领就把人拖入了怀里:“出息了,自己犯错还会推到我身上来?” 沈棠被捏的一个激灵,那点鳄鱼眼泪也没了,机灵的眼珠子不停的转,最后捂着肚子轻哼了声:“哎呀,肚子疼~” 贺旭眉头一蹙,怀疑她是装的。 但看她脸色似乎真有点苍白,他也顾不得生气了,抱起人打算去医院,转头就被她阻止。 沈棠瞄了他一眼:“回家就好了,我就是刚刚看见你有点太激动。” 贺旭淡淡睨了她一眼:“吓的?” 沈棠心虚:“……你也可以觉得是惊的,惊喜的惊。” 贺旭磨了磨后槽牙,气的想把她打一顿。 回了家,沈棠就被按在床上很很收拾了一顿。 嘴巴都红肿了。 贺旭回来之后,沈棠迅速把潭师长交代的任务给完成。 两人去邮局寄了信,一同去医院产检。 三月入春,孩子也有四个月大了。 沈棠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里孩子,神情温柔。 贺旭拿好单子,从包里拿出一颗大白奶兔糖递给她:“早上吃的少,这会儿你应该快饿了,吃一点垫垫肚子。” 沈棠开心接过。 旁边一同等着检查的妇人瞧见,有些羡慕:“你这一胎是男娃吧?” 沈棠摇头,侧头问:“不知道,这事可以问医生?” 要是可以问的话,她其实也想问问,没别的,就是好奇。 妇人悄声道:“一般不会说,但多央求几次,说不定会告诉。” 这时候还没有明文规定禁止查孩子的性别。 但医生也怕担责任,基本上不会告诉。 有些妇人重男轻女,一旦告诉了性别,就会将其打掉。 万一出了错,医生也是要担责的。 也有人会花钱跟医生打听,医生多半不会拒绝。 沈棠可不想花这个冤枉钱,她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她的宝贝,提前知道顶多就是提前准备起男孩还是女孩穿的衣服而已,没什么区别。 来医院看病的大部分是军区的人,但也有很多是外来的。 刚刚和沈棠说话的那妇人就是附近乡下的。 她悄悄递了钱给医生,得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娃后,腰都挺直了,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出了医院,贺旭去拿车。 沈棠闲的无聊,随意瞥了一眼,瞧见石冰在她对面不远处,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吴母就提着东西和她汇合了。 车上,贺旭问她:“今天有空,我打算去看个战友,路不远,就在海市下面的一个村子,你是想和我一起还是先回部队?” 沈棠:“和你一起吧,反正还早。” 她知道贺旭要去看谁,去年贺旭和郝运出了个极危险的任务,倒没有牺牲的人,只是有一个军人伤的极重,听说半条手臂都没了,因为是海市人,退伍的时候军区给他安排了个比较好的岗位。 到了供销社,贺旭提着一袋子水果,两包大白兔奶糖和酥饼,以及两罐麦乳精出来。 两人开着车一路往乡下去,这两天没下雨,路还算好走,不过乡下的黄土路坑坑洼洼,即使贺旭开的很慢很稳,但沈棠依旧感觉自己屁股一颠一颠,说话都是一高一下的。 也就是她身子养的好,不然她都不敢跟着贺旭来乡下。 应该是贺旭之前就打过电话给人家,到了村子口,沈棠就看到一个手臂断了半截的男人站在大树下等他们。 瞧见军车,麦黑的脸上露出笑容。 “营长,好久不见!” 江涛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大前门烟,抽出一根递给贺旭。 贺旭摆手拒绝:“戒了,这是你嫂子,她怀着孩子呢。” 江涛看到沈棠,眼睛都直了,乡下人肤色都黑黄黑黄的,他老婆已经算漂亮了,这还是因为他娶的是城里来的知青。 可瞧见沈棠,淡黄色棉袄配着一件宽松白长裙,衬的她肤色玉白凝脂,头发黑长扎着蓬松两条辫子,一双浅褐色的秋瞳极清冷漂亮,偏偏笑起来又乖又俏,整个人的气质清纯动人,愣是把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看的脸都红了。 他咧着嘴打招呼:“嫂子你好,我叫江涛。” 沈棠点点头,声音如百灵鸟一样清脆:“你好。” 江涛听的耳尖竖起,暗暗对贺旭举起大拇指:不愧是营长,这么漂亮的姑娘也能追到! 大江村离海市近,村子经济状况比一般的村子要好的多,有好几家的人都参了军,村里很多老一辈都是退伍军人,故而对于贺旭开着车来看江涛并不稀奇。 沈棠被贺旭牵着,一边听着江涛给他们介绍村子和家里情况。 江涛是家里老二,今年二十二岁,之前是个排长,二十岁的时候听从家里的娶了个妻子,如今膝下已经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 妻子是知青,嫁给他之后就当了村里的小学老师。 他受伤回家后,妻子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他,目前也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沈棠听着,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她,侧头一瞥,这才发现是个小孩。 那小子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模样,穿的很少,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袖,脸上没什么肉,瘦的眼睛大大的,头发枯黄,看起来很是可怜。 第一卷 第88章 一夜七次郎的男人,果然体力惊人 贺旭和江涛都注意到了她的眼神。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江涛解释:“那个小孩是二团江宿江连长家的,江连长前头那个难产去世了,他们家孩子多,这孩子就不怎么受宠,后来江连长再娶了个老婆,但他后头那个老婆平日里对这孩子不是打就是骂,还闹的江家不安宁。 大家劝也劝过了,可惜江连长还没有随军资格,那女人又当面一套背里一套,还生了江连长的孩子,两人没办法离婚,这孩子也只能留在村子受苦。 我回来后,江连长托我照顾着些这孩子,可我平日里都在公社上上班,家里也有一堆事,根本照顾不了多少,顶多那女人打孩子的时候来阻止两次,可我越阻止,那女人打的越狠,我也不知道怎么管。” 江涛说完,冲那孩子招手。 孩子对江涛应该是有些信任的,犹豫了下走了过来。 “小南,是不是你后妈又打你了?” 江南摇头,看了一眼贺旭和沈棠就跑走了。 江涛没在意,只以为他好奇村子里来了新人,朝两人解释:“村子里的孩子都是被棍棒打着长大的,也就是江连长后娶的那个下手太厉害。不过想想,后娶的哪能将前头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也没见后妈会真心对待自家丈夫前头的孩子,等他长大点就好了。” 贺旭也是在后妈手下生活过的,他那后妈注重面子,从来不会亲手打他,只会挑拨他爸对他动手,那时候的他也是遍体鳞伤,不过他稍微长大点后,便不再乖乖的挨打了,打的厉害的时候也会逃。 江涛的话,其实也没错。 幼小的孩子没有话语权,又有一堆亲人在,即使他怜悯那个孩子,也没办法帮他。 妇联倒是可以阻止,可村子里的妇联大多不强硬,远水救不了近火,只会让火烧的更旺。 想要摆脱这种境况,只有等自己长大,或者他父亲回来了。 江涛爷爷是村长,房子虽然是土坯瓦房,但足有五间房,院子外面搭了棚子,用来养鸡鸭,故而院子里倒是干干净净的。 堂屋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主席的红像,桌子和凳子是木头的,应该是用了很多年,乌漆嘛黑的,看着像是染了很多污垢。 贺旭怕沈棠嫌弃,正想脱下自己衣服给她垫了一下,没醒到沈棠直接坐了下去。 他心中一暖,又有些心疼,沈棠自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下过农村,这么毫不犹豫的坐下去,一定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 从村口走到江涛家,是有一段距离的。 沈棠累的不行,抬头就看到贺旭满眼温柔心疼的神色,小小的脑袋瓜满是问号? 这男人看着她干什么呢? 难道他一点都不累? 目光落在他那双笔直的大长腿上,心里嫉妒了。 一夜七次郎的男人,果然体力惊人。 “喝水。” 江涛端了水过来,和贺旭聊起以前。 “我这日子也不错了,上次那个任务,要不是营长你救我,我差点就以为自己不能活着回来了。” 他当时的伤很重,不仅仅是手臂被砍,身上也中了好几颗子弹,也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 连遗言他都没打算说了。 是贺营长到最后也没放弃他,将他救了回来。 为此,江涛一直很感谢贺旭。 得知他来看他,更是恨不得备上好酒好菜。 “也是你自己撑着没放弃,过的好就行,有什么事可以去部队找我。” 两人聊许久,直到中午,江家上工的人回来,家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江涛的妻子生的很清秀,性子有些腼腆,不过怀里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看着倒是可爱。 沈棠也社恐,不过眼馋人家白胖的儿子,就问了下怎么养的。 两人这才打开了话题,还越聊越起劲。 江母的手艺还不错,但他们家人太多了,江母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生了两个孩子,江涛这个二儿子还生了一个,三儿子刚结婚,也即将要迎来子嗣,五间房都不够住的。 不过每对夫妻都能拥有自己的一间房,在大江村里已经是很难得了。 沈棠吃了饭,多喝了点水,就忍不住想上厕所。 问了江涛妻子后,这才知道他们家厕所在离他们房子不远处的小山脚下。 贺旭知道农村朴素的人多,但也有一些不尊敬守法的二流子,便陪着沈棠去上厕所。 农村的厕所……一言难尽。 即使江家厕所扫的很干净,还点着艾草,但沈棠依旧不敢多看一眼。 两人换着上,沈棠上完就在外面等贺旭。 这时,对面墙边探出一个小黑脑袋,男孩黑眸里全是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渴盼。 沈棠发现小孩脸上有些淤青,生了些怜悯之心。 “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这孩子从进村就一直跟着她,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他也没回家,可见不是好奇,而是有什么事想拜托他们。 小孩看了看四周,小步走到她面前,小声的问:“姐姐,你能不能把这封信交给我爸爸?” 沈棠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他手上的信,而是那短了一截的长袖下,掐的青青紫紫还有几条血红色鞭伤的瘦弱手腕。 小男孩很敏锐,赶忙将伤遮住了。 别人家的事,沈棠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爷爷奶奶父亲都在。 她接过他手里的信,信里只有两句话,字写的歪歪扭扭。 依稀能看出来,一句是“爸爸我想你了”,一句是“你能来接我吗?” “你写的吗?” 这孩子看着也就只有五岁,居然会写字了? 小男孩点点头,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那一毛钱递给她:“姐姐,这是我攒了很久的钱,都给你,你能不能帮我把信交给我爸爸?” 沈棠本身就怀着孩子,看着小孩那双清澈单纯的黑眸心软了又软。 “我帮你带,但是你爸爸要是收到信不回来怎么办?” 小男孩低着头,眼圈红红的,却努力扬着笑:“没关系的姐姐,爸爸看到信不回来也会写信给我的。” 稚嫩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酸。 沈棠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奶糖放到他手里,又将那一毛钱还给他,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我帮你带,但钱就不用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刚要说话,听到后面的厕所门有动静,脸色慌了慌,把奶糖和钱又塞进她怀里。 “谢谢姐姐,你有小宝宝了,这些东西我不能要的,我回家吃饭了。” 贺旭出来就只看到那小孩逃跑的背影。 瞧见沈棠手里的信,他挑了挑眉:“这孩子,有点精啊。” 沈棠:“什么意思?” 贺旭想捏沈棠的脸,被她嫌弃的躲过。 这家伙没洗手呢。 贺旭也不在意,他轻笑道:“你想想,他这信为什么只敢偷偷让你转交,而不交给我?” 第一卷 第89章 沈棠就想当条在暗地里发大财的咸鱼 “一来这孩子知道你怀着孩子,容易心软。二来是你进了江家院子后,没有丝毫嫌弃就坐在了他们家的凳子上,可见你性子平和,并不傲气凌人。 他趁我不在将信交给你,可以说是笃定你接了信,就不会因为我不同意而拒绝帮他,相反,要是交给我,他无法保证我同样有一份怜悯心在,会帮他这个忙。” 沈棠不太相信:“那孩子看着才不到五岁,有这么多想法吗?” 贺旭:“人小,心眼多,从你进村子他就在观察了。” 沈棠随口感叹:“有心眼总比没心眼好,没心眼怎么被磋磨死都不知道。” 贺旭侧头看她,小姑娘眉眼弯弯似月亮,笑起来娇俏又阳光,单纯的好似没有沾染过一丝阴霾,完全没有被小孩利用的恼怒。 他眼神一下就变的柔和了,拉住她的手往回走。 因为要开车,沈棠没让贺旭喝酒。 吃完饭,贺旭和江涛聊了许久,他们才启程回军区。 怀着孩子比较嗜睡,沈棠迷迷糊糊在车上睡着,到了军区,贺旭将她抱进屋子。 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口袋里那张纸张。 他无奈的一笑,算了,既然糖糖已经答应了,他明天将信交给二团的江连长就是。 二团的江连长他倒是接触过,这人的功勋和年岁完全可以升到副营长了。 偏偏差了点运气,在一次任务中犯了错误,导致与他差不多大的韩忠国都升上来了,他还在原地。 可惜了那孩子。 沈棠知道贺旭将信交给了江连长后,一直很关注后续。 江宿今年过年只回去吃了个年夜饭,即便拜托了父母照看点孩子,却依旧不管用,孩子过年的时候就问过他能不能带他一起走,如今再次询问,大概是真的受不住了。 江宿看到信后深叹了一口气,立刻就请假回去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被打成那样,还不如带到部队里来,找个婶子给点钱帮忙照顾着呢。 第二天,沈棠去上班,听李红说石冰请假了还有些稀奇。 这人前儿个才去了医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沈棠肚子还不算大,最近的表演还能上台。 让她无语的是,每次他们有表演,吴团长总要来捧场。 要知道自从吴团长结婚之后就很少来看文工团女兵表演了。 他们文工团表演大多是在入夜后,这个时间段大家都下了班,有些军人也得空,但一般不是重要的演出,看的人其实并不多。 尤其是像吴团长这样结了婚的,很少会一个人来看表演。 沈棠表演完,下了台就瞧见了在下方等着的贺旭。 贺旭将她的外套给她披上,捏了捏她的小脸,还不忘赞扬一句:“唱的很好听。” 沈棠羞的将脑袋瓜塞进他怀里。 吴团长看到这一幕,眼眸闪了闪,羡慕道:“你们俩夫妻关系真好,不像我那个,哎。” 说完,他还将手中的花递给了沈棠。 贺旭眼眸沉了沉,淡淡笑着将花推了回去:“嫂子怀了孩子,团长你也该多回去陪她,这花你拿回去哄嫂子,想来她心情也会好些。” 吴团长随意点头,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沈棠虽然疑惑着吴团长怎么像变了人似的,但也没兴趣打听别人家的事,高高兴兴的拉着贺旭回家了。 黑夜中,贺旭侧头瞥了一眼吴团长,锐利如兵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戾气。 几天后,石冰销了假回文工团。 她脸色发白,身体消瘦,看着像是大病了一场。 不少人都在安慰她,唯独许婷在旁边冷笑:“装的真好,怀了个孩子而已,天天请假,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徐慧觉得她说话太刺耳,冷声呵斥:“你不会说就别会说话!石冰自怀孕以来,一直孕吐,瘦了不止一圈,你跟个孕妇计较你真是厉害!” 许婷没怀过孩子,她才不相信有人孕吐这么惨,嘴贱的吐槽:“就她矫情,看看人家沈棠,怀孕以来吃什么都香,活蹦乱跳都没事。” 沈棠也觉得自己怀的这个孩子实在是听话,不孕吐,也没有什么吃不下的,只是闻不得腥味而已。 “许婷你太过分了,石冰前些日子日夜帮肥厂写宣传稿,后来还编曲编歌,沈棠除了吃还会什么?” “就是,石冰和沈棠那能比吗?除了一张脸什么优点都没有,花钱那么大,现在人家贺营长不嫌弃,以后指不定怎么闹呢!” 沈棠在旁边听到,无语至极:“嘴巴碎的跟个狗一样,犬吠不止,我花多少钱关你们什么事?” “呵,我们还难道还说错了,你除了那张脸能勾搭男人,你还会什么?石冰姐可是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的人!” 文工团嫉妒沈棠的很多,尤其是王晓雨和她宿舍长,每次看到贺旭对沈棠那么好就后悔不已。 早知道贺旭那么有钱,还舍得给媳妇花,她们早就追了。 几个人完全忘了她们当初试图接近贺旭时,被他冰冷锋利的眼神给吓到的事。 “发过报纸又怎么了?南光报社那不是有钱就能上吗?”沈棠不想理会这些人的阴暗心理。 众人崇拜的不是石冰的文章上了报纸,而是崇拜她能被化肥厂请过去写宣传稿。 故而对于沈棠这番不屑之话,纷纷怒斥:“那你有本事倒是发一个来看看?” “对呀,我听说周糖作者就是新人,沈棠你也是高中毕业,怎么着也不能差了不是?” “就是,看她高傲的,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一点也比不上石冰姐的温柔可亲,贺营长怎么选了她啊?” 石冰眼神一闪,适当的打断话题:“算了,大家别为我吵了,还是快排练吧。” 沈棠知道石冰想要阻止她暴露周糖作者的身份,毕竟文工团里也有不少人在看杂志社和小说新报。 不过沈棠自己也不想暴露。 她是想打脸,但也要为之后的事考虑。 文工团的众人靠不住,她们知道后,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定还会因为嫉妒而造谣她。 沈棠就想当条在暗地里发大财的咸鱼,可不想当个被生长在阴暗环境里的人觊觎且试图毁灭的主角。 几人正在排练,窗外却忽然走了来几个领导,李团长还在其中陪同。 许婷在潭师长那见过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潭师长旁边的男人。 “那不是化肥厂厂长吗?” 看他们的方向,显然是要推门进来看他们排练。 第一卷 第90章 许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撕破石冰的脸面! 许婷恍惚了下,难道石冰真的这么厉害,连化肥厂厂长都亲自来看望她? 众人看到那么多领导,要有多认真就多认真。 但私下里却小声的说着:“化肥厂长长该不会是来找石冰的吧,是因为上次的宣传稿写的太好了?” “我估计是,化肥厂厂长应该是认识石冰,不然也不会来咱们这。” “石冰,你上次去化肥厂,是化肥厂厂长招待的你吗?” 石冰也有些迷茫,难道自己写的那篇文章真的那么好,以至于让化肥厂厂长都来看她排练了? 上次是李副主任招待的她,她连人家宣传科的主任都没见到。 按理说化肥厂厂长不可能专门来看她呀? 石冰没有想过化肥厂厂长是来看沈棠的。 她对沈棠的笔名有猜测,但因为她不喜欢看报纸,加上吴团长他妈到来,她现在是身心疲惫,劳累不堪,根本没去看沈棠最近有没有发表什么东西。 而且李副主任都明确说了,化肥厂宣传科就找了她一个,沈棠没帮化肥厂写文章,自然也不会跟化肥厂厂长认识。 就算化肥厂厂长知道沈棠就是周糖又怎么样? 一个小小的作者,怎么可能让领导专门来看望? 她这么想着,却总觉得莫名有些心慌。 潭师长带着化肥厂厂长走到门边就停下了,李团长打开门,直接招呼沈棠出来。 沈棠一走,其余人也没心情排练了,纷纷嘀咕李团长叫沈棠干什么? 许婷眼睛一转,仗着自己是潭师长夫人的侄女,慢慢走到了门边。 “师长,您找我?”沈棠走上前问道。 潭师长给她介绍了身边的人。 化肥厂厂曾强国长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的朴素,身材有点发福,看着还算板正,国字脸普普通通,唯独那双眼睛很是犀利。 打量了下沈棠,他笑不达眼底:“原来你就是周糖小作者,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发表的文章了,写的真不错,有没有兴趣帮我们化肥厂写一篇宣传稿?” 沈棠不缓不慢道:“抱歉厂长,我肚子怀着孩子,暂时没什么精力去写宣传稿。不过我想化肥厂本身实力雄厚,即使不宣传大家也都争抢着贵厂的化肥呢,宣传稿只不过纸上添花,厂长若是想要宣传最新一批化肥,大可以找贵厂宣传科的人,我不过是个小作者,在写宣传稿上比不得贵厂的宣传人员,恐怕会耽误厂长的事。” 曾强国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少女看着年轻气盛,每一句话却说的极体面。 他还以为自己亲自邀请一下,这姑娘就算因为上次的事对化肥厂有了意见,也不会再次拒绝。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一篇宣传稿就能将海立饲料厂的名声打出去,上次李康得罪你的事,我已经惩罚过他了,事实上你想的没错,我确实想将我们厂最新一批化肥名声打出去,找你写宣传稿也是临时起意,周糖小作者,你可是不满意我给的报酬?” 曾强国周身的压迫感很重,这话看似玩笑般问她,却不自觉带了一股子上位气势。 潭师长拍了拍曾强国,后者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并不是在工厂,而是在部队,便收回了身上散发的气势。 沈棠感激的看了一眼潭师长。 心里对曾强国这个人有了计较。 上位待久了,对待下位就会不自觉产生一种俯视,对方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自然也不认为她会拒绝他。 然而真当沈棠拒绝时,对方心里就不舒服了。 他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自己的面子被践踏,话里话外将自己放在重要位置,压迫的气势和言语都在威胁她要顺从他。 可沈棠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一个厂长,他管不到军区,也威胁不了她的家人。 她想拒绝就会拒绝,管他是什么人呢。 化肥厂虽然是曾强国一手带起来的,但现在的工厂都属于国家经营。 在某种程度上厂长的级别能够对应师长级别,厂长不用听从师长的命令,师长也无权调动厂长职位,所以曾强国给李主任一个教训,推迟与军区的化肥合作,师长还真没办法去指责人家。 毕竟人家也会找借口,说最新的化肥要先提供给哪个重要的军区,又或者这一批量小,哪个公社急着用。 潭师长同意李主任成立研究所,暗戳戳的帮他去挖化肥厂的技术人员,也是想出口气。 这个年代人民对军人很是崇拜,能为国家奉献那是在所不惜,最重要的是军区还提供房子及各种福利。 这对于那些十几口都住在三十平房子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诱人。 曾强国看到技术部走了那么多人,终究还是没忍住,亲自来了军区和解。 潭师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面上总是笑眯眯的说着好话,其实心里最记仇。 你不是拒绝给我们化肥吗? 那好,我挖你的人,自己研究总成了吧? 至于最后要不要扩大规模,要不要成立工厂,那就是我的事了。 曾强国以为自己来了一趟军区,打着以往的情分和潭师长和解,就以为解决了这事,对沈棠自然也没有多少耐心。 沈棠抿唇一笑:“我不知厂长您给了我怎样的报酬,但李副主任那只说让我帮忙写宣传稿,至于稿费那基本没有,我怀着孩子,怎好劳累?自然就拒绝了。 其实报酬不报酬的我并不在乎,我写文章发表,其内容要真实、要有意义,化肥厂只是想要打响最新一批化肥名声,在我看来是不需要发表在光明日报上的,有没有报酬,我都会拒绝。” 曾强国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他真想问,既然你有没有报酬都会拒绝,那你干嘛要帮饲料厂写? 这不是瞧不起他们化肥厂吗? 正说着,许婷在旁边忽然插了一句嘴:“石冰不是帮你们写过宣传稿了吗?怎么又找沈棠写,难道人家就可以捡剩下的吗?” 她听到沈棠是周糖的时候震惊极了,继续听下去后,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撕破石冰的脸面! 虽然她也不喜欢沈棠,谁让她长的漂亮,又嫁给了自己暗恋的人。 可人家怎么说也救过她,她也不在乎对方会因此出名,只要能将石冰踩在脚下就好! 第一卷 第91章 沈棠是周糖作者 潭师长瞪了她一眼:“闭嘴。” “曾厂长真不好意思,那是我侄女。” 曾强国听的怒火升起,本来还想阴阳怪气的指责一番,听到是潭师长的侄女,愣是把脾气给压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石冰是谁。” 许婷一听就笑了:“石冰,曾厂长叫你呢。” 文工团的人面面相觑,见石冰走了出去,也跟着在后面围观看戏。 石冰脸上堆笑:“厂长,您好,上次我帮化肥厂写的宣传稿发表在了南光日报上,不知道您是否满意?” 那篇宣传稿费了她不少劲,为此还借鉴了不少文章,南光日报都发表了,想来应该不差吧? 她其实知道厂长不可能记得她的,但华国的人都注重面子情,她态度友好,想必曾厂长应该不会拂她的面子。 曾强国看到她拧了拧眉:“你是李康找来的那个写宣传稿的?你与李康是什么关系?” 石冰面色一僵:“我和李副主任并没有关系。” 曾强国被沈棠和许婷连续拂面子,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他眼神冰冷犀利:“化肥厂的宣传科又不是没有人了,需要你一个没接触过写作的外人来帮化肥厂写宣传稿,你要是和李康没关系,他凭什么选择你?” 石冰当然不能说真正的原因,看到许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心里暗恨,带着两分自信冷静道:“是因为我那篇文章写的好,李副主任才会选择我。” 曾强国神色有些不耐烦:“你就算是写的再垃圾,只要带上我们化肥厂的名字,南光分报社都能发表你的文章。 我不管你和李康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管你和这位周糖作者有什么恩怨,我真正想要帮我们工厂写宣传稿的,只有周糖作者。” 潭师长看石冰脸色一下子涨红一下子青白,又看到自家侄女那努力憋着的嘲讽之笑,再看看沈棠面色不改,只微拧眉的模样,心里也轻叹。 真给贺旭这小子找到好的了。 “曾厂长,走吧,人你也打过招呼了,别耽误她们排练,我请你吃饭。” 曾强国也明白沈棠不可能帮他们厂写宣传稿了,没多纠结便跟着潭师长离开了这里。 他的目的其实并不在于沈棠帮不帮他们写宣传稿身上。 而是想试探一番军区农场的李主任挖他们工厂技术工有没有这个小作者的原因在。 李主任那个死脑筋的,没有人提醒根本不会想到来挖他们工厂的人,今天试探了一番沈棠,他发现这个姑娘是真聪明,这事八成是对方想出来的。 曾强国心里憋屈,军区农场的李主任是个嘴巴不把门的,上次把他们家的事宣扬的人人皆知,他本是想找个借口给个教训,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他倒是想给沈棠一点教训,奈何潭师长护着,对方又没有亲戚在海市,他想拿捏都没办法。 现在只能先把潭师长给哄住了。 领导们走后,许婷迫不及待的嘲讽:“啧啧啧,看看我们的大学霸,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呢,什么领导招待全是假的,人家厂长根本不人认识你,甚至连所谓的发表文章,原来也不是你写的好,是靠着化肥厂的名声啊!” “我说呢,明明她之前也没写过文章啊。” “她要走这能力,早就进宣传科了,怎么可能待在文工团。” “真虚荣,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 石冰站在原地,全身冰冷不知所措。 原本恭维她的人此刻变的沉默不语。 嫉妒她的人出口恶言。 有一瞬间她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巷子里,被所有人辱骂殴打,被讥讽,被厌恶。 肚子忽然就痉挛似的痛起来。 “血!有血!” 众人惊的一下纷纷后退,她们可不想沾染上人命啊! 石冰低头一看,肚子上竟然沾了红色,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时被旁边的王晓雨扶住。 沈棠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肚子,叫道:“李红你赶紧去叫团长,林晓麻烦你叫人借个车过来,赶紧送她去医院。” 许婷也慌了,她没想到石冰会流血。 “我就是说两句,她体质也太差了吧?那不是化肥厂厂长接待的就不是呗,谁让她自己表现的那么虚荣……” 徐慧听到许婷的声音只觉得刺耳:“够了,许婷你不要太过分,化肥厂厂长当然不可能接见一个小作者,可人石冰也没说自己是被化肥厂厂长接待的,就算沈棠是周糖,去了化肥厂不也是一样。 石冰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大作家,也没说自己是学霸,是你们这些人为了讨好、恭维,将人捧的高高的,现在看到人家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就到处讥讽人家。 当初嘲讽沈棠的,如今来嘲讽石冰!你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即使人家有点虚荣怎么了,没那么厉害又怎么了,再怎么说,她们都比你们优秀,嘲讽一个比你们优秀的人,不就是想要满足你们内心扭曲的嫉妒吗?” 她也嫉妒石冰,也讨厌石冰占着主唱之位,让所有人都嘲讽她是个替补。 可她知道,即使没有石冰自己也不可能在主唱之位站稳,石冰得势的时候她从不讨好,失势的时候她也不想落井下石。 何况石冰要是真流产了,在场谁都有责任,哪怕是他们这些冷眼旁观的人! 许婷被她这么指责,心里火气上腾,双眸赤红怒驳:“我嫉妒她?徐慧你在说什么屁话?我看不惯她,是看不惯她虚伪的表面。 当初在大河村,我差点就被人欺负了,她呢,明明听到了我求救声,自己不救我也就罢了,却还拦着沈棠和李红救我!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吗?我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她这样自私自利、虚荣虚伪、恶毒至极的人,你都能为她说话,你当时怎么不帮我说话?你有一颗烂好人心,别加在我身上。 我告诉你,只有她在文工团一天,我就绝对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大家不知道许婷这段事,只知道当时许婷从大河村回来之后就报了警,大河村有个二流子被关押了起来。 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曲折? 可那时候石冰刚来部队,和许婷也没什么矛盾啊? 合唱团的人倒是知道这段往事,许婷不提,她们都差点忘了。 想起石冰记仇的性子,大家心里有点发毛。 这一次石冰要是流产,那许婷不得被她记恨死? “别吵了,先送她去医院。” 沈棠见石冰没流多少血,就知道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石冰自己情绪太过于起伏不定了。 潭师长那边知道情况后,借了自己的车让李团长送石冰去了医院。 这件事大家都默契的没在提,生怕再次刺激到石冰。 第一卷 第92章 两口子像瓜田里找瓜的猹 文工团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团长回来后每个人都批评了一顿,尤其是许婷,直接被李团长停了职。 许婷不服,跑到她大姨面前哭诉,还没等许美为她开口呢,吴团长她母亲就来闹了。 吴母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他们家门口,滚着满地泥土,哭声震天:“大家快来看啊,我们吴家十八代贫民,我儿子十五岁参军,在部队还要被领导欺负啊……” 许美怒瞪了许婷一眼,赶忙出去了。 吴母过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瞧见,她那如大喇叭一样的嗓门一喊,瞬间就让家属院八卦的婶子们将潭师长院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周玲作为妇联主任,都没能挤进去,只能拉着红梅在外面听,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 吴母来部队时间短,但短短时间就成了家属院里年轻军嫂们最讨厌的人之一。 无他,太能撒泼了。 只要一点便宜能没占到,她那大嗓门左一句“不尊重老人”右一句“你个年轻媳妇没点教养”等等能把你骂到自闭。 和张营长他妈成功并列,成为家属院“恶瘤子”之一。 “……领导都欺负人啊,我不活了啊,我儿媳妇怀的可是男孩,那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啊,结果被人家领导的侄女欺负的差点流产,都怪我们家没权没势,没法和那些要被批斗的人斗啊……” 许美听的额头青筋直跳,这时候时局紧张,军区虽然没有被波及到,但潭师长平日里能有低调就有多低调,生怕闹出点事惹来上面调查。 许婷一被停职,她就知道出事了,连忙将事情经过问清楚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知道不是只有许婷一个人说了刺激的话,且石冰没有真的流产,这事就有回旋的余地。 打开院子,迎着一众人的目光,她脸上堆起个笑:“吴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谈,什么领导欺负人可不能乱说啊,我们老潭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从不敢松懈,你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肯定为你做主。” 吴母听到许美温和的话,这才止住了哭声:“真的为我们做主?我儿媳可是差点流产了!” 许美忍着她全身污垢和尘土,扶着她起来:“当然了,石冰同志在文工团差点流产的事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我侄女许婷确实有点错,但文工团的李团长已经停了她的职,也算是给石冰同志交代了。” 吴母尖声道:“这算什么交代!医生说了,我儿媳肚子的男娃差点没保住,就一个停职就算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许美忍着心里的怒气,半带着威胁尽量平和说:“吴婶子,石冰同志差点流产这事是因为她身体弱,你不了解情况,怎么能贸然来我们家闹?据我了解,石冰自怀孕后,时不时就要因为肚子不舒服而请假,这事你也知道吧?” 吴母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石冰身子确实弱,她当然知道,毕竟每天吃不好还要被她逮着骂,肚子能好才怪。 可她骂石冰,那还不是因为她总是勾引自己儿子去她房里睡。 怀了孕的女人就不应该和男人睡一起,她儿子白天训练多累啊,晚上还要被她勾着,精气神都没了,怀个孕都不安生。 尤其是和前头的王翠花一比,她就更看不上石冰了,当初王翠花怀着孕还能下地,生下她大孙子不照样好好的。 所以她一直不信石冰能虚弱到哪里去,觉得这城里的女人就会装,看看对面的沈棠,肚子比她还大,照样能跑能跳,身体好的不行。 这一次进医院,吴母可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肯定是文工团的人欺负了石冰。 她倒不是为了石冰来找公道,她是为了自己的二孙子,顺便讹笔钱出来。 “吴婶子,你来我们家闹,吴团长知道吗?” 许美以前就觉得吴柱这个人品德上有些问题,但行为上还算大气,她有时候还觉得他可惜,毕竟吴团长这人早年还是很拼的,年纪上来了之后,大概是觉得没晋升机会了,那点拼劲也没了,平日里训练完,不是来讨好她家老潭,就去文工团转悠,单身一个人有点假也不回老家,闲的发慌。 吴母当然没告诉自己儿子,儿子要是知道她来闹,肯定会阻止。 吴柱跟她说了好些道理,她也没明白。 她心想着自己在村子里闹了那么多次,领导看着她都怕,谁也不敢给她小鞋穿,在这里怎么就不能闹了? 潭师长那么大个官,她闹一下,指不定能得多少钱呢。 吴母眼睛一转:“当然知道,我听文工团的人说了,是你家侄女害的我儿媳差点流产,这事你们必须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我儿子也是这么说的!” 许美心里暗恨,好个吴柱,平日里装的大方,对她恭敬有加,却原来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吴婶子,我直说了吧,这件事说到底是你们家石冰太虚荣,把帮化肥厂写宣传稿一事传的人尽皆知,还大肆说自己是才女,结果人家化肥厂今天来工厂,把她戳穿了,她心里受不住才会差点流产。 我们家许婷话说的是难听了些,可文工团那边已经罚过她了,这事就算过了,你们要是闹,那就尽管闹去吧,你就算闹到大领导面前,那也是我们有理!” 许美气的火冒三丈,许婷这个侄女又蠢又毒,烂摊子一茬又一茬收都收不完。 真是她的错也就罢了,偏偏许婷针对石冰也是有原由的,石冰这次差点流产,她还真不觉得是自家侄女的错。 毕竟任谁出了那样的事后还不算计回去,只是在口头上怼几句,都称的上是善良了。 吴母一听,那还了得? 一瞬间,她咧着大嗓门就哭了起来,因为没文化,嘴里说来说去,都是领导欺负人了。 这时,外面穿来一道浑厚的男音:“这是怎么了?” 众人让开路,让潭师长走了进来,一同偷摸跟着挤进来的,还有沈棠和贺旭。 两口子像瓜田里找瓜的猹,在外探头探脑踮了半天,愣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会儿终于占据最佳位置了。 第一卷 第93章 我打算申请转业回老家 吴母一看潭师长来了,抹了把鼻涕,“嗷”的一下就扑了上去抱住了潭师长的腿:“领导啊,你老婆欺负乡下人啊……” 潭师长:“……”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这个师长当的和个妇联主任似的。 “吴婶子,你们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事摊开来说,我们许婷确实有错,这样吧,石冰的医药费我们出了,她休息的这段日子,工钱都由我们补上,您看这样行吗?” 吴母眼睛一亮:“多少钱?” 石冰这次可是要卧床一个月的! “您看,补您三十块钱怎么样?” 石冰在隔壁市的文工团待了不少年了,转过来军区,一个月的工资也有三十六块钱,石冰休息这段日子是病假,部队是有补贴的,三十块钱已经非常足够了。 吴母立马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拉着潭师长的手握了握:“我就说这么大的部队不可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是领导您好啊,三十块就三十块,我吃点亏不要紧。” 潭师长嘴角抽了抽,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让妻子许美去拿钱。 许美回去拿钱的时候,还不忘戳了戳躲在屋子里的许婷:“下次再闹出事,你就滚回宁城去!” 许婷明显不服气,可又不敢再连累大姨,狠狠的踢了下角落里的扫把,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棠啃着猪肉干被贺旭拉着往回走。 猪肉干是沈母寄过来的,荒北那么缺物资,有点好东西都是晒干或者冷冻起来的冬天吃,这点猪肉干都是沈母省出来的。 贺旭看她喜欢吃,又去军区的供销社问了有没有卖,当然没有卖,正好这个季节李子出来了,他又买了些李子回来,酸的牙都要掉的东西,也就沈棠怀着孩子吃的津津有味。 路上正好遇到开着车回来的江连长,沈棠瞥了一眼,看到上次的那个小孩,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小棉袄,枯燥头发也被梳的整整齐齐,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便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孩被抱到地上,迈着小腿跑到沈棠面前停住:“姐姐,谢谢你帮我把信给我爸爸。” 沈棠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容温柔:“不客气,你以后还回大江村吗?” 小孩摇摇头,眼神微黯:“我也不知道。” 他也怕爸爸把他送回老家,毕竟弟弟和后妈都在老家,他一个人在部队,爷爷奶奶和后妈肯定有意见。 但他又觉得不会,因为爸爸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后妈打他的场景,他住院了几天才被带到部队来。 沈棠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奶糖,蹲下来放在他的手心里:“这回可要拿好,别再还我了。” 小江南摸着那有些温热的奶糖,眼眶红了红:“谢谢姐姐。” 江连长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回答:“我打算把小南寄养在部队家属院,只是一时还没找到愿意寄养的人,只能先让托我们营长照顾着,贺营长,这次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差点就见不到这个孩子了。” 贺旭淡淡看了一眼男孩,小孩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 他微微挑眉:“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江连长这才低头,面色不太好看的俯视着只有不到他大腿高的孩子:“我会找个家庭寄养你,你要乖乖听话,要是再闹出什么事,我就把你送回乡下!” 江南长睫颤了下,胆怯又小心翼翼的道:“我会听话的,爸爸。” 回了家,沈棠摸着鼓起的小肚子,水色秋眸温柔的映着正在给自己脱鞋的男人:“我一直没问你,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贺旭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脚丫:“男孩女孩都好,反正咱们生的好看,孩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沈棠:“我在想,要是我有一天出了事……” “不许说了!”贺旭听到她这句话便觉得心慌不已,连忙打断她的话, 沈棠笑了笑,抱住他的脖子撒娇:“我就是设想一下,反正你不许这样对我的宝宝。” “设想也不许。”贺旭眉头拧成了川字:“我们一家,都要整整齐齐的。” 沈棠舒展眉宇轻笑,刚想应声“好”,肚子忽然被踢了下,她惊喜的摸向肚子:“他动了?” 贺旭也跟着摸了摸,好半天都没动一下:“小气鬼,你爸摸你你就不动。” 沈棠捂嘴偷笑:“他动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开启胎教了?” 贺旭:“什么是胎教?” 沈棠:“就是平日里念书给他听,我听说肚子里听习惯了,以后出来会更加聪明。” 贺旭看着不爱搭理他的小宝宝,煞有其事的点头:“没错,虽然我不爱读书,但教育不能落下,从肚子里开始,肯定能超越其他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爸爸不能要了。 沈棠笑不可遏:“自家的孩子是好事坏都是自家的,哪能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胎教,也是希望他能往好的方向发展,真要是学了你不喜欢读书,那就在找条路就好了。” 贺旭唇角弯了弯:“好,都应你,我去给你做饭。” 吴母找潭师长要钱的事,第二天吴团长就知道了。 因为这事,对面的吴母又是一阵撒泼,附近的人家听到那大嗓门就烦,立刻就举报到了许美这边。 许美刚拿了三十块钱出去,心里本就郁闷,听到吴家邻居投诉,上来就是一阵嘲讽。 话里话外都让吴团长管好自家母亲。 吴团长心累的不行。 最后看着吴母哭道:“妈,我打算申请转业回老家了。” 吴母瞬间就不哭了。 家属院虽然离大城市近,可这里的人都看不起她。 转业回乡下的好啊,钱虽然少了点,但儿子能在家照顾她,还没有危险,多好啊! 吴团长将她哄好,就把那三十块钱还给了潭师长。 嘴上说着转业,但心里却是舍不得离开部队的,故而一直没有行动,只哄着吴母罢了。 倒是从医院回来的石冰听到了他的话,急的不行,拉着他询问:“你真要转业?” 吴团长对石冰的态度淡了很多:“你不想跟我回老家?” “乡下的教育哪里比的上城里,你看看小河,他的成绩本来就差,要是回了老家,他的成绩不是更差。 再有一个,我也不想让我们的孩子落后别人太多。” 石冰面上温柔的解释,心里破口大骂,谁要跟他转业回家,要是知道他要转业,她才不会算计嫁个他呢! 吴团长听着她的话,目光沉思,却没有回答到底是否要转业。 第一卷 第94章 调职进宣传科 转眼一个月过去。 这天中午吃饭,沈棠得知李红有喜欢对象了,心里还惊奇了下。 没过两天,她们就见着了她那个对象。 是刚来医院就职的一位外科医生,长相清秀,气质温文尔雅,身高和一米七五的李红差不多,站在一起看着到是挺相配的,每回李红表演对方都来看。 因为沈棠肚子大了,这阵子都没上舞台上独唱,李团长那边也开始询问她想调去哪个轻松的岗位。 部队里轻松的岗位不多,她其实也没什么能选的。 没等她抉择,宣传科那边的人就把她要去了。 宣传科是所有部门中最不好进的一个部门,学历要求高,至少得高中毕业,思想上也不能拖后腿,还得写的一手好字和好文章。 沈棠从一个熟悉的环境换到另一个环境,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贺旭送她到了楼下,宣传科的梁主任走了下来,笑着道:“沈棠同志,欢迎你来宣传科。” 沈棠伸手和她握了握:“主任好。” 梁主任带着她往楼上走,二楼右侧第一间办公室就是宣传科。 “你写的那两篇《嫂子》和《草地里最后一个兵》写的真好,我那时候还想着,你要是能来咱们宣传科就好了,咱们宣传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知道你要调职,我立马就去找师长要人了,你别紧张,咱们宣传科虽然忙,但人都很好,我都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让他们都照顾着你点。” 沈棠心里的紧张消退了点:“我之前没有在宣传科工作过,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梁主任:“咱们部队的宣传科一共就五个人,主要负责学习和宣传思想、拟制各类政治工作和指示、开展文化和心理服务活动、以及走访慰问等工作。 你写文章好,又怀着孩子,我打算让你先负责先进事迹和典例经验的宣传,主要是写文章,不用坐班,偶尔来办公室整理资料就行,你觉得如何?” 梁主任对沈棠的印象特别好,还特意提了句:“每个月需要写的文章不多,需要的时候我们在找你,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在家休息。” 沈棠看她:“这工作这么轻松?” “也是因为你的文章传到了上面,领导们重点表扬了我们。” 沈棠恍然大悟,她就说梁主任怎么这么大方。 合着把她要过来当写手。 两人走到二楼,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在,梁主任给沈棠介绍:“田晓甜负责宣传思想,周巧兰负责的是开展文化工作,还有两个人今天都出去走访慰问了,明天才回来,你先适应一下,后天周一过来报道行吗?” 沈棠点头:“可以的。” 宣传科事多忙碌,梁主任交代完事就离开了。 沈棠看向办公室里的人,田晓甜和周巧兰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家属院人多,她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田晓甜倒是知道沈棠,她笑着道:“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一边倒着水,一边自我介绍:“我是二团赵和平赵副营长家的,周巧兰是三团刘副营长家的,我们随军也就随了几年,平日里上班,文工团和我们又不是一条路,所以你不认我们很正常,不过我倒是常常听说你。” 沈棠疑惑:“听说我什么?” “他们说,你是文工团的一枝花。” 沈棠:“……” 田晓甜看她尴尬的脸都红了,没忍住笑出声:“其实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你长的可真漂亮,你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大了?” 沈棠:“五个多月了。” 田晓甜点头:“那你预产期在八月,有没有问医生性别?” 沈棠觉得这人真热情,她摇了摇头,就听对方说:“你第一胎,是男是女都是好的。” 旁边的周巧兰搭了一句:“还是生个男娃好,免得婆婆不满意,做个月子都做不安生。”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分,田晓甜瘪瘪嘴,似有些不屑,转头对沈棠露出个笑容:“你别理她,周巧兰她家婆婆重男轻女,但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了,妇女都能顶半边天,生男生女都一样。” 周巧兰冷笑:“我们可以这么想,老一辈可不这么想,思想上的差距犹如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沈棠同志,你应该趁早查清楚孩子性别,到时候贺营长母亲来了部队,你也好应对,不然真到了那时候,你坐月子人家连碗白米饭都不给你吃,苦的还是自己。” 沈棠对于二人的性子有些了解了,她唇角挂着礼貌的笑:“我知道了,多谢田姐周姐关怀,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后天我再来。” 她走出去的时候,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这两位大姐没一个好相处的。 田晓甜看似男女都一样,实则骨子里却极在意是男是女。 周巧兰也许不重男轻女,但家里肯定有个难缠的婆婆,导致她心性不太稳,即使是为别人好,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嘲热讽的。 沈棠中午想自己煮饭,拿了粮票去菜市买肉,她去的时候肥一点的猪肉都卖完了,剩下些大骨和排骨,她买了三根排骨叫肉铺的老板剁了回去。 路过卖鱼的摊子,瞧见小江南正买鱼,她随手帮他提起放入袋子中,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市场了?” 小江南抬头一看,见是沈棠有些惊喜:“我爸爸把我寄托在田阿姨家,今天晚上爸爸要过来一起吃饭,爸爸让我买条鱼回去。” “田阿姨,是田晓甜阿姨家吗?” “对,您认识田阿姨?” 沈棠点头,心想倒是巧了。 第一卷 第95章 为了贺旭,生生提升了自己的辈分 见他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大包,里面什么都没有。 沈棠便笑着问他:“你还要买什么,我帮你呀,你这么小个人就知道买菜了,真棒。” 小江南羞涩的挠挠头:“我只买条鱼就好了。” 田阿姨生了三个孩子,最大的那个都八岁了,加上赵叔叔的父母,一家七口人平日里吃饭都是青菜加窝窝头以及红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的到荤腥。 他寄居在田阿姨家是交了钱的,不算吃白食,平日里爸爸只有要是过来吃饭时,才拿钱出来给他买肉,这样不会叫别人说闲话。 只可惜今天的五花肉卖完了,他只好买条大鱼回去。 鱼不要粮票,不如猪肉昂贵,味道也不怎么好,但也算肉,买这么一大条全家都够吃,田阿姨应该不会生气。 “那我帮你提着吧,这鱼挺重的。” 沈棠拿过的他的包,牵着他的手往家属院走,小江南感受到手心里的温暖,抬起头看她。 “怎么了?” 沈棠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到小孩脸上的青紫淡了一些,忽然停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痛吗?” 小江南眼眶红了红,小声的说:“不痛了。” 后妈不喜欢他,爸爸其实也不喜欢他,总觉得是他害死了妈妈。 他从来没有握过这么温暖的手,和那一天她给的奶糖一样温暖。 他知道这个姐姐的丈夫很凶,自己做的事好像都被他看在眼里,但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姐姐。 沈棠端着他的额头仔细看了看,心想江连长也太粗心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不上药? “等把鱼送回家,你过来我家,我给你上点药,身上的伤有药吗?一起拿过来我帮你涂。” 她挽起他的衣袖看过,手腕上的伤似乎没有上过药。 小江南有些犹豫:“谢谢姐姐,我不去了,要是让叔叔看到不好。” 沈棠:“叔叔?” 小江南点头:“就是姐姐的丈夫。” 沈棠:“哈哈哈……” 见小江南疑惑的看向她,沈棠赶紧憋住了笑:“你叫我姐姐,也应该叫他哥哥呀。” 小江南不理解:“可他看起来和赵叔叔年纪差不多。” 沈棠轻咳了声:“那你也叫我沈阿姨吧。” 欸,她太难了,为了贺旭,生生提升了自己的辈分。 可不提被他听见,指定会生气,想到那个场面,沈棠就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她想着小江南害怕贺旭,那等田姐回来直接告诉她,让她帮小江南涂药好了。 吃了饭她和贺旭去散步的时候,路过田晓甜家,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田晓甜。 对方脸色一僵,赶忙道:“我还以为江南身上的伤不多呢,这江连长也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沈棠看出了她脸上的不自然,并没有点破。 小江南寄人篱下,即使是交了钱,大抵心里也是不安的,她不能让田晓甜太没面子了,否则受苦的还是小江南。 风声在巷子里呼啸,卷起沙尘,空气越发湿润,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 许婷被停职后无所事事,总往市里跑,今天因为没赶上拖拉机,只能靠着自己两条腿往回走,市里都没走出去,竟然下起了雨! 她烦躁的踹了踹旁边的树,早知道这么倒霉,她今天就不出来了。 正想着,前面忽然有辆骑自行车匆匆骑了进来。 男人长相清秀,身高一米八,戴着眼镜,穿着白寸衫和绿色军裤,手腕上还带着上海牌的手表,看起来像个成熟稳重的干部人士。 瞧见许婷,他惊喜道:“张同志,真的是你啊。” 许婷也很惊喜:“张图同志,你怎么在这?” 上次她来市里,差点被流氓欺负,是张图路见不平救了她,两人因此结识。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如何联系对方,只能来市里碰运气,没想到真碰到了。 许婷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面上也有几分羞涩。 英雄救美,到底是乱了一潭少女心。 张图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面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我来这里办事,看到你一个人往树下跑就跟着来看看,没想到真是许同志你,你这是要去哪,我送你吧。” 许婷下意识的摸了摸耳边的头发,低头羞涩道:“我是附近军区文工团的,这次就麻烦你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张图讥讽的勾了勾唇。 一路上,两人互相交换信息,暧昧的气氛一路攀升,许婷的一颗心扑通扑痛的跳个不停,脸颊似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之后几天,许婷总是在大清早的出去,接近傍晚才回来。 正巧,潭师长家的大儿子在工农兵大学打架闹的许美和潭师长心力交瘁,也没精力去管许婷。 直到一个月后,许婷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推了下,整个人重重摔在石头上,瞬间腹部针扎似的疼袭来,一股血水淋湿了她的裤子。 在场的众人皆惊,生育过孩子的都知道,这是流产了啊! 沈棠中午下班去食堂吃饭,听到林晓和李红谈起这个事,也是惊讶不已。 “许婷和谁谈对象了?” 家属院没一个人知道许婷谈对象了。 前些日子许美还在给许婷介绍相亲对象呢。 许婷的名声在家属院本来就差,好一点的相亲对象根本找不到,能来相亲都是看在潭师长的面子上。 大部分都是一些长相普通,身高一般,家世也一般,但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之人。 许婷相亲这么久,没看上一个,怎么忽然就怀孕了? 平日里沈棠并不关注许婷,所以也不知道她天天跑去市里。 “听说是被人骗了。”李红偷偷告诉她俩。 未婚先孕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是轰动性的新闻,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也八卦,这事还是李红对象告诉她的。 “潭师长和许阿姨知道她流产,立马就让她把事情交代了,可潭师长一查才知道,她谈的那个对象用的是假名字,单位也是假的,最奇怪的是,那男人不求财不求人,就好像故意勾搭许婷,成功后立马就脱身了。” 沈棠:“不求财不求人,对方要是知道许婷的身份,还敢故意这么骗人,最大的可能是寻仇。” 奈何许婷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谁也不知道是谁在算计她。 第一卷 第96章 沈棠挺着肚子小短腿迈的飞快 林晓打了个寒颤,小声道:“就算是寻仇,那也太过分了吧,这明摆着要毁了许婷呢,这背后的人心机也太重了。” 李红翻了白眼:“许婷自己也不是个好的,平日里嚣张跋扈,得罪她的人不照样被她名声尽毁?” 沈棠也升不起同情之心,只是忌惮这背后算计的人。 听说当时许婷摔倒的时候,肚子撞到了路边石头才会流产。 家属院的路都是平整的,路上有坑,但不太可能有那么大块石头,肯定是有人故意搬来的。 这得多大力才能将一个人推到那块石头上? 背后的人又有多恨许婷,才会这么害她? 何况许婷怀孕这事人人都不知,推她的人或许和那个让她怀孕的人是一伙的。 军区有这么一个阴损的人在,沈棠总觉的有些不安。 不知为何,得知许婷出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石冰。 但没有证据,她也好将心里的怀疑说出来。 不过这事没传多久,许婷就和韩忠国打了结婚证,把军区的人一众八卦的人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韩忠国,家属院大龄老男人,这几个月来相亲了十几回,愣是没看上那些二婚或者大龄女人。 不少人都说他眼光高。 别说,人家运气还真不错。 三个媳妇,都是城里人。 但许美说许婷谈的对象是韩忠国,大家都不信。 谁都知道韩忠国眼光是高了点,可为人还是不错的,他那三个孩子前脚偷了隔壁婶子家的肉,后脚他就棍棒交加,然后把钱赔了过去。 许婷前阵子一直往市里跑,大家又不是瞎子,那会儿韩忠国还在执行任务呢。 韩忠国再次结婚,只摆了两桌,请了潭师长和他们团的正副团长吃饭,其余人一概都没请。 沈棠再一次见到许婷的时候,对方正在帮韩忠国那小闺女洗衣服。 部队也不是人人都去河边洗衣服的,大部分人会在公共的水槽洗衣服,洗菜和打水。 沈棠家里原本也没有井,但是贺旭怕自己出任务后,她一个人不好打水,就在花了些钱在院子里打了一口。 打一口井要不少钱,家属院的婶子们都说她败家,但想要来他们家打水的心思却不少。 主要是他们觉得井水干净,能直接喝,水槽那边的水是抽的河里的,还得烧开了才行。 不过贺旭牙尖嘴利,两三句话就逼得那些人放弃了。 沈棠遇见许婷洗衣服时,是早上九点,这个时期大部分人都上班或者买菜去了,水槽边就她一个人。 许婷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曾经的娇气和明媚全然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垂着头,好似不想让人发现她。 沈棠装作没看见走了过去。 忽然,许婷叫住她:“沈棠,你小心点石冰。” 沈棠回头,看了看四周没人,问道:“什么意思?” 许婷惨笑:“我姨妈说的没错,我这个人又蠢又毒,骄傲跋扈,嫉妒心重。可我即使再毒,也不会去算计一个人的清白甚至……肚子里的孩子。” “我在文工团待了那么多年,每个人的性子我都知道,他们顶多就是在背后蛐蛐人,没有能力也做不出来这么算计人的事,除了王晓雨和石冰。” “但王晓雨手里没有那么广大神通的人,石冰不一样,她能攀上化肥厂,背后也有人脉。” “我看人不清,不自尊自爱,住院那段时间我发过疯,也想过自尽,可想想,坏人都没有得到惩罚,我凭什么要去死?” 她平静的说着话,似压抑着疯癫,又似暴风雨来前的宁静,眼眶赤红的吓人。 “石冰不会放过你的,而我不会放过她,你要不要与我合作?” 沈棠:这成天的都是什么破事? 一两个都疯了? 她摇头:“我不会与你合作,提醒你一句,别视法律于无物。” 溜了溜了,发癫别带她,她只想当条躺平的咸鱼。 沈棠挺着肚子小短腿迈的飞快。 此时,去市医院检查完肚子的石冰左拐右拐,从巷子里走到一大院南门。 小门没被敲两下,就被个男人拉了进去。 “冰冰,让我亲一下~” 石冰忍着恶心将他推开,神色冰冷:“我让你找几个混混毁了她,你为什么要自己上?” 男人嬉皮笑脸的咬了咬她耳垂,暧昧将热气铺撒在她脸上,眼底全是欲色:“谁让你不给我碰,我是一个正常男人,你找我办事,总不能让我什么也得不到。” 他这个人行事毫无底线,许婷长的漂亮,与其让那些小混混玷污,还不如自己先站够便宜,谁知道才那么那几次,她就怀孕了。 “钱我已经给你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石冰厌恶道。 “啧。”男人讥讽出声:“用完我就把我丢了?冰冰,我可是为了你才来的海市,还帮你解决了一个看不顺眼的人,留着我可比打发我要有用多了,我也不想和你结婚,咱们就偷着玩,我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 石冰抬起冷眼:“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想坐牢我还不想呢!” 何秋的例子可就在眼前。 男人轻笑:“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又也不是个健康的,而你那个丈夫吴柱,过不了多少年就要退伍回家了吧,你难道真要离开还是,跟他回农村?” 石冰沉默了片刻,心里不是滋味:“用不着你来担心这个问题。” 男人试图去搂住她的腰:“冰冰,我帮你啊,化肥厂的那个傻小子不是喜欢你吗?把这个孩子流了,过些日子,咱们俩怀一个,把孩子算计到那傻小子身上,你不就能留在海市了?” 石冰嗤笑:“我会自己留想办法留在海市,不过你想要回城,可就难了。” “所以呢?” “你帮我撞个人,我就按你说的做,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个工作。” “……呵,我看你是想我死。”逼仄的房间里传来男人不屑的声音。 石冰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床上抽着的烟的男人。 “你不是最擅长英雄救美以及玩弄人心吗?她长的比我更漂亮,更清冷高傲,你应该会有兴趣。” 她对这个男人再清楚不过了,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沈棠那样一个被保护了半辈子的乖乖女,要是被他缠上,绝对没有好下场。 男人的目光在她鼓囊的圆滚处肆无忌惮的打量:“我喜欢的是你身上那股子反差劲。” 明明是个冷情的人,但面上却装的温柔,实则又狠又毒,仿佛和他一样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 石冰对他的态度不屑一顾:“我利用你,而你想看着我坠入深渊,自我毁灭,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真难听。” “我走了。” “不告诉我你要对付的人?” 石冰淡淡道:“哪天她来市里,我再通知你。” 房门关上,烟雾缭绕在四周,男人将手上烟的按灭,心中嗤笑。 比石冰还漂亮,能有多漂亮? 第一卷 第97章 贺旭小时候偷鸡被嘬过屁股 “沈同志,有你的信。” 沈棠刚去宣传科交了任务,回来的路上听到通讯员叫她,过去拿了信。 信是沈母寄的,小侄子沈希适应不了大荒北,沈母打算送去她二嫂那和小侄女沈梦一起上学,转道再过来看望她。 不过因为她在大荒北那边的医院太忙了,这段时间走不开,还得过一两个月。 来之前会打电话给她告诉火车班次。 沈棠心里美滋滋的,去农货市场买肉的时候轮到她正好还有一块五花肉,把她高兴的不行。 因为沈母要来,她排队去供销社买了些脸盆暖瓶和床上用品,还有一些毛巾和鞋袜。 这些东西平常都是抢手货,她今天也是幸运,轮到她的时候正好还有最后两三件。 供销社的人看到她买这么多,笑着问:“这是家里要来人了?是妈还是你婆婆?” 沈棠:“我妈。” “那你妈可真疼你,这些东西太多了,我找个人帮你送回去吧。” 沈棠:“好,谢谢嫂子。” 在供销社上班的都是军嫂,对经常来供销社的沈棠很熟,知道她怀着孩子,让个临时工帮忙一起送了过去。 晚上贺旭回来,知道岳母要来,还有些紧张,帮忙收拾好床铺后,抱着沈棠撒娇。 “你说要是妈不喜欢我咋办?” 沈棠一脸难尽的回望过去,男人生的一张桀骜不驯的俊脸,此刻怂的能更她比。 “你从小是我妈看着长大的,我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贺旭:“那不一样。” 当女婿和当邻居家的小孩,那能一样吗? 尤其是自己年少的时候还特别混账,一口一个老子,一拳一个王八,身后集结一堆小弟,在家属院里作威作福,自封老大。 脸上被揍的青一块紫一块、饿的半死不活的时候,他还死皮赖脸的去沈棠家蹭饭吃。 对了,他还因为馋沈棠家的鸡,打算偷鸡的时候被嘬过屁股! 艹! 一回首,全是斑斑劣迹! 贺旭越想越觉得尴尬,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抬头小心的瞄了一眼沈棠,心想,幸好当年他做蠢事的时候年纪还小,沈棠年纪更小,根本不记得他的蠢样。 不然他亲嘴都会觉得尴尬。 沈棠以为他还在担心,坐进他怀里,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好了,我妈人超好的,尤其是做饭那手艺,真是好的不得了,咱们终于不用吃自己做的猪食了!” 贺旭想了想:“好像也是。” 沈棠想起一件事来:“天热了,你买两个电风扇回来吧,我们房间放一个,我妈房间放一个。” 贺旭:“那堂屋还差一个。” 工业票他们还有,准确来说,沈棠最不差的就是票了。 还都是全国通用票。 一台华生牌电风扇要一百多块钱,夏天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沈棠白了他一眼:“吃饭的时候把电风扇搬出来就好了,你还想买三个,两个都不一定能买到。” 贺旭往她腰上捏了捏,忍不住把脑袋埋进沈棠鼓囊圆滚处,声音里带着色欲:“棠棠,你好香啊。” 沈棠:“……” 她恼羞成怒,推开人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了过去,每次谈着谈着,话题就歪了,还仗着家里没其他人,总是占她便宜,一回家就恨不得和她黏在一起。 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分的踢了踢。 “好了,我不惹你了,来,你躺下,我给宝宝念书。” 自从沈棠说了要胎教,每天晚上只要不熄灯,贺旭都要念上一段。 沈棠这才重新靠好在他的腹肌上,不时伸出小爪子又捏又戳,把身后的男人惹的全身燥热忍不住凑上前去吻她,结果反手就被她嫌弃的扔在一边。 贺旭又气又委屈,可有不敢凶她,只能对着肚子里的宝宝咬牙切齿的念书。 肚子里的宝宝听到念书,原本还在动的手脚立马停了。 贺旭摸了摸她的肚子,惊奇道:“真听话,每次念书的时候他就不动了,以后肯定是个好学生。” 沈棠傲娇抬起小下巴:“那肯定的,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崽崽。” 他们俩生的宝宝,肯定又听话、又漂亮、还爱学习。 宝宝:???? 念了一会儿,看手表差不多十点了,灯“啪”的一下就熄灭了。 贺旭搂着人,拨弄着她的头发:“后天文工团有场表演,你要不要去看看?” 天气越来越热,家属院的人吃了饭都会去散步,文工团表演成了部队里唯一的娱乐。 但即使这样,也不是天天能看到表演,文工团大部分人是需要去其他部队表演的,他们部队一个月能分上两次就不错了。 沈棠调职后,还没有去台下看过文工团的表演,听到贺旭说起来,便应了下来。 两口子去的时候还提着一袋子瓜子,不过吃了两把,贺旭就不让她吃了。 最近吃的太多,上火。 今夜来的人很多,位置基本都坐满了。 石冰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调岗,还在合唱团当任主唱。 沈棠看着她那毫不起眼的肚子,心里羡慕极了,这么就有人怀孕也不显胖呢。 她都胖了十多斤了。 身后忽然有人戳了戳她。 沈棠回头过去,就瞧见小江南脸上羞涩又灿烂的笑容。 “小南,你也和你爸爸过来看表演吗?” 小江南脸上多了几分肉,看起来可可爱爱的,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她:“是啊,沈阿姨,我请你吃糖呀。” 贺旭侧头一瞥,唇角上扬起弧度:“你就给一个人吗?那要是叔叔也想吃怎么办?” 小江南看了他两眼,依依不舍的拿出一颗放到他手上。 然后从口袋里再掏出一颗补上,再次递给沈棠,还有些着急:“沈阿姨,你快接着呀。” 要是旁边的那个凶叔叔又想吃了可怎么办呀? 沈棠拿了一颗,摸摸他的头:“就吃这一颗尝尝味道就好了,剩下的你放口袋里,可以分享给朋友一起吃。” 小江南失落道:“那好吧,沈阿姨你要是饿了,就找我,我还有好多糖。” 江连长在旁边黑了脸:“你有好多糖,怎么不分给我?” 小江南瞥了他一眼,没忍住翻了白眼,迅速把糖都塞进口袋。 “这是我自己攒的零花钱,我只给我喜欢的人。” 江连长原本是想逗逗他,哪想到他居然说是自己攒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质问:“你怎么攒的,该不是去偷的吧?” “我才没偷!”小江南不想说自己怎么攒的,只倔强的说:“反正是我自己攒的。” 江连长的怒气立马就上来了。 他把他带来部队,自然少不了要补偿家里那个。 因为这事,他手中大半工资都要寄回去给家里,留下来的钱勉强够江南寄住在副营长家里,以及偶尔买一次肉去副营长家看他一眼。 平日里他是没有给他零花钱,但他有吃有喝的,还要什么零花钱? 没想到他才来部队多久,竟然就学会偷东西了! 第一卷 第98章 徐慧推人,石冰流产 江连长刚举起手打他,就被贺旭险险拦住:“小南应该没偷东西,你别动不动就打孩子。” 沈棠朝小江南招手:“小南,你偷偷告诉阿姨,阿姨不跟你爸爸说。” 小江南对沈棠很信任,没多犹豫就趴在她耳边告诉了她。 “我看好多年轻的婶婶都不喜欢拔草扫地,我就跟她们说,帮她们拔地里的草五分钱,扫鸡圈鸭圈五分钱,帮他们捡柴火一捆一毛钱,她们觉得我干活干的好,每次都会找我帮忙。” 沈棠摸摸他的脑袋:“这么小的年纪就会挣钱了,你可太棒了。” 小江南羞的脸都红了:“我平日里在家里做习惯了,现在还能挣钱,我可开心了,沈阿姨,你不要跟我爸爸说,我爸爸他爱面子,肯定不会同意我的。” “好,这是我们俩个的秘密。” 沈棠让他乖乖做好后,对江连长道:“小南确实没有偷东西,江连长,你就别担心了。” 周围声音很嘈杂,江连长没听清沈棠和小江南说的话,可想也知道一个大人不太可能会包庇小孩子。 沈棠这么说了,他也给他们面子,没在纠结这件事。 等表演结束,回去的时候他再找机会询问儿子吧。 表演很快开始。 上头的合唱团的人已经准备好站位,随着音乐响起众人进场有序的进入合唱角色。 一曲很快结束,沈棠听的多了有些困倦,目光在前头一扫,看到韩忠国带着许婷还有三个孩子也来了,心里还挺稀奇的。 许婷被停职了快两个月了,李团长那边还没有松口让她回来。 估计得等到石冰调走了。 就在此时,合唱团众人不知什么原因,直都有大半人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石冰走在中间,直接被人撞从上面撞了下来。 霎时间,鲜血从她腿上蔓延开来。 人群躁动,前头的人惊叫一声,有人去接了车抬她去医院,现场是医生的也连忙上前帮忙。 沈棠吓了一跳,眼睛都不敢往那边看。 坐在前面的领导们脸都黑了。 李团长更是眼皮子直跳,连忙去查看文工团的姑娘们怎么样了。 台阶高,大家都没什么事,只有石冰被人压住了肚子,伤的最重。 一大片血迹流出来,众人知道石冰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很快军车过来把她拉去了医院。 在场的文工团们全部被拉去审问。 出了这样的事,表演不可能在进行下去,大家有秩序的散了场。 沈棠没往前面凑,故而看到的场景不多。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毛骨悚然,总觉得这件事跟许婷有关。 经过一系列调查后,第二天众人一打听,才发现事情有了结论。 合唱团众人是从中间开始倒的,石冰的后面是徐慧,而徐慧后面是王晓雨,后面的人看着前面的人倒下去,下意识身手去抓,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就都倒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又是意外时,石冰醒了,她说她确信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 那股力气根本不是在救她,就是一掌把她推了下去。 徐慧百口莫辩。 “徐慧在审讯室里一直说自己是想救石冰,谁知道被人撞了下,自己也跌了下去。但没人相信她的话,甚至连王晓雨都给石冰做了证,说看见了徐慧推人。 如果石冰和王晓雨不改口,那么徐慧恐怕就要被开除了。” 李红在沈棠家里一边吃着黄瓜,一边忍不住摇头感叹:“幸好你离开了文工团,现在的文工团连我都想走了,勾心斗角,天天闹事。” 徐慧是真倒霉。 从台阶滚落的时候反应极快,几乎用扭伤手的代价让自己没有压在石冰肚子上,在审讯室里说自己没有推人,也没有人信她。 因为她要是没责任,那其他人就得为这件事负责。 石冰那个态度,不可能以意外为借口结案。 吴团长也是追究到底的态度。 沈棠:“你觉得这事是徐慧干的?” 李红:“其实吧,我也不太相信,徐慧少数讨厌石冰,还能为她说话的人了。 但是石冰不改口,即便是我姑姑相信她,也没办法保她,当天那么多领导看着呢,这事不可能没有结果。” 她不是相信徐慧的人品,而是她做了这件事总得得利吧?既无利可得,那她又为何要做? 徐慧不算多聪明,但也不是个蠢货,能被人怂恿两句就能做出推人的事。 这三人之间,她更相信徐慧的话。 沈棠心里也在奇怪,她以为是许婷买通王晓雨干的,毕竟以她的脑子应该也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可兜兜转转,却是徐慧担了责。 老实说,要她相信这事是徐慧干的,还不如相信这事是石冰自己自导自演。 等等,自导自演? 沈棠脑子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你刚刚说,徐慧的后面是王晓雨,她想拉石冰,但被人撞了下去?” “对。” 沈棠打发走了李红,当天晚上就将事情跟贺旭说了。 “你是说,王晓雨可能听了许婷的话,在下台阶的时候把徐慧给撞下去,造成意外跌倒。 而石冰不知道有人想要她摔下去,却还是故意从台阶上摔了下去的,并且污蔑徐慧推她。 王晓雨为石冰作证,就是想要把自己摘出去?” 贺旭冰凉的指节顺着沈棠的腰往上摸,直到停在一处肉软处。 “可石冰为什么要自己摔下去,她不想要腹中的孩子了?” 一侧头,对上沈棠那双恼怒的眼睛。 贺旭讪讪一笑,放开了手。 沈棠傲气的睨了他一眼:“解开衣衫。” 贺旭老实的借口上半身衬衫,露出紧实的腹肌。 沈棠哼了声,把手搭了上去摸啊摸:“没有母亲不想要孩子,除非那个孩子并不健康,又或者她不想要孩子耽误自己。” “这事情简单的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吴团长想要转业了?” 贺旭拍掉她的手,吊儿郎当的挑了挑眉:“时间够了,我才摸了你不到半分钟。” 沈棠理直气壮:“可孩子他也想摸。” 宝宝踢了一下沈棠。 沈棠:“你看,宝宝它都在说我说的对。” 宝宝:“……” 贺旭耳尖发红,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咬了咬:“你别乱教孩子。” 沈棠又把手放了上去,这回贺旭没有在拒绝了。 只是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深色,捏住她的手揉了揉,心想这里的触感也挺好啊。 “化肥厂那边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石冰和李康的儿子认识,并且对方已经追求石冰至少有一年了。 石冰这一胎本来就怀的艰难,动不动就流血,要是她不愿意和吴团长回乡下,以她的狠心,确实做的出来打掉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沈棠的手被他捏的舒服,一时也没放开:“那我要不要把猜测告诉里团长?” 贺旭反问:“你有证据说是石冰自己摔下来的吗?李团长未必不知道徐慧是冤枉的。 我的建议是,这件事告诉李团长不如告诉徐慧。 你没有证据证明,但你们可以做那个相信徐慧的人,至少她不是被所有人抛弃。” 沈棠沉默了一瞬,觉得贺旭说的对。 这时,贺旭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棠耳尖立马爆红,媚眼横秋的瞪向男人:“色胚!” “你不想吗?”贺旭小狗似的拱着沈棠脖子撒娇。 下一刻灯熄灭了。 黑夜无形放大人的欲望。 沈棠心想,她还真有点想。 第一卷 第99章 没人会相信石冰会以流产的方式来陷害人 第二天,她和李红去见了徐慧。 徐慧还在审讯室里。 向来骄傲人,此刻满身狼狈,因为出了事后直接被拉来审讯室,脸上的妆容还没有卸,此刻已经晕成了一团,连眼泪的印子都清晰可见。 她没想到还有人会来看望她。 还是一直以来和自己关系一般的沈棠和李红。 “我真没有推过石冰,她再有两个月就要调职了,我就算嫉妒也不会推她的。” 许是说过太多遍,徐慧声音里带了一股颤栗和哭腔。 李红连忙道:“我和沈棠过来看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我们相信不是你做的。” 徐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两天她无数次回想起下台的场景,哪怕所有人都说她推了人,可她记得很清楚,她没有推人。 她彷徨、恐惧,迷茫,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 直到李红说相信她,那一刻的委屈达到了顶点,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徐慧,对不起,我们相信你,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你没有推人。” 沈棠等她哭完,才无奈的说出这个事。 没人会相信石冰会以流产的方式来陷害人。 也许石冰想陷害的人并非徐慧,可她也并不在乎徐慧。 她只是对方的踏脚石罢了。 徐慧抹掉眼泪:“没关系,只要有人相信我,那我就不是孤军奋战。 我没有推人,无论如何审问我,无论是否被开除军籍,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做的,休想让我承认! 正义终有一天会站在我面前,那时候即使我不能再回文工团,我也会在其他岗位与你们共勉!” 她知晓世间非黑即白。 却依旧愿意相信,只要人光明磊落,哪怕被人泼一身脏水,她依旧能够站到太阳底下,得到他人的认可。 李团长为徐慧争取了很多时间,也为她想尽了各种办法。 最终因为王晓雨和石冰始终不曾改口,徐慧被开除军籍离开了军队。 她坐车走的那天,文工团有很多人去送了她。 这其中有看热闹的,也有嘲讽她的,但也有真心相送的。 徐慧坐在车上,望着逐渐远去的军区,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 十八岁的她也曾心勃勃的想要成为合唱团的领唱,加班苦练,却还是止步在了天赋之下。 她不甘过,嫉妒过。 跟随大流不识真相的诋毁过他人,不明是非心软为自己以为的弱者说过话。 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是个聪明的人,也不是一个多么能明辨是非的人。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徐慧走后,文工团除了王晓雨外,再没有人去看望过石冰。 文工团的人也不是傻子,徐慧来部队多少年了,许婷占据领唱之位又多少年了。 在石冰来之前,文工团从来没出过什么事。 可她都快调职了,徐慧却因为嫉妒推人,这谁信? 晚来的人并不知道徐慧的家庭背景,可文工团的老人却知道,她是烈士子女。 即便是有天大的仇怨,她也不会去害一个孕妇。 但大家也并没有多指责石冰。 她失去了孩子,心里的怨恨难消,把事情推到徐慧身上,无非就是难以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而不得不转移痛苦。 这样的走向恰好在石冰掌控之中。 她知道文工团众人会对她有些异样,但没关系,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已经离开了文工团的人出头。 而时间,总会慢慢磨平一切摩擦和仇怨。 她只要保证自己是得利之人就好! 天气越发炎热,家属院平静了好些日子。 贺旭去市里把风扇买了回来。 八月的天热的不行,家属院能买的起电风扇的寥寥无几,看到贺旭借了车买了两台回来,眼睛都值了。 一打听要一百五十块钱,想着家里咬咬牙还是能买的起,好几家都去市里买了电风扇。 炎热的夏天,放暑假的孩子们又惊奇又羡慕,河边都不舍得去了,吃完饭就去买了电风扇的小朋友家玩。 不过大人们一般并不舍得开,只有中午的时候会开两下,那些孩子们稀奇过后,还是喜欢去河边玩。 哪怕大人们千叮铃万嘱咐也没用。 皮实的小子们都学了游泳,大人们也时常都在河边看着,倒没出过什么事。 沈棠即将临盆之际,沈母打了电话过来,要来家属院看望她。 接沈母的责任就落在贺旭身上。 当然,贺旭也没能捞着,因为小姨周玲把任务抢了过去。 她还特意请了假,专门去农贸市场买了两斤肉,一条鱼,杀了只老母鸡煲汤,再在地里摘了些青菜豆角回来。 可以说完全包办了招待沈母的任务,手缝大方的引得家属院一众人在背后议论嘀咕。 这下子,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沈母要来了。 方政委接了师长的车,专门去火车站接了周蓉。 贺旭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在听着她们两姐妹在后座聊天,根本插不进话。 他和方政委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 沈棠早就在家门口等人了。 一看到沈母,眼泪汪汪的红着鼻子又辛酸又高兴的喊了句:“妈。” 周蓉眼眶一红,小心扶住跑过来的沈棠:“多大个人了,怀着孩子呢,小心一点别乱跑。” 沈棠忍不住露出可可爱爱的笑容,拉着她的手臂撒娇:“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 周蓉摸着她的脑袋,看着她明显胖了的肉嘟嘟的小脸,还有那双一如既往单纯又清澈的月眸。 她心里叹慰,朝贺旭道谢:“糖糖真是麻烦你了。” 贺旭紧张道:“不麻烦,她是我妻子,照顾她是应该的。” 周玲还沉浸在自家姐姐到来的兴奋当中:“姐,赶紧进来呀,我还买了水果,都冰在水里了,大家吃点消消暑。” 周蓉带了好些礼物给侄子侄女们,就连参军的大侄子都有。 几个小孩特别喜欢她,尤其是方红梅,害羞的贴在周蓉身边,瞧瞧沈棠又瞧瞧这个大姨妈。 中午的饭是在周玲家吃的。 这一桌子菜比过年还要丰盛,连青菜都是裹了一层厚厚的油水。 方红花酸溜溜的跟沈棠说:“除了你和你妈,就没有人能让我妈这么放开手脚的买肉。” 沈棠白了她一眼:“你吃不吃,红烧肉要被红莲抢光了。” 方红花一听,赶紧去夹,被周玲一筷子打开。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最爱的红烧肉,进了周蓉碗里。 “姐,你多吃点,大荒北物资少,看看你都瘦了。” 方红花气鼓鼓的咬着筷子,她妈都好多年没见大姨了,瘦不瘦的,她妈知道个屁! 周玲美滋滋的给周蓉倒茶:“姐,你在大荒北那边忙不?“ 大荒北那么苦的地方,一想想她姐要待那么多年,她就心酸的不行,要是一直待在他们军区就好了。 趁着这段时间,她打算把她姐的身体补回来。 看看,她姐脸上皱纹都多了几根,一定是在大荒北待的太苦了。 第一卷 第100章 嘿嘿,姐姐要带她去蹭吃蹭喝了 周蓉:“那边条件差,没什么医生,忙是忙了点,但好在看病的人都听医生的话,等我再多带几个徒弟出来就好多了。” 这次请假来看望沈棠,上头的领导一直不想放人,好在对方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找了人代她的班,为她争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糖糖生完孩子之后,还要回文工团吗?” 沈棠:“看情况吧,主要看领导如何安排。” 其实文工团和宣传科的活都挺轻松的。 但要是没人帮她带孩子,她可能会在宣传科待下去,即使要坐班,也能照顾孩子。 周蓉想了想:“如果你喜欢文工团的工作,那妈妈离开之前和你小姨商量,帮你找个亲戚照顾家里,到时候你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上班就好。” 家属院大部分家里孩子太多的,都会找个亲戚过来帮忙。 说是亲戚,其实就是保姆,只是时下不允行资本之风,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是保姆。 沈棠和贺旭也是这样商量的。 她开心点头:“好,我知道的,不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己。” 周蓉摸摸她的头,欣慰一笑。 虽然孩子是糖糖的宝贝,可糖糖也是她的宝贝。 糖糖活好自己,才能用更好、更完美的心态去引导孩子、教育孩子,让孩子也在幸福的生活中长大。 中午吃完饭,周蓉想去沈棠家看一看。 暖风徐徐,几人一路往沈棠家走。 刚走到家门口,众人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少年沙哑激烈叫冤声。 “我没做就是没做,你凭什么污蔑我?” “那药不是你下的,那买这些药做什么?想去害谁?” “我买什么关你屁事,你把我妈赶回老家还不行,娶了这个女人你还不满意,天天往文工团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激烈的打斗和对骂声惹的周围人频频向院子看去,两侧的邻居早已趴墙头上观看。 石冰在院子里哭诉:“竟然你们吴家容不下我,那就离婚!” 吴团长脸都青了:“我不可能离婚,吴河,你到底认不认错?” 吴河梗着脖子怨恨的盯着二人:“我说了我没给她下药,那要是别人给我的,我明明藏屋里了,谁知道你们会吃下去!那女人就是个骚婆娘,她连我妈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怀了个孕吃春药,谁知道是不是发/骚了……” “砰——” 吴团长双眸赤红,一脚将人踹飞。 吴母尖叫一声,扑到吴河身上,大骂道:“你干什么,这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些歪门邪道,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石冰再怎么样那也是他妈,那话是他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吗?” “小河哪里说错了,石冰她穿的妖妖绕绕,出门还擦粉,哪个嫁了人的姑娘有她能打扮啊,不是出去会情郎就是出去勾搭人! 我告诉你,小河我的宝贝,谁也不许打他!” “妈,都是因为你,才把他教成这样!” “吴家又开始闹了。”周玲听到里面的吵架声,烦都烦死了。 周蓉瞧见院子里低头啜泣的姑娘:“石冰怎么也在你们军区?” “申请过来的,她唱功还不错,我们团长就将她留下了。”沈棠想起石冰的优点。 周蓉看了一眼沈棠的神情,大概是猜到了她和石冰关系应该不好,故而也没有再问下去。 吴团长骂了半天,忽然吴河吐出了一口血。 骂声戛然而止。 吴母也慌了神:“小河,你怎么了,你别吓奶奶!” 周蓉是个医生,看到这情况走上前给他看了看,触摸到他胸腔的时候,才发现他被踢断了肋骨。 踢断肋骨一般不会直接吐血,可能是肺挫伤。 “快送这孩子去医院!” 吴团长也不骂人了,赶忙叫方政委帮自己借了辆车过来。 周蓉在旁边指导怎么抬人才能减缓伤势,吴家人顾不得周蓉是谁,纷纷坐上车跟了上去。 石冰瞧见周蓉,眼神有些飘忽,转过头走进了房间。 贺旭打开大门让沈母进来。 周蓉打量了下他们的院子。 右边种了一棵树,搭了个葡萄架子,底下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用于乘凉。 左边是中立点小菜和花朵,碍着房子的是洗澡饭,前面是井,旁边的竹竿还晾晒着衣服。 贺旭把东西放到屋子里,又去房间里把电风扇拿了出来。 插上电,刚刚的炎热一下子就被风吹散了。 沈棠给她倒了水。 周蓉洗了手,歇了歇:“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快生了,孩子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沈棠挠挠头,有些迷茫:“衣服被子尿不湿洗澡盆都准备了,奶粉票贺旭已经和战友换了好几张。” “婴儿小床也要赶紧打一个,你俩马马虎虎,万一给压着了怎么办?” 贺旭连忙道:“好,我明天去定制。” 周蓉素着一张脸时还是很有威严的:“不用,明天我和你小姨去一趟市里,把东西买好,你在家照顾棠棠。” 她让沈棠给自己拿个本子,将需要准备的东西全部记起来,等明天熟悉了家属院,她就去把东西全部买回来。 周玲巴不得能和姐姐一起逛街,心想着到时候去百货大楼多买两件衣服给姐姐换。 周蓉头一次来海市,但在海市并非没有熟人。 当年读大学之际,一个班十几人都极要好。 她记得她当年有个朋友毕业之后被海市市医院招了进去,来之前她试图找人联系过对方。 知道她要过来,那人也是很是欢喜,特意和她见面约了时间和地点。 恰巧的是,对方是市医院里妇产科的。 军区的医院没有市医院设备齐全,沈棠也常常会去市医院检查,对方一听沈棠的名字,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那是你闺女啊。” 她到不是给沈棠检查过,而是沈棠和贺旭一个长的漂亮,一个长的帅气,一看就知道是军区的,尤其是两人的名字在这个全是“强国”、“爱国”的时代,那真是让人记忆深刻。 医生八卦,久而久之,大家就知道附近那个军区里有一对年轻夫妇,长的漂亮帅气,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她也听说过两句。 周蓉:“我女儿第一生产,军区那边的医院设备不齐全,医生也都年轻,我打算让她来市医院生产,想找你帮个忙定个好一点的病床。” 床位其实好定,但她不想让女儿生产之后被人打扰,想找个安静一点,或者病人文明一点的病房。 “这事简单,既然你来了,我请你吃个饭,等你女儿生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来接生。” 周蓉一笑:“真是麻烦你了。” 两人谈起以往,一路向饭店走去。 周玲提着大包小包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嘿嘿,姐姐要带她去蹭吃蹭喝了。 第一卷 第101章 贺旭:等我回来 沈棠临盆之际,贺旭却被潭师长叫了过去。 潭师长看着贺旭冷着脸的模样,拿出一张照片,叹道:“虽然我也知道你媳妇就要生了,但这个任务实在紧急,这个人名叫林常,是个研究所重要人员,手里掌握的资料足以让我们华国军事力量推进十年,你务必将他送到空空研究所。 据我们所知,已经有一伙境外人员盯上了他,这一路上危险重重,我会调集部队里实力最好的几个与你同行,你记得,保护人的同时,也要自己保重。” 贺旭知道军令大过天,当即敬礼:“是。” “给你放一天假,和你媳妇好好说说。” 贺旭到不觉得沈棠会因此生他的气。 但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不过想到丈母娘在,他心里还是放心的。 每一次出任务前,他们都要写好遗书。 贺旭写完之后,便去供销社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奶粉也托战友过两天去市里买回来。 安排好一切后,他才回了家告诉沈棠自己要出任务。 沈棠明白,若不是紧急任务,潭师长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出任务。 她没有怪他。 勾着他的脖子温柔的笑着:“从嫁给你那天开始,我就已经知道我会时常面临这个情况。 贺旭,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舍不得我,争取每一次活命的机会,我永远做好你的后盾,永远支持你。 哪怕有一天你真出了事,我也不会怪你。” 她知道,他有多舍不得她。 她也知道他的抱负,知道国家需要他,更知道他真的努力过了。 贺旭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处,眷念的叫着她的名字,心里暖洋洋的,嘴巴却冷哼了声:“糖糖……你个小色胚,我还不了解你,我要是不在了,你指定过不了两年就找个人嫁了。 你是我的,谁也不许惦记,不然我爬也要爬回来!” 沈棠揉着他的耳朵,笑容灿烂:“那你可得爬快点,不然我真改嫁了,你可得后悔死。” 贺旭捏了捏她的小脸,搂着人一阵黏糊亲香。 第二天沈棠醒过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枕边只剩下一张贺旭留下的信。 上面没别的话,只有一句:等我回来。 可沈棠等了快半个月,依旧没等到他回来。 途中倒是见证了吴团长家又闹起了事。 这回闹事的不是石冰,而是王翠花。 也不知道谁千里迢迢送了信过去,将吴河被吴柱踹断肋骨的事告诉了她,还给王翠花买了票,一路赶了过来。 到了军区,她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吴团长揍了一顿。 不是她亲自揍的,而是跟着她一同来的一个年岁差不多四十多岁的男人。 吴老太太一直嚷嚷着要王翠花好看,还骂她一把年纪了勾引老男人。 谁知道那汉子根本不是王翠花的对象,而是她的哥哥。 大家听到王翠花的话一愣。 王翠花五岁就被卖给了吴家做童养媳,但她的亲人可都在的,怎么忽然又冒出来一个长相还不错,看着斯斯文文的哥哥? 这人明显就是城里人,和他们乡下的太不一样了。 众人一打听,这才知道是当年王家老太太和另一家抱错了孩子。 王翠花苦了四十年,听到自己不是王老太太的闺女时,崩溃的大哭,哭完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她的儿子。 谁知道还没来,就听到吴柱为了后娶的女人,把她儿子差点给打死。 王翠花一听还了得? 她这辈子已经要完了,即使和另一个被抱错的孩子换回来又怎样? 她学了吴老太太一身的缺点,撒破打滚确实好用,可她也知道城里人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样的乡下人。 她没什么指望,这辈子就希望儿子能出息点。 现在儿子被打了,她能不闹吗? 她那个哥哥打了吴团长后,第一时间就要求见潭师长。 之后的事沈棠听到了很多版本。 有说王翠花那个哥哥是当大官的,也有说王翠花可能要和吴团长再次复婚了。 但最后是吴团长却主动递上了转业申请。 潭师长批准吴团长转业那天,石冰和他提出了离婚。 彼时的王翠花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当初她离开部队是被吴团长骗走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如今她要去海市市里住了,自然要把她曾经布置的瓶瓶罐罐都带走。 听到石冰要和吴团长离婚,她畅快的大笑:“看,舍了老娘,没了那层衣服,你还不是个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的老男人,还嫌弃我这个糟糠妻?也不看看你个老王八能攀什么人!” 吴团长被她嘲讽的面红耳赤:“我家再怎么样,也把你养大了,你给我生了儿子,之前的事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但吴河我是绝对不会给你带走的。”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她带走,谁来给他养老? 王翠花冲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我呸,我哥说了,孩子是必须要带走的,就你老娘那个德性,小河跟着你们一辈子就毁了!” 她没文化,在那个刚认的哥哥面前总是自惭形秽,可她愿意听从有文化人的意见。 她哥说了,吴河那小子被宠的太过,又跟着那些混混学了一身坏习惯,如果放任不管,将来必定量成大祸。 王翠花觉得自己儿子是个有出息的,对哥哥的话不太相信。 可她哥又说,你看看你学了吴老太太多少习惯,你再看看吴河又学了多少? 好的环境影响人建立好的习惯。 坏的环境也能够将人带入深渊。 今日吴河打架,买春药,都是因为他不懂事。 但正因为他不懂,才需要教,不然等他大了,懂了,那时候他只会后悔年轻的时候走了太多的弯路。 王翠花觉得她哥说有道理。 吴河必需要带走,不然这辈子和宠溺他的老太太待在一起,将来肯定要后悔。 “我哥说了,你与我有事实婚姻,即便没有领证,但我刚被你送走,你就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你这就叫出轨! 你的那点钱我不要,但孩子我必须要带走,如果你不让我带走,我就去师长那举报、去革委会那举报! 一旦落实我当时不是自愿分手,你转业回去就需要调查,可能还转了不业!” 第一卷 第102章 杀千刀的贺旭,他怎么还没回来! 吴团长气了个半死,前途和孩子,他肯定选择前途!、 孩子没了以后还能生,前途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石冰听着他们俩吵架,冷着脸在旁边说:“我不管你们家的事,我嫁给你吴柱受尽了委屈,现在你要回乡下,你我只能离婚,并且你要补偿我一千块钱! 别忘了,我还怀过你们吴家的孩子,医生说了,我当时流产一来是我情绪波动太大,二来是惊吓过重,从台阶上跌下来时,身后的人都主动绕开了我,所以我受到的撞击力度不大,真正让我流产的是前一夜吴河对我和你下了药……” “到底有没有下药,此事还尚未可知。” 说话的人正是王翠花的哥哥。 他戴着眼镜,长相和王翠花有些相像,周身的威严让人心里犯憷。 “据我调查,石同志中药当夜,吴河因为在军区外面与混混打架导致他回来时,你们已经吃过晚饭了。 并且他买的药藏好在了自己的房间柜子下,如果他本人不在,而石同志你误吃了那药,可真就冤枉人啊。” 石冰当然知道这个漏洞,面不改色的回答:“吴河当时回来确实晚,可他手里还带着给我吃的酥饼,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药。” 王翠花的哥哥淡淡笑着:“真厉害,酥饼是供销社做的,他怎么给你下药?扳开放在里面,还是沾染些许药粉?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们两个可真是眼瞎的很。” 王翠花听到吴河给石冰带吃的,心里酸的要死。 知道是石冰陷害吴河的,她又恨得一巴掌扇去。 可惜她答应过哥哥,不能随手打人,这样会显得她很没礼貌,也会让她从占据优势,变为劣势。 虽然她不在意什么优势劣势,但吴河之所以能那么快接受石冰,不就是因为石冰有文化吗? 王翠花心想着不能给儿子丢脸,到底没有冲上去打人。 石冰眼神微闪了下:“到底怎么中的药,我也不知道了,但我不会拿我的孩子去污蔑他。 这位先生,你这个年纪,想来膝下已经有孩子了,当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心。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中的药,可这事总归是与吴河有关,我的孩子因此流产,我能不怪他吗?” 她不在理会那人,转头向吴团长说:“我知道你能拿出一千块钱,这是你欠我的,这钱你必须要给!” 王翠花本想看戏。 她哥陈秾却推了推眼镜道:“吴河这孩子归我们,请吴团长结算清他到十八岁之前的抚养费。 我记得吴团长你有五百块的退役费,正好,加上你的存款应该有一千,不如一次性付清吧。” 吴团长:好好好,都惦记他那点钱! “老子的钱给你们没关系。吴河我可以顶多给三百块抚养费,至于石冰你,要离婚你就离,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只能给你两百!” 他又不是傻子。 石冰根本就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她嫁给自己,不就是为了待在军区吗? 他早就查清楚了,石冰真正喜欢的,是贺旭! 要不然,他也不会天天往文工团跑,就是不回家! 他心里忍不住恶劣的想,既然他媳妇惦记着贺旭那小子,他就去捧贺旭他媳妇,反正他一点也不吃亏! 石冰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惦记的是谁,天天往文工团跑,你不就是看上沈棠了吗?要是我这把事传出去,我看你和她怎么做人!” 吴团长:“随你。” 他都要转业了,他怕个毛! 至于沈棠,周玲是她小姨,家属院要是传出她的事,指不定谁吃亏呢。 石冰:“……” 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软硬兼施,愣是没把吴柱手里的钱给扣出来。 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随便嫁个人,都比吴柱强! 吴家的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沈棠并不知道。 反正扯皮了很久,久到她住进了医院,对面才平静下来。 有了沈母安排,她住的产房是双人间。 虽然贵,但好在很安静。 隔壁即将生产的妇女也是市里的人,瞧见沈棠身边只来了母亲和小姨,还有些奇怪,毕竟能住的起这么贵的房间,看来也不像是嫁的不好。 对方是个大大咧咧的,沈棠和对方交谈之后,才知道这人是市长的闺女,老公则是组织部的干部。 沈棠惊了下。 一家子都是公务员啊。 她肃然起敬。 前世她毕业的时候,社会处于经济萧条时期,公务员一个岗位能有几百几千人报名,她吓的根本不敢尝试。 这辈子她的愿望,就是能吃国家饭。 对方听说她是军嫂的时候倒没有多特别。 但看到沈母和妇产科的医生明显相熟时,才来了兴趣。 要知道这年头大学生可不多,而沈母那身温婉的气质,一看就知道家世背景都不错,也难怪沈棠能住的起双人病房了。 陈梓是个话多的,没多久就和沈棠熟悉了。 她并没有因为沈棠婆婆没来,就觉得她所嫁非人。 相反,说话这般有条理,眼神还这般清澈的,长相还这么漂亮的人,绝对不可能嫁的不好。 只可能是她丈夫出任务去了。 没过两天,沈棠就要生了。 贺旭迟迟不回来,她担心的不行,结果被推进产房里后,还不许亲人跟着,把她害怕的差点哭了出来。 她肚子痛的第一下,她“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阵痛陆陆续续传来,被推进产房的时候,她不顾形象哭了出来。 妇产科主任过来一瞧:“才开了两指,再等等吧。” 沈棠震惊,这才两指! 呜呜……她不要生了! 生产前,她温温柔柔跟贺旭说着会支持他。 十指一开。 嗷嗷嗷——杀千刀的贺旭,他怎么还没回来! 说好的让她等,没说要等这么久啊! 另一边,啃着干饼的贺旭和三四个人躲在一处斜坡下,绑着纱布的手艰难的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染了血的照片。 旁边的研究员林常瞧见:“你对象?” “不是,我妻子,算算日子,大概是这几天生产。” 林常愧疚道:“抱歉。” 要不是他为了救那个差点被车撞的小孩,也不会连累贺旭他们暴露,以至于陷入包围。 贺旭摇头,哀怨过去的自己和行为是最无用的事,糖糖还在等他,他们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忽然,他听到一道极细微的声音,立马将抬起手中的枪械。 “有人来了,准备战斗!” 第一卷 第103章 生产 整整一天下来,沈棠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浸出来似的,整个人都快疼懵了。 最后身体里滑出一个东西,听到孩子的哭声后,她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被推入了普通病房。 睡梦中,沈棠好像看到了贺旭被子弹击中了心脏,吓的她朝他喊了一声,猛的清醒过来。 “醒了?” 周蓉提着红枣小米粥和蒸南瓜进来,笑着将她半扶起来。 “孩子呢?” 沈棠一转头,这才看到自己生的小东西。 她好奇想戳一戳,被周蓉打掉手:“当妈了还没个正经样,孩子的脸嫩着呢。” 沈棠仔细看了一眼小婴儿,皱巴巴的一团,叹气:“好丑,算了,到底是我生的。” 周蓉笑不可遏:“现在丑了点,但眼睛挺大的,五官看着挺像你,长大就好看了。” 沈棠以为生了孩子就好了。 完全没想到这才是痛苦的开始。 产后开奶,排恶露,可以说整个房间都是她的哀嚎声。 小兔子崽子还把她胸给咬破皮了,疼死她了。 生孩子真是太痛苦了! 沈棠泪眼汪汪的哭着:“我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周蓉笑笑:“第一胎这样,以后就好了。” 沈棠哼哼唧唧道:“我不信,休想骗我再生孩子!” 一个就够了! 周蓉:“你和贺旭商量就好,孩子名字你们娶了没?” 沈棠面色红润了些,一双千浅褐色的眸子满是温柔:“我和贺旭商量过,如果男孩就叫贺执,女孩就叫沈念。” “女孩跟你姓?” 沈棠:“……主要是男孩跟我姓的话,贺老爷子那边会有意见。”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周蓉听了心里一柔,她对贺旭这个女婿不算多满意,匆忙之中能挑选的最好的一个罢了。 现在看到贺旭能为了糖糖做出这样的让步,她之前对他存的意见也慢慢消散了。 他爸虽然不着调,但贺旭这个儿子倒是生的不错。 陈梓还在产房,到了下午才生完回来。 沈棠瞧见她还醒着,看起来精神奕奕,心里佩服:“你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陈梓高兴道:“女孩,足足六斤呢,我之前已经生了两个小子了,这一胎算是圆了我子女双全的愿望,你呢?” 沈棠:“男娃,五斤三两,我是头一胎,生的比较难。” 两人互相交换了孩子的姓名,聊了一会儿,陈梓便累的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陈梓那边的亲戚都来了。 一大堆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个个穿的极精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家族。 但沈棠没想到,她还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王翠花竟然也在其中。 王翠花和吴河进入病房,瞧见沈棠,顿时高兴道:“沈妹子,你也在这生产啊?” 陈梓见这个新回来的姑姑认识沈棠,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小姑姑,你认识沈同志?” 她忽然想起来,这个小姑姑的丈夫好像就是海市底下那个军区的。 只可惜她听二叔说两人离了。 她是不太喜欢王翠花的,王翠花第一次被二叔带回家时,连上厕所都不知道怎么冲。 一口一个俺,穿的又土又烂,说话嗓门大的清奇。 偏偏爷爷说了,陈家的子女就没有沦落在外的,即便她有诸多不好,那也是因为先天环境造成,怪不得她自己。 故而她不喜欢这个小姑姑,依旧没有多给她脸色看。 只是和她从小到大一直要好的小姑姑比起来,她自然更在意另一个。 “认识,怎么不认识,我跟你说,我之前沈妹子是对门,她可是个文雅人,在家里还弄了个什么亭,好多小孩都喜欢去她家玩,俺前头那个嫌弃我没文化,让俺去跟沈妹子学习学习,俺说那有什么好学的,那么大块地不种点菜多可惜啊……” “咳咳!”吴河没忍住扯了扯母亲的衣服。 他恨铁不成钢道:“妈,你少说两句吧!” 他虽然感动王翠花去享福了还不忘带着他,但他真的讨厌他妈一张嘴就没好话。 王翠花看到陈梓的脸色不大好看,讪讪的搓了搓衣角:“俺……我随便说说的。” 沈棠笑着道:“没关系,有人喜欢种地,有人喜欢种话,婶子,吴团长回家了吗?” 王翠花听她说没关系,心里就放心了:“回了,还给了我三百块钱呢,他那个没良心的,回去肯定拿着钱娶下一个了。” 陈梓的母亲是宣传部门的主任,听到沈棠的名字,忽然问道:“沈同志?你是叫沈棠吗?” 沈棠轻轻点了下头:“您认识我?” 对方笑了笑:“听说咱们海市有个出了名的作家,拒绝了帮化肥厂写宣传稿,那人应该是你吧。” 沈棠:“化肥厂人才济济,哪里需要我一个小作者帮忙写宣传稿?只是化肥厂厂长与我们师长相识,给我面子罢了。“ 陈梓的母亲听到她这么说,心中微微惊讶,倒没有想到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说出的话倒是句句周全。 她的目光转向正在哄着孩子的沈母身上,这一家子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军人家庭。 病房不大,大家聊了几句,陈家的人便离开了。 瞧见儿子睁开了眼睛,皱巴巴的五官和个小老头似的。 沈棠忍不住逗他:“小宝,你终于睡醒啦?可真能睡。” 小贺执抓住她的手,嘴巴冒出了个泡泡,沈棠被可爱的心都化了:“宝宝,妈妈亲亲。” 小宝宝笑的手舞足蹈,软软的小手抓住她的手指。 一个用力—— “嘶——小兔崽子力气真大。” 沈棠龇牙咧嘴的试图把他的手放嘴里。 周蓉看到,立马瞪了她一眼。 沈棠讪笑着又放了下来。 别说,这孩子的手看着就好啃。 晚上,周蓉和她讨论了一下找谁来帮她带孩子。 小姨周玲那边是打算去方政委老家找个老实能干的侄女过来帮她。 可周蓉听到那侄女只有十六岁,就拒绝了。 那姑娘在家农活做的一把好手,但未必能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和产妇。 沈棠:“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带的好,我产假能休六个月,孩子两岁之前,我可能都调不回去文工团了,在宣传科即使是坐班,也可以带孩子嘛。” 孩子两岁之后还可以去托儿所。 只要出了月子,她觉得带个孩子肯定不难。 第一卷 第104章 小贺执差点被调换 周蓉白了她一眼,恨不得敲一下她的脑袋瓜:“你以为孩子很好带吗?要是没有我和你小姨帮你,你估计连怎么喂孩子都不知道。” 沈棠怂怂的小声嘀咕:“人第一次做事总是需要学的嘛,你们教会我,我就可以自己来了。” 而且这孩子是真听话,晚上也不哭不闹的,饿了就哼哼两声,要拉粑粑了就哼四声。 沈棠是真觉得这个宝宝好像能听懂她的话一样,特别的好带。 反倒是陈梓她家的女儿,嗓门贼大,只要有一点不如意了就哇哇大哭,偶尔几次惊的她怀中的小宝都呛奶了。 周蓉是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照顾好小孩的,直接无视她的话。 “我打算让家里退休的张嫂过来帮你呢。” 张嫂退休也才五十多岁,现在在家里照顾孙子,今年她家的孙子初中了,她应该有时间过来。 沈棠其实也就嘴巴逞强。 “那就让张婶过来帮我几个月吧,等我熟悉了就好。” 张婶年纪大了,最是思念家里人,在家属院肯定待不长久。 要是给她找个小姑娘来帮忙,她都不好意思奴隶人家。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晚上有点凉,周蓉哪里壶子去打热水。 接水的时候被后院的人撞了下,滚烫的热水洒在她手上,疼的她立刻将壶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走路没看到人。” 女人卑微的道歉,宽大的病服衬她的脸沧桑无比,她一脸担忧的看着周蓉被烫伤的手指:“不要紧吧,赶紧用冷水冲一冲。” 周母见她这样,没和她计较:“不用了,就红了点。” 说完,她拿起旁边的水壶继续接水,瞥见那女人追着一个男人消失在走廊,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违和感来。 回了病房,瞧见沈棠还在和孩子逗着玩,她将壶子里的水倒出来放凉。 过了一会儿,沈棠刚想喝水,就见周蓉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妈,怎么了?”沈棠问。 周蓉将口中的水吐了出来。 在医院待久了,很多不可能发生但又发生的奇葩事她见多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算计到她的头上来! 之前她心里就觉得不对劲。 那女人穿着病服,脚步沉重走路艰难,明显是生产过后的人,但看她的年纪,不像只是有二十多岁,倒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这应该是劳累过度的表现。 而她努力追过去的男人穿的衣服打了补丁,走路一瘸一拐,明显是腿有问题。 这样一个不富裕的家庭,怎么可能会花费那么多钱来住双人病房? 加上这水中参杂的迷药。 她确信,那两人就是拐子! “这水不能喝了,你看好孩子,妈出去一趟。” 那两人半夜肯定会来,她得找人来个守株待兔! 沈棠头一次看到周蓉阴沉的脸色,不由抱紧了怀中孩子。 隔壁床的陈梓问她出什么事了。 沈棠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晚上,沈棠把孩子哄睡了,自己也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人悄悄推开。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走了进来,旁边的男人拉住她小声询问:“俺们真要这么做?这可是俺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男娃。” 女人甩开他的手:“那人说了,咱们完成这件事,不仅给咱们一笔大钱,咱们的儿子以后能跟在富贵人家享福! 俺们就是个农村人,孩子要是跟在咱们身边,一辈子也就那样了,这孩子必须要换!” 男人没在劝她,反而紧张的推了推她:“那你快点,旁边还有一家,万一醒了可是要坐牢的。” “知道了,你别催。” 女人走上前,正要把孩子放到沈棠身时,周蓉猛的睁开眼睛,叫道:“你个人贩子,还敢光明正大的来偷我们家孩子!” 女人惊的一下,下意识的往外逃。 病房里的灯忽然亮起。 两个高大的警察和几个医生推门而入,迅速把两人给抓了起来。 这一系列之事眨眼就完成了,沈棠惊醒后赶忙抱把旁边的孩子抱起来看了看。 虽然小兔崽子长的丑,但还好,是她家的。 她家的孩子耳朵后面有颗痣,她记着呢。 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被沈棠抱起来哼哼唧唧的动了动,但没有醒来。 陈梓也被突然亮起的灯惊醒,赶忙抱住旁边的孩子。 她婆婆听到有人贩子,还以为自家孩子被偷了,迷迷糊糊冲上去就把两人给揍了一顿,大骂道:“你们敢偷我家的孩子,我打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 打了两下,她赶忙把人贩子手里的孩子抢了过来。 两个人贩子大喊:“那是我家的孩子!” “呸,你个人贩子断子绝孙的,哪里来的孩子!” 偷了她家的孩子,还说是他们自己的,咋那么不要脸呢? 女人贩子激动的大喊:“那是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子!” 陈梓:“……妈,咱家的孩子在这,没丢。“ 她婆婆回头一看:“……” “哈哈,是吗?呐,还你孩子。” 陈梓婆婆吓的赶忙将孩子还了给人贩子。 周蓉上前跟两个警察说:“我怀疑他们两个背后还有其他主谋,他们是有目标的盯上了我家,故意过来调换孩子的。 但调换孩子也需要事先知道两个孩子的性别,我希望你们调查一下帮我闺女做检查的两个医生。 一个是军区医院的岑医生,一个市医院的黄医生,看看他们有没有被人收买。 如果此次牵连到首都的人,麻烦两位先把事情告知于我。”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位可是让局长亲自打电话紧急调动他们俩过来的人。 听她这意思,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拐卖案? “俺冤枉啊,俺没有偷孩子!” 女人抱着孩子哭喊,她只是调换孩子而已,哪里拐卖孩子了? 但两个警察并没有管他们两人叫冤,直接将人压送到派出所。 第一卷 第105章 贺旭受伤了 沈棠抱着孩子,心有余悸的看向母亲:“妈,你怎么知道晚上会有人贩子过来?” 周母轻笑:“年轻的时候跟着你爸学了点怎么观察敌人的课,两个人贩子下了药在我壶子里,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时间不早了,快点睡,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出结果了。” 沈棠:“好吧。” 陈梓和自家婆婆交换了个神色。 第二天早上,沈棠饭都没吃完,派出所那边就来人了。 周蓉让沈棠一起听一下结果。 买通两个人贩子的并不是两位妇产科医生,而是军区的一名刚入职没多久的护士。 对方和岑医生关系还不错,也见过沈棠的检查报告,知道她怀的是个男娃。 原本她以为沈棠会在军区生孩子,到时候她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换走沈棠的孩子,哪想到她会去市医院生产! 护士没有办法,只能快速的买通一对刚生产的夫妇。 外人做事,漏洞太多,她原本想着无论对方有没有做成功,自己只要交代好事情辞职回京,就必然查不到她的身上。 哪想到,她才递交了辞职信,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行李,就被抓住了。 至于背后之人,即使是加了刑讯那护士也不肯说。 海市派出所调查了女护士来往记录,以及人际关系,其中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 想要知道背后主谋,就得去首都调查这个护士的过往经历。 周蓉谢了两个警察,回到医院,问沈棠:“你觉得是谁要对付你?” 沈棠想了想:“贺家?” 如果对付她的人在海市,那两位警察不可能走访了一夜,也没能一点线索。 周蓉欣慰道:“你能想到就好,你爷爷早就跟你说过,贺家一团乱遭,那是真的,从你怀孕开始,你和你的孩子,就是他们首要针对的对象。 只不过贺老爷子还在,他们做不到明面上大张旗鼓的对付你和贺旭,只能在暗地里耍些阴私。” 沈棠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知道贺家那边容不下贺旭,不然贺旭的母亲方氏当时也不会被逼的想要过来。 可想想,贺家远在京都,那些阴私进不去军区,只要不在京都,她还挺安全的。 “那调查的事,能不能麻烦舅舅他们?” 大舅舅在首都任职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和周蓉关系极好,沈棠觉得可能是两人都不受外祖父喜欢的缘故。 “当然,贺家怎么闹怎么乱都是他们的事,但要是欺负我女儿,我自然要他们付出代价。” 沈棠扑进周蓉的怀里撒娇:“妈妈最好了。” 周蓉温柔的眉眼里尽是凌厉,可在看向沈棠的时候,又是极尽的温柔。 中午周玲带着碗鸡汤过来,抱着孩子逗了几句,听到周蓉昨夜里发生的事,气的咬牙切齿。 “肯定是贺家人,这些人真卑鄙。” 周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看了沈棠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沈棠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情绪,忽然问:“小姨,是贺旭回来了吗?” 周玲笑声尴尬又大声:“哪有,没呢。” 沈棠拧了拧眉,有些着急:“他是不是出事了?” 周玲顿了下:“怎么会,棠棠你才刚生产,咱们别想那么多。” 沈棠:“小姨,你说谎的时候心虚的也太明显了。” 周玲下意识摸摸脸:“是吗?” 沈棠脸颊气鼓鼓的:“你还说自己没说谎!” 周蓉摇了摇头,真是没眼看。 “行了,贺旭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直接告诉糖糖吧,她不是个只会哭的人。” 周玲这才小声道:“贺旭受了点伤,目前在医院,你别着急,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我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太激动。” 沈棠听到没有性命之忧,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转念一想,如果贺旭伤的不重,小姨怎么可能会瞒着她? “他现在是不是在市医院?” 周玲:“是在医院,刚做完手术……” 沈棠没等她说完,就站了起来,下体的痛把她疼的龇牙咧嘴的。 周蓉连忙过来扶她:“你着急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让你小姨带路,咱们穿件衣服再过去。” 沈棠知道着急没用,但心里就是止不住的着急。 想起她刚刚生产完做的那个梦,沈棠下意识的问了句:“他是不是伤着心脏了?” 周玲还以为她被吓住了,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差一点而已。” 沈棠心里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穿好衣服,让小姨抱着孩子,一路往四楼病房走去。 到了四楼,沈棠甚至不用小姨带路,就知道贺旭在哪个病房了,因为郝运就站在门口。 郝运看到沈棠愣了愣,自动让开:“嫂子,你才刚生了孩子,怎么也来了?” 病房里一共有两个重伤的人,一个是贺旭,一个是陆宴洲,至今都还没醒过来。 伤的最重的就是贺旭了。 那颗子弹但凡打的在准一点,他的命就交代在那了。 沈棠看到躺在病房里的贺旭,眼眶红了红,颤着声音问郝运:“贺旭怎么样了?” 郝运一叹:“子弹取出来了,可能明天醒,也可能后天醒,总归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沈棠坐在贺旭旁边,摸了摸他苍白的脸:“那我在这里等他,等他醒来,第一个就能看到我。” 她没有哭,她现在是个母亲了,是贺旭最坚强的后盾,她才不哭呢。 沈棠耸了耸发酸的鼻子,握住他的手,软软娇娇的在他耳边念叨:“你要快点醒过来,说让我等你,可没说让我一直等你,我都等你好久了,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很少哭闹,特别的听话,将来肯定能好好读书。 还有,我好想你。” 读书估计不太行,小宝平日里还挺活泼的,一听到念书就睡了过去,将来上了学堂可能也是个小学渣。 但哄哄贺旭应该可行。 阳光穿过窗台,驱散了满地的清凉。 贺旭动了动手指,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泪来。 日落霞海,朝阳初升。 不知过了多久,贺旭缓缓睁开眼睛。 他微微侧头,瞧见沈棠穿着病服,眉眼温柔的在旁边哄着孩子,心里不由一暖。 沈棠转头瞧见,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你、你醒了。” 贺旭失笑:“早醒了,一直听着你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沈棠怒瞪她:“你还说呢,我这次真被你吓着了。” 贺旭:“我的错,别哭了,哭的我心疼。” 沈棠:“伤在心口,能不疼吗?” 贺旭:“……” 他动了动眸子,瞧见她怀里的小人,转移话题:“那是我儿子?” 沈棠将孩子放到他面前,逗了逗睁着眼睛滴溜溜四处观看的小宝:“你看他脸蛋肉乎乎的,我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小宝,好听吧?” 贺旭脸色一僵:“小名小宝?” 第一卷 第106章 你不是沈棠? 他悄摸打量了下笑的开心的小姑娘。 算了,他这次受伤本来就吓着她了,名字就不和她争辩了,小宝也挺好听的。 他原本想给小宝取个小名叫阿棠来着。 小阿棠,一听就知道他们的儿子。 贺旭转念一想,小阿棠可以在外叫,小宝在家叫,也一样。 小福宝吐了个泡泡,对着贺旭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贺旭眉眼柔和:“你说他将来肯定能好好读书?” 沈棠&小福宝:“……” “龙生龙凤生凤,你的儿子……咳,不对,我们的儿子,以后肯定会争气的对吧?” 她心虚的低头看着听到读书两个字就昏昏欲睡的儿子。 小兔崽子,哄哄你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老爸吧。 贺旭哪能看不出她脸上的心虚,莞尔笑了笑:“还疼吗?” 沈棠愣了愣。 随即便知道他在问她什么呢。 她泪眼旺旺的看着他:“可疼可疼了!” 贺旭拉住她的手:“那咱们再也不要生了。” 沈棠笑容灿烂:“好好好,我就知道贺旭你最好了。” 她凑到贺旭面前,小声问:“等咱们出院的时候,我去问问能不能买一些套子。” 贺旭也小声的在她耳边说:“我去问吧,你面薄。” 两人个对视了一眼,都咧嘴笑了。 怀中的小福宝无声的吐出几个泡泡。 两人正谈着话,旁边床的人轻咳了几声,沈棠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陆宴洲也在这里。 “多谢。”贺旭见他醒来,精神还不错,想起之前他奋不顾身冲过来救他的事。 要不是他当时猛的推了他一下,那一枪可能真的会打中自己的心脏。 陆宴洲伤的是腿和腹部,做了手术麻药消散了才醒。 看到沈棠怀里的孩子,他先是愣了愣,又觉得理所当然:“没事,毕竟你我是战友。” 他救他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看到了,自然就救了。 “孩子取名了吗?” 贺旭微微点头:“取了,叫贺执,执念的执,我这条算是你救的,要不让我的孩子认你当干爹?” 陆宴洲哑然:“不必,我妹妹和沈同志的哥哥看对眼了,这孩子也算是我的侄子,让他叫我舅舅就好了。” 沈棠举起小贺执的爪子:“快,叫舅舅。” 小贺执咧着没有牙齿小嘴巴,吐出一个泡泡。 沈棠弯了弯唇:“好,吐泡泡就算你叫了,等你说话的时候记得补上。” 小贺执:“……” 陆宴洲被逗笑了。 这一笑扯动了腹部的伤,差点让旁边照顾他的护工倒吸一口凉气。 沈棠惊了下,这人这么容易被逗笑吗? 贺旭和陆宴洲两个伤的最重的人醒来,让军区那边松了一口气。 沈棠出院比贺旭要早,回了家的时候沈母请的张婶已经到了。 每天除了给沈棠做一份月子餐,平日里她还会给贺旭煮些营养餐送去。 沈棠就靠着张婶来回带信和贺旭联系,两人完全忘了把孩子生了的事告诉一声沈老爷子和贺老爷子。 京城那边来了电话,沈棠坐月子没去接,还是周蓉过去的帮忙接的。 来电话的人是沈老爷子,听到周蓉说生的是男娃,高兴的背着手大笑:“好好好,我给他俩的孩子打了平安金锁,贺老头那边打的是如意金锁,今年过年你让他们带孩子一起回来,到时候给孩子戴上。” 周蓉函笑点头:“您跟贺伯伯说一声,贺旭受了伤在住院,沈棠又坐月子,俩人不是忘了给他打电话,等过后会拍个全家福寄过去让他高兴高兴。” “好好好,记得让那丫头给我也寄一份。” 挂断电话后,周蓉正要离开,还听到话务员叫住她:“婶子,又是京城来的电话,找沈同志的,说是贺营长的母亲。” 周蓉听到是方氏的电话,顿了下,走过去接了电话。 对方傲慢又轻蔑的声音穿过话筒传入她的耳朵:“沈棠,你不是在做月子吗,怎么这么快接电话?” 没等周蓉回答,又听她淡淡道:“算了,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南城钢铁冶炼厂车间主任刚刚退休,你想个办法,让我家的那个坐上这个位置。 别说没办法,贺老爷子最疼的就是贺旭了,南城钢铁冶炼厂厂长是贺老爷子带过的退役军人,贺老爷子能把我们一家分派到这个厂,肯定有办法把车间主任位置给我们。 还有一件事,我到现在还没有工作,最近相中了肉联厂工会主任的位置,要是不想我过去打扰你和贺旭,你呀,最好想办法将这个位置给我,不然我没事做,肯定要去你们军区看看的。” “呵。”周蓉冷笑了声。 另一边的人没听出声音不对,贺家内斗把他们一家的工作都搞没了,方氏也不知道沈棠怎么办到的,忽然就将他们给调出了京城,去了分厂工作。 方氏虽然恼怒从大城市调到小城市,可看到自己丈夫从普通工人身份,忽然变成了车间小组组长,心里那点不爽就散了。 她也知道沈棠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她过去打扰贺旭。 没哪个婆婆会被儿媳这么嫌弃的。 方氏心里不爽,埋怨贺旭,也厌恶沈棠。 用这个事来威胁沈棠,她根本不会有心理负担。 在她看来,她生养了贺旭,那么贺旭娶的媳妇,就必须要无怨无悔听她的话! 贺旭性子桀骜,她拿捏不住。 但拿捏一个胆小怯弱的沈棠还不手到擒来? 现在听到对面冷笑,方氏心里那点小心思仿佛被戳破,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滋生:“怎么,你以为自己生了孩子就稳妥了? 我告诉你,贺旭是我儿子,即使我不养他,将来他也必须给我养老,你对我这个婆婆不尊重,他要是知道了面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会对你有意见……” 周蓉淡定的打断她的话:“真有意思,方婷花,做乞丐要饭要到我面前来了,十多年没见,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方氏忽然就顿住了:“你不是沈棠?” 十多年没听到周蓉的声音,方氏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第一卷 第107章 江连长的孩子差点饿晕在路边 沈棠生孩子,她作为婆母不愿去照顾,可她的亲妈绝不会不管她。 周蓉优雅的微微靠在桌子边,语气不缓不慢:“这么多年去,你过的越发惨了,方婷花,我记得你那时候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即使离婚也绝对不会低下头去讨好一个男人。 现在呢,为了你那个一事无成的老公,竟然要我女儿给你找工作,养活你全家。 方婷话,你不是说,这辈子宁死也不叫旁人辱了你吗?” 方婷花像是被人扒了衣服扔在大庭观众之下,所有心思无处遁形的被人看了个彻底。 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冰窖之中。 原本的沾沾自喜、觉得沈棠好拿捏的心态荡然无存。 “周蓉!” 这个让她嫉妒了大半辈子的人,她想过无数次再见的场面,说话时的语气。 偏偏就在这里,在这个电话里,被她三言两语嘲讽的让她如坠冰渊! “是我,方婷花,好久不见呐。”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方氏微喘着气,眼里的胆怯未消。 她几乎能想到另一头的周蓉是如何轻蔑的说着话,心里又是如何贬低的她。 她是一个宁愿一辈子没有工作,吃糠咽菜,也绝对不愿在嫉妒之人面前丢了脸的人,可现在,她却丢尽了脸!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丈夫没有关心她的状况,迫不及待的问她有没有办成事。 她第一次发了脾气,怒骂着对方:“升职升职,你眼里就只有升职,要不是你,我会这么丢人吗?” 方氏恨的要死,贺旭那兔崽子就是个白眼狼,她好歹生了他一场,明明知道她厌恶周蓉,厌恶沈家人,为什么非得娶沈家的姑娘? 周蓉可没时间理会她心里想什么。 方氏爱面子,被她戳破那点仅剩的虚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想来打扰沈棠了。 半个月后,周蓉也要离开军区。 小姨周玲万分不舍,恨不得将自己准备的各种东西都塞进她的行李箱内,塞不进的还打算寄过去大荒北。 沈棠也很难过,这才短短一个月,母亲就要走了,关键是她还没出月子,连去火车站送人都不行。 周蓉也心疼女儿,可成年人总有分别的时候。 能陪在女儿身边的就只有她的丈夫。 而她也有她想要陪伴的人。 沈母离开没两天,贺旭就出院了。 住在同一个病房的陆宴洲因为伤了腿,需要做康复训练,比贺旭出院还晚。 不过为了感谢陆宴洲救了贺旭,沈棠每天仍旧会让张婶帮忙做好美食,托在医院上班的嫂子送去。 医院的陆宴洲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失笑了下,又叹气了声,托人告诉贺旭,让他不要在送了。 他知道这是沈棠的意思,可到底是罗敷有夫啊。 贺旭出院之后才知道儿子差点被调换的事。 这件事沈棠没关注后续,还是贺旭打电话让朋友探听了一下才知道结尾。 周家可不是好惹的,那名军区护士的资料转到周家手里后,背后一切人物都调查的请清楚楚。 这名护士是贺家老二的小儿子女朋友,高中毕业后托了关系调来的这边军区。 护士咬死了是自己做的,不关对方的事,可一戳就破的谎言谁都不相信。 贺老爷子知道贺家老二的儿子想要对付沈棠和贺旭后,失望的闭了闭眼睛。 偌大的家族,一旦有了内斗,那么就离落败不远了。 贺家到了他这一辈,原本该是子嗣丰盛,延绵荣华。 奈何大房一家走失太多年,吃了太多苦,性格早已形成了固定,自身没有本事还只会算计族中子辈,实在是让他失望不已。 贺旭的父亲贺峥原是他最看好最疼爱的儿子,又因为他给了太多的压力,导致他懦弱没有担当,还只会将怒火撒在贺旭身上。 三房看似低调,眼光却狭窄的只看得到他手里的东西。 这一次贺旭的儿子差点出事,未必就没有他们的手笔。 贺老爷子心力交瘁,反思着自己前半生到底做错了哪一步,才会让贺家落得这么一个家族不和、子嗣不优的下场? 反思到最后,其实也无多少用。 贺老爷子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知道这个事后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二儿子一家对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下手,还被周家人抓住把柄,贺老爷子就算有心想放过也不可能。 不管二儿子贺仲怎么说不是他授意的,贺老爷子发了话不管他,那就真的不管他了。 没多过久,贺仲一家很快就因在工作上犯错,被发配到边远小城去了。 同时,贺老爷子还叫全贺家人来了军区,一个个的敲打了过去。 贺家人人自危,面上恭敬有加,心里却互相怨恨着其他两房出手太轻。 贺旭年少的时候最好拿捏,可那时候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等他到了军区,三家都没有多少力量插手军区的事。 原本他们是想在贺旭的婚姻上做点手脚,让贺老爷子给贺旭找一个家世普通的姑娘。 谁知道他们找的那些人根本入不了老爷子的眼。 唯一一个江思瑶勉强入了老爷子的眼,力还出两下,就被贺旭给拿捏住了,反而借此攀上贺仲一家。 贺旭还因此娶了个家世背景能与贺家匹敌的姑娘。 “真是好运气。”贺家三房贺凌出了军区,回头看了一眼沈家。 贺旭知道后续之后,心里仍旧压不下那股怒气,联系上以前的人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将贺仲的儿子给打断了腿,也让那边的上层知道,贺家早就放弃了他们,不必有所就留手,心里这才消了点气。 “小阿棠长的越发好看了,还挺像你的。” 贺旭和沈棠商议过把贺执对外叫的小名改成小阿棠,八月秋海棠,正是去年沈棠和贺旭认识的月份。 小阿棠的名字意义不错,沈棠也觉得可行,就介绍给了两个闺蜜。 林晓和李红逗了逗孩子,说起她住院那段时间家属院发生的事。 “糖糖,二团的赵副营长不是帮江连长养着他家那个孩子吗?” 沈棠:“是啊,出什么事了吗?” 林晓摸着小阿棠的手,压低声音:“前段时间江连长不是出任务去了吗? 我碰见田家的几个小孩对江连长的孩子拳打脚踢的,就去制止了一次,还跟田嫂子说了声,没两天,江连长的孩子差点饿晕在路边,你小姨还特意去训了一顿田嫂子。 你刚回来那段时间满心都是贺营长和照顾孩子,我没好跟你说,要是最近你遇到田嫂子对你阴阳怪气,可别不知源头在哪。” 第一卷 第108章 花钱一时爽,现在后悔了吧? 沈棠双眸微眯:“田嫂子不给小江南饭吃?” 小江南是她帮忙递了信让江连长带来的。 她很喜欢这个小孩,田嫂子要是因为江连长出任务了,就不给小江南饭吃,那也太过分了! 林晓知道沈棠对和江连长的儿子感情不错,轻声安抚:“你别急,我看那孩子挺聪明的,田嫂子顶多就是饿他两顿,他能自己晕到在路边还让大家都看到,可见有几分心眼。 你家小姨过去说了田嫂子后,田嫂子不敢在饿他,等江连长回来就好了。” 沈棠也知道六岁的小江南心眼子不少,但她觉得,如果一个六岁的小孩都需要耍心眼才能活的好,那不是他的错,而是他们这些大人的错。 既没有能力让孩子过的好,又为什么非要将孩子生下来受罪呢? “不管田嫂子对我态度如何,如果是她的孩子先对小江南动手,而她选择是非不分,那这样的人,我也不愿意与之来往。” 林晓和李红对视了一眼,笑着点头。 沈棠:“不说这个了,我郝连长要升职了,恭喜恭喜。” 郝运无论是年纪还是功勋也到了该升职的时候了,前些日子又立了功,副营长的职位应该能升一升了。 林晓莞尔一笑,她原本就生的明艳,此刻更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你们家贺营长也立了大功,要不是去年才升了营长之位,以他的功勋此刻应该能升到副团长。” 沈棠想到此次任务的凶险,心想可别再来第二回了。 几天后,郝运升到了副营长,好事成双,林晓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们原本申请到的房子只是一个单间,知道林晓怀孕后,郝运就申请了家属院的房子。 这年头每家每户生的孩子多,家属院的房子又大多是一房一厅、二房一厅,连三房一厅都很少见,基本是团长以上的领导才能住,所以平日里一家子住的很是拥挤,但凡有个好点的房子,几乎全争抢着想要换过去。 像沈棠家的三间房,其实是把大的那间改成了两个小间,剩下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做成了他们的主卧。 部队人越来越多,空余的房子越来越少,一个房子两三间房已经不能够满足有五六个孩子家庭的需求。 部队知道这个情况后,便开始建设楼房,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完善。 原本郝运是打算等楼房建设好后申请的,奈何林晓怀了孩子,他得叫母亲过来照顾,怕没地住,就想着申请一个两房一厅的房子。 恰好,吴团长转业,留下的三房一厅的房子成了家属院众人的香饽饽。 他不奢求能够申请三房一厅,只要能换到一个两房一厅的就行了。 为了吴团长家这个院子,原本平静的家属院众人变的针锋相对,甚至还能看到两家人大打出手的。 周玲家更是天天被堵。 沈棠家都有人过来探口风。 这日,田晓甜带着小江南过来她家,手里还提着一些刚从地里摘的蔬菜。 瞧见小床上的小婴儿,她笑着夸赞:“我就说你和贺营长的儿子,肯定长的好看,看看这眼睛,真漂亮,像极了你。” 小江南也好奇的过去看了两眼,偷偷摸了下小宝的手,软软一团真好玩。 沈棠看他和小宝玩的开心就没阻止,侧头问道:“嫂子是找我有事?” 她回来家属院都快一个月了,宣传科也就周巧兰过来和她说了一会儿话,田晓甜可是一次也没来过。 现在家属院人人都盯着他们对面的院子,田嫂子这个时候过来,难免让人多想。 田晓甜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家贺营长不在家吗?“ 沈棠:“去我小姨家拿腌酸菜了。” 最近她爱吃酸菜鱼,但家里没腌,小姨听了说让贺旭过去拿。 正巧这个时候田晓甜就过来了。 田晓甜随意点头:“你们对面那房子不是空着吗?我听说已经有人申请到了,就想问问你有什么消息没有?” 她特意看了一眼小江南:“你也知道,我家孩子多,两个卧室愣是被我改成了四个房间,客厅里还隔出来一个单间才让江南住下去,一家子挤的不行,偏偏我们家老赵又不争气,这么多年了还在副营长的职位混着,连个三房一厅的院子都申请不到。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我这心里啊,实在是忍不住想换换了。” 小江南逗着孩子的手一顿,垂着长睫咬了咬下唇。 沈棠面露为难:“嫂子,我小姨虽然是妇联主任,可人家不管房子这个事呀,你问我,我还在坐月子呢,真没消息。” 也不是完全没有消息,小姨跟她说过,他们对面那房子给了谁都会引起其他人不忿,干脆就不给了,反正吴团长走后,会有新的团长过来,到时候再调整。 今天就算田晓甜不拿小江南做筏子,她也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 田晓甜倒不是没眼里见的人:“确实,这事是我太着急了,哎,你说那边楼层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好?我天天操持着这一家,做个饭连个身都转不了,早知道,还不如在老家待着呢。 真羡慕你,你婆婆虽然没来,但你妈还给你找了个亲戚来照顾你,这月子坐的什么都不用管,真是轻松。” 沈棠疑惑:“你婆婆来军区,不帮你带孩子?” 田晓甜面色僵了下:“自然带的,但矛盾也多。” 沈棠知道做人要低调,她接着田晓甜的话说:“每家都有每家的难,你别看我每天抱抱孩子悠闲的不行,前阵子花钱花的多,现在家里拮据,我都想快点休完产假好去上班呢。” 田晓甜一听她这么说,心里就舒服了。 她家孩子多,要不是江南住她家,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虽然她家节俭,可每个月留下的存款多啊。 哪像沈棠,一个女人家连个饭都不会做,天天吃食堂,夏天一到还花那么多钱买了两台电风扇,说是请了个亲戚过来照顾她,其实不就是保姆吗?这都是要花钱的。 贺旭那点存款,估计都被沈棠花没了。 她嘴上说着男女平等,妇人能顶半边天,心里却知道娘家能把彩礼留下来给姑娘带去丈夫家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再补贴钱。 沈棠才去文工团工作了一年,每个月的工资能养活她就够了,花那些钱买着买那,肯定是用的贺旭的存款呗。 也是,年轻人心里没个计较,花钱一时爽,现在后悔了吧? 第一卷 第109章 贺旭:糖糖多疼疼我。 田晓甜嘴角上扬,哄着沈棠:“你们贺营长工资高,你给他生了个儿子,花点钱怎么了?男人都是这样,总觉得每个月吃喝拉撒都不要钱似的,小气的不行。” 沈棠笑了笑,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好转没放在心上。 嫉妒是人之常情。 她不能控制人心,但能够不那么高调的惹人红眼。 她吃吃喝喝的钱都是自己的,贺旭的钱她也不是没动,家里缺了什么凳子碗筷和柜子之类的,她都会让贺旭去买。 贺旭和她的钱都放在一起,除了他给的那张七万多存折和沈母给的几千存折没动,剩下的贺旭有一千存款和她每个月挣的稿费,足够他们一家生活的轻快了。 因为张婶子过来帮她,沈母走的时候提前支付了张婶子一年的工资,还给了三百块钱给沈棠,让她用于坐月子买菜。 她是个不缺钱的主,但真没必要宣传给别人听,偶尔说两句家里没钱了,反而能让别人更放心。 田晓甜和她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走的时候连小江南都没带。 沈棠从柜子里拿了几颗糖递给小江南:“在田家过的还好吗?” 小江南拘促的摆手:“沈阿姨,我不能要您的糖,您留着自己吃吧。” 沈棠摸摸他的脑袋,还以为他害羞,将糖放在他的口袋里:“阿姨还有很多,你拿着吃。” “可是、可是你都没钱了,你吃了糖才有奶水给小宝宝喝。” 小江南眼眶都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几毛钱,眼汪汪的望着她:“沈阿姨,我只有这点钱,你拿去应应急,等我爸爸回来,我跟他借一点过来给您。 田阿姨对我还行,您别担心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田阿姨家的孩子都笨笨的,根本打不赢他,可惜这里不是乡下,他不能揍田阿姨家的孩子。 但他也不是傻的,就会站在那等着被人打,他们一打他他就往人群里跑,饿他他就装晕。 反正他爸爸交了钱的,他不能吃亏。 沈棠听的心都软了,笑着捏了捏他长了些肉的小脸:“阿姨哄着你田阿姨呢,其实阿姨不缺钱的,这是咱们俩的秘密,不要说出去哦。” 小江南黑眸一亮,笑的和个小太阳似的:“您放心,我以党和国家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的!” 这可是他和漂亮阿姨的秘密,就算是阿姨凶巴巴丈夫都不知道,他一定不会说的。 沈棠抱起小床里的孩子,亲了一口小家伙,小家伙咧嘴就笑了。 小江南有些羡慕,弟弟真可爱,还有沈阿姨这样的漂亮妈妈,要是他的妈妈也在,肯定也会这么喜欢他吧。 贺旭走进门,小江南大概是真怕他,说了句“阿姨保证”就跑了出去。 “田嫂子是过来问对面房子的事吧?” “嗯,家里人多,都想换房子。” 贺旭走上前接过沈棠怀里的孩子,刚刚还笑着的小宝看到父亲那张脸,瞬间就不笑了。 贺旭震惊的看着他变脸:“小兔崽子,那么喜欢你妈?” 沈棠烟波流转着风情,对他翻了白眼:“我生的,当然喜欢我。” 贺旭被她那一眼看的身子都酥了。 生了孩子的沈棠脸色红润,娇媚的不行,全身都肉嘟嘟的,又白又嫩,他摸着都舒服。 摇着摇着孩子,孩子就被放到了小床上。 他凑过去在沈棠脸上偷亲了下,深邃的黑眸暗了暗,忍不住滚动喉咙:“糖糖你真香。” 沈棠红了脸:“香什么,好久没洗澡了,都馊了。” 贺旭将沈棠抱在腿上,手指慢慢从她腰上滑了上去,一双清亮的黑眸弯了弯,轻咬住她的耳垂:“奶香奶香的。” 沈棠赶忙阻止他:“别闹,张婶还在外面呢。” 贺旭挑了挑眉:“好吧。” 随即他把衬衫给脱了下来。 沈棠看到他那紧绷的八块腹肌,眼睛都直了。 “你、你像什么样子,快把衣服穿上。” 贺旭平躺在床上,黑眸笑成星星眼:“我热,在房间里,还不许我脱了?” 说完,他还特意用那肌肉分明的强壮手臂半撑着脑袋,一双大长腿微微弯曲,完美的将腹肌展现出来,另一只手缱绻的勾上她披在脑后的长发,望着她的眼神情意绵绵。 沈棠:“……” 也就是贺旭年轻,又颇有种桀骜不驯的帅气,这个动作才会显得他气质慵懒。 等他老一点,估计就剩一地的油了。 美色当前,沈棠嘴巴一咧,就伸出去摸他的腹肌。 贺旭捏住她的指尖,勾唇轻笑:“别闹,张婶还在呢。” 沈棠用舌尖顶了顶后糟牙,就知道勾引她! 算了,美色当前,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先享受完再说。 沈棠面上刚泄露了点想法,贺旭就将她一把拉了下来,让她猝不及防的趴在了他身上。 呼吸交错间,他捏着她的下巴戏谑问:“怎么着,夫人这是后悔了?” 沈棠如葱笔直冰凉的指尖在他胸口处打转,目光停留在他胸口处的白布上:“疼吗?” 贺旭轻笑,在她耳边低语:“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个了。” “可我心疼你。” 贺旭眼神一下就变了,抱着人翻转过来压在身下,性感张力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双手上:“那你多疼疼我。” 他长睫微颤,目光锁定在她的红唇上,缓缓吻了上去。 唇齿相碰,呼吸被掠夺,沈棠只觉得全身都火热了起来。 衣服刚往上拉到一半,小婴儿的哭声传了过来。 沈棠一把推开人,赶忙去哄小宝宝了。 贺旭咬牙切齿:“小兔崽子,都中午了,还不睡觉!” 明天就让他放到张婶房间去。 沈棠闲在家没事,就画了个前世婴儿车小图,让张婶帮忙去木匠那边问问能不能做。 孩子还小,暂时不能坐这个小车,等六七个月能坐起来的时候,就可以用到了。 张婶看到她画的,觉得新奇,其实和凳子差不多,只是加了好些护栏和中间防掉下去的杠,上面弄个能自助吃饭的小平台,倒是比抱着方便多了,偶尔可以解放双手。 出月子后,沈棠狠狠的洗了个头和澡。 八九月正式热的时候,张婶原本是不乐意让她洗头发洗澡的,但她实在是受不住,就用热水擦了擦身,偶尔洗一次头,感觉像是在隔靴搔痒根本洗不干净。 洗完澡,沈棠摸着胖了一圈的肚子,打算每天晚上练练瑜伽。 孩子满月酒席,她和贺旭就请了几个比较相熟的人过来吃饭庆祝。 不过收到的礼物倒是挺多的。 第一卷 第110章 林晓怀孕被推! 次日早上,沈棠和张婶一起去买菜,顺便抱着孩子开阔视野。 军区的工作本来就少,也不是人人怀了孩子就能调去轻松岗位的,不然石冰也不至于怀孕那么久一直没有调去其他岗位。 林晓是个舞者,怀了孩子后,领舞的资格就被取消了,这会儿闲置在家也没事干,大清早也出来买菜。 遇到沈棠打了声照呼一同往供销社走去。 “再过两月,天气就冷了,你也得提前准备孩子过冬的衣服了吧?”林晓便走便询问沈棠。 “是啊,张婶说过两天和贺旭一起去市里看看。” 虽然小宝没那么闹事,但有个人帮忙沈棠还真是省力了很多。 林晓摸了摸小宝的下巴,小宝哼哼唧唧的扭过头,不想理她。 “真可爱,他还知道翻白眼。” 沈棠笑道:“他是个小婴儿,又不是个小傻瓜,你摸他下巴他觉得痒痒,肯定不想搭理你。” 正说着,旁边忽然有人叫了声:“林同志。” 林晓转头一看,脸上的笑僵了僵:“张营长。” “我听说你怀了身孕,但没能调去其他岗位,你是打算退役了吗?” 林晓淡淡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她和沈棠不一样,沈棠主唱,舞蹈方面要求不高。 可她是文工团的领舞,如果不出意外,她是可以被调去京都文工团发展的。 上次的名额之中李团长给了她一个,不过她刚刚认识了郝运,两人又打算结婚,她就放弃了这个机会。 如今她又怀了身孕,生了孩子后的即使恢复的再好,与生产前还是有区别的,算是彻底没了去京都文工团的机会。 林晓想了许久,原本是打算退役了。 不过李团长没让,说让她暂时休息一下,之后可以负责台上报幕,等肚子里的孩子大了再说以后的事。 张营长:“我听说农贸市场那边还缺一个会计,你要是愿意去的话,我帮你说说。” 林晓听了这话,不经叹了口气:“不用了,张营长能让我来文工团已经还了当年的恩情,你也不需要再为我去花人情要工作。” 张营长并不强求,下颚微微一点:“好,那我先走了。” 沈棠看着张营长就这么走了,不明所以:“你和张营长怎么回事?” 林晓拉着她排好队,在她身边低语:“没什么事,你刚来文工团的时候不是听说我抢了姐姐的婚事才来的文工团吗? 其实不是这样,我姐和张营长是长辈们定下的婚事,因为我爷爷救过张营长他爷爷,只是张营长参军多年始终没回来,我姐又有了喜欢的人,那桩婚事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和张营长相差岁数大,那时候还没成年,张营长就说要等我几年。 结果没多久他就在路上救了个落水的姑娘,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人言可畏,他就只能娶了对方。 张营长问我要什么补偿,我能要什么?要工作他又没办法帮我安排,我就说等将来我考不上城里的工作,让他给我个来文工团的名额,来文工团总好过在乡下随便嫁人的好。” 沈棠:“难怪黄婶子总是看你不顺眼,不过有福之人不嫁无福之门,幸好你没嫁到张家去。” 张营长那么正直的一个人,真搞不懂他妈怎么会那么喜欢占便宜? 要是林晓嫁过去,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看看黄兰和张营长的儿子,被养的满嘴脏话,胖的不行,两个女儿倒是饿的头发发枯、瘦成了骨头,还是来了家属院才好了些。 林晓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买好东西准备回去,忽然林晓猛的被人一推,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旁边的人扶了一把,吓的她额头冷汗的都出来了。 回头一看,是张营长家的那个小胖儿子! 眼见推人不成,小胖子立马想要逃跑,被沈棠单手抓住后领:“还想跑?你知不知道差点酿成大祸!” “放开我放开我!” 小胖子力气很大,沈棠又抱着孩子,差点抓不住他。 围观的婶子们立马出手,将小胖子抓在手里。 “张营长家的儿子性子真是霸道,他妈也是,就知道溺爱,看看这都成什么样了,还推人林晓妹子,林晓妹子可是怀了身孕的!” “就是啊,张营长到底是怎么管教的孩子,把孩子养成这样,前天还去我地里拔了我家的萝卜,真是气死我了!” “黄兰每天装的柔柔弱弱,就知道打扮,心思哪里在孩子身上。” 林晓险险站稳,额头冒出冷汗:“仗着年纪小就推人,这事我一定要找你爸妈说个明白!” 小胖子尖锐的叫嚣:“不要脸的贱女人,就知道勾引人,我就推就推你!” 这话一听就知道学的是黄兰或者张老太太的。 众人听的心里发凉,这都是什么人啊,竟然把背地里骂人的话说给孩子听,这不纯纯教坏孩子妈? 这时,黄兰跑了过来,见大家都抓着她的儿子,顿时喊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欺负我儿子!” 抓着小胖子的婶子冷笑:“欺负你儿子?我可不敢,指不定哪天我走着走着,被人从后面推了呢。” 黄兰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儿子犯了错,她赶忙找补:“他还小呢,什么推人不推人的,婶子你可别瞎说。” “我瞎说?你问问人家林晓妹子,肚子里的孩子都差点被你家的这个小胖子给推没了!” 小胖子还想咬抓着他领子的人,被对方重重打了下屁股。 “小兔崽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小胖子被揍哭了:“妈,妈,你快救我啊,爸他说要把工作给那个女人我才推的!” 黄兰一听张营长要把工作给林晓,妒火瞬间吞噬理智。 她来家属院这么久,每次跟张强国说让他帮忙给自己找个工作,他就拿家属院工作机会少来拒绝她。 结果呢,张强国有工作消息,第一时间不是给她,而是给他前头那个未婚妻! “林晓!你贱不贱,张强国都已经和我结婚了,你为什么非要缠着他,你就那么缺男人吗?” 黄兰愤怒的朝林晓怒骂,周围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第一卷 第111章 贺旭抱着软香的媳妇撒娇 林晓气眼睛都在冒火:“黄兰,你还要不要脸,当年我和张营长有婚约,是你插足,才让张营长娶了你! 张营长对我愧疚,见我怀孕打算从文工团退役,就问我需要不要调去其他岗位工作,我说不用,他就走了!在场所有人看见了,你在放什么屁话! 什么缠着你男人?我会放着年轻还前途无限的郝副营长不要,去要你们家的老男人吗?” 沈棠没忍住笑了笑,林晓脸一红,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太胆大了。 不过还好,在场的都是些婶子。 聊起天来,更让人脸红耳赤的话都能说出口。 黄兰被怼的脸一阵轻一阵白。 她固执的认为张强国就是最好最有出息的,林晓嫁了个连长,指不定多嫉妒她呢。 哪怕现在郝运已经是副营长了,那还不是低她家张强国一头!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为了骗她! 她不相信林晓会拒绝一份工作。 黄兰阴毒的望着她,心想着儿子怎么没把她给推流产,最好一尸两命! “什么插足不插足,明明是我们家老张不要你!林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缠着我们家老张……” “啪——” 林晓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黄兰愣了愣,尖锐质问:“你敢打我!” 林晓打完左边,右边再打了她一巴掌,利落干净,帅的后面看戏的沈棠举起了大拇指。 “你要是再污蔑我,我就去告诉周主任,说你在家属院造谣,黄嫂子,你好不容易才来的军区,我劝你还是收敛点,别以为结了婚就没事了。” 前头的石冰和王翠花都是现例,闹的太过,势必会影响男人的前途。 然而黄兰并不聪明,她以为林晓说的是如果她再闹,就会去跟张营长说让他和她离婚。 黄兰心里又气又怒,还真就不敢再说什么。 张强国对她有多冷淡她是知道的,她一直觉得这是因为她当初算计嫁给他,还要了一大笔彩礼。 要是林晓真的和张强国告状,以张强国的性子,只怕又要骂她了。 林晓打完,冲沈棠一点头:“糖糖,走了。” 沈棠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没醒到你和张营长还有这样的渊源。” 她以为黄兰和王翠花婶子一样,是张营长还没升职时老家给定下的未婚妻呢。 林晓苦笑:“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渊源,张营长这人其实不错,只可惜年纪比我大太多了,我姐姐和他有婚约的时候,我都是叫他姐夫的,我根本就接受不了叫了那么久的姐夫会成为我的未婚夫。” 她姐姐找了个对象,按理说这桩婚事也该解除的,可她妈舍不得张家给的彩礼,就不顾她的意愿硬是这桩婚事按在了她的身上。 林家的人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张营长也没有。 幸好黄兰插了一脚,不然她真的无法面对那个情况。 沈棠侧头对她扬了扬唇:“你的好日子才开始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林晓笑着点头,逗着小贺执:“小阿棠这睫毛真长,眼睛也漂亮,皮肤也白,跟豆腐似的,看的我都想咬一口了。” 小贺执伸出小手抓住沈棠的衣服,揉了揉有些困的眼睛。 沈棠没在外多逗留,回了家就把他放在了床上,喂了奶轻哄着人睡着。 贺旭还在休假,今天特意去市里找人订做了沈棠要的小椅子。 回来见沈棠哄着孩子,搂着人在她脸上亲了亲:“一个月了。” 沈棠:“……不行,我妈说了,最少要四十天。” 贺旭已经忍了那么久了,也不差那十几天,他抱着软香的媳妇撒娇:“等孩子长大一点,把他放到张婶房里吧。” 这小子在这,他和沈棠都放不开。 沈棠脸色一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看儿子哭不哭。” 张婶带了好几个孩子,也有经验,孩子交给她,沈棠心里是放心的。 只是她心里舍不得。 孩子一出生就没和她分开过。 贺旭星眸满是笑意:“这孩子不爱哭,是个心大的,你就放心交给张婶吧,张婶晚上会给他喂奶粉的。” “对了,你不是想要个秋千吗,要不然我给你做一个?” 沈棠黛眉一挑:“你会做?” 贺旭刮了刮她的鼻子,望着她饱满的唇忍不住咬了一口:“小瞧我?秋千而已,你忘了大院里的木爷爷了吗?他可是七级木工,我跟着他学过一段时间,大院里的木头椅子和秋千我都拆装过。” 沈棠想起幼时,有一次她带着大院里的小朋友去家里玩,结果早上还好好的秋千,中午一回来就剩下一堆乱七八糟的木头了。 她眉头一竖,磨了磨牙:“所以我家那个秋千是你拆的?” 贺旭晒着大白牙笑了笑:“……是吗?我还拆过你家的秋千,糖糖,我们真有缘。” 沈棠双手叉腰,横眉就要生气,被贺旭一把捏住小后脖子拉入怀里,在她软嫩的红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你还说呢,那时候你为什么会跟蒋家那小子玩?” 沈棠不可思议:“我那时候才五岁!” 贺旭心虚的咳了声:“五岁也知事了,你别想岔开话题,快解释。” 沈棠气成了河豚,鼓着腮帮子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贺旭忍着笑立马认怂:“好了好了,我错了,老婆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沈棠哼了声不想理他,出了门瞧见张婶正在煮中午饭,立马凑了过去:“张婶,今天中午吃什么?” 张婶笑的褶子都宽了:“你不是说自己胖了吗?我今早看到有甲鱼卖,特意买了一个回来给你炖汤喝,肉也买的瘦肉,可以做个肉末茄子,再炒个青菜下下火。” 沈棠眼睛一亮:“还有肉末茄子?” 她摸着自己的小肥腰,可耻的流下了口水:“要不我中午吃点,晚上我不吃了。” 张婶摇头失笑:“那可不行,多少还是得吃的,我给你做个萝卜鸡蛋枸杞汤,这个瘦身,还饱肚子。” 沈棠想起张婶的手艺,快乐并痛苦的答应了。 张婶真的是她减肥路上最大的阻碍啊。 夏天天气热,沈棠和贺旭抱孩子出去的时间改成了吃完晚饭在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小贺执还不会说话,不过每次看到漂亮的花朵他都很开心,双手双脚动的格外激动。 “爷爷那边来了信,说是让我们过年休假回家,我有两个月的休假时间,算算日子,大概在十一月左右回家……” “砰~” 贺旭正和沈棠说这话,大门忽然被撞了下。 第一卷 第112章 骨子里的戾气和恨意让他性子和头狼一样 贺旭上前拉开大门,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娃瞧见他立马就跑了,剩下方红国龇牙咧嘴的捂着肩膀。 “你这是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 贺旭看到方红国书包都被扯坏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小子从小就跟他学武术,要是连两个人都打不过,那也太丢脸了。 方红国脸色僵住,赶忙把背包背好,挺直小胸膛:“才没有,就韩义那小子能打得了我?姐夫,你可别小瞧我!” 贺旭倚在门边,戏谑一笑:“哦,所以你跑来我家不是为了吓唬他们,是想摆脱他们?” 方红国小小的人儿叹了声气:“好吧,其实我打架了。” 贺旭:“猜到了。” 方红国义愤填膺:“但那也是他们先欺负的江南,我呸,连个小孩都欺负,还是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孩,不要脸,我回去就告诉我妈,让他们家的大人好好管管。” 说完,他打了空气两拳,恨不得冲过去揍他们两顿。 贺旭拧皱眉头,家属院人多,孩子之间有矛盾是常事。 但一群孩子欺负一个孩子,那就不是简单的矛盾了。 “江南他爸不是回来了吗?有人欺负江南,你怎么不去告诉他爸?” 说起这个方红国更气了:“我告诉了,江南他爸去找过韩义他爸,结果那些人变本加厉的在暗地里欺负江南,我跟江南他爸说起这个事,他爸让我别管,说要送江南回老家。” 家属院有谁不知道江南有个恶毒后妈,要是送他回老家,那不是更惨吗? 沈棠:“江南他爸为什么要送他回家?” 在她看来,江南这个孩子是实在是听话。 别人家六岁的小孩还在玩泥巴,玩弹珠,把自己弄的脏兮兮,回家还嚷嚷着要买糖买肉吃。 江南呢,他虽然住在田晓甜家里,可衣服都是他洗的,田家的柴火是他捡的,平日里还帮田家锄地锄草,照顾小孩,有点空了就去帮其他年轻嫂子做事。 攒了那么点钱,偶尔买一次糖,也是为了还她上次给他的糖。 这么听话的小孩被人欺负,江连长怎么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送他回老家? 方红国摸摸头:“我也不知道江连长怎么想的,红梅和他玩的比较好,看到他被人欺负了就找我帮忙,然后我就把他们都揍了,他们爸妈告到家里,我妈对着我就是一顿棍子炒肉,打的我哇哇叫。 江南他爸倒是过来谢了我,还提了一袋大白奶兔糖,谢完我之后就说让我别管江南的事了。 我和他们这些五六岁小屁孩玩不到一块,红梅倒是因为舍不得他去问过他,听说是他爸在田嫂子家交的钱只够他住到这个月。” 沈棠和贺旭对视了一眼,后者拍了拍他脑袋:“那你这次怎么回事?” “嗐,韩义他们想抢江南手里那点钱,我看到了就过去帮他,他们仗着人多想打我又被我反打了呗。” 方红国贼有义气的拍拍胸脯:“姐夫你放心,我可没临阵脱逃,我是让江南跑了才假装不敌跑到你们家的,主要是我也怕我妈再给我打一顿,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他老妈真不手下留情,那么细的一根木条,打在他身上像针刺一样疼,他可敢再随便揍人了。 追他的人走了,沈棠让他进来喝碗糖水。 方红国拒绝了,他妈虽然小气,平日里只有客人来家才冲碗糖水,但他也不是馋嘴的人。 糖水要留给他小侄子喝,他是个男子汉,才不占小侄儿的东西。 方红国走了后,贺旭问沈棠:“要不要去问问?” 沈棠摇头,问了又能怎样,江连长才是江南的父亲,他要是不管江南,执意要让江南回老家,他们这些外人又能阻止得了什么? “我是在想,我当初是不是不该帮小江南递信?” 让他看到希望,却无法阻止他被人欺负,被父亲再次送回老家的命运。 贺旭抱住她,将她耳边的长发挽到耳后:“别想那么多,我明天去问问江连长怎么想的。” 他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 当年的他比江南还惨。 被父亲责骂鞭打,饿的想去啃桌子,刺骨冷冽的冬天没有厚实的棉衣,他被关狭小逼仄黑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认错。 爷爷在部队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他甚至连个告状的人都没有。 最后他学会了隐忍,故意在爷爷面前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饿的不行的时候没脸没皮的去蹭饭,去抢别人的吃食。 隐藏在骨子里的戾气和恨意让他性子和头狼一样睚眦必报。 跟着老头子学了两年武功,他就把贺期揍的半死不活,差点把贺老头气的梗过去。 贺老头教他为人之道,教他什么是家族,什么是国之大义。 他恨不得当场“呸”一声回去,他受苦的时候没人记得他,知道他有用了,便要他学什么大义。 可年少的贺旭没有这么做。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隐忍不是窝囊,没本事还去叫嚣比你更厉害的敌人,那不是勇,那是蠢。 无论贺老头对他抱有怎样的期望,怎样的目的,只有学到本事,他才是能够有能力去站稳脚,去报复那些对不住他的人! 他跌跌撞撞的长大,小心翼翼的活着。 看到江南的第一眼时,他心里其实没多少同情。 这世上从来不止他一个苦难之人,别人的同情只能让他好过一时,解决不了根源问题,终究不过是美梦一场。 梦醒了,还是一样的可怜。 不过江南比他要幸运,苦难之际还有人愿意帮他,江连长这个父亲也没有完全不管他。 贺旭揉着她软乎乎的小手,锋利的眉眼软和温柔:“我尽量劝劝江连长。” 沈棠开心抱住他,嘟起小嘴在他脸上嘬了两口:“贺旭你最好了。” 就算江南要回老家,她也希望他能够大一点、身体养好一点再回去。 大一点,哪怕过的不好,被人打骂的时候还能躲开。 贺旭掐着她的腰,喉咙动了动,数着日子:“还有五天。” 沈棠脸色一僵,反应过来耳根都红了。 第一卷 第113章 江连长你们家孩子真是谎话连篇。 次日一早,贺旭去江连长宿舍去找了人。 江连长看到他就知道他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江连长坐在床上叹气:“带江南来部队,本来就是我一时兴起,这几个月我妻子一直来信,说是知道错了,我想着也教训过了,孩子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部队,就想让他回老家上学。 他本来就和家属院那些孩子们合不来,要是把他留在部队,只怕别人欺负的更狠。” 贺旭一点也不信狠毒的后妈还能知道错了。 “那要是你后头那个只是口头上说说知道错了,更变本加厉呢?” “不可能。” 江连长是个传统的男人,他知道后头那个不是好的,也后悔娶了那么一个狠毒女人。 可他总不能和对方离婚,毕竟两人连儿子都有了。 他都已经放过狠话了,妻子也知道错了,他觉得妻子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虐待江南,顶多就是无视他。 她总不能不想和自己过日子了吧? 江连长怕自己这样解释贺旭不信,就说:“再过一年我打算转业了,江南已经六岁,正是上小学的时候,在部队上小学我怕他以后转学不习惯,我妻子跟我保证不在虐待江南,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虐待他了,所以还是回去乡下的好。” 贺旭淡淡勾了勾唇:“你问过江南他想不想回去吗?” 江连长沉默了。 他问过江南,江南哭着跟他说以后再也不会跟人打架了,求着他不要送他回去。 小孩子懂什么,不过是害怕以前的事不敢回去罢了。 江南留在这里,又是打架,又是被田嫂子说不听话,让他总放不下心,还不如回乡下呢,反正再有一年他就转业了。 贺旭:“江连长,我来劝你,是因为我妻子放心不下江南。 狠毒的人不会知道自己错了,能认错一定是因为被损了利益。 你说你妻子知道错了,不会在虐待孩子,可要是人家在暗地里虐待江南,比如说拿针扎他,饿他不给他饭吃,在精神上折磨他,这些你能知道吗?” 他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衬得他身形颀长,硬朗的五官带着讥讽:“我言尽如此,你自己决定吧。” 江连长送他离开,回了宿舍后,心里想着贺旭的话,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至于吧?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用针虐待孩子,那人是多有病啊? 江连长没把贺旭放在心里,可一下想起送江南回去,这心里就忍不住有点发毛。 他还没觉定到底要不要送江南回去,田晓甜那边却开始催他了。 江连长过来接江南去宿舍住一天,赵副营长笑着把孩子送到他身边,两人没走多远,就被田晓甜给叫住了。 “江宿,你等一下。” 田晓甜笑着从怀里拿出两个饼子递到江连长手里:“你们家这孩子实在是不听话,为了那点钱把咱们副团长家的小儿子手给咬出了血,你说你们家这孩子,也太狠了点,我们家啊,实在是不敢再收留他了。 这两张饼算是嫂子我的歉礼,江宿啊,你别怪嫂子,上次江南为了手里那几毛钱污蔑我家孩子打他,还说我饿他,天地良心,我给了他吃的,是他自己不愿意吃啊。 这事老赵没说什么,可嫂子我心里实在是气愤,你家这孩子是该好好教了。” 江南气的脸颊都鼓了起来:“我才没有不吃……呜呜” 江连长捂住他的嘴巴,连声道歉:“是我们家孩子不对,麻烦嫂子你这几个月的照顾了。” 田晓甜唇角上扬起弧度,居高临下的看了江南一眼:“哪里,你别怪嫂子说话直就好。” 正巧,沈棠和贺旭散步过来撞见了这一幕。 “这是怎么了?”沈棠看到江南眼眶通红,嘴巴还被捂严实了,忍不住出声询问。 小江南的眼泪一下就掉了,扳开江连长的手扑进沈棠怀里,怒瞪着田晓甜:“我没有,我没有不吃,明明是田婶子她给我吃馊的。” 江连长猛的看过去,他以为江南耍心眼故意饿着自己不吃,然后跟他告状。 这样的事江南以前也不是没做过。 田晓甜僵硬着脸笑了笑:“江南,我知道你不喜欢婶子,但你可不要胡说啊,婶子家的食物不多,怎么可能放馊了给你吃?” 江南红着鼻子大声道:“因为天气热,你们晚上没吃完,第二天拿出来馊了,你不愿意倒掉,就想让我吃了,明明我爸都给你们家钱了,你们凭什么不给我吃饭?” 他人小,但分的清好坏。 田婶子每次在外面说对他多好多好,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爸爸叫他忍着,说在别人家里别人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不能挑食。 他怕给爸爸舔麻烦,一直就这么忍着,实在饿的不行,才会吃一颗糖填填肚子。 可他明明都那么听话了,爸爸还是说他爱惹事,还要把他送回乡下。 他不懂,为什么爸爸总说是他做错了。 他从来没去主动惹过人,田婶子家里家务都丢给他了,甚至连吃颗糖都要偷偷摸摸的,为什么他们还说他爱惹事,太顽皮? 田晓甜不想在沈棠面前丢脸,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江宿,你们家孩子真该好好管管了,真是谎话连篇。 嫂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你还没结婚的时候,我们家老赵就经常请你来家里吃饭。 你家孩子没人收养,也是我们帮忙,现在倒好,家里剩了点饭菜,大家热热又是一顿,到了你们家孩子嘴里,就成了馊了、没人吃的玩意,这帮忙还帮出倒忙来了。” 江南说不过她,急的眼眶通红:“就是馊的,而且每次饭菜都是我吃剩下的!” 田晓甜面露无奈:“可能那一次馊了我不知道吧,就放在锅里一起热了,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让江南给记住了,我们家平日里剩下的饭菜都是放灶台上热热在吃的,每次江南都是第一个去舀饭夹菜,这才吃到上一顿剩下的了吧。” 江南:“我没有第一个吃……” 田晓甜打断他的话:“算了,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解释,只是希望江宿你明白,我们家可没亏待过你们家江南。” 第一卷 第114章 江连长将江南送回了老家。 江连长知道江南心眼多,听了田晓甜的话也没怀疑,只当江南在故意跟他说惨。 见江南要说话,他心里滋生不耐烦:“够了江南,过两日我送你回乡下。” 江南眼里的光忽然就灭了。 连爸爸都不相信他,还有谁相信他呢?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他的头上,江南转头一看,是贺旭那个看着凶巴巴的叔叔。 贺旭似笑非笑的感叹了句:“我记得江连长你给田嫂子一个月十块钱吧,十块钱,是参军四年军人的工资,是给六十岁父母养老一年的钱,是一家三口节省一点足以吃一个月的伙食费,一个六岁的孩子,一顿饭连个窝窝头都吃不完,这叫收养?” 江连长哑然,他何尝不知道田嫂子话说的漂亮,事实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可赵副营长愿意帮他这个忙,又是他的上司,他也不好意思跟田嫂子闹翻。 田晓甜脸色一变:“贺营长这话说的,那钱是江宿非要给我们老赵的,换别人……” “换别人家,知道江连长要是拿十块钱让孩子住一个月,只怕笑的合不拢嘴。” 贺旭说话向来直戳人心,军区无人不知他毒舌的称号,田晓甜自认为自己和沈棠关系不错,贺旭作为她老公多少得给她点面子,没想到脸皮都差点给他撕了。 田晓甜不敢和贺旭说话,赶忙看向正在安慰江南的沈棠:“沈棠,你们家贺营长可真会开玩笑,家属院人人都不富裕,一家子挤在一个房间里,谁会无缘无故的让个外人住进去,你说对吧?” 沈棠微微抿唇:“挺多的吧,之前你们二团的团长不就愿意帮忙,只不过当时田嫂子你说江连长已经拜托你们了,人家这才放心下来。” 田晓甜被她的话梗住了。 团长他老婆确实好心,怜悯江南小小的孩子满身都是伤,加上他们家就一个孩子,房间也住的过来,当时是真的打算帮江连长养一段时间的。 只不过她听到江宿愿意每月给十块钱住宿费的时候,没忍住截了这桩事。 可是沈棠怎么知道? 沈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小姨告诉她的。 上次小姨因为调解小江南在田家挨饿一事,和他们二团的团长老婆说了这件事,人家团长老婆就说原本他们打算收拾个房间给小江南住的,结果田晓甜那边说他们愿意收拾个小隔间给江南住。 江连长还过来道歉,说田嫂子太热情了,还把他们都拉去了田家,只好让小江南暂时住下来。 二团团长的老婆听到小江南在田家饿晕,逮着田晓甜一顿说。 周玲和他们团长老婆关系还不错,过来沈棠家看小贺执的时候,感慨时把这件事说给她听了。 “沈棠,咱们也是同事了,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还有江宿,我们老赵什么人你也不知道吗?当时我们老赵都不想要你的钱,那钱是你非得给我们的,你要是想要回去,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田晓甜似乎被沈棠和贺旭说的恼怒了,转身就要回去拿钱。 江连长自然不可能让她回去,赶忙道:“嫂子,算了,当时说好的一个月十块,无论怎么样,江南在嫂子你家待了几个月,我是真心感激。” 他朝江南招手:“行了,咱们先回宿舍住两天,我送你回老家。” 江南想要说不回去,想要跟他说自己真的没有调皮,可看到爸爸脸上的烦躁和警告,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咽不下去,也说不出来,难受的要命。 爸爸又不是傻子,他明明知道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还是让他选择了隐忍。 江连长一把将他从沈棠怀里扯了出来。 沈棠看着江南无神的跟在江连长后面走着,心里不是滋味:“江连长,不如让小江南先在我们家住两天吧。” 江连长回头道:“多谢,不用了。” 贺旭出声:“江连长,过两天你不是还要出任务吗?送江南回去也不差这点时间,我看他情绪不太对,先住我们家缓缓。” 江连长低头看着垂着脑袋默默流泪的孩子,心里多了一丝复杂。 江南的妈妈是下乡知青,在娘家家里不受宠,和他的处境很相像。 两人是相亲认识的,江宿也是喜欢江南妈妈的。 他在军区拼命的努力,就是想要升职让她随军过好日子。 可那个和他一样苦的姑娘,为了这个孩子丢了命。 他厌恶江南,又心疼江南,明明知道不是他的错,仍旧忍不住迁怒。 看到他耍心眼让他带他来军区,心里既愤怒村里的人都欺负他,又再看到他的脸时,忍不住生出烦躁。 江宿轻叹一声:“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吧。” 沈棠朝江南伸手:“小南快过来。” 小江南抹了抹眼泪,黑色的睫毛还挂着泪珠,他乖巧的牵住父亲的手,对沈棠摇头:“沈阿姨,谢谢你,我想跟爸爸回家了。” 照顾小宝宝很累的,沈阿姨还有弟弟要照顾,他又是个麻烦,会累着沈阿姨的。 沈棠望着小江南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酸:“这孩子真的太听话了。” 贺旭轻抚着她的头:“别担心,总会好的。” 小江南被送回家的时候,不少和他相处不错的嫂子们都去劝过江连长,更有人愿意帮他免费收养小孩没,可惜最后江连长还是将他送回了老家。 回家的那天还是傍晚,旁人甚至都不知道江连长请了假。 沈棠也是听了别人议论才知道这个事,不少人都觉得江连长狠心,连她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贺旭跟他说,江宿已经提交了转业申请,等出完这个任务,大概率就要回老家,这才让她放了心。 沈棠每天晚上都要练练瑜伽,从没出月子开始,十几天下来,她感觉肚子上的肉小了很多。 贺旭在旁边抱着孩子看,小贺执流着口水双手试探着往她这边伸,看到沈棠转头过来看他,就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练了一个小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沈棠接过小宝贝亲了一口:“乖宝快睡啦,妈妈也要洗澡睡啦。” 小贺执还以为她在跟他玩,羞的往她怀里躲,咧嘴笑的可开心了。 贺旭洗完澡出来,从她怀里抱走孩子:“热水给你倒好了,你去洗澡吧。” 沈棠点头,拿了衣服去洗澡房。 小贺执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软软香香的妈妈忽然换成了硬邦邦的爸爸,他赶忙朝妈妈那边探脑袋,被贺旭轻轻打了下屁股。 “你这小子,不睡是吧?行,你爸我给你念书。” 贺旭把孩子放在床边,从床头的边的柜子上拿了张沈棠写的小说新刊。 一开口,小贺执秒睡。 贺旭:“……” 他就知道,自己一个学渣绝对不可能生出一个学霸! 这小子怎么就遗传不到她妈的优点啊! 第一卷 第115章 在盛世之中,依旧不被人忘怀的存在 次日一早,贺旭就去山上砍了几根木头过来,又去找木工借了些工具。 秋季的清晨有点凉快,到了中午就热了起来。 贺旭把外套一脱,绿色的衬衫紧贴在他紧绷的肌肉上,坐在门口的沈棠瞧见那若隐若现的腹肌,有点热的用手扇了扇脸,浅褐色的眼眸滴溜溜的往某个人身上转悠。 “这衬衫有点小了。” 贺旭正在画线,头抬都没抬:“前几年买的,是有点小了。” 沈棠嘀咕:“小也有小的好处,以后可以在房间里穿穿。” 贺旭耳尖动了动,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忽然就笑了。 他的伤还没好,不能太劳累,做个简易版的秋千放在葡萄架下就好了,不过即使是这样,慢慢改造的工程也需要大半个月才行。 沈棠抱着孩子,坐在门口望着贺旭忙碌的身影。 小小的院子中间修了一条小石子路,路缝之间栽着小花小草,入门的左侧种着小菜,右侧种着一颗柿子树,往里走便是贺旭做的小葡萄亭。 他们家的葡萄架并不没有做的多精致,中间的的连接着树木,靠着围墙,另外四条木柱挖了个深坑埋进去的,因为没长成,上面光秃秃的只有几片从其他地方摘过来的树叶。 清风吹来,小贺执笑的手舞足蹈,眼睛滴溜的跟着贺旭身型转悠。 贺旭画完线,回来喝水之际在沈棠脸上印下一个吻。 沈棠气呼呼的瞪他,后者却笑的肆意至极。 “沈同志在家吗?” 大门被人敲响,沈棠连忙起身:“在呢。” 宣传科的梁主任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堆报纸,看到贺旭在画线,失笑道:“贺营长你也在家啊。” 贺旭没有在继续做事,知道梁主任找沈棠有事,点了下头就去倒了两杯水放二人面前。 梁主任叹气:“沈同志,原本我是不该在你休产假的时候麻烦你,但这件事确实有点着急,是这样,两年前军区有位叫黄峥的同志在一次特殊任务中牺牲了,如今这任务已经完成,他的死也可以公布出来,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国家还颁给了他一等烈士称号。 上面要求我们为他写一篇宣传稿,争取能够发表在光明日报上,这事我想来想去,田晓甜几人都摸不清怎么写才能发表到光明日报上,所以我希望你来写这篇文章,我会根据一些特殊情况来修文,力求将这篇文章写的精彩。” 这篇文章发表前肯定要给上层领导阅文,以田晓甜她们的笔力只怕写不出那种豪迈、激荡、勇于赴死的句子。 她看过沈棠写的那篇关于军区战士艰苦无畏的训练文章,觉得沈棠应该会给出她一些不一样的惊喜。 沈棠其实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她上辈子就很喜欢看官方的文章,将里面很多振奋人心的句子摘抄下来朗读,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写出磅礴大气的文章原因之一。 她占据了一个后来人的先机。 沈棠并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姑娘,也不是一个女强人,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梁主任平日里让她写的文章其实都还好,把资料总结出来融合在一起就行。 这会儿梁主任要她担起这么大的一个任务,沈棠心里是有些虚的,她没有把握能够写出让梁主任都叫绝的文章。 可看了梁主任带来的那些资料后,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梁主任不叫田晓甜她们写了。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以一人救数万百姓,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几张资料不足以道尽他的功勋和人生。 沈棠心中敬佩。 “我尽量试试吧。” 尽量让他的事迹流传到后世,在盛世之中,依旧不被人忘怀的存在。 接了任务的沈棠每天都要去宣传科查阅资料,黄峥的事迹已经被宣传开,他的家人也来了军区收拾他的东西。 沈棠听到后,将孩子交给贺旭,打算去师长办公室,问一问黄峥家属他从小的事迹或者日常生活。 她是和梁主任一起来的,刚来就瞧见黄峥的父母哭的差点晕厥过去。 一边哭,还不停的打骂着身边一动不动的女人。 女人穿的很朴素,灰色长衫长裤,头戴着头巾,神色木然的仿佛感受不到周围情绪,直到周围的人将黄峥父母拉开,她才似回了神低下头。 “你个扫把星,克夫的女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我儿子就是娶了你,才会牺牲,要是你留给我们黄家一个孙子,我儿子也不会不顾我和他爹就这么去了……” 潭师长看他们两人对黄峥妻子这么打骂,赶紧让人上去拉开。 黄峥的女儿才五岁,她胆怯的拉着妈妈,听着奶奶的哭喊声,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摇着女人的手问:“爸爸呢。” 妈妈不是说,带她来看爸爸吗? 黄峥妻子眼眶红了红,声音很轻很淡:“爸爸……走了,他去天上了。” 黄峥父母听到这句话,再次冲了上来,对着女人就是一巴掌,哭喊着儿子娶一个克夫的女人,该死的是她。 众人心里一叹,谭师长让人将两位老人扶到他办公室里。 黄峥父母并不只有黄峥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是他们的小儿子,家里还有一个大儿子在务农,没有跟过来。 因为黄峥当初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在三年前就以牺牲的名义给过一部分抚恤金。 这次的抚恤金和上次给的差不多,潭师长的意思是分四份,留给孩子的那一部分和每月固定发放的抚恤金一起发放,至少保证孩子能上学读书到十八岁,部队也会让当地政府多多关照。 剩下三份分给黄峥父母和妻子。 黄峥父母瞬间就不哭了,指着黄峥妻子大骂:“她以后肯定要改嫁,凭什么抚恤金还分给她,她又没给我们黄家生个儿子!” 潭师长忍着脾气好声劝道:“法律上是这么规定的。” 黄峥妻子忽然问:“那上次的抚恤金是不是也应该平分!” 黄峥父母瞪大眼睛:“不可能,一个小丫头片子,和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凭什么要分走我儿子的钱,我辛辛苦苦把峥儿养大,抚恤金应该是我们占大头!” 第一卷 第116章 烈士子女包括女儿! 黄峥妻子没理婆母,她目光胆怯的望着谭师长,手指不自觉的揪着衣袖:“师长,我不会改嫁,我只希望你们能为我做主把抚恤金平分了,当初给的抚恤金我一分都没拿到,这三年,我在他们家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我的女儿甚至没有尝过糖的滋味。” “不行,谁敢动我的钱,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峥儿啊,你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不管你老父母啊,他们都欺负我们啊!”老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 黄家那个五岁小女儿抱紧了妈妈的腿,害怕的躲在妈妈身后。 黄峥的妻子抿了抿唇,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明明瑟缩却还是鼓足了勇气:“如果上次的抚恤金他们不分给我们,那以后我的女儿和他们黄家断绝关系,我也不会帮黄峥养老。” 办公室门口围了一群人。 沈棠听见这话觉得这嫂子还真有点聪明。 女儿和他们断绝关系,那黄峥父母就没办法拿捏她的女儿,要知道现在农村是不流行童养媳了,可十二三岁就被家里人卖给四十岁老光棍的事满地都是。 看黄峥妻子苍老的脸,孩子身上补了一次又一次的衣服,可见她们两人在黄家过的并不好。 如果黄峥妻子性子再软弱点,女儿一定会被她爷爷奶奶榨干价值。 但四周的人似乎并不像她这么想。 田晓甜小声嘀咕:“这也太过分了,黄峥那样的英雄怎么能有这样的妻子?不给钱就不赡养他父母,这心眼都掉钱里去了吧。” “是啊,赡养老人是咱们晚辈的责任,黄峥妻子本来就没给黄家生个儿子,现在还要女儿和黄家断绝关系,简直毫无廉耻之心,我要是她,抚恤金就不该拿,也不该改嫁,那是人家儿子的,就该给父母,给个丫头干什么,将来带去给别人家吗?” “你们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女儿怎么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这可是黄峥同志唯一的后代了。” “周巧兰你说话不腰疼啊,你婆婆那么重男轻女,你还能说出妇女能顶边天?也没见你多疼你两个女儿。” 妇联的听不下去了,纷纷出声呵斥。 “你们思想都怎么回事,我可抓着你们了,明天你们就去接受教育,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烈士子女,烈士子女那就是包括女儿,这抚恤金肯定得有他们女儿一份。” “就是,都是接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还能歧视女人呢?” 那些人讪讪的解释:“我们也不是说不给女儿,可你们听听,黄峥他妻子不给钱就不赡养父母,那给了钱以后改嫁,同样也不用赡养前头的父母,这明摆着就是想要钱但又不想承担责任嘛。” 沈棠:“要是不断了关系,那黄峥父母以后给孩子定个亲事,用点彩礼把人给卖了呢?” 众人一静。 很快有人说:“当地政府会看管,她是烈士后代,怎么可能会被卖了?” 沈棠继续道:“这世上最难断的是家务事,人家爷爷奶奶愿意,孩子又被养的怯弱,恍恍惚惚被哄着答应了呢?我看人家的意图不是在断绝关系,而是在分家。 一个五岁小姑娘,裤子都短了一大截,衣服还没两个老人穿的好,不分家金钱都在黄峥父母手上,孩子估计连一块肉都吃不到。” 众人看到小女孩那怯弱的性子,还有那破得不能再破的衣服,心里也有些复杂。 这对老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黄峥的妻子听着身后的人议论声,侧头看了一眼沈棠,又低下头无意识的揪着衣角,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黄峥父母哭的震天动地,一边指着黄峥妻子没良心,一边又说反正孩子必须要留在黄家,抚恤金也只能给他们黄家人,至于那女人一分都不能给。 潭师长听了全程,最后让几人在接待所住上一住,先歇歇再谈论这个事。 沈棠趁这个机会追上黄峥妻子。 “你好同志,是这样,我是宣传科的人,想写一篇关于黄峥同志英雄事迹,我想问你一点关于黄峥同志生活方面的事,可以吗?” 女人衣着灰扑,又有些自卑,她咬了咬唇,轻点了下头:“可以……” “问她干什么,这位同志,你来问我,我是黄峥他妈,辛苦将他养育长大,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他,他小时候的事我一清二楚。” 黄老太太打断女人的话,几步凑到沈棠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睛一亮:“同志,你结婚了吗?” 沈棠一愣,没想到黄老太太在这个时候还能关心她有没有结婚。 但她还是点了头:“结婚了。” 黄老太太有些失望,紧接着又问:“那你们问这个有钱吗?” 沈棠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的,只是简单的问几个问题。” 黄老太太一听就没兴趣了,她不知道宣传稿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有钱才会过来截了儿媳的话。 沈棠见她没理自己就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着黄峥妻子一路走进接待所。 女人不熟悉接待所,还是沈棠去接了水倒给她喝。 她坐在凳子上,抱着乖巧坐在怀里的女儿,似蚊声般低语:“我叫夏梦。” 沈棠毫不犹豫的夸赞:“你名字真好听。” 夏梦羞涩的低了下头:“是黄峥给我取的。” 沈棠顺势就问起了两人的过往。 两人之间没有多大的波澜,夏招娣和黄峥是一个村的,两人是小学同学,幼时一起长大,也算是两小无猜。 黄峥十六岁从军,夏梦从此之后便没有再与对方有联系,也是巧了,夏梦的父母想把她卖给村里打死老婆的二婚老光棍时,黄峥忽然休假回来,拿了一笔钱给她父母,将人娶了回来。 农村娶个媳妇,两件衣服几块钱,再请大家吃个饭也就够了。 偏偏黄峥为了娶她,花了整整五十块钱,所以黄峥的父母总是看不惯她。 结婚五年,对方前两年回来过两次,第三年他们就接到了黄峥牺牲的通知。 夏梦那时候是真的崩溃,她嫁进黄家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当然在娘家也没有,但她心里存着希望,总觉得再忍忍日子总会好的。 她把黄峥当成自己人生的光,人生的希望,盼望着对方能够带自己离开这个魔窟。 可忽然间,她接到了黄峥牺牲的消息。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都塌了。 黄峥父母将她视为扫把星,把所有的抚恤金拿走之后,又把她们母女赶了出去。 如果没有接到部队的来信,她可能就这么带着女儿辛辛苦苦在山脚种点菜慢慢过活了。 时隔三年,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为什么牺牲了的黄峥又再次被提起。 她唯一想的是,这一次她能拿到多少钱,拿到钱后要怎么才能让黄峥父母放过她的女儿。 第一卷 第117章 怕沈棠一杆子笔下去他们军区要遭到百姓唾骂 上一回夏梦得知黄峥牺牲的消息,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根本不知道烈士子女的抚恤金还能每月发放,等她想起来抚恤金的事,已经被黄峥父母赶出了家门。 娘家只想把她再嫁出去换钱,她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不是黄家村的村长还算有点良心,她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直到来了部队,她才知道烈士子女是会被照顾的,她受到欺负的时候完全可以去找社里的领导帮忙。 沈棠做完笔记,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工作?” 她们母女是被直接赶出去的,那肯定没有田地,只能在山脚或田野梗道上种点菜。 孤儿寡母的,如果没有依靠,即使手里有抚恤金,也可能保不住。 如果有一份工作,有工厂庇佑帮忙,想来会好一些。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夏梦继续说:“我连小学文凭都没有,能读两年书,还是因为那两年村里刚刚建起小学,村长免费了我们两年的上学学费。” 后来要交钱,她爸妈不愿意,就没让她读了。 沈棠放下笔,温柔的对她说:“不用担心,只要你将自己生活中的困难和遭遇告诉部队,部队会帮你的。 城里的人也不是人人都识字,都有文化,但他们依旧能够安稳的生活,养的起一家人,能够进工厂工作,你也一样可以。” 夏梦的神情茫然,像缩在乌龟壳里的小乌龟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低声询问:“会不会太麻烦了?” 沈棠摇头,笑容绵软:“不会呀,照顾烈士家属,本就是我们的责任。” 夏梦轻抚怀中孩子,沉默了片刻才下定决心:“是跟刚刚那个师长说吗?” 沈棠点头:“也可以跟师长说。” 平常接待烈士家属的并不是师长,只不过黄峥同志立下一等功,又要重发抚恤金和奖金,师长总得出面见见人。 反正师长啥事都管,跟他说也没错。 夏梦怕事情有变,还没歇两下就跟着沈棠一起去找了师长。 师长看到夏梦,就知道沈棠肯定在其中搞了什么鬼,他瞪了一眼沈棠,脸上堆砌笑容,将夏梦迎了进来。 听到夏梦和怀中孩子已经被黄峥父母赶了出去后,他整个人都沉默了。 儿媳没有生出男娃,丈夫死后被父母赶出家里,这样的事在农村并不少见。 即使他们国家已经在努力改变这个现象,但不可否认,确实有这样的现象在。 不过师长也没有听信夏梦一个人的话,他把夏梦先劝了回去,告诉她他们会根据她的具体情况安排,夏梦这才放松了一点,带着孩子回去了。 看到沈棠,潭师长叹了一口气:“你心里怎么想的?” 沈棠咧嘴一笑:“我没想法,梁主任让我帮黄峥同志写一篇人物稿,我就是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背景。” “你别给我贫,你和贺旭一样,就会给我找麻烦,赶紧说说,夏梦同志这情况要是属实,你觉得军区该怎么安排?” 潭师长也不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只不过即使是给烈士家属工安排作,那也是因为烈士家属原本就在部队。 夏梦比较特殊,她性子看着就柔弱,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即便要安排给工作,也不能随便安排。 一来人不可能留在部队,部队没有房子,也没有合适她的工作,所以她肯定是要回去的。 二来安排在哪里、怎么关照她、如果改嫁又怎么办,各方面都需要考虑。 沈棠:“工作肯定需要轻松一点的,毕竟她一个人带着女儿挺辛苦的,房子也得事先分配,她没有文凭,我觉得可以安排国营饭店的工作给她,又或者纺织厂的也行,厂里有托儿所,孩子还可以交到朋友。 师长,黄家村在宁城那边,离咱们部队太远了,难以顾及夏梦和她女儿,其实您可以在海市安排一个工作给她的。 我觉得您可以事先告诉夏梦同志,瞒着其他人点,不然工作没到手,他们已经抢起来了。” 潭师长被她小嘴一说,心想也是。 不过也得调查清楚黄峥妻子女儿是不是真过的苦再说。 他真怕沈棠一杆子笔下去,他们军区要遭到百姓唾骂。 这妮子肯定要把黄兰的情况写上去。 事实上,沈棠没打算将黄兰的情况写上去。 原本她是想写的,可她也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孝道的尊从。 夏梦要走抚恤金,让部队安排了工作,还不想赡养黄峥父母,乍一看,实在是让人唾弃。 即使部队最后给的结果是,支持夏梦分家,并且给她安排工作,她则需要赡养黄峥父母,以及将来一旦改嫁,工作和抚恤金都必须留给孩子,沈棠也依旧不打算将这些争议写进去。 争议也许能让黄峥的英勇事迹流传的更广泛,但同样能让一个女子从此陷入他人闲言碎语之中。 沈棠觉得,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他本身的事迹赋予了他光环,除此之外,不该再施加一些没有必要的偏心和指责。 夏梦是否会改嫁,行为是否对得起黄峥?谁也不能替黄峥来指责。 沈棠花了整整三天才写好黄峥的个人英勇事迹,交上去的时候,遇到夏梦和黄家人离开部队。 夏梦还和她打了招呼,看来心情不错。 沈棠从口袋里拿了几颗糖递给她怀中的小姑娘,笑着冲她摇手:“一路顺风呀。” 夏梦略显苍老的脸上头一次露出真心的笑:“谢谢你,沈同志。” 军区驶离军区,沈棠带着稿子来到二楼宣传科。 宣传科只有田晓甜在。 沈棠疑惑:“梁主任今天没来吗?” 田晓甜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稿子,淡淡回了句:“不在,去下面走访了,你写好了稿子就放梁主任桌子上吧。” 似想起什么,她走到沈棠面前:“对了,稿子先给我看看,我跟你说,黄峥同志这样英勇无畏的人,他的妻子却只顾自己过的好不好,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咱们一定要好好批评她。” 沈棠别开她的手:“稿子只能给梁主任和徐副主任看,而且梁主任让我们宣传的是黄峥同志的英勇精神,加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干什么?” 田晓甜:“怎么是无关紧要,黄峥是我们军区的大英雄,他的妻子却这般自私自利,难道不该遭到世人的批判吗? 她不仅要走了大部分抚恤金,还不顾两个老人失去儿子的痛苦非要分家,要不是我们为黄家两位老人说话,她还要让自己的女儿和爷爷奶奶断绝关系,两个老人差点哭晕过去,那场面你没看到,可谁不说一句这个儿媳实在是狠心!” 见沈棠不给她看,她直接过去抢:“我非得看看你写了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 第一卷 第118章 素了几个月的男人,真的难以招架 沈棠怒道:“田嫂子,你过分了,你又不是主任!这稿子要是被你扯坏,主任问起来我可不管!” 田晓甜脸色一僵,赶紧收了手,小声嘟囔:“你也真是,嫂子知道你写稿子写得好,就是想看看而已,也太小气了。” 沈棠不想和她说话了,拿着稿子就回了家。 贺旭哄着孩子,看到她气呼呼的一张脸,凑上去打趣:“怎么了,宣传科有人给你脸色看了?” 沈棠把刚刚发生的事告知他,末了,还气愤的吐槽:“这都什么人啊,真相都不了解,就知道指责别人,难道看到别人倒霉她就开心了吗?” 贺旭:“不气不气,小宝,亲一下你妈妈。” 他抱着小贺执凑近沈棠,小贺执抓住沈棠的衣领,“哇”的一下在她脸上落下一个湿湿的口水,咧着小嘴开心的笑。 沈棠的气一下就消散了。 伸手将小贺执抱见怀里,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亲:“我宝真可爱。” 沈棠看了看厨房里的张婶,让贺旭凑近一点,然后嘟起小嘴在他脸上印下一个香吻。 贺旭眉眼都笑温柔了,看了看手表:“快晚上了。” 沈棠震惊:“还有七八个小时呢。” 贺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暗,充满了占有欲,看的沈棠双腿都软了。 感觉明天要起不来了。 她把孩子抱给贺旭,去了梁主任家交了稿子。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吃饭的时间。 张婶特意是过来人,两口子黏黏糊糊的缠绵劲看的她一个老婆子都忍不住偷笑。 今天她特意顿了个猪蹄,还放了枸杞,等二人吃完,她抱着喂好了奶的孩子回了房。 没多久,沈棠就被贺旭拉入了洗澡房内。 沈棠揪紧了衣领,小眼神滴溜的在他绷紧的腹肌上溜达,步步后退:“要不然先洗了澡再说吧?” 贺旭将人困在墙壁之间,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深邃的目光在她的红唇上流连,忍不住亲吻上去。 唇舌勾缠,呼吸被掠夺,沈棠微微推了他一下,双手被他按在了墙上。 喘息间,她忍不住小声询问:“贺旭,你买那个吗?” 贺旭低声在她旁边轻笑,性感又慈哑,听的沈棠耳朵都要怀孕似的:“放心。” 沈棠怒嗔瞪了他一眼:“我不放心,反正我真不想生小孩了,太痛了。” 她想起生产时的痛苦,现在还有些头皮发麻。 贺旭捧起她的小脸,呼吸交错间,黑眸里满是认真:“不生了,再生我吃醋了,有你和宝宝就够了。” 小兔崽子一个就够来,再来一个糖糖眼里还有他吗? 沈棠眉开眼笑,凑上去在他唇角亲吻了下。 贺旭眸色微暗,大手勾住她的后脑勺深吻上去。 压抑许久的情欲绽放,黑夜里不时传来几声呜咽和嘤咛。 洗完澡后,沈棠只觉得整个人累的指尖都抬不起来。 迷迷糊糊被人放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好像、貌似正在某个人上面。 沈棠:“……” 果然,素了几个月的男人,真的难以招架! 第二天沈棠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宝贝儿子的哭声。 张婶抱着孩子哄了老半天还没哄好,只好往她床边走来:“这孩子大清早的没见着你,就一直哭个不停,哄都哄不好。” 沈棠伸手过去抱,孩子一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哭声立刻就止住了,小爪子揉着眼睛揪住她的衣领,可怜巴巴的抽泣。 “小宝是饿了吗?” “应该没有,我才喂过,就是离不开你。” 张婶说完,打算去给他们两个热一下去食堂买的包子。 沈棠将孩子放在自己和贺旭中间,小贺执笑个不停,眼睛一直往她这边看。 贺旭吃醋了,当着小贺执的面在沈棠脸上亲了一口。 小贺执瘪瘪嘴立马就要哭,沈棠赶忙坐起来抱着人亲了下,只会动手脚的小贺执这才开心的笑了。 贺旭戳了戳小贺执的脸,嗤了声:“这小子才一个多月,怎么这么精,我亲你他还不给?” 沈棠得意的笑了笑:“我生的,当然粘我啦,其实你亲他他也高兴,只不过这孩子记忆挺好,上次他好好的喝着奶,你过去给他拔了奶瓶,他记仇呢。” 贺旭傲娇的冷哼了声,快速的在沈棠脸上亲了亲,换好衣服出去了。 小贺执哼哼唧唧的挥手,却没能打到人,心情一整个不好,冲着沈棠“哇哇哇”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下一刻,他就被贺旭抱走了:“小兔崽子,别打扰你妈睡觉。” 沈棠脸一红,她腿现在还软着呢。 一连几天过去,沈棠连大门都没出去过。 贺旭到是吃饱喝足,精神抖擞,甚至还想着去医院在买点套子回来。 套子不是一次性的,用完还得立马洗,洗完还得用滑石粉卷起,每个只能用几次,偏贺旭体力强悍,一夜七次还不至于,但一夜五次还是有的,尤其是素了许久后,精力充沛,屋里的套子根本不够用。 幸好没过几天,贺旭就去训练了。 白天精神压力得到了释放,晚上回来次数果然减少了不少。 沈棠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梁主任那边整理了沈棠的稿子,润色了些语句上去后,就交给了上面领导观看。 得到了上面的认可后,梁主任就把沈棠叫去了宣传科看看内容,没有问题她就打算以沈棠的名义发表到光明日报上了。 田晓甜等人也看了内容,写的确实不错,可看到上面果然没有多写黄峥的家庭后,她心里很是不爽。 她忍不住跟宣传科其他人在背后蛐蛐沈棠,觉得她写的太过片面,缺少了对黄峥同志日常生活的了解,以及背后家庭元素。 其他人只当她是在为黄峥同志鸣不平,毕竟大家都知道黄峥同志的妻子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妻子。 周巧兰本来就和田晓甜不对付,转头就把她的话告诉了沈棠。 沈棠没有在意。 工作嘛,总有同事看不惯你,她又不是人民币,人见人爱。 第一卷 第119章 江连长牺牲了 快十月的天渐渐转凉,国庆即将到来之际,文工团也越发的忙碌。 林晓的肚子渐渐有了起伏,李红也和她对象领了结婚证,申请了一间单人房。 这天,沈棠刚和林晓去买了菜回来,忽然听到黄兰和其他人在肉铺排队时议论事。 “江连长牺牲了,那他儿子怎么办?听说江南他爷爷奶奶和后妈都不喜欢他,现在江连长牺牲了,他以后估计难办哦。” “这孩子真是可怜,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才来家属院没几个月,江连长又牺牲了……” “俺觉得这孩子有点邪门,别是克父克母吧?” “确实,我听赵副营长他媳妇说这孩子爱撒谎,心眼子又多,他要是不来军区,江连长肯定还好好的,他一来江连长就出事,准是八字太硬。” 沈棠立住脚步,走上去问道:“你们说谁牺牲了?” 黄兰厌恶林晓,连带着厌恶沈棠,知道江南那小崽子和她们两人交好,故意大声说:“江连长牺牲了啊,今早传来的消息,还交好呢,连人家牺牲了都不知道。” 沈棠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黄嫂子,我刚刚听到你们说什么克父克母,主席都说了不要封建迷信,你们这是要顶风作案吗?” 黄兰身边跟着讨论的几个婶子立马就散开了。 她们可不想过过嘴瘾就被告到师长那去。 家属院的婶子们都精着呢,周玲可是沈棠的小姨,真要是闹起来,人家干部肯定帮自己人,到时候被罚的肯定是她们自己。 黄兰见其他人都散了,连忙闭了嘴巴重新排好队,也不敢看沈棠了。 沈棠和林晓知道江连长牺牲了的事后,不约而同的往二团团长家走去。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江连长之所以牺牲,是在执行任务中为了救踩中地雷的军人而死。 想到之前才说话的人突然就这么牺牲了,沈棠和林晓心里都有些接受不了,回去的时候还在想江连长牺牲了,那江南该怎么办? 没过两天,部队就把消息通知到了江连长家里。 江连长家离部队本来就不远,消息一送去,当天傍晚就在部队门口见着了江家人。 沈棠把小贺执交给了张婶后,和林晓一同去看了情况。 小江南再次回部队,身上那件新衣服已经被改小穿在了他只有一岁的弟弟身上。 他双眼通红,衣服还是沈棠第一次见他时那般破旧,身上到没有伤痕,只是精神挺颓废的。 江连长的抚恤金有六百块钱,奖金两百块,还是因为江连长平日里立功不少,二团团长极力争取后按照营长级别发的。 在农村一年也挣不了二十块钱,江连长的父母听到抚恤金有这么多钱后,当场就和江南后妈大吵了起来。 “这钱肯定是俺们占大头,俺们抚养了江宿长大,你一个后娶的女人凭什么要把钱分一半去!俺告诉你,你反正要改嫁,这钱你一毛钱都分不走!” “我呸,我给江宿生了儿子,这钱我肯定要大半,我孩子还这么小,将来读书上学娶媳妇买工作都需要钱,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平日里就压榨江宿,还要江宿的钱都寄回去给你们,养大他的恩情早就还了,那钱应该是我的!” “俺打死你贱人,老娘生了江宿,他的东西就是老娘的,别以为俺不知道你平日里懒货成精,上个工要请半天假,还跟人家知青眉来眼去,你心里就盼着江宿死了好跟那个知青私奔,反正这钱没你的份,你要是惦记,俺打死你!” 江老太和江南后妈直接大打了起来,一个扯头发,一个狂用拳头砸人,江老头则帮着自己老婆打着儿媳。 场面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江南的情绪。 二团政委连忙让人拉住三人。 “好了,你们别挣了,按照规定,第一继承人是江苏的妻子、父母、子女,抚恤金按照均等分吧。” 江老太听了这话,这才止住了怒气,她恨恨的瞪了江南后妈一眼,怒道:“那行,平等分也得俺们占大头,俺和俺老伴要分两份,她就生了一儿子,只占一份,所以俺们占大头!” 二团政委听不下去了:“抚恤金怎么分是有明文规定的,总共会分成五等份,你们四人各自占一份,江南占一份……” “那小子怎么还占一份?”江宿奶奶指着角落里的江南怒骂:“要不是他克父克母,俺儿子怎么可能会牺牲!” 二团政委怒斥:“江婶子,封建迷信要不得,江连长是因公牺牲,那时候江南已经回老家了。” 江老太哼了声,眼神依旧怨毒的看着江南,心里显然是不赞同二团团长的话。 江南后妈眼睛一转:“领导,我现在是寡妇,有改嫁的权利,这孩子我不要,是不是得他爷爷奶奶抚养长大?” 江老太一听,顿时不干了:“俺不养,俺一堆孙子孙女要养,这孩子在部队待了那么久,肯定有人收养吧,俺不要钱,孩子给你们部队吧。” 二团政委被他们的话气心梗:“行,咱们部队养,你们弃养孩子,这孩子就算孤儿,那抚恤金这孩子占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你们四人在按照规定分配。” “这可不行。”江老太嘴巴一张,看到众人鄙夷的神色,连忙找补:“俺就是开玩笑,这孩子是俺孙子,俺肯定养。” 小江南红着眼眶道:“我不要他们养,政委叔叔,我可以自己生活吗?” 二团政委心里酸酸的,他摸摸他的头,轻叹道:“你爸爸留了遗嘱,他希望部队有人能收养你,小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叔叔可以收养你。” 江南还没说话,那边的老太太忍不住出声:“那你收养他,钱他就不用占一半去了吧?” 二团政委对这对老人的感观十分不好,他冷了声:“如果你们不弃养江南,那么就得送江南上学,至少得读到初中毕业,并且保证不虐待他,吃穿方面也不能少,你们村子离部队近,我们部队每个月都会有江宿的战友过去查看,别想着糊弄。 但如果你们选择让江南被其他家庭收养,江南可获得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抚恤金,大概有三百多块钱,你们自己算算怎么分配划得来吧。” 第一卷 第120章 所以你是不支持我收养江南? 江老太和自己老伴对视一眼,她老伴会识字算数,两人算了一下,发现这三百多块有点划不来。 要是离部队远,他们还可以糊弄过去,但他们村子离部队这么近,那他们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被部队看着? 这么一想,他们就不想抚养江南了。 江南后妈听到给江南三百多块钱抚恤金,嫉妒的牙都要咬碎了:“这不公平,我儿子才一岁,怎么说也要占大头,我们也是孤儿寡母啊!” 二团政委好说好歹的跟她解释抚恤金怎么分配,如果他们全部弃养江南,那江南作为一个孤儿,在原本的分配上是可以再加百分之十的。 老太太和江南后妈一时舍不下江南那份抚恤金,又不想养他,几人吵了许久,最后在接待室暂时住了下来。 其他人都散了去,沈棠瞧着小江南无措的模样,朝心烦意乱的二团政委说:“要不,让江南先住我们家?” 二团政委其实不是很想收养江南,他和自己的爱人生了两个儿子,儿子调皮,平日里就够他心烦了。 可想到江连长出任务之前写下的遗嘱,如果家属院没有人愿意领养江南,那他肯定不能看着他不管。 见沈棠愿意把江南领回家,他赶忙应下:“好,那你先把孩子领回家住一晚,等明天江南他外家来,我再看看是什么情况。” “您还通知了江南外家?” 沈棠对江南外家不了解,但见江南生活这么差,显然他母亲那边的人并不重视他,否则也不会多年不管不问,让他被人虐待。 二团政委对江南的情况是了解的,早在江连长牺牲的消息传出来时,他就已经通知了那边的人,算算时间明天大概也该到了。 “总要通知一声,以免江南吃亏。” 沈棠点头,拉着小江南的手回家。 小江南悄悄抹了抹眼泪,想来是哭了许久,嗓子也有些沙哑:“谢谢沈阿姨。” 沈棠看他情绪不高,温柔的摸摸他的头:“不客气,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就好好睡一觉好吗?” 小江南点点头。 到了家,沈棠烧了热水,让他先洗了澡,趁着这个时间段,张婶热了放菜放桌上,让江南能填填肚子。 这个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张婶看着孩子瘦弱的小身子,怕他没晚饭,特意热了些清淡的菜给他。 小江南不想吃饭,沈棠没有勉强他,拿了被子铺好床,给他盖好被子。 房门轻轻关上,黑暗中,小江南悄无声息的哭着,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挂着泪珠的睫毛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最后那一颗大白奶兔糖,爸爸说,等他吃完那些糖,他就回来了。 可他快吃完了,爸爸却再也回不来了。 奶奶说他克父克母,好像真是这样。 如果不是他出生,妈妈不会死。 如果不是他要来军区,爸爸也不会为了他想拼个好功勋再转业而牺牲。 小江南垂着头,耸着小肩膀默默抹眼泪。 他不敢出声,他已经很麻烦沈阿姨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哭了,肯定会打扰她和小宝宝睡觉的。 隔壁房间,贺旭也在问沈棠:“你是想收养小江南吗?” 江连长有不少战友,收养江南的事其实还轮不到沈棠来做,问题是这个孩子心思太敏感,又太自卑,把孩子养大简单,把他养成一个开朗活泼的人只怕要付出不少精力。 沈棠摇头,微凉的指腹在他腹肌上打转:“咱们隔着一个团,二团团长和政委不一定会同意,但如果没有人愿意收养小江南的话,你会同意我去收养吗?” 贺旭抓住她的手,月色下,他锐利的黑眸紧盯着她的唇:“我听了你说的,其实二团政委有些事没说,比如江宿留下的遗嘱里,他存款归谁? 又比如,江连长是因公牺牲,还是为了救战友,按照规定,除了一次性发放的抚恤金,每个月还会发放的抚恤金,这笔钱又归谁? 江连长救的那个受伤的兵也已经知道了江南的情况,明天肯定会出院跟二团政委说收养的事,所以轮不到你来收养。” 沈棠听出了他的话,秀眉挑了挑:“所以你是不支持我收养江南?” 贺旭搂紧她的腰,深邃的眼眸尽是冷淡:“是。” “为什么?”沈棠疑惑。 贺旭低头,吻住她的唇角,一边道:“这世上可怜之人太多,我也可怜,糖糖你多疼疼我,我不想你的眼里,除了我和宝宝还有别人。” “我会吃醋,哪怕江南只是一个孩子。” “醋坛子……” 沈棠话音未落,炙热的气息将她包裹,他霸道的吮吸着她的气息,空气仿佛都稀薄了几分,他大力的按着她,不允许她有丝毫反抗,那力道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之中。 许久之后,沈棠软成了一团,湿漉潋滟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玉臂勾着他的脖子,喘息声娇媚无比:“你有点过分了。” 贺旭轻笑:“只是有点吗?” 沈棠推了推身上的人:“……你别勾引我,我要睡觉了。” 贺旭翻拉个身,搂紧她的腰:“知道你明天要早起,今晚休息。” 沈棠傲娇伸出小脚将人抵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训练训的晚,自己也困着呢,哪有精神干那事。” 贺旭捏住她的脚丫子,笑容暧昧:“那你试试?” 沈棠耳尖一酥,翻了个身扯过毯子盖上:“我才不试。” 贺旭低低一笑,从身后将人抱住,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才睡过去。 次日一早,小江南醒的最早,大清早的把沈棠家里扫了一遍,原本还想去帮他们喂鸡,奈何沈棠家没有鸡鸭,他又去把地给锄了锄,这勤劳劲让张婶吃惊不已。 早上张婶煮了点红薯粥,又去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她看江南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肯定饿了,买个包子正好可以配着粥喝。 小江南吃了一碗粥,半个包子就饱了,剩下的包子里分出了一大半肉递给了张婶,乖巧的让张婶心里酸酸的。 政委办公室,江家几个人早就等在那了,农村人起的比较早,几个人舍不得去食堂吃饭,都吃的是自己带的野菜团子。 见二团政委来了,纷纷迎了上去。 “领导,俺们昨天商量过了,要是有人愿意领养江南,那俺们就不要他的抚养权了,但是有一个,江南他长大了是不是得给俺们养老?既然要养老,那钱是不是可以提前先给俺们?” 第一卷 第121章 江宿又不是他们亲生儿子 江老太舍不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江南,还让他上学,但要是江南分走两百四十块,他们也不愿意。 那么多钱,怎么能给一个兔崽子呢? 再说了,那兔崽子都要被人领养走了,钱还给他拿着,那不是直接送给领养他的人了吗? 光想想他们都心疼。 江南后妈倒不在意那一点钱,她虽然生在农村,但书读到了初中,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打听清楚了。 江南是孤儿,她和孩子也是孤儿寡母,江南能分到两百四十块,总不能她和自己孩子加起来还没有江南多吧? 部队要是这么偏心,她可是要去问问他们领导的。 政委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心里也明白江宿上有父母,下有两个孩子,中间还有个妻子,江南肯定占不了抚恤金三分之一去。 “孩子一旦被人收养,就不需要再给你们养老,他是要上别人户口,还可能改姓名的,以后与你们江家就没有关系了,这样,你们也不养他吗?” 江老太犹豫了下,旁边的江老头赶忙道:“我们孙子多着呢,我们不养。” 江宿又不是他们亲生儿子,江南也不是他们亲生的孙子,干嘛要养着他? 江老太也点了点头,满布褶子的脸只在分钱的时候才会笑开颜。 江南后妈想到一件事:“领导,我们江宿留有遗言,他有没有存款,存款留给谁?” 江宿从军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存款,她昨天只顾着抚恤金去了,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幸好昨夜她想了起来,她嫁给江宿两年,除了每个月收到江宿打款的十几块钱,连他的工资是多少都不知道。 她可是听说过,军人都是有奖金的,江宿肯定还留有存款。 沈棠是带着江南过来的,听到江南后妈说起存款,也是有些担心,江连长不会没有留下如何分配财产的遗嘱吧? 像贺旭这样经常出任务的,很早之前就写好了遗嘱,平日里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增添、变动,也会及时修改。 他跟她说过,如果他牺牲了,将来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她和孩子,他爸妈一分钱都分不到。 二团政委:“遗嘱有写,他的钱百分之四十留给小儿子,百分之六十留给江南,留给江南的钱,每个月发放直至发完为止,留给小儿的钱,必须要等他满十六岁才能取。” 小江南立刻抬起了头,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到后妈那尖锐的声音:“不可能,大半的钱都分给江南,他凭什么这样分?他不是最讨厌江南那个兔崽子吗?” 二团政委耐心解释:“这就是江连长留下的遗嘱,我也是按照遗嘱告诉你们。” 他其实看的出来,江宿不是不疼爱江南,相反两个儿子之中,他最疼爱的其实还是江南。 江宿因公牺牲,除了一次性发放的抚恤金,每个月还会发放一笔抚恤金,钱少,但足以让江南和小儿子过的好,也上的起学。 二团团长几乎能猜到江宿在写遗嘱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他考虑到父母并不疼爱江南,自己一死,江南无人抚养,只能被部队里其他人领养。 那么每个月发放的钱就足以让江南交的起伙食和住宿费,他就不用被别人骂白吃白喝,不用在新家小心翼翼。 自己手里留有的抚恤金将来可以给他娶个媳妇。 小儿子有亲妈照顾,不至于让他挨饿,受虐,他唯一担心的是,留给小儿子的钱会被他那个狠毒的妻子花完,又或者妻子再嫁之后,与后面的生了儿子,就不疼这个儿子了。 所以他知道,只要他留下的那些钱没被取出来,小儿子就一定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妻子,有抚恤金分配,只要她不懒,足够她生活的不错了。 然而,江宿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十六年后,经济飞速发展,两三百块钱也仅仅是一个服务员一个月的工资罢了。 沈棠没做声,算了算,抚恤金每个月分发,小江南大概能得到九块,加上江连长留下的钱,落到江南手里应该只有三百多块,发放到他十五岁左右,每个月一共他能领到十二块钱左右。 这笔钱在现在看来已经很多了。 至少足够让江南手里留有钱,并且支撑起他上学。 江老太听到钱没有他们的份,大声嚷嚷:“不行,俺不同意,俺们还没分家,江宿的钱都应该是俺们的,他不能私自分给两个小兔崽子!” 二团政委:“江宿如果有遗嘱,他留下的财产就必须要按照遗嘱来进行分配,老太太,就算你撒泼也没有用。” 老太太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一大笔钱流走,心痛的快要晕厥过去,奈何身体太好,连个头晕目眩都没有,只能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江南后妈心痛那笔钱,急切的问起政委:“不如让江南跟我吧,反正养一个孩子也是养,两个孩子也是养,他们兄弟还可以互相照顾。” 老太太贼精的一个人,一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哧溜一下就爬了起身:“俺们养,江南是俺们孙子,俺们养他!” 江南落在他们手里,那他每个月的钱不就都是他们的? 之前他们觉得为了江南手里那不到两百块的钱养大他太不划算,现在又多了几百块,那这笔买卖就划算了。 江南后妈和江老太差点又打起来,被忽然走进来的人打断:“我们收养江南。” 沈棠和江南抬头看去,是田晓甜和赵副营长。 田晓甜红着眼眶心疼的望着江南:“江宿平日里最信赖就是我们,江南还在我们家住了几个月,在军区最熟悉的就是我们了,所以我们来收养江南吧。” 二团政委拧了拧眉:“真是瞎闹。” 他和沈棠一直没说话,就是在等江南的外家以及江宿平日里交好的那些战友。 田晓甜和赵副营长打的什么主意,二团政委接触多了能不知道吗? 一群掉钱眼里的人! 第一卷 第122章 江南小姨来了 田晓甜绕过政委,怜悯的望着江南:“小南啊,婶婶以前对你有点过分,但婶婶已经知道错了,婶婶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家老赵和你爸爸是好朋友,以后有婶婶一口饭吃,就一定不会饿着你的。” 江南攥紧了沈棠的手。 他不想跟着爷爷奶奶或者后妈生活,他也不想跟着田婶子。 他虽然不懂大道理,但直觉告诉他,田婶子并不是真心想要收养他的。 沈棠拍了拍江南的肩膀,对田晓甜道:“嫂子,你就别来凑这个热闹了,你们家孩子那么多,连江南住的地方都要在客厅隔一个床出来,你哪里顾的过来?” 田晓甜讥讽:“我凑热闹?沈棠你才是那个凑热闹的吧。江宿他是我们二团的人,跟你一团的人可不沾边,你和江南平日里关系是不错,但养孩子不是关系不错就能养的,还得靠父母之间情义。 我们老赵和江宿平日里关系就好,孩子交给我们,我们至少能把他养大,要是交给你,光靠着那点好感就能毫无芥蒂的将人养大吗?” 二团政委蹙起眉头,不着痕迹断了沈棠收养可能:“行了,你也别说了,孩子肯定要养在我们二团的,至于到时候跟谁,肯定要以江南意愿为主。” 田晓甜说话是犀利,但有一点没有说错,江南的父亲是他们二团的人,又是为救人牺牲,总不能二团找不出一个能厚待孩子的家庭,还要人家一团的人来收养。 二团团长家里就一个孩子,要是没有人收养,他到时候多劝劝二团团长就是。 最不济他自己也能收养,家里又不缺这一点口粮,像方政委家不就收养了两个孩子,他总不能差了人家去。 他是不赞同沈棠收养人的。 昨天贺旭跟沈棠说过这个事,沈棠心里也明白,所以她才没有提收养江南之事,现在看二团政委心里有了成算,沈棠就没再说话。 田晓甜还想说什么,那边江老太眼看到手的钱就要飞了,朝着她就吐了一口口水。 “俺呸,老婆子俺还没死呢,俺孙子凭什么让你来收养?你自己生不出带把的,还来惦记俺孙子,你要不要脸?” 田晓甜头一次遇到这样不讲理的乡村老太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江南的爷爷奶奶,江宿有你们这对父母真是上辈子造孽,自己儿子不疼,孙子也不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宿不是你们的儿子,江南不是你们的孙子呢!” 两个老人脸色有一丝不自然,江老头很快反应过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俺们怎么可能不疼俺儿子,只是儿子太多,孙子也多,疼不过来而已。 反正江南是俺孙子,俺们愿意养他,你们谁也不许领养他!” 二团政委看着他们吵闹,又看了看时间,端起瓷搪杯喝了一口茶水,完全没有插嘴他们的意思。 沈棠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半,部队门口应该可以登记进来了。 小江看很敏锐,注意到沈棠和政委都在看手表,一时间也没作声。 田晓甜和对方吵的不可开交,连江南后妈都退避三舍。 终于,一个小兵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政委,陈副营长和一个自称是江南小姨的同志到了。” 二团政委立马将水杯放了下来:“让他们进来。” 沈棠低头问江南:“你和你小姨关系好吗?” 江南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小姨。” 陈副营长就是江宿救下的那位战友,他五官普通,身材倒是挺高大,皮肤很黑,看着应该不到三十岁。 江南的小姨长的不高,一米六左右,穿的衣服也打过补丁,一双手很沧桑,手上的茧子像是三四十岁做惯了农活的人,脸很清秀,眼神有些冷,看着不到二十五岁的样子。 她的目光落在江南身上,又瞟了一眼沈棠,神情淡淡的,既不激动也不欢喜。 “领导,我想收养江南。” 陈毅走上前,没理会吵的不可开交的田晓甜和江老太。 江宿是为了救他而死,他临死之际唯一放不下就是两个儿子,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江家情况,江宿小儿子和他妈的关系不错,应该不需要他收养,就剩下江南从来不受江家人待见,他绝不会让江南的抚养权落到江家人手里。 “等等,你要收养江南?”他身后的苏晓晓突然问出口。 陈毅回头看了她一眼:“江宿是为了救我牺牲,他的儿子我会帮着养大,不仅仅是江南,如果李同志不愿意抚养江宿的小儿子,我也愿意帮忙。” 江南后妈姓李,名幺妹,她听到陈毅的话立马怒瞪过去:“我儿子才不是那没有人要的杂种,我会自己抚养。” 娘家人的意思是让她把儿子丢给江家,好再改嫁。 可她是毒又不是蠢,有个儿子,还有家里几个哥哥帮衬,她靠着江宿留下来的抚恤金和孩子每月发放的抚恤金就能过的好,再嫁能嫁到哪里去? 还不是给老光棍当牛做马,她才不乐意呢。 要是她生了一个丫头片子也就算了,偏偏她生的是儿子,以后还可以养老,干嘛要丢给江家人。 反正儿子有她妈帮忙照顾,她自己上工偷偷懒,勾搭个知青打发打发时间,再嫁能有这么好的日子? 想当初她就是不愿意上工,才设计嫁给了刚刚死了老婆的江宿。 为的不就是拿着他那点工资逍遥快活。 陈毅听到她粗辱的话皱起了眉,想到她是江宿的老婆,又把心里的不满给压了下去。 沈棠可没有他那么好脾气,嗤笑了声看向江老太:“老太太,杂种说你们呢。” 老太太一瞪:“杂种说的是江南!” 沈棠笑了笑:“江南有小姨,有我们这些婶婶阿姨,人人争抢着养,可不是什么杂种,而是金钵钵。 在场人人都是人,只有不是人的杂种才会伸手从孩子身上讨钱,你儿媳不仅骂了自己,还骂了你呀。” 她说话的音调吴侬娇软,尾字还散着波浪,仿佛不是在阴阳怪气,而是在和她开玩笑似的,把老太太气的够呛。 江南后妈则怒瞪看着沈棠,沈棠穿着白衬衫和军裤,青丝扎成两条蓬松的辫子,露出一双浅褐色水眸,漂亮又大方,皮肤还白的像玉一样,从她带着江南进来办公室,她的眼神就不自觉的往沈棠那边瞟,心里更是羡慕又嫉妒。 要是她有这么漂亮,哪会去给江南当什么后妈! 第一卷 第123章 小贺执人小但贼精 “领导,我是江南小姨,我叫苏晓晓,我这次来是为了收养江南。” 苏晓晓存在感很低,但一出声,那冷的如十二月寒冬似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江南后妈冷笑:“苏家人从来没有来过江家村,现在倒好,江宿一死,什么牛头马怪都来了。” 苏晓晓淡淡解释:“我之前下乡当知青一直不知道姐姐结了婚又难产去世,这一次我回家探亲,无意间知道这个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 江南的手虽然拉着沈棠,但眼神却一直在看小姨。 苏晓晓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侧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江南慌张的低下头,不敢再看。 “领导,请你相信,虽然我姐姐与苏家人关系一般,但与我是从小到大的好,我可以照顾江南,姐夫留下的抚恤金和遗产我不会动,姐姐曾经养大了我,我也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养大她的孩子。” 陈毅:“不行,你年纪看着不大,又是下乡知青,往后不一定能回城,养活自己就很难了,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在农村会更困难。” 苏晓晓冷淡的瞥过去:“我可以。” 陈毅:“……” 这姑娘性子真执拗。 二团政委在两人身上打转,忽然笑了笑,冲沈棠使了个眼色。 沈棠领会:“具体跟谁,还得看江南自己的意见,政委我看不如这样,让苏小姐在接待室住两天和江南熟悉熟悉,陈副营长也是一样,你还有伤在身,家里也有小孩照顾,不如暂时先看看江南的意思再说。” 政委一拍腿:“我觉得不错,就这样决定吧。” 江老太和江南后妈刚要反对,就听二团政委悠悠道:“江南的抚养权你们之前就放弃了,现在又想要回,哪有这么好的事,老太太,林同志,你们再闹的话,抚恤金还要不要了?” 两人立马就住了嘴巴。 钱还是要的。 抚恤金一分好,江家几个人冷着脸走了,江连长留下的那些遗物也被他们瓜分干净。 江老太倒是想要留下来继续感化一下江南,说不定他人小随便哄哄就能忘记以前的事,跟着他们回去了呢。 但江老头觉得这孩子是个记仇的,留下来只会耽误时间,于是拖着不想走的江老太离开了部队。 至于江南后妈,她心里虽然不满,可自己和孩子分到的钱还挺多的。 抚恤金分了她和孩子三百多块,江宿留下的存款他们又分了两百块,加上每个月还有一笔抚恤金发放,她虽然惦记江南分走的钱,可知道军区的人不会让她带走江南,索性就抱着儿子离开了。 沈棠见江南频频向苏晓晓那边看,低头小声跟他说:“时间还早,要不要带你小姨在家属院逛一逛?” 江南有些胆怯,看了看苏晓晓,迈着小腿走了过去:“你真是我小姨吗?” 苏晓晓没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幸好她是个冷脸,装作面无表情的点头:“是你小姨。” 江南和她就这么尬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沈棠,见沈阿姨对他点头,又鼓起勇气:“那我带你在家属院走一走好吗?”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陈毅,觉得不能厚此薄彼:“陈叔叔要一起吗?” 陈毅和苏晓晓对视一眼,点了下头,带着江南离开了办公室。 沈棠也打算回家,二团政委忽然问她:“沈同志,你觉得苏同志和陈副营长合适不?” 陈副营长娶过一个老婆,但谁都知道他娶的那个老婆是他班长的遗孀,生下孩子后抑郁而终了。 部队里介绍了不少同志给他认识,他都拒绝了。 这一次苏晓晓说要领养江南,他居然没有太反对,政委读过心理学,觉得陈毅态度不太正常。 沈棠缩回脑袋:“那您可别问我,我不随便撮合人,政委再见,我回家了。” 她顺便去菜市买了菜回家,刚回来,小贺执嘴角就瘪了,眼瞅着要哭,沈棠赶忙接过来哄:“好了好了,妈妈回来了。” 张婶笑着说:“这孩子真聪明,醒来没看到你不哭不闹,见你回来了就开始假哭,一滴眼泪都不掉。” 沈棠摇了摇贺执的小肉手:“小兔崽子,就知道骗你妈。” 小贺执以为她在跟他玩,咧嘴就笑,还把手塞进自己的嘴巴。 “是不是饿了?”张婶问。 现在快十点了,是该喂一次奶了。 沈棠把孩子抱房间喂了奶,没一会儿小贺执就吃饱喝足睡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小江南回来告诉她,说是要和小姨和陈叔叔一起在食堂吃饭,沈棠就没有准备他的饭菜。 晚上,苏晓晓送江南回来。 注意到沈棠怀里抱着孩子,她有些意外:“你好沈同志,江南跟我说了,在家属院多亏有你帮忙照顾。” 沈棠:“哪里,家属院的嫂子们都很照顾江南。” 苏晓晓没将着话当真,江南带着她熟悉家属院的时候,她见到的第一个军嫂就是那位曾经收留过江南几个月的田嫂子。 对方明里暗里的打听她结婚了没有,得知她结婚又离婚,眼神一下子就变的鄙夷起来。 仿佛在她眼里,离婚是一件非常让人耻辱的事。 可见家属院也不是人人都对江南好的。 “沈同志结婚了?” 苏晓晓注意到她怀里的小孩,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沈棠看着太年轻了,像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似的。 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沈棠:那是胖的。 她生了孩子之后,身上的肉还没瘦下来。 “结了,苏同志,进来坐。”沈棠笑着招呼她到堂屋里落座,张婶瞧见给两人倒了杯水。 沈棠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问:“苏同志,你确定要领养江南吗?” 苏晓晓性子挺冷的,说话也直接:“是,我之前在下乡当知青的时候离过婚,在村子里有一间自己的小房子,就算带江南回去也不会没有地方住。” 沈棠听到她离婚了,心里有些震惊:“我还以为苏同志这样冷的性子,不会轻易结婚呢。” 苏晓晓长的清秀,身材也娇小,看着像古代的江南美人,没想到性子会这么烈。 知青选在农村结婚,要么是被逼的,要么就是受不了农村的苦,又没有机会回城,才会选择与当地人结婚。 很少有知青会因为爱上当地的人而选择结婚,即使结婚,大部分人也是选择同为知青的人结婚或者跟军人结婚。 在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前,大部分知青选择了结婚,就不会轻易离婚。 当地的村队也不允许。 会影响大队优秀考评。 苏晓晓的总总行为,仿佛和她的表面割裂开似的,总让人感觉违和。 苏晓晓无所谓道:“年少的时候容易被人哄骗,不过离婚还简单的。” 打到他们同意就好了。 第一卷 第124章 我和小阿棠,你更爱谁? 沈棠没理解她的意思,想到这是人隐私,也没有多询问。 她见江南脸上有些轻松,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来你很喜欢你小姨。” 江南羞涩的抿了抿唇,偷瞄了一眼苏晓晓:“沈阿姨,我想跟小姨走。” 他见过爸爸一直带在身上的照片,知道妈妈的样子,小姨和妈妈长的很像。 他能感觉到,小姨虽然性子很冷,但对他却有一份耐心在。 江南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不想麻烦别人,又或者是看见小姨仿佛就看见了妈妈,对她天然抱有一份好奇和期望。 只要小姨愿意收养他,愿意对他好,那他以后也一定孝顺小姨,听小姨的话。 苏晓晓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个孩子是这具身体最放不下的人,就当是报答她占了这具身体的恩了。 “那陈副营长那边怎么说?” 苏晓晓淡淡道:“我会和他结婚。” 沈棠一愣:“政委撮合的你们吗?” 苏晓晓莫名:“什么撮合?” 陈毅提出和她结婚,其目的是担心她年纪不大,又刚刚离婚会遭受非议,怕她带回去的江南也要忍受闲言碎语,这才提出了和她结婚的事。 苏晓晓原本是不同意的,但陈毅看她吃饭又快又干净,猜到她过去的日子过的太苦,手里肯定没几个钱,而现在的农村也不允许随意进山打猎,她一个人即使每天上工得十分,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块肉。 陈毅便以自己的工资作为诱饵,告诉她,和他结婚后,可以用他的工资买肉吃。 苏晓晓听到“肉”这个字,立马就同意了。 沈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被撮合的,她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议论,笑着说客气话:“没什么,苏同志,今晚在家我吃饭吧,我让张婶把我早上买的鸡杀了炖个汤。” 苏晓晓听到炖汤,下意识咽口水:“好啊好啊。” 小江南:“……” 好像有点不对劲,小姨早上不是答应过陈叔叔要去他们家吃晚饭吗? 他赶紧扯了扯苏晓晓衣袖,小声道:“小姨,你不是答应了陈叔叔去他家吃饭吗?” 今晚要见陈叔叔他儿子啊! 苏晓晓:“哦。” 她眼睛亮亮的看着沈棠:“那下次吧。” 沈棠被她逗笑了,觉得这姑娘性子冷了点,但人挺单纯的:“好啊,下次有空你来我家。” 苏晓晓:“那我先走了。” 江南礼貌的沈棠道了谢,拉着苏晓晓的手去了陈毅家。 晚上贺旭回来,瞧见江南不在,就知道他肯定去陈毅家了。 他洗完澡出来,沈棠和张婶已经摆好碗筷,便把躺在床上嘤嘤嘤的儿子抱了起来。 “过两天我要去出任务了。” 沈棠放碗的手一顿:“危险吗?” 经过上次,她心里还有点害怕。 “放心,这次任务不危险。”贺旭弯了弯眉眼,见张婶在,就没多说。 吃完饭,沈棠把哄好的孩子放在张婶房里,就被贺旭拉进了房里。 黑夜里,肌肤炙热紧贴,两人汗如雨落。 事后,沈棠喘着气息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都缠了她两个小时了,她感觉自己像一条被大浪冲刷的咸鱼,翻来覆去,就是没有尽头。 “你前阵子……是不是写了信给沈爷爷。” 贺旭看着她,黑夜里,眸子亮的惊人。 沈棠都快将这回事忘了,对上贺旭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别开头:“写个信而已,我一个月要写好几回呢。” 贺旭撞了撞人,压着一股子莫名的兴奋:“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妈是不是打过电话给你?” 沈棠脸色潮红,指甲在他身上抓出印子,难掩娇媚之声:“是打过,所以你在激动什么?” 贺旭捧着她的脸深吻下去,他的手拨开她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我好高兴。” “糖糖,你愿意接受这样不堪的我,愿意为我去清除那些障碍,愿意为了我而费心思。” 沈棠勾着他的脖子,压抑住唇边的喘息,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你这人总是乱想,你哪里不堪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贺旭,我最爱最爱你了。” 贺旭一颗心都快软成了水,黑眸里水光潋滟映着她的身影,他抱着人翻转了个身,勾着她的唇舌亲吻,喃喃的唤着她名字:“糖糖,糖糖……” 父不疼母不爱,最亲的人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 沈棠是他的人生中的光,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依旧想要死死的握住她。 他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她,阻隔那些恶毒的算计和视线,可他的力量太小,总不能将她护周全。 他怕糖糖受到伤害,又怕糖糖会因为那些算计和污言秽语嫌弃他、离开他。 可她没有。 她说,她最爱的是他。 贺旭的血液都沸腾了,汗液交织,他压抑不住的问她:“我和小阿棠,你更爱谁?” 沈棠:“……都爱……不、不,更爱你。” 她真的受不住了,这人是打了鸡血吗? 她到底哪里戳中他的性/癖了? 偏偏男人还没完,他兴奋的同时还吃醋,暗戳戳的说人坏话:“下次见到韩忠国,你离他远点,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沈棠当初还喜欢过韩忠国,他就压不住心口的酸涩,黑夜里无声放大人的欲望,他毫无顾忌的将人吻的神智迷糊。 末了,他放开差点晕厥过去的沈棠,小声感叹:“糖糖,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沈棠累的懒的理他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贺旭帮她清理干净后,像条狼狗似的又热又黏的抱着她。 看着娇小的人被完全困在他的怀里,他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第一卷 第125章 是在乎人民的性命,还是故意想撞她? 江南被陈毅收养并不意外,这年头的人都很淳朴,也很守诚信,江连长为了救他而死,但凡他有点良心,都会把孩子收养了。 二团政委得知陈毅和要江南小姨结婚,笑的满脸褶子,两个都是二婚,谁也不别嫌弃谁,陈副营长结了婚反而对他前途有益。 事情圆满解决后,陈毅请了几天假,陪着苏晓晓和江南一起去了当知青的地方,顺便将她的东西都给带过来,开个结婚证明。 一转眼就到十月,天气逐渐变的凉快,沈棠打算去市里买东西。 李红刚刚结婚,有些东西也要添置,就和她们坐了一趟车。 村子的拖拉机渐渐驾出,一个维修工抬眸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向军区走去。 “许婷最近来文工团上班了,六月那会儿咱们团分配的人太少了,就让她回来上班了,说起这个,我听说石冰打算退团了。” 沈棠疑惑:“她为什么退团?” 李红压低声音:“说是又要结婚了,谁知道呢。” 沈棠听进耳朵里,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市区。 两人先去一趟百货大楼,沈棠主要是想买几张冬天盖的毛毯回去,看了一眼都是秋冬季节的薄毛毯,想着小孩盖也行,就买了几件回去。 小孩的布料比价柔软,但沈棠不会做,平时买回去都是花点钱让其他嫂子帮忙裁制,看到旁边有卖秋天长袖棉衣和大衣,沈棠比划了一下张婶和小姨的身形,买了几件回去。 秋天天气干燥,沈棠又买了几盒蛤蜊油。 想到苏晓晓和陈副营长要结婚,沈棠出了百货大楼,去供销社买了一条毛巾和一包红糖,以及一些寄去二嫂家和父母那边的饼干零食。 四周拥挤的人很多,尤其是售货员拿出水果罐头和加绒的解放鞋时,一拥而上的人更多。 这鞋子一看就是稀缺货,沈棠费劲力气,才抢到了三双。 李红平日里极少出军区,不需要买这种鞋子,她见沈棠本来要买六双,奈何售货员限购每个人顶多只能买三双,就帮着沈棠买了三双。 旁边的人也想多买点,可买一双鞋子就要一张工业票,还要十块多钱,他们根本舍不得。 也就是沈棠心里有准备,这一次来市里准备了不少票。 六双鞋子,两双三十七码,三双四十一码,一双四十二码。 李红是知道沈棠码数的:“你没有买给你自己?” 沈棠蹲在旁边的树下整理把鞋子都叠好:“两双给我爸妈,两双给我两位爷爷,一双给贺旭,还有一双给张婶,我还没上班呢,平日里买菜都是张婶,她年纪大了,不能冷着脚。” 这会儿大家穿的都是自己做的布鞋,这样的鞋子在家里挺暖和的,但冬天出不了门,一出门就容易踩湿鞋子。 张婶过来没有准备,她怕天冷没个准备,买几件回去应应急。 李红:“哎,真羡慕你,要是我婆婆他们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结婚前她跟着她男人家见家长,她婆婆眼里的挑剔简直没溢出来,后来听说她家境还不错,这才态度好了些。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婆婆早就看中了大院里另一个女孩,对方和她男人是同学,早就喜欢她男人了,只要她嫁进来,就会给她婆婆一个工作,届时她那个小姑子就不用下乡当知青了。 要不是她说可以给小姑子一个进文工团的名额,只怕两人还不一定能领证。 沈棠听起李红说起她男人家里的烦心事,也没办法安慰,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李红要是真介意,就不会和她现在的丈夫结婚,也就是嘴上抱怨,心里其实并需要别人的劝解。 整理好东西,沈棠打算去邮局一趟把手里的东西寄出去。 李红闲着无聊没跟着她一块去,而是先去国营饭店占位置。 沈棠刚刚弄完出来,还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恐声:“快让开!” 沈棠下意识的避开,就见那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猛的摔倒在地上。 他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踉跄站起来,听到一声如百灵鸟般干净又清亮的声音:“同志,你没事吧?” 男人侧头一看,姑娘穿着一身淡蓝色布拉吉长裙,长发扎成一根粗辫子垂在一侧,五官精致,眉眼如秋水,红唇不点而朱,漂亮的让人眼前一亮。 “没、没事,刚刚没撞着你吧?” 沈棠听他说没事,心里就放心了,只要不是碰瓷就好。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沈棠拎起包,看都没看他一眼,朝着国营饭店走去。 这人在闹市里面骑着自行车乱窜,要么就是个没心眼的,要么就是故意的。 男人也没想到沈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他急忙推着自行车跟上去:“同志,刚刚是我险些撞了你,不如这样,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沈棠顿住脚步,侧头瞥向男人。 这男人生的清秀,手腕上还戴着手表,白衬衫加军裤,还戴着一副眼镜,妥妥的行政之人打扮。 “同志,这里离邮局这么近,四周都是人,你骑着自行车乱窜,是你不在乎人民的性命,还是故意往这边过来的?” 男人眼镜之下闪过一丝意外。 他赶忙解释:“同志你误会我了,是我这个自行车刹车有问题,我一时紧张,就误打误撞的撞上了你,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道歉的。” 沈棠并不想和一个陌生人搭话,有了上次的经历,她是真怕又来一个人贩子。 “那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朋友正在等我,就不和你多说了。” 男人没有纠缠,站在原地喊了她两声:“同志,我叫杨成,是化肥厂的一名员工,以后要是有事,你可以去化肥厂找我。” 沈棠随意点了下头,快步踏进国营饭店。 杨成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着,烟雾缭绕间,望着沈棠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还真是漂亮。 第一卷 第126章 贺执爬都不会的年纪,已经学会了占有欲 进了国营饭店,沈棠就把杨成这个人忘到了脑后。 李红守着包裹,沈棠就去排队买菜。 “要一碗红烧肉、一碗白菜炖粉条,两碗米饭。” 沈棠刚说完,正在厨房打饭的夏梦抬头,惊喜道:“沈同志!” 沈棠也没想到师长真听了她的话,把夏梦安排在海市的国营饭店里。 国营饭店可不好进,看夏梦带着手套,旁边还放着帮忙切好的菜,一看就知道普通的洗碗员,而是老厨师的徒弟,国营饭店的帮厨。 这可是最受欢迎的八大员之一。 “夏梦同志,你过的还好吗?” 夏梦笑容腼腆,但比起之前灿烂多了。 “很好,饭店的师傅和同事们都很照顾我,谢谢你啊沈同志。” 沈棠莞尔笑了笑:“过的好就行。” 她说完,把手里的钱和票递给她,却被她拒绝。 “沈同志,这顿我请你。” 沈棠把钱和票放在柜台上,笑着摆手:“不用的,你才工作,省着点钱给你女儿多买点好吃的,咱们又不是见这一回,等你发了工资再请我也不迟。” 夏梦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重重点头:“也行。” 沈棠刚回来了桌子,那边的夏梦就送来了两碗满满的肉和饭。 真的是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沈棠怕她这么做饭店其他人有意见,正打算劝一劝,就听夏梦说:“你别担心,我跟他们说好了的。” 她今晚少带一些回家就行了。 沈棠这才和李红吃起了饭。 一大碗红烧肉吃的两个人肚子都撑了。 回了家,沈棠已经累的不行,刚放下东西,小贺执就哭着往她这边伸手。 沈棠将人抱了过来,亲了起他的小脸,让张婶从包里拿出那些衣服鞋子。 张婶听到沈棠给自己买了衣服鞋子,嘴巴都笑的合不拢了,她在自家照顾孙子孙女,那么多年儿子儿媳也没给她买过什么衣服。 自己身上这件还是儿媳穿旧了不要了给她的。 沈棠还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出去走走。 第二天,张婶就穿着新衣服去找熟悉的婶子说话去了。 沈棠刚醒来,对上小贺执大大的笑脸,又白又嫩的小脸看着就好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葡萄一样,把她的心都看化了。 张婶出去玩的时候,还给小贺执换好了尿布,喂了奶粉。 沈棠亲了一口小贺执,刷了牙洗了脸,抱着孩子出去打算冲一碗麦乳精喝,结果发现锅里还热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 “张婶人真好。” 她拉住小贺执的手晃了晃:“你说是不是呀,小宝贝?” 小贺执咧嘴笑的可开心了。 沈棠拿着两个包子,抱着孩子往外走,不时回屋拿笔和纸。 贺执出生时发生的事给了她些灵感,她正想要写一篇真假千金文,当然不可能是爽文,这年头的虐文可比爽文要受欢迎多。 构思了两个小时,小贺执也饿了,哼哼了两声望她怀里扑,沈棠就带着孩子回了屋。 小贺执一边吃着奶,一边听着沈棠轻哼着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沈棠刚将孩子放到小床上,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棠棠你在家吗?” 沈棠走出来:“小姨,怎么了?” 周玲:“你明天帮我看一下红梅行不,我打算去市里一趟。” “咱们军区农场那边不是要自己成立个化肥厂吗?招聘的工人多,家属院里的人我都要安排不过来了,好不容易有一天有空,我打算市里百货大楼买些衣服裤子回来,你姨父也该做件新衣服了。” 沈棠想起昨天给小姨也买了一件衣服,赶忙从房间里拿了出来:“小姨,你把红梅放我家就好了,这件衣服你试试,我看质量不错,给你的买的。” 周玲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我有衣服呢,哪用的着你买。” 说是这样说,她手已经摸了摸料子:“这料子不错啊,明天我也去看看,多买几件回来给你表妹她们穿穿。”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周玲就拿着衣服走了。 第二天,小红梅就被送了过来。 军区是有托儿所的,但这天小红梅和周玲都放了假。 小红梅穿着绣着小花朵的衣服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甜甜的喊她:“姐姐~” 沈棠捏了捏她小脸:“红梅真可爱。” 她把小贺执放床上,给小红梅冲了一碗麦乳精,小家伙喝到甜甜的糖水,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可爱爱的吧咂了一下小嘴。 “好甜呀。”小红梅喝完,跑到船边亲了亲小贺执:“大侄儿,以后小姨罩着你。” 小贺执对这个不熟悉的人蹙起眉头,小嘴巴一瘪就要哭。 小红梅义正言辞的哄他:“你可是个男子汉,不许哭哦,我是你小姨,小姨你知道吧,以后可以打你屁屁的人。” 贺执气呼呼的甩手蹬腿,嘴巴里咿呀咿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红梅想了想,主动抓住他的手,悄悄的凑到他耳边说:”好吧,小姨不打你,等你长大,小姨带你去打人。“ 沈棠:“!!!” 六啊! 小贺执是不爱哭的,但他也会生气,气呼呼的一爪子就过去了,抓的小红梅手背出现了红痕。 小红梅手背一痛,立马哭着扑进沈棠怀里:“姐姐,你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儿,他太不听话了,咱们打他屁屁吧,我妈说了,小孩子要从小教育,长大了才能成为一个好宝宝。” 沈棠差点笑出声:“小宝宝还小呢,还不到打屁屁的年纪。” 小红梅叹气:“那好吧,咱们先记着。” 床上的小贺执看到刚刚欺负他的小屁孩占据了他妈妈的怀抱,立马就大哭了起来。 沈棠头都大了,刚把小贺执抱起来,小小个人埋进了沈棠怀里,一边哭一边还用小手打小红梅,不许她靠过来。 爬都不会的年纪,已经学会了占有欲。 小红梅气鼓鼓的插着腰,单方面宣布:“臭侄儿,我不跟你好了,咱们现在就绝交吧!” 小贺执不理她,气鼓鼓的张开双手,和只小飞鼠一样,全方位占据沈棠的——手臂,不时还偷瞄一下试图往他妈妈怀里扑的小姨。 张婶买菜回来看到这情况,笑的合不拢嘴:“太阳正好,要不去院子里玩玩秋千?” 小红梅听到秋千,耳朵动了动:“我可以请我的朋友一起过来玩吗?” 沈棠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可以呀,姐姐给你准备点饼干,你和你朋友一起玩。” 小红梅也是贼精的一个小朋友,听到饼干眼睛都亮了:“姐姐,等我们玩完,我把他们送回去,你在给我饼干吧。” 那样甜甜香香的饼干她就可以一个人吃啦! 想想就开心。 第一卷 第127章 病毒传染事件 沈棠笑不可遏,轻点她的额头:“你还挺会打算。” 小红梅背着小胖手,抬起双下巴,晃了晃两根小辫子,故作深沉的叹气:“姐姐你不懂,我虽然是他们的老大,但我绝对不会用小饼干收买他们。” 沈棠揪了揪她的小辫子:“你个小贪吃鬼。” 小红梅见沈棠看穿了她,立马可可爱爱的冲她一笑,甜甜的开口:“姐姐最好啦。” 沈棠:“那只能在院子里玩哦,不要出院子,中午张婶婶给你煮肉吃。” 小红梅咽了咽口水,小短腿一蹬,肉嘟嘟的小肚子一颤,板正的朝她敬了个礼:“是,姐姐!” 小贺执见沈棠一直和小红梅说话,气呼呼的用脑袋在她怀里拱,一抬头见妈妈终于看他了,赶忙露出个灿烂的笑。 沈棠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宝宝真可爱。” 小贺执似乎也知道宝宝两个字叫的是他,羞的他在沈棠怀里拱啊拱,小屁股还在她手臂上一扭一扭的。 小红梅的伙伴不多,就三个小伙伴,一个小男生,两个小女生。 四个人玩的贼好,你推我我推你,玩了一会儿,小红梅不吝啬的拿出口袋里的糖,一人分了一颗。 把三个小伙伴感动的啊,一个接一个表忠心。 小红梅:“现在知道谁对你们好了吧?以后你们跟我,吃香喝辣的,有我一份绝对不少你们一口。” “红梅,你太好了。” 三个小伙伴拉着她坐下,一给她捶肩膀,两个给她按摩小短腿。 沈棠:绝对是从电影里学的。 等下午,送走了三个小伙伴,小红梅一个人喝着麦乳精,吃着小饼干,还不忘咧着小嘴跟沈棠奶声奶气的说话。 走的时候还凑过来让沈棠低头,在她脸上印上了一个香香的吻。 把小贺执给气的啊,理都不想理沈棠了。 一个人侧着身子小声的抽泣。 沈棠凑过去一看,眼泪没流一滴,被发现了,还会不好意思的捂着小脸。 精的她都想怀疑他是不是没喝孟婆汤。 十月一过,天气突然就凉了下来。 家属院不少孩子都因为忽然着凉去了医院。 这天小贺执都没精打彩的,吃奶的时候还打了喷嚏,沈棠有些不放心,晚上都不敢睡的太死。 半夜,小贺执忽然小声的哭了起来,立马就把沈棠给惊醒了。 一抹他额头,果然有点烫。 她连忙叫醒张婶,抱孩子抱裹的严严实实,骑着自行车往医院去。 今夜风很大,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军区医院人很多,走廊边还有不少挂着点滴的孩子睡在母亲的怀抱里。 沈棠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许婷。 许婷也挺意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棠这么没形象,头发吹的跟刚刚起床一样。 值班的医生量给小贺执量了体温。 “还好,只烧到三十七度五,医院感冒发烧的人多,你们先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感染病毒了。” “病毒?是流行感冒病毒吗?” 沈棠这段时间很少出院子,就怕小贺执冷着了,只知道家属院很多孩子都病了,还以为是着凉。 但想想,往年到这个季节天也冷,有几个孩子感冒发烧并不意外,可这么多孩子都住院,那就有点问题了。 何况家属院的孩子多,大人们又不是没有经验,怎么会冷着孩子? “不是,先在医院观察一下,两个多月的宝宝不建议喝药打针,采用物理降温吧。” 沈棠想着赶紧把贺旭的低烧给退了,也没想太多,和张婶跟着护士来到一间消过毒的房间里,拿着医生递过来的退烧贴给小贺执贴上。 小贺执不舒服的哼哼了两声,又在她怀里慢慢睡过去。 这是,外面忽然传来喊声:“医生、医生,我儿子越烧越高了,已经三十九度了,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儿子啊!” 医生让她小声点,让她抱着孩子去抽血检查。 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小声,沈棠之后也没在注意。 在医院折腾了六个小时,第二天小贺执终于退烧了。 大清早的人更多,沈棠看小贺执已经退烧了就打算和张婶一起回去。 路过医院走廊,一排排的全是挂着点滴的。 沈棠当即往绕远路下楼,小贺执还小,她不敢抱着孩子往人堆里扎。 她觉得小贺执不是病毒传染,发烧应该是冷了下。 小贺执喜欢玩水,昨晚洗澡的时候老在水里扑腾,抱他出来还不肯,估计是那时候着了凉。 看着焉哒哒爬在沈棠怀里的小贺执,沈棠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看你还玩水不?“ 小贺执精神还不错,睁着眼睛滴溜的往旁边看,被张婶抱着也不哭。 就是张婶把他裹的太严实,让他有些不舒服。 到了家,沈棠让张婶把他们的衣服都脱下来用热水烫了一遍。 平时没事,除了买菜就不要出去了。 张婶也看出了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心里也担心着呢,出门一趟都要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用热水烫一遍。 军区很快传来通知。 家属院孩子病到了大半,最严重的两个孩子差点没能抢救回来。 其中一个是二团副团长老来的小儿子。 和他玩的好的那一批孩子全部都病倒了。 家属院甚至还有不少身体弱的大人也开始生病发烧。 这一系列的事让师长忙的不可开交。 最后一经调查,才发现那几个孩子玩闹的时候误打误撞闯进了一处山洞,山洞里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几个人没待多久就跑了出来,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 当时大家都以为孩子玩的太过,受了凉才会发烧,并没有往其他的事想。 现在看来,极可能这所谓的病毒传染就是从山洞里带出来的。 师长那边忙着调查病原是是什么,家属院的人人人自危,按照医生的吩咐平日不仅给院子里消了毒,平日里也不随便乱逛了。 所谓的病毒传染其实并不强,大人其实都没什么事,只有体弱的人才会被传染发烧。 而只要退了烧就能好全。 唯一病重的只有那两个进了山洞的人。 沈棠在家里逗着孩子玩,忽然想起来上辈子的“沈棠”的记忆。 上辈子家属院并没有孩子生病这件事,而是在几年之后,家属院的水源被间谍投毒,查来查去,最后山那边被围了起来,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专家从山上抬了个什么东西下来,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并没有公布于众。 沈棠一开始没把病毒传染这件事和前世水源投毒的事联系一起,现在想想,极有可能前世所谓的“水源投毒”,投的毒就是山洞里的那个“东西”。 她不知道山洞里的东西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 山洞离家属院不远,之前很多人都去山里,她也去探查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可见是忽然暴露的。 这本是好事,至少上辈子死了人,这辈子大家只是轻微的感冒发烧。 沈棠担忧的是那个间谍! 她记得,似乎是部队新来的修理工。 可现在的修理工并没有因为对女同志耍流氓而被部队开除,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间谍,在“沈棠”的记忆里只知道那个间谍的名字。 沈棠之前在文工团时,其实关注过现今的修理工,知道这个人好色,但并不无脑。 上辈子之所以被部队开除,听说是和当时谈的对象闹崩了,对方举报他男女关系混乱,部队查到他私下里还勾搭上了其他姑娘,这才将他下放。 她原本是想等部队开除修理工,再看看新来的那人是不是间谍,然后随时准备举报,但现在事情忽然变了,她甚至不知道那个间谍还能不能出现在部队。 沈棠没将心神集中在这件事上,反正她知道间谍名字和样貌,到时候一来部队她就可以举报。 她将手里的小说稿子磨好开头,抱着孩子缩在家里一步也没出去。 几天后,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两个孩子都退烧了,病原体也查了出来。 第一卷 第128章 团长回家一趟怎么换了个妻子? 病原体到底是什么东西,暂时还没公布,但这么多人生病肯定得有个交代。 上辈子公布的消息是间谍投毒,这辈子没出多大伤亡,沈棠觉得师长可能会透漏一些消息出来。 果然,没多久师长公布了事情部分真相。 只说是当年有个倭人为了逃脱追捕跑到这片山头,之后被枪毙在了山洞,而他临死之前,将一个化学武器藏在了山洞地里,这么多年过去,那东西里面的气体泄露,只是被土掩盖了一部分,孩子又待的不长久,这才只是发烧了而已。 大家都怕孩子有什么万一,纷纷堵在医院门口问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他们可看见了,山上来了一群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东西都是用特殊容器包裹起来抬下山的。 成人都要这样,那他们的孩子岂不是糟糕? 医院好说好歹劝着大家,能退烧,就说明医院研究出的解药有用,就不会有多大事。 有些人觉得医院没说实话,特意去市中心的医院再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放心下来。 贺旭回来的时候,最开始传染的两个孩子刚好出院。 家属院解除了危机,孩子们又在空旷的场地玩耍了起来。 只是沈棠听说二团副团长那个儿子原本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经过这一次发烧后,总感觉人笨了许多。 沈棠遇见一次,她抱着小贺执在外逛了逛,那孩子追着前头的人跑,从她身边经过,前头两个孩子逗着他玩,把手里的沙包扔来扔去,他也不嫌累的慌一直追不停。 两小孩摸摸头,对视一眼,问他是不是真傻了。 那孩子愣了愣,很快又骂了回去。 智商应该没问题,但反应肯定比之前慢了。 贺旭是晚上回来的。 小贺执睡的正香,还是沈棠忽然惊醒,正要拿手电筒,被贺旭叫住:“是我。” 沈棠吓的拍胸脯:“你回来就回来,怎么偷偷摸摸的?” 贺旭抱着人亲了一口,被沈棠嫌弃的推开:“我给你去烧水,你去洗个澡。” “行,” 贺旭也不逗她了,直接问:“孩子没事吧?” 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副团长说过山洞病毒的事了。 沈棠就把这些日子担心说给他听,贺旭听到她半夜都睡不着,怕孩子出事,抱着人吻了吻她额头。 “我这几天休息会照看好孩子,你安心的睡一觉。” 沈棠白了他一眼:“你自己都累的胡茬都出来了,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烧水。” 贺旭咧嘴着嘴笑,他其实是可以洗冷水澡的,新兵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他知道沈棠担心他。 所以他不会拂了她的好意。 沈棠没有打扰张婶,拿着手电筒去了厨房,火烧起来,两人就坐在厨房里说着悄悄话。 贺旭的任务是保密的,沈棠没有问他,大都时候都是贺旭在问沈棠这些天做了些什么事。 水烧开,她让贺旭去提了热水,想到他半夜回来肯定饿了,就下了点面条给他吃,顺便还给他打了个荷包蛋。 贺旭洗完澡出来,看到碗里那漂浮在上面的荷包蛋,心里一暖。 “我给你擦头。” 沈棠让贺旭慢慢吃,拿了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还滴着水的板寸头。 贺旭看她忙前忙后,把那个荷包蛋放在碗里没动,一直等她过来才小声的让张嘴,把荷包蛋喂进她嘴里。 沈棠本来是不想吃的,她晚上都刷牙了,偏偏贺旭在旁边哄着她说什么是不是嫌弃他口水?她只要咬了半个荷包蛋,然后朝他翻了白眼,让他快吃。 贺旭吃完,自己去吧碗筷洗了,又和她一起耍了牙这才躺进温暖的被窝。 “贺旭,小宝才生了病,今年又冷,我想着要不今年就先不回首都了?” 贺旭摸着她的长发,两个老头子肯定是想看看曾孙子的,不过天冷他们作为长辈也理解。 “也行,那我明天打个电话回去。” 小贺执开开心心的醒来,一转头就看到了贺旭那张胡子都没来得及的刮得脸,笑容立马就僵在了脸上。 贺旭将孩子点了点他的小鼻头:“看来还认得爸爸,要不要爸爸抱?” 这么久没看见贺旭,小贺执还是有点想的,伸出手就让他抱了。 贺执给孩子穿好衣服,冲了奶粉来喂他,过了一会儿,沈棠醒过来就瞧见贺旭已经刮完胡子,露出一张帅气的脸。 沈棠一天的心情都好了。 梁主任派人来通知她,说她的文章已经通过了报社审核,让她去宣传科领取稿费。 沈棠走到宣传科,瞧见门口站着一个她没见过的人,便多看了两眼。 女人长相很年轻,五官生的不错,皮肤有些黑,穿着一件花衬衫和蓝色的裤子,显得她肤色更加黑了。 “沈棠你来了,这是你的稿费,在这里签个字。”梁主任出声。 沈棠走过去,看到一封没有拆开的信封:“主任,那篇文章你也有润色,你这是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吗?” 梁主任笑着摆手:“润色了几个字而已,没啥功劳,是你自己写的不错。” 她说完,跟沈棠介绍:“你来的正好,这位是你们一团团长的新老婆,叫徐宣,也是徐副主任的侄女,今天来宣传科报道,你们是一个团的,可以认识一下。” 梁主任又介绍了沈棠名字。 徐宣温婉笑着,对沈棠点了点头:“沈同志,我刚来军区,麻烦你照顾了。” 沈棠心里疑惑,新上任的团长她知道,是原来一团的副团长,今年三十五岁,早就娶妻生子。 他老婆在家属院一直很低调,家属院很多人都不一定能想起这么个人。 但就算再想不起,也不至于认错人啊。 孙团长不过是回家了一趟,怎么妻子忽然就换了个人? 梁主任看沈棠满脸惊疑,脸色有些僵硬,偏偏这事她又不好直接跟沈棠说。 徐宣微微瘪嘴,淡淡道:“沈棠同志,我昨天才到家属院,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认识,等过两天有空了,我和我男人请你们过来吃饭。” 沈棠:“好的,那谢谢嫂子了。” 她叫了一声嫂子,徐宣的脸色明显好多了,唇角上扬隐隐还有些得意。 沈棠装作没看见,脚步不停的往家里走,心想贺旭一定知道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吃瓜了吃瓜了! 回了家的沈棠把信往房间一扔,转头来到院子里。 贺旭还在逗孩子玩,她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秋千上。 “你们团长回家一趟怎么换了个妻子?” 第一卷 第129章 苏晓晓流过产还离了婚,怎能嫁给陈副营长 贺旭去把大门关上,小声问她:“你怎么知道孙团长家的事?” 沈棠就把在宣传科遇到孙团长新娶老婆的事告诉了他。 贺旭叹气,没想到孙团长真的和前头那个离婚了。 “孙团长原来那个妻子家里被批斗了,如今已经全部被下放,要是孙团长不和对方离婚,团长这个位置他坐不了。” 沈棠:“全家被下放?她出生资本家?” 现在正是时局严厉的时候,很多资本家都被批斗下放,她说平时在家属院都见不到孙团长他老婆呢。 “那孙团长未免娶的太快了吧,他和前头那个不是生了两个孩子吗?孩子呢,现在都没回家属院。” 贺旭:“军官升职,不仅仅是看立下的功勋、个人的能力,家庭关系是否和睦、爱人身份来历是否清白也会影响前途。 孙团长原来的爱人娘家早就把祖辈的财产捐了,不知怎的突然就被举报了,孙团长要是不和对方离婚,肯定是影响升职的。但离了婚也同样影响升职,所以他必须要尽快再娶一个。 我听说他娶的是宣传科徐副主任家的侄女,她那个侄女在乡下犯了些错误影响了名声,导致二十五岁了依旧没有嫁人,现在忽然嫁给了孙团长,孙团长又惦记着他前头那个,这两人只怕有的吵。” 沈棠听的头都大了:“我看到对面的房子似乎有人住了进去,该不会是孙团长他们吧?” 贺旭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是啊。” 孙团长后娶的那个不愿意睡他前头那个睡过的床,知道家属院有一间院子在,就让孙团长申请了。 沈棠捧着脸唉声叹气,精神萎靡:“那我以后要是和她相处不来,会不会影响你啊?” 她总感觉徐宣那个温婉的笑,像石冰的2.0版。 贺旭戳了戳她可可爱爱的小肉脸,轻笑着说:“不会,过几天,我给你个惊喜。” 沈棠:“什么惊喜?” 贺旭在她脑门一敲:“你猜猜为什么叫惊喜?” “好吧。” 沈棠一低头,就对上了小贺执的葡萄大眼睛。 她心情由阴转晴:“这眼睛像我,不像你爸爸,芝麻豆老鹰眼。” 小贺执咧着嘴朝她傻笑,还伸出手要她抱抱。 贺旭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把人放到沈棠怀里:“这小兔崽子。” 苏晓晓和江南回了家属院,因为两人要结婚,沈棠和贺旭被邀请过去参加。 陈毅是二团的,宴席上来的不少二团的人。 沈棠选了一处位置坐下,没过多久,就见许婷抱着孩子过来了。 “好久不见,沈棠。” 许婷怀里的孩子只有三岁,是韩营长收养的那个小女儿,小姑娘生的很怯弱,但和许婷关系看着还不错。 沈棠:“上次看你带着孩子在医院打针,身体好了吗?” “好多了,就是不太吃的下饭,瘦了一些。” 许婷让怀里的孩子跟沈棠打招呼。 韩书往她怀里躲了躲,探出个小脑袋软绵绵的叫了声:“婶子好。” 沈棠看许婷温柔的样子,很是意外:“你变的很多。” 许婷傲娇的挑了挑眉:“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毕竟她又回了文工团,还得知了石冰即将退团的消息。 “你们家那两个大的平日里在家属院惹祸挺多的,你不管?” 沈棠这话戳的许婷脸上笑都变僵硬了。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是不想管吗? 那两个小玩八蛋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当着韩忠国面是一套,当着她面又是一套,韩忠国出任务后又是一套面孔。 在学校里不学好,在家属院里也只会打架斗殴,根本没办法管过来。 要不是韩忠国始终站在她这一面,并且知道孩子做错事后也从不包庇,她早就受不了这个家了。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怀里的这个小女儿很听话,对她也很黏。 两人正说着话,田晓甜和她男人来了。 酒席都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田晓甜往周围一看,一屁股坐在了沈棠对面。 “沈棠,你知道江南他小姨的情况吗?” 沈棠心里都在翻白眼了,面色平平的淡笑:“知道啊。” 田晓甜的话被她这么一句噎在了嗓子眼里。 看着沈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不爽极了:“我还以为江南她小姨之前流过产又离婚的消息是假的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沈棠你也是,我说要收养江南你和政委还不同意,苏晓晓她一个被丈夫打到流产又离婚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人啊? 她就是想借抚养江南的机会嫁进咱们军区,哪是真心想要养江南,陈毅多好的一个军人,就这么被她毁了。” 旁边的人震惊道:“苏晓晓流过产还离了婚,这女人怎能嫁给陈副营长啊?” “啥,苏晓晓流产后她前头那个就不要她了,那只可能是她生不了啊!” “哎呀妈,要是我知道苏晓晓是这么个情况,我可得要劝劝政委,这政审怎么审的啊?” “我的天啦,要不是田妹子你说出来,我都不知道这个情况,陈毅这孩子就是傻,江南他爸救的他,又不是苏家人救的他,他怎么就为了江南娶了他小姨呢!” 众人说话越来越难听,沈棠瞥见田晓甜眼里的得意,刚想怼她,就听旁边的许婷怒喝一声:“够了。” 众人一看说话的是人是许婷,纷纷闭了嘴巴,但眼神里的鄙视和不屑却刺的许婷心中一痛。 未婚先孕,流产,这几个字每次都能扎的她心头恨意滋生。 “碎嘴巴子,别人家的事你们怎么那么八卦!” 许婷心情不好,也不想和她们坐一桌了,抱着孩子就往下面一桌坐去。 田晓甜抿了抿唇,不屑道:“自己做了,还不让人说,有本事别做啊,沈棠,不是我说你,你看你交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沈棠:“是啊,田嫂子咱们也是朋友,看来你也不太正常。” 田晓甜:“……” “当初要是我收养江南,陈副营长哪会被骗啊。” 沈棠:“田嫂子,你真能操心,陈副营长娶苏同志,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再说了,苏同志流产的事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你打哪听来的谣言?就这么在人家婚礼上散布,不太好吧?” 田晓甜气的瞪她:“我哪里是散布谣言了?我是听政委他们说的,政委他们还能说错话?而且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在陈述事实,这可不叫散布谣言。” 第一卷 第130章 谁不知道贺旭嘴毒的拳头也硬啊 沈棠惊疑:“政委他们说话,你能听到?” 田晓甜一噎,她是偷听的,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沈棠低头磕瓜子,轻笑:“田嫂子,咱们都知道江南在你家待了几个月,还被你饿晕过去的事,你可是咱们宣传科的骨干,心胸应该宽广点。 江南他小姨长这么漂亮,还是高中生,和陈副营长还是很般配的,你们老赵和陈副营长是同事,你可不能因为不能挽回面子就到处污蔑苏同志呀。” 旁边的人心里也在怀疑。 田晓甜在人家婚礼上说这话,确实有点过分了。 万一不是事实,她们岂不成了散布谣言的帮凶。 田晓甜气的手鼻子都在收缩:“谁要挽回面子,沈棠,你别污蔑我!” 沈棠笑着安抚她:“哎呀,田嫂子,你那么在意干什么?没做过就没做呗,菜快上了,这话题咱们就过了,谁也别提了,行不?” 田晓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思路已经被沈棠带着走了。 听到沈棠不提了,心里憋屈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可是领教过沈棠那张嘴巴,和贺旭一样,刁钻又刻薄,每次都能怼的她说不出话来。 沈棠知道苏晓晓那些事极大可能是真的,但她对这个姑娘的印象不错,能帮她的就是制止住这个谣言,让田晓甜她们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带着红花的苏晓晓听力极好,隔着两张桌子听到了沈棠的话。 她望着笑容甜美的姑娘,心想自己已经欠下她两个人情了。 田晓甜吃饭吃到一半,终于回过神了。 奈何苏晓晓他们都来敬酒了,大家为了抢那点肉挣的你死我活,哪还有心情听她说那些八卦。 气的田晓甜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蛐蛐沈棠。 路过孙团长家,田晓甜眼睛一转,笑着走了进去。 “徐同志,你在家吗?” 徐宣听到她的声音走了出来:“田妹子,你有什么事吗?” 田晓甜听到她这声妹子,嘴角抽了抽。 她今年二十六岁,要是按照身份来说,徐宣叫她一声妹子也没什么。 可她才来家属多久啊,屁股都没坐稳底下的位置,就开始逞官威了。 “没什么,就是过来和你聊聊天,在部队还习惯吗?” 徐宣还以为她是真来关心她的,来军区后,她交到的第一个好友就是这位田妹子。 “也就那样吧,地方这么偏,和我们村也差不多。” 田晓甜心里无语,她可是把徐宣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 徐副主任的侄女在乡下之所以到二十五岁还没嫁,是因为她看中了一个知青,死活要嫁个人家。 那知青也有能力,徐家的人逼了他好几年都没能得逞,最后人家还回去城里了。 徐宣之所以嫁给孙团长,是因为她觉得孙团长长的有几分像她喜欢的那个知青。 田晓甜见过孙团长,长的确实一表人才,气质温文尔雅,要不然也不能娶到资本家的姑娘。 徐宣当上了团长夫人后,心态从战战兢兢开始变的耀武扬威,表面看着温和,一双眼睛里全是得意和高高在上。 田晓甜抓住她这个心理,开始给她洗脑:“你知道你们对面那户人家吗?” 徐宣脸色不太好看:“我听说了,文工团一枝花嘛,还嫁给了军区最有前途的贺营长。” 贺旭再怎么样,不也是她男人手底下的兵吗? 有什么好骄傲的。 田晓甜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心里暗暗骂了句蠢货。 贺旭今年才二十四就已经是营长了,上次立下一等功摆在那呢,她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升到副团长的位置了。 这么年轻的副团长,军区就没见过几个,以他的能力,将来必定是要升到更高的位置的。 田晓甜心里清楚的很,她虽然看不惯沈棠,但当着人面前得罪人这事她可干不出来。 也就是丢了面子,想找点麻烦给她罢了。 “那位贺营长可不是有点出息,人家可认识不少高官之人呢,要是他升上来,你们家孙团长估计就得转业喽。” 徐宣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 她不懂部队军官是怎么升职的。 可想到她男人就是因为吴团长下去了才升到团长之位,心里就对沈棠他们警惕了起来。 田晓甜就是心里不爽,过来挑拨两句,见徐宣脸色一变,说了两句客气话就心情美美的走了。 走之前还“无意”说提了两句,沈棠因为长的漂亮,在军区有不少男人喜欢。 徐宣眼眸一动,笑着送她离开。 沈棠不知道田晓甜撺掇徐宣之事,就算知道了不在意,她行的正坐的端,连写个小说都是符合现代社会虐来虐去最后还要大团圆的故事,根本不怕她们找事。 倒是许婷因为田晓甜的话对她没了好映像,原本她还以为这人是个多么正直的人呢。 还嫉妒过沈棠怀个孕就能进宣传科。 现在想想,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能说会道的人可比文工团那点小儿科内斗要恐怖多了。 许婷在文工团找不到相处的人,又不甘寂寞,闲了空就想往沈棠家来。 看到贺执可可爱爱的朝沈棠撒娇,她心里难受的不行。 如果她的孩子没有流产,长大后肯定也会像贺执一样漂亮可爱吧? 偏偏那个骗她的“张图”一直没有找到,这让许婷心里非常难受,更是恨的不行。 那个骗子,她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许是因为太想复仇了,许婷这些日子又开始往市里跑。 这也让沈棠松了一口气。 讲真的,她和许婷的关系真的没那么好啊! 这人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家属院平静的过了几天,不知什么时候,苏晓晓被前夫打流产并且无法生育的谣言开始在部队流传起来。 还有的人说苏晓晓就是为了钱才会领养江南,接机攀上陈毅。 她冷心冷肺,不守妇道,为了能嫁给陈副营长,不惜暴打前头的婆婆和丈夫,逼得他们和她离了婚。 甚至还要人想把沈棠给扯进来,说沈棠帮苏晓晓说话,肯定也是这种不要脸的人,结果没传两句,那几个闲话的婶子家的男人就被贺旭拉出来搞了个团与团之间对战比试,打的对方鼻青脸肿,想闹都没地闹去。 这也成功让众人闭了嘴。 这个惹不得。 谁不知道贺旭嘴毒的拳头也硬啊。 徐宣都没来得及搞事,沈棠两个字就成了众人禁词。 第一卷 第131章 沈棠被抓 徐宣气的不行,想让孙团长也在对战的时候下点死手,最好把贺旭给打服了。 孙团长复杂的看她:“你是想让我残废退伍吗?” 他都是三十多了,能跟一个精力旺盛的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比吗? 徐宣:“……” 她心里更加着急了,男人老了果然不中用,贺旭才二十四岁,比她男人小了整整十一岁,以后她男人屁股下这张位置岂不是要拱手让给人? 徐宣又气又恼,她本来就不是个温婉的人,要不是为了学他前头那个,现在已经当场甩脸走了。 孙团长看她使劲用筷子戳着红薯,嫌弃的没眼看。 要不是为了孩子和军途,他根本就不想娶个乡下的姑娘,还是个名声极差的乡下姑娘。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韩忠国为什么非要娶城里的姑娘了,所谓的干活一把好手,性格老实听话,全是瞎扯。 韩忠国可不知道有人在心里议论他。 他对许婷是满意的。 一来她嫁过来带了不少彩礼,大大的缓解了他的经济状况。 二来这人不能生孕,必定会视自己的孩子为亲生的。 三来许婷做事利索,家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个儿子有错她直说,在他们合力纠正下,已经好多了。 但韩忠国万万么想到,许婷才嫁给他不到一年,又开始往市里跑了。 按他对许婷性子的了解,他并不认为对方是真的放不下前头那个。 可男人就算明白,也容忍不了头顶上会戴绿帽子的可能。 出任务前,韩忠国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过来询问沈棠。 沈棠也没啰嗦,就把许婷可能想报仇的事告诉了他。 韩忠国心里放松了些,又觉得许婷这人在感情方面是真蠢,或许他可以利用一番。 夫妻一体,韩忠国没有在这事上多纠结,晚上回来就和许婷谈了一谈,希望她能够不要在纠结过去,能够好好的照顾这个家。 反正他又不在乎许婷的过去。 韩忠国的长相是有欺骗性的,虽然不算多么俊美,但也是端正可靠的那种,语气温柔起来,许婷心里多少有些动容。 加上他出任务前还特意训斥了一顿家里两个熊孩子,让他们听后妈的话,把许婷感动的心里暖暖的,忽然就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也是这时,沈棠忽然被人举报了。 原因是男女关系混乱,并且与报社间谍传递消息。 恰好就卡在贺旭要升副团长的阶段。 调查组直接来的他们房子带走的沈棠。 周围有不少人瞧见,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沈棠犯了什么事。 之前被贺旭压下去的声音又升了起来,开始越演越烈,就差没说她是间谍了。 周玲听到这个消息,急的不行,她可是知道被调查组带走的人是要接受审讯的。 沈棠奇怪,她跟间谍传递消息? 间谍在哪? 审讯室里,面对咄咄逼人的两位调查人员,她心里虽然有些不适,但这么久胆子也算是练了出来 “证据呢?” “男女关系混乱,请问混乱在哪?跟间谍传递消息,请问证据在哪?” 调查组接到了举报信,就必须要调查。 恰好,光明日报社还真就抓出了一名间谍,正愁没法抓到间谍的联系人呢,就接到了举报信。 这事沈棠也是真倒霉了。 对面的男人厉声道:“如果你没有和间谍有联系,那你什么会往光明日报社发表文章,你虽然是宣传科的人,但你现在在休产假,宣传科没有人了吗?非要你一个休产假的人写文章发表,你是否有主动争取过这件事,是否是在跟你的同党取得联系?还不老实说!” 沈棠冷冷看着二人:“老实说什么?说我沈家先烈满堂,英灵长眠,祖祖辈辈为救我中华,烽火硝烟,万死不辞,他们的后代,还要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扣上一顶通敌叛国的罪名! 国家不过安宁了二十几年,你们便忘了本,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想对付的不是我,而是想对付我丈夫。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敢扣这顶通敌叛国的帽子在我头上,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但我能因捍卫我沈家忠烈而死,祖辈英灵绝不会怪罪于我,我沈棠名字,必定万古长存!” 说完,沈棠就红着眼站了起来。 那两个调查组的一听,眼睛都瞪圆了。 他们是知道沈棠在报社上发表了不少文章的,果然拿笔杆子的人说话也是一套一套,比之前审问的那些人难办多了。 等等! 沈家?不会是首都那个沈家吧? 对了,他们听说沈家和贺家联姻了。 两个人生怕她有个好歹,赶忙站了起来:“沈同志,别激动别激动,咱们这是调查,事情没定论呢。” “就是就是,你别着急啊,沈家英勇我们都知道,咱们先坐下,就是有些疑点咱们对一对,要是你真是冤枉的,咱们一定给你个交代。” 沈棠圆溜溜的眸子一转,又坐下了,只是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气愤的样子。 两个调查组的人也觉得棘手。 他们接到调查令就过来了,本来是想把人先给控制住,剩下的人则去调查沈棠的家庭背景。 这是不符合流程的,奈何上面催的急,他们只能照做。 结果他们才问出口,小姑娘丢下了一堆忠烈,嚷嚷就要去死,把他们吓的一个激灵。 都是行政的人,首都沈家的事谁不知道。 沈老爷子还真有一手,老早就退了下来,上头的人那样设局他还能把一家子都保住了,可见首都的人脉不少。 两个人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扯进什么事里。 沈棠看了看他们脸色,淡定的问:“请二位解释一下,我哪里男女关系混乱了?” 调查组两人心想,他们哪里知道她男女关系混乱了? 这不是还没来得急调查吗? 男女关系混乱是其次,上头的人要他们立马将人给抓了,他们还真以为这姑娘是什么重要的间谍呢。 沈棠见两人答不出话,心里有谱了。 心里的小人儿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证据,随便抓人是吧?真不愧是你们啊。” 调查组人组硬着嘴:“你为什么要在休假期间发表文章?” 沈棠:“这你要去问梁主任啊,我休假期间为什么她要我发表文章?上司分配给你的任务,我能不做吗? 你们二位不也是什么也没调查清楚,就随意将我带到审讯室了。” 调查组两个人对视一眼,心虚的咳了声,知道不好再问,就先结束了审问,去询问组长了。 沈棠不知道他组长是谁,按照流程,调查组接到举报肯定要调查清楚才能抓人,这么随便把她抓走,肯定不是冲着她来的。 她知道自己就是个小人物,对方真正的目的是想压一压贺旭。 之前贺旭说要给她一个惊喜,所谓的惊喜其实就是他升副团长的消息。 他才二十四岁,升了营长一年,但他仅仅一年就立下了两个一等功,升职完全没有问题,这时候还没那么多束缚条约呢。 小姨早就告诉了她贺旭升职的消息。 调查组的人针对举报她的问题去询问了许婷和其他婶子。 沈棠结婚前喜欢韩忠国的事已经被她澄清了,虽然有些纠缠,但那也是结婚前的事了。 许婷当初还喜欢过贺旭呢。 她没觉得结婚后的沈棠和韩忠国有瓜葛。 问道徐宣的时候,徐宣立马就提起了韩忠国前几天来找过沈棠。 许婷听到这事,对徐宣的印象更差了。 “那是因为我之前时常去找沈棠说话,有一次在海市没搭上车,回来的时候晚了一些,我丈夫担心我,所以去问了问沈棠,这事既然能被大家看到,那就不是偷偷摸摸,有什么问题吗?我丈夫回来就跟我说了。” 调查组:“所以你很相信你丈夫?” 许婷:“你有病吧,我不相信我丈夫我相信外人吗?” “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丈夫都已经三婚了,人家沈棠长的有漂亮,嫁的人也帅气,会和我们家老韩有私情? 要真是这样我可得笑死了,贺营长不得和她离婚啊……咳咳,没事,我就是想想。” 虽然韩忠国对她不错,但她还是更喜欢贺旭那张帅脸。 要是贺旭和沈棠离婚,她立马和韩忠国离婚,倒追也要追一追。 第一卷 第132章 徐宣是举报人 调查组无语了。 看她的表情,是真希望沈棠能和韩忠国有牵扯啊。 调查组还想去问一问梁主任。 结果没问几句,就被上头的人叫了回来,既不放沈棠,也不在继续调查,目的就是为了短暂的押着她不放。 贺旭看事情不对,转头就去潭师长家里询问消息。 潭师长看调查组的人这么敷衍,也很生气,打了电话去上面。 他在部队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脉,知道这事是冲着贺旭来的,他心里更加恼火。 老首长把人交给他,就是怕有人在暗地里下手。 他要是连贺旭升个职都没办法保住,那以后他出任务岂不是危险? 潭师长发了大脾气,力保沈棠绝对没有和间谍有联系,男女关系也不混乱,加上贺家关系网摆在那,这事闹大了他们也不好收手,这才让上头的人松了口,放了沈棠出来。 沈棠被关一天一夜,出来瞧见贺旭,眼睛都红了。 贺旭连忙问她:“可受伤了?” 沈棠气呼呼的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没有,就是觉得这些人好过分。” 贺旭满眼愧疚:“我连累你了。” 贺家看似中立,实则早就偏向了沈家那一派。 沈家满堂忠烈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贺家又怎么可能无事。 贺老爷子年轻时候得罪不少人,要不是他一直抓着手里的权利不放,贺家早就被首都上层圈子除名了。 作为孙辈的贺旭突然撅起,年纪轻轻的就立下这么多功勋,自然是一些人眼里的眼中钉。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四十岁之前他极大可能会掌握住贺家所有人脉,一跃到他们跟前,成为他们不得不重视得贺家掌权人。 关押沈棠,不过是那些人小小的一次出手。 沈棠知道,随着贺旭职位越高,想要阻止他往上爬的人就越多。 但她不急,因为她知道,再过几年不用他们动手,所有人都会被清算。 贺旭让沈棠先回去,等沈棠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收敛了笑容。 他现在还撼动不了那些人的地位,但举报之人一定家属院的人。 不撕破对方脸皮,他就不信贺! 调查组的人知道沈棠是冤枉的,看贺旭来势汹汹,原来还想威胁两句,却没想到贺旭一句话就堵死了他们的路。 “不调查举报之人也行,我会去首都那边状告你们尸位素餐、滥用职权、仗势欺人,冤枉烈士后代!你们组长应该也不想中年妻离子散,后生都在牛棚里接受改造吧?” 调查组组长接到电话,默了片刻,立马让人赶紧调查。 怒火只要别朝着他们发,什么都好说。 因为是匿名,调查起来有一定困难。 但再困难,只要他们认真调查,就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一天过后,举报的人调查出来了。 是贺旭团长的新夫人,徐宣。 贺旭当场就笑眯眯的拉着团长训练去了。 孙团长带着一身伤龇牙咧嘴的回去,还没到家呢,师长直接通报了他妻子,还给他警告了一次。 天踏了! 沈棠出去之后,张婶立马买了一斤肉回来给她补补,直说她瘦了。 周玲知道她出来,带了好些红糖过来,知道是徐宣做的后,气的差点把瓷搪杯给摔了。 对着孙团长家叉腰大骂了整整两个小时,骂的徐宣根本不敢出门。 她心里慌的不行,调查组是不是有毛病,她匿名举报还能给她调查出来? 师长不仅通报了她,还要她公开写道歉信,当着众人的面念出来,这不是要她命吗? 孙团长和她发了一次脾气,得知她举报沈棠的目的后,更是气的差点吐血。 徐宣刚来部队,肯定想不到这个事,背后一定有人撺掇,孙团长也不是傻的,一问就把田晓甜给问出来了。 这下子,他的气终于有地发了。 逮着二团团长阴阳怪气了半天,回家属院遇见赵副营长,他直接逮着他说了半天,什么有这么一个妻子真是你的福气。什么后宅不宁,难怪你一直升不上去,还不如人家韩营长,你真是辛苦了。 句句都是关心,句句都在讽刺。 赵副营长脸一阵青一阵白。 训练的时候,又发现了团长故意让他的训练加了倍。 真气啊。 他一个小小的副营长怎么惹到他们了? 算了,他还能憋气。 小贺执一天没见着沈棠了,黏的不行,葡萄大眼哭的红通通的,见她回来就不撒手了。 把沈棠心疼的宝贝宝贝的哄。 小孩子,总是小的时候可爱又粘人。 徐宣被迫当着众人的面道歉后,沈棠的名声瞬间反转,更多的人在议论孙团长是不是和贺旭有仇,不然新的娶老婆怎么会这么对付沈棠。 这两人之前没听说过有仇啊。 徐宣道歉后,就被孙团长送回了老家照顾父母。 不送回不行,贺旭态度摆在那,他总不能为了个后娶的老婆不要战友了。 贺旭出了这一次任务之后就没有再出任务,打了电话给首都那边。 两个老爷子听说小贺执生了一场病,倒也没有强求,等明年回天气好些了再回来也不迟。 农历十二月,山里的雪很大,来来往往的路上都有一层薄雪。 张婶请假了一个月回家过年。 院子里火炉燃的正旺,林晓、李红、苏晓晓围坐在沈棠堂屋里,炉子里还烤着红薯,院子外还有红梅、江南以及陈副营长的儿子陈嘉一起在玩踢石子。 李红在供销社里买了三个软香贼甜的小蛋糕放到桌子上。 “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蛋糕,咱们分着吃吧。” 苏晓晓侧目看了一眼,满眼惊奇:“你们这还有蛋糕呢?” 李红疑惑:“好几年前首都传来的,听说是月饼厂捣鼓出来的东西,供销社都供不应求呢。” 沈棠怀疑的看向苏晓晓,什么叫这还有蛋糕? 一个正常人要是不知道蛋糕是什么,只会直接问这是什么东西。 苏晓晓难道……和她一样? 第一卷 第133章 红梅出事时间 “没事,我就是想着我好久没吃蛋糕了。” 苏晓晓望着那两个盒子的目光全是怀恋。 沈棠瞧了一眼,心里大概有谱了,这种甜的要死的蛋糕与前世的奶油蛋糕完全不同,苏晓晓可能是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但绝对不是和她一个时代的。 写小说的人脑洞都大,沈棠甚至想了想苏晓晓那么馋肉,该不是从粮食急缺的时代来的吧? 李红是沈棠的真实读者,最喜欢就是吃着小点心,看着沈棠的小说。 她来沈棠家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提前知道她发表的小说剧情。 沈棠给她看新写出来的文章,苏晓晓也瞄了两眼,上辈子她是在天灾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每天想着的是怎么弄到吃的,完全没见过这种气人的小说。 单看了两眼,她就被吸引了。 李红磨着牙,红着眼睛就要来掐沈棠:“啊啊啊,沈棠,你怎么就能写出这么虐人的故事,我要被气死了!” 她还以为能看到反转,结果呢,又是窝囊女主的一生! 她今晚又睡不着了! 父母不爱、兄弟姐妹也不信她,女主生活的那么苦,依旧有一颗向上爬的阳光心理吸引着众人。 李红放又放不下,看了又难受,气的她睡觉都想揍人! 沈棠被她晃的头晕:“都说让你不要看了,好了好了,多给你吃个烤红薯。” 李红:“……” 烤红薯不好吃啊。 今天沈棠让大家过来吃饭,主要是因为贺旭升副团长的报告下来了,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功勋摆在那,升职是迟早的事。 她好叫了小姨一家过来,因为张婶回家了,周玲就帮着她炒了些菜。 周玲想着快过年了,路上雪滑,再晚些去市里,恐怕不大乘车,就想着明天去,还问沈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沈棠没有什么想买的,她朝着菜,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明天是十二月六号?” 周玲:“十二月六号怎么了?” 十二月六号,是小红梅上辈子死亡的时间。 上辈子“沈棠”就是在这个时候和韩忠国生了个孩子,沈家出事后没有人能照顾她做月子,韩家三个孩子又闯了祸把她和韩忠国累的心力交猝,连生孩子都是早产。 是小姨周玲一直帮忙照顾着原身和她的孩子,这才让原身终于挺了过来。 她记得,小红梅死在井里之所以没有人发现,是因为那天方红花方红莲姐妹去找朋友上山挖冬笋去了,而最小的方红国和周玲吵了一架跑去了市里。 小姨本来是带着小红梅去妇联上班的,结果路上被“沈棠”托人叫走了。 小红梅自己回了院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小姨回去,就发现人找不到了。 家属院的人帮忙找了个遍,一直到第二天,周玲去打水之际,才发现她的尸体在井里。 那井是盖着的,大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红梅又为什么会跌到井里去。 所有人都在指责小姨没有照顾好孩子。 而“沈棠”怕担上事,也未曾安慰过周玲。 “红花她们明天要去山里挖冬笋吗?” 周玲随口说:“他们姐弟三都想跟我去市里,我去买东西,可不乐意他们跟着,就让他们在家里照顾红梅那丫头吧,不过那三姐弟都是闲不住的,应该会去找她们同学去山上挖冬笋。” 沈棠怕红梅有危险:“要不这样,把红梅放我家吧,让她跟小宝玩。” “不用,红梅那丫头也是闲不住的,肯定会去找她朋友玩,看今天夜里还有星星,明天天气好着呢,我中午就能赶回来。” 沈棠跟周玲撒娇:“小姨,贺旭明天还要训练,我在家里无聊,就让红梅过来陪陪我吧。” 周玲拗不过她,笑着说:“那也行,我明天让红梅过来陪你。” 别说,小家伙人小鬼大,心眼贼多,又嘴甜,家属院的嫂子们都喜欢着呢,她一点也不怀疑沈棠有其他目的。 翌日,小红梅睡的迷迷糊糊,就被送到了沈棠家里。 赶集要早,天还有些灰蒙蒙,周玲已经准备好出发去市里的东西了。 小贺执一觉醒来,瞧见小红梅那张肉嘟嘟的大脸,气的眉头皱成了个小老头。 他蹬了蹬小短腿,试图在床上翻身,好不容易才翻了过来,感觉这个姿势有点不对,立马就哭了起来。 沈棠听到动静,瞧见他居然会翻身了,惊讶的抱起人:“小宝,你太厉害了,这么小就会翻身了。” 小贺执“哇哇”的嗷着小嗓门,握着拳头的手揉了揉眼睛,往她怀里拱。 沈棠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好了好了,妈妈知道你要喝奶奶了。” 小红梅头发还竖着,呆呆的坐在床上,似乎没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就到姐姐家了。 不过她反应很快,也没有起床气,知道不是自己家,还会乖乖的穿好衣服,然后趴在沈棠后面,笑嘻嘻的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 “姐姐早上好~” 沈棠正在喂奶,听到小红梅稚嫩的声音露出温柔的笑:“红梅早上好,今天早上吃肉包子哦,开不开心?” “开心~” 小红梅听到肉包子,眼睛都亮了。 “那小红梅今天就在家帮我带宝宝,不出去玩好不好?” 小红梅很听话,想到自己今天没有约,就点着小脑袋应了下来。 吃完奶的小贺执又要尿尿,解决完人生大事后,他终于有空抬头看妈妈了,结果还没露出讨好的笑,左边脸忽然被亲了下。 小贺执扭头一看,瞧见小红梅油嘟嘟的嘴巴,眉头又蹙了起来,抱着沈棠的手臂气呼呼的说着什么,小胖手还朝小红梅挥了两下。 小红梅感觉不到他的嫌弃,还以为他是想要她抱,但姐姐跟她说了,她人小,是抱不住小宝宝的,只好拉着他的小胖手奶声奶气的哄。 ”侄儿,姨姨今天陪你玩,咱们不差一会儿哈,等姨姨吃完包子再说。“ 小贺执小嘴巴撅了起来,收回手躲进沈棠怀里哼哼唧唧,小腿还一蹬一蹬的。 沈棠怀疑他在骂人。 虽然没有证据(?x?)。 这家伙是真聪明,和他说话,他不仅能听懂,犯了错还会讨好你给你两个香吻。 唯独不爱听书。 沈棠安慰自己,她不指望他能够挣钱,读书明事理就好了。 小红梅在家待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有沈棠的零食诱着,可很快就没了兴致。 沈棠教给她算数,还说故事给她听,可小孩子就喜欢和小孩一起玩,又听了两个小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捧着小脑袋瓜想办法。 怎么才能遵守和姐姐的承诺,还能找小伙伴玩呢? 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兴冲冲的跑到沈棠身边。 第一卷 第134章 红梅失踪 ”姐姐,我可不可以在门口叫几个小朋友一起过来陪小宝宝玩?“ 小红梅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她答应陪小宝宝玩,在姐姐家里等妈妈回来,可没说多少人一起陪着玩呀。 她可是家属院里的小大姐,昨天踢石子输给了江南,今天她一定能够挣回脸面。 就叫隔壁隔壁隔壁……的二胖子吧。 沈棠怕小红梅出事,心里是有些犹豫的,但她更想知道小红梅是怎么出事的。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上辈子小红梅出事之前,一定遭受过什么,要是不找出原因,她心里也放不下心。 看了看天气不错,沈棠干脆抱着小贺执出了门:”那走吧,去你朋友家玩。“ 小红梅高兴的跳了跳:”姐姐最好啦~“ 沈棠陪着她去经常玩的那家坐了一早上,和院子里的嫂子聊了半天话,最后小姨回来了沈棠也没见红梅有什么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姨还特意让她去她家吃了饭,感谢她照顾了小红梅一早上。 沈棠哄睡完小贺执,将他放在小姨房间里。 自己则出去帮小姨去洗要腌制的腊肉。 周玲不敢让她碰冷水,就让她帮忙去厨房拿些盐来,还笑着跟她打趣:“真让你说中了,红花三姐弟都和朋友去山上挖冬笋了。” 山上…… 沈棠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浑身愣住。 前世红梅不会就是想去找姐姐哥哥,才会在路上出了事吧? 她赶忙问:“小姨,红梅呢。” 她才哄了小贺执睡觉,出来就没发现红梅了。 原以为红梅在院里玩,结果发现院子里没人了。 周玲看了院子里没人,无奈道:“我回来的时候给她买了两朵头花,小丫头爱俏,指定去山那边炫耀去了,家属院的孩子都在那滑坡呢。” 沈棠:“小姨你帮我看着小宝,我去看看。” 周玲见她神色不大好,问道:“咋了?” 沈棠找了个借口:“山那边人多,红梅穿的衣服厚,走路摇晃,我过去看看她有没有摔跤。” 周玲听到这话,疑惑的看了她两眼:“那去吧,小宝我帮你看着。” 沈棠刚走出去,想了想,又回来把院子里红梅经常玩的手臂长的小锄头拿上了。 周玲在后面看的一愣一愣的,她拿锄头干嘛? 要不是不放心小贺执,她都想跟上去看看咋回事了。 沈棠一路往山那边快走。 小红梅刚离开家里不就,按照她的步伐,应该可以很快追到对方才对。 但她越走心里越沉,一直快到山那边都没瞧见人。 家属院的路平整,但并不是水泥路铺成,一整条路都是由黄土和石子填平,地面凝结了一层雪,由于早上出了太阳,路上没了积雪。走路也就没了印记。 沈棠走到山边,瞧见在小山坡上玩的人没有小红梅的时候,一颗心都有些慌了起来。 她冷静下来快速的思考,小红梅腿短走不远,上辈子出事却被发现在小姨家的井里,所有人都以为是小红梅贪玩推开了盖子不小心掉下去的。 周玲家虽然用厚重的盖子盖好了井口,但因为经常要打水,所以盖子并不算特别重,成人单手就可以提起来,小红梅提不起来,却可以推开。 发现小红梅的时候,井口有一半是打开的,这更加让人觉得小红梅可能是好奇,才会想推开看看,结果推到一半掉了下去。 沈棠却并不这么认为。 小姨早就叮嘱过小红梅不要在井边玩,小红梅并不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这家伙很聪明,她不仅知道在井边危险,还知道生水喝了会肚子疼。 要说好奇,这丫头真要是好奇肯定会直接问大人,根本不会自己去推盖子。 井里有什么,不就是水吗? 小红梅每天看着小姨打水,又怎么可能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要好奇早好奇去了。 沈棠怀疑,有人掀开了小姨家井上的盖子,故意把人丢了进去。 上辈子小姨一直都在说红梅是被人害死的,可惜那时候没有摄像头,找不出证据,案子只能这么结了,大家都当小姨是接受不了红梅的死所以疯了。 可那人为什么会选择把小红梅丢在小姨家井里? 路上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她不觉得是犯罪之人的挑衅,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凶手犯案的时候,就在小姨家不远处。 沈棠立马往回走。 方红花和方红莲瞧见了她的身影,看她急匆匆的往回走,两人对视一眼,心头疑惑。 “少见表姐这么着急,走,叫上红国,咱们去看看。” 方红花和方红莲来山上是为了挖一些冬笋回去吃,可不像方红国那样,在河边跟着那群半大的孩子钓鱼玩。 现在冬笋挖的差不多,本来就要回去了,又瞧见了沈棠往回走,心里总有些慌乱。 沈棠快步往回赶,快到小姨院子的时候,又顿住脚步,忽然看向隔壁王婶家。 前世种种,绝对不可能是半大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而家属院的人也一定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唯一能让她想到的是,王婶家那个老实巴交的亲戚。 这个亲戚半年前就来了部队,今年三十二岁,开拖拉机,一直在部队帮运红砖和钢筋。 因为没有住的地方,就暂时住在了王婶家,听说是想省点钱回家给老婆孩子。 他在家属院很低调,平日里从不在大院里晃荡,偶尔遇见一次,见人都是带笑的,加上他长相老实,又时常帮他人忙,导致家属院的人对他映像极好。 上辈子这人也被调查过,但他当时有不在场的证明,据说小红梅出事的时候,他和朋友在村子里喝酒。 沈棠也不想随便怀疑人,但总要试探一番也才能放心。 半年时间,可是足够小红梅对这个人放下戒备了。 沈棠使劲敲着王婶家的门。 里面半响没有声音。 大门这么紧闭,只可能是王婶不在家。 这阵子不少婶子都去市里了。 她再次敲动,故意喊了声:“王二叔,你在家开一下门啊。” 终于,里面传来一道男声:“谁啊?” 沈棠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心道这人果然在家。 那前世所谓的不在场证明肯定是伪造的。 沈棠眼睛一转:“叔,你开下门,王婶子让我帮她把这一篮子东西放在院子里。” “你当放门外吧,我有事呢。” “不行啊,这里面有肉,要是丢了王婶要我赔的。”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从房门走了出来。 男人打开门,脸上挂着笑,瞧见沈棠手里什么也没有,笑容一僵:“不是说一篮子的东西,在哪?” 沈棠打量了他一眼,大衣是刚刚穿上去的,扣子扣错一个。 说明她叫人的时候,这人很慌张。 沈棠还若有若无的闻到了一股酒味。 她二话不说,推开他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骂:“别以为我小姨跟王婶关系不错,我就会让着王婶了,我告诉你,王婶抢了我刚要买的暖水壶,我今天就在这里等她,她一个老人家还和我一小年轻抢东西,她还有理了?” 男人隐忍的攥紧了拳头,拦住她的去路:“你发什么疯,我嫂嫂什么时候抢你的东西了,快给我出去。” 沈棠拿着锄头就往拦住她的手打去,对方吃痛收回了手,趁着这个时候,她立马跑进了屋里。 第一卷 第135章 红梅进医院 堂屋里连个炭都没有。 两个房间,按照家属院布局,王婶他们住的应该是左边的主卧,那么这人就是跟着王婶刚上高中的儿子住的。 沈棠快速去推门,刚刚握住房间门把,心里似有预感似的,下意识往旁边一避。 紧接着,长长的锄头似划破风声,朝她前方砸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她猜对了。 正常人就算想要阻止她,也不会这么激动,这明显是要杀人灭口。 沈棠因为人贩子的事,跟贺旭学过几招,她刚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余光就一直注意着那男人的动作。 知道对方进来的时候拿了把锄头,可以说她根本不需要推门,心里就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确定了。 沈棠迅速拿起旁边的玻璃暖水壶,高高举起来。 男人老实巴交的脸忽然变的阴暗无比,一双眸子如一条毒蛇死死盯着她。 沈棠冷冷勾唇:“王二叔,进门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王二不说话,就死死盯着她,颤着的手却没了刚才的勇气。 他怕沈棠江那个暖水壶砸下来,巨大的声音完全可以让周围听的一清二楚。 沈棠推门那一刻,他害怕事情被发现,所以想着下死手。 可见沈棠躲过去后,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既害怕自己做的事被人发现,又害怕自己真的杀了人就回不去了。 勇气一泄,害怕驱散了控制脑子的酒虫。 他在继续与跪下来求饶之间不停的犹豫。 沈棠看出来他犹豫,握紧手里的小锄头:“收手吧,现在认错,你还有回转的余地,杀了人,可就再也回不去了。我进来你们家时,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王二心头发凉,思绪也渐渐回归。 正如沈棠所说,杀了人就不回去了。 他现在还没做出什么事,只要他自首,只要他求得周嫂子和沈棠的原谅,他或许就没事? 王二刚想要开口,闯进来的方家三姐弟瞧见状况,两个人拿着锄头对峙,而他们家表姐脸色煞白,那么小小的一个锄头,明显不是对手啊! “你敢欺负我表姐?” 方红国瞪大双眼,心里怒火冲天,那可是他姐! 方红国冲上去对着王二一顿揍,抢过对方手里的锄头,一踹在他下三路的地方,疼的王二“嗷”的一声大叫起来。 方红花方红莲以前不喜欢沈棠,现在可稀罕沈棠了,听到她被欺负,抄起棍子就冲过来加入了殴打行列。 “平日里看你老实,没想到你竟然欺负女人,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揍他,还敢拿锄头,他这是行凶!” 沈棠没管地上被打的人,打开房门,掀开被子,小红梅果然在里面。 衣服裤子还没被脱完,只被脱了外衣,沈棠微微松了一口气。 “红梅?”沈棠叫不醒她,探了探她的脖子,呼吸很弱,她连忙将孩子抱出来。 正在打人的三人看到红梅也是一愣。 “红梅怎么在这?” 沈棠阴沉着脸,狠狠踹了一脚地上哀嚎的人:“红莲快去把自行车推过来送红梅医院,这人他猥亵儿童!” 周玲隔壁也听到了消息,比其他人更早来一步。 听到沈棠那句话,险些晕了过去。 方红花连忙扶住她。 周玲颤着声音问:“红梅、红梅怎么样了?” 沈棠怕她担心,连忙说:“红梅应该没事,不知道是被下药了还是被捂晕了,小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红梅送去医院。” 周玲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慌张的去家里推自行车。 沈棠把孩子报给红莲:“你抱着红梅和小姨一起去。” 沈棠拉住同样要赶去医院的红国:“红花,你去叫师长和姨父,红国你在这里看着这人,我要回去看看小宝醒了没。” 小宝已经会翻身了,她可不放心小宝醒来连个人都找不到。 红花点点头,飞速往市长那边赶。 院子外围了不少人,见沈棠出来纷纷拉着她问发生了什么。 沈棠听到了小姨那边孩子的哭声,这个时间小贺执不应该醒来,可能是被惊醒的。 “婶子让让,我去抱了孩子回来再跟你们说。” 其他人也听到了孩子哭声,这才放她离开,不过大家还是围着红国问了遍。 沈棠回到小姨房间,人刚出现,小贺执就不哭了,只抽抽噎噎的望着她,伸出手要她抱。 “妈妈来晚了,咱们是小宝是男子汉,不哭啊。” 小贺执穿好衣服,趴在沈棠怀里焉哒哒的又要睡过去。 平日里他午睡要睡一个小时,这会儿被惊醒,又闻到妈妈的气味,心里放松下来,眼皮子又快搭上了。 师长是和贺旭一起来的。 主要是红花说不清楚,一会儿说表姐和人打起来了,一会儿说那人是个坏人,猥亵她妹妹。 师长不明白事情原委,只好把贺旭也叫了过来。 贺旭也担心沈棠,怕她出事才赶了过来。 正好沈棠缺个带孩子的,就把孩子交给他,自己去跟师长和方政委说明情况。 她没说自己一直注意着红梅的动静,只说听到红梅去山长找红花她们玩,自己也想去看看冬笋长什么样子,就打算跟着红梅去山那边看看。 结果到了山那边发现红梅根本没来。 红梅是个听话的,她说去山那边,肯定会去,加上她已经和小伙伴玩了一早上已经腻了,肯定不会继续玩。 她心里慌慌的,就觉得可能红梅出事了。 家属院的男人们都上班去了,只有半大的孩子,以及王二。 半大的孩子都在山那边挖冬笋,她就怀疑到了王二身上。 谁知道王二一开门,衣服扣子都没扣好,还满身的酒味,看见她就去拿锄头,一副想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她怕小红梅出了事,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这才发现了红梅真在里面。 潭师长听了她的话,敏锐的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第一卷 第136章 小贺执摆烂了 “你说王二一开门就打杀你,那你是怎么躲过的?” 沈棠:“贺旭教过我几招,我记着呢,他一个醉的不清醒的人手上没什么力道,我躲过去很容易。” 潭师长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棠下意识觉得红梅出事了,这是一个正常人的下意识反应吗? 因为在家属院,孩子不见了,大家都会觉得这个孩子不知道去哪里贪玩了。 谁会下意识反应孩子出事了? 就算觉得孩子出事,那也一定是孩子长时间没回家,才会升起担心。 沈棠就不一样了,她说的太笃定了。 万一红梅就是和没去山那边,去她那些小朋友玩到一块去了呢? 潭师长总觉得沈棠隐瞒了什么,但因为不碍于他这个案件的判定,所以他也没多问。 要是孩子真在家属院出事,他只怕要扒了王二的皮! 对孩子动手,他是绝对忍不了一点! 哪怕红梅没出事,那也是沈棠阻止。 就像沈棠说的,她再晚一点察觉不对,红梅就要被捂死了,到现在她还在医院抢救呢。 师长把王婶一家叫过来,对着张营长骂了遍,又让人赶紧把王二背景调查清楚。 沈棠和贺旭抱着孩子来到医院。 红梅已经抢救出来了,现在已经醒了,身体没事,也没有被吓住。 看到沈棠来的时候,还会甜甜的喊她“姐姐”。 沈棠摸摸她的脑袋,问她:“小红梅怕吗?” 红梅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始有点怕,但我听到姐姐的声音,我就知道姐姐肯定会来救我哒。” “姐姐,坏人被打跑了吗?” 沈棠温柔笑了笑:“当然啦,是你红花红莲姐姐还有红国哥哥,和我一起打跑的哦,所以红梅不要怕,哥哥姐姐都会保护你的。” 红梅笑的开心:“那我以后长大也要和姐姐一样,保护小侄儿。” 周玲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握住沈棠的手,颤着声音道:“棠棠,谢谢你,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沈棠想起上辈子的小姨,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 更甚至在“沈棠”后半生里,都很少会回忆到这段往事。 这么好的小姨,她绝对不会让她落到上辈子那个下场。 王婶和周玲是好友,他们也没想到素来老实巴交的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 两人被带去调查的时候还一脸懵。 王二半年前来部队,部队不缺开拖拉机的运输工,但王婶和她男人走了关系,就将他介绍了过来。 两人也是奈不住家里人催促,要是王二不过来,他媳妇就要离婚。 可谁知道才过来半年,王二媳妇又要和他闹离婚,甚至孩子都不要了。 王二心情不好,这才偷偷买了些酒回来喝。 恶念升起只是一时,被盘问的时候,王二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只想着发泄心里的愤怒,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瞧不起自己。 小红梅本来就没对他设防,他不过是假装跌倒在地,她就哒哒的跑过来扶他了。 直到被沈棠发现,被酒蒙蔽的脑子终于醒来。 他慌了。 幸好事情没有到最差的那一步,但小红梅被他捂窒息也构成了故意杀人罪。 他老实交代了一切,还是被判了无期徒刑。 沈棠还因为救人获得了三等功。 小红梅出院后依旧活泼,跟着红花她们四处跑,时不时的还来沈棠家看看小贺执。 会翻身的小贺执贼招人稀罕,每次翻不过来的时候就朝沈棠叫妈妈,虽然含糊不清,但沈棠和贺旭还是很惊喜。 小家伙翻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就不动了,然后伸手让沈棠一勺一勺的喂奶给他喝。 悠闲的像个大爷。 有次贺旭瞧见,觉得这家伙太闲了,把人给抱起来又换了个姿势,等着他自己翻过来。 小家伙刚开始还会气呼呼的翻回来,后来次数多了就摆烂了。 他嘟着嘴巴瞪贺旭,像是累瘫了似的,双手双脚以大字型趴在床上,沈棠给他喂奶他也不喝了,把脑袋往另外一边撇过去,眨巴眨巴眼睛就开始颤动小嘴装可怜。 贺旭看他颤着小嘴抽抽噎噎半天不流泪,憋着笑抱起来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把小贺执气的直蹬腿,双手双脚的朝沈棠怀里扑。 沈棠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你别逗他了,要是不喝奶了,等会饿了肯定得哭。” 贺旭一听就不在闹了,这孩子哭起来真不好哄,他哄还不行,非得沈棠来哄。 平日里还好,小破孩不常哭,但就是不能长时间不见人,超过三分钟不见熟人,这孩子就开始嗷嗓子了。 张婶离开后,贺旭分担了一部分沈棠的家务,家里的衣服一直都是他洗的,饭菜两人没时间去买,就去食堂买来吃。 沈棠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包裹,有三个哥哥嫂嫂寄过来的,也有父母的、以及首都两位爷爷的。 今年过年小姨他们都回去老家了。 沈棠一家三口自己去农贸市场买了菜,今年还有羊肉,两人买了些回来做羊肉火锅吃。 一九七二年,就在小贺执欢快的笑声中来临。 等张婶再次回来的时候,小贺执已经可以快要吃辅食了。 沈棠偶尔也会买个苹果回来,用勺子刮些汁水给他喝。 小贺执第一次吃到味道不同的东西,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以前都吃的什么玩意啊? 之后他的探索欲就变强了,不仅会望着沈棠和贺旭婉里的肉流口水,还会偷偷的抓起桌子上的包子啃一啃。 小红梅过来的时候,他也不嫌弃了。 因为她会拿出奶糖让他舔一舔。 就那么一次,小贺执就记住了糖的味道,奈何沈棠不给他吃,他干嗷着嗓子哭也没用。 张婶回来的时候,他还记得的人。 趁着沈棠不在家,他嘴巴含糊不清,但张婶看到他伸着手往柜子里探,还以为他要啥东西呢,就帮他打开了柜子,然后发现,里面一袋子大白奶兔糖和饼干。 张婶:“……” 她回头就告诉了沈棠,让她拿东西的时候避着点小贺执。 最后小贺执不仅没吃到糖,等再往柜子里探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没了东西。 他生气的嘟气嘴,尽管沈棠跟他解释里面本来就没东西,小家伙也不相信,还翻了白眼。 哼,欺负他人小。 小贺执晚上不能跟沈棠和贺旭睡了。 谁让他记忆太好,有他在,贺旭都不敢干什么坏事。 只能去陪张婶了。 小家伙经常一大早的醒来在张婶房里,他也不生气,还期盼着沈棠给他舔一舔好吃的。 沈棠也快要上班了,因为最近小贺执变的太过活泼,她都没怎么关注军区的事。 石冰去年就说要退团,直到今年才终于提交了申请。 离开的时候,沈棠刚好去宣传科上班。 路上遇到石冰,对方直直朝她走了过来。 第一卷 第137章 石冰姐,你真配不上你的优秀。 石冰今天穿的不是军装,是一套布拉吉连衣裙,头发扎成一根辫子,碎发落下在她的鬓角,手上还提着一个布包,在灰扑扑的人群里显得十分时尚。 “沈棠,离你上班时间还早呢,不如送我一程?” 沈棠不想和她有牵扯:“不了吧,咱们俩的关系一般。” 石冰笑了笑:“好歹也是军区大院里出来的,你就这么怕我?” 沈棠:“不是怕你,而是没有必要。” 她离不离开部队,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石冰一张温柔的脸终于变了脸色,她眼底掩藏疲态,像是认清了现实:“沈棠,送我一程吧,我告诉你贺家谁最想对付贺旭。” 沈棠侧头看她,沉默了片刻,反问:“贺家三房?” 其实贺家大房两个叔叔都没那个实力,因为幼时经历过太多苦难,所以才觉得贺老爷子不公平,想要让贺老爷子弥补他们。 但贺家三房就不一样了,贺家三房是老爷子最后娶的老婆,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因为当初贺家大房闹的太过,贺老爷子对三房是怀有愧疚的。 “我知道你猜得出来。”石冰离沈棠很近,看到沈棠脖子上的吻痕时,她瞳孔缩了下,卡在喉咙的话顿时就说不出了。 嗤笑了声:“算了,既然你不想知道我手里的消息,那我走了。” “对了,我要结婚了,沈同志,我希望你和贺营长能过来参加我的婚礼,婚礼会在化工厂大院里举行,我嫁的人你也猜得到,就是李康副主任的儿子,等吉时定下来,我会给你发请帖。” 沈棠没说话,石冰也猜得到她不想来。 她已经退役,也没了顾忌,盯着沈棠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我真的想不通,贺旭为什么会不喜欢我,又为什么会喜欢你? 是看脸吗?可我长得也不差。 我原以为贺旭即使结婚的人不是我,也会是贺爷爷安排的联姻,又或是往上拼的路上,必须要娶个女人照顾家里。 唯独没有想过他会因为喜欢你,而想娶你。” 沈棠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石冰却笑了:“别这样看我,沈棠,我曾经很看不上你,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懦弱的人配不上贺旭。 你知道贺旭肩负着多大的压力吗?你知道贺旭过去有多惨吗?你什么都没参与,却霸占了他的未来。 直到后来,你渐渐变的能干,一点点处理好他所有身后之事,挡住了那些想要从后方拉他下来的人,我才忽然明白,像你们这样被家族培养长大的姑娘家,无论再怎么样不堪,心计手段都是不缺的。 论身家背景、性格能力,不是你配不上贺旭,而是他配不上你。 我也一样,蠢的每次算计都能让人察觉,却依旧会因为嫉妒和不甘想往你们身边凑。” 沈棠轻叹:“石同志,你知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石冰愣了愣:“想什么?” “我在想,你唱歌真好听,难怪李团长要把你挖过来。” 沈棠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但她并没有要劝她回头的意思。 “石同志,贺旭喜欢什么样的人,娶什么样的姑娘,是我配得上他还是他配得上我,从来都和你没关系,他过去怎样你其实都不曾参与,你只是一个旁观者,比我先一步知晓那些事。 我与贺旭之间的事,从来轮不到外人来评判,你在我们之间,也是个外人。 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也把他当成了你的所有物,我不堪,你觉得我不配贺旭,我展现了自己的优点,你又觉得自己不如我,比来比去,你得到了什么?像你说的,大概只有嫉妒、不甘、羡慕。 经营不好自己的人生,没有美丽的内核,是不会有人为你风光且虚假的表面而驻足的。” “石冰姐,你真配不上你的优秀。” 沈棠说完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石冰眼神有片刻茫然,自己是外人? 怎么会是外人呢? 她追了贺旭那么久,贺旭以前也没有否认过她在外宣传自己是他女朋友的事。 哪怕贺旭事收了钱的,可她并不认为贺旭会为了钱默认,她一直觉得这就是贺旭对她有好感的表现,哪怕最后贺旭为了避开她,提前参军,还故意误导了她参军之地,她也依旧执着的觉得,贺旭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她堂堂石家小姐,为了贺旭轮落到这个地步,清白没了,名声没了,事业没了,甚至连家人都不要她了。 石冰其实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可她就是回不了头。 她得不到的,一定要毁了他。 “沈棠,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你迟早会比我更惨!” 石冰的话沈棠听见了。 她顿了下步子,回头:“如果你退团嫁人是惨,那么以后你一定会更惨。” 抱着对付她的心思,石冰就收不了手。 那她一定会抓出她的把柄,让她更惨! 沈棠不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穿越过来她就是女主角了。 她一直在成长。 从一个怯弱的小姑娘,到如今站在舞台上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从一个和别人说话都要鼓起勇气的人,到现在放狠话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棠没经历什么磨难,她以阳光之态面对世界,是家人给了她底气,是贺旭和小贺执在背后支撑着她,是随着年岁长大,心态越发成熟。 石冰和贺家之人想要对付他们的心思昭然若知,她总不能因为他们要对付他们就不吃饭了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棠若是抓住他们的把柄,同样不会放过他们。 石冰不会知道,她早就被人盯上了,现如今,就等着她送上最后一个把柄了。 文工团那边因为少了好几个人,这阵子也开始往外招人,还从偏远部队调来了两个姑娘。 大抵是沈棠和田晓甜已经撕破了脸,沈棠来上班除了做自己的事,根本不搭理她。 宣传科多多少少听说了徐宣是被人算计才会举报沈棠的事。 大家也是没想到这个算计孙团长老婆的人,竟然会是田晓甜。 那些日子田晓甜很是难受,不仅徐副主任看不惯她,连受到波及的梁主任对她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她从办公室固定文员变成了走访人员,宣传科两个走访人员都是小年轻,平日里就要受到她的指指点点,要不是怕被她穿小鞋,都不想忍了。 田晓甜被调去走访的时候,又是羞愧又是恼怒,求着梁主任手下留情也不行,几个月过去,她不仅身心疲惫,怨气也是极大。 现在沈棠要回来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她的面道歉,以可怜的姿态博得众人的同情。 “沈同志,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也是个有孩子的母亲,能不能就原谅我一次,我上要照顾两个老人,下有三个孩子等着我下班回家煮饭煮菜,负责走访后,我真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沈同志,你原谅我一次吧,我当时真的只是无意提了两句。” 沈棠看着她满脸愁容的模样,轻声询问:“提了哪两句?” 田晓甜面露苦涩:“也是我嘴贱,沈同志你生的漂亮,我就说你没结婚之前是文工团一枝花,满军区人都喜欢你,谁知道徐妹子她会听茬了,还因为这个举报你。” 沈棠注意到她的手指搓了搓衣角,眼神明显有些闪烁,就知道这人没说实话。 第一卷 第138章 又被举报? 四周的人竖起耳朵听着,也没插话。 田晓甜之前很喜欢八卦人家里的事,时不时为那人出主意,看着热情又好心,可每次都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问题越演越烈。 有的人也不是傻子,一次被忽悠就算了,还能次次被忽悠?稍微聪明点的都不会再听她的话。 当然,这其中还真有傻子。 田晓甜被调去走访,她的位置自然就被另一个工作努力且有能力的年轻女孩占了去,但由于田晓甜总是不能及时完成工作,顾及到她家里真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顾,梁主任就招了个临时工来。 也是为了响应上面照顾军嫂政策,多提供一个工作机会给家属院来随军的家属们。 其实大家都知道,田晓甜只要认错,处罚过了,梁主任还会把她调回去。 这几个月是徐副主任想给田晓甜一点苦头吃,才想压着罢了。 见沈棠没说话,和田晓甜关系不错的临时工忍不住多嘴:“沈同志,田嫂子都认错了,你就原谅她吧,人哪有不放错的,又不是田嫂子举报的你。” 沈棠寻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长相很是端正的姑娘,很符合现在的人审美,圆脸大眼睛,清澈的泛着单纯和同情心,扎着两根又黑又粗的辫子,一看就是刚刚毕业的高中生。 “你是谁?” 圆脸女生抬起胸脯:“我叫苗圆,是刚来的临时工,很高兴认识你沈同志,我听说沈同志之前和田嫂子关系不错,想必你们之间也是有误会,我希望你们能够放下误会,好好的相处,咱们宣传科团结一致,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沈棠震惊,她这是遇到对手了? 这姑娘是装的,还是真单纯? 一字一句,板板正正,让她听的脑袋嗡嗡的,不像是平辈说话,更像是上级在命令她似的。 沈棠瞥见田晓甜嘴角勾了起来,一副几乎掩盖不住的得意,便留了个心眼说:“苗同志是吧,田嫂子要是无意撺掇一团团长夫人举报我,我当然会原谅她了。 不过现在,咱们是不是该工作了?” 苗圆暂时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听到沈棠的话就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已经原谅了田嫂子。 看到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她立马拿起自己准备好的调研文件,笑容热情的拉住田嫂子:“嫂子,走吧。” 田晓甜脸上的笑僵硬在了嘴角边。 她斜眸看了一眼苗圆,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沈棠那话是原谅她?那意思明明是她要是故意撺掇,她就不会原谅自己。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田晓甜眼睛一转,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啊小圆,我肚子有些疼,你今天你能不能和于花妹子一起去啊?” 苗圆一听脸色就不大好了,支支吾吾的说:“田嫂子,你这个月还没走访过几次,都是我和于花姐帮你的。” 每次走访宣传或者调研,田嫂子不是说自己身体不好,就说家里的孩子病了,要是平日里简单的普法宣传弘扬精神也就罢了,但今天可是上面派了任务,要去走访调研的。 她一个临时工什么都不会,要是田嫂子不去,那于花姐一个人压力得多大? 旁边的于花也笑的有些勉强:“嫂子,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宣传科众人还等着咱们写报告呢,你要不忍一忍?到了下面的部队再说?” 田晓甜捂着肚子,整个人都要站不起来了,说话声都带着虚弱:“对不住啊小圆、于花,我这身子就是不争气,昨天又被我婆婆训了一顿,不过没关系的,我一定不会耽误你们的事,我休息两分钟、不,稍微缓缓就能行的。” 说完,她就坚持这要站起来。 整个人还摇摇晃晃的。 看的苗圆不忍心:“好了好了,田嫂子你回家休息吧,我去帮你完成任务。” 于花嘴一抽,又来了,要不是苗圆家世背景强大,她现在早就发脾气了。 说什么她帮,苗圆能有多少经验?最后还不是她来完成。 任务又不是单人的,集体任务她还能只完成自己那部分? 于花心想着,实在不行,她就调去其他岗位好了,总比一个人完成三人的工作好。 这样下去,她累都要累死了。 沈棠也看大家习以为常,整理好档案,她去打水之际,小声问了问周巧兰这个苗圆什么来头? 周巧兰冷笑:“咱们海市革委会知道吧,她是革委会主任的女儿,能进咱们军区,可是花了不少人情的。” 沈棠端着瓷搪杯喝了一口热水,心想难怪这人说话一板一眼,总带着一股子上位者命令之气。 海市革委会虽然管不到军区,但能坐稳那个位置,上面肯定有人,截胡给军区家属的临时工名额,难度不大。 潭师长素来不管这些小事,梁主任则秉着不愿意得罪人的原则,苗圆能进得来军区,还真不让人意外。 苗圆一走,田晓甜就回家了。 有人帮她做任务,她完全可以在家里躺着,还不用扣工资。 沈棠并不是坐班,平日里只需要完成梁主任布置下来的任务就好了。 梁主任对她很是宽容,大概是因为沈棠一个人就能完成两个人的任务,还不用全篇修改,一来就承担了她手里压着的活。 然而沈棠悠闲的日子没多久,就被苗圆看不过去举报了。 第一卷 第139章 沈棠:举报吧,无所谓 扎着两条辫子的苗圆满眼锐利,堵在梁主任座位前正声道: “我知道梁主任对沈棠姐宽容,也知道沈棠姐才华横溢,可她每天上班只整理好资料就回家,若是平时也就算了,这时候正是忙碌的时候,她做完手中任务仍有大半空余时间,为什么不分担点其他同事的任务,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她并没有避开沈棠,在她看来,她是为了集体争取利益,沈棠只要拿的是国家的钱,她就应该为国家多做事,岂能偷奸耍滑? 男人就应该当牛用,女人就应该当男人用! 沈棠明明可以做更多的事,梁主任却包庇她还给予各种便利,这让办公室其他人怎么看? 苗圆知道自己会得罪人,但她不怕,为集体而抗争,自然会有之前的既得利益者厌恶她。 只要将得利者的利益分给别人,就会无数的人来感激她。 这么想着,苗圆觉得自己特别的伟大。 她一定要效仿为新中国女性争取利益的先人们! 梁主任头都大了,碍于她的身份,好声好气的解释:“苗同志,沈同志虽然不用坐班,但她在家也是需要完成任务的,每篇稿子编写,都需要沈同志在写文章的时候查阅大量资料,更甚至有时候还需要走访,辩证其内容是否真实。 其次,沈棠同志的文笔比起宣传科其他人更为出众,她所用词句、内容涵义,都不需要再多润色修改,一人可完成好几人重复工作。 你看着她轻松,这工作一旦交给其他人可就不轻松了。” 梁主任很是委婉的告诉苗圆,人家能力够,你不能觉得人家能力不错,就把人当成好几个人用吧。 沈棠的工资可是宣传科内除临时工最低的。 考虑到她家里还有一个需要喂奶的孩子,让她不用坐班在家办公,既突出了部队的人性化,也解决了不少家属院军嫂的不能同时顾及家里和工作的难题。 但苗圆不觉得,她心怀一腔正义与热血,希望以身报效国家,心中只有能者多劳的想法。 “梁主任,你怎么能贬低宣传科其他人?沈棠姐是有能力,但宣传科有能力的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知道她们不能媲美沈棠姐?我觉得您应该给她们一个机会!” 临时工和走访调查的人眼睛都亮了。 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几个人则迅速收回视线,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的不可开交。 她们可不觉得自己能媲美沈棠,沈棠没来之前,那些稿子可都是她们查阅资料、润笔下稿,然后交给梁主任修改定稿。 通报通知之类稿子还好,她们有经验了,照着写就行了,发表到报纸上的,一次次被打回来,那叫一个修改痛苦。 这行谁干谁压力大。 她们可不想干。 苗圆还在那继续说:“沈棠姐家里有孩子,她可以到时间就回家喂奶,喂完奶再回来不就是了? 她这么年轻,还这么有能力,她就更应该为了组织而努力啊! 您看看咱们宣传科,若人人都像沈棠姐一样轻松,那得招多少人进来才能把这些事做完?” 沈棠躲在打水间里接热水,军壶容量不小,但她愣是接了半天还没接满,竖着耳朵听着苗圆在那跟梁主任举报自己,心里都不带一点波澜。 讲真的,她其实有点不想干了。 工资不多,屁事真多。 自己在家写小说,一个月的钱能抵得上了宣传科一年工资。 但她需要积攒人脉和经验。 一个人在家待久了会社恐的,她前世就是这么慢慢的变的社恐。 写小说也是会累人的,尤其是在这个还未开放的年代,她每一次动笔都需要谨慎再谨慎,生怕被别人抓住把柄。 没到八零年代,她不会将写小说作为一个长期发展的事业。 所以工作她必须要有。 况且这个工作对她来说还算轻松,她不会轻易辞职。 苗圆要是能说动梁主任让自己坐班,那她手里的任务肯定要分出去一部分。 宣传科坐班其实才是最轻松的,她可是见到过周巧兰和田晓甜好几次在上班时间去供销社排队买粮。 沈棠不担心家里,小贺执现在也不需要一天喂好几次奶了,有张婶照顾,她中午回去一趟喂一次奶,其他的事并不需要她操心。 所以不管苗圆怎么举报自己,她其实都无所谓。 梁主任叹气:“苗同志,你还是太年轻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既然你觉得沈棠同志给工作轻松,那不如你让办公室里一位坐班的正式员工与她换一换?” 苗圆气势昂昂的应下:“行,主任您就看着吧。” 沈棠见她们谈完话,接了水就在工位上坐下。 苗圆脸上没有丝毫尴尬,走到沈棠面前就跟她说了刚刚举报她的事。 “沈棠姐,虽然这事于你不利,但于集体有利,希望你不要拒绝。” 沈棠淡淡的笑了:“行啊,你看看谁愿意和我交换,并且还愿意承担办公室其他任务的。” 苗圆第一时间就挑中了之前与田晓甜交换工作的钱玲。 然而钱玲一看到她走过来,拿着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跑去了梁主任面前汇报。 苗圆有些尴尬,又去找了周巧兰。 周巧兰低头坐自己的事,一副忙的不行的样子,根本没给她机会打扰。 办公室人不多,除去梁主任和两个文职,就剩下徐副主任。 但徐副主任和梁主任分工不同,负责的是外间工作这一块,她一个副主任也不可能和沈棠调换工作。 苗圆心里不爽,觉得这些人真不知好歹。 沈棠的工作那么轻松,再加一点点任务而已,钱玲和周巧兰就这么抗拒,活该两人没什么出息。 没人同意,沈棠就直接回去了,她才不管苗圆怎么死瞪她呢。 苗圆气不过,下了班正郁闷的走回宿舍,忽然手臂被追来的田晓甜拉住。 “小圆,别伤心了,她们就是不想得罪沈棠而已,其实你建议是非常不错的。” 苗圆叹气:“那为什么没人愿意跟沈棠姐换个岗位呢,沈棠姐都同意了。” 她之前还怕沈棠不同意,准备了好多劝她的话,没想到最响应她的却是沈棠,憋的她一肚子话没出说。 田晓甜心想,这苗圆是真傻啊。 沈棠那个岗位原本是没有的,为什么忽然又有了呢。 那是因为梁主任需要一个助手啊! 这位置其他人能胜任,还需要多招一个人进来吗? 田晓甜可不会提醒她。 她笑容满面的给她出主意:“其实我有个办法。” “我和沈棠换。” 第一卷 第140章 梁主任就是在偏心沈棠 苗圆欲言又止:“……主任说,必须是办公室里坐班的人和沈棠姐换。” 田晓甜:“这事简单,沈棠的工作那么轻松,钱玲和周巧兰两人是傻了吧唧的才不和她换,这样,我和沈棠换,而沈棠则去钱玲的位置,把钱玲换到咱们组来,不就皆大欢喜了?” 苗圆还是很相信田晓甜的,主要是这阵子田晓甜跟她说过很多次,在沈棠没来之前,那些稿子都是她负责写,梁主任负责定稿。 可见她的文笔不俗,只是遇人不淑。 于是苗圆就在宣传科会议上提出了这个事。 钱玲:“……” 她是真气啊。 果然人善被人欺是吗? 奈何她没有后台,梁主任同意,沈棠同意,田晓甜也同意,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于是她就被调换了过来。 虽然工资加了。 沈棠知道梁主任给苗圆面子,但她不想给,便在会议上说清楚:“换可以,一旦换了,那我不会再同意换回来。” 田晓甜立马跟话:“对对对,我也不同意换回来。” 写稿子而已,多轻松啊,谁不会似的。 完不成,梁主任还能吃了她?还不是得把任务分一分,让其他人帮忙。 调换工作后,沈棠第一次体验到上班的轻松。 钱玲负责的事不多,整理资料、打印发稿。 接收和发表的任务被分派给了田晓甜。 由于钱玲之前工作认真,整理的资料十分详细,沈棠只需要把每天负责新资料保存好并记录就行了。 一天下来,十分想念前世的手机。 但她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所以整理资料什么的,她能拖延非常之久,笔也没怎么停下来过。 当然了,是有人在的时候。 最开心的还是田晓甜,今天特意传了件衬衫,笑的鱼尾纹都出来了,昂首挺胸,走路带风。 沈棠告诉她需要整理的稿子不多,她就真信了。 别的不说,沈棠列的表是真清晰,哪些需要编订起来,哪些需要编写贴围栏,哪些需要发表投稿的,每天该做的事整整齐齐的摆在那。 加上周巧兰觉得田晓甜不容易,没分派任务过来,田晓甜笑的更开心了。 苗圆去做任务的时候,看到大家都忙的顾不上抬头看人,心里舒服了。 走之前还特意跟田晓甜说,让她多帮一下其他人的忙。 还有他们从其他地方走访调查带回来的资料,也希望她能够帮忙整理。 这几天不忙着写稿子,田晓甜处理那点事很是轻松,顺口就答应了下来。 苗圆心里一暖,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梁主任就是在偏心沈棠。 沈棠可没管她们,下了班直接回家。 一早上没看到沈棠的小贺执“嗷嗷”的干哭,哭了许久发现沈棠没回来他就不哭了。 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喝奶都没精打采的。 直到沈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小贺执立马就抬起来了毛茸茸的脑袋,瘪着瞪着大湿漉漉大眼睛控诉,还会生气的不要她抱。 沈棠看他没哭,心里就放心了。 她亲了亲小屁孩,侧头问:“张婶,家里奶粉没多少了,周天我打算去市里买一些,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张婶不缺衣衫,自己没什么要买的,随口道:“没啥好买的,我一把年纪了也不爱吃那些零嘴,你帮我买块肥皂吧,等出了太阳,我把家里的床单洗一洗。” 沈棠点点头,这些天一直下雨,上班骑自行车都不方便。 等贺旭回来,听她说星期天要去市里,就借了一辆军车过来陪着她一起去了。 有个车不容易,沈棠平日里不常来市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在市里买多了东西不好拿回去。 这次她可得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全了。 市里的供销社比军区的供销社要大很多。 贺旭和她排了一早上队,才轮到两人。 钱在沈棠身上,他就负责提东西。 沈棠要了一些奶粉和麦乳精,四块肥皂、一包红糖,一包麻花以及两包面包。 看到黄桃罐头也买了三瓶,这个时节没什么新鲜的水果,大多是苹果和香蕉,她各买了三斤。 沈棠刚买完,就看到放在柜子上的方便面,心里一喜:“你好,我还要五包方便面。” 她好久没吃这东西了,突然看到有,心里实在是想念。 售货员诧异提醒:“同志,一包要七毛钱呢。” 很多人一听这个价格就不想买了。 量不大,就是吃个鲜而已。 沈棠不确定这个方便面的味道如何,坚持买了五包回去给贺旭和张婶尝尝。 两人买好了东西,去了百货大楼。 沈棠买衣服和日用品放进车里,因为她要去邮局寄信,就让贺旭把车子国营饭店那边去。 街上小偷多,沈棠没敢把自己的钱随便往口袋塞,带的钱都是计算好了的,兜里只剩下十几块吃饭的钱。 她才出了邮局,就有人往她身边伸手。 偷她钱的是个十岁的小孩,沈棠其实发现了的,但还没来得及抓人,就听到一道急切的声音:“同志小心。” 赶回来的贺旭一把将那孩子抓住,大概是他没控制住力道,小孩手腕一折,吃痛的尖锐叫了起来:“痛痛痛,你放开我!” 之前出声的杨成赶忙道:“同志,他只是一个孩子,还请手下留情。” 贺旭冷眼瞥了他一眼,看着孩子穿的脏兮兮的,到底是松了几分力。 杨成微微松了口气,看到沈棠,满是惊喜:“是啊你同志,好久不见。” 沈棠蹙起眉头,显然已经忘了这人是谁。 杨成解释:“上次我骑自行车差点撞了你。” 沈棠这才想起这人。 看在他好心提醒她的份上,她微抿微唇,轻声道谢:“多谢你刚刚的提醒。” 贺旭在旁边冷笑,对这个想搭讪他老婆的人没有半分好感:“没有他提醒,我也能及时抓住这个小偷,走了糖糖,我们先把这孩子送去派出所。” 刚刚还满脸戾气的小孩一听,立马哭着认错:“哥哥姐姐不要送我去派出所,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杨成推了推镜框,有些不忍心:“要不算了吧,这孩子我知道,他爸爸是个烈士,妈妈跟着别人跑了,留下个三岁的妹妹和眼睛快瞎的奶奶,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偷窃。” 贺旭听到这孩子烈士后代的身份明显不信:“烈士牺牲会发放抚恤金,孩子怎么可能饿的这么皮包骨,这孩子偷东西这么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小孩脸色煞白,他刚要争辩,就见贺旭从他兜里掏出了十几块钱。 杨成叹气:“他妈妈卷走了所有钱,家里又没有劳动力,所以才会这么惨,还希望两位不要送这孩子去派出所,我就住在这附近,不如两位先去我家吃个饭,了解一下情况?” 第一卷 第141章 范家,以前可不是贫农 贺旭作为一个军人,自然不会放任一个烈士的后代走上歧途。 小孩要真是烈士家属,又过的这么困难,政府那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他和沈棠开着上车来到一处巷子外停下,小孩和杨成都住在四合院里,四周围观的人很多,杨成解释他们是孩子家的亲戚,众人这才让开了路。 小孩姓范,单子一个阳字,一家三口在四合院里只占据了一间耳房。 年老的范奶奶眼睛不好,平日里坐在门口和三岁的孙女糊点火柴盒卖,用以生活。 听到范阳回来,范奶奶满是褶子的脸堆起笑容,却在看到走进的贺旭时,脸色僵住,差点腿软跌倒。 她下意识以为是有人来算账了。 还等范阳说话,范奶奶急切的将人往后一拉,颤着声道:“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这个老婆子,别伤害我孙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贺旭眼睛微眯,锐利的鹰芒打量着这个年老到几乎站不稳的老太太。 范阳赶忙在后面跟老太太小声说:“奶奶,是闯祸了,不是那件事。” 范奶奶眉头微微松懈,她紧张的摩挲着衣角,大抵是因为刚刚太过激烈的态度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心虚,此刻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成笑着打破紧张的氛围:“范婶,先让客人们进去坐坐吧,你们家小阳偷了人家的钱,他们是听说了小阳是烈士家属,才想着过来了解情况的。” 范奶奶听到小阳偷钱,浑浊的眸子瞪大,怒不可遏的看向心虚低头的小孩:“你真偷人家钱了?” 范阳不敢说实话,又不敢说谎,眼神闪避,吞吞吐吐的想辩解,却不想下一刻,老人朝着他脸一巴掌扇来。 范奶奶因太过气愤,打人的时候手都在抖,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阳阳,我告诉过你,就算我和你妹妹饿死,你也绝对不能去偷去抢!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啊,你让你爸在天之灵怎么安息?” 范阳死死咬着唇,眼里慢慢蓄满戾气。 他今年已经十岁了,在十五六岁就要下乡的时代,他这样的孩子已经算半个的大人了。 奶奶常教他要懂事,要隐忍,要和善,可是奶奶快饿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们伸出援手,妹妹快要病死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可怜他们! 要他为了那点面子、教养,眼睁睁的看着最亲的两个人惨死,他怎么可能办得到? 范阳不想让奶奶伤心,攥紧拳头,将心中的不甘和戾气压了下来。 “快给人家道歉!” 范奶奶压着范阳的肩膀让他跪下。 沈棠看到这一家子老少,没计较这孩子偷钱的事。 她看着小孩忍着戾气就要跪下,上前将拦住他的动作:“好了,范奶奶,孩子还小,知道错了就好了。” 范奶奶也不是非要逼着孙子跪下,听到沈棠不计较了,赶忙露出讨好的笑,让两人进屋坐下。 耳房房间还算明亮,比起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倒座房倒是好多了。 三岁的小姑娘头一次见这么多陌生人,一直躲在门后,只敢探出脑袋观看。 她头大身子小,一看就是饿久了,一张瘦弱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肉,头发也是枯黄的。 沈棠发现后,从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放进她的手里。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糖,神色茫然。 范奶奶家里没有多余的瓷搪杯,只能用两个干净的碗给他们二人倒了水。 贺旭和沈棠接了过来,但没有喝,旁边的杨成也是一样。 沈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范阳家里没啥东西,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几个泛黑的木箱和泛黄的床看着有些邋遢,但其实在这个时代是正常的。 贺旭不喝,是因为他从来不喝来历不明的东西,尤其是这位范奶奶明显藏着秘密。 而沈棠则是因为要喂奶,所以会格外注意入口的东西。 杨成一个同样住在四合院里的人,还是住在不见光亮的倒座房里,怎么也会这么洁癖? “两位,真是抱歉了,我家孩子不懂事,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 范奶奶缩着手,满脸都是讨好,她带着有些发黑的头巾,面容满是褶子,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过的很苦。 贺旭直接问出他们这次来范阳家的目的:“我听杨成说,你们是烈士家属,烈士家属大多有抚恤金和补贴,如果你们家很困难,可以去政府负责退伍军人工作主管部门的寻求帮助。” 范奶奶连忙摆手:“不困难,我们没有困难……” “奶奶!” 范阳紧抿着唇打算她的话,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为什么不能去,我爸爸是为了救他们军人才会牺牲,他们都说愿意帮我们……” “闭嘴。”范奶奶极力阻止他说话,浑浊白翳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我说了,我们不需要帮助!” 范阳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咬着牙别过头去。 贺旭和沈棠对视一眼,这其中只怕还有隐情。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告辞了。” 贺旭看范奶奶这么抗拒,就知道这事大概不能轻易解决。 他打算回去调查一下,看看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导致一个老太太宁愿饿死全家,都不要国家的补贴。 沈棠从包里拿出一包面包和那两罐黄桃罐头放在桌子上:“给那个小姑娘补补身子。” 范奶奶面色微缓,朝着沈棠道了声谢。 杨成送沈棠和贺旭走出大院,看着四周人来人往,有意无意的提了两句:“范奶奶这个人很谨慎,家教也很严,你们别放在心上。” 贺旭:“你好像很了解范家的事?” 杨成脸上的笑意微顿,解释道:“我刚接了我一位姑姑的工作,她和我姑父搬走的时候跟我说过范奶奶家的事。” “我听说啊,这范家,以前可不是贫农。” 第一卷 第142章 沈棠意识到,梁主任这手段可真是厉害 回去的路上,沈棠忍不住问起贺旭:“我怎么觉得,这人好像是故意把范家往我们面前推?” 贺旭:“不奇怪,要么好心,要么就是有其他目的,范阳的父亲为救军人而牺牲,海市离军区近,他救的极大可能是咱们军区的人,这事我会上报给师长,问一问情况。” 杨成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怪,看起来温和有礼,却总给他一种很虚假的感觉。 贺旭想不明白他的目的,但他若是想把范家的事推出来让他注意,因此让军区展开调查,那么这个阳谋军区是避不开的。 范家,范阳坐在门槛上一言不发。 身后的范奶奶则气的手指哆嗦,也抿着唇不想理他。 三岁的小姑娘左看看右瞧瞧,迈着小腿,把手里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哥哥手里。 范阳低头瞧见那颗糖,摸摸妹妹的头,颓废的落下了肩膀。 小姑娘不知道哥哥心情不好,转头把手里另一颗糖放进奶奶手里。 范奶奶微愣:“这糖是谁给你的?” 三岁的小姑娘眨着眼睛望着她,反应慢的出奇,过了许久才挠挠小脑袋,缓缓开口:“漂、漂亮、姐姐。” 范奶奶望着手里的糖神情怔了许久,忽然就湿润了,她抱着孙女小声的哭着:“奶奶对不住你。” 门口的范阳摸了摸眼角的泪,叹了声气,走进屋里子跪在范奶奶的腿边,小声认错:“是我不对,奶奶您别哭了,您眼睛本来就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带那些人回家了。” 范奶奶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掉:“阳阳,是奶奶对不住你们,可你也要知道,我们有如今的安稳日子不容易,要是被别人注意到,你以后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范阳低着头,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 奶奶到底再隐瞒什么? 周一上班,又是早起的一天。 沈棠听着号角声起床,小贺执也醒了,小短腿爬的贼快,看到爸爸妈妈要走,哧溜一下就从爬到了床边,然后被贺旭捞起打了下屁股,交给了张婶。 完成早上的工作后,沈棠接了杯热水暖了暖手,瞥见田晓甜的工位上没人,问了问隔壁的周巧兰。 周巧兰:“请假了呗,梁主任前些日子交给她一个任务,要她根据调查出来资料,把违规犯纪人员资料全部整理好并附上事迹予以通报,结果她搞砸了。” 她一边说着,嘴角还带着笑,以前田晓甜总是因为她婆婆重男轻女在暗地里嘲讽她。 现在轮到她看热闹了,还能分享给别人,她可不得好好嘲笑。 沈棠:“这个也能搞砸?” 整理犯错人员资料是她之前工位所有任务中最容易的,就好像把一堆资料摆在你面前,让你照抄。 只不过你需要把多余的字压缩成一句话或者一个词,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缩成一句话。 这都是宣传科人员的基操了。 梁主任给她一个话题或者人物,让她凭空编写一篇文章那才叫难。 周巧兰挑眉:“贴出去的通报有问题,前后两个人的名字都搞混了,只好把通报收了回来,你走的早,没看到田晓甜和苗圆被黑着脸的梁主任留下一对一教导,就指望她能开窍能帮上忙。 但田晓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学了许久把梁主任都气的差点晕过去,愣是没学会点东西。 这不,田晓甜就以要照顾家里生病老人为借口,把任务丢给了苗圆,自己请假回家了。” 沈棠和周巧兰刚说着话,就听到梁主任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两人立刻坐好,梁主任和徐副主任以及身后的三位宣传科人员走进来。 为首的梁主任脸色阴沉的吓人,让其他人把凳子挪到空旷的地方,冷声道了句:“开会!” 沈棠和周巧兰默默把凳子搬过去旁听。 梁主任让大家汇报了下手头的任务完成的如何,又提起策划军区活动比赛之事,这事一直是徐副主任负责,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分了一部分权利给苗圆。 偏偏苗圆被田晓甜折磨的不轻,她负责的那部分动都没有动,把梁主任气的直接指着她鼻子大骂。 苗圆眼泪都出来了,被她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她赶紧找借口说手中的事太多了,希望梁主任能够让其他人帮忙分担一点。 生怕被拉去分担的周巧兰立刻开怼:“你不是说了能者多劳吗?谁工作不累啊?我们也累,你完不成任务就加班啊,我可没时间帮忙。” 沈棠瞄了她一眼,小声逼逼:“我也没有时间,我家里忙不开。” 梁主任正在气头上,听到苗圆推卸责任,忍不住拍桌子:“作为刚来的新人,我特意交代徐副主任不用把复杂繁琐的任务交给你,你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一个星期不到,你和田晓甜两人就把宣传科搅的一锅糟,现在你告诉我你完不成了?” 苗圆忍着眼泪回怼:“我本来安排的好好的,只是估错了田嫂子的能力……” 她以为田嫂子真的能够完美的做好沈棠的活,哪知道这人不是请假就是拜托她来做。 她又想让人知道自己安排的不够完善,怕被大家看了笑话,就硬生生在暗地里自己扛了下来。 顾头不顾尾,事情一多,她就乱套了。 “这个提议是你苗圆提议的,那田晓甜完不成工作就由你来帮忙,你们两个人都完不成,那就扣工资。 扣三次工资后,仍没有改进,直接调离宣传科。” 梁主任没给她辩解的机会,苗圆仗着身份,一进宣传科就想要占据主导地位,这无疑是挑战了她的权威。 她愿意同意她的提议,是因为早就预看了结果。 苗圆这个人她要留下,身价背景摆在那,利用好了,也是一层关系网。 但太过高傲,总不看人脸色拂了她的面子,她总得磨砺好了才行。 沈棠转着的笔停了下来,目光在梁主任和苗圆两人身上打两了一圈,缓缓垂下长睫。 她一直觉得梁主任很和蔼良善,好讲话,还公平。 现在才意识到,梁主任这手段可真是厉害。 梁主任顺着苗圆的计划,设局打压她,然后在苗圆最无助的时候,给颗甜枣,温和的告诉她: 她为国为民本身是好的,只是计划太过鲁莽,这不是她的错,而是她缺了经验,只好她好好跟在她身边,她就能够学到很多。 沈棠几乎能遇料到,苗圆最后是怎么死心塌地的跟在梁主任身边,为她效忠。 可问题来了。 她之前就说过,如果田晓田坚持和她换了岗位,那她绝对不会再换回去。 写稿子有什么好?除开工资,她可没有其他福利。 就一个不用坐班?其他部门又不是没有,这可不是梁主任给她的福利,而是部队给她们这些刚生育过的妇女福利,只是部门主任有很大的权利决定给谁而已。 沈棠心里在想,如果梁主任不顾她的意愿将她调回去,那她还要不要在宣传科继续工作下去? 又或者自己能在其中得到多少利益? 第一卷 第143章 沈棠句句都在嘲讽 田晓甜听到苗圆带来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惊住了。 “凭什么啊,她说调离就调离啊,我当初可是自己应聘进来的,比起从文工团调过来的沈棠更有资格留在宣传科,她凭什么调离我啊!” 苗圆:“开会就这么说的,梁主任的任务都布置下来了,嫂子,您也别老是请假了,任务完不成,咱们俩都要挨批评。” 田晓甜心里不服,但还是接过她的手里的任务看了起来。 看到那么多条条款款,还要写人物宣传,她脑袋都大了。 “小圆,嫂子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年轻的时候我一天写几篇都没问题,现在不一样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全身心都在这个小家庭里,这个任务我实在是没法完成。” 田晓甜说起谎来从不打草稿,把苗圆急的整个人都冒烟了。 “可是嫂子,你也才二十多岁,进宣传科都这么多年了,也不至于连这些任务都完不成吧?” 苗圆很不满田晓甜的态度,当初她可是跟她保证过一定能做的比沈棠好,她才会同意她的提议的。 现在倒好,一问三不知,看到任务就推脱,仗着有她帮忙,什么都不想干。 哪有这样的好事? 白拿工资吗? 苗圆心里都快气的吐血了,看田晓甜的眼神也变的犀利起来。 她不是非要待在宣传科,但绝对不能被别人这么赶出去。 田嫂子要是这么连累她,那她可就要记仇了。 田晓甜也不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人,瞧见苗圆面色不虞,不太开心的把任务接了过来。 “行吧,那我这两天努力写一写看。” 苗圆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看她接了任务转头就离开了她家。 路过沈棠家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看了院子一眼。 沈家院子的大门是打开的,下了班的沈棠悠闲自在,一边锄两块小地,一边笑着和旁边的张婶说话,时不时的逗一逗怀里的孩子。 沈棠也看到门外的苗圆,礼貌的笑了笑:“苗同志,吃晚饭了吗?” 被人发现偷看,苗圆脸色讪讪:“正打算回去吃呢,沈棠姐再见。” 沈棠没管她,她想把院子里这两块地给锄好,开春种点小菜呢。 这时,刚刚离开的苗圆又走了回来,站在门口踌躇:“沈棠姐,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张婶和沈棠对视了一眼,很有眼力的抱着孩子回了房。 沈棠拍拍手上的泥巴,全身懒洋洋的杵在锄头木柄上,浅褐色的眸子清澈的望着她:“说吧。” 苗圆:“是这样,我觉得田嫂子可能完不成梁主任分配下来的任务,沈棠姐,你能力强,能不能帮帮田嫂子?” 她觉得大家都是同事,都是为了部队发展而努力的人,自然要团结一致,有困难就应该一起度过。 再说了,她们完不成任务,她作为同事难道就很有面了? 没等沈棠拒绝,她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沈棠姐,你不能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咱们只有团结一致,才能为集体、为国家、为人民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田嫂子夸大了自己能力,造成如今的局面我有很大的错。 但我的初心是好的,我也相信,沈棠姐你不会见死不救,耽误宣传科时间损害集体利益。” 沈棠嗤笑了声:“苗同志,我之前遇见过一个事,很想让你来评价一番这其中谁对谁错。” 苗圆蹙眉,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你请说。” “之前我们去市里,拖拉机的位置不够了,正巧当时有个学生放假回家占据了一个位置,又刚好有个老大爷没位置。 老大爷环顾一周,觉得这个学生占了他的位置,就一巴掌打在学生脸上,骂骂咧咧的让他把位置让出来。 学生让了,但老大爷依旧不依不饶,嫌弃他让的慢,于是就把他书包给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还伙同旁边的老太太老大爷们指责这个学生没家教不尊老爱幼,不把口袋里最后那点钱拿出来给大家买点吃的、喝的。 结果学生不干了,顶嘴反驳了老大爷两句,老大爷气晕了过去。 人人都指责学生,最后被逼的没办法,学生只能赔了钱。 你觉得,这事老大爷错了?还是学生错了?” 苗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动带入角色,她是那个老大爷,而沈棠是学生。 她提出让沈棠让出工位,沈棠让了。 现在她还想让沈棠帮她和田嫂子做任务,不就和老大爷让学生掏钱给大家买吃的喝的一个道理? 沈棠肯定是在借故事讽刺她。 苗圆心里觉得难堪,沈棠怎么能这样想她,这两件事的性子不一样啊。 她们是同事,目的也不是为了满足自身利益,而是为了这个集体,沈棠帮一帮她们怎么了? 她明明有这个能力。 “沈棠姐,这事是老大爷贪心,可说到底,让位是没有错的,学生身体好,尊老爱幼,把位置让出来给老大爷坐,这不更能体现学生的优良品德吗?” 沈棠笑不达眼底:“让位没有错,但把位置让出来给贪得无厌的人那就错了。 老大爷身体骨要真是弱,就不可能坐颠的身子都要散架的拖拉机去市里。 我认为学生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位置,免得后面还要和贪得无厌的老大爷争论,就像现在,有的人明明没有能力,还要争抢那个位置,争抢完了,就想着让前头那个替自己完成任务。” 她轻摇着锄头木柄,笑的灿烂明艳:“贪得无厌也就罢了,还蠢的让其他人为没有能力的人收拾残局。 说什么为集体利益,别把集体给连累成一过烂粥就不错了。” 苗圆脸色煞白,之前她举报沈棠的时候,沈棠都不敢大声反驳,她还以为沈棠是个懦弱胆小的人。 所以她心里虽然觉得对不住沈棠,但走了两步之后,还是返回来想用集体利益来压一压沈棠,希望她能够和上次一样什么都不敢说,乖乖的就帮她们做了。 哪想到沈棠这么牙尖嘴利,她字字不提嘲讽二字,却句句都是嘲讽。 嘲讽她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嘲讽她是个蠢笨之人。 还嘲讽她没有能力。 苗圆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捧着的,想做什么事,都有无数人送上来帮她完成。 哪里想到,刚来军区就被梁主任打压,被田晓甜欺骗,现在还被沈棠明里暗里的嘲讽。 苗圆是个要脸的人,被沈棠一顿贬低后,气恼的转身就走。 第一卷 第144章 他们应该是趁着那场三年旱灾逃来的 沈棠耸耸肩:“还以为是个不要脸的人,原来是个要脸的。” 她洗了手回屋里,这几天贺旭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回来都很晚。 沈棠让张婶留了饭菜给他,洗了澡就缩进了被窝。 小贺执钻进被子,撅着小屁股往她怀里爬,最后露出个小脑袋朝她甜甜一笑,把沈棠逗的捏他的小胖脸。 “叫妈妈。” 小贺执:“mumu~” 沈棠摇了摇他的小胖手:“宝宝怎么还不睡呀?” 小贺执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颈窝,小屁股扭来扭去,在她怀里嘿嘿的笑,好奇的去抓她的头发。 沈棠可不敢把头发拿给他玩,小兔崽子手劲大着呢。 她把人平躺的放在身边,给他盖好被子,轻拍着他后背,声音如柳絮般轻柔:“那妈妈给你说故事,不许抓妈妈的头发哦。” 小贺执乖乖拍着手,躺在她怀里眨巴着浅褐色的大眼睛望着她,看的沈棠心都软了。 “宝宝真乖。” 沈棠忍不住亲了亲小屁孩,小屁孩羞涩的望她怀里拱了拱,笑的嘴都合不拢。 他抓着沈棠的手,摇了两下,似乎在催促她快点说故事。 沈棠也不耽误,就把前世读过的童话故事说给他听。 小贺执听着听着就困了,眼皮子一搭一搭,最后彻底垂了下来。 大门被推开。 沈棠拿起床头的衣服和毯子往堂屋里走,瞧见贺旭回来了,取过他的军衣将水珠抖落,挂在旁边的架子上。 “这几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灶上还有炭火,贺旭拿了点柴把火烧起来,这才接过沈棠递来的毯子把人裹进来一起坐下。 “范家的事有点奇怪,师长让我查了查。” 沈棠:“查的怎么样了?” 贺旭难得沉默了片刻,眼神里满是复杂:“这里面的水有点深。” “范家是十几年前来的海市,范老太太的儿子范忠是个有能力的,十几岁进了运输队当临时修理工,后来凭本事争取当了货车运输司机学徒。 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运气不好,在运输队当了好几年学徒也没能出师。 而上面终于松口让他出师之际,范忠和人运输货物的路上,遇到一辆军车陷在塌方里,他过去救人,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 沈棠轻声问:“所以被评为烈士这事是真的?” 贺旭怕吵醒家里的孩子,也压低了声音:“要真是这样,范忠被评为烈士也不稀奇。奇怪的是,我们查了一下范忠救的那辆军车,发现不是咱们部队的,因为没办法确认到底救的是哪个部队的军人,范忠虽然被评为烈士,证明却一直没有办下来。” 沈棠:“如果真是这样,运输队给了抚恤金,而范阳母亲又把家里的钱全部卷走,他们孤儿寡母生活的困难也说的过去。” 没有烈士证明,求到政府那边,可能也没有人管。 “但不对呀,为什么办不下来?” 确认救了人,不管救的谁,也应该给予奖励和英雄称号才对呀。 贺旭摸摸她的脑袋,从灶台上拿下碗筷,想把里面红烧肉挑出来沈棠吃,被她瞪了回去。 大半夜的让她吃肉,这不得让她胖死! 贺旭笑着哄她:“那你陪我吃点,不然我一个人吃着没意思。” 他知道沈棠一减肥就不怎么吃晚餐,这几天他回来的晚,半夜都能听到她饿的肚子叫。 总不能让她这么胡闹下去,贺旭心想,还得让张婶给她备点青菜红薯颠巴颠巴。 虽然已经和沈棠有了一个孩子,但沈棠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姑娘。 才二十岁呢,性子免不了有些跳脱,他不在家的时候,这只猴子在家称霸王,什么事都能捣鼓出来。 沈棠闻那肉香有些受不了的咽了咽口水,赶忙把脑袋别过去。 半年来她身体已经恢复到和之前没生孩子一样了,腰细腿长,皮肤白腻顺滑,别说贺旭爱不释手,她自己也摸的开心。 可也不知道咋回事,体重就是比当姑娘时要重。 这时候又没有全身镜,沈棠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胖了。 她思来想去,觉得除了胸部,应该就是腿和手臂了,故而她晚上坚决不吃肉类。 饭还是吃了的,就是吃的太少,从六点等到晚上九点十点,肚子肯定扛不住有些饿。 张婶做菜油放的少,贺旭从柜子里拿了碗,拨了些青菜过去,放到沈棠手里:“快点吃,等会陪我去洗澡,要是不吃,等会你肯定没力气。” 沈棠又想起刚出月子那次,第二天她腿都是软的。 她羞的整个人耳朵冒烟,娇嗔的瞪着他。 贺旭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忍俊不禁:“想什么呢,这么冷的天,我再禽兽也不至于在那乱来,放心,等会我把小宝放到张婶房里去,那么大张床随你来。” 沈棠磨磨牙:“你个骗子,说让我来最后还不是你来。” 贺旭一本正经,挑眉发誓:“这一次我肯定不动,全程交给你,真的!” 沈棠想起他隐忍之时汗渍从硬朗的八块腹肌滴下来那性感撩人的画面,以及低声在她耳边喘息暧昧声,还有他最后破碎求饶的湿润眸子。 她动了动喉咙,大眼睛斜睨了一眼某人,很是为难的轻咳了声:“那、那行吧。” 谁让她体谅他作为军人生活不易呢。 贺旭看见她心虚时八百个掩饰动作,笑的眼神都温柔起来。 沈棠扒拉了几口青菜,想起他之前提到的事:“对了,范家烈士证为啥办不下来?” 贺旭:“运输队的人说,范忠当年救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为他证明,如果不是范忠同事说他就是因为救人而牺牲,还确确实实的看到了他救的是开着军车的士兵,恐怕连烈士的称号都没有。 运输队说这事存疑,当年回来的只有范忠同事,范忠的尸体是后来搜救队发现的,得有被救的军人出面证明他确实是为了救人而牺牲的才行。 加上老太太也没有去闹,这让他们很奇怪,也不是没有人去找过老太太,但范老太太自己不作为,也不愿意折腾,大家就这么将事情搁置了下来。 师长也是怕军区有人隐瞒这事,就让我私下里查一查。 那天出任务的士兵我都已经查过了,并没有怀疑对象,反而是在范家祖籍那边查出来点问题。 范家不姓范,而姓沐,他们应该是趁着那场三年旱灾逃来的海市,来之前改了名。” 第一卷 第145章 沐辉死之前,隐藏了一份重要的情报 沈棠看贺旭神色有些不对劲:“姓沐,这个姓氏有什么特殊吗?” 贺旭:“有,不过我暂时不能跟你说,其中还涉及到另一个任务。” 沈棠听到他这么说,就没有追问了,让他吃了饭赶紧提上热水冲个澡睡觉。 次日,沈棠去上班。 苗圆大概是被她怼过一阵,看到她面色尴尬的转身就走。 周巧兰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小声问她怎么了。 沈棠没将昨天的事告诉她,她正打算去接水,前桌的田晓甜面容带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资料。 “沈妹子,嫂子问你个事,上次你这个文章是怎么写的,有什么技巧能不能教教嫂子我?” 沈棠抬起眼皮子望过去,她是真想看看这人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 写文章这事技巧有,但想要写好一篇文章,必须要有积累和阅读经验。 梁主任比她一个新人有技巧多了,前两天加班加点的教田晓甜,也没见她进步一点。 沈棠:“田嫂子啊,我才来宣传科多久,哪比的上你有经验?再说了,我那些经验也是梁主任教的,你可以去问问梁主任。” 田晓甜眸色冷了下来:“沈棠,要说起来,我之前在你这个工位的时候,这些任务可都是要做的,梁主任分派下来的这些任务,可不是给我一人的,那是咱们小组的,你现在总不能全丢给我一人完成吧?” 没等沈棠反驳,周巧兰一个激动站了起来:“田晓甜,你什么意思啊,你也知道梁主任是分派任务,我们手里已经积攒了一堆事,你自己完不成就算了,还想把任务丢给我们,你干脆别领工资了。 咱们家属院可不是以前那个连高中生都稀少的部队大院了,想进宣传科的大有人在!” 周巧兰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田晓甜能进宣传科那是占了天时地利,来的时候才不到十八岁,那时候城里工作可不少,也没有要求强制下乡当知青,部队有学历的人少的可怜,她才能靠着那张初中文凭进了宣传科。 现在大院家家户户哪家没个要下乡的亲戚孩子,部队里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那都是有数的,连文工团的名额都要争抢,田晓甜真干不好,这位置还不如腾出来给别人呢。 田晓甜:“我跟你说话了吗?本来就是小组任务,沈棠帮帮我这个同事怎么了,可别把你婆婆重男轻女的怨气带到部门来,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才应该被调离宣传科。” 周巧兰快要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啊! 沈棠轻咳了声,打了个圆场:“田嫂子,这事我真是帮不了你,我手里的工作一大堆,没得空啊。 主任把任务交给你,那是对你的看重,你要是连这些任务都完不成的话,那你在宣传科还有什么优势呢?” 田晓甜被她说的眼眶蓄起了泪水,还有点不知所措:“沈妹子啊,你刚来的时候嫂子对你不错吧?” “嫂子我是有些缺点,可我也不是个多坏的人,不然我也不能同意咱们家老赵收留江南是不? 我也知道我有点贪,这也没办法,一家子那么多人,我每天精打细算的才能维持住这个家底,收养江南是为了那点钱,但更多的也是出于好心啊。” 沈棠大概猜到她想干嘛了。 她漫不经心的把资料盖上,拿起旁边的军壶倒了杯热水暖手。 田晓甜看她仔细聆听着她的话,心里觉得有底,把自己最终的目的说了出来:“嫂子我能力比不上你,梁主任分派下来的任务实在是难啊,嫂子我知道错了,不如这样,你我把岗位换过来吧? 之前咱们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以后在办公室里,你那些杂七杂八的活我都包了,小阿棠在家里你也不放心对吧,我帮你跟梁主任说,让你不坐班工作,好回去陪小阿棠。” 沈棠抿唇,冲着她露出一个软绵温婉又单纯的笑。 田晓甜以为她被自己打动了,心里有些得意。 小姑娘是有些聪明,但还不是被她耍的团团转。 下一刻,她就听沈棠说:“嫂子,我之前说过,工作一旦换了,那我就绝对不会再换回来。” 她拿起壶子去打水,田晓甜着急的想跟过去,但没走两步,她手里的资料就被周巧兰一把给扔到了她的位置上。 正好梁主任回来,瞧见沈棠:“师长那边叫你过去一趟。” “师长叫我?” 难道是想让她帮忙写宣传稿? 沈棠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去了师长办公室。 令人意外的是,办公室里门口还有一个人在。 “晓晓,你也在?” 苏晓晓冲她一点头,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了门口。 潭师长示意沈棠坐下,又她倒了一杯水。 “叫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忙完成一个任务。” “沈同志,之前你和贺旭遇见的那个范阳你还记得吧?” 沈棠:“记得,不知师长想让我做什么?” 潭师长叹了一声气:“据我们调查发现,范家原名姓沐,而范奶奶的丈夫沐辉,曾经为倭寇人做过事,后来我国抗战胜利后,他投靠了兴中党并担任了一名军官。 因为他,我党在一场战役中损失近二十多名优秀军人,偏偏他在被捕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我党按插在兴中党的一名情报人员,并且那场战役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我党有奸细泄露情报。” 沈棠:“没有他的档案吗?” “不瞒你说,国家内战频繁,我党曾丢失过很多重要的档案,恰好,沐辉所说的上线已牺牲,档案里也没有记录,我们无法确定他是否是我党人员。 无法甄别,就只能暂时将他关押,偏偏这时,他被人下了毒死了。” “他忽然被人毒死在牢里,也算是侧面证明了我党人员之中确实有奸细在,展开调查后,我党抓住了一个嫌疑份子,但对方随身带着毒药,被抓之时咬破了口中毒囊,死法和倭寇间谍一模一样。 案子调查许久之后没有进展,我党人员也一一甄别过,调查之事就暂时停了下来。 直到你和贺旭遇到了范家人,我心中起疑,暗中调查了下,发现范家一直被人监视着,并且他们的生活也受到了一定的打压。 其背后之人,不仅算计了范阳父亲范忠之死,还有意把范家人逼上绝路。” “我们怀疑,当年沐辉死之前,隐藏了一份重要的情报,以至于幕后之人一直没有放过他们。” 第一卷 第146章 沈棠震惊:她真是个大力士啊! 沈棠听到这么秘密的事,既然震惊,又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师长您想让我做什么?” 潭师长轻笑:“贺旭和你都是根正苗红之人,也是我最相信不过的人。 我将这事告诉你,是想让你时不时的去一趟范家,照顾点范家人,一来是看看能不能取得点线索,二来,你和贺旭已经打草惊蛇,就没必要再隐藏,时不时的去范家一趟,或许能够引诱幕后之人再次动手。” 他想起贺旭调查出来的事,心里情绪复杂:“当年沐辉为了投靠倭寇人和兴中党和范老太太和离,范老太太一个人带大孩子,所受非议之多,叫人难以想象,你身为女子比贺旭更能让范老太太放下警惕之心。 如果当年沐辉真的是被冤枉的,那我们总得还他们一个真相。” 沈棠:“那苏晓晓又是怎么回事?” 潭师长笑声爽朗:“苏晓晓这姑娘啊,力气大的出奇,平日里你就和她一起去范家,有她在,你的安危我还是放心的。” 怕沈棠不信,他打开门让苏晓晓进来,让苏晓晓展现点实力给沈棠瞧瞧。 苏晓晓上前一步,抓起角落旁的扫把杆,一个用力,那粗壮的和沈棠手臂差不多的木头杆硬生生的被她折断成两截。 沈棠倒吸一口凉气,之前苏晓晓跟她说,她力气大,但她没放在心上,觉得她顶多就是比平常人大点而已。 谁能想到,她真是个大力士啊! 沈棠又问了问潭师长,确认自己的任务只是去照顾点范家,力所能及看看能不能从范老太太发现点线索,就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贺旭回来,先被潭师长叫了过去。 得知沈棠也要参与,立刻提出反对。 潭师长不管,让他回去跟沈棠说。 沈棠对潭师长的骚操作表示无语,只能好好的跟贺旭交谈。 有苏晓晓在,她不觉得自己会有危险,相反,暗中调查的贺旭遇上的危险才是真的大。 她的出现,反而更能够分散些背后之人的注意力。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个幕后之人只怕已经成为了一名高官,调查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有潭师长的吩咐,但沈棠并没有急着去范家。 一个正常的女性即使可怜孤儿寡母,想要捐赠东西或者给与他们帮助,也一定是在自己方便的时候。 她上班好好的忽然请假去范家,背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有猫腻。 部队已经派了人盯着范家,沈棠从师长那里知道范阳妹妹因为上次发烧导致脑子迟钝的事后,便有了主意。 周天,沈棠和苏晓晓搭上拖拉机去市里。 范阳准备偷窃的地方早就暴露在盯着他的人眼里,沈棠故意往他所在的地方走,同时让苏晓晓别靠她太近,最好在暗地里保护她就行了。 供销社外,几个孩子在那晃悠,为首的那个小胖子嘴巴里还嘬着奶糖,直盯着供销社外买东西的人看。 沈棠瞧见范阳叼着根草蹲在墙角,眼睛时不时往众人身上转悠,走过去打招呼:“小阳,你怎么在这里?” 范阳吓了一跳,一看是她,本来挺不耐烦的,想到上次她给妹妹的糖,便含糊解释了句:“等朋友玩。” “我还以为你又要……”沈棠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不好意思的挽回:“要吃糖吗?姐姐请你。” 范阳嚼着根草,机灵的眼睛转的和个小贼似的。 送来门来的东西他可不会为了那点面子嫌弃不要。 但是这人知道他家地址欸? 和她牵扯深了,万一他偷钱被她抓个正着,岂不是要被她告到奶奶面前去? “不用,我不缺那点糖,你买完东西赶紧走吧,兜里的钱都快漏出来了。” 范阳心想,这女同志真蠢。 要是她钱掉了,他铁定第一个捡了它。 沈棠低头一看,钱漏了一半出来,被她随手往口袋里塞了塞。 她穿的是一件有口袋蓬松布拉裙,钱塞进去,没等她走两步又冒出了头。 范阳:“……” 盯,还是不盯? 万一掉了,自己捡不到被别人捡了,岂不是等于别人捡了自己的钱? 沈棠看他眼睛直盯着她的口袋,旁边还有几个小孩慢慢靠近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供销社买东西。 上次回家她把五包方便面煮了吃,味道和后世一样,张婶最爱吃,贺旭吃的淡,没表现出爱不爱吃,反正她自己吃的挺欢快的。 在供销社买了两包方便面,一包大白兔奶糖,还有一罐麦乳精。 看到上面有红花头绳,沈棠买了几朵塞进袋子里。 二十块钱还剩下十五块。 这时,她猛地被个小孩撞了下,再摸口袋里的钱,就发现已经没了。 沈棠叫道:“抓小偷啊!” 一直盯着她的范阳“咻”的一下追了出去! 他都盯半天了! 看他说的没错吧,这女同志就是钱多人蠢! 范阳跑地贼快,几秒钟就把人给按住了。 四周的小孩都围了过来,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小胖子,二话不说发布命令众孩子:“揍他,拿钱!” 五六个小孩猛的扑了上去,范阳也不是好惹的,抢到钱的第一时间就跑,这些人都追不上他的速度,没过多久被他甩掉了。 沈棠也面色慌张的去追,同样没看到人。 她跺了下脚,像是不得不认命回到供销社旁。 苏晓晓和她对视一眼,沈棠点点头,前者这才慌张跑过来拉住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棠叹气:“钱丢了。” 苏晓晓:“没事,丢了就丢了,幸好咱们今天只是想来看电影,没带多少钱,人没事就好。还要去看电影吗?” 沈棠摇摇头:“原本是想带你来市里逛逛的,现在丢了那么多钱,我哪还有看电影心情。” 她站在原地唉声叹气,目光像是不甘心的则往四周观看。 心里则暗暗的数着时间等范阳回来。 第一卷 第147章 这女同志白长了个漂亮的脸蛋。 贺旭告诉她,邮局供销社都离派出所很近,在这里偷东西很容易遇到警局的人,所以胆小点的小偷都不敢在这里行事,只有那些半大的小孩会仗着自己没成年,对一些老弱病残的人下手。 小孩里分团体和单人。 范阳这个孩子就是单人偷窃。 他很狡猾,跑的也快,每次被抓住都会装哭求饶,偷东西也不常在一个地方偷。 因为记忆力好,从来没有在同一个人身上偷过第二次,故而很少会被人抓住。 沈棠故意把钱在范阳面前晃悠,自然知道范阳一直盯着她口袋里的钱。 而既然范阳注意到了,其他孩子肯定也会注意到。 猎物盯上的东西,被其他猎物抢了,那它的第一反应就是抢回来。 至于范阳抢回来后会不会还给自己? 沈棠赌的是他会。 倒不是对自己自信,也不是觉得范阳品德有救。 主要是她记得范阳家地址。 范阳当着她的面抢走了钱,不管抢没抢到,她肯定要去问一问。 范奶奶身体不好,范阳又不想让范奶奶知道自己偷钱,犹豫到最后,他肯定还会回来。 巷子里,范阳也在纠结要不要把钱还回去。 他只上过三年学,他爸死的时候,他妈妈说去找爸爸,就消失不见了。 他和奶奶以及妹妹靠着留下来的那点存款过了一段日子,早产的妹妹时不时就要生病,家里的钱花了个精光。 后来还因为生病把脑子给生坏了。 奶奶眼睛不好,支撑不了这个家,废品站的大叔看他可怜,就让他帮忙整理垃圾给他点钱。 但这些钱远远不够家里用。 范阳第一次偷钱的时候,被打了个半死,好在他年纪小,那人怕真把他打死了,解了气就走了。 他运气不好,拜不到师傅,只能自己摸索,好在他会观察,看到别人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渐渐的他速度就练了起来。 大钱他不敢偷,做这行的都知道,一个人身上揣着很多钱的,不是病人钱,就是喜事钱,一旦报警查出来就得送去少管所。 所以他能偷到的钱一直不多,一般到手都是五六块钱,偷一次他就会收手一阵子,怕奶奶察觉到不对劲,也怕四合院的人看出问题,把他们一家赶出四合院。 就这样几年过去,都没有人发现他手脚不干净,他还累积了不少存款。 十五块钱,对他来说是笔巨款,加上他存的钱差不多可以给妹妹治病了。 但是……那女同志知道自己家。 范阳叹气,他当时怎么就生了贪念,白白的帮人把钱抢了回来。 沈棠等了一会儿,苏晓晓本来觉得范阳应该不会回来了,正想让她执行计划二,去范阳家里询问,就瞧见范阳不高兴的撅着嘴跑了回来。 “看在你上次给我妹妹糖的份上,还你了。” 范阳眼神满是不舍,他觉得自己今天白遭罪了,本来打算偷点钱回去给妹妹买点肉补补的计划也泡汤了。 看着到手的钱飞了,他心都在滴血。 沈棠惊喜的看着他:“你人太好了吧。” 她长的漂亮,眼睛又大又亮,还毫不吝啬的称赞他。 范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时有些心虚和不好意思,耳朵热热的微动了两下,嘴巴不留情的吐槽:“行了,拿着吧,你可真蠢,我都提醒你了,居然还能被偷。” 说完,他两手插兜拽的跟个大爷似的,打算回家吃午饭。 沈棠笑容灿烂:“没办法,今天我请同事看电影,就穿的好看了点,这裙子不适合放钱。 对了,我请你吃饭吧,就当你今天帮我找钱回来的谢礼。” 范阳眼睛一转:“随便我点吗?” 沈棠:“随便你点,请你吃大餐。” 范阳心想,不吃白不吃,点多点还能带回家给奶奶和妹妹吃。 这可不是他偷钱买的,就算奶奶问起来,他也有理由解释。 三人一起去了国营饭店。 这时候还早,国营饭店刚开门,肉香四溢,勾的人直流口水。 范阳也没人忍住咽了咽口水。 爸爸在时候,他也是来过国营饭店的。 但一年里也就只有他生辰的时候会来,吃的是白面,味道是真不错。 肉他也吃过,不过比起能从黑市买到的白面,肉的味道,他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尝到一点。 具体什么味道,他早就忘了。 范阳识字,但识的不多,黑板上写的肉名称他只认出了一两个,好吃不好吃他不知道,但价格摆在那,他就往贵的点,越贵越好吃。 这两个女同志穿的都不错,口袋一放就是十几二十块,他才不会为她们省钱。 点了三个肉、两个素菜、还有一碗白面,总共三块多。 结账的时候把范阳吓了一跳。 他有些瑟缩的想,这一顿饭不会点太多了吧? 范阳偷瞄了沈棠一眼,见她笑着付钱,想起自己给她找回来的十五块,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人家可不是他这种穷人,十五块钱都随便放,哪会在意这点小钱。 他将手缩在自己打满了补丁的衣服里,看着光鲜亮丽的人们,心里不免有些自卑。 但面上却装的很无所谓:“先说好了,这肉是你们请我吃的,我要是吃不完,我就带回去给吃,你们不能阻止我。” 沈棠笑着道:“行,要我给你买个饭盒吗?” 范阳见她这么没脾气,觉得这人可真是白长了个漂亮的脸蛋,心里不禁有些得意:“那也行。” 他原本是打算去食堂问问老师傅能不能卖他一个碗,他手里还有几分钱,买一个碗还是买的起的。 反正肉带回去,他就是赚了,不差那一分钱。 沈棠知道他不想动筷子,想等回家了和奶奶妹妹一起吃,就给他买了两个饭盒,直接带着他一起回了范阳家。 范阳还想拒绝,沈棠又说今天承了他的情,不去看看范奶奶和妹妹不好,加上沈棠提着那罐麦乳精说要给他妹妹补补。 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妹妹确实要补补。 五个菜是请范阳的,沈棠过去他家没打算和范老太太一起吃他们家的存粮,就又去买了两饭盒的饭菜。 正值中午,工人们都准备回家吃饭,一路上来往的人挺多。 上次沈棠来他们大院就引起过一阵讨论,大家也没想到,七老八十的范老太太竟然还有开着军车的亲戚。 有这亲戚还能过得这么惨,也是让人唏嘘。 这时,有个女人走了上来,范阳主动叫了声婶子。 那女人点点头,疑惑的看向沈棠和苏晓晓:“你们是范老太太的亲戚?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过来。” 苏晓晓不爱说话,沈棠便把准备好的借口与众人说了:“以前离得远,我也是来了海市才知道范奶奶在这里。” 那人点点头,笑着问:“之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军人是你男人?” 沈棠:“对呀。” “范婶子这些年过的可真是苦,没想到还有亲戚呢,有你们照顾,范婶子的日子也算是能好起来了,我们家也可以轻快点。” 沈棠不明所以得望向她。 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眼尾却已经生了些纹路,因为脸上过于瘦弱没有一点肉,衬得五官很是突出,倒不显得刻薄,但却显得很苦相。 第一卷 第148章 握笔杆子沈棠说话一套一套的 范阳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其他人他都不带理一下,唯独这个女人,他主动打了招呼。 女人没解释什么,搭了话就回家了。 沈棠忽然记起来贺旭给她的资料中,大院里有一家很特殊,如果不是这家一直照顾着范家,范老太太根本养不活两个孩子。 这家人姓向,其当家男主人就是当年和范阳父亲一起出任务的那位司机师傅。 沈棠并不意外这家人会照顾范老太太一家。 让她意外的是,前世去军区当修理工的那个间谍,也姓向,单字一个明。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前世那个间谍。 沈棠没急着去确认,低头问起范阳:“我看你对这位婶子印象很好。” 范阳耸耸肩:“谁给我吃的,谁就是好人,向嫂子不太喜欢我们,但向叔叔人还行。” 沈棠:“你这个向婶婶人这么好,还给你送吃的?可我看他们自己好像都吃不饱。” 范阳抿了抿唇,皱巴巴的蹙起眉头:“你这人好八卦,向叔叔当年和我爸交好,顾念着我们一点而已。” “不过也没给多少,向叔叔自我爸那次后就再也没出过任务,可能是被吓着了,就去当了修理工,那点工资顶多饱他们全家的肚子,哪里能有多余的粮食给我们?” 斗米恩也是恩,奶奶总让他当个礼貌的人,他见到向家婶子和向叔叔都会打招呼。 其余人就算了。 没一个好东西。 到了范家,范奶奶早就和范阳妹妹范玲等着了。 范奶奶站在门口望外探,面上有些着急,大概是范阳平日里在这个点早就回来了,今天晚了些。 范阳提着自己的饭盒跑了过去,扬起笑脸:“奶奶,我们今天吃肉。” 范奶奶蹙眉:“哪里来的肉?” 范阳往后一指:“她们给的。” 沈棠和苏晓晓走到屋檐下,范奶奶总算看清了两个人的样子。 她还记得沈棠,这会儿又见沈棠过来,满是褶子的脸有些紧绷,不明白她们怎么又来了。 沈棠走上前,脸上堆起温和的笑:“范奶奶,今天多亏了小阳帮忙,不然我身上的钱都被人偷光了。” 她拿出麦乳精和一袋子糖往她手里递:“范奶奶,你拿着,我上次来没拿多少东西,这次可得好好补上。” 工作时间花费的钱潭师长都会给她报销,沈棠递的一点也不心疼。 范奶奶赶紧往外推:“来就来了,不用买东西的……” 沈棠洋装生气:“您呀,今天一定得收下,您不知道,小阳他就像个小英雄一样帮我抢回了钱,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哭着呢,我就还没见像他这么勇敢的孩子。” 范奶奶刚刚还警惕的心一下子就放放松了,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哪有,小阳这孩子就是热心了点。” “何止是热心,行动力也强,性子胆大又聪明,这孩子了不得啊。” 范奶奶:“来来来,进来坐,外面冷。” 看看这小姑娘,手都冻红了。 沈棠扶着范老太太往里面走,甜甜的小嘴把范阳从头到尾的夸了一遍。 “奶奶,我跟你说,小阳他哧溜一下就跑了上去,那速度和猎豹似的,咱们国家的运动员小时候都没他反应快,他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而且他拿到钱立马就回来给我了,我说请他吃饭,他还不要,说什么拾金不昧,不能占了人民军人的便宜,哎呦,我家的侄儿要是有他这么聪明伶俐就好喽……” 范奶奶听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嘴角都合不拢:“应该的,应该的,这孩子就是随了他爸爸,有点小毛病,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老太太其实知道沈棠话里有夸大的成分,但谁能不对一个张口就是甜话、又漂亮美好姑娘升起好感呢? 苏晓晓都忍不住给沈棠举起大拇指。 真不愧是握笔杆子的。 说话一套一套的,看看后面那个小兔崽子,听的脸都红了。 范阳确实脸红了,他有些飘忽忽的想,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好像也没错,但怎么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呢? 看到女同志把手里的饭菜摆到桌子上,范阳提着饭盒的手微紧,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愧疚。 他是不是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她这么年轻,估计参加工作没多久,工资应该不高。 要是她花钱花多了,回去岂不是要被家里的男人打? 想到那个画面,范阳缩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攥紧,早知道他不买那么多了。 带回来的菜有些冷了,范奶奶把菜热了一遍。 沈棠不知道站在她后面的小孩踌躇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趁着热菜的时候,她打开罐子冲了一碗麦乳精给小范玲喝。 小姑娘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靠在沈棠怀里自己捧着小碗自己喝了许久。 菜热好了,沈棠过去把范阳拉了过来:“想什么呢,吃饭了,趁热吃肉才好吃。” 她身边一直跟着的范玲闻着香味忍不住咽口水,眼巴巴的望着桌子上的肉接沈棠的话:“对,热了才好吃。” 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范阳有些别扭,但还是被她乖乖的拉了过来坐下,他轻咳了声,假装自己很平静:“以后我会还你的。” 沈棠:“还什么?” “菜钱。” 沈棠忍不住笑了笑,给他夹了块红烧肉:“不用还,说好请你就是请你。” 范阳:“……” 这女同志真不识好歹,白给的钱她都不要。 回家被打可不关他的事。 乱七八遭的想着,范阳憋着气把肉往嘴里一塞。 满满的油脂在口中爆开,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肉给征服了,这时候什么都不想想了,直到把自己吃撑了才依依不舍的把眼睛从肉上移开。 沈棠和苏晓晓吃的都不多,剩下的这些饭菜他们还可以掺着红薯窝窝头再吃两顿。 范奶奶给两人倒了水,水是范阳去井里打来刚刚烧好的,沈棠没和上次一样不喝。 范阳一直以为她上次不喝水是嫌弃他家,见她就着碗喝了,忍不住问出口:“你这次怎么不嫌弃我们家了?” 他年纪还小,脸上的情绪掩藏的不是很好。 沈棠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解释:“我刚生了孩子,还在喂奶阶段,入口的东西比较注意,上次你给我倒的水是从烧水壶里倒的,水是温凉的,我不确定你烧没烧过。” 范阳震惊:“你都生孩子了?” 生了孩子好,生了孩子就不会像大院里的那些年轻婶子一样被打了,最好生了男孩,生个女孩的日子更苦。 他犹犹豫豫的想问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听沈棠说:“结婚没多久就怀了,生的是个男孩,小名小阿棠,等他长大些,我带他出来跟你们玩。” 范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听到她后半句后,又忍不住瘪瘪嘴。 小孩跟他玩? 也不怕他把孩子给带歪了。 沈棠没注意他在想什么,不经意的问了句:“对了,你们大院那个杨成似乎也挺讲究的,他来你们大院多久了?” 第一卷 第149章 沈棠像极了那种不食烟火的大小姐 范阳:“他之前就不是我们海市的人,不过是在我们海市下乡而已,说什么替姑姑家住在这里,根本不是那回事,他工作就是买的。 这人看着是个热心,但眼总是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嫌弃,好像和我们待在一个大院里委屈了他似的。” 十岁的小屁孩显然不吃杨成的那套讨好,吐槽起来丝毫不留情面。 “他来我们大院没几个月,是去年十月份来的,我听说他在化肥厂工作,应该是攀上了什么人,我有次看到他和一个女在巷子里拉拉扯扯,那女的后来就进了化肥厂大院。” 沈棠垂眸思索,杨成是故意让他们注意到范家。 据她所知,和她敌意最深且在化肥厂大院的女的,就只有石冰一个人。 当然了,也可能是化肥厂厂长暗中算计,毕竟之前她就得罪了这个人,但人厂长不太可能这么闲,走这么大一步算计人。 如果是石冰让杨成进的化肥厂,那杨成肯定抓住了石冰的把柄,以她对石冰的了解,她只会痛恨这种用把柄威胁她的人,也会想尽办法铲除掉。 不太可能费劲心力的给杨成找住所,并且还敏锐的察觉到范家有问题,设计他们调查范家。 这杨成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 苏晓晓接到的任务是保护沈棠,对她要做的事并不清楚,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忽然,她撇见那个三岁的小姑娘从房间里拿出一个东西,迈着小腿往她身边一站,怯生生的望着她,将手里草编的蚂蚱放到她手里,又赶紧朝着沈棠这边跑,把另一个大的蚂蚱放到沈棠手里,还扬起小脑袋朝她露出纯真的笑容。 苏晓晓默默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小屁孩看人还挺准,知道她不是个好相处的。 范玲不敢惹她,默默的后退一步,挪进了沈棠怀里靠着。 沈棠抱着小孩,问范老太太:“奶奶,小玲妹妹这状况是发烧引起的吗?” 反正慢,和他们家属院那个发烧太久导致反应慢了一些的孩子一样。 范老太太伸手去牵范玲,范玲刚被拉出来,又挣扎着往沈棠怀里挪,一副不愿意出来的模样。 她满眼怜惜的看着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极其瘦弱的孩子,抹了抹眼角的泪。 “这孩子本来就身体弱,从小到大几乎是吃药长大,那一回她在夜里发了烧,恰逢又下了大雨,我不太能看见,也没听见她哼哼声,等第二天送去医院已经迟了,本来聪明的孩子也给烧笨了。” 苏晓晓难得插了一句话:“之后没有治疗吗?” 沈棠往范阳那边撇了一眼。 小孩乖乖的坐在那,眼里的戾气全然消失不见,大概是心虚,不停的扣着手指甲。 范老太太:“治过一阵子,但是没钱啊,大医院那点药都要钱,之后就没治过了。” 沈棠垂下长睫,她和贺旭商量过,如果范阳爷爷真留下了情报,那他会给谁? 范奶奶并不是在对方刚投靠倭寇的时候和沐辉和离的。 而是在怀了孩子后受不那些指责和谩骂,才选择和离回了老家。 但这期间沐辉会时不时的寄钱过去给范奶奶,不然她一个女人,在那样的环境下想要养活一个孩子是极其艰难的。 沐辉被捕之前,谁也不知道他去找过谁,只知道他被捕的地方是在火车站。 当年组织派人监视过范奶奶,奈何十几年都没有异常,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去监视一个寡妇了。 她和贺旭互演了下范奶奶和她丈夫。 如果贺旭想要留下情报,他不会只留一手。 最重要的东西,当然会交给最重要的人。 他这一生,妻子一定是最重要的人,但历经生死后的战友也是他重要之人。 只有当另一个人将东西交出来后,他才会让沈棠交出他所留下的东西。 两样东西合起来,才是一份真正的情报。 贺旭已经去查沐辉当年的好友。 沐辉出身不错,家里是乡绅,年轻的时候考上过大学,和他交好的同学有很多,只不过后来都断了关系。 贺旭和战友秘密暗查,估计得有一两个月才能回来,走之前交代过沈棠,让她不要急着探查消息,安安稳稳的和范家交好等他回来就行。 他猜想,范老太太也许不是不愿意交,她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全是警惕害怕,极大可能是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们。 现在贺旭没来,沈棠一个人时不时的过来范家,肯定得找个理由。 这个理由,就是昨天她和贺旭商议好的。 “奶奶,我们大院里也有个孩子烧的脑子不太机灵了,但后续通过治疗,已经好了很多。 小玲这样的情况可不能耽搁,如果差钱的话,我可以捐一些钱给小玲治疗。” 沈棠满眼不忍心,像极了那种不食烟火的大小姐,见不得平凡之人受苦受难,单纯善良的想要帮他们一把。 范奶奶望着沈棠,浑浊的眼里升起一些警惕。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想采取怀柔手段逼她说出一些事。 因为有了先例,她再也没有与别人交好过,能低调就低调,能避人就避人,所以即使是住在一个大院,他们家再困难,大院里除了向家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帮忙。 这个时候,大家都活的困难,不到绝路,谁也不愿意伸手去帮,就怕一帮就被人赖上了。 范阳以为奶奶犹豫,恨不得自己答应下来,他急切的摇着奶奶的手:“奶,妹妹的病不能耽误下去了。” 沈棠认真的望着她,双眸清澈见底,单纯之中带了疑惑:“范奶奶,我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犹豫,但我想无论什么事,都不能拿小玲的一身来换。 我母亲也是一个医生,她告诉过我,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生命,最薄弱的也是生命。 小玲才三岁,她这个病可能只需要花十几二十块钱就能好转,这些钱,不过是我一个月的工资,而如果我能花一个月的工资挽救一个人的一生,那我很愿意。” 范奶奶沉默半响没有搭话,把范阳急得不行,大喊了声“奶奶”。 终于,范奶奶动了,她颤颤巍巍的从衣袖里拿出方巾擦拭湿润的眼角。 像是放下了警惕,哽咽着起身,想朝沈棠一拜,被沈棠连忙扶住。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话,只泛着眼泪道:“谢谢,这钱我们一定会还的。” 她把范阳拉过来,让他把沈棠给的三十块钱记下,等以后他们日子好了再还。 这钱师长会给她报销,沈棠自然不想让他们还,索性范阳不会写她的名字,范奶奶又握不笔,她连说了几次不用,才说动了范奶奶不在强求记下。 不过心里有没有记下这一笔钱沈棠就不知道了。 第一卷 第150章 小兔崽子学了贺旭,狗鼻子啊 吃了午饭,沈棠有点想如厕,就让范阳带自己去厕所。 一路上,沈棠好奇的看着大院,时不时的问问范阳房间里住的是哪家。 范阳没多想,跟她介绍了下大院里的人。 不过介绍的都是他们二进院的,一进院两人没去,沈棠也没遇到杨成。 “那是向叔叔家,他们一家子都住在东厢房,房子比我们家大多了,不过孩子也多,生了五个孩子呢,向婶婶又是乡下来的,不吃城里的粮,所以向叔叔一个人的工资也只能够全家人饱腹。” 沈棠往那边探了一眼,没看到里面的孩子和大人,只有向嫂子一个人门口择菜。 范阳以为她好奇里面厢房的布置,就小声的提醒她:“向婶婶这个人不好相处,今天向叔叔又去运输队了,要晚上才回来,你还是别想着去进去看了。” 沈棠:“哦,好的。” 她跟着范阳去了厕所,看到厕所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借口真不怎么样。 她几乎是捏着鼻子进去的,好在她习惯了七零年代的旱厕,忍一忍还能忍住。 没等到向家人回来,沈棠就起身和苏晓晓告别了范家人。 回去的路上,苏晓晓难得问了句:“范奶奶有问题?” 她不算个多有同情心的人,前世她所在的世界的人比范奶奶他们苦的多了去了。 但她能明显感觉到沈棠对范家其实没有那么多怜悯之情,实在是不像这个时代的姑娘。 沈棠抬起眸:“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苏晓晓:“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多同情范奶奶。” 沈棠沉默着没说话,她同情但理智。 如果调查出来范奶奶的丈夫真是他们组织的人,并且从未有过背叛之举,那么范奶奶一家确实可怜又令人敬佩。 但如果对方不是,那范奶奶丈夫给她的钱,可就沾着无数人民的骸骨鲜血。 这事不好跟苏晓晓解释,她朝她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想下次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范玲的病好些没有。“ 苏晓晓问了一句就没再问了,两人买了东西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小贺执早就睡醒过一轮,被张婶抱出去玩了玩,回来的时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眼珠子时不时的往门口瞄。 在看到沈棠回来后,他脸上立马堆起个灿烂的笑,不停的朝着她挥手,力气大的张婶差点抱不住。 沈棠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拍拍手逗他:“谁家小孩这么想妈妈吗?” 小贺执笑的更开心了,小胖手朝着她的方向努,嘴里还叫着“妈妈”。 沈棠将他抱过来,小贺执开心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往她的怀里拱,笑声如玲,逗的张婶都笑了:“这个小没良心的,只喜欢亲你,旁人亲他他都不给。” 沈棠拍拍他的小屁股,看他耸着小鼻子在她身上嗅,笑着问:“闻什么呢?” 小贺执说话说不清楚,但控诉的表情做的活灵活现,肉包子脸鼓鼓的,气哼哼的小手一伸,就往张婶怀里扑去。 张婶连忙接住小孩:“咋了,平日里小阿棠最是黏你,这会儿咋又扑我怀里了?” 沈棠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满脸疑惑,她没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啊? 就算有,被风吹了那么久,也应该没了……吧? 张婶也在她身上闻了闻,闻到一点点香味:“好像是麦乳精的味道?” 沈棠恍然大悟,热菜的时候,她给范玲冲了一碗麦乳精,喂她的时候不小心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小兔崽子学了贺旭,狗鼻子啊。 小贺执眼睛一眨,眼泪汪汪的落下晶莹的泪珠,颤动的小肉唇耸小鼻子,大眼睛控诉的望着她。 仿佛她在外偷吃,回家被抓了个正着。 沈棠被看的一阵心虚。 她轻咳了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青蛙玩具,在他眼前一晃:“当当当,这小青蛙要给谁家宝宝呀?” 小贺执瞄了两眼,小手刚抬起又放了下来,朝着沈棠气哼了声,别过头趴在张婶怀里不看她。 沈棠:“这孩子这么难哄?” 张婶:“你才知道啊?” 小屁孩可记仇呢。 上次贺旭把他翻来翻去的事他记了好长时间,看到贺旭就是一个白眼。 把贺旭气的抱过来打他屁股,最后哭哭啼啼的倒在了武力值下,小小年纪颤着大门牙学会了隐忍,然后在假装睡觉的时候一脚揣在贺旭的脸上。 这件事还被沈棠笑了好几天。 沈棠摸摸鼻子,欸,家长果然不好当啊。 她把小贺执抱在怀里,小贺执撅着嘴刚要反抗,一个香香的亲亲落在他脸上。 臭着的表情隐隐有些化开,小贺执偷瞄了沈棠一眼,还想继续装不理人,左边脸又被亲了下。 终于,小屁孩有些绷不住了,嘴角的肉忍不住抖了抖,眼巴巴的望着沈棠,像是在说:还有呢? 沈棠憋着笑,在他额头一亲。 小屁孩一下子扑进沈棠怀里,咯咯的笑的开心极了。 沈棠拍拍他屁股,忍俊不禁:“你个小兔崽子。” 小贺执才不理她说了什么,伸手就去够沈棠手里的玩具,坐在她怀里一边玩一边笑,还时不时的抖抖脚丫子,开心的不得了。 沈棠这段时间可不敢再喝什么麦乳精了,生怕被小兔崽子发现嚷嚷着要喝。 回来之后,沈棠就去了师长那边禀报。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除了没有见到向家人外。 沈棠不着急,反正人在那肯定跑不了,贺旭没回来之前,她暂时不打草惊蛇了。 周一,沈棠把手头上的任务完成交上去,正打算下班,被梁主任叫住。 直到室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梁主任才让沈棠把凳子搬过来坐。 “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沈棠点头:“还行,适应的过来。” 梁主任转着笔,琢磨怎么跟沈棠说。 她先跟沈棠倒了一杯水,沉思了片刻道:“是这样,田晓甜能力有限,任务一直完不成,这两天可能会找你帮忙,你别答应。 宣传科需要人才,也需要注入新的鲜血,我有意把田晓甜调去其他部门。” 第一卷 第151章 梁主任真是个老油条 沈棠觉得奇怪,梁主任有意把田晓甜调去其他部门直接和另外的部门商议不就好了,跟她说什么? 她本来就不会帮田晓甜。 再有一个,梁主任把田晓甜调走,那宣传科正式职员就少了一位,主任该不会是想把这个名额给苗园吧? 苗圆的临时工只能做两个月,等过些日子就要离开部队,梁主任何至于会打压磨砺一个临时工? 只可能是梁主任一开始就想把人留下来。 那么,梁主任为什么非要把人留下来? 沈棠:“主任,田嫂子在咱们宣传科做了这么多年,何至于因为一点任务完不成就要把人调走,再说了,您把她调走谁来帮主任你做事?” 梁主任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低头轻叹了声:“沈棠同志,我打算给你涨工资,如今你已经不回去文工团了,二十八块钱的工资就太低了点。” 沈棠听出了她的意思,她摇摇头,弯着唇笑:“梁主任,岗位换来换去的,实在是劳心劳力,您也知道,我不差那几块钱工资,这个工作我还挺喜欢的。” 梁主任也知道涨点工资就把人使唤来使唤去,必定会让下属心生怨气。 她做事一向周全谨慎,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苗圆就把沈棠给得罪了。 沈棠家世背景强大,贺旭是师长一手培养的人才,苗圆的存在固然能让她得到不少好处,但她也不是个蠢的顾头不顾尾的人。 “我也知道岗位换来换去对咱们工作不利,不过这也有助于大家熟悉宣传科其他工作内容,让我们更好的对接手头上的任务。 但是再把你调回来,肯定对你也不公平。 这样,等我把田晓甜调去其他部门,到时候你来接手她的事物,工资涨到三十六块,并且依旧不用坐班,还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说说看。” 这完全就是把主动权交给了沈棠,可以说让沈棠心里舒服多了。 梁主任为人处事还真的是个老油条。 她不知道梁主任到底想干什么,但这件事显然是有利于她的。 “梁主任,换过来可以,我只负责一个任务,就是帮主任撰写宣传稿,并且一个月不超过十篇。” 梁主任倒吸一口凉气,犹豫半响:“……你这条件有点太严苛了。” 一个月三十六块钱工资,就做这么一点事,而且每次写的宣传稿也是有稿费的,相当于沈棠拿着工资在挣钱。 沈棠心里是有底的:“一些文职工作宣传科其他人都能完成,极难撰写、并且每个月规定要发表的宣传稿也就那么多,我只是不想再做那些杂事了而已。” 梁主任低头思考了许久,沈棠负责的这一块任务确实是比较难,十篇宣传稿刚好卡在每个月需要完成的任务上。 她轻叩着桌子:“可以,但有一点,虽然你不用坐班,但平日里有重要的事开会你得过来部门参与。” 沈棠点头:“行。” 工资涨了,事还少了,她不吃亏。 梁主任还真说的没错,她刚出了大楼,就见田晓甜过来了。 田晓甜这回脸上可没有了之前的轻蔑,满眼都是焦急,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之味。 “棠棠啊,去年你来宣传科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咱们两个也算是有缘分对吧?” 沈棠睨了她一眼:“嫂子,你有这功夫不如去求求巧兰姐。” 梁主任有意把她调离宣传科,徐副主任又对她窝着气,老人里唯一能帮她完成任务的,就只有周巧兰。 沈棠没来宣传科的时候,大部分事都是梁主任自己做的,当然两个人多少也是被梁主任培养过的,奈何田晓甜和周巧兰都只是初中学历,达不到梁主任的要求。 她是不会出手帮田晓甜的,一来她与田晓甜关系一般,二来她能帮一次,帮不了第二次。 随着家属院红砖房子楼层房子建立,随军军嫂日益增多,人才也日益增长,田晓甜不思进取迟早要被淘汰。 她要是能去找巧兰姐学习一二,两人想想办法,还有机会待在宣传科。 但田晓甜听不进去,她自视清高,鄙夷乡下来的军嫂,傲视城里来的军嫂,从不觉得自己能进宣传科是占了运气。 要她去找同一批来的周巧兰,和羞辱她无二。 她低下头来找沈棠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田晓甜讪笑:“棠棠,你就帮嫂子这么一次,发表到报纸上后,所有的稿费我都不要,都给你,我还倒贴给你两块钱,你觉得如何?” 沈棠自己手里的稿子还在连载中呢,一个月收入就有七八十块钱,真不稀罕那两块钱。 她边走边拒绝:“不用了嫂子,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田晓甜赶忙拉住她往旁边走,见四周人少了,才放下面子恳求:“沈棠,嫂子求你了,以前都是嫂子不是,你就帮我这一回,就这一回,我真不能被赶出宣传科。” 沈棠挣脱她的手:“嫂子,真不是我不帮你,当初你自己要答应苗圆接下这个位置,我就算能帮你这么一次,改明天梁主任又要派任务给你,你当如何? 事情怎么解决,你找我没用,我自己手里一堆事呢。” 田晓甜着急道:“下次、下次我再想办法,你帮嫂子我一次也行啊!” 沈棠说了那么多话她都听不进去,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和田晓甜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帮她她还会得意自己随便说两句,就能让她心软。 这样又蠢又高傲的人,沈棠敬而远之。 她冷着脸道:“田嫂子,我再说一遍,这事我帮不了你。” 田晓甜看她要走,赶忙道:“你要是因为我撺掇徐宣的事我跟你道歉,我以后一定不那么做了,我当时、当时就是昏了头。” 沈棠无语:“你都说你撺掇徐嫂子了,你还来求我,岂不是可笑?” 她说完直接走人,也不理田晓甜在后面急的不行。 田晓甜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掉,气的直跺脚,咬着牙“呸”了声,小声骂道:“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我给的钱不够吗?” 知道沈棠不愿意帮忙,她也不想去舔着脸送上去给人嘲笑了。 调离宣传科而已,又不是没有工作。 田晓甜满肚子气,想着反正又不是她一个人丢脸,总不能她一个正是员工被调走,苗圆那个临时工还留在宣传科吧? 第一卷 第152章 和上辈子那个被招进来的修理工间谍一模一样 周六开会,田晓甜不出意外被梁主任调去了后勤部门。 就在大家以为苗圆一样要被调走时,梁主任却让对方暂时留了下来,并交给了她一些任务,当做对她最后一次考验。 苗圆面色很平静,就像是事先知道了这件事的结果一样。 田晓甜不甘心,当着梁主任的面就吵了起来。 梁主任让大家先下班,独留下田晓甜一人说话。 周巧兰推着自行车和沈棠往家属院走,见四周人少,探着脑袋低头问她:“你说,这苗圆是不是给了什么好处给梁主任?” 沈棠摇头:“我哪知道?可能梁主任有自己的安排吧。” 周巧兰望着她啧了声,小声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一点内幕,不过你别说出去。” 沈棠竖起耳朵:“行。” “我听人说,梁主任出身比她丈夫好,当年能看上她那个乡下来的丈夫,全是因为对方长的好。 梁主任原本是不乐意搭理她丈夫那边的穷亲戚,奈何那些亲戚死死巴着他们,她丈夫性子又赢弱,为了他那个即将高中毕业侄儿的事劳心劳力,还和她大吵了几架,最后梁主任只能低了头。 留苗圆下来,可能是想从她手里争取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毕竟苗圆她爸是革委会的主任,要个名额应该不碍事。” 沈棠:“原来是这样,我说梁主任看着也不是很喜欢苗圆的样子。” 周巧兰:“这交易到底成不没成,就看苗圆到时候能不能一直留在咱们军区了。” 革委会听着权利是大,但这时候人人都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生怕被举报下放。 苗圆他爸虽然管不到他们军区来,可谁也不喜欢一个手上沾满人血的人。 这些年下放的知识分子、高官贵胄都期盼着他们倒台,然后加以报复。 周巧兰觉得梁主任跟苗圆交易,以后指不定得倒霉。 沈棠也想到几年后的情形,琢磨了下梁主任要是出事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应该不会,她只是宣传科一个小文职,梁主任是他们顶头上司,她怎么交代她就怎么做的事,梁主任对她是有优待,但同样也对其他人挺优待的。 沈棠想通之后,和周巧兰分道扬镳回了家。 下周她就不用天天早起去宣传科上班了,沈棠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缩进被窝里好好的睡了个早觉, 第二天,部队的号角声刚响了没多久,沈棠就感觉自己怀里多了个东西。 睁眼一看,小贺执爬进她怀里抠着她手腕上的痣玩。 见沈棠醒了,小东西鸡贼钻进被窝里要逃,被沈棠一把拎主领子:“又来吵妈妈?” 小贺执嘿嘿一笑,抱着沈棠在她脸上亲了下。 他精神头好,沈棠也被吵的没了睡意,加上今天还得去市里,洗漱之后,就让张婶把小贺执抱去喂奶,叫了苏晓晓一起去市里。 今天星期天,大多数人都放了假。 沈棠和苏晓晓买好东西去范家时快到十一点了。 恰好在门口遇到了杨成。 对方一见她,眼睛亮了亮,下意识推了推眼框上的镜片,一副欣喜的模样:“沈同志,你怎么来了?” 沈棠觉得这人可真装,她就不信这个人不知道她上次也来了大院。 “去肉联厂买了点肉,范家就范奶奶和两个孩子,生活比较苦,我顺路正好过来看看他们。” 杨成唇角上扬,镜片反着阳光,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沈同志不仅人长的美,心也善良。” 沈棠:“毕竟范家是烈士家属,我们做军人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受难,你说对吗?” 杨成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一张清秀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对,正好我也要去范家,一起吧。” 三人一路往范家走,跨过走廊,杨成朝苏晓晓看了两眼,询问了她的名字。 得知苏晓晓也结婚后,他露出可惜的情绪,见沈棠鄙夷的看来,对方无所谓的解释。 “我也二十来岁老大不小了,当然得考虑终生大事。” 沈棠:“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三十了呢。” 杨成脸色一僵,摸着自己的脸问:“我看起来这么老?” 沈棠觉得这人反应有些不对,但没细想,只当他一个大男人比较在意自己的容貌。 杨成长的清秀,不显老,取下眼镜会显得更年轻,戴上眼镜有一种斯文儒雅的感觉,看起来很是成熟稳重。 “还好,毕竟也不年轻了。” 没个二十五也有二十七了。 杨成:“……” 范奶奶瞧见沈棠来了,笑的那个开心,让范阳搬了几张凳子出来坐,外面有太阳晒。 沈棠接过她手里的热水,问起范玲的状况。 范奶奶带着范玲去拿过药,她这种状况已经治不好了,拿了药也只能缓解,情况比之前没喝药的时候要好多了。 范玲很喜欢沈棠,虽然不会说话,但总会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她,比如说范阳编的蚂蚱,还有奶奶给她买的小蝴蝶发圈。 “范阳呢?” 沈棠四处看了看,没发现范阳。 范奶奶:“在他向明家里,向明那孩子对我们家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儿子死后,那孩子一直念着我们,过年过节,好不容易买了点肉,也会送来给我们尝尝。” 沈棠立刻起身:“上次小阳跟我说过,我听说向婶子身体很弱,正好我买了袋红糖,过去拜访一下。” 范奶奶连忙道:“这哪里使得……” “没关系范奶奶,我把范阳当亲弟弟,他们过去这么照顾你们,我怎么也得过去拜访一下。” 沈棠说完,朝苏晓晓使了个眼色,两人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留下一包红糖和半包奶糖带着往向明家走。 杨成眼睛一转,也跟了上去。 向家就在范奶奶他们对面,离的不远,沈棠走过去的时候瞧见向婶子正在谅衣服。 向婶子看到他们三人,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 没等她不耐烦的问他们有什么事,她的手里就多了半包奶糖。 “婶子,向叔在家吗?” 向婶子眉眼都笑了起来:“哎呦,你这小姑娘也太客气了,我们当家的在屋里呢,他在教范阳那小子修理零件呢。 欸,早知道范阳有你们这一家亲戚,我家老向何至于天天担忧范家睡不着觉。 他这人啊,在我们大院是出了名的好人,我嫁给他劳累了半辈子,可算是受尽了苦喔……“ 向婶子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快步走到屋里叫了声:“老向,范阳他姐姐来了。” 沈棠走进屋里,屋内光线充足,照的满堂明亮,那人却坐在阴暗处的红木椅上,冲鼻的烟雾缭绕,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五官很普通,容貌黝黑,身材消瘦,眉头条纹很多,看起来和这个年代的人没什么区别,都因为生活压力过大而显得颇为苍老。 但沈棠却是攥紧了衣袖。 这人,和上辈子那个被招进来的修理工间谍一模一样。 第一卷 第153章 我倒霉了这么多年,就不会有幸运的时候 “老向,还坐着干嘛,给客人倒水啊。” 向嫂子美滋滋的把手里的奶糖放到橱柜里,还从里面搬了几张凳子出来给他们坐。 沈棠朝着坐上上头的男人一笑:“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听范奶奶说这些年你们一直很照顾他们,所以带了些东西过来,今天赶集的人多,我就买到了一包红糖……” 她话没说完,向婶子立马走了过来,把她从苏晓晓那里拿来的红糖给抢了过去。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真是的,快坐,婶子给你泡碗糖水喝。” 沈棠和苏晓晓就这凳子坐了下来。 范阳洗了手出来,瞧见沈棠也挺开心的,这可是他的财神爷。 “沈棠姐姐,你怎么来了?” 沈棠眼神温和:“给你买了双鞋子,想让你回去试一下,要是不合适我好拿去退。” 范阳欲言又止,他挺想提醒一下这个不食烟火的女同志,鞋买了就不能退了。 算了,她也好意,大不了让奶奶改一下 上头的向明抽完烟,终于发话:“范阳,你们家在海市还有亲戚?” 范阳挠挠头:“那倒没有。” 沈棠注意到向明眼里闪过的怀疑,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信自己是范奶奶家的亲戚。 不过她没急着解释。 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她是范家的亲戚,大院里的人之所以会流传她是范家亲戚,是杨成当时跟别人随口说的。 她默认这个事,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范家而已。 冒冒然的去跟一个陌生人解释,那才叫人心疑。 范阳不好解释自己是因为偷东西才引得沈棠这个女同志好心泛滥,非要过来帮助他们。 就找了借口:“沈棠姐姐……是我奶奶那边的亲戚,对,是我奶奶那边的。” 范阳说完,心虚的咳了声:“那什么,沈棠姐姐,咱们回去吧,奶奶该等急了。” 沈棠好笑的去蹂躏他的头发。 范阳瞪着双大眼,想阻止又忍住了,毕竟是自己的财神爷,还救了妹妹,虽然发型很重要,但……摸就摸了吧。 欸,谁让他欠着人家的。 沈棠没有留念,带着范阳一起回了范家。 倒不是她不想探听向明的消息,而是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一个伪装了那么多年的间谍面前,她多说一句话,多一个动作或许都能被看出问题来。 他们走后,向明果然起了疑心。 他让向婶子进来屋里,打听起沈棠他们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范家还有亲戚?” 向婶子翻了白眼:“什么亲戚,真要有亲戚,他们范家还能巴巴着我们嘴里那点口粮,还不是姓杨的那小子,看不过去范家过的太苦,找了军人过来打听范家的情况。 范忠是为了他们军区的人牺牲,那些军人知道范家过的苦,总得过来查一查怎么回事。 范家也是走了狗屎运,遇到了个心软钱多的大小姐,看看那小姑娘,手又细又白,头发乌黑亮丽,那衣服崭新顺滑,小脸蛋白里透红,一看就知道出身富贵人家,手头随便透点东西出来,就够范家过的好了。 我洗衣服的时候往范家那边瞧过,那姑娘可喜欢范家那个小傻子了,也是,那傻子瘦是瘦了点,又烧坏了脑袋,但长的确实可爱漂亮,要我是个大小姐,我也愿意漏点钱给范家。” 向明把烟夹在中指和食指上,离嘴边隔了一段距离。 半响,他轻声问:“这么说来,那姑娘不是范家的亲戚,是下边的军人?” 向婶子嗤笑:“哪有女人当军人的,看她那十指不沾阳春的手指,估计是嫁了哪个军官做太太吧。”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露出羡慕之色。 丢了个冷眼给向明:“要是我当年嫁个军人,也不至于累死累活,连件裙子都没有。” 想起刚刚在那姑娘身上闻到的香味,她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闻了闻,又觉得自己有毛病,然后无奈的叹了声去厨房做饭了。 路过沈棠坐的凳子时,看到碗里的糖水竟然没被动过,她一把捞起喝了,忍不住吐槽:“真是大小姐,糖水都嫌弃。” 向明肩膀微微放松,那姑娘走进他们家时,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能看到她眼里隐晦的嫌弃。 连糖水都不喝,话也没说两句,就离开了他们家,应该不是来试探他的,而是来接范阳的。 到了范家,沈棠也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她把新买的鞋子衣服给了范阳,范阳穿的那双棉袄鞋全是补丁,脚指头都要露出来了,冬天冷的他是一步都不敢往外走。 范阳看到她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心里觉得不对劲。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 无利不起早,他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人钱多到没地花,还愿意给他和妹妹买各种东西。 沈棠挑眉:“我是有目的。” 范阳那张冷峻的小脸瞬间变的凶狠,下一刻又像是失去了活力似的垮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怀好心,我倒霉了这么多年,就不会有幸运的时候,先说好,我不卖命,也不给人当童养夫……” 沈棠:“……我想让你帮我观察你们大院里的人生活。” 范阳:“啥玩意?” 沈棠笑着解释:“我呢,是个作家,平日里会根据现实人物发生的事撰写成一个个小故事。 最近我打算写一篇四合院百姓朴素生活,所以希望你能帮我把你们大院里谁说了什么话,吵了什么架,发生什么事写下来给我。 等我下次来,看到你写的足够详细能够引用,可以给你十到二十块钱。” 范阳惊呼:“这么多?” 他算了算,自己攒了三年,也就攒了十多块钱,只是帮她记下他们大院里大家做的事就可以得到十多块钱的话,那他多写点,岂不是发了? 沈棠看他满脸飘飘然,忍不住戳破他的幻想:“别忘了,你不识字,记下来不难,怎么记下来才难。” 范阳:“……对哦。” 他忘了自己只上了三年小学。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时,沈棠示意他往杨成那边看。 范阳立马领会到她的意思,猛的扑过到杨成身边,眨巴着眼泪装可怜:“杨成哥哥,你教我识字吧。” 杨成脸色一僵,推了推人:“我也没什么空,还要上班呢。” 范阳:“我可以分点钱给你。” 沈棠没再理会二人之间的商议,她本来就有意写一篇七零年代四合院故事,叫范阳帮自己是真的,毕竟她不可能随时随地的来范家。 而杨成则以为沈棠可能要利用范阳做什么事,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的目的,可不是让沈棠和贺旭发现范家之事,帮范家洗脱罪名,而是想借他们的手,拉下那个人。 第一卷 第154章 越是亏欠,才越是想要让对方消失在这个世上 沈棠回了军区就暂时没去范家了。 回去之后,她跟师长禀报了向明的事。 办公室内,师长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盛满热茶的瓷搪杯:“你是说,你怀疑向明是间谍? 可是与范家有接触的人我们都调查过,向明祖上虽然不是海市本地人,却也是从父辈开始就落户在了海市的。 范家逃荒来海市,在四合院落户都是范老太太随机行事,按理说,向家如果是监视范家的间谍,未免有些对不上……” 沈棠:“我没说他们是监视范家的间谍啊?我说的是他们是间谍。” “您要不查一下向明的爷爷祖籍在何处,倭寇人手段奸诈,有可能自他爷爷那辈就已经是间谍了呢?” 组织内部的事即使有了结果也不会公布出来,向明之所以被会众人所知,还是因为事情闹大了,向明被判了死刑,孩子妻子被驱除出境,注销国籍,亲人被终身监禁。 因为向家的事,军区开始严打严查,家属院人人自危。 沈棠猜测,向明能够进军区,可能是军区里本来就有接应的人,但能进军区的,家世背景都得过一遍军审,除非是从爷爷辈开始有问题,否则她想不出来为什么严查之下依旧查不出问题。 她也想过向明可能是被人利用,或者被人收买了才会出现上辈子的事。 但她看到向明后,就否认了这事,对方的形象是老实巴交且沉稳的人,上辈子如果只是被利用,或者被人收买,他的亲人不可能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潭师长觉得沈棠说话天方夜谭,他将杯子一放:“这样,你再仔细跟我说说当时你只见了向明的情景,又是从哪里觉得他不对劲的。” 沈棠潭师长肯定不相信,毕竟她没证据,而且才去过四合院三趟。 她想了想,把见到向明第一眼的感觉夸大点描绘了出来:“师长,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确实说不出来向明哪里的行为值得怀疑,但我真觉得对方不对劲,你见过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忽然露出像您一样锐利睿智的眼神吗? 您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如果不是真觉得不对劲,我也不会跟您来禀报。” 潭师长思索了片刻,朝她颔首:“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他不太相信沈棠说的话,除非沈棠能拿出更确切的证据,否则仅凭一个眼神,就调动人手彻查到底,那得费多少人力? 何况之前他们调查和范家接触的人里就有向明,对方的背景很清白,根本不需要调查第二次。 沈棠可能没有看错,向明可能并不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可人嘛,都有两面性,也许对方表现出来的行为和自己本身性格有差距。 不过事关范家,他并没有以自己的想法擅自做决定,也许向明真的有问题呢?又或者当年范忠的死有问题? 这么想着,潭师长犹豫了片刻,决定让人再查一遍向明。 沈棠不知道潭师长怎么想的,这事她已经禀报过了,结果如何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没有要去找向明是间谍的证据,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觉得有问题的人上报。 冒冒然的去揪出间谍,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把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周末放假,苗圆坐车回了苗家。 大院里,苗老爷子瞧见她回来了放下茶杯,笑容和蔼:“圆圆回来了,在军区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苗圆哼了声,冷着脸坐下:“都是人精,个个都在算计,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组织奉献的。” 提起宣传科那点事,她心里就忍不住委屈:“爷爷,你说她们为什么都那么自私,还有那个梁主任,居然暗示我不给她好处就把我辞退!”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威胁过。 要不是爷爷说帮她,这个名额对她来说可有可无,还能让她不丢脸,她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苗凤山垂着眼皮,端起茶杯,朦胧的雾气遮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过了片刻,他扬起个慈和的笑:“你呀,听爷爷的话,这个名额可以给,但不是这个时候给,等到时候你就知道爷爷为什么非要让你用这个名额吊着对方了。” 苗圆不理解,一个工农兵大学名额而已,她不要是因为那大学里进的都是些有关系背景的人,这样的大学她才不稀罕,还不如早点工作积累经验呢。 梁主任不可是蠢笨的人,她吊着对方,万一被对方知道了,自己恐怕没办法在军区待下去了。 苗凤山并没有跟她解释,扶着拐杖站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她:“这里面装了不少钱,圆圆,你爸妈不靠谱,但好歹还能护着你点,这些钱你拿着,谁也不要告诉,留着自己傍身,万一以后爷爷走了,也能安心。” 苗圆赶忙打断他的话:“爷爷,你说什么呢,什么走不走的,您可的好好锻炼多陪陪圆圆,我都还没找对到对象呢,万一我爸我妈把我卖了,您不得伤心?” 苗凤山乐呵的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爷爷给你的,你就拿着,你爸妈他们想要还没有呢。” 苗圆觉得爷爷今天很不对劲,但她没多想,还以为他身体又不好了,脸上也着急起来:“爷爷,是不是您又做噩梦了,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苗凤山摆摆手:“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去医院一检查,那不都是病? 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也活够了,只是啊,爷爷年轻的时候做了些亏心事,只怕晚年带不进去棺材了。” 他叹了声气,笑着问:“到时候连累了你这丫头,也不知道你这丫头会不会怪我?” 苗圆板着脸:“我怎么可能怪爷爷,爷爷告诉我,做人做事都要讲究一个顺心顺意,只要自己认为做的事是对的,就不要后悔,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哪可能一辈子问心无愧。 爷爷,你实在是放不下心里的亏欠,那就诚实面对好了,何必一直困扰着自己?” “你不懂。”苗凤山抽着烟,摇头轻叹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时候越是亏欠,才越是想要让对方消失在这个世上。 只有当秘密被泥土掩埋,他才能安心的睡一个觉。 第一卷 第155章 光天化日之下行刺 一个月后,雨季越发频繁。 沈棠在家带着孩子玩,李红跑来她家抱着她哭。 一连半月都是如此,沈棠无奈问:“又怎么了?” 李红哭的眼睛通红,委屈又愤怒:“还能咋了,我和老严又吵架了呗,那个没良心的,他妈本来就看不惯我,他居然还帮着他妈来骂我。” 说起这个事,沈棠头都大了,家属院平静了这么久,终于迎来了一波爆点。 李红她婆婆来了,原因是因为她婆婆想把工作给即将高中毕业要下乡的小儿子,加上李红说要把小姑子安排进文工团,所以李红婆婆就想过来跟大儿子住。 李红婆婆特意请了几天假过来看看家属院情况,就等着小儿子六月考完试拿到毕业证过来直接居住了。 因为这事,李红和她男人大吵了一架。 李红不乐意婆婆来,他们两人住的是单间,那么小的一间房,还要添个婆婆在中间,这谁看了不膈应? 但她男人严昌却觉得,他妈妈就是过来看看女儿,不会住太久,所以隔出个小间应该没问题。 再说了,家属院楼层房子已经竣工,再过不久就要分房了。 他和李红虽然没有分房的资格,但可以根据政策租公房,到时候他们一间,母亲和妹妹一间也不是问题,以后他和李红上班还有人帮忙煮饭煮菜。 李红今年也二十四了,是时候怀孩子了,有了他妈照顾两个人也能轻松点。 最后沈棠不知道李红怎么被哄好的,反正李红和严昌吵了许久,好不容易和好两天,她婆婆来了后,又开始了吵架。 李红的婆婆性子强势,李红自己也不惶多让。 习惯不同的人住在一起,那真是折磨。 李红哭了一会儿就好了,她不去林晓家,主要是觉得林晓快要生了,怕刺激到她。 来沈棠家还能抱抱小贺执,说不定自己也能沾沾福气怀上,这阵子她婆婆可没少在她耳旁念叨。 “对了,你们家贺旭这次的任务执行还没回来?” 沈棠:“没呢。” 但也应该快了。 最近范奶奶对她越发信任,有了她的照拂,范阳没在去偷去抢,一边学字一边记下四合院发生的事从她这么换点钱。 那点钱足够范家过的安稳了。 沈棠试探的问过几句,不过范奶奶对过去的事依旧守口如瓶,不愿意多说。 范奶奶的丈夫好友们离海市比较远,她算了算,一来一回,加上办事时间,以贺旭的能力,不说应该快回来,事情肯定也有了进展。 这时,外面忽然跑来了个士兵,声音离带了一丝急切:“沈同志,师长叫你。” 沈棠把孩子交给张婶,跟着士兵来到师长办公室。 师长刚放下电话,脸色凝重:“范玲丢了。” 沈棠忍不住质问:“什么叫丢了,咱们的人不是一直有盯着范家吗?” 潭师长叹气:“你说的没错,向明确实有问题,我们在范忠和向明当年出事之地挖出了一具尸骨,经检验是名女性尸骨,全身骨头错位碎裂,不像是从山上摔下来,反而像是被暴打致死,加上她身边有张模糊的相片,我们怀疑,这具尸骨是范阳的母亲。” “当年范阳母亲说要去找范忠,结果一去不回,所有人都以为她卷了钱跑了,但现在看来,对方应该是真的去找了范忠,并且被人在暗地里杀害。 其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向明。 这人极为敏感,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们的人刚刚盯上他时,他老婆和几个孩子就去乡下探亲了。 见事情不对,我们的人立马开始抓捕,谁知道范家那个小姑娘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手里有一柄螺丝刀,我们不敢轻易动手,只能远远的跟着。 目前他的行动踪迹还在我们掌握中。” 沈棠急切问道:“那范老太太怎么样了?” 潭师长摇头:“范老太太暂时还不知道孙女被向明抓走,你和苏晓晓准备一下,先去市里安抚好范家人。” 沈棠没多说话,叫上苏晓晓借了车送到市里。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范老太太还不知道孩子丢了,还在想向明怎么还不回来。 范玲在大院里没什么好朋友,向家的最小的那个女儿和她差不多大,范玲很喜欢和对方玩,即使每次都被向家其他孩子欺负她也不在意。 平常的时候,向明待范玲极好,每次向家的人欺负范玲他都会出面制止,还会抱着人去买糖果给她道歉。 也是因为这样,范老太太从一开始的警惕到最后也慢慢放下了心。 前些日子,向明和他老婆李兰吵了一架,李兰老家母亲出了点事,就带着孩子去了乡下。 向明心情不好,就时常过来逗小范玲,说什么刚发了工资,手里有钱,像是跟老婆孩子赌气似的,带着范玲去了供销社买头花。 范奶奶还以为他们在外面玩,就坐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人回来。 可等到了下午也没见人回来。 范阳在他们中午没回来的时候就去找了。 他急的不行,跑去供销社问情况。 供销社每天那么多人来往,售货员哪里会记得抱着孩子的男人来没来过。 他不敢跟奶奶说,去找杨成,才发现这人也不在家。 毫无头绪的范阳只能在海市里漫无目的的找,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点影子。 他妹妹还那么小,向叔叔到底带他妹妹去哪了? 最近海市人贩子多,加上向叔叔看他的那个眼神,他心里就忍不住慌乱的想七想八。 正当他急的的不知所措时,遇上了刚来市里的沈棠和苏晓晓。 范阳赶忙把范玲和向叔不见了的事告诉她。 沈棠:“先别急,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去陪你奶奶,不要表现出慌乱,你奶奶心脏不好,经不起折腾。” 范阳听出她话里的不对,抓住她的手问:“是不是向叔叔有问题,他把我妹妹怎么了?” 他就说这两天向叔叔为什么看他的眼神总不对,时不时的愧疚,他还以为他在愧疚他爸爸的事。 小玲才三岁,他该不会是过不下去日子把他妹妹卖给了人贩子吧? 沈棠不好直接跟他说,只能按住他有些颤抖的肩膀:“有没有问题,需要调查才知道,你再不回去,你奶奶不仅要着急你妹妹,也要着急你。” 范阳心脏猛的一缩,连说话声音都颤了起来:“我知道了,我只是、只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棠带着他往大院走,这时候大家都去上班了,小巷子里没什么人。 她走进去没多久,正准备拐弯,领子忽然被苏晓晓拎着往后一提。 下一秒,苏晓晓猛的朝前头拐弯之地一脚踹去,拿着刀的男人闷声一声直接飞了出去。 沈棠吓了一跳,把范阳拽到自己身后来。 四周猛的窜出几个拿着棍子的大汉,苏晓晓冷笑:“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行凶,你们确定你们背后的人能保的住你们?” 领头的混混脸上有道大疤痕,他手里拿着刀子,笑起来扯动疤痕延至到眼角,看起来尤为恐怖。 “你一个女人,以为自己有点功夫就能对抗咱们兄弟吗?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我们不要你和那女人的命,只要你们手里的孩子!” 第一卷 第156章 沐辉没有背叛组织 另一边,在医院里守着的郝运忍不住跟贺旭吐槽:“这一趟也太折腾了。” 一个月前,他们调查走访,终于查到了沐辉当年的至交好友、东城大学里的唐奉明教授。 可惜他们往来了一步,唐教授被学生举报,全家被下放到了西北。 贺旭和郝院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就要往西北赶,却在路上遇到了个被丈夫殴打的女人。 那女人求他们帮忙,贺旭看出不对劲,让下属都没动,谁知道那女人心也狠,衣服一掀,猛的扑到一个军人身上,说他们一群人耍流氓。 派出所的人来的非常之快,几乎在女人扑上来之际,就出现在了火车站门口。 贺旭猜到这些人有意拦住他们,就给了郝运一个眼色,让他和几个人分散而走,悄然隐在看戏的百姓之间。 他们的队伍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们的人不仅认识贺旭,还对他们要去西北之事了如指掌。 贺旭没有挣扎,就这么被带到派出所去。 没有审问,也没有查证,所有人直接被关押进大牢。 等了几天,派出所的警察终于来将他们放了出来,一边道歉一边说抓错人了,还说要申请赔偿给他们。 贺旭知道他们身份暴露,直接拿出部队给的调查组身份找到东城司法机关,以妨碍调查名义将派出所所长给抓了起来,逼的他说出了背后阻拦他们的人。 东城革委会副主任。 东城革委会副主任倒是倔强,死活不承认自己让城东的派出所所长抓过贺旭的事,认定了贺旭他们没有证据,又急着调查唐家人,根本不会留在东城。 谁曾想,贺旭还真就以他展开了调查。 这一查就查出了对方曾是海市书记苗凤山手下的学生。 贺旭拿到报告那一刻,总觉得事情过于简单了。 为什么苗青山的父亲这个曾经的海市书记,会和范家扯上关系? 苗凤山为了不让他调查出更多的东西,不惜暴露自己,是在给别人挡刀?还是他有把柄在范家手里,不得已下必须要阻止他? 这其中掩藏的秘密又到底是什么? 贺旭去了西北和郝运汇合,郝运已经找到了年迈的唐教授,但由于西北天寒地冻,找到唐教授的时候,对方已经快被蹉跎死了。 唐教授被下放的地方是农场,又冷又冻,还要冒着寒雪做着体力活,发烧到了三十九度也没有人理会。 要不是郝运拿出了调查令,唐教授一家都不一定能活着从农场里走出来。 直到贺旭和郝运汇合,年迈的唐教授依旧还没醒。 “折腾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糖糖那边。” 苗家已经调查出来了,偏偏唐教授身体亏损太多,至今还没醒,不知道苗家会不会狗急跳墙,对沈棠下手。 他和郝运守了两天,终于守到了唐教授醒来,可醒来是醒来了,神智还没恢复。 贺旭又等了一天,唐教授身体好些了,才开始询问关于沐辉的事。 唐教授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听他们询问沐辉的事,脸上没有意外。 他让除贺旭外的人都出去病房,直到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贺旭,才颤颤巍巍的说: “你姓贺,可是贺将军的孙子?” 贺旭:“您认识我爷爷?” 唐教授淡淡笑着:“年轻的时候见过一面,贺老爷子是个好人。” 他靠在病床上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沐辉死后,有很多人都过来找过我,有的想试探我和沐辉的关系,也有单纯的想来恭维我的。 当年沐辉投靠倭人,就属我不相信,后来他又进了中兴党当军官,属我骂的最厉害。 你这小子,是怎么觉得我手里有沐辉的东西呢?” 贺旭缓缓扯了扯唇:“我听说您和沐辉先生在读书时期关系一直是最好的,他投靠倭寇人时,您一直不相信,试图用各种办法去劝他挽回他,可是为什么他投靠了中兴党的时候,您却开始骂他了? 很多人说您对他失望了,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您知道了他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帮着他隐瞒。 论这世上要说谁最了解沐辉先生,除了您和沐老夫人,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唐教授终于笑了:“我就说嘛,贺将军培养出来的孙子怎么会差劲。” 贺旭没有和他聊趣的心思,直接问:“所以唐教授,沐辉先生是否有留下过东西给你?” 唐教授:“有。” 贺旭眼眸一怔:“在哪?” 唐教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他给我的东西,都在我的脑子里。 沐辉让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保守了大半辈子。” 贺旭:“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您遭受这么大难?” 唐教授摇头叹气:“是一份境外情报局间谍名单,沐辉临死之际,将半份名单交给了我,那些人隐藏在我们国家各地,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策反了多少人。 我小心谨慎活了一辈子,临老了还被陷害下放,可见他们的人手已经长到了何处。” 贺旭笔尖一顿,眼眸锐利直直看过去:“里面的人可有苗凤山?” 唐教授脸色凝住:“苗凤山和沐辉的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当年黄岭山一战,沐辉没有背叛组织,导致我军那么多人死伤的,也绝对不是沐辉。” 贺旭不在说什么,将他说的名字全部记录好,留下些人照顾唐教授,先行回了海市。 黄岭山战役他也听说过,据说虽然胜利了,但伤亡惨重。 沐辉投靠中兴党后参与的最后一场战役,便是黄岭山战役,由他带队设下埋伏才叫我党牺牲众多。 而苗凤山作为当时作指导,还因为战事胜利受到了过嘉赏。 如果其中还要其他原因,这么多年过去,只怕真相早已被掩埋的干净。 他现在只能尽快赶往海市,从范老太太手里拿到另一份名单,以及调查清楚苗凤山到底在那场战役中做了什么事,让他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不愿意放过范家。 第一卷 第157章 沈棠道歉 苏晓晓抓住对方的棍子,纤细的腿猛的一踹,直接将人踹出了两米远。 范阳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苏姐姐……力气这么大吗?” 沈棠满脸崇拜,骄傲的点着头:“那是,这可是我的护花使者。” 范阳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那咱们就这么看着?” 沈棠倪了他一眼:“不然呢,你上?我反正不上。” 那么多大汉,手里拿着那么粗的棍子,她一个只会握拳踢脚的小白,上去给人送菜吗? 范阳看着苏晓晓几下把人给放到,一边担心着家里的奶奶,一边担心着妹妹:“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沈棠已经把事情理清,向明就算是间谍,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在部队刚调查他之际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她更倾向于向明是在为别人挡刀。 他事先把老婆孩子安排走,可泱泱大国,他即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他们的人手。 除非有人接应他的妻儿。 这个幕后人,应该就是盯着范家的人。 这些混混点名要范阳,必定是想要逼范奶奶交出那份情报。 可这会不会太蠢了? 光明正大的绑架人,暴露自己的目的,是因为贺旭那边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路过的人看到巷子里的惨状,吓的连忙报警。 沈棠三人被带去了警察局,不过很快就被潭师长派过来的人领了回去。 三人往范家走,刚进去院子,就见范家外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范奶奶被带上了军车。 范阳以为那些人是想对奶奶不利,冲过去把人撞开,还没怎么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领头的便衣军人开口:“为了你和你奶奶的安全,你们暂时先去军区待着吧。” “那我妹妹呢?”范阳抬头问那人。 “到了军区,你们就能看到了。” 沈棠和苏晓晓也乘了军车回军区,范奶奶手里到底有什么情报,已经不是她们能管得了。 她也是回了军区才知道,向明抱走范玲没多久就被控制住了。 范玲没受什么伤,回来的时候还懵懵的,看见奶奶和哥哥才哭了出来。 几天后,贺旭回来了。 有了贺旭带回来的名单和暗号,范奶奶才终于把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当年沐辉确实回来找过她,沐辉说如果他没法自证,也没法活下来,就让她把那封信保存起来,直到有人把另一份名单交出来,并告诉她正确的暗号,那封被尘封了的名单才能被拿出来。 范老太太把信用袋子包好,再用泥巴砌进墙缝里,这么多年过去,她遭受了无数人的谩骂,从不曾将那份信的事透漏半分。 贺旭带着人去取了信,上头很快成立了专案组将所有嫌疑人抓铺。 名单上的人大多都是隐藏在国内的普通人,真正让他们棘手的是被他们引诱策反的人。 令沈棠意外的是,针对范家人的幕后人,并不是那些海外情报人员,而是海市的革委会主任的父亲,苗凤山。 事情原委要调查许久才能公布,但沈棠也参与这个任务,贺旭就没瞒她。 当年黄岭山战役之所以损失惨重,并不是中兴党设下埋伏,而是苗凤山做出了错误判断,之后不仅隐瞒了实情,还将这个锅扣在了沐辉身上。 事实上,当年沐辉在战前就已经传递过情报回来。 沐辉手里的名单极大可能牵扯出更多的高位之人,苗凤山只是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 他之所以不顾被抓铺的风险对范家和唐家下手,不过是因为这颗棋子想要走而挺险谋取一线生机,才会让和境外情报人员向明合作,抓了范玲以此来威胁范老太太交出那份名单,加以摧毁。 沈棠听到后面,问出心中最后一点疑惑:“那苗凤山为什么不对范太太下手,让这份名单永远消失在背后。” 要说之前不对范老太太下手,是担心沐辉做了二手准备,一旦范老太太死了,另一个拿着名单的人就会出来举报。 现在唐教授手里的情报已经被他们拿到,要是对范老太太下手,那另一份名单可就永远被掩藏了。 贺旭揉了揉她的头,眸色温柔:“人性复杂,苗凤山虽然与间谍合作,却并未泄露国家之秘。” 苗凤山是老兵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杀了范老太太,那份名单将永远被掩藏,于国于民都是一场灾难。 “那范阳母亲的死因呢?” 调查这么久,不该没查范阳母亲的事。 “范忠是被向明杀的,范阳的母亲不相信自己丈夫被掩埋在了坍塌的山体之中,去找人的时候,应该是意外发现了向明对范忠下过手,这才引来杀身之祸。 而在这其中帮向明的,就是苗凤山。” 贺旭继续道:“苗凤山手里有把柄落在那些人手里,一步错步步错,派人盯着范家,是保护,也是监视,不然沐家隐姓埋名根本瞒不过那些情报人员,可能早就被人害死了。 可惜错了就是错了,沐家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沐辉先生却连个烈士证都无法得到,范老太太眼睛哭瞎,孙女因发烧而导致智力损伤,还有那些牺牲了的将士,都要有个结果。” 沈棠抬起眸眼,看见贺旭脸上漠然的情绪,忽的扑进他怀里,眼睛明亮璀璨:“那我还可以经常去看范阳吗?” 贺旭捏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去,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这事还没了结,范家暂时还住在军区没回大院,沈棠和贺旭抱着小贺执去接待室的时候,范玲和一群小伙伴们在玩过家家。 其中就有家属院小老大红梅。 范阳臭着个脸蹲在那看他们玩,满脸的不耐烦但又不得不看着妹妹的样子。 沈棠来的时候,范阳还在她的气,刚想嘴硬两句,瞥见身后高大威猛的贺旭,那点碎嘴巴子话给他咽了回去。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怎么了,还生我气呢?” 范阳冷哼:“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傻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结果全是装的!” 想到那天的情形,他脸色更臭了。 他还以为沈棠是真的人傻钱多,不仅请他吃大餐,还好心的捐赠钱给他妹妹治病,让他记录大院故事去她那换钱。 没想到那是人家接近自己的手段! 沈棠沉思了片刻,郑重的说:“好吧,我道歉。” 范阳被口水呛住了,咳了好几声,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道歉?” 大人也会道歉? 一般不都是说“我是为你好”“我是为了帮你们”吗? 虽然沈棠确实帮了他们很多,但她的目的是为了调查他们。 范阳可不傻,他被她糊弄了这么久,还真心把她当成了姐姐,谁知道人家全是装的。 就算是为了调查事情真相保卫家国、还是被那个姓潭的糟老头子派来的,骗他就是骗他! 第一卷 第158章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群刽子手得到报应! 不过,沈棠都道歉了……咳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范阳眼神闪烁,润了润嗓子:“既然你道歉了,那就算了,你们那师长可是说了,以后还有什么抚恤金发给我们,能让我妹妹上学,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棠眉眼一弯,像一轮明月似的:“虽然咱们认识的过程不太好,但我那天是真心想请你吃饭的,既然你都不计较了,那要不要陪我去跟范奶奶问声好?” 范阳想起那天他把钱私自占有的心思,莫名有些心虚。 “行吧……我也跟你道个歉,第一次偷你钱是杨成大哥撺掇我的,但我确实起了坏心思。” 贺旭听到杨成这个名字,不经蹙了蹙眉头,事情调查完,他也不知道杨成在其中起了个什么作用。 一切的开头是杨成促使,但结尾他却不知道杨成在其中得的利益。 趁着手头闲了下来,贺旭打算继续调查杨成。 他没在这事上多纠结,抱着孩子和沈棠走进接待室范奶奶所在的房间。 阳光倾洒下来,落在老人满头白发上,她温柔的笑着,嘴里哼着歌,被生活染上苍老痕迹的双手拿着针,颤巍巍的补着手里湛蓝的中山衣,看起来心情极好。 见到沈棠他们来了,范奶奶笑着吩咐范阳给他们倒水。 浑浊的眼睛落在贺旭怀里,看到活泼可爱的小贺执,她忍不住露出慈蔼的笑:“这是你们俩的孩子?长的真可爱。” 沈棠把小贺执抱在怀里,举起他的小朋手:“跟奶奶打个招呼?” 小贺执嘿嘿的笑,转头扑进她怀里,悄咪咪鼓着大眼睛打量旁边的范阳。 范阳板着脸,被这小东西看的坐立不安,趁着大家不注意,朝他扮了个鬼脸。 小贺执智商高着呢,平常贺旭最喜欢这样逗他了,当即翻了个白眼,缩回沈棠怀里。 范阳瞧见这一幕,瞪大眼睛。 他刚刚是不是被个小屁孩鄙夷了? 因为贺旭和沈棠并排坐着,小贺执调皮的爬过来爬过去,被贺旭打了屁股也没用,还会学着范阳刚刚做的表情,冲贺旭做了鬼脸。 贺旭没气,把范阳给气的小脸都红了。 小屁孩! 沈棠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跟范奶奶道个歉,毕竟要不是自己有意接近他们,范玲也不会被向明带走。 范奶奶倒是很理解,她拍着沈棠的手说:“不管怎么说,要是没有你们,我家先生也不能沉冤得雪,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靠着为先生平反的意志活着、忍着,不知道希望在哪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两个孩子,幸好,幸好遇见了你们。” 沈棠摇头:“为沐先生平反是人民弟子兵应该做的,这件事我没有出多少力,能得到这个结果,是范奶奶您一直的坚持。” “对了,您要为两个孩子改回姓氏吗?” 范奶奶点头,笑容轻松:“自然的。” 她总得叫后人记住先生。 这时,从外面玩了一会儿的范玲回来了。 她扑进沈棠怀里,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沈棠笑着应下,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给她。 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腿边爬上了个东西。 小贺执气鼓鼓的撅着嘴,拱到沈棠怀里,一脸敌意的看着范玲。 借着沈棠手臂上的力道站起来,在沈棠印下个湿濡的印记,抱着她的手臂侧头挑衅范玲。 沈棠戳了戳他的小脸,把他给抱正:“跟你小玲姨姨打个招呼。” 小贺执:“姨?” 和红梅姨一样? 沈棠亲了亲他小脸蛋,止不住脸上的笑:“对,叫姨。” 小贺执瘪瘪嘴,他才不叫,和红梅姨一样都是来抢他妈妈的。 小屁孩直接在沈棠怀里躺平,小腿在外面晃悠,占据她怀里所有空间,谁也别想过来跟他抢妈妈。 范玲是个没心眼的孩子,蹲在沈棠退边看和小贺执玩。 范奶奶眼里露出几分怀念:“如果他们两妈妈在……哎,我说这个干嘛,人死不能复生,我那儿媳也是个苦命的,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一个伯伯,还抢走了她爸妈留给她的财产把她赶了出去。 遇到我儿子也是不幸,生了小玲都还没一个月,就听说我儿子出事了。 她急急忙忙的赶去,家里的钱也被带走,所有人都说她跑了,我倒是宁愿她跑了,谁知道也死在了那个冰天雪地里。” 老太太忍不住抹了把眼角的泪,这辈子啊,她没有一天不是苦的。 但幸好,她还有两个听话的孙儿。 贺旭唇角动了动:“你家儿媳应该没有卷走钱,她前脚走了,后脚你们家的钱就被向明拿走了。 我们抓铺向明后,在他家翻找出了一条帕子,里面放着两百块钱,据调查,应该是运输队当年给你们家的抚恤金。” 范奶奶一愣,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三年了,所有人都说她卷钱跑了,连她都怀疑过,可得知真相后,才叫他们心痛如绞。 范阳忍不住攥紧拳头,赤红的眸子全是恨意:“如果不是向明,我爸爸妈妈不会死,总一天,我一定会报复回去!” 即使向婶子根本不知道向明是他国间谍,因此被驱逐出境外又如何。 他们踩着他爸爸妈妈的血,向明的孩子还总欺负他和妹妹,骂他是个没爹没娘的杂种。 可他没爹没娘是谁造成的?以为被驱逐出境就没事了吗?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群刽子手得到报应! 忽然,一只手覆盖在他的头顶,温暖驱散他脸上的寒气。 沈棠肃着脸说:“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什么,坏人都得到了报应,你现在该做的就是上学、识字,好好的长大,这样你才能照顾好你妹妹和奶奶。” 范阳不服气的把头别过去。 贺旭挑眉,看不上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向家只是一颗小棋子,你揪着他们没什么用,把眼光放长远点,好好学习,将来手里有了力量,了解了事情全部真相,想要报复造成你们一家子不幸的人,谁也没资格说你们。” 范阳眼珠子瞬间亮了起来,肉眼可见燃起了熊熊斗志。 沈棠白了贺旭一眼,范奶奶还在这呢,说话也不注意点。 贺旭摸摸鼻子,把小贺执抱过来掩饰尴尬。 范奶奶笑的褶子都灿烂了:“没事,男子汉是该有担当,小阳心里有数呢。” 两人拜访了范家人,又请他们去食堂吃了饭。 主要是家里没抢到肉。 第一卷 第159章 你是说沈棠拿着工资不做事,在家里享乐? 贺旭最近有一天假,就让红国过来切磋一下,看看他最近有没有练拳。 小贺执霸道的很,看到贺旭要和红国去院子打拳,急的不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扒拉住贺旭的大腿不许他走。 贺旭一动腿,小奶娃就瘪嘴哭,那双神似沈棠的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他,把他心都软成了一趟水,又气的磨牙。 “你呀你,等你长大点跟着一起练,我看你哭不哭。” 以后哭不哭小贺执不知道,反正他坐在爸爸的手里,能看到更高更远的风景,比坐在妈妈手里更让他开心。 方红国跟贺旭学了过几年,基础不错。 贺旭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和他切磋,你来我往,方红国愣是没碰到小贺执的衣裳。 小贺执眨巴眨巴眼睛,撅着屁股看方红国半天抓不到他,乐的咧着小嘴拍手。 方红国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嘲讽,停下手就在他脸上掐了掐。 正好范阳过来找沈棠,看见两人打的又来有往,交锋激烈,小孩对武力的崇拜是控制不住的,当场眼里冒了星星眼。 二人切磋一结束,范阳厚着脸皮凑了上去,端茶倒水,讨好之色溢于言表:“姐夫,你刚刚那招怎么来的,你看我有没有学武的天赋,我跟你说,我跑路可快了,打架也狠,绝对能做你二弟子!” 贺旭:“……” 他无奈的往沈棠那边看了一眼,沈棠无视掉对方的求救,端着和张婶做好的酒酿圆子出来让大家休息。 趁着大家都被甜食吸引过去,贺旭把孩子交给张婶,坐在沈棠身边:“天气正好,要不要去市里玩玩?” 沈棠睨了某人一眼:“去市里有什么好玩的。” 贺旭:“咱们一直没有拍过全家福,拍几张回去给两位老爷子看看。” 他意味深长的扫了扫她胸口:“再买两件宽松点的衣服吧,本来你这件寸衫就紧。” 沈棠低头看了一眼,鼓当当的衣服被扎进裤子里,显得两团更加波涛汹涌。 她脸色爆红,又气又恼的追着贺旭往屋里跑,刚进房间,就被某个人抱住反手把门关上。 小贺执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甜苹果,疑惑的叫了声妈妈,被张婶抱着默默转了个身。 沈棠将头发扎成大大的辫子垂在胸前,军装穿的板正,看起来精神气极好。 三人坐上车去市里拍照。 他们去的还是结婚前拍照的那个地方,老板记得他们两个,主要是二人的颜值太高了,属于那种见了就忘不掉的。 看到他们怀里的孩子,老板忍不住笑了:“长的漂亮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也漂亮,两位同志是要拍全家福了吗?” 贺旭点头:“老板,麻烦你拍的好看点,我太太爱美。” 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两位郎才女貌,怎么拍都好看。” 沈棠坐的板正,忽然被贺旭的大手朝他这边按下脑袋。 她抬头看他,男人唇角笑的嘚瑟,看她的眼神却是温柔如水,逗的她脸色微红,不自觉弯了弯唇。 懵懂的小贺执坐在两人怀里啃手指头,也笑的开心极了。 拍了照,三人去百货商店买了些东西。 正准备去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正好瞧见革委会人的押送着一众大学教授和资本家的人游街示众。 原本热闹的街道更加沸腾起来,手里有烂菜的直接往上扔,一个个骂的难听至极。 沈棠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她亲眼见证着这个时代的残酷,见证着这个时代的混乱和疯癫,清楚的知道还需要五年才能迎来真正的转机。 苗家下台,新上任的革委会主任手段更加狠厉,无数人因此被下放,可能再也等不到被平反的机会。 贺旭看出她心情不好,握住她的手:“算了,回家吧。” 军区要被检查了。 沈棠得知消息后,把柜子稍微有点出格的书都烧了。 院子里的秋千也被拆了。 平日里这秋千是没有事的,家属院也不止他们一家做了,后面的矮山坡下也有一个呢,但面临检查,谁也不敢在这时候生事,潭师长事先就把大院里能引起注意的东西都给拆没了,生怕被人举报。 院子角落旁种着的花全部被换成了青菜。 师长亲自陪同上面的人来检查,家属院的小孩子们都不敢在路上跑,一家家的都沉默极了。 平日里看不惯沈棠的田晓甜,一边称赞他们是守纪守法之人,一边忍不住吐槽起沈棠来。 “哦,你是说沈棠拿着工资不做事,在家里享乐?” 田晓甜:“可不嘛,梁主任可偏心她了,为了给她腾位置,连我一个老员工都被赶了出去,她天天在家里带孩子,还弄什么秋千、什么花盆摆着,把奢靡享受之风都带到部队来了。” 潭师长瞪了瞪她男人,赵副营长这才拉住了还想说话的田晓甜。 检查组的人听到了田晓甜的话,出了院子就笑着问潭师长:“你们军区的贺旭我认识,是个刺头,娶的妻子好像是沈家那丫头,怎么一来军区就得罪人了?” “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宣传科都是些握笔杆子的人,谁经验多、知识储备强就要谁,沈棠可是在光明日报发表过文章的人,梁主任也是为了组织,想把这个人才招进来。” 对方点点头,几个人一起往沈棠家走去。 沈棠家打理的确实干净,每一块区域都被摆放的整整齐齐,房屋摆放没摆放什么书,都是报纸,墙壁扫的很干净,堂屋里贴着主席画像,瓷搪杯和壶子都放在下面的桌子上,一切都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院子也没有秋千,所谓的花草其实是开花的菜花,亭子没拆,但光秃秃的上面还晒着竹笋,石子堆成的小路让众人好走了许多,但也没出格之地。 检查人员认得沈棠,点了点头:“不错嘛,你这丫头小时候看着挺怯弱的,越长大越灵动了,家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跟来的田晓甜听到那位检察组领导对沈棠态度这么友好,气的嘴都歪了。 她不敢和检查人员直接怼上,翻了白眼,小声嘟囔抱怨:“原来认识,怪不得包庇沈棠呢。” 赵副营长吓的赶紧拉住人:“你疯了?” 平日里有点小矛盾罢了,这个时候说话别说坑不坑得了对方,万一被上面人记住,到时候被批斗的可就是他们自己了。 显然,检查组领导也听见了。 那人神色一顿,慢悠悠的问:“我听其他人说,你平日里不去宣传科上班但还拿着高工资?沈棠同志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 第一卷 第160章 家属院分房 贺旭正想帮沈棠解释,手心忽然被拉住。 沈棠落落大方的解释:“领导,您这话说的,拿着高工资还不上班,这事放哪个部门都要引起争议,我是听了我们部门的梁主任吩咐,撰写宣传部所有稿子,这些稿子内容必须真实可靠,笔力充沛,引人深思。 要想完成,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以及走访调查,哪里是我随便写就能写出来的,梁主任给我不用坐班的特例,和其他部门不用坐班的人一样,都是因为岗位需求。 再说了,我的工资也不高,和刚刚成为正式员工的人一样。 我不知道谁在背后造谣,但能在军区工作,为组织奉献,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军嫂的荣耀,我们绝不会是那种白拿工资还因嫉妒别人在背后说闲话的军区蛀虫。” 这话说漂亮,潭市长都忍不住高看了沈棠一眼。 沈棠负责的任务板块他也知道,宣传科除去走访调查,最难的一块就是撰写出能发表在报纸上的稿子。 不能说沈棠完成的轻松,就说她白拿工资。 田晓甜嫉妒成性,多嘴不至于让领导们惩罚她,可落了这么一个印象,赵副营长的晋升之路算是断了。 检查组领导眼睛亮了亮,忍不住夸赞:“军区不需要蛀虫,一切都应该看实力说话,宣传部门能者居之,那些嫉妒之人的话确实不能为证。” 他瞥了一眼后面的田晓甜:“这位同志,你说是不是?” 田晓甜也就多两句嘴,见大领导看过来,顿时心虚讪笑:“是、是。” 检查组领导临走的时候拍了拍贺旭的肩膀:“好小子,娶了个不得了的媳妇。” 贺旭看向沈棠,小姑娘身子板正,落落大方,一张漂亮的小脸仿佛在太阳下发着光,灼灼其华,动人心弦。 他眼眸不经软了软:“是我之荣幸。” 潭师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带着几位检查组人员往前走,不时跟领导禀报沈棠的功绩。 在听到沈棠也在这次调查间谍任务中出了力,还帮忙举报了一个隐藏多年的间谍,检查组的几个员都忍不住赞叹。 军区因为那份名单大震动,其中还有一位位居高官的军区干部被调查出因为贪欲和私人之事被境外间谍收买,泄露了不少军区秘密被抓捕。 虽然这件事还没完结,仍在调查之中,但贺旭在其中立下的功劳显而易见。 向明如何成为间谍一事也在调查之中,等了有结果,沈棠的三等功奖赏就能下来,一年内立下两次三等功,任谁也不能说她一句贪图享乐。 田晓甜还不以为意,觉得不过是嘴碎了下而已。 等检查组人员走后,潭师长叫来赵副营长大骂了顿。 赵副营长今年都三十多了,至今还卡在副营长这个位置不能动弹,原本今年他立了功,有往上晋升的可能,经过田晓甜这次嘴碎后,也知道自己没了晋升可能,回去就对着田晓甜就大骂了一场。 吵的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赵副营长这次又不能晋升了。 转眼五月,宣传科因为少了两个人,周巧兰忙的要死,幸好梁主任体谅她,对内再招了一个正式员工。 家属眼人越发多了,宣传科空出来一个名额,负责招生的周玲大门都快被踏破了。 当然,大家也不是都盯着宣传部门这个位置,还有医院、学校都要招聘。 周玲好说好歹的告诉众人,这次招人必须得是高中毕业证,且经过笔试面试过的才行。 能来随军家属军嫂,大部分超过了25岁,别说高中了,上学的人都不多,来了军区还得上妇联组织的扫盲课。 招聘名额要么给新来的年轻军嫂,要么只能对外招聘,能给乡下来的军嫂的位置不多,年年到这个时候,为了那几个不要求学历的名额,家属院都有的闹。 只是没等众人闹起来,众人被另一则消息给引爆了。 家属院要分房子了! 红砖楼房已经竣工,水电也已经通好,副营长级别以上就可以抽签分得一间房子。 不愿住红砖房的也可以不去。 贺旭专门回来问沈棠要不要换到楼房去,目前只建立了三栋,每栋五层,上下只有一条楼梯,房间是统一规划的,都是两室一厅和三室一厅。 这一次可不分什么等级,三室一厅的房间很少,全靠大家的手气,抽中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沈棠去看了楼房,然后摇摇头走了。 她在一楼看,孩子在二楼跑,那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房间里不设有厕所和洗澡的地方,洗脸做饭都在走廊上,也只有走廊设了水龙头。 还不如住在院子里来的方便。 至少他们有洗澡的地方。 沈棠和几个朋友说了不换后,林晓紧跟其后也不换了,主要是她都九个月大肚子,即将临产了,不好爬上爬下。 而苏晓晓觉得有院子可以种菜,要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欢喜的是什么,就是有自己的地了,所以她也不想离开院子。 大家也不是傻子,楼房看着崭新,什么都好,空间也大,但比起同样两室一厅的院子可要差劲许多。 可惜家属院院子本来就不多,很多一家子都住在一室一厅的小院子里,所以这次能换去楼房里住,众人还是很欢喜的。 抽签那天,沈棠也去看了。 人群挤满了操场,抽到三室一厅的人兴奋至极,抽到两室一厅还光亮不好的房间时,当场就想要重抽,但大家都看着,第二次机会是没有的,除非和已抽中的人换。 许婷运气一般,抽中了三楼,两室一厅的房间。 瞧见沈棠在这边看热闹,走了过来:“你不去抽吗?” 沈棠摇头:“不去,我觉得院子好。” 许婷冷哼:“院子有什么好的,家里没井还得天天去打水。” 没错,很多大院的人之所以选择去楼房,就是因为楼房有水龙头,不用自己辛辛苦苦的去打水,房间又宽敞,即使是两室一厅,那房间也挺大的,可以放两张床,比在院子里好多了。 正说着,韩忠国三个孩子跑了过来。 为首的韩义牵着两个弟弟妹妹走过来,叫道:“许姨,爸说,抽了签咱们赶紧去把家里的东西搬过去,免得有人故意把东西搬到我们家来。” 许婷抽中的房间不好不坏,但阳光还是充足的,有的房间可就惨了,因为三房子挨的近,有些房间只有一个窗户照得到阳光。 海市本来就湿气重,要是房间被别人故意占了,那些老太太老大爷往那一趟,还真不好拿回来。 许婷点头,带着孩子走了。 走着走着,韩义回头看了沈棠一样。 那人手里抱着个可可爱爱的孩子,笑容温柔的细说着什么。 他总觉得这一幕熟悉,可惜想不起为什么熟悉。 或许,如果当初没有何秋那个女人,现在沈棠该是他们的后妈。 不过他抬头看了看许婷。 许姨也不错,虽然为人凶了点,说话也不好听,以前他还总是和对方吵架,但越长大,看的越多,才知道许婷这样的后妈已经算很好了。 虽然不管他们,有点好东西也只想着自己,但到底没有像其他后妈虐待孩子。 然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许姨没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她有了呢? 想起最近许姨喜欢吃很酸的果子,又听到旁人说起她像怀孕了似的。 韩义忍不住心里一沉。 第一卷 第161章 有人在其中特意推动许婷和韩家的矛盾? 家属院最近热闹极了,一是招聘岗位多,二来大家都急着搬去楼房。 不到半个月,这边院子就像是少了好些人似的。 沈棠晚上去散步都没遇到老太太们在树下谈笑了。 小贺执最近爱上肉食,每次吃饭都眼巴巴的望着贺旭碗里的肉流口水。 贺旭觉得好笑,点了一筷子给他尝尝味道,和他碗里的肉粥差不多,小贺执嗦了一筷子就不想了。 晚上,一番云雨过后,贺旭搂着沈棠不撒手:“爷爷寄了一笔钱过来,给小宝的。” 沈棠眼睛亮晶晶的看他,水润皮肤白里透红,还有些事后的晕红,看的贺旭心头一动。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压着笑声在她耳边道:“你爷爷和我爷爷各寄了六百。” 沈棠听到有一千二,眼睛亮晶晶的似盛满繁星,开心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咱们收着,以后有条件了,我给他把娶老婆的本钱都挣回来。” 贺旭有些吃醋:“你现在眼里怎么都是那个臭小子?” 自小贺执生下来,他感觉他们俩个人之间好像多了个棒槌,亲热的时候被打断,挨着老婆想温存一下也被能那小子发现,没点眼力见的挤过来,气的他想把那小破孩给扔了。 沈棠忍俊不禁,哄着他说:“因为眼里都是你,才会看得到咱们的孩子呀。” 贺旭一下就被哄好了,上扬的嘴角憋都憋不住,捧着沈棠猛亲了几口。 他就说,小破孩子就是送的,他老婆眼里都是自己。 第二天,小贺执醒过来,发现贺旭可好说话了,还抱着他举高高,单手领着他出去玩,可把他开心坏了。 宣传科来了新人,梁主任要开会,沈棠也过去了。 新人是刚来家属院的嫂子,看着很年轻,是去年二团韩忠国手下那个付连胜副营长娶的新媳妇。 人很落落大方,长相也很清秀,沈棠见过一面,对她的映像极好。 五月,林晓生产。 沈棠提了些红糖和婴儿穿的衣服过去看望,林晓早就产检出了是个女儿,所以她带的是新买的粉色棉布。 小姑娘才出生几天,五官却像极了林晓,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沈棠看的羡慕极了。 林晓就笑着说:“羡慕你就再生一个吧,小阿棠快要满月了,等过一年,你也可以备孕了,以你和贺旭的容貌,绝对能生出一个漂亮女儿。” 沈棠想起了上辈子“沈棠”那个女儿,长相确实漂亮,可惜“沈棠”并没有多爱她。总叫她忍受韩忠国家里的几个哥哥姐姐,后来即使当了大明星,也很少回家。 她朝林晓摇头:“我就生小宝一个就够了。” 女儿确实可爱,但小贺执是个霸道的,她和贺旭都把疼爱给了小宝,再生一个女儿,别说会不会偏心,如何养、如何平衡和贺执的关系,都是个问题。 在男人眼里,女儿是需要疼爱的,儿子是需要历练的。 如果生下个女儿,她都不用想,贺旭一定会多偏爱女儿。 可她觉得,无论男女都是她的孩子,偏袒这个词就不该出现在她的孩子身上。 要么公平对待,要么就生一个。 如果不是现在的绝育手术不成熟,贺旭没法结扎,她和贺旭也不至于是医院购买避孕套的常客。 因为这个事,大院里的人当着他们面没说什么,背地里却说了不少闲话。 也就是她生了个儿子,但凡生了个女儿,那唾沫都能淹死她。 哪有结了婚的女人不生孩子?也不怕没个后代在他们死的时候摔盆子。 没人觉得是贺旭的问题,因为男人不需要痛苦就能子孙满堂。 只可能是沈棠不想生。 林晓也听了谣言,其实很多谣言都是那些生了女儿没生个儿子的嫂子在背后传的。 人人都说男女平等,但真没多少人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你真的就生这么一个?” 林晓有些羡慕。 如果这一胎不是个女儿,其实她也想只生一个。 可惜郝运他妈对她还行,但老人总是想着儿孙满堂,从她怀孕起就一直念叨着期盼着这一胎是个儿子。 最后检查出来是个女儿,郝运他妈虽然失望,却也觉得是开门红,往后一定能生大胖小子。 所以她生了女儿后,就已经开始想二胎了。 沈棠理解她的想法,这个时代所有人都讲究多生多育,哪怕初定了计划生育,也没有人当回事。 她抱着小贺执坐在林晓旁边,笑着说:“就生这么一个,如果贺旭要生,那就让他找别人吧。” 林晓白了她一眼:“你别说笑话了,贺副团长爹娘都不管,你生几个还不都是你说了算?我都要羡慕死了。” 以前她还担心沈棠没有婆婆,谁来帮忙照顾孩子? 结果人家妈妈早就安排好了。 想到自已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家,她心里一叹,人不能跟人比,否则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小贺执警惕的瞄了瞄床上的小婴儿,小肥脸绷的紧紧的,死死扒拉着沈棠的衣服。 见自己妈妈还想摸那孩子,他伸手打在沈棠手上,鼓着包子脸可怜巴巴的冲她摇头:“不、不……” 沈棠瞪他:“不啥?” 小贺执瘪瘪嘴,眼眶蕴着泪,耸着小鼻子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说:“不、妈妈。” 林晓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小阿棠吃醋了,这孩子果然活泼。” 眼瞅着小贺执眼泪和珍珠似的要滚下来,即使知道这孩子是装的,沈棠也只能无奈哄他:“好了,妈妈就你一个宝宝,不抱别的宝宝。” 小屁孩一下子就不哭了,乖乖的坐在沈棠怀里听她们说话。 精的让沈棠老像给他屁股一巴掌。 “等你再大点,我可就不惯着你了。” 不然让他知道一哭就能达到目的,以后可不得一直哭。 林晓忽然想起一个事来:“前几天我看到许婷来医院了,看的是妇科,可能是怀了。” 许婷已经嫁给韩忠国一年多了,除非上次的事伤了子宫,否则也该怀了。 正当沈棠疑惑林晓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时,就听她再次道:“可我听说,当初韩营长之所以会同意娶许婷,不仅仅是因为潭师长亲自做媒,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许婷伤了子宫,不能再怀了,以后把韩忠国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 “韩营长这人人品过的去,知道许婷怀了孩子肯定会让他生下来,但李红早上来看我的时候跟我说,家属院里好多人都在背地里议论,许婷生了自己的孩子,肯定就不疼韩家那个小姑娘了。” “韩家那两个男孩把那个小姑娘当亲妹妹看待,如果听到这些话,你说会不会闹起来?” 沈棠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有人在其中特意推动许婷和韩家的矛盾?” 第一卷 第162章 杨成被判死刑 林晓:“当年你初在文工团当独唱的时候,被人撒布谣言,其中除了许婷,不还有一个?” 沈棠疑惑的看着她。 林晓头发散乱,但精神极好,她戳了戳小贺执的脸,小奶娃一下子缩进了沈棠怀里,不乐意的蹙起小眉头。 这阵子生产的人少,病房里只有林晓和她刚生的女儿。 林晓也不在意小贺执恼怒的小表情,继续说:“还记得王晓雨吗?当年投靠了许婷,后来投靠了石冰。” “石冰这个人偏执狠辣,对你充满了恶意,她毫无留念的离开军区,却一直在关注你的动静,而王晓雨就是她的眼睛。” 沈棠盯着她看了两眼:“王晓雨得罪你了?” 要是没有,林晓怎么会关注这么多? 林晓点头,直说:“我挺讨厌她的,她今年也有二十四了,一直没能找到可嫁之人,倒是有几个离异的人想追她,上次郝运见到她被军区外的人围着,以为她有什么困难,就帮她斥责走了纠缠她的那个男人,没想到反而被她盯上了。” 沈棠哼了声:“我就知道。” 林晓性子比较冷,她也说不出什么弯弯绕绕来,更没有手段去对付王晓雨。 想到沈棠和石冰水火不融,她觉得王晓雨和石冰交好,肯定知道点什么,就想着告诉沈棠一起对付得了。 沈棠对她这个性子也挺无奈的:“行吧,我想想办法从王晓雨口中套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林晓:“李红之前跟我说过,王晓雨从去年石冰提出退役之时,手头就很宽裕,你可以往这方面调查一二。” 沈棠和林晓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了。 她把这事跟贺旭说了一遍。 贺旭最近在调查杨成,查到了杨成和首都那边的人有关后,线索就被抹了。 他不知道杨成是谁的人,但杨成的目的却很好猜。 苗家下台,所得利者是革委会副主任姚继业,而只要查出姚继业背后站着的人,就知道杨成背后之人。 贺旭的手没有那么长能够在京都寻风作浪,可杨成怎么进的化肥厂?又是借了谁的势?却可以查一查。 别说他自己考进去的,化肥厂去年就没有对外招聘过,基本都是厂里的亲属才能参加。 把杨成从当知青到进化肥厂的路程调查清楚,很快贺旭就知道了另一件事。 杨成曾经化名张图。 也就是搞大许婷肚子且消失不见的那个人。 之所以潭师长找不到张图,是因为杨成从一开始就不在海市市里,加上潭师长必须要保住侄女不被送去牛棚,没有大肆在海市寻找,才只能咽下这口气。 贺旭是怎么知道的,也是巧了,杨成利用范阳接近沈棠,他同样可以让范阳帮忙注意点杨成。 范阳本来就崇拜贺旭,对他的叮嘱自然放在心里。 要知道范阳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结交的小混混却不少,贺旭给了点钱给他,都不用叮嘱,范阳就自己想到办法盯住了杨成。 故而,杨成和石冰一经联络,范阳就把事情告诉了贺旭。 这里面有石冰,贺旭倒没有多惊讶。 他知道,杨成背后之人一定不是石冰,石冰不过是他掩饰背后之人的挡箭牌。 不过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两个人,贺旭也没有要放过两人的意思。 正好,沈棠让他查一查王晓雨。 王晓雨的把柄很好抓,她无非就是想用手里那个把柄威胁石冰给她钱财罢了,而石冰又想要她帮忙盯着沈棠,两个人合谋算计人。 她去找石冰要钱的事被贺旭举报,当场就被派出所以勒索他人钱财的名义被逮捕。 到了派出所,王晓雨根本经不起吓,瞬间就把自己知道的事给倒腾的说了出来。 “石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化肥厂宣传部门李副主任他儿子的。” 沈棠和贺旭也没想到王晓雨会爆出这么大的一个瓜。 因为有人证,加上杨成被抓后亲口承认石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石冰在家休息之际直接被革委会的人带走。 化肥厂宣传科的李副主任还想救一救,听到石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们家的后,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他没晕,但他儿子晕了。 醒过来后还想去救石冰,转头就被他爸妈被关在了家里。 杨成之前还弄大过许婷的肚子,被逮捕之后,他甚至没有反抗,就把这件事大肆说了出来。 许婷被革委会带走的时候还是懵的。 直到她听到了事情原委,当场悲痛欲绝大喊了声,拽起旁边的凳子直接朝着石冰砸去。 可惜石冰躲的快,只砸到了她的腿。 许婷恨不得啖其血肉,和个疯子一样要冲过去打她,被周围的人死死拦住。 “就因为几句话,你就要毁了我一生,你怎么这么恶毒啊,第一次见死不见,第二次毁我清白,第三次让我流产,仅仅是因为我嘲讽了你几句,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石冰冷眼瞧着,没有一丝悔改:“成王败寇,做了就是做了,我既不后悔,也不会认错,有这个结果我也认了,至少所有欺负我的人,都得到了报应!” 许婷见她不悔改,双眸充血恣睢着滔天恨意:“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还活着,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石冰勾了勾唇,却并没有说话。 她静静的看了杨成一眼,男人吊儿郎当的笑着,好似对自己的下场没有丝毫悔改,冷不丁的自嘲了声:“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帮我。” “可惜,是我太蠢了。” 他不惜性命也要保住的人,从来不是她。 杨成因为流氓罪被判了死刑。 石冰怀着孩子,却也多次和杨成合作谋害他人,还试图让王晓雨当自己的眼睛盯着军区,有理由被怀疑是间谍,被暂时收押了。 至于许婷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孩子有流产的迹象住进了医院。 王晓雨因为勒索罪被判了三年刑,为了减刑,她又把当初许婷让她推石冰的事说了出来,但她又急着说自己并没有推人,石冰之所以摔倒流产,是她自己故意的。 事情越查越多。 革委会众人也很震惊,虽然许婷极力否认,也没有证据证明许婷让王晓雨动过手,但石冰自己却破罐子破摔,直接说了出来,她之所以会流产,是自己服了药,加上摔倒的时候故意撞到了肚子才会流产。 这这件事里,最无辜的、最冤枉的就是被退籍的徐慧了。 沈棠原本以为石冰怀着孩子,即使犯了错也不用在这时候被关押下放。 但没想到,刚上任的革委会主任是个严苛的,即使石冰怀了孩子,也必须要让她下放到农场去。 听到这消息的石冰妈妈从京都赶了过来,拿出了石冰有精神病的证明,这才保住了石冰没有被下放。 石冰已经被游行过,被石冰妈妈找到的时候,满身的污垢,精神也不太好,坐在牢房里静静扳着指甲,神情恍恍惚惚。 瞧见了母亲后,一直以来的心中防线终于倒塌。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袖,用力的掐着手背。 下一刻,她就听到了母亲那冰冷刺骨且刻薄的声音。 第一卷 第163章 石冰之死 “石冰,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好的姑娘家,不自尊自爱,没怀孕前就和有老婆的丈夫搞到一起,现在还要被打上荡、妇的称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丢脸的女儿?真是丢人死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以后你老老实实的嫁个人,别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就你这样,谁会喜欢你?” 石冰指甲控制住不住的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她心口仿佛窒息了似的闷疼,忍不住颤着声音说:“你为什么就非得贬低我?” 石母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她千里迢迢的赶来提她擦屁股已经够烦了,尤其是自己培养长大的女儿与自己想象的差距甚远。 她对石冰已经失望至极。 “你是个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就是个神经病,你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以为人人都要让着你捧着你吗? 我当初为了你才离婚,受尽了别人嘲讽,为了你,我好几年都不能嫁人,可你呢,跟个老男人结婚,自甘下贱,后来好不容易嫁个好人,又和个荡、妇一样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石冰,我真是后悔生了你,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就没有人给我丢脸了,我黄幺花长着么大,所有的脸都在今天给你丢完了!” 喋喋不休的谩骂从她生身母亲嘴里说出来。 石冰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能人忍受所有人恨她、骂她,那是因为那些人都和她没关系,可为什么,连她的母亲都要这样辱骂她? 她明明知道是她离婚才导致自己被同学看不起,被他们霸凌。 贺旭是她的光啊,否则她又怎么会像失去理智一样,非得缠着他。 明明从一开始,母亲也是赞同她追着贺旭的啊! 铁门被打开,天气阴霾,小雨纷飞。 明明已经快六月,石冰却冷的瑟瑟发抖。 石母以为她装的,推搡着她往前头,一把伞往她这般斜了一点,可却没法阻止细雨钻入她的衣领,打湿她的睫毛。 她默不做声的被石母接到招待所,听着石母一路谩骂,下意思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石母出去买吃的时候,她抬了抬那双灰暗的眸子,像封印了灵魂的木偶,在寻求最后的帮助:“妈,我想吃糖。” “吃吃吃,你还有脸吃,我没有钱,吃什么糖!” 石冰沉默的听着木门被关上,像一尊雕塑的坐在那等了许久,也未曾有光照来? 她打开窗户,再次摸了摸肚子的孩子,轻声说了声:“抱歉。” 风雨吹进窗台,落在干燥的地上,只落下一个带着点泥土的脚印。 下一秒,底下传来路人的尖锐的喊叫声:“有人跳楼了!” 沈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震惊的,她以为石冰会慢慢沉淀下来,再找机会对付她和贺旭。 可没想到她就这么放弃了生命。 明明之前沈棠和贺旭被叫去询问和她有什么关系时,石冰还满是恶意的盯着她,说让她和贺旭等着瞧。 怎么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楼了? 听说石母看到后,当场就晕了,醒过来抱着石冰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脚边还散落着一袋子大白兔奶糖。 石冰的死震惊了很多人,包括被下放的王晓雨,以及坐牢的杨成,还有她那被戴了绿帽子丈夫李文。 就连许婷都沉默了许久。 不过奇怪的是,许婷的孩子终究还是没保住,倒不是她情绪太过波动导致的,而是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踩中了点水,滑了一跤。 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稳,这一跤下去,又流了。 家属院的人都说许婷没福气,怀了两个孩子都没保住,以后恐怕怀不了。 另一个被夸赞的就是韩忠国那两个儿子。 尤其是大的那个,不仅能在许婷住院期间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连许婷住院各种杂事都是他在帮忙。 以前大家觉得韩义这孩子混的不行,不是打架就是偷东西,倒是没想到长了两岁性子变好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韩忠国这人看着就板正,生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个一事不成的小混混? 就连许婷都觉得自己的付出值得。 她第一次怀孩子的时候懵懵懂懂,肚子并没有多少感觉,得知以后极难怀孕的消息比失去孩子的消息更加让她痛苦。 这是她第二次怀孩子了,这个孩子是她盼了许久,极大可能会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可以说她抱着无数的期望。 可没想到,不过是因为有人接水时倒了点水在楼梯上,她又恰好穿的是不防滑的布鞋,意外就这么来临了。 许婷很是痛苦,她望着帮自己洗衣、替她跑去食堂打饭的韩义,心里忍不住一酸。 算了,也许她这辈子真的没有孩子缘。 韩忠国三个孩子对她确实不错,她以后好好照顾着,以真心换真心,将来自己老了也有人照顾。 许婷出院,林晓孩子满月。 阳光正好的一天,沈棠和贺旭带着礼物去郝运家吃饭。 郝运妈妈对林晓有些不满意,嫌弃她是农村来的,还曾经和别人有过婚约。 不过娶都娶了,面子上她对林晓还是过的去的。 林晓做月子和别的妇人也没什么区别,郝运妈妈没有多优待,也没有虐待她。 但郝运时常会偷偷带一些肉回来给林晓晚上吃,也导致林晓出月子后胖了一圈。 沈棠和林晓说着家常话,女孩子之间最常说的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减肥? 林晓是跳舞的,自然知道怎么控制饮食,其他人几个军嫂生了孩子肚子一直消不下去,就凑过来听了。 其中一个就是宣传科新来的那位军嫂——应宛。 这姑娘十分热情,本来郝运是没有请他们家的,毕竟一团和二团也玩不到一块,何况她丈夫付连胜还是韩忠国手下的兵。 谁不知道贺旭和韩忠国有些不对付? 但应宛爱凑热闹,自己提了红糖和麦乳精上门吃席,林晓总不能赶人家走。 应宛听到沈棠吃的少,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我晚上也少吃,怎么就不瘦呢?” 沈棠也不好跟她说自己还做了瑜伽,瑜伽的动作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有些不雅,她通常都在自己房间里做,连张婶都没给看。 “你晚上可以加点运动,在周围跑跑,但跑步会粗腿,一定要按摩拉伸,自己做不到可以让你们家副营长帮你。” 应宛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一下就红了,但她也不羞涩,就大大方方的点头:“好啊。” 吃完饭,贺旭牵着沈棠的手回家。 他最近没出任务,训练也不算累,望着天空上的星星,侧头对着小妻子一笑:“过两天,咱们去拜访个人。” 沈棠疑惑:“谁呀?” “一位帮了咱们很多忙的战友。” 第一卷 第164章 梁主任和苗圆的交易 周末,一家三口骑着自行车去了在海市派出所的周宿家。 周宿是贺旭的战友,当年因为受了伤不得不退役,转业后就在海市城中派出所当了个小警察,后因为立下不少功而晋升到了所长,年龄不过三十岁。 贺旭之所以能够把杨成和石冰的事调查出来,就有他在其中帮忙。 沈棠听说他收养了一个女娃娃,二十六岁结婚后,膝下有多了两个小孩,就买了一罐麦乳精和一斤大白兔奶糖过去。 周家住的大院都是楼层房,里面也都是在这一片工作的工人和领导。 底下院子空地上有不少人在玩,但吵闹声也很大,尤其是不远处集聚了一堆人围在前面一套红砖房前。 周宿蹙起眉头,跟贺旭和沈棠解释:“苗老爷子还在关押中,儿子被暂时革职,儿媳带着儿子跑了,苗家就剩下一个苗圆能主事。 按理说这房子苗家还可以住几天,等苗老爷子的事定下来再看看结果,但新来任的革委会主任姚继业是个嚣张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苗家人赶出大院,时不时派人来苗家闹一闹,今天应该也是这样。” 大院里的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家都想明哲保身,自然也就没人愿意帮苗家说话,相反,在那群看热闹的人里,想要奚落苗家的比想要安慰他们的要多的多。 沈棠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兴趣去苗家看热闹。 三人进了房间,周宿的老婆洗了洗手,从厨房里出来给他们两人倒了杯糖水。 贺旭和周宿说着话,沈棠就在旁边听着。 这才知道周宿当年还是贺旭的班长,两个人从小就认识,周宿退役后才留在了海市,其实是个地道的京都人。 小贺执在沈棠怀里待了一会儿就闲不住了,嚷嚷着要出去。 周宿瞧见,就让女儿周婷婷带着沈棠出去逛逛。 苗家那边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远远的可以看到家里一片狼藉,连外面两颗树都被人踩断,苗圆眼眶红红的,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抹着眼角的泪。 她爸的影子倒是没看到,可能受不了大家的唾骂进屋了。 “苗圆姐真可怜,她爸被停职下放的消息一出来,她妈就带着她弟弟跑了,还把家里的钱都卷走了。” 周婷婷对苗圆的影响还不错。 她不知道苗老爷子为什么会被关押,但是苗妈妈丢下苗圆,就带走她弟弟这事也太可恶了。 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妈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居然连女儿都不想要,偏偏她爸又不顶事,只能让苗圆一个刚刚成年的姑娘去面对革委会的那群豺狼虎豹。 沈棠看了一眼就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周婷婷带着她围着大院走了走,大院是圆形的,小路一直走还能回到原地。 等她们两个慢悠悠的走回去时,小贺执手里已经多了好几根花草,他美滋滋的翘着小嘴,时不时的晃悠一下小脚丫,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四周瞧来瞧去。 “婶婶,这花可不能给小弟弟吃,你可得注意点,我弟弟就是老喜欢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半夜闹肚子闹了一宿。” 周婷婷想起那天夜里弟弟哭的嗓子都哑了,心有余悸的嘱咐沈棠。 沈棠笑着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好的,我会看着的。” 两人一路往回走,路过点看好的花草就停下来,让小贺执看个够。 好不容易快走到家门口,两人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之前你和我的交易已经不做数,想要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还不如拿出点诚意来。” 周婷婷一顿,耳朵喵的一下竖了起来。 这不是苗圆姐的声音吗? 这时,另一个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谁知道你这个名额还有没有用,你爷爷都被抓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被下放,就算你手里有这个名额又能怎样,你能卖给谁?你自己又没办法上。” “我能不能上与你没关系,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名额,今天就不会来找我,一口价,一千块钱,名额给你。” 梁主任听到她狮子大开口,冷不丁嗤笑:“一千块,我都可以买一份工作了,为什么要去上没什么用的大学?” 她丈夫那侄子她心里清楚的很。 成绩平平,根本不就是读大学的料,平日里就是装的乖巧罢了。 要不是她男人为了让侄儿能留在城里,不惜让她儿子把工作的机会让出来,被她反驳过后,还死皮赖脸的想要个大学名额,她才不愿意和苗家扯上关系呢。 这年头走后门上大学的人多的是,她把丈夫的侄儿以工人身份过度一下,再拿到名额去上学,谁也不会查。 想到这里,梁主任心里就还是有些不得劲,自己儿子都没有上大学的命,好好的名额还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侄儿。 幸好她儿子的工作不错,中专毕业就分配到了一个好的技术岗位。 想起从丈夫侄儿家拿到的七百块钱,梁主任漫不经心的说:“三百块。” 压一压,她能得到四五块钱,也不算白做工。 “不可能!”苗圆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工农兵大学生出来可以指派工作,三百块你去哪里买?” 这可是大学名额,比起工作更加稀有。 梁主任也不急,她能凭自己的本事坐到宣传科主任之位,不仅是因为她能力强,还因为她惯能看透人心。 “我不知道谁在背后保你,让这个大学名额依旧有效,但你上不了,就能卖给别人了吗? 你要想想,你现在的身份人人避之不及,谁会愿意跟你做买卖?” 苗圆眸色冰冷,扯了扯唇:“那我宁愿烂在手里,也不给你,梁主任,你应该也急着要这个名额吧?” 梁主任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一双圆眼看起来极温和:“小圆,咱们好歹曾经一起工作过,这样,咱们各退一步吧,五百块,你觉得如何?” 许久没传来苗圆的声音。 沈棠和周婷婷对视一眼,两个人悄悄的远离这片小转角。 不过临走之际,她还是听到了苗圆答应下来的声音。 “成交。” “梁主任,你装的真好,宣传科那些人都被你耍的团团转了吧?” 沈棠没听见梁主任说什么,走远了才和周婷婷齐齐松口气。 小姑娘很聪明,知道有些事不能听也不能说,但心里好奇,正想问一下沈棠和苗圆说的那人是谁,就瞧见身后快步走来了一人。 第一卷 第165章 江南揍人 小贺执是个八卦性子,见沈棠和周婷婷都不说话,还会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眼睛望着妈妈,竖起耳朵听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苗圆出来时候,根本不知道沈棠三人就在前面。 她吓了一跳,又强装镇定的跟周婷婷打了招呼,疑惑的看向她身边之人:“沈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片住的大多数都是干部,梁主任虽然不住在这里,但有个亲姐姐就嫁在大院里,所以她才会和梁主任选择在这里交易。 主要是方便,并且她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只可能是被强制下放或者当知青,所以这个时候能省钱就省钱。 沈棠解释:“婷婷的爸爸和我们家贺旭有交情,苗同志,你也住这里吗?” 苗圆看她神色不像是知道什么,一颗跳动非常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 想起他们家之所以会落得这个下场,源头皆是沈棠和贺旭。 即使她知道错不在他们二人身上,可就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怨恨。 苗圆没有想报复回去的意思,爷爷跟她说过,犯了错的人终究要受到惩罚,他在为年轻时犯下的错误而买单,不怨任何人。 所以她对沈棠冷淡的点了下头,转身就走了。 沈棠嘱咐周婷婷不要把今天听到的事说出去给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听。 梁主任和苗圆的交易不关他们的事,也碍不着他们的事,当做没看到没听到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回了周家,吃了饭就回了军区。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七月天气炎热,夜里没有电风扇都睡不着。 家属院的孩子天天往山上跑,山上不少果子都成熟了,尤其野生的树莓,那味道真是沁甜沁甜的。 苏晓晓和沈棠约好去山上摘树莓,沈棠就把孩子交给了张婶带。 小家伙还不乐意,想跟着她一起去,一不留神他就抓住背篓爬了进去,还会用自己的小衣服罩住脸,生怕被沈棠发现。 沈棠忍着笑,把他抱出来交给张婶:“乖,等妈妈摘树莓回来给你吃。” 小贺执撅着嘴哼了声,屁股一挪,背对着她生气的抠脚脚。 沈棠和苏晓晓约好了,在山脚等人。 李红见她俩去山上,羡慕极了,可惜她要去其他部队表演,没有时间去,至于林晓,她在家喂奶,也没时间。 这还是沈棠第一次爬这么陡峭的山,树莓长在一块,只要看到一棵就能发现很多。 她们俩都是各摘各的,沈棠摘了差不多有一碗左右,偌大的背篓空的还得探头才能看到点东西。 苏晓晓就这么探头看了一眼,冰冷的小脸没啥情绪,但那眼神却让沈棠感觉到了一丝无语。 沈棠挑眉:“你摘了多少?” 苏晓晓把背给她一看,底下是竹笋,上头是野杨梅、金樱子,剩下的一些药材沈棠不认识,但树梅整整比她多了两倍。 沈棠:“……” 人比人,气死人。 苏晓晓唇角不自觉带一丝笑,冲她颔首:“跟上,带你去捡些菌子凑凑数。” 沈棠也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一走一个准,一摘一个漂亮又好吃的菌子,她还摘了好些树莓、竹笋、还挺有一些野杨梅。 她开心的嘴都合不拢,虽然摔了一跤,满身的泥巴也挡不住她脸上灿烂的笑。 苏晓晓把砍好的柴火捆好,听到沈棠举着一个白色的菌子大声问她:“这个能吃吗?” 那姑娘脸上还沾着泥巴,头发也有些散乱,但皮肤白的在太阳下反光,五官灵动漂亮,褐眸里漂亮的不似真人,开心的整个人像个小太阳似的。 她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人人都说贺副团长娶了沈棠是占便宜了。 下山之时,苏晓晓背着已经快要塞不下的背篓,手里提着两捆柴,就这么健步如飞、稳如泰山的快步走了下去。 沈棠看的目瞪口呆,真是人越大,见的怪事越多,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震惊苏晓晓的力气了。 回了家,沈棠累的瘫在铺着凉席的沙发上。 小贺执不管她,扶着桌子就往她放下的背篓慢慢走去,看到鲜艳的红色抓起就要往嘴巴里塞。 沈棠看到,一个健步飞奔过来。 “还没洗呢,你个贪吃宝宝。” 张婶笑着给她打了凉水过来,沈棠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把东西都整理了一边。 竹笋什么的,今晚就抄了吃。 菌子本该配鸡,但家属院的鸡都没长大,加点肉清炒也不错。 剩下的一些树莓和野杨梅,沈棠放了些盐倒了些温水泡了十几分钟,再用凉水泡着让它沁满凉意。 野杨梅不多,沈棠用它做了杨梅汁,杨梅汁煮好隔着凉水放了三四个小时,还挂在井口冻了两个多小时,喝起来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小贺执可爱喝了。 虽然只尝了一勺子。 下午。 沈棠倒了半茶壶,里面放了十几颗甜甜的树莓,胸前挂着个小贺执就跑去了苏晓晓家。 苏晓晓在家属院是出了名的力气大,也吃的多,农活也做的多,整个院子,除了中间那条小路,两侧全部种上了菜。 只有晒衣服的地方是空出来的。 他们家没有井,也需要去打水,沈棠真是佩服她每天都为了浇这些菜要打八趟水。 两家离的不远,沈棠走到苏晓晓家,把茶壶放到地上,冲她一笑:“冰凉的杨梅汁,喝不?” 苏晓晓:“喝!” 两人一人一个瓷搪杯,就坐在门口吹着风享受起来。 因为沈棠怕小贺执喝多了闹肚子,没怎么给他喝,时不时就给他喂半颗树莓,馋的小贺执撅着嘴巴都快闹脾气了。 这时,外面游玩的江南回来了。 沈棠定眼一看,发现他脸上带了点淤青,惊讶道:“小南,你脸怎么了?” 苏晓晓转头看去,果然见江南眉头上有道伤口还带了血,眼神一下子冰冷起来:“谁打你?” 江南低着头,揪着衣裳,眼眶湿红,一张小嘴微抿,就是不说话。 这时,大门“砰砰”的被踢开,两个军嫂就直接这么走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两个不愿意进来的孩子。 “苏晓晓,你看你外甥把我们孩子打成什么样了?” 两个孩子都是七八岁的模样,一个被打肿了脸,一个被打掉了大门牙,看江南的眼神闪躲,一声不吭的跟在两个大人身后。 “我告诉你们,这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你和陈副营长连个孩子都教不好,干脆把他送回乡下得了,之前就听说他小小年纪不学好,污蔑田妹子不给他吃饭,现在又下手这么重,一点家教都没有,他骨子里品德就不好,我看这孩子已经废了!” 第一卷 第166章 贺爷爷病重 江南抬起满是愤怒的眸子,拳头握的紧紧的:“我没有,是你们家的孩子先骂我的!” “骂你什么了,我们家的孩子听话着呢,哪像你,没爹没娘没家教,打了人还只会污蔑别人……” “啪——” 一个清楚的巴掌声,瞬间镇住了场子。 骂人的嫂子甚至都不知道苏晓晓是怎么过来的她面前,脸上就挨了个巴掌。 她愣了愣,随即怒问:“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如果你嘴巴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割掉!” 苏晓晓声音冰冷,冻的人心尖一颤,仿佛下一刻,她在多说一句话,就真的把她的嘴给割掉。 “江南,你如实说,为什么打人?” 江南极力憋着哭腔和愤怒:“是他们在背后说我克父克母,说我迟早要你们都克死,我才打他们的!” 苏晓晓没看他,转头冰冷的注视着说话的嫂子:“听见了吗?” 那嫂子被她眼里的冷意和周身骇人的气势吓了一跳,眼神不自觉闪躲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那、那怎么可能,我们家的孩子可听话了……” 沈棠听到这里,撑着下巴笑了笑:“容我提醒二位嫂子一句,克父克母这种封建思想,一举报一个准,孩子知道什么,都不过是从父母那听来的。 当然,如果二位不承认,那被关进黑乎乎的屋子、不给水喝不给饭吃、天天和老鼠为伴、被蟑螂啃脚指头的就是你们两个小孩啦。”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一听,吓的瞬间哭了起来。 “不是我说的,是我妈说的,我听见了。” “我也不要被关,不要被啃脚指头,妈,你救我,我不要被举报,我再也不骂江南了。” 小孩子都知道如果被举报,轻则下放,重则坐牢。 两个小孩一听要被举报,还要和老鼠为伴,哭的可惨了。 两个小孩的妈妈脸色尴尬至极,江南克父克母又不是他们先说的,明明是那些老婆子先说的。 她们只不过看不惯苏晓晓总是能够在山上找到那么多果子和野菜,觉得山上的东西都被她薅光了,让她们一大清早去山上跑了个空,还累的半死不活,就忍不住在家里骂了几句,谁知道就被孩子听见了。 山上的东西是公家的,只要不打猎,挖点野菜什么的,大家都不会说什么。 两个人完全没有想过,苏晓晓找到的野菜的地方都是那种偏僻又没什么人去之地,走的都是寻常人不敢走的深山。 她们之所以找不到野果子野菜了,是因为最近上山的人多,而她们自己又上山太晚,还不想往高处走,就在山脚旁跟着其他人捡了点剩下的东西。 苏晓晓不管她们什么心思,如一尊大佛站在江南面前,对着两个孩子冷声道:“道歉!” 孩子直觉很准,一看到苏晓晓就知道她不好惹,纷纷躲在自己妈妈身后。 两个嫂子觉得自己面子丢了,气的不行,但还是咬着牙道:“道什么歉,就算我家孩子说错话,江南打也打了,我们没要你们给钱就不错了,不道,我们走!” 给个克父克母的道歉,别把福气给折腾没了。 苏晓晓也不在意两人的态度,转头就对江南说:“从今天起,你跟着我练武,以后见着那两个小孩,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们道歉为止!” 江南眼睛一下就亮了,还没走远的两个小孩听到这句话,哭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没学武的江南已经能够揍的他们两人鼻青脸肿,学了武的江南以后不得把他们打死? 两个嫂子气的转头质问,对上苏晓晓那漠然的眼神,怒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两人咬咬牙,把自家孩子推了出去:“快点,去道歉。” “对不起江南,我不该那么说你。” “我、我也道歉,你学了武别打我了,我这回回去还得挨我爸打。” 江南看向小姨,苏晓晓朝她一点头,他这才抬了抬下巴,傲娇道:“行吧,以后还敢说我坏话,我听见一次打你们一次。” 他偷偷看了一眼小姨,发现小姨端着瓷搪杯默默的喝水,听到他的话完全没有骂他的意思,不由胆子也大了起来。 沈棠瞄了一眼苏晓晓:“好喝吧。” 苏晓晓郑重点头:“超好喝!” 沈棠笑着把杨梅汁倒了两杯,一杯给她,一杯给江南。 最后给小贺执喂了一小勺,端着瓷搪杯自己喝了。 小贺执:“……嗷气!” 他迈着小短腿就要回家,摇摇晃晃的像个小胖企鹅。 看的沈棠没忍住笑:“过来。” 小贺执站定半秒,回头,瞧见自家妈妈拍了拍背小孩的红布兜,撅着小嘴哼了哼,又摇摇晃晃的走走了回来。 刚把自己套进去,举着小胖手拍了拍沈棠,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回嘎~” 沈棠冲苏晓晓和江南打了声照顾:“那我回家了。” 苏晓晓还要帮江南擦药,就道:“不送你了,等我洗好树莓给你送一些过去。” 沈棠摇头:“不用,留着给江南吃吧,我摘的够了。” 她抱着小贺执刚出了院子,就听到有人急匆匆的过来叫她。 “沈同志,师长叫你过去一趟。” 沈棠看那军人脸色有些急切,坐上他的自行车赶紧去了师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贺旭也在,这让她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师长将请假条批好给他:“先回去看看情况,说不定没什么事。” 贺旭点点头,回头看到沈棠,把她怀里的孩子接了过来:“爷爷病危,我打算回首都一趟。” 沈棠握住他有些颤抖的手:“我找梁主任请假。” 贺旭侧头看她,隐忍破碎的眼眶像是染了一层血色,他抱住沈棠,伏在她的肩膀上,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沙哑的在她耳边说:“糖糖,我有点害怕。” 沈棠轻拍着他的后背,软声安抚:“爷爷会没事的,不要怕,我和小阿棠陪着你。” 贺旭点点头,在她耳边轻吻了下,两人一路回家收拾东西。 贺老爷子子病危的事并没有传出来,梁主任不知道沈棠为什么要请两个月的假回首都,一开始有些不同意,听到沈棠要辞职,这才松了口。 去首都肯定要带着小阿棠,张奶奶也要一起,贺旭直接买了三张卧铺票回了京都。 他们到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沈棠提前打了电话给沈老爷子,来接他们的军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贺老爷子病房。 第一卷 第167章 怒怼贺家众人 贺老爷子病房楼层外,正站着几个持枪的军人,贺旭掏出了身份证明,才被放行进去。 进到医院四楼,沈棠就瞧见了那些堵在病房门口的贺家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贺家人,有贺老爷子第一夫人,王老夫人和其两儿一女,还有三房的金老夫人和其一儿一女。 病房里只有两位夫人在里面,其余人都在外面等候。 瞧见贺旭到来,贺峥眉头一蹙,就开始挑刺:“怎么才回来?” 贺旭淡淡道:“你们有通知我吗?” 贺家众人一听这话,果然脸色微变,谁都知道贺老爷子最偏心贺旭,这会儿他老人家病重,大家都想着把贺老爷子手里那点东西瓜分了,一个个的你推我推,干脆就把通知贺旭的事给忘了。 要不是沈老爷子住的近,贺旭现在还被瞒在鼓里呢。 贺家大伯母仗着自己是长辈,笑盈盈的想把话岔开:“这位就是沈棠了吧,贺旭你也真是有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三房的小婶听到这客气话不由嗤了声:“什么福气,刚娶回来一年,父亲就病重了,谁知道是不是克亲。” 贺旭冷声道:“小婶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能被克死?” 贺小婶顿时一噎:“你有病吗?我又不是她亲人。” 沈棠唇角微扬:“也不劳您当我亲人,毕竟我爷爷在世,家人安好,不像小婶您,嘴碎毒辣,半辈子也只能嫉妒别人呢。” 贺小婶瞪圆眼睛,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撕烂你的嘴,你真当贺家是你和贺旭一言堂了,父亲还没死呢,你们就对我们这些长辈出言辱骂,沈家的教养都喂狗肚子了吗?” “我沈家的教养,不如请众位亲自去问一问他老人家?” 沈家乃名门望族,沈老爷子德高望重,一辈子没被别人指着鼻子问一句“沈家教养”,今日孙女的姻亲敢欺辱到沈老爷子头上,受过沈家恩惠的百姓们都用唾沫淹死他们。 就是一惯嚣张跋扈的贺小婶也是不敢的。 “好了,别吵了,父亲的病情才刚稳定下来。”贺四叔见老婆吵不过贺旭,蹙着眉头打断二人吵闹。 他阴郁眼神扫过贺旭怀里的孩子,冷不丁出声:“生了男娃?” 众人这才惊疑不定的看向贺旭怀里的孩子,之前二孙子贺仲对付贺旭被贺老爷子“流放”,大家第一时间就去打听事情原委,这才知道沈棠生了男娃。 贺旭的孩子并不是贺老爷子的第一个才曾孙。 但这是贺家二房的第一个孙子。 贺旭有后,老爷子原本就想把家业交给贺旭的心更加浓烈了。 贺仲之所以想对付贺旭,就是想着只要贺旭没后,那贺老爷子就还会考虑其他人。 众人一个个盯着贺旭的怀里的小娃娃,想把他盯穿似的,小贺执感觉到众人视线,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们。 贺旭安抚般轻轻拍了拍他,询问起爷爷病重的原因:“爷爷为什么会突然病倒?” 大房和三房都不敢直视人,心虚的别过头不敢与之对视。 他看了看父亲贺峥,贺峥明显也心虚,但被他看的实在是没脸,只好忍着气说:“那不都是因为你!” 贺旭冷怼:“我远在海市,也能让爷爷因为我病倒?父亲要是实在找不出理由,大可以闭嘴。” 贺峥气的不行,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他踩到脚下,正要反驳,被张氏拉了拉手,这才把这口气给忍了下来。 沈棠把众人的脸色和互相使的眼色看在眼里,想来这件事应该跟他们所有人都有关,贺爷爷才会被气的病倒。 见医生从里面出来,贺旭也顾不上众人避之不谈之事,上前问:“我爷爷怎么样了?” “病情已经稳住,受不得刺激,暂时的话,尽量每次进去不要超过两个人,病人需要安静,最好不要大吵大闹。” “多久能醒?” “已经醒了,看老爷子见谁吧。” 医生一走,病房门被打开,两位老太太举着拐杖走了出来。 两个老太太今年也都七十多了,但身体还不错,大概是看不上对方,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出来就各自坐在两边的凳子上。 这时,一个护士从病房出来叫了声:“贺旭在吗?首长要见你。” 贺旭牵着沈棠的手要走进去,被门口的人拦了下来,显然是让贺旭一个人进去。 “让开,爷爷也要看曾孙。” 两个军人对视了一眼,听到里头贺老爷子说他们俩都进去,这才放了行。 醒来的贺老爷子已经度过了危机,看到贺旭话怀里还抱着个小孩,顿时露出笑意:“可惜了,我和沈老头打好的如意锁都放在家里了。” 贺旭看他还有精神说笑,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沈棠礼貌的叫了声“爷爷”,随即把孩子放到身前,诱着小胖娃娃说:“叫曾爷爷。” 小贺执在火车上已经练了过几次了,一听她这么说,就有些含糊不清的叫了出来。 小孩子软软呼呼的奶声,让贺老爷子心里一软,他不着调的哼了声:“我就说,肯定是我先看到曾孙子,瞧瞧这小人儿,眼睛滴溜溜的,和你小时候一摸一样,是个聪明的。” 沈棠这孙媳妇他也是满意,老爷子一直关注着两人的事,去他们军区检查的下属回来就给他夸了沈棠,叫他脸上面子里子都有了。 “爷爷,您怎么忽然病倒,是什么病,现在可还要紧?” 贺旭心里不放心,看老爷子满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很多事都压在了心里。 贺老头子飘忽着眼神不想说:“我身体好着呢,就是忽然眼前一黑晕倒了而已,是沈老头跟你说的时候夸大了吧?” 贺旭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是大伯四叔他们又因为你手中东西来闹你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总感觉您还瞒着我什么事。” 贺老爷子蹙眉,气哼哼瞪了他一眼:“老头子我现在要钱钱没有,要人人在医院,还能瞒你什么?” “去去去,我要睡觉了,对了,这次回来就多陪陪我,老头子我身子骨好着呢,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贺旭和沈棠对视一眼,等老爷子睡着,病房外就剩下几个小辈在了。 两人带着行李回了贺家,沈老爷子在外面已经等了许久了。 看到沈棠后,满是褶子的脸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哎呦,我们家糖糖回来了。” 小贺执还以为有人叫他,探头探脑的朝前面看去,看到老人家一点也不害怕,还露出了个笑容,把沈老爷子心看软了。 “这小娃娃就是我曾外孙吧,真可爱,快,曾外祖抱抱。” 贺旭笑着说:“这孩子有些怕生……” 话没说完,小屁孩就朝沈老爷子伸手了。 沈老爷子的身体还是挺好的,抱着小贺执也不管后面的两人,一路往屋里走。 小家伙笑的欢快,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迈着小腿在客厅里转悠,然后找到个小小摇椅,自己就爬了上去。 沈老爷子过去逗他,没想到这孩子笑着笑着,那手就往桌子上的水果抓去了。 沈老爷子被逗笑了:“你这个小贪吃鬼。” 外面,沈棠提着行李就往自家走,被贺旭一把拉住:“你都嫁给我了,去我家住。” 沈棠挣扎了下:“不去,我要回家住。” 贺旭一把掐住她后颈,在拦腰抱起,头也不回的直接往贺家走去:“小赵叔叔,麻烦你把行李送过来。” 沈棠挣扎无果,气哼哼的捏了把他腰间的肉。 第一卷 第168章 贺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 沈棠和贺旭走后,贺老爷子叹了口气。 照顾他的小王看他愁眉苦脸的,忍不住问:“首长,您为何不直接跟贺旭那小子说呢?” 贺老爷子吃了两口粥,无奈摇头:“家和万事兴啊,我知道我那几个儿子都不中用,反而是女儿更加有出息,小辈里面也就只有贺旭有担当、有能力支撑得起这个家,我要是跟他说了,他指不定为了给我出口气怎么对付那几个不孝子呢。 哎,几个儿子没什么出息,真要被贺旭抓住把柄,被打发的远远的也没什么,可那些小辈呢? 我如今只有三个曾孙子,要是我还能活,等那几个曾孙子大点,我就带到自己身边教导,可我大概是活不到了,这手心手背的肉,再怎么腐烂,刮一下也是痛的,何况还有把连着的好肉都刮出去。” “可是,您总这样和稀泥也不是个办法。” “和稀泥?”贺老爷子笑了笑,既没有反驳他的话,也没有认下他这句话,悠哉的把碗里的粥喝完,吩咐他:“贺家那边除去贺旭,谁也不许进,等明儿个我出院了再说。” 小王应了声:“好的,首长。” * 被抱进贺家的沈棠坐在椅子上看贺旭忙前忙后的给自己煮面,凑过去问:“所以你觉得贺老爷子在打什么主意?” 贺老爷子早些年就把膝下的子女给迁了出去,只留下了没有母亲的贺峥,后来贺峥入了军区,也有了一番作为,可惜还是因为女人的事,导致前途直接断送。 那时候张氏入门,贺旭才只有三岁,老爷子因为他离婚气的不行,加上贺家树敌不少,对付那些人已经让他疲惫了,自然看到贺峥和他后娶的女人就烦。 直到后来,贺旭被虐待的事被发现,那时候贺老爷子仍旧舍不得培养了多年的贺峥,一时没有赶对方出去,没想到贺旭差点因为张氏那女人走上歪路,跟黑市里的人来往,老爷子这才不得不清理起家事来。 老爷子心软,又总是以家族为重,即使知道儿孙不慈,只怕也舍不得将他们都清理掉。 但是她不信贺老爷子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贺旭回头捏了捏他的脸,情绪颇为松弛:“有两位老夫人在,爷爷不会对大伯二伯以及四叔出手的,但是不杀鸡儆猴,只怕大伯和四叔会和二伯一样无所顾忌。 二伯虽然被丢去了偏远之地,为什么会被再叫回来?无非就是老头子想再杀一次罢了,只是这一次,看谁先跳出来了。” 沈棠不理解:“二伯已经被丢去了偏远县城,即使再杀一次,又能震慑什么?” 而且大伯儿媳生了曾长孙,而三房的金老夫人只要站在那,老爷子就忍不住偏袒,她并不觉得贺老爷子会舍得罚大伯和四叔。 贺旭面露无奈:“所以我们回来了,对其他三房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首要除掉的人,谁出手最狠,老爷子就会剁掉他们的手。 我一直在想,大伯和四叔到底想要老爷子手里什么东西,后来我觉得以他们的智商应该也要不了什么好东西,想来想去,大概只有一个了。” “什么东西?” “咱们京都一脉的贺家,算是嫡支一脉,但还有不少旁支并不在京都,贺家祖籍烟岭,祖上曾有不少登第朝堂之人,最高者位居丞相一职,有传说,贺家有一枚金令,可以调动全族的人极其人脉。 三个叔伯大概是觉得这枚金令在爷爷手里,想要他交出来罢了。” 贺旭觉得大伯二伯还有四叔惦念的不是金令,而是祖籍那些东西。 不过那些东西能交的基本都交给国家了,剩下的那些,除非是成为贺家掌权人才可能拿到,但也不过是一些古董古画罢了,他真觉得没必要费尽心机的去得到。 沈棠却更好奇他说的这个事:“金令真的有吗?” 贺旭挑起面放到碗里,神色一顿:“或许有。” 他没多说这方面的事,端起碗冲她一笑:“走了,这碗面咱们先垫几口,晚上再在沈爷爷家吃。” 沈棠挑眉一笑:“也就没有相机,不然爷爷肯定得炫耀给贺爷爷看。” 小贺执半天没瞧见爸妈在,刚刚还快乐的啃着苹果,这会儿已经心慌慌了,迈着小腿牵着沈爷爷的手就要往走。 沈爷爷不明白他要去哪,还想把他抱回来坐着,给小贺执给急的嘴巴一直叫妈妈,这才让他懂了小屁孩的意思。 他老人家腰不好,不能一直弓着,就打算抱起贺执去贺家,刚走到一边,就见沈棠和贺旭端着碗过来了。 孙女嫁到邻居的好处就是,受了委屈啥时候都可以过来,有点事随便走两步就能到。 沈老爷子看到沈棠来了,松了口气把孩子放到地上:“煮个面,不会自己家煮?贺老头家能有啥好吃的。” 不像他,买了好多肉放厨房里。 小屁孩顶着小肚子晃悠的走过去抱住沈棠的腿,咧嘴露出几颗牙,下一秒就被贺旭单手抱起,跟在了沈棠和沈老爷子后面。 “爷爷,我这不是嫁人了吗?” 沈老爷子暗暗瞪了贺旭一眼:“嫁在邻居,那不和嫁在自家一样?看我把曾孙饿的。” 贺旭摸摸鼻子,刚笑着和沈棠黏黏糊糊的对视一眼,中间杵进来个老头。 啥也不知道的小贺执还在耸着鼻子往他另一只手端着的碗里看,奶声奶气的跟他说:“饿,宝宝饿~” 今天才吃了一顿肉肉。 “知道了,今天给你煮的蛋蛋。”贺旭抱着人坐下,去橱柜里拿了两个小碗,分了一小碗给贺执。 沈老爷子主动担过喂小贺这的任务,一边让他们两个人先吃。 沈棠吃完,就听老爷子道:“你们啊,在贺家住一天,明天就搬去你那个小四合院吧,贺老头打的什么主意,我不信你们猜不到。” “不过孩子留在爷爷这里吧,爷爷最喜欢小娃娃了。” 小贺执吃完最后一口,默默转了个身,伸出小爪子抓住贺旭裤兜。 休想把他落下。 第一卷 第169章 贺家女子要比男子有出息! 贺老爷子身体好转了后,贺家大伯和四叔直接跪在了病床边,一边扇着耳光,一边哭诉道:“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不知道你会气晕啊。” 贺四叔也是一样的流程,跪在地上哭泣,其他小辈则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这时,贺旭和沈棠走了进来。 “爷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回家了。” 贺老爷子被小王搀扶起来,理都没理地上跪着的人,直接坐上车回家。 贺大伯和贺四叔对视一眼,纷纷下楼骑上自行车去了大院,等老爷子安顿好,身后的子女和小辈们也到了院子。 贺老爷子听到两个儿子的哭声就烦:“想跪是吧,那就直接跪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这话说的狠,但其实贺大伯和贺四叔还是松了口气的,毕竟老爷子现在也提不动鞭子,不过是跪几下,只要老头子消气就好。 但有些人不这么想,贺大伯的小女儿贺悦,今年才二十岁,见父亲都五十岁了还要跪着,气鼓鼓的冲进屋里,对着贺老爷子一顿说:“爷爷,我爸这么大年纪了,都已经认错了,您何必再罚他?” 她爸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平日里又不锻炼,肚子大的和个孕妇似的,这跪着得多难受? 贺老爷子掀起锐利的眸子,周身杀伐之气扑面而去:“我看你的规矩都学狗肚子里去了,你也给我去跪着!” 贺悦被那身气势给震的脸色青白,但依旧鼓着胆子对峙:“本来就是爷爷不对,我爸是贺家长子,我侄儿是贺家长孙,爷爷明明就该把贺家的东西留给我们大房。 您之前看中三叔,我一个晚辈不想说什么,可是三叔自己不顾前途要离婚,他让您的心血付之东流,您却依旧不愿意给我父亲机会,非要扶持贺旭堂哥、一个晚辈,那凭什么我哥哥不可以,我不可以?” 贺家众人震惊她的饿胆子,这要是往前头几年,贺老爷子还提得动鞭子,她刚这么对着老爷子说话,早就一鞭子过去了。 贺老爷子重重的跺了下拐杖:“放肆,你爸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看中谁,培养谁,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您就是偏心!” 贺悦话未说完,身后急匆匆赶进来的贺舟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对上老爷子那冰冷的眼神,他下意识的闪躲,慌的连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爷爷、小悦、小悦就是说着玩的,您别放心上。” 贺老爷子失望叹气:“你说你哥哥为什么不可以,你看他像可以的吗?” 贺舟从小就品学兼优,但性子却唯唯诺诺,见到贺老爷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贺老爷子怎么可能没看好过长孙次孙,他一共就六个孙子。 大房两个儿子,大儿子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孙子贺舟排行第一,贺庭排行第五。 二儿子前头那个难产,留下贺家这一辈大小姐贺胜男与二孙子贺仲,后娶的那个生了贺思家,排行第四。 贺旭排行第三,私生子继兄贺期并没有被贺老爷子承认入贺家族谱。 三房贺四叔,则只生一个小儿子贺扬,排行第六。 然而大孙子从小唯唯诺诺,长大后唯一反抗父母的,就是结婚这件事。 高中没毕业,就找了个对象。 大儿子大儿媳两人还逼着他分手,贺老爷子知道到后,气的把那两个人渣给狠狠鞭打了一顿。 后来大儿子大儿媳觉得长子废了,就练起了小号,贺悦和她哥哥贺庭是双胞胎,二十岁的贺庭同样也优秀,老爷子也期待过。 结果呢,这个儿子被大儿子逼的太急了,十六岁那年考上中专,直接远离了贺家,工作后选择了个小县城里当技术工,今年二十岁立马娶了个乡下老婆,这一次贺老爷子病重只回来看过一次就走了。 二孙子是二房贺仲,上一次算计贺旭,想把他们的儿子调换,事情败露后一家子都被逐出首都。 贺旭排行第三,论实力论天资其实是最突出的一个。 而三房的孙子都还没长大,贺扬才十七岁,金老太太培养人有一手,孙子确实聪明,但未来会怎么样至今还看不出来。 偏偏贺老爷子自己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几年了,贺旭走的路又是贺家最能提供资源的一条路,所以他对贺旭是寄予厚望的。 尤其是贺旭娶了沈棠这个助力。 贺老爷子几乎已经把心里的继承人给定下来了。 但同位贺家子孙的贺悦却心里不甘,她今年也进部门工作了,进的还是位高权重的革委会,父母提起她,每一次都说如果她是男人就好了。 难道要当贺家掌权人,就必须要是男人吗? “那我呢,爷爷为什么不考虑我和姑姑们?” 贺老爷子平生就两个女儿,大女儿贺听雪,是西城医院的副院长,二女儿贺听凤,是财政部副部长。 “贺家的女人要比男人有出息多了!”贺悦红着眼眶直接斩钉截铁的说了出来。 站在旁边的贺听雪无奈一笑:“小悦,你就别惹你爷爷生气了,贺家的事自有父亲做主。” “我没想惹爷爷生气,可是姑姑,我就是不服!” 这件事起因就是爷爷偏心二房,三叔贺峥没本事自绝前途,凭什么他儿子还可以后来者居上? 她觉得自己也不比贺旭差,贺旭不过是比她大了几岁! 贺老爷子一拍桌子,压住怒气道:“够了,你以为自己进了革委会,被所有人捧着讨好,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吗? 你要是有本事,那就在你三十岁之前凭自己的本事坐上革委会副主任位置,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能看不明白,打着为你爸为你哥鸣不平,实则还是为自己讨利益! 你觉得贺旭不配,你见过谁一年内能力下两次一等功,你见过谁能在二十五岁的年纪坐上副团长之位? 老头子我可从来没有帮过他一回!” 贺老爷子本来就不能生气,被贺悦这一刺激下意识捂了捂发疼的胸口,贺旭连忙扶住,给他拿药。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指着气贺悦。 贺悦还想说什么,被哥哥贺舟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她就是魔障了,我这就带她走。” 贺舟瞪了她一眼:“别惹爷爷生气了,爷爷病才好。” 贺悦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怂货!” 说完,她也不理大哥伤心的表情,转身就走了。 贺老爷子吃了药,众人给他顺了顺胸口,这才将他送回了房间。 沈棠因为没挤进去只能站在门口。 这时,一个温热的手覆盖在她的肩膀上,她抬头看去,却见事小姑贺听凤。 贺听凤长这一张很漂亮英气的脸,为人也豪爽,看她的眼神很温和:“吓着了吧,贺家人多,自然有得吵,不像你们家,父母和谐,子女也就和谐了。” 第一卷 第170章 真正考验贺旭的事 沈棠不置可否,目前来看,贺家的两位姑姑都是不错的人。 “小悦这个姑娘气性倒是大,不过也是大哥大嫂宠出来的,老爷子重男轻女不至于,但老一辈思想都那样,女子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贺家当家人,绝对不能是女子。” 贺听凤慢慢说着,眼里的情绪让沈棠看不懂。 要说不甘,倒也没有,要说认命,好像也不是,转眼就消失不见。 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一样,你是媳妇,是自家人,将来或许能够成为京都数一数二的人物,虽然这时候不兴说这些,但我知道你是懂的。” 沈棠冲她莞尔一笑:“小姑说笑了,我首先是自己,才是贺家媳妇。” 贺听凤只是淡笑了下,没说什么。 小姑娘才不到二十岁,追求的虚无缥缈的爱情,想着的是能够靠自己解决一切难事。 年轻时候,谁不是这样呢。 贺老爷子没力气跟几个儿子耍心思,让他们跪了一下午就滚蛋了。 不过贺大伯不甘心,生怕贺旭这次回来会把老爷子手里的东西拿走,于是不顾形象的哭诉,一边拉出老夫人博取贺老爷子的同情心,终于把自己老婆留在了这里,口口声声说是伺候老头子,实则是想监督贺旭。 三房的人也不甘心,最后也把自己老婆孩子留了下来。 贺老爷子看在小孙子的面子上也没反对。 等他们住进来,才发现贺旭根本不住这里,而是住在外面的四合院。 这下子大房二房开心了,一个劲的讨好老爷子,就想着从老爷子手里抠点东西出来。 贺父看到这么多人留下,气的不行,旁边的张氏拉了拉他才让他忍住脾气。 出了门,张氏朝着他们两人露出和蔼的笑容:“贺旭啊,咱们也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明天中午要不来你爸家吃饭?” 张氏头一次笑的这么讨好,把沈棠都给震惊住了。 这人可真能忍啊,上一次贺旭可是把贺期打的差点残废。 贺旭眼里没什么情绪:“不用,你们自己吃吧。” 贺父听他这么冷漠的说话,直瞪过去:“老子给你面子了?我是对不住你和你妈,但现在是新时代,本来就不应该包办婚姻,你要是能接受包办婚姻你还能娶到沈家的闺女?我告诉你,老子没错!” 贺旭霎时冷睨过去,黑眸里燃着的煞气叫贺父不由心虚了下。 张氏瞧见气氛不对,赶忙劝解:“好了,有天大的仇恨,咱们也是一家人,如今大房三房虎视眈眈,就盯着老头子那点东西呢,咱们要是在内讧,岂不是让他们两家笑死?” 不得不说,张氏也是能屈能伸。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贺期被老头子认下,奈何老爷子根本不把私生子放在眼里。 张氏是三个人当中唯一还有点智商的,知道贺期进不了老爷子的眼,立马就从贺旭身上下手。 把贺旭捧上去,当成所有人的靶子,借着他的手把其他两房都收拾了,再等他拿到那枚掌家令牌时,狠狠把他给拉下来,这样一来,她儿子不就有机会了吗? 贺父其实一开始并不讨厌这个儿子的,奈何贺旭天生反骨,对他这个老子没有半分敬意,要是让他爬到自己的头上,将来自己还有话语权吗? 他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嫉妒。 也不敢承认自己后悔了。 为了离婚,不要前途,导致老头子对他失望至极。 他最想的就是让贺旭跌到泥里去,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安慰自己老爷子的眼光不行,是他看错了人。 张氏的提议昨晚就跟他商量过了,贺父当时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让他再贺旭面前低头,如同死了没有区别! 可张氏也能忍,伏低做小的劝他,借着贺旭的手把两房的人都给收拾了,再等贺旭春风得意时把他踩到脚下,贺父便是贺家真正的掌权人,那时候连老爷子也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贺父这才同意了张氏的计划。 现在贺旭竟然不给他面子,这叫他心里怒火更家盛了。 一个被他从小随意殴打、随意施暴的对象,居然敢拒绝他? 他正愤怒的想着,沈棠出声了:“其实,张阿姨说的也没错,明天中午去父亲家吃饭吗?” 贺旭低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给他使了个眼色。 贺父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还是你懂事,明天中午,记得来的时候打两个菜,再买点酒。” 沈棠嘴角一抽:“那算了,我和贺旭这次回来的急,身上没带什么钱。” 张氏赶在贺父前说话:“不用不用,直接过来吃饭就是。” 父子俩关系如同爆仗一点就着,虽然这一切都是她导致的,但这时候可不兴燃起来。 贺旭拉着沈棠就去了沈家。 小贺执还在和沈老爷子玩玩具,老爷子也是闲,半天时间愣是给他做出了个摇摇椅,还雕了不少木头人出来,把小家伙逗的咯咯直笑。 见到爸妈回来,小家伙立马就要爬过去让两人抱。 贺旭轻轻敲了他的脑袋:“坐好。” 小贺执瘪瘪嘴,立马坐好了。 爸爸是真的会打他屁股。 沈老爷子抱着孩子爽朗一笑:“其实你们大可以住在这里,小阿棠我也喜欢。” 沈棠听出了他没说完的话,抱着他手臂撒娇:“爷爷不诚实,你明明就知道两家离太近了,不仅影响小阿棠,还容易被他们压制。” 虽然有沈老爷子在这里坐镇,但是她和贺旭是晚辈,大伯母要是想过来见他们,他们能拦一次,还能拦两次? 她舍不得让小宝被人吵来吵去,更不想让沈老爷子休闲的日子被打扰。 搬出去住,每天过来看看两位老爷子就是了。 在自家院子,还自由轻快些。 沈老爷子早就提醒过他们了,他和贺老爷子已经是多年战友,他在心里想什么,他大抵也猜得到。 无非就是钓鱼执法,想一次性斩断所有的人可能,彻底奠定住贺旭的位置。 他任由贺家那些人住进来,也不过是想把事情都控制在眼皮子底下。 真不过真到那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了什么呢。 沈老也子不关心那些。 贺旭能不能成为贺家下一代家主,他也不在意。 反正沈棠是他孙女,是他沈家的宝贝,即使贺家烂成一堆渣,有他在,就足够为贺旭和沈棠托底。 即使将来有其他贺家子孙取代了贺旭的位置,那也没关系,沈家的关系网从来不比贺家差。 谁都能看的出来,贺老爷子一旦死去,无人支撑住贺家,那么贺家别说在京都张站稳脚跟了,不被瓜分就不错了。 与贺家这些人的斗争从来都是小事。 真正考验贺旭的,是他在这一次外人与自家人的合击中如何脱身并反击回去。 第一卷 第171章 贺父多年形象被毁 贺老爷子回来,家族众人自然要在一起吃顿饭,不过现在并不是好时机,沈棠和贺旭就去了沈家吃饭。 等两人回四合院时,已经快到晚上了。 到了家,打开灯,小贺执左看看右瞧瞧,稀奇的不得了。 小四合院外面种着青葱的花草,小家伙牵着沈棠的手出去玩了一会,见天色暗下来,这才缩在沈棠揉了揉眼睛睡着了。 贺旭去烧了水冲茶,瞧见沈棠轻哄着孩子,她背影绰约,灯光下衬得她眉眼温柔,动人的歌声极有旋律的哼着。 心里一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人:“为什么要答应张氏去他们家吃饭?” 沈棠握住他的手,回头笑了下:“大伯和四叔都想要除掉你,张氏和父亲又何尝不想把两家给拉下马?他们想要推我们做靶子,做剑刃,在我们对付两家的时候,趁机在后面给我们一刀。 他们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能利用他们?” 贺旭挑眉:“是个好主意,但我那后妈也不是傻的。” 沈棠:“张氏和父亲既然要与我们合作,自然就得拿出诚意,他们两人在京城这么多年,要说谁最了解大伯和四叔,那必定是张氏和父亲。 你听我的,明天这样……” 贺旭听完,没忍住在她脸上落一下个吻,勾着唇角蹭她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又聪明,要是让张氏知道咱们利用贺期,估计得后悔吐血。” 沈棠白了他一眼,轻手轻脚把孩子递给他:“抱去床上,我要去洗澡了。” 大夏天的,屋子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真是热死个人了。 第二日中午,沈棠和贺旭先把孩子放到了沈老爷子家里,把小娃娃喂饱了才离开。 贺父转业之后当了钢铁厂保卫科科长,权利很大,分房子的时候也分到了极好的一套房,被老头子赶出门后,他们一家三口就住进了钢铁厂大院。 但贺旭从没来过这里。 即使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他也从来不会找贺父要钱,更别说他们一家三口搬出去后,他的生活明显好多了,根本不需要来找贺父。 大院门口站着的门卫瞧见两个俊男美女,惊讶询问:“你们找保卫科的科长?你们是我们科长什么人?” 贺旭嘲讽勾了勾唇:“我是他儿子。” 门卫满脸震惊,他看这两人穿着得体,还骑着自行车,也没有必要说谎啊? 谁不知道贺科长就只有一个儿子。 高中毕业后没找到工作,进了他们工厂作威作福,最后还被人打了一顿,躺床上好几月才恢复。 沈棠勾住贺旭的手臂,笑盈盈的解释:“准确来说,你们的科长老婆是后娶的,贺期也是你们科长的继子,亲生的只有我身边这位。 叔叔,麻烦你登记一下,我们可不是来找茬的,是你们科长非要我们过来他们家吃饭,但我们又不是认识路,就只能来你们厂里找人了。” 门卫被这么大一个瓜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贺科长瞒的可真好啊,在工厂里,谁见了贺科长不夸一句好人,见了贺科长夫人不说一句有福气,两人在工厂里是出了名的恩爱。 结果现在告诉他,什么恩爱?连亲生的儿子都不要,十几年没见贺科长提起过大儿子一句,这得多狠心啊! 贺旭还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走,张氏急着让他过来吃饭,想推他出来做他们手中的刀,心里想的美美的,却忘了告诉他们贺父家里具体位置。 门卫震惊过后,让两人等着,赶紧打电话去了办公室。 等了十几分钟,下来的人是贺期。 贺期看到贺旭就恨的牙痒痒,站在门口环抱手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底全是慢慢的恶意。 “这谁啊,跑来我们厂干什么?” 门卫也懵了:“他说,他是贺科长的儿子。” “他说的你就信,你是蠢货吗?” 贺期性子火爆,一点就着,平日里最喜欢用鼻孔看人,见门卫大爷一副瑟缩的样子顿时心里舒服多了。 门卫装的一副懵懂样,其实心里也在狠狠吐槽贺期。 不就是仗着有个好爹,所以才能在工厂里作威作福吗? 但凡他有个好爹,他能把他踩到泥地里去。 贺旭也不惯着他,漫不经心的勾唇:“贺期,既然你们家不欢迎我,那我就走了,麻烦告诉你妈一声,什么吃饭不吃饭的,老子只来这一次,下次可别在我面前说些没用的东西。” “你说你是我妈叫来的?” 贺期顿时蹙起眉头,他恨贺旭,他妈应该比他更恨才对。 但他又知道,要不是他妈真的请了贺旭,只怕贺旭根本不想和他们沾边。 “要不是你妈和你爸低下头来,你以为我会来找你们?”贺旭说完,又嘲讽似的说了句:“也对,你又不是贺家人,自然是什么都被瞒在鼓里了。” 贺期被他这么一刺激,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对着贺旭就破口大骂:“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那老头子看重你,你就以为能够爬到爷的头上了,那老头子迟早要死,你也迟早要被我踩到脚下……啊——”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都被踢了出去,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摔了个五体投地。 “谁、谁踢我!” 贺期回头一看,就见自己老爸那张阴沉的脸冷冰冰的盯着他。 他心里一怂,缩着脖子心虚喊了声:“爸。” “我可没你这么大个好儿子!” 贺父的确讨厌贺旭,但对老头子还是尊敬的。 一直觉得最像自己的儿子这么骂他爸爸,贺父恨不得刀了他,他一脚揣在贺期肚子上,骂道:“还不给我滚回去。” 贺期怂的不行,顾不得肚子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可是知道的,贺父要是发起脾气来,能把人打死。 贺旭就是例子。 贺父看了贺旭一眼,见二儿子满脸的淡漠,心里不经骂了句狗东西白眼狼。 “我让你小妈过来接你,工厂不允许闲杂人等进来,站在外面等着吧。” 贺旭也不理他,等他走了,就和门卫大爷在那聊天。 像个抖搂似的,把关于贺父的一堆烂事全说了出来,打的就是让贺父名声尽毁的主意。 门卫大爷瞳孔震惊,很不得手上有一把瓜子,还搬了两张小凳子让两人坐下,冒着八卦之心的眼睛听的一眨不眨。 于是,没多过久,整个钢铁厂就都知道了贺父抛妻弃子,什么恩爱,什么受伤转业都是假的,合着他是在部队里混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转业。 贺父也是没想到,贺旭这个逆子那是一点也不顾及脸面,有点事都倒腾出来让天下都知道。 就这么一趟,就把他多年维持的好形象全给毁了。 第一卷 第172章 贺父找贺旭合作 张氏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她还以为能冷一冷贺旭,谁知道一来就看到贺旭和沈棠在那说的津津有味。 什么男人老寿星上吊,被她勾的找不着北,什么老实人背锅,死的那叫一个可怜。 张氏心里在尖叫,赶忙止住他的话:“贺旭,既然来了我们大院,就先回家吧,阿姨给你们冲了凉甜水,看看沈棠,都热出汗来了。” 贺旭说的都口渴了,一张脸皮厚的看不出异样:“好,那就走吧。” 说完,又对门卫说:“大爷,下次我再跟你说我们家的事,我爸和我这后妈啊,那经历可真是精彩啊!” 大爷听的耳朵都要瞎了,瞥见张氏铁青的脸,赶忙道:“算了算了,我还工作呢,没得空。” 要是下来班他过来说,那他就爱听了。 张氏牙龈都要咬碎了:“贺旭,先回去吧,阿姨煮了好菜呢。” 贺旭和沈棠对视一眼,憋着笑的两双眼睛亮晶晶。 好不容易离开了人群,张氏忍不住眼底沁出恶毒怨恨的眸光:“自家事何必闹到众人皆知,你也不怕被人议论?” 贺旭一脸无所谓:“我当然不怕了,又不是我犯错。” 张氏木着个脸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就是个滚刀肉,脸皮厚如城墙,跟他说话简直如放屁,半点用都没有。 钢铁厂大院里的人还挺多的,正好这时候是下班时期,人来人往的一个个都朝张氏身后的两个陌生人看去。 问起张氏他们俩的身份,没等张氏说是远方亲戚,贺旭就直接把她老底给掀了,还特意强调了自己是贺峥唯一的儿子。 毕竟张氏也不敢承认自己带来的儿子是贺峥亲生的。 贺期可比贺旭要大上一岁。 张氏越走越快,怒火都快要憋炸了。 而沈棠就和贺旭慢悠悠的逛着,一点也不急。 过了一会儿,贺父回来了。 贺期被扇了两巴掌,回来的时候被张氏看到,张氏还以为是贺旭打的,立马泪眼汪汪抱着自家孩子哭诉:“小期,又是谁打你,杀千刀的,怎么那么狠心啊?” “我打的。” 贺父一句他打的,直接把张氏给愣在了当地。 “你咋惹你爸了?” 贺期捂着脸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话,张氏只好期期艾艾的朝贺父哭,哭的对方心里烦躁死了。 贺旭和沈棠没心情看他们吵来吵去:“什么时候吃饭?” 贺父立马把矛头对准沈棠:“你身为儿媳,就在这里坐着吗?” 张氏看着自己整天在厨房里打转的手,忽然就悟了,娇滴滴的拉了拉贺父的衣角:“媳妇上门,我做后妈的做饭给他们吃,传出去确实不好听,不过咱们家不同,我毕竟不是贺旭的亲妈,就是可惜,我的手有点疼,可能是早上切菜的时候切着了~” 贺父一听就想要逞父亲威望,指着贺旭怒骂:“你后妈再怎么说,也是个长辈,总不能让长辈做饭给晚辈吃吧?叫你媳妇去做饭。” 贺旭不耐烦道:“父亲,咱们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就别再我面前逞什么面子了,这饭你们爱吃不吃,还想拿捏我们夫妇,我看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他拉起沈棠就要离开。 张氏立马从贺父的怀里坐好身子,赶忙打圆场:“好了,就是开个玩笑,不过饭菜确实没有做好,要不大家先商量事?” 她早上可买了肉,这点肉自己都不够吃,哪能真的炒了给两个外人吃。 贺旭握着沈棠的手把玩,坐姿慵懒靠在沙发上:“商量什么事,不是说让我们过来吃饭吗?” 张氏一噎,早知道贺旭没点脸皮,再一次面对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憋屈的慌。 “贺旭,你别跟我瞎扯其他的,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老爷子的态度不明,你大伯二伯四叔都盯着你,虽然我与你关系势如水火,但你到底是我儿子,又给我们二房生了个孙子,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这回叫你来,就是为了帮你。” 贺父舔着老脸说完,想起沈棠和贺旭竟然没带孩子过来,脸又是一黑。 他一个做爷爷的,难道还会对一个小孩子有恶意? 贺旭:“哦,那你想怎么帮我们?” 贺父点了跟烟,口中吐出烟雾,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觉得,你三个叔叔伯伯会怎么对付你?” 贺旭靠在沙发上,黑眸一冷:“麻烦把烟灭了,你难道不知道你有个孙子还在吃奶吗?” 贺父一顿,随后把手里的烟给按灭。 张氏看到这一幕,眸子闪了闪。 “我自小乖巧,长大后听从爷爷的安排进了军区,我怎么知道他们要对付我? 父亲,叔叔伯伯们平日里对我都还不错,你不会是故意污蔑他们,想要挑起我和他们的矛盾吧?” 贺旭这话说的连沈棠都差点没憋住笑。 贺父更是嘴角一抽,这回可算是体会到了张氏的憋屈感。 什么自小乖巧? 是动不动就揍的人半死不活的乖巧吗? 还听从老爷子的话? 要不是他在读书这件事上半点天份都没有,至于那么早就一个人去千里迢迢的海市参军吗? “贺旭,你别给脸不要脸!” 贺旭耸耸肩:“那你倒是说清楚,几个叔叔伯伯平日里比父亲你对我还好,到底会怎么对付我呢?” 贺父被他气的心口都在疼,好不容易缓了缓气,这才慢悠悠的说了出来:“你平日里做事没个样,被别人抓住把柄是迟早的事,对付你用得了多难?你曾经为了那点口腹之欲,到处打架,结交了一群小混混的事,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 贺旭失笑:“知道又怎么了,我那时候才不到十五岁,哪家的小子还没有混账的时候呢。” “但……”贺父刚要说,就被张氏拉住了,想到他们之后的计划,他口舌一转:“但你去过黑市的事,足以在你的军政上涂上一大笔黑点!” 贺旭掀起长睫,没有一点意外:“我可没去过,堂堂贺家子孙,怎么可能会去黑市呢,你说是不是,父亲?” 贺父一噎,他其实并不知道贺旭有没有去过黑市。 那时候的黑市可不是现在的黑市,里面势力混杂,是混混们最向往之地,后来还是国家整治,局势才变的清明。 他猜测贺旭能结识那么多混混,必定是进去过的。 就算他没去过又怎么样呢? 他那三个哥哥弟弟,想要把这件事按实在贺旭身上不要太容易。 “不管你去没去,想要在这件事上构陷你很简单,我实话已经跟你说明白,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自然应该共同对外,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第一卷 第173章 贺父的钱都被张氏投了 “合作?父亲,你的诚意不够啊。” 贺旭姿态分明的坐在那,眉头一挑,上位者的气势比贺父还足。 贺父蹙起眉头:“那你想如何?” 贺旭握着沈棠的手,指尖轻点着膝盖,态度悠然:“自张阿姨进门,我就从未得到过父亲的养育,听说爷爷分了你不少钱,这十八年来该结算的抚养费是不是应该结算一下?毕竟你老了,在法律上我还得养你呢。” 贺父还没说话,旁边的贺期就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不行,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你妈当年拆散我爸妈,我会到如今也得不到爷爷的认可吗?爷爷给我爸的钱,那都是我爸的,你一个儿子惦记着老子手里那点钱算什么男人?” 贺旭:“说的好,父亲,你作为儿子惦记着爷爷手里那点东西像什么男人?” 贺期脸色白了下:“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贺父怒吼了声,吩咐张氏:“确实应该结一下,去屋里拿钱。” 贺旭和沈棠对视一眼,看来贺父所谋甚大。 张氏不情不愿回房间拿了三百块钱出来,将它们推至到两人面前:“咱们家这些年花销也挺大的,你爷爷当年分给我们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如今这些,养一个孩子足够了吧?” 三百块,在六零年是一个工人家庭三年的收入,在农村里都算得上富裕了。 贺旭也没纠结,就笑着说了声:“按照十五年来算,每年二十块钱,保证半大孩子处于饿死的阶段,张阿姨你确实算得明白啊,等将来,我也这么干。” 贺父抿了抿唇,不知道想到什么,盯着张氏道:“再去拿一千过来。” 张氏肉疼了,心虚的不行:“咱家、咱家没那么多钱。” 贺父眼神更家冷了:“爸给了我们几千块,我每个月收入将近四百的工资,怎会没有钱?” 张氏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贺父的钱都是交给她的保管,但存都是现金,存折上只有老爷子给的那点钱。 这时候发工资都是这样,贺父也没有存到存折里的习惯,她用多少钱也从来不会记账,毕竟家里从来没缺过钱。 可前些日子,她娘家弟弟忽然找她借了好几千去,说是他有个朋友能用最低价格买到大量手表、收音机、自行车等珍贵物品,等到时候在黑市以高价卖出去,就能赚的钵满盆赢。 当时弟弟说得好,且他们已经卖了两三笔出去,张氏羡慕的不得了,就尝试着把手里的钱投了点进去。 那些人不需要他们自己去卖,只要他们投钱,就可能帮他们拿到货物并且帮去黑市卖出去。 她第一笔投了一千,转头就赚了两千,甚至不需要她费一点时间和精力。 张氏立马就飘了,第二次投了将近五千,结果对方说他们货物被扣押了,回不来本了。 她心疼的要死,正愁怎么办,对方又说,他们手里还有其他途径购买瑕疵的自行车和手表,她为了回上次的本,就投了将近一万进去。 她弟弟家里也投了不少,还叫动了亲戚一起投,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本来一切顺利,结果在黑市卖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东西又被扣押,只回了一小半本,还叫他们继续投。 一万回了两千块,张氏心都在滴血,可弟弟和他朋友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一次一定能够赚回来,还给她写了签了保证书,说就算是死也要把钱给她赚回来,她就把手里的钱都投进去了。 万万没想到,货没看见,去黑市贩卖的人还进去了,对方说让他们再交点钱,看看能不能打通关系拿回来。 张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骗局,但她作为贺父的妻子,是知道在黑市买卖是违法犯罪的。 人都进去了,那肯定出不来了,她心里慌的不行,刚要劝说弟弟一家别投了,就听传消息的人说,如果不继续投,就把他们的名字都说出来。 她又惊又怒,当场就质问弟弟不是说匿名吗?但弟弟说,当时人家要签合同,他就把姓名暴露了,反正那是他铁哥们,不会骗他们的。 为了不让贺父发现,张氏只能继续投钱,想着大家一起投那么多钱进去,最起码能把主谋给捞出来。 但再投了两次钱进去后,她发现人还是没有出来,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根本不做数。 她怕贺父知道,就想着自己疏通关系打听一下。 这一打听才知道,最近黑市根本没有抓到什么大案! 她被骗了! 好在老爷子给的分家钱她只动了一点,只要贺父不看贺老爷子给的那笔钱就没有关系,反正贺父手里的钱存一存还有,她到时候找个借口,说家里遭贼了就是。 可没等她抹掉这一切,贺旭就来了。 张氏是个扶弟魔,这事很早之前贺旭就告诉过沈棠。 当初她嫁给接盘的老实人时,几乎手里有点钱都被她给了弟弟,家里那个宝一样的弟弟被她养的肥头大耳,平日里根本不工作,全靠着她帮忙买车分配房子。 嫁给贺父后,两个侄儿的工作也是她帮忙找的。 沈棠和贺旭的目的也并不是想要揭穿张氏扶弟魔的性子。 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激怒贺期,根本没想过张氏会闹出那么大的事,现在看她拿不出钱,两人对视一眼,两双眸子里全是惊讶。 贺父虽然不太看的起张家子弟,但对于妻子的行为未尝没有发现。 可张氏哭的泪如雨落,加上张家也知道不能太得罪了贺父,她两个侄儿工作后不仅上交了一年的工资过来,还时不时的买点好酒好菜来贺家走动,这才让贺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在计较。 张氏暗地里到底给了给了张家多少钱,贺父其实并不知道。 作为男人,他一向不管家里事。 下了班有的是人请他吃饭,上了班他发号命令犹如“皇帝”,平日里所有人捧着他,哪里会在意家里那点芝麻小事。 眼见张氏不语,贺期也急了:“妈,你不会把钱都给了我舅舅和两个表哥吧?” 他知道张氏平日里对娘家好。 但她同样不会亏待了他这个儿子,平日里他花钱大手大脚,请狐朋狗友吃饭从来不会手软,还以为张氏手里握着大把的钱,“施舍”点给两个表弟和舅舅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那两个表哥对他也不错,有点好东西都会想到他。 可要是张氏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去…… 想到这里,贺期心里猛的一咯噔,急的抓住张氏的手:“妈,钱呢,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忘记放哪了,我去找。” 他爸这么多年的工资和老头子给的,加起来起码有个一两万啊! 他就是说为什么这些日子他妈给他的钱越来越少了! 张氏眼神闪躲,忽然眼泪就落了下来,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过去了,但不能当着贺旭的面说这个啊! 对方可恨不得把她送进去呢! 第一卷 第174章 他们还要帮着贺旭两败俱伤的赢下来! “老贺,钱我都给我弟弟了。” 张氏一说完,贺父立马爆怒起来,一巴掌将她扇到在地:“蠢货,那还不赶紧要回来!” 她想着把事情先应付过去,等贺旭和沈棠走了再说,挨了他一巴掌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流泪。 贺父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心里到底是软了软,他想着钱在她弟弟手里,拿回来就是,也没多计较。 “算了,十八年的抚养费我过晚上让人给你,现在先谈谈咱们的计划。” 贺父提起另一个事:“你们小姑已经让贺扬进了组织部,以他们手里的人脉关系,加上老头子帮忙,只怕不用过多久,咱们家就又有一位在官场上站稳脚跟的人了。” 贺旭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事,爷爷应该很高兴。” 金老夫人教育子嗣的手段不错,四叔也不是没有本事,够隐忍,连不喜欢的贺四婶都娶了,可惜在官途上缺了点运气,总是落后于小姑,比起当年在战场上立下功勋的贺峥更不如,贺老爷子手里的人脉该帮的也帮了,最后也就那样。 “老爷子是高兴了,可于咱们二房就不利了。”贺父话一转,又道:“不过,你那个堂弟到底过于年轻,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但这恰好是咱们的机会。” “他被人算计,与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只要你将这件事爆出来,三房就彻底没机会了!我爸那个人我知道,他最看中的就是子孙的能力,你能把三房压下去,能力卓越,一定会被老爷子欣赏!” 沈棠坐在贺旭身边一直没插过话,但此刻却忍不住握住贺旭的手。 贺老爷子最恨的是什么? 是家族不睦,互相猜忌。 贺旭如果敢把这件事爆出来,贺老爷子只怕要对贺旭大失所望。 贺旭捏了捏她的指尖,示意她放心:“父亲,爆出来这事可是大功一件,不如让贺期来做,贺扬堂弟绝了官途上的路,贺期又在爷爷面前立了功,说不定能得到爷爷的人脉呢。” 贺期眼底一亮,立马询问:“怎么说?” 他是真信了贺父的话,也一直都知道贺老爷子最看中子孙的能力。 贺父呵斥:“别插嘴,滚回去你房间。” 这个蠢儿子,也就剩下孝顺二字了。 要不是长的像他,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儿子。 他没打算让贺期入局,贺家人里,他连贺悦那小丫头片子都斗不赢。 贺期心有怨念,但在贺父的冷眼中,还是乖乖的回了房间。 贺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轻叹道:“这件事我会办,不过要等您什么时候把我十八年的抚养费送过来了,记得快点,我只有两个月的假期。” 说完,他带着沈棠起身离开了。 贺父松了一口气,答应就好,钱的事而已。 贺旭从小就蠢笨,连书都不会读,至于沈棠,贺父也了解,一个懦弱没有主意、只会攀附男人的玩意,他没觉得贺旭会不答应。 毕竟老爷子对大房早已失望,只有三房,有金老太太在,老爷子永远会偏袒他们。 贺旭和沈棠走出钢铁厂大院,在众人可怜和异样的眼光里,骑上自行车回了家,完全没管后续发生的事。 张氏要真的能拿回来那笔钱,她当时就不会是那个表情。 两人走后,张氏才哭着把自己做的事说了出来。 贺父惊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晕过去。 张氏惊恐的扶住他,赶忙掐他的檀中穴。 贺父好不容易醒过来,死死抓住她的手:“我多年积蓄都没了?” 张氏眼含热泪:“没了。” 贺父:“他们、他们送的礼金,还有……” 张氏泪眼婆娑:“也、也没了。” 贺父眼看着两眼一翻又要晕厥过去,张氏吓的直喊贺期。 贺期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张氏把事情说出来,他两眼一翻,比贺父晕的还快! 那都是他的钱啊! 张氏哭的死去活来,跪在贺父面前自扇巴掌,望着贺父满眼阴沉的模样不由打了寒颤,赶忙解释:“我真的以为可以赚好多钱回来,之前有好几家都说赚翻了,我没想到对方是骗我的。 老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这一回吧,至少老爷子的存款还在,你的工作还在,咱们以后好好生活,钱还能赚回来的。” 贺父忍着怒火:“把存折给我拿过来!” 张氏有点不想动,直到贺父要亲自去拿,她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存折上一共只有五千块,如今还剩下两千五。 贺父气的啊,心脏都在疼,手中瓷搪杯一摔,一脚揣在张氏身上。 他当过兵,力气本来就大,这一脚差点把张氏踹晕过去。 好在缓缓醒来的贺期看到,连忙抱住张氏,哭喊着道:“爸,你就算踹死妈,你这个年纪也娶不到啥好人家的姑娘了。 虽然妈做的不对,但钱丢了就丢了吧,等咱们拿到那枚金令,就可以找到老祖宗留下来的黄金了,这点钱算什么!” 贺父满腔怒火被他说的散了点,没错,等他拿到金令,知道老祖宗藏的宝藏,几万块钱算什么? 他将存折丢在贺期手里:“取一千块钱拿去给贺旭,剩下的钱不许动,原原本本的给我拿回来!” 存折虽然是贺父的,但这个时候并不需要本人去取,只要有身份证明,贺期也可以拿着存折去取钱。 贺期看到存折上只上下两千五,顿时对张氏恨的牙痒痒:“要不取五百算了,贺旭跟着爷爷那么多年,手里肯定不缺钱。” “我让你怎能做就怎么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你本来就不聪明,要不是有我,你连姓贺都不行!” 贺父毫不留情的贬低他,他知道贺期不甘心,但儿子的性格他了解,虽然冲动,但听他的话。 他和张氏只想挑起三房和贺旭斗起来。 只要贺旭动了三房的金疙瘩,金老太太必定震怒,老爷子也一定会对他失望,所以这件事只能让他去做。 他们还要帮着贺旭两败俱伤的赢下来! 贺旭赢了,就是他们二房内部的战斗了! 贺父自信自己是贺旭的父亲,在这个世道对儿子有着天然的压制,有无数种方式让毁了贺旭,根本不惧他的反扑。 第一卷 第175章 石母为女儿找上门 贺旭和沈棠去国营饭店吃了过饭才回沈家。 没歇息两下,贺老头子就发话让他们带着小贺执过去。 夏天天热,贺家屋子里开着电风扇,一大家子坐在屋内,贺老爷子身边还坐着一个同样面容苍老的老人,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以及三个看着还没怎么成年的少年和一个哭的眼眶红肿的妇人。 屋内气氛诡异的安静。 两人一走进来,就迎上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贺四嫂满眼讥讽嘲笑,好似他们犯了天大的事即将要倒霉一样。 “贺旭,你过来。”贺老爷子把人招过来,顺手摸了摸他怀里的小贺执,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先坐吧,你刘叔有点事想问你。” 看到贺老爷子面色缓和,并没有恼怒,还让他们二人坐在自己身边,在场贺家两房的人面色都变了变。 石家的人早就收到了贺旭回来的消息,碍于贺老爷子身子不好,这才等到了今天上门。 当初石家因为贪污受贿,所有人都被牵连,下放的下放,脱离关系的脱离关系,坐牢的坐牢,如今就剩下几个登报与石家断绝关系且自愿下乡的年轻人。 三个年轻人看着不过十六七岁,这一次还是被石母给请过来的。 贺旭与沈棠坐下就跟对面的人打了招呼:“刘叔好。” 才五十多岁的刘叔点点头,他在首都大学任职副校长,与老爷子算是有旧,同样与石家也有些关系,不然也不会为了石家一个孙女,找到贺家来。 “贺旭,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刘氏算是我远方表妹,石冰也算是我远方表外甥女,她无故在海市自尽,我总得给她主持个公道!” 刘副校长身体大概不太好,说完之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贺旭想他一个和他大伯年纪差不多的老人,也不愿和他计较,就眯着眼睛问了句:“哦,由得刘叔您来主持公道,那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呢?” 刘副校长看他混不吝的样子,眉头紧巴巴的蹙起:“石冰那孩子,是不是为了你才跑去的文工团?” 贺旭摇头比摇拨浪鼓还快:“绝对不是,当初石家还没倒台呢,石冰可是石家的宝贝疙瘩,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个没出息的跑去文工团?她去文工团,那叫体验生活,玩两年就回来了。” 刘副校长:“……” 他老早就听说过贺旭没个正经,他还想着贺家出来的,能不正经到哪里去?万万没想到开头就被他阴阳怪气了。 转头,他还听到那小混混凑到自家老婆面前急忙解释:“糖糖,我跟你说绝对没有这回事,我对你一心一意,天地可鉴,绝对没有看其他女人一眼。” 沈棠被众人看着,脸一下子就红了,压低声音:“你正经点。” 刘副校长继续咳了几声,厉声质问:“可是她死在了海市,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贺旭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承认:“我在军区,军区传递消息多慢啊,谁知道海市市里的情况。” 刘副校长忍不住朝身后的妇人望去。 你不是说是贺旭负了石冰吗? 你不是说石冰是被他们夫妻设计害死的吗? 现在说什么人家都不承认,咋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氏也就是石冰母亲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满眼恨意的盯着他们二人,哭喊着想要冲过去,又被身边人拦下。 “我家石冰,和你贺旭也算是一同长大的姑娘,十几年来对你深情不渝,为了你放弃家里的工作,跑去部队吃苦受罪,她一片真心,你怎么能够害死她! 她还没满二十六啊,她还那么年轻,肚子里还有七个月的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把她逼死啊!” 石家三个少年看贺旭的眼神恨不得撕碎他,石冰在怎么说也是姓石,是他们石家孩子。 那么年轻的姑娘死的这么惨烈,石家的人怎么能不恨贺家人? 何况,石家之所以倒台,就是因为贺家派系的人出手。 贺旭直接跳了起来,怒怼道:“我和你们石家的姑娘可没有干系,你们休想污蔑我,石冰虽然调去了我们军区文工团,但她老早就嫁人了,我也娶了妻子,她插足人家军婚,要不是人家没领结婚证,早就够她喝一壶了! 总不能我认识她,小时候和她一个大院的,她来了军区我就得为她负责吧。 再说了,她离婚后,又退役出了军区,还重新嫁了人,婚期又出轨怀上别的男人孩子,又因谋害人进了监狱,就这样的人,我救什么救?贺石两家八辈子都没点亲戚关系,老子疯了才拿前途和关系去救她!” 这话一出,刘副校长和身后两个儿子都脸色变了。 刘氏只说了石冰被人害死,还说贺旭仗着贺老爷子的威没受一点惩罚,他见石冰怀着孩子跳楼自尽,连尸体都运不回来,以为石冰的死和贺旭真有点关系,这才上门质问。 哪想到刘氏瞒了这么多。 “我家石冰自幼听话,如果当初你不勾引她,还和她在一起,她至于千里迢迢追着你去部队,然后惨死吗?” 刘氏后悔至极,后悔到神智都有些疯癫。 那是她闺女啊,她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哪怕她嘴巴说话毒了点,可都是为了她好,她怎么会、怎么敢就这么自尽了? 她把怨恨发泄到贺旭身上,把恨意转移到贺家,如果不是贺旭当年救了她女儿,她女儿也不至于一颗心都陷了下去,如果不是贺家派系的人举报了石家,石老爷子不会判死刑,石冰也不会没有了依靠! 这一切都是贺家的错! 贺旭委委屈屈的看向爷爷:“我当初真不应该答应石老爷子的话,您快跟他们解释解释,别让糖糖误会了。” 贺老爷子:“……” 真是欠揍啊! “是这样,当年我家贺旭年少轻狂,结交了一些……朋友,石冰那丫头在学校一直被其他学生欺负,因为这事我跟石磊说过几次,可那老头子他没放在心上,还说怎么那些人就欺负石冰不欺负别人,你这个做母亲的也知道吧?” 刘氏怔了怔,石老爷子重男轻女,孙女在他眼里就是个能联姻的工具,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离婚后还能带走女儿。 她没有想到,石冰会因为被人欺负而导致精神错乱。 欺负石冰的人家世要比他们石家还好,石老爷子其实也是管过一次的。 可人家不仅没有停手,在暗地里欺负的更加严重了,他们还学会了装乖巧,每次被她质问的时候会装无辜辩解自己没有。 渐渐的,她也就不相信女儿说的了,觉得她本来就精神错乱,老爷子都已经制止过一次了,他们可能真没有在欺负石冰,毕竟她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回来的时候衣服也好好的,是石冰自己精神错乱想错了…… 第一卷 第176章 贺旭真有那心思,她能就地甩了他。 贺老爷子继续把当初石老爷子得知石冰有精神问题、假装自己是贺旭女朋友,以及后来收买贺旭,让他帮忙不澄清,等石冰毕业再说的事说了出来。 “那时候我们家贺旭才不到十五岁,咱们贺家家教严苛,绝对不可能未成年干出交女朋友的事,否则我肯定得打断他的腿!” 贺家众人这才解了惑,就说他们当初上门告状怎么没用呢,合着里头还有这样的事。 “贺旭只是好意帮忙,石冰那丫头为什么会自尽,我想你们做大人的也应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石磊那人我就不说了,毕竟是你们家老头子,但你一个做母亲的,什么时候又尽到了母亲的责任?” 刘氏被贺老爷子略带威压的质问震的心神一怔。 恍恍惚惚的,她仿佛回忆起了石冰跳楼那天,说的那句话。 妈,我想吃糖。 刘氏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明明知道她精神不好,还怀着孩子,怎么就没忍住脾气,责骂了她呢? 刘副校长叹气:“这事是我们不对,没了解清楚情况就过来质问了。” 他算是明白了,刘氏口中一句实话也没有。 石冰那孩子他见过,自小自负骄傲,小时候励志要做一个被石老爷子最看的起的石家姑娘,说要成为石家的榜样。 忽然有一天,父母离婚,爷爷也不在乎她了,学校里的人都来欺负她。 骄傲的姑娘,自信心都碎完了,又怎么可能精神没问题? 可那时候刘氏在干什么?她在忙着和石父闹脾气,在岗位上挣着当第一,在被人唾骂、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将怒气发泄到石冰身上。 连他都劝过的。 奈何刘氏不听劝啊! 刘副校长大概能猜到,如果石冰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真的完全是冤枉,一个大院出来的贺旭应该不会不管。 他无奈咳了几声,站起来:“此事抱歉了,祝老爷子您早日康健,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 贺老爷子摆摆手,随他们去了。 贺家众人失望至极,原以为能抓到贺旭的把柄呢,结果就这么被贺旭这个混不吝的给反击了回去,也太没用了。 贺老头子平日里要多休息,解决完刘家的事,逗了一会儿两个小曾孙,就把贺旭叫去了楼上谈事。 其他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都想跳出来问,但又不得不压下心思,只能一边盯着上头,一边漫不经心的聊着天。 已经退休的贺大伯母瞥了一眼沈棠:“侄媳,你和贺旭对石冰就没有点愧疚心?” 沈棠淡淡问:“愧疚?只有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才会愧疚,我们可从来没有对不起石冰过,大伯母这话问错人了吧?” 贺大伯母讪笑着道:“石冰那姑娘长的也不错,对贺旭还这么深情,贺旭这么不留情面,别到时候和你吵了架,反而后悔了。” 男人嘛,得到了哪里还会珍惜? 以前贺旭不喜欢石冰,那还不是知道对方精神有问题,等以后和沈棠在一起久了、腻了,指不定想起当初对他一往情深的石冰,还会感叹选错人了呢。 沈棠没把她的挑拨放在心上,贺旭真有那心思,她能就地甩了他。 “大伯母……” “呜哇哇哇……” 旁边忽然传来小孩哭声,两人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原本在地上玩的小贺执懵懂的挠挠头,往沈棠身边扑过来。 哭的人是大房的小孙子贺昀。 贺昀今年三岁,穿的跟个小正太似的,底下是小军裤上头是小衬衫,系了一根红领带,穿的是小皮鞋,梳着中分的小头发,此刻捧着被咬出印子的小苹果哭的那叫一震天动地。 贺大伯母立马过去哄人:“怎么了小宝,别哭,奶奶给你做主。” “苹果、苹果被咬了,呜呜呜……” 沈棠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屁孩,小家伙心虚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还不时瞄一眼妈妈的脸色。 贺大伯母大概是觉得自己孙子手里的苹果被咬不是大事,蹙了下眉头,轻斥道:“别哭了,不就是个苹果,奶奶再拿一个给你就好了。” 贺昀哭的眼泪汪汪的,一边糊着眼泪,一边又因为沾了满手眼泪还没地方擦哭的更惨了:“我不要,他为什么好好的来咬我苹果?他自己不会拿吗?” “不就是苹果吗?你弟弟还小,咬一口怎么了?你是个小男子汉,不能这么小气。” 贺大伯母板着脸训斥孙子,要是在自家,她当然可以对着贺执骂一顿。 但现在老爷子就在上头呢,院子里也有人,这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孙子因为一个苹果就哭的死去活来,还指责弟弟,指不定会被人嫌弃小家子气。 “可它不完整了!” 小贺昀糊了一手眼泪,眼睛都睁不开了,举着弄脏的小手不明白为啥奶奶就是听不懂他的话。 沈棠注意到小孩情绪不对,忽然想到一个事,试探性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给他:“用这个擦眼泪。” 小贺昀放下手里的苹果,双手郑重的接过,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沈棠算是了解他大搞是个什么情况。 她把怀里的孩子推出去,教他:“跟哥哥道个歉,说对不起。” 小贺执回头看了看妈妈,还没道歉,就被贺大伯母给拦住了:“不用不用,小孩子家闹情绪而已,一个苹果罢了又不是吃不起。” 因为一个苹果要旁人道歉,未免显得她家太小气,也太霸道了,老爷子可不喜欢任性的曾孙。 不过贺大伯母对贺执这个小屁孩更加嫌弃了,也是个没家教的,别人手里的东西也随便咬。 “您说得不对,弟弟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咬我选好的苹果,他应该向我道歉。” 小贺昀好不容易把眼泪给擦干净,听到奶奶指责他,心里一委屈,又开始哭了,帕子擦过的地方还不忘小心翼翼的不碰到。 “小昀可能有洁癖和强迫症。”沈棠跟大伯母解释。 她才说了一句,大伯母立马回怼:“什么洁癖什么强迫症,我孙子可没有病,你别瞎说!” 沈棠没理会她,蹲下来跟小贺执说:“哥哥选好的,那是哥哥的,不是你的,你不可以咬别人的东西,知道吗?” 小贺执从小就听得懂她说的话,他指着贺昀的苹果委屈的蹦出三个字:“可以呲。” 贺昀选的苹果又大又圆,还对称,没有一点瑕疵,他见他迟迟不吃一直捧着,就凑过去告诉他可以吃, 但这个哥哥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见他过来就躲开,他就示意了一下,张开嘴巴,然后咬一咬就可以吃到甜甜的红苹果了呀。 明明妈妈和爸爸喂他的时候,就是这么让他张开嘴巴啃小苹果的。 小贺执觉得自己好委屈。 沈棠听懂了他的意思,就说:“哥哥知道可以吃,但哥哥不想吃,他想留着等一会儿再吃,所以你咬了他的小苹果,是不是应该跟哥哥道歉?” 小贺执摸了摸小脑袋瓜,怎么还有人捧着香香甜甜的苹果不吃呢? 不过看这个小哥哥哭的这么惨,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对不呲。” 小贺昀震惊了:“他他他……亲我?” 小贺执不明所以,妈妈就是这么跟他道歉的。 说一句对不起宝贝,还要亲他一下呀。 小贺执立马退后两步,哭的眼泪汪汪:“你别过来了,你亲了我,你脏了。” 他脸上有眼泪,他还没有洗脸,呜呜呜…… 小烦人精变成了小脏包,他要远离他。 沈棠脸也黑了,这小屁孩怎么什么都学? “道歉不可以亲人,爸爸妈妈是爱你才会亲你的,除了爸爸妈妈曾爷爷们,道歉的时候不许亲人知道吗?” 小贺执回头爬上妈妈的怀里,在她脸上也亲了一口,开开心心的道:“哦,寄套了。” 小贺昀刚洗了手过来瞧见这一幕,眼泪又要出来了。 完啦,漂亮的小堂婶也脏啦! 一场闹剧,最种以小贺执选出了相对比较圆且对称的苹果赔给了小贺昀结束。 贺大伯母觉得孙子太懦弱了,动不动就哭,以她养过两个儿子来看,这个孙子还是得培养一下胆子。 她对沈棠说的那句洁癖和强迫症耿耿于怀,虽然面上反驳的快,但私下里还是决定带这个孙子去看看医生。 别是什么小病拖成大病。 儿子儿媳不愿意把孩子送到她这里养,大孙子她已经放手了,小孙子她务必要培养出来! 沈棠不管她怎么想的,见贺旭下来了,就出去跟院子里的大堂嫂说了一声小贺昀的情况,跟着他离开了军区大院。 到了家才发现,贺期取了钱正等在他们院子外。 第一卷 第177章 贺期,你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贺期等在他们院子已经有段时间了,见到二人回来,坐在自行车上不耐烦的叫住他们:“钱我带来了,爸让你们做的事记得做。” 贺旭接住他捆成一团丢过来的钱,忽然笑了下:“果然呐,有点好事,父亲也是先顾着我,毕竟你到底是不是咱们贺家的子孙,还真不一定能确定。” “贺旭,你说什么!” 贺期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是贺家的子孙,偏偏老头子就是不认他。 贺旭一边数着钱一边讥讽:“虽然你长的确实有几分像父亲,可人嘛,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别人为了捧父亲,说你长的像父亲,你还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父亲的亲生儿子了?” 贺期大步朝他走过去,怒气冲冲的质问:“你什么意思?” 贺旭比他要高上几厘米,数好钱随手放进兜里,侧头温柔的跟沈棠说:“先带着孩子回院子。” 沈棠点点头,抱着看戏的小贺执进去屋里。 贺期越走越近,贺旭也漫不经心的扣紧手腕上的手表。 他眉眼冰冷,唇角勾笑,几近低沉的声音充满鄙夷:“我说啊,你妈当初嫁的那个人,和父亲有几分像,所以你才长的和父亲也有几分像,你妈说你是父亲的亲身儿子,你以为自己就真的是了吗?” 贺期抬腿就要踹过去,却不想下一刻,就被贺旭抓住踢来的腿,一个侧身赐过去,直接将他踹到了两米远。 他迈着长腿走过去,单手狠厉的拎起贺期的衣领,满眼都是不屑:“父亲就算打我,骂我,可一旦有什么好事,不都想着我,你真觉得父亲疼爱你啊?那为什么老头子不愿意将你的名字写进族谱中,又为什么,父亲会将你养的如此一事无成?” 贺期激动大喊:“你住口!有本事你打死我!” 贺旭一拳重重的打在他脸上,贺期的脸瞬间青肿了起来。 “我大好的前途,为什么要为了你个蠢货毁了,想应证我的话是不是对的,那你这回回去就可以知道了。” “我是爸的亲生儿子,你想激怒我,我绝对不会上当的。” 贺期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嘴巴依旧硬的不愿意承认。 贺旭没理会他那副恐惧又害怕的表情,从他口袋里拿出存折和剩下的钱,打开一看,顿时就笑了。 “看来父亲已经开始对我愧疚了,两千五的存款,竟然给了我一千。” 他放开人,把存折丢到他身上,居高临下的说:“贺期,你妈说你是我父亲的儿子,不是过骗着你和我父亲罢了,我父亲心里也是有怀疑的,不信的话,你就看我这次无缘无故的打了你,我父亲会不会生气?” “他只会让你忍一忍,毕竟我这个亲生的儿子,血脉可是毋庸置疑的,不像你,既得不到爷爷的承认,还活在虚假的父慈母爱环境里,以为自己只要在等等,就可以进贺家族谱?” “真蠢呐,我与父亲没有隔夜的仇,即使你再孝顺再听话又如何,他心里怀疑你不是他的种,就不可能会把这些能在爷爷面前表现的事交给你做。” 贺旭说完,转头就进了院子。 贺期一个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妈说了我是贺家人,我才不是那个无用的苏家人,我是爸的儿子,我肯定是的,爸最疼的就是我了。” “一定是贺旭在骗我,他就是想算计我!” 可是爸为什么要把那些能在爷爷面前表现的事交给贺旭去做? 为什么他说想要做什么事,爸都会否决?然后斥责他。 他明明有一身本事,却总得不到发展,他比贺旭都要大一岁,到现在还一事无成,这些不都是爸导致的吗? 难道他真不是爸的儿子,所以他想参军爸不给,他想借贺家的关系进部门爸也不给,即使被贺旭打的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爸也不许他报警,更不许他报复贺旭。 贺期想到以往的事,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破了洞被冷风呼呼的灌,灌的他满眼都是迷茫。 他忍着身上的痛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一到家,母亲看到他身上的伤,就痛哭出来:“杀千刀的贺旭,他怎么又打你?” 要是以往,贺期准要跟母亲诉苦,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贺旭那句,他不是爸的儿子。 他直接忍着痛,走到客厅找到抽烟的贺父,装作难忍疼痛的模样告状:“爸,我这次真的没有得罪贺旭,可是他又打我……” “行了。”贺父不耐烦道:“你哪次没被他打?能走着回来就不错了,事情办好了就行。” 贺期心里哇凉哇凉的,不敢相信这是最疼爱他的父亲说的话。 他唇瓣嗫嚅:“可是我不服,我想报警。” 贺父立马就怒了:“报什么警,贺旭要是被抓进去,你以为老头子会更喜欢你吗?本来就进不去族谱,得不到老头子的认可,你还不乖点,还想着报警把自家人送进去,你疯了不成?” “再忍忍吧,等以后我成事,再给你报仇。” 贺期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如果他真是父亲的儿子,只怕贺旭对他动手,爸就已经把对方送进监狱了。 就算没法送贺旭进监狱,也肯定会想办法帮他找回公道吧,哪有这样,劝着他忍耐下来。 他完全把贺父后半句给漏了,只顾着眼前的悲伤,眼眶一红就跑进了房间。 留下张氏一脸莫名其妙,平常贺期被贺旭打了,也只会嚷嚷着要报复回去,怎么这回这么安静? 另一边,贺旭和沈棠进了屋子。 “爷爷跟你说什么了?那么久才来下。” 贺旭把孩子放到屋子里的凉席上,拿了把蒲扇出来扇风:“没什么事,不过是交代我闹归闹,但不能让贺家的脸面丢到外面去。” 休息一会儿,贺旭去烧了水,出来看到沈棠在给小贺执擦汗,从旁边抱住她:“其实我少年时期,是真的认识了不少朋友,郝运就是其中一个,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明天我叫他们出来和你见上一面,万一我出点什么事,你可以找他们帮忙。” 沈棠回头看他:“你出什么事?” 贺旭在她脸上吻了吻,但沈棠嫌热,把他推开了。 他笑着说:“大伯那个脑子,想不出一套算计我的完美方案,只有四叔或者说金老太太,但是光凭他们两人,想要调动关系给我定个罪,让我翻不起浪来,这个罪必定是众多人攀咬,如果仅仅是和混混来往,去过黑市,那就太简单了。” “糖糖,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如果我有个万一,能救我的只有你。” 沈棠忍不住嘴角翘了翘,长睫如扇一样掀开,露出灵动媚人的神采:“那要是我救不你呢?” 贺旭心中一动,在她脸上偷香一吻:“他们定不了我的罪,必要的时候,鱼死网破也是一种解决困难的方法,不过那样的话,代价就太大了。” 第一卷 第178章 秦爷是秦家人 次日,贺旭约了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其中一个就是秦爷,沈棠还记得对方,爷爷生日那天,她在他手里买了个古董瓶子。 还有三个人,一个在政府工作,一个是警察,还有一个明面上在秦爷家做事的倒爷。 除了三个男人,还有一个姑娘,正是那个在政府工作的李寻妻子。 平常贺旭休假回来,几个人也会联系,但很少会带妻子一起来。 这是贺旭第一次带妻子过来见他们,唯一有妻子的李寻就听他的话也带了老婆过来。 贺旭年少时候挺讲义气,在城中一片又是出了名的下手狠,交好的人里也不乏大家族出身之人,但除了年纪最大的秦爷外,三人不分年纪都叫他一声贺哥。 沈棠也就被叫了声嫂子。 “嫂子,你可能不记得我和蒋炀了,其实我俩都是大院里出来的,不过后来工作就没住大院了,本以为咱们不是一个道的人,几年过去,没想到咱们贺哥居然把咱们大院里最漂亮的姑娘给娶了回来。 我就说嘛,你和咱们贺哥住这么近,近水楼台先得月,贺哥和嫂子你肯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注意点说话。”他妻子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可不兴说什么前世。 “这有什么,反正咱们在家里吃饭,还能怕革委会那群混蛋?”李寻黝黑的脸上满是开心:“我小时候可胆小了,别人总是欺负我,我还不敢反抗,要不是贺哥护着我,我现在哪里能进得了政府部门工作,还娶了你?” 妇人掐了掐他腰,娇嗔的呵斥:“好了,别说往事了,你不是说你兄弟难得回来一趟,要开心的聚一聚吗?” 李寻:“嘿嘿,那我以茶代酒敬嫂子和贺哥一杯,谁让贺哥是个不喝酒的人。” 沈棠确实很少见贺旭喝酒,两人在一起快两年了,贺旭很少和她说起以前的事,她心里也多了一丝好奇。 蒋炀虽然是个警察,但长的一副斯文模样,说起话来也是温润的:“先大家吃饭吧,吃完饭再聊天。” 他可不相信贺旭无缘无故的会来找他们。 他们蒋家虽然不如贺家有权势,但也能听到一点风声,贺旭这一次回来恐怕有大麻烦了。 这时候忽然见他们,大概是在留后手。 秦爷瞧见沈棠怀里的小胖娃娃正往他碗里探脑袋,伸出手指弹了下他的脑袋瓜:“你们俩速度倒是快,孩子这么早就造出来了,正好我女儿也五岁了,改天让你们见见。” 小贺执摸摸被弹疼的脑袋瓜,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扑进妈妈的怀里。 这顿饭吃的和谐,等送了人离开,贺旭又把客厅收拾了一遍。 沈棠喂完孩子奶,忽然问了句:“四个人里,谁最信的过?” 吃完饭,贺旭亲自去送了人,总共大概有十几分钟,这么久他肯定不是在叙旧。 贺旭薄唇勾起了个弧度:“目前的话,最信的过的,是蒋炀和李寻,吕易是个重承诺的,我曾经救过他一命,我若是落难他会帮我,但他的姐姐是秦爷的妻子。 而秦爷,秦昭,是秦家人。” “秦家人?”沈棠蓦地转过头去看他:“秦家在政治上属于‘四人帮’一派,和你们贺家可是政敌,那你今天还要请他来吃饭?” “秦昭为了娶他那个妻子,早就脱离了秦家,能与我交好完全是因为我当初告诉他的是假名,今天请他来,一来是想提醒他,二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钓出秦家。” 他把东西整理好,楼着沈棠说:“洗澡去,洗完澡我再跟你说我安排的事。” 黑夜慢慢,月明星疏。 吕易推着自行车,瞥了身侧人一眼:“那小子是想拉你入局?” 秦昭点着烟,映着月光的眸子沉了沉:“秦家恨不得拉下贺家,即使我不入局,也逃不过被秦家利用威胁的命运。” 他虽然已经脱离了秦家,可在首京都,他就不可能完全逃脱秦家的监视。 吕易沉默了片刻,下意识的握紧了自行车把头:“别连累了小灵。” 秦昭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间,吕易已经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巷子。 一路上人少,等四合院,已经是晚上九点。 四合院黑漆漆一片,没有点灯,月光落在院子里那些瓷罐上形成一副绝美的古画。 秦昭捏着烟头的手一顿,将自行车停在了院子里。 推门古典雕刻菱画的木门,漆黑一片的夜里,他微微侧头,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秦昭哥,好久不见啊。” 秦昭眉眼沉了沉:“秦越,竟然是你来了。” 秦越收起匕首,与他有几分相像的脸露出轻蔑的笑:“我知道贺旭有后手,今天请你去吃饭,和你说了不少事吧,可惜啊,我早就猜到了,提前一步把你的女儿接回了秦家,明天开始,你也回去吧。” “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你女儿会出什么事呢。” 秦昭眸色阴沉:“大人的事,你竟然从一个五岁小孩身上下手,秦家的人果然越来越无耻了。” “无耻?”秦越摇摇头,鄙夷一笑:“一个父亲保不住女儿,那是他无能,身为秦家人,却钟爱古董,不思进取,放弃手里的继承权,那是愚蠢。 你啊,还有二叔二嫂啊,这辈子也就只能被我踩到脚下了!” 秦昭:“呵,我女儿也是秦家人,你这么毫无原则的行这下作手段,就不怕爷爷知道吗?” 秦越啧啧摇头,像看一个傻子:“从小你就不听爷爷的话,二十三岁那年非要为了个女人脱离秦家,一个被逐出族谱的人,爷爷是不会在意的,更不会在意一个小丫头片子。” “堂哥啊,你也别怪我,贺家除了贺旭,已经没有成事的人了,除掉贺旭,贺老爷子也就活不了几年了,那时候秦家就能更上一层楼。 如今贺家内乱,又恰好让我知道你与贺旭是好友,不把这层关系利用好,只怕爷爷也要责罚我呢。” 月光拉长秦昭的影子,他垂着长睫,点燃一根烟:“你就那么确定贺旭能够被你们算计?” 他笑的肆意邪气,根本没将秦昭放在眼里:“确不确定,这不是要看堂哥你吗?” “时间也不早了,走吧,不然我那可可爱爱的小侄女哭着找爸爸,我可心疼了。” 第一卷 第179章 贺旭,你涉嫌一桩谋杀案 傍晚,沈棠嫌热,就去供销社买了几个冰棍回来。 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男人带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五官还算端正,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菜。 见到沈棠眼里盛满笑意:“是我啊,沈同志,咱们是一个学校的。” 见沈棠确实不记得自己了,对方脸上略显失落:“我跟你表白过,不过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就是咱们高中毕业的时候,送你钢笔的那位。” 沈棠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隔壁班的学霸徐闻川,据说一毕业就找了工作,在学校也是属于知名人物。 “真是抱歉,一时没想起来。” 徐闻川也不意外,毕竟沈棠性子高冷,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学习好家世好又不爱搭理人的姑娘。 “你住附近吗?我也住在附近,我听说你去文工团了,怎么又回来了?” 沈棠学着原来的“沈棠”的性子,淡淡道:“嫁了人,回来探亲。” 徐闻川明显愣了下,低头看走的又快又急的姑娘,不由抿了抿唇,笑容不变:“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今天遇见是咱们有缘呢,没想到沈同志已经嫁人了。” 他沉默了一瞬,像是失落的问了句:“沈同志,你过的还好吗?” 沈棠想起贺旭还在家里等她的冰棍,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很好,我丈夫是个很好的人。” 徐闻川推了推眼镜,夕阳如火炙热,刺的他眸子微眯,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沈同志,我还挺喜欢你的,如果当初我也参加文工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沈棠蹙起眉头,侧头望了他一眼:“没有。” “为什么?” 不知道为何,沈棠明显感觉到徐闻川脸色白了点。 她觉得莫名其妙,她不记得和徐闻川有多熟,也已经毕业快两年了,不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吧? “眼缘吧,徐同志你长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女人哪有不喜欢又帅又有腹肌的,何况贺旭私下里特别擅长勾引她,再见细狗,她自然没有感觉。 徐闻川还想说什么,沈棠先一步说:“不好意思,我丈夫在家等我,我得快回去了。” 说完,她加快脚步,勾勒着细腰的长裙随着她的长腿游动,白皙的皮肤映着火红的朝霞,连脸上都带了一丝红晕似的,清褐色的眸子流光溢彩,美的叫人心动。 徐闻川嗅着她离开后那所有若无的香味,温和的黑眸里蓦的充上一丝癫狂的红色:“真香。” 沈棠快步回了家,正好贺旭炒好菜放到桌子上。 看到她回来,狗鼻子似的在她身上嗅了嗅:“说吧,路上遇到什么人了?” 沈棠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贺旭扬了扬眉毛:“首先,从供销社到咱们家,最少要五分钟,冰棍没那么容易融化,你不会走那么快的。 这么快就赶了回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耐烦的人,再有一个,你身上若有若无的沾了点烟味。” 沈棠没和徐闻川靠太近,当时只闻到了对方身上一点点烟味,用的品质应该不错,没什么刺鼻难闻的,她也就没在意。 贺旭这都闻得出来,真是狗鼻子啊! “没谁,就一个同学。”沈棠看到一桌子好菜,开心不得了,亮晶晶的望着贺旭:“快去拿碗,开饭了。” “都说了快开饭了,你还去买冰棍。”贺旭无奈,只能把冰棍放到保温壶里,看看能不能保住点温度。 小贺执对冰棍很好奇,贺旭走哪他跟哪,眼巴巴的望着他,试图让爸爸给自己舔一舔。 然后,他就被爸爸拎起打了下屁股:“先吃饭,你个没长全牙的小屁孩不能吃冰的。” 小贺执瘪瘪嘴,爸爸就欺负他小。 桌子上有鸡蛋炒青椒,蒜蒸排骨,还有小青菜,沈棠吃饱喝足,刚要去拿冰棍,就被贺旭拍掉了手。 他示意她往脚边看:“吃饱不动,等胖了你又节食,我算是知道小宝贪吃像谁了。” 沈棠一个低头,就见小贺执咧着两颗小门牙站在她腿边眼巴巴的望着保温壶,见她看过来,还会心虚的露出个讨好的笑。 “走了,在院子里散会步。” 贺旭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拉起不愿意动弹的沈棠,在院子里阴凉的葡萄亭下慢慢走动。 沈棠走着走着,忽然兴起摘下院子里的花戴在头上:“好看不?” 身后的男人不自觉勾起唇角:“好看。” 怀里的小贺执开心的拍手:“妈、漂漂。” 沈棠美滋滋的想:“下次咱们买个相机,把我最漂亮的时候照下来,等我儿子长大,结了婚,要是再生了个孙女……” 贺旭看她不说话了,继续问:“然后呢?” 沈棠轻灵的笑声欢快的像院子里那只漂亮的蝴蝶在飞舞:“不告诉你。” 等孙女长大,互联网络已经遍布全球,到时候小辈们在评论区比谁家妈妈、谁家奶奶最好看,她就让孙女把他们俩照片放出来,绝杀! 沈棠爱美色,也爱自己漂亮的容颜,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贺旭眉眼温柔的望着她,远边的彩霞落在花间、树间、以及他自信飞扬的小姑娘身上。 “再有两天,就是你二十岁的生辰,我给你买个相机。” 前年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去年贺旭执行任务没有回来,今年,他想陪着他的姑娘过一次。 叫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 沈棠开心的扑了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贺旭,你也太好了吧。” 贺旭力气大,抱着孩子也能单手搂住她,但还是被她这动作给吓了一跳。 不过她都夸他了……就不计较了。 小贺执不干了,妈妈怎么能亲了爸爸不亲他呢? “要亲,宝也要……” 沈棠瞪圆眼睛,伸手捏了捏他的包子脸:“小屁孩,咋哪都有你呀?” 小贺执撅起嘴巴,委屈的怼了怼胖手指。 忽然两个香香甜甜的吻落在他脸上,小屁孩立马抬头,圆滚滚黑黢黢的眼睛里左右映着爸爸妈妈,笑声如铃。 沈棠欢快的等着生日那天贺旭给她带礼物。 他们一家三口自然是要去沈老爷子家吃饭的,贺老爷子也嫌弃贺家人吵闹,来了沈家抱着小贺执就不撒手了。 可没想到,热腾腾的饭香刚上桌,忽然闯进来了几个专案组调查人员,拿出调查令:“贺旭,你涉嫌一桩谋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一卷 第180章 她想到办法救出贺旭了 贺老爷子把筷子一放,肃着脸问:“什么谋杀案?” 专案组人员微微低头:“是桩陈年老案,此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暂时不能告知外人,首长,请您见谅。” 贺老爷子冷哼:“逮捕的罪名我们总能知道吧?” 对方这才道:“是强/奸和谋杀罪,您放心,如果贺旭并没有参与进去,且有证据证明他与此事无关,我们自然会放人。” “呵,强/奸案?你在开什么玩笑,贺旭自十五岁参军,这么多年过去,回来京都的时间屈指可数,没有证据,你就想带走我们贺家的人,未免也无法无天了!” 贺老爷子不怒自威,几个专案组的人也觉得棘手。 专案组为首的中年男人心知这事不好做,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瞒您说,事情就发生在您孙子当兵那年,城西那件事您或许没有听闻,但事情闹的还挺大的。 一个刚上初三的姑娘在回学校的路上,遭遇混混抢劫,那些人见色起意,并强/暴了女孩,最后又怕人发现,将其残忍分尸抛尸江中,直到三个月后装着尸体的尿素袋被江水冲上来才发现,刑警更是废了近一周才将罪魁祸首将其抓获。” 贺老爷子平日里看报,当年这桩案件跟在京都轰动一时,不少人极力要求判那几个混混死刑。 但其中有三个不满十四岁,顶多被判个无期徒刑,只有两个被判处死刑。 “案件又有起疑?” “据三个凶手交代,当年贺旭也同样有参与,不过碍于贺家以金钱堵了他们口,这才让他们顶全了罪责!” “胡说八道!”贺老爷子怒火上升。 专案组其中一个人忽然笑了下,开口说道:“首长,您也别急着生气,几个混混突然攀咬人的口证自然做不得数,但可惜,我们还找到了另外两个人证,其中有一个,与贺旭多年来一直有交往,并且他手中还有您孙子其他罪证,比如在黑市投机倒把。” 贺老爷子眉头一跳,撇了一眼贺旭,淡定的坐回了位置:“我贺家有国家照料,何至于要孩子去投机倒把?既然你们要查,那就查吧。 不过诸位,我丑话放在前面,我孙子若真有罪,也得提交军区保卫科,如果有人敢私下里用刑,可别怪我这个老人家跟你们撕破脸皮。” 先前说话的人虚伪的低头一笑:“自然不会。” 贺旭站起来,打量了对方一眼:“顾队长,有劳你带路了。” 顾长荣推了推眼镜,随意点头:“好说。” 贺旭回头看向沈棠:“抱歉,又不能陪你过完生日了,不过别担心,照顾好孩子,我会没事的。” 沈棠紧张的点点头:“那你要自己小心。” 虽然贺旭已经跟她说过其中的算计,但她还是不放心他。 贺旭被带走,她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把孩子交给沈老爷子后,急匆匆的上了楼。 沈老也子抱着小贺执,轻声哄他:“小孙孙快吃饭啦,这几年跟着曾外祖开不开心?” 小贺执想跟去找沈棠,但被怀里的人拉住了:“你妈妈有事,要吃饭饭知道吗?” 沈老子说完,转头问:“不过……老首长,你就那么放心?” 贺老爷子不能喝茶喝酒,只好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菜:“我担心什么?自己闹出的事自己解决,我老了,没那个精力,你也别乱插手。” 沈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什么叫乱插手,我可从来没插手你们家事。” 沈棠拿出笔和纸,秦家是最想对付贺家的人。 而今天那位姓顾的专案人员,和秦家是姻亲关系。 想要救贺旭出来,就必须要那些攀咬贺旭的人改口。 贺旭已经把他能够预想到的事都告诉她了,秦昭一旦出事,那么必定是秦家人和三房的人一同联合算计的他。 但问题是,她怎么才能抓住幕后人? 秦顾两家一定会盯着贺老爷子和沈老爷子,而她作为贺旭的妻子,多年来一直有“怯弱”“胆小”名声,反而是最容易行事的。 沈棠下了楼,小贺执立马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她接住人,放在沈老爷子怀里:“小阿棠听话,妈妈有事要去做,要听曾外租的话,知道不?” 小贺执抿了抿唇,小手放开她的衣裳:“要、要回来。” 沈棠心一软,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妈晚上回来。” 她拿上自行车先往母亲娘家周家去。 守在军区不远处的人面面相觑:“要不要跟上?” “不用,贺老爷子没管,沈老爷子不会管,她嘛,肯定去周家找关系去了。但上头说了,周家参与不进来的。” 沈棠确实是去找舅舅了。 舅舅周霄是公安局局长,但由于这一次专案组是由其他证法机关组成,就算是他也没办法救出贺旭。 贺旭被抓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不过周霄还是见了沈棠,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的孩子。 沈棠进了周家,周老爷子并不和周霄住一起,反而和后娶的妻子和孩子住在一起,她来的时候,舅母和表姐出去逛街了,屋里就剩下舅舅一个人在。 见她来了,周霄无奈道:“贺旭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点内幕,除非贺老爷子插手,不然我顶多只能疏通关系让你去和贺旭说几句话。” 沈棠:“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找您帮我救贺旭的。” 周霄心里微微惊讶,自己这个外甥女从来都是低着头不敢看人的,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求她的,可惜他现在也是独木难支。 “那你来做什么?” “我想请舅舅派几个身手好点的人,保护我,或者说,清理掉跟着我的人。” 她想过了,那些人既然要盯着她两个爷爷随手出手救贺旭,就一定会极快给贺旭定罪。 但军区毕竟是武器装备都极其完善的地方,就算要盯,也没办法靠的太近,只能在他们毕竟之路上盯着。 而这样一来,时常进出的军区大院的她,反而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她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够救出贺旭。 周霄惊奇外甥女的聪明,他想了想:“你如今是军属,不能被人举报男女关系混乱。蒋炀那小子不错,还与贺旭是朋友,两家人也认识,我叫他和他姐姐一起跟着你。” 沈棠站起身:“谢谢舅舅。” 周霄看她和小时候一样聪明伶俐,笑着再他提醒了句:“郑家倒台后,新上任的革委会主任与你爷爷关系还不错,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去拜访一二。” 沈棠眼睛一亮,忽然想到怎么救出贺旭了。 第一卷 第181章 贺期满脸惊奇:“你叫我大哥?” 贺旭被抓进审讯室里,两位专案组人员也没有严刑逼供,只肃正着脸说: “十一年前,五月初九,你还记得自己在哪里吗?” 贺旭摇头:“再记忆力好的人也不会记得十一年前某一天的事了吧?” “你还不坦白说实话,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你犯罪证据,那天你带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抢劫了一对老实夫妇,但因为抢劫的钱不够,你又指示了几个上初中的孩子去学校的路上抢劫学生,但你没想到,那几个少年却在实施犯罪的时候将人捂死。 你的手下将杀了人的事告诉了你,你少时极讲义气,为了保住他们,先去供销社买了几个尿素袋,将其分尸丢入江中,又在他们被抓之际,用钱和权势收买了几个混混,逼着他们将所有罪名承担了下来! 可你万万没想到,你买尿素袋的时候正好有人瞧见了,并且你还故意跟好兄弟秦昭提起过这事。 如今瞧见你买尿素袋的人,以及你好兄弟秦昭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话可辩解?” 贺旭深深叹了口气,怜悯的瞧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章队长,你说你好端端的,被人推举出来做把刀,心里也挺难受吧?” 章队长眼神一凝,秉着正在执法阶段,冷着脸道:“请你端正态度,贺旭,我知道你贺家权势大,但杀了人,就必须要负法律责任!” 贺旭点点头:“当然,我也没说不负。” 章队长:“你是承认了……” 贺旭嘲讽的打断他的话:“你要不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年少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吊儿郎当,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有一个,老子十五岁还抢劫的话,现在我还能坐在你面前吗? 我国律法,十四岁以上的抢劫犯,刑事严重的可以枪毙。 正如我爷爷说,贺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了,我至于沦落成抢劫犯的地步吗? 我七八岁的时候确实抢了别人手里的小零食,不过一回家就被我爸我爷爷揍了,这事算不上什么刑事案件吧?” 章队长:“但有人作证……” 贺旭唇角讥讽的勾了勾:“章队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在诬陷我呢? 你只说证人,那么可有证物呢?” 章队长还想说什么,审讯室外面忽然有人叫他。 他走出去,一个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章队长眉头立马蹙了起来,再回来时便让贺旭暂时先收押。 贺旭离开审讯室,黑眸立马阴沉了下来,他们要虚构一个罪名按在他头上,自然会有证物出现。 十一年的五月初九,贺旭确实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往前倒十一年,正是全国闹饥荒的时候。 那三年饿死了无数人,却还有人故意囤积粮食高价贩卖,以他为首的一批贺家派系官二代们在背后密谋,试图将幕后人拉下马。 大概是因为他们年少,计谋并不算完善,一连串的动作原以为已经把幕后人逼出水面,可没想到,那也不过是个替罪羊。 对方仅仅是一个举报,便将跟着他的没背景的一些少年抓去了监狱,到最后还得让爷爷出手将人救了出来,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他也因此答应了爷爷去军区历练。 五月初九,正是满腔热血的少年入狱的日子,贺旭去找秦昭和吕易商量救他们出来的法子。 那时候的秦昭还没有脱离秦家,四合院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秦家能打听到他那一天的动向贺旭并不奇怪。 贺旭安静坐在暗无天日的木床上,慢慢转动着手上的结婚戒指。 他这个人,不愿意总是躲着算计,秦昭也是,如果可以,他们更愿意将计就计,给敌人狠狠的一次痛击,叫他们再也不敢轻易出手。 如果他猜的没错,证据已经有人布置好,拿出来的人,只可能是秦昭和吕易。 * 蒋炀沈棠上次已经见过了,对方长得斯斯文文,一点也不像个警察,反而像是大学里的教授。 蒋家一家子都是警察,他姐姐蒋英也一样,短头发,五官英气,看着就干练。 沈棠带着两人直接去了贺期下班常去的地方等着。 贺期平日里爱喝酒,可京都这几年管得严,只有高档点的国营饭店才有酒卖,要么就只能去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买好酒,其他地方的酒质量太差,他都不喜欢。 这天,贺期一如往常的下了班,和几个狐朋狗友去国银饭店喝酒,喝完回家已经醉醺醺了。 沈棠让蒋炀直接把人带到面前,贺期一脸懵的想要叫,被他直接拖进了巷子。 抬眼看到沈棠,贺期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你有病啊,找我不会把我叫过来吗?” 他还以为自己青天白日遇到抢劫犯了,吓得他都把求饶的话都想好了,结果一看,居然是沈棠。 沈棠唇角含笑,蹲下身来:“弟媳的错,不过大哥向来宰相肚里能撑船,应该不会和我计较吧?” 贺期满脸惊奇:“你叫我大哥?” 贺旭都没这么叫过他,不得不说,这沈家的姑娘确认有教养哈。 “是啊,大哥,这不是贺旭有难,我来求你了吗?”沈棠说的很是陈恳,眼里还露出一丝哀愁,看样子是真的被贺旭被抓之事打击到了。 贺期顿时飘飘然了,心里止不住狂笑。 贺旭啊贺旭,你也有今天! 他是绝对不会帮忙的,但他就乐得看沈棠伤心失望的模样。 “你求我什么事,先说好了,我可不帮你求爸。” 沈棠满眼惊喜:“肯定不是让大哥帮我求爸,这让大哥您多为难是不?” 贺期满意的点头,觉得沈棠这么识趣,配贺旭实在是可惜了。 “是这样,我想知道,爸说的那个算计了贺扬堂弟的姑娘是谁,目前在哪?” 沈棠不经意的叹了口气:“我在京都的人脉少,偏偏贺爷爷和我爷爷都觉得那什么谋杀案是无中生有,不肯帮贺旭忙,要是贺旭在这里,不用爸提醒,肯定能找到那个姑娘。 可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我想着要是把那个姑娘的事告诉爷爷,那爷爷看在我告发有功的面子上,肯定会救贺旭出来,所以大哥,你能告诉我那姑娘是谁,目前在哪吗?” 第一卷 第182章 找到算计贺家三房的人 贺期话到嘴边顿时就嘎住了。 他可不能让沈棠把这个表现抢走。 他虽然也怀疑自己不是爸的亲生儿子,但想想,爸要是能肯定自己不是他儿子,那他还能跟着他住这么多年吗?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那爸对他态度存疑,把好处都让给贺旭,极可能是因为贺旭得到了老头子的认可。 如果他也得到老头子的认可,那爸就不会怀疑了。 沈棠看贺期渐变的脸色,心里转了转,忽然满脸苦楚的问:“大哥,你不会想着自己去告诉爷爷吧?贺旭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可不能这样啊。” 贺期顿时跳了起来:“他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弟弟了?” 沈棠顿了下,像是认可他的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哎,算了,大哥你走吧,我自己去调查那个姑娘。” 贺期:就这样? 他心里有点不得劲,这沈棠怎么不追着问,她不追着问,他还怎么羞辱她? 但沈棠就像是不耐烦了,催促他:“你走吧,今日是我打扰了,我要和我两个朋友商量事了。” 贺期眼睛一转,假装骂骂咧咧的走了,实在还躲在巷子口竖着耳朵探听。 “…到时候就麻烦两位查一查与贺扬工作交集多的,尤其是他常去的地方…” 贺期心想,果然没有了贺旭沈棠就是个蠢的。 贺扬是被人算计,自然不可能常去那个女人之地,平常都是那个女人过来找他! 要不是他爸手里人脉多,有次无意瞧见了贺扬给钱给那女的,这事现在还被瞒着呢。 不行,他得先把这事举报出来,事情闹大了,爷爷才能看得到他的本事。 但是那个女人前阵子才找过贺扬,怎么才能让她再一次找贺扬,还做奸在床呢? 贺期走后,三人走出巷子。 沈棠侧头对蒋炀道:“蒋同志,麻烦你叫几个身手好的同志盯着贺期,务必要找出那个女子。” 蒋炀瞧着身侧眸色清冷的姑娘,提醒她:“就算你找出了那个女人,也难以在第一时间确定她是秦家人,更何况,对方能让你们发觉这事,说不定就是想等着你们把这事给闹大,叫贺家乱起来。” 沈棠:“我知道,不过总得有个突破口,一个女人愿意牺牲自己也要帮着幕后人算计别人,无非是感情、亲情威胁着她,叫她心甘情愿的去死。 如果是感情,那她极可能会在知道自己被举报时,去找那人要保证。如果是亲情,那威胁她的人,也得让她亲眼见证了自己家人无事,才能去做这件事。如果她没有一点动作,那就逼着她联系背后之人! 总之,她背后无论是谁,以目前来看,不会是贺家的人,那么就只有贺家的敌人,不管是秦家人、顾家人,还是其他家的,拿捏住对方一个把柄,才能叫那人为我们做事。” 蒋炀下意识的朝她看去,他不是没见过以前的沈棠,沈棠长的漂亮,军区大院的人都知道。 但那时候的她总让他感觉空有皮囊,即使是上次吃饭,他也只觉得这姑娘有了些灵气,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还觉得贺旭那个眼光毒辣的人,怎么就栽在沈棠的身上了? 他甚至把自己的出路都交给了沈棠,这让蒋炀感觉很荒唐,万一沈棠根本就做不到呢? 直到现在,他好像明白为什么贺旭会喜欢上沈棠了。 也明白贺旭那句,他信沈棠。 “可以,贺旭被冤枉进审讯室接受调查,其中秦昭起了不少力,大概率是他女儿在秦家,我会联系吕易,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女儿带出来。” 沈棠挑眉:“你还不如调查一下秦家那些纨绔子弟的把柄,看看能不能利用起来呢。” 吕易要是能把孩子带出来,那他小外甥女就不会被带去秦家。 她想起秦家能力最佳地位最高的这一辈子孙——秦越。 他和贺旭年纪差不多,但人家高中毕业直接推举进了工农兵大学,加上他是秦家大房长子身份,很快就进了政府部门工作,年仅二十四岁,已经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人。 沈棠眸子眯了眯。 想要救贺旭,还得从这人身上下手。 商量好事情后,三人各自分工合作,沈棠回了沈家。 小家伙大半天没看到她,玩什么都不起劲,探头探脑的往门口望。 终于看到她回来了,他开心的像个小企鹅一样,摇晃着小身子开心的跑来抱她。 沈老爷子估计她还没吃饭,让小赵煮了碗长寿面给她吃。 今天还是她二十岁的生辰呢。 沈老爷子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伸手在她头发上摸了摸以示安抚:“担心是没有用的,你呀,把该做的做了,基本上事情也就解决了。 这事看似是针对贺旭,但其实你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沈棠不明白老爷子说的话,询问道:“什么角度?” “贺家内讧,别人家难道就没有了吗?哪家子孙多了能一直和睦?就算是咱们家,不也有逆子吗?” 沈棠赶忙跟爷爷撒娇:“那您觉得,这次是秦家谁出手?” 沈老爷子笑了笑:“我啥也不知道,但谁出手不要紧,一个家族资源倾斜偏了,自然就有人不满,自家人对自家人最没有防备心,想要拿捏住某个人的把柄,从内部瓦解才是最快的方法。” 沈棠想起贺旭那天晚上告诉她的事,看来贺旭应该猜的没错。 她吃了晚饭,带着小贺执洗了澡,回了房间。 拿出贺旭给她准备好的礼物相机,看到里面还有胶卷,不知怎么就笑了下。 小贺执扑进她怀里,圆滚滚的眼睛望着她:“爸爸捏。” “爸爸有事去了,过两天就回来。”沈棠把相机收好,挠了挠他肉嘟嘟的小下巴。 小家伙记得爸爸总是消失不见,没怎么担心,在她怀里撒了会娇就睡了。 房间里有电风扇,沈棠今晚睡的还算安稳。 次日,蒋炀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贺期联系了几个狐朋狗友去偷了一个女人的钱。 他的人正盯着那女人,果然见到那女子去联系了背后之人。 钱是早上被偷的,大概是害怕,那女人傍晚一下班就去蹲人了。 见的人是秦家秦大房小儿子秦尹。 蒋炀手里的人看到秦尹和她关系很亲密,应该是对象关系。 秦尹是秦家大房小儿子,只比秦越小三岁,目前还没有结婚,很可能是许了那女子什么,才叫她这么顺从。 确定是秦家人在背后算计贺家三房,这事就好办多了。 第一卷 第183章 老子敬你是个君子,你踏马是个混蛋啊! 次日,沈棠就让人买东西之际故意递了张纸条给女人,还留了秦尹的名字。 女人看到上面的话,面露欣喜,没有丝毫怀疑,下来班就立马去找秦尹了。 秦尹瞧见在政府部门外远远站着的人,心口一跳,见四周没什么人,这才走过去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又来了,是我哪里交代的不清楚吗?” 他眼底神色温柔,又生的俊美,把女人迷的根本找不着北。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此话一出,秦尹就感觉不好,伴随着一声相机声响起,他回头一看,就见蒋炀走了过来。 “蒋炀,你怎么在这里?” 蒋炀唇角轻轻勾了起个弧度:“秦尹,不想事情闹大,不如咱们找个地方谈一谈?” 秦尹抿了抿唇,他和贺扬是同一个单位的,两人又是政敌,竞争的是同一个岗。 勾引贺扬的同姐算计他,一来是为了自己晋升,二来也是想让秦老爷子刮目相看。 他想让秦老爷子知道,他并不比哥哥差多少。 大哥能算计贺旭,他也一样能够算计贺家最后一个有出息的孙辈! 可要是被他们反抓住把柄…… 一时间,秦尹双腿驻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 蒋炀举了举手中相机,低声在他耳边说:“这照片要是流出去,再加上这位女同志与贺扬有关,那要是举报到你们单位……不说你会怎么样,快要到手的晋升只怕也要没了。” 他笑着拍拍秦尹的肩膀:“放心吧,我只是找你问点事,不会让你为难的。” 秦尹想着蒋家的人都守诚信,便道:“我给你面子跟你走一趟,但照片你得给我删了。” 他身侧的少女害怕事情暴露,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他,被秦尹躲开了。 见少女露出委屈的表情,他忍着不耐烦,在她耳旁温柔嘱咐:“咱们现在不能被他抓住把柄,等我找到机会摔了他的相机,一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少女一听果然不在挨着他了。 但没想到,两人才走进一条无人的巷子,脖子一痛,直接被人打晕了过去。 蒋炀嗤笑:“蠢货。” 打晕两人的蒋英淡定的一手拖一个:“先把人送去房间。” 蒋炀让人脱下他们二人的衣服,装成睡着了样子拍下照片。 等事情差不多了,沈棠才走了过来:“蒋姐姐,麻烦你找个熟人洗一下照片。” 蒋英学过怎么洗照片,基本上半个小时就能洗出来,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让她直接将人打晕,选择以暴制暴的手段来反击。 贺旭等不了那么久,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她必须要拿捏住秦尹的把柄,让他成为自己手里的刀。 贺旭从一开始就怀疑那个算计贺扬的人是同单位的秦尹,只有他是贺扬有直接利益挂钩之人。 沈棠看到秦尹走进巷子根本没多意外。 在门口搬了两张凳子坐在阴凉之地歇了歇。 没过多久,秦尹就醒了。 他感觉后颈疼的不行,上半身还凉嗖嗖的,胸膛上还有一条软娇的手臂,转头看到女人那张年轻的脸,吓的他直接蹦下了床。 他匆匆忙忙的拿起衣服,一打开门,就瞧见那两人坐在门口嗑瓜子。 霎时间,秦尹怒气上头,指着他鼻子怒骂:“蒋炀,老子敬你是个君子,你踏马是个混蛋啊!” 蒋炀讪笑:“淡定淡定,主谋在我身边呢。” 秦尹这才看到沈棠,再瞧见她手里的相机后,整个人汗毛都立了起来:“你就算拍了照片又如何,我又没有对象,大不了就和她结婚,你以为拍了照就可以威胁我?你做梦!” 沈棠把玩着相机,红唇微扬:“这相机里没有胶卷,你觉得胶卷现在在哪?” 秦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可惜他是个文人,根本打不过看似温润的蒋炀,不然他在第一时间就去抢她手里的相机了。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沈棠话里的意思。 照片已经被洗了出来。 “你秦小公子和女人缠绵的照片,只有我有底片在,就可以一直洗,到时候秦家每人一张,军区大院一张,报纸一张……” “够了,别说了!”秦尹咬牙切齿道:“你一个女人,说话怎么如此放荡!” 沈棠嗤了声:“我再怎么比,也没有你秦二公子行事放荡呀?” 秦尹忍着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棠眯起眼睛,红唇莞起:“我不想干什么,你们秦家是谁在算计我丈夫,我自然要算计回去。” 秦尹红着眼睛,崩溃的好像要哭了似的:“那又不是我,是秦越,你们找他去啊!” 他算计的是贺扬,还是帮他们二房的人呢! 沈棠眨巴眨巴眼,很是无辜的说:“哦,你和秦越不是亲兄弟嘛,反正我也救不出来我丈夫了,又动不了你大哥,那我的怒气总得找人发吧,秦小少爷,你只能怪你自己倒霉,谁让你撞到我手里了呢? 我手里不仅拍了你和你对象的,还拍了你对象和贺扬在一起的照片。 贺旭要是被判刑,我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你秦小少爷玩的花,还被女人绿,让你的照片登报,百世流传,世世代代被人嘲讽,永远摘不掉绿帽子的头衔,死了都抬不起头来!” “你个恶毒女人!” 秦尹被刺激瞳孔颤动,额头青筋凸显,暴怒之下再也顾不得涵养,直接朝着她扇去。 可下一刻,就被蒋炀抓住了手。 他素来温和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一个用力,疼的秦尹差点面色扭曲。 “好好说话。” 秦尹胸口剧烈起伏,真想吐血:“那你怎么不管管她啊,我招她惹她了?” 沈棠摇摇头:“你没招我,但要不是你大哥,我也不想算计你,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搞定了贺扬,立下功让秦老爷子夸赞了呢。 可谁你让和他是兄弟,你名声尽毁,他青云直上,你头戴绿帽,他继承家产,你……” “够了!”秦尹这回是真哭了:“我帮你,我帮你还不成吗?” 沈棠和蒋炀对视一眼:搞定! 秦尹磨了磨牙,憋着气:“先说好了,事成之后,你们必须要把底片和所有照片毁了,但凡你们敢留一张照片,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蒋炀温润儒雅的放开他的手:“我一向说话算话。” 秦尹:“我呸!” 蒋家怎么生出这么个狗东西! 气死他了! 第一卷 第184章 旧计重施 “不过秦越那人警惕心强,我和他关系也一般,我可告诉你们,我帮不了你们什么的。” 沈棠没理会他的垂死挣扎:“不用你帮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把秦昭的孩子带出来。” 秦尹去旁边搬了张凳子过来,他身形比较高,一双大长腿只能交叠才能坐下。 “秦昭的孩子在我妈身边,我妈对我还是挺好的,带孩子出来容易,但你们把孩子带出来后呢,你可别指望我哥能收手,他要做的事,就算是我妈也没办法阻止。” 他顿了下,有些不服气的继续说:“尤其是我爸,对他极其看重,知道他要做这事后,不仅持支持的态度,还说动我外家顾家一起参与了进来。”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嫉妒死了,他哥就比他早出生三年,家里所有的资源都是向他哥倾斜的,要不然怎么贺扬都进组织部了,他还在底层打工。 别人提起他们秦家,谁不第一时间想到他哥,偏偏他哥读过书的地方他还得进去读。 一提起来,全是他哥的传说,想想都觉得憋屈。 沈棠:“行,我给你半天的时候,今天傍晚,你把孩子带到这里来。” 秦尹挑眉:“那照片……” 沈棠玩着相机,抿唇笑了下:“等你带过来,我自然会给你,但如果时间过了,那你明天早上看到的,就是你满大街的戴绿帽子照片了。” 秦尹磨牙:“最毒的果然是妇人。” 他整理好衣领马上离开了这里,感觉再待下去,他得憋屈死。 蒋炀看到沈棠长睫微垂,掩盖着不知的情绪,小巧挺立的五官精致安宁,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好奇:“你是在担心秦尹没法办到?” 沈棠摇头:“带出来个人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他和他哥的关系真的差吗?如果他将这件事告诉了秦越,那么到时候来的可就不是他了。” “应该不会,秦尹和他的关系确实有些矛盾。” 蒋炀觉得秦尹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名誉交到一个自小就和自己有矛盾的人身上。 “但也有可能秦尹同时厌恶他哥,也会崇拜他哥。”沈棠说完,拍拍手起身:“走,咱们去找吕易,找完他我要回家一趟。” 吕易好歹混过黑的,如果有人过来抢他们手里的东西,有他的人在,他们还能安全点。 她回家,则是要拿另外一样东西。 傍晚,沈棠饿的不行,和蒋炀等人去国营饭店买了几盒饭菜回来,刚吃了一半,巷子外面就来了动静。 沈棠往巷子看去,就见秦尹手里抱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还有站着两个穿着便衣但能一眼看出来的军人,以及最后带着眼镜的秦越。 沈棠感叹:“这秦家的人,果然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秦尹无奈耸耸肩:“我也没办法,要是真把人交给你们,我爸得打断我的腿。” 从他身后走上来的秦越穿着白衬衫,眉眼淡漠、气质矜贵,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不早了,我没有时间跟你们在这里胡闹,沈同志,麻烦你把底片和照片交出来。” 沈棠:“不交又怎么样?” 秦越薄唇微勾,那冷漠如毒蛇一样的眸光透过镜片折射而来,像是看一个听不懂话傻子。 “虽然我很不想用这种办法,但如果不交的话,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是做的出来的。” 他身边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退伍军人,气势磅礴,令人心惊。 沈棠头一次笑得这么轻松:“真是可惜了,我的目的从来不是你弟弟,也不是秦昭的孩子,而是秦越你。” 话音一落,巷子两侧走出七八个同样身形壮硕的人,有几个一看就是退伍军人。 秦越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他瞪了一眼秦尹,这蠢货不是只说他们只想要秦昭的孩子吗? 对方竟然是冲着他来的! 人这么多,他带来的两个人肯定没办法解决,只能趁着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先一步离开。 他带来的这两个人可不是普通的军人,拖住五六个大汉还是挺容易的。 秦越想的倒是美好,但他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两个人才刚刚动手,就被二三个人奋力控制住手脚,白色的帕子直接捂住了嘴巴,将他们给迷晕了过去。 眨眼间,秦越就被蒋炀姐弟挡住去路。 秦越不会武功,小腿被踢跪下,两条手臂瞬间被压住。 他挣扎无果,只能深吸一口气,冷静道:“真动了我,两家可就是生死大仇了,贺夫人,你应该明白。” 如果杀人的办法好办,京都哪里来的那么多阴谋诡计? 沈棠秀眉一挑:“我不要命,我不过是……旧计重施。” 她拿出帕子往他脸上一捂,没过多久秦越就晕了过去。 旁边的秦尹看到,孩子都顾不上了,挣扎着想要冲过来:“你干什么,你把我哥怎么了?” 沈棠安慰他:“别担心,一点迷药而已。” 她想起她妈妈房间里有不少药,本来想着会不会过期呢,现在看来,这效果不错啊。 她让吕易把秦越搬去屋里,旧计重施扒了他的衣服,屋内的姑娘还是那一位,两人把手搭在一起,然后直接拍照,交给蒋英姐去洗出来。 女孩被沈棠抱着,小姑娘很听话,她还以为秦尹是带她出来玩,没想到是带她来舅舅这里,刚开始还有点开心,察觉到气氛不对,就乖乖的在她怀里不动了。 迷药迷晕不了他们多久,沈棠拿到照片,嘲讽似的跟秦尹说:“你大可以去报警,但照片是真的,你和你哥与一个女孩有牵扯,秦家的声誉也在我们一念之间,我们随时可以去革委会举报你们。 而如果你不去报警,那么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秦尹没想到他哥这么快就栽了,又害怕他们不把照片给自己,紧张的问:“什么选择。” “回去告诉你妈,我在沈家等她。” 等沈棠把照片洗出来,并把一切痕迹都抹掉回了沈家后,秦母秦父、以及秦越尹都已经在沈家等候了。 沈老爷子还是头一次看到秦家这么多人上门,抱着小贺执就去了贺家找老爷子去了。 沈棠吩咐家里身形板正的警卫员:“麻烦赵叔叔给几位倒杯茶。” “茶就不喝了,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直接说吧。” 秦母面露出不耐,要不是为了孩子,她根本不会好声好气的和沈棠说话。 可在下一刻看到沈棠把照片甩出来后,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第一卷 第185章 沈棠手段粗鄙且狠辣 沈棠把一堆照片甩到他们面前,有秦越的,也有秦尹的,同一个女人同一张床。 秦越眼眶充满血丝,他想过贺老爷子会亲自出手救下贺旭,这样一来,他就能让贺老爷子付出不少代价,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贺家手中的人脉打散。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棠一个在圈子里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人,居然会用这种办法救贺旭! 办法粗鄙且狠辣,直白的过分,却不失为最好的一种办法。 因为他自信自己会是秦家最有出息的一代,也自信秦家必定会在自己手中更上一层楼,用他来换贺旭,他绝对不会舍得! 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进了秦尹,他们秦家大房就只有两个子嗣,一旦玉石俱焚,那便宜的是谁? 贺家或许会就这么倒了,但得到好处的只有他那些叔叔们! 秦越眸子嗜血阴沉可怕,死死盯着沈棠:“沈同志好计谋,是我轻看了你!” 秦母看到照片,瞳孔一缩:“你、你也太恶毒了!” 她立马颤着手指把照片给撕了! 沈棠轻笑:“撕了没用,底片在我这里,这些照片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秦越冷笑:“贺旭本来就犯了罪,就算你拿着我这些照片也没有用,事实摆在哪里,法律不是可以被玩弄的对象!” 他试图瓦解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对方已经拿到了他的把柄,如果他因为她的威胁就把贺旭放出来,谁知道她手里会不会留下一两张照片,以此来威胁他做其他事! 他堂堂秦家嫡孙,绝对不可以被一个女人玩弄! 如今就她一个妇人在这里,妇人心态可没有男人好,他想着不如先给贺旭定下罪责,将贺旭逼到一个程度,他就不信沈棠不交出那些照片! 沈棠知道秦越是个狠角色,既然他选择逼她,那她也不手软了:“既然如此,那诸位来找我就没有必要了,明天早上,我会让人把这些照片送到革委会杨主任家里,各位,请吧。” 她站起身来,刚要离开位置,就被秦母给叫住了:“事情好商量,沈同志,我儿子就是倔强,咱们再商量商量。” 沈棠居高临下睨着她:“我与诸位没得商量,要么放人,要么大家鱼死网破。 秦太太,你得知道,我是沈家的姑娘,即使贺旭真的被判了刑,我依旧可以选择离婚再嫁,贺旭我会尽力救,但救不了,那么你们秦家和贺家闹成什么样,都碍不着我们沈家的事!” “赵叔叔,送客吧。” 秦家被送走后,秦母对着秦父一顿哭诉:“现在怎么办啊,你倒是说话啊,万一她真把照片送到革委会,那咱们两个儿子就玩了,就算把贺家拉下马,得利的也只是你那些弟弟,关咱们什么事!” “我当初就说,别急着出手,别急着出手,可你们都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局势变成这样,你还想把两个孩子都毁了吗?” 秦父沉默着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秦尹却愧疚的低下了头:“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多此一举,也不会被他们抓住把柄,还连累了哥哥。” 他虽然怨恨父母更看重秦越,周围人都说他不如自己哥哥,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秦越又经常让着他,他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挑拨两句就对自己亲哥哥下手。 秦越厌烦自己这个蠢弟弟,可自己被抓住把柄,也是因为自己轻敌,现在埋怨是没有用的,还是得想办法拿到底片才行。 底片肯定不在沈棠手里。 他想到了蒋炀,这个人看似温和,好说话,实则就是一条隐藏在暗地里的蛇虫。 他倒是忘了,蒋家虽然这些年开始中立,但是之前可都是倒伐贺家的,没有周霄的吩咐,蒋家的人根本不会轻易参与进来。 偏偏周家的人一向谨慎,他也抓不住什么把柄,而沈家的人早就离开了首都。 “革委会的杨主任是沈老爷子提拔,要是沈棠真把照片交到革委会那边,咱们还真难以插手进去。”秦越说完,眸色闪过一丝狠厉:“事情已经这样,不如咱们今晚拼一次,看看能不能敲开秦昭的口,让他拿出贺旭当年跟着戚三混的证据。” 戚三,是当年京都黑势力三大头子之一,不过因为国家严打,早就逃到了国外。 他就不信,拿到贺旭与犯罪分子有牵扯的证据,沈棠还能那么刚! 沈棠说的轻巧,但她还有个儿子呢,贺旭要是被逮捕入狱,身上有了污点,她儿子以后的前途可就渺茫了。 秦越锦衣玉食的长大,这辈子都没有低过头。 他不信对方能够狠得下心! 更不信自己算计不过一个女人。 对方一定是在狐假虎威! “走吧,先回去。”秦越沉着脸,他虽然骄傲,但并不自负,即使他自信沈棠放不下贺旭,却也要做好二手准备。 如果沈棠真把照片送到革委会,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将其截下来。 秦母看着三个人匆匆回家想法子,心里一慌,不由往沈家看了一眼。 她两个儿子从小就比同龄人优秀,所有人都说她这辈子生了两个好儿子。 万一呢,万一沈棠就能狠下心呢? 男人不了解女人,她还能不了解女人吗? 女子嫁人无非是顺应时代、世俗,富贵权势之女自来都是联姻工具,哪里会有那么多情爱。 沈棠说要再嫁时,那眼里可看不到一点对贺旭的爱意和不舍。 秦母是真的觉得她是做的出来的。 何况贺旭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年少时候名声那么差,后来即使变好了,在军区挣得了功勋,前途一帆风顺,可他那个德行,除了石家姑娘眼瞎,哪里会有人看得上他? 沈贺两家报团取暖,互相联姻,在所有人眼里都没有意外。 沈棠不见得就真的喜欢贺旭! 秦父看秦母迟迟没跟上来,回头呵斥:“快点走,留在那让人看笑话吗?” 秦母攥紧了手心的肉,面上一片柔和:“你们先走,我回顾家一趟,找我大哥他们问问有没有法子。” 秦父一听,面色果然缓和了很多:“好好好,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别把越儿和尹儿的事说出去。” 秦母点点头,见他们走了,这才回头朝沈家走去。 第一卷 第186章 这一次秦越又猜错了她的目标 沈棠数着时间,这时候才八点,沈家在大院的位置比较靠里面,贺家众人又因为贺老爷子一直不松口,原本留下来看着贺老爷子的人也各自回了家,所以即使是夏天,路上也遇不到什么人。 等秦母再回沈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十分了。 沈棠心里松了一口气,秦越那人不好对付,但秦母却不会舍得拿儿子去冒险。 这一次秦越又猜错了她的目标。 拿到秦越的照片,最能威胁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舍不得孩子的秦母。 “秦太太不是走了吗?又回来找我做什么。” 沈棠放松身子,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秦母原本是想端架子的,但看她这么不给面子,只好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你才肯把照片和底片给我。” 沈棠抿唇一笑:“那就看太太,想要哪个儿子的照片了。” “有区别吗?” “有呢。”沈棠挑了挑眉:“秦太太,人与人是不同的,对应的价值也会不同,您若是想要救您大儿子,那么只能把我丈夫放回来,但如果您想救小儿子……” “那又怎样?”秦母想不明白沈棠想干什么,两个儿子都是她心头肉,她自然谁都舍不得。 “很简单,您只要告诉秦昭,他的女儿在她舅舅那就行了。” 秦母眸色慕的一亮,又很快露出一抹警惕:“就这么简单?” 秦昭才是构陷贺旭的主力之人,如果她把消息传递到秦昭耳中,只怕秦昭就不会再坚持自己的说法了。 这样一来,贺旭的罪名不就澄清了? 秦母眼里的光暗淡下来,她摇了摇头:“我可以告诉秦昭这个消息,但你得把我大儿子的照片也给我,等贺旭无罪释放,底片你也得毁了。” 沈棠想了想,一口应下:“行啊。” 反正贺旭还有后手,她也不指望这些照片能扳倒秦家人。 至于她会不会把手里的东西全部交出去,那就真说不好了。 在圈子里混最重诚信,否则名声就臭了。秦母见她应下来,虽然不敢赌她手里会不会留东西,但总比她什么不做,看着两个儿子被毁好。 再说了,秦昭改口,不还有另一个人的口证吗? 沈棠也想起一件事来:“秦太太,除了秦昭,污蔑我丈夫的另一个证人是谁?” 秦母沉默一瞬,抬眸看她:“你认识,徐闻川。” 沈棠黛眉微蹙,徐闻川这人怎么也参与了进去。 看来有必要明天去他们家看看。 * 看守所中,顾长荣刚收到秦越的消息,务必要秦昭说出贺旭一些犯罪之事。 可没等他再次审讯秦昭,姑姑竟然亲自来了看守所,并且要他给秦昭带一句话。 他听到那话后,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对,他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急切问:“姑姑,这话要是带给秦昭,咱们要做的事不就功亏一篑了?” 而且这完全不同于秦越给他的话。 秦母优雅的提着包,不耐烦的吩咐:“我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别问那么多,再说了,秦昭知道的那些事哪一样可以定贺旭的罪?就算没有秦昭,他涉嫌杀人的案子不照样能进行下去。” “可是,秦昭才是其中关键啊。”顾长荣觉得自己姑姑疯了:“我去问一问秦越。” “回来。”秦母气的怒瞪了他一眼:“我是你姑姑,还是他是姑姑,听我的话,秦越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他。” 顾长荣无奈至极,咬咬牙吩咐看守所的人把秦昭带到审讯室。 看到秦昭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脸色更加阴沉:“秦昭,我姑姑让我给你带句话。” 秦昭把玩着戴铐的手一顿,吊儿郎当的笑了笑:“呀,这不是顾大公子吗?你姑姑不会是想威胁我吧。” 虽然他答应和贺旭合作,但女儿毕竟落到了秦母手里,他也怕有个意外。 顾长荣哼了声:“虽然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但姑姑让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已经回到你妻弟那了。” 秦昭瞬间就知道沈棠那边办妥了。 放下腿,伸了伸懒腰,毫无顾忌的笑出声:“谢了哈。” 顾长荣面色难看,转身就走了。 姑姑做的事他必须要告诉秦越那边。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得想好解决法子。 秦母没打算瞒着家里人,回了家,没等几个人问起顾家那边怎么说,她就把自己做的事交代了出来。 秦父的气手都在抖,要不是她身后跟着顾长荣,他都想扇过去了。 秦尹心里一直在惶恐,真的怕他们一家子都毁在沈棠手里,现在听到秦母先一步软化了态度,并和沈棠做了交易,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这事是他连累了秦越,如果真有个万一,他只怕要被家里人恨一辈子了。 “妈,你怎么能擅自做主!”秦越拧了拧眉,他知道妈是担心他,可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妇道人家! “我怎么就不能做主,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一时用气,去赌那个鱼死网破的结局吗?”秦母捂着脸哭着坐到沙发上。 两个儿子的性格她做母亲的能不清楚吗? 一个太过骄傲,一个总是不甘心自己不被重视,要不是两兄弟不齐心,如今也不会弄成这样。 秦越握紧了拳头,心里实在不甘,却不知道该不该责怪母亲。 这时,秦老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自己孙子算计贺旭,他是没有插手的。 他一个老头子去算计一个子辈,不仅落了下乘,贺老爷子那边也不好对付。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最重的就是脸面,他可以提醒自己孙儿几句,手里的人也可以给他用,但到底用成怎样,又或者算计失败,他都不能轻易插手,否则就太掉价了。 秦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沙发上坐下,老态的眸子露出摄人的光芒朝秦母那边看去,后者赶忙擦掉眼泪。 顾长荣也知道这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听的了,跟秦老爷子说了声,就离开了秦家。 秦老爷子叹气:“越儿,你聪明是聪明,但有时候就是太急了点。” 看似抓住了贺家内讧的时机,却没想到反而被别人抓住了急于算计他们的心。 秦越也好,秦尹也好,两兄弟不齐心各自为政,与贺家内讧没什么区别。 资源分配不均匀,矛盾也就起来了。 “爷爷,是我错了。”秦尹看了看众人的脸色,主动把责任担了下来:“要是没有我,哥早就成功了。” 秦老爷子摇头:“这事从一开始就成功不了。” 第一卷 第187章 任凭你们怎么诬陷贺旭,也是枉然 秦越顿时一愣:“为什么?” 秦老爷子从衣服兜里掏出几张纸,递到众人面前:“看看吧。” 秦越率先拿起,看到里面的内容瞳孔一缩:“怎么会有咱们派系的人举报我们贪污受贿?” 要说秦家有没有贪,那绝对是有的。 高位者占据权势,自然会将其利用为自己谋好处。 要是查起来,没几个人能够清清白白。 可秦家一向低调,家中摆件古朴并不奢华,精致而不昂贵,只彰显着权利的象征。 即使一些文不成武不成的子弟,也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炫耀自家有多少钱,不会跟人提起家中富裕。 要举报他们这样人家,只能是实名举报并手握证据。 否则就只能是上面更替,权利置换,秦家选择错了,沦为弃子。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眼底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如果不是我们的人提前送来消息,咱们的后方被人端了都不知道。” “此事早就有人布局多年,恰好你算计贺旭未成,还叫人拿捏住把柄,如果我没猜错,明天一早,秦昭必定翻供,顺带着会牵连出这一串连事件。” “您是说这事贺旭布的局?”秦越刚说完,立马就否认了:“不,贺旭连个书读不明白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深的谋算?” 秦老爷子看到自己孙儿仍旧不敢相信眼前事实,叹气道:“你呀,就是太自负了。” “有的人,他天生就是权谋者,你只看到了贺旭少年打架斗殴,被所有人当成反面例子,那你可曾知道,他十五岁就能通过蛛丝马迹,把当年涉嫌高价倒卖粮食的一串联富商、权威者拉下了马,顾家为自保伤其根基,自此只能依靠咱们秦家。” “要不然,今日的顾长荣,岂能做你手中刀子?” 他见秦越神色一怔,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无奈:“贺旭父不疼,母不爱,为了生存,十二岁就能设计把亲生父亲赶出家门,你真以为他是个简单的? 他要是真能乖乖随你处置,岂能一出手就折了郑家,还叫贺家两房的人俯首称臣,不得已联合外人算计他。” “秦越啊,你这辈子太顺了,一直看不起同龄之人,但我告诉你,你可以用我手中人脉,贺旭同样有他爷爷的人脉在手,何况他是和沈家结亲,在被逮捕之前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只等着看你明天收买的那些人,是如何一点点翻供,并给你致命一击!” 秦越虽然不甘心,但他并不是一个自负到听不进去话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眉骨尽是阴霾:“爷爷,事情已成定局,这一次是我输了,现在的问题是贪污受贿的罪名绝不能牵扯到咱们,我们得找个替罪羊。” 秦老爷子听后,满意的点点头:“替罪羊容易找,秦家养了那么多人,是时候让他们发挥作用了,你明天安排好后续,重要的是,沈家那丫头片子手里的东西必须要一点不落的全给毁了,绝不能丢了我秦家的面子。” 秦越:“是,我会尽力拿到,但秦昭那边……” 秦老爷子哼了声:“他明天翻供就翻供吧,能与贺旭合作,必定是对方给足了他利益,他想要平稳的生活,以后你们就别去打扰他了,否则今日之事再现,就真是玉石俱焚了。” 贺旭肯定抓住了一些秦家的把柄,但那些把柄不足以扳倒秦家,只能扳倒秦越秦尹,就像沈棠手里的照片一样。 秦昭的父母还在秦家,两方平衡,只要他们不去找秦昭,对方也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秦越心里郁气难消,却也只能将憋屈压下,让秦母明天过去找对方拿照片的时候商议后续之事。 只是他没想到,没等他松口,沈棠先一步去了另一个嫌疑人徐闻川家。 徐闻川就住在他们四合院附近,沈棠和蒋家姐弟去的时候问了两个路人,大概是对方在这一片太有名,没多久就找到了对方的家里。 沈棠打听他们家时,听到了很多关于徐闻川的事。 徐闻川是重组家庭,他是母亲带来的,继父那边还有个哥哥,父母结合后又再生了一个女儿。 他亲生母亲和父亲对这个女儿如珠如宝,而继兄又因为是继父唯一的儿子,所以从小到大都能肆意欺负徐闻川。 徐闻川在这片出了名的孝顺,小小年纪就帮着母亲洗衣做饭,学习成绩也一直是位列前三,加上他长得端正清秀,别人提起徐家,都会说他的母亲生了个好儿子。 三人过来他们家的时候,徐闻川正在洗菜,客厅里还有的徐父老大爷似的坐在屋里,小女儿撒着娇要钱,继兄则在喝着小酒吃着花生,只有徐母一个人在厨房里煮饭。 沈棠三人一上来,在走廊上的徐闻川就瞧见了。 他温和的冲三人笑笑:“等我一会吧,我洗完这盘菜跟你们出去谈。” 三个人无论是穿着还是长相,都是与拥挤在走廊上的人们格格不入,引的不少人观望。 等徐闻川洗完菜,四个人下了楼,一路往人少的地方走。 到了地,徐闻川抬眸:“我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我能跟沈同志单独说几句话吗?” 沈棠示意蒋家姐弟守在巷子口,这才看向眼前的人:“你为什么要去做假证?” 徐闻川瞧着眼前的姑娘,她睫毛如扇,眼眸纯净似水,长发编成一条长辫子,稀薄的刘海衬得她脸巴掌大。 布拉长裙垂落在她的脚踝,明明只是简单的装扮,但气质就是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我没有撒谎,我确实看见了。” 沈棠眸色微凝:“呵,你当年才几岁,怎么看见的,又在哪看见的?徐同志,我不知道你收了谁的钱,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又给他们做假证,但你得想想,为了几个钱一头脑的参与进来,你觉得自己能承担后果吗?” 徐闻川垂眸,轻叹一声:“沈同志,你这么相信你丈夫,如果他真的做了犯罪之事,岂不是辜负你的信任?” 沈棠摇头:“他不会做的,少时他不会做出让贺颜面有损的事,如今他更会对得起他身上的军装,没有做过的事,任凭你们怎么诬陷,也是枉然。” 第一卷 第188章 虽然都知道贺旭是冤枉的,但好欠揍啊! 徐闻川推了推眼镜,再抬起头来,黑眸里那些阴暗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沉静:“不错,我当初见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你丈夫。” “有人拿了钱给我,事实上,那天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和你丈夫背影有些相似的人,只是我一作证,那些见过的、却又想不起的人在我的引导下还真就承认了,这个人证也因此成立。” 沈棠眸色冷冽:“你想要什么?” 徐闻川摇头:“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让沈同志过来找我一趟而已,就像现在,你与我可以好好的说一次话。” 沈棠瞧见他眼里的痴迷,不由恶寒。 徐闻川却忽然问了句:“沈同志,你可还记得你在六岁的时候,曾救过一个掉进水潭里的小男孩?” “红区小学,碧柳潭。” 沈棠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回来了,她小时候是在军区里读的小学,碧柳潭不过是军区里一处小水潭,很多人在那打水和洗菜。 她再次看了一眼徐闻川:“你原名王敬,王叔叔的儿子?” 徐闻川眼底一亮,满是惊喜:“是,我爸牺牲后,我母亲改嫁到了徐家,又因为抚恤金的问题和我奶奶家闹翻,所以我也跟着改了姓名。” 他有些无措的解释:“我瞧见秦家人去询问江边附近的人家,所以我就自动告诉了他们我见过贺旭,我不是要诬陷你丈夫,而是想引出那些人。 我知道你们都很有本事,我的话没有说死,只要你过来找我,我可以现在去还原当时见到的场景。” 沈棠心里的感情是复杂的。 那些阴谋诡计不会因为徐闻川没有作证就不存在,可污蔑贺旭后还他一个真相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他愿意去作证,她心里多少会感激。 但随即她就认识到,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要她的感激。 这样一想,她心里的情绪自然复杂,甚至颇有些无语。 道了谢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徐闻川目送她离开,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她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却还是感激他,这就是人性啊。 等沈棠回沈家之时,贺旭那边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先是秦昭翻供,并向专案组举报秦家私藏黄金,恰逢有官员举报秦家贪污受贿,秦家立刻被停职调查。 紧接着,原本说看到贺旭抛尸的徐闻川同样翻供,说是当时看到的是背影,那个背影脖子处有一颗黑痣,而贺旭没有,人证再次被推翻。 而贺家三房找人弄出来的死者手链和贺旭杀了人后写的日常笔记,也在死者父母再次被审讯询问时,推翻了手链是他们闺女的,至于笔记也被鉴定出来并不是本人的笔记。 最后死者家属承认自己收了钱,专案组调查到秦家推出来的收尾的棋子,这才被上面的人叫停。 所有的证据全部被推翻,贺旭看着放自己出来的顾长荣,不经一笑:“计谋挺好,可惜我没做过的事,再完美的证据,也是漏洞百出。” 顾长荣咬牙切齿:“你别得意……” 贺旭贱嗖嗖的挑眉:“我就是得意,你能耐我何?” 在场众人:“……” 虽然都知道他是冤枉的,但真的好欠揍啊! 秦家虽然被停职调查,但停职的并不是秦家大房,而是秦老爷子早就被分出去的三儿子。 贺旭安排的后手不可能不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撕下他们一条手臂。 即使秦家三房的人被推出来当替死鬼,还有不少人极力阻止并给秦老爷子拖延时间,但依旧被调查了不少东西出来。 秦老爷子手里的退路安排的不错,大房清清白白没被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有贪污受贿的钱财和私藏黄金的罪名都落在了他三儿子身上,加上贺家派系的人死咬着不放,牵扯出来不少秦家派系官员落网。 老爷子最后也没想到,自己年老了还被上头申饬了一回。 可谓是里子面子丢尽了。 沈棠没有关注秦家的事,见着贺旭好端端的回来,她眼眶瞬间红了,又软又柔的撒娇:“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脑袋瓜都要想破了。” 贺旭之前就跟她说过,只要抓住秦尹,就可以把秦越扯进来。 而这件事的主导,绝对不可能是秦老爷子,只可能是他们秦家的小辈。 秦越的嫌疑最大,但也可能是一直和他有仇的顾家人。 破局点在秦尹身上,至于如何做,他只能让沈棠视情况而定。 沈棠真是害怕死了,万一自己做不好呢? 她气鼓鼓的瞪着贺旭。 贺旭捏捏了她小脸,笑的肆意,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被沈棠嫌弃的翻了白眼。 有的人四天没刷牙了,也不显自己臭。 虽然知道她嫌弃,但贺旭就是忍不住想要亲她,他笑着去蹭她的脸:“糖糖,谢谢你。” 结婚前,爷爷一直说沈棠不适合做他的妻子。 但他相信自己眼光。 即使沈棠真的不合适,他也认了,这是他的爱人,是他坚定要选择的人。 可她真的绽放出光芒后,他才发现自己,他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糖糖。 聪明、胆大、绝不会被人定义的人。 沈棠骄傲的昂起头:“不用谢,姐就是这么聪明。” 贺旭一边笑一边夸赞:“对,糖糖就是聪明。” 这时,他的裤子忽然被人扯了下,低头一看,小贺执嫌弃的后退了几步,抱住妈妈的腿,昂起头告状:“臭、爸臭。” 沈棠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又在贺旭的死亡视线里止住了笑。 “咳咳……你去洗澡吧,换身衣服。” 这时候正是大夏天,贺旭四天没洗澡了,能不臭吗? 被母子嫌弃的贺旭无奈摇头,走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小贺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逃之夭夭。 小贺执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臭臭,宝臭臭……” 沈棠磨牙:“贺、旭!” 贺旭举手投降:“我立马就去洗!” 沈棠看他跑的飞快,只能抱着小贺执去厨房擦脸,顺便给他煮个面饱饱肚子。 等贺旭洗完出来,小贺执已经被哄好了,见臭爸爸出来,根本不理他,就窝在妈妈怀里撒娇。 沈棠把外面发生的事跟贺旭说了一遍。 贺旭被放出来的前半天,秦家已经来人找她拿走照片和底片,并当着她的面全部烧掉。 但她手里还留有两张照片。 主要是为了防止秦家变卦。 贺旭:“照片留我们手里已经没有用了,但可以给秦昭留底。” 圈子里最忌讳商量好的事情办妥,另一方却失信于人,在背后里捅刀。 沈棠要是敢这么做,秦老爷子即使是被拉下马,在位这么多年的人脉也依旧可以让她声名尽毁。 但给秦昭就不一样了,对方是秦家人,即使脱离家族,也不会对自家人下死手。 照片放在他手里,不过是个震慑。 如果将来秦家对他下手,逼得他拿出东西来,那也只是在私下里交易,闹不到明面就一切无事。 沈棠疑惑:“秦家私藏黄金一事是真的吗?” 第一卷 第189章 贺期打算带人去捉奸? 这时候民间禁止交易黄金。 秦家被搜出黄金一事,虽然数量不算多,但依旧被严罚。 秦老三是被推出来的棋子,可对方真的就那么蠢,这种把柄也能放在自己屋里? 贺旭摸摸她的头,眸色荡漾着笑意:“事情很简单,秦昭虽然脱离了秦家,可到底也是秦二太太儿子,秦家内部的事咱们插不上手,但秦二太太总不会见着自己儿子孙女被威胁下狱而无动于衷。 秦家的黄金从哪里来,要么是祖辈流传,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放的,反正他们自顾不暇,于咱们而言是好事。” 沈棠点头,也不在纠结那些事:“面熟了,你去看看。” 贺旭失笑:“行,我打两个鸡蛋进去,咱们一起吃。对了,三房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贺期本来是想叫朋友偷了算计贺扬女人的钱财,逼得她去找贺扬,然后再揭穿他们关系。 可没想到自己辛苦谋划,却把女人的踪迹给跟丢了,等了好几天也没见着。 他使劲打听消息,却发现那女人因为私下里投机倒把被下放到偏远地区的农场去了。 气的贺期这几天一直没睡好,总感觉到手的功绩都飞了。 他不甘心贺扬竟然就这么好运逃脱算计,这几天一直找人盯着对方,就想抓住他的把柄送到贺老爷子手里。 沈棠都觉得他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对方还真就发现了点事。 贺四叔很早之前就在外面养了情人,偏偏贺扬也知道这个秘密,还偷偷去见了那个情妇! 贺期一个高兴,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差点把手给摔骨折。 跟踪贺期的人都无语了。 “所以,贺期打算带人去捉奸?” 贺旭满脸都是看好戏的意外,还别说,贺期这个憨憨,还真的有点运气在身上。 四叔能把情妇隐瞒这么久还不被发现,自然是极小心极谨慎的,恐怕一个月都不一定会去一趟情妇那里。 除非是那个情妇故意找过来。 但是对方为什么会找贺扬? 而贺扬又为什么不处理掉这个情妇? 贺旭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点其他的东西,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 他摸摸饿了的肚子,抱起在沙发上乱爬的小贺执:“让爸爸亲一个,饿了不,爸爸喂你面吃?” 小贺执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但又记着爸爸之前臭臭的过来亲他,他一生气,小短腿一蹬,就爬到了妈妈怀里。 奶声奶气的哼了声:“小宝不呃。” 贺旭挑了下眉,伸手过去抓他:“你还嫌弃爸爸是不?” 小贺执尖叫着爬到沈棠身后,然后咧着大门牙冲他做了个鬼脸,乐滋滋的把自己缩在妈妈身后,捂住大眼睛。 沈棠被他都逗笑:“好了好了,快去把面盛出来,咱们吃完还得去贺爷爷那边回复。” 贺旭被关进看守所期间,贺家那些人可没少出力对付他,什么罪证都想按到他头上,结果一转眼,他又出来了,把贺家众人给气的半死。 估计这会儿大家都等着他们过去问话呢。 贺旭盛了一大一小两碗出来,现在才早上十点,小贺执吃了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候,看到白花花的小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在沈棠一口一口喂他的情况下,记仇的小性子终于软化了。 收拾好客厅,三人一同去了贺家。 贺老爷子正从公园散步回来,坐在椅子上,旁边的贺大太太立马给他倒了一杯水。 贺家在场的众人笑的勉强。 贺旭怎么就没事呢? 这秦家怎么就那么没用,各方面证据都已经备足,居然还能被他逃了。 甚至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不过当着老爷子的面,大家纷纷安慰贺旭,赶着留个好印象。 “贺旭啊,伯母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贺大太太讪笑着说,仿佛之前那个在贺家狠狠唾骂贺旭禽兽不如的不是她:“这秦家也太过分了,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陷害你。” 秦家早就分家,三房被推出来做替死鬼,自然连同构陷贺旭的事都承认了。 贺大太太刚说完,那边的贺四太太就开始阴阳怪气的嘲讽:“也不知道谁之前骂的最狠,现在倒是会说好话了,搁谁不会说似的。 贺旭,我可跟你说,你出事后,咱们四房可是尽力疏通关系了,偏你大伯和大伯母不同,在外那可是恨不得和你撇清关系。” 贺旭笑着不说话,在场可没几个人希望他好。 贺老爷子适才发话:“行了,一个个的就别嚷嚷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你们就各回各家吧,在我这里吵吵闹闹,也不嫌自己烦。” 说完,他就拄着拐杖打算回楼上,贺旭和沈棠一左一右的扶着。 身后的贺大太太瞧见,忽然问了句:“这回爸可算是满意了。” 老爷子嫌他们烦,可他脸上的笑却并没有落下。 贺旭不仅没有被拉下马,还险些让秦家大出血,老爷子只怕眼里只看得到那一人了。 贺四太太嘲讽:“有的人啊,自己没本事,儿子没本事,孙子还不待见她,自然呢就盯着老爷子手里那点东西。 我就一样了,虽然我就生了一个儿子,但他有出息,还有个姑姑帮忙,老爷子就算把资源都给了二房的人,我儿子以后也差不了。” 贺四太太并没有参与自己丈夫的算计,自以为自家是最淡漠名利之人,故而平等的蔑视着贺家争权夺利的每一个人。 她嫁进来的时候,贺家已经是京都的权贵者,加上自身出身又不差,自然瞧不起没什么家世的贺大太太。 瞧见对方被她气的脸色铁青,她优雅的整理了下衣服,高昂着头离开了。 旁边的贺二太太赶忙劝导:“大嫂,你别放心上,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这次四房肯定插手了贺旭的事,贺旭那狼崽子不是好惹的,咱们就等着她倒霉吧。” 贺大太太憋着这口气,觉得弟媳说的有道理。 “你和二弟什么时候启程去外地?” 贺二太太脸色一僵,她在那边没有工作,这次借着老爷子生病和丈夫回来,目的就是想求老爷子开开恩,把他们一家调回来,可惜这几天他们都没找到机会开口。 儿子贺思家倒是拐着弯唯唯诺诺的求了老爷子,得到的不是一顿骂,就是一顿贬低,要不是江思遥劝解,这会儿早就甩下他们回那小县城去了。 回去肯定是不能回的,他们还在找机会让老爷子松口呢。 第一卷 第190章 金令?没有! 这事她其实觉得好办,只要取得沈棠他们原谅就是。 可惜贺仲根本不听她的话,她男人也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应该插嘴,何况贺旭当时已经被当成嫌疑犯抓去了看守所审问,他们两个男人去跟沈棠道歉,那不是丢面吗?不落井下石就是他们仁慈了。 贺二太太气的不轻,晚上在被子里偷着哭。 调换贺旭的孩子是贺仲做的,又不是她亲生儿子,她是乐得看贺仲倒霉,可不想他连累一家子啊! 她当时就觉得贺旭迟早得出来,果然没多久,贺旭就出来了。 偏偏这期间,她丈夫还翻出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试图扣到贺旭头上,以贺旭的心机,猜不到是他们做的才怪。 贺二太太觉得自己命真苦,男人没眼光,前头那个女人的儿子还总是闯祸连累她,要不是为了那点地位和荣华,她早就想离婚了。 贺大太太也就问了这么一句,知道他们一家子不想离开首都,也没随他们的意,毕竟男人弟弟一直过来他们家烦人,她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 “爸心里清楚着呢,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贺大太太说完,转头就走了。 * 沈棠和贺旭来到老爷子的书房。 贺老爷子拍拍贺旭的肩膀:“你这次做的不错。” 贺旭没有骄傲,只是问:“爷爷,大伯他们惦记的金令,你真留在手里?” 沈棠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问了出来,一双眸子微微瞪大,抿了抿嘴没敢接话。 贺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哪有什么金令,不过金玉镶嵌合成的扳指倒是有一枚。” 贺旭恍然:“所以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个是扳指?” 现在的玉器不值钱,他就说老爷子手里真有那种价值连城的东西,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传的全家都知道? 那不得藏到快入土了才说。 这种具有历史价值的东西一旦被调查出来,就算是他们祖辈传下来的,也得归国有。 老爷子又不是傻的,真有那东西,早就在消息传出来之前上交了。 贺老爷子坐在案桌旁,在身后的柜子按了几下,一个匣子出现在眼前。 他颤着手指将盒子捧到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枚镶嵌着红翡翠镶金的戒指,上面雕刻着繁杂而精美四神兽图案,即使过了千百年,也依旧漂亮的能让人惊艳。 “咱们贺家这枚象征着家主身份的金玉扳指,其历史已经超过五百年,是梁国第一代君主赐下给咱们先祖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用了,我们贺家上交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这枚戒指算是家族玉徽,我打算留给你。” 贺旭惊讶:“真给我?给了我那可就随我处置了。” 贺老爷子看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拿出来这戒指就是个错误。 他吹胡子瞪眼:“不许卖了,不许丢了,好好保存,我那些古董你也好好存着,这都是具有收藏价值的,咱们如今的社会局面不会维持多久,想要赶超别国,将来必定会重开高考,吸取人才,更会鼓励经商。 等到全国上下环境都好了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老爷子我手里收藏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多价值连城了。” 沈棠惊讶于贺老爷子竟然看的这么透彻。 要不是她知道这种局面顶多只能维持四年,就以如今越发严峻的时局来看,还真的没人知道改革什么时候到来。 贺旭把东西收了起来,端详的看了几眼金玉戒指,就见老爷子又从戒指匣盒下拿出来一张纸。 或者说,是祖籍老房子的分布图。 每个地方还标着一些符号,看起来有点像是宝藏图。 “这张图你好好收着,等以后有机会了,你可以去祖籍看看。” 贺旭看到上面标着自己看不懂的符号,询问:“这都是什么意思?” 贺老爷子轻咳了声,眼神往窗外瞟:“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去挖挖看啊。” 贺旭盯着老爷子琢磨,看的后者不耐烦的驱赶他们。 “行了,我老了,也不知道哪天就去了,能给你的东西我都给了,我也知道你对你三个叔叔伯伯没什么好感,但总归是一家人,将来他们要是有什么事,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要是真做错了什么,也不要手软,免得害的一家子不安宁。” 贺旭收起东西,对老爷子的交“后事”的话感到不安:“您别说那些,医生都说你没什么大碍,平日里只要放松心情就是,等将来,说不定能看到您曾孙娶妻呢。” 贺老爷子都他逗笑了:“我又不是老王八,哪能活那么久,你要是和你媳妇多生两个孩子,我说不定还能开心的多活两年。” 贺旭和沈棠在军区里买避孕套的事早就传到他耳朵了。 要之前他还有点意见,不过看到贺执这个小曾孙这么聪明,沈棠又能靠着自己的手段救出贺旭,他那点意见也消散了。 孩子在精不在多,他们现在不想生、只想养好小贺执也没事,总不能将来也不生吧? 沈棠和贺旭对视了一眼,贺旭笑着说:“那我和糖糖先去沈家接孩子过来,咱们一起吃中午饭。” 人老了,就喜欢小辈,贺老爷子也是一样,笑着点头就让他们下去了。 还没走到门口呢,贺旭就把戒指戴到了沈棠手上:“喜欢不,刚刚看你眼里全是惊艳。” 沈棠摸着它温润的质感,猛的点头:“喜欢,好漂亮的扳指。” 贺旭凑到她耳边说:“那你收着,反正老头子让我随便处置。” 沈棠心里开心,面上也带了笑:“快把你的盒子收起来,被大伯母他们看到,指不定要猜测什么。” 贺旭笑着挑眉,直接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把盒子随意扔到桌子里,拿着那张地图,握着她的手和扳指就往下走。 一群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俩,盯的沈棠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就算有金令,现在也是禁止交易黄金的,贺家的人为了那点东西这么盯着他们也太诡异了。 沈棠心想,该不会是为了那张图吧?那张图确实有点像藏宝图。 两人一路来到沈家,沈棠把手上的玉扳指和他手里地图拿上楼找了个盒子放自己的军包里。 第一卷 第191章 我呸,你家亲戚还亲嘴啊? 次日,沈棠和贺旭去见了蒋家姐弟。 蒋英有事没来,来的只有蒋炀,对方穿着一身警服出来,窄腰长腿,眉眼温润,让人眼前一亮。 贺旭心头莫名有了点危机感,下意识牵住沈棠,冲他颔首:“走,请你吃饭。” 蒋炀瞥见他们相握的手,长睫微垂,唇瓣勾起一抹温和的笑:“下午六点,三里街那边,今天可能会闹出点事。” 贺旭知道他在提醒自己:“谢了,下次有事找我帮忙直说。” 三人吃了饭,贺旭和沈棠回了自己院子,差不多等到下午六点才来三里街,这里都是四合院,住的也是附近的职工。 巷子里人来人往,要不是他们注意到附近停了几辆自行车,只怕也不会注意到里面有几个人正盯着一处四合院。 “贺期这些朋友还真有点本事。”沈棠和贺旭没往人群里去,站在百米远的地方慢慢观察。 贺期那些朋友长的都很普通,是丢到人群里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人家盯着人也有一手,并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还会手里提点菜组队聊天,看起来真像住在附近的邻居。 “看到那几辆自行车了吗?那几个人穿的衣服都打过补丁,平日里做的都是临时工的活,哪里来的钱买得起自行车,就算有钱,他们也搞不来票,只可能是贺期给的。” 沈棠:“那父亲手里的钱不得给他掏光?” 贺旭轻笑:“掏光才好,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张氏把他兜里的钱都掏光了,居然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贺父。 这时,巷子口走来人,贺旭抱住她躲进阴暗处。 “是四叔。” 沈棠还以为来的人是贺扬呢。 这么想着,下一瞬,就瞧见贺扬的身影跟在贺四叔背后走了进来。 “你堂弟来了,这事还闹的起来吗?” 贺扬跑来,无非就是想要逼贺父处理了外面的女人,真要是这样,贺期的打算可就全盘成空了。 贺旭看着贺扬偷偷摸摸跟着过去的背影,眉头紧锁:“有点不对劲,贺扬上次不是已经来确认过了吗?” 莫不是想抓个现成的? 他们没想那么多,前头的贺期却气的重锤了下墙,压低声音谩骂:“贺扬跑来干什么,他要是在这里,那我们还怎么抓现行?” 他身边有个狗头军师想了想:“其实好办,只要你那四叔舍不得那个情妇,咱们可以等你堂弟闹起来,再假装来朋友家看到,把事情给闹大就行了。” 贺期点点头,只是他等了近两刻钟,腿都站麻了,还没等到他们的人来报。 他耐心本来就不好,干脆就不等了,直接带着人走了进去。 里面盯梢的小弟赶忙来回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听见吵架的声音。” 贺四叔要藏情妇,自然不可能藏在人多的四合院,他那情妇住的房间离北门拱门出口很近,因为平日里阳光晒不到,加上巷子比较小,所以基本上没有人过来,这也方便了贺四叔过来会情人。 他那些小弟盯了半天,按理说他们这个位置,只要里面稍微吵架大点声就能听到,结果等了又等,等到对方屋子里都开始冒炊烟了,还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贺期本来就不聪明,觉得自己拿捏住了贺四叔的把柄,又想着贺旭不仅不用靠爷爷就能把身上的罪证洗脱,还搞的秦家乱成一锅粥,就想冲进去抓住他们立功。 身边的狗头军师已经察觉到里面气氛不对劲了,赶忙拦了拦:“这事情不太对劲,咱们先查清楚再说。” 贺期可是他们的金大哥,他们的工作和金钱都靠着他才得来,要是他出点什么事,他们以后去哪抱这么粗的金大腿? 狗头军师可是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折服了一众人的,要不是他一点点从贺期手里抠东西,还让他觉得他们这些朋友讲义气,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好日子? 所以他一说话,其他人也开始劝他。 贺期哪能听啊,在家里听他爸的,在外面他可是说一不二,满脑子都想着在老爷子面前里立功,根本听不进狗头军师的劝导。 “不行,错过今天就没以后了,万一贺扬让四叔跟他那个情妇吃完最后一顿饭,就把情妇赶走,那咱们盯了这么久的算盘可就全白费了。” 他推开狗头军师,指着最外面的人:“你去,把革委会的人叫过来。” 狗头军师想劝,但看他满脸都是兴奋的模样,只好把话放了回去。 在外面的沈棠和贺旭瞧见贺期的人往革委会红卫兵那边跑去。 “要不要拦下?” 沈棠以为贺旭带自己来,就是想要把报信的人拦下来,以免事情闹大,气着老爷子。 贺旭摇头:“不用,四叔只要不和人滚到床上去,就一定有办法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何况还有贺扬在呢。” 哪有会情人还带着原配儿子的? 过了一会儿,带着红袖章的红卫兵果然来了。 行人一看到他们果断让开路,又揣着八卦的心情跟着气势汹汹的红卫兵走了进去。 红卫兵们根据纸上的地址,一推开门,就见三个人正在桌子上其乐融融的吃着饭。 跟来的贺期大脚还没买进去,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 为什么场景和他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贺四叔和贺扬齐齐变了脸色。 那女人更是连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贺扬年纪到底是小,情绪一下子就慌了。 领头的红卫兵看到这个场景也是拧眉:“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乱搞男女关系。” 贺四叔立马站了起来,拿出身份证明,笑着说:“肯定是举报错了,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妻子那边的远方亲戚,她早年丈夫去世,生了个女儿还被人贩子给拐卖了,今日本来是我太太过来探望的,这不,家里有点事,她回去处理了。” 红卫兵一看他证明,赶忙道:“原来是贺处长,那确实是误会了。” 谁不知道贺处长只有一个儿子,那儿子还是他原配所生,怎么可能会带着儿子来乱搞男女关系。 贺期不干了,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四叔,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谁被举报了呢,没想到是你和贺扬堂弟,你们这是在干嘛?” 他忽然瞪大眼睛:“喔豁,四叔,你可真是有本事啊,在外面养了小情人还不够,还带着贺扬堂弟来! 还有你贺扬,你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居然帮着四叔瞒着四婶,我现在就去告诉爷爷!” 贺四叔眸色一厉,瞬间又变得和蔼,赶忙拉住贺期的衣服:“贺期侄儿,你误会了,什么情人,这是你四婶家的亲戚,托我照顾着几分而已。 我要是来会情人,怎么会带上贺扬,我对你四婶的心天地可鉴,你现在去告诉爷爷,肯定也只能得到一顿骂。” 贺期顿住,他没什么脑子,下意识地就说出了那句:“我呸,你家亲戚还亲嘴啊?” 第一卷 第192章 三房是不是拿的“真假少爷”剧本? 要不是上次他亲眼看到四叔搂着这女人腰,还亲她的嘴,他怎么可能会立马认定这就是他养在外面的情人? 当他是傻子呢,随便糊弄。 贺四叔看到贺期就知道谁举报的他了,他压住心里的怒火,笑容和煦的跟红卫兵解释:“说笑话呢,这孩子想在他爷爷面前表现想疯了。 什么亲嘴,肯定是你看错了,我上次来的时候,还带了你四婶,你估计把你四婶看错成其他人了吧。” 他转头盯着贺期,阴冷的眸子全是警告。 但贺期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会怕他眼里的警告,他大声嚷嚷:“四叔,有本事你现在把四婶叫过来对峙啊!我眼睛没瞎,四婶腰那么肥,你一只手都搂不过来,你怎么可能搂的是四婶!” 这时,贺扬也终于回过神来了,看到父亲眼里的示意,他立马朝着贺扬打了一巴掌:“你说什么屁话呢,我爸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你想在爷爷面前立功想疯了吧,可爷爷就是不承认你,你弄再多的手段也没用!” “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诬陷我爸的小人!” 两人一打起来,贺四叔赶忙跟红卫兵们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侄子就是没弄清楚事情经过就叫你们过来了。” 贺四叔在部门待久了,最懂面对任何人都不能高傲,态度越是谦让,别人才越是恭敬你。 红卫兵们果然给面子:“没事,那你们家的事好好处理,我们先走了。” 狗头军师看的着急,贺期这时候和贺扬打起来,不就被他拖住了吗? 可他又不能掺和进贺家家事里,毕竟自己只是小人物,这时候多嘴嚷嚷着要把对方罪名坐实,到时候别贺期没事,反而是他们有事。 他眼睛一转,上前拉住他:“哥,这次可能真是咱们看错了,贺科长那边不是说有事找你吗?咱们先回去吧。” 赶紧回去告诉贺科长,或者去告诉贺老爷子啊。 总比现在被贺四叔拉住,还不能坐实罪名的好。 贺期被他拉住还想揍人,被狗头军师狠狠使眼色才清醒过来。 他指着贺四叔骂道:“四叔,别人会信你那番说辞,可我不会,你就等着挨爷爷的骂吧!” 他甩开狗头军师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人一走完,贺四叔一脚踹倒桌子,香气扑鼻的菜肴摔了一地。 女人泪如雨下,她本来就长的好,像春天里的一朵茉莉花,即年岁大了依旧不减清丽,反而多了一丝熟女的韵味。 贺四叔看她哭的不行,有些心烦,又有些心疼,走过去抱住她:“不关你的事,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会亲自跟爸说的。” 女人眉眼温柔含泪,虚虚的伏在他怀里,娇声哭诉:“老爷子要是重罚你,你就把我交出去吧,这么多年来,我唯一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好好的坐在一起吃饭,如今我的愿望已经达成,就算是让我去死……” “别说那些胡话。”贺凌心一下就软了。 旁边的贺扬心听的滋味复杂,可他现在更担心另一件事。 如果只是父亲在外面养女人的事被爆出来,那还没什么,他怕自己身世爆出来,贺期都没有被老爷子承认,他只怕也…… 外面巷子里。 贺期气的踢了踢旁边的石头。 他身边的狗头军师悄悄拉了拉他:“哥,这事不对劲啊。” 贺期不耐烦问:“什么不对劲?” “上次咱们可是亲眼看到了你四叔和那女的亲嘴,那女人就是你四叔养在外面的情妇,你那堂弟知道后怎么会其乐融融的和他父亲的情妇一起吃饭?” 贺期眉眼一动。 狗头军师见他的气消了点,继续说:“你想想,要是你爸要是在外面养情妇,你只怕恨不得撕了她,就算你爸答应把情妇送走,你也只会交代了话就离开对不?” 贺期瞪了他一眼:“什么话,我爸才不会养情妇!” 他妈多温柔的一个人,哪像四婶,母老虎一个。 狗头军师:“比喻,又不是真的,你问问其他兄弟,要是知道自己爸在外面养情妇,会和对方一起吃饭吗? 何况当时你也看到了,那个情妇可正在夹菜给你那堂弟呢。” 贺期沉默了片刻,继续问:“所以呢,你怀疑什么?” 他没那么个脑子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只能继续追问身边人。 狗头军师其实也不敢想的太过,就说:“会不会是你堂弟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存在,并且也喜欢他爸那个情妇呢?” 贺期一拍手,惊喜道:“对啊,贺扬他肯定喜欢比他大的女人,之前算计他的那个女人就比他大!” 他越想越越歪,还觉得自己想对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告诉贺老爷子。 狗头军师一副孺子可教也,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怎么解释刚刚看到的那副诡异又和谐的一幕? 贺期从兜里拿出些钱交给狗头军师,拍了下他的肩膀就走了:“谢了兄弟!” 狗头军师看着手里那一百块多钱,心想自己这两天请假可是值得了。 他把钱分给凑上来的兄弟们,一个个的都兴奋的数着他们得到的钱。 他们一起五人,每个人能得二十块,差不多是他们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有个人数着数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其实……我看那个女的,和哥那个弟弟有几分像,尤其是五官,几乎一模一样。”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别想了,反正咱们事办好了,去喝酒。” “行,今日咱们可得好好吃一顿!” 几个人走后,贺旭和沈棠从旁边的巷子出来。 “果然,四叔可不是贺期那个蠢货能对付的。” 沈棠也没有意外:“那咱们要走吗?” 贺旭:“先看看情况,你说,四叔会把那个女人送去其他地方吗?” 沈棠想了想:“会,我要是四叔,一定会在贺期去告状之前,把女人送走,然后去老爷子那认错,等事情平定了,再把人带回来,四婶性子霸道,要是知道四叔在外面养女人,只怕会闹一阵子。” 但有金老夫人在,这事只要没闹的人尽皆知,贺四叔的惩罚就不会太大。 她挠了挠下巴,想起那些人说的话。 像她这种纯靠想象力发财的作家,什么梗没有见过? 如果贺扬真的和那女人长的像,她可就怀疑——三房是不是拿的“真假少爷”剧本了。 第一卷 第193章 四叔在外面养情人了 两人没等太久,贺四叔就出来了。 大概是为了避嫌,他走后过了一刻钟,贺扬才帮女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事沈棠没在管,想要知道贺扬身世有没有异常,只要跟着女人一路调查下去,看看她回去的地方是否还有一个与四婶或者与四叔长的像的孩子,尤其是对方的出身日期与地点是否与贺扬差不多,不过这事贺旭会安排好。 贺期还真的就跑去了贺老爷子面前告状,他平常是进不去军区的,但碍于他的身份,门卫还是会通知一声贺家。 这孩子平日里从不敢来找他,贺老爷子倒是有些稀奇他想说什么。 放他进来后,贺期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三房的事全给倒腾了出来。 贺老爷子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不用说,这孩子又被算计了。 “爷爷,我真瞧见四叔和那女人亲嘴了,他就是在外养了小情人,这事您一定要告诉四婶,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损害咱们贺家名声之事?” 贺期觉得老爷子半天沉默不语,一定是想包庇四叔。 他爸当年就因为娶了他妈,被老爷子鞭打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现在看老爷子竟然要包庇四叔,他立马为贺父委屈:“爷爷,您不能放任四叔不管,他还带着贺扬去会他那情人,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您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顿,当年我爸做出这样的事,你可没饶恕过他。 要、要是您不行,我代劳也是可以的。” 贺老爷子:“……” 他就是想不通,贺峥虽然脾气暴躁,但年轻时候也不孬,更别说张氏全靠着自己进了贺家,怎么说也是有点聪明在身上的。 贺期怎么就养成这样子了呢? 他板着脸问:“你四叔的事还有谁知道?” 贺期莫名有些心虚:“就、就我一个吧?”他在老爷子逼视的目光下低下头:“之前报过革委会,但四叔巧言善辩,没人信。” 贺老爷子顿感心累:“你去把这事告诉你奶奶,别让你四婶太快知道。” “啊?您这不就是想包庇四叔吗?”贺期觉得老爷子也太偏心了。 贺老爷子却知道这事肯定有贺旭那兔崽子在后面推波助澜。 事情还没闹大,就任由贺期过来告状,只可能这事没那么简单。 老爷子下意识不想贺旭闹出其他事来,想着让自己夫人把四儿子身上的事给解决,也免得影响贺扬。 大房两个儿子已经被折了一个,大儿子又没什么用,只会在家折腾孩子,弱点也极其明显,就是他膝下三个孩子。 这一次大房幸运的没在背后出什么手,不然最后一个贺悦也得折了。 贺期养成这个样子,他已经没什么期望。 只有三房,野心勃勃,又没有匹配的实力。 老爷子既然决定把这个家都交给贺旭,对于四儿子自然是该敲打就敲打。 但贺扬他还是带着期盼的。 即使被人算计过也没什么,年轻嘛,肯定有不足。 所以老爷子觉得自己考虑的没错,金老夫人肯定也明白事理。 牺牲一个四儿子,专门培养贺扬,既能给贺旭一个交代,也能消解前怨,让两兄弟互相扶持。 贺家到时候就能走的更远了。 奈何贺期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心里愤愤不平,但碍于父亲不许他对老爷子放肆,只好闷闷的丢一下句:“要说您自己去说,我才不说。” 贺期一走,贺凌就过来了。 对方是真的能屈能伸,立马跪在老爷子面前磕了个头:“爸,我错了。” 这事已经被挑明,肯定瞒不下去。 他处理那情人,立马就赶来军区大院认错。 贺老爷子坐在院子里乘凉,瞧见他这副虚心认错的模样,蒲扇一下一下的挥动:“过些日子,让你母亲疏通一下关系,去外地吧。” “爸!”贺凌震惊。 这与放弃他又有什么区别? 他赶忙保证:“爸,我只是对那女人有些好感,并没有做什么,是不是贺期那小子说了什么,您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一直很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逾矩之事啊!” 贺老爷子站起身,似笑非笑:“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趁着事没闹大,我劝你赶紧收手。” 贺四叔刚刚还满是愧疚心虚,在老爷子打算离开之时,忽然变的阴冷起来。 “爸,你到底是真的爱我妈,还是愧疚于我妈?” 贺老爷子回头,眉头蹙起:“一辈子都快过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如果真的爱我妈,为什么从小到大,你最关心的是贺峥,最看好的是贺峥,愿意给他人脉,教导他培养他,却从来不肯公平的对我们这些子女!” 贺凌赤红了眼眶,声音都颤了:“是因为二奶奶早去,所以您心里一直惦念着吧。” 贺老爷子沉默了片刻,瞧见四儿子激动的情绪,忽然问:“所以你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别以为他不知道,四儿子最喜欢拿他妈当借口。 每次出了什么事,他不帮他了,就会拿出他妈说一些陈年往事,非得揪着当初那点事说。 贺四叔轻咳了声:“……没什么,反正我不去外地,我没有错。” 像他二哥,多丢人啊。 贺老爷子气笑了:“行,那贺旭那边要是查出你什么事,老头子我可不帮你。” 贺凌这才有些心虚,不过他想着自己都已经把人送走了,这事再也没有人知道,贺旭忙着应付秦家就已经自顾不暇,还能来找他麻烦? 至于贺期,那二愣子也就是运气好,他早晚会收拾了他! 贺老爷子多了解自己的儿子,瞧他那样就知道没听进去。 没有人帮贺凌隐瞒,在革委会人前发生的事很快就传进了贺四太太的耳朵里。 贺四太太哪有不明白,自己丈夫这是在外面找人了! 她在家里发疯似的把房里的碗筷盘子全给砸了,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对着贺凌大打出手。 贺凌的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极有经验的等她把脾气撒完,这才跟她认错。 贺扬也在旁边劝她,撒谎说父亲和那女人没什么干系,就是一时心软才会帮她罢了。 贺四太太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总算是没有在计较。 金老太太看他们吵完了,家里乱成一团,一边跟外人看戏的人解释,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儿子。 第一卷 第194章 当年他四婶生了个女儿 大门一关,她叹了口气,叮嘱儿子:“你媳妇这些年来帮你打理家中,操劳半生,就算你媳妇性子冲动霸道了点,你也不能因为一时心烦,就对外面的女人心存好感,我老了,陪着你起起落落的,只有你妻子。” 贺凌忍着脸上的痛,立马应道:“妈,我知道错了,这事是我不对,我跟素月道歉。” 金老太太叮嘱完儿子,又说教儿媳:“你也是,你明知道男人在外要脸,喜欢温柔的,你动不动就发脾气,那不是把人往外推吗?” 贺四太太出身本来就好,在家里又受宠,她脾气暴躁却还能过的舒服,几十年不曾怀疑过丈夫,都是因为金老太太在其中调和。 宁素月瞄了一眼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丈夫,虚心道:“是我没忍住,我下次不这样了,但他要是敢跟别的女人有牵扯,我非得打死那个狐狸精不可!” “夫妻和睦,事业有成。你们俩啊,有误会不能靠打解决,得好好说话。” 金老太太揉了揉眉头,一起身,旁边的儿子就扶起她进房间。 “知道了,妈,让你操心了。”贺四叔边走边说。 进了房间,金老太太素来温和的眼睛闪过一道冷光。 自己儿子做的事,她一个当母亲的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贺凌心太软了,有的人,留在这个世上,就只能成为把柄! * 贺旭和蒋炀去了一趟当年贺扬出生的医院,调查当年接生贺扬的那位医生。 不过他们去的时候,对方早就离职了,听说是回了老家,具体在哪,医院也没人知道。 “去对方曾经居住的地方查一查,总不能她所有的亲戚都不知道。” 贺旭点点头,这也是唯一的方法,那医生十七年前就离职,还是接生了贺扬之后,他不信里面没有问题。 两人又骑着自行车去找那医生的亲戚,找了整整一天,终于在一个亲戚口中知道了点线索。 “雪梅她前些年带着丈夫和儿子回来过一趟,好像是因为她儿子生了病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只是看到了她,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还说我认错了人。 我想着那就算是能认错她,也不能认错她男人啊。” 贺旭:“在哪个医院,在哪个科室,后来没见过了吗?” “就在第一医院,科室……应该是儿科吧。后来就没见过了。” 两人问清楚,一路往第一医院而去。 蒋炀:“你不觉得事情不对劲吗?” 贺旭点头:“察觉到了,按理说当年我四叔还只是刚刚入职没几年的小干部,就算起了调换孩子的心思,也不可能瞒这么多年,还能安排那名医生离开京都。” 要知道那个年头能当医生的,家里都不错,还是读过大学的高材生,根本没有必要为了钱做出这样的事。 即使碍于贺家势力,可当事他四婶娘家在首都也是极有势力的,尤其是他四婶是宁老爷子的老来女,几个哥哥都疼她,那医生只要告诉他四婶,他四叔就得完蛋。 能让医生忌惮,还不得不做的,只可能是他四叔背后有个势力极大的帮手。 当年贺扬是早产,他四婶娘家的人没得及赶来。 四婶又因为早产伤了身子,再也怀不了孩子。 这一串联事情让贺旭很容易想到了一个人。 他那位后奶奶——金老夫人。 金老夫人家世背景同样不差,加上她跟着老爷子多年,安排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医生离开首都,绝对办的到。 但金老夫人要真是个助纣为孽之人,老爷子也不会愧疚他们多年。 除非——当年他四婶生了个女儿。 贺旭曾听爷爷说过,当年四婶早产是因为被人从两三阶楼梯撞了下去,要不是她极力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当年一个不慎就能一尸两命。 但就算保住孩子,她同样因为大出血差点没救回来。 宁老爷爷没去世前还曾感叹,贺扬这小子那么虚弱都能养大,少时还极少生病,身体好的不行,苦全给女儿受了。 贺旭想到当年爷爷提起这事时,说医生让四婶保孩子还是保大人时,四婶坚决要保孩子。 所以即使四婶多年来一直嚣张跋扈,爷爷也从来不会斥责她半分。 骂和打都是冲着四叔去的。 如果让她知道这事…… 贺旭心里沉重,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调查了五年前的就诊档案后,贺旭和蒋炀终于找到了线索。 与此同时。 坐了火车回家的女人心里满是不甘,但又不得不憋着气,毕竟贺凌这个人她了解,一旦触及到他自身利益,牺牲的肯定是别人。 出了车站,她看着多年不曾回来的老家,轻叹一声:“那该死的丫头,也不知道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贺凌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好好养着他闺女。 她面上装的温柔,对于他的叮嘱却并没有放在心里。 他给她的钱她也一直没有给过家里,每年顶多寄个十块回去,养的起就养,养不起就病死。 贺凌十七年来问过那丫头的次数屈指可数,根本没放在心上,她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前几年她到是收到过那丫头来信,说是家里人要把她卖了给表哥换娶亲的钱,她嫌烦,觉得这丫头嘴里没一句实话,直接写了封信骂了回去。 她妈早就给她说了,给那丫头找的人家都是他们那村子里顶顶好的。 她觉得自己够仁厚了,女儿家家的,又没读过书,还不是她亲生女儿,能嫁个殷实的人家就够了,哪有那么多不想嫁。 要不是她妈占据了自己位置,现在自己早就是贺太太了,出门都有人接送,哪至于连看自己的孩子都要偷偷摸摸。 于禾眼里满是对小镇的嫌弃,但每遇到人都是面带笑的打招呼。 她正打算买票去拖拉机回村,可没走两步,忽然被人捂住嘴巴,瞬间身体就失去了意识。 跟在她身后的人瞧见,对视一眼,立马跟了上去。 两个搀扶着于禾的“妇女”刚走到人迹少的林子,就被跟在后头的两个人直接打晕了过去。 “不像人贩子。” 其中一个人撕开地上晕倒的乡村妇人伪装,果然是个男人。 “先通知贺少吧。” 这两个男人估计不是本地的,对方这么快对于禾下手,也肯定不是贺四少干的。 第一卷 第195章 找到堂妹 贺旭接到消息后立马往那边赶了过去。 蒋炀则去调查给贺四太太接生的医生。 抵达镇子上时,天空红霞遍布。 贺旭没来得及去看那层叠的美景,开着车来到郊区荒废的工厂。 于禾已经醒了,这会儿还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被捆绑着嘴巴无声落泪。 贺旭下了车,守在门外的人走上前:“贺少,我们已经盘问过那女人,对方确实有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小二已经去过她老家,可孩子在两天前就被她家里的人以二十块钱卖进了山窝里,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媳妇去了。 小二已经赶过去救人,您要继续审问,还是过去看人?” “在哪个村子,我过去看看。” 贺旭听到他们下手那么快,眉头顿时紧蹙起来,偏偏就在两天前把人卖了,这背后要是没有旁人吩咐,他还真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开上车子,立马往手下说的地址而去,顺便让手下去报警。 山峦层叠,路坑坑洼洼,贺旭好不容易才把车子开了进去,就见那村子一伙人正在和手下小二等人对峙。 其中一个大妈举着锄头,面容凶煞的盯着眼前的外来人:“那是俺们花了钱的,是俺儿子好不容易才娶来的媳妇,你们敢把人带走,那就从俺身上踏过去,不然俺打死你们这些外来人!” “对,人是俺们花了钱买回来的,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把俺儿媳带走,大不了俺们和你们一起死!” 为首的小二腰间揣着枪,但他还真不能对这些愚昧的村民举枪,不然罪名就大了。 小二心里也无奈,跟这些人说法律说不通,一个个都觉得法不责众,只要他们团结一致,他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看这些人行事,不就是人贩子村子吗? 昨天夜里他已经进入村子看过了,里面大部分妇女都是买来的,贺少让他找的姑娘也在其中,刚被买过来,还没遭遇最坏的事,但因为剧烈反抗,身体也被打的不成样了。 他原本打算救了她就走,可村里的狗一下子就闻出了他们身上的味道,狂吠不止。 偏偏他们的人手也不够,那姑娘反应过来,知道他们带着她逃不走这座大山,就让他们先离开,找机会去报警。 小二带着人去找了乡镇上派出所,没成想这一片的警察根本不管事,要不是看他们不止这点人,还有外应,只怕他们都离不开这里。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偏偏没敢轻易暴露身份,只好说自己是那姑娘的亲人,愿意花五倍的价钱把人再买回来。 原本那王老婆子已经同意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不同意了。 小二没法子,直接半夜翻进屋,把那姑娘带了出来,走到一半,就被人给围住了。 一动手,整个王旮旯村的人都来了。 无奈之下,小二开了一枪,打的是对方腿上,男人惨叫之下,众人这才顾忌他们手里的枪没敢冲上来。 两方人马从半夜对峙早上,也就是贺旭到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眼看着一伙人要打起来,贺旭朝着天上“砰砰”放了两枪,军车一开进来,村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为首村长则和身边的人眸色一沉。 军车,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军人! 也是,看他们的身形和配备的枪都是部队的! 村长不是那些无知村民,知道事情一旦闹大,就算是镇上那些人也保不住他们。 “贺少,你终于来了。”小二眼眸一亮。 他只是个普通人,领了上面交给他们的任务秘密过来查人,可不想开个枪把前途搭进去。 贺旭点头:“辛苦了。” 他朝小二和其他人护在中间的姑娘看去,小姑娘身形很矮,身上披着一件大衣,瑟缩的躲在众人后面,面容被打的青肿,根本看不出样貌。 对面的村长见他们的目的只是这个姑娘,赶忙上前:“都闹什么闹,都给放下武器!” 村民不解,举着锄头问:“村长,他们要带走俺们买来的女人啊,放什么武器,俺们跟他们拼了,别看他们有枪,但他们可不敢对俺们开。” “就是,村长,你别这时候喊弱,他们不敢杀咱们的。” 顶多就是打个腿,但他们人这么多,他们手里那点枪能打得了几个人? 到时候还不是被他们做了山里的肥料。 说不定他们也能整几把枪玩玩。 村长横眉一竖,怒道:“我说闭嘴!” 村民不知道村长为什么要他们闭嘴,但他们一贯听村长的话,纷纷闭了嘴巴。 村长扬起笑,走上前:“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军人,王婆子家儿子已经四十多岁,和这个女娃娃确实有点年龄上的差距,但是咱们也是给了彩礼钱的,足足二十块呢。 您也知道,咱们这个山村都是汉子,平日里娶媳妇确实有点难,这好不容易有一个,又花了那么多彩礼钱,王麻子实在是舍不得,才会不想让你们带走这女娃娃。” “既然这女娃子的家人反悔了,那把彩礼钱还了,人你们带走就是,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 “村长!” 四十多岁的王麻子身材矮小,脸上麻子很多,看着老实憨厚,刚刚却是眼神最狠的一个。 别看那女娃子被打成这样,但她长的那叫一个漂亮! 王麻子这辈子都没瞧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又倔又傲,他非得征服这个女人不可! 五倍的价钱算什么,就算再花一百块,娶个城里的姑娘,也没有这个合他的心意。 他还想靠着对方生了个漂亮的娃呢。 “村什么长,那是人家女娃子的亲戚,人家不愿意了我有什么法子,大不了,我把我们家春花介绍给你不就得了。” 王旮旯村因为地理位置太偏僻,所以极难娶到媳妇,村子繁衍后代都是买的媳妇。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来媳妇也难买了。 听说是有什么人在报纸上说了那些人贩子拐卖人的招式,口口相传下,拐卖的人少了许多,人贩子要先顾及那些花钱花的多的村子,对于他们这些没有钱的村子不爱来了。 能让村长留在家里的,就是王麻子也不愿意娶。 王麻子:“呸,我才不要你们家那丑春花。” 又丑又老又残,三十都没嫁出去,他才不要。 不过他也不是真憨厚,见村长给他使眼色,便闭了嘴巴。 只是心里不甘心,一直往被保护的好的那姑娘瞧去。 于草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下意识的低头下,肩膀抖擞,显然是害怕的。 第一卷 第196章 假设您有一个朋友 贺旭没有和村长闹的很难看,凤眼极傲,睨了一眼村长道:“村长是个听得懂话的人,小二,把钱给他,咱们走。” 军车配军衣的威压确实大,村长抬起阴狠的眸子,心里念着要不要除掉这些人。 否则一旦他们回去,村子里的事被查出来,他们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他一对上贺旭的冰冷眼神就心里打怵,军人不是警察,但凡今天来的警察,他们都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军人手里的枪可不是好摆设的。 这么想着,村长心里那点阴狠又被压了下去。 法不责众,周围村子都有买卖妇女,难不成他们还真能给他们定死罪? 村长有点见识,但到底不多,心里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怕死占据了理智,眼睁睁的看着贺旭他们离开了这片地。 贺旭等人一离开,直接去了县里的医院。 这时,前去县里报警的人回来,告诉他是事情办妥了。 旁边的小二说:“乡镇的上的派出所和他们是一伙的,说不定县城里也有人和他们是一伙的。” 另一个军人摸摸头,接话:“应该不会吧,我们出示了证明。” 贺旭想了想,让周二照顾着些于草,自己则出去打个电话去军区,让师长跟这边的军区联系一下,带些兵把人贩子村给剿了。 于草不仅满身是伤,还有严重营养不良的病,十七岁的人身高才一米五,上了药后一言不发的看着门外的人。 直到周二走进来,她的眼神才明显出现波动。 “醒了?”周二虽然不知道这姑娘的身份,但被贺家嫡孙寻找的人,估计身份也不一般。 小姑娘扯了扯嘴角,眼神满是警惕:“你们找我做什么?” 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心狠的母亲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有人过来找她。 真是这样的话,她可得好好“感谢”他们于家人! 周二挠挠头:“我们没有恶意,之所以找你是听了刚刚那个高个军人的吩咐,你要是有疑惑,可以去问他,对方是个好人,应该值得你信任。” 于草心想,这世上没有人值得她信任。 但她也没傻到这么说出来,能在于家活到十七岁,能在十五岁那年解决于家人要把她卖了的事,她心里还是有成算的。 见周二并不知道对方找她的原由,于草也懒得跟他说话了,直接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心里则想着,自己对他们有什么用,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可以借助他们的手,逃离于家。 没一会儿,贺旭就回来了。 他交代了好了后续,又打了电话回去给沈棠报平安。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带了几份饭菜到医院,看到上了药于草还躺着,他把保温盒里的饭菜放到桌子上。 瓷器小声的碰撞声惹的床上的女孩睁开眼睛。 贺旭坐在她床头,见少女眼里全是警惕,顺手给她倒了一碗小米粥:“吃吧,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不能吃太过荤腥,可以吃点小米粥养胃。” 于草缩起脚,从他手里接过碗。 等她吃完,黑眸静静的盯着他,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要救她。 贺旭也没瞒着她的意思:“救你,是因为你有可能是我堂妹。” 于草瞬间看向他,满眼都是诧异和复杂:“我有爸爸?” 她从小就在于家长大,也曾问过母亲和外婆自己有没有爸爸。 但于苗说她克亲,她一生出她爸就没了。 外婆也说她是个没爹疼的人,每一次她想问爸爸的姓氏时,外婆和于苗都会告诉冷漠的斥责她,让她不要再问。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问那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 贺旭点头:“但还没确定,事情有点复杂,等你的伤好了些,事情调查的清楚点,我再跟你说具体情况。只能说,和你想的不一样。” 于禾心想,就算再也不一样,能让这个堂哥找到她这里来,就说明她爸那边的人是要接她回去的。 只要能脱离于家,那就算她父亲那边的人再不喜欢她,她也一定能活的比现在好。 两天后,于禾脸上的青肿消了下来,隐隐约约的能看清楚五官。 她的眼睛和嘴巴几乎和四婶一样,鼻子挺拔,与贺家人极相似。 他和沈棠的猜测可能真的没有错。 没过多久,蒋炀那边传来消息,确定了这个事。 贺旭花了两天时间处理王旮旯村,将王旮旯村以及附近拐卖妇女的村落连根拔起,与之同流合污的公职人员同样被依法入狱。 至于那些被拐卖的妇女有的被送回了家,有的有了孩子与当地村民合作同样被捕,剩下的有些痛苦流涕并不想回去的,由当地政府安排。 * 另一边,沈棠和贺旭通完电话,听到他基本确认了那女孩真的是四婶的孩子,她心里滋味难言。 诚然,她并不喜欢说话难听的四婶。 可四婶除了说话难听,确实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 四叔不仅调换了孩子,还让那个孩子过的如此凄惨,真是枉为人父。 他们这些外人可以说一句四婶尖酸刻薄,毕竟他们也没受四婶的恩情。 但四叔却不可以,四叔娶了四婶,简直把宁家的人脉娶回了家,要不然,小姑再有能力,也不至于三十多岁就能坐上财政部高位,四叔虽然没什么能力,却依旧能比同龄人快速升职。 要知道,贺家在官场上并没有多少人脉,大部分的关系网在军区。 三房吃相如此难看,真叫人打心底里厌恶。 想到贺旭说,让她多陪着点贺爷爷,免得他知道这个真相后气急攻心,沈棠便带着小贺执去了贺家陪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多精明的一个人,平日里沈棠最厌烦的就是在几个伯婶之间晃,想看孩子,都得那些人走完,或者自己去沈家走动才能看到。 她第一天来,他还觉得这孙媳孝顺来看他了。 她第二天来,他就有点不得劲了,问起贺旭那小子在干什么,沈棠就说忙着处理秦家的事。 她第三天来,贺老爷子眉头蹙起,叹气问道:“你就说吧,你和贺旭到底在弄什么玩意?” 老头子喜欢小辈,但不喜欢带孩子,小贺执虽然听话,但小孩精力旺盛,他一个老人逗弄两下还行,逗弄一整天真是要他老命了。 偏沈棠也不说啥,就天天过来陪着他,有时候也会跟他说起贺旭在部队里的事。 一连三天,沈棠嘴都说干了,老头子也听烦了,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一个沉默着想办法把这烦人的孙媳赶到隔壁去,一个沉默着在想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听到老爷子无奈的问,沈棠小心翼翼的试探:“也没什么,就是吧,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我是说,假设您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的孙媳生了孩子,偏偏那孩子走丢了,现在养的并不是原来那一个,可您朋友的孙媳已经养了许久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还在另一个地方受苦。 如果是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