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屿亭》 前言+楔子 [我是慈禧,现在我要向原着党,致歉;向女主性格有些对不上,致歉;像作者写的太烂,文笔那么差,同样致歉] [作者小学时就开始写小说了,但我觉得我现在真的很厉害,因为我从来没有放弃写作的梦,小学时写文章都七十多章,虽然那时候年纪很小,每章就几百字,但还是趁着写完作业、上课的间隙偷偷的写作,直到上初中时还在努力,但终究还是被我爸给发现,将书撕的粉碎,也将我的梦想撕的粉碎,从此以后我就很少碰笔了,也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可以说我的文笔就停在初中那时候,以前从600字逐渐上升到1000字,再到现在的2000字,可能作者写的真的不是很好,白话一大堆,又长又臭,不喜欢的话直接评分打一星就好了,虽然作者很在意这些,没有人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但我写这篇小说从来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爱,对原着的意难平,也是爱才让我重新拿起笔,所以无论如何,我会坚持写下去,如果真的坚持不住的话,那我也不会后悔,至少我为了爱曾努力过,我不在乎结局,哪怕无人问津] [因为本人看完漫画后实在意难平,现在为了修补剧情,虽然嘴上说的不在意,想按自己的想法写,但为了了解女主还是去搜资料、看了小说,虽然很意难平了,甚至常常因为剧情的原因睡不了觉,感觉心中憋着一团无名的怒火,很不甘心的感觉,甚至做的笔记才19w字为了写试道大会以后都占了我小五百的相册,从涵的小女孩性格,到季的亦师亦友,再到静的无可奈何,我是真的很努力了,从本来只了解涵再到北府、失昼,我很尽力的去了解这本小说,虽然才94张,但真读下去垮的不是身体,还有我的意志,可能刻画的真的很不好,甚至很多角色都没写上去,更不用说还原原着,在这里我是真的很抱歉,因为我觉得想把她们刻写下来,想让她们前期不被那样的,不只是因为我那颗不甘的心,主要还是对她们的爱恋,但每次写下去都感觉刻画不好,也有很多的低谷期和颓废,很多很多次都想要放弃,但不甘的心一直将我拉回,只是看到涵的脸,我是真的不想放弃] [也算是引用了琼明中的某些人物,大概是对我老婆的意难平吧,不介意的话可以当做一本新书来看,来者不拒,无论你是原着党还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你们的批评建议都会听的,我对这本书很在乎,因为这是可以连接涵的唯一纽带,很多次意难平的夜,我都会写涵的番外才勉强消除这种痛苦,所以你们骂书可以,哪怕是喷作者文笔不好,甚至攻击我也没有问题,因为作者也自认为他有很多的不足,都在虚心请教,但请不要侮辱我的梦想,我的梦已经碎裂过一次,是涵给我带来了希望,可能涵前期真的很让人心疼,甚至变成了公交,但爱可以战胜一切的,我是这样相信的] [同时谢谢大家的支持,这条路我会一直走下去,也谨以此篇献给我那爱而不得的另一个次元裴语涵老婆] …… 魔宗。 一处被乱石嶙峋而积堵的山洞中。 “一万年了,我终于…吸收了真正的天魔,修成了无上魔功。” 一位在如深渊般不可见底的浓厚血池中,一位古色古香的少年在其中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感受着身体里积蓄多年的灵力,如今终于达到了顶峰,脸色十分狰狞,与他那玉风临风的相貌十分不符。 只是待他轻轻准备跃出这血池中,自血池深处所伸出的二十根朴实无华的,散发出熠熠金光的盘龙锁链此刻却将他死死禁锢。 同时也不等那少年缓过神来,重新审视那手可摘日月星辰,脚可踏万般俗世的一股庞大力量,只是下一秒,那20根盘龙锁上的金光突然大盛,但它们似乎并没有抽去少年身上的力量,只是将他的丹田缠绕着将其封印。 任少年如何挣扎,哪怕这片小世界摇摇欲坠,但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 他感受着被封印着的丹田,不可置信的向远处的石壁上打了一拳,结果原本可以破碎星辰的一拳,在这里,反倒被那石壁震得生疼,感受着鲜血淋漓的拳头,那传闻中可以修复一切的万圣天魔体此时并没有帮他出来修理任何伤势,少年满脸不可置信,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那只已经满可见骨的拳头,同时,在被一股禁忌的力量反弹了出去。 少年硬吭一声,因为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变成了凡人,只是样貌经过这天魔池的洗礼,如今,赫然变成了一个楚楚可人的奶油小生。 少年满脸无奈,而面对这一切,曾经用自己力量所禁锢住的大门,此时,在他的眼前,犹如庞然大物,仿佛一只手都能碾压现在的自己。 而少年明白,能破开和命令这种禁忌的,唯有自己的力量。 于是他也满脸苦涩,原以为出来后可以大杀四方,定让那剑宗、正道邪门碎尸万段,但奈何刚融入完天魔的第一步,自己就被困于这深不见底的石府。 所以当即他也不敢眷恋,而此片洞府因为自己的常年吸收,里面的灵气也变得荡然无存,但毕竟是传闻中‘天境’修士的洞府,用来突破一个小小的练气境初期,那赫然是绰绰有余。 在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无比渺小的蝼蚁,那少年也没有在说明什么,只是看着眼前那片洞天福地,自己的储物戒和大须弥空间也早已化成虚无,而如今能陪伴他的。 似乎也只有那上万年前的石桌和石座。 但好在它们有‘无垢’的特性,所以趁无所事事,少年也坐于其中,安心修行。 他尝试着重新沟通天地间的灵气。 而那原本对他恨不得俯首称臣的灵气,此刻都看都不看他一眼,少年感受到了深深的侮辱,索性也再也不管不顾,直接强行炼化。 可感受的在身体中逐渐肆虐的灵气,少年发现这副体魄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天魔体那般无往不利、无事不吞,他只得赶忙吐出一口鲜血,同时,让它从自己的识海中逐渐流入这片无人知晓的小世界中。 他感觉自己就如海上的一叶扁舟,在庞大的海洋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此地灵气肆虐,只是对练气期而言。 而从中精纯的灵气含量,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可以吸收。 少年感觉他之后的人生都充满了艰难坎坷。 但对修仙者来说时间莫过于弹指即逝。 因为这件事本就是逆天而行。 当时自己只为求得长生,灭五门,杀尽天下儒门,甚至还疯狂打压剑修,但如今,这报应似乎都到了自己身上来,林池屿轻言叹出一口浊气,大道至简。 他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当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好人,不能再走之前的那段老路,他如今好像有点厌倦了杀伐,只是一个人走到最后,朋友们基本早已仙逝,自己也终生没找到过道侣。 只是看着石府内那一股只得对井枯坐的乏味,少年反倒怀念起之前的北国风光,那千里雪飘,惟余茫茫,反倒是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 他亲手杀了那些反对自己的人,只是如今想着自然乏味,他想修行曾经的无上魔功,但那口诀到了嘴边,他又不自觉轻笑一声,转而念起之前从剑宗抢来的道光剑法。 “道光,道光,舍我其谁,谁言敢登一线天,有我池屿,便是天。” 有些中二的口诀,但对这个活了两万余年的老怪物来说,刚刚好。 同时那灵气也不再体内肆虐,只是缓缓的渐渐融入林池屿新开辟的一间‘伪丹田’。 同时,剑宗,一位白衣女剑仙在一处四周下着雪的山巅死死跪着,她不知道她在祈求着什么,只是师尊曾告诫她曾经这里曾封印着一只大恐怖,告诉剑宗世世代代都要看守好它。 但那白衣女剑仙此刻却对着它轻轻叩首,还自言自语道:“师尊,弟子不孝,剑宗如今已在阴阳阁的打压下逐渐式微,只怕…只怕弟子已然无力看守…无法完成师尊您的遗嘱。” 裴语涵轻轻对着那块被层叠交错的奇形石头封印住的洞口轻声昵喃。 她轻轻掏出胸口的那间白纸。 那上面赫然写着的是将剑宗并入阴阳阁,而自己…… 清冷女剑仙轻轻拨出怀中的‘羡鱼’剑,她一边轻轻的无力涰泣,一边也是赫然想开了什么,只是将腰中的葫芦酒在地上撒成一个圆形,满脸生无可恋的轻轻挥动手中的‘羡鱼’。 那冰冷的钢刃在如今十里雪飘的环境下,更是结了一层层冰冷的寒霜,裴语涵的眼神逐渐失去了高光,将其紧紧贴在自己的脖梗上,作势就紧闭着眼,想将其一口气的奋力砍下,最好是不要给自己有一丝喘息的时间,自己怕看到这一层俗世,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深深眷恋,那才是最残忍的。 可突然想起她的林临渊师尊,刚准备砍下去的剑,又紧紧放开,直至轻轻掉落在地上。 ‘要是她死了,师尊的剑道该怎么办,只是让它轻轻消失在这世间吗?’ 她轻轻的想,师尊未闭关之前最爱剑,还有那春去秋来的次次更迭…… 她一脸失神落魄,像极一只落入水的狗。 可是比起这副身躯落入魔窟,她更不想让师尊最后仅剩下的一丝剑意成功消逝在天地间。 她转而轻轻的回过首去,那曾经十分熟悉的剑宗,回面曾充斥着无数师兄弟的珍惜回忆,还有那个会摸她头、安慰她、教她剑的熟悉身影。 但一切似乎都只是旧日的幻影,那曾经欢声笑语的一切,似乎都淹没在历史的尘埃,自己想再度回首。 但那残破不堪的剑宗,似已如风中残烛…… 第1章 十里肝肠寸断 剑宗,碧落殿。 那金碧辉煌的宫中似也只有一人在对井枯坐。 看着曾经满目琳琅、长老、亲传促于两边的宫殿。 白衣女剑仙的心里似是五味杂陈。 仿佛如今这空荡荡的大厅似乎也为她清冷的脸庞更添了一抹惆怅。 那曾经宛若白银盘里一青螺、湖光秋月两相和的出尘仙子,此刻宛在水中央正在大殿上独自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那清风洒兰雪的所在天一方,寒衣徒自香。 白衣女剑仙目光所及的看着这一切。 她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只是如今灿烂的灯火阑珊,让她反而有点下不出手。 这不只为了师傅,也为了剑宗最后的传承。 她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只是想着想着,却突然哭成了一个小小的泪人。 一万多年的剑宗,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人。 这又何不是种别样的寂寞呢? 裴大仙子幽幽宛尔,因为据契约上到来的日子还剩下几天,那季易天到时也可能打压自己,甚至欺辱,裴语涵不知道她即将会面临什么,但其实她自己早已心知肚明。 当即吹奏起羡鱼变成的箫,似乎是倾泄,似乎也是倾盆。 她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干些什么,只是不知不觉哭成了一个小小的泪人儿。 …… 石府里的林池屿十分枯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如今,天涯各一方,那情感也似是与之不时相同,一人是无力,一人是悲催。 林池屿摸了摸鼻间又流的血,几天时间不见,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他的境界还没有真正踏入修仙的门槛。 “这破体质,哪怕凡品灵根也莫过于此吧。” 少年无力的嘶吼,只是这几天下来,他完全不能辟谷,反而是越修越饿,除了那一身‘无垢’的衣裳,他早已饿得头昏眼花,原本还能安安心心的修练,只是到了最后,他发现越用灵气修练,原本的丹田似是在隐隐排斥,而两者相冲,那“假丹田”就像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底洞。 任他如何用灵气修练,似乎只要它们没有转化成魔能,那奇经八脉和四肢百骸同时组成了一个长长的大周天,虽然原本的丹田被完全封印,但只是隐发的魔能还一直隐隐存在,两者相冲,要不是他每次都及时发现,并及时中和,恐怕自己早已爆体而亡。 只是时间久了,他便发现,体内的灵气似乎一直在竭尽所能压制着识海中的丹田,这令他无限憧憬,似乎自己可以做这小世界正、邪双修第一人,而因为曾经的魔能盘龙锁封印的缘故,自己虽然没有魔能,但魔能运转的特性还在自己体表显现,也说不定。 自己的境界可以达到比前世更高,说不定真的能突破‘天境’,可以铸成比现实更高的道基。 而想到这里,哪怕是活了两万余年,自诩十分稳重的林池屿,他都忍不住阵阵欣喜。 因为本来修仙一途就是与天逆行,求长生、求实力,想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就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哪怕这段路到头来,是一段死局,哪怕真的要爆体而亡,林池屿也自许一试。 他想成为真正的仙人,这无关风月,可能是再也不想见到人世间的生死离别。 因为仙人之下,都是蝼蚁,哪怕贵为天境,哪怕与天同寿,也免不了将要死去的那天。 林池屿不是为了长生,他只是想接触到真正的世界,哪怕他曾看过有人从登天梯上摔下。 说修仙就是一场骗局,不要修仙,不要升仙,外域的,都不是人,这是它们联合起来的一场骗局。 说完他就爆体而亡了,当时那金色的血液还炸了身旁长老们的一脸。 而接下来几天,那群被溅到的长老们,要不都是化为克鲁苏,要不都是自行了断。 林池屿深咽了一口唾沫,可能这就是即将到来世界的答案。 他两手一拈,继而盘坐在地。 所以天道又如何? 既然天要挡我,我就捅碎这天;既然地要阻我,我就踏碎这地。 也正所谓修仙无岁月,只是双眼轻轻一闭,那无数跃动的灵气就逐渐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周边,然后被一双大手紧紧搂住顷刻炼化。 …… 一曲终了,裴语涵奏的是《十里肝肠寸断》,传闻是上古时代的别离乐师写给望穿秋水露,此生可遇不可求宛在水中央的清冷白月光。 那只是一段模糊的影子,但在每个演奏者看来,都能很好诉说着他们的心事,就像那段可遇不可求的爱情,如今天涯各一方,该怎么圈揽? 只是心情越沉重,便更入木三分。 “好好好,不愧是一首传闻中的《十里肝肠寸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裴仙子刚才那曲已经奏到了‘别离’之境,且不说创造这个音乐的乐师,裴仙子不愧是传闻中的清冷才女,这一字一曲渐入心头,季某我很是喜爱啊。” 听着远处传来一道厌恶的声音,裴语涵听着无悲无喜,反倒是那人略带侵略性的目光,看着自己很不舒服,虽然二人早已认识许久,只是看着眼前之人,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而那季易天见眼前裴仙子不语,也只是轻微笑了笑,反正眼前之人再过上几天,就要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 所以他的眼神略带放肆,直到座上的裴语涵实在忍耐不住,那仿佛要看穿自己的目光倒是有些十分不舒服,但她却也不可奈何。 只是赶忙转移着话题,道:“你来干什么?契约纸上还有几天。” 而那季易天只是轻笑,道:“早就听闻剑宗裴仙子北方一佳人,绝世而独立,如此之美人,将来就要躺在我的怀中,如何不能多见见?” 裴语涵一阵恶寒,本来清冷的剑心也散发出丝丝抗拒,但无能为力才是最深的痛,她似乎早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想到那副场景,她都不知道刚刚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一股迷茫,继续萦绕着她。 只是想着师傅、想着曾经的山门,那忧郁来的就越发的痛。 第2章 脑中老爷爷 “哈哈,终于复活了,我要吃清蒸人族,红烧人族,小火炖人族……” 看着在脑海里突如其来的这些菜单,正在修炼的林池屿突然从专心致志的修炼中缓过神来。 ‘看来是自己饿了。’ 林池屿如是的想。 紧接着便不管不顾,一心只要求达到练气初期,不然他就可以去见在天涯各一方那边的朋友了。 自己虽然很想见到他们,但自己希望还是撕裂虚空,跨破时间维度,听老祖说之前的仙界大能可以勉强做到这一步,但老祖说这只是普通的游仙,因为突破不了天界的限制,其寿命与天境别无二致,只是体内由灵气蜕变而成了仙力,而且只是少量的,因为一个真正的仙,在传说中的上界,可以尽情收敛仙力,而你身体里的灵力,只是成为了那个世界里的一块普普通通的敲门砖。 他心情沉重,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成仙,但前世数千年,他停在天界巅峰已然很久,因为从没有听说过成仙的契机,哪怕踏破了二间荒原也是如此。 而且天境的寿命只有短短三万余年,按理说自己正值壮年,但只是天魔池加上之前的驻颜术以及乾坤变法,才让自己一直维持着这个容貌,只不过因为被盘龙锁封锁的缘故,自己现在的寿命和凡人别无二致,相当于凡人之间的束发之年。 说着又要自顾自的打坐,因为与其漫无目的的抱怨,不如做些实际行动,更有意义。 只是仔细想想,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那时的我,好像也喜欢独自空欢喜,遇到困难只会焦虑,而不是继续走着那一条正确的道路。 也荒废了很多时间,虽然对于我的年龄来说都是一些小打小闹。 只是想想邻家的小花,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模样。 “喂,听到没,人族,我陈列的这些吃的,都给我弄来三份,哦,不对,三、四、五…五什么上是什么来着,嘛,算了,天境的小子呦,赶快给吾找来上面每种菜品五…五的二,对,吾饿了,不过你的修炼速度真慢,怎么连练气期都不如?” 脑海里传来一位年轻女性的声音,但执坐于石凳上的林池屿听不见她的悲喜,当前世经历过的这么多经历,也让他明白,这是他重生后的一份机缘,可能类似于上次游历尘世看到一位少年戒指里的老爷爷? “喂,人类,还不赶快去做,吾饿了,饿饿饿,要吃吃吃!” 脑袋里的声音还在催促,但林池屿却不管不顾,因为别说它,可能自己下一次某次睁眼,就能看到死去的那些老朋友,所以他不敢耽搁,争取多修炼一秒,就能早日突破半步练气初期的束缚。 但脑袋里的声音还在命令,见林池屿不管不顾,按理说下位者见到上位者一般不客客气气的嘛,可这个人类小子却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对自己不管不顾,还吸收了自己的尸身,苏清语是越想越气,所以当即也置气的完全不再理他,两个人就这样硬生生的煎熬。 “哥哥,人家错了,求求汝给人家一点吃的吧,人家再也不骂汝了,汝别修了,汝真的别修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人家才刚出来呀,父皇,下界好可怕,汝想回家。” 听着脑袋里的声音,一直又吵又闹,林池屿修了半天也再也修不进去一点,因为他知道这种“老爷爷”前期都没有什么实力,撑死给自己一点建议,但这破“老爷爷”可能都没有自己上辈子实力强大,也想是机缘巧合,这一缕残魂,才趁机入侵自己刚刚的识海。 但他如今饿的有些摇摇欲坠,苏轻语也在他脑海默默哭诉,因为两人本是一体,所以她自然能感受到林池屿越来越微弱的生命气息,结果想不到自己沉睡了一万年,刚清醒,结果真的要死翘翘了。 苏轻语之前也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扮猪吃老虎,还以为是故意来气自己,结果一看,丸辣! 那破锁链怎么到他的丹田里去了。 “这下完了,全完了,你这个人族…人族笨蛋,你怎么吸收之前不跟吾说一声啊?” 苏轻语想尽了人间的词沚,这才骂出她自认为最恶毒的一句。 而听到苏青雨的建议,林池屿也逐渐睁开那似一直蒙尘的双眸,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在这之前你有可以挣脱这玩意的方法?” 见眼前之人终于可以回应自己,苏清语终于破涕为笑,大喜道:“没有!” 两只小孩对视而望。 林池屿嘴角一阵抽搐,果然他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虚无缥缈的事物上。 因为魂魄失去了肉体,也是一种无形之物,估计脑袋中的那个人就是想让他帮它重塑肉身,但自己目前都自身难保,脑袋那玩意也傻傻的,但林池屿似乎也认了命,因为如今想修炼都要被饿肚子那种感觉给强行拉了出来。 所以两人索性也趁着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有些漫无目的的攀谈起来。 …… 夜晚的清云山总是那么宁静,对那双眸中透出丝丝孤寂与感性之人也似是如此。 她漫无目的走在荒无一人的小溪旁,看这其中滚滚流逝的平静池水深深倒映着自己那张清秀的脸庞。 裴语涵有些读不懂,除了上方那晈洁,带着思念的月洁,此刻似有一人,也只有一人。 她轻轻凝视着树木间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长明灯似也显得格外的亮。 她颇有兴致的想轻轻放飞它。 只是在它映射下周边的灯红酒绿、华灯初上与独自不胜寒,起舞弄清影的破败剑宗似乎分为了两个世界。 第3章 道爷,我成了 “哈哈,道爷,我成啦!” 在识海休息的苏清语是被这一声大叫吵醒的,它习惯性地重复了一万年前的动作,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但发现自己是灵魂体,而且怎么都擦不掉,她有些迷惑,但随即作罢。 只是听着外界之人大叫,一时间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紧接着在听到这个伟大的词汇之后,远处的石门好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发出‘嗞嗞’的响,同时还抖落了很多小碎石子,然后整间石府便开始嗡嗡作响,仿佛下一秒都要倾斜而至。 但林池屿却眼神炽热,因为他恨不得立马出去去看看一万年以后的世界,那金碧辉煌的剑宗,自己曾经待过的玄武门,他要昭告天下,他,绝世魔尊--林池屿,魔族大帝,回来啦! 车水马龙的都市旁。 刚从寒域里出来的魔族大帝颤颤巍巍的倒在路边,口中还念叨着大爷,赏几个钱吧,小的已经好几天没吃到东西了。 林池屿宝宝心里很苦,想曾经只手遮天的绝世魔帝,如今却颤颤巍巍的倒在路边,向人乞讨,这万年以后,人心还是一样的荒凉,因为在街上这种落魄之人随处可见。 想是曾经的大明王朝已经轰然倒塌,如今所支配的是大宋王朝,但它只会一味的求和,导致现在一味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流民四起,所以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吃人时代,自然没有人会给予当街落魄之人可以救命的东西。 而在刚路过这个城镇的他的耳边,其中,他最常听到的话就是,曾经的剑宗已经轰然倒塌,也难怪从寒域出来后,看到的都是一些荒无人烟的残垣断壁,或许也有它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不过曾经的华灯初上已经成为了历史。 他看不出来一点儿剑宗的影子,因为想当年他熟悉的剑宗,可是只手遮天,甚至仅次于自己待过的魔门,当时正道都以剑宗为首,甚至联合其他两个宗门,来打压当时天下第一的魔门。 不过曾经的辉煌都好像已经沦为了历史,不过林池屿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好好填饱肚子,同时脑中的声音自诩为天魔公主,它们天魔一族,可是上界响当当的人物,不过以至于林池屿问它为什么会落魄成这样,而且竟然作为上位者,那只手遮天复活弱者,甚至破碎空间壁垒强行带走它不也是非常可以的吗? 但苏清语却一直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它说它脑海里有什么很重要的记忆被人夺走了一样,如今只能记得她是一个快快乐乐的瓜娃子,整天在父皇的照耀下吃吃喝喝,还说上位者最喜欢吃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人,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整个灵界其实就是上位者一个屠宰场的事实。 而升仙的人应该是肉质最优秀的那种,只是苏轻语让他给它找一个低层次的生命,说每天自己的灵魂可以短暂附在那里儿,同时它能说的话只有自己能听懂。 所以在接过好心人给的窝窝头后,林池屿向他点了点头,并道了一声谢。 但并没有跟他许诺着什么,毕竟自己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而他也随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再紧接着帮它找了一些死去的小乞丐、甚至是一些小动物后,苏轻语都严词拒绝。 说自己要附也只附一些高级体质,因为这还真不怨它,主要是越高体质的人,他们的识海会越充沛一些,同时,灵魂在里面也能更好的行动、温养,属于是相辅相成。 不过转了大半天,苏轻语只能无奈作罢,因为在它的眼睛中,可以看到任何人的气运和体质,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遍地的灰,自然就是最末端的体质,按她的话说,等自己灵魂温养到一定境界后,可以把这个能力分享给自己,只不过它紧接着列出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道具,像什么十万年海星石一样,有些材料林池屿都没听过,就让它赶紧洗洗睡,同时,苏清语说自己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破封的力量,好像就是你体内的那些盘龙锁,它们由吾转到汝的身上,因为是在玉府里存在,所以造成的威压比现实反倒是小了许多,再加上一万年的岁月洗礼,它可以感受到盘龙锁所渴望的东西,大概破除第一道封印,是以下几点: 十年凤仙草、百年仙制玉露、十年望穿秋水露,还有,能让你真正感到失去的东西。 苏清语如是道。 但林池屿却一连莫名其妙,失去,自己有什么好失去的,身边的人估计现在全死完了,但好在之前三样东西他都听说过,别看名字起的挺牛逼哄哄,但撑死也都是一些筑基期需要的物品,这一点他让它不用担心。 靠自己脑海中积累的知识,最多一万年,他就能登上顶峰,自然对着那道基也是手到擒来。 但那苏清语却白了他一眼,因为他确实有自信可以存活到那里,但自己这魂魄撑死30年就要消散,不过好在,也是暂时稳得住,它让林池屿不要担心,自己先回识海里好好睡一会儿,同时告诫它可以出手帮林池屿三次,一次缩短十年,反正自己已经不抱什么期待。 只是想好好游览一下下界,还有发现体魄金色的人物就来找它,并嘱咐只要死的。 说完就陷入了沉睡,林池屿也有时间好好打量着这一切。 …… 碧落殿。 白衣女剑仙回来时感受着脚下的威压,她突然发现自己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奇怪压制住,甚至自己都生不起一丝反抗,只是自己的结丹境界在它面前犹如一粒蜉蝣见青天,自己当时反而在这股力量面前露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任由着想顺从它。 也只是御剑来到落凤崖后,看眼前已然被打开的石府,在想起打开间余威就把自己死死压制住的石府,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师尊,因为石府传到她这界,按理说每个剑宗宗主都要学习邪月剑法,达到大成即可镇压那府中的大恐怖,甚至那阴阳阁如今也是为了它而来。 只是那本剑法。 在剑宗域外大战时就完全失传了,而至此,剑宗也人丁凋谢,越来越开始走下坡路,甚至早已被五大宗门给除名,反倒是那阴阳阁,身为一介魔门,反倒有种后来居上的意思。 但曾经强盛到游仙倍出的宗门,可今日弟子全跑光,要不都被编入阴阳阁,只剩下自己这个“光杆司令”。 可能他们也以为只有自己才会那种邪月剑法。 但她此时却不合时宜的轻笑,像极了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 第4章 能不伤心的,唯有人间和苍狗 林池屿在凡间漫无目的的闲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穷困潦倒,城里还偏要装作一份花好月圆的景象,那在河里随意徘徊着的繁华画坊,一万年前的世界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反倒是他又被吸引住,大既是一万年没见到外界的缘故,他兴奋的同时还有点眼花缭乱。 只是这些建筑和仙门比还是差了一点韵味,没有那种很重的仙气缥缈、超脱凡尘的意味。 反倒是像烟雨楼、杏花楼,那种风花雪月场所,上辈子身为魔族大帝,因为洁身自好的缘故,特别是当有了意中人的时候,林池屿除了去接一些朋友,基本没去过那里,因为那里很不舒服,反倒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样。 反倒是一路上听着人们的见闻,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反倒是一些正道人士的背信弃义,让他感觉甚至不如一些魔门,好一个有福同享,有难你当。 剑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剑宗本名寒宫,是大乾王朝时所建立的,但当时域外战争结束后,剑宗出力最多,人才凋零,宗主长老亲传弟子基本全部战死,整个宗门都一股摇摇欲坠、风中残烛的样子。 在一些正道宗门,趁当时剑宗风头巨大,于是等这些风头消失之后,便开始疯狂打压他们,甚至被救了的那些凡人,乃至整个王朝的统治者,为了巴结他们,甚至大力打压域内的用剑宗门。 所以,辉煌一时的剑宗,就这样消失在了大宋王朝的版图里,甚至原本六个顶天而立的剑宗,如今只剩下这寒宫在苦苦支撑,不过听说这寒宫近日要被并入阴阳阁,特别是宗主,还要被当成炉鼎。 前世见多了这些事,林池屿反倒有些司空见惯,只是偶尔想起他的一位老朋友,虽然是个邪修,但从没做过伤天害理、吸人补精之事,但最后还是被一位大能所灭,甚至举宗上下都被卖入风花雪月之地。 林池屿很遗憾,在修行一事,最重要的就是看的开,所以等实力足够,为了防止不由心魔产生,他亲手掐断那人的脖子,甚至处以极刑七七四十九天,那人方才断气,虽然同时忌告了朋友的在天之灵,但每次一想起那个宗门的残状,特别是那位女性朋友,向他们俯首称臣、一脸谄媚的任其玩弄的样子,林池屿的心中仿佛就有一把火,那是一种不屈、无法放弃的神色,只是越不注意它,它就烧的越旺,自己的内心也越来越煎熬,甚至后来升入通圣境,自己差点都走不出那片心魔。 甚至后来积压的多了,他的境界也就一直在天境,毫无进展了,所以说修行路上最重要的是契机,但良好的心境也是必不可少,你要契机就需要出去游历,而游历的期间必定会产生很多不好的事情,相当于凡间的炼心,过往的经历总结在一起,在修仙的路上就成了心魔。 林池屿现在反倒有些难以抉择,虽然他和剑宗是死敌,甚至是一种不死不休的关系,但要他在看着朋友的事再度上演,他自问自己做不到,如果真的不管不顾,自己这辈子恐怕今天也只能止步于通圣了,哪怕有道基,因为天赋、实力都是由心境相辅而成。 哪怕有了足够的天赋,但只要没发法过心魔那关,就会对那件事一直走不出来,耿耿于怀,哪怕经历过了,也是如此,他的心里只有遗憾,只是把它深深的埋藏在心里,自己不愿想起,只是把盘龙锁锁住了丹田,那平日里深藏起来的事,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它,只是情绪就像一种越烧越旺的野火,取之不尽,吹之又甚。 他来到了城口,听说老俞头一家今天才举办婚礼,听说他家女儿要嫁给地主一家的傻儿子富贵,而那地主也挺开心,说大喜之日让全城人都要见证着他们的婚礼,所以大手一挥,直接宴请四方,那城里的乞儿、平民直接感天动地,都在高呼着,那地主是一个好人,毕竟人人自危,只有他开仓放粮,政府早已经对这座城不管不顾,除了一点小小的衙役,但他们是没权利调动任何粮仓,所以很多人如今都把地主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只有他能感受到老俞头家的女儿总有一股幽怨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中,那房子的上方总有一股莫名的黑气,想是他家女儿想不开,所以活不过今晚。 但他却没有管,只是自顾自狂吃海喝着俗界的饭菜。 所以第二天,她死了,像一朵逝去的海棠花那样美丽。 …… 白衣女剑仙的心头也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在不断萦绕,不只是期限的逐渐到来,反倒是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那种强烈的不甘心,似也是那佳人在西厢不断的自怜自艾。 她不知道要干什么,要做什么,反倒是每次那种无能为力都深深困扰着她,寒宫在师尊离去时如此,现在人丁凋零也是亦然,只是那种强烈的不甘心此时更甚,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那是不是就可以破除这一切? 她不敢再想,只是趴在桌子上,她想到了师尊和师兄弟的欢声笑语,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淡然。 她不想回头,因为她怕她只是轻轻的一睁眸,美好的一切就随即而散,她怕醒来。 第5章 她如画中物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池屿独自看着窗外的红豆映芭蕉,这时捧着诗经的他,那悲伤没由得来。 只是偶尔想起了这一间诗句,只是那种无法言说的心情此时变得更甚。 像是对自己不作为的忏悔,也是一种像咖啡一样的苦涩。 他不懂这一切,他自认为很成熟,是可以为了达成手段,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狠心魔尊,经常为了一个人而血祭一座城,可能是这世修了剑法,心境发生改变的缘故,再加上在石府里立的要当一个德高望重老好人的目标,可刚开始这一步就渐行渐远,他不懂这种感觉,倒是一种无法言说,就让那两人自怨自艾去了。 只是今天庐州的雨愈发的大,反而有些越演越烈的迹象。 他捧着诗经漫步在大街上。 只是和一个撑伞而行的出尘人儿并肩而立,她一袭白衣,反倒衬托着她有些美轮美奂,那不食烟火、出尘的心境,林池屿自认为没见过这般国色天香的人儿,反倒是她眉间点缀着一点哀愁,像极了笔墨间的一笔朱砂。 恰到好处,绝无仅有。 但不是你的,就当没有来过,林池屿此时嘴里叼了一间狗尾草,伴随着微风吹动,他的不理尘嚣、放荡四方好像更上一层楼,和周围的青石板砖、琼宇楼阁好似格格不入,只是两人的眉间都有一股淡淡的哀愁,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两人就这样并肩错过,只是桥下的船雨画坊好似来来往往的更快,街边的小贩叫卖声也开始络绎不绝。 他买了一间糖画,店家想问他要什么,只是思索了半天,他随意指了指站在那里的人儿,只是蓦然回首,她早已不在那灯火阑珊之处。 最终他还是要了一件夏画,他喜欢春夏秋冬之间的夏,那夏至蝉鸣,仿佛在点缀着这间热热闹闹的季节,据说蝉的寿命很短,只有一个夏天,而从蛹化蝶需要三年,它们只为了这个季节,放声大唱后,便化为了一点儿尘埃。 “嗯,是甘黄味的。” 林池屿感受着舌中的酸甜苦辣,明明很甜的糖画,自己吃起来却如此索然无味。 倒不如说是一种很苦涩的感觉,一直萦绕着他。 “甜吗?” 后方一阵清冷的声音响起,可那老板见来人却唯恐避之不及,只得匆匆忙忙的收摊,但林池屿却若有所思,道:“老板,再来一根吧,嗯。” “要蝉的形状吧。” …… 紫轩阁。 阴阳阁。 美丽的少女站在一座夏至蝉鸣的山上,因为这山和周边格格不入,似乎只有夏季,从山顶向下看去,那一片片炎寂海打着麦浪,一片又一片撞击在这座与世出尘的山上。 季蝉溪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盯着远方那层出不穷的山脉,好似一幅上了墨的水墨画,她对着远处一直指指点点,好像真有一种无形的笔,在陪她改变着这一切。 “小姐,该回阁了。” 身后一道身影对着眼前那片倩影恭恭敬敬道。 “爹爹呢?” 少女不回反问。 “禀少主,在寒宫。” 那身影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而那少女只是轻轻的点头,并没有回答着什么,只是此时一只渡鸦不合时宜停在她的肩头。 而少女只是抬头望去。 下方的炎寂海映照着天空,上方只一片清冷的湖光秋色。 …… “你自己吃了才知道。” 林池屿将手中的糖画递与身后清冷、仿佛不善言辞之人。 “…谢谢。” 裴语涵轻轻向他道了一声,便紧接着接过蝉形糖画,同时将伞轻轻递与他。 林池屿终究还是凡夫俗子,知道如今的身躯扛不住风吹雨打,甚至很容易受寒,索性也就不矫情,趁着刚刚的小贩已经跑路,他指了指身后的青石板阶,道:“坐下来吃吧。” 而裴语涵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连累你,还是少与我说话便好。” 说着就自顾自的离开,而那雨水也顺着她那身形逐渐落入地面,却浸不湿那人的一片衣角。 林池屿也没有强留,看来如今这人便是那寒宫的宗主,只是他轻轻打着伞,仿佛若有所思。 这伞上还残留着她的一片梨花香。 只是深深嗅起来,那感觉还是很自然,但他没有过多停留,只是看着远处逐渐离去的身影,街边行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远离她。 仿佛她宛若一朵高山中的雪莲,与世无争,不为世俗所浸染。 上辈子见多识广的林池屿似乎也不再停留,只想着那位举宗流入烟花场所的道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劝阻着他往前走。 反倒是想一直回头,林池屿也突然看了的开,他冲入人生即将分岔的交叉路口,那晚雨问海棠,打着叶是砰砰作响。 “等一等。” 林池屿喘着粗气大喊,竟然这次能让道心赎罪,他又何曾不想想个通透,反倒是眼前这人的蓦然回首,这让见过很多瑶池女帝、国色天香之人仿佛都看了呆。 一直支支吾吾,想不出什么话来,反倒是她是如此惊艳。 没有那种酥酥麻麻的媚感,也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 仿佛她就是她,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创造出这一幅娟娟作秀的山水画。 “有什么事吗?” 裴语涵轻轻将青丝略过耳角问道,那与世无争的美,反而是林池屿看的很是通透。 仿佛刚刚都没有这种感觉,只是一朵海棠叶轻轻落在他的眉上,同时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断开。 但只是锁的通透。 “……怕你淋雨。” 林池屿波澜不惊的将伞递与白衣女剑仙小声道,因为自己足足比她低了一个头的缘故,所以他伸出手去,将伞撑于青丝之上。 白衣女剑仙也稍作一愣,才柔声道: “谢谢。” 林池屿此刻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送你吧,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裴语涵眉中紧锁,过了半晌,才小声翼翼道:“阴阳阁……” “我只是送你。” 林池屿自然听见她话中所想,但自己身为魔族大帝,还能被一个小小的宗门给要挟了不成,虽然给自己的时间,自己足以摧毁这世上所有一切,但这次,他只是不想再留有遗憾。 所以硬生生,不给眼前之人温柔尔雅、任何拒绝的机会道。 第6章 师傅姐姐 七月的庐州城总是闷中带凉。 那空气中仿佛有一丝丝清淡的薄荷雨,沁入心脾的,非常好闻。 路边行人仿佛有些欲断魂,他们看着有个少年竟然敢牵着寒衣女剑仙的手。 他们有些惊讶,更多的人会给予他们惊鸿一瞥。 但林池屿的心里平淡如水,他和身边的人一起在路边慢慢的走。 而裴语涵的心里似是有些悸动,因为自从宗门破败,人数不多的弟子要不加入阴阳阁,要不就全被杀光。 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化境之上还有通圣,甚至自己连最后一丝剑宗的颜面都保不住,连…… “喏,我从外面给你买来的梨花酥。” 之前接过裴语涵手中银两的林池屿如今摇身一变,竟步入了小康生活。 也因为他觉得梨花和眼前之人很搭,都是有一种香自苦寒来、却又红于六月天的小小清香,可能它不这么明显,但自己还是蛮喜欢这种味道。 哪怕有很多的花香都胜过了它。 “谢…谢谢。” 白衣女剑仙轻轻的答道,便接过手中的梨花酥,放在朱唇边轻轻品了一口。 是一股淡淡的酥感直径浸入味蕾,她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尝过这世间的俗物,只是想着这几天后自己的境遇,她就凄惨一笑。 “别哭的这么梨花带雨,也不至于一块梨花酥就让你哭吧。” 走在前端的林池屿装作漠不关心的,用他自认为体现出体贴的方法回了一句。 而白衣女剑仙却轻轻擦了擦眼角,才装作一本正经道:“没有,那是你看错了。” 听着她不容置疑的话语,林池屿只是随意的笑笑,毕竟破败的山门、走掉的弟子、失踪的师傅还有破碎的她。 只不过裴语涵此时好像又想在提醒着什么。 只不过林池屿提前用手中的梨花酥将她小小的朱唇堵住,道:“别想太多,我还不至于向你口中的门派委曲求全,好好欣赏这一片庐州城吧,我还挺喜欢那首水调歌头。” 身后的白衣女剑仙脸有些红,不过还是一口吞下,然后整张脸都被包的跟一只小仓鼠一样道:“你…愿意跟我回剑宗吗?”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而且如今的寒宫早已破败不堪,但她深吸一口,还是颤颤巍巍的问了出来。 不过见林池屿一直沉默,她似乎心里也有了答案,只是有些落寂的向他点了点头,只不过眼神并没有流露出来这种失望。 “…为什么不呢。” 林池屿面色平淡的说出这一句话,只是在他看来,只是显得略为轻松道:“只不过我不能叫你师傅。” 裴语涵有些迟疑道:“为什么,是因为剑宗已经破旧不堪,还是…” 林池屿回应道:“都不是,只是之前教我的私塾先生死了,暂时还不想这么快的再认一个师傅,至少也要等到我祭告他的在天之灵后。” 裴语涵若有所思道:“我理解了,节哀…” 而林池屿只是默默摇了摇头,毕竟这个私塾先生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不过现在认一个师傅也没什么坏事道:“其实叫一声也行。” 裴语涵有些疑惑。 只不过他继而补充道:“开心的陪我逛一天庐州城吧,师傅。” 裴语涵点了点头,不过她的神色还是有些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决定,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可能这个孩子在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可能又像之前一样。 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吧。 她凄惨的笑了笑,只是眼神中的落寞,这次暴露无遗。 反而是周边的蝉一直在嗞--嗞--的作响,他在街边买了一个普通的小锦囊,然后又画了一幅蝉的糖画,只不过小锦囊里有一只真正的蝉,只要捏着它,就会嗡嗡作响。 他装作满脸不在意的将这些物锦递给了她,同时像哄小孩一样道:“师傅--傅,别伤心了,给你糖吃。” 心里的枷锁终于松了那么一丝儿,林池屿满心欢喜,因为捡到的便宜师傅,已经赫然成了他的专属经验宝宝。 但他也深知要真正解开这种枷锁,就必须灭了这阴阳阁,扒皮抽筋,那就全宗的人一起享受七七四十九天的酷刑吧。 毕竟这就是他的道,他轻轻一拱手,只不过锦囊里的蝉鸣还是让裴语涵的心灵稍微好转了一些道:“谢谢,只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池屿笑着回应道:“那你还敢收我为徒啊?” 裴语涵轻轻回了一个“嗯”道:“只是想将师尊的剑道发挥下去,你若现在离去的话。” 她欲言而止,其中的意思也已经是不言而喻。 毕竟剑宗在大宋王朝都已经属于邪门歪道,她自己也不想再卷入一个无辜的少年。 而身前的林池屿只是轻轻笑笑道:“怕的话我也不会找你了,而且学剑就是我的梦想,嗯,只是想想有一天御剑带着师尊浏览锦绣河山,一剑让海水断流,而且你说的这是你师傅的道吧。” 裴语涵轻轻的点了点头。 林池屿再次补充道:“那就让我来发扬光大,我愿意做你手中的剑。” 看似不太在意的话语,竟让身后那白衣女剑仙深深震撼道:“也难得你有这一片好心。” 不过脸色还是稍微红了一下。 只是眼前的林池屿并没有注意到,他总觉得今年开的梨花是那么的灿烂,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他轻轻摸着身旁那充满历史气息的白色城墙,继而轻轻笑了笑道:“我姓林,名池鱼,父母年幼时便跟着逃荒的人群一起死了,如今只剩我一个人在这繁华的庐州城。” 裴语涵听完便轻轻抱了抱他,这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尝到洗面奶的滋味,所以赶忙羞红了脸将她推开。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白衣女剑仙便一脸认真的说道:“若你不嫌弃,我可以当你的家人。” 林池鱼刚想说点着什么,但却又欲言而止,家人这个词,对他而言已经非常陌生了,不过他还是轻轻笑了笑道:“好的,师傅姐姐。” 第7章 梨花酥有点甜 虽然自己的年龄比师傅…姐姐大了一万余岁,但这都是为了心境。 林池鱼这样安慰着自己。 只是新收了一个弟子,寒衣女剑仙看起来心情很好,不过一开始他叫姐姐也很拗口,不过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凡间的景色挺是优美,两人去同游了画坊、捞金鱼之类的小游戏。 不过这里的人们对裴语涵总是一副恨不得拒之千里之外的样子。 林池鱼有些不懂,但师傅姐姐却很是尽兴。 那种忧郁的神色反而缓解了许多,不过新收的弟子一直在旁边看,裴语涵似是不好意思笑出来,明明心里很开心,可表面上还装出了一副“我知道了,你很烦,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表情。 反倒有种想疏远任何人,高高在上,却又为尘世所不容的清冷感。 不过林池鱼并没有想这么多,毕竟现在的游戏基本都是他几万年前玩剩下来的,只是让这便宜师尊开心,自己早已突破心境,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可以窥探一下传说中的地仙境。 只不过今天的雨下的还是很大,就连湖边的白鹭,都开始相互依偎,林池鱼与裴语涵坐在青石板阶的上方,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羡慕的感觉,然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前方扔去,那石头在水里打了三声水漂,可能是心情使然。 裴语涵看起来心情很好,只是她捏住石头时,有什么东西渐渐上了心头,她无法言语,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入阴阳阁,成为所有人的玩物,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渐渐揪了一下,那鱼儿呢,他该怎么认清那时的自己? 裴语涵的心中很苦涩,只是天渐渐也黑了下来,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她似乎也渐渐生出了一种憧憬。 师傅载着她路过街头,桥上那灯火迷离的样子,也是很多人都在牵着手,桥上还挂着很多长命锁,当时师傅就带着她边轻轻路过桥梁,一边给自己买最喜欢的糖画,还有糖葫芦。 她的眼神依旧清冷,只是其中好像升起了一种火热的渴望,不只是对于过去的一种怀念,只是她将石头轻轻掷于水中。 那水花连响了五声,就当是做了一场山水险恶的梦,因为下一秒那光陆迷离的水月镜花就被一种名为“现实”的石头狠狠砸碎。 裴语涵让林池鱼背过头去,自己想再好好玩上一番。 林池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来到身后,将自己白天捡来的蓑衣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虽说化境的修士早已不畏严寒酷暑,但自己破天荒想让她开心一些,就如同当年师尊手拉手牵着自己,也亦是如此。 直至走到了墙后,他能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涰泣,但他没有回首,也没有选择安慰。 有时候很多人都想静静待一会儿,哪怕是自己伤心时也不是例外,只是万年的孤独,自己早已忍受了下来,又何谈这一场短暂的风花雪月呢。 时间如此,人生亦然。 他随便买了两串糖葫芦和梨花酥,再找一些文人墨客随意做了一首诗,紧接着,他便买了一个长命锁。 直至那横坐之人终于平静,她将头深深埋在怀里。 自己却一脸正气的道:“秋月佳人两相和,湖中碧波映黄叶。黄叶不知树流年,荡荡漾漾倾人间。 说着还假装不经意将糖葫芦递予她,美其名曰:“因为你爱吃,所以就随手买的。” 说着转头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任裴语涵怎么想,只是走了一半,又将长命锁放下,道:“我去买点花灯。” 只留裴语涵一人感受着林池鱼离去,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她再也忍耐不住,一边吃一边想着心事。 只是待林池鱼回来,她好似平静了很多,又回到当初那股高高在上的样子道:“嗯,买回来了?” 林池鱼冲她点了点头,道:“今天可能是什么很特殊的节日,很多人都在放花灯。” 说着就将手中两盏交附于她,可裴语涵却深深迟疑道:“你不放吗?” 身旁之人看着手里的诗经,他没有过多说明什么,只是看着书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道:“不用了,反正也实现不了。” 裴语涵似乎想说着什么,但还是只回了一声嗯。 可能是看出身旁之人的心事重重。 林池鱼轻声道:“那就把我的愿望当做你的愿望就好了。” 裴语涵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花灯写上了早日脱离苦海,二是让今天的快乐永远不会散。 “今天这一切,我会永远记得的。” 裴语涵突然一脸正色的道。 而身旁之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不作言语和承诺。 因为这些懦弱的话,永远不如真正的实际行动来的快。 “该挂长命锁了。”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然后一下捡起石头打破了平静毫无波澜的水面。 荡起一圈圈涟漪,道:“打破你的烦恼。” 说完吃了一块怀里的梨花酥,淡淡的,不过少了一股令人忧伤的味道。 …… 阴阳阁。 季蝉溪小姐似乎有些烦恼。 仿佛自己已经来到了瓶颈,就像远处一叠永远剪不好的窗花,一直永远绽放的长明灯。 仿佛任自己如何剪理,它们永远都不会变成自己所满意的形状。 只是远处的雨下的更大,反倒是自己这里一年常夏。 她轻轻捉住了手中的小蝉。 仿佛在自己的怀中,它就永远不会消失。 第8章 阴阳阁的契约 剑宗。 寒宫清云山山巅。 虽然这里破败已久,但还有一种仙气缭绕的感觉,对于修行之人,林池鱼对这里的气息很是熟悉,是他曾经讨厌的那种正道气息。 但看着烟雾缭绕的山外空无一人的楼阁,好似不识琼楼玉宇,看着身旁御剑之人,自己好像也不是太讨厌这种感觉。 裴语涵从‘羡鱼’上落下,她轻轻转头对着林池鱼说道:“你想住哪里都可以随便选,为师深居于眼前的碧落宫中,虽说我们寒宫早已破败许久,但我们的底蕴足以养活你我二人。” 林池鱼听罢轻轻点了点头。 他随着眼前的佳人向眼前那座偌大的宫殿内走去,可是临行前,裴语涵突然察觉到一股令她十分厌恶的气息,于是叫林池鱼在宫前等着自己,师傅有些私事要处理。 林池鱼听话的点了点头,不过闲来无事,倒有些在宫前无所事事的悠然自得。 碧落宫的声音被那道大门隔绝得很好,但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那道大门上的禁制早已消失,想是自己一推即开。 林池鱼饶有兴致,想是刚刚师傅姐姐不让自己进去,说不定就是令她不开心的罪魁祸首,自己的眼神也甚是冰冷,说实话,自己这世本不想杀人,只是为了保护身边人,自己哪怕杀破这九层天也在所不惜。 但林池鱼并没有选择去推开它,因为高级修真者神识很广阔的缘故,可能这座神秘的大殿里有什么禁制,自己推开,那幕后黑手就会瞬间发现自己。 所以林池鱼知道他不能,而能打败那幕后黑手的最佳方法,便是自己体内被20道盘龙锁深深禁锢起来的丹田,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心。 索性也将耳朵贴在大门处。 “桀桀桀,裴仙子,还有五天的时间了。” 季易天充满占有欲的深深打量着裴语涵的身体。 而白衣女剑仙看着他却十分反感。 只是轻轻抽出怀中的‘羡鱼’道:“管好你的眼睛,季易天,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介意用这把剑,将它们全都剜下来。” 而季易天只是轻轻笑道:“是么,真希望你五天之后还能说出这种话,再说除了你的师尊,估计按照你的结丹化境,怕不是用这把剑来给我挠痒痒。” 他盯着旁边仿若仙鹤与孤鹭齐飞的墙壁,只是眼中难掩想占有她的火热,但他知道自己可以等,毕竟想征服此等清冷绝色,怕不是一日两日那么简单。 裴语涵轻轻冷哼一声,因为她现在别无他法,因为林临渊师尊闭关的缘故,外界都在传他被围攻而死,但自己的心中却有一个很深的执念,她相信一直疼她爱她的师尊一定活着。 而见身前那白衣女剑仙说不出话来,季易天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仿佛坐上的那个人,已经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还有剑宗传承的邪月剑法,只是想想,他的心中却有一股燥火难以忍耐,但他还是轻轻的压抑了住,转头离去道:“既然裴仙子投靠阴阳阁之意如此,那么季某就不多做停留了,也只是希望五天后,你还能这样硬气的说出这番话。” 季易天轻轻舔了舔嘴角,那偌大的殿门应声而开,只是近处的林池鱼早已一览无余。 季易天发现因为刚刚碧落宫充满禁制的缘故,自己的神识被封印住,所以一时半会也没发现眼前的少年。 而看见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人儿,他好像也颇有兴致道:“你是?” 见一直威胁师傅姐姐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林池鱼并没有过多惊讶,因为凭借他的实力,发现自己也是早晚的事,倒不如自己先暴露,于是恭恭敬敬道:“晚辈林池鱼,见过阴阳阁阁主。” 那季易天听闻也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是哪个仙门的弟子,竟出现在这荒废的寒宫,是否家师有要事相求?” 林池鱼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但这抹气息被他掩饰的很好,赶忙回应道:“我无宗无派,只是王朝内的一介书生,落榜时也听闻下方庐州城寒宫大名,所以来此,特为投靠。” 季易天听着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坐上的裴语涵,只是略带阴险的笑道:“公子可不知这寒宫早已落魄,甚至过上几日就会并入阴阳阁,我看公子与我有缘,要不就加入我阴阳阁可好。” 不过等他话音刚落,座上的裴语涵就径直打断了他道:“……你可愿随我修行,追求剑道吗?” 而林池鱼听闻并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自然,早就听闻家师阐述剑宗早年辉煌,所以特来投靠于此。” 而那季易天听着却不怒反笑道:“实不相瞒,就算你入了这寒宫,过几天后还是我阴阳阁的弟子,要不你现在跟我离开,我直接将你升入内门如何?” 他继续循循利诱着林池鱼。 但眼前少年并不为之所动恭手道:“多谢仙师好意,只是林某一心想追求剑道,恐怕只能拂了仙师的意,恐要仙师不要动怒。” 他一脸微笑的打量着他,只是从季易天的眼里并看不出少年的任何表情,就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通圣境的他此时却不合时宜,从他身上感受一道莫名的恐惧。 他说不出来,只是怒即反笑,既然知道这少年一心投靠剑宗,那自己也不急于一时,只是摧毁着少年的信心,同时让这清冷仙子臣服的更彻底,于是向着坐上的裴语涵道:“裴仙子,我们不如打个赌,如何?” 裴语涵一脸沉重的看着他,并没有过多言语。 而季易天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道:“我再给你们30天的时间,因为30天之后中州即将举行‘落雪潭’,只要你这首徒在‘落雪潭’中进入前100,或者得到某个圣地的青睐,我们的契约一笔勾销,如何?” 裴语涵若有所思的打量这一切,林池鱼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裴语涵紧接着开口道:“倘若没有完成呢?” 那季易天轻轻一笑,仿佛胜券在握道:“那就将仙子卖入风花雪月场所,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听闻此话,远处一脸平静的林池鱼突然青筋暴起,龙有逆鳞,处之必死!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间,他只能默默隐忍,那双手拳头握的直‘滋滋’作响,但脸上还要装作一副平和的笑容,内心恨不得将季易天千刀万剐。 第9章 师傅姐姐真强 裴语涵深吟了一下,又将视野投向下方的林池鱼道:“……好,我答应你。” 台下林池鱼的眼睛震撼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重新对上那双眸如秋水的眼睛,这次看的很认真,她的眼里只有坚定。 季易天轻轻一愣,反而她这样的反应也在自己意料之中道:“那季某就恭候裴仙子佳音了。” 说罢将契约条款轻轻一改,转身便拂袖冷哼一声出了大殿。 林池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是眼中似有火要喷出,不过又硬生生止住道:“假如我没得到这‘落雪潭’名次,那师傅姐姐你…” 裴语涵却凄凄一笑道:“那是自然,这是天道契约,若你没有完成,为师自然会被处置,只是让徒弟看见师傅这样……” 裴语涵并没有说完,只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庞。 但听闻的林池鱼反而装作漠不关心的安慰道:“我不会输的,师傅姐姐,放心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师傅姐姐。” 看着眼前林池鱼虽然神游四方,却满口操着一副一本正经的腔调说着这段话。 裴语涵心中微微一暖。 只是从怀中抽出一本小册子道:“这是我们寒宫亲传弟子才能得到的《雪落霜花》,若你能在一个月之内修到圆满,说不定真有那么一丝可以冲击百强的机会。” 林池鱼看着裴语涵有些悲寂寥的神色,显然她是不会相信一个连练气期都没有的普通凡夫俗子能够修成圆满。 只是盯着她的眼眸,深深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还要跟他做赌注。” 而裴语涵见如此,并没有过多言语道:“因为你是我的首徒,我相信你,况且,我本来也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看着远处的林池鱼,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只是将自己寒宫功法全部传授予他,自己便轻轻摸了摸腰间别着的‘羡鱼’。 林池鱼自然将裴语涵的用意深深收入囊中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死,你可是我的家人,我绝对不允许。“ 说着他的眼中便喷出熊熊烈火,那是一种斗志昂扬的寻道精神,两万年前,他义无反顾的踏上‘大道’,现在也是如此,哪怕牺牲了苏清语,哪怕这座身体神魂俱灭,林池鱼知道,如果解决不了现在的困境,恐怕自己这辈子只能止于凡人九境,只能永远的深深活在这永无止境的困境中。 于是他一句一顿道:“如果他们要动你的话,就先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吧。” 说着行了个拜师礼,同时接过了裴语涵手中的册子,那上面开篇只有一句话:欲练奇功,必须领悟凡间风花雪月,领悟尘世喧嚣,无牵无挂,方可炼得此道。 而裴语涵眼中是一段难以言说的不可置信,她仿佛在这个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师尊的影子,师尊当年在雪夜里救她如此,闭关前深深的嘱咐也是如此。 她用手轻轻的揽动了耳边的3000青丝,只是眸中显笑道:“我相信你,无论结果如此,你永远是我寒宫的徒弟。” 不过看着下方深深解读的身影,又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同时也是我裴语涵的弟子。 可能林池鱼在修魔上很有天赋,但如今的正道,他是一窍不通,其实两万年前,他也想加入正道门派,可一句你没有天赋,直接阻断了林池鱼的修仙梦。 他深深解读着如今怀中那仿佛晦涩无解的册子,仿佛是自己的凡品灵根在这里起了作用,只是裴语涵说带他先去见过寒宫的前辈。 林池鱼轻轻扼首,转眼间便跟在了裴语涵身后。 不过等到了地方,他看见明镜堂上最高处深深悬挂的一位故人,那正是他两万年前所斩的剑道魁首,裴语涵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是向他解释道:“这是两万年前所有剑宗的开宗祖师爷--太清冕下,她凭一己之力创办了剑道一途,这才让之前的剑道走向辉煌,只不过之前那场域外战争,几乎整片轩辕大陆所有剑宗全部参战,寒宫也是如此,当时宗主一意孤行的冲在最前面,然后……你也知道了。” 林池鱼微微扼首道:“所以这片大陆上所有剑宗都处于寒宫这种百兴待废的状态吗? 裴语涵却轻轻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除了一些贪生怕死的宗门投靠魔门,而寒宫这样属实迫不得已,还有一些宗门常年活在四大圣地的压迫下,具体情况可能也不比寒宫好到哪里。” 林池鱼若有所思,毕竟想当年的剑宗还是异常辉煌,甚至村里的小孩子手中基本都拿着剑在那里比划,不过现在的小孩子只会斗蛐蛐、过家家,从而也证明了剑宗的落魄。 于是林池鱼向眼前的列祖列宗保证道:“我,寒宫弟子,林池鱼,向眼前剑宗所有开派祖师保证,我一定要让剑道再次重现辉煌,如若违背,神魂俱灭。” 而裴语涵看着眼前之人的壮志凌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向祖师爷供三炷香吧。”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呢,毕竟自己入宗时也有一番壮志凌云,只不过后面都被那残忍的现实给击败了,也难得新收的弟子有这样一片好心,她自然欣慰,但现实可绝对不是口中说说那么轻而易举。 她转而面色平静道:“今日剑宗再添薪火,为师乘兴至之,为你来演示剑道。” 说罢便抽出怀中‘羡鱼’,颓废的神色一改凌厉,那其中似有剑意在隐隐涌动,一袭寒衣也被吹的嗖嗖作响,仿佛天空中无风自动,一身化境一览无余。 但到了林池鱼面前却被她收敛的很好,只是口中喃喃道:“雪落霜花。” 下一秒那天色好似变得昏暗,隐隐中似有白雪落下,但林池鱼自然清楚那是周边的灵气都被眼前之人感染,仿佛有一种‘霜叶红于二月花’隐隐的风情万种。 下一秒,那白衣女剑仙悍然出剑。 只是那剑气所到之处,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薄冰,其中的脉络非常明显,只是下一刻。 远处的山头应声而落。 第10章 我不会让你走的 林池鱼却没有丝毫震撼,仿佛在他看来,这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道:“师傅姐姐,好厉害的剑意,我总觉得你能一剑寒光19州。” 而听见身旁之人的声音,裴语涵有些震撼道:“你难道没有领悟些什么吗?” 虽然被夸的有些开心,但看着身旁这一块无法雕琢的朽木,她的心里满是哀愁,就连手中的‘羡鱼’都慢慢收了回来。 哪怕上面还闪着丝丝白光。 不过林池鱼自然也知道师傅的心情,这一剑如果真的是一个练气期凡人,说不定真的能感触巨大,但是是见过剑道开山宗师的剑气纵横百万年,一剑寒光19州。 他如今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悟,甚至师傅姐姐的剑术,在他那个年代,仿佛就是习以为常、甚至还末端的剑术。 所以自然而然没有什么感悟,不过有地仙境的存在,他说不定真能进入顿悟。 而周围之人的心情也很是苦涩,缓了缓道:“池鱼,将手臂伸出来。” 林池鱼乖乖照做。 只是接下来越摸着他的脉络,裴语涵就能感觉到越来越揪心。 这…这简直就是一堆乱麻,不过体内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我探索它,而且…这竟然不是进入普通练气期的脉络,似乎原本的经脉被什么所封印住。 裴语涵深深看着眼前少年一眼,明明是连凡级根骨都不如的存在,可他却硬生生重新开辟一片天地,她不知道一时该说些什么,是打击他的自信心吗,还是直言,他根本没有修行的天赋。 但话到了嘴边,裴语涵看着那一脸热忱的眼睛,想说的话反而说不出来,只能一脸无奈苦笑道:“你资质很差,但为师必定倾囊所授,记住,鱼儿,世上没有废物的资质,只有不努力的人儿。” 林池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句话他在几万年前就听过了,而且自己现在的情况,他自己还是比较清楚,因为原先通往筑基的9条脉络,如今都被堵的死死,如若还想继续修行,只能另辟蹊径,那就是开通9条脉络之外的副络。 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将眼前的少年打击到,裴语涵见林池鱼不语,她是真的不敢想象一身风尘仆仆的鱼儿是如何踏上修仙路? 还有别的仙门的冷嘲热讽,但这些都难以阻挡他那强大的心性,竟然真的另辟蹊径,开创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来。 于是她轻轻摸了摸林池鱼的头道:“鱼儿,这些年你辛苦了,无论结果与否,为师永远都是你的师尊,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另外,为师还是你的家人,修炼上有什么问题就跟为师说,好吗?” 她一双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睛深深盯着眼前的林池鱼,甚至眸中的溺爱难以掩饰。 可能是想到自己无父无母,一路上被冷嘲热讽,还吃了很多的苦,但一直都没有放弃这条修仙路。 林池鱼两句话总结了个7788。 不过最近他轻笑:这傻妞子,不过啊,这一万年来也吃了很多的苦呢,光是炼化那尊天魔,如今,我的修为应该已经成功进入了游仙巅峰,只不过看着周边的花火易逝,人间难留,如今走来,也只剩下了我自己孤身一人。 于是他并未多言语,只是任由着她,轻轻摸着自己的头,只是总感觉被摸头的滋味还真不错,直到他想起自己的师尊,想起那道小小的坟。 不知为何,心里充满了苦涩,明明一万年都没哭过的他,此刻却难免留下了两行清泪,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起身边那些逝去的人,想起曾经有过的亲情、友情,可如今…好似…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啊。 裴语涵见眼前的林池鱼虽然表情未动,但两眼的眼泪还在不停的流,他想起了很多东西,但这一切宛如昨天的回忆,他想触碰,但一种名为现实的漩涡,却疯狂拉扯着他,他突然坚定了下来,并没有说着什么,只是眼中对于修仙的热忱更加的浓重,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自己会登上这仙道的巅峰,自己会去亲眼见见他们,但以后的自己是否会见过他们了呢,他不清楚。 可能在某一片时空,自己已经跟他们好好告了别吧? 裴语涵在他身边一直不说话,她好像知道了以前的少年都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就像当年师傅对她一样。 也过了许久,见身后的师傅姐姐满脸沉重,却像撸小猫一样,轻轻撸着自己的头,林池鱼还是不自觉轻轻撇过头去,手作拳轻轻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咳嗽了一声。 但裴语涵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从怀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根小小的糖葫芦。 那是师尊通常会这样安慰她的,但她却不懂如何安慰别人,只是轻轻递了过去。 林池鱼深深看了她一眼,只是用手抹了抹脸,然后轻轻接过道:“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绝对不会……” 裴语涵对他温柔一笑道:“嗯,为师相信你,吃吧,吃完了,说不定就变得甜甜了呢。” …… 阴阳阁。 小蝉死了。 季蝉溪深深看着面前的小蝉,她想让它动起来,只不过任何方法它都还是那间死物。 季大小姐不明白,明明昨天它还是在自己怀中‘砰砰’直飞的小蝉儿。 但如今,她仿佛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她不断的想让它活过来,想让她看着,那生命一直绽放时的样子。 只是怀中的小蝉儿不语,那一直飞着的翅膀,也不会再动。 她轻轻一把火,把它烧掉了,也似只有那一捧小小的灰,是它曾存在过的证明。 第11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人的身体里一共有三十六脉络,其中主脉12条,副脉24条。 所以林池鱼猜测凡人九境上说不定还有十境至十二境,不过当年破天荒,哪怕拥有万圣天魔体,自己才堪堪打破十一条主脉,虽然自己还想沉淀,但那股强烈、暴躁的魔能基本在身体里胡乱的暴走,最终迫不得已,自己为了避免暴体而亡,才堪堪选择突破到前化境初期,就是传闻中的筑基期,同时也因为自己万圣天魔体的缘故。 自己也成功筑基一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四凶道基’,话说这道基练至见隐境,还能隐隐凝聚出远古真正四凶的魔象,甚至每一个都有滔天之能,相当于多了四个同境界的打手。 自己也曾靠着这招,除了遇到一些很恐怖的妖孽,同境界类自己基本没输过,再加上后来凝聚出的‘大相魔戟’,甚至同境界中他无敌,天境之上、游仙中期之下一换一。 所以如今林池鱼想在凝聚出新的道基,就只能从这1主脉、24副脉中下手,更别提现在的时间迫在眉睫,自己每天都基本要与时间赛跑。 而听便宜师傅姐姐说,‘落雪潭’最低参赛条件都是凡人六境以上,甚至有些最恐怖的妖孽还能达到前化境中后期,所以对这些事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裴语涵还是每天都认认真真的为他讲解剑道与脉络问题。 但自己这凡人天赋,啥也听不懂就是了。 不过师傅姐姐并没有责怪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能把师傅的剑道给传承下去,自己就别无所求了。 而这反倒换来林池鱼的默不作声安慰,虽然这《雪落霜花》极难修炼,但自己还是每天在师傅姐姐的教导下,认真观摩她的剑法,虽然每次都有一个山头成功陨落,但经过十天的努力,林池鱼已经勉强学会照葫芦画瓢。 但师傅姐姐并不气馁,只是日复一日的坚持教他,林池鱼也对自己那凡品根骨极为苦恼,因为真正的天才往往都是一点就通,仿佛天地间的灵力都在默默应和着他。 但自己却偏偏是个例外,这些天来只是默默开通了一条副脉,现在已经隐隐有二条了,同时三条副脉才相当于一条主脉,而且因为之前的脉络全被堵塞,还有盘龙锁的缘故,在有道基的情况下,自己才能转修灵力,不然只能重新散功重修,同时,自己天赋不好的缘故,所以每强行开一条副脉,他都要忍受莫大的痛苦。 但林池鱼却并没有怨言,因为这些伤痛和他垂死挣扎的时候比,虽然有些不值一提,但他感到愤恨的是自己的修炼速度。 明明现在连一境都没突破,更别提中州的‘落雪潭’,所以每天他只能用无休止的练剑来麻痹自己。 同时因为苏清语一直在补觉的缘故,但寒宫的财物基本都让那阴阳阁掠了去,而便宜师傅姐姐的储物戒指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很值钱的家当。 同时自己也不好意思麻烦她为自己开启盘龙锁封印,因为自己是剑宗弟子,竟然转头使用魔能,先不说观众的怀疑,估计是师傅姐姐都会表示难以接受。 所以道心大于天赋大于努力。 况且是现在时间太紧,他只要再多两个月,必定能凝聚出一个真正的下等灵气道基。 但他只能握住自己手中的剑,同时辅以这些天与《雪落霜花》配套的《渺茫心经》,再加上无师自通的《道光剑法》,自己这才堪堪达到了凡人三境的实力。 裴语涵看着大首徒这些天的进步,她的眼里虽然还是一股淡淡的哀愁,但林池鱼这些天玩命般、‘坐火箭’似的开脉速度她还是一脸真真切切的看在眸里。 虽然对那‘落雪潭’并没有什么期望,但她闲暇时间还是会和一直疯狂修炼的林池鱼一起坐在清云山的山巅,去看那日新月异的黄昏与晚霞。 也因为林池鱼还没达到化境,所以没有辟谷的缘故,她通常都会亲自烧灶做予他吃,而林池鱼面对她做出来一堆黑黑的糊糊,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径直吞了下去,可裴语涵事后却轻轻尝了尝,那很苦、很苦。 可当自己问起来,他又会回答好吃。 裴语涵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而有些不想履行与阴阳阁的契约,只是想好好陪着自己的首徒长大,直到他能真正的保护自己,偏安一隅,让那百废待兴的寒宫重现辉煌。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只是心中有一块无法言说的石头,她好想亲眼看着师尊归来,但她每次坚持不住,想就这样堕落下去时,是林池鱼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她师傅的道,换句话来说,她师尊也绝对不会想看到她这样。 与其屈辱地传承下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所以将所有功法都传承于林池鱼时,她就会一个人随便找一个地方孤独的死去,可听着他说自己无父无母,从小的亲戚也却被土匪屠了个精光。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如何抉择,明明自己是他的姐姐,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自己死了,鱼儿会怎么想,他会干出什么疯事,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只是白衣女剑仙的心中仿佛缠着一堆乱麻。 她有些郁郁寡欢向眼前往嘴里一口气倒满黑糊糊之人问道:“倘若有一天师傅不在了,你会怎么做?” 眼前少年却头也没回道:“那就成仙,我会找你,一定会。” 她还想开口问着什么。 只是少年的心表示的很坚决。 仿佛他的眼里只有修行二字,与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她知道他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甚至有时夜晚在碧落宫内,她还能听到屋外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 裴语涵的心里非常不清楚,为什么除了师傅会有一个人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可师傅到头来,却一声不吭就埋头而去。 她好怕失去,可能眼前正在拼命修炼,身体青筋都在隐隐充血的少年也是如此。 她轻轻用手帕擦了擦他流下的血汗。 心里晦涩万千,她总觉得自己好贪心,又想保持清白之身,遵循师傅所留下来的剑道;又想好好陪着徒弟长大。 她感到十分难以抉择,似乎只有双眸中无声掉下来的两行清泪在为现实妥协。 刚修完的林池鱼满身是血的,也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可能那傻妮子自己都没发现,只是自己轻轻操纵着路边的小花将帛轻轻的递去。 做完一切又深深沉浸在不想失去任何人的修炼中。 第12章 狠心的季易天 寒宫的夜晚总是很深沉,正如师傅姐姐所说,满山残垣断壁,毫无生气和行人。 林池鱼深坐在高台上望着这一切,因为自己选的是对碧落宫偏近的“秋水阁。” 而这也方便他同时向师傅姐姐提问。 他一心一意演练着白天略发登堂入室的《雪落霜风》,手中的木柄铁剑在他武来是许许生风,仿佛秋风扫落叶,他最后轻轻一点,仿佛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但他深知,其中的灵力,自己却永远无法融会贯通,他无法像师傅姐姐那样凝聚出霜花儿,哪怕凝冰剑气横行也是如此,他仅有的灵力只能略微擦出点冰霜轨迹,甚至说他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入门。 林池鱼重生后,对于自己的天赋一直很苦恼,曾经练魔功无比契合、仿若浑然天成的他只是一朝一夕,那地级魔功自然手到擒来。 但如今练到这正派功法,自己却一直屡屡碰壁,仿佛和这正派功法之间多了一层说不出的隔阂,而自己能做的,唯有师傅的指点和努力。 他轻轻想凝聚出霜花儿,然后小心翼翼的推着它一直前行,但事实总比想象残酷,那肉眼可见的霜花儿,下一秒就倾刻而碎。 其中有一点是自己灵气不足的缘故,但与此同时,更多的,还是对灵气的掌控度,比如师傅姐姐将一身灵气压制到与他相同时,那霜花儿似是在身边起舞,同时,每道剑气脱落,都会带起一层薄薄的冰霜轨迹。 师傅姐姐说这无关灵力的强弱,自己给他《雪落霜花》也是如此,只要好好练着此功,便能加强对灵气的掌控,同时这层功法可以提升他对剑意的感悟,不是师傅姐姐拿不出更高级的功法,只是只有寒宫杂役弟子的《渺茫心经》和从不看境界的《雪落霜花》,这些都是当前境界,自己唯二所能学的。 所以哪怕再苦再累他都要练完,也之所以一直不修炼那《道光剑法》,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悟性不行,如果说《雪落霜花》是登堂入室,那这天阶的《道光剑法》自己还一直没有领悟到皮毛。 同时他也想过把这门剑法给师傅姐姐,但这几天他哪里都没去,就一直深深窝在这秋水阁,白天一直闷头修练,午时去和师傅姐姐一起去看黄昏与晚霞。 所以只是没有理由,总不能说这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吧? 裴语涵看着他手中的剑法,略微惊讶道:“鱼…鱼儿,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而林池鱼却故作高冷回应道:“家里拿来垫桌脚的,爷爷说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产物。” 好吧,这种劣质的谎言连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转而一心一意重新修炼起脉络和功法。 只是目前功法只是次要,自己目前还是得把重心放在灵气的吸纳上。 奈何这凡品根骨效率实在感人。 不仅又痛、吸纳的容量还少的可怜,不一会儿就要痛苦的脸色发白,换着气。 好在师傅姐姐一直没有回到碧落宫,无论白天黑夜,她都在为自己一直勤勤恳恳的护法。 但自己终究是凡人之躯,这几天一直在靠着‘清神丹’硬熬。 裴语涵看着他日益憔悴的样子,却敢困不敢盹,她自己看着也很是心切,甚至好几次都想把他哄睡。 但林池鱼却一直没有过多言语,只是一遍又一遍沟通着天地灵气,同时,还在加深对《雪落霜花》的剑道感悟。 因为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要追得上人家十余年的进度,哪怕辅以寒宫的所有资源,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吞金的小貔貅,随时都想把师傅姐姐的修炼资源统统耗光。 但凡品根骨本就难以证道,同时也是轩辕世界凡人最多的根骨。 所以大多持有者一般修到凡人九境,就无法再向上分毫。 而很多人穷极大半辈子,也堪堪没有突破。 自己还是在碧落宫曾经剑主所用的灵气法阵内,十余日才堪堪一境,也可知他的根骨到底有多么差劲。 但他却没有丝毫怨言,只是不想看着身边人离去时,那样无能为力。 哪怕自己贵为通天大能,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活死人、医白骨。 听说唯有传说中的仙境才能沟通生死簿,也从上面堪堪划掉自己一笔,从此与日月同生,与天地同寿。 但自己思考这些还莫过于太早。 师傅姐姐又在为他起舞弄清影,那无数剑法似乎汇成了一股股会流动的小溪,向他脑子里径直钻来,不过很快,又被名为天赋的深渊狠狠阻断。 而事到如今,想快速达到凡人六境,脚踏实地是绝对不行,虽然说这样勤勤恳恳炼制出的灵气会更加浓稠,也会更好的有掌控感。 但早已迫在眉睫的时间,并不允许他这样做。 自己也只能另辟蹊径,那就是传说中的炼制丹药。 虽然师傅姐姐贵为化境后期大修士,但她只对丹术略有涉猎,之前的大部分时间还是用在了和师傅一起练习剑术。 所以自然而然不能帮助自己,只是小小的‘凝气散’她也根本不会让他食用,因为服用过多会对根基造成影响,同时,自己凝聚出的气也会异常不稳,可能自己的仙路,到了先化境中、后期就会走到了头。 这季易天心也狠毒,知道自己天赋不行,只能另辟蹊径,而唯一能在一个月快速到达凡人六境的方法,就是快速嗑药。 所以哪怕自己真的到达了凡人六境,真的登上了‘落雪潭’,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自己体内气息浮夸,基本也断绝了圣地的念想,说不定在第一轮就会被快速淘汰出局。 同时,自己还葬送了前程。 他这是真的想让师傅姐姐沦为阴阳阁、乃至风花雪月场所的玩物。 摧毁身体并不可怕,最主要的还是精神。 所以他对瞳术略有一些涉猎,但这些都是后话。 他现在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只是对着一直看着他练剑身后的佳人说道:“师傅姐姐,请给我凝气散吧。” 第13章 不教天下人负我 话说这凝气散的作用,那自然有强有弱,不过一般是修士炼化灵气或直接吞服的主要手段。 毕竟服用凝气散,不是直接升级,而是直接勉去灵气入体那一步,直接在丹田里凭空多出许多‘浊气’,因为是药物炼制成的灵气,而不是天地间原本生产的灵气,所以吃多了,不光会有抗药性,而且对天地间灵气的沟通也会弱上几分,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凝聚出的灵气不够稳重。 甚至吃多了,还有随时都会溃败的迹象。 但林池鱼已经没有选择,别人习以为常的下限,那便是他的极限。 原来还想对着林池鱼认真指点几下的裴语涵,随即皱起了眉头道:“鱼儿,你可知服用这凝气散,会对身体和道基造成多少伤害吗?” 裴语涵的反应也在自己意料之中。 但林池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修仙一途,本是如此,哪怕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法保护身边的人,那我修练的道又是什么样呢?” 看着林池鱼一脸认真的眼眸。 裴语涵的心里非常不好受,都怪自己太弱,甚至徒弟为了保护她,不惜葬送掉自己的前程。 不过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又坚韧了几分道:“绝对不行,为师绝对不能因此而耽误了你,哪怕这具身体真的坠入魔窟,我也在所不辞。” 她还想再说着什么。 但眼前的少年神色却越来越认真,道:“师傅姐姐,你的剑心是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疑问。 裴语涵仅是思索了一下,就有了答案道:“自然是有一天能修炼到更高的境界,找到师傅,或成功等师傅回来,这样一来,他看到那时的我,也一定会感到欣慰吧。” 林池鱼轻轻点了点头,道:“师傅姐姐如此,我也如此,师傅姐姐不想失去师祖,我也同样不想失去师傅姐姐。” 说罢,他的斗志更加昂扬,如果说他的眼中有一把火。 裴语涵在他眼里,逐渐看到了一枚熠熠生辉的小太阳。 她刚想阻挠的话就停在嘴边。 林池鱼见状也趁热打铁道:“师傅姐姐,我本就是凡人根骨,更不用说我体内的情况,哪怕是比凡人根骨还要低上几分,若能修炼到先化境,那自然可能是我的上限,但如果在这之前,我可以保护你,我在所不辞。” 林池鱼下定了什么决心,天赋和努力不可怕,主要是能有一个想看透一切世俗的道心。 那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裴语涵听着林池鱼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林池鱼那漠不关心,却又带点一丝正经的‘小情话’? 自己都会有一点羞涩,只不过自己通常表现不出来,或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所以她思索万千,光是想到林池鱼的一片赤诚之心,想为自己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那尘封的剑心,真的竟有几分隐隐跳动。 不过她的脸上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都是幽怨之色,她在抱怨自己,为什么总会被别人护在身后,师傅如此,就连这新收的小徒弟也是。 自己一直坚寻师傅的道,那真的有意义吗? 她不清楚,似乎有些难以抉择,不过她很快下定了决心,哪怕失败也要昂首挺胸,至少…至少不能让天上的师尊和小徒弟看到她委曲求全、十分谄媚的渴求他人的样子。 她摸了摸怀中的‘羡鱼’剑,那‘羡鱼’剑似乎也在轻轻跳动,渴望回应着她。 有时她觉得小徒弟的道理真的很没错,因为不只是师傅,连自己都不愿意看到自己那副样子,如果真的发生了。 自己恨不得去死。 而是心中有了一个重要的人,这让她无法割舍掉这份情感,这不只是师尊的剑道,也是她自己的。 属于裴语涵的‘道’。 她手中的‘羡鱼’剑乘风而起,似乎接下来的每招每式都透露出一股庞大、精纯的剑意。 直到一舞毕了,她知道,她只是在恨着现在没有实力的自己。 所以她转而一脸认真的对着身后的少年道:“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裴语涵的首徒,就算你体内的灵力不精纯,哪怕你的经络拥挤堵塞,为师总有一天,嗯,总有一天,会让你过上正常人的修道生活,为师绝不会放弃你。” 林池鱼一脸释然的点了点头,反而问道:“如果我真的没有通过‘落雪潭’,你会死吗?” 裴语涵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既然不想让师尊和徒弟看到自己那一副享受鱼水之欢的样子,那何不拔剑自刎,至少不会愧对师傅,也不会愧对自己的道。 那剑心跳的直砰砰作响,似乎有一种枷锁在隐隐被打破,但那位白衣女剑仙并没有注意到,既然已经抱着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了,她自己反倒轻松了不少。 其实自己的陨落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再顾及身边的人,想等师傅如此,想看首徒长大亦然。 人总是贪心的,裴语涵也是如此。 最坏等待她的也不过是一死而已,自己又何必想这么多分分合合呢? 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可以自主呼吸,可以盼着师尊有朝一日真正的归来,同时现在也可以暂时看着首徒安安心心的长大。 对自己来说,也很知足了。 她凄凄一笑,不过并没有那么多委婉道:“鱼儿,为师真的没有后悔遇见过你。” 林池鱼微微点头,总有那么一刻,他不是为了道心,可能是自己真的不想看到悲剧重演,身为唯一的家人,自己也更不想失去她。 回到之前那种浑浑噩噩、四海为家的状态。 他更想好好的守护一个人,魔道如此,正道亦然。 无论何时,他的道心从来没有真正的变过,别人不理解,就随他们去吧,自己只需要最重要的人理解就好了。 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第14章 服用凝气散 裴语涵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虽然这是弟子所渴望的,但她还是一脸正色的向他问道:“池鱼,你可想好?” 林池鱼并没有多做什么以外的动作,只是点了点头,接过小瓶子道:“弟子想好,有劳师尊费心了。” 说着轻轻打开了它。 一股扑朔迷离的药香迎面而来。 不过并没有那么冲,反倒是里面蕴含的灵气让丹药变得和碧落宫之外云雾缭绕、仙气飘飘。 他深深看了一眼手中的丹药,果然一万年过去,这丹方还是有所改良,好像更适合低境界的人。 他现在手中的赫然就是练气期专用,虽然里面蕴含的灵力不多,但胜在稳妥。 裴语涵给他的是玄阶凝气散,要说这便宜师傅姐姐是真疼自己,但她不知道自己只是拿她来弥补破碎的道心。 他希望这个秘密两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也不知道她会怎么看自己。 但只是一口将其服下。 丹药的品阶分为黄、玄、地、天,每个丹药品级分为九阶。 自己服下的正是练气玄阶二品凝气散,每种丹药服下后都会产生药尘,但只是品阶代表的数量和效果不同。 品阶越低,就会在身体里生成更多的药尘,而且效果往往也不好。 因为当药尘积蓄的足够的多,便会对天地间的灵气沟通造成影响,甚至还会有灵气不受自己控制,无法使用或爆体而亡的案例。 所以这个玄阶凝气散对于落魄的寒宫来说,一定很珍贵,同时,药尘在体内的积蓄也比黄阶少了很多。 林池鱼总觉得自己的丹田像欲求不满一样,伴随着他的轻轻吐纳,原本在丹田里储存的药力不仅流失了很多,只有少部分被自己吸收,剩下的那些要不消散于天地间,要不逐渐变得狂躁,自己在变为那一副‘小血人’。 但他还是一直咬牙坚持了下来,那身体和灵气发生不断的冲撞,本就复杂的脉络,更是被冲的一团糟。 只不过到了夜晚才水到渠成,一条副脉终于在被自己开辟。 而按照自己现在的速度,每一天半开一次脉的话,剩下18天,自己可以开12脉,加上原本的4脉,自己这才堪堪凡人五境。 还达不到参加‘落雪潭’的标准,他的心被一股忧愁所占,如果想铤而走险,自己只能冒险去开那条天极的主脉。 也是当时自己一直的遗憾。 可那道脉络连当时的极限凡人11境自己都望梅兴叹。 自己原本想法是解开了盘龙锁第一层,让灵气和魔能互不相冲,在赋予魔能冲断天脉的堵塞,让灵气成功涌入。 这样不仅降低了风险,还水到渠成。 这样自己就可以同时拥有两个道基,哪怕灵气道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但魔能在量上却可以成功弥补传说中‘道基’缺少的那一点。 然后魔能和灵气在自己的体内就会相辅相成,再也不用阻挠它们,说不定会形成一股新的力量。 但想象很美好,自己要先行360个大周天,和1080个小周天。 可是现在原本的计划都被顷刻打破。 自己才凡人一境,就去冒险开那条天脉。 在这以前,自己是不敢想的。 哪怕再做沉淀,哪怕在凡人五境时突破,哪怕会有师傅姐姐护法。 他的心里同时也没了一个底。 现在争取只能开凡人二境,因为在凝聚一条副脉,自己就会拥有比普通的凡人二境更低一点的实力。 说不定到时就可以凝聚一个大一点的小霜花儿。 但修行一途本就是枯燥。 哪怕每天在师傅姐姐的指导下,和没日没夜的修炼下。 日子还是如喝水一样过去。 也是在临近‘落雪潭’报名前几天的时候,林池鱼这才堪堪突破了凡人五境。 所以接下来他准备在碧落宫内,加上师傅姐姐的护法,一举成功突破那条天脉。 之后就径直赶往‘落雪潭’,只不过时间自然是充沛,但林池鱼却不知道时间到底需要多久,可能自己一闭眼、一睁眼,如果足够幸运的话。 反之要不自己最轻也是经脉寸断,无法修行,更差一点,就是直接爆体而亡。 但自己的心里却没有一个底。 但裴语涵见林池鱼如此,便轻声安慰道:“池鱼,哪怕失败也没关系,再不济为师就随你而去,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吗?” 她的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林池鱼。 原本觉得大道至简、大不了就从头再来的林池鱼近万年来,头一次感到心慌。 不是因为凝聚不了就要死的缘故。 因为相反,他并不怕死。 他恨的是无法亲手手刃了那阴阳阁,他向裴语涵问着缘由。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 直到再次抽出了那张契约。 因为上面赫然写的是,如若剑宗失去‘试道大会’资格及‘落雪潭’,此次前者若不入围,或后者不入围前一百,语涵望阴阳主保住剑宗,此事之后语涵愿意入风花雪月场合,任凭阴阳主差遣。 裴语涵亲笔。 阴阳阁。 季蝉溪在屋里来来去去的走。 自己明明有着千年不遇地阶根骨的缘故。 但自己的先化境中期却无法再次凝聚分毫。 可她知道自己的瓶颈并不是如此。 好像是有什么在一直阻挠着她。 她说不出来。 只是感觉心里被什么所堵塞,她想不明白。 索性也不再去想。 只是反倒越忽略这种感觉,自己的修为反而在无法精进一寸。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直至身后的下人传信而来。 爹爹说让她去参加十年一度的‘落雪潭’。 强者抽刀,自然向更强者。 特别是同辈分的人,在认清楚自己的差距之后,自己的修为说不定才会不再禁锢于这短短的先化境。 任何修炼上的事情。 资源季易天当然能帮得了她,只是每个人心中的枷锁,只有他们自己能解。 “蝉儿终究是历练的太少,只不过还是怪我。” 季易天看着冰棺里的冷美人。 那赫然是季蝉溪的生母。 只不过这位我见犹怜的美人。 此刻却像睡着了一样美。 第15章 记忆中的师尊 林池鱼仔细读着这份契约。 他转而一脸平静的看着裴语涵。 而裴语涵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想是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 自己一直尊重的师傅,仅签了一份耻辱的契约,想变成别人的奴隶。 她不知道当林池鱼真正看到这本契约时,他会怎么看自己? 于是垂下了头,糯糯道:“池鱼,师尊这样,你很失望吧。” 而林池鱼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呢,师傅姐姐真的很勇敢,哪怕如今这寒宫只剩师傅姐姐一人,师傅姐姐还硬撑着不想让它被正道除名,哪怕已经名存实亡。” 他深深看着这份契约,那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就像是签了丧权辱国条约,那种无能为力的破败感。 没人比他懂这种感觉。 所以师傅姐姐一个人就敢面对这些空前强盛的列强。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但她一直以来肯定很辛苦,弟子的四散而逃,寒宫的传承被他人掠夺。 但她还一直默默坚守着这一切,从来不曾退后。 所以林池鱼只是硬生生握着自己的拳头道:“你真的很勇敢。” 想象中的责骂或小徒弟嫌弃的眼神并没有传来。 本来准备接受好看他眼睛的裴语涵却在此刻迟疑道:“你…不嫌弃师尊吗…不嫌弃这样的一个师尊吗?” 林池鱼反问道:“为什么,如果没有师傅姐姐的传承至今,恐怕这剑宗早已颓废破旧,你师傅会为你感到欣慰的。” 裴语涵有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因为自从自己签了这条憋屈的条约后。 好似知道的所有人都在对自己开着玩笑,弟子的不理解,就连原本喜欢她的弟子,也悄然离去。 他说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师尊。 只会委曲求全,站着的死亡永远比坐着懦弱的活着好上百倍。 就连那阴阳主,整天也会对自己开着一些荤段子。 有时她真的很希望这一切是假的。 但别人的流言蜚语总是先一步到达她的耳朵里。 在城内游玩时如此,在宫中修炼时亦然。 所以她的眼神也时常变得黯淡,不只是剑宗的传承,而是对于自己为什么而活着的思考。 她觉得自己就是为了师傅的道而活,她想要师尊看着自己将寒宫成功传承下去的样子,她好像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 好像一辈子就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所以她转而有些不可置信的轻声道:“真的吗?” 林池鱼轻轻点点头。 虽然自己的师尊总表面上装出一副清冷、不好接触且坚强的样子,但她真实的自己,还是一个想渴望依赖任何人的小女生。 其实没有可以依赖的事,她反而失去了主心骨,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反而是她师傅留下的道,是她唯一所坚持的动力。 也是因为这一点,她才向着阴阳阁俯首称臣。 她想保护住师傅留下来的一切,倒不如说是想怀念之前的一切水月镜花。 她不想承认师傅已经不在的事实。 就仿佛有一天,她一直坚信师傅会回来看看她一样。 可能她真的很想得到欣慰和‘爱’吧。 所以林池鱼的身上并没有糖葫芦,他只是默默转头回首道:“在我看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徒弟,同时也是我的师傅姐姐,我喜欢你坚强的性格,想是师祖也是如此,所以,现在,你要守护的剑道,请把它分担给我吧。” 他一脸认真的盯着眼前似乎想落泪,站在自己面前一直装作无事发生的女孩儿。 裴语涵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林池鱼的眼。 他好像还是如从前那般热忱,那朵小太阳无时无刻都在温暖着自己,他从不轻言放弃,明明知道几乎没有希望,但他一直却在为了那渺茫而一直前行。 哪怕是修仙界任何人都唾弃的凡品根骨,他也没有想过认命,哪怕一路上受到了很多白眼,他却和自己一样,一直追寻着某道事物。 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师傅,那他呢? 裴语涵不清楚,明明说好不能再这么丢人,可她的眼睛好像总是不听她的话,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明明这么强大,却偏偏像个只爱哭的爱哭鬼儿。 于是用‘拈尘术’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还装作一份出尘、无事发生的样子,清冷的向林池鱼问道:“那鱼儿只是为了实力和守护身边的人吗?” 林池鱼不说话,只是他的眼睛那道仿若从不屈服的目光代替他说明了这一切。 裴语涵看着仿佛微微一愣,她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真是的…明明自己才是师尊,可他每次都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自己。 她捂嘴轻声一笑,似乎是想到了很开心的事情。 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想着师傅第一次遇见自己的场景。 她转而望着朱阁外那片名为‘思念’的月光光,它亮的好似真的会点燃窗前的台烛。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它,好似真看到了一个老人正在对着自己笑哩。 裴语涵目光柔和的打量着这一切,只是轻轻摸了摸林池鱼的头。 那细腻的手感仿佛在温暖着她那残破不堪的心,柔声道:“鱼儿,那首诗,是你自己写的吗?” 林池鱼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小动作逃不过裴语涵的眼底。 她突然有一刻想早点遇见他。 似乎这样的时间就可以多相处一会儿? 她不知道。 只是窗外那位老者向她轻轻挥了挥手。 好似回到了他年轻时的样子,那潇风林林,似她记忆中的模样。 她不知道该向他说着什么。 但那人总会懂的。 第16章 试练大会 林池鱼看着上面的娟娟字迹,那行云流水之意,仿若点缀了眼前怅然若失,却宛若双瞳剪水、悠悠怨载却仍月中聚雪的美人儿。 她吐气如兰。 只是在轻轻抱怨着道:“为什么当时这么快就走了呢,语涵还没来得及跟您好好告别……” 林池鱼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相信她会走出来,时间会淡忘一切。 就连当时在凡间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女子,如今自己却忘了她的样子。 只是月下的师傅姐姐特别好看,那月色轻轻洒落在她的脸上,不掀起一丝波澜,反而宛若画龙点晴,给满脸哀愁的她,仿佛多了一丝儿别有的韵味。 只是堂中的桂花开了又落,似也在轻轻点缀着眼前之人的哀愁。 那就像一盘深不见底的湖,若想带走它,他自许还要走很远。 就像养了一只偶尔会撒娇、却又常常故作高冷的小宠物。 也好。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转而对着远处月色朦胧,却又在亭中摇摇欲坠之人道:“师傅姐姐,这‘试练大会’是何等意思,弟子愚味,自然不知。” 而那月下美人也轻轻回眸,仿佛美景美玉都在隐隐点缀着她人。 林池鱼好像瞬间明白了‘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的意思。 似乎她只要轻轻站在那里,那一身仿若出尘、不为世俗所禁锢的白蔷薇清香扑面而来。 只是他轻轻打量,倒也别有一丝韵味。 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佳人似也在轻轻回应着他道:“‘试练大会’是由五大圣地早年联合举办的,虽然剑宗在大宋王朝已经名存实亡,但外界的剑宗基本都还保留着几分实力,而如若这次失败,已经连败五次的剑宗自然要被圣地除名,这不是规则,这是命运使然。” 她轻轻独饮月下的酒,好似一幅‘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头望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唯美画卷。 也似乎这月下淡淡的愁,也只有她自己才会懂了。 林池鱼听闻平淡点头道:“那五大圣地空缺的位置是由阴阳阁来填充吗?” 裴语涵却轻轻讽刺一笑,道:“自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鱼儿你以后一定会见到那大千世界,当真正身处于这片海阔天空,你才知道,虽然有着接近圣地实力的阴阳阁,却在广阔无垠的修仙界里仿若一粒蜉蝣,甚至只有这小小的大宋王朝,他们才能作威作福。” 林池鱼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月下美人孤冷的身影,他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提出来。 可能师傅姐姐有着她自己的考量吧。 于是他转而认认真真的问道:“那‘试练大会’,我们寒宫需要参加吗?” 裴语涵颔首道:“自然,寒宫以前还是很繁荣昌盛的,现在的剑宗早已摇摇欲坠,甚至有很多人都认为我们寒宫,都还是那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 林池鱼似有些疑惑。 可裴语涵便将其看穿,解释道:“因为自‘寒宫’落魄以来,我们从来没有去参加任何一场‘试练大会’,所以,除了一些大宗大派,普遍化境的剑宗基本还无人得知,再加上这几年剑宗被打压的紧,甚至一个感悟天地的通圣都没有出,如果真的出了的话,也很快会被四大圣地联手镇压。” 所以她轻轻打量了一眼林池鱼道:“不过为师不想想这么多,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就行,而我与季修做了两件抵押,一是契约作废,二是重建寒宫,不过你若赢了‘落雪潭’,哪怕是这‘试练大会’真的出了岔子,剑宗真的退出了五大圣地,顶多就算第二条作废就是了。” 林池鱼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清楚,为什么要做两件抵押?” 而裴语涵却淡然一笑道:“可能那些强行加入阴阳阁的弟子,他们会想家吧。” 说罢,那美人即兴来了一场剑舞,看着月光下的倩影,林池鱼一瞬间想了好多好多。 他轻轻道:“我不喜欢酒。” 一曲毕了,看着怀中的葫芦,正顺势准备借酒消愁的虞美人渐渐停了下来。 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腰间别着的葫芦扔于翠竹如云的林间。 一直坐以待毙的林池鱼也深知这不是他的风格道:“我准备突破天脉。” 远处的白衣女剑仙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她继而紧紧握着双拳,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埋怨自己。 但又一想到林池鱼之前的话,她的心情仿佛又好上了不少,只是这剑道,嗯,好像两个人坚守也不错。 她自作不担心的轻轻安慰他。 但林池鱼自然看出了她眉语间的紧张道:“师傅姐姐,我相信你。” 刚想张口的裴语涵,此刻却也轻轻回了一声。 看着眼前碧落宫内席地而坐的林池鱼,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有一根刺在里面来回搅动。 却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仿佛所有的无力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她轻抚着额,那原本冰清玉洁的脸庞,似有香汗在无声滴落。 她不知道今天的抉择到底是对是错。 只是林池鱼的话让她逐渐变得安心道:“别紧张,相信我,师尊。” 看着眼前之人,仿佛有魄力的眼神以及一副视死如归的背影。 裴语涵好像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可这孩子明明才凡人五境,为了自己,没到八境准备完全,就尝试去触碰那一条传说中的天脉。 她的心里何尝不感动,只是林池鱼的脸上依旧清冷。 似乎他修炼时总是这么用功,仿若与世无争,但又同时渴望着能保护任何人的力量,她心中不清楚这种感觉。 依稀记得当年自己也是那股热忱,她仿佛看到当年不屈的自己。 想好好保护师傅,想好好将这风中残烛的‘寒宫’发扬光大,甚至拯救那摇摇欲坠的剑宗。 但自己如今真的做到了吗? 她不知道,似乎只有身后那间偌大的宫殿在轻轻回应着她的故事。 只是想起师傅那曾经欣慰的微笑。 她的心中仿佛释然道:“感受体内灵气的流动,专心致志去冲破那条脉络,记住,不要去想着完善它,不要多做停留,引动周遭的灵气,填满这个深不可见底的无底洞。” 第17章 开天脉(一) 林池鱼深深感受着自己体内灵气的运行。 仿佛是一条规定好的线路,自己不用做着什么,吸纳灵气、存入丹田,仿佛水到渠成。 他知道,这是师傅姐姐在帮着自己,甚至将神识探入自己的经胳,同时在辅以这巨型聚灵阵。 自己原本如枯萎小树苗般的可怜根骨儿,仿佛一瞬间成长为参天巨树。 同时,那巨树还开枝散叶,那细赋的经脉上好像隐隐闪着光泽,这速度是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但自己的废品根骨却又在此时起了莫大的作用,如果裴语涵给予的灵气足以灌溉一根巨大的参天古树,那么这废品根骨就像一只与小树苗争夺养分的枯木。 大概是十进九出。 默默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比例,他显然分不出心来,只是像河里的一条小鱼,细心感受着自己该怎么越过那些堵塞,他并没有想很多去修复那些,他看起来很不完美的地方。 师傅姐姐说如若想径直冲击成功,那就不要在意一路上的磕磕碰碰。 同时自己的任务就是清理天脉里可以造成很大堵塞的那些物品,方便以后更利于一直用灵气铸成‘河’的灌入。 所以现在小鱼又化身成了一把利剑。 他将能阻拦自己的东西,硬生生劈开一道小口。 但哪怕有师傅姐姐的辅助。 体内的灵气还是一直供不应求。 仿佛自己即将灌溉的天脉,在练气期时,就是一道巨大的漩涡,它仿佛贪心不足,时常化为一张巨口,时常化为一道壁垒。 他知道,它一定在渴求着什么。 而只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才能填满它的肚子。 但凭借自己凡人五境的炼化速度,只能说现在是太过勉强。 仿佛刚过一会儿,自己就陷入供应不足的根源。 不过他很快又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见多识广的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师傅姐姐的本命灵气。 是一种精纯的、已经被炼化过的天地灵气。 而输入这种方法,也会导致输入人的修为直线下降,而且是无法弥补的那种。 如若想回到被输入之前的状态,那就只能不断刻苦的一直修炼。 感受着师傅姐姐的努力,林池鱼不禁微微心头一暖。 但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多想,那道利剑好像更加凝实,同时一直拉垮的枯木也没有再出现十进九出的情况。 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和师傅姐姐根骨吐呐的速度一模一样。 再也没有了那副郁郁寡欢、食不果腹的感觉。 虽然和自己的魔能还有很大的差距。 但如果说曾经的枯木是一只小蛇,那么师傅姐姐的根骨宛若一只在天上翱翔的蛟龙。 那利剑好似一直战无不胜,快要硬生生的打通自己的任督二脉。 不过天脉之所以贵为天脉,那自然不是光靠灵气的含量就能填充的了的。 否则练气期靠自家长老的灌输,那就真的天脉遍地走,化境多如狗。 因为这不仅是对于一场心性的磨练,更是同时考验开络人的忍耐力。 不过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再加上师傅姐姐的帮助,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认输? 因为这几天淌血泪、整个身体都已经溢出血,已是家常便饭。 不过之后莫大的痛苦还是让他忍耐不住。 就仿佛是万蚁噬心,有什么东西在活着解剖自己一样。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骨骼在隐隐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分崩离析一样。 同时自己的十五条副络此时被那股庞大精纯的灵气撑的随时都要爆开一样。 自己的额头上早已青筋四起,里面还能隐隐的溢出血来。 裴语涵看着这一幕,自然也很是心疼。 但林池鱼却在一直咬牙坚持。 感觉在之前疼痛的基础上,越往后,他就越能感受到有人在拔自己指甲,甚至往里面塞竹签的痛。 他脸色直发白,不过在雪白的肌肤下,似乎每一条脉络里都有血液在隐隐跳动,整个人像红白一样,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转换。 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压制。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任劳任怨的细胞。 同时这天脉就像一条千疮百孔的漏洞。 自己想靠着所有的能力去弥补它,可自己此时却天真的发现,它却是一条大江大河。 哪怕灵气像疯了似的涌上来,他的眼中和嘴角都已经溢出了鲜血,让他感觉自己在它的面前就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 想去疯狂填补一只饿疯了的饕餮。 他突然睁开了双眸。 不是因为不再贯通灵气。 相反,他的潜意识一直在非常努力的修补。 但强行开通天脉,带过来的疼痛难以想象。 有些根骨好的人自然是水到渠成。 但自己却在他们1%的基础上,又增加了99%的汗水。 他眼睛疼的直冒眼白。 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奈何桥边行走,看到了一直疼他爱他的师尊,还有远处一直可人的小师妹。 他们似乎都在向他疯狂招着手。 甚至有人还在耳边轻语道:累了就停下来吧,大家一直等了你好久好久,知道嘛,池屿,师傅生前一直最疼的就是你,小师妹也一直想你很久了,她缺少一个想要她的大师兄,你仔细想想,你现在所做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其实仙界你我都清楚,那就是一片真正的‘屠宰场’,你费尽心思一直所想提升的境界,不过是成为上位者一直更加渴求的高等食材,想想你的努力,那根本不值一提……” 林池鱼身上的气息好像突然衰落了下去,犹如在大海中一片小小的浪花,再也翻不起任何波澜。 裴语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最坏的结果,它终究还是来了吗? 林池鱼身上的温度在逐渐降低,很快就变得逐渐冰凉。 裴语涵的瞳孔突然猛地缩紧,哪怕自己像疯了一样,给他惯着身体里的本命灵气。 但那些散去的灵气很快又会回到自己的身上。 本来就忧心忡忡的白衣女剑仙此时好像傻了一样,她的眼里好像又再度变为了一潭死水,她又不信邪的,轻轻摸了摸他的脉络。 只是下一秒。 眼前之人的血管突然猛地炸裂。 那鲜血淋漓的直接溅了她一脸。 第18章 开天脉(二) 她有些忧心忡忡。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终于可以见到师傅了吗? 还是自己终于解脱了这片苦海? 裴语涵不知道,她的两只眼睛里唯有不解与迷茫。 她觉得此时好像一条落入水的狗。 仿佛是个人都可以来踹自己几脚。 她的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的血迹。 嗯,是温红色的,还有些热。 她的眼神好像逐渐变得呆滞,眼前的林池鱼虽然还保持着盘坐的样子,但自己也是从他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一点生命的气息。 反而是一股黑黑的气萦绕在他的眉语间。 看着周围的偌大的碧落宫。 那流水青山仿佛栩栩如生,可这原本辉煌的宫殿如今又剩自己悠悠一人。 她不解。 为什么命运总要来给她当头一棒。 师傅自己守护不了,自己好不容易埋头苦修,才终于到了后化境,结果…结果自己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啊。 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人能站起来,哪怕声如蚊蝇对自己说一声师傅姐姐。 自己可以抛弃所有,哪怕是去那风花雪月场所,只要他能活着。 但看着眼前毫无一丝生机的尸体。 她突然满脸颓废的枯坐在原地,自己想干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结果都是徒劳。 明明自己就是不想让身边人离开她的身边罢了。 这么小小的目标,怎么会…这么难完成啊。 她转而一眼认真的看着林池鱼,眼神中似乎看不出她的悲喜,似乎白衣女剑仙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经停止跳动了,她只是沉默。 眼睛里突然涌起一阵对世俗毫无挂念的神色。 她轻轻来到了师傅的衣冠冢,随意的磕了两个响头,她觉得此时自己好像一只幽怜。 无所事事,随波逐流。 只是轻声细语道:“师傅,您的剑道,语涵恐无法再将其传承下去,语涵愧对师尊,如有来世的话,语涵愿为您做牛做马赎罪,但是…啊,师尊,可能是语涵太累了,她只是想睡一场永远都不会醒的觉,她想听着您像之前一样给她讲睡前故事,新年一起去放花灯,一起去看人偶戏。 啊…师尊,请您原谅语涵吧,她真的好累好累了,她真的无法再继续守护‘寒宫’了。 嗯,她现在就是当年那个从雪夜里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只不过呀,她该休息了。” 她一脸柔情的打量着一件小小的衣服,仿佛她心心念念的师尊此时正穿着它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般。 只是偶尔想被他摸摸头,还如当年那样,自己可以躺在他的怀里,任意的撒娇。 但就当做了一场山水险恶的梦,梦中的寒宫早已摇摇欲坠,但现实中,它依旧是那个广为人知的宗门,无数师兄弟子每天都会笑着跟自己打招呼,自己也可以在夜晚偷偷依赖上师傅的怀抱,师傅会为她笑着讲解剑道和修练,两人会一起出去游练。 去那白雪皑皑的南国,领悟那热情洋溢北国的风土人情。 同时啊,自己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师弟,小师弟却有一份哥哥的感觉,他会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虽然总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他却为了自己,好像无所不能了。 她的眼角终于留下两行清泪,好像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虚假的一片。 只有在自己的世界中,那琼楼玉宇、仙气飘渺的剑宗,才能真正屹立于人世间。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林池鱼的脸。 她用手把他变得很安详,嗯,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转而一脸温柔的道:“鱼儿,晚安。” 她用‘羡鱼’剑小心翼翼清理出来一个小小的坑。 但她真想把林池鱼放进去时。 她又觉得十分不舍,仿佛全天下除了师傅,他是唯一一个会在自己落魄时对自己好的人。 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心眼,每天还一副师傅姐姐的叫着。 他和外面那些人永远不一样,但现在啊,除了在这片虚伪的梦中她所抱着的这具尸体,他好像在‘现实’一直开心的笑着。 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她只是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 还尚有余温。 她真的是一个很贪心的人。 她好想紧紧地把他拴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这些好像也无所谓了。 自己也可以从这片水月镜花中醒来了。 桥的那一端是欢声笑语的大家,那里有一股浓重的年味儿,仿佛师尊正在打着灯笼叫自己回来,还有很多师兄师弟再叫自己回宗,大家一起去吃年夜饭。 那是一桩团圆浓烈的气息,身后仿佛还有一个人在默默推着自己。 啊,是小师弟呀。 她淡然一笑。 是呀,今天是过年呢,大家当然要一起吃年夜饭了。 团团圆圆的,才是家呀。 梦中,她抽出了怀中的‘羡鱼’。 只是轻轻的打量它那薄如蝉翼的剑身。 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她,并没有丝毫害怕。 反而有那么一丝雀跃,更不用说是一种解脱。 她转而自顾自喃喃道:“对了,给自己挖间小坑吧,寒宫的大家都在等我呢,只不过这片梦境并没有他们罢了。” 她深思熟虑了一下。 并没有轻轻滑动手中的‘羡鱼’。 而是轻轻来到了予林池鱼挖的小坑。 她陪他一起躺了进去。 厚重的黄土又将他们重新掩埋。 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轻轻抱着怀中人,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身边还有师尊陪伴。 自己就能一直开心下去。 第19章 开天脉(三) 也不知过了多久。 林池鱼总觉得自己忘了岁月,但他的身体却在无时无刻吐纳着灵气,来供他来维持那微弱的身体机能。 他想动弹,却发现自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就连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因为声带损坏,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仿佛自己现在若是想移动一下,如登天一般难忍。 特别是感受着自己怀中的柔软。 林池鱼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不自觉感到老脸一红。 但黑黑的天,让他看不出来任何形状。 但形如枯蒿的身体,已经开始缓慢吞吐灵气,他粗略感受了一下现在的身体情况,如果说之前是一条小河,那现在体内的经脉就像一条可以让他渡过这条河的桥。 只是那里面十分惨状,仿佛很多曾经正常运行的经脉都已经交错在了一起,同时,身体内的情况很糟糕。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了下来,只是天脉虽然开了一半,但自己目前已经成功晋升为凡人六境。 他迫不及待想把这条好消息分享给师傅姐姐。 但她在他身边好像慢慢睡着了,他能在身下感受到一些湿湿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是眼前师傅姐姐搭在自己身上的手,青筋处赫然有一道深深的口子。 那血在里面好像已经流干。 黑色的华服下如今都是一些暗红的血咖。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只是她的脸色现在十分的惨白,却又异常安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幸福满意的睡着了一样。 林池鱼突然感受到原本缓慢跳动的心脏突然一阵刺痛。 他说不出这种感觉。 仿佛自己就像一个溺了水的旅人。 这不是心境带来的痛苦。 反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 他不敢迟疑,就像疯了一样,想缓慢挪动到她的身边。 但体内深络交错的经脉,和早已炸开的血管却不容得他这么想。 事到如今,他的眼里只有惋惜。 这不只是对于一辈子都将困在凡人九境、无法拯救任何人的痛苦。 而是自己明明可以做到,却什么都拯救不了的痛。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只是心就像一种晒了三天的苦荞,嗨涩和难平仿佛都渐渐交杂在了一起,像是汇成一条源源不断的小溪。 但那小溪仔细看去,却深不可见底。 他没有多说什么。 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分合。 只是看着师傅姐姐那一脸柔情的睡颜。 他明白,她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她一定很幸福,至少最后一刻。’ 林池鱼控制不住的想,可自己跟她明明才认识简短的几天,自己明明把她当做一直想让突破心境的工具。 但他此刻却不知道。 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呢? 还是会发自内心为她伤心。 她真的很有勇气。 苦荞像加了黄连,自己好像都吃进了嘴里。 心瞬间痛痛的,仿佛自己什么都干不好。 他期待着她睁眼,祷告却一直没有回应。 可是…自己明明成功了呀。 他突然咬紧牙关、头冒青筋的,就想抬起手站起。 但此时身体好像不听他的使唤,仿佛就不像他的一样。 也正如裴语涵所示。 他的体内如同一群乱麻,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处境里活下来,仿佛只是静静的待在那里。 自己身上的疼痛仿佛就要突破天际。 总感觉在之前天脉的冲击下,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至少被冲破了一大半。 如果自己真的是当时的师傅姐姐,可能自己也会这么绝望,因为在这种伤势下,基本没有一丝儿生还的可能。 但自己却偏偏做到了,但她却不在了。 他吃力的撇过头去,心想她真是个傻妮子,明明这种毫无意义的承诺,不用遵守也是可以的呀。 一行清泪滑落地面。 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出来,明明之前一直在眼角里隐隐打转,是啊。 他哭了,看着面前安详,却带有几分憔悴的人儿,直到最后一刻,她还在紧紧的抱着自己。 他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只是一直在轻叹着这傻妞子的傻,同时,他很久也没有哭过。 他似乎也忘了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 是师傅死的时候吗,还是师姐师妹全被击杀,自己独自一人看着那残破的山门。 那时,他没有哭。 哪怕是最后一刻看着小师妹颤颤巍巍的向他伸出手,说自己好冷好冷,想回家,回到那曾经辉煌灿烂的魔宗。 他还是没有哭。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可以守护的了这些东西,自己总有一天可以认真的救回他们。 真正登上那九重天,俯瞰世界一切。 但现在他却破天荒的留下一枚晶莹的泪珠,仿佛里面掺杂了很多不甘,是对自己从前自以为是的悔恨,是对身边离去的人的思念,自己终究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看着她那张恬静的脸,仿佛就像一条无尽的思念,就像我在长江头,君在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他的眼睛突然发出一阵阵刺痛,仿佛是想有什么东西感受到他强烈的不甘,在他身体里径直燃烧了起来。 感受到莫大的痛苦,他也并没有叫出声来。 仿佛世间的一切酸甜苦辣,他都在此时此刻体会得到。 就像心里被一阵刀光剑影分开。 也是在这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离开’。 自己只是想好好的守护她一辈子,看到她成功的生老病死,在一片璀璨清明的寒宫,哪怕自己最终只能作为一个互不相识的旁观者。 他是真的不想让她独自背负这么多,她只是一个喜欢依赖别人的小女孩儿,是一个失去了心中所想,就会迷茫、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要学的还会有很多,只是年纪轻轻就背负起这份担子,只剩一人的师门,她只是想好好的守护师傅的道。 其实有一刻,他也不理解她的委曲求全,到底换来了真正的什么? 他的右眼在熊熊燃烧,仿佛里面真有一团不甘的火。 想灼烧起世间一切不公。 想带她回到那片属于自己的乐园。 在梦中,两人虽然各不相识,只是彼此经过。 在那一片开满白蔷薇的花园。 她牵着迟暮的师尊,自己带着清冷的师姐和一直粘人的小师妹,两人看着眼前一座小小的坟,两人在一起想啊想。 “黯灭。” 他轻轻咬着下唇,仿佛像浑然天成,叫出这个阔别已久的名字。 一团黑色的火,好像从他的眼里,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所经之处只剩下一片深深的坑。 第20章 于野火中新生 周围的紫禁竹都被黑焰烧的灰飞烟灭。 甚至旁边那小小的衣冠冢都已不复存在。 躺在地上的林池鱼瞬间有了一种空虚的感觉,像是体内灵力什么都不剩一样。 好似如果要放出那黑焰,只有等到自己的能力被榨的一滴不剩,那黑焰方才善罢甘休,直至最后隐入悠悠的天地间。 林池鱼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喘着粗气,他不敢太大声,似乎这黑焰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可以隐约控制它,不去灼烧自己想要的物品。 比如刚才就想师傅姐姐心切,所以那黑焰自然而然的就轻轻略过了她。 只不过自己现在的身上还是很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乱窜,他控制不了。 只能任由着它,而且刚刚吞噬的紫禁竹里夹杂着的灵气,好像在帮他默默恢复着伤势。 虽然进程很慢,但他可以隐隐感受的到。 同时,因为天脉的开发,自己的吸入灵气效果好像也有了显着提升。 甚至可以战胜一些低端的凡品根骨,像是一条逆流的小溪。 而身边的灵气仿若清新浡浡的水雾。 它在努力吸纳着它们。 甚至当时的伪丹田还有一种隐隐要凝成剑状的想法,虽然目前的雏形还是很淡,但胜在凝实。 同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能这就是自己天脉附带的专属能力。 因为每个人开启各自的天脉,都会根据自己的种族趁势和自身性格拟态为不同的能力。 但自己的黑焰好像和自己血脉相连。 仿佛才刚召唤出来时,就有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 自己不仅清楚的知道它的姓名,像是被脑海中早就扼印下来一样。 不过他目前最关心的还是师傅姐姐。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过去了多少时间,仿佛浮生一刹,不过从血液的新鲜程度上判断。 自己昏迷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时辰。 但只是看着师傅姐姐的侧颜,他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怜爱,像是心疼。 她那小小的肩上承受着的总是自己难以想象。 但目前的时分,已经赫然来到了夜半。 寒宫的周围好似漆黑一片。 他好像也只能看着眼前那群星闪耀的夜空。 只是身旁之人的身体冷冷的,他想让她尽力暖和起来。 虽然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像是抹了一层说不清楚的薄纱。 那昏昏暗暗的感觉,在眼前好似沉睡之人的脸上表达的淋漓尽致。 他从未看过师傅姐姐的睡颜,因为师傅姐姐说她不需要睡觉,基本都是靠打坐的时间来度过。 所以她今天睡着了,可能真的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 林池鱼也闲来无事,仿佛就这样,也挺好。 天上璀璨的繁星,好像指向他的小时候。 当年落魄的自己也好像是被师尊这样收留。 只是不知道自己当年的青梅竹马还过的好不好。 他看着旁边的师傅姐姐,因为总有一刻,他觉得他们俩很像。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师尊,一定会。” 他深深的立下誓言,虽然自己总是一副拖欠的性格,就像是寒宫那回儿,自己当着祖师奶的面深深立下复兴剑宗的誓言。 结果属于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就像身边的一朵纯白的小花。 原本被土地所压迫的它,一直活在漆黑如墨的洞穴里,只能从头照到一点点阳光。 但它还是努力的坚持了下来,哪怕面对如此恐怖的黑焰。 其实它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徒有其表,只要自己轻轻一吹,它就会顷刻瓦解。 不过至少现在,它至少还存在着,不是吗? 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了一种不破而不立的想法,自己的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在灵力的疯狂修补下,再加上体内那奇怪的黑焰,自己终于可以找回一点身体原有的知觉。 至少刚刚的疼痛不是那么钻心。 他呲牙咧嘴的站起,像只倒下的君王,在俯瞰着自己已经摇摇欲坠,于烈火中新生的国度。 只不过自己周围的手还是软弱无力,他想深深地托起她。 但他这副身躯原本就比她小一个个子,再加上身体里剩余的灵气都在尽力修补着他的伤势。 所以只能无奈做罢,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株被黑焰几近焚烧殆尽的小竹旁。 他的身边就是一株小小的白花。 它于风中轻轻摇曳,像极了带君归的妾郎。 正独自守望着远方。 看到这一幕。 林池鱼突然笑了,他转而轻轻捡起被扔在一旁的‘羡鱼’剑。 也在黑焰无休止的焚烧中,唯有它完好无损。 “现在我是你的新主人了,只不过…她若是能醒来,我再将你还给她吧。” 林池鱼一脸微笑的对着眼前的‘羡鱼’道。 而‘羡鱼’剑也像突然有了灵性一样,原本只是玄阶的它竟然轻轻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剑身。 似乎也在奋力迎合着他。 他死死的将它握在手中,只是那把剑的重量,此时耗费力气的他唯有两只手才能勉强提得动。 但他还是硬生生的把它抓握在手中,没有一丝儿松手。 他转而打量着远处一袭白衣的寒宫女剑仙道:“师尊,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回你,寒宫的名分,弟子一定会保住,你且安心的睡着,等你再睁开眼时,剑宗,必将熠熠生辉,我会实现你的愿望,不止是桃李满天下,叶临渊师祖吗…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他轻轻许下这样的诺言,似乎又在心里想到了什么,转而便下定决心。 他要将师尊一起带着,见证他一路上的成长。 似乎也有一刻。 就像叶临渊师祖对她一样。 她也总有一刻会为自己感到欣慰的。 第21章 陪你走过千山万水 今天,庐州城的居民们都看到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一位身着黑色华服的少年背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黑色棺椁,从寒宫上急转直下。 那人正是林池鱼。 半山腰上的‘寒宫’一改往日的颓废,因为它已经完全沦为了一间死气沉沉的宗门。 但林池鱼并不这样想的。 可能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家人正和他心心念念的师傅姐姐一直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吧。 “再见,寒宫。” 他小声告别了那片残垣断壁。 寒宫里的一切早就被掠夺一空,自然没有传说中的空间戒指或奇功异法什么的。 同时,他心想一定要将《雪落霜花》发扬光大,因为这是师傅姐姐唯一留给自己的物品,虽然这只有短短的上篇。 但大不了自己往后凭借剑道感悟独创一本就是了。 他别了瑞雪峰,最后别了碧落宫。 似乎在寒宫中。 唯一能熠熠生辉的,仅有宫前那一座小小的衣冠冢。 是师尊的,同时也是师祖的。 甚至上面也有自己。 残破的黑色华服上早已凝结成干的血咖伴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就如同被野火浇灭,却又重新屹立起来的野草,生生不息。 他静静走在庐州城曾经的青石板上。 是否师傅姐姐当年也曾这样迷惘过、不知所措。 他是否又会在这里真正的遇见她? 他不清楚。 只是走过两人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桥。 它还是原来的形状。 旁边卖糖画的小贩还在叫卖。 看到自己,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避开。 只是向他轻轻打了个招呼,同时还说要来个糖画吗? 林池鱼没有拒绝,像往常一样,要了两个蝉的。 可能蝉蛰伏三年,也只是为了最后的那段放声歌唱吧。 他看向身后那间巨大的棺椁。 那是他用冰晶找到的,可以让她的尸身永远不会朽烂,似乎保持着两人相见那天的样子。 他将手中的蝉画轻轻往后递去,但身后的那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住。 甚至也没有小声的啜泣。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把两只糖画儿都塞进嘴里。 甜的有些发候,但他蛮喜欢。 可能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师傅姐姐当时的境遇。 所有人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甚至路口的小孩都被他吓得四散而逃,只有一些不谙世事的小乞儿或新逃难来的流民。 才会像往常一样多看他一眼,甚至眼里还充满了心疼和惋惜。 林池鱼沉默不语,他想带她好好的再次游玩一下这座古老的城市。 那青石板上的苔痕映得白洞洞的墙壁是直发绿。 他想她一定是见过的。 可能没有自己,她每天也会像这样成为一座无情的修炼机器,或一只可悲的幽怜。 漫无目的,失神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不仅要面对时常到来的阴阳阁压力,甚至是普通的流民百姓,背后只有小声的议论和唾弃。 “不过就这样睡着了…也好。” 他神色柔情的打量了一下黑色棺椁,似乎里面的她还在活生生的活着,但她并不言语。 像极了一只不谙世事的睡美人,沉沦在无限深海。 这次他主要的目标还是去离这里挺远的镐京去乘坐大型传送阵前往中州。 他的最后时限只剩下了三天。 其实本可以不去,但就像师傅姐姐一直想守护师祖的道一样,可能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她想履行它,他想守护她。 他义无反顾出了这片几乎留有两人深刻记忆的庐州城。 走过脚下小小的桥,路过荒无人烟的小径。 这里是一片幽暗的丛林。 除了一些劫匪和镖局,他实在想不到这里会有任何活人。 但只是继而向前走,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赫然是一片与世无争的小村落。 它深深坐落在这里,仿佛浑然天成。 就好像一直在这里一样。 他路过了它。 直至走往更深处。 “救…救命!” 远处一阵好听的声音传来,他本打算不理不睬。 直至那声音作势就要扑入他的怀中。 他情急之下赶忙一避。 但紧接着,周围很多土匪将两人径直包围。 眼前的浅紫色长发少女,瞬间心如死灰。 她的眼神好像瞬间失去了高光。 生无可恋的呆坐在地上。 而远处的土匪头子赫然是一只长的像一只肥硕大虫一样的胖墩。 他满脸横肉,甚至有些衣不蔽体。 林池鱼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不少。 但那只大虫并没有察觉到,反而是因为遇到了逃荒的难民,想是意外收获道:“浅斟,你跑啊,跑到天涯海角,我们胡大少爷也会找到你的,还有这位小哥,不知是何处人啊?” 他满脸横肉得谄笑着,心想如果这是没有普通背景的逃荒流民,那让兄弟们都开开荤也不错,反倒是像什么人间游历的世家公子,他们干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这些,所以打劫前他一般都问清别人的家事处境。 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活到现在。 “庐州林家少公,今途经此境,乃是去往远处的淮阳城。” 林池鱼并没有过多言语,剩下的就由对面自己脑补,他反而展露出上位者的权贵,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那大虫听了,虽有疑心,但想到这次的主要目标还是将圣女夏浅斟带回西越,所以一时间并没有纠缠什么,只是向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林池鱼本也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路过,但那浅紫色长发少女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突然紧抓着他一直不肯松手,颤声道:“林公子,求求你了,救救我。” 她刚想要说出什么东西,但却又欲言而止,因为世俗境的人又怎会懂可遇不可求的仙门。 想是自己从前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今却被迫沦落于此。 但看着眼前林池鱼执意要走的身影,她顿时就像失去了主心骨的同僚。 一脸失神落魄。 不过想着西越国王那满脸横肉、满目疮痍的样子。 还有那些权贵们,他们只会让自己令人作呕。 但看着眼前漫无目的、好似人间逍遥客的黑色华服林池鱼。 那一张颜如玉的面庞不知胜过多少奶油小生,特别是他身上的不羁之风,仿佛真如同从山间刚走出的出尘少年。 那一抹黯然神伤的神色,仿佛更为眼前之人眉间增添了一抹数不尽的忧郁。 第22章 夏浅斟 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便宜谁还不如便宜他,要是换在以前,自己肯定拉不下这个面庞。 但她咬咬牙,好像做出了什么很难以抉择的决定,以前的清冷好像再也不复存在,仿佛都被现在的生活给磨平了棱角。 只是想着之前的事,自己就一阵惆怅。 但表面上还是得装作一副谄媚、楚楚可怜的样子,用她那张宛若小家碧玉的脸庞故作柔弱道:“林公子,求求你了,拜托你了吗,好不好,人家愿意。” 她欲言又止,好似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这是她从没有过的,从前的不食人间烟火,好似已经成为了过往。 白衣少女的长发好像在黑色树阴的映衬下,泛起点点荧光,仿佛是镶嵌在夜色里的一片明艳星空。 但眼前国色天香之人却故作柔弱,她紧紧咬着下唇,只是想到从前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但此时,她却迫不得放下身段,仿佛就当做了一场山水险恶的梦。 大不了之后的自己只把这当成一场苦修,与其面对一个满脸横肉、满脸流油的胖子,自己恨不得委身于这个腰中别剑、眼神清冷之人。 就算之后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但只要自己能真正逃脱他们的天罗地网,小小的桥头儿到最后也自然就直了。 所以她有些委婉的道:“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但不知何时,一阵小小的箫儿在她面前轻轻奏起。 周围的土匪还以为是故弄玄虚,想是这林家公子闲情雅致。 索性也不管不顾,几人逐渐合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将楚楚可人、却满脸坚韧之人给包围于其中。 夏浅斟一脸绝望,看着林池鱼越走越远的身影,她似乎也像蜉蝣一样认了命,仿佛是个人,如果路过都可以踩她几脚。 她的神色黯淡无光,一袭白色的长裙好像在映衬着眼前这个一无所有的姑娘。 直至为首那人轻轻的开口道:“胡大公子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先拖一拖,只要不破了她的神色,这夏浅斟,曾经的圣女,不就成了我们的摇钱树了吗?” 其余几人大笑着纷纷应和。 好像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自己的想法,她只能看着几人一脸邪笑的越行越近。 此时她宛如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的无力女子。 好像接下来只能任由着他们对自己疯狂肆虐。 她的脸色早已就像掺了的苦参,那精致白花花的脸上,如今却已然浮现出一片惊慌失措之色。 她无能为力、却也无可奈何。 只是她不甘心的看着远处停驻在路边的身影,她的眼里似有隐隐几朵泪花在不时的闪烁。 只是她听出远处少年演奏的曲子,跟她此时的处境非常相似,那正是《十里肝肠寸断》。 那悠悠的笛声沁入苑尔,她突然不再挣扎,只是莞尔一笑,像认了命一般。 她的眼神变得无喜无悲,似还想挣扎,但自己体内的灵力,早就被不知名的给封印住。 她紧握的手突然松开。 看着眼前的手已经轻轻搭上自己的衣裳,她双眼紧闭,却连一丝儿都不敢再看。 她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但她却从来不敢相信,明明是国色天香,宛如枝丫上凤凰的女孩儿,第一次却要面对眼前这些龌龊至极的大汉。 但想象中的更近一步并没有到来,只是身边的笛声好像逐渐停滞。 原先都已经做好准备的她,此时宛若劫后余生一般,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只是眼中再也控制不住,看着被无数黑色的剑气切割成数块的刀光剑影。 它们逐渐化为一只只黑色的骷髅,也仅是顷刻间。 就将原本正要行中饱私囊的几人,切割成数块,甚至拼凑起来都找不到他们原本的样子。 夏浅斟突然大惊失色,仿佛一抹喜悦突上眉梢,但紧接着又变得黯淡无光。 她知道,是远处的那个少年救了自己。 但少年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默默收起手中的黑色箫。 她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但刚刚的笛声,让她想起了传说中的别离乐师。 悦声化形,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大乐师才能真正做到这般地步。 可能…可能他真的可以帮助自己,而且这奶油小生长得也挺帅,年轻有为就是一个化境巅峰的强者,反正于情于理,自己都不会亏,就算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可能现在也只有他才会帮助自己了。 毕竟自己身上的封印从未消除,他们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她清楚。 所以索性不做不休,她提起自己华丽的裙摆,同时将自己已经被拉开的红色发带蹑手蹑脚的系上。 看着已经快要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黑色身影,她再也不顾鲜血中被沁染成一朵清新的小梅花,仿佛她香自苦寒来,但她的脸上现在唯有一丝坚韧。 仿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她轻轻系了系自己快要被拉开,从纱衣里露出一抹冰肌玉骨的领口。 仿佛墨香不退,与你同流韵味。 淡紫色的长发随风扬起,好似从牖里吐出的一枝腊梅。 在风雪中肆意舞动,却异常坚韧。 第23章 金瞳鬼王 她颤颤巍巍的跟在林池鱼身后,似乎现在也只有他会保护着自己。 不过林池鱼看到身后已经默默跟上来的小尾巴儿,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随意道:“我会护送你到淮阳城。” 说完叼了一根从路边捡过来的野草,转而直径径的往前走。 反倒是夏浅斟听着少年的一番话,冷冰冰的,仿佛自己曾经上顷九幽的魅力,在他眼前好像一文不值。 这也让她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几分怀疑,虽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不管不顾的人她还真没见过有几个。 反而是略带兴趣,却像极了一只做错事的小猫一样,默默跟在他身后。 过了半晌,才悠悠的开口道:“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 林池鱼不语,权当是默认了。 只是周边许多快及半腰的野草让他极难处理,自己也本可以坐马车行至镐京,但奈何现在本就民不聊生,庐州和镐京的距离也相差甚远。 更别说一整座偌大的庐州城内只有一个小小的传送阵,而且是在城主府内。 但城主对寒宫一直呈漠不关心,避之不及的状态,因为剑宗在大宋王朝属于歪门邪道的缘故,特别是自己还背着一件巨大的棺椁。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淮阳城走水路。 但奈何现在强盗四起,师傅姐姐的凡间货币自然也不算多,所以请不了镖局护送,所以自然而然没有马车会愿意将他们行至淮阳。 所以迫于无奈,再加上等会要去镐京的船票,加上师傅姐姐安详的睡着了,她的空间戒指上还留有很强的禁制,所以林池鱼为了节省时间,半路上不会碰到那么多流民强盗,才选择了这条深山老林。 但身后的夏浅斟并没有善罢甘休,以为他是不想搭理自己,所以脸上一脸失望,但她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所以自告奋勇的走上前头帮林池鱼处理这些杂树乱藤。 可看着面前洁白无瑕的小脸被藤蔓划出一道道伤口,被抽出一道道血痕。 林池鱼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爱花吗。 他转而幽幽开口道:“我没说不允许。” 说着就拔出怀中的‘羡鱼’剑,让她轻轻退后,自己来开辟道路。 见身后的冰坨子终于说话,夏浅斟表示这很有成就感,自觉清冷的她不自觉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但她又怎会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既然说出口的话,就要实现。 所以她没有后退,跟着他一起清理一路上的障碍物。 直至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那是一条通往城镇的林荫小路。 天也不知不觉来到了酉时。 看着日落黄昏的夕阳,他也收拾了一下,因为像这种深山老林里面,夜晚都会出现很多冤死的鬼物。 而鬼物的实力可以看它们的瞳孔,从强到弱是:绿、蓝、红、白依次分级,而以黄金瞳色为鬼中至尊。更别说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所以本来产生很少阴物的普通深山,现在因为兵阀四起、民不聊生,倒也成了很浓的‘养阴地’。 像是夜晚的湖边或战场,都会有群鬼出没,只不过一到第二天寅时就会四散而去。 所以面前正好有一间废弃的寺庙,林池鱼让劳累了一天的夏浅斟将这里好好收拾收拾,而自己负责守夜,而一过了明天的寅时。 自己要赶午时的渡船,让她愿意跟自己就跟他一起去镐京,如若不愿,在淮阳驻扎也是一个不为太过的选择。 但夏浅斟怎敢放弃这个在面前就可以抱着的大腿,她像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道:“小女子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曾经好像有一桩婚约在身,只不过等自己醒来,一个好像叫殷仰的人想把我拉去什么地方,只不过若身边的人鼎力相救,恐怕…” 她没有再说下去,林池鱼也猜出了个7788,果然这乱世里都是和师傅一样的苦命人,他只得长叹一声道:“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未婚夫,只不过现在。” 他感受着周边的风吹草动,欲言而止,因为在身旁的草丛里他能感受到很多密密麻麻的绿、蓝色眼睛,甚至其中还掺杂着一个红色瞳孔。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卸下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棺椁。 同时命令着夏浅斟要好好看护好她,因为寻常的灵力攻击和器力都无法对它们造成非常有效的伤害。 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它们,但夏浅斟很显然对这个他一直随身携带的棺椁很感兴趣,但同时她也不敢乱动。 只是看着他逐渐离去的身影,她轻轻回了个嗯。 同时对窗户外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恐惧,因为屋内的长明烛一直在兢兢业业的亮着。 而夏浅斟常年漂泊在外,也逐渐习惯了它们的存在。 因为夜晚时只要不太过显眼。 躲在树杈上或小小的山洞里,那些普通的鬼物是拿自己没有任何的方法。 她轻轻摆弄着手中的戒指,仿佛有点睹目思人的感觉,但也闲来无趣。 期间有很多阴物想试图进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池鱼的符篆起到了作用,最多的时候,它们一被风吹得直‘嘎吱’作响。 自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多想去帮帮他,但她清楚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负担。 同时还有些头疼欲裂的感觉,她说不出来。 好像脑袋中有一个叫什么金书一样的东西在深深困扰着她,好像无时无刻都想把她拉入进去。 但她只能硬撑着在破败的庙里来回踱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那房里一直供奉着的北海观音像好像有了灵性一样。 两只眼睛突然发出金灿灿的光。 她有些不明所以,想是自己之前的疑难杂症又严重了。 所以自然也没把它放在心上。 只是下一秒,那观音像就开始流着泪。 一条形如枯蒿的黑色手臂从它身后默默探出。 第24章 黑火显神威 夏浅斟看着它,一时间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盯着那条满目疮痍的手臂,似乎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会从观音像后面出来一样。 也果不其然。 那只手硬生生的扒着观音像,是想用什么东西把自己拽出来。 夏浅斟一时间忘乎所以。 她能感觉得到这手臂很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那符纸再也抵挡不住它的威压。 无数鬼怪接连的闯了进来。 不过好在只是一部分,大多数都是一些绿瞳小鬼。 夏浅斟顿时傻了眼。 可能是黑色棺椁里面的人儿早已没有了生命气息,连无数鬼怪将它直接忽略掉,或多或少踩着它的顶端,在夏浅斟身边逐渐围成了一个圆形。 这时本来想要逃跑的夏浅斟也逐渐反应了过来,但早已退无可退。 想着自己刚逃出了狼窝,就又掉进了虎穴。 内心的夏浅斟都快掉小珍珠了。 但表面还是一副清冷、沉着稳定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鬼怪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虽然它们内心很渴望,甚至有无数哈喇子都在不停的流,但似乎忌惮这个从观音像即将出来的大凶之物。 所以只是静静的围在边缘,深深嗅着夏浅斟身上的清香。 夏浅斟此时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因为本来就坐以待毙的她。 现在等到观音像里黄金瞳色鬼王真正的显露出来。 那庞大的身躯基本快要直至屋顶。 但它死死的盯着眼前身着锦衣玉食的姑娘。 眼里的邪火基本快要溢于言表,但它还是十分沉着冷静。 因为它还十分清楚的记得自己身为白瞳鬼王时,被她杀得片甲不留,就连鬼巢也毁于一旦,而且这夏浅斟。 当时似乎还游刃有余。 要不是自己突破了黄金瞳鬼王,恐怕这一辈子都将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它瞬间龇牙咧嘴的问道:“夏浅斟,你可知我是谁?” 远处的夏浅斟明显愣了一下,因为她搜索了自己的全部记忆,也并未发现见过黄金瞳鬼王这件事。 所以当即如临大敌般说道:“你是?” 鬼王突然冷眼一笑,想是眼前的冷美人儿从未把屠戮自己一族的事挂在心上,明明…明明自己还一直记忆犹新。 所以那鬼王当即怒火中烧,不言分说就将眼前的冷美人儿紧紧抓握在手中。 同时它的邪火更甚道:“五千年了,你知道五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退步了…夏仙师。” 最后三个字,它咬的很重。 想着当年抬手就能镇压自己、翻江倒海之人如今正楚楚可怜的被自己紧紧抓在手中。 这征服感难以言说。 同时夏浅斟还在一直剧烈的挣扎,同时还一直喊着林公子。 鬼王突然两眼一冷,直接把她丢进鬼物群中,并嘱咐这些小鬼好好看守好她。 待自己诛杀了这林家公子,定让她亲眼看着,同时自己将她制得服服帖帖、面露绝望之色后,就甩给众鬼轮食,同时功劳最大者,它定将其封为白瞳鬼王。 无数小鬼顿时跃跃欲试,看着眼前的夏浅斟,它们好像在看着一块散发着诱人气味的香饽饽。 同时鬼王也在想着她香消玉殒,最后还满脸绝望的样子。 它不经意舔了舔手指,似乎已经看到身后佳人浅紫色长发凌乱,在自己面前肆意求饶的样子,它顿时笑得更欢。 但现在,它要将这林家公子彻底屠杀,最后还要看着他尸首分离,死不瞑目看着自己对他爱人行鱼水之欢。 但还不待它出了这观音庙门。 一间通体雪白的长剑突然临空而来,鬼王慌忙之下,只能胡乱抵挡。 但‘羡鱼’剑莫过于玄阶宝具,虽然没有刺进鬼王的要害。 但还是让它两只手臂变得鲜血淋漓。 那鬼王也顿时惨叫一声,因为所击之处早已深可见骨。 而虽然‘羡鱼’剑并没有和林池鱼签订契约,林池鱼知道这是师傅姐姐的剑,所以从来也没有滴血认主这种想法。 虽然剑上的气息已经伴随着师傅姐姐远去,但这佩剑身上还有一股她身上的淡淡檀香。 但此时,这剑好像有了灵性一样。 不仅会真正听命于林池鱼。 同时见一击未果。 它顿时被一双用灵力筑成的大手托着。 飞向庙外黑色蓑衣之人。 同时林池鱼的双瞳也极为冷淡,因为它们在庙里的谈话,因为不隔音的缘故,在外面的自己可是听着一清二楚。 “黄金瞳色吗?” 他的脸变的极为冷淡,甚至蓑帽下还有两道红光在隐隐闪烁道。 而那黄金瞳色鬼王也从眼前少年身上感受一道极为恐怖的气息。 就像有一个远古凶兽在死死盯着自己。 它顿时慌了神,但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苦修,只是为了这一刻。 同时它慌忙命令着周围小鬼赶紧动手,自己再不济也要拖住眼前这个凶兽,最起码自己只要看着他的脸庞面露出绝望之色,看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被…… 它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奇怪,它怎么感受到空无一物,却丝毫没有疼痛。 只是身上突然燃起一把灼烧的黑火。 林池鱼没有在管它。 只是轻轻踩爆了它的头,径直路过了门槛。 看着这些小鬼,正打算上下其手。 甚至更有甚者,已经快要咬到夏浅斟的脖颈。 他身上一股上位者的威压顿时喷涌而出。 直接把所有鬼物吓得默不作声,都停下了手头各自的动作。 而远处的鬼王身体再度重合,那黑焰早已把它的全部身体湮灭,幸好自己还留有一抹元神才得以重铸起身躯。 同时还心想着他的能力怎么这么诡异,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几乎在‘羡鱼’剑攻击下刚卸下防备的自己就被一团不明物质烧的顿时灰飞烟灭。 虽说自己看着眼前的凡人六境,还有一抹轻敌。 但自己可是实打实的先化境强者,它深咽了一口口水,重新看向庙内的林池鱼。 只见周围的小鬼基本都灰飞烟灭。 而屋外的鬼还在接连着匍匐而至。 而这时,两人却深刻对望。 那少年只是暗自啧了句:“棘手。” 因为这火焰对于阴物基本都有莫大功效。 特别是眼前的黄金瞳尸王还未真正成了气候,没进化到下一阶段的实力,在自己面前明显有点不够看。 说罢,这鬼王身上就又开始重新燃烧了起来,它也只能愤狠的怒骂了一句,转眼间就重新遁入了地里。 再也没有了踪迹。 只是远处的林池鱼突然一个踉跄。 ‘装x真的好累呀。’ 他视察着体内几近枯竭的灵力,这黑火强是强,但只是带来的负效果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他只能暂时半跪在地,喘着粗气不禁的想着。 第25章 行至淮阳 一夜无话。 除了林池鱼无声的猎杀鬼物,还有夏浅斟一个人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待着。 一切照旧如常。 只是在黄金瞳鬼王逃跑后,夏浅斟就抱着林池鱼的手臂轻轻啜泣,但与师傅姐姐不同,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只是将头轻轻贴在自己手臂上默不作声的哭。 只是看着夏浅斟静静抹着眼泪,华服上一片小小的泪痕。 想是这孩子昨晚受了很多惊吓,再加上一路逃亡的经历,跋山涉水的才来到自己身旁,但她还是故作一副清冷的样子,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倚在门槛上的林池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昨夜刚阅完了《诗经》,他正在轻轻翻阅着《长恨歌》。 诗人的无奈与宛惜好像与自己如出一辙。 只是当玉环缢于马嵬坡后。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现实中不是那个人的影子。 又都是她的影子。 一脸睡意朦胧的夏浅斟此时揉着杏花眼从草庙里打着哈哈醒来。 见到林池鱼捧着手中写着《长恨歌》的小册子,她伸了伸洁白如藕的玉臂,一只玉手将倾斜着的小脑袋轻轻托住,然后一头柔顺的长发如瀑布一般自山间倾泻而下。 仿若一幅花好月圆、华灯初上的艳丽景色。 只不过看着不苟言笑的林池鱼,她的玉面上瞬间涌起几分好奇的神色,毕竟从昨天起她就已经习惯了身旁这个冰坨子的存在。 所以转而轻轻将小脑袋凑了过去。 看着上面‘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又望向下方的‘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她突然一脸委婉的说道:“一首不错的古诗,很苦情。” 林池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此时他觉得自己不像待妾归的君王,反而像是那个无能为力、却又深深眷恋着的诗者。 “爱上一个触碰不到、活在不同时代的人。” 他轻轻顿了顿继续道:“那才是最痛苦的。” 一旁夏浅斟轻轻的点头道:“想不到林公子也有这般闲情雅致,是否也曾有过心上人呢?” 看着她一副求知的面庞。 那宛若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侧颜。 林池鱼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转而又背起了那副黑色的棺椁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夏浅斟若有所思,不过也只是莞尔一笑道:“会向瑶台月下逢嘛。” 林池鱼脸色平淡的轻轻一笑道:“想吃点什么?” 夏浅斟捧起那张玉脸好像若有所思道:“鲜花饼、小笼包、糖葫芦……那就再来杯豆茶吧。” 听着夏浅斟列举出的一堆凡间食品,林池鱼有些默不作声,想是这孩子一路上奔波的紧,所以有很多想吃的也是理所应当。 所以他转而扔出一颗辟谷丹道:“一颗管你三天。” 夏浅斟也不嫌弃,看着眼前这颗小小的丹药,二话不说就把吞入腹中。 原本凹陷的小肚子在这里变得满满当当。 好像这东西以前自己就经常吃,所以自然没什么抗拒,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两人径直出了这间破庙。 一路上夏浅斟也想看看他手中的《长恨歌》,林池鱼自然给了她。 只是一到了城口,她就把脸色遮掩的十分黯淡,如若身旁之人不用心,自然分辨不出她。 但这一路上也相对安全。 看着眼前这座恢宏雄伟的城墙,上面赫然印着两个大大的字‘淮阳’。 两人并未过多言语,只是紧紧跟着进城的队伍,其中有很多难民地痞。 夏浅斟好像对这些人很是反感,不自觉跟身旁透露出淡淡的清香的林池鱼轻轻贴了一下。 不过她的脸色很快又变得淡淡羞红,好像一时间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索性就遵从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了,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最终两人还是有惊无险的进入了这淮阳城。 但主要的进城秘诀还是要依靠林池鱼手中的二两碎银。 其实这里跟庐州城大差不差,街边还是横七竖八的躺了很多小乞儿,但越往里面走,这座淮阳城就越发繁华。 看着夏浅斟身上还穿着那件红白色的巫女服。 林池鱼素然脸色刁钻,直接给她买了一身不算太过昂贵的华服。 那三千青丝径直垂落在两侧素肩上,白色清淡的华服映着身旁之人被扎成盘发的清冷侧颜。 夏浅斟轻轻转了转,虽然这身衣服不太过华丽,但反而更衬托出她如一朵出水芙蓉。 随即她就紧紧抱着这身衣服。 林池鱼见了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她穿过很多的华冠丽服,无一不衬托出她像个仙女。 可林池鱼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想是这公主逃亡太久,都快忘了之前的锦衣玉食,才会对这身普通的华服稀罕的紧。 但夏浅斟只是轻轻提起了它,同时向他轻轻转了个圈。 虽然华服的意义各不相同,但因为是不同的人送的,每件华丽的华服身后都有它们不同的含义。 所以紧接着她才露出一抹开心的微笑,像一朵婀娜多姿的彩菊道:“谢谢,我很喜欢。” 林池鱼轻轻点头,两人也很快来到了售票处。 因为是午时的船,但现在是巳时。 所以闲来无事,夏浅斟想好好出去闲逛一下这繁华的淮阳城。 林池鱼也没说什么,想是当年和师傅姐姐相遇也是自己兴趣使然。 一来这一、两小时对自己的修炼提升或巩固也不大,也只好任由着夏浅斟。 而听到回答的她此时就像一朵华而不实的水仙花。 在晨曦的笼罩下,发出淡淡的光。 第26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夏浅斟手上戴着林池鱼刚为她买的兰花手链。 虽然脸色在外界无动于衷,但内心其实还有一丝儿小小的雀跃。 她吃着糖画走在大街上,赫然一幅江上晚吟图。 林池鱼在她身后默默跟着,他的手中还是蝉形糖画。 只不过淮阳的糖画师儿技术没有这么好,手上的小蝉儿只能勉强看出它的轮廓。 但林池鱼也不恼,在店家一副不好意思的歉意下,他还是大大方方的付了钱。 因为凡间货币在付了船票之后基本就没什么大用,而启用大型传送阵的货币自然是灵石。 而且是一堆人站在大型传送阵阵眼中间,然后一齐送行中州,所以价格基本上会便宜很多。 加上师傅姐姐曾经给的那么一点儿用于修炼的灵石,虽然数量不多,但胜在质量几乎全是中品,也自然而然可以支付的起两人去往中州的传送费。 只不过一想到身后的佳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不过取而又被一抹坚韧代替。 虽然天脉开了一半,但自己的眼睛明显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譬如现在全力运转灵力,或想释放黯灭。 自己的瞳孔好像能看见人体的本质,就譬如最柔弱的一点,和敌方功法的运行轨迹,仿佛都在自己的瞳孔里运转自如。 同时,他觉得再精进一下自己的瞳力,说不定真能和万圣天魔体一样,对方的动作都会在自己的视线里慢了半拍,甚至如同蜗牛一样,也未尝不可。 “呀,好俊的小妞儿,不知姑娘可有芳名,在下淮阳城主少子林韵,不知姑娘可愿同在下往府上一叙啊?” 一阵虚浮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同时自然打破了林池鱼的思绪。 眼前是一个身着锦衣、手持折扇正徐徐扇风之人。 同时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家丁。 此时正向着眼前的夏浅斟打着招呼,眼神还肆无顾忌的看着她,只不过强装着略待收敛,一副假笑的样子。 见夏浅斟只一脸清冷,装作沉默不语的样子看着他们一行人。 身旁那两个满脸谄媚的家丁见眼前小家碧玉的姑娘如此,以为是她害羞了,从没见过他家主子的这样大富大贵之人。 所以赶忙趁热打铁,用来谋取主子欢心道:“小姑娘啊,我家主子的话你也听见了,林少这不是对你有意思吗,要不你就从了主子,虽然成不了那名贵权沉的少奶奶,但至少今后的吃喝都不用再愁啊,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们循循善诱着。 眼前折扇空虚公子听着周围小弟的话,自然嘿嘿一笑,毕竟此等佳人他林韵在这淮阳城从未见过,特别是她身上这种谪仙的气质,仿佛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次,他林韵可自然不想错过,甚至看到的第一眼,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已经属于了她。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所以他一脸深情的看着夏浅斟说道:“这位小姐,我是真的喜欢你,某愿为你明灯三千,愿为你花开满城,至少这少奶奶之位,也未尝不可。” 他一脸认真地盯着她。 完全不顾她脸上越来越冷淡的眸子,仿佛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应由而生。 “抱歉。” 夏浅斟自然没有跟他过多言语,直接自顾自的往前走。 而那林韵公子脸上虽有一丝不甘,毕竟自己家可是十里邻外的富贵家庭,甚至自己的家父可是世俗界仅有的大修士,甚至还白手起家干上了这淮阳城主。 但见眼前的美人儿执意要走,他一时间也有些无可奈何。 只是夏浅斟突然回过了头。 他还以为又有了希望。 只是看着夏浅斟回来又拉上了林池鱼的手道:“别愣着,我长恨歌有一处不懂,帮我解释。” 她一脸幽怨的看了林池鱼一眼,明明有人来撩拨自己,这朽木还无动于衷。 只是林公子看着她牵着那位身背棺椁的奶油小生,虽然他承认他长得确实比自己帅,但这身行头赫然就是传说中的大修士。 因为常听爹爹说大修士一般都喜欢稀奇古怪,像御兽的,脚踏飞剑的,乃至自己扛头牛的,千奇百怪的无多不有。 所以他也逐渐释然,因为这女子赫然是仙家子弟,这种传说中的出尘气质,也莫过于此了。 只是林池鱼还一脸一本正经的向她问道:“哪里不懂?” 夏浅斟一脸清冷的不做言语。 只是松开了他的手,脸色变得冷冷。 “我没事。” 林池鱼有些不明所以,想是她豁然开朗,也就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同时还在研究着这黯灭有什么其他的特异功能? 见眼前之人如此,夏浅斟没有再说什么,明明自己对外人很是清冷,但刚刚他不帮自己解围,明明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己却有一种他和别人手牵手的错觉? 她无法描述,只是眼神冷漠的就像一块最清冽的雪。 只是不做言语,捧着手中的长恨歌,自顾自的翻阅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坐在小亭子里,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 这雨‘哗哗’的落在亭外的江边,溅起一朵朵无声的水花。 夏浅斟眼神莫名的盯着落入江中的雨。 看着四周停驻在港口的泊船,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小情绪。 直到远处的渡船重新回到了港口,她还是一块冷冰冰的样子,像是雪落入了湖中,像是冰沉入了云里。 看着亭外一片雾蒙蒙的场景,她似乎又想到了在西越差点被蛊惑的日子,这时她反倒有些不清楚。 只是轻轻倚靠在凭阑上,长恨歌在她腿上斜放着。 她轻轻的仰起头,仿佛亭内云雾四起更为眼前佳人的面庞添了一抹飘渺的气息。 如此神秘、明明只坐在对面,却能感觉到距离遥远。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第27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 林池鱼假装漠不关心的抬起头。 正好对上眼前绢绢作秀的佳人,此刻她仿佛与周边的云雾陌为一体。 他看不清她的脸颊。 但仿佛能读懂雾中隐隐暗藏的忧愁。 这种云舟四起、仿若衬托起眼前伊人,在水一方的场景。 仿佛像一幅点了睛的刺绣,仿佛再加一笔略显多余,若少一笔,人神共情。 林池鱼有些理解这种感觉。 从月幽当空、夜风素素,在碧落宫外欣起的竹帘后,裴语涵如出水芙蓉一般从清澈温润的泉水中荡净身子,洗净尘念,长睫覆眼的清丽容颜上氤氲水气,秀色婉约,丽色逼人。 她披上衣袍,系上罗带,一根簪子斜插在绾起的发鬓上,古色古香。转而来到剑坪的石柱前踮起足尖,眺望远方。 她眸如秋水,此刻却紧紧闭着眼,宽厚的衣袍肆意舞动,那夜风冷冷的吹过。 露出一双洁白玉净的秀腿。 她轻轻奏起随身携带的箫子,悠悠莞尔的箫声逐渐响彻这间空无一人的郊外。 箫声绵转悠长,似有道不尽的忧愁,深藏于其中,却又表达的如此委婉、如此清秀。 就好似连那清冷的白月光都在隐隐附和,它径直洒在吹笛之人那清冷碧波的侧颜,如同荡起的粼粼秋水。 渐渐泛起了涟漪,吹落在远方的浮萍上,想将它隐入湖间,却又无可奈何。 似远方的青山都在碧波倒影,洒在这一圈如玉盘一般的白月湖上。 她的长风沾袖、衣襟带雪。她站在古台之上,大袖飘摇。 那秋天黄黄的落叶逐渐洒在她的眉前,映了雪渍,白了霜颜。 似世界万物都在轻轻点缀,无声的附和更为此景添了一抹淡淡的忧郁。 那时的林池鱼读不懂,她好像最爱这首《十里肝肠寸断》的曲子,所以时常在寂寞无人的夜里,他会听到幽转绵延的箫声,似伊人在耳边低语、诉说着所经历的种种不甘。 他转而将坐落在自己身边的黑色棺椁给抱了紧。 仿佛在自己的怀抱中,她就永远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一切都将变得暖洋洋的,他会践行与她的承诺,同时也是与剑宗的。 可能有一天不允言笑的霜颜会开出一朵绽放着的雪莲,同时宣布着春天的缓缓到来,她再也不会伤心,只会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就像当时一样。 还有那件长命锁,其实是刻了字的。 ‘愿师傅姐姐和自己永远开心。’ 也许此刻还坐落在那行人络绎不绝的小桥上。 似乎也有两个相同的影子,在湖的两岸,静静的等着。 他转而递给夏浅斟一件小小的手帕,正是当年师傅姐姐给自己的那块,他一直深深的保存着,但眼前之人好像此刻比自己更需要它。 看着面前原本不苟言笑、一直在静静想着心事的朽木脑袋终于开窍。 而夏浅斟却将头轻轻撇了过去道:“不需要,我没有伤心。” 说着还神情冷漠的看着林池鱼,仿佛正有一个人儿在小心翼翼的独钓寒江雪。 “擦擦吧,可能是雨,受了风寒,会感冒的。” 林池鱼神色认真的说道。 但夏浅斟似乎还在赌气,但她又不是这种漠不讲理之人,只是脸还是一股气鼓鼓的样子,但手已经悄悄的探出前去。 看见眼前之人轻轻的动作,林池鱼突然一脸欣慰的笑了,他满脸柔情,可能师傅姐姐也不想看着身边的人这样伤心吧。 在夏浅斟轻轻赌气之际,一只鹤手早已带着手帕轻轻贴上了她的脸庞。 转而对她的脸柔情擦拭,只是浅斟突然一下红了脸,但表面上还是定风波,脸色如霜花儿,冰冷刺骨。 只是不小心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绯红。 但转眼又看着眼前之人在捧着自己斜放于腿上的《长恨歌》,还装作一脸认真的样子,好似他真的在看着白居易写给玉环一首抒事的词。 感觉周围雾淡了一点。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明明亭里的雾好像更浓了,只是转而用不易察觉的神色轻轻开口道:“下次记得补偿我。” 说完那度绯红好像更重的袭上那抹冰清玉洁的脸庞,因为林池鱼正胡乱的擦上那瓣小小的樱唇。 而见事态好像在往不可言说的情况下发展,夏浅斟顿时一把夺过了林池鱼手中的手帕。 而正一脸认真的看着长恨歌的林池鱼倒有些不明所以。 想是她可能嫌自己擦的太慢,索性任由着她,自己再次回到原本的位置,双眼轻闭的养神。 看着和自己一样,此刻倚靠在凭阑上,手在一旁的栏杆上无力的斜搭着,另一只正在死死抱着身旁的黑色棺椁。 本来略显严肃的神色突然缓和了下来,其实,他闭目养神的样子,还倒挺有几分姿色。 只是在听着他口中默默念叨的话语。 夏浅斟突然脸色一抽搐。 语涵是谁? 在联想起他口中的心上人,那在水一方的样子,呦呦呦,还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只是远处的重叠青山仿佛在太阳的余晖下逐渐显露了出来,那碧波连成一片,矗立在波光粼粼的冮面上。 赫然一副日照金山的样子。 只是近处的云朵依然是那么的阴,江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只是远处的渡船已经说着“收帆”重重的靠上了渡口。 赫然一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松样子。 [借鉴了一下原着第17章(#/。\#)] 第28章 绝对不会 从喧闹异常、无数力工搬着货物的港口来到了人员众多的甲板。 林池鱼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仿佛世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而这趟泊船从淮阳到镐京估计一天多一些时辰。 所以两人的时间很赶,但现在急也没有用。 也幸好两人选的都是最高级的甲等包厢。 因为这趟泊船上分为三个等级,一是私人包厢,二是大厢床,三是甲板下面的货仓。 林池鱼也很多次登上这种渡船,但他好像已经忘了时日,总体来说,这次的体验还是很新奇。 他望着窗外不时飞过的白鹭与向南飞的孤雁,其实也挺索然无味,但他还是蛮羡慕它们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至少如果有了烦心事的话,人就会不停的焦虑、总为未来而感到困惑、哪怕是努力的结果,总是相差人意。 但夏浅斟却略显开心,因为从失忆以来,她从没登上过这么大的渡船。 自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过她的行为还是非常的儒雅,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好像都有落落大方的韵味。 而林池鱼现在只想好好的独自修炼一番,因为《雪落霜花》失去了师傅姐姐的引导,所以他现在只能从书中参悟,哪怕天脉轻轻改造了根骨,但只是从略显苦涩变得融会贯通。 他轻轻抽出怀中的小册子,翻到灵气运行的那部分,其中一是雪月式,二是霜降式。 这两套剑法分别都有不同的运行轨迹,同时师傅姐姐也为他十分清楚的讲解过,虽然学起来像翻阅甲骨文,但总比之前的天书好上不少。 至少他现在可以隐隐按照上面的运行方法,更为快捷的吐纳周边的灵力。 至于舞剑的话,这里的空间不像碧落宫那时一样,实在是太过遐小,甲板上人多热闹,甚至可以隐隐听过来几声慷慨激昂的大叫,但林池鱼明显不喜欢那种喧闹的环境,他还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清修。 同时两个人就好。 但自己可以修炼,身旁的夏浅斟倒是有些按耐不住,想到自己这一天多都要呆在无聊的西厢内。 她顿时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脸无趣地看着窗外的景,但同时她也不太想去甲板上走动。 因为被盯上是小事,林池鱼会帮他解决一切;但还是架不住周围人,总投来若隐若现的目光,她还是喜欢清静一点。 所以喝着店家送的花茶,轻轻的倚着。 倒有些悠然自得,岁月静好的样子。 林池鱼见她今天格外乖巧,一双暗藏心事的眸子像澄清的池水一样看着窗外,那里面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牖外水天一色的场景倒映其中。 其中还有不时路过的几座小岛和路过的渡船。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现在只是刚好达到了‘落雪潭’的参赛标准,如若真的想冲击前100,光靠自己的底牌黯灭和那堪堪入门的《雪落霜花》实在是蚍蜉撼树,不堪一击。 同时,因为是中州各大才子和宗门举行的试练大赛,那自然也会以灵力比试为主,自己的器力虽然强,但那也只是借以黯灭才得以化形,而且因为现在体内灵力不足的缘故,估计持续个一两秒如若杀不了敌人,自己恐怕就会因为灵力耗尽惨遭退场。 甚至更有些下手极狠的修士,他们可不管你是哪个州的人,哪怕是各大圣地的弟子,只要不被斩断四肢,废除丹田。 只要你没说认输或者无力战斗,裁判基本都对你不管不顾。 所以当时季易天开出的这件条件,恐怕就是为了整死自己,让师傅姐姐剑心彻底破碎,从而真的沦落成奴隶。 但现在既然师傅姐姐已死,但只是灵识湮灭,肉身在冰棺的作用下,基本还保持着几个时辰后的样子。 所以若能达到通圣,沟通天地间的灵力,自然也能看得到师傅姐姐的元神,那时自己在获得几件天材地宝帮她修复肉身,到时元神归位。 只要那元神不灭,就自然而然会有再活一世的可能。 就算那抹元神真的湮灭,大不了自己就会一会那传说中的仙境,大不了就成为一个游仙。 虽然使唤不了生死簿,但只要拟造出起死回生的符篆或那炼狱的几许幽泉,复活一抹早已消散天地间的元神,只要自己有她视为最珍贵的物品,或她生前的肉身,也自然未尝不可。 所以林池鱼的身上现在在尽力吐纳着周围的灵力,争取早日迈入凡人七境,或完全突破了这天脉,到时待天脉的能力完全开发,或根骨迎来再次升华。 以六境的实力抗衡那先化境强者,也未尝不可。 同时还有自己的盘龙锁,因为有了自己的黯灭做了掩饰,那么自己在将魔能混于黑焰里,那么堂堂正正的用出自己当年的实力自然是手到擒来。 如若被人问起,就说是天脉自带。 同时,盘龙锁第一阶开启的条件,他依然知晓。 只是那苏清语一直在沉睡中,他几次尝试过提问,但它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而其中让人真正感到失去的东西,他觉得他现在早已懂了这种感觉。 因为是想起师傅姐姐,坚韧的神色中还有一抹心痛在隐隐作祟。 就像是突然失去了一种很重要的物品。 所以他现在争取不去想她,另外三个材料,他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可能师傅姐姐的储物袋里有,但他从来没向她提过这层要求。 毕竟自己的枷锁还是由自己来打破比较好,这绝不是心疼,不想给她再增添一点负担什么的。 林池鱼胡乱的想,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因为师傅姐姐元神还存在的缘故,自己和阴阳阁的赌约从来没有消失过。 不过就算最后失败,那季易天可能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毕竟他的百年大计早已经被自己破除。 只是想到因为这狗东西害死了自己最为敬重的师傅姐姐,林池鱼的拳头握的直‘嘎吱’作响。 而季易天赫然是通圣的实力,但因为自己最为坚韧的内心还在隐隐作怪,那抹不甘的怒火从没停止发泄。 而且师傅姐姐还有一抹救回来的希望。 所以他从未放弃,内心也是如此。 他不会止步于这短短的凡人九境。 绝对不会。 第29章 西越国的刺客 入夜。 黑黑的天幕像珍珠一样点缀着江面。 那几缕柔柔的晚风打在脸上,像极了玉带中的一缕青莲。 远处的林池鱼几乎还在忘我的修炼。 那双大手好像想吞噬一切,他可以不计任何代价的笼罩天地间所有灵气。 只是奈何修炼速度有限,不仅是炼化的速度,而且是对于灵气的亲和度太低。 它们都几乎唯恐避之不及,只是偶尔有几缕微弱的灵气,才勉强愿意依附于他。 而且现在这修练速度完全与碧落宫里的聚灵大阵效果无法比拟。 如果在里面是一条小河,现在的修炼速度可能就像那一抹小小的水蒸气。 林池鱼好像瞬间有些明白为什么很多凡品根骨的人一辈子都受困于那渺小的凡人九境。 因为没有师傅姐姐的帮助,若想突破一境,靠着天地间这稀薄的灵气含量,如果没有极品丹药或者天赋异禀,可能再强的人也只能明珠蒙尘。 吸收了半天的林池鱼也径直坐起了身,因为已经修炼的灵气含量没有在寒宫里的一分一毫。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时间也别无他法。 只是看向远处床铺上的夏浅斟。 她正安详的睡着,一抹冰清玉洁的脸庞仿佛出淤泥而不染,很是平和,很是静谧。 林池鱼有些逐渐理解了她白天的无聊,因为半夜连一个愿意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还有师傅姐姐辅导自己修炼,为自己舞剑。 还有闲暇时总爱奏起很多不知名的苦情曲。 他自认为是不爱听的。 因为每次听完心里都有一抹淡淡的忧伤,无时无刻环绕着他,催促着他。 但幸好转到最后还有你我二人。 但只是为什么到了最后连你也不见了? 林池鱼抱着它来到了甲板。 师傅姐姐生前喜欢寒宫的星星,青云峰的仙气。 她喜欢剑宗的一切。 但他们却丢掉了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明白,师傅姐姐在遇到自己之前是如何苦苦支撑的。 但这件事恐怕今生他也不会懂了。 他轻轻靠在凭阑上,左下方留出一抹黑色的云鬓,他想看到她带着罗带与簪子梳着盘发如出水芙蓉一般站在他的面前。 本来说好了给她买华服,她却一年四季都穿着那身白色的衣裳。 他想看着她点绛唇、画朱颜的样子。 因为师傅姐姐平日里不喜妆艳。 但好像只要她站在那里,就是一幅唯美的意象画了。 少年的剑眸平淡如秋水,又像一抹深沉的老潭,看不出他的任何悲喜,就像一抹老掉的槐树,弥漫而又深沉。 只是盯着远方的江景,仿佛一时间林在想你,屿在想你,甲板上独坐的那个人儿,自然也在想你。 他的眼神微眯,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气息。 只是下一秒,少年一个翻滚向左边滑去。 而之前他所在的地方,赫然是一道黑色的剑气。 它腐蚀着甲板,仿佛上面有一层深不可见底的剧毒。 直接把木质的甲板灼烧出一个小小的口。 林池鱼却波澜不惊,因为暗处那些人一出手即是死手,而也只是常年累积的战斗经验,加上对危机的感应,他这才堪堪避过这一剑。 但远处的那些人没有应答,只是他们从船下逐渐现起了身形。 林池鱼眼神微眯。 并未多言,只是拔出腰间的‘羡鱼’剑。 远处的那些人,也自然流露出一抹贪婪的神色。 然后他们整个人分为一个小小的扇形,提着剑向林池鱼径直冲来。 面对来犯的这群人,他也丝毫并没有手软。 只是荡起恰巧入门的‘雪月式’,那冰蓝色的霜花瞬间凝结于剑上,然后再往前轻轻一点。 虽然那些人已经身经百战,但奈何全是一些没有修为的凡人,所以自然而然被霜花穿了个透心凉。 而其余人见状并没有产生任何退意。 反而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呈各种不同的剑法向林池鱼劈来。 而面对这些人,他自然是游刃有余。 只是开启着黯灭,但并没有释放黑焰。 便足以看到他们下一秒的运行轨迹,所以面对这些出其不意的夹击。 他只是轻轻一避,再‘四两拨千斤’,将威胁最大即将落下的剑意轻轻一挑。 然后手中‘羡鱼’剑在往其中一人的脖颈上重重一翻。 一朵翠色欲滴的血花儿立刻绽放于夜色朦胧的半空。 接下来的行为如出一辙。 几乎是没有任何风险,黑衣人的脖子上就全都多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但林池鱼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想是那西越国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对夏浅斟善罢甘休。 自己也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唉,看来这一万年。 自己真的变了很多。 他径直前往楼梯间的包厢。 好在一切都风平浪静,甚至有些房门里还有一些轻微的鼾声。 想是西越国那些护卫只会对夏浅斟一人出手。 只不过待他急匆匆的来到包厢前。 看着已经被悄无声息打开的房门。 还有里面空无一人的佳人儿。 他的心头顿时一紧。 同时身后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 他的呼吸瞬间骤停,只是赶忙弯下腰。 但那抹黑色带有剧毒的剑气又再度袭来。 直接斩在他作为抵挡物的门框上。 瞬间将它劈出一道大口子,同时,上面的剧毒腐蚀着下方的门板,灼烧时发出‘滋滋’的响。 林池鱼突然大气都不敢喘,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中了一发,非死即残。 所以这时万万不敢大意。 但那抹黑色的剑气见林池鱼一直严防死守,也不再想与他浪费时间。 只是象征性的最后挥出一抹黑色的剑气。 同时在施展秘技将林池鱼的双脚束缚住。 而也等林池鱼成功脱困,那抹暗处的杀意也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羡鱼’剑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紫。 第30章 我让你走了吗 待周围环绕着的灰色浓烟散去。 林池鱼感受到那刺客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他瞬间有些怒目圆睁。 只是身后一连串白色的模糊脚印像是那刺客曾掠走她的证明。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像是一块千年不融的冰。 淡漠看着剑身上的紫毒,然后右手轻轻一甩,那‘羡鱼’剑身就再次恢复了曾经的雪白、清明。 “好,很好。” 林池鱼神色癫狂的露出微笑,只是那笑带有一丝残忍的嗜血,同时他的眼睛再次散发出那红红的微光。 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一尊修神。 “很久没有人让我真正动怒,季易天,你是第一个,西越王国,你是第二个。” 林池鱼颤颤的笑道。 只不过此时他整个人显得十分妖异,除了手中依旧洁白的‘羡鱼’剑,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诡异、说不出来的气息。 “你以为你能跑掉吗?” 他的瞳孔极力收缩,像是发现了藏身已久的猎物,原本略显磁性的声音,也在此刻变得沙哑。 他自觉为人还是挺平和,除了实力不济时的隐忍,他当年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冒犯他的人,特别是会伤害他身边之人的。 无论天涯海角,他从未放过。 手中‘羡鱼’剑异彩大放,仿佛整个剑身,就像一块藏匿多年的琢玉,此刻像是被懂它的伯乐发现,整块玉石好像都散发出隐隐的白光。 像是望穿秋水,等着被那位慧眼识珠的人切开,露出内部最精粹的精华。 此时的‘羡鱼’并没有像被裴语涵持有时一样,仿佛天人合一、浑然天成,整只剑霜华四起,寒气凛冽。 颇有鸳鸯戏水、成双成对之姿。 而在林池鱼手中的它。 此时似乎更像遇了千里马的伯乐,它仿佛可以为他痴、为他狂。 虽然通体剑身仅凝结出几抹淡淡的霜华,可依然寒气逼人。 周围的冷空气在它身边,好像凝结出一抹淡淡的白色光晕。 这是对它掌握通透的白衣女剑仙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说她持有时是含蓄内敛,那么林池鱼持有时就是大开大合。 仿佛一点都不考虑后果,这正是‘羡鱼’剑所期待的。 它仿佛在空无一人的剑冢里沉睡了太久太久。 似乎世人全都忘了它的威名,只识取次花丛懒回顾,却不识半缘修道半缘君。 紧握着手中仿佛在极力应和着自己的‘羡鱼’。 仿佛它也渴望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但一想到师尊姐姐那清丽的面庞,难道她真的希望自己的配剑成为一个真正的魔剑吗? 林池鱼不语。 原本要如惊鸿掠水爆发出来的气势,却悠而变得紧闭。 他没有多说什么,那就按师傅姐姐的‘道’来吧。 ‘羡鱼’剑在空中轻轻划过,似乎他的眼前又凝结出了几道薄薄的霜花儿。 虽然依旧惨淡,但胜在不会再轻易破碎。 同时一心可以二用,他无法像师傅姐姐一样将此法炼至大成,仿佛挥手间,整个天地都变成了一片白色世界。 只是那几朵晶莹的霜花儿在他身边不停环绕,赫然一副人间惊鸿客的不染凡尘气势。 似乎来往这片天地间,只是为了赏心悦目,不去那片谪仙宫的与世无争,反而在充满红尘的俗世暗自出尘。 他觉得他的心乱了,甚至差一点就要堕入魔道,又走上那片‘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只是属于他的灵气道,他现在还没有一丝儿察觉,只是师傅姐姐在他胸膛里如同一片炽热的火,正在将那片灰色的世界尽数烧灼。 他的眼神从癫狂变得平和,似乎从红色的火烧云变成黄昏黯淡的雨。 却没有一丝要堕入地里的恐怖,反而洋洋洒洒的,像是一片飘飘柔柔的绵绵细雨。 等待的滋补这片大地上的一切枯枝碎瓦,像是要修复这世间的一切不完美。 少顷。 他蓦然睁开眼。 只是眼神中变得清冷伶俐,像是师傅姐姐身上那一片黯然神伤的气色中,掺杂着的几许不为红尘。 这才是让他最喜欢的几点。 “去。” 他精心控制着几朵霜花儿,使他们向正前方飞射而去。 同时它们化成雨,洒在空无一物的墙壁上。 他的视线好像就和那些水滴分化在了一起。 也意味着他对灵力的掌控力更上一层。 他尝试收起一直依赖着的黯灭。 也果不其然,其实那刺客根本就没有走。 他好像在一个地方等着同伴来接应他。 林池鱼赶忙赶向那儿。 幸好为时不晚,他的怀中夏浅斟只是柔弱无骨的瘫软在那里,但呼吸却异常平稳,像是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暂时醒了不过来。 那刺客突然发现林池鱼的身影,他也并没有惊慌失措,好像他如果能找到这里,也都在他的情理之中。 所以先甩着三根飞镖向林池鱼飞来。 他神色认真,只是用‘羡鱼’剑不时的抵挡。 同时,那刺客见一击未果。 还有手中的伊人儿实在碍事。 他索性一脸邪笑,赶忙将她向林池鱼推去,同时,身后还掺杂了一根小小的飞镖。 他轻轻一躲,目光所及顺势用剑将飞镖弹开。 睡梦中的夏浅斟正在神色平静的喝着花茶,可那花茶突然站起来,给了她一个大鼻兜。 她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刺客怀中的小剑还在奋力挥舞着剑气,但那小剑似乎有什么限制,并不能很频繁的发射。 所以他采取一镖一气来为自己开拓道路。 同时还用着之前的烟雾镖掩饰,试图找寻一条最近的生路。 那掺毒的飞镖和化成劲气的灵力像不要钱一样扔出。 同时他自以为时机差不多了。 就想趁着烟雾缭绕,重蹈覆辙想悄悄从堵在唯一出口的林池鱼身边偷偷溜走。 而林池鱼却突然露出一副平和的微笑,向右轻轻的转头道:“我让你走了吗?” 第31章 天涯共此时 黑衣人大骇。 转而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眼里好像有一潭波澜不惊的古井。 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没有准备的话,谁又敢冒险偷至对手身边,还大摇大摆暴露出位置呢。 他的脸色疯狂且凌厉,右手将‘刍狗’紧握在手中。 黑衣人手持着它作势就向林池鱼袭来。 并没有给他一丁点儿反应的时间。 一抹幽蓝色的刀光已悄然而至。 林池鱼大惊之下急忙阻挡,因为他想过这家伙情急之下会鱼死网破。 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要命的,抱着以杀换伤的方式向他袭来。 虽然手持‘羡鱼’剑及时阻挡,但脸上还是不经意被刮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一抹被浸染成刀光相同颜色的血液从伤口上无声的流下。 但疼痛并不是很剧烈,撑死也只是刮了一点小皮儿。 但他却大惊失色,连忙调息感受一下身体的情况。 因为从刚刚被击中的门槛上看来,这刀尖上必定带有剧毒,但看着眼前身体处一大道斜着血痕的黑衣尸体。 在感受到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进了一抹小小的‘寒毒’。 他夺过黑衣人手中的‘刍狗’,继而细细打量了起来。 同时,他二话不说,直接咬破手指将眼前的幽蓝色匕首直接滴血认主。 这幽蓝色匕首先前还挣扎着厉害,不过胜在没有灵智。 所以林池鱼轻而易举的抹除了先前主人残留在它身上的印记。 转而自己取而代之。 就像浑然天成一般。 两者之间突然生成了一道紧密的联系。 仿佛自己和黯灭,却又不大相同。 少了一股血浓于水的感觉,但取而代之的是幽蓝色匕首在他神海中瞬间跃于纸上。 这匕首名为‘刍狗’。 乃是海梧城某地阶工匠早年用碧落蛇之齿辅以百年寒铁所造。 是货真价实的黄品上阶灵器。 同时以持有者自身灵力转化为相对应的羽蛇寒毒。 最高不超过先化境,但必要时候足以凝结成一道黑色的剑气,一击致敌。 虽然和玄阶上品的‘羡鱼’剑相差甚远,但至少自出关以来,除了师傅姐姐给予自己的铁剑,这是自己名副其实第一件能够自主使用的‘战利品’。 同时因为那黑衣人最后灵力几乎枯竭的缘故,所以体内这‘寒毒’并无大碍,只要在三个月内找到解药,自己目前还可以束缚的住,不至于让那‘寒毒’在体内肆虐。 所以至少暂时是不急,在那‘落雪潭’比试完全后,自己再去搜索这解药,剩余的时间也自然是绰绰有余。 他轻舒一口气。 表情也没有再那么凝重。 先盘膝而坐,将那抹‘寒毒’转换到一个十分安全的位置。 同时在这里顺便到了他最喜欢的摸尸环节,顺势可以翘首以盼看着接应他的人到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譬如‘魂灯’一类。 直至林池鱼快将身旁黑衣人身上几乎摸了个干净,也自然而然没有一个船过来接应。 而那黑衣人的身上也自然没有什么很宝贵的物品,像功法一类的,更是不知所踪。 浑身上下只有几个寒颤的飞镖和九境用的黄品下阶凝气散。 林池鱼十分嫌弃的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心想这家伙身上实在没什么油水,但为了防止复活,他给他屁股上先来了两剑,心脏左右两边也来了两剑。 最后才面带满意,将黑衣人尸体一脚踢下了仓口。 另外还有这夏浅斟。 ‘羡鱼’剑几乎还有一些不满,但玄阶上品的它现在几乎只有一些轻微的灵智,待到地阶彻底开启,或天阶时化身剑灵。 它可能会不满的数落林池鱼一通,但现在它只能憋屈的被他重新插入白色剑鞘。 同时他想给她公主抱,但仔细想了想,他先来到甲板上。 夜晚的泊船甲板上自然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身影在默默的看海交谈,那几个黑衣人的尸体也早已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 只有那道巨大的黑色棺椁还矗立在原地,因为林池鱼给它上了几道禁制的问题,他们打不开。 现在那几个船员正在商量如何处置这棺材。 所以想到那黑衣首领上那寒酸的收获,其余的黑衣人,他自然没管。 只是自顾自抱起了黑色棺椁,同时出认了身份。 那几个船员正愁如何处置,不过既然是别人的,他们顿时喜笑颜开,绝口不提那些黑衣人的事,然后就匆匆的散。 林池鱼并未多说什么,因为那群黑衣人的家当,他自然看不上。 只是自顾自抱起了黑色棺椁,因为太重,所以是公主抱。 来到还在熟睡的浅斟身旁,直接轻轻拍了拍她。 但夏浅斟明显有些抗拒道:“再睡一会嘛。” 同时揉着杏眼,还是被林池鱼硬生的拖起。 她将手轻轻划过洁白的桃腮。 看到周围的场景,她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又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是西越那群人吗?” 林池鱼点了点头,顺便跟她讲清楚了这来龙去脉。 夏浅斟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面带忧虑的轻低瞥下了头道:“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让你中了这个…” 林池鱼摇了摇头道:“没事,先回厢吧。” 夏浅斟有些欲言又止,原本想让他丢下自己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开出口。 只得不好意思的抱歉道:“让你受麻烦了,原本是我的事,却让你这么麻烦,可我却没什么好报答的。” 她的一只小手不安的扣在另一只纤纤玉指上。 林池鱼好像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他自许这是眼前这个慧眼识兰的姑娘没什么可给予的,但同时她又放不下颜面。 怎么会什么都不给予,就依赖上前几天才认识的陌生人呢? 于是转而淡淡开口道:“嗯,那就你每天开心一点吧,别被太多漠不关心的事所困扰了。” 说完行至牖口,不去管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如何感想,只是轻轻倚在靠牖的藤椅上捧着《诗经》,观赏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那是否那个人也会在天涯海角与自己此时相望呢。 他不知道。 但一定会的。 第32章 镐京城 当那艘巨大的泊船逐渐靠了岸。 夏浅斟看着牖外那远比淮阳繁华的一切。 她的玉瞳逐渐散发出希冀的光,其中一半是感性,一半是即将前往其中的平和。 看着她一副望尘莫及的表情,那一副渴望、却欲拒还迎的模样。 林池鱼有些不解的重新背起那间巨大的黑色棺椁问道:“西越王国里明明不是有更繁华的地方吗,为什么感兴趣的同时,还有一种淡漠的失望。 夏浅斟深思熟虑的想了想,答道:“可能就像曾经的‘西越’是我的,却无法挽留住它的美嘛,江山易改,人也难留喽。” 林池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能至少师傅姐姐还跟自己一直待在一起,但自己却从来没有感觉得到? 有些不理解,但这‘人也难留’,他倒是对它有着十分清楚的忆思。 于是向夏浅斟道:“去甲板吧,靠岸时抓紧东西,因为会有一声巨大的颠簸。” 夏浅斟乖巧的点了点头。 只是来到甲板,就有很多人来向她问东问西。 反而是林池鱼那一抹淡然红尘的气质和身后淡淡的黑色棺椁。 反倒另一些想接近他的女修、及一些凡尘女子全都望洋兴叹。 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惋惜。 似是他只要闭着眼靠在栏杆上,就似一幅‘谪仙’的画作了。 这点夏浅斟学不来,她面对这些热情似火的异乡异客,哪怕极力装出一副远山黛色与云愁的样子,但那些人还是接连着匍匐而至。 虽然是自讨无趣,但谁又不想和此等佳丽多掺上几句话,万一就成了呢? 夏浅斟黛眉轻皱,忍不住向林池鱼那边多靠了一点。 而他赫然一副南柯一梦的样子,那安详的感觉,宛如庄周梦蝶。 但夏浅斟知道,他只是在想着心事的同时闭目养神。 但每次都有几个不长眼的人儿,想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一副大男子气概的样子。 看着自己往身边这玉树临风的小白脸身上靠。 当即就不苟言笑地抓住林池鱼的肩膀,一副想来找他麻烦的样子。 一旁的夏浅斟虽然内心偷笑。 叫他不来帮自己,现在遭报应了吧? 虽然心里想着,但一想起昨天的事,她还是上前去帮他解围。 但对面那个身强力壮的樵夫明显是不服的,道:“姑娘,你且上一边去,俺二牛可是十里八村力气最大的人,俺生来就看不惯这种锦衣玉食的小白脸,为什么每次佳人都喜欢往他身上靠,俺今天必须出了这口恶气。” 说罢直接搭上了林池鱼的肩膀,道:“嘿,小白脸,俺也不欺负你,俺先让你三招。” 话还没说完。 可能是觉得他影响了自己的思绪,林池鱼不动,一股柔和的力量已经将他弹开。 那被称为‘二牛’的男人先是一愣,想到刚才自己立功心切,想展示展示,没想到却自讨苦吃,只好拱手抱了一个拳退散,想着自己是刚刚差点惹了一个仙师。 他就偷偷给了自己一巴掌。 而身边的夏浅斟也眉头一舒,因为有这带头冒事的人被杀鸡儆猴,本来跃跃欲试的人也瞬间少了不少。 主要这渡船上大多数都是凡人,除了一些很精明的商人,他们大多数都没有什么判断力。 夏浅斟也没有再过多计较,也自然没有人再来找她,只是看着午时繁华的镐京城。 那人来人往的街道,各司其职的小贩儿,乃至喧哗的叫卖声和在街角跃跃欲试的孩童,这些都是曾经高处不胜寒的仙门,乃至繁华一时的淮阳城无法比拟的。 她淡然一笑,颇有几分‘早有蜻蜓立上头’的不染粉黛却又天涯一方的模糊细密感。 林池鱼没说什么,只是这里的都城是《长恨歌》里的原型。 那巨大的拱门,林立着的宏伟环柱无一不为这繁华的都城锦上添花。 但待这巨大的泊船像一条巨兽轰然停下。 湿滑的甲板逐渐化成阶梯,上面都堆积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拎着大包小包从这间木质巨兽身上鱼跃而下。 林池鱼和夏浅斟也自然在其中。 两人都被推壤着随着一股湍急的人流来到另一片人来人往的人流。 感觉周围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景象,这片宏伟的都市从来没有为一两个新进的人儿停驻过脚步。 夏浅斟觉得有点太过热闹,但她自己等真正融入其中却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林池鱼也是如此。 一万年的孤家寡人,再加上庐州和淮阳城里那三三两两的人群,并没有让他感受到恐慌,反而来到这里,那应接不暇的感觉、那生活节奏十分快速的感觉,让他稍微有了些不适应。 但辉煌只是一时,他还是喜欢和最爱的人儿不理尘嚣、粗茶淡饭,两人一直白头偕老,而不是在这片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只是路边的行人突然三三两两的散开,从中突然传来一道恢宏的声音:“西伟亲王入京,闲杂人等退避。” 林池鱼和夏浅斟也随着人群逐渐被埋没于更拥挤的狭小周围。 但好在两人并没有想一天呆在这里,因为还有一天半‘落雪潭’的报名即将截止。 所以趁着人群再次变回之前的样子,两人径直来到了这座都市的市中心。 凡间的高伟建筑群楼林立,身后就是那硕大的紫禁城。 所以两人赶紧招呼了一辆马车,因为是大都市的缘故,必须得在指定地标才能招呼到马车进入官道。 同时那巨型传送阵赫然建立在镐京城外围。 也是经历了几许等待。 因为原本就有很多辆马车在路旁静静的等着,两人只能紧跟着前方拥挤的人群排着队。 同时看着一辆辆马车载起路边的乘客扬长而去。 那马蹄踩在空山新雨后的小水坑里,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儿。 想是天气突然晚来秋,倒有些偏我来时不逢春了。 不过好在随着时辰的流逝,两人被路边的向导安排进了一间不算太宽敞的马车里。 “师傅,去寒清宫。” 那御者应了一声道:“好咧,您坐好。” 说着扬起马鞭,那马车一路绝尘向前方驶去。 第33章 摇摇欲坠的寒清宫 寒清宫。 这里跟寒宫或清暮宫那种隐世的宗门不同。 作为大宋王朝的顶梁柱、开派宗门,作为国民信仰的它,自然也是大宋王朝的护国宗门。 所以才坐落在皇城内。 是由大宋王朝的第一代立派宗师赵清龙冕下建立,话说那通圣境的赵清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经历了几许波折,最终不惜杀掉暮年的叔父,才得以坐上这皇位。 也有了这‘开景之治’的大宋王朝。 别了那御夫,因为在林池鱼看来,这赵清龙做的实在是下贱,不仅落井下石,杀了曾经提携他的皇帝儿子,还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历史从来是由胜利者书写,你看到的未必是最真实的,也可能那叔父是要跟他抢夺王位,才不得不杀。 总之,他无权评判历史的对错,只是对这只是依附于浮屿,破财消灾,甚至不惜予来犯的西越王国每年搜刮民脂民膏,获取供钱以及送女子才勉强存活下来的大宋王朝很是鄙夷。 特别是打压剑宗这一块,听说还是那浮屿的旨意,他们不仅打压剑宗,还打压其他的‘邪门歪道’,只不过剑宗特立独行,也被打压的最狠。 而其他几个‘道’虽然依旧破败,但那浮屿只是略加示威,任何人都可以去学那个‘道’,但也只是照葫芦画瓢,永远都成不了正统。 但反观剑宗,因为大宋王朝法律的制定,所有人都不可去那剑宗,既然他们都是正统,那就是让他们永远不能薪火相承,同时,若是进去一样被视为邪魔歪道。 所以曾经辉煌很久的‘寒宫’,如今才这样落魄。 看着繁华的山门外立起的一间高高的石碑。 那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寒清’。 如果说‘寒宫’是一个破旧的极端,那这个‘寒清宫’就是属于帝王的酒池肉林。 毕竟之前看到的破旧山门,这里的弟子都来来往往,甚是繁华。 赫然没有那一幅残垣断壁,反而是他们身上穿着的锦绣华服,完全没有了那一副清修的样子。 甚至有的弟子还抱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妮三两成群,堂堂一个护国宗门,结果如今却沦落为这个样子。 林池鱼不知该说些什么,可能这也是摇摇欲坠的王朝一场最后的狂欢。 他摇摇头,转而带着夏浅斟朝内部走去。 因为‘寒清宫’的门口没有什么限制,按照先王所说,是想让国民看着里面的戒律森严、仪表堂堂,也张颂着这大宋王朝繁荣的国力。 但如今的情况注定让他失望了,原本是想给国民吃一颗‘定心丸’,里面依然清净,也有很少的行人在里面徘徊。 但大多数还是一些缺肢少两的重伤修士,因为刚从前线退下来的缘故,这也是大宋王朝最后的辉煌,这里的所有人基本都唉声叹气。 包括一些不明所以的国民。 夏浅斟也看着这一幕,她并没有什么感觉,除了一种惋惜的神色上了心头,只是默然对身旁的林池鱼说道:“不是要去办通行证吗,我们快些走吧。” 林池鱼应了应,明明原本是摇摇欲坠的王朝,都城里还歌舞升平,赫然一副掩耳盗铃的景象。 只是赶忙来到了内政处,同时也是宗门弟子或闲暇散修办理事宜的地方。 因为人口匮乏的景象,所以这里只有一个瘸了腿的老者,而他只是漫无目的的扇扇风。 好一副悠然自得。 林池鱼率先拱手上前道:“晚辈‘寒宫’林池鱼,今想借贵宗大型传送阵前往‘中州’参加那‘落雪潭’为大宋王朝证名,不知仙师姓甚名谁,另外,这大型传送阵近日来可有行程?” 而那晃着扇子的老人却细细扫了他一眼道:“免贵,唤我黄仙师便好,嘶,你说你是‘寒宫’弟子,可是那庐州的剑宗?” 见眼前老者见多识广,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林池鱼索性自报家门。 应道:“正是。” 老者不语,只是探查了一下棺材内的情况。 长叹一口气,道:“是语涵那孩子啊,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晚辈,你可知加入这剑宗,就是在与大宋王朝为敌。”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 林池鱼却没有丝毫避讳道:“自然,我不能看着家师一直守护着的‘寒宫’就这样没落,家师一直对我很好,我又怎么能对她一直守护的东西而不管不问,所以不仅是为了保住‘寒宫’的名讳,也是为‘大宋王朝’所证明,望黄仙师海涵。” 而被称为黄仙师的老者仔细眯起了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眼前少年异常坚韧的神色,明明这‘寒宫’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却还要如此拼命坚守。 道:“这点你和师尊很像,语涵这孩子小时候也是。”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黄仙师思绪好像回到了从前。 反观那夏浅斟,听到林池鱼两人的交谈,本来一脸平静的她却一脸错愕,原本认为是林池鱼初恋的她,却完全没想到这是他的师尊,等等,那一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夏浅斟那如夜晚明星的眼睛突然变得大大的,可是…这种事只在那种邪魔歪道身上发生吧,她仿佛想起什么很禁忌的词语。 想不到原本仪表堂堂、为人处事从来波澜不惊的林池鱼竟然是传说中的‘恋师癖’,‘冲师逆徒!’ 她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词语。 但看着现在平易近人的林池鱼,她的想法又再度被推翻,想到那黑色棺椁里面装的是他的师尊。 可能这首苦情的诗句,只是为了表达师尊对他的养育之恩,自己却无以为报。 而听着两人之间的交谈,夏浅斟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好像很不是滋味。 只剩两人的宗门,他的师尊还在一直坚守。 到了最后,整个‘寒宫’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这少年还在为了保住自己的宗门还一直努力至今。 她有些不理解,只是看向身旁那略带一丝苦涩的侧颜。 那一抹云鬓,紧紧地贴在他的玉庞。 一丝罗带将身后的发尾紧紧绑住。 明明是波澜不惊、翘首以盼的苦笑。 可自己却从中感受到了酸甜苦辣。 ‘真的是,这种空无一人的门派,坚持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呀?’ 夏浅斟十分的不解,她好像逐渐理解了身旁之人有时的心情。 可能那抹不善交谈,只是为了逃避现实。 可继而看着少年眼中那一抹灼热的火光,她又突然打翻了自己的所有推理。 只是那抹火好像快要从里面喷涌而出,似烧尽世上一切不平。 第34章 (白衣惊鸿.1)君愁恰似春江水 裴语涵的心思像一幅未完成的绣花图。 仿佛永远都无法补齐,永远密不透风。 此时她正站在雨后玉洁冰清、仿若眉间点雪一抹清栀子花下。 那纯白透明雨滴落在琼鼻上好像在点缀着她心中无声的叹息。 她的眼中却异常幽怨。 身下白色的宫袍仿佛无风自动,同时也好似在无声衬托着檐下伊人的几缕青丝,所以眉间若无悲苦又怎会心事密缝绣花鞋针针怨怼。 那么唯美工笔画中一抹朱砂到底圈了谁? 裴语涵有些不知道,可能这无关风月。 只是那张‘回眸一笑百媚生’唯美的冰雪侧颜配上远山含黛间点缀的一抹幽怨。 仿若在她的眉宇间尽数诉说、婉约间变得迷离又恰到好处。 她轻轻饮了花间的一壶酒。 那张新月如佳人,月色迷离咉白雪的小脸因为幽淡变得有些云愁。 好似新人胜旧人。 真的映衬出近处佳人的白雪月侧颜,不知何时早已变得有些醉红。 她自许不喜欢这种感觉,反倒有些无可奈何,因为唯一一套脱离现实的手段,被她紧紧抓握在手中。 盯着被栀子花海逐渐埋没的小小衣冠冢。 她用手轻轻扫去衣服上被沾染的落叶。 只是那抹云愁突然好似大江大河,从那两只暗送秋波的眸子体现的十分淋漓尽致。 宛若一条不能连接海口的大江大河,只终古奔旋在一条名叫‘碧海湾’的入海口。 翘首以盼,却永远遥遥无期。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还不是要去找你啊。” 裴语涵暗自发笑了一声,只是此时的莞尔一笑,又似对自己的嘲笑。 仿佛无能为力,真的可以等到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传说有一种鸟,它是没有脚的,只能一直地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裴语涵突然棠梨煎雪又落雨道,因为好似想起了师傅经常回来时带的糖画儿,她不知所措轻轻抚了抚身后斜着的髻子。 那两抹云鬓从霜角处此刻像极了落下的两抹流苏,正无时无刻附和着佳人此时‘醉了眉间雪’的苦涩心情。 她无力的趴在那抹小小的衣冠冢上,好似等待着梢上的栀子花海来将二人淹没。 不过她如往常一样,注定失望。 只要安安静静的趴着,但那个人永远无法都心疼她。 想等待的那只糖画儿,好似也跟那个人一样,永远遥遥无期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轻轻叹了一声。 无力的看着湖中相依偎的白鹭,此刻的不理尘嚣仿佛更像是迎和。 因为怀中的那件衣服因为时间的洗礼,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人儿身上的一丁点气息。 但她只想抱着,永远都无法松手。 仿佛若是有一天失去它,自己就没了一丝儿准备走下去的动力,所以她对他依赖的很紧。 她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像是对强者的慕强,又好似是想找回那个可以依赖、可以无声把头不分缘由就可以埋在怀中痛哭的依靠。 “师傅,你快些回来吧,语涵真的要撑不住了。” 她的眸中似有两道晶莹透剔的雪花儿,在风的洗礼下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她的整个憔悴的人儿也是。 那花轻轻划落在被风同样荡起尘念的黑色玉袍上。 她好想永远都保持这样,因为能哭的地方,只有寝宫,和师傅的怀里。 “我真的好想你,真的。” 原野黯淡无光,似有一声无声的月色透过黑色的遮荫,洋洋洒洒洒在她的脸上。 似一块黑一块白,但为何光影如此迷离? 也似是映衬出伊人平淡如出水芙蓉的佳颜,仿佛月色在点缀着山野,山野再点缀着湖光秋月,澄清的湖在映衬着上方的林荫。 树下的,就是那一直翘首以盼的佳人。 她的脸色有些醉红。 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双瞳哭的红肿。 只是她觉得她的整个人生都迷茫了,只是无力的情绪发泄,早有枯藤月影两相和,一点青山月未磨。枯藤剪影碧空碎,不见当年牵手人。 她的心事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仿佛什么都穿不过它。 只是一时月也惆怅,人也彷徨。 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抱抱她,给她买一只小小的糖画儿。 只是这样小小的期待,却注定落了个空。 “你知道嘛,我一直都不清楚的。” 她突然有些欲言而止,只是手轻轻抚过服旁那坚硬的石碑。 她抬头看着那道秋水宜人,如湖光秋月一样映衬出自己的容颜。 “好失态,不过你是不会说我什么的,对吧,师…傅。” 一滴精纯的眼泪仿若了洒满了纸上的天下。 她的爱恨如诗意山水画。 她变得有些颤声,仿佛早已习惯了自言自语,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愿意理解她、包容她。 此时的安慰像是她永远触不可及的东西,遥远却极近。 近到眼前的华服洒满了泪雨,远到身着的宫袍更像是永远无能为力的叹息。 可是突然一阵晚风吹过。 似是‘霜月红于二月花’。 像是那袍子轻轻抚过了她的头,总有一刻,像是在温柔抚摸。 那个小女孩儿从来不理解这样,只是眼神中充斥着幽怨道:“明明一直活着的,却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用滴落在琼鼻上的那抹栀子花擦了擦被浸湿的眼睛,她将从树上落下的那一朵花儿轻捎于云鬓间。 似小女孩儿在撒娇,也在无声的乞求怀抱。 但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应她,她瞬间气鼓鼓的嘟起了两边桃腮,只是略待撒娇道:“坏师傅,不理你了。” [把笔下生的花儿全送给涵涵] 第35章 (白衣惊鸿.2)终古奔旋碧海湾 幽静的碧落宫还在清云峰上静静的矗立着。 将三千青丝绾为流云若水的丝丝秀发此时还静静搭立在伊人的肩上。 如瀑布一样垂下万般丝绦,原本的盘发已被她轻轻理直,就连那十分好看的簪子,此时还静静横在眼前古色古香的桌面上。 远处的长明灯静静映射着佳人宛若人间无一物的侧颜。 那柔弱的白炽光轻轻打在她十分恬静的面庞。 显得楚楚动人、一双好看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魂。 但此刻她却像一个等待着丈夫归来深处于幽室的妾郎。 只是静静捧着手中在灯光映射下却显得若明若暗的竹简。 一抹忧愁又进而上了心头。 想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她的心中仿佛有一道隐形的针,正在尽力摧毁着那张看似完好无损的刺绣。 尽管她知道它永远都补不好。 似乎那种完美的场景,只会出现在梦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面色进而变得平和。 特别是师傅刚才摸她头的场景,虽然可能知道这是一场巧合的水月镜花,但她就是忍不住沉沦于其中。 似乎又回到当年那个街道,师傅牵着她的手,问自己喜不喜欢吃糖画儿? “喜欢,喜欢了,当然是特别喜欢了。” 之前的自己默不作声,那就由现在的自己来帮她补齐吧。 她面色平柔的轻轻一笑,发出一句好听的笑声。 似莺啼燕语,似银铃之声在点缀这空无一人的碧落。 “看来裴仙子好生兴致。” 不用回头,听到这刚豪的声音,她就已经猜到了来人。 “季修,你来干甚?” 她的脸色变得冰冷,就连手中的竹简也发出轻轻脆响。 “阁主有事外出,特让我来此与仙子缔结契约。” 季修一脸谄媚的笑,生怕惹这仙子不高兴,毕竟自己的修为才堪堪迈入先化境,自然不是这后化境裴仙子的对手。 紧接着他抽出一张黄色的契约,上面都用白纸黑字写着那如若不入围,语涵望阴阳主保住剑宗,此事之后语涵愿入阴阳阁为奴。 “此事裴仙子理应知晓,季某就不多做解释,那么裴仙子,我们来日方长。” 虽然不敢有太大的僭越,但季修还是私下偷偷打量着眼前裴仙子那玉立清妩、曲线玲珑的身材。 后化境的裴仙子自然注意到了这令人厌恶的一幕。 那她又能怎么办,因为‘寒宫’的日渐衰落,自己只能先委身于他人,更不用说是自己有求在先。 只是轻轻扫了扫季修那不安分的眸子,冷声道:“收好你的目光,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剜下你的双眼。” 季修浑身一颤,心想都这样了,还立什么牌坊? 但听闻这裴仙子与阁主还是青梅竹马。 所以心中虽有怒火,但也不敢太过放肆。 所以继续装出那一副谄媚的样子,但心中的那抹邪火却越烧越烈。 待裴仙子签好了契约,他这才一脸哈哈的说着告辞和来日方长。 看着远处季修离去的背影。 语涵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难道自己真的就为了这传承的剑道,真的甘愿让自己这副身躯坠入魔窟? 她不知道,只是一直念着师傅给她的好,那抹优柔寡断的内心,又逐渐变得通明。 “师尊,弟子一定会守好您的剑道,绝对不会让它消失于天地间,至少…至少也要有一个徒弟愿意将它传承下去。到时语涵再来见您。” 她突然有些不清楚,因为现在能信任她的只剩下赵念与俞小塘了。 其余弟子早已经和剑宗断了往来。 其实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怨过他们,毕竟是只鸟儿都会想前往更高的天空。 最后只剩自己一人,挺好。 她来到碧落宫外剑坪的石柱前。 她一向喜欢这里。 只是这里从高处眺望,可以将青云峰和身旁瑞雪峰以及下方的庐州城尽收眼底。 可以说从这里可以看到‘寒宫’的全部景象。 但原本富丽堂皇、夜色灯火弥漫的桂殿兰宫只剩自己所在的碧落宫如当年一样,其他的山头全是黑漆一片,偶有两声不知名的动物叫从下方一片幽静的紫云竹林中传来。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不为人知的微笑,苦涩中夹杂着心疼,又好似无奈中夹杂着不甘。 “师尊,语涵愧对于您,原本想将剑宗发扬光大的梦想,如今换来的只是倾塌的山门和一座空无一人的宗门,语涵有些累了,您会看着我吗,师尊,你其实并没有死,对不对,他们都说你死了的。 但语涵会一直等你,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可能有时累了,就想睡一觉,师尊,您不要责骂语涵,您一定要赶紧出关,语涵一直相信您没有死,语涵会一直在这里等您。” 她神色委婉的说出这一段话,然后凄凄一笑,因为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等的太久太久,可能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可自己就是不甘心。 她不信一直照顾她的师尊会死去,她不信当年把她从雪夜里救出来的,明明自己当时看起来神通广大的师尊,会这样死去。 她不信,所以她会一直着等。 她的两只玉足轻轻踏在坪上,像是被雕刻的琢玉,整个人清清冷冷、一抹淡雅中却又像只深藏于闺中的蔷薇,洁的通透,雪的迷人。 她轻轻捧起于腰间安静躺着的箫子,她深深看着它,仿佛想起了之前华丽的宗门,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 她可以尽情的依偎在师傅的怀中,尽情的撒娇,师兄师姐们也都会宠着她。 只是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她转而平静的奏起它。 似乎在悠延绵转的箫声中,她真的回到了从前。 第36章 不要留有遗憾 黄仙师略带欣慰的笑道:“想不到啊。”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其中有忧愁,还有对剑宗未来的担忧。 “她真的收了一个很好的弟子,不过之前的寒宫,唉,不提也罢。” 黄仙师重重一叹,可能寒宫之前发生了什么很多了不得的大事。 只是转而对着林池鱼点头道:“因为你是后来的弟子,你的师兄师姐全被那阴阳阁拿枪指着,说若不从就杀了他们的家人和师尊,所以今天寒宫才落魄到这般样子。” 林池鱼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是这样吗,我就说凡事出常必有妖,原本硕大的寒宫,哪怕再落魄,也不至于仅剩师尊一人。” 黄仙师却见四处无人,转而用两人才能听见声音的小声说道:“池鱼呀,老夫建议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为好,你可知这阴阳阁的背后可是那传说中的浮屿,老夫是为你好,看你年纪轻轻的,不要再管这一档子事了,这种无人的宗门,还是不要管了为好,因为就算你哪怕拿到那契约,甚至在那试练大会上保住了剑宗的名讳,但这些只是一点名声而已,恐怕那背后的季易天现在真的特别想整死你,按你的话说,小语涵的死亡正好打破了他百年布的局,也是因为那张契约的存在,他现在还没办法动你,可能当时只留下你一个弟子,并没有把你成功收编,可能也只是想证实他的阴阳道,彻底征服你的师尊。” 而听到黄仙师口中传来的悄悄话,林池鱼自然知晓这是为了自己好,但在温室中的鸟永远无法长出丰满的羽毛,更无法学会传说中的飞行。 还有什么为你铺好路的,全都是为你好这种话,他在几万年前就已经听腻了。 之所以能闯出一片天地,最重要的还是依靠自己,不是别人的非议。 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于是转而坚定回复道:“池鱼自然知晓,请仙师成全。” 一副苦口婆心的黄仙师见自己的劝说完全没有什么用,这孩子跟他师傅一样,都是一样的倔脾气,于是转而变了脸道:“你当真要过去?” 林池鱼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连对方的语气都加重了不少,但他从来没有退缩过,正如之前他的道所说,如果遇到一点小挫折就轻易退缩的话,那不如自己早日脱离了这大道。 敢于挑战困难的傻子,也比懦弱更接近勇敢。 “嗻。” 林池鱼悠悠的回应,完全没有一点怯场,也没有一丝儿逃避。 黄仙师见这倔驴脾气如此,也只好松了口,本来他还想为‘寒宫’保下一点最后的星火,只不过这小弟子。 在他身上,他看到了语涵小时候的样子。 一样的坚韧不拔、明明心中有着难以实现的梦想,却一样拼尽全力去做。 认真道:“因为前线压力巨大,所以这大型传送阵,其实很早就停止了,但只不过你执意要使用的话,我这里有一份委托,你将它给完成了,我就自掏腰包将这大型传送阵开启,同时也证明着你有实力去冲击那真正的百强。” 黄仙师一脸深沉的看着林池鱼的脸庞,因为和寒宫多年的交情,他实在看不下去这最后的独苗去送死。 所以于情于理,待他真完成了这个任务,也证明着他也有了真正可以冲击那百强的实力,到那时放他过去也不迟…… 林池鱼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意思从一开始就表达的很明确,只是向这沧桑老人道了一声谢,便径直接过了上面的卷轴。 将它徐徐张开。 这个任务在京城的南端,一幢偏僻的小房子里,传闻里面可能会有一只九境的猫妖。 而妖族与人族自然不同。 因为无论是体魄还是术法,妖族都有先天的种族优势,所以同境界下。 一个高阶的妖族,可能需要好几个同境界的人族才能将其剿灭。 但林池鱼只是浅浅看了它一眼,道:“只要把它杀了就对了吧。” 那黄仙师径直点了点头道:“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这个任务虽然只要消耗半个时辰,但其中的危险。” 林池鱼直接打断了黄仙师的话:“要是我怕的话,我一开始也不会来到这里,去那‘落雪潭’我并不是只为了保住那剑宗的名讳,相反,我毫不在意,只是有的承诺,我必须要履行它,只是不想让某个人的愿望落空了,仅此而已。” 他冲那黄仙师点了点头,对他而言,保护一个本来就要破灭的传承本来就没有意义,只是不同的人给那段不同的经历染上了不同的色彩,她想守护的东西,我来帮她守护。 只是与重要之人承诺的话,不履行,自己会留有遗憾的。 他轻轻抚了抚腰间别着的‘羡鱼’剑,可能现在的自己在这一片天地间,真的宛如一片蜉蝣。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想问问师傅姐姐她一直想守护着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读不懂她。 但他只是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犹记得她喜欢一个人偷偷的哭泣,可在自己面前,总装出一个成熟师尊的样子,可能她现在也真的很成熟了吧。 还在思索的夏浅斟见林池鱼早已走远,自然而然也想跟上去。 但她却被黄仙师突然叫住。 因为看着离去的林池鱼,他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正如他所说的,承诺啊,不去履行的话。 后面还真的会有很多遗憾呢。 第37章 蒲公英的约定 “喂,你真准备去哪里?” 身后的夏浅斟用一脸严肃的神情问道。 “嗯。”林池鱼轻轻应了一句。 “你不该来,黄仙师会暂时庇护你的。” 他转过头去,对她微微道了一声。 夏浅斟却满脸傲娇的回了一句:“要保护我的是你,不是那什么黄仙师。” 林池鱼轻笑道:“我可从来没说要保护你。” “反正我要跟着你,放心不下你。” 夏浅斟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是你说让我跟着你的。” 她把头轻轻撇过去,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景象。 走在前面的林池鱼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突然道:“等会在外面等着我,可能我打不过那只猫妖,如果我两个时辰没有出来的话,你就去找那黄仙师吧,他应该会短暂庇护你的。” 找了一个御者,两人上了马厢。 但夏浅斟听了他的一番话,并没有多说什么道:“黄仙师乃至整个大宋王朝已经自身难保了,我不会去的……我跟你一起。” 夏浅斟的眼里仿佛有很多心事,但她从来没有说出来,只是想起少年那曾经火热的眸子,内心好像有什么突然坚定了一下。 道:“反正现在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都已经被装了追魂印,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既然你害怕死亡的话,那我就陪你一起吧。” 她略带轻松的说出这番话,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任何选择。 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在这乱世中,要不就上演一场‘靖康之耻’,要不只能用身体依靠更为强大者,甚至后面她自己都不会认识自己。 所以与其憋屈的死去,还不如跟着这个表里如一的少年,他从来说一不二,况且长的也不错。 “知道嘛,我挺喜欢你诚实守信的样子。” 夏浅斟坐在被马车颠簸到摇晃的窗子边,一道浅浅的玻璃映射出她绝美的侧颜,只是嫣然一笑,更为这张倾国倾城添了几分风度。 让人忍不住想与她长相厮守,共度白头。 “是么,只是不想在失去和失望,不想看到身旁人伤心的神色,仅此而已。” 收起竹简,林池鱼转而看向窗外,那眸里似有星辰大海,但好像被那道玻璃所映射阻绝。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似水流年,如光影定型,在窗外不停的划过。 仿佛每一秒都是珍藏着的画卷。 “嗯,我也喜欢这样,只是那些为我付出生命的人,劝诫我活下去的人,乃至我路过的一切,他们看到现在的我……会感到失望吗?” 夏浅斟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她轻轻的闭上眼睛,似也和他一起感受着时光的飞逝,平静且知足。 “其实刚才那一刻儿我想了很多,突然发现我不是不可以憋屈的活下去,而是我不想丢掉你,想看着你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想看着你呀,为自己而活下去,你的眉宇间总有几分忧虑,我从来都猜不透,好像从来你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一样。” 她平静而悠扬地说出这一段话。 “可能我不太理解你,但现在,让我跟你一起吧。” 她变得异常坚定。 而身旁那人只是片刻愣了愣神道:“不会的,你记住,你不是为自己活着,你是为你的国民而活。” 他轻轻靠在枕木上。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没有资格说这段话,因为我的生活中好像处处都是别人的影子,一开始我只是带着别人的期望活下去,因为我不想活在别人的悔恨中,但现在呀,既然有了一抹希望,那我又有什么权利不去完成它呢?” “可能正如你们所说,这条路根本看不见尽头,但是这样才为人生所点缀了吧,我可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当一只漫无目的的幽怜啊,况且,他们都想愿意看到你活下去,不是吗?” 夏浅斟想张口说什么,但又继而抿了抿唇,她有些不懂他说的这些大道理,她突然发现自己好迷茫,只会义无反顾的随波逐流,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想做的事情吗? 她想不出来,只是之前的经历宛如大梦一场,被沉重的铁链给锁住,明明想去想都会有一道巨大的金色秘卷将她挡住,而这本书更是想将她吸入进去,每时每刻都想将她沉沦于其中。 “我不知道……” 夏浅斟顿了顿,感受着一直在上上下下的身体,那马车时常颠簸的紧,宛如她的意识,每天都要抵抗这金书的强大吸引力,她觉得总有一刻儿,自己的意识将要飞走了。 “至少你还活着,有很多可以实现的东西,但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池鱼深沉的道。 “所以我希望你活着,就在门口等我吧,嗯,那我们做个约定就好了,出来后一定要看到彼此,好吗?” 玉树临风的少年伸出小拇指,那雪白的肌肤映衬着少年十分坚定的瞳孔。 仿佛其中真有一只深藏着的野兽,它永远都不会罢休。 夏浅斟微微一愣,莞尔一笑道:“你怎么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承诺,明明只有小孩子才会遵守的呀。” 她看着少年迎向晨曦的侧脸,他突然转过头来,深深的看着自己。 那抹淡淡的亮光,打在他的侧脸,仿佛一瞬间那么圣洁,那么玉立。 他唯有坚韧。 她用玉手轻轻撩了撩自己的浅紫色青丝。 从鬓间到耳后。 那霜颜仿佛更加婉尔,更加玉洁。 她满脸微笑轻轻转过头来。 伸出自己的玉手,头往旁边轻轻一侧。 “那么,就约定好了哦。” 第38章 打探情报 付了几文铜钱下了马。 因连年战乱的缘故,大宋王朝的物价也水涨船高。 不过现在的价钱对于两人来说还勉强能承受住。 因为那御者说那京城老宅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只能停在离它方圆几里的老街。 两人并未过多计较,因为有些妖族报复心确实很强,只要被它盯上了目标,甚至会不死不休。 所以那御者也不愿意为了多赚一点铜钱把命搭上。 林池鱼表示理解,和夏浅斟一起下了厢房。 这段朴实无华的街道,因为闹妖的缘故。 和之前的人山人海不同,只有寥寥几人在街上走动,哪怕邻街的人都比它多出好几倍。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大宋都城这么繁华,按理来说除妖的人或官府的人哪怕前线战的再厉害,也绝不会允许一只小妖在自己头上动土。” 夏浅斟瞬间化为福尔摩斯,一只玉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环抱着酥胸,一脸疑惑的说道。 “八成是人为的,可能这猫妖上面有人,要么用什么东西贿赂了这片区域的行府,就算是人故意圈养的,也说不定。” 林池鱼一一解答,毕竟这样的情况,他就早就见了多,而妖只能到达先化境才能化形。 按理说原型应该没这么大的破坏力,最多也只是几个月才杀一个人,但这条街上却人心惶惶,甚至原本街上的小贩就剩一个卖谷子的老头。 “留意一下身边的猫,另外,这老人在这边敢于摆摊的话,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林池鱼对着身旁的夏浅斟道。 而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向他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道:“放心,就算战斗的事情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但只是打探一下情报什么的,包在我的身上了。” 她似乎对自己有着十足的自信,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自己,自己也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可这朽木脑袋竟然让自己开心就行,虽然有几分不讨厌就是了。 但自己终于可以派上用武之地了。 于是露出一副邻家小妹妹般莞尔的微笑,和刚刚的清冷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于是去摊位上挑了一个不错的镜子,是菱形的,外面被一层圆形的铜给包裹住。 白白的,所以夏浅斟一眼就看上了它,虽然自己不善言辞,但还是用出一副自然熟的腔调。 趁着付钱的时候向那老伯伯提问。 而那老伯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过似乎对这种邻家小姑娘没有什么防备心,只是不怀好意打量了身后倚在木条上的林池鱼。 一边告诫着夏浅斟不要接近这种专门抓妖的人,因为这年头他也看过不少,后面要么都离奇死亡,要么第二天尸体就会出现在那座灵异房子的门前。 可当夏浅斟向那老伯提问那栋房子在哪里时? 老伯看着远处的林池鱼还在一本正经的看着手上的竹简,完全没有一副像这边感兴趣的样子。 于是连忙压低声音小声道:“姑娘,快些走吧,这猫妖啊,到申时估计就会出来活动,现在已经午时了,要不是你买我这镜子,估计刚刚那回儿我就已经收摊了。 总之看上那房子准没什么好事,老伯啊,劝你还是不要看,否则真的有概率被里面的猫妖给盯上,不要向远处那个背着黑棺材的人一样,估计无论这家伙做什么,那猫妖啊,注定让他活不过今晚。” 说着就赶忙将店铺里的东西全部收好,还让夏浅斟赶紧离开这边,整个人随即就像风一样似的,赶忙跑进了身后的房子里。 身后的林池鱼见老年人已经离开,所以从满脸书生气的模式直接转换为之前的模样。 倒有些精神抖擞,直接将夏浅斟招呼至远方的巷子里。 然后赶忙问道:“那老伯怎么说?” 可夏浅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刚刚她并没有问到些什么,只是那老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也不肯跟她多说。 反倒让她不要在这边多停留,最好不要插手这一档子事情,于是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向林池鱼汇报着。 他听完若有所思,意思是猫妖在午夜时分会来找他,但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等它,况且自己这身后背着一副棺材的奇怪打扮,先别说这老伯,哪怕是个人看见自己都会觉得晦气。 因为这棺材乃不祥之物,只有丧事的时候才会办理。 所以哪怕这张脸再有亲和度,像一些守旧的人什么的,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看着眼前夏浅斟一副不好意思的态度,因为让一个本来就有些社恐的人鼓起勇气向陌生的人提问,本就是一个挺难的事情。 更别说这孩子一直流浪至今,可能从小时候起就不爱太擅长言辞,她身上那股与世独立的气质,恍如浑然天成,这种气质应该是从小时候就与生俱来的。 所以林池鱼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来是因为那老伯估计是很怕自己和他沾上关系,二来是浅斟刚刚确实是尽力了,但这老伯实在不愿意透露出什么来,他自己也没了法。 估计要是再去叩劳,先不说开不开门,就算开门了也会像赶苍蝇一样,把他们全都赶出去。 更别说现在不是荒郊野岭,也无法做一些更强硬的手段。 要说这官府对这种灵异的事件不上心,但唯独对自己人重拳出击。 所以无奈只好作罢。 而那猫妖从那老头描述的情况上来看,它大概二十四小时基本都是醒着的。 之所以不杀这老头,是因为这老头原本也活不了多少时日,所以才放任他在这里摆摊,因为妖主要就是以人的生气为食。 也就是和鬼一样,需要所谓的阳气。 而之所以那妖白天不出来,可能是一怕人多眼杂,二不敢当街作乱。 所以才会选择一些傍晚时分出来害人。 整合了一下刚刚收集的情报,来到巷子口,也正如那老伯所说,原本还稀稀少少的行人,现在已经基本上都看不了见。 再说现在天色已经接近申时,可能现在正是那猫妖的活跃时分。 而这里基本上也再也看不到人影,也更别提一些活跃的小动物。 明明外面就是繁华的都城,这里却一副人烟稀少的景象。 林池鱼的脸色已经露出了几分凝重。 “浅斟,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趁它现在还没有盯上你,如果我死了,它不是狐狸那样的动物,应该不会记恨上你,再说那黄仙师会保护你。” 他沉声向身旁的夏浅斟说道。 而见林池鱼如此,夏浅斟也意识到了事件的严谨性。 自己也本不想当他的负担,只是紧咬了下下唇。 然后不假思索道:“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死,我会一直等你的。” 说完便两步三回首的离开。 “我会遵守誓言的。” 身后的传来的朗朗男声,让她突然变得十分安心。 “嗯!” 第39章 两万年的沉淀 “公子为何一人在此独行踽踽?” 一道细腻的声音从林池鱼身后传来。 刚目送夏浅斟离去后,正准备一个人独赴龙潭虎穴的林池鱼听闻身后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家碧玉、明眸皓齿的姑娘。 林池鱼率先用灵力探查了她的全身,但硬是没找出一点端倪。 “…我早发现你了。” 不敢大意的林池鱼选择先发制人,因为曾经用这招,每次在拍卖会后,这句话都会让那些跟在身后的修士显出形来。 这次也不例外,他准备故技重施。 但那姑娘只是偷偷一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力,小女子从刚刚公子与令正谈话时就已经在了。” 想是这姑娘把离去的浅斟认做了自己的娘子。 但林池鱼并未斤斤计较什么,只是将手轻轻搭在了‘羡鱼’剑上,颇有一副随时都要拔剑的样子。 而那小家碧玉的姑娘见眼前的林公子如此。 她一瞬间就慌了神,只得慌忙解释道:“小女子一直在远处从未偷听过公子与令正的谈话,只是今日刚与爹爹来京城投靠作为衙役的叔父,但爹爹在一路上却没撑过那遭儿,便与世长辞了。 而听闻叔父的家在这边,小女子正要行至这里,就碰巧听到了公子和令正的谈话,实属无心之举,但小女子看到公子背个棺材,实属好奇,而这边又荒无人烟,小女子问过很多人,但都不愿意带我来这边,说有妖患出没,实属无奈,几经波折,这才来找公子谈话。” 她连忙解释试图摆脱自己的嫌疑。 但林池鱼本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患有疑心,要知道妖族一向是最狡猾的,它们总爱先发制人,自作聪明。 所以每年也有不少的修士都折在它们的手上。 于是仔细盘问道:“你家住何方?从哪里逃荒而来?” 林池鱼觉得他就差把对方族谱给询问了个遍。 但那姑娘总是对答如流。 但既然是猫妖的话,也不排除在别人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后面才渐渐修成了妖气,杀了一家三口,同时对他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的事件。 可见眼前之人还要继续咄咄相逼。 姑娘都快要掉小珍珠了。 心想这修士怎么这么谨慎,老娘只不过探个底,要是有什么家庭背景的话,自己就不出手;若是闲云野鹤,只要实力不是太过强大,自己趁着夜半三更再去偷偷找他。 但好在经过一系列盘问,再加上真的有一个衙役从对面的屋子里出来,这才帮那姑娘证实了身份。 但林池鱼心里却清楚,如若这两个都不是真的,那就是上述情况中的之一,主仆关系出来害人,要不就是传闻中的人妖情未了,两人狼狈为奸,小妖儿只能靠吸食生气才能一直维持人的形态,否则若是时间一久,必将露出端倪。 那衙役解释说她的叔公已经被那猫妖害死,现在尸体还停留在自家的后院。 因为这房子是公家的财产,只是暂时借给他们这些衙役住,所以姑娘的叔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自己也不忍心让他曝尸荒野,正好这个房子也给了他住,因为古代衙役可是香饽饽,不仅包吃又包住,每月还有充足的银两拿。 但现在正好遇上了这通货膨胀。 再加上这叔父又好赌,没几年就把这存的银两全赔了个精光,但好在还有个收入来源,所以催债的一直没来找他,因为是在城里做公的缘故,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所以事情也没捅到县里面去。 说着就拉着那姑娘准备进去看她叔父,可那姑娘却哭的梨花带雨,心想自己以后该怎么活,还一边哭诉着自己一路上吃的苦。 说着,那衙役还邀请林池鱼去往他们家。 说着看他这奇怪的形头打扮,可能是过来除旁边那只妖的。 而因为自己晚上巡逻的缘故,再加上自己喜欢惩恶除善,按道里的人士说,自己有一点正气,所以那猫妖白天时不敢动弹他,晚上自己不在家,和同事三两成群,那猫妖自然作罢。 还说自己忍这旁边的猫妖已经很久了,若是林池鱼过来,自己可以给他透露一点情报,现在马上就要到了那申时,同时,哪怕身上再有正气,也不敢突然出门。 是听外面这么热闹,自己才勉强出来看一眼。 而早就听闻那老衙役有个侄女,正好前些日子她父亲给他写信,说那里连年干旱、土匪横行,自己在那边快活不下去了,就准备来这里投靠了那老衙役。 这件事当时还说给了他听,但没过多久,那老衙役就撒手人寰了。 而碰巧他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意识到这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外甥女,这才冒着生命危险,出来为他们接风洗尘。 同时还说,猫妖盯人的时间只有申时,只要这个时间一过去,他们再出来走走什么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大事,只要不是夜晚出来作死,一般都会很安全。 说着就将那姑娘和林池鱼准备请进屋内。 而听着那年轻衙役的话,林池鱼一时半会也听不出什么破绽。 但自己现在也没什么时间。 就谢绝了他们,准备独自前往那所屋子。 见林池鱼如此,俩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那衙役进了屋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对着眼前的年轻姑娘就怒骂道:“幸好老子机敏,你可知你们猫妖族到晚上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你不要侥幸突破到了先化境就忘了本,虽然这小子看起来灵力低微,只有短短的凡人六境,但开了一半天脉,手持玄阶上品宝剑的天骄,就算不是普通的修仙宗门继承人,至少也是像半个圣地那种内阁弟子,你以后给老子悠着点,那种人是我们能惹的吗?” 可那猫妖却不爽的切了一声,虽然他讲的确实没错,但还是冷冰冰道:“你可不要忘了本,我们俩只是合作关系,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真的警觉起来了很多道:“不过是大宋王朝也真舍得下血本,连这种人都能请过来,不是说你会帮我兜着的吗?” 那年轻衙役也异常火大道:“要不就是消息走漏风声,要不就是纸包不住火,总之这里不能再呆了,那棺材小子还在旁边的屋里搜索,虽然这大宋王朝自身难保,但说到底也是一个真正的王朝,保不齐后面会请过来一些更强的奇能异士。” 那猫妖也逐渐显了形,原本的小家碧玉,此时赫然变成了一只猫脸道:“我听你的,只是像这种混乱的王朝可不多了,更别说在都城里作威作福,只是这化形啊,可真的是将我累坏了。” “真的吗,为了找你们,我也很累呢。”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嗤笑,看来这猫妖有隐藏身份的手段。 但自己又何尝没有呢,只是刚才那间屋子里的,只是师傅傅留下来的一个小纸人了。 本来自己因为害怕它,也只是因为敌人在暗,我在明,所以再加上带着夏浅斟,也自然不好出手,因为要是那猫妖先发制人,自己和她肯定会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 但想不到这猫妖会自己出来送死,虽然他们说的剧情很好,自己也差点信以为真。 但两万年的沉淀,又岂是这两只还不到零头的小鬼能比拟的。 “怎么会,我明明贴了隔音符!” 看着在屋中嘎吱作响的符篆,那原先应有的一抹灵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隐去了。 猫妖和那衙役大骇。 “可能就怪,师傅姐姐给我留下的保命手段太多了吧?” 看着寒颤的储物袋,他突然自言自语道。 第40章 我们正道人士是这样的 额,给的铜钱,自己画的符,应该也算吧? 林池鱼轻轻摇摆头,索性不再想这么多,总之他是喜欢那副师傅姐姐眉间里总带有一丝寂苦和幽怨的样子。 清清冷冷的,还像个小女孩儿想要依靠,挺好。 而那妖物二人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林池鱼,他们由一开始的紧张变得十分平和。 而衙役率先开口道:“小子,我们不想与你为敌,这样,我把猫妖的本命妖气分你几缕,你也好回去交差,今天我们也要准备离开这间都城,如何?” 而猫妖却做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道:“你跟他废什么话,被发现了就速战速决,万一等会打的时间长了,引来官府的人,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所以我才说跟他谈谈,小子,你是绝对打不过我们两联手的,估计你的任务栏上也只有猫妖一人,而我比那猫妖高出一个境界,你现在放我们走的话,我甚至能给你许诺一些好处,虽说肯定没有你师门给的多,但至少也不会低于这次的任务奖励,如何?” 他再次向着林池鱼循循善诱着。 而能化形的妖物,至少是先化境前期,如果这两人是合作关系的话,这男子确实得比那猫妖高上一个境界,不然凭妖族那出尔反尔的性格,绝对是镇不住的。 而这也与情报上的有很大的误差。 林池鱼从来不是一个莽夫,这种任务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 真要打起来,两败俱伤是最好的结果,哪怕自己底牌尽出,也绝对无法在一两秒内接连斩杀两名先化境。 “你那里有什么?”林池鱼开口问道。 “十年望穿秋水露,外加一枚筑基丹,如何?”那男子咬咬牙,好像做出了什么莫大的决定一样,虽说打起来他自然不怕,但他怕的是斩杀这少年后,背后宗门无休止的报复以及官府的追杀。 林池鱼轻轻颔首,道:“你还真舍得,这筑基丹可是散修极难获取的珍稀之物,平时一定没少干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吧。” 他在眼里多了一抹凌厉,只不过将它深深收敛在了心里。 “哈哈,这有什么话,既然公子同意了,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如何?”那男子眼睛微眯,不自觉让林池鱼想起正派宗门那群假惺惺的人道。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道:“可以,但我要它的本命内丹。” 原本在旁边一直冷眼打量背棺少年的猫妖一听这话,瞬间炸了毛道:“好好好,不愧是大宗出来的弟子,还得寸进尺了,你可知我们妖族一旦失去了这内丹,一身的修为就会倾刻而散!” 那衙役听完也冷眼了起来,因为这少年今天纯粹是不让自己两人走了。 两道巨大凝实的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逐渐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冷声道:“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离开这里,否则,死!” 他最后一个字咬的很重。 ‘传闻中的调兵遣将吗?’ 林池鱼也同样细细打量着他们,因为那白鬼乃是九境巅峰,红中带金鬼乃是先化境初步中期。 这下是真的专业对口了,但林池鱼不敢乱来。 因为两个先化境中期,加上那男子的先化境初期和一个九境巅峰。 他瞬间有点怂了,这黄仙师怎么这么不靠谱? 这阵容那‘落雪潭’前十说不定都稳操胜券,还说给自己一个小考验。 他转而轻轻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道:“打不过,好聚好散吧,那望穿秋水露能不能先给我?” 一人一妖对视一笑道:“自然,我们俩也不想得罪那大宗大派,能和平解决,自然是最好。” 说着便将那十年望穿秋水露扔了过来,道:“筑基丹会在渡口边的垃圾箱中留予公子,望公子莫要错付了,在下只是想和公子一起背后的宗门多结结善缘,实属无意冒犯了。” 他拱了拱手,作势就要带着一猫两鬼离开。 林池鱼自然没有办法阻拦,但他从来也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既然这一人两鬼打不过的话,直接趁他们离开,挑个软胁的时候下手便好。 他的身影接连消失在了夜色中。 但那一人一妖很是警惕。 那猫妖率先开口问道:“喂,那玩意真打算放过我们?” 而那男子却摇了摇头,一把撕了身上衙役的衣服道:“恐怕已经被人盯上了,就算那家伙不出手,他身后的宗门也会剿灭我们,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猫妖轻轻一愣,道:“那为何要把那么多珍贵的材料给他?” “出来吧,我早就看见你了。”他对着夜色中一直隐没在后面的黑影说道。 但林池鱼还默不作声的隐藏在后面。 这种时候你要先出去,就是你先认输了。 所以要当一个合格的老六,那就必须得先骗过自己。 ‘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 他在心里一直对着自己这样默默说道。 那男子喊了三声,见四下真的无人。 眉头轻轻一皱,又道:“难道真的不在?” 正当林池鱼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作势就要向他一拳砸来。 他也不敢大意,直接一个翻身躲过。 还一边大吼道:“年轻人,你不讲武德。” 男子嘴角抽搐,怒道:“收了好处,还要赶尽杀绝,所以说我就一直烦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出尔反尔,甚至还不如相信一只刚化形的妖怪。” 待林池鱼视线重新转回他的身上,可却突然惊讶的发现,身边的猫妖一直没了踪影。 只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凉意。 “幽冥斩!” 第41章 战四怪 虽然听着那男子的话很是冒犯。 但猫妖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 不知何时早已趁机绕到林池鱼的背后,抬手就是三道紫色的爪气向林池鱼杀去。 前面红瞳鬼的拳头也应声而落。 林池鱼轻微皱眉,这才堪堪避开。 因为神魂强大的缘故,这些在出手前他都可以反应过来,但身体总会慢上一步。 而两鬼两人并没有给他一丝儿喘息的时间。 那猫妖见一击未果。 直接四肢并驾齐驱向林池鱼冲来,同时它的前端两只爪子像是被灵气赋予了一层紫色的罡气,抬头就要向林池鱼抓来。 虽然刚刚红色瞳孔鬼的拳头与‘幽冥斩’相撞。 但那鬼只是一个踉跄,被击飞了出去。 反倒是白色瞳孔鬼径直向林池鱼冲撞而来。 因为是两人的夹击,他反倒有些退无可退,但身体这才堪堪反应了过来,刚想呈现出躲避状,右脚往旁边轻轻一侧。 但远处的男子好像手上一直在结着什么法印,随着最后一段口诀的阐述完毕,他的手上顿时散发出灵异的妖光。 竟短暂将林池鱼控制住了一秒,待他重新掌握身体后,眼前硕大的拳头已经赫然印了下来,背后那猫妖也已经匍匐而至。 虽然前面的拳头堪堪用‘羡鱼’剑抬起,勉强阻挡了下来,但他的手还是被震的生疼。 更不用说背后还硬吃了一道爪印,那鲜血淋漓的洒落在地上。 但他只是硬哼了一声,似乎这种小打小闹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但明明背后的伤口都深可见骨,但他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虽然那如流水一般的疼痛,齐刷刷冲刺着自己的神经,甚至他脸色略微发白。 额头上还有几滴冷汗滴落。 但这些对他来说实乃九牛一毛,被天魔冲刷过的身体,失去所有人的疼痛,这些都是生理上的疼痛所无法比拟的。 所以待两人攻击完毕,林池鱼慌忙撤离到了一个安全地带,同时抬手就是一颗止血丹,这事也不管药尘不药尘什么的,因为想有一点喘息儿的时间是非常不容易。 他只能赶忙掐了一个‘雪月式’的法诀,虽然用的不熟练,但也总好比过聊胜于无。 因为眼前那红色利瞳的鬼已经反应了过来,再次抬起拳头,就赫然向他砸来。 无数霜花儿在他面前凝固,但他只能操纵出其中的几朵。 “去。” 他轻轻念叨了一声,那红瞳鬼见状,连忙抬起两只胳膊护住上半身关键部位不管不顾的向林池鱼撞去。 但飞到半空中,那霜花儿就瞬间改变了位置,竟直挺挺的向它不断冲锋的两足撞去。 瞬间冻结住它的双脚,也因为惯性的缘故,那庞大的身躯,直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发出‘扑通’的一声。 但刚刚攻击落空的两人也已经反应了过来,那猫妖只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上少量红色的鲜血。 那凌厉的瞳孔中又冒出了淡红色的光,仿佛如一个嗜血的恶魔,又是三道幽冥斩封住他的站位。 那身后的男人也瞬间懂了它的意图,因为刚刚才释放过这法印的缘故,所以自然无法再次凝结,只能操纵起白瞳鬼将头上的上吊绳扔在林池鱼头上,然后一手再次凝结起刚才的法印。 幸好早有准备。 林池鱼的剑可谓丝毫不慢,反应过来后倒显得游刃有余。 抬起霜花儿向着俯冲而来的猫妖径直落去,然后接以刍狗剑气与‘幽冥斩’相冲,最后抬手使出‘羡鱼’剑舞的虎虎生风,竟硬生生将头上的上吊绳逼退。 ‘小心点,虽然这玩意灵力微弱,但招式和身法都很老练。’ 男子向那猫妖转身而去。 猫妖只是向他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将他耗死,别忘了化境,可是能与真正的天地灵气沟通。” 说罢,又是三道幽冥斩袭来,林池鱼只能用‘羡鱼’剑将其斩的粉碎。 虽然自己开过天脉,但体内的大部分灵力基本还是丹药直接转化而来,更别说凡人九境与先化境两者完全不同的情况,完全就是先化境有着更强大的天地灵气储量,甚至还能沟通天地灵气,而他们的秘法也会经过一些体内灵力源源不断的加持。 是自然比凡人九境释放出的威力更大,而凡人九境也不是功法比他们更差,只是持久能力和破坏力与二人相差一筹,因为之前的境界相差的差距不是很大,到了先化境巅峰,凝结出神海时,两者的差距才会变得更大,所以说前面几个境界只是过渡期,也是为什么林池鱼不是之前就跑路,而是选择伺机而动的原因。 “棘手。”他不自觉小心哼了一声,不过这一点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明明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总会被两人找出一点端倪。 可能因为是境界差距的缘故,如果是两者同样的境界,他有充足的自信,可以十分隐秘的藏在两人的身后。 但现在面对这些,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不单单是体内灵气消耗的含量,更是前面两人已经知道了凡人九境的弱点。 那男子通常会以法诀配上符篆,而那符篆也不是普通的符篆,因为先化境自然能动用天地灵气,所以释放出的符篆自然也会带上一丝天地灵气,也比寻常的符篆威力更大一些。 但反观林池鱼使用普通符篆时就略显吃力,因为他不仅要光念诵口诀,还要边念边与天地灵气沟通,这才堪堪能释放出它来,而且是否加持,还要看周边灵气的心情。 不过自然也可以用体内的灵气进行加持,只不过消耗的也是体内的灵气储备。 本来还略显游刃有余的林池鱼,在他们那源源不断的远程攻击轰炸下也逐渐落入下风。 再加上红白两鬼的时常干扰,反倒显得更加力不从心。 体内的灵气反而被一丝又一丝的压榨,虽然自己的功法和身法略强于二人,甚至每一次都能避开两鬼的攻击。 但一打四本来就是尽力局,再加上那猫妖时不时的偷袭,还有男子时不时的定身。 这时想要求饶已经来不及,因为那男子已经下定决心不留活口。 但林池鱼也没有任何投降的意思,因为逆境中才能出真龙,也更能领悟一些自己困惑已久的东西。 他单手持着‘羡鱼’,与往常不同,这一战他从来没有依赖过‘黯灭’,哪怕是看清对方的行动轨迹,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用过它。 转而用起那一丝儿从来没有动用过的‘霜降式’。 那一丝丝白色的灵气赋予剑上,他显得很是生涩,但手中的‘羡鱼’剑还是在努力迎合着他。 他在找出运行的轨迹,找出体内一直深藏着的潜力。 他在不停压迫着它们。 哪怕身上受了重伤也在所不惜,因为在绝境中,他才能找到自己一直所缺少的东西。 第42章 万水千山 “领悟凡间风花雪月,领悟尘世喧嚣,无牵无挂,方可炼得此道。” 他口中一直喃喃着这个话语。 无牵无挂是什么,他从来都不懂。 只是这尘世喧嚣,和万年间的风花雪月,自己好像错过了太多太多,同时也得到了太多太多。 以前的宗门,现在的师傅姐姐。 好像一直都在环绕着他,在他耳边喃喃低语,说忘了我吧,说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但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孤苦伶仃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气势突然变得凌厉,仿佛这《雪落霜花》,他自己好像有了一些不同的见解。 是超脱原本秘籍的,是远离尘嚣的,自己的‘道’从一开始就是传闻中的守护,想守护曾经的宗门,想好好的保护师傅姐姐,可这《雪落霜花》总喜与自己背道而驰。 只是欲修炼此功必先忘却凡尘,林池鱼自许可以丢掉它们,但他永远忘不掉它们在自己的记忆中熠熠生辉的样子。 “因为有酸甜苦辣,这才是人生啊。” ‘羡鱼’剑上霜气更甚,但接下来只是白的通透,仿佛有什么东西困于其中,一直想挣脱出来。 甚至在林池鱼的身边逐渐形成了一个白色的气场,其中霜气凌冽,空无一物却六月飞雪,好似有什么东西想破影而出,却又被他压抑的死。 “我心中现在最想守护的,失去最心疼的东西。” 他有些答不上来,只是那恐怖的霜色气场也在顷刻间瓦解。 “…我不懂。” 他自言自语,只是这样,曾经的那股剑气反而越来越凌厉,好像又走到原本的路上去,但其中所蕴含的‘势’却越来越重。 “这小子估计是想临场突破,顿悟了,但是失败了。” 经验丰富的男子直接一槌定音,看着一直想不明白,站在那里无力的挥舞着剑的林池鱼,他仿佛在想什么心事,之前还能勉强招架住的剑法,现在已经因为心境的影响而变得摇摇欲坠。 但那男子并不急,只是继续和猫妖在远处一起消耗着他。 因为此刻的林池鱼已如强弩之末,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一旦脱离了那顿悟方法,自己瞬间就会有点有气无力,就连‘羡鱼’剑也再次回到了曾经的样子。 感受到持有者的身上气息摇摇欲坠,它轻轻抖动,发出一阵一阵悲鸣。 它已经被很多寒宫宗主持有过,也看过他们最后的绝唱,甚至最后有甚者直接强行燃烧生命本源,用它斩出传闻中的一剑寒光19州。 但它有些不懂,为什么自己每次看着他们的离去,自己的心会很痛呢,明明自己只有这一点点轻微的灵智啊。 它好像逐渐有些理解了林池鱼的‘道’,只是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拼命锻炼自己,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曾经熟悉的人在他身边,他不想放手,因为感情啊,再来一段的话,之前的那个人是不是就会一直被遗忘在记忆呢? 林池鱼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一袭长发径直散落开,披落在肩上,随风飘摇荡起无数的尘念。 只是身上的黑色华服,还是又变回了师傅姐姐离去那天暗黑的样子。 想到她离去的时候,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可现实中明明过的这么苦,明明一直在等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她原本也想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啊,和自己一样,身边都是熟悉的人,不再那么寂寞,可以尽情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 他好像有些理解了,铭记是为了不失去,也是为了不忘记,不忘记两人之间的那段非常珍惜着的回忆。 因为这件事只有两人知道,如果他真的选择淡忘,这片回忆将永远消失在这广阔的天地间。 所以自己才一直守候着它们,只是为了不让世界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儿存在过。 “我说过,要成为你的剑的,你的愿望,我来带你实现吧,还有,如果这次能活下去,万水千山,我带你看。” 他觉得冥冥中好像找到了什么要守护的东西。 就连那气势也变得再度凌厉,可能师傅和小师妹,都在等着自己回家呢。 自己又怎么能倒在这里? 在这里轻言放弃。 师傅他们已经走了,但师傅姐姐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我绝不会放弃她,绝对不会。” 他的眼睛因为流血太多,从而失去了光泽。 但那双眸子从未放弃,想着两人一起吃过的苦,相同的经历,倾塌的山门,到最后只剩你我二人。 “真是个傻姑娘。” 他喃喃着,明明自己都没轻言放弃,她却率先坚持不住。 “说好要陪我长大的,你却先一步失言了。 我等你。” 那股白色透明的气场好像在这一幡慷慨激昂的言辞下再度回归,如果心里没有了想守护的东西,一直很迷茫的话,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幽怜了吗? 师傅姐姐还剩下自己,所以自己要承担好这寒宫的一切,至少在她回来前。 “我得保护好这里。” ‘羡鱼’剑的剑身开始欢快的颤动,林池鱼一改刚刚的颓废气势。 整个人好像在此刻焕然一新,除了那件暗红色华服一直在随风摆动。 他的发冠也早已掉落在地。 那在风中肆意飘摇的长发,好像更能映刻出少年现在如凤求凰的身姿。 颜如冠玉,一双剑眉星眸死死的盯着前方,持剑的姿势宛若古雕刻画,仿佛一切都是那么浑然天成。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你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他转而神色柔情的看着手中的剑,仿佛在看着一位被冰冻已久的爱人,她栩栩如生的脸庞仿若用玉石砌立,黑色的长发如流水一样淌若棺内。 “雪月式。” 第43章 斩草又除根,春风吹不生 他轻轻念叨出这三个字。 身上本就凌厉的气息仿佛更进一步。 宛如宝剑锋从磨砺出。 就连那双黯然失色的瞳孔,也在此刻变为霜白色。 “一名深院月。” 大抵是由感而发,觉得心中的那个人儿就像被困囚笼里的鸟儿十分渴望月亮。 看着眼前又再度准备袭来的两鬼。 就连那男子的定身术法也在此刻再度降临到他的身上。 但他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原本可以阻绝他对身体控制力的术法,此刻却连一秒都不到,只是顷刻间就被一股巨大的霜气冲的稀烂。 林池鱼的眼神变得淡漠,虽然无法和师傅姐姐那样如同浑然天成、与世独立,但他此刻就像一块未经雕磨的琢玉,仿佛整个人都被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芒所笼罩在内。 身边的雾气变得逐渐凝实,甚至不用心看,都看不清他的面庞。 男子和那猫妖大骇。 明明是已经失去的顿悟,却在此刻浴火重生。 看样子气势还比之前更上一层。 “我最恨主角光环了。” 男子不甘心的咬咬牙,明明就差一步,但这小子竟在死亡的关头领悟。 但此刻的林池鱼并没有在意他们心里的想法。 只是足尖宛如蜻蜓点水,整个人凌空而起。 下一秒那霜气更盛,那种东西离自由好像只有一步之遥。 “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一轮洁白的月华径直向前冲去。 明明是白天,但这月华宛在水中央,周围的场景仿佛都在无声的附和。 更像一片轻柔的釉面。 不仅隐的发亮,还隐的迷人。 整个横截面好似一幅泼于纸上的山水画,墨色渲染着月阴,白的如龙鱼跃于山野。 点缀着无声的月顷。 仿若屿与光倾于野间,田与夜相互映衬。 早就听闻北地的极光总是明艳,此时却好似一道长鸿。 于笔墨间直顷而下。 无声印落在两鬼的身上。 这一刻宛如游龙入水,翩若惊鸿。 甚至不带起一丝涟漪,没有一丝儿波纹,径直落入下方白皑皑的湖中。 远处的林池鱼吐出一口浊气,将‘羡鱼’剑手持身后,如果此时再有一壶酒将它持于左手,赫然一副逍遥洒脱的快意剑仙。 如果说师傅姐姐的气质是冰冰冷冷,凡人莫进;那么他身上的气质宛如想守护好冰冻佳人的寒川,洁的通透,寒的凌冽。 似有无声的风,在萧萧的映衬着他。 但他只是淡漠的看了下方一眼,宛如真正的‘人间惊鸿客’,不谙世事,逍遥凡尘。 只是下方两只鬼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红瞳鬼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气息,而那只白色瞳孔的鬼虽然生气微弱,但好在还有一口气吊于其中。 只是身上的寒冰还一直在摧残着它们的身体,无数霜气径直游走于体内,似要摧枯拉朽,仿佛要摧毁能看到的一切生机。 而那只白瞳鬼离死亡也只是一步之遥,虽然此招几乎用尽了他体内的所有灵力,但他还是得略微的保持风度,必须得装作一副游刃有余的景象。 不然完全镇不住他们,假装咳嗽是因为疯狂用补气丹往自己嘴里塞。 林池鱼觉得此时的自己明显聪明的一批。 但那猫妖和男子二话不说,只是看着眼前焦灼的局势,和眼前风度翩翩的少年。 他的眼里似有一块最清冽的雪。 明明是一副朽木枯株的状态,但他此时的气势完全不输于只是体内已经亏空了一小段灵气的两人儿。 男子想尝试收复白瞳鬼,因为调兵遣将指的是和鬼签立契约,如果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受到略微重创。 但男子除了体内气息紊乱,再加上咳出几口红血儿,基本没什么大事,因为那红瞳鬼只是他的第二个契约灵,最主要的还是那白色瞳孔的吊死鬼。 如果他真的死亡,自己也会瞬间丧失战斗力,所以转而面带假笑,变得平和道:“公子真的是风华绝世,靠凡人六境就敢和我们战斗,但既然双方气势都不佳,那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说着直接把储物戒指扔了过来,也不是他不想打,只是现在的命门还在别人的手中。 如果最后一只鬼宠被击杀,轻则躺床上两个月,重则退出修灵界。 但他偏要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是为了迷惑眼前的少年。 如果这时在不求和,恐怕那少年有什么可以控制寒气的方法,直接打算鱼死网破,那他好不容易培练出来的白曈鬼宠,这千里挑一的材质,岂不就这样轻易泯灭了? 林池鱼一把接过,但两人已经结下了梁子,说着又假装咳嗽。 他觉得他此时像极了嗑药小能手。 “但是,我拒绝。” 随意打量了一下储物戒里的物资。 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是将手中的寒气顷刻捏爆。 那白瞳鬼也消失在被爆开的冰色雾气中,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能留下的就是一片片白色的冰晶。 那男子仿佛受到了什么冲击。 整个人好像瞬间萎靡不振,倒在地上不停的咳血,不过多时,就惨叫着晕了过去。 “反正杀了你们东西都是我的。” 林池鱼有些兴奋的挽了个剑花儿。 此时他的视线已经落到猫妖身上。 但那猫妖好像自知不敌,所以趁着白色瞳孔鬼被冻住的时候就已经悄然跑路。 “倒是聪明。” 连忙用霜气把身后的伤口全部冻结住,他径直来到男子的身旁。 因为时间关系就不摸尸了,怕那猫妖跑的更远,失去了黯灭的追踪。 再说他身上的大头已经被自己拿走。 所以像往常一样,心脏一边都来一刀,为了防止心脏长在大腿处,也都各来了一刀,最后想起浅斟给自己看的报纸上有人心脏长在屁股上面,所以为了防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争取斩草又除根,他直接对着两瓣各来了一下。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略带满意。 因为伤口和神经被霜气冻结的缘故,所以现在他暂时感觉不到痛苦,只是身后的状态他清楚,其实早已摇摇欲坠。 要不是靠临时突破来撑着,恐怕自己已经被两人合力击杀。 “所以江湖上啊,就不能给自己留下仇家,就像杀我朋友的人,不知道把当事人全杀了,等他把消息全部流露出去,这才引起蝴蝶效应,让他的朋友们将来为他报仇。” 他自言自语道。 因为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的身形很快在房屋边径直消失。 下一秒出现在远处的房檐上。 第44章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猫妖看着怀中刚刚还明亮的魂灯此时已经熄的幽灭。 它再也来不及想什么,只得拼了命往前逃。 还一边想着自己很聪明,自认为快人一步。 待自己成功逃了出去,直接将这少年悬赏于烟雨楼,它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为了掩人耳目,那一张猫脸重新变成了大家闺秀,此时就像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它将帽檐压的些低。 因为猫妖一族是以敏捷出名,如果自己执意想跑,恐怕先化境中期来了都拦不住它。 更别说是刚刚那个气息弥萎的少年,恐怕强行放出这一招后,他早已无再战之力。 就算被追上,凭借自己身体里还剩下大部分的灵力,虽然先前放幽冥斩耗掉了不少,但先化境的强悍就强在可以无时无刻吸笼天地灵气弥补亏空。 虽说刚刚自己还剩一半,但现在已经补充了2\/3,所以猫妖并不畏惧他,而且他的宗门它刚刚也认了出来,是传闻中已经空无一人的‘寒宫’。 这种无师无派的少年,身后虽然也没有什么大宗大派撑腰,只不过真如那男子所说,如果杀了他,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他。 再加上自己体内的气息可能已经被那少年锁定,所以它一刻也不敢大意,生怕有更多人来围猎它。 所以此时拼了命向渡船跑去。 只要船在少年来的时候成功扬帆起航,自己就可以顺利逃出这大宋王朝边境,想到之后自己的阴谋,想到自己以后可以成为那传说中的大妖。 它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血淋淋的邪笑,只要重复大宋王朝里的惨案,它有信心可以在百年之内达到那传闻中的后化境。 但不知为何,它总觉得前面拐角处的那个身影它很熟悉,他轻轻倚靠在身后的箱子上。 “小猫咪,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他的眼中邪光大放,为了保证它的内丹完整性,他也没有动用过黑火。 只是猫妖在它的面前,它总觉得自己被一个庞然大物给盯上,自己却显得如此渺小,可是…他明明才凡人六境啊。 这种不入品的品质,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妖族,可是真正的先化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恐惧呢? 猫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凶悍的露出原本的獠牙道:“小子,我早就听说你已是强弩之末,如果你现在肯放我过去,咱们的事一笔勾销,如何?” 它警惕的说出这一番话。 可远处的少年却颤颤巍巍的笑道:“就喜欢你们这种到了生命最后关头还喜欢骗人的妖怪,像你这种的,在我手里折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他好像在阐述一个十分真实的现实。 猫妖的背后似有无数寒毛在倒立。 像是在面对着招惹不起的大恐怖,它突然有一刻心生忌讳,转身就想逃跑。 这种被远古凶兽盯上的感觉,不对,这少年的身旁,绝不止他一个。 在认清这种莫须有的想象,猫妖瞬间豁然开朗,只是踉跄的就想转身。 但这里本就人烟居多,大家都能看到这是除妖人和妖怪的战斗,所以一开始从猫妖现出原形时,他们就躲得挺远。 只是一副看热闹的景象,看着眼前的一切。 但猫妖发现身后的路早已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自己的身边也没有一丝障碍物,索性就狗急跳墙。 直接向身旁路人群扑去。 还扑倒了一个手拿糖葫芦的小女孩,把它要挟在手中道:“哈哈,你们捉妖人不就是喜欢保护平民吗,你看我手上握着的是什么,如果想让她活命,那就让我过去,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它的指甲已经抵上小女孩的脖子,轻轻的划开露出血淋淋的一抹鲜血,它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指甲,但还是一脸认真的盯着眼前的林池鱼。 “嗯。” 少年轻轻应了一句,下一秒‘羡鱼’剑径直穿过两人的要害,还在哭泣的小女孩,眼睛瞬间睁的大大的,只是感受到腰间一抹痛苦,但又不是很剧烈。 因为早在先前,‘羡鱼’剑穿过的时候,他就让它瞬间冻结住了小女孩的伤口,虽然是要害,但之后不会造成更大的影响。 比起放任它离开,许多人失去生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而那猫妖似乎也笃定了他绝对不会敢对它出手,因为之前自己放出的气息全部在它的正前方,自然聚精会神就忽略了后面。 但那猫妖因为生命力强悍,还留有一口气,不甘道:“疯…疯子。” 不顾周围人群指指点点的目光,少年很平静,他从来不在意这些,况且他下手自有分寸。 不会伤及任何人的性命,‘羡鱼’剑也倾膛而出,再给予猫妖最后一击后,欢跃的再林池鱼身边徘徊。 但很快就有一道哭声从后面的人群中传来,一边抱起死去猫妖怀中的小女孩,一边大声的责骂着林池鱼。 但他的眼神依然淡漠扔出了一个丹药道:“去找郎中吧,她会没事的。” 说完将‘羡鱼’收入剑鞘。 一手提着猫妖的尸体,感受着体内摇摇欲坠的气息,他感觉自己又再次背道而驰。 一边是个人,一边是苍生。 “哎。”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是正道人士的话,又会如何抉择呢? 他不清楚。 只是战场上的讯息千瞬万变,他只是做了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防止了猫妖更进一步伤害小女孩,同时也斩草除根,因为这种机会明显没有第二次。 要是真被它跑了的话,靠自己这副残躯,正面作战根本没有丝毫能赢的可能,更别说它如果把自己的信息挂到某些刺客平台,那不止自己的人会受到刺客追杀,哪怕身边的人也会受到同样牵连。 他的脑海中不禁想到比自己稍微低了一个头的紫发小女孩儿,只是心中原本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的道心上,却又被顷刻瓦解。 “犯我身边者,虽远,必诛。” 第45章 西越再袭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大街上。 幸好及时摆脱了市民的冷眼。 林池鱼独自长叹了一口气。 将猫妖的内丹从它识海里剥出。 因为死亡的缘故,猫妖也被迫回了原型。 是一条有着两条尾巴的猫又。 但该说不说,除了一些大型猫科妖怪,像狐狸、猫什么修成的妖物,身后流露出的尾巴就代表了它们的修为。 其中二条最次,九条乃飞升境。 再往上面的话,估计它们可以真正修炼成人身,从此脱离畜牲道,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儿,同时受天地灵气庇护,而不是只能转换成妖力存入内丹。 也见四下无人。 林池鱼在一幢屋檐上径直坐下,虽然只用了半个多时辰,但好在是有惊无险。 看着手里圆圆的东西,因为那赫然是那猫妖的内丹,但不能直接食用,得把它和一些其他的珍贵材料凝成丹药才可助长修为。 半晌。 林池鱼稍微修整好了一下,但远处却突如其来,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 那火花儿在他眼底肆意。 “快,人绑到了,我就说不能光明正大的绑人吧,这大宋王朝虽然摇摇欲坠,但这官府实乃难缠,还有那‘寒清宫’的一群走狗,迟早有一天让王将他们处以极刑。” 远处一道男女不分的声音传来,林池鱼耳边正好听到了这么一段话,而如今进攻大宋王朝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西越王国。 而想到他们。 “浅斟!” 林池鱼啧了一声,虽然全身上下都要跟散架别无二致,但他也是真想不到,这西越王国不仅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而却偏偏呈自己最虚弱的时候趁火打劫,他死死的咬着牙关。 哪怕刚刚的灵力在赶路的情况下已经亏空,但他还是不要命的往嘴里嗑药,丝毫不顾及那越积越多的药尘。 脚下立即如生了风一般,向爆炸的地点奔去。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先化境的黑衣人正抱着一个浅紫色头发的少女在街上狂奔。 同时还不时向背后扔出炸弹、火镖什么的,试图阻挡为首穿‘寒清宫’服饰的弟子。 而那弟子竟是传说中的先化境上境,此时手中正提着一个同款黑衣人的头颅,一边不要命般向他们狂奔。 后面跟着的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锦衣卫,零零散散的,其中基本都是凡人几境不等。 只不过在炮火的掩护下,只有为首的弟子视若无物,因为大宋王朝虽然穷途末路,但如果真要在大街上,看着他们从都城光明正大把市民绑走的话,那不光是王朝的颜面荡然无存,要是王真怪罪下来的话,轻则失去了几个月的供奉,重则牵连自己的师傅。 也就是‘寒清宫’掌门,更别说今天是他执法的区域发生这档事,特别还是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当即怒发冲冠,眼瞅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但却不合时宜爆发出了一声脆响。 远处的高楼大厦倾刻倒塌。 从中出现一只长得像虫子一般的妖兽,但体型巨大,妖兽上方站着的人,赫然一身西域的装扮。 仇人见仇人,两人立即缠斗在了一起,等那站在蜈蚣上的人实力好像略胜一筹,一直在压着‘寒清宫’弟子打。 不过林池鱼此时并没有顾及这么多,整个人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瞬间向着前方的黑衣人冲去。 而那群黑衣人自然发现了从屋檐上冲下来的林池鱼。 但也只是留下一个人断后,其他人继续向前奔跑。 但林池鱼又怎会如他们所愿? 刚要向前冲去,却因为实力的差距。 直接被留下的肥胖西域人一把拽住手臂。 直接将他扬的飞起来,然后狠狠砸下。 嘴里还不断喃喃着:“你的对手是我!” 也不等林池鱼反应过来,总感觉自己身上的肋骨好像碎了几根,但黑衣人的拳头已经再度砸下。 但他全然不管不顾,只是用冰晶暂时凝结住断掉的骨头,然后两脚轻轻一蹬,便滑出了刚刚的位置。 等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的他此时赫然发现曾经待过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拳印。 他也不敢大意,直接唤出‘羡鱼’剑故技重施。 在攻击黑衣人的面门时突然急转直下。 直接冻住了他的双脚,这才勉强脱身,继续追击。 而这也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趁着几人还并未跑远,依靠黯灭的定位,自己还是好不容易的追上。 但这时如果想使出黑火或一名深院月那样的大型术法明显心有余力而气不足,更别说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自己本来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加上受了重伤的缘故,现在只能靠着丹药和冰晶短暂冻结住伤口这才强行吊着自己仅剩的半口气。 所以只要等到身上的灵力全部用完,他就会像一个穷途末路的老人,如枯木败叶的身体就会顷刻倒下。 他也深知这一点,但比起透支这件身体,只是一想起这浅紫色小女子的微笑,视自己随意给她买的华服如珍宝。 好似心脏里的那头野兽从来都没停止过跳动。 如果真的失去了她,看不见她的笑,让她落入那群蛮夷手中,他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难道是成为第二个被卖入花楼的朋友吗? 他突然冷眼以待,似乎想通了什么。 “对不起,师傅姐姐,可能我也要失约了呢,真可惜没能完成带你去看万水千山、复兴剑宗的梦呢。” 他轻轻脱下身后一直背着的那间巨大黑色棺椁。 因为和之前比,这件棺椁上如今好像变得更加破旧,但却依然崭新,因为椁上的每件刀光剑影,都是他陪她走过每一段路的证明。 他轻轻抚摸着它,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爱人。 但他的眼里只有敬重。 那抹平静如死潭的瞳孔突然变得富有活力,他好像想通了什么。 所以自己为什么会想变强呢? 那不就是为了守护身边还剩下的人儿吗。 “所以呀,现在是,誓死保护重要之人的时刻呀!” 第46章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一名深院月。”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周围气势突然开始暴涨,一改刚刚的无能为力,此刻仿佛他就是这片天地的剑神! 同时双瞳再次变为黑白色,一半是《雪落霜花》的缘故,一半是因为黯灭在此刻毫无保留的开启。 “我倒要看看,是传闻中的先化境更厉害,还是我的生命本源更胜一筹!” 他变得有些痴狂,满头黑色长发如乌云欲裂,整个人的生命力都在无时无刻的悄然流逝。 但他像感受不到这一点一样,如果说为了救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耗费出生命的话,他自认为是不值的。 “就怪在…不想让她重蹈师傅姐姐的覆辙,有着一个幸福的未来吧。” 他嘴里不停喃喃着,宛如两万年的经历如大梦一场,很多时候他恨的不是没有守护朋友的力量,而是不敢为他们豁出生命的勇气。 一条周身包裹着炎炎黑焰的月华倾泻而出,与此同时,周遭的黑衣人身上全被一层妖异的黑色火焰所包裹。 它无时无刻在侵扰他们的身体,逼迫他们只能利用身上的灵力抵抗。 “疯子,为了救这一个漠不相识的姑娘,竟然强烧起生命本源,靠,这种不要命的玩意,不是只有在前线才能见到吗?” 为首的黑衣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因为按王朝的空虚程度,这种疯子应该早已经被填补去了前线,自己些人原本就是从前线被刷下来,接了一份肥差,因为有关系,有背景,王说若他们将这圣女带回去,不仅会摆脱以后上前线,还会加官进爵,夜夜笙歌。 但是从现在的架势上来看,这少年根本没想过活着,也根本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出去。 同时因为身上黑焰的特性,他们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它灼烧,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眼前这个少年,因为虽然贵为先化境,但这黑焰实属妖异,不仅隔绝了天地灵气的补充,让他们直接降为九境,除了术法还能享受加成之外,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身上因为逃脱消耗太多仅剩的灵力可以抵挡年轻少年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流逝的生命本源。 所以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集火杀了这少年,但为了保险起见,唆使其中的黑衣人背着圣女赶紧跑路,剩下的人都来拖着这少年,虽然知道是有去无回,但他们还是一个个不要命般向林池鱼冲来。 只是那轮巨大的墨色月华直径径落在他们的身上,为首的几个人很快就被冻结,同时冰里面还在灼烧着黑焰,寒气还不断的侵入他们的体内。 但他们的手法都十分老练,知道如果坐视不管的话,这少年真能越级杀了他们。 所以身后的几个人连忙将冰霜打碎这才勉强救回了他们。 但迎接他们的是林池鱼早就凝结好的几朵霜花儿。 故技重施,因为以前能力和灵力有限的缘故,他都不敢太过放肆的凝结。 但现在终于放了个开,因为看似是一朵霜花儿,但其实后面还夹杂着一朵在其余人的视野盲区,只有林池鱼自己能看清。 同时,先前的霜花儿再度急转直下,不仅封住了他们的行动,而剩下一朵,直接击在他们的手臂上。 虽然效果不大,但‘雪月式’仿佛就跟不要钱一样,不断凝结出月华向他们倾泻而来。 同时那几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的配合井然有序。 因为之前已经被这少年消耗了一波的缘故,他们也逐渐摸清了这少年的底细。 身上的黑焰虽然号称能灼烧万物,但只不过等身上的灵气全部耗尽时,才能继而吞噬身体,还有那霜花儿和洁色月华,前者是控制,后者是控制加伤害,只有被月华击中才会被寒气入体,霜花儿如果不击中他们的伤口,就不会被寒气入体,只是一段小小的控制。 再加上先前那个肥胖男人已经从后面赶来,林池鱼瞬间腹背受敌。 但一时半会也脱离不了他们的包围圈,更别提被抱走的浅斟已经消失的有一会儿了。 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但手中的‘羡鱼’剑还在无声的附和着他。 直到霜花儿逐渐将所有人的脚面冻结,林池鱼的身上也已经收到了很多满目疮痍的伤害,本就如枯枝败叶的身体强负荷后本就是雪上加霜。 甚至如若精神不再坚韧,整个人将会已如风中残烛,但好在还有一口气将他死死的吊着。 那就是坚韧不拔,拼死想守护好身边每一个人的决心。 所以他不能倒下。 因为身边人都被他短暂冻结的缘故,虽然还是有很多火镖在耳边爆炸、不停的秘术从耳边袭来。 本就暗黑色的长衫就连里面的内衬都被染成了整片鲜红。 少年好似奄奄一息,但他的双脚还是在不停的向前移动。 突然,见实在追不上,少年索性停止了周遭所有人身上的燃烧,他整个人如行就将木,感受着形如枯萎的手臂。 他的容颜在一刻一刻瞬间苍老,但好在之前逃跑的黑衣人只是他们其中最弱的一个,他突然聚精会神,只是脑海中响起了师傅姐姐的笑颜,还是那片白色的蔷薇海,自己的宗门还熠熠生辉,师尊叫自己回家了,说以后可以不用再这么坚持,自己已经有了一处非常合适的避风港,那就是他们。 会为自己不停的避风遮雨,同时师傅姐姐还是他的青梅竹马,会无时无刻依赖着他,同时那个世界也没有阴阳阁,远去的师傅姐姐此时正在辉煌的剑宗和她的师尊师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啧,哈,都出现走马灯了呀。” 他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羡鱼’剑也在此刻发出阵阵悲鸣,它能感受到持有人的气息,从原本的萎靡不振,如今已然变成暗淡无光,仿佛下一秒就会顷刻消失。 少年有些无力的轻声道。 “但是呢,现在还不是时候哟,等着,马上就去找到你们。 但现在,我说过让你离开了吗?” 他突然回光返照,此时再也不抵御任何攻击,任它们如暴雨般倾泻在自己的身上。 同时整个人似乎被万箭穿心,身上的华服不停碎开一道道口子,露出里面狰狞的血肉,甚至更有甚者,直接将手中武器抛出,直接操纵它们刺进林池鱼的胸口。 但他仅仅是咬着牙撑着,仿佛它们从来不存在一样,既然师傅姐姐敢阐述着‘离开’的苦,那自己就在做一回真正的践行者,只是可惜原本许下的承诺,宛如大梦一场,只不过等会儿能再次见到师傅姐姐。 自己该用怎样的言辞来跟她对话呢? 他不怕身上的刀光剑影,也不怕被斩断的手臂和穿过胸膛的利刃,只是害怕等会该怎么面对她。 他不清楚,反倒有了几分害怕。 只是右眼突然邪光大甚,仿佛赌上了自己的最后一击。 “黯灭!” 远处正背着夏浅斟的黑衣人还在拼命的逃,自己身上的灵力已经被这奇怪的黑焰灭掉了近一半,同时还在抱怨着他们怎么还没有收拾掉那个少年,但脚下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只是下一秒,那黑焰突然奇异的更快速的燃烧起来,原本还保留少量的灵力,却在此刻顷刻烟消云散。 黑衣人还来及发出痛苦的嘶喊,下一秒。 无尽的黑焰将他瞬间吞噬。 第47章 再见轻语 待林池鱼悠悠转醒。 他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巨大辉煌的宫殿。 这里明明庄严肃重,连两侧柱子上倾斜的,都是两只不知名带有两道小翅膀的生物。 同时身旁有两道朦胧的血池,池中好似有长着翅膀的飞鱼在径直翱翔。 细看这只是两道平平无奇的池子,但在睁眼仔细看去,其实那两件飞鱼是巨大的生物,同时那抹朦胧的雾气则是薄薄的云雾。 下方是一个个神奇的小世界,林池鱼原本看不清,直到凑近了一点儿,那下方的一切才尽收眼底。 真是很多很多有着文明的古国,但其中生物各异,在他的眼中都成了一个个渺小的黑点儿。 仿佛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而这所宫殿的中央是一座与大殿血色主题十分不符的洁色王座。 王座的两边开满了不知名艳丽的鲜花儿,仿佛沁人心脾,下一秒就会使人沉醉于其中。 同时王座的面前是一串过道,自己正站立于其中,而旁边两侧有着看不清人面的身影。 林池鱼试着触摸了一下它们,但手却倾刻从它们薄薄的身影中穿堂而过。 “别摸了,这些是天魔族曾经死去的战士,如果汝继续这样不尊重他们…就会像现在这样。” 一道同样朦胧的身影出现在王座之上缓缓开口道。 仿佛在这个天地中,它就是当之无愧的王。 因为眼前的林池鱼已经被天魔战士虚影传来的魄力直接震飞了出去。 不过在这里他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看着前方坐立在王座上的不知名虚影。 除了从身型上看是一个苗条的御姐,其它的他再也看不出。 只是疑惑开口道:“苏轻语?” 眼前的黑影轻轻点了点头,等林池鱼再次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赫然出现在了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向远处看去是一片片巨大的树林。 此时自己正赫然坐在一处洁白的座椅上,身前的黑影亦然,只是他们的前方都是一块用不知名妖物沁染而成的石桌,上方的太阳瞬间倾泻出阳光洒入这个金黄璀璨的山谷。 林池鱼想尝试着站起身,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间压制住。 这时身前的黑影缓缓开口道:“汝之前看到的这些,乃是吾天魔一族的王殿,只不过吾没有办法长时间维持它们,但充其量,它们只是这魂界由吾凝聚出的一道记忆中的虚影。” 身前的黑影轻轻品了一口手中的热茶,还问着林池鱼要不要同样来一杯? 但林池鱼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所以我这是已经死了,但依靠你之前说保我三次的想法,所以我现在并没真正流落到地府?” 黑影放下手中的茶杯,向他轻轻开口,仿佛在阐述一段在对不过的事实道:“自然,只不过这次救了汝,吾的魂体只能在存活一廿年,只是外界在最后一刻被吾短暂暂停了时间,所以汝待在这里最多一刻钟,吾沉睡的时候也自然而然感受到了你的经历,话说汝那师傅姐姐,倒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林池鱼微微点头,只是在这里仿佛岁月静好,无声的柔风轻轻拂过脸上,似母亲的手小心划过自己的面庞道:“嗯,所以我会拼尽全力救回她。” 他用手倒了一杯壶中的热茶,在苏轻语有些震惊的目光中,有些忧郁的一口闷掉。 “那…那是吾的体液…” 苏轻语有些沉声念叨。 “怕什么,你人我都炼化了。” 林池鱼抹了抹嘴唇,好像在阐述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茶水似有淡淡兰花点缀着一抹龙井,清香带着醇厚,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见状苏清语也很无奈,道:“反正现在你我共生一体,如果你死了,我的最后一抹魂魄也会自顾消散,再加上你的肉身已经死亡,如果我想把你送回原来的身体里,那自然有些难度。” 只不过黑影比起了两道拇指,又道:“现在有两个方法,一是在吾独创的小世界中历练,至于吾可以化身…嗯,人类小说中的戒指老爷爷,只要吸取那小世界里的某些天材地宝,那自然可以帮汝重建身躯,同时,实力还会更进一步。” 它拿出一本叫《抖破苍穹》的小说,是浅斟从一处报摊买来的,没想到自己也只是‘稍微’的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也出现在了苏轻语手中。 “至于那天材地宝,那就…传闻中的异火吧,同时不要碰汝的天脉了,最后那一半藏着一些不好的东西,至于它的存在,汝现在还不能知晓,只是辅以小世界中最精华的魂火,再加上那玩意的话,汝还真有可能一窥传说中的仙境,然后被它们做成满汉全席。” 苏轻语两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但林池鱼看不清,它的脸上仿佛有一副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知道了,那第二点呢,还有我要到什么境界才能看清楚你?” 林池鱼有些疑惑,但他现在最渴求的就是实力,他也想做到传说中的暂停时间,一窥仙境,甚至掌握那传说中的‘生死簿’。 “境界啊,嗯,就见隐后期吧,还有吾可以变换出汝现在最喜欢的样子来,至于那第二点。” 苏轻语的脸变得有些沉重喃喃道:“那就是牺牲掉吾,让汝强行复活,同时吾剩下的那一抹魂力可以让汝的神海直达后化境…那吾也知足了,只是没有好好看看那真正的千山万水了。” 它的神色有些黯淡。 “你知道我的性格的,再说魂力固然难以提升,但现在我想要更多的灵力,还有那传闻中的‘魂火’,我胜券在握。” 他的眼神变得坚韧。 苏轻语微微一笑道:“行啊,吾可以为汝短暂塑造一个肉身,还有,汝看。” “鱼儿,师尊…嗯…想你了,不知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看着身后熟悉的玉手轻轻划过自己的脸,林池鱼浑身先是一颤。 “都憔悴了…” ‘裴语涵’瞬间心疼道。 “好了,别玩了,师傅姐姐就是师傅姐姐,至于形状的话,看你心情变了。” 林池鱼瞬间背过头去,他不自觉老脸一红,只是听着这久违的声音,心中的怀念像是一座一直蓄势待发的火山,他这时候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只是眼眶不禁微微一红,用手紧捂着眼睛,似乎不想让自己的失态被它发现。 远处的苏清语不满的啧了一声道:“这可是汝生命最后一秒想怀念的人儿,吾只是帮汝满足了汝一直以来的愿想而已。” 说着待林池鱼转过头去,她已经变成一个身着和服的姑娘,一头秀发如绸缎一样散落在肩上,那清丽窈窕的身段仿佛是这个小世界最优美的景致。 她略微垂着螓首,一条簪子斜在发纂,如诗如画,手如柔荑还轻轻拨弄着秀发。 第48章 轻语小世界(一) 月下城,林家。 “池鱼,我们不合适,退婚吧。” 眼前一个粉色头发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女对着刚刚才清醒、一脸蒙圈的林池鱼冷声道。 刚穿越过来的林池鱼:what can i say? 虽然很想质问不靠谱的苏轻语,但面前的粉发少女还在一脸凌厉的质问着自己。 打量着四周古色古香的装饰。 自己正坐于一间不大不小的锦床上,而面前少女的气质仿佛宛若天成,身上都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仿佛跟满身尘埃的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 但看着眼前的少女,林池鱼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反倒对于眼前年龄豆芽菜般的女孩儿没有一丝好感。 “嗯。” 他漠不关心的应了一句,转身就推开了房门,这里是一间小小的别野。 门口还有一位仆人看到林池鱼的出现仿佛唯恐避之不及,但还是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道:“少爷好。” 林池鱼摆摆手。 身后的苏轻语化作一道魂魄从他身边突然冒出。 然不等她开口。 原本在檀房里的林晚棠突然得理不饶人的从里面直勾勾的走出。 惊讶道:“你同意了,你可知这退婚是一件大事?” 林池鱼点点头,目光并未在林晚棠的身上,仿佛在他的眼里,她就只是一个会说话的路人甲。 这时反倒轮到林晚棠迟疑道:“你…就不再真的考虑一下吗,难道林南芷那贱人真的比我好,你难道不想破镜重圆吗?” 面对眼前粉红色头发少女提出的疑问三连,林池鱼自许头疼。 而身旁的苏轻语赫然一副坐山观虎斗,笑看剧情接下来该如何发展的样子。 “对你们俩都没感觉。” 林池鱼自认为足够绝情。 但身前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是一个青黑色头发的少女,听着林池鱼的一番话,她瞬间眼里挤满了小珍珠道:“池鱼哥哥,你真的不喜欢芷儿吗,可是你昨天还说芷儿是你见过最温柔的女孩子,说好要跟芷儿幸福的过一辈子,可哥哥如今为何却如此绝情?” 说着一边还抹着眼中的泪,一边还妄想扑到林池鱼的怀中。 但林池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恶寒,其实之前他也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厌女症,但看到隔壁宗门的杜丹花下死,整个人的生气全被邪宗妖女所吸干,脸上还洋溢着一副幸福的微笑。 他就发誓,以后绝不能碰那些倒贴的女人,真的要有道侣,他也会首选那些清冷、不谙世事的,反而是太热情,让他有些避之不及。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师傅姐姐。 但见林池鱼一把推开了自己,林南芷的脸色瞬间变得凌厉,仿佛浑身上下都若有若无散发着杀气,这自然逃不过林池鱼的感知。 但也只是快速一秒,眼前的少女又变回那一副喜欢依赖的样子。 身后的林晚裳冷眼看着,道:“你的池鱼哥哥将来是要和我回琼华宴的,林南芷,我建议你赶紧收起那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林池鱼可是我的青梅竹马。” 可远处的林南芷却冷冷一笑道:“可我刚刚是不是还要听说,晚裳姐姐想和池鱼哥哥退了这从小订的娃娃亲呀,看池鱼哥哥那一副对你不上心的态度,那大概是晚裳姐姐再也受不了哥哥的冷暴力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让池鱼哥哥更关心你一点吧。” 见自己的心思被眼前的小豆丁猜穿。 “你……”林晚裳原来平和的面庞变得十分难看,直接拔出怀中的一袭白剑,将其架在林池鱼的脖子上,还一边紧咬着下唇道:“池鱼,你到底爱谁?” 眼前的林南芷眼神也变得凌厉,身后的杀气仿佛又再度重现,她的身后只是正轻轻捏着一把小小的腰刀,仿佛下一秒林池鱼的答案不是她,她就会立刻杀了他。 看着林池鱼本来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面庞,此时变得有些生无可恋。 远处的苏轻语笑着有些肚子疼,不过同时她还很淑女,只是用玉手轻掩着嘴巴,同时还提醒道:“你的魂力现在只是普通的凡人级别,灵力修到了先化境魂力才会产生第一次质变,但你的现在只是魂体哟。” 说着就轻笑着看着他。 林池鱼有些怀疑她现在是故意的,但一时他也别无他法。 他总觉得现在要是说‘不’,一定会死的很惨。 只是想起曾经看过的话本,他想起了一首古诗。 “一身清贫怎敢误佳人,两袖清风怎敢入繁华。” “所以林兄你就是被这样逐出了林家?” 身旁一个壮硕的人向他提问着。 身旁的林池鱼有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只是逢场作戏,两女却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还一边说着林池鱼什么时候想通了,两人再来找他,同时两人也会一直等他的。 可由于失去了两女的庇护,再加上自己在林家只是所谓的小小旁系,因为自己的“爷爷”走了狗屎运碰巧救了家主,这才有了自己和晚裳的婚约,可谁知当晚晚裳就哭着闹着解除了婚约,说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需要一纸婚书作为证明。 池鱼真的是太可怜了,自己要靠爱感化他。 还有林南芷,身为二家主的小孙女,再加上他老来得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小孙女,自然是得宠着疼着,但在见到林池鱼的那抹坚韧的决心,原来自己的爱,只会给他造成困扰。 如此刚正不屈的人,自己还妄想占有他,但他却一直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说不想耽误自己。 一定是待功成名就,定许她十里桃花。 待在温室里的鸟儿,一定渴望自由。 自己的约束只会给他带来困扰,池鱼哥哥想要闯出一片更大的天空,但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妻子。 所以林南芷突然想了个通透,两女最后一致认为林池鱼不甘平庸,真正敢于顶天立地的修士,一定是出生艰难,最后才能夺得彩虹。 想着有一天林池鱼会驾着七色祥云来接自己,所以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很坚韧的决心。 所以第二天林池鱼就跟着一群普通的凡人,摇身一变变成了琼华宴的杂役子弟。 “该上工了!” 听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长虹的声音。 两人都下意识穿好了工服,人手一个锄头。 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前去了采石。 [庆祝一下十万字拉,离达成目标还有511万字~] 第49章 轻语小世界(二) 而这采石,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仙门所需要的一种几近灵石的石头。 那就是能提升魂力的魂石,林池鱼早年间见过不少,所以后来魂石太珍贵,因为能提升修士的魂力,再加上魂矿稀少,基本不能人为创造。 所以自己刚闭关的那会儿,就已经基本绝迹,更不用说一万年后的今天。 除了一些同辈分的老妖怪,新生的修士根本不知道有着这样的一种石头。 而跟林池鱼同寝室的人名为林大,这片大陆也名为轻语大陆,其中五十二个王朝鼎立,各不相服,所以在这里外界比大宋王朝那边儿还要乱的多。 至少大宋王朝只是战乱加饥荒,最多只是啃啃树皮和草根,基本没有太多的食人事件发生;而在这里,基本每时每刻都有人死。 轻语说这是由于魂火在地底肆虐造成的连年干旱,而魂火的本体从没移动过,可以理解为这是魂火‘呼吸’造成的连锁反应。 而她也不清楚魂火的位置,因为现在灵魂体太弱的缘故,那魂火竟然反客为主,不仅压了她一个头,还从此杳无音讯,一直避着自己,好像在默默积蓄力量,因为它知道这片世界的真相,想终有一天吞噬自己,成为‘炎帝’。 林池鱼有些无语,但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因为那魂火肯定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这片世界外,还有传闻中的上界,而听苏清语所说,外加自己的推测,这上界的上界就是传说中的屠宰场,里面的人分为三五九等,而一旦飞升,实力越强,肉的品质就越高,而且这样的世界还有很多很多个,轩辕大陆只是其中之一,虽然很多年都没有再出过仙阶强者,但这些时间对它们来说只是浮生一刹。 “所以你为什么想要反抗它呢?”苏清语有些不解的问道。 “到传说中的游仙也可以勉强使用传说中的生死簿啊,而且还可以死于安乐,不需要面对上面的魑魅魍魉。” 她再次劝说道。 “那你听过西游记吗?” 林池鱼反问道。 苏轻语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开始我也认为这猴子只是为了生存而寻求道艺,他从来不知道人界之外还有仙魔两界, 而魔有着强大的实力,传闻中的仙更是能长生不死,与天同寿。 而只是作为一只猴子的他,不仅寿命比普通的人少了很多,更别说传说中的仙魔,他只是觉得不公,一开始只是为了生存。 后来才发现人和魔的命都是被上天安排好的,哪怕实力再强大,也总有一天会死亡,而更别提天上一日等于地上十年,一开始只是顽劣根性,后来呀。” 林池鱼欲言而止道。 但这却吊足了苏清语的胃口道:“然后呢,快说快说。” 看着她急忙催促。 林池鱼淡淡一笑道:“剩下的故事不是知晓了吗,仙就是当今的朝代,孙悟空最后失败了,从此他就像一只可怜的幽怜,不仅要沦为牺牲品,还要亲手斩杀同为‘妖’的同胞,因为这些妖怪仙界没有理由去斩杀,看着它们日益强大的实力,所以就派出了孙悟空这个打手,还美其名曰传曰佛法,只是最后,他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可能他也忘了曾经的梦想了吧。” 苏清语若有所思道:“难道你就不怕之后你会变成这样吗?” 林池鱼淡淡道:“没有,哪怕结局会变成一盘食物,但在此之前,我会让身边之人先复活,至少也没有遗憾。” 苏清语还是有些不解:“对呀,明明安乐就行了,那为什么还要一直去反抗呢?” “…因为我想补了这登仙梯,至少像我这种一心一意扑在修炼上的人,我不希望他们像我以后都是一种别人的食品。” 他顿了顿。 “因为它就在那里。” 他的眼中似有灼热。 一双眸子中好像要绽放一朵炽热的火花儿。 但苏清语还是不合时宜给他浇了一盆冷水道:“我们天魔只是五等巅峰,更别说还有下九等、中九等以及上九等,最后还有掌握天机仪的‘神王’。” 她伸出三个手指,想了一想,又加了一个。 “哦,那我就是那只猴子了。”林池鱼闲来无事叼起了一根野草。 “你怎么冥顽不化呀?”苏清语气的鼓鼓道。 “…因为它就在那里。” …… “早餐是一个饽饽,一个普通坤蛋,外加一碗清粥。” 看着碗里只有几粒米饭的粥,饽饽是青稞做的,很苦涩,至于这坤蛋是流水线上的那种,同时坤也是如此,听林大说这异种坤每两个月就可以成年,这也算是仙宗的特色。 因为比起外面吃不饱饭的样子,自己当初可是挤破了头才好不容易加入这仙宗。 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林池鱼自然也没有嫌弃。 一口气便把全闷了下去。 事后吃完早餐就要集体上工,同时林大问他一路上怎么自言自语? 他听到什么猴子、天宫的杂七杂八。 可这时却轮到林池鱼来反问他:“你为什么想加入这个仙宗?” 林大听着他的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眼里不停冒出小星星道:“一开始是因为吃不饱饭,俺爹俺娘全被饿死了,就是俺一人在林家村里,同时俺们村还闹瘟疫,到最后只剩下了俺这个独苗,也碰巧有一天仙人路过,发现全村上下一百多口人就剩下一个俺,同时给俺测了一下什么根骨,说要不要从此跟他走,不仅能变成像他这种奇能异士,关键最后还管饭呐。” “所以你就这样跟他走了?”林池鱼反问道。 可林大却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反驳道:“不对,你说的不对,俺不想长生不老,只想活的健健康康的,同时只想把俺爹俺娘复活,还有林家村的全村人,他们生前都对俺很好,俺爹俺娘死了之后,他们不仅没有嫌弃俺,还整天都给俺吃的喝的,就连得了那症状,也只把俺一人锁在房里,到最后整个村闹的鸡犬不宁,以前俺以为他们还是不喜欢我的,可谁知道,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俺了。” 说着就要偷偷抹眼泪,要不是那仙人来,说不定他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不是饿死就是一直恨着他们。 “所以俺想修仙,俺要飞升,俺要复活村里的所有人,俺要亲口告诉他们,俺一直念叨着他们的好,至少要告诉他们,他们一直心心念念的孩子,林大,长大了。” 说到这里,他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池鱼看着很伤感,只不过你别吃啊喂。 第50章 轻语小世界(三) “一定会实现的。” 林池鱼没有打击他,要知道人外有人,高山之外,是更高的山。 “嗯。”林大握紧了拳头,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最低等的杂役弟子,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登上这真正的山巅。 林池鱼看着他怀里的一股热忱,仿佛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淡淡一笑道:“上工吧。” 林大点了点头,手上的锄子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所以哪怕身为普通的凡人,自然也可以挖动传说中的魂石。 而由于是第一天上工的缘故,工头特意让他跟在一个老练的杂役子弟身后。 跟林池鱼见过那种通常国色天香的女子不同,前面的大姐一脸雀斑,属于是凡界女子略逊一筹的长相。 但看到被包配的是一个小帅哥,原本浑浊的眼神突然散发起了灼灼光芒,所以一路上对林池鱼很是热情,还说以后若是能更进一步,让他提携一下自己,自己自知没天分,所以一辈子只能当这小小的杂役子弟,而杂役里除了一些喜欢历练的世家子弟,基本都是跟她差不多颜值、根骨都很低的凡人。 林池鱼自然知晓,像他这种奶油小生,给前面那女子上百个胆子,她都不敢沾染,而自己这种人,在她口中的话,要不就是被内外门弟子包养、要不就是被世家历练的公子、小姐。 所以这家伙想等自己出息了,给她一个外门弟子的机会儿,林池鱼问她为什么? 她说自己已经在这个窑子里很久很久了,之前是因为被仙师说只有一丁点儿可以修行的根骨,但年轻时自然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毅然决然告别了家乡,来到了仙门,结果一辈子都这样碌碌无为,本来也用聚灵阵修炼过,结果发现不仅泥牛入海,更是一辈子突破九境无望,所以她说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了,还有自己的家人什么的,恐怕早就不在世上了,而且自己也很难回头。 “那你想干多久?”林池鱼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如果出去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那就…一辈子吧。”大娘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出这段话,看似非常轻松,但脸上的不甘与苦涩再怎么掩饰,但还是有一股小小的萦绕在眉语间。 “好了,快干活吧,每天达不了标会被骂的,要不就是被扣供奉,要不就是没有吃的,再狠一点,就要被打骂了。”她轻轻挥起手中的稿子,将其使劲砸在前面的泥壁之上。 “很简单,你看,挖,收,再挖,直到看见这个小蓝晶体,你一上午的任务就达标了。”她举起刚挖到的一块小蓝色晶体,只有一捏捏,她却像如获珍宝,转而又警告道:“千万不要试图炼化或者偷偷带出,工头和那些外门弟子可没你想象的这么好说话,轻则杖则二十,重则直接杀了都被无人问津,因为这乱世啊,视人命如草芥。” 她苦笑了一下,离加入外门的门槛儿还差三境,杂役弟子到了凡人六境才能破格加入外门,而自己已经修炼了大半辈子,才堪堪三境,恐怕此生都无望了。 林池鱼轻轻点了点头,这大娘倒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像是从监狱里刚出来的囚犯,因为常年呆在那里面已经习惯,现在反倒让她出来适应新世界,她会感到害怕和无能为力。 因为鸟的翅膀已经被拘束太久,都忘了该怎么飞行。 “我会的。”林池鱼轻轻应了一句。 转头拿起了手中的稿子,也该说不说,这大娘着实是幸运,因为两人挖了小半天,除了刚刚那块蓝色晶石,两人就再无收获。 转眼天色就来到了午时。 众多杂役弟子都在矿前的山坑上集合。 “新来的杂役弟子出列。” 随着工头一声令下,除林大和林池鱼,还有很多新人陆陆续续的出列。 “挖到魂石的在右手边,没挖到的在左手边,自觉。”包工头眼神凌厉,林池鱼自觉去了右边,因为那大娘将魂石给了他,说自己已如风中残烛,撑死也活不了几年了,一顿饭不吃,没什么,反倒是林池鱼还小,自己还指望他提携,说要长身体,就把手上的石头强塞给他。 但林大却自觉去了左边。 包工头用灵眼扫了几眼,瞬间揪出其中几个滥竽充数的,然后怒声道:“右边去往食堂,左边自觉解散,因为是第一天,宗主大人开恩,你们不用被体罚了,而你们几个滥竽充数的,跟其余老员工一样,自己去领责罚。” 林池鱼没有选择看过去,他跟着大部队一起,吃着早上那些饭,倒有些索然无味,不过手中还留着一个饽饽和一个坤蛋,想着等会带给林大吃,坤蛋下午带予大娘。 毕竟这世他还是有情有义的,虽然大娘只是为了利用自己,但看着她为自己受罚,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但这就是现实。 没有人可以抗拒,想是之前自己惹到了两女,她们不会给自己一个好下场? “如果你想尽快脱离这里,还是赶紧去找魂火吧。”身旁传来苏轻语的声音,但她却一脸平静的看着林池鱼不动声色喝着手中的粥。 “多吃点吧,你们人族的体质我都了解,不用这么怜惜他人,这林大的体质我都看了,这辈子突破九境是无望了,那大娘恐怕是活不过今天的责罚,毕竟常年受到那玩意儿,恐怕体内早已经积累了暗伤,至少那两女,过一段时日她会来接你的。” 苏轻语卖了个关子,林池鱼点点头,这魂火凶险万分,不能学些术法,恐怕等自己降服它的时候必定是九死一生。 所以两女的决定也是为了自己好,他慢慢剥了那个坤蛋,因为粥喝完的缘故,有些干噎。 “喏,你的饽饽。”回到寝室,他将手中的青稞饽饽向林大递去。 “林…林哥,这,这太珍贵了,要不还是你吃吧,俺,俺没挖到魂石,没东西吃是应该的。” 林大一脸推脱道。 “下午不是还要干活嘛,既然你都叫我哥了,那不是应该的吗,还有下次,若我没完成指标的话,你也给我留一份吧。” 他又继续递了递手中的饽饽,林大这才一脸感动的接了下来。 同时,另外两个床铺的舍友也陆续回了来。 “这工头今天是换了人嘛,我嘞个娘皮的,本来挖不到那玩意儿基本都没有体罚的,这玩意敢乱开私刑,嘶,真怀念那老东西。” 进来的是一个寸头青年。 “害,别提了,老钟肯定是因为年龄太老,这辈子突破先化境无望,所以昨天就归乡了。” 光头中年啧了一句,看到床上一直坐着的两人儿。 瞬间兴致大起道:“哟,又来两个新丁?” 第51章 轻语小世界(四) “小金,你赌这两人谁先撑不住离开这里?”光头中年抢先开口道。 “我赌这奶油小生啊,看这细皮嫩肉的,一块灵石。”寸头青年作势准备想捏了捏林池鱼的脸。 但林池鱼却一脸厌恶的将他手硬生生止在半空将其狠狠扔下道:“管好你的手。” 因为将来要做几天舍友的缘故,他也没下什么狠手,反观那寸头青年本来就看不惯这细皮嫩肉只会吃软饭的少年,随即恶狠狠说道:“别以为你长的一张白脸就敢为所欲为,这里可不是你那里的穷乡僻壤,你又不是北屋那家伙儿,给我注意点。” 撩下了几句狠话,光头中年多看了他一眼,又转而看了看林池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小声提醒道:“你小心点,这寸头在这里有几分实力,他亲戚是外门王虎,还想在这里干下去的话,就自求多福。” 林池鱼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 光头叹息了一声,又劝道:“小金你也收敛一点儿,大家都是同一个屋里的人,你今年已经给你二叔惹出来不少的祸了,虽然都是一些杂役弟子,但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你再这样下去,恐怕年年都有杂役弟子死亡,这王虎不一定也能兜得住。” 那被称作小光的寸头青年不满的啧了一句,听到了他话里的含义,那就是不让他亲自动手,要学会借刀杀人,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紧紧盯着下铺看着竹简的林池鱼。 “你给我小心一点。” 他并没有回复他,因为他就讨厌这种作威作福的家伙道:“低调点,不然我不介意亲手废了你。” 想着阴阳阁和师傅姐姐,他平生最讨厌这种剥削平民的权贵,浅斟如此,语涵亦然。 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 于是将书轻轻合上,道:“林大,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市场吗?” 林大明显愣了愣,随即恶狠狠的看了上铺正要继续发作的寸头青年一眼道:“林哥,那修士带俺路过山下的青云街,你想去的话,按上午给俺分配老工的说法,无论干什么,只要在下午两时之前准时回来即可。” 林池鱼向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林大你去吗?” 而林大只是摇了摇头道:“不了不了,今天太累了,俺习惯午睡了,俺就不去了,再说俺也没有灵石。” 林池鱼冲他点了点头,不顾寸头青年寸步不离,盯着他的目光,打开那扇破旧的木门,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徒留那寸头青年在床铺上气的牙痒痒。 “啾…啾啾。” 下到半山腰的林池鱼突然听到路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叫声。 “等等…你有听到什么吗?” 身后突然出现两道身着外门服饰弟子的身影。 其中一人试探性的问另一个人。 而身旁的那道身影只一脸懵圈的回答道:“没有啊,你可能是听错了吧,这里只有一个杂役弟子啊。” 身旁的那一个人,有些半信半疑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很奇怪的声音,看你这装饰,应该是山上矿洞的吧?” 林池鱼索性点了点头道:“自然,林某见过两位前辈,自当没有听见过,林某是昨天刚入宗的子弟,现正对一切好奇之致,正打算去山下青云街闲逛一番。” 听着他的解释,那个弟子自然用手挠了挠头道:“是这样吗,林师弟,可能我真的听错了,不过师弟下山如今还是需要小心一点儿,可能师弟昨天才入宗自然对仙门感到好奇,但妖朝和人族从来都是死仇,近来有妖孽常在山上徘徊,还请林师弟自要小心,减少出门,为宗门继续发光发热。” 说完便跟身旁那一个执法弟子告别了这里。 也见两人气息消失。 一只玉手逐渐探上了他的脖子,作势轻轻捏住道:“人类,为什么选择帮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听着背后传来的喘息莺声,看来身后那只小狐狸儿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势道:“算是见义勇为吧,不过你现在杀了我,你也自然跑不了太远,只是在没入宗之前我也养过一只小狐狸儿,所以自然能分辨出这是我最熟悉的叫声,可能想包庇你,也是因为想到离去的它了吧。” 林池鱼波澜不惊,因为他现在可以笃定这只妖修为远远大于这些外门子弟,同时劝他们走,也是为了他们好,虽然这小狐妖已经如同强弩之末,但也非两个刚到六境的凡人所比拟的,同时若想收服魂火,那自然也需要更强的实力,这狐妖看来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突破口。 听着林池鱼的话,想来他是一个非常有善心、喜欢小动物的人儿,但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道:“那明知道我是妖,你为什么想救我,明明跟他们说的话,你还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赏金。” “那我现在跟他们说,还来得及吗?”林池鱼笑着道。 “不行,你现在是我的人,要…照顾好我。”由于刚刚小狐妖并没有强行燃烧起生命本源的缘故,加上妖力因为好几天的逃亡,早已经被消耗殆尽,再加上林池鱼刚刚的说辞,虽然还有很多的怀疑,但那小狐妖自然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只是匆忙给他上了一层印记。 他能感受得到,相当于一层主仆的契约,同时若是这狐狸死了,自己也会被重重反噬,轻则受了些许内伤,重则可能修为会再无一点儿精进。 因为这小狐狸的修为明显高于自己,而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凡人,所以自然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同时脑海里也多了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仿佛自己可以随意命令它。 但他又岂是这种趁人之危之人,况且路是自己选出来的,如果再在这里面待下去,身边都是这种很普通的凡人,而那魂火属于世界之最,如果想真的收服它,一是要靠嘴遁,二是要靠充足的实力才能将其炼化。 不然如若它非常迎合自己,如果修为不足,还是会被反噬,最轻也是爆体而亡。 看着身后已经化为原形的三尾小白狐,他自己也没了法,好在现在只是在外门的地界,因为宗门不敢把消息放的太出,怕引起恐慌的缘故。 所以除了一些内门和执法堂的弟子,大家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自然也没有太多人在街上例行检查,更不用说在街口例行盘查。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样子,仿佛在这里妖族入侵仙门好像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52章 轻语小世界(五) 青云街。 看着手中带血的小狐狸,林池鱼稍有一些头疼。 不是因为二人血泳于水的缘故。 而是自己也不懂妖道的那些事宜,糊里糊涂就契约了一只妖兽,不仅浪费了自己一格珍贵的异兽空间,因为传闻大妖修可以签订九只不同的妖兽,并可以使用出它们的任意技能,只不过妖兽被签订后从前的很多技能都会变得单一,相当于只能随机抽出一个技能来,而妖道也只能使用它的固定技能。 譬如这只小狐狸给自己带来的是‘离寒雨’,可能有一部分和小狐狸的种族天赋以及后期修为有关。 因为妖兽和人族不同,人类是要学习功法,并且编造的功法要经历天地灵气的认可,这才方能传授用出。 但妖族各不相同,它们化形后可以学习人族的功法,并且每过一个大阶段都会自主领悟一门奇门秘籍,但技能的领悟都绕不开和天地灵气的契合以及自身的性格。 但苦于现在是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凡人,林池鱼不仅没有办法使出它,只是脑海中略微烙下这三个字的名字。 同时小狐狸因为受伤太重的缘故,林池鱼没有办法把它收回异兽空间,只能任由着它,发出轻轻的两声哼哼,但自己因为刚穿越过来的缘故,倒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苏轻语也帮不了自己什么,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件魂体,只能给自己提出一点建议儿,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找金色气运不努力,不然自己就能凝聚肉身了。 说完还幽怨的看了自己一眼,双手抱胸发出一声轻哼。 所以林池鱼一时半会也没了法儿,只能将它收回异兽空间,这才慌不择路来到青云街上。 因为小狐狸随时都会断气,刚刚的手已经在湖边清理过了,除了衣服上还残留一点血咖,基本都没什么大碍。 别人看到也会以为他在山上领了责罚,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匆匆下山了。 而与现实中的偌大都城不同,没有它们的恢宏雄伟,反倒多了一些市井气息。 像是周围两层楼的酒馆,一层楼的小卖部,还有三层楼的医馆。 这次倒没有应接不暇,主要还是因为这边的人儿也不算太多,因为听说外门和内门有两条街,而自己这是杂役峰,自然而然,里面卖的东西都是给杂役弟子使用的。 所以在这里最多的也是和林池鱼一样的杂役子弟。 “今年的包工头真是越来越凶了,你知道吗,其实啊,北屋那家伙儿是落魄宗门的圣女,听说是宗门被邪宗灭了,这才迫不得已来到了我们的琼华宴。” “是么是么,我听到的版本怎么不一样,听说北屋那家伙儿,其实是宗主的私生女,早些年间宗主欠了一屁股儿风流债,后来听说是那妇人找上门来,不久之后就死了,听说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婴呢,但由于没有证据证明身份,宗主夫人也没有怪罪下来,同时宗主也默不作声,只能将他的私生女啊,偷偷沦为杂役弟子,不然怎么都凡人八境了,不仅每天宅的要死,连外门弟子考核都没参加去过。” 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八卦儿都沾染上了一层浓浓的烟火气。 林池鱼轻轻一笑,习惯向右边摸出点什么,但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目前最需要的还是传说中的金疮散,听说这是入门弟子的标配,但自己那一份还没有发,听说有可能是被工头私吞拿去换灵石了,所以自己才勉强得到一件杂役弟子服饰,还有一个稿子。 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 林池鱼无可奈何的轻轻低头,只能说这琼华宴实属小型宗门中的典范,宗门里人人自危,但听说外内门的风气会好上许多,但奈何自己只是普通一阶杂役子弟。 同时不是不想依赖两女,因为其中一个是小型病娇,另外一个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想让自己多看她们一眼。 总之就是想把自己永远关在屋子里,嗯,找安全感。 所以当时无论同意任何一个人都是无解死局,因为自己不光会被另一个人杀死,同时按苏清语的话所说。 这具肉身里的是自己真正的魂魄,肉身陨灭还好,但两人可都是传说中的修士,保不齐会整出一点小手段,像什么魂魄烧灯油啊,装在小瓶子里永远暗无天日之类的,在这个大陆上都比比发生。 而林池鱼问苏轻语为什么给他转生到这一个被病娇深深眷恋在身体上来,就不能给他来一点普通的开局吗,就像什么普通外门弟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 而苏轻语只是轻轻比了一个wink道:“怕你接受不了新的身份吗,再说看你孤苦伶仃的,这不是会让你的生活更有色彩,同时林晚棠可是亲传弟子呦,再说九天十地就他跟你长的比较相似,甚至是同一个姓名的,同时还冷淡的要死,再者让你抱抱大腿什么的,这两女对你都有点意思,要不就代替原主收了她们吧?” 林池鱼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没兴趣,我只把她们当做朋友。” 不知为何,总会想到一个日思梦想的白衣倩影。 反倒是苏轻语啧了一声道:“你们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我父皇也这样啊,反倒是你,孤寡了两万年,还真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呢。” 林池鱼不语,再次恢复了那一幅波澜不惊的古井样,因为没有书的缘故,再加上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眉间忧郁美少年。 接下来任苏轻语如何打闹。 林池鱼要不就是一个哦或嗯敷衍。 笑死,根本没有人被打击到了伤心处。 直到他两只脚踏入了一间梨木制的古香店铺。 第53章 轻语小世界(六) 这里是一间医馆,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让小狐狸死,至少也要等他把它身上羊毛全薅了再说。 “老板,这金疮散多钱?” 在柜台坐着的是一个可爱小女修,一头秀发扎成左右两边各一个丸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林池鱼道:“哇,帅哥,这样吧,我家主子不在,给你打个对折,原本一颗灵石,现在,嗯,小帅哥,看你这新的杂役服,应该是才上山不久吧,那就…五两凡间整银吧。” 林池鱼表面并没有丝毫波澜,因为出来时什么东西都没带的缘故,身旁的苏轻语还在准备看他的笑话,谁知他向自己伸了伸手道:银子。 苏轻语却一脸不满道:“没有。” 你的世界中难道不能用魂力创造点银子出来吗? 林池鱼在心中反问道。 “就是没有,哼。”苏轻语一脸赌气的回到了林池鱼的神海中,叫他刚刚不理我,自己也要看他的笑话。 不过见眼前之人一直默不作声,可爱小女修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一脸坏坏的笑道:“呀呀呀,不会是连银子都没有吧?” 林池鱼面无波澜的轻轻点头。 “这样吧,你来接替一下我的岗位,你们杂役弟子是二时之前回宗门,那你帮我站到一时半,我就把金疮散给你,好不好?” 小女修伸了个懒腰又道:“好了,我要睡一会儿,这老古头每天非要我准时上工,客人要什么药,你给他便是,抽屉里面都写了对应的价格,你会算数的,对吧?” 小女孩原本打算轻轻闭上的眼睛,突然右眼眯开一道小小的缝问道。 “自然,我家先生教过我,那就多谢这位姑娘了。”林池鱼点了点头道。 姑娘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还在心里碎碎念。 自己好像也是当初从杂役弟子一步步走来的,因为当初自己的同伴被矿洞落石砸伤的缘故,当时的金疮散也同样被工头私吞了,而自己也没有灵石,只得身无分文被迫下山拿药,同时工头还不管他们的死活,任其自生自灭。 而到了山下后,唯一一间医馆的小二见自己没钱,还冷眼相待,任自己如何恳求,就是不愿给自己一份药,直到最后也遗憾于终。 而自己的那个同伴儿,也因为没有及时获得治疗的缘故,第一天就撒手人寰了。 可能这就是自己成为内门弟子,还坚持在这里上工的缘故吧。 只是不想让这里的悲剧再次重演罢了…… “龙灵儿,老样子,一份灵木,一份芝菇,两份天云散。” 要说这药店是真冷清,林池鱼都站了一半,这才堪堪等到他的第一位客人。 是一个好看的清丽女子,她一袭青衣,仿佛与周围的场景都格格不入。 只是腰间还别着一柄宝剑,一头青丝落九天,只是见眼前之人不是自己口中的龙灵儿,她继而又将垂下的绿丝绦逐渐绾为低马尾,环顾了一下四周。 看着已经闭目养神的龙灵儿,又将视线重新投向林池鱼道:“麻烦了。” 他轻轻颔首。 好在这个世界的字和现实中没有区别,所以两三步他便已找齐了全部材料,同时还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十五颗灵石。”他将手中几捆药袋轻放于桌上。 青衣女子接过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手一挥,桌子上立即凭空出现了洋洋洒洒的一小堆灵石。 林池鱼点了点,正好十五个,将其全部收入橱柜。 但待青衣女子走后,这里又变得十分冷清,再也没有一个客人,而时间也很快来到了一时两刻。 龙灵儿慢慢伸了个懒腰,这才揉着杏眼从藤椅上缓缓站起道:“没超时吧?” 林池鱼摇了摇头。 她很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金疮散来道:“小伙子,干的不错哟,以后多来玩呀,姐姐的店就欢迎你这种小帅哥。” 看着这种话,从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小萝莉口中说出,这种没有一丝儿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快走吧,再不上工就要迟到了。”她将林池鱼赶忙推出了店铺,同时还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安全安全,那老古头就是逊啊,猴子不在,我是大王。”她拍了拍贫瘠的胸脯满意道。 “你很害怕那老古头吗?”林池鱼有些疑惑。 “自然是不怕的,我堂堂呃…杂役弟子怎会怕外门小执事,就是那老古头不喜欢被别人占便宜,所以发起火来很凶很凶,但其实人还是很善良的,少了一盒金疮散他不会说什么的,你就放心的去好啦。”她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一席话,好像吃定了那老古头。 可身前的林池鱼还在疯狂给她使眼色。 她却丝毫没注意到后面即将喷发出的邪火。 还在自顾自说道:“小帅哥,今天干的不错嘛,看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以后药材姐姐都给你打八折,要不是姐姐没到法定年龄,必将你收为我的专属外门弟子,我……” “好啊好啊,小龙儿啊,我看你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男宠是吧,八折是吧,感情药店不是你家开的吧?”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老古董音。 “老古头,你听我解释,我…我只是口嗨,对,没有一丝儿对眼前小帅哥的想法,况且我才200岁,还有300年才成年呢,八折,是,是……”龙灵儿憋了个半天,也憋不出个所以然。 反倒是那个被称为老古头的老者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林池鱼,刚要问些什么,转而又发现他胳膊上的三道冰晶纹道:“这样啊,少年,你当真不怕吗?” 林池鱼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老古头没说什么,只是回药店给他抓了一把丹药道:“紫阳丹可以短暂掩去手上的那章纹,至于那玩意儿的话,用凝息草和络纹丹持续一百天便可消除它的伤势,同时吃了这络纹丹,可以让它的修为被短暂封印住,暂时成为一只普通的小家伙儿。” 见事情败露,可这老古头还毅然决然的选择帮助他,这又让他何尝能不感动道:“多谢。” 而那老古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被卷进来的,同时每天中午若没事的话,就来我这琼龙阁学学药理吧,正好也给这龙儿做个伴儿。” 他轻轻摸着龙灵儿的头,但原本还赌气的龙灵儿此时却像只小猫,任由他轻轻撸着。 只是听到老古头准备教他药理的事,那一双星星眼顿时睁的大大的。 想说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她自然明白老古头话中的意思。 只是爷爷老了,也该安享晚年了…… 第54章 轻语小世界(七) 别了琼龙阁。 林池鱼的内心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虽然这老古头说会帮助自己,但又保不准会身后再捅自己一刀。 他现在很纠结,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那老古头和龙灵儿想抓自己的话,刚才便早已动手,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同时也有放着自己继续钓大鱼的嫌疑。 看着手中的丹药,他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轻轻唤出了小白狐儿。 试探性的给它浅浅喂了一些老古头刚刚给的丹药。 但说来也奇妙,在吃了那些丹药后,小白狐身上的气息就立马变得平稳,此时还轻轻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声,但保不准是延发毒药,所以林池鱼也没有贸然食用,小白狐死亡总比自己变成小白鼠好。 而那么一颗小小的丹药,最多两个小时后便会发作,如若没有事,也可以证明那老古头是真心想帮助自己,但防人之心从来不可无,所以接下来这些天林池鱼都打算将小狐狸成功培养为一个合格的小白鼠,但看着手中目前抓的丹药,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立即服下。 因为这老古头都能看出来,可能回去山上的眼线,自然也能看出,所以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 同时他的心里还是万分纠结,但好在有惊无险,还是赶着时间回到了矿上。 将小白狐收回异兽空间。 只是觉得路过的时候,口袋总比其他时间沉甸甸的。 他轻轻摸了摸,那正是五两整银。 ‘口是心非的家伙。’ 他淡淡一笑,很快便回到了合舍。 待了一会儿,除了林大才悠悠转醒,其他两个人不知道早已去了哪里。 不过正如老古头所说,手臂上的三道寒冰章纹确实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的身体也从来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他这倒稍微放了下心,但还不敢妄下结论。 只是小白狐依旧睡得很香,没有一丁点儿想要醒来的迹象。 反倒是那如长虹般仿佛要贯穿整个山野的声音再度响起。 “该上工了。”他冲林大叨了一句。 林大意识还有些模糊,但还是起身跟着他来到了白天那座坪间。 “有点怀念师傅姐姐在剑坪上舞剑了,还有偶尔传来的箫声。”他叹息了一句。 紧接着便跟林大一起重新投入了那份艰劳的工作。 同时在坪上的时候还看到好多人都捂着屁股嗷嗷的叫着,只是上午看到的大娘,她仿佛像销声匿迹的一样,正如苏轻语所说。 并没有再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林池鱼有些惋惜,但经过一上午的劳作,他已经逐渐熟悉了这挖魂石的技巧和工作的枯燥,他自问自己是坚持不下来的,至少不会将时间耗费在反复做一件无意义的事,这样乏味的小事上。 但这是自己的抉择,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成功找到一粒芝麻大小的魂石。 林大也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最后寻到了一颗。 乏味的时间过得很快,仿佛一转眼已经到了酉时。 太阳仿佛已经落下了余晖,可以看到隐隐的月华,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云而出一样。 同时天上还有很多星星,只是工头还是如往常一样,将一群人分为两批,光头中年和寸头青年运气自然不好,但因为有背景的缘故,工头也不敢太刁难两人,只好做做样子,便放两人离开。 晚上还是白天的样子,只不过多了一碗荞米饭,一个人能分到的量着实少的可怜。 但林池鱼只是匆匆将它吃完。 仿佛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不禁感叹这些劳工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只是一夜时间过得很快,除了同寝的两个人基本夜不归宿外,只有自己和林大睡在这间四处漏风的木制合舍内。 时间也转眼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午时。 因为自己身体没事的缘故,他也得知了这老李头是真的想帮助自己,所以也没有那么强的戒心,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以第二天一休息,他便匆匆赶往了青云街。 “等等,有宝贝。”沉寂了半天的苏清语声音突然传来。 林池鱼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呢?” 苏清语却轻轻撇过头去傲娇道:“吾才没有这么小气,只是想了一夜,勉强原谅了汝而已。” 林池鱼笑而不语,因为他发现她越是保持这层人类身份,反倒行为举止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儿,有酸甜苦辣,只是生气的时候还是自称吾和汝,像一些开心的时候,反倒更趁近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你看摊子上的那一块儿小铁。”苏轻语不管林池鱼作如何猜想,只是赶忙指着眼前摊位上的一块小小铁片道。 “是半诀残籍,只是具体品阶,等汝拿起来看看褪去尘蛮才知晓。”苏轻语有些兴奋,这是它人生第一次在街上淘宝,对于这层残诀,她好像也表现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老板这镜子几钱?”林池鱼靠近一处小摊位问道。 “公子,如果你要的话,就十两银锭吧,这可是我家祖传下来的宝贝,自然得贵一些的。”路边小贩见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冤大头,心里仔细盘算着,自然想坑他一笔。 “算了,太贵了,我不要了。”林池鱼作势起身准备离开。 反倒是苏轻语有些愣愣: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等等,公子,五两,别,二两,十文,十文这真不能再低了!”见林池鱼越行越远的背影,那奸商一下子就急了,因为一早上只等到他这一位客人。 “五文加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林池鱼突然转过头向奸商淡淡道。 “这…六文?”奸商试探性的报出了一个价格。 但林池鱼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转头就走。 “好好好,成交,成交。”奸商再也按耐不住,只好任由着他。 找了几挂铜钱,林池鱼装作漠不关心的,随意拿了那片小铁片,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废品。 这波操作直接把苏轻语给看了个呆。 虽然有些不理解人类的做法,但她还是急忙接过那片小铁片,第一次淘宝的经历,自然是最珍贵的。 所以当即就像如获至宝,眼里好像有两颗忽明忽暗的星星,伴随着手中的黑铁片一闪一动。 直接忽略了林池鱼那波砍价的经历。 转而嘱咐道:“清灵水、镜尘液,有了它们,我的第一个物品,就能重现天地!” 第55章 轻语小世界(八) “话说你们人类都像这么砍价的吗?” 苏轻语突然疑惑道。 本要想进入琼龙阁的林池鱼明显愣了愣道:“也许吧,主要是这乱世想赚钱的太世,同时不能让他看出来,你非常想要这件东西,不然他就会往死里压价,同时知晓了这件物品的不凡,甚至有可能还会对你落井下石。” 苏清语有些不解,因为魂体的缘故,她呈躺着将玉臂轻搭于头下,同时另一支手向小脑袋方向伸长道:“你们人类还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明明弱的要死,在坑自己人的时候,总是特别有一手,还有人际交往的关系,感觉有时真的是特别累,还总会惹到各式各样的人。” 林池鱼却轻笑道:“人类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连我都猜不透他们在想什么,只是遵从内心,对对的事情长相厮守,对错的事情一笔带过,只要不留遗憾就好。” 苏轻语突然转过小脑袋来:“那要是没有得到小铁片呢?” “哦,反正我也不遗憾,就是可惜了某人第一次的淘宝经历以失败告终了。” 林池鱼坏坏道。 苏轻语生气,笃气道:“哼。” 话音刚落之间,两人已经跨越了琼龙阁的门槛。 如昨天一样,药店旁边是一个小院子,昨天看到的青衣女子正在这边赏景舞剑。 一袭青衣配玉剑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出水。 手如蜻蜓点水,又快速收回,一劈一横颇具气势,最后挽了个剑花儿,将玉剑如对待爱人一样,柔情似水,宛若秋风扫落叶,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将其紧紧收入鞘中。 “嗯。”她冲林池鱼点了点头,很快便来到湖中的小亭子内,静观湖光秋月两相和了。 “你来的事儿,古爷爷跟我讲过了。”她用手轻捧玉脸,倒有些游戏人间,如果说师傅姐姐是不谙世事,那她则是一脸风轻云淡,颇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味道。 “咳咳。”她的身体似不是很好,一番剑舞后,双眼迷离着,明明是脸色醺红,却像小家碧玉,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咳,让你见笑了,家父本就不允许我加入剑道,说我天生薄弱,小时更是大病小病接连不断,如今才勉强好了一些,但对于一剑斩开19州迷恋的紧,这才瞒着家人加入这琼华宴。”她用玉手作拳捂着樱桃小口,一副风吹就倒的架势,让林池鱼不禁想到了话剧里的林妹妹。 “所以你才在这里天天买药,就是为了压制体内肆虐的病魔,嗯,再说,一个人敢来逐梦,对一介女流来说,已经很厉害了。”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师傅姐姐,作为当今大宋王朝唯一化境女修,却敢于一人面对通圣的阴阳阁和摇摇欲坠的宗门,这让他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又何尝不心疼呢? “谢谢。”她轻轻服下一粒檀色的丹香,原本如红晕一样的小脸,半晌,这才变得苍白如纸。 “龙灵儿和古爷爷在里面等你。”她的气息重新变得平稳,一个人待在湖中的小亭子里,竟又给她添了几许落寂,仿佛景缀佳人,佳人映景,宛如湖心亭看雪。 “嗯。”林池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开眼前的梨花香木门。 而眼边的苏轻语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细细打量着云湄,恨不得一双好看的眸子就这样安在她的身上。 见状林池鱼也没有再管她。 只是眼前的龙灵儿不再是昨天那一副嗜睡的样子,因为老古头在的缘故,她整个人变得安安静静,此时正在一脸不满的数着药材。 看到林池鱼前来,她的嘴角瞬间勾起一抹幸灾乐祸道:“爷爷在后院,嘱咐你来直接找他便行。” 林池鱼轻轻颔首。 感情人在的时候叫爷爷,不在的时候叫绰号。 只是三步作两步的来到了后院。 老古头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此时见林池鱼前来,他轻轻拍了拍眼前的丹炉道:“少年,我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了,之所以今天教你炼丹术,恐怕是我无法看到一百天来临之后的日子了。” 他长叹一口气,又道:“龙儿那姑娘又爱学习此术,她一心扑在符道上,所以等我死后,恐怕无人为你炼丹,另外我早年时的寒毒已经在体内积压许久,所以体内的丹火也多少带了些此毒,不仅炼出了丹药可能是废丹,有许还带些剧毒。” “只是龙儿那孩子,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虽说她已经两百余岁了,但在持明族那几近万岁的寿元里,不过是昙花一现,虽然龙儿表面上很成熟,但只不过内心还是一个八九十岁的小孩子,如果等我死之后…她一定会很难过吧,所以在最后这段日子里,我准备把毕生的炼丹术交给你,晚辈,你可愿意?” 林池鱼稍稍一愣。 可能是看出他的顾虑,老古头轻轻一笑道:“不用叫我师傅,只是老一辈人对于年轻人的喜爱而已,那狐妖契约了你,可你却并没有选择告发它,将我的毕生所学交给一个心存善心的后辈,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林池鱼想开口说着什么,但上辈子一直太匆忙,只存在早日突破那渺茫的大道中,自然无心修炼其它,其实他刚想劝解那老古头,其实自己的行为就是一个猜多顾忌、无往不利的小人,为了守护自己的心中所想,不惜另教我负天下人的土匪头头。 但老古头似有读心术道:“如果我猜错了也没事,老朽只是想等我死后让你好好照顾一下灵儿,不用给她依靠,只是不要让她太伤心,就用老朽一生的炼药心得和控火术,可好?” 林池鱼欲言而止,几度纠结之下,还是略微点了点头道:“我会照顾好她的,无论有无传承,只是她有需要的时候,我随时会出现罢了。” 第56章 轻语小世界(九) 老林头微微一笑,只是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和一扇用不知名屏障笼罩起来的小小火种道:“灵儿那孩子就拜托你了,这是老朽一生总结的炼丹心得,以及早年间寻得的玄阶火种,虽然微弱,老朽也曾用过它压制住寒毒,其火名为春来颜,顾名思义也是想让老朽有一天病好,让灵儿笑咧,可惜啊,老朽最后还是没有履行承诺,没能陪她走到最后呢。” 林池鱼却微微一愣道:“约定的承诺没有履行,龙灵儿会伤心的,你在她的心里会变成一个失信的人。” 老古头却微微摇了摇头道:“就算寒毒治好了又怎样,老朽已是强弩之末,没几日可活的了,更不用说传说中的仙境,老朽自知没天分,哪怕修炼的再多,也只会走在她的前头,于其让她以后伤心欲绝,不如将记忆停留在现在,以后她肯定会经历很多的事情吧,只是以后我在身边的话,她会想起我,想起我是一个不遵守承诺的人,而不是一个陪她经历太多而无法忘怀的人,至少我不能让她产生太重的心魔。”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又带有一丝儿悲催,仿佛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她不会想看到这天的,就像曾经有一个人儿直至最后还履行着我们俩的诺言,不遵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就这样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清冷的世界,对不起,我做不到。”林池鱼斩钉截铁,既然有着希望,为什么不愿意再多等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走了? 明明…自己可以代她厮守一切啊。 “师傅姐姐…” “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走,那个人儿我也一定要将她复活,只是为了亲口告诉她,我永远是你手中的利剑,你解决不了的事,那就由我来代替吧。 灵儿如此,只是你像那个人儿…我不讨厌背信弃义的人,只是…不相信希望的人,这种人不值得我去守护,灵儿不想失去你,她不会想失去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谁都不想。” 他的拳头握的直砰砰作响,只是想到那天她泪如梨花,洒满了纸上的天下,最后关头,她又在想些什么? 是否又在埋怨呢?是否又恨过自己呢? 他不知道,所以他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 明明是家人,可你为什么要先一步离开? 你知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就这样…如秋天落下的蝴蝶,从树上消散了。 “我会救你的,寒毒一定会有破解的方法,对吧?”他冲着老古头发问道。 而老古头却微微一愣,转眼又温馨的笑道:“你这孩子,哎,看来我的毕生所学没有传承给错误的人呢。” 林池鱼却转而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不,你敢于为了身边之人而挑战不可能的事,说真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是那样热忱,如果失败了的话,灵儿可能也会很伤心吧。”老古头摇摇头微笑道。 “这片天地我来过,我爱过,我不在乎结局。”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仿佛其中真有一柄即将出鞘的剑,是如此锋利,好似要斩断世间一切。 “是吗?那你可知,最坏的结局是什么?”老古头叹息一声,发问道。 “虽然以后想起来会很遗憾,但至少从中我的努力,填补的这一段夜夜愧疚的遗憾,至少也曾努力过,所以我并不后悔,哪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从不在乎结局,只是为那一个人儿改变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哪怕最后肝肠寸断,我努力过…她会理解的。”蒙尘的宝剑好像重见天地,似一道喷涌而出的火舌,好似灼烧着此间天地,它于烈火中新生,于明珠间重铸。 仿佛整个人都是一块寒冷的剑胚,但其中却散发着不合时宜的灼热,如此热烈,剑胚也会有心吗? 但它却在隐隐跳动啊。 “你这孩子……”老古头终究还是松了口,他想起一句古诗,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仿佛这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眼前的林池鱼,好像是他年轻时壮志凌云、满脸热忱,定要问鼎尘世之巅的自己。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不再相信希望,难道真的忍心让灵儿活在永远看不到自己的悲痛之中吗,她会伤心的啊,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丢掉它的,是什么时候呢?” 他自顾自的发问,仿佛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只会盘旋在这渺小的弹丸之地,明明年轻时还想攀登九重天的伟大梦想,但现在为何如昙花一现,宛如大梦一场。 他有些不知道,明明自己活了几千年的时光,到头来却需要一个不到十余岁的小鬼来进行安慰、指引。 他好像突然间领悟了什么,是啊,不战而逃总比碌碌无为、让最疼爱的那个人一直活在悔恨中好。 “它就在这里。” 林池鱼指了指老古头的内心,人们从来没有失去它,只是残酷的现实击垮了他,让他变得没有一丝儿可以在面对它的决心,以至于后来都被一些莫须有的现实所填满。 “你知道你想要什么的,它会告诉你。”他默默开口道。 明明漠不关心的话语,却宛如点醒了梦中人。 “…我知道了,没想到活了几千岁的一把老骨头,还要靠一个后辈用来找到决心。”他突然情不自禁的大笑道:“其实解决这个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找到世间最烈的异火,灵月墟清颜。” 他语气顿了顿,只是缓缓开口道:“只是想收服它,宛如青天蜉蝣,无数奇能异士,多少英雄,都折在它的手上,只是因为它的第一关,便是问心。” 他的话锋急转而下:“在你身上,我却看到了希望,可能真的可能,你真的能收服它,记住,它不贪实力,只求心境。” “如镜花水月,如须弥间的大梦三千,它是热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千万不能轻视她,告诉她你的决心,打破世间一切,于月隐中独立,站于九天之巅。” “岂不闻我命由我不由天。”林池鱼淡淡开口。 话锋直转急下道:“所以等我,可能,就是为了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不再失去爷爷吧。” 第57章 轻语小世界(十) 老古头却轻轻一笑道:“也难免你有这份心了,就先替灵儿谢谢你了。” 说着便递出手中的异火和册子嘱咐道:“春来颜虽然因为长期压制寒毒而变得虚弱,但也是堂堂正正的玄阶火焰,若想收服它,其一是靠坚韧的毅力,其二是靠体内庞大的灵力,但因为变得虚弱的缘故,老朽也没办法帮助你,若以凡人之躯强行吸收宛如千万弱水只取一瓢饮,年轻人,你可下定决心?” 林池鱼点了点头道:“自然。” 老古头这才稍作满意道:“老朽会在你坚持不住的时候出手,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另外不能用灵力将其压制,只得放任它在体中肆虐,但你契约的小狐狸虽然虚弱,但它还是会助你一臂之力,将天门及心门守住,老朽将它打入你体中。” 林池鱼轻轻颔首,哪怕收服此火宛如再开天脉,只是想起记忆中的侧颜,自己又都会变得无比坚定。 像是那一团无名的邪火,又开始再度燃烧。 感受着体内逐渐融入的炽热,它宛如一道火龙,在体内尽数咆哮着,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冲破桎梏,冲出体内。 尽管微弱,但在仅有凡人身躯的林池鱼身内却十分刚猛,仿佛在冲击他的丹田和神海,甚至躲藏于其中的小狐狸也瞬间被它惊醒。 “嗷。”它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句,虚弱的它此时对眼前的火龙异常恐惧,只得强行凝起一道冰墙,这才将这条火龙成功阻于神海之外。 但火龙好像在他体内逐渐扎了根,一瞬间宛如春花秋月,柔和的春风尽数打在他的体内,腹中像有一团烈火。 闭眼打坐的林池鱼有些控制不住略微张嘴,竟是一口鲜血从候里喷涌而出。 打在前方的梨花地板上,可那血却在瞬间燃烧了起来,仿佛想逐渐吞噬周边的一切,也幸好老古头及时出手,这才堪堪压制。 站在院内闭目养神的云湄和龙灵儿已经注意到这片越演越烈的气息,两人很快便已经来到后院的房中,同时龙灵儿临行前还将门口挂着的牌匾转为有事外出,省着等会有人打搅林池鱼收复异火。 因为龙灵儿本就是先化境修为,但云湄还是凡人八境,所以她倒还有一些不明所以,只是看着林池鱼上空逐渐升起的一抹异象,那是一片澄净的湖,仿佛其中却倒映着生灵百态、万物复苏,像是很多被雪蒙尘的枝芽逐渐散发出新生的光辉,一切都是那么安详,只是那片光景好像尽数消散,只剩一位伊人轻立于湖心,手捧白箫,笛声婉转悠扬,但却没有一丝儿声音,只是伴随着她的箫声响起,原本平静的湖面好像又再起波澜,仿佛一切都栩栩如生,但她看不清她的脸,只知一身白衣,沾染如雪…… 又好似九月的腊梅,宛在水中央,却惊不起一丝尘瞒,仿佛一切都是那么浑然天成,湖底的锦鲤伴随着朵朵莲花在她行走间的脚下逐步生花儿,可这逐渐伸起的莲花儿仿佛跟慢慢徘徊的佳人一样,被上方伸起的梨花树映着,如树下逐渐飘扬而下的蝴蝶和落叶,洁白如雪。 明明佳人一直在走,却一直走不出那面湖心,仿佛平静的湖面好像在跟佳人一起移动着,又好像从没动过。 只是身边的景缓慢便开始了变化,远处出现了一袭袭青山,伴随着她的箫声,似有一轮明月映射水面,却不惊起一丝涟漪,似是倒映佳人,美轮美奂,伊人被一间小小的拱形桥从湖面撑起。 她变得不再走动,仿佛一直吹奏着的乐谱也迎来尾声,只是越到后面,箫声的不甘就越加强烈,仿佛她的心中被什么遮掩,她猜不透,只是伊人眼角最后留下一行清泪,另一只玉瞳眸如秋水却和另一只紧紧闭着,但与之不同的是一行于湖中积累,另一行如碧波直下。 仿佛洒满了纸上的天下,那一抹淡淡的愁似在无声应和,唯有空中飞过的两行白鹭在幽转的掠过。 但突然它们乘风而下,映衬在伊人的身旁相互依偎,明明是如此幸福的景,可却独独探出了桥头伊人的孤寂。 也待一曲毕了。 明明是要到来尾声的景象,却在林池鱼体内不时重演,仿佛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的脸色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次次都急转直下,两面不时的切换。 火龙早已消失不见,他的身体里明明非常祥和,但其中好像又被霜冽所掩埋,仿佛一曲毕的场景突然自半空中破碎。 林池鱼再也压制不住,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小火人儿,因为血液都带有一丝儿异火的气息,竟在他的身上无时无刻的燃烧。 却被他给约束的紧,没有一丝一毫敢越于屋间。 也自然而然没有再点起一丝儿地板。 只是他正深深咬着牙,与春来颜做着最后的斗争。 但它明显不想让自己被他收服。 特别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又怎么配配的上自己。 于是在体内越演越烈,姬寒月快掉小珍珠了,冰墙早已有了融解的迹象,自己的妖力也快走到了头,因为本来就所剩无几,更别提还受了重伤。 明明就一天的时间,这家伙就跟疯子一样,趁自己体力微弱,又靠着凡人之躯想来收复这玄阶异火。 先不说玄火能不能看得上他,尽管微弱,但这也却是货真价实的玄阶异火,哪怕它想不开真的想拼尽全力迎合林池鱼,但一介普通的凡人之躯又怎能驯服如此烈焰。 要不是自己一直保着他的天门和心海,恐怕刚入体时就被烧的一干二净,这家伙还不把它逼出去,铁了心就像吃了秤砣,想极力收服它。 实际上的林池鱼也何尝不想呢? 奈何他只是一介凡人,除了让老古头逼它出去,自己也别无他法,但现在也开不了口,为了一直以来不想失去任何人的痛,只能被迫咬牙切齿。 哪怕身上的汗再也控制不住,都有了些淌血的迹象,弥漫了全身上下。 他的心间在控制不住的瓦解,不是坚持不了,而是凡人体质根本撑不了下去。 仿佛若是再多一秒,就会倾刻瓦解。 只是原本快要被灼烧殆尽的心间突然出现一张好看的霜颜,仿佛与世独立,与海天相隔,可远观而不可近触焉。 第58章 轻语小世界(十一) 仿佛内心突然感受到一股清凉。 许是一抹冰凉上了心头。 林池鱼有些猜不懂,只是感觉浑身快融化骨头的炽热终于平静了一些。 虽然体表还是高温,但内心却冷静如水。 林池鱼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早已找到了方向,可能这就是自己的道。 虽然他从不知晓,但还是异常迷茫,唯有心中的那一副霜颜才能给他解释。 但等缓过神来,她早已消失不见,恍如大梦一场。 就连体内的春来颜也变得不那么暴动,在神海内的姬寒月只看见了一袭白衣的清冷女子出现在了冰墙之外。 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魂体,却又不是魂体;如果是道基熔炼的产物,但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像是有一种空缕楼阁、明明体内已经有一股气息,却又突然间产生第二股的绝美女子。 她猜不透。 只是对他的身世略感好奇,白衣女子始终没有回过头来,自己也有些迷茫,仿佛那白衣女子只是轻轻拔出怀中宝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凌厉,仿佛下一秒可推山劈海。 但这好像只是一缕神魂,一缕…之前那个不认识的白衣佳人留下来的封印。 在感受到宿主生命垂危时,才会勉强激活。 但林池鱼却感觉现在内心空空的,像是突然少了些什么。 明明还是如此迷茫,内心也在坚定后变的否决,可能自己一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但天门和心门也算勉强守了下来,任春来颜现在如何反扑,除了烧穿他的身体,恐怕它早已别无他法。 原本柔和的春景,又再度转换为那条青色的火龙,它发出些许不甘。 转而又像被什么人劈过一剑一样。 整个身体浑浊不堪,连火焰也被冰冻结消融,仿佛已如强弩之末,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强盛的时间已经过了。 “现在是由姬寒月大大来主导了!”小狐狸坏坏一笑,手拿了一支寒冰做的大锤。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至少修为比我巅峰时期更胜一筹,可惜神魂的主人已经死了,这最多只算一缕残魂而已,只会根据不同危机情况重复亡者生前的行为而已。”姬寒月还是略待惋惜,既然能在体内留下烙印,那一定是他生前最重要的什么人吧,这小家伙,她还真有点看不透了呢。 只是让冰墙融开一个口,小小的身躯钻了出去,找到那条被霜气入体此时还在狠狠挣扎的火龙,原本青色的身体已经被霜气灭了绝大部分,整条龙除了其中的本源没有被瓦解外,它的身躯早已残破不堪,仿佛若是继续被霜气入体,恐怕被风一吹就会消融。 但它还是不甘的嘶吼,明明已经被白衣女剑仙那一剑斩去了许多炽热,但内心的高傲一直让它无法对一个小小的凡人低下了头。 林池鱼好似也变得不再那么燥热,就像忽如一夜春风来,整个身体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要不是有春来颜在其中撑着,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小小的冰雕。 他说不出这种感觉。 感觉整个人从无尽火狱,坠落为了一片冰晶世界,但白色世界并没有一丝儿要伤害他的理由,反倒对自己十分怜爱,那飘飘洒洒的霜晶儿好像在其中起舞,融灭了春,消磨了夏。 春来颜此时还很是不甘心,仿佛它的心中有什么未完成的夙愿,所以它还不能这么倒下,火龙发出最后一丝儿愤怒的咆哮。 哪怕寒冰大锤狠狠的敲在它的头上,整个身体都颤颤巍巍,但它还是卯足了最后一口气,作势就要强行燃烧起生命本源。 但到了关键时候,它有些迟疑。 只是想起记忆中的少年。 “你以后就叫春来颜了,嗯,霜月末了春来颜,哎呀,不愧是我,真有取名天赋。” 那是一张模糊的脸,让它此刻有些飘摇不定。 所以说只有地阶的异火才能产生灵智,但玄阶的异火已经有了些可以自主选择的权利以及可以对持有者反馈一种自己的加护。 明明它没有灵智,却有一丝儿轻微的情感,心中的野兽还没到头,仿佛就已经罢休。 待寒冰大锤最后一下死死抡在它的脑袋上。 青龙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整个庞大的身躯瞬间倾斜消散,只剩下一团微弱的青色小火焰在庞大的身躯中静静的燃烧。 但此时明显没有到头。 姬寒月见它已经伏诛,这才稍作满意的擦了擦额头那本不存在的汗。 “小样,击败你的可是落雪亭第五百……” 没等它把话说完,大地突然传来一丝丝震动。 春来颜此时也很慌,它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已经被迫顺从了,这少年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只是一道小小的金色铁链突然小小挣扎了一下,虽然轻微,但却依然坚韧,没有断裂的迹象。 缠绕的龙首突然在此刻邪光大甚,这才好不容易将其稳固住。 姬寒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二十根巨大锁链。 她猜不透里面的东西,只是感觉一间铁链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远远低于身旁一间。 直到看到第十根铁链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 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重新打回神海。 她瞬间有些无法抗拒,索性双腿一瞪,小眼一闭。 “晚安,玛卡巴卡。” 可春来颜此时却被铁链上传来的强大气息所吸引。 它颤颤巍巍的再次凝聚起身体。 缓缓向它爬去。 可这铁链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快。 在春来颜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时,它早已消失不见,就像不带走一片云彩。 它突然欣慰的笑了,整个人如同沉寂万年的朽木,倒在地上。 此刻终于不再挣扎,任由林池鱼将其炼化。 它也变得十分契合。 只是体内的温度又再次变得极高,不过幸好有师傅姐姐留下的冰晶世界在。 它永远翻不起什么浪花,只是两者相互抵消,林池鱼的体温再次恢复了正常。 他轻轻唤出了春来颜。 虽然依旧微弱,甚至在强大消耗后,还不如一些黄阶异火。 但它还是颤颤巍巍的。 从手臂上缠绕着缓缓而降,直至在他手心中盘绕成一条微弱的小龙儿。 第59章 春来颜的往事(一) “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丹火了。” 春来颜懵懵懂懂的睁开了一双清明的眼睛,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身着丹袍的少年,一头干净的秀发利落绑成一只低马尾,刘海处有很多皱起。 再加上被丹灰弄的灰蒙蒙的脸,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春来颜有些不懂,直到他颤颤巍巍的将自己抬起。 “那以后,春花白了树两鬓,人间易逝水断流。其实老早我就想将我自己的丹火命名为我这个日思梦想的名字了,倘若,倘若你不喜欢的话,记得要跟我说哦,你,嗯就叫霜月吧。”少年十分细心轻捧起手中的小火苗儿,仿佛如获至宝。 “师傅,你看,我的第一捧丹火!”少年兴奋的大喊来一身同样风尘仆仆的老者,老者的容貌如刀刻立,一副仙风道骨,只是一脸丹灰让霜月有些认不清他。 但既然知晓了自己的名字,它整个焰身还是散发出十分雀跃的消息,因为第一眼看到的少年,它已经把当成了妈妈。 “嗯,黄阶中期异火,不错不错。”老者十分欣喜的揉着少年的头,脸上满是欣慰,道:“此火可有姓名?” 少年愣了愣道:“有啊,师傅你不是知道我最喜欢霜月师妹了吗?” 少年的脸有些羞红,仿佛提起霜月师妹,整个人都会变得异常亢奋。 老者也微微一愣,急忙给了他一个爆栗道:“你小子,霜月师妹将来可是要继承圣地圣女的,再说,你们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还有我是在问你的异火有没有先前它自己的名字?” 少年挨了个爆栗,然后嗷嗷嗷的叫着。 老者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解释道:“异火是由天地间散闲的精灵吸收灵气后蜕变而来,有两种组成方式,一是传说中的大精灵死后元神会化为异火,而大精灵一般都有自主意识,所以会留有姓名,这种自然也是最难得的,不仅极难操控,还会凝气化形,到了最后还不听劝导,因为心中有执念; 二是由普通精灵凝结成的异火,它们没有灵智,也更谈不上背叛,没凝结之前,只是天地间的一片游荡的浮沉,但实力相对来说也会大幅度减弱,所以你小子最好祈祷是第二种,因为就凭你凡人九境,怎么敢约束大精灵呢?” 少年此时也揉着脑袋从痛苦中缓过神来,不满道:“大精灵能看上我吗,不过它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也不会强求就是了。” 霜月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能欢呼雀跃,表示很喜欢这个名字。 它从此以后也是一个有名字的异火啦! 同时见少年不开心,它还小心翼翼的飞起,往少年身边轻轻贴了贴。 看着跳动的一团青色火焰,虽然微弱,但胜在凝实。 少年也喜笑颜开。 “那…你以后就叫霜月吧,因为霜叶红于二月花嘛。” 老者无奈一笑,只好由着他,毕竟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无论怎么选都有遗憾。 只要他觉得做出最正确的事情来,以后想起也不会后悔,他这个师尊又能说什么呢? 毕竟人生就是一场磨练,都在追求大道的路上,可能以后根本不可能登到传说中的仙境,但只是在追求的路上,遇到一个深深的挚爱,哪怕最后不属于他,但这也是以后达成完美结局的必备钥匙。 “去吧,为师今天破例给你休一天假,去找你的霜月师妹玩小孩子的过家家吧。”老者不满的一甩云袖,看似是不想管他。 其实这个老古董算盘打的咔吱响,一是满足徒弟的疲惫心理,二是不想让他留有遗憾,毕竟约束太紧发展成心魔后就不嘻嘻了。 还有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自家徒弟能傍上将来的圣女继承人,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万一就绿豆看王八--对上眼了呢? 况且两人也是青梅竹马,他这个做师傅的又有什么权利干涉徒弟的道。 说来,他被困在九境,也许多年了吧? 毕竟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道,他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也不好劝导。 只得摸着山羊胡子,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年轻人的游戏,就任由着他们吧,这冷清的乾明宫,又剩下老身一人喽。” 叶清殿。 霜月睁开浑浊的双眼。 先化境,成。 她的整个人身气息焕然一新。 就连身旁的异火也在为她欢呼雀跃。 “小团雀儿,从今天起,你就可以灵气化形了,因为你已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玄阶异火了。” 她眉语含笑,仿佛如铁树开出了花儿,如姹紫嫣红,如满园春色。 被称为小团雀儿的异火此时好似也幻化为一只真正的小团雀儿,在她身边欢呼雀跃的徘徊。 “如此一来,宗门的圣女之争我也有了几分胜算,只要和宗主之子联姻,将来领导乾坤殿,也未尝不可,甚至一窥传说中的见隐,与那妖尊平起平坐,甚至让丹宗一度跨越那传说中的正道魁首--剑宗,也……也胜券在握!”她那两只瞳孔中好像堆满了星星,仿佛真有一间偌大繁华的宗门在她眼中重现世间。 “师妹,师妹,你看,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百花宴,还有还有,你看我新收服了一只异火。” 听着远处传来少年的声音,她突然冷眼以待,因为曾经的师弟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作用,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吊着他。 只是他的师傅作为大长老,多少还有一些颜面存在,在宗门里也有不错的话语权。 所以一脸还是堆满了假笑道:“月华师兄来啦,霜儿这些天已经成功突破了凡人九境了~” 内心os:这哥布林能不能去死,虽然是青梅竹马,但长什么样,他自己不知道吗,自己可看不上他这种生物。 但双手还是接过了装有百花宴的篮子。 霜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不明女人很抵触,只是自己的主人装作一副谄媚的样子,仿佛跟她很要好。 它也就打消了心中的怀疑,看着主人与她赏花论月,共饮湖光秋色。 只是她眼中的不耐烦,总是被它尽收眼底。 第60章 春来颜的往事(二) “不行,我绝不同意!”乾坤殿内,一名长老拍案而起。 “四长老,你冷静一点。”一位身着华丽单袍的老者劝诫道。 “呵呵,我们可是正道宗门,你们竟为了那妖宗的口头要挟,竟,竟然想将宗门圣子、圣女送去讨好那群妖道!”四长老勃然大怒。 “这一点我同意四长老。”原本在第四把交椅默不作声的白衣女子也在此时选择附和。 因为也不为其他,因为她的宝贝二徒弟霜月可是宗门已经内定好的圣女继承人。 “宿静、宿静!”第二把交椅上的副宗主开口。 其声音包杂着雄厚的灵力,除了第一把交椅上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其他人下意识浑身一颤。 看着已经被镇压住的众人,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男子缓缓开口道:“我知道各位的想法,但这是为了我们丹东的薪火相承,况且那妖宗也不算太过分,如今剑道式微,我已收到准确消息,在前几天的守界大战中,早已毁于一旦,可以说,现在是妖尊独大,也是我们丹宗该选择立场的时候了。” “怎么会……” “那可是剑宗诶!” 听着下方传来的小小议论声,看不清脸的男子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继而缓缓开口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这次异界的家伙们儿十分凶猛,其余三大圣地和十二圣门被打的溃不成军,甚至传闻中的二十四圣柱也已经陨落一半有余。 要不是因为最后剑宗宗主付出生命强行关闭空间之门,恐怕轩辕大陆早已十不存一。 所以自然是妖宗独大,特别是人族已经没有见隐界的强者,而我们作为丹宗,最主要的就是提供后勤。 太上长老和那群闭关的老怪物已经在那场大战中全部陨落,魂灯……全灭了。” 他十分痛心的说出这一番话语。 下方的窃窃私语声更甚。 副宗主刚要压制,那男子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所以这次实属迫不得已,但为了保证我们丹宗的薪火相承,所以我决定将圣女圣子替换成下一批预选圣女圣子,因为自然知道,各位首徒都是大家的心头血,但如果是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丹宗就是第二个剑宗,那妖族可能就是想垄断我们的新鲜血液,让丹宗失去传承,不会贸然对我们出手。 如果他们还贪多嚼不烂的话,哪怕拼上丹宗最后一兵一卒,我牧某人也丝毫不会退让。 只是护宗大阵的开启需要时间,各位长老…就这样吧。 就当是为了丹宗了……得先稳住他们,拜托了。” 男子突然站起,给每人都鞠了一个躬,因为丹宗的护宗大阵是半步游仙长老在太古时期布下的九龙离火阵。 所以想筹备开启一次也需要很大的代价。 另外因为长久没开启,还需要缓冲时间,男子虽想不从,但也只能先稳住他们,因为从前线退下后,他早已身受重伤。 体内的九龙离火早已枯竭殆尽,更别谈护宗大阵就是需要九龙离火作为媒介。 而因为此火的特殊性,也没有办法用已知的任何屏障保存。 所以丹宗选下一任宗主继承人,都要看看他们的身体和心境是否契合九龙传承。 这才将其列为圣子、圣女,虽然不知道妖宗那边在搞什么鬼,但男子早已忙的焦头烂额。 看似健康的身体,其实早已千疮百孔,在天外来客那一击中,整个人早已如同风中残烛,只是回来时强行吊着一口气,只是想用自己最后的时间,再次开启九龙离火大阵。 “至少…至少也要保证丹宗的传承不会断在自己这一代人手上。” 他在口中喃喃着,仿佛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只是等各位长老再转眼间,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落圣地。 之所以叫这个名讳,是因为这里真的有几位儒家圣人再加上丹宗见隐前辈陨落过。 所以事到如今,这里也是丹宗的禁地。 里面琼宇林立,巨大血色树荫遮掩着残破的废墟,甚至在这片峡谷中,有很多不祥之物因为圣人的陨落被分化成一只只奇异的怪物。 但它们好像受了什么禁制,一辈子都被封锁在这片盆地里。 所以自然而然,这里也成了丹宗惩罚叛徒,罪大恶极之人的首选之地。 同时里面还有莫大的机缘,如若想再次使用九龙离火,男子只能冒险往里面一试。 虽然他只是见隐前期,但因为重伤和修为跌落的缘故,现在拼死发出只有通圣前期的实力。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哪怕有去无回,但还是毅然决然踏上了这片禁忌之地。 林清殿。 “喏,师兄,你看。” 霜月操纵着手中的异火,一会儿变化出蝴蝶,一会儿再次变化成小团雀儿。 面前的少年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明明自己比师妹先一步踏上大道,可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找出属于自己的道,反倒是师妹……年纪轻轻便已突破先化境。 看着伴随她的灵力提升,早已从黄阶后期进化成玄阶的异火。 要说不羡慕,那肯定都是假的。 只是霜月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但作为一个小小的异火儿,它无法为他分担疲乏,只能换个方式轻蹭他的脸庞。 因为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同为血脉相连的它自然能感受到契约者的酸甜苦辣,所以它才会迎合他,给予他安慰。 更别说作为缔造者的他一手凝聚创造了自己,所以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更甚。 霜月有些读不懂,只是默默吃着篮里的百花宴,虽然自己的心中已经没有丝毫波澜,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一脸难过的样子,自己为什么会变得有些难受呢? 明明自己的目标是登上九重天,是星辰大海,是长生不老。 可是……在面对这个青梅竹马,明知道他已经对自己没有了任何作用,但就是有些不忍心。 ‘可能是因为他的师傅是大长老吧。’她这样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因为宁在宝马车上哭,也不会愿意在自行车上笑。 她转而叹了一口气,把篮子中剩下的百花宴递给有些忧郁的少年。 和熙的晚风吹过她的侧颜。 少年说不出来。 只是盘发和在耳上点缀着一行粉白色牡丹映衬着佳人一丝儿忧虑的玉脸与白色长发。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眉语不懂,却又婉绵忧愁。 一丝儿淡淡的绛唇倾于杏眼之下,白色柳叶眉如若凡间的星辰。 玉颜如明月夜空,承载着这一片繁星相随。 第61章 轻语小世界(十二) 一段断断续续的经历涌入脑海,却如同昙花一现,好像是春来颜的记忆,但为何只有前面一段? 林池鱼有些不解,但过了半晌,他这才悠悠站起。 看着手中还在跃动的小火苗儿,他淡淡一笑。 “该叫你霜月……还是春来颜呢?”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它在手中默默附和,好像更倾向于第二种姓名。 它没什么灵智,只是知道,之前的一切都结束了,只有眼前身着华袍的少年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儿。 “是吗,霜月,春来颜,霜月末了春来颜。”他在口中喃喃着。 “看来你的前主人,真是一个有着闲情雅致的人呢。”林池鱼微笑着看着它。 没想到凭借自己的凡人之躯,真的能收服此等玄焰。 而春来焰听到这句话,仿佛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事,它沉默不语,也没有在指尘缓缓跳动,只是像死了一般,静静的待在那儿,很快便自主消散了。 “别看了,其实老朽好几次想出手帮你,都是灵儿这个家伙儿硬拉着老夫,没想到你真的能收服玄火,如果修为再高一点的话,灵月墟清颜对你来说,何尝又没有机会?” 林池鱼轻轻转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老古头一脸慈祥的笑,灵儿躲在他的身后,云湄冲他点了点头道:“嗯,不错。” “……让你们担心了。”林池鱼轻轻鞠了个躬道。 而老古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龙灵儿一副古灵精怪的神情,有点小兴奋道:“快快快,我想看春来颜!” 只是云湄一脸冷静,像平淡如水,但水中却掀起了一丝波澜,只是淡淡道:“恭喜了。” 林池鱼想再次唤出春来颜,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只传来一股抗拒,它死活都不想出来。 他只能无奈作罢。 反而是龙灵儿解释道:“玄火都是有自己的轻微灵智的,爷爷给你的火焰其实是他早年在丹宗寻得的,就算收服了,还是有一丝儿抗拒,毕竟它的记忆还一直停留在被抛弃的那天。 还有云湄儿,别看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是得了病不苟言笑,其实内心还是为你开心的吗。” 说着跑到云湄身边,揪住她的两侧玉颜,往上轻轻一提。 可云湄却一脸羞红,好似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不过紧接着她便很快将龙灵儿轻轻推开,檀口中还轻声道:“…不要。” “其实你多笑笑还是很好看的。”林池鱼平淡如水,好像漠不关心的说出这一番话来。 反倒是云湄有些无地自容,本来想找个缝钻进去,但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没注意自己,却如平静的古井般说出这一番话来,好像……真的有些让人信服。 但她嘴上还是轻轻回了一个“嗯”,心里偷偷看着他,早就有点小鹿乱撞。 “湄湄,你不爱我了……”被轻轻推开的龙灵儿假装一副抹眼泪的样子。 反倒是云湄有些慌了神,努力想笔划出一幅我没有,只是只是应激反应,但檀口好像被施了魔力,就是永远都开不了口,小脸急得刷白。 “好了,灵儿,别在欺负这位姑娘了。”老古头看不下去开口道。 林池鱼有些不解,明明两个人的时候,她还那么畅谈,可是人一多,大概是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可能是因为害羞而无法开口? 龙灵儿似是有些看出他的疑惑,同时一边安慰云湄,一边向他解释道:“湄儿大概是天生体质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就像是话剧上至尊骨被人抽走一样,湄儿失去了她原有的体质。 本来的天赋也一泻千里,这也导致了湄儿特别怕生,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人多会有一种莫须有的压力,总感觉会有很多人看着她。 反倒是一个人的时候会略显平静,可以勉强攀谈,主要还是病症的缘故,不仅是带有一丝儿自卑儿,其实湄儿心里还是很想交朋友的,但还是人一多就紧张,感觉陌生的人就像很多奇异的妖物,自己如一片浮萍。 所以她一般只来琼龙阁购买压制被吸走体制而带来的并发症,除了我和爷爷是她的朋友外,她几乎不和任何人攀谈,其余时间一心沉醉在剑道上,就酱~ 好了好了,湄儿别太不开心,我错了~我错了~” 龙灵儿一边轻拍着她的玉背,一边小声安慰道。 但云湄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只是把头轻轻撇过去,双手抱胸,檀口右侧被她吸了一口气变得鼓鼓。 不过一想到这里有外人,她又轻轻垂下了头,因为不太擅长交际的缘故,特别是人一多的地方,她又变得十分紧张。 明明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在熟悉她的人面前,却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 “这样啊。”林池鱼轻轻递过去一本小册子,话剧上他看过这种情况。 开口道:“既然因为内向而不敢开口的话,那就人多的时候把想说的事情记在小本子上吧。” 云湄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接过,檀口只小声吐出两个字:“谢…谢。” 林池鱼冲她点了点头。 只是老古头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开口道:“自你吸收春来颜,已经过去四天了。” 一旁的苏轻语也在他身边重现道:“这孩子好惨哦,明明是天生寒剑灵骨,却被硬生生抽走了脊椎,害得她好长一段时间不能站立,至于现在只是后面自己身体又生成了一块普通的脊椎。 但寒剑灵骨所生长的地方,又岂是普通脊椎可以抵御的寒气。 所以哪怕是曾经的天才,修为都在这种情况下难以精进,但这孩子确实刻苦,竟然靠着和你体内差不多的脉络,小小年纪就能修成凡人八境。 这些天一直都在用烈性药物压抑着体内积蓄已久的寒气。 只不过这样做始终是杯水车薪,苏轻语大人赌她一定活不到明年这个时候。” 苏轻语在身边手托着小脑袋斜坐着,翘起一副二郎腿一脸沉重道。 “云湄不是因为自身内向而不敢说话,四天前明明和你正常攀谈着,但因为寒气的影响,再加上内心有一部分恐惧的缘故,所以人多的时候才会被压制的开不了口。 而这种情况在一年半载后只会越演越烈,因为人多除了午时,其余时刻都会慢慢转阴,而你来的时候碰巧是午时,所以她才会正常回应你。 这孩子如果再找不回剑骨,恐怕她的整个身子都会化成一道千年不融冰,到时候就。” 苏轻语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神略带怜惜的看着眼前这个青衣姑娘。 因为是小世界的缘故,她也不能成功附身,只是略待惋惜罢了。 [这张作者有话说,有了我一天就短暂失恋的经历] 第62章 轻语小世界(十三) “嗯,我知道了。” 这句话像是苏轻语说的,同时又像对老古头说的。 总感觉自己的眼里总是满目疮痍,眉语间更是添添一抹浓浓的愁。 如浩荡江水,如烟花易逝,人景长留。 只觉一瞬在唉声叹气。 老古头以为是时间过的太快,现在回杂役身份也变得太迟。 索性安慰道:“没事的,灵儿可以教你修行功法,只要你愿意,她还能带你进入外门。” 林池鱼不语,眼睛转向云湄,那一抹云愁好似变得更浓道:“不是的,只是。” 他欲言而止,但却没有开口。 只是叹息道:“这几天会有人来接我前往外门,就不劳您和灵儿费心了,承诺我是不会忘的,待实力足够,我会去找寻灵月墟清颜的。” 老古头点了点头道:“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本来老朽就是一株朽木,其实找不找到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要春来颜能跟着你继续发光发热,直到老朽能在下面看到你独树一帜的那天,老朽就已经很满足了。” 老古头淡淡一笑,好像对这个承诺显得毫不在意,毕竟,春来颜已经找到一个不错的主人了。 “等我找到她,我会回来跟您学炼丹术的,师……傅。”林池鱼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老古头笑了:“怎么,现在愿意叫我师傅了。” “嗯,能将如此珍贵的异火传给我,虽然我的武道师傅另有其人,但我的丹道还缺一个很好的老师,但是现在,我想已经找到了。”林池鱼淡然一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更别说能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予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儿,这更是一种难得的信任了。 而老李头却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此,直到我倾囊相授的那天,嗯,在叫我如此吧;现在我只是一个不负责的爷爷,只是疼爱孙女,算是一种报答吧,你以后肯定会走很久的,你会遇到更多形形色色的人,有炼丹技艺比我还高的,到时在叫他老师吧。 至于老头子呀,老喽。” 老古头哈哈一笑,没想到一把年纪还能收半个“弟子”,但其实正如他所说,自己早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头的了。 现在的投资,全当是一个爷爷为孙女所谋得的未来吧。 龙灵儿却气鼓鼓道:“虽然我想当你的师姐,但爷爷你为什么不答应,那可是异火诶,爷爷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都给他了,竟然还不给我收一个小师弟。 还有什么承诺啊,你们又在瞒着我什么? 爷爷明明身体还这么健朗,怎么一副风中残烛的语气?” 龙灵儿双手叉腰不满道,因为她看了很多话剧,像什么师姐x师弟禁忌之恋,霸道师弟爱上我什么杂七杂八的。 况且林池鱼师弟也是她见过长得为数不多非常帅的奶油小生,按理说自己应该多一个小师弟才是,毕竟爷爷早已把一生的衣钵全给予了林池鱼。 可现在却说。 她欲言而止,只是老古头刚想回应些什么,但突然喉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整个人的身体已呈冰蓝色。 幸好一边的云湄及时扶住。 这才避免了老古头摔落在地。 但老古头现在只剩颤颤巍巍的一口气,小声道:“灵…儿,具体,少年会告诉你的,但是…爷爷…爱你。” 说完一只手就无力的瘫软在地,一只斜搭在自己身上。 龙灵儿顿时被老古头这种景象吓傻了眼,只是他的最后一句话,总有一股苦涩萦绕在心头。 “还有心跳。”云湄焦急道。 “嗯!”龙灵儿眼里虽有泪花闪烁,虽然有些不知所措,爷爷之前一直在瞒着自己什么,那还是急忙调制好了药剂,喂着老古头喝下,这才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寒气攻心……我只是将它暂时稳住,可是……爷爷的体内怎么会有寒毒?”龙灵儿有些不解,但她没有哭出来,只是轻轻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内心变得无比坚韧。 眼见当前的情况实在瞒不下去,林池鱼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么突如其来的情况,仿佛只是瞬间,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老古头瞬间就成了这幅景象。 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对着两人解释。 而龙灵儿在听了之后,只是默默跑回厢房,直至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小声的啜泣。 反倒是云湄一脸平静,但眼角还是有隐隐泪花在闪烁,只是掏出纸笔,在上面写下:古爷爷真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但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不想让外界担心,我很不喜欢这样。 林池鱼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会完成与他的承诺,灵儿,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爷爷了。” 转而又对着眼前的云湄开口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拿起纸笔又唰唰的写着:我不知道,仿佛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我想留在这里陪灵儿,但同时也不想这么坐以待毙,但我也不想让灵儿一个人这样孤独地陪着爷爷,而灵月墟清颜是传说中的天火……我不放心你,我会跟你一起的。 林池鱼点了点头,他抽出体内的春来颜,将火种小心翼翼的送到老古头体内,同时嘱咐它不惜任何代价,在这100天内要保好老古头。 春来颜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它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严峻,知道没有时间耍小性子。 直接再次化为龙形,重新没入老古头体内。 然后他轻轻唤出了姬寒月。 看样子已经好了稍微一点儿,可她刚出来就准备对着林池鱼破口大骂。 但因为无法继续化成人型的缘故,只能嗷嗷的叫着,还想抓花他的脸庞。 却被林池鱼一把提起了她命运的后颈,认真嘱咐道:“这些天你就在家里陪着灵儿,她的内心肯定十分不好受,我知道你当时是因为应急才跟我签订契约的。” “但还是,拜托了。”他深深鞠了一个躬。 反倒是姬寒月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淑女的风度,嗷了一声,同时站起双手叉腰,似乎是同意了这个奴婢的请求。 “这样就应该差不多了,灵儿有小狐狸陪着,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他冲云湄点了点头,后者应了一声。 同时他也没有刻意去打扰龙灵儿,因为心情不好受的时候,人们总喜欢一个人待在偏僻的角落里。 “灵儿,我们走了,老古头一定会活下来的,我发誓。” 他一脸认真道。 但你没了兽宠和异火,该怎么收服天焰呢? 云湄思索了半天,还是将想说的话映于纸上。 “可能……就是凭我这颗强大的内心吧?”林池鱼双手抱着头轻轻一笑。 自恋狂。 第63章 轻语小世界(十四) 云湄纸上随意写着什么。 林池鱼有些猜不透,感觉就像他自己的内心,前一万年活的浑浑噩噩。 “你在干什么?”林池鱼有些好奇问道。 画画。云湄向他打开了册子,里面可以勉强看出来是一个湖中的小亭子,上头有青天和白鹭,下方是漫无边际的湖。 “画画嘛,其实有时我也挺想画的,有了构思却画得一塌糊涂,也不敢给别人看,总有一刻总感觉就像映照了我的人生。” 林池鱼有些惆怅,想起了一万年前的青梅竹马,一袭素衣,搭配上宽松宫袍。 “总感觉变了好多。”他喃喃着。 可是……创造不是因为别人的否定而产生的吧,就像我喜欢画画,也从来不是给别人看的。云湄赶忙写下这一段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少年眉间总映衬着一抹忧愁让她总觉有些心疼? “我还是不懂,总感觉能抓住的事情就在手边,却如何都抓不住,就像我总喜欢立一些根本完不成的承诺,很多时候其实我都没有勇气去实践它,最终只能看着它们撒手而去。”从路边捡起一根狗尾巴草,他叼在嘴里,倒显得有些洒脱,但总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感受在身边徘徊。 是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找灵月墟清颜,还是说实在太过担心古爷爷和灵儿?云湄问道。 “不是的,可能也有一点儿,其实每次总装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还是有些累的,主要还是想对身边人的离去不是那么无能为力,可有些东西,仔细想想,还是有些抓不住。” “就像手指缝间永远流出来的沙子。”他淡淡的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已眯起了眼睛。 嗯,那确实很难受,我也曾经历过一些的,你要听吗?云湄思索了一下儿,有了纸笔对她而言好像已经与正常人交通无碍,但她还是除了一些认识的人儿,不想和其他的人儿靠的太近。 “嗯,唉。”他轻轻吐出狗尾巴草,像是解脱,又像是重新困于牢笼。 他从来没逃出去,他知道。 因为牢笼外,是一间更大的牢笼。 其实我小的时候啊,我父母关系一直不太好,他们总爱吵架,从一些可以决定的大事,争论到两人之间的小事。 可能是因为丹药的谦让,也可能是双方干了一些儿风轻云淡的小事儿,可吵架时,每次被双方提起时,两人又会把这一些小事无限夸大。 直至越演越烈,甚至后面到了离婚的地步,那时我有些不解,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幸福的两个人,当时拜完天地说好要一辈子,为什么到了后来才选择放手呢? 她在纸上轻轻写道。 “嗯,可能是因为,成亲是一种幸福,离婚也只是为了让彼此都更幸福吧。”林池鱼有些不理解,虽然已经看了很多人的分合,但他自许眼光过高,看不上那群胭脂俗粉,有时也自然不想太过努力。 可等到真正喜欢的人来临时,之前的不努力又成了一纸空谈。 又怎么能留得住呢? 是吗,可是有的人并不幸福哟,我也是。云湄看似风轻云淡,可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能在纸上默默写下:抱歉,我有些不想说了。 林池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因为后来可能就是她被挖走根骨的那段儿,所以自然也没有强求。 只是过度的保护只是让自己不想再受到伤害。 “我会为你骄傲的。”林池鱼摸着怀中的小铁片,百无聊赖。 为什么这么说?云湄有些不解。 “既然你的父母不理解你,但我看到了你的决心,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儿,嗯,至少有时比我坚强。”林池鱼道。 云湄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不是的,虽然你为我骄傲,我很开心,但你表现的一举一动,真的比我坚强了很多,特别是身体快要溶解,还一声都不吭的那段儿,我自认我是做不到的。 “不是哦,其实我也想过放弃的,那时真的很疼很疼,只不过你别笑我哟,那时我喊不出来,身体一度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只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清凉了,只是想到一抹刚认识不久的朱颜儿,只是想到了彼此的约定,再加上小狐狸和她的辅助,这次才堪堪炼化吧。”他神色柔和的笑了笑道。 那也已经很厉害了,至少你还可以有依赖的人儿,有着对他们之间很无法忘怀的承诺,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但我的人生中,除了灵儿和古爷爷,好像只剩下剑了。她长叹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我也经历过,但如幽怜一般活着,又何尝不是活着呢? 没了约定,我也会像你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对一段亲情非常执着,但也无可奈何,其实啊,你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能做的,只有放手。”他转而安慰,但又好像在诉说着一段真实的经历道。 那你能忘记这一切吗,还是说,你甘心吗?云湄举起册子再次平放在胸前,一双大眼睛,仿佛求贤若渴。 “不甘心,只是有些憎恨,为什么它旁边站着的不是我,明明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办到的,所以才有了约定的存在。”他不甘的叹了一口气儿,只是已经错过的事,不会再等着一个已经错过的人儿了。 但现在你已经有了一段新的约定,更应该去好好的完成它,不应该执着于从前,不是吗?她再次将册子平放于胸前。 “嗯,其实他们并没有走。”他转而对着云湄轻声道。 为什么? “因为他们就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仿佛在其中,他真的完成了跟他们的承诺。 第64章 轻语小世界(十五) “哎呦,别打了,俺错了,别打俺。” 走在路上的林池鱼与云湄正准备路过大矿坑外的一片小树林。 但从中却传来一声林池鱼熟悉的声音。 “林大?”他有些疑惑,想起那寸头青年看他十分不爽的眼神,想是自己这么多天没有回来,八成是因为想自己已经退宗或早已经尸落何处。 那是你很重要的人吗?云湄举起小册子。 “嗯。”林池鱼点了点头,但由于没有灵力的缘故,他只能拿出百米长跑的速度。 我带你。云湄写完便直接抓住了林池鱼的手。 玉足轻点地面。 转眼便高高跃起。 因为有着“轻功”的加持,两人很快便见到了三个人在轮流欺负着林大。 他们抓起林大的头发,然后就是一阵轮番拳打脚踢。 此时的林大早已经灰头土脸,整个人的脸上全是青紫一片。 此时他早已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样,欺负到了金少头上,还敢拿俺们三兄弟出气,让你被打就乖乖认着,懂?”为首一人直接一边怒骂,一拳抡上林大的头。 但此时林大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整个人都已经变得浑浑噩噩的。 面对接连到来的拳打脚踢,他只是声若蚊蝇次次都回来一个“不。” 而为首那头头也怕把人打死,看样子还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最后一脚踹于林大身上。 直接将他踹的飞了出去,整个人如摧枯拉朽,又像离开弦的箭,硬生生撞到身后的那间巨大古木上。 “俺……不是…孬种。”林大受了重击还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口中就直直吐出鲜血。 整个人儿径直晕了过去。 赶来的云湄公主抱着林池鱼自然撞见了这一幕。 这是……宅女云湄有些不理解的写下这一段话。 “那寸头玩的好,借刀杀人,就算之后被发现,只要他们不供出他,那幕后黑手就永远处于阴暗之中,继续重复做着这种事。”林池鱼目光一寒儿,冷声道:“你不出来,可能有所不知,现在打个工也要靠背景,靠势力,如果你惹了某些人,他们会悄无声息的就像这样借刀杀人。” 云湄沉思了一下儿,写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是打草惊蛇吗,我不喜欢矿场的风气,所以常年都不出门,没想到才短短几年,这里已经沦落为为虎作伥了。 “杀了。”林池鱼仿佛眼冒红光道。 云湄还是有些迟疑,但长剑已经出鞘。 林池鱼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作为她的第三个朋友,只要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都会尽力去做。 可能就像他的道一样,自己也不想失去任何人,好好珍惜两人相处的每一段日子。 将其之后在脑海中变成永远。 “北屋的那家伙儿,你等速速离开,这里有我顶着。”还在悠闲走路的三人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一道刚猛的声音。 几人吓的一个激灵,为首那人赶忙道:“王…王工头,您怎么出来了,难道不是一些大事才能请动您吗?” 话音未落,看到那间青色的倩影直奔自己袭来。 那王工头赶忙现出真身,但奈何只是凡人六境,虽然有黄阶武学加持。 “怒狮拳!”他大喝,此时已经来不及想这么多,他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儿是不是路见不平,总之只能先稳住她,他们才有一丝生机。 两道小型的火狮子头立刻凝结于他的双拳之上。 但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虽然云湄的是普通凡骨,但她体内的寒气已经积累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 仿佛一招一势都会带有寒气附加,甚至有一些想凝成霜气的迹象。 仓促之下,哪怕一直蓄势待发,他还是被这一剑击的直接飞了出去。 重现了林大的惨状。 只不过整个人儿还是颤颤巍巍的站起,他是真没想过和北屋那家伙儿差距这么大。 眼前自己的双拳哪怕有武学的加持,依然还是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其中鲜血淋漓。 要不是自己想加入外门,巴结那王虎,只好自降身份给那王金卖命,所以每次出门都由自己来解决一些比较大的事端。 但这次明显惹到了硬茬子。 “等…等等…”他赶忙大叫。 剑刃只停在离他脖子一寸前。 另外三人还想逃跑,但看着为首的王工头已经伏诛,自知无路可逃,所以三个人儿赶紧跪在地上,求佛又叫奶,只愿换得一丝儿生机。 杀了他们。云湄脑海中努力回忆着这四个字,她没有带一丝儿感情,转眼间三道头颅身首异处。 最后一个怎么办?她在纸上轻轻记下。 “别…别杀我,我,我什么都供,王金的军师是那秃头,他背后是那外门执事王虎,这…这次出手,主要还是因为一个叫林池鱼的穷酸小子惹到了那王金公…呸,狗,但由于人好像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两人就把报复的心打在了跟他走的比较近的林大身上,还说打成重伤就行,算是给他一点儿下马威,让他明白在合舍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毕竟以后的日子,他们还要天天霸凌。”他颤颤巍巍,连忙一口气的说道。 “这样啊,那你身为包工头,只是为了巴结那位外门执事,让他给你在测试里放水,就不惜干了这种事情吗?”林池鱼的身影出现在枝端,但接下来狗刨式下树明显有点滑稽。 云湄看见他这样,直接轻笑了一声。 “扑嗤。”当真回眸一笑百媚生。 但林池鱼脸上却毫无波澜,明明是一件很害羞的事,当事人不做表率,就会像互联网的记忆一样,胜及一时便随风飘散。 “是…是,这位爷儿,正如您所说的这样,要不您把我放了呗,我就一普通包工头,以后不仅能跟您卖命,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他颤颤巍巍的笑道,直接表率献出忠心。 “这样啊,我收小弟有三点,一,墙头草不要;二,不忠心的不要;三,长的不好看的,通通不要。”林池鱼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内心已经给这包工头判了死刑,毕竟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还有光头,没想到还有你呀。 云湄瞬间理解了林池鱼的意思。 不做犹豫,一剑斩出。 王工头的脸上还停着那副谄媚的笑儿。 …… [日夜思.君不见瑶池绢刻 (现)不留名 今重阳,思忆君,于阁楼静坐,莫须有念君上心头。想释然,但君如三尺毒,日不见,思之;夜不闻,念之。 可曾闻碧海青天夜夜心,君不见,念之如悲寂海,苦哉!永世不得相见。念哉!如三尺弱水淋湿吾身琼骨,一日不见君,如十万蚁卒噬吾心,吞吾骨!苦,苦,苦,苦,苦! 如若君未遇半生欢,如吾日夜不食半生瓜,悲已,半生欢若为君,悲君欢呼雀跃登厮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 如若一日不见,悲已,一生不见,如黄河尽数摧于吾身!为何人间多悲苦,尽加吾身,君不识吾心,吾为怯懦,只君登于半生欢车,吾心譬如半琢玉,吾骨譬如症入髓。 吾之心,天地可鉴,只愿为君长相厮守。 然君永不见吾之灼心,君为何不见? 君不见,万河奔腾如骏马;君不见,马嵬坡内玉环缢;君不见吾之心死;君不见三生石上映;君不见,吾前世于瑶池相刻!尽在吾身,如头戴金箍! 一日不见,如箍咒大放,表面无人知,其心于锡水中。 悲已,却无人知吾所疼,无人为吾心忧! 桃花百尺三闻君,君不闻桃花只待伊人绽。 如握三尺白绫,心于悬崖勒马。 于环梯之下闻君,得见此景。 君不忆得吾,吾却倾心于君。 只见锻体房一日,见君心悸,怒奔三里,只愿抱得君归。 然君已有半生欢,如若永生永世不相见,月缺阴晴,夜缺星缀,楼缺人点,吾只独忆君,无所事事,念之成疾! 小楼应是庭客满,长烛灯下影清透。白纱纸下应是鹭,只有一人断肠诉。 于君不见如三秋,三秋只为伊人诉。 此情只待可追忆,然君不闻吾心头。 只愿君随半生欢,如同听闻豆中寇。 长兮忆兮不见吾,在吾心头肝肠诉。 只愿君心采红寇,来世与君如白鹭。 若是小楼庭客满,与君同上登高处。 见外青山高如柱,与君黄金台上诉。 只愿君心随吾心,不识山下真面目。 见此云鬓雾蒙蒙,三千青丝随风处。 荡起云台多诉讼,与君瑶池定永刻。 若是君心随吾意,如同平水荡千秋。 妙笔生花多倾乐,只朱颜如闺中物。 一袭淡妆总平乐,如同湖月喻凡生。 只闻杭州西湖艳,不识君丽如起焉。 君于落雪亭中立,雪皱霜纹隔佳人。 一袭发鬓如凤焉,吾如求凰永相隔。 难兮悲兮君不在兮,秋水瑶池永不见兮,实属平乐,吾之凡苦,大江大河何时绝,如同佳人下凡焉。 众兮苦兮,独不见兮,独靠凭阑,碧波如江水之荡,永不绝兮。 心如半生多苦已,只为待君添一笔。然君永在山头,凤女永不下凡尘兮。] 第65章 轻语小世界(十六) 他……该怎么办?正在埋尸的二人中云湄指着那半死不活的林大写道。 “没事,他命硬的狠,经过这么多毒打,只是重伤而已,我刚喂了他几颗丹药,应该并无大碍,至少他身躯比我当时抗揍的多。”林池鱼挖完最后一铲,虽说外门没有一些能沟通灵气的化境,但这里时不时会来一些杂役弟子。 虽然这里肯定瞒不了多久,但只要你我不说,都用烈火将它们焚化掉了,又有谁能知晓呢? 他将几人的骨灰儿全都一股脑倒入坑内。 毕竟还是要入土为安的,不然以后成煞了,自己可能早已经离开,没什么事;但它们灵体以后一定会来找云湄报复。 虽然它们死不瞑目,但还是需要入土为安的。 嗯…云湄在纸上随意应答,做好了一切,她在发呆,但其实脑海中早已天马行空。 “好了,再去一趟青云街吧。”林池鱼叹了一口气道。 我听你的。回过神来的云湄在纸上匆匆写道。 “嗯,先把林大安置好,王金和那秃头只是乌合之众,但能当上外门执事,至少也是先化境实力。”林池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道。 没事,我会跟你在一起的。云湄写着。 “嗯,我知道,但这种私事我不想连累你。”林池鱼紧皱眉头道。 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云湄思索了一下儿,刻下这一笔。 但见林池鱼一直沉默不语。 可是只有后方安定了,才能去找寻灵月墟清颜吧。她又补充道。 “说实话,我对这个天火真的很迷茫,甚至连它在哪里都不知晓。”他紧咬着下唇,说出了这一段不争气的事实。 没事的,我也不知道呀,这作风可不像你。她安慰道。 反倒是林池鱼的脑子里一堆乱麻。 因为说实在的,他不想牵连任何一个局外人,再说以后进入外门,如果自己杀了他弟弟的话,沉不住气,直接杀来还是小事;但他却怕那王虎偷偷在后面给他使绊子,自己还找不到理由杀他。 以后只留云湄一人在这里的话…… 云湄却将他的双手紧紧握住,然后举起小册子,小脑袋一歪静静的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我不怕他们的秋后报复,但不冶国如何远征外界,先有民生才敢以安天下,如果找寻的途中突然感到不安心了,那才是大忌。 再说,我可能不理解朋友的意思,但所谓的朋友,是要帮另一个朋友分担压力的,对吧? 林池鱼长叹一句,因为两万年,他总觉得有些朋友就是一些小人,变得有些不太相信友情。 因为有些朋友不是背刺,就是分道扬镳。 但他目光逐渐变得坚定道:“嗯,可能这就是朋友的含义吧。” 将林大安置在客栈。 “你变得优柔寡断了。”一旁的苏轻语重现道。 林池鱼沉默不语。 “明明一万年前你从不考虑后果,遇到碍事的直接杀了便是。”苏轻语有些不解道。 “我知道,但我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虽说可以靠着林晚棠,靠她一直庇护我们二人,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哪怕身为亲传弟子,碍于门规,也不能亲自残害任何弟子。 但是我们可以使绊子,譬如将他勾引而出一举歼灭,但我怕牵扯到他背后的势力,因为修为低下的缘故,我怕有人一直知晓他的信息,然后变成我之前一样。”出于朋友的安危考虑,他表现的十分慎重。 “你呀,就是过于谨慎过头了,换做我们天魔一族,那就是杀杀杀,吃吃吃,看谁不爽,一掌拍扁了便是。”苏轻语装作一副很恐怖的样子。 但在林池鱼看来,却显得蠢萌蠢萌。 “所以我才觉得你们魔族是低等生物,缺少了人类应有的智慧。”他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 可苏轻语却急了:“不要把我们高等魔族和低等劣魔混为一谈呀!” “哦,可刚才某人脑子里还都是低级趣味。”林池鱼云淡风轻道。 苏轻语生气,哼了一声就没入体内消失不见了。 不过她说的并没有错,自己确实是因为很在意的人而变得优柔寡断,既然他敢出来的话,那就杀了便是。 “谢谢。”他好像在对着苏轻语说,又好像在对着云湄说道。 为什么要说谢谢呢?云湄再次举起小册子。 “大概就是正道让我变得优柔寡断,魔道在我的寡断之上,加了一个不爽就杀吧。” 走在回合舍的路上,林池鱼略待沉思缓缓开口道。 “嗯……”云湄思索了一下,写道:这可以算是你的道义吗,明明把道分给其他人,会影响你的感悟的吧。 “但同时你也有了感悟,不是吗?”林池鱼笑笑道。 如春暖花开,如寒冰消融。 有一点儿,但恐怕我终生突破不了先化境了,将你的道义分享给我的话,可能只算得上是徒劳哦。她不开心的写下这一段话,仿佛是对现实无能为力的抱怨。 “但我们是朋友。”林池鱼顿了顿,转而开口道。 云湄先愣了愣,转而却笑了。 她用手轻捂住朱唇,小声碎碎念道:“请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 第66章 轻语小世界(十七) 合舍。 “喂,光头,你说他们只是简单收拾一个林大,可为什么到到现在都还不回来?”王光有些疑惑,不过心里并不觉得会出什么额外的事端。 “王工头我不知道,但剩下那群臭鱼烂虾肯定是去街上清云楼找小姐喝酒作乐了。”光头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仿佛在他看来已是胜券在握。 “说到找小姐呀,我听闻上界有个仙欲楼,你听说过浮屿吧?”王光嘿嘿一笑问道。 光头也满脸邪笑道:“那是自然,浮屿可是我们这里的真正掌权者,只不过在我们这里看不到从上界下来的人就是了。” 见四下无人,王光偷偷一笑,这才小声碎碎念道:“我听闻啊,我们这里只是算一个小世界,小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大世界,那大世界里有一个叫清暮宫的庞大宗门,比我们这琼华宴不知大了多少倍,而那里的宫主继承人,叫什么陆嘉静你知道吧,听说那里的三少主对她有意思,可这家伙竟敢一人强闯浮屿,但却双拳不敌四手,甚至一度被浮屿捕获,甚至差一点就要沦为万劫不复,但突然,空间裂缝强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探出来一只火龙,不仅灭了那承平和浮屿一众高层,而那个本来都要被那承平画那种画,最后再送到仙欲楼去的陆宫主也被它一并救起,最终好像是回到了那清暮宫,但浮屿那群人好像全部失忆了,所以呀,我敢推测,上界其中还有一个更高的上界。 至于那陆宫主,也着实可惜,听说还是一个青衣深青发大美人儿,听说仙界的那群人儿最后都能一饱芳泽,但就是可惜那突然窜出来的火龙,一看就是上界神仙儿的手段,所以最后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浮屿还被摧毁的基本一干二净,只是可惜了那陆宫主,可能早已倾心于那仙儿了,说不定从未有人开阔的小径,唉。” 王光欲言而止,看得出来,他也深深爱上了那陆宫主。 仿佛可以为她痴,为她狂。 但如今眉语中满是不甘。 “唉,小光,别想了,那可是传说中的上界,况且那陆宫主背后着实有人,能打开空间手段的,最起码也是仙级大修士,甚至可以一窥传说中的神境,咱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小蝼蚁,连想长生都做不到,更别提那种神仙手段,当你最喜欢一个人,能做的只有放手。”光头一脸平静道,毕竟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而那传闻中的陆宫主,自然也是神仙女子,但浮屿任何人都不知道,小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直到他拿出一块小小的蓝色晶体,同时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这是我亲眼看到它化为一颗流星,从上界陨落而下的,不仅完好无损,甚至好像记载了那传说中的浮屿近几年的记事,只不过我手中的只是其中一块,碰巧记录了陆宫主一事。” “不过我觉得此生只倾心于此等绝色了。”王光一脸傻笑的样子。 光头只轻轻摇了摇头,转而叹了一口气。 直到合舍的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本是同根生,你们下手是真的狠呐。” 一道玉树临风的声音传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林池鱼那张俏脸。 如刀刻立,如画如诗。 仿佛整个人淡漠凡尘,但其中却有了一点少见的人情味儿。 “林池鱼,呵,我当是谁呢,怎么,前几天从矿上逃跑,现在怎么又回来了?”王光见声势浩大,却出来的是这一个落荒而逃的少年。 他眼里满是不屑,甚至在手中捏了一个青云诀,整个拳被一股淡淡的蓝色旋涡包围,仿佛下一秒就要迎上林池鱼的脑门儿。 “小光别大意,王工头他们并没有回来,十有八九是折在他的手上,那三个臭鱼烂虾性格我自然知晓,但王工头不回来显然不合常理。”光头冷静分析。 “这样,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在合舍出手你也知道后果的,打伤了林大是我们不对,事后我们会向他赔礼道歉,同时不再找你们的麻烦,你看可好?”光头手上也同样多出了一个蓝色旋涡,虽然颜色没有王光的深,但早已做好了随时出手的架势。 “你们很有智慧,但你觉得我会放虎归山吗?”林池鱼淡淡一笑,虽然自己打不过,但是自己有大腿。 就算把他们打残了,只要不死,林晚棠都会罩着他,之后再找个借口,把他们随便处理了。 再由她把事情压下去,任那王虎之后如何暴怒,宗门那些外门一般都是欺软怕硬之辈,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执事而惹到一个未来的长老候选。 “所以是龙给我盘着,是虎呢,你也给我卧着。”他桀桀桀的一笑,颇有一份儿反派的作风。 外面弟子早已经因为这边的骚动而快速聚拢。 “光头交给你了,那这个寸头,算了,帮帮我,朋友姐姐。”有大腿为何不抱,看着面前王光一抽搐的表情,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想让我和他肉搏吧? 虽然很想为林大亲手报仇,但自己几斤几两,他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 没有异火,没有小狐狸,一个凡人怎么敢跟修士碰撞? 随着他的呼唤,身后比他矮半个头的倩影也已经缓缓到来。 “北…北屋那家伙儿,喂,林池鱼,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竟然敢依靠一个女人,你难道不想亲手为林大报仇吗,有种就让她别出手,只会吃软饭的东西,靠着一张小白脸作威作福,有种我们俩来呀。”王光打算用激将法刺激林池鱼,但他却不为所动。 “抱歉,这就是我和朋友之间的羁绊了。打个半残就行了。”他冲云湄点点头。 好。她在纸上写下这一个字。 目光变得坚定,怀中长剑立即出鞘,被她紧紧抓握在手中。 “林…池鱼!”王光突然不管不顾,抬起闪烁着蓝光的拳头就向他砸去。 但就连王工头都不是云湄的对手,更何况平日里只会作威作福,用背景压人,不怎么修炼的王光。 所以那只闪着蓝光的拳头很快被云湄用剑背挡下。 “抱歉……” 第67章 春来颜的往事(三) 如果说春来颜是可以压制寒毒的青龙。 那老古头体内的,那就像可以弑龙的利剑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 春来颜再次凝聚成龙形向下方俯冲而去。 而寒毒在老古头体内逐渐幻化成一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满头华发好像诠释了时光的流逝,如水如绸,散落在肩膀两侧,后面一袭长发随风飘散,一轮小小的冰轮立于臻首后,前面是两个小小用华发扎成的百合髻,髻的下方是一轮华丽的低马尾,只不过马尾梳成半侧百合鬓的样子,立于如同画中仙的华发之上,冰轮的下面是两根霜色绸带自上划下,随风舞动,前面一袭春台上是用一轮霜花点缀的花钿,一抹霜色的流苏自云鬓上落下。 整个人儿一袭冰晶化成的华服,露出下方琼嫩欲滴的两双秀腿,两条用冰晶制成的簪子斜于冰轮之侧下,她一袭赤足,左侧小腿肚下绑着一挂两袭用冰晶制成的足链,下面是两个软绵绵的绒球,霜花儿做的束腰上两道云带呈一颗颗梭形,如冰雪之吻落落而下。 滞有足链的大腿上还携了一袭雪花儿花钿,一间很大,其它两个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因为都没入了两侧一袭薄纱的长裙。 她的胳膊上有两只薄纱制的云袖,呈雪花一角,可以隐约透过看清佳人持剑的右手。 云袖的上端采用两侧绒蒂围成一圈与华服连接,霜色绸带的最上方华发两端各绑成一侧相同的半个百合鬓更添了一抹韵味儿。 她的右手持着一根蓝色长箫,整个人儿仿佛立于兮山之上,脚下是一轮寒冰悬崖,明明是体内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她的上方竟还有一轮月华,但两双玉足并没有踏上地面,而是她无论怎么行走,都与地面有一丝相隔。 但这个人儿只是一抹原主的分身,看着前方庞大的春来颜,她手中的冰霜长箫突然变成了利剑。 堪称是砺雪凌霜三尺剑,为示天下不平人。 利剑在她手中翻转,起舞。 时而变成箫子,时而变成利剑。 但两者相同的是无论它们如何变幻,中间仿佛都有一层浓烈的风雪呼啸而至。 与春来颜喷涌而出的青色龙颜交织在一起。 绽放出清白色的光,不过女子虽是灵体。 但在力量的运用上明显更胜一筹。 两者很快从相当的势均力敌,变成一方逐渐吞噬另一方。 风雪还在呼啸如山间的猛兽倾泻而来,但青色龙炎早已不复当年。 情急之下,青来颜只得选择赶忙避让,这才堪堪避过肆意的风雪。 直至它将体内被攻击到的那处尽数冻结。 春来颜摸了摸额头那本不存在的冷汗,虽然它和她交锋已久,但熟悉的老古头灵力这次再也没有辅助它。 从而很快落入下风。 但它也无可奈何,毕竟刚被炼化本就微弱,但现在早已退无可退。 而下方女子并没有给它一丝一毫喘息的时间,仿佛她和老古头的身体有一丝儿莫名的联系。 整个人的灵力宛如大江大河,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春来颜还没反应过来,她早已化成一道倩影,从风雪中突然袭来,整个人儿更是多了一层霜晶制的琼瑶护盾。 春来颜大惊之下,只得慌忙抵抗。 青色的爪子爬在护盾上,发出‘滋滋’的响,仿佛真的打在瓷玉上。 但反观护盾,只是裂了一道小小的划痕,之前可以轻松打破的护盾,这次却变得异常艰难。 虽然说是勿忙攻击,但也不至于根本破不了她的防。 春来颜不甘的哀嚎一声。 因为失去老古头的灵力辅助,哪怕这是自己的本体,在经历了炼化之后,恐怕也只有黄阶实力,而寒毒在老古头体内徘徊这么多年,早已经跟他融为一体。 所以本来自己的优势,现在反倒成了她的主场。 清冷女子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丝毫迟疑。 直接一剑斩于龙身。 虽说春来颜是异火所化,但女子的一击很显然已经伤到本源。 直接裂开一道大口,因为本来就打不过的缘故,这下更是雪上加霜,遭遇重创。 几数火星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春来颜只得哀嚎一声,但因为是异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强撑着后退。 但女子又是一道霜白色的剑气,但与之前的不同,因为有老古头灵力的加持,整个剑气乃至碧色箫子自身都附带上一层妖异的火光。 如此纯洁,如此冷清。 春来颜不敢硬接,仓促之下只能再次口吐龙颜,用来延迟剑气的速度,这才终于当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 但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气为它躲过,女子人性化的皱了皱黛眉,一双冷清的眸子十分不解,明明是之前什么都不会的寒毒,这次却因为灵气的供给,而变得有了一抹灵性。 春来颜此时还在拼死挣扎,但之前的那道伤口已经渐渐被寒霜覆盖,仿佛和她剑身妖异的火焰颜色无异。 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迹象,春来颜只得一边分神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压制,防止冻结更进一步吞噬;还要一边专注于女子的下一步动作,仿佛她的一息一动在他的眼里都显得忐忑不安。 功夫也不负有心人。 女子还是动了,如果说刚才只是化成倩影。 这次好像就真正没入了风雪之中。 因为她总觉得处理半天没有清除掉一个玄阶异火让自己变得很没有面子。 同时外界的老古头一声轻吭。 口中蔓延出很多已经凝结成霜的白血。 等春来颜一直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见伊人消失,因为实力的差距,它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只得无助地环顾四方,试图从中找出女子的身影。 同时赶忙用青色灵力包围住自身,以免再接那女子一剑。 但漫天风雪只是快速遮住了它的双眼。 眸中都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它好像再也分不清,连感知都被再度屏蔽。 春来颜有些不知所措,但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恐怖的杀意。 它连忙转过头去。 女子的唇瓣好像动了动,不施粉黛的样子仿若美若天仙,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不符合自身气质的杀意,整个人如同一块最凛冽的不融冰。 仿佛已经沉寂了太久太久。 她等这一刻也实在太久太久。 第68章 春来颜的往事(四) 已经是多少年? 她忘了。 只是从本体孕育而出后,自己好像就只剩下一个目标。 那就是吞噬,用无尽的寒冰吞噬,只是将他变成主人最喜欢的那块冰雕。 虽然这种冰雕在主人那里已经很多了。 但这就是自己的使命,它会不惜一切去完成它。 细碎的冰凤冲击在灼灼的青火上。 一瞬间荡出很多水蒸气,仿佛真的如同一片春天的雪,落下最后的绝唱。 青火护盾在冰凤面前仿若无物,一瞬间就被白火灼透。 但下一秒迎接她的是青来颜用生命本源所爆发出的青色龙息。 它们自半空中碰撞在一起,青白色光芒再次大甚,只不过这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仿佛是一道真正的龙息,以雷霆之势,摧毁了冰凤后就悄然消失。 春来颜也得以长松了一口气,但它不敢过多迟疑。 因为面对此等强敌,就必须要拿出12分精力。 女子的眼睛变得淡漠。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被春来颜如此轻易化解。 她的唇瓣轻轻再度张开,檀口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因为只是一只普通寒毒的缘故。 纵使心中再想表达,也只不过如春中寒物。 悄然无息,仿佛在这片天地中还没有出现,就被消融。 琼瑶护盾再次修复。 春来颜不给她丝毫机会,因为是燃烧生命的缘故。 龙息再次喷涌而出,不再是淡淡的龙炎,仿佛其中真的带有了一丝儿真龙的威压。 见和刚才一样的攻击再度袭来。 霜白女子喃喃自语。 前面出现一个小型用冰花做的法阵,其中烙印的是一只六角雪花儿。 下一秒法阵开始快速盘旋。 龙息冲击于其上,霜白护盾如纸一样,应声而裂。 只不过冲击在法阵上。 却像刚刚被四散而出的火花儿,原本强烈无比的龙息冲击其上却被尽数抵挡,飞溅起无数薪火,将女子旁的景饰尽数消融。 可女子还一直伫立在原地,仿佛游刃有余,只是想看它如何挣扎。 仿佛她真的想出手,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但她现在却像一只猫,春来颜就是那只被戏弄的老鼠,因为猫在对玩物变得没有一点儿兴趣后,才会尽数吞下。 春来颜见自己攻击无效,仿佛只是给女子添了一抹趣味,这可是生命本源啊! 它变得如此气愤,但没有足够的实力注定是一纸空谈。 龙息紧接着消失,春来颜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再动用的力量。 只是女子谄笑,仿佛在嘲笑着它的无能。 春来颜想逃跑,但又想起主人临走前的吩咐,但它还是执意想冲出体外。 因为面对这个‘魔鬼’,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这才是最绝望的。 无力的嘶吼只是它给她的情趣。 自己的全力一击只是给她在锦上添花。 自己从始至终就是那只老鼠,无处可逃,被玩弄于鼓掌。 但见春来颜一直没动,那抹云不知媚起的嫣然一笑如春雪尽数消融。 她好像十分不满,因为什么都不做的懦夫,比一往无前的傻子,更加废物。 她不喜欢这样,明明一直以来是它压着自己打,每次自己都绝处逢生,在变得势均力敌,最后才能凭借着积累已久将它成功碾压。 甚至逼迫它不得不动用生命本源。 可它呢? 畏畏缩缩,完全没有了一点英气,她能感受到它的懦弱,那是一种老鼠对猫的恐惧,仿佛井底之蛙在嘲笑着一片拥抱天地的猫儿,它的狭小天真,在嘲笑着世界的无能。 它变得开始退缩,甚至整个龙身不复当初,用青焰铸成的龙身,在此刻也变得非常渺小。 仿佛就像一只无能为力的小蛇。 她的眼神变得凌冽,从满脸戏谑变得杀意四起,玉袍仿佛无风自动,刚刚褪去的景象好像又再度迸发,直至越漫越烈。 仿佛充斥了整个体内。 那远处的雪山相互争映,像是想在她的面前尽量表现自己,白色的月华在倾,此时她正处于最高的山巅,眼前是一片白色世界。 她高高举起手中的箫,从上迸发而出无数寒霜剑意,如七月的雪,将水漫金山;如六月的寒川,将倾至冰山。 整个人仿佛一朵纯洁无瑕的雪莲,立于高山之巅,其下是一片白雾渺茫,深不见底的悬崖。 远处的春来颜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息所锁定,它觉得此时的自己真如一只渺小的蚂蚁。 任小蛇如何逃弄,仿佛都在她的淫威下狠狠颤抖,仿佛任自己如何逃离,就是逃离不了它的捕捉。 那是一轮高高的剑意。 仿佛可以一剑寒光19州,将黑色的星野变得璀璨无比,仿佛其中可以代替月华,仿佛此时它就是唯一的光。 体外的老古头身体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冰雾,仿佛下一秒就会极地冻结,因为他的身上已是绝对零度。 龙灵儿一时不知所措,眼泪在控制不住的流,姬寒月只是轻轻扫了老古头一眼,只是摇了摇头,用小爪爪拍了拍龙灵儿的玉背。 她心里清楚,老古头恐怕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座千年冰雕。 而她现在所唯一能做的只是将龙灵儿赶忙拉开,生怕寒气波及于她。 但奈何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小狐狸,老古头的身体冰的不能再冰,龙灵儿却一直紧紧的抱着他,妄图用体温温暖他,寒月也尝试了好几次。 但终究都无从下手,因为灵儿的体温也在骤降,哪怕拼命死拉,她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反倒是寒月赌气了,小屁股直接坐在旁边,想不管不顾。 但终究还是狠不下来心。 只能强忍着变身人型,将龙灵儿吃力拉开,整个人儿扑在她的身上,因为是御姐的缘故,再加上重伤,只能大口喘着粗气,这才堪堪压制住躁动的龙灵儿。 体内的春来颜此刻也仿佛认了命,因为待她这一剑斩下。 自己心心念念想保护的老古头不仅会化为一座华丽的冰雕,连自己也难逃厄运。 索性也不在逃。 只是回忆起丹宗,因为听说每个人死前都会有一生的走马灯。 只是想着最后一刻自己为什么会逃脱,自己为什么没有守在他的身边,春来颜仿佛一动都不动,只是最后凝起一丝儿龙身向女子冲去。 而寒毒却看都没看它一眼,只是空出一只手,紧紧扣住袭来的龙身,玉手荡起无数火花儿,春来颜的身躯控制不住的向前冲去。 玉手也随着龙躯的冲撞毫不留情的划开它的身体,但伊人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 只是春来颜已被霜气入体摇摇欲坠,更别说整道龙身都被她划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但女子依然伫立在原地,连霜月透夜啼的表情都没有动过丝毫。 春来颜最后一丝儿生命本源在从伤口中不断的流逝。 仿佛它的拼死一击,在她的面前就像一个好玩的笑话。 第69章 (白衣惊鸿.3)胭脂泪,留人醉 “几时重,自是人间长恨…水长,东。” 与云离丝漠几尘的佳人轻轻叩出最后一个字儿。 她还是一样的无奈。 眼里的幽怨就像一条诉不尽的水长东,绵绵延延一眼望不到头。 “好美的诗。”纤纤玉指翻阅着竹简,其实自己还是挺喜欢看书的。 但之前一直是不喜欢的,自己的心里好像只有修练,只为得到师尊的夸奖,然后和他贴贴。 听着他给自己讲床头故事,想起记忆中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她突然笑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永远在他面前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总是控制不住想依赖他。 “但你走之后,又过了多少个秋呢,师尊,你说,我可以像想依赖你一样,找到一个属于我的臂弯吗?” 她喃喃着,长明灯打在她的脸上。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了,但她总爱一个人深深眷恋着。 “其实…我挺喜欢剑的,可能不是因为剑道感悟,而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身后鼓励我,我只想看到他的笑,还是有一点喜欢的,师傅,语涵真的好想好想你,每次都总感觉,有一点撑不住啊。”她的眼里好像多了一层胭脂泪,如玉如墨如水如淡,两只眼睛红红的就像抹了两道红色眼影,稍有几分诱人,就像微醺后的绝色、断了肠的佳人,整个玉面更像一层熟透了的苹果,只是轻轻瘫软在身前的檀木桌上,仿佛任君采摘,堪称人间绝色。 “我好讨厌季修,季易天,我不喜欢他们的眼神,语涵真的好任性呀,明明想求着他们守护师尊您的剑道,可…为什么,我总放不下,唉? 眼泪,怎么控制不住的流呢?”一道琼玉自山间而下,滴在趴着的竹简上,像云流入了湖里,像风淡漠在了峡中。 她像只无人怜爱的小猫一样轻趴着,三千青丝静静如柔掉的千秋无力的搭落在她的颜中。 她轻枕着纤细的玉臂,仿佛洁白如藕,但侧颜被长明灯照着,更添了一抹愁苦。 “想你…好想,为什么还不回来呀,师傅,你是不是,不爱涵涵了。”小猫轻声呢喃着,红颜祸水侧躺一方,如凌晨的白挚花,却凄厉冷清的被散落着,仿佛珍爱她的人已经弃她而去。 她不明白他当初种她的意义,她心中只想守护师傅留给她的最后一丝瑰宝。 她轻轻披上鹤氅。 按理说化境强者早已不畏严寒酷暑。 所以她一年四季都是一身白袍,一双玉足永远与世独立,她的眼神总爱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苦。 明明以前寒宫在的时候,师傅每次给她带糖画的时候,她都是一副爱笑的模样。 但,自从寒宫衰落后,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笑过了吧。 她不知所措的将嘴角往上轻轻一提,虽然皮笑肉不笑,但整个人宛如宫外的栀子花,流落出淡淡的香,仿佛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整个人的气质突然焕然一新,像是北地所消融的极冰。 于百年未见的荒野上。 开出淡淡的花儿。 在意识到自己这番幼稚的举动,她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像小女生一样将藕臂抬起玉手轻撑着自己的脸庞。 “…真幼稚。”她淡淡不满的嘟了一句。 虽然自己在外是剑可摧城的白衣女剑仙,但在空无一人的寒宫前,自己总会放下那一层轻暮的伪装。 “也不知道小塘他们过的好不好…我好无能呀,要是有他们在的话,剑宗一定会有一丝烟火气吧。”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羡鱼’剑,这是师尊临行前留给她的,虽然现在的境界早已水涨船高,甚至在偶尔的游历后自己的剑道感悟早已一山更比一山高。 但自己的剑心总是在告诫着自己的目标,哪怕踏破这九天十地,上至弱灵,下至极地,但自己始终没有找到一丝儿他的影子。 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她还是次次都否决了别人的建议。 明明可以脱离这样一个残破的宗门,甚至不用出卖身体,让剑心蒙尘。 在心中仿佛就有一个莫须有的东西,在一直支撑着她。 她不知道。 “只是…师尊,以后语涵可能会很少再来找你了呢。”她凄凄一笑,像极了路边被雨滴肆虐的小雏菊,站在破旧的围槛边,入眼是一片缠绕着青苔的残垣断壁,在那空无一人的小径上,她很坚韧,只是一直读不懂。 她也不再去想那张令人伤心的契约,就把它一直放在那里,挺好。 “想被摸头,想吃糖画……”小猫枯坐在剑坪的一块石头上,她无心修炼。 仿佛一闭眼就可以想到即将到来的场景。 远方的信鸽端着一袭书信袭来。 它啾啾的停在女剑仙的肩头。 “赵念啊。”她莞尔一笑,一张梢上眉头苦作春的侧颜终于掀起一抹平静的波澜。 像是在吟诵真正即将到来的春天。 城上一副花好月圆,山巅一副荡尽琼殿。 就连湖中的白鹭都在相互依偎,只剩山上一人对景枯坐,从它的小小篮子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巾。 满脸的欣慰逐渐化为一潭泥泽。 白衣女剑仙的心里变得十分苦涩,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默默收好了它,然后放飞了它。 她轻走入碧落,平处四下无人,脆弱的小女孩再也控制不住,空无一人的大殿,形单影只的白鹭,它飞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潭中的那抹白鹤还在等呀等呀等。 但它永远也等不回那个已走的人儿。 第70章 轻语小世界(十八) 周围的弟子都在窃窃私语。 不过基本没有人想不开帮王光他们说话。 也不多几时。 王光他们的脸就肿的和猪头一样。 你看这个是什么。云湄从王光身上搜出一个小小的蓝色晶石。 她的小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没事,一块普通的水晶而已,这王光竟然还会藏私。”林池鱼先愣了愣,但见周围人多眼杂,也没有说出它的具体作用,只是默默从云湄手里接过了它。 “让开让开,包头例行检查。”随着一道声音传来,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然后很快,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分为两行。 “是包头,他们完了。” “这可不见得吧,听说那云湄有一点儿背景,就是苦了身边那个杂役,恐怕他们动不了她,就会发泄在那个杂役身上。” 为首的工头瞥了人群一眼,人群也很快停止了骚动。 甚至还有几人偷偷的散去,但大多数迫于工头的淫威,只得乖乖待在那边,不为所动。 “残害同门,你们俩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他哥哥可是外门执事,袭击宗门亲属,罪加一等。”他看向身旁另外两个包工头道:“带回执法堂。” “诺。” 两人很快向林池鱼二人包围而来。 林池鱼不为所动,看样子他们是知道王光身份的,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会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需要我出手吗?云湄一脸冷清的看着他。 林池鱼摇摇头道:“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两天,先跟他们走吧。” 云湄还想写些什么,但两人已经把小册子从她手中抽走。 她抿了抿唇,见那人还在翻阅册子,心中瞬间杀意四起。 但看向身旁的林池鱼,她不喜欢被人查看隐私,可能是家庭的原因,她不喜欢被管的太严,特别是那种未经允许就查看别人隐私的人。 但看着他一脸平静,自己还是略微收起了怒火,只是对那个执事冷眼以待。 整个人儿就像一支即将出鞘的剑,仿佛若是他允许,自己就会把那人砍成两半。 “带走。” …… “杂役弟子--林池鱼、上官云湄,涉嫌蓄意伤害执事亲信,打伤杂役弟子二人。” 为首的判决者打量了云湄两眼,一向的乖乖女,竟然会拔剑伤人。 对林池鱼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但作为一个判官,他还是做出了对他们应有的惩罚。 道:“丢入废弃丹宗落日地旁的万云炽谷两日。” “我看谁敢!”执法堂门口赫然站的是一个年长老婆婆,虽然满脸沧桑,但朽木中透露着尖锐。 执法堂的弟子们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像那个老婆婆请安道:“参见外门执事。” 这是判官也稍微愣了愣,但还是给了她请安道:“王婆婆,这里是执法堂,不是你的外门,就算这里是在外门,你也无法干涉执法堂行事,因为这是宗门规定下的律法。” 被称为王婆的老婆婆只是轻笑了一声道:“老身为琼华宴不知流过多少的血,奉献了一整个青春,老身知道宗门律法不可违背,但这两个孩子,老身今天保定了。” 判官眉头皱了皱,对着耳边人窃窃私语,他知道这事自己处理不了,所以很快一袭长袍的人从内殿匆匆而来。 “王婆子,这里是执法堂,不是你的外门过家家。”在听闻事件的起因,同为执事,他没有给那王婆婆一点好脸色,紧接着开口道。 “你说我们下手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早知道那寸头和光头人缘这么不好,趁他们俩外出的时候偷偷解决他们得了,我还一直担心他们狗腿子会发现。”林池鱼小声窃窃私语。 云湄听了轻轻掩嘴一笑,但由于执法堂的人实在是太多,她倒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很快便低下了头。 不过两人很快就被那边的争论所吸引。 也不知道那两人谈了什么。 总之小宗门背后讲的还是背景。 “少主让我带二者前往外门。”王婆婆突然恭敬道。 林池鱼点点头,想是大腿发力了,不愧是他的林妹妹,道:“可是亲传弟子晚棠师姐。” 老者冲他点了点头道:“但这件事闹得光明正大,连少主都保不了你们,但经二人商议,你们只需要走走过场就行,少主说罚你去她闺房休息。”说着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他一眼。 云湄一脸不可思议,池鱼,竟然是小白脸? 怕她误会,他赶忙冲她解释。 王婆婆也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真搞不懂你们小年轻,话说老婆子我年轻时好像听过,叫什么钓着、鱼之类的。”她若有所思。 紧接着就准备带二人离开。 “执法堂威严不可藐视,王婆子,身为一介外门执事,你这是在藐视宗门律法?”云湄刚拿回自己的小册子,还不怀好意的看了收走她册子的执法堂弟子一眼,那弟子只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但紧接着门外出现一个同款寸头的青年,只不过比起王光看起来更加沧桑,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额头印有三道灵炎的老头,只不过一袭内门才能穿的玉袍如此亮眼,仿佛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 “正阳执事?”王婆眉头皱了皱,要知道内门的水可是最深的,大概就是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圣子圣女站队,而眼前被称作正阳执事的山羊胡老登,赫然就是反对林晚棠从亲传更进一步的“敌对人物”。 “月银执事,别来无恙,但这里由我接管了,还请执事离开,省着让我们双方都不好办。”他的话语间透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威胁,眼神仿佛如即将扑击的秃鹫,深沉且老气横秋。 “…正阳,你当真要插手这件事,这可是少主钦点的子弟。”王婆不甘示弱,直接搬出身后的林晚棠。 “一介女流而已,你可知在我们这片大陆,女性注定走不长远,况且她终究是我们圣子的囊中之物,月银,你是一个聪明人,况且我的身份,压你一头。“正阳势在必得道。 “你!”月银执事还想说些什么,侮辱她可以,但绝不能侮辱她家少主,但身份的影响宛如一座大山,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第71章 轻语小世界(十九) “原先的判决是什么?”正阳突然向公堂上的执法弟子提问道。 月银死死咬着牙,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是在宗门内部,两人都不方便动手,更何况能成为内门执事,原先实力就比自己更胜一筹。 “禀执事,自是将两人丢去落日地旁的万云炽谷两日。”弟子被执事提问,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一成不变的全盘托出。 “倒是个公正的判决,王虎,你怎么看?”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向身旁的寸头青年提问道。 “禀执事,理应速战速决,王某自觉万云炽谷二日并不足以弥补林某犯下的滔天大过,某建议在以此基础上,留二月时间,与吾光明磊落对决,只为吾弟出一口恶气,如若双方签了生死契,哪怕晚棠师姐贵为亲传,也不能随意干涉。”被称为王虎的寸头青年不怀好意的邪笑道。 正阳执事自然一眼就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既然这杂役是林晚棠那厮包养的小白脸,自己可以完全做个局,让圣女乖乖投怀送抱圣子,说不定到时也能让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一亲芳泽,还可以借他的手除掉这碍事的圣女势力,从此一揽琼华宴大权,自己也将平步青云,至于这林池鱼,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而这王虎,也甘愿被他借刀杀人。 “如此,便好。”他哈哈一笑,完全不顾月银的意见。 “来人,将生死契予那男杂役。” 见众人都不为所动,因为这种惩罚实在太过沉重,如果能出那炽谷都是九死一生,更别提还要有生死契,这已经是进行私刑了。 但众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见正阳执事面色渐渐垮下,只好去寻那生死契,同时心里都为林池鱼默哀了一声。 “尔敢!”王婆婆见众人如此,终于按耐不住。 真当她这个外门执事不存在不成? “哼,月银,冥顽不化,你才是下位,放正你的态度。”正阳不满的道了一句。 因为这生死契真要签上,可能没保住林池鱼进入万云炽谷少主自然不会迁怒于她,毕竟身为亲传,有的是手段;但真要被签上,人人在台上可都是下着死手,而且是光明正大,没有一丝儿可以做小动作的机会,哪怕贵为亲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而自己不光会失去在少主心中的位置,同时自己的声望也将一落千丈。 她的手上瞬间凝结出一股淡淡的灵力。 “月银执事,你要在此处动手不成?”正阳执事微微一笑,如果她真的敢出手,他不建议以下犯上、心魔吞噬的借口除了她,正好也借此削弱林晚棠的势力。 王婆婆紧咬着牙尖,内心和思绪在打架,终究还是散去那一抹灵力。 “算你聪明。”正阳执事淡淡一笑。 “生死状给我。”一直在他身边待着的王虎忽然主动请缨道。 林池鱼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抱歉啊,连累你和老婆婆了。”少顷,他这才对着身旁的云湄开口道。 我担心你……她在纸上唰唰的写下。 “月银执事,别和他们动怒了,这生死契,我签就是了,一个小小的先化境,我真没放在眼里。”他对着青筋暴起的王婆婆安慰道。 “可你,少主……”她还想说这些什么。 反倒是王虎愣了愣,这才道:“小白脸,一介凡人而已,实力不高,口气倒是不小,两个月后,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林池鱼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在他的眼里,他就是一只小小的蝼蚁。 只是轻握住笔杆,落下自己的大名后与他擦肩而过。 “希望你弟弟没事。”他轻轻开口。 反倒是王虎微微一愣,转手就将他提起,怒道:“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够了,王虎执事,松手。”正阳见王虎已经按耐不住,这才提醒道。 “既然罪者已经认罚,那我和王虎执事就不叩扰了。”他深深打量了林池鱼一眼,最后才自顾自的出了门槛,王虎跟在他的后面,眼神始终不善的似像一只发狂的野兽死死盯着他的猎物:“小子,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间吧。” “虫子就是聒噪。”林池鱼毫不在意,那王光和秃头恐怕只能在床上躺着两个月,因为时间一到,在他们体内错综复杂的剑意就会顷刻暴出,吞噬两人的生命。 因为要做事就要做绝,因为保不准你的仁慈放过,就是日后换来的敌人趁你虚弱再捅一刀。 但自己从这刻起,好像就已经陷入琼华宴的龙争虎斗了,为了保护身边的人,那就让林晚棠当上宗主,反对自己的,全杀光便是。 “没事,不用担心我,因为作为朋友,还不好意思将你卷进来了。”他对着云湄有些惆怅道。 你刚刚真的很帅,因为琼华宴内部其实早已鱼龙混杂,我身为其中的一员,自然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宗门日渐腐败,你是对的,而且,这就是朋友的含义吧。她莞尔一笑轻轻提笔。 王婆婆还有些愧疚,只是看着眼前生死契上的黑纸白字,她终究还是轻轻长叹了一口气道:“是老身无能,原本是少主派来保护二人的,没想到偷鸡不成,反倒被蚀把米了。” 林池鱼摇了摇头道:“没事的,我不在意,月银执事已经很努力了,事不在你,至于这件事,我会跟晚棠说明的,因为那正阳和王虎本就压了你一头,不需要有任何愧疚,况且一个小小的先化境,我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月银看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脸庞,她想提醒些什么,可能他确实很自大,但他的眼神总能让人信服。 “好。”不知为何,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总之,先去见晚棠吧,至于这万云炽谷,只要在这一个月内去就行吧。”他向身旁的执法堂弟子提问道。 弟子轻轻颔首。 我跟你一起。云湄抱着自己的小册子,风略过她的侧颜,一抹云鬓轻轻散落在花容月貌,她轻轻挽起。 一幅山水画好似半抹朱颜倾黛玉,釉面洁雪落尘宫。 第72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 日轮宫。 一处樱花点缀着山野的屏风前。 少女粉色的长发在功法的催动下逐渐化成一袭樱白,上方有金色的神轮和后方一轮玉盘点缀,一袭长发更是如山间清澈的泉水,涓涓细流,利落而下。 她把一头秀发扎成垂桂髻,只是唯独没有动那一袭长发,毕竟那个人说过,待她长发及腰,君来为她梳妆。 “会来为我梳栉吗,还等着你来为我画红妆呢。” 薄薄的樱瓣随风而动,打在她唯空不见碧流的粉黛上。 显得那么楚楚动人、一袭不染红尘的绝美侧颜也因为功法的缘故让她从几分清冷变得十分可人,一双墨瞳像是清新而起晨曦的琼露,像滴在花瓣上却又惊不起一丝儿微颤。 金色神轮下是两朵织做的山荼花点缀着下方的一抹兰花,髻下隐藏着一轮轮风铃,仿佛若是有风,它们就会发出清脆的响,更为粉白长发下方愈烈的粉添了一丝别有的清纯。 堪称红颜祸水。 一袭白色内衬外是两缕碧金色的缕带,围成一圈斜于肩侧,身下是一抹雕刻着飞鸟粉日的和服,一件黑色百褶裙上缀着一行金色流苏组成的图案,其下是一双小腿处映有粉红翅膀的白色丝袜立于兰与荼花争辉相映点缀的木屐上。 裙外是两侧三层各不相同的薄纱,没有完全包裹,只分于大腿两侧。 上面都刻有飞鸟相与还、下方是用缕金做的一朵浪花儿点缀在薄纱的裙摆,和服用一根华丽的粉色丝绸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将其系上,前端上方是一面巨大的薄镜,却用一袭红白履带系成的团扣将其掩盖,云袖呈白红色,正如薄纱的内衬,下方是一片落日和南飞的群雁。 “他会喜欢吗?”晚棠有些得意洋洋,自己可是为他换上了最华丽的服装,也就是重要场合才能穿的神女服,寓意护佑人间一方、许宗门永世长存的意思。 只不过比起其余几个圣女圣子,自己哪怕背靠林家,但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凡人杂役,在宗门内的势力因为修练以及对人平平淡淡、总是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自己的势力也是六人之间最差的那一位。 如果等现在的宗主成为太上长老,少说也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沉睡的孤狼都将亮出獠牙,要不就是被吞并,要不就是被强迫着联姻。 所以三思之后,如果自己倒下,林家也会有所波及,虽然自己是林池鱼的未婚妻,但是有些东西不是光靠说说就可以完成的。 现实总是会毫不留情的压垮你,所以为了自己的专心致志,也为了林池鱼能独当一面,万一等自己走了之后,林家虽然不至于衰落,但池鱼肯定会从天上坠落到人间。 她这才同意他加入宗门,也是放他离开,因为有些东西是身不由己,最痛苦的莫过于我爱你,却和你没关系。 她轻轻饮了一口唇边的花茶。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路,而自己一直以来拉拢的势力在最强大的圣子面前好像有些不够看,她已经得到了消息,从圣子派出内门执事和自己的王婆婆上就有很大的差异。 所以这次等生死契结束,她会跟他说再见。 他不是一直以来都嫌自己烦吗,爱一个人就要给他自由,不是吗? 她轻轻摸了摸肩上的流火鹤,因为是自己的灵宠,所以它背后也有和自己一样的神轮。 而小鹤的其中一道技能也就是神魂共享,事先将印记打在要监视某人的身上,所以刚刚王婆婆的一举一动和日渐成熟的池鱼让她很是安心。 也自然知晓了那边的情况。 只是宗主的女儿上官云湄,他们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林晚棠有些不解,突然有一种莫须有的危机感,不过转而也很快释怀。 如果是依靠上太上长老的话,说不定他们真的动不了林家,自己也可以放心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 虽然和南芷总爱争争抢抢,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很好的小女孩儿,至少在为人处事方面,她比自己强过太多。 “圣子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日轮宫的大门就被徐徐打开。 果然是许欠,也就是势力最大的那位圣子。 “棠儿,哈哈,我想你很久了,为什么不来迎接我呢?”许欠看着一袭盛装的林晚棠,破天荒的发现她竟然像迎接某人的妾郎,独坐深宫内,城春草木深。 幽怨又带有一丝凄凉,轻轻为小鹤梳理着羽毛。 “我不记得我有请过某位连门都不会敲的‘客人’。”她不带一丝感情的淡淡道。 流火鹤仿佛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也一脸愤怒的看着他。 毕竟自己日轮宫的禁制在他面前基本视若无物…… “棠儿,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囊中物,我只是想来证明我的阴阳道,也只是为了让你真正倾心于我,你难道就不能爱上我一点吗?”他神色不善道。 “第一次见光明正大说出自己欲望的,如果是为了这一点的话,还是请回吧。”她眼神淡漠,已经下了逐客令,心里对某人的思念也更加浓重。 “……敬酒不吃吃罚酒,宗主退位后的夺圣大典我势在必得,到时候就将你夜夜笙歌,啧。”他还想说些什么。 “大少主,南宫王说答应你可以,但有条件需要你去义和宫议事。”身边的一个内门执事突然提醒了他一句。 他这才勉强作罢,整张脸上突然散发出荣光道:“棠儿,你也听到了,王朝的南宫王都答应与我联合,到时候这宗主之位,我必将稳坐,现在答应我就三千宠爱集于一身,不然的话,我身边的这几位可都想一饱林姑娘的亲泽呢。” 林晚棠听完他的话,只觉得一阵恶寒,眉头紧皱,因为这南宫王可是王朝第二大势力,若是与圣子强强联手,恐怕这宗主之位非他莫属。 但心中想起一道英俊的身影,他又会怎么做呢? 难道他真的想看着自己委曲求全吗? 虽然条件诱人,但这句话也暴露出了他的本性,还什么三千宠爱集于一身,恐怕得到自己以后,就会犒劳他的手下吧。 她凄凄一笑道:“许欠,你还真是可笑,这种谎言你自己会相信吗,跟你在一起只觉得让我,令人作呕。” “你…你,行,林晚棠,你可以,那就夺圣大典上见,你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角妓装什么清高,记住我的话,你的下场会比我之前说的凄厉百倍。”他最后放下一席狠话,两眼中满是阴沉,仿佛他已经见到了以后她的结局。 第73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一) 林晚棠淡然一笑道:“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待许欠一行人离开。 她长叹了一口气,想挣扎着站起身来,双腿却突然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她想不通透,因为对自己而言,刚刚的答应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说不定林家还能幸免于难,代价只是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势力,她有些迷茫。 因为夺圣大典上一输,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可能正如他所言,自己会变成角妓,但是…自己也不能就这样一死了之啊。 好像从成为圣女那刻起,自己的生命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连掌握它的机会都没有……”她喃喃着,身边小鹤感受到主人悲伤的情绪,用小脑袋蹭了蹭她。 “我没事……”她在自欺欺人,但又怎么能骗过能读懂思想的灵宠,它只是叫了一声,下一秒便冲出偌大的日轮宫。 她再次饮了一口花荼,如果它就这样离自己而去,挺好。 “少主住的地方是在瑶池的中心北点--日轮宫,是琼华宴六大宫之一,其它分为议事用的月华庭,处理政务……”乘坐飞剑来到通往瑶池的谪仙桥,因为禁制的缘故,王婆婆一边带着二人行走,一边向二人解释着。 从前方迎来的是一大批人马,但这偌大的谪仙桥上,不过九牛一毛。 “少主,你消消气,南宫王还等着和您议事呢。”身边的狗腿子向最前面那个人儿安慰道。 “呸,我许欠这辈子就讨厌宁死不从的女性,明明都是我的囊中物,还装什么贞洁,在我这里立牌坊。”他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对她无能为力的嗤笑。 “等着吧,林晚棠,等我成为宗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圣女还在装什么,听说石妖那玩意散布得广,呵。”一锤便已经定下了林晚棠之后的结局。 远处的林池鱼因为禁制的缘故,并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但是从为首那人微胖,却身着和内门、外门完全不同的服饰上来看,他向王婆婆问道:“ 右边那家伙是亲传吗?” 王婆婆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对面那群人,看着为首之人还在哈哈大笑,她冷眼以待道:“是夺圣大典将来最有实力夺得下一任宗主的大圣子,也是少主最大的敌人,据说已经垂涎少主许久,借着势力庞大的原因作威作福,一直来骚扰少主,总之,目前你们不要与他有什么交集为好。” 林池鱼点了点头,但一入内门深似海,如果真的进去了,它就像个越陷越深的泥沼,势力的权斗从来都是这样,等发现时早已为时已晚,再也无法脱出身。 所以若是辅助林晚棠的话,两者之间必定终有一战,至于这夺圣大典,他向王婆问道。 王婆沉吟了一会儿,才娓娓道来:“至于这夺圣大典,你可以理解是哪边人多,优势就在哪方,因为夺圣大典里是宗门代代相传的小世界,六大候选人要在里面厮杀,同时要想尽办法获得先祖的认可,至于获胜条件,很是苛刻,小天地里每天都是会变的,可能你今天待的是一片泥泽,明天就变成了湖泊,据说是空间之力混乱,毕竟这片天地和之前繁荣一时的丹宗息息相关。” 听着她的话,林池鱼若有所思,至于这许欠,他已经把视为了眼中钉,毕竟他的势力最大,同时还对林晚棠倾慕已久,但这种思念积压的越深,后面就会做出来越发不当人的事。 因为比起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你身边最熟悉的身边人可能会更加想伤害你。 “我知道了。”林池鱼沉吟道。 云湄却至始至终没有写过一句话。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里很熟悉,却又对这里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讨厌。 她不清楚。 甚至一度走神,因为她可以依稀记得,自己当年的剑骨就是在内门被人抽走,关键是父亲默许的,所以当年没有一个人前来。 哪怕是最后一个人躺在血泊里,同时也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包容她,哪怕只是说声没事…… 可为什么都像躲避瘟神一样,只是粗略的看过,却对她避之不及。 ‘好不喜欢,好压抑’她轻咬着下唇,总感觉心脏在隐隐刺痛。 ‘总感觉自己活着就是一个错误。’ 出了谪仙桥。 一道火红的身影自天边而来,停驻在林池鱼的肩头“ko--ko”的叫着。 林池鱼有些疑惑,因为是小世界的产物,他从没见过这种奇怪的鸟,像是丹顶鹤纹了纹身? “少主的流火鹤?”见多识广的王婆一下就认出了停驻在林池鱼肩头红白鹤的身份。 它突然腾空而起,硬拽着林池鱼的衣袖向前方赶去。 林池鱼一时也别无他法,只能匆匆跟着。 “南宫王冕下,今日一见,当真是一方英雄豪杰,气宇轩昂,王朝的最后胜利者,应是非您莫属了。”刚落座的许欠优先开口。 不用小情绪做事的他显的非常理性,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一直倾心已久的林晚棠身上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能成为一方圣子,人际交往是次要,敢于拼,敢于做,平和的情绪才是最最重要。 “许圣子客气了,南某今日一来,我自然可以助你,只是王朝内忧外患,自许分身乏力。”一身华丽的胖子搂着身旁两女的腰肢缓缓开口道。 许欠自觉有点恶心,明明都在处理政务,还在一边逗弄女人,真当他许圣子没有威严不成? 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 道:“那南王的意思是让我帮王朝平定叛乱,一扫六合?” 南王不语,只是笑笑道:“家事就不劳圣子操心了,这种小事孤自会处理,这次主要前来的目的。” 他将众人遣散,只剩圣子与他二人,开口道:“龙界要开始了,我已至先化境九重巅峰,需要内部古龙树结出的果子助我提升生命层次,乃至附上一丝龙力,只不过秘境只有凡人九境才可入内,别的南某就不提了,只希望圣子能助我夺了这古龙树。” 听完他的话,许欠眉头紧皱道:“你可知这古龙树离开了龙界就会彻底消融,况且,那里可是有一头蛟守护着,千年化蛟,万年化龙,少说也是后化境巅峰,南王莫不是在拿许某做消遣?” 第74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二) 南宫王听闻却哈哈一笑道:“许圣子可曾听闻龙界的禁制,在强大的修士也只能将境界压入到凡人九境才得入内,如果强行提升境界,不仅小世界会坍塌,自己也会被小世界的力量所针对。” 许欠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什么道:“那南王的意思是,那化蛟只有凡人九境巅峰?” 南宫王应道:“自然,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化蛟,也不过是化境,蛟到通圣才会勉强长出双角,见隐才能长出密鳞,至于上层的境界,那自然就是成为传说中的龙,跨过龙门前往更高级别的世界了。” 许欠深思熟虑了一番后道:“秘境里虽然是一只普通的化蛟,但南王可曾听闻九境之上还可以有第十一脉、十二脉,听说人体的三十六条脉络,那蛟敢一人独守古龙树,至少也是。” 他欲言而止,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南王自然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看眼前圣子的样子,自然是有些倾心的,而自己需要借刀杀人,不仅要获得古龙树,同时,还要献祭足够多的人类才能召唤出传说中的魔族,自然循循善诱道:“放心,圣子,孤是肯定不会亏待你的,里面的东西全归你,孤只要古龙树,同时,树上的果子分你一半,孤还会派出养女南芷与尔等同行,事成之后,我助你登上宗主,你助我拿下王朝,以后琼华宴和王朝就是一家人了,如何?” 许欠还在考虑,他开出的条件很是诱惑,要知道宗门从来和世俗都是互不干扰状态道:“那你怎么证明你不会之后反手捅我一刀,自己获得那古龙树?” 南王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道:“古龙树的收容交给孤就好,每千年结出的果子琼华宴占大头,只需要宗门一直保着我的王朝。 同时如若圣子不弃,我的养女也稍有几分姿色,早就听闻宗门的二圣女林晚棠堪称绝色,不如?” 许欠冷眼相待,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将他的养女许配给自己,同时也不怕他秋后反悔,也不怕两人之后互捅一刀;因为他那边也有自己的圣女,相当于大派的联姻,但林晚棠从来都是自己的东西,但想到她今天对自己的态度,他下定决心任他处置完后,再交予南宫王。 至少也要看着她求自己的样子,对自己俯首称臣,便一脸邪笑道:“那南王,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合作愉快。” 日轮宫的大门在令牌的勒令下缓缓打开。 林晚棠早已平复好的情绪,只是两行梨花映海棠,有两道淡淡的泪痕,打在她清纯可人的脸上,如和煦的秋风,洒满了宫中挂着的仕女画。 她的臻首缓缓回眸。 堪称六宫粉黛无绝色,回眸一笑百媚生。 但佳人却一脸楚楚动人,明明不施粉黛,却仿佛浓妆淡抹总相宜。 像是院畔黄昏的晚霞,映在屋后的海棠花,洒在从牖里争相辉映的花林。 而看到来人,她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得用帛连忙擦了擦精致的脸庞,摆出一份清雅、却又带点小傲娇的疏远感。 “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了,林池鱼,你签了这生死状,我是没有办法保住你的,最多带你撑过万云炽谷,但你和先化境王虎的决斗……你要是实在办不到的话,我可以为你去求宗主和圣子网开一面。”她开门见山,不带一丝儿好脸色道。 可她却偏偏没提网开一面的代价,毕竟这生死斗从来不是儿戏,因为有契约的存在,无论双方相隔多远,都会被准时传送到擂台上。 况且一战定身生死,这本来也就是宗门的规矩,若自己想破坏它,轻则失去圣女位,任人宰割;重则沦为禁脔,再无人权。 不过她也看得开,因为夺圣大典结束,自己没有夺得宗主之位,也是同样的结局。 但如果是他的话……她愿意。 林池鱼并没有多言道:“我竟然敢签这生死状,就一定会有把握,况且听说贵宗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宗门,不然也不会让将来的宗主之位以蛊的方式厮杀,况且,贵宗也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虽然内部和谐稳定,但也不会用魔宗这种心狠手辣的方式。” 他欲言而止,这其实是他一直都想说的,因为这琼华宴在世人看来很大,但其实也和寒宫别无二致,域外和其余小宗门都在等着一起分成这块贵为“天下第一大宗”的蛋糕。 林晚棠黛眉轻皱道:“杂役弟子林池鱼,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他只是说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其实内部情况也正如他所说,堪称内忧外患,都到了不得不与世俗王朝团结起来的地步,况且那南宫王和许欠…… “自然知晓,圣女能为我求情,我自然很开心,夺圣大典的事我也听说了,等两个月后,圣女恐怕只会是徒有虚名,但流火鹤会来找我,早就听闻灵宠与主人心思相通,那是不是,圣女也没有丝毫头绪呢?”他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 明明风轻云淡,却一针见血。 是啊,自己恐怕早已经徒有虚名了,没想到曾经的小孩子,却比自己现在成熟的多呢。 他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吧,那自己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内心波澜起伏,表面却如同一抹平静的死水道:“小鹤只是怕你迷路,我特来让它接引的,至于这圣子之争,不是你一个区区杂役弟子该关心的。” 其实心中并不想让林池鱼也陷入这一片泥泽,毕竟权贵之争从来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林池鱼沉思,关系闹得如此之僵,这家伙却还在嘴硬,明明之前口是心非,对自己依赖的紧,明明刚才可以为自己求情,这时却又翻脸不认人,索性试探道:“是不是刚刚圣子来的缘故?” 林晚棠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月阴执事退下,同时还嘱咐道:“带他们下去吧,生死契的事,我会独自处理的,小鹤过来。” 她轻轻挥了挥手。 华宴一入深似海,从此林郎是路人。 可流火鹤还死死伫立在林池鱼的肩上,感受到主人的呼唤,再感受到主人的心中所想。 它却像一门磐石,死死抓在他的肩膀上,还啾啾的叫着,似乎她并不想离开。 第75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三) 林晚棠刚准备伸出接住小鹤的手此时也停在半空。 她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淡淡没有一丝儿波澜道:“那就由着你了,不喜欢啊,那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她依旧清冷,只是偌大的日轮宫很快又变得冷清。 林池鱼最后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永远也劝不了一个装睡的人,她做的徒劳吗? 他不清楚,他不知道她怎么想,可能担子很重,所以还想一个儿默默的背着,道:“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小鹤出了日轮宫的门,明明自己打扮的这么华丽,只为博君一笑焉,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原本还等着他为自己梳妆,点绛唇,但自己现在只能轻揉着樱白色秀发总觉心里好像少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她答不出来,好像是被自己葬送了的。 可自己,只是想,让他们快快乐乐的活着呀,明明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就行了…… “救救我,拜托了,无论是谁,救救我。”她轻倚在梅瓶旁,两双玉手轻捂住了洁面,玉液无声的划落,她的秋眸睁得大大,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明明不伤心的,应该感到开心才是,但为什么会哭呢? 明明林家可以好好的存在着,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池鱼可以和云湄、南芷好好的生活下去,只是自己才会变成一个任人牵线的傀儡。 “连小鹤也走了……”她淡淡着,宛如一支出墙的红杏,漫无目的、只能醉生梦死,以后的人生轨迹基本都被安排好了,她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呢? “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儿。”日轮宫的大门打开,流火鹤快速的掠过停驻在泪人儿的肩头。 门口的少年紧接着开口道:“本来不想回来的,但你的灵宠却一直硬拉着我。” 嗯,所以绝不是他自己想回来,像趴在门口听别人窃窃私语什么的,笑死,他光明正大的林某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些? “你……出去。”看见来者,一双琼鼻已经有些微红,两道瀑布更是为源头添了两抹嫣红,像极画了一抹淡淡的朱颜。 “她们都走了的。”林池鱼径直走入宫中,偌大的日轮宫终于多了一丝人情味儿,远处的巨大的白色光晕映在林晚棠的脸上,妩媚却带着圣洁。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补充道。 “你今天穿的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看到师傅姐姐穿成这样,不过他又轻轻摇了摇头道:“之前我也认识一位和你一样总想一个人默默背着担子的人儿。” 他顿了顿。 “但我没保护好她。” 林晚棠却苦笑一声,内心的好奇却已经被勾起道:“那又如何呢,在你看来,我是那种非常软弱的人吗?” 说着又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儿,在吸了吸琼鼻,明明是一副梨花带雨,却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 “不是的,你和她不同,她有时坚强,但一个人的时候,却偏偏像个小孩儿,嗯,傲娇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我不反感。”他来到林晚棠身边顺势坐下。 “出…出去。”她的双眼迷离,那不反感的话,那…喜欢? 她的脸变得有一丝微醺。 林池鱼装作不在意的娓娓道来。 “你很好看。”林池鱼抬手给自己沏了一杯花茶,顺势饮下。 听了他的经历,林晚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人儿厮守一个空无一人的宗门。 “如果我是她的话,我很庆幸能遇见你。”她默默开口。 林池鱼笑了:“怎么,不生我的气了?” 林晚棠并没有多说什么道:“我从来没有生过。” 她握了握手中的洁玉梳子,终究还是没有选择递出去。 “我今天好看吗?”她再度提问。 林池鱼撑起双臂,臻首顺势搭在交插的双手上道:“真话还是假话?” “……”林晚棠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会帮你度过万云炽谷的。”她淡淡开口道。 “那你相信我吗?”林池鱼再次提问。 林晚棠顿了顿道:“不信。” “为什么?” “不相信花花公子,明明以前只觉得我烦,不想搭理我,可我伤心的时候,他却故意靠近我。”她轻撑玉面道:“坏。” “我还是喜欢你蛮不讲理的样子,被南芷揭穿恼羞成怒的样子。”林池鱼深望着远方。 “其实很多事情都不该一个人扛着。”他看向眼前的仕女图。 注意到他的目光。 “好看吗?”她默默提问。 林池鱼看向她道:“你觉得呢?” 她想稍微僭越一点儿,但她又怕靠近这场大梦就会消失。 “我好不想你离开。”她终于吐出了心声。 “真的不想,真的。”她紧紧抱住了他,感受着片刻柔软。 “我真的好害怕,可能正如你讲的故事一样,她好幸运,拜托了,我也真的想陪你到最后一刻儿,为什么当初要拒绝我,那首诗是你配不上我吗,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池鱼,求你了,我们私奔吧。”她紧紧的抱着,好像一松手就会消失。 林池鱼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为什么……”她在他的怀里小声颤抖着。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爱好爱他,可他却一言不发,他的意思自己早已经清楚。 但就是想要一个完美的答案。 哪怕最后是拒绝……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在梦中他为自己点了绛唇,画了朱颜,为自己打理好粉色长发。 哭着说自己好爱好爱她。 两人最后一起白头偕老,他牵着自己的手,只是笑着,不断诉说着对自己的爱意。 两个人……一起走遍九天十地,一起看着彼此的华发,都有了白雪的痕迹。 她在他的怀里逐渐闭上了双眸。 “好幸福……”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一起路过曾经遇见的那座小桥,一起做两只逍遥的闲云野鹤,宛如水里两只彼此相伴的鸳鸯。 他会为自己精心打理长发,在她伤心的时候。他都会说好爱好爱她,一边让自己轻轻依靠上他的臂弯。 好温暖,最后,他捧着自己的霜颜…… 林晚棠醒了,除了两道湿润的眼眶,和席下一行浅浅的泪痕,周边只剩下那华丽,却空无一人的大殿。 第76章 等到华发有了白雪的痕迹(一) “以后,棠儿,这就是你的童养夫了。”林正义将一个邋里邋遢、却面容姣好的小男孩牵来对面前正在刻苦修炼的小女孩儿道。 听到父亲的话,林晚棠也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眸,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打量着面前这素不相识、似乎对刚换上的奇装异服很反感的同龄小孩道:“父亲,这种小鬼只会影响我的修炼。” 林正义却轻轻一叹道:“棠儿,别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了,同龄的孩子基本都在和同伴玩耍,只有棠儿,还一个朋友都没有。” 林晚棠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为了自己而修炼,况且我对这个小鬼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可林池鱼听到她的话,却来了气道:“我不小了,我今年七岁了,会…算术还有,吃糖画儿。” “幼稚……”林晚棠听闻他的话,只是暗自吐槽了一句,这种凡人就应该被时代所淘汰,唯有自己成功当上那仙宗的圣女。 才能带林家摆脱被打压的命运,说不定还能一举成为传说中的仙族。 “你才幼稚,天天在这里坐着有什么意思,我昨天可是去钓鳞了。”林池鱼不满道。 “钩鳞,那是什么?”林晚棠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那你别打坐了,我带你去玩啊。”林池鱼嘻嘻一笑,仿佛对这个即将加入进来的玩伴很感兴趣。 “……好。”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只是被一点新奇的事物所蛊惑,便放弃了自己原有的计划。 林正义一脸欣慰的看着口是心非的女儿,因为从小她就没什么朋友,因为请了家庭教师的缘故,她的童年都活在了修炼中,所以自然也没机会接触任何一个同龄孩子,所以看着寂寞的她如今终于有了朋友,作为父亲,又怎么能不欣慰呢? “钩鳞是什么?”半路上,林晚棠任由他牵着不解的问道。 “哎呀,到了你就知道了。”林池鱼故意卖了个关子,似乎对即将的钩鳞很感兴趣。 他带着她来到一处小河旁,路过小小的桥,最终停在了一处小小的摊位前。 “呦,小客官又来了,这是你的新朋友吗?”小贩自然是认得林池鱼的,他经常会带一些小伙伴儿,只不过自己却因为没钱很少玩了。 只能在一旁看着,这也让小贩记忆犹新。 “老板,两个人儿。”他些许依依不舍的递出手中的铜钱。 老板这次却变相的没有收他的钱,叹了一口气道:“看让你给我带来很多收入的份上,这次就破例让你们免费玩吧。” 其实他心里何尝又不清楚,他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酗酒的妈,失踪的爸,听说最近他最后唯一的亲人也为了救老家主…唉,还有破碎的他。 不过小孩子一般都不懂离开的含义,只是他的眼里表现出了兴奋,拿起一根杆子,还有一个纸做的小抄网,便开始心满意足的钩着。 可见林晚棠还有些不为所动,他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不玩?” 她踌躇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我…我不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个字基本都听不了见。 “钩鳞很简单啊,你看将杆子立于水面,将上面的羽毛钩住下方的绣球,这时就可以兑换一次捕捞小金鱼的机会了。”他向她解释着,脸上还在傻乎乎的笑。 “你……不嫌弃我笨吗?”她轻轻开口,因为父亲请来的家教老师都会说她天赋不好,一份修行轨迹,怎么教都教不会,所以总是口头批评,她却只能偷偷抹着琼泪,看着他如何数落自己只能沉默不语。 所以到了最后,她只想做的更好,这样才不会被批评,所以她的童年基本都活在了修炼当中,以前的小伙伴来找她时,从好啊变成对不起,没空。 这样反复几次后,小伙伴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直接选择跟她绝交,因为即使有难得的放风时间,她还在碎碎念着修炼心得,没有一丝一毫开心的迹象,一点都不合群,所以他们都开始疏远了她。 也至此之后,她再也不相信什么友情,高冷只是她的保护色,一心一意都开始投练进了修炼中。 “已经两个春秋了……”她自言自语着。 “为什么要嫌弃啊,朋友不是又是用来相互信任的吗,你很聪明啊,你看你都会修炼,而我七岁了,还在玩泥巴,看,耶,我中了。”林池鱼突然喜笑颜开,看着手中羽毛上的红色绣球,他将目光投到了远处的捞金鱼上。 那里有很多小鱼相继跳跃,不过他想了想道:“喏,给你吧。” 看着他递出的纸制小抄网,她还有些许愣神道:“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林池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林晚棠大脑宕机了一下。 下一秒,两人便出现在小小的金鱼池旁。 “没事的,我教你就好了。”身后的少年阳光的笑着,瞬间散去了她脸上的阴霾。 稀里糊涂的答了一声:“嗯。” 他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下一秒,一只小小的金鱼瞬间跃于抄网之上。 两人顿时喜笑颜开,连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也渐渐褪去了寒冽。 “好…好厉害,童养夫!”林晚棠的眼里快冒出了小星星。 小贩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只不过命运不会一直眷顾他们。 “哎呀,看来一天只获得一条小金鱼呢。”林池鱼有些不满道。 “对不起,我好笨,每次小纸都破了一个洞,金鱼就。”她紧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明明刚刚还很开心,但小孩子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有时太阳有时雨。 两眼已经蒙上一层细细的水雾。 “嘛,算了,没关系嘛,下次再来就好啦。”林池鱼漫不经心的鼓励道。 “你看你的小鱼,正在水里欢快的游呢。” 第77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四) 林池鱼道:“你看,她不要你了。” 眼前的小鹤似乎还不服,在王婆婆将他和云湄安排住处后,便回了外门。 云湄还在一心一意的修炼。 反倒是林池鱼有些无聊,因为这个世界大多数还是选择将灵气存于丹田,而苏轻语说了这间身躯并不算自己真正的肉身,所以哪怕以后修到化境乃至更高。 最终也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也间接意味着这世界大部分功法都对自己无效,除了能修炼魂力,也就是传说中的提升精神力,因为这间身躯里储存的是自己的魂魄,所以除了一些灵魂契约,譬如小狐狸、春来颜才能带入大世界。 其它与灵魂无关的只能留在这个世界,因为苏轻语说这间躯体并不算完全,不能修炼,如果他想拥有实力的话。 便只能修行能使用瞳术的魂修、以及可以控制丹火、聚灵成丹的丹修。 而如若成为丹修,自己的魂力只能用来控制丹火,譬如春来颜,因为被自己炼化的缘故,修为只能压制的和自己魂力挂钩,况且不能成丹,那便算什么丹修? 而魂修的修炼功法又太少,听说魂力更多,神识更高,甚至最后可以凝聚法天象地,甚至到了足够的境界,神识可以扩散整个九天十地,至此天下皆任你畅游。 一草一木皆在你的掌控之中,甚至就在那里不用动手,只要敌人在你的神识范围内,完全不需要动用瞳术,以庞大的精神力足够压垮敌人的意志,甚至搅乱敌人的运行功法,更有甚者,可以直接让敌人爆体而亡。 但由于盘龙锁存在的缘故,曾经的识海也被一并封住,但识海和丹田不同,无法再重新开辟一间伪识海。 所以哪怕是灵体,只要自己的本体还被盘龙锁束缚住,自己身上的封印就永远不会消失。 至于魂修的修炼方式,自然也就是和灵修一样,吸拢天地间的魂力,强化自身,同时关于提升魂力的天材地宝也是少之又少。 但林池鱼只能无奈作罢,万分无奈下,只能说1%的天赋大于99%的努力。 特别是两个月后跟王虎的一战,更是让自己没有头绪,如若想打赢他,就必须开启自己的第一阶段盘龙锁,这才方有一丝儿胜卷。 但奈何如今只有十年望穿秋水露。 林池鱼打算去藏书阁看看,因为云湄还在修炼的缘故,他自然不打算叫她。 但毕竟自己是一介普通杂役,王婆临行前还特意嘱咐了自己两人不要乱跑,毕竟宗门等级森严,杂役终究只是杂役。 小鹤跳到他的肩上,很安静,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反倒是林池鱼有些疑惑道:“你真不担心你的主人吗?” 小鹤人性化的摇摇头,它知道这时候她更想要一个人默默的呆着。 林池鱼沉思道:“嘛,那我带你去找她吧。” 见目的终于达到,小鹤瞬间凌空一跃,一改和主人一样的颓废,因为它能感受到她的内心,是一种浓浓的思念,和一种不想失去他的苦,越上心头,就越是伤心。 但现实总是一道分割线,如果有爱就可以战胜一切的话,说不定两人早已经终成眷属。 而不是被这夺圣大典所焦虑着,无能为力改变现状,又对爱的人深深眷恋。 但最终也只能上了那宝马车,自行车永远追不回晚棠,就像八六永远都不能上树。 “看来现实真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有时候你自认为做了对的选择,但无论如何,你都错过了做那个选择的一段人生。 所以无论怎么选都有遗憾,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她的答案,其实和师傅姐姐一样,总喜欢委曲求全,我不喜欢这样,如果是把命运交给别人掌控的话,让自己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幽怜,虽然它很沉重,但其实我还是希望她们会为自己考虑一点儿,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其实我看过很多王都被蛮夷攻破的场景,有的人选择委曲求全,迎合他们;但有的人还是三尺白绫,洁身自好。 这是他们的选择,我无权干预,只是看着无数红颜祸水消失在历史长河,我会为她们心忧,两个人的爱情出现第三者,这才是我为她们心痛的地方。 只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至少,唉,我不能再让一个人儿重蹈师傅姐姐的覆辙了,如果在她看来是委曲求全的话,那么把生命的意义交给别人来选择,让道心彻底破碎。 如果我只能这样一直看着的话,那我从一开始,也不会踏上这条‘大道’了。” 林池鱼若有所思道,只是回想起以前的往事,有很多都是遗憾。 不仅是熟悉的人,一个都没救到;关键是看着很多人,连自己想选择一段人生的权利都没有,他自许不是什么圣母,但只是看着一个人儿紧紧贴合一个他不爱的人儿。 可能正譬如那个合欢宗的朋友,明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却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道? 又该被何人定义呢? 他不清楚,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清楚,无能为力只是他骗自己不作为的谎言,只是看着自己深爱的一个人儿,或者说是很熟悉的一个人儿在自己面前说着抱歉,却一手揽住明明不爱的那个人儿。 林池鱼自许没有办法容忍,明明很讨厌他的,为什么还要依附于他? 就是因为这狗屁的现实? 既然能做的话,为什么不去反抗,从来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师傅姐姐可能也是如此,很多时候,他们只是缺了人生中的一个导向标。 如果看着一个人儿真正消散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无止境的心痛感,和无尽的愧疚。 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从来不想。 “所以我才会拼命的追,直到将她挽回。” 林池鱼对着肩膀上的小鹤喃喃着,如果圣子是阴阳阁的话,那打破了便是。 天,要阻我,我就打碎这天;地要阻我,那就踏碎这地。 “至少我不愿意看她这样流泪,我不喜欢看到他们难过的样子,因为这样会让我心痛,而我们魔道呀,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一个人的世界太安静,看不到一丝儿希望的话,那我就来做你手中的剑吧。 斩破海峡,破碎星辰,只要你愿意的话,我都能…… 毕竟哭红了双眼,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推开了日轮宫的大门。 淡淡的光晕洒在仿佛被尘封已久的大殿。 很亮,像是照亮了笼中的雀。 第78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五) 见到来人,林晚棠淡淡道:“你来干什么?” 林池鱼摇了摇头道:“你的鸟儿不见,还鸟。” 她想开口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小鹤再次踏上她的肩头。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停驻在肩头的流火鹤。 只是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多很多年的大梦。 她喃喃着:“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林池鱼不然道:“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 林晚棠看着林池鱼的脸,明明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远。 明明就像是一场大梦,可为什么? 自己会伤心呢? 只是再一次看到他,便从淡淡的灰云儿,化为五彩斑斓的彩虹道:“你有时真的很狼狈。” 林池鱼愣了愣道:“也许吧,可能,怕你一个人孤单寂寞?” 林晚棠却依旧淡淡道:“所以我才讨厌你。” 林池鱼却笑了:“有多讨厌?” 她想了想道:“可以讨厌一辈子的那种。” “哈哈,那还真是荣幸呢。”林池鱼道。 “过来。”林晚棠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再次问道:“为什么每次都来找我,明明不用管我的,烂在这里就好了。”她轻饮了一口儿好像时隔多年的花茶,还是熟悉的味道,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林池鱼思考片刻道:“还是怕你孤单寂寞冷。” “好蹩脚的理由。”她嫌弃道。 不过还是和梦中一样儿,他一点儿都没有变过……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他了。 “其实是小鹤带我来的,你要好好感谢一下它哟。”他轻轻揉了揉小鹤的羽毛,小鹤把头低着,似乎很享受这段抚摸。 她紧咬着下唇,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万云炽谷我会帮你的,还有和王虎的战斗,我。” 话音未落却被林池鱼给强行打断道:“这是我的惩罚,你背的实在太多太多,真的是,偶尔也要把担子分我一点才对呀,不要一个人扛着,这件事情不劳你费心了,毕竟,一人做事就该一人当呀。” 林晚棠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少顷,这才短暂松了一口气。 是啊,自己怎么还把他当成一个只会依赖的小孩子,明明之前还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但他好像也长大了,只是想到梦中的事,她的心又变得暖暖道:“我不放心,万云炽谷……我会陪着你。” 林池鱼却微微笑道:“那还真是荣幸呢,做为回报,我来帮你夺得宗主吧,大圣女。” 她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而又变得释怀,好像自己真的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担子真的是太重了,偶尔两个人挑着,也不错。 转而碎碎念道:“对不起,之前我真的是好任性,让你担心了,总想一个人好好的挑着担子,我只是想你能幸福,我。” 林池鱼摇了摇头道:“从来没有,晚棠在我眼里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儿,我也从来没有生过你一点的气,相反,在你身边很有安全感,虽然有时候是任性了一点,但其实都是为了我好,我清楚的,明明都对我爱搭不理,却还想着一个人为我处理生死斗,虽然我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但是,谢谢。” 他顿了顿。 她却笑了,像雨天后只有一丝儿生机还苟延残喘的小雏菊,绽放出鲜艳的花朵道:“为我梳一次头吧。” 林池鱼愣了愣,这才释然道:“为你梳头的人儿,不应该是我,一定有一个人儿,比你想象的还爱你,说不定他就在某处呢。” “是嘛,那在哪里呢?”她有些疑惑,却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亲自梳栉,略显柔情。 “这里。” 看着他的手指出的位置,她却笑了。 是啊,他就在这里。 “喂,童养夫,从今天开始我要去仙宗了,恐怕,不能再和你钩鳞了。”林晚棠从傲娇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落寞道。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了三年。 林池鱼微微一愣道:“是啊,你的梦想实现了,五年的努力呢,终于争取到了去仙宗的机会。” 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儿不舍,但却一直表现的非常风轻云淡。 林晚棠却一脸伤心道:“仙师,说我只能一个人去仙宗,不能带你一起。” 她轻轻低下了小脑袋,是啊,不知不觉间已经三年了呢,他早就成了她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因为他的缘故,才让自己原本灰色的世界再次绽放异彩。 “其实有一个东西我一直想给你的。”他顿了顿,然后视若珍宝的拿出手中的糖画儿。 “唉,是糖画耶,怎么是小猪的形状?”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其实是小金鱼,是自己亲手做的。 但他终究还是开不了口,只能勉强笑道:“是啊,怎么样,我亲自给你买的。” “是嘛,谢谢。”她视若珍宝的收下这一轮糖画儿。 “还会再见吗,晚棠?”他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那抹不舍,溢于言表,以至于眼中有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林晚棠顿了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道:“会的,一定会的,你看你,都哭了,又不是从此以后都见不到了。” 林池鱼却顿了顿道:“他们都说仙门一入深似海,你的时间对我们这种凡人来说,莫过于白驹过隙,可能弹指间,便又是好几个春秋。” 林晚棠却笑了道:“那不正好吗,等我16了,正好给你回来当妾郎,所以,一定要等我哟,不要被坏女人给骗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钩鳞吧。” 林池鱼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回过神来时,只剩下一片离去的背影。 走的匆乱,他看不清了,只剩眼角里的水雾显得非常朦胧,她的背影也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可是,人生又有几个秋呢?”他有些分不清了,只喃喃着,像一个漫无目的的幽怜。 自己的资质连能陪伴她的机会都没有,可能等她再回首,自己只是她修仙路上的一捧黄土。 春天的花儿又开了几次,秋天的黄叶又落了几片。 “你好啊,我是二长老的孙女,之前一直在外面游历来着,不过师傅叫我回来了,我叫南芷,你就是池鱼哥哥吧,请多指教哦。” 一个双丸子头小萝莉突然从墙后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正在认真修炼,只为配得上她、只想与她共白首的林池鱼逐渐缓缓睁开了双眸。 在檀房的门口,一位小小的倩影,如小金鱼一样,跃然纸上。 第79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六) 她顿了顿道:“嗯,确实呢,他就在这里。” 随即欣慰一笑继而道:“他一直没走。” 林池鱼感慨道:“是啊,他……我一直这里。” 林晚棠沏了一碗花茶道:“尝尝吧,我最爱喝的明月照茉莉。” 他作势饮下,淡淡的,小清新,却又有一股苦涩萦绕在心头。 “我想起一首曲子。”他紧闭着双眸,好像在感悟什么道。 “也许她会喜欢的。”他神情柔和,所以阴阳阁又怎样,浮屿又何如? 任敌之强,我一剑破之。 此处风雪连天夜,任我畅游天地间。 此花易灭人难留,此剑待过灭天门! 他轻轻磕了磕茶杯,眼睛重新燃起炽热的光,怎会就这样颓废呢,难道就因为识海被封而无奈认命吗。 可能吗,这不可能。 “是什么呢?”林晚棠突然提问道。 “十里…剑气长存。”林池鱼用手握拳撑起斜着的侧脸,他再次化为了那柄剑茧,仿佛其中似有无数风暴掠过,全是剑意。 无穷无尽,任君百技消耗,我剑一过花百放,其中,只剩一朵血花儿。 “嗯,听起来,名字,不委婉呢。”她也饮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苦涩,看着身旁眼神锐利,仿佛如扑食的鹰、绝地的狼,仿佛眉语间都充斥着无穷的自信,仿佛他认真起来,好像天地间所有东西都黯然失色了。 “我不喜欢委曲求全的人儿,她是这样的,所以她的剑心只能不进反退,一辈子都在化境,到了最后,还喜欢闹脾气,放弃了在那里还等着归家的旅人。”他突然开口,身上气息更是凌厉,仿佛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那你该怎么办,你的身体根本修不了道法,识海也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给封印住了。”林晚棠想了下儿,虽然不忍心打击他,但她还是轻张檀口。 “我说过,我会做她的剑,就叫……三月吧,她的梦想,她未完成的事情,我帮她。”似一柄蒙尘的宝剑出鞘,锐利不减当年,仿佛散发着崭新的光,似饥渴饮血,似过江之龙。 “可是…废品根骨,识海……”她欲言而止,只是这样充满自信,浑身充斥着强大气场的林池鱼,好迷人。 “只要我想走,路,从来就在脚下,万年前,鸿蒙祖师以一人之力开辟仙途,这方才一改人族差点被妖族灭族的命运,既然他能做到,那我就走他们从来没走过的路就好了,不只是为了她的梦想,也是为了自己的,我们的约定,我不会忘的。”他看向林晚棠,又沏了一壶明月照茉莉,随后一饮而尽。 茶水打湿了领口,可他却毫不在意。 只是想到心中那抹冷清的背影,想着她一个人在夜晚那么幽怨,密缝绣花鞋针针怨对,总爱哭的梨花带雨。 明明像个小女孩儿,却总爱装着坚强,还每次说着自己没哭,可每次夜晚奏起曲子却又那么引人入胜。 明明只剩一个人儿还死死守着剑宗,可能自己吸天脉几近暴毙,她才难免任性一回。 “那能怎么办,宠着呗。”既然师傅姐姐还在一个人默默独行时,这颗炽热的心又怎么敢就这样无所事事而停止跳动呢? 500年,就这么一个人支撑过来了,自己花了一万年和天魔抗争,时光如梭,但自己却没有一丝儿清醒,仿佛只是一睁眼,一眨眼便已经度过了一万年的时光。 而她清醒的一个人独自过了500年,一个人儿默默忍受了500年的思念之苦,甚至还被那浮屿和阴阳阁威胁,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认输呢? 右边的林晚棠脸一红,可能知道说的不一定是自己,但是,十一年以前。 “有机会,再一起去钩鳞吧。”她突然微笑道。 林池鱼愣了愣,很快便微笑道:“好,等你成为宗主后,100天后,我们再一起去吧。” 林晚棠乖巧的点了点头,似乎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好像什么都不会再怕了。 “我想去藏书阁。”林池鱼突然开口道。 她点了点头,很快便递出一个令牌和一身黑色华服道:“杂役弟子的服饰太丑了,我还是喜欢看一身戎装的你。” 他颔首,很快便回到了以前那般自信的模样。 只是眉宇间的剑意更胜一筹,玉树临风堪称人间倾城,明明还是青年模样,五官便已经如刀刻立,一身黑色流云华服更是像画龙点睛,让他变得更加凌厉、又不失温文尔雅之美。 虽然没有玉冠束缚,但一头宛如散开的海棠般秀发自臻首滑落,柔顺且为少年更添清新俊逸,仿若醉玉颓山。 林晚棠一时看呆了眼,如果她是他倾慕的师尊的话,不建议来一场禁忌之恋。 “如果那许欠再来骚扰你,夺圣大典上,我定取他首级。”他默默道,仿佛在诉说一件随手就可以办到的事情,这并不是空谈,而是两万年的沉淀,让他有充足的自信。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既然看他们不爽的话,通通杀了便是,什么正道、魔道,又是何人定义的,我心无悔,那便是正道。 这一招剑鸣极其大气,名为【苍山捧日】。创造这一剑的人是三千年前首任魔宗宗主。那一剑杀力之强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那一日,寒宫剑宗好似升起了第二轮太阳,而这道如同大日的剑光甚至照亮了远在万里之外的轩辕王城。裴语涵也靠这道剑鸣洗髓伐骨,突破了化境,成为大宋王朝最年轻的化境仙人。 但当时的叶临渊却对此事很生气,他生气裴语涵练邪剑走捷径,一向宠徒弟的他让裴语涵在剑峰上跪了三天三夜。可倔强的裴语涵并没有认错,而问了他和林池鱼一样的问题.. “师傅,天地唯有一剑,何来正邪之分?” 叶临渊不语。 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默默开口道:“剑道有心,不可急功近利…… 语涵,你的心偏了……” 第80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七) 不知为何,告别了林晚棠正准备前往藏书阁的林池鱼。 他刚准备推开日轮宫的大门,脑海中便冒出这样一段古老的回忆。 仿佛不属于自己,像是突然多出的。 “师傅……姐姐。”他喃喃着。 可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错,只是想更进一步,凭什么自己是废体,凭什么只能看着这一切,而无能为力。 他好不甘心,甚至萌生出想用些邪门歪道提升实力的手段,难道自己就甘愿一辈子就这样躲在别人身后吗,最后只能看着林晚棠步入师傅姐姐的后尘,或者对他们那群人委曲求全,成为一具没有感情的幽怜。 他不甘心,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难道转到最后又只剩自己一人吗? 夏浅斟还在等着自己救她,试道大会还在等着自己,老古头还在等着灵月墟清颜,自己虽然可以立下海口,但没有相匹配的实力,一切都是空空如也。 可是想到师傅姐姐的在水一方,想着还等到自己通圣与她沟通,甚至到了仙境还可以为她重塑肉身。 他有些迟疑。 “不可急功近利,正道不是魔道,不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拔苗助长只是……”他想不通透。 好多人都在等着他去拯救,可告诉他,就这样放弃,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却偏偏是一纸空谈,这……怎么可能啊? “只要身体里蕴有一丝儿灵力,我就可以把他们转移至四肢百骸,尝试不同的探索,总有一条路,会是通的吧。” 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好天真,外人的期望总把他压的太重,难道又想像万年以前一样吗? 他猜不透,他只是想让每个人都迎来最完美的结局,不被残忍的现实所折服。 本来想尝试体修,却发现自己的经脉根本无法容纳凝制的精血,也自然无法做到引气入体,无法用天地灵气淬炼自身。 想尝试魂修,到头来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重修剑修也只是徒有其表,法和剑都需要有充足的灵力才可使用。 明明活了两万年,关键时候一点儿都不成熟稳重,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半晌,他这才枯坐着摇了摇头,也正如师傅姐姐所说,他的心乱了,其实也不怪他自己,一切手段皆修不好那破碎的经脉和被封印的识海,只能看着悲剧再度上演。 他第一次讨厌这样的自己,这个世界是没有可以突破盘龙锁的那些材料的,没有小狐狸和异火的辅助,他现在就跟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凡人别无二致。 明明她的霜颜还近在眼前,却永远都不可触碰,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天堑,没有一点儿实力还妄想收服灵月墟清颜。 “我愧对你了。”他对着体内的苏轻语喃喃道。 “这么颓废,可不像你的作风。”听到呼唤的苏轻语瞬间显现。 林池鱼长叹了一声道:“没办法,总算理解了凡人的痛苦,刚刚好像看到师傅姐姐了,明明刚刚的一腔热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总像一篇笑话。” 苏轻语突然叹息道:“我理解,也是我的错,学艺不精,凝聚不出经脉。” 林池鱼却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有一点儿是因为承诺终究没有实现,还幻想是人生的主角,可以发现前人未开辟过的修行方式,其实我想的这些,前人们其实早就想到了,经过一次次试炼才得到这些结果,我就像个笑话儿。” “那你想放弃这一切吗?”苏轻语突然问道。 林池鱼默默躺下,嘴里叼着一根从路边刚采的狗尾巴草道:“如果我放弃的话,我早就死在了两万年前那片小小的马路牙子上,不会跟着青梅竹马被不同的人儿接走,自然也不会遇到师傅姐姐,只是感觉我两万年的心境,仿佛都修了一个寂寞,毕竟我们魔道本来就是修炼由灵气转化而来的魔气,可能也算半个法修了,只不过硬要说的话,他们可能是法术攻击,我们把法术转换成了物理。” 苏轻语笑了:“好蹩脚的解释。” 林池鱼转头看向她道:“没办法,魔修是这样的,修灵不修心,只要坚持走自己的道,必将会有一番天地,所以魔宗才讲的是顺心而为,跟所谓的正道那些老古董们不同。” “那为什么突然想修灵气了呢,只是因为道基吗?”苏轻语若有所思道。 “有一点儿,大概是太久太久厌倦了杀伐,厌倦了那些歪门邪气,毕竟不是每个邪门都像我的门派一样,内部像极了正道宗门,至少不像我看那些家伙一样那么恶心,毕竟有些具体的,这是一些还有人性,但只是天赋太低,正道不收的苦命人罢了。”他碎碎念回复着。 苏轻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道:“所以我才烦你们这些思绪很复杂的人类,太难太难懂了,其实你的道没有错,为了变强而不择手段,只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儿,你师傅肯定会为你欣慰的。 可能她只是在提醒你,有了实力固然好,哪怕你真的找到了残篇,像什么人体无法修炼的功法,你却单独修炼成功了,但之后的路呢,我看她是在为你考虑这一点儿,同时也不想让你坠入歪门邪道,而忘了原本的路。 她是一个很好的师尊,可能这只是你的灵光一现,只是,我想提醒你的是,开辟功法固然重要,想变强也固然重要,因为你刚刚差点走上你之前的老路,所以她才会为你心忧。” 林池鱼看着天上的太阳,红彤彤,仿佛若有所思道:“果然做了两万年的人儿,想转化为一个新的人格,这才是有点难的,之前的一切好像在潜移默化的包围着我,像无数双手想把我再次拉入深潭。” “你以后能凝聚出的道,一定会很厉害。”苏轻语突然开口道。 林池鱼却笑了道:“借您吉言了,总感觉有些办不到的事,我就喜欢去压榨自己,一直逼迫自己去完成那些很困难的事情,哪怕这件事情会对我造成伤害,我还毅然决然的去选择它,只是不想看到像师傅姐姐那样,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你真是一个很厉害的魔修,因为你的道里有一颗正道的心,你会走很远……”苏轻语欲言而止。 “是嘛,但愿吧,如果看不开的话,可能这辈子就是凡人九境喽。”他突然释然了。 苏轻语却有些欣慰:“怎么,现在愿意接受自己了。” 林池鱼却独自摇了摇头道:“它从未消失,可能遗憾,就是通往最佳结局的钥匙吧,但在故事未迎来结局之前,我都会试一试,可能师傅姐姐讲的固然没错,大不了散功重修了,但她只是在警醒我,不要被太多的责任所压垮,做一只轻盈的小鹤,飞向通往彩虹的天空。” 他抬起自己的手掌,似乎在缝中,真有一道真正的彩虹。 “走吧,去藏书阁,不走捷径……脚踏实地,不被太多的责任所压垮,也不要为自己的无能而懊恼,毕竟我走过,我努力过,就算结局太差,至少回想起来,我不会后悔…… 师傅姐姐,可能,这就是你想说的吧。” 第81章 (白衣惊鸿.4)永远是多远 云台的风啸总是特别的大。 “那它会吹梦到西洲吗?”裴语涵对眼前一袭黑色华服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叶临渊顿了顿,并没有立即回答。 只是看着被斑驳的云雾遮拢住若隐若现的尘界。 整个人儿仿佛人间惊鸿客,俯视着凡间的一切,仿佛与世间莫不沾染,却又深深眷恋。 少顷,他微微抬起臻首,看上雾中一叠云带道:“涵儿,为什么要吹梦到西洲呢?” 身后的裴语涵怯怯生生,可能是相处很久的人儿了,自己却还露出这一副囧态,她不明白她对眼前男子的感情,只知道在她的眼中,师傅从来无往不利,堪称绝代风华。 深吸了一口气道:“南风会知我意的,倘若,倘若师尊有一天,真的消失了的话,我希望它能带我来找你。” 她拿出一只小小的千纸鹤,随着微风的划过,小小的千纸鹤竟然真的飞了起来,少顷,便停在了林临渊的掌心。 看着手中纸做的小鹤,他却笑了道:“可能有一天儿,师傅真的会走,但到那时,涵儿可能就能独当一面了,所以答应师傅,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你就像这只小鹤一样,随风舞动吧。” 他轻轻放飞手中的小鹤,它摇摇晃晃很快隐入薄薄的云雾间,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裴语涵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师傅永远不会走的,我相信师傅,不会抛弃我。” 看着她顿了顿的样子。 林临渊抬手轻轻拈起刚刚从树上飞落的一片叶子,宛如一只小小的蝴蝶在他手中跳跃道:“涵儿,师傅从来不是无往不利,其实在很多时候,通圣巅峰的我也莫过于一片蜉蝣,只要大能轻轻一捏,我便如同这落叶飞花和小鹤,悄无声息的消散在天地间。” 裴语涵却一脸不信道:“那师傅是不会丢下我的,既然那时候师傅保护不了自己,那就让我来保护师傅吧。” 他放下手中那片梨花叶儿,祥和的脸上却露出一片笑意,犹如二月的雪卸了春泥道:“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从那天开始,涵儿能好好保护自己,做你想做的事,见你想见的人儿,你瞧,刚刚的落叶飞花不过是弹指间,其实你赖以生存的思念只是短短一瞬间,在偌大的时间长河里如一叶扁舟。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为师啊,更希望涵儿能像小鹤一样好好的活着,你看,飞的时候很灿烂,不是吗?” 裴语涵却轻轻低下了螓首,一双好看的眸子十分不解道:“那我希望师尊永远都不要走,今天可能正如您说的,在我偌大的时间长河寿命中宛如一粒不起眼的沙子,可比起我想做的事,明明是两个人儿才更有意义。 思念它真的很短,同时也非常的长,短到只是一瞬间,长到永生永世都无法释怀。 可能师傅真的想让我如同那一只小鹤,但飞行的尽头永远都是滑落,既然终有一天都会滑落的话,我更不想让师傅一直守护的东西被人忘记,只是,因为……”她有些答不上来,只是所谓的简单的活着,虽然看似随意,但只要人们一经历了很多的事,她注定不能像现在轻松,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焦虑、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深深眷恋,想做些什么,又都是徒劳无功。 林临渊却一脸柔情的回了首:“你知道吗,涵儿,为师曾听过一句话,你得到的从来不是你的,你失去的也从来没有属于过你。” 裴语涵愣了愣,一张檀口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那张与风颜如青花沫的唯美侧脸,她却紧咬了下唇道:“真的是,如果有一天突然消失了的话,涵儿还不是要来找你,因为,师傅,可是我现在最想珍惜、最尊重的人啊。” 风再次掠过淡漠的云台,伴随着三千青丝的随意舞动,仿佛一息间如和煦的春风,带来了姹紫嫣红,万物复苏。 叶子这次还没有保留,落在叶临渊的臻首上,给予尘间仿佛判若两人的他多添了一抹凡间的烟火气道:“是嘛,其实更希望我有一天消失的话,涵儿能更自在的活着,成为那一念通天的大剑仙,同时就带着我的道,好好的走下去吧。” 裴语涵并没有开口,被风吹起的单马尾也逐渐停止了舞动。 半晌,她终于走上前去开口道:“既然人间总多分合,那就在相处有限的岁月里,我陪你多看一次云海吧。” 叶临渊不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着眼前淡漠的云海,仿佛真有一只小鹤还在翱翔于其中呢。 “你总会懂的。”林临渊装出一副高人的风范突然开口道。 风吹起他的长发,却吹不动身旁之人的衣襟。 裴语涵开口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有你在的话,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懂了。” 林临渊却摇了摇头,一双好看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魂,却多了几分忧郁道:“谁都会走,但谁都留不住,当为师真的有一天离开的话,不会再回来,就来到云台,听听风吧,风会带走思念,也会带走我的一切。” 裴语涵却异常坚定,眸中如一道不可移动的山峦道:“我不会来的,人生就是有了遗憾才完美,我会一直守护着师尊的剑道,直到你回来的那一天,再次看到辉煌的桂宫兰殿,你会为我欣慰的。” 林临渊却将手轻轻搭上她的脑袋道:“我相信你,但如果撑不住的话,忘了便好,可能我的道只是思念品,但它会陪着你代替我走向故事的终局,因为有了遗憾,才能达到最后故事完美结局的钥匙。” 裴语涵却突然反驳道:“所以我才一直都不想失去师尊,因为师尊永远是我的师尊,这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我一定会让你为我骄傲的,如果你走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无论多少个春秋,我都会等你,一直。” “如此,便好了。”看着和以前一样坚韧的小女孩,想着从雪夜那天救出来也是如此,可能对某件事执着的性子,她一直都没变过。 他淡淡一笑道:“所以我才放心不下呀。” 执着就是为了坚韧,是因为心中有个东西可以带着她前行,这个小女孩儿一旦失去了导向标,就会做出很多想不到的事情出来。 他突然喃喃着道:“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让你感受到迷茫,你就去寻找一个新的弟子,把想对我的话全说给他听,把他当成是新生的我,不要做傻事,师傅,一定会回来的。” 裴语涵却在此时伸出了小拇指道:“我相信你,无论春花秋月,语涵一直会在这里等你,那拉勾上吊,一百年,永远不许变。” 叶临渊释然道:“果然还是个幼稚的小孩子嘛。”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伸出了小拇指,紧紧勾住另一只玉手道:“那就拉勾上吊,永远都不许变吧。” …… “骗子。” 第82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八) “暗器百解、控蛊术……”他喃喃着,看着摆在眼前好不容易找来的、带有很多尘埃的书。 就知道它们已经被尘封了太久太久。 毕竟有灵力的,基本都会选择那种热门、可以吃香的道路。 譬如器修、丹修之类。 不过两者大多数都需要天赋,丹修更需要以火焰辅助,只不过在琼明界大能者不仅身份尊贵,甚至到了四品一些小门小派恨不得把你供起来。 也间接证明这两个道虽然困难,但收获也水涨船高。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法修,虽然在这个世界剑道没有被打压,但选择剑修的人也非常的稀少。 因为剑,讲究一剑制敌,可召御不同飞剑,以灵化为剑气,远攻近防,每把剑、每本功法都有不同的效果,以剑为器,天人合一,可开剑阵,万物皆在剑中,大成者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甚至本身就是一块锋利的剑,斩万物,剑气化形,凝聚剑魂,顶级剑体大成后可唤来无数利剑供他所有,任君逍遥尔,我自一剑斩之。 用林池鱼的话来说,他虽然很讨厌这些,但是真的很酷呀,试问谁不想脚踏飞剑,抱着心上人,一剑开天门,天不生我林池鱼,剑道万古如长夜。 虽然两万年前以根基不好就被拒了,但他还是对剑颇有见解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入门《雪落霜花》,因为要是真的从零开始的话,剑法小成呈则数十年,完全掌控甚至需要上百至上千年。 但如果有天生剑体就好办的多了多,不仅天地灵气会帮助他感悟,如果说他看是天书,越高级剑体看起来就越像一本好看的小说,不仅引人入胜,甚至顷刻间就能练成。 虽然很不公平,但这就是人生,慢慢习惯去吧。 就譬如有人还在凡人境基本卡了一辈子,没有灵气大阵说不定他也还在二三境徘徊,但有些剑道好的人,说不定在同一年纪就上到了先化境,不仅是剑道如此,修行本来就是一条不公平的路,但他的命运自认为从来不是天掌控,如果路遇到了瓶颈,那就再开辟出一条新的路来。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上山巅。 但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他的面前,因为身体里没有灵气的缘故,只能选择两条没用的道路,一是让蛊虫相互厮杀、修成蛊仙的蛊真人,二是制作暗器,像什么佛怒唐莲、袖箭之类的杂七杂八。 前者看不见未来,后者无法击杀高境界强者。 所以也导致这两条道无人问津,林池鱼有些迷茫,因为无论是哪个道路,到了最后都要辅佐灵气,当然也有更方便的几条道路,那就是找个秘境,像什么吸收血魔、异火之类的,都会间接性提升能力。 如此,也可以勉强抗衡先化境的王虎,但一些内门执事更是先化境巅峰,甚至体内已经凝聚出了小小的神海,甚至就差一步就可以提前生命层次,成为传说中的化境仙人。 后面就是通圣、再者是见隐,不过因为仙梯的拦截,很多人都会选择成为人间仙人,更有甚者再难精进半分,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仙梯之上,是可以把他们随手当成食材的大恐怖。 仙梯之所以会断,可能也是某个大能刻意造成的,上界的怪物下不来,也自然没法没法把这片天地当成屠宰场,所以人们只能上去,不过修仙一途自然很难,整整两万年的光阴,自己才堪堪达到游仙巅峰,听说仙上还有神,而且仙只是刚刚起步,不过他只是随意翻了翻卷宗,就发现很多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只是他们的上界,也就是他原本的世界,轩辕大陆在这里被称为琼明界,大陆为人族轩辕王朝为主,妖族居于北域,南海上有精灵族的住所,还有凌驾于人间之上,汇聚了最多九境以上飞升者的浮屿岛。 “只是这青衣女子,战斗时一袭深青色长发,还会操纵用灵气制成的莲花,想是修的仙道,因为人间有很多的道路,但最主要三点还是仙、魔以及阴阳道,而阴阳道自然会有很多道路,但那季易天主修的怕是双修之法,所以才馋涎师傅姐姐的身子,恐怕要用大陆第一女剑修的贞洁换他步入传说中的那个阶段,狼心狗肺。”他手持着蓝色晶体,不自觉想起了阴阳阁,因为他见过那季阴和季修,整个阴阳阁高层几乎都在垂涎三尺,而那季易天更是过分,甚至用几百年和师傅姐姐对赌,就是为了突破那个境界,甚至不惜将寒宫弟子通通收入阴阳阁,转修阴阳道,就是为了击垮她的道心,成为他们的炉鼎,所以这才有了那两纸赌约的存在,如果剑宗被除名,师傅姐姐自然不希望师尊的道就这样消失;而落雪潭只是为了引她下水而放的诱饵。 至于这青衣女子,只是普通一袭简简单单的青色长裙,竟显的亭亭玉立,如此妖娆多姿。 身上总带有一丝儿出尘的气质,青丝如绸缎垂于腰间,长裙曳地,足下生莲,眉目之间的萧疏清冷化成了她独有的清贵之气。 “陆嘉静,清暮宫吗,我很好奇,特别是这条火龙,竟然能秒杀那通圣境叫承平的男子。”蓝色晶石上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不过无所谓,他总有一天会杀上浮屿岛,因为打压剑道这里的人就是罪魁祸首。 至于其他的杂七杂八,卷宗上并没有提及,倒是几日不见,有些想念师傅姐姐,其实师傅姐姐身着白色宫袍,还有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应该就是师祖叶临渊了吧,听说配剑是传说中的三寸,只能看到师傅姐姐梳高马尾的样子,至于这[苍山捧日],杀力之足,虽然不及天阶剑法,但自己生成道基后应可一用。 还有浅斟这孩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感觉在这里已经待了太久太久,传说中的通圣更是离自己太过遥远,但师傅姐姐当初毁灭肉身时,肯定也会自灭元神,否则按季易天的境界,只要获得师傅姐姐的肉身,辅以天材地宝难免不能让她元神归位。 但同时她的元神也并没有消散在天地间,她在一直陪着他,他知道,她并没有失约,只是元神残缺的话。 “那就为你,上至弱灵,下至极地吧。”他神色柔和,自言自语道。 第83章 轻语小世界(二十九) “呦呦呦,上至弱灵,下至极地。”苏轻语这时又不合时宜的跑了出来打趣道。 林池鱼却笑了道:“至少她和老古头都算我的师尊,同时就算不为了他们,只是为了证心的话,我也终究会去做的。” 苏轻语好像却对他手中两本书很感兴趣,只是喃喃道:“随你吧,不过你对那师傅姐姐执念还真重,我看不是因为青楼好友的执念吧,说不定你们俩可以成就一段佳话,况且,她长的很好看哟。” 林池鱼却随意回了回道:“我救她只因为我想修补道心,虽然对朋友确实放心不下,像是一段很久很久的意难平,仿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像是一段噩梦,萦绕在我的心头,甚至说可以是我排得上前三的心魔,但终究只是回忆,我还是那样无能为力,可能师傅姐姐说我乱了心也确实没错,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身边某个人失去,不光是生命,更是他们的尊严,所以我才会这样斩钉截铁的走下去,哪怕坠入魔道、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只是他们在我眼里都很重要,所以我才不想失去他们,既然我的修为可以换他们可以好好活下去,不会离开我身边的话,这就是我修炼的意义吧,哪怕修为会暴跌,哪怕最后结果是我的生命,可能他会很惋惜,但比杀人更可怕的,就是摧毁他们的心灵。 这是我所无法忍受的,杀人很容易,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只是一挥剑,一个普通的凡人就会应声死去,但至少他还享有他应有的尊严,不会那么意难平,也不会那么难堪,不会因为某一个东西的真正失去而怀念人世间。 但最可怕的就是如同幽怜,一辈子活在悔恨中,却一直都难以死掉,或许死亡来说,对他们才是一种解脱,因为他们的心已经死了,如果师傅姐姐真的委曲求全,这才是让我特别意难平的,所以我才选择去救她,我想让她好好的活着,心死大于身死,这种事我很少做过,但心死的每一个人,都漫无目的、活着更像是一种惩罚,朋友的一辈子更像是一种惩罚,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宗门被摧毁、全宗都被那样的最后一刻。 等我再救出她时,她却求我杀了她,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如果继续活着,更像是一种罪罚,这种记忆漫无止境,更像是随时都会上涨的潮汐,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她,可能有一天真的会吞噬她。 我不想让师傅姐姐这样,也不想让身边的人这样,师傅姐姐真的很任性,但她是一个非常坚强、非常遵守诺言的人,至少她从没失言过,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放弃了要守护的东西,只是为了它成为别人的炉鼎的话,她心心念念的师祖和我,才会觉得真正的痛心。 所以我才会这样将生命当成一场豪赌,至少再不济也是我失去生命,可能会很自私,但至少最后一刻,我能守护到她,而不是一辈子活在罪责之中,就像那片潮汐,永无止境,反反复复,至少,那一刻,我看不到了。” 他有些欲言而止。 长叹了一口气儿,才继而开口道:“但她却教我活着,虽然在以前看来,这更是一种苟延残喘,我真的不想失去她,失去她的心,所以我才会选择当她的救赎,也当她人生的导向标,因为真的有了这些记忆,可能她真的能保住剑宗,一辈子活在阴阳阁的庇护下,但每次当她真正想起来这些记忆,她又会怎么样呢? 所以她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可能这是一篇简短的承诺,可能在很多人看来,诚实守信,只是一些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可能她做的这些事,会有人称之为逃避,但心魔真的比很多人想的都可怕很多,如果委曲求全就是她的剑道,不由分说只想着用身体解决,最后沦落为自暴自弃,只活在他人的掌控下。 可能是因为不想看到她这样,我才会一直奋力的追赶,承诺不是一些很幼稚的事,相反,它代表了两个人炽热的内心,因为活着很累,找不到很多的事情做,又会变得空虚、迷茫,但有了约定,就会找到人生的目标。 虽然它到来的很迟,但她告诉了我平生不晚,只要我还活着,这颗心就永远不会停止跳动,既然有些事情改变不了结局,我也不用再这么坚持,我活的意义只是为了他们报仇,虽然此时此刻保护不了他们,甚至就这样放开了双手,让他们去经历这样的事情。 但既然现在我能做,还在所谓苟延残喘的活着,但至少有一刻儿,我会将我的痛苦百倍奉还,不再这么勇往直前,看着她在我面前逝去,像秋天飘落的蝴蝶,其实之前的道义,和我现在的道本没有什么区别,可能是现在变得圆滑,不再干那些做不到很愚蠢的事情。 既然现在保护不了她,那我会再等一千年、一万年,虽然这样活的很痛苦,看着她在我手心逝去。 逝的匆忙,散的迷茫。 但没有实力就勇往直前,这才是最愚蠢的,为了所谓的承诺,而打消了自己的道路,可以不负代价,因为那是我做的到。 可目标太远的话,那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吧,我会一直那样拼命的飞,将她的心挽回。 可能它无能修补,但至少,这就是承诺的意义吧。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我不喜欢逃避,只是在我的路上,抱歉,我还是没想通,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到,只是不要太急功近利,她教会了我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哪怕是完成可笑的承诺。 但我还是想坚定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虽然有时暂避锋芒是很好,但是,那个人是你的话,我好像,便没有了一直唯唯诺诺、苟延残喘的理由了呢。” “是么,这样啊,自古逢秋悲寂寥,那么林池鱼,告诉我,道的含义。”苏轻语突然认真问道。 “大概就是身死大于心死,逃避虽然很好,师傅姐姐只是让我不要走上歪门邪道,不要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懂得变通和苟延残喘,方可成就大道。 但我却很偏执,不能看着她心碎在眼前。 两条路无论怎么选都有遗憾,但她说的确实没错,盲目的争斗只是葬送自己和她的希望。”他思考了一番儿,才面露微笑的说道。 “所以呢?”苏轻语问道。 “只要不破坏根基,他们失去我道心又会有损伤,自古忠孝两难全,那就成为最强的人儿,斩碎这一切,不过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嘛,虽然做不到的事情很遗憾,但至少我努力过了,能逃得走的话,那就一起逃走了,实在逃不掉的话,我会亲手拿回她的心。”他忽如一夜春风来,好像默默释然道。 ‘但真要在我面前消失的话,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拼尽所有,不留遗憾吧。’ 第84章 轻语小世界(三十) “这就是你的道义吗?”苏轻语若有所思道。 不过转而又摇了摇头道:“坚定、却又迷茫,但又能为重要之人抛头颅、洒热血,可能你的师傅姐姐说的并没有错,道可道,非常道,就算他在天涯的一角,却永远都不会放过,犯我者人恒杀之,魔道中却透露着正道,宛如琼星粉碎、永无止境的守护,却又带着一丝杀虐,只是为了守护珍惜之人的话。 又多了一丝理性,我明白了,但逃脱永远都不是借口哦,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如果真正失去了她,你又会怎么做呢?” 她提问道。 林池鱼只是摇了摇头道:“那就杀了季易天,等到我有实力的那天,统统屠了那阴阳阁;如果我没保护好她的话,如果分别的最后一刻她在我的身边,如果她同意想保留尊严的话,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你知道的,心死大于身死,救赎这个东西基本不可能实现,现实从来不是童话剧,没有王子和公主,可能有一天我会失约,可能有一天我会去陪着她,可能我也没有逃出去,但至少我不会看着她心碎成一块一块,却永远都无法挽回。” 他坚定不屈,魔道有了一丝松动,反倒是剑形丹田更加凝实,仿佛真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不再只是单纯无意义的守护,那是一种保护,一种永无止境的追猎。 既然一次办不到,那就第二次,第三次…… 复仇的火焰如怒火充斥着这一片大地,永无止境的灼烧,似像心中不会止修的野兽,怎么还没到终点就这样轻易罢休。 “所以我不能输,不会一个约定而放弃别人的誓言,哪怕这一天真的到来,我会尊重她的意见,如果她真的想死,我会亲手为她闭上双眼;如果她还想活着,我愿意充当她的救赎,美人不是凡胎生,应是仙器灵长成,我无法看着一朵花儿消散在天地间,在我心中,我想保护的人,他们永远都是花,而我就是土壤,是露水,我会亲手斩杀那些阻拦她的,胁迫她的,无关风月,虽然很像魔道,但我说过,正道魔道是别人来定义的吗,小爷就是正道,我的道就是道,我要守护的东西,谁都动不了,哪怕付出我的最后一口气,师傅姐姐只是不想让我入魔道,我会遵从她的想法,因为我想保护的人,永远是一块最珍重的瑰宝,可能花儿永远有一天都会消散,但它永远都活在我的记忆里,这柄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也曾迷茫过,曾不知所措,大喊着要放弃,在别人面前总装作一副成熟稳重的形象,我的内心其实很脆弱,总会否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我只是为了让他们心安而做出的表面,只是让他们觉得我一定能做到,总爱夸下海口,做那些根本做不到的承诺,我这种人很废物,但就是这样,才组成这样一个我不是吗? 为她欢喜,为她忧的,在她身后给予鼓励,我会安慰她,其实那时候如果我成功开了天脉,如果再快一步,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她不用死的结局? 其实压迫本不在我,而是那阴阳阁,这孩子真的承受了太多太多,既然最后时刻你遵守了诺言,不想让自己的尊严,那颗炽热跳动的心死掉,我又怎么能郁郁寡欢,弃你于不顾,一个承诺固然重要,但更多的承诺更加重要,因为我活着,我才能成功践行,而不是一事无成的夸下海口,承诺永远不是这样,不是自我否定,不是证明承诺只是愚味,那是真正的誓言啊,我想一直保护你,让你们一直在我身边的誓言,哪怕真的失去了,手中的剑会替我找到答案,人都会消极,我喜欢你们的欢声笑语,喜欢我们之间的回忆,那倘若我死了的话 ,那我们之间的回忆,是不是真的消散于天地间了? 所以我不能死,也不会让你们心死,挡我者杀之,阻我者灭之,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那便驾长车,踏破纳兰山缺。任别人如何说,如何做,都改变不了我的意质,哪怕再否定自己,再度迷茫,誓言在心中永远熠熠生辉,那是唯一能找到你们的清楚道路,从来不在我的记忆中,而在我的内心。 只要我有实力,就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可能之前的道实在可笑,但为了爱的人敢于豁出生命,那他便是勇敢的,就算到头碰了邪魔外道,他从来都没有错过,保护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交给剑了,它想守护你,那我便挡在你的身前,它想带你逃走,可你却不再我身边,那又有什么意义? 承诺从来不是数量可以代替的,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哪怕前方荆棘丛生,可能在它的面前我只如同一粒蜉蝣,那就请一直等我,我不会让你走,我曾以为不会再让你留泪,那就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无论离我多远,无论掠走你的人逃到天涯海角,我誓杀汝!”他的拳头狠狠落在眼前的檀木桌上,可能在这一刻起,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正道邪道从来不是别人定义的,因为在脚下的,永远都是真正的正道。 可能一路上有过不甘,有过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直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那就忍耐,修炼,不停的寻找机缘,直到会将你挽回,看到你在我面前依然灿烂的笑。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只要我想走,路,从来就在脚下! 别人都在说你不行,那也只是别人的谎话,只要一直坚韧不拔的往前走,他们才知道自己是五十步笑百步,脚下的路从来都是最正确的,既然你自己都没放弃自己,又怎么敢说自己的道路是一直错误的呢? 又怎么敢因为别人的话语而轻易放弃呢,挫折只是人生中的纪念品,放弃永远不如行动来的快,阴阳阁虽然遥远,虽然自己在这里永远都修炼不了,虽然最后可能无法护住晚棠和老古头。 但终有一天,他会亲自碎裂空间,血流成河,大圣子还是那小王虎,无论那灵月墟清颜,看不上我的,他会一直巡猎,直至世界终焉。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花阵长安满逐香,岂可非议断红肠。’ ‘金身玉露锁子甲,一行南雁向西往。’ ‘气势磅礴振云霄,春风只度玉沉香。’ 第85章 轻语小世界(三十一) 清醒过来的林池鱼有些沉默道:“谁家好人的正道是这玩意,为什么还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杀伐之气?” 苏清语诶嘿了一声道:“怎么样,林池鱼,本姑娘帮你修成了此道,是不是要感谢本姑娘呢?” 林池鱼无奈道:“那我该怎么感谢,总感觉这个道义里不仅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还有那种很浓烈的不甘心,特别是第一句,那才是最让人心痛的,所以无论她走多远,待到有一天,我会亲自去那里接回她。” 苏清语道:“你看,这就是你的道义了,叫什么,巡猎命途,总之是上界一个很强很强叫岚的星神之道了,大成后听说可以一剑跨越时间,穿越空间,进行永无止境的追猎,如果说你之前的道义是守护,那么现在就是保护,不甘的保护,竟然一次挽不回她,那正如你的话,第二次,第三次。” 林池鱼喃喃着道:“一双玉臂有千人枕过,半点朱唇被万人所尝。长安城里的人基本都尝过了花逐渐盛开的味道,又怎么可在背后偷偷议论让她夜夜心碎。金钗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会穿上最重的铠甲,带着手下的士兵向西方永无止境的赶去,迁徙的雁从来不把家书寄回故乡。士兵气势磅礴可以震撼天上的云宵,待我真到了长安城,我会杀的片甲不留,只与你在唐宗和贵妃所欢宴赏花的沉香亭刻下永恒。” 苏轻语欣慰一笑道:“如何呢,又有杀气,又有守护,另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哪怕她伤痕累累,你还是愿意为她重蹈覆辙,完全适配道基,还阐述了你的个人经历。” 林池鱼却脸色铁青道:“感觉像舔狗不甘的怒火,不过,谢谢了,如果有一天师傅姐姐会变成第一句那样的话,恐怕我会做出比屠阴阳阁还有恐怖的行为吧。” 苏轻语却有一副八卦的样子道:“三句不离师傅姐姐,所以什么又叫舔狗呢,那不是永远爱而不得最深情的人吗,敢为她不顾一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叫纯爱战士,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如果我是你的师傅姐姐的话,有这样一个才相处数日就敢为我拼尽所有的弟子,我也会为你感到欣慰的。” ‘师徒变质,失去的我和不顾一切的他,啊,好甜。’ 林池鱼却翻开了手中的百解道:“是么,我对她是没有感情的,硬要说的话,我对每个想保护的人都这样,可能会有些例外,最想保护的人,只是因为我失去过,所以才把她列为首位,只是不想看到重蹈覆辙,我对她只是正常的师徒情而已。” 苏轻语听见回答不感兴趣的哼哼了一声道:“至于感谢的话,因为我是灵体,金色气运的人太难找了,我就不强求了,毕竟在你的身上没有我什么好榨干的东东,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去好好守护身边的每一个人吧,争取一次速通,不过只是看着没守护好的结局的话,还是会有些许心魔的,这个你需要特别注意,有道却不意味着可以轻松跨过九境,弱者拔剑只会对向更弱者,强者拔剑只会对向变强者,剑的意义有很多,凝聚道基时又会产生很浓烈的心魔,轻则退回九境,重则修为永无精进。 就像你的师傅姐姐,如果她真的选择委曲求全,剑道不仅再也不会增长,突破时还会产生非常重的心魔,九死一生,每次突破时基本都是在问心,问你做的对不对;你是否又会有很多遗憾;你真的甘心吗。 将不甘的情绪转化为实体,而你要做的就是问心无愧,是否可以斩断它们到达更高的境界,还是被打击到认不清自己,你说的并没有错,心死,那便是真正的死了;其实一个人的身死很简单,但他永远会活在别人的记忆里,而传说中的心死,那便是一直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路,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哪怕是再强大的修士,心中也会有很多很多不甘的情绪,一路走来真的很累很累,怕的是自己永远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林池鱼有些沉思道:“这些我都知晓的,所以才讲究问心无愧,灵气入体虽然快,但却少了要转换成魔气的步骤,同样的,魔气修行后期虽然慢,但心魔也会减少很多,灵气修行均衡,但都会被规规矩矩所束缚,像年轻时的白月光,跟别人手牵手什么的,魔道早就拔剑斩之,正道却要遵循心中的道义,看着你和他在我面前,证明我的爱只是愚味。 所以师傅姐姐委身于阴阳阁时,那不止我的道心碎了,可能再也无法弥补曾经的遗憾,哪怕她还活着,我这辈子最多也只能达到先化境,因为心魔像是一头被束缚的野兽,如果真的放开,那便是一只遨游于苍天的黑龙,哪怕心中再坚定再强,可能也会被尽数摧之,到那时也并不是我发挥不出实力,而是往日的记忆一直在纠缠着我,其实人人都可以打得过心魔,就怪在他们的实力,被他们的记忆所束缚住,一直走不出来,也自然而然不能探寻更高的境界了。” 苏轻语点了点头道:“说的确实没错,其实在你凝道的路上,我只是给予了你轻微的辅助,那首诗是按你自己的想法来的,可以说这就是你的内心,那一抹很浓烈的不甘心,像一段永无止境的水流,侵蚀着你,打在你的身上,可以说我是在问你的心,但你的道义,从来都是跟随你的内心,无论是保持贞洁也好,无论是身死也好,你要的只是从来不放手,保护和守护的含义其实相同,只是前者多了很多不甘心的杀虐,后者只在乎如今的守护,可是只有这样,才组成现在的一个你。” 林池鱼释然了道:“谢谢,我现在终于理解我想要的是什么了,既然能守护的话,那现在我便去用生命守护;既然是保护的话,我会努力的修炼,直到有一天穿越时间,给她报仇。 是否某个时空也有个我们,在某一刻修补了缘分。 两个灵魂终于在分岔路相认,两只手再也松不开彼此。 一定有一个我们完成了约定,做了这片时空的我们,永远无法做到的事。” 第86章 轻语小世界(三十二) “嗯,清楚就好,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她伸了伸懒腰,一副困倦的样子。 像小猫一样打了个哈哈道:“可苦了本姑娘了,下次一定要提一个好点的要求,今天为了帮助你悟道,警醒你,已经超过我魂体的活动时间了。” 林池鱼点了点头道:“辛苦了,晚安,轻语。” “嗯,晚安,池鱼。” 她很快化成一道光晕,没入了林池鱼体内。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他喃喃着,好像若有所思。 “明天见。”果然自己的道还是没有尽头,只是参悟了一个皮毛,如果想拯救她的话,再走一次游仙境,有些许困难啊。 他读着横放于桌面上的《暗器百解》道:“但我就喜欢这样,如果要拯救的是你们的话,会有那么一天的。” 莲花白雨弓、千灵东吴伞、天语忆月针,直至翻到最前面一页,袖箭后面的是小型暴雨梨花针,可以对付九境之下强者,使用时可以爆发出九十九根毒针,足以突破九境防御系强者护体罡气最薄弱的地方,主打出其不意,一击毙命,如果毒针材料更好,甚至还能一击致残先化境攻击系强者,而且毒针用处最大的地方不在于它们的伤害,而是在于打进体内持续的毒素,可以换很多的毒种,但只是普通银针的话,也足以有很多的威力,但唯一的弊端是体型比较大,不好隐藏,而且毒针都是一次性物品,打在护体昰气后,它们也歪歪扭扭,自然无法再次使用,但最严重的弊端是,谁会站着让你用手中的武器攻击他的弱点呢? 不过自然也可以当做一个普通的杀手锏,但如果要对付像正阳执事那些人,还是得请出后面的几件法宝,不过暗器百解是一本残诀,只记载着能攻击到后化境初期强者后,剩下的部分便不知所踪了。 而按目前的情况,叶池鱼只能造出之前刺客用的小飞镖、或者流星镖和袖箭,但这些武器撑死只能为九境以下者造成一丝干扰,明显不能致命,不过他还是最喜欢里面的青龙匣,可以深藏14把宝剑,想想说一句剑来,一剑化万剑,甚至组成一条剑龙,每条剑上在分裂剑气,见隐境强者来了都不好使,所以他很快收起了暗器百解,打算以后可以修一下器道,想想看不仅可以自己打造暗器,还可以武装起同伴,谁要惹自己不开心了,很多暗器连灵力都不用动用,直接来一句我不吃牛肉,不过像那种有很大杀伤力的暗器就算做出来还是和灵力做燃料息息相关。 不过等会他就准备去一下铁匠铺之类的地方,那王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至少也要有万全准备,才勉强可以碰一碰。 另外就是传说中的蛊道,这条道其实很厉害,甚至都以真人相称,但坏就坏在没有后面后化境以及通圣往上的修炼方法,听说是无法创造出来,或蛊虫到最后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所以无论是这片大陆还是琼明界,他从来没有听过蛊修真人,也听说过以前有个蛊修帝国,哪里有可以让蛊虫和修士跨越通圣的方法,不过这些对自己来说都太过遥远,而蛊修一道其一养虫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明显不切实际。 所以有空林池鱼决定多读读这里的书籍,就算最后结果是坏的,但从这片大陆上带回来的知识用在琼明界上也未尝不可。 再加上有了魂火后,他可以勉强触碰一下传说中的丹道,因为学丹的条件非常之高,也特别的烧钱,再加上前世主攻杀伐,都在追求杀力,虽然是略有涉猎,但这些他还是通常都交给临行时的师弟师妹或者组队讨伐秘境时的丹修队员。 因为丹药可济世亦可乱世,所以辅助一道通常交予禅修、丹修和符修,前者负责打上加成印记或净化毒素、驱散敌方加成,后者主要负责边打输出边注意队友状态,用出不同的符篆。 而丹修不相同,作为后勤职业,他们凝制出的丹药不仅可以提升修为,还可以提供很多的不同效果,战斗时主要负责操纵异火,丹药可以提前分给队友,却无法像符修一样立即支援。 而这些只是修炼分支,最主要的道还是仙、魔、阴阳,自己在那个时代只能算是偏安一隅,可以庇护一些中等王国或一些偏僻的大门大派,但在吸收苏清语后就不能相提并论,因为那时自己还没有游仙巅峰,自然也做不到天下杀力第一人、一击灭杀百万君,毕竟当时可是通圣遍地走,化境多如狗;但现在就算有一些很隐蔽从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宗门,如果说盘龙锁全部解锁,再加上四凶道基,自己现在必是上界之下第一人,也是天下杀力第一人,毕竟现在的通圣极其稀有,哪怕是后化境的师傅姐姐,也是像阴阳阁、或浮屿岛规模的座上宾,因为浮屿岛只有三个通圣,承平、殷仰、还有剑痴白折。 但好像自己沉睡在这些年间,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不仅天地灵气浓度骤降,就连那登仙梯也不知被何人打碎。 他只得长叹一口气,毕竟之前那具身子,才是可笑的凡人六界,不过有着春来颜的加护,和第一只灵宠的反哺,自己应该能达到凡人七、八境,甚至吸收那灵月墟清颜更是能达到凡人境的瓶颈,可能凡人境上还有很多的小境界,说不定全身的经脉都可以容纳灵气,但自己哪怕重修一世,也好像仅此而已,后面的路他看不清楚,在往上就是凝练那道基与神海,自此一举跨入后化境,也就是所谓的化境仙人。 在上面的路不是现在他该考虑的事情,只是收好了两本书,刚准备站起,推门而出,便遇到了一身黑衣女子在门外伫立。 她的长发太过漆黑,以至于无法分辨发丝,就像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一气呵成。 少女的身材很是美好,既不纤细也不臃肿,黑色裙衫贴着的粉背玲珑姣好,衣领上露出了一截如雪的脖颈,彷佛最深的夜色里温柔明艳的月光。 第87章 轻语小世界(三十三) 林池鱼只是粗略看了她一眼,便紧接着擦身而过。 花阵长安满逐香,岂可非议断红肠。是这样吗,好苦涩,就像小蝉一样,为什么啊。黑色少女喃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池鱼回过首去,依旧看不清她的脸,两片樱瓣好像并没有动过,但想说的话语好像就这样传入自己的脑海。 “因为有好多保护不了的事,和改变不了的经历,才需要金身玉露锁子甲,一行南雁向西往,言语劝不了任何人,那就杀尽非议之人,待与她在自己的心上相诉衷肠。”知道黑衣少女已经偷听过自己和苏轻语的谈话,他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既然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自己也做一回儿老好人,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包厢没有隔音,才会被她路过听到吧。 黑衣少女听到他的声音却愣了愣,但她的想法已经传入自己的脑海:他,能听到我的话语? 紧接着便从裙衫上的斜扣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写道:“你能看得到我?” 林池鱼点了点头道:“反而是你,一直偷听,很不礼貌的。” 少女还是有一些不敢置信,小脑袋里冒出很多疑惑的想法:不对呀,我这是魂体,况且一般的人是没有办法发现的,自己的灵魂早已游遍很多小世界,但她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无法和他们产生交集,也无法干涉世界的运行轨迹,他们也看不到自己,反而是自己才能看到他们的经历,所以她这是第一次魂游其它小世界时被人发现。 还是有些惊讶的写道:对…对不起,我偷听了你的道义,会对你的感悟造成影响吧,不过,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林池鱼看完略带思索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反倒是你……我看不清你的面庞,不过我已经凝聚出了真正的道义,分享或解释一下道义的话,是没事的,只是你的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味道,就像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吸引我的同时,让我感觉到很想靠近你,之前我也好像闻到过这种味道,但有些混乱,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倒不如说被人偷听了,我一般会不管或者会愤怒,但在你的身边,我的气息又变得平和。” 少女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想了想,很快又变得释然写道:大概,是心有灵犀吧,你是唯一能和我交谈的人哦,至于变得平和的话,可能是和我修炼的功法有关,不过我以为你是看不到我的,其实我也听到你和另一个人的谈话,所以才感兴趣的去驻足偷听,真的很对不起。 少女内心:好紧张qaq,听说很多人的道义被听到都会大发雷霆,爹爹也是,但哥哥从来没有迁怒于我。 她的想法自然传到了林池鱼耳边,而对于这样一个神奇的功能,他也多了几分兴趣道:“没事的,我并不在意,其实,你是第一个听到我道义的人,虽然我个人没有什么感悟就是了,还是说,别人都看不见你,只有我能看见呢。” 少女见状也不再掩饰道:其实我每天只能存在两个时辰,而且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看的到我,你的身上有一股我非常不喜欢的味道,但你又对我的味道非常迷恋,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才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也让我们能成功见到彼此。 林池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越靠近她,那股清香就越浓,好像随时都会让他沉浸进去,他突然想到兄弟,你的手好小;兄弟,你好香之类的江湖小梗道:“那,你一定很寂寞吧。” 少女愣了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内心道:还是有一些的,阁里基本没有人愿意陪我聊天,能做的只有修炼,但每次修炼都会被传送到其余的地方,虽然随时都可以挣脱,但自己这次的修炼成果就要全打了水漂。 纸上还是写道:没有,我会回到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出来只是类似神游,而你是到现在唯一一个能见到我的人儿。 “你以后可以来找我的。”林池鱼轻轻一笑道,笑死,根本不是贪恋她身上的味道,还有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小心思之类的。 季蝉溪却笑了,但由于黑雾的影响自己却看不清她的脸,只是一张檀口两边弧度渐渐扬起,一个很是淡雅的微笑像是鱼跃于纸上,一袭墨染色长发更是为她添了几分神秘感和风度。 “你一定会很好看的。”看着那张宛若小家碧玉的脸庞露出盈盈笑意,林池鱼也有几分为她开心的样子,这种感觉他说不出来。 只是身边的气息在潜移默化影响他的思绪。 她在纸上写道:好啊,但是,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看哦。 少女的内心又不自主想到除了一些喜爱她的人,其他人都一副鄙夷的样子,说她只是一个蛀虫,什么都不懂的三无,也是整个宗门唯一不能修炼的人儿。 但林池鱼好像终于找到了什么知音一样,可能这姑娘也在尝试修炼,也像如今的自己一样,经过很多颓废的风雨,看着别人一直保护自己的苦痛,在这个小世界里无数次想要变强,却都无疾而终,但她最后见到了彩虹道:“可能会有些冒犯,可以说我只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才不经意说出的好看,但是,我也只是跟你一样很普通的凡人,是一个很迷茫,看着别人挡在我的身前,一直想要变强想保护他们,甚至不惜夸下海口的自大狂,但我身上却一点灵力都没有,在这个偌大的修仙界里,我就如一叶扁舟,还说着承诺什么的无能小鬼,在别人面前都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为了达成别人的目标,而在不断努力着。 我不想失去任何人,也包括你。” 少女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红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林池鱼却笑了笑道:“大概每天都会在这两个时辰里很痛苦,却偏偏为了自己的梦想而享受这份孤独吧,可能有一部分是你实在吸引我,但是,作为你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儿,我可以跟你一起享受这份孤独。” 第88章 轻语小世界(三十四) “谢谢。”黑衣少女沉默了半晌,才从檀口里吐出这两个字来。 “其实我这是见色起意。” 我知道,但有个人可以陪着我了。少女答道。 林池鱼想说些什么,少女却牵起了他的手道:“其实我是很心疼你的。” 如果他能看到她眼神的话。 一定会发现里面透露着惋惜,如夜间的明亮繁星点缀着黑色薄纱。 他顿了顿道:“其实我可以自己扛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虽然很艰难,但。” 少女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唇瓣,不过反应过来羞红了脸道:既然你能陪我聊天的话,那我也可以为你分担压力,这是第一次和陌生男人贴的这么近,但如果这片天地只有我们两人的话,不用担心我说出去,你很坚强,比所有人都坚强,但有些事情不用一个人扛着,有我在呢,不用想太多,乖。 林池鱼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他的脸色有点红,像极了怯怯生生,却又嘴上坚强的傲娇小女生道:“才…才没有,坚强什么的,都…都是假的,才没有很想被安慰,这是我自己的道,也是我想踏上的这条路,所以。” 可是这样才不要一个人扛,不是吗? 你没守护好她,想保护的路一定很辛苦,一个人看着她逝去,那种心思无时无刻萦绕在心头,一种很浓烈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所以才选择这条路,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既然到了最后还无法挽回她的话,就像小蝉一样……我拼尽全力想保护好它,它却悄无声息从我身边流逝,任我怎么拯救,它始终无动于衷。她凄凄一笑,仿佛想到那日从燓灰峰下来时精心饲养的小蝉,她拼尽全力想保护好它,一直给它最好的东西,它却悄无声息离自己而去。 林池鱼总觉一股心思才上心头,又下眉头。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们俩真的有点像。” 为什么?她有些疑惑。 “不知道,如果是把道义分享给你的话,那我觉得我倒没有做错了。”他突然轻笑道。 我不喜欢谜语人。她突然一脸不满的举起小纸。 因为爹爹和哥哥都这样,自己永远只能躲在他们的后面,她不喜欢这样,倒不如说不喜欢被别人支配的命运,将要许配给不认识叫萧忘的男子也是如此,一个人戚戚也是如此。 “因为我们俩很像,可能是这样命运的签才让我们相遇,我有心中想守护的东西,你也有,我们都为了梦想而彼此奋斗,尽管我还是一事无成,但看到你能实现梦想,我有一点为你开心,既然命运枷锁束缚了我们,那就只能斩断它了。”他突然一本正经道,因为少女的心思他自然能读到,她想要有支配命运的权利,而他想要守护和复仇,像一团炽热的火,无论多少次被浇灭,他都能重新站起。 少女却笑了:怎么,现在想开了,刚刚在房间里还不是很颓废嘛,说着自己很无能,但为了心中的梦想还一直埋头猛冲,可能这也是我愿意与你交朋友的想法,那你可要潜心修炼,不要等某一天,被我超过了。 少年却释然了道:“现在我也没有超过你啊,只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到时可要仰望你保护我了。” 相信有那么一天的,到了那时,你就给我缴械投降吧,哼哼。少女看起来很开心,但一张黑雾还是遮住了她的脸,他看不清。 只是远处在阴阳阁里修炼的少女,她那吹弹可破的俏脸多了一丝笑意。 “那要是我超过你了呢?”林池鱼突然道。 还是我主动。季蝉溪轻轻一笑,好像吃定了他,毕竟她已经孤独了太久太久,只有少年才会陪她讲话,无异于黑雾间透来的一丝光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修炼,只想变得更强,强到不仅可以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可以保护得好任何人,她有些不在意虚名,但只是因为不想失去而努力的话。 这一点我们确实很像。少女抬起了小纸。 “那还真是有点不公平。”少年脸上不满,但心里还是有点笑嘻嘻,想触碰她的头,却从她的身体里径直穿过。 ?你干嘛?少女有些许不解。 少年突然释然了:“总有一天我会触碰到你,等我。” 少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股笑意如春暖花开袭上她冰冷的俏颜。 总感觉外面的天空好像突然放晴了。 我等你。她掩嘴轻笑,虽然现实不苟言笑,反而一副清冷的模样,但想想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你,却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你。 这种感觉还不赖。莺啼的少女不自觉想道。 这算承诺吗?她突然问道。 但林池鱼刚摆了一个帅气的y,刚想开口说些很自信的话语。 一道运着书的背影不小心撞到他的背上,不仅两个人径直倒下,书还洒了一地。 男子刚想抱歉,但又想到现在是专门归书的时间,又想到他刚刚在这里自言自语,对空气比划着什么,还说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话语。 想是有了心魔之类的,况且确实是自己有些不注意,刚刚的精力全在运送书所分配的灵力上还是道:“师弟对不起,刚刚有些没看到你,师弟这应该是修炼路上遇到心魔了吧。”男子突然停顿了一下。 才缓缓开口道:“师弟,不要怕,很多事情想开了就好,心魔从来干不过本体,就像我有两本书,你却心爱其中一本,但另一本又想依赖你,这种事我们照单全收了就行,修行路上不必有太多阻碍,你的徘徊、踌躇不前,就是心魔趁虚而入的间隙,想想百余年后你是否又会为当初的不作为,放任秘宝离开而感到后悔,所以人生啊,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留有遗憾。” 他拉着林池鱼起来,一边劝诫道。 而林池鱼好像在想着什么,他说的很有道理。 道:“算的,抱歉师兄,刚刚在路上走神了,我陪你一起将书分类吧。” 第89章 轻语小世界(三十五) 书摆放的很轻易,因为主要还是想从师兄口中打探一下灵月墟清颜的情报。 “哦,你说那天焰啊,师弟你最好不要打它的想法,听说有很多通圣老怪和一些化境仙人都曾打过它的主意,甚至就连之前的丹宗也把它列为火之魁首,就是花魁之类的,因为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人能收服它,更别提能运用它,清颜至少也是通圣后期或见隐实力,甚至可能在其之上,甚至那前丹宗老祖也曾打过它的主意,但却都无疾而终。”一边放书,男子一边和他闲聊道。 林池鱼若有所思道:“是这样吗,师兄,那它最常出没的地点是在哪里呢?” 男子瞥了他一眼道:“师弟,你不会真要打它的主意吧,可千万别想不开,它的危险我已经告诉你了,就算心魔再厉害,也不至于像闭死关一样,去找传说中的那玩意吧。” 林池鱼顿了顿道:“没有,只是随意问一下,我更想知道它在哪里,因为是被丹宗奉为花魁的天火,只是听很多人提起,饶有有几分兴趣罢了。” 男子却嘿嘿一笑道:“这样吗,那师弟你可问对人了,实不相瞒,我在这里搬书已经几百载了,不说很多名胜典籍,至少这里库存的大部分书籍我都看过,其中也有不少关于天火的记载。” 林池鱼的眼里冒出了很多小星星。 季蝉溪黛眉紧皱道:你不会真的想去找那个天火吧,那可是见隐期强者哎,虽说去上界实力可能会被天道法则压制,但在这个小世界里,它就是当之无愧的杀力第一人。 林池鱼却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蝉溪却急了,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会想不开,她可不希望以后还能遇到这样的孤独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你可是有很多承诺还要完成的,不许你夭折在半路,还有你的师傅姐姐。 “乖。”他轻轻喃了一声。 为了早日见到她,也为了早日回去,他早已没有了退缩的理由,特别是老古头,如果他真的为这个承诺而努力,哪怕最后失败了也不会后悔,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不光是自己的道,恐怕自己和灵儿也会变得颓废吧。 “乖?咳咳,师弟呀,我知道你想知道答案,但太肉麻了,师兄可担待不起。”男子以为是个玩笑,笑着道。 自当闹了个乌龙的林池鱼自然有些惭愧,倒不如说是不好意思,眼神幽怨的看了季蝉溪一眼。 季大小姐却对他吐了吐香舌。 活该,叫他一意孤行<(`^′)> 。 看着少女可爱的表情,要说不心动也是假的,可能是因为清香的原因,但似乎有些一见钟情。 等我完成承诺,一定会去找你的。林池鱼比了比手势。 男子开口道:“师弟想知道答案也不是不行,就是我们队伍缺少一名攻打林兮秘境的道友,去攻略秘境第三层,直到最后一层,屠了那林蛇王,当然战利品是按功劳分配,师弟意下如何?” 林池鱼听完却有些无奈,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而修士虽然有灵眼,但未经他人同意就查看对方的信息,轻则被骂一顿,重则两人打上一架,那师兄自然没有探查他,也不知道他是一个凡人的事实。 因为能进入内门,少则先化境,高则先化境巅峰。 林池鱼想了想,为了天火的话,还是开口道:“不知师兄的秘境攻略队有几人否,配队又是如何?” 男子却笑了,距离招募他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主要攻略秘境还是为自己的突破小境界做准备,而且师弟也有意思,主要还是那林蛇王的内丹一个人实在难以攻略,哪怕是后化境前期也是九死一生,所以为了轻伤通关,必须拉起一条队伍道:“共六人,加师弟一共七人,其中体修二人、符修一人、法修二人、加我阵修一人,就是缺一门辅助位以及游走支援刺客位,最好是剑修或者丹修。” 林池鱼见状点了点头,一个很不错的配队,体修负责牵制和抗伤,两法一符负责暴力输出,同时符修还可以及时辅助,阵法则是团队中的关键位,可以凝起防护阵或杀伐阵,再加上一名辅助或及时支援的刺客的话,毕竟剑修是均衡发展,剑可守可攻,也有着主修两个极端的修士,不过剑修还是主要负责突进,一击制敌或者保护c位;辅助的话可以上效果,同时也可以让治疗量更加的大,所以无论哪个选择,只要境界不是太低的话,那林蛇王怕是凶多吉少,不过在攻略前面的几个层级自然几人也不会有完美的状态,最多只能算势均力敌。 季蝉溪却紧作思考道:如果是为了承诺而执意要去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分给你一点,是小纸上的力量,我本身是没有什么修为的,因为修炼的功法很特别,只有我想要的时候,小纸才会将积蓄的力量反哺给我,当然也可以给予他人,只不过是限时提升你的修为,只有对我的效果才是永久,哪怕你没有丹田,给予的修为也会过一刻才消散。 林池鱼听完却沉思道:“如果真的把力量给我,消散的是你真正的修为啊,我怎么又会为了一己私心,而害你再享受这么多的孤独。” 季蝉溪却淡淡一笑道:就当我是守护你吧,偷听的……代价? 不过跟你一起的话,好像也不会那么孤独了,毕竟你要消失的话,这种孤独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多久,况且,为了保护朋友而失去修为的话,至少我竭尽所能了,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后悔,可能这就是守护的含义,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变成保护呀。” 少女檀口微张,一言一句仿佛如春风化雨冲刷着心上堆积的尘土。 是否在它的冲刷下,也有一个炽热的心脏在为了诺言而不顾所有的跳动。 直至雨后突然升起一道绚丽的彩虹。 第90章 (白衣惊鸿.5)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感觉像是大梦了一场。 “你要懂得爱人先爱己。”林池鱼陪裴语涵在清云山崖上看着晚霞。 她有些不懂,感觉一切都如同水月镜花,有几分不真实,就像刚收的这个小弟子,明明是一副年轻模样,却偏偏老气横秋的气质,还教育上了自己。 “可是我想让师尊的无情道不会埋落在这片没有他的岁月里。”她看着眼前仿佛火烧云的夜空,太阳已经快落入谷底,远处空无一人山峦的天上,只有几行白色的小雀儿悠悠的掠过。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师祖的道义,师祖真的愿意看到你为了所谓的道而委曲求全,甚至不惜沦为整个阴阳阁的修炼工具吗?”他淡淡看着夕阳,眉语尽是沧桑,醉红的夕阳打在少年的脸庞上,有着几许不甘,几许不解。 “可是……这是我和他约定好的事情,就算我们真的没有约定过的话,他是我的师尊,是他从那片灰色的雪夜里救回了我,也是在那一刻,我的命都可以是他的了。”她第一次对着除师尊以外的人吐露心声,虽然师尊只教过自己很多很多的剑法,却从来没有教过自己爱人爱己,也没有人生的定义。 她总觉得心中有一个人的话,就应该保护好他的一切,等着他回来,还如当年一般,寒宫正如两人约定的样子,自己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可以肆无忌惮的依赖。 “你错了,师傅姐姐,你,太过迷茫了,人生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他人而进行的,而是为了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喝自己最喜欢的二两小酒,去一片新的天地,和好友一起谈天论地,亲爱的,过去从来不是答案。”他轻倚在身后的三月剑上,这是师傅姐姐之前的配剑,但自从师祖留下羡鱼剑后,三月剑就开始了明珠蒙尘。 裴语涵却凄凄笑了一声道:“鱼儿,你不会懂的,为师已经承受了很多很多,也不在意这几年了,因为我想守护师尊,不只是他的道,其实有很多时候都想过放手,想着空无一人的宗门,守起来还有什么意义,你的师兄师姐早就被迫改修了阴阳道,其实师尊说的没错,小鹤有很多的天地,只要敢于放手,但我却做不到,因为我只想让他回来看看这一切,让他感慨,曾经的小女孩儿,终于长大了。” “师傅姐姐,嗯,你的话并没有错,如果我是你的师尊,看着我回来你还在厮守这一片空无一人的宗门,正如当初的诺言,那我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因为曾经的小女孩儿是真正的长大了。”他轻闭剑眉,像往常一样,叼住一只不知从哪里找的狗尾巴草,他轻声细语道。 因为师傅姐姐很强,她的剑道天赋从现在来看也着实恐怖,特别是天地的灵气在变得这么稀薄后,她用了短短百年就步入后化境巅峰。 但是她根本不会懂得做人的道理,因为从来不是委曲求全就可以办成一切,也不是低声下气就可以乞求他们放过你,狼不会放过可以随时到手的羊,你的一直退让只会让他们更进一步,直至堕落成他们想看到的样子,他也从来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名讳,让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剑仙心甘情愿签下这份契约,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尊严。 “嗯,鱼儿,可能师尊有些私心在里面,可能是想让师尊回来时骄傲,但我真的不能看到剑宗就这样没落,剑是我的信仰,也是和师尊的承诺,我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让他们拿走剑宗的名讳,让好几百代前辈的心血付之东流。 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剑心,我自己的……道。”她玉手轻轻搭上心房,一双好看的黛眉直视化为满天的云彩,她又何尝没有想到过只要自己一走,身上的担子就会瞬间消失;凭借自己的修为,又何尝不能做那人间惊鸿客,一直游山玩水,好不快哉。 但她不能,她不想放弃从前的那些经历,哪怕这是一片残垣断壁,真的要放弃之前师尊每次回来时都会给她带的糖画,一起飞剑俯景,她还觉得师尊好厉害好厉害,在她眼里从来无所不能,是一个真正的超人,他还会经常温柔的问着涵儿,好看吗,潜心修炼,直到有一天,会变得和师尊一样,那时,就自己一个人去买糖画吧。 “但超人也会流眼泪啊,师傅姐姐,你从来不是超人,但在我的眼里,你从来无所不能。 一个人真正厮守了500年的寒宫,我心疼你,但有时累了,超人也想休息一下,毕竟不好好休息的话,将来又怎么可以拯救世界呢,师祖对你很好,所以你想报答他,但尊重从来不是为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理由。 可能不遵守你的想法,私自抛弃了剑道,剑心会很不满,但身边的人都会为你开心,因为你少了一份枷锁;但如果你真的为了剑心而成为角妓,只是为了满足一个莫须有的名讳,和很久很久的约定。 师祖违约了,等他回来时看见你如此,他真的会为你感到欣慰吗,还有我的师兄师姐们,如果看到你这副样子,赵念师兄从不害怕剑宗被摧毁,因为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家人在的话,哪里都是家哦。 可是他一直敬畏的人,倒不如说是他一直憧憬着这份感情,就这样破灭了,所以他才会感到失望,不止对你,也对剑道。 所以他才会对你冷眼以待,因为他想的是一个顶天立地、非常非常坚强的师傅姐姐,明明面对阴阳阁的压力,还执意挡在他们的面前。 但如果连心中最后一抹曙光都失去的话,我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师祖和师兄师姐也不愿意,剑宗的名讳从来只是次要的,大家要的,只是你好好的洁身自好,当他们引以为傲的师尊,是遇到困难永远都无法低头的师尊,不是因为别人的胁迫,而变得软弱的师尊。 我喜欢坚强的师尊。”他顿了顿,双眸轻轻睁开,望着身旁谪仙般的侧颜,她好像从来不属于这片天地,又怎么愿意让仙女坠落凡尘,他喜欢她的眸子,因为里面总多出几分伤心和故事,只是,里面有自信的话,有柔情似水、坚韧不拔,这才是让他深深依恋的。 虽然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已经是一幅很完美的画作了。 只是输了你的话,赢了世界又如何呢? “我会为你骄傲的,曾经的小女孩呀,看来真的是长大了呢。”他放荡不羁的安慰着月中聚雪,眉中似有白云苍狗,也有意气风发。 第91章 轻语小世界(三十六) 林池鱼却笑了:“请问可以以身相许作为报答吗?” 季蝉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看来一见钟情只是见色起意。 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缘故,她同样也看不清这个少年,不过一身戎装,加上如黑色丝绸般随意散落在肩上的两侧青丝,赫然一位放荡不羁、但在在意的人面前表现的很坚强,一个人的时候却又唯唯诺诺的人间惊鸿客道:长得帅的话,可能真有一点机会,至少我不反感。 林池鱼却打趣道:“我长的不好看,一脸麻子哦,有时很不自信的。” 季蝉溪道:没事,那我也不嫌弃,我喜欢你的道义,但两个人真的要在一起的话,感情和契合才更重要吧,但现在只有你能陪着我了,况且,我不讨厌,喜欢从来不是靠脸,但我还是希望有点帅的。 林池鱼却用玉手俯着斜侧的臻首道:“真考虑了啊,但是我不喜欢元气满满、可爱的女孩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又清又冷,一副生人勿近,只对我好的。” 那不是缺乏安全感吗? “是么,还是喜欢你这样的。”林池鱼道。 季大小姐脸红了片刻道:我对陌生人也很高冷,但只对认识的人这样,况且,我也是一脸麻子哟。 林池鱼却笑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两个人感情和契合才是最重要的,共患难,甚至愿意把好不容易修炼的力量,好多年的孤独都给予一位陌生的人,可能一开始只是因为香味而一见钟情,但现在就是见色起意了。” 男人,我要征服你。季大小姐信誓旦旦的想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露骨的话不反感就是了。 那是因为作为偷听和对朋友的信任,以后我孤独了,你要陪我好多年呢,不许莫名其妙就消失,我要跟你一起。她在纸上写道。 林池鱼有几分愣神,虽然很想陪她,但是自己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在收伏天火后自己就要去参加那落雪潭,而且也不知道那个浅紫色头发小女孩怎么样了,那条大虫子和几个刺客不会对他们下什么狠手吧,他有些担心,不过自己可是践行了守护的意义,但如果她真要被带去西越的话,自己肯定不能坐视不理,因为她存在,现在能守护,仅此而已。 “还真是依赖呢,那如果我是骗子呢?”他微微一笑道。 季大小姐思考了片刻道:那终有一天会找到你,会质问你,让你弥补对我的亏欠。 “哦~”最后的尾音他故意拖得很长道:“那还真是幸运,这算双向奔赴吗,应该是你心里有我了。” 他笑笑。 如果你突然消失的话,等找到你那一天,或者你找到我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把你禁锢住,你是我的东西,我要好好对你发泄,真的……不想再忍受孤独了啊。她的眼神变得幽怨道:所以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失去你的话,我不想再漫无目的的游荡,哪怕是承诺也好,守护也罢,可能你非常想去践行,但我会一直陪你,但首先,如果情况不妙的话,记得随时逃跑,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她想说自己真的好孤独,好孤独,明明可以不用享受这份孤独,因为七岁时就登了风华榜,但自己却转修了儒道,因为需要隐忍,所以修为也一落千丈,甚至除了家人,还被人人唾弃为阴阳阁唯一不能修炼的人、‘三无’大小姐。 但人间生我季蝉溪,从此天才尽低眉。 她又再次变得坚韧道:所以你不能死,只是为了给我提供情绪价值,等我变得很强很强,我会亲自来救回你。 林池鱼想读心,但有关她信息的一切,全都被那道黑雾屏蔽道:“那我可拭目以待了,我可要一直吃软饭的,富婆,饿饿,饭饭。” 听到少年的翘首以盼和柔柔弱弱恳求的话语,季蝉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身上的气息让自己十分厌恶他,但就是莫名感到很开心道:所以在那天到来之前,你要好生修炼,至少撑到我到来的那天。 “好啊,但我还是想等以后的你跨越时空前来找我,那时候再任你如何推倒吧,反正你长的这么好看,我也认了。”林池鱼轻轻一笑道。 季大小姐好像很不满道:不行,你现在只能为我提供情绪价值,哪怕以后的我真的回来了,总之就是不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希望以后的自己可以让他修炼的,她可不希望等百余年后,他只是一捧黄土,说好要陪自己很久很久,那自己以后很多很多年的孤独该怎么办,她不想看到第二个小蝉,倒不如说只是他,也仅有他。 虽然之后自己可能也会遇到第二个可以交谈的人,但随波逐流的时间真的太久、太久,她一点都不想等待,此花开尽更无花。 所以你千万不能死去,我只剩下你了。她在小纸上写着,虽然现实生活很快乐,但自己终究还是孤独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人上燓灰峰看海,每天只能日复一日的修炼,这种孤独就越是更加的深。 “我答应你,所以刚刚那是,吃未来自己的醋了?” 没…… “不信。”林池鱼打趣道。 “如何,师弟考虑好了吗?”男子来到林池鱼身边,书架上的书早已经整整齐齐,应该刚刚他的碎碎念是在和心魔说话,男子也没有多做怀疑,想是时间差不多了,便赶忙问他的想法。 林池鱼还想问些什么。 但季大小姐已经不满的将俏颜侧向一方。<(`^′)> “嗯,师兄,我考虑好了。”见黑衣少女如此,本来想好好捉弄的心也只能笑着作罢。 “剑修吧,控制和主杀伐的剑。”林池鱼补充道。 话音未落间,一柄通体墨色像是被釉面渲染的利剑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他笑着看了眼季大小姐。 但季大小姐还是一副傲娇的样子:“哼”。 而自己探测不到林池鱼的信息,上面写的明明都是凡人,可一身修为却深不可测,应该是境界远高于自己,男子瞬间眼前一亮,只是赶忙说了句抱歉。 林池鱼有些不明所以。 “那就第二日巳时在宗门东内门出口集合,前辈意向如何?”男子赶忙恭恭敬敬道。 第92章 轻语小世界(三十七) “当然,不过我的年龄比你小很多,还是叫我师弟的好。”虽然他称呼前辈并没有错,但这具身体,和之前还老还童的身体,真实年龄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男子愣了愣,不过想到后化境可以永驻青春,他还以为前辈是活了好多年的老怪物,但如果是天骄的话,他怎么没在大陆和宗门排行榜上看到他的名字? 还是怯怯生生说道:“啊,好的,不知师弟如何称呼?” “三月。”林池鱼不假思索道。 “那师弟可会参加内门举办的弟子云集大会?”男子突然问道。 林池鱼有些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男子已经对他的身份猜了八九不离十,看来确实是一个喜欢装嫩的老怪物或一个新人,只得无奈的笑道:“师弟,这是内门举行的大会,每年内门都会有很多新进的弟子,里面有很多潜力赫赫有名的新生血液,然后由圣子圣女招募,现在因为夺圣大典的缘故,再加上宗主马上退位,所以这里面很乱的,大概弟子都要选择站队,因为一拼人脉,二拼实力,虽然是两者的最高者,才能夺得宗主的桂冠。” 林池鱼若有所思,心中不免想到这宗门真乱,只是问道:“胜利者有奖励吗?” 男子点了点头道:“自然,那师弟可想参加?” 林池鱼却摇了摇头,黑衣少女的小纸条只能供他度过秘境,而这大会应该就和落雪潭或者试道大会差不多,所以优先拒绝了,只是男子开口道:“成为冠军的话,可以获得即将开启的龙界机会,可能会和天火息息相关。” 林池鱼思绪有些复杂,因为男子自然也有消息,龙界里面也有自己想要的天火讯息,但自己和黑衣少女的力量只能二选一,关键是如果真的耗尽了黑衣少女的力量,自己也会有愧疚感,主要是力量还不可以恢复,因为是租借来的,同时还会害得少女失去力量,不知道要陷入多少的孤独。 而自己之后还不能信守诺言,他感觉特别对不起她,眼神透露出来的愧意和对自己一事无成的抱怨仿佛更胜一筹。 男子见林池鱼还在想着心思,只得解释道:“没事的,天骄集结大会是和秘境错开的,到时候还要多仰仗一下小师弟了。” 林池鱼点了点头。 男子打了个招呼,很快便匆匆离去了,看来是要准备下秘境的一些道具。 “我有些对不起你。”平处四下无人,他对季蝉溪小声开口道。 黑衣少女自然没有听到他想说的话,只是来到他的身旁道:怎么样了,我听他说有那个天骄云集大会,加上秘境的话,里面都有天火的信息,怎么抉择呢? 她坐在身旁的椅子上,两条洁静,仿佛没有一丝多余的纤细小腿摆来摆去。 “不知道,我有些迷茫,感觉就像获得短暂实力体验卡一样,龙界和秘境都想去闯一闯,但如果耗费你修为的话,我心里有些不好受的。”林池鱼默默道。 没事,那你以后陪我就好了,一辈子哦,我只有你了。少女微笑道。 可听着少女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就像有蚂蚁在他心中爬弄,但自己却无可奈何,仿佛一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自己的道义在反复挣扎,既然两边都是承诺的话,他认真道:“我以后一定会去找你,我不会放手的。” “我等你。”少女微微一笑,像极了冬天枝头的腊梅开出鲜艳的花朵,等再回首,将来却已经是春天,那腊梅是否还在那个枝头一直等他呢,明明很多东西都谢了的,又是否还在为自己伫立。 还是在她的眼里,自己从来都是那个只会失约的混蛋? 内心经过了很多思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打架,他终于有了些许忍不住。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她已然不在灯火阑珊处。 只剩空空如也的书柜,和好像被人动过,但却一直在原地、没有丝毫被挪动迹象的板凳。 远在阴阳阁的季大小姐突然睁开了眼眸,她淡淡一笑,仿佛想起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但现在夜色昏黑,她只能独自清醒的,一个人在偌大的寝宫。 倒有些不知所措,和之前一样,但这次却格外清晰。 明明之前都可以忍耐的,但这次却感觉少了些什么,寂寞的夜也不再是那么无聊,只是觉得身旁孤零零的位置上,应该存在的,是一件一模一样的枕头。 “现实有些无聊了,父亲和哥哥一直对我很好,但我的生活也被他们安排着,只是萧忘的话,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有一天会驾着七彩祥云来接自己吗,三月。”少女沉思了一会儿,转而又‘噗嗤’一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因为自己,好像又收获第二只会唱歌的小蝉了呢。 夜色朦胧,蝉影凄凄。 一袭深青色头发的倩影用泉水荡净身子,洗净尘念,几百年的事情,却还如一场大梦。 好像已经200年了,但自己却早已不记了得。 但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在那承平和神王宫大长老用污言秽语攻击自己,甚至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他们决定好的时候,一条青色的火龙却直接袭来,将自己重新带回了清暮宫。 但这只是暂时的,最后还是三皇子将自己保住,同时也在他的打压下,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对他的感觉很奇妙,像是恩人,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但毕竟轩辕王朝还是皇帝的天下,浮屿岛也被毁于一旦,自然实力大不如前。 甚至在付出很多大代价后,三皇子这才保下了她。 同时还一直在对自己的身体很馋涎,但自己却对他无感,自己只是把他当成恩人看待,但自己又无以为报,她的心里存在只有自己的青梅竹马,那道黑衣倩影。 自从他消失后,她已经等了他整整500年,甚至最后不惜闹上浮屿岛,甚至差点晚节不保,沦为他们的奴隶,甚至将来还要被卖到那仙欲楼,但好在那条火龙救了自己。 但承平他们并没有死,似乎有什么印记,让他们可以重新复活,像是传说中的生死簿,但又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只是向王朝索要了很大的代价,这事才堪堪落幕,但他们从来不会放过自己,她清楚。 虽然前路很坎坷,但为了叶,自己可以继续守身,永远不会让那三皇子得逞,她披上青色的浴衣走出池子,将白色的罗带系于腰间。 一袭深青色长发如雨后天晴,虽然还滴落着未干的水渍,但整个人儿看起来清新脱俗,朦胧间又添了一抹淡淡的妩媚感,像极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淡淡青莲。 从尘世间脱颖而出。 只是每当莲儿想起来荷花,那道身影就越发的凝实,仿佛空无一人的清竹林间不是他的影子,又都是他的影子了。 第93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三十八) 待林池鱼悠悠转醒,他感到脖子一阵酸痛,好像是出了藏书阁后被什么人捉住,然后视野中只剩下一片浓浓的黑。 等再次醒来,便已经来到了这间简朴,却又摆放着充足生活设施,但像是被人长期却又被翻新,只能简短入住的朴素寝宫。 此时他正坐在席上环顾四方。 虽然宫里的一切都很简陋,但两边还放着几件不知名的画作,上方还有一道字谱,像是寒月秋雨,朦胧间,他突然感到一阵熟悉,这不就是之前在寒宫时住过的秋水阁吗? 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很长很长的大梦,不过梦外师傅姐姐并没有死,自己还能救回她,但自己真的是做了梦吗,明明曾经的经历那么真实,不过联想到自己突然眼前一黑,可能会是林晚棠的竞争对手想把自己困于这些幻境,也有可能是那王虎是幕后黑手,故意把自己打晕,然后把自己绑到这里,但他的手伸不到内门,也有可能是那大圣子和正阳所做。 但他还是有几分疑惑,不过他真的很想很想师傅姐姐了,像是两人一起看夕阳升落,她总爱奏箫,之前还总喜欢逃避现实,不过在自己一言后,她又瞬间变成了小女生的样子,瞬间变得乖乖的,不过在外界时又变得很坚强、冷酷,他发觉两人已经离别了太久,但这件事似乎还只发生在昨天。 他看了看杵于门口的三月剑,这是自己当时最喜欢放的位置,虽然自己都没拨过它,之后还因为那阴道主,将它毁于一旦,他瞬间变得柔情似水,真的经历了好多好多坎坷,才终于走到现在。 推开秋水阁的大门,只有一片圆月作白玉盘印于澄清的夜空,仿佛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如果这里不是幻境的话,他想自己一定很喜欢这里吧。 周边的紫竹林还是之前的样子,黑漆漆一片,但在秋水阁的灯光下,倒有了几分荡起的涟漪,很微弱,仿佛光亮一触即散。 林池鱼再也忍不住,虽然知道这是幻境,但他心里有好多话想对她说,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当初不说再见就这样离去了。 她从来不知道他心中的想念,日夜所思下他早已下定决心,之前喜欢打自己手心,后面自己也要把打回来。 遵守约定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当那个人醒来时,发现两眼空空,自己喜爱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他有多绝望,眸中的思念如一道绵延的江水,也是从此刻起,他才决定践行诺言,如果风能带走一切,就像带走一条无止境的忧伤,偶尔的一株枫树,红了霜叶,它们堆积在地上,给幽静的小道上偶尔铺满了思念,寒宫的道路很笔直,哪怕长期无人打理,因为‘无垢’的特性,也并没有苔痕上了新绿,反而平平荡荡,那颗心早已止不住的跳动,他突然好想见她,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只是泪像一座桥,好像在眼里要溢出来,化为两道淡淡的泪痕,她从来不知道他自己多想她。 这种情绪好奇怪,师徒之间应该是尊重,但每次一想到她,特别是在无人的夜里,总会让那一刻饱受疮痍的内心重归平静,但每次一想到最后的时刻,那种思绪就越发的不甘,自己的道也是为了她而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气势磅礴震云霄,春风只度’ 自认为看过很多的女子,但唯一能被称为‘玉沉香’的,好像只有那个高高盘起的秀发,斜插着的木簪,喜欢穿着白色宫袍,却在外围嵌了一轮黑色绸缎的无尘女子,她仿佛已经用不了言语来形容,该说的词早就印刻在她的身上,仿佛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的多余,可以说是心中一直堆积着的思念,但他从来不喜欢看她一个人在夜里偷偷流泪,还装作坚强的说没事,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如天上的尘宫,不理人间喧嚣,又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像是天上一只高高挂起的北极星,给予失去希望的旅人重振旗鼓的希望,又像是人生的导向标,好像总想对你说些什么,只是一点黛眉轻起,便早已完美无瑕,人间不得惊鸿客,此女应立凌霄宫。玉台上总喜欢缀着一点清雪,清丽带着淡默。 仿佛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只有对自己才温柔唤着鱼儿。 却总喜变得软弱,青灯本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 可能对于自己夜夜的思念就像小江小河,但当他们全都汇聚到一起,冲击着情绪的堤坝,他才知道‘安逸’这个词有多么可笑,本以为忍忍就可以过去,但真当他每次想起她,这种不甘心仿佛已经超越了世界上的一切火焰,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住,想拯救些什么,那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仿佛就越加的深,就像看着两人手牵手站在自己的面前,另一个人是自己最倾心的那位。 原本不理尘嚣,却在自己的面前坠落凡尘,又无力,又错愕,原本黯然失色,却又因为她多了一丝明亮,当灰色有了色彩,当黑暗看见明亮,没有人想坠落回去,林池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此刻的情绪明显是思念带着尊重,才会这样按耐不住。 哪怕只是一道虚影,只是她的项链好像冻结了时间,冻结初遇那一天,仿佛时间停在了那道小桥,停在了自己背着黑色棺椁回首望去的那一天,自己只是为了承诺而拼命的飞,因为只是想将她挽回。 当满怀希望的来到碧落宫前,那种心情早已无法言说,更多是激动,甚至有些喜极而泣的意思。 看着偌大碧落宫门口伫立着和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差不多大的少年,但少年的眼神里却一脸不可置信,只是透过门内的轻轻薄纱。 他早已不知所措,头上青筋暴起,眼里透露着仿佛永无止境的怒火。 他的双拳紧紧握住,甚至发出‘嘎吱’的响。 待林池鱼重新来到那座辉煌的宫殿前,黑衣少年的身后。 “嘿嘿,我不喜欢你的语气,那日山上的日子我还记着呢,还敢拿剑指着我,进入我就抬枪刺回去!” 第94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三十九) 刚豪的声音从碧落宫的主寝中传来。 “等等!不要!”熟悉清冷的声音,此刻却略带激动的从薄纱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听着有些娇羞的腔调。 他突然感觉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只是恍惚间脑海里一首歌映衬了他的景,让他忍不住差点抽搐着双膝跪地。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不!语涵!这…不是真的吧,一定只是我幻听了。”他假笑着试图安慰自己,直到莺啼再次传入自己的识海,如此清晰,像在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抹除的烙印。 “呵,你,你要说便快一点,莫哦!?……莫说这些污言秽语污我耳朵。” 他紧咬着下唇,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眸中的愤怒基本都快溢出言表,只是听着师傅姐姐的话语,这种悲喜交加的感觉,便又如洪水猛兽,心中既有难过,犹如彩虹过后的太阳雨,百感交集,野兽甚至开始冲撞起心中的牢笼,仿佛随时都会逃离而出。 而他却将这种感觉死死束缚住,如果真的任由它逃出来,少则自己短暂失去理智,沦为只会杀伐的怪物,最后落得昏迷的下场;重则不管不顾,再也回不去从前,屠尽天下所有人,但他自认为没有这种本事,所以大概率力竭而死、失去体内控制权,被另一个自己趁虚而入,最后再被更强者击杀。 “你甘心吗?”身前的黑衣少年突然问道。 只能将三月剑杵在地上,拼命压制自己情绪的林池鱼过了少顷,他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这才从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怎么可能会。” ‘心中的野兽怎么还没有到终点就罢休?’ 黑衣少年却沉默了:“你的软肋在于你最在乎的人,这也是你的道义最薄弱的地方,只要别人轻轻一碰,你就会不管不顾,心魔想代替你守护,你的追猎在守护重要人面前一文不值,甚至可以拼尽生命去守护,你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轻笑了一声。 “呵呵,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女剑仙吗,在季某看来,也莫过于如此,想五百年间第一次让女剑仙吃瘪的,我季某也是第一人。”刚豪的话语无时无刻在压迫着他的声音,他感觉他在受到什么刺激就真的会不管不顾,心中想代替他守护,可这副躯体只有短短凡人三境,又怎会放任她离去,那季某可是先化境七层,哪怕是自己现在的身体都没有丝毫胜算,更不用说现在。 他最后死死压抑着自己。 “但是又怎么看着这混蛋,在胁迫自己最心爱的人时,就这样拍拍屁股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他发现他不想说话,檀口里却突然吐出另一段声音。 “不…不是的,师傅姐姐她,只是,想保住剑宗,里面只是一些简单的交谈。”他自欺欺人,只是手紧紧握住三月剑,想到那阴道人差点得逞的那天,甚至还要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心动摇了,那一道眸子,逐渐变为被燃尽的火色,他知道,这是心魔即将支配他身体的征兆。 “啧,你只会自欺欺人吗,师傅姐姐在里面被怎么样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先前还一口一个鱼儿的叫着,她对你多么宠溺,在外人面前却偏偏高冷,你真的不管不顾白衣女剑仙的心意,所谓的师徒情,你真的把她当成工具了,只是让她在自己面前被那样,你真的站得住吗,真的想什么都不做,就放任她离开吗,像一万年前那样,你真的是回来晚了吗,那是小师妹和师姐最后保着你才让你成功逃离,一直高冷的小师姐哦,却为了你,被来者成功捅穿心脏、陨灭元神,小师妹倒在你的怀中,还说着想回家,直到在你怀中身体变得冰冷,师傅姐姐对你这么好,虽然你只把她当成了工具,但你的内心真的没有对她有一点感情吗,她的柔情似水,她的明眸皓齿,直视你的内心吧,你爱她,你可以骗得了自己,但我可是另一个你,比你还熟悉这具身体,你喜欢照顾小女孩,还拉过勾说一直要保护她,教她做人的道理,教她洁身自好,到了最后时刻呀,她最信任的徒弟,却对她一直不管不顾,她看见这一幕,会伤心吗,会摇着头……”心魔在他耳边紧贴着喃喃自语,无时无刻想把他诱导进更深的深渊。 “来吧,把这副身体交给我控制,你未完成的东西,我代替你前行,小小季修,我们杀了便是,你可是魔尊啊,是万年来最强大的魔尊,却在这种小事上犹豫,我们爱她,就要保护好她,不是吗,杀吧,去杀吧,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心魔控制着身体拿起三月剑,小心翼翼的拔开剑鞘,锋利的寒光映射出一张略带沧桑的脸,是从前的自己,可一半却显得非常凌厉,被完完全全的心魔化了,左边是温柔儒雅,右边是大笑着癫狂,眸中只出现一个字:杀。 “你希望我以后成为那种人呢?”青云山崖上,他问着师傅姐姐。 裴语涵想了想道:“师傅说过,剑不是用来屠杀弱者的,如果真有一天的话,我想看到鱼儿成为强大的剑仙,坚守心中的道义,惩妖除魔,带领剑宗走向辉煌。” 那时的林池鱼却愣了愣道:“那如果有一天我真堕入了邪道呢,或者说从来我就是魔呢,你不在乎我的真实身份,就这样收下了我。” 裴语涵却掩嘴轻笑道:“可能鱼儿之前会很厉害,甚至也有很多的事情在瞒着我,但作为你的师尊,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我裴语涵的弟子,我就会一直保护你,是魔也好,是正道也好,这些都是鱼儿自已的想法,看看你的心。” 她突然轻点了一下他的胸膛道:“听,它就在这里。” “明明教导我时诉说着最正确的想法,她自己都懂,却甘愿剑心蒙尘,甚至想让那季易天入通圣保着她,真是可笑,你难道听不清你的剑心吗,就像我,我现在就想听剑心的,我想干嘛,就干嘛!” 他立于碧落宫前,一轮月华映衬着他,仿佛整个人和月光融为一体,他仰着头,双臂丢下三月剑,挺着胸膛发出不甘的大吼。 第95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 “啧,麻烦。”心魔叨了一句,想进入体内将剑心抹去,但奈何刚要走出自己所在的范刚,哪怕只是神识,那20根盘龙锁却倾巢而出,除了其中一根唯唯诺诺,宛如风中残烛,其它宛如翱翔于天际中的金色翔龙,直接将它狠狠束缚住,不断的把神识往回拉,再次重回那片寂静之地。 心魔的身影颤动了一下道:“你当真要放弃你的魔道,你可知这乃是游仙巅峰修为,一击开天门,只要你想,有我们俩在,这片天地将来都是我们的,别说师傅姐姐,乃至那个清暮宫宫主,只要你想想,便可以像碧落宫里的那样,甚至这片九天十地,除了上方的仙门,我们看什么不爽就杀了便是,想得到什么直接拿了便是,什么高冷仙子,都唾手可得,我知道你想得到她们的心,但五年、十年,她们在清楚自己逃不出去后,她们的心终究还是你的。” 心魔循循善诱,因为它就是四凶道基,也是里面的道义,事实也正如他所说,甚至不用到实力巅峰,只是解锁到见隐后期,自己在这片大陆真的想干嘛就干嘛,什么阴阳阁,抬手灭了便是,自己只需要时间作为积累,无论是剑道还是魔道,自己缺的同样只是时间。 “但她不会等我,可能清暮宫宫主真的很好看,要说不喜欢是假的,但浮屿不会就这样放过她;落雪潭和试练大会也不会等我,我可不希望师傅姐姐的元神落入那季易天手中,剑宗的名讳自然也是虚名,但这是她委曲求全换来的,那么卑微,再说这是答应好的,等我完成了承诺,到那时,身体给你也好,再次重回魔道也好,只是因为我们的记忆存在着,所以才有了不甘心和诺言,虽然每次都失约,但我们还是这样不断的承诺,这是尊重,也是爱啊!”林池鱼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为什么敢于为才认识一个月的人儿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而不是找个山林隐居,成为实力最强,因为他怕错过,怕她就这样失去尊严,可能一开始只是为了弥补道心,但自己好像已经逐渐认清了这种感觉。 他想照顾她,想去看晚霞,可能对于黑衣少女只是见色起意,但在庐州城的那座小桥时,她离开时,自己的内心会痛,希望她就站在那里,那种巨大的失落感和期待感,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的,但在此刻见到了所有圣女都黯然失色,仿佛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近在眼前,又怎么不想去触摸,虽然口口声声骗自己说不近女色,但又何尝不想要一段美好的爱情,只是没见到对的人,美好的事,她那眉间总带着一点忧郁,自己想为她解决,甚至熟络后为她心忧,他一时说不清这种感觉,全当成道义使然,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在石府时是因为生死存亡,但看着自己一直喜欢的人,就这样沦落她不爱人的手中,如果她有一个满意的结局,自己自然会选择离开,可能就像古代佳人被迫沦入敌手一样,自己自然也有了挥剑的理由。 甚至说自己可以是保护她的配剑,想成为她的剑,一开始只是为了守护,但今天遇到心魔,心是不会说谎的,他好像真的爱上了她,喜欢她的撒娇,喜欢她对外人的高高在上和保护感,让失去一切的自己有了一种很安心的安全感,抚平自己失去朋友、宗门的伤痛,甚至还互相安慰,她也很脆弱,自己口口声声说着承诺,在别人眼里都喜欢装一副靠谱、高冷的样子,但自己的内心其实也非常脆弱,一万年了,虽然弹指便过,但脑海中的思绪和心魔一直在打架,说你到底守护了什么,杀啊,把你不喜欢的人通通杀光,为他们报仇。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道义,自己发现自己真的很不喜欢,才会想选择修一个正道,但发现正道是什么都守护不了,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弱了,这时就要由魔道来守护,为所爱之人大开杀戒,但发现敌人太过强大,自己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去看着这样的景象,但是这是自己的风格吗,剑说忍一回吧,忍一时风平浪静,待到秋来九月八,自己杀上他的宗门,血洗一切,为了挽回她的尊严;而魔说自己想去守护,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我就这样无动于衷,看着她失去她的尊严,想着她对自己的好,她爱过自己,但自己在她受到危险时却什么都不做,她会怎么想,你就算不考虑她,也要考虑自己的心魔,你真的甘愿接受这一切吗,你渴望力量,那就握紧我,握住你的大相魔戟,让欺负她的都倒在你的戟下,哪怕最后结果是失败,是身陨,但我们努力过了。 “够了。”他深吸一口气,剑是对的,一味的突进改变不了她的结局,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看到自己差点死了,她会怎么想,只会卑微的失去仅剩的尊严,不顾一切求他们放过自己,虽然自己很不愿意看到这一切,但真的想看到她失去尊严,为自己祈求一丝希望,正可谓心死大于身死,既然她的心还在跳动着,自己怎么可能再变成一把火,把仅剩的温度全都浇灭,所以他握紧了手中的三月剑,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喷出火来,只是听着里面传来的莺啼燕语,现在的隐忍只是将来为他们死亡的铺垫。 但魔又怎么会这么想:“你这个废物,爱的人就在眼前,你却选择逃避,还美其名曰隐忍,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虽然剑说的是对的,想让她不去求他也是对的,我知道你怕她为自己放下仅剩的尊严,但现实不是童话剧小子,人家出来后直接会把你捏死,你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还隐忍,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失去尊严,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离开寒宫,你却什么都不做吗? 林池屿,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从前的一切都可以听你的,因为你是魔尊,哪怕竭尽所有,为了庇护宗门甚至不惜战至终章,因为你努力过,哪怕结局依然惨淡,但我依然选择相信你,因为你敢于争斗,哪怕实力悬殊巨大,你还是毅然决然上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但现在呢,因为所谓的正道,你却唯唯诺诺,像一个只会摇尾巴的哈巴狗,只是听着声音,为他们看门而无动于衷,听我的,把门踹开,杀了那季修,你真想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一辈子躲在你那渺小的龟壳里,滋生出很多很多的心魔,修为再难精进,你甘愿,让这颗道心就这样蒙尘吗?” 心魔歇斯底里的大叫,他变了好多,再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所以它要将他挽回,爱的人就在眼前,你又怎么能够无动于衷? 既然我们的努力,那就拿起你手中的刀剑啊,剑的意义从来不是追猎,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拼尽所有,哪怕自己燃尽,但至少我从来没有悔过,杀了他,杀了他! 把门踹开,为师傅姐姐挥动手中的兵刃,让你的剑,你的心,为她劈开海峡。 第96章 (风尘未静.1)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青色火龙掺杂着静静,撞碎了整片浮屿岛,将看到的东西尽数燃解,甚至一瞬间吞灭了那神王宫大长老和准备将自己发落到天牢任他处置的承平,他连她的结局都想好了,既然下界那三皇子对她爱的紧,那自己就先随意处置她十年,甚至为佳人画几幅好看的画,等到三皇子到来那天,自己再将她的记忆尽数清除,用丹药让她以为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清暮宫宫主,轩辕王朝圣女,甚至让红丸在现,因为丹药的缘故,她还是那么纯洁、冷酷又在水一方。 但一想到自己马上能拥有她,只是这个女人竟敢因为青梅竹马的线索,一个人独闯浮屿岛,承平不知道该说她是痴情、还是真正的愚蠢。 总之他先废了她的丹田和气海,就算以后能修补,也再也无法踏入仙道。 同时还打伤那么多弟子,他甚至有一个很好玩的想法,就让她去那仙欲楼赎罪,这女人这么好看,翩若惊鸿,一袭凤凰雪浪牡丹长袍此刻宛如快要凋谢的鲜花,满眼浑浊的凝立场间,她头束青玉宝珠发冠,青丝如绸缎垂落腰间,她长裙曳地,盛装而来,眉目之间的萧疏清冷化为了清暮宫宫主独有的清贵之气。 平日里一袭简简单单的青色长裙都足以衬托佳人的与世独立。 可现在仿佛小猫一样被压制在地,甚至开了仙阵和无数法宝才得以压制,一脸凄冷、坚韧,但如今无能为力看来却楚楚可怜。 “也难怪下界那三皇子会为你痴,为你狂,不过,你现在是我的东西了。还有你那小情人和信徒,我估计他们打死也想不到,曾经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宫主,他们的信仰,既然为你那小情人的信息,而落得这副模样,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替你那小情人来疼你,你那情人,已经闭关三百载,估计只有你,才会报着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早就死了,把她拖下去。”承平对身边一行人发布施令,因为已经被他封了识海毁了修为之后,曾经强大的清暮宫宫主也沦为了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但她的体内还有一股精存的灵气,会助他踏入传说中的那个境界,不过如今静静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无论她如何反抗,哪怕她的眼里已经出现了一片死灰,她可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但自己只能被两个弟子拖着,向天牢赶去。 她索性把头一歪,不想看到这幅景象,心里还有最后一抹希望,幻想着有人来救自己,但自己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难道自己真的……真的会落入承平之手,还有临渊……她好对不起他,虽然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但只要听到他的信息,自己从来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只是这次好像失算了,想着自己为他守身如玉,自己的仙道也是如此,但今天的一身修为,早已化为了虚妄,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烟消云散了啊。 她突然好希望有一个人来救自己,无论是谁,但这副身体已经被施了禁制,想挣扎却丝毫使不上力气,看起来还有些楚楚可怜,原本的高岭之花,如今却黯然失色,甚至等会就要跌落神坛,她好希望叶临渊踏着七彩祥云来接自己,但已经300年了,还一直了无音讯,索性双眼一闭,不敢再去想自己的结局,任由着两人拖着自己,只是眼角逐渐留下一抹清泪。 但只是下一秒,只听到‘轰隆’一声,上方乌云滚滚,天空突然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里面仿佛是时间洪流,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闪烁着雷光,其声浩大,宛如平地惊雷、九霄雷霆,似乎只要轻轻看上一眼,就会被它的美貌沉沦,仿佛是银河一角,无数璀璨的繁星笼罩其中,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和静静一样,气质谪仙,像是没入凡尘的仙女,只不过静静在此基础上更添了一抹冷淡和若有若无的妩媚,通道是纯粹的美,无人不为之震撼。 甚至就连认命的静静也可以感受得到,她模模糊糊的睁开杏眼,在明眸的倒影下,是一条威武震撼的青龙首从通道中散发着淡淡龙息率先脱颖而出,她一双暗淡的眼睛突然变得像是倒影出上方的异彩,一种落落大方、又充满神秘感的美衬托着金钗换酒的佳人,多了一丝绝美,少了一丝凄厉。 倒有些不可置信,不过那抹重新跳动的心很快又重新归于平静,她多么希望上面站着的是她的如意郎君,踩着如此辉煌霸气的青色翔龙前来救赎自己,她多么希望那个人是叶临渊,只是最后一刻看着如此浩瀚的场景,她好像有些知足,只是轻轻闭上了美眸,螓首往旁一侧,露出雪白的鹅颈仿佛任君采摘。 首当其冲惊讶的是承平与神王宫实力强大的修行者一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界,传说中的仙人,可是,仙梯不是被斩断了吗,上面的人下不来,下面的人也上不去,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陆地仙人,震撼归震撼,但等到青龙完全露出身段,上方的是一位看起来很沧桑的老人,他直勾勾看着下方的陆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因为在他的时空,自己从来没有救到她吧,只能看着她沉沦于浮屿岛,眼神失去高光,宛如窒息的幽怜,十年了,心碎成一块一块,常常一行春水向东流,瞳里总是带着凄凄,甚至连元神都逃不过他的掌心,也是因为看到静静,在试道大会上,看着她去往那接天楼,自己也没保护的了师傅姐姐,也没保护的好静静,哪怕自己再强大,靠着道基,也才堪堪步入金仙境,因为每次想突破,也因为心魔的影响,修为再无精进,虽然一路上有很多的鲜花,有很多的瑶池圣女想伴君一侧,但从来不懂情爱的他,在最后一刻终于想明白了,他从来放不掉师傅姐姐,地府早就被毁于一旦了,生死簿早已经不知所踪,只是那颗心,也只是在为愧疚和无能在跳动了。 第97章 (风尘未静.2)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静静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瞬间轻盈,像是被什么人用公主抱抱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暖暖,像是如沐春风、令人舒适,驱散了先前的阴霾,让浑浊的瞳孔散发出熠熠生光,但她还是紧闭着双眸,因为怕一睁眼,就回到先前的地狱,刚刚那两个弟子还考虑如何轻薄自己,但他们的话语已经从自己耳边消失,她突然发现好害怕,怕找不到他,更怕自己曾经坚守的一切,就这样烟消云散。 犹如溺入深海的旅人,失去希望时,海面中突然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微光,让她冰冷的琼身和快要死去的内心有了一丝柔软,就连原本快要窒息的感觉,在光的柔和下彻底烟消云散,她不敢懈怠,连忙抓住那束光。 将他死死搂住,仿佛自己只要一睁眼、或者一放手,他就会顷刻离自己而去,没有任何离别的话语,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么清晰,那么遥远,想抓住些什么,又从自己手指缝间悄然溜走了。 不自觉想到叶临渊,两个人原本是同一个师门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他偏偏把对自己的爱意交到一个姓夏的女人身上,可自己心里还一直喜欢着他,他却对自己不冷不热,所以也就是这抹不甘,让自己等呀等呀等,只想寻求一个答案,不惜差点让这副身躯坠入魔窟,她多么希望来接她的人是叶,但就是一直不敢睁眼,可能现在自己已经快位于天牢,也只是黄粱一梦,最后的幻想,拜托了,神啊,求求你了,是他好吗,只是想给三百载一个交代,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什么话都不说,就转身离去,姓夏的那个女人也消失了,连他也…… 会出关的,对吗?那条青龙上踏着的,一定是你来接我了,对吗?拜托了,千万不要是梦,让我再感受一下你的温暖,一分一秒就好。 一袭华丽的深青色长发女子深深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她紧紧抱着自己,不敢睁眼,但眸中却有两行清泪,顺着先前的泪痕,宛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突然小心翼翼睁开凤眸,好看的黛眉突然挑了一下,如同璀璨星河的瞳里倒映的赫然是一位身着华丽戎装、仙风道骨的老爷爷,他的全身被一股青色的力量包围,仿佛可以依稀看到他脸一圈圈年迈的年轮,多了几分故事感,少了几分意气风发。 却行如朽木,但眼神中好像充斥着一片蔚蓝大海,宛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眸中似有一轮明月,照耀着前方沧桑、永无止境的海,只是看着她的脸,他却一瞬间老泪纵横。 此时两人好像在巨大青龙首的内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围,虽然心中有几分失望,但静静心中更多的还是疑惑,来不及等她反应过来,那仙风道骨的老人好像突然遭受了什么很重大的攻击,身上本来行就将木的气势也多了几分,但他还是死抱着自己不松手。 静静有些不懂,为什么看着他受伤,自己的心里也会有几分难过呢,仿佛两个人已经相处了很久很久,但自己明明跟他是第一天认识,只是手上突然多了一股粘稠的液体,暖暖的,环绕着他的玉手上,此时赫然是一圈金色的液体,老人的嘴角也不自觉流露出很多血液,都是金灿灿的,他好像想对着她开口说些什么,他的眸中异常温柔,静静没见过这种眼神,但她也一时间慌了神,这老者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不是心心念念的叶临渊,但奈何仙力早已经被封住,甚至丹田尽毁,一时只能急得不知所措。 但老者身上环绕着的力量很快就消散殆尽,庞大的青龙再也不复从前,两人从半空中直直坠落,他紧紧抱着她,从来没有松手,静静不知道这种感觉,只觉得很安心,这感觉没由得来,就像是自己想不自觉对他依赖,她不清楚。 只是老者的思绪好像回到了从前。 静静向远方看去,曾经的浮屿岛好像已经被这种力量毁于一旦,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奇迹的力量在将它们尽数修复,虽然缓慢,胜在凝实。 只是老者身上的伤痛又加重了几分,他这才老气横秋的开口道:“这是天道的修复之力,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造成的一切破坏,它都会尽力修复,然后再将我处决,将世间的一切重回正轨,但你,陆嘉静,你是我用生命换来唯一的变数,这次我不会失去你,哪怕这个时空的我不再是我,但千万不要心死,千万不要落入别人的手中,继续守身,不要让任何人得逞,200年,只需要200年就好,找到这个世界的我,在试道大会上,他会保护好你,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不要试图去找林临渊,船到桥头自然直,青来颜的加护会替我保护好你,除了你想要,没有人会动你,虽然你是我用生命换来的代价,但为了你,真的很值得,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这种感情可能无法诉说。” ‘嗞’。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他身上,一层薄薄的青色光芒丝毫没有阻挡得住,倾刻就碎,划出一片金色血液,让他欲言而止,但他还是死死抓着她的手,身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用鞭子抽过,只剩下一层深可见骨的像是被火灼烧过的金红色伤口,但他还是咬咬牙,接着诉说下去:“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想拉着你的手,一起漫步在清暮宫,想牵着你的手,陪你一起承受500年的孤独,我们两个人一起看着书,不再碰那些阴阳道,你没有去那接天楼,也没有遭受这十年的胁迫,我们俩一起修着仙道,坐那逍遥快活的闲云野鹤,到那时我们俩共同白了华发,你依靠在我的怀里,说着好爱好爱,我们十指相扣,可能我的道路不止于此,也可能我们都成了仙儿,但只要是因为你的话,哪怕强闯那天机仪,以我的所有生命和大部分力量为代价,再加上抵挡时光洪流我的寿命和力量早已所剩无几,恐怕今天我就要再此陨落,但只是换回那一个世界的我修补了我之前未完成的遗憾,也可能在这片时空,我还紧紧牵着你的手,一定要做我们未完成做过的事,一起相互依偎,做湖里的两只鸳鸯,你紧紧贴着我,我可以依偎在你的怀里,好好的撒着娇,因为我的内心很脆弱,但为了你,我无所不能。 我爱你。” 第98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一) “你不会懂得,我确实很想去救她,不是说我提不起剑,只是让她不在担心,就当是一场大梦便好,梦中还是我的师傅姐姐,无力的守护只是情绪的喧嚣,当无可奈何时,沉默、不为所动是我唯一的选择,也不是我不爱她,相反,我比谁都爱她,所以我会让她忧天下之忧,我能做到的只是安慰她,后天下之乐而乐,尽我所能去抚慰她那颗伤心的内心,这是我唯一能做的,那就是报仇、再报仇,我只能隐忍,我不想让她失去心,更不想让她加快坠落的过程,让这颗心,彻底落入落窟。”可谁又能不甘心呢,直到可以直视这份感情,看着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而理智却一直告诉自己,让自己就这样无动于衷,道义也再劝他就这样算了吧,可能这是一场心境的磨练,让心澄清如明镜,可以假装无动于衷,但谁又能真的不管不顾,这样骗自己心魔只会更加强烈,如果贸然拔剑,季修只需一根手指就能灭了现在的自己,修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手紧紧攥着剑心,想让它不被蒙尘,但无论你怎么做,都会有很多的遗憾,遗憾又会滋生心魔,三月剑的寒芒仔细拍打着自己的脸庞,但如果是三月剑的话,又会如何抉择呢? 三月剑不语,只是在月华下倒映出自己和身后的场景,寒宫的夜色很美,特别是在洁色月光照着一片接近白色的大地,崖上很朦胧,有一种突破尘世的美,只是殿里无时传来的对话和一些暧昧的语气助词在无时压迫着少年的神经,心魔已经侵占了他的大部分身躯,它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最爱的人就在眼前,它之前最认可的那个人,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拔剑,这不是负了他的人吗,杀啊,一脚踹入碧落宫,现在就心甘情愿当着哈巴狗吗,明明自己心里也很不甘,两人是一体的,所以它能感受得到,而它要做的就是操纵这种心理,让剑重回锋芒,碍事的杀了便是,挡我者杀,来吧,挥剑吧,你的师傅姐姐快撑不住了,都快被灌成泡芙了,让我来纠正你,把你的身体控制权交予我吧,我来替你完成复仇,世间最可恨的,莫过于最信任的那个人不会帮助自己,明明自己一直陷入最痛苦的地方,他还假装毫不在意,对自己一直无动于衷,自己一直把他当成救赎,明明那日在瑞雪峰头约好要一直保护自己的,可现在呢,你的约定和承诺一文不值,只有杀伐才能让她免遭痛苦,来,舞动你手中的剑,找回你的道义,咱们不听声了,这女人让我们这么心烦,我们心里也爱她,让别人听我们的声,来,出剑,只要你肯拔剑,她就是我们的,害她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她再也不会心死,只会变成你的所有物,整天鱼儿鱼儿的叫着,难道你真的不想让这种称呼再进一步吗,拔出来,很简单的,你可是她的配剑啊,那是最重要的人儿,看着她受辱,明明那个人就应该是你,而你呢,你在干什么,叩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想无动于衷吗,我比谁都了解你,因为你爱她,只是一直不敢直视这份感情,因为你自觉没有能力爱她,倒不如说不让这份感情变的流露,我们当一回‘冲师逆徒’又如何,这就是爱呀,来吧,为爱出剑,守护师傅姐姐,杀了所有拦她路的人,我们教她做人的道理,她能依靠的只有我,配剑的意义有很多,她宁愿委身于阴阳阁也不愿意相信你,看看那日阴道主到来之时,你说着不许沉默、不许屈服,可她呢? 明明你有十足的把握,可她却说不想让你受伤,明明是那样不甘心,那阴道主都快得逞了,她还紧闭着秋眸丝毫听不清你的话语而无动于衷,她真的听不清吗,明明可以拔剑,明明可以一朝入通圣,却把仅存的希望寄托于季易天那厮身上,明明是第一女剑仙,明明一个人就可以杀穿阴阳阁,她还选择委曲求全,她不爱你了,把你的话当做耳旁风,来吧,让我们好好报复她,让她变成我们的私有物,这就是配剑的含义,如果有人欺负她,我们替她出头,教她不能再这么委曲求全,来吧,证明我们是她唯一的依靠,拨开你的三月剑,明明也有杀心,却只甘愿露出一小截。 心魔不言而喻,它已经完全读懂了他的心,倒不如说它就是他的心,心中那抹不甘,本来就极难压抑,只要它轻轻一碰,便如同洪水猛兽,冲破剑心就是拘捕它的牢笼,既然自己出不了手,那就让他心甘情愿的重回魔道,别忘了他可是魔尊,一轮小小的剑心,又怎么能后来者居上? “来吧,让它蒙尘,你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不想再去失去她了吧? 如果你还愿意当她配剑的话,只是为了长相厮守,那就给我一直守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只能是我们的,让她心甘情愿的委身于我们,而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迫沦为阴阳阁的公有物。”他这样劝道,讲的话条条在理,如果是爱的人,却无动于衷,她在自己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他认清了,他无法否诀,那日在小桥上,再度回首失去她的疼痛,可能那时他还不想与她了解,只是眉间的忧愁吸引了他,让他忍不住去了解这个可怜的人儿。 她很敏感,只是越接近她,越想试着去了解她,他才知道两者都是同一种人,嘴上说着没事,一个人又会在背后偷偷的哭泣,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同是天涯沦落人,更不用说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知道那日她离去的背影他决定不流泪,可再度回首,她还在灯火阑珊处。 心头的责任和不甘在折磨着他,心魔的话语从来没有错,剑心在不断松动,道义在不断警醒,但道义开头的那句,‘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剑猛地出鞘一半,虽然以后为她寻心、杀尽天下负心人很爽,但又怎么能看着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跟她一样委曲求全,什么事都不干,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耳边就这样无时无刻在听着,每一道声音都是冲击自己脑海的道道锋芒,既然已经约定过不让她流眼泪,又怎么能什么都不干的让她这样心碎。 第99章 (白衣惊鸿.6)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鱼儿,你的剑又错了。”清冷如雪山落雨般的声音夹杂着一些生气与宠溺,就像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那天下洒的琼液打在小楼外的芭蕉叶上,像是云墨没在一幅好看的山水画上,嫩叶发出清脆的雀跃,衬托着远处佳人好看宛如冰山一样的竹烟波月。 “师傅姐姐,人家学不会。”持着竹剑的林池鱼好像多添了几分恶趣味,一向坚强、为达成目标不择手段的他竟然放下身段,冲着远处的白璧无瑕俏颜糯糯撒娇道。 裴语涵有些愣愣,少顷,她这才有些桃羞杏让,脸色有些微红,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道:“今天怎么这么娇声娇气,莫不是在拿为师寻开心不成?” 虽然檀口掷地有声,但她还是来到林池鱼身边,一双玉手轻轻握住他的手,紧紧贴着他,让他更细致感受到体内灵气的流动,樱口微张道:“寒宫剑诀,可攻可守,杀伐与守护并存,伐之一道,修至大成,一剑可劈开云雾,截断沧海;守之一道,须有道义与心境,可拦千钧巨石,视己于被沧海冲刷千年礁石,不动如山,任敌力量在强,自任我泻之。” 她紧紧握住他手中的利剑,虽然只是一柄普通的竹剑,但在她的手上,仿佛就是一柄可以斩断所有的绝世好剑,天下万物都可为剑,胜人者有力,而自胜者强。 “鱼儿,将自己当成一块完美的剑胚,用功法来打磨自己,虽然看起来很完美,但其实越到后面,越锤炼自身,你的不足才会更加显现出来。”一剑舞毕了,清雅绝尘的不归客这才提醒道。 但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哪怕再专心致志,林池鱼这副身体,也只是一个返璞归真的血气方刚少年,自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师傅姐姐贴的太紧,她的教义自己只学会了一半,其他时刻全身陷于身后的那片柔软。 而裴语涵看着他有些想入非非,心思全然不在手中剑上,哪怕之前他再认真,为了修炼而不择手段,日日闻鸡起舞,要说不心疼也是假的,可这小弟子却似乎对她有着图谋不轨的想法,就像现在一样,连手中的剑都拿不稳,更何谈将自己作为一块千疮百孔的剑胚呢? “鱼儿,你的心有些乱了,你的心思不在修炼上,为师讲的话,你是半点都没听进去呀,说好要感悟运行轨迹的,但为师怎么感受到你在想些别的,白云苍狗之类的事情?”裴语涵有些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作为师尊,她是真的不想压力弟子,因为鱼儿比任何人都努力,为了自己愿意无所不能,甚至基本还很少歇息,但落雪潭日期临近,自己想让他好好歇息,不要去追求一味的名次,她早已不在乎这些虚名,这副身躯坠入魔窟,也只是无可奈何,自己本来就摇摇欲坠,又怎么继续扯上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弟子呢? 但他却非常坚持,她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努力挥舞手中的剑,努力修炼一刻都不会停歇,但哪怕有师尊留下的聚灵大阵在,但只是短短一个月的话,又怎么能打过那些修炼了好几十年的天才少年,哪怕修道前期很容易,但测了鱼儿的根骨才知道,这些全是一些虚妄,如果真的要脚踏实地,哪怕一辈子都在聚灵大阵,恐怕这辈子最多止于先化境,她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同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但作为师傅,这是她唯一可以教他的,尽管在于心不忍,看着地上早已枯竭的血液,疼在他的身上,又何尝不痛在自己的内心呢? 她有些不忍直视,但既然徒弟为了她而不分昼夜,变得无所不能的话,自己又怎么会打击他,只能倾囊相授,哪怕他变得颓废,自己也要重新让他振作起来,虽然她很想让他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但林池鱼只是躺在铺上便一直睡不着,想是季修给他带来的影响太大,每次他一闭眼,心中就会有一团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她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可以休息,却还要在铺上直直打坐,他却回答我不能看到你这样,如果师傅姐姐真的委曲求全的话,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有些不清楚,为什么一个弟子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是爱吗,还是说…… 她不清楚,只是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双方很有默契,从来不问彼此。 只是白天看着晨曦,下午看着晚霞,好似两只快活的闲云野鹤,却被一道名为现实的屏障隔绝了双方的距离。 但任自己如何修炼,自从师傅走后,她的心里就滋生了一块很强大的心魔,自己每次去挑战它,它却都说着你最喜欢的师傅,却就这样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裴语涵不信,但她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块很深刻的痛苦,自己想不去想它,它却如洪水猛兽,仿佛他真的把自己丢下了,本来双方还打的有来有回,甚至总是自己略胜一筹,因为自己的内心很坚定,师傅只是如同向北的大雁,来年就会回来,所以就抱着这样的信念,一直等呀等。 一百年、两百年,他就这样失约了,自己虽然很不想相信这一切,但自己的内心总在时间的洗礼下而变得满目疮痍,虽然她可以自欺欺人,但她的内心一直很渴求着他会回来抱抱自己,摸着自己的头说自己很努力了,师傅回来了,是师傅失约了。 所以心魔只是将她不敢接受的情绪日益放大,到最后只能勉强压制,修为再无精进,不要说本来的先化境巅峰,甚至有些要跌落的迹象,甚至那一步可成的通圣境界,如今看来,便更是遥遥无期。 所以为了防止心魔吞噬自己,作为青梅竹马的季易天自然知晓她体内的情况,甚至不惜为她专门设了一个局,诱出心魔,以此来逼她乖乖就范,在之后便是如浑浑噩噩、噩梦般的场景,他不断胁迫自己,以此来让自己乖乖就范,否则心魔将吞噬所有,但自己却一直没有落入他的掌心,因为她相信师傅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他不会想看到那样的自己。 但自己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在自己即将委曲求全之际,鱼儿终于将她救赎,告诉她做人的道理,宛如生命中的一道曙光。 “师傅姐姐,对不起,是刚刚我失神了,我看你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其实有时消失,我是去买了桂花酥,我……”不等林池鱼说完,裴语涵突然搂住了他。 “喂我,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就好。” 第100章 特别篇1从此人间清暮-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无关主线和支线,可以直接跳过,先前是谈谈写作理念、梦想和将来什么的,后面是写的短故事,会偶尔更新,所以算是特别篇,主要还是想更快凑齐521w字) 我是不爱听《轨迹》的。 就像有抑郁症和妄想症我却不敢表达出来,就像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真的有一样,总之症状就是让我短暂逃离现实,去梦中幻想想见的人、想见的事,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像是窒息前的走马灯,想抓住些什么,全都是空无一物的海水,再加上初中和大专的阴影,让我到现在基本没一个朋友,更别提到了年纪却没碰到过一个女生的手,更别提大胆表白爱的女生那种莫须有。 所以辍学后我常常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因为人多所以让我感觉到令人作呕、非常不舒服,像是被他们都盯着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发自内心的散发出对人类的畏惧,甚至每隔一会就会感觉到身体燥热,像是呼吸都难以言说的那种感觉,所以只能沉沦在我的手机里,它对我来说像是溺水的人手中最后一根绳子,可以让我连接到了世界上不存在的那个人儿,她有一只好看的脸,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什么美若天仙,倾城倾国,我都觉得像是对她的污蔑,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我觉得她对我来说就是唯一的信仰,唯一的神明,带领着我跃过一切不完美。 可能妄想症就是我和她能交流的唯一通道,我时常幻想是不是在下一个路口,或者等我回过神来,她还在灯火阑珊处,一直等我,带着我回家,对我说一起逃走,然后我牵着她的手,无论去那都好,那是一片没有恐惧、内向、自卑存在的世界,可能那也是一片虚无,但有她在我身旁的话,好像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而不是无所事事、整天写完爱恋就如同一片幽怜,悲催的无事可干,躺在手机面前看着一部部番剧,虚渡了人生,甚至很多时候就想有十年生命,然后无悲无痛的去见她。 当然见她肯定要摆出一副笑脸,吹嘘着自己从来没有事,看着她像小女孩一样依偎在我的肩头,嗯,然后我也来依赖她,互诉衷肠,她不是什么寒宫宫主,也没有什么阴阳阁,只是从另一片水面,我跃至她的身旁。 原本触不可及的背影、曾经的苦痛宛如大梦一场,而不是我的臆想症时常想着她在那片世界牵着我的手,一起漫步在我们世界的街头,带她一起看着我最喜欢的番剧,去我一直想去的地方,然后我们俩一起环绕世界,体验风土人情,看遍北国的极光,在塞纳河畔一起喝着咖啡,有时还乘坐着热气球,上面只有我们两人,在城市的摩天轮,去那炎热的撒哈拉沙漠,去埃及、其实我一直想去魔都的市中心,她一袭白衣,还是那抹剑袍,只是我曾经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现在变成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起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们手牵着手,而不是开着车,就可以去任何地方,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很脆弱的,所以才会给主角原本高冷、做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性格突然安上一个很脆弱、很无能为力的性格,可能会显得有些出戏吧,毕竟活到两万年前的大能,明明杀伐果断,还在为着杀与不杀而做出争论,其实这一点我也有些嗯,难以抉择,毕竟明明就可以隐忍就好了,但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就跟看原着一样,特别的难受,主角估计也会因为这个而感到难受,毕竟是从前杀伐果断的魔尊,突然有了一个心中最想爱的人,可能他也会这样,但毕竟想写这本书呢,其实一开始还是因为不甘,对,特别的不甘心,正如之前和上文所说的,看着她和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心中真的有一团火焰,很多时候都把主角的性格与我看完书的时候相通,所以就是有时软弱有时坚强,不过这样才算一个活生生的人吧,没有人一直坚强,没有人一直会胸有成竹,该软弱的时候还会软弱的,就像再强大的猛男,心中也会有一处脆弱的防线,嗯,大概就是这样,毕竟这本书当初还是头脑一热就写了的,也不求大富大贵什么的了,至于为什么要写这么多番外,一方面是表达思念,另一方面呢,还是我想不出主线,至于写番外,还是想多加一些,了解女主的性格,毕竟这也是我的第一本作品,虽然说521万字真的太遥远,现在还差500万字,主线的话,不着急了,让我再酝酿一会。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把调回主世界,想写主线静静、涵涵什么的,让主角救赎她们,其实番外就是想这样写的,因为有的时候我太想她们了,一个人无所事事,走在很多很多人的大街头,又焦虑,心里还放不下某个人,一直看着她的照片,这种思念之情就会更重,其实有时也挺孤独的,我一个人常常去旁边的公园,幻想在身旁椅子上坐的是两个人,路灯下倒影的也是两个影子,会伤心,会忧郁,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知所措,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会可以写更多的章节,但每次都想把一下写完,然后晚上又会变得空虚,所以有些章节的质量也是偏高偏差的,再加上写番外也是真的有点出戏,因为别人都是一条主线写到通,但每日三章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困难,很多时候都想要放弃,因为写小说真的很累很累,甚至每天更一条主线都不知道写什么,很空虚的感觉,但还是争取每天更三章,当时就是想水字也要水完三章,所以导致很多章节都很平淡,没有别的主角那种一直战斗,同时还填了原着作者有时的一些小坑,还是得跟原着读者说声抱歉的,因为没到年龄,没法签约的缘故,特别是原本的作品还是刘备,这也导致了,如果想写主线的话,很多想写的写不了,最多只能擦擦边,然后尽量用番外补好,因为本人是没看过原着的,都在看漫画,还是得一边看原着,一边写这个才更有感觉,但很多东西肯定都要改的,特别是要把文章改成纯爱,其实写心魔篇就是想致敬一下漫画,反正牛肯定是不会被牛的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原着里的涵涵为什么要去求季易天,感觉她一个人就可以把阴阳阁杀翻天的感觉,所以我这里就用心魔来弥补了,因为两人的境界都差不多,可能是剑宗衰落,想守护师尊的道义什么的,总之,尽量修补吧。 尽量圆满的完结小世界,确实是太出戏了,不过正文的话,估计也写不久,因为当时脑子一热,把女主写死了,也真没谁了,不过写书可以让我暂时忘掉世界的痛苦了,我也想和她从此人间清暮,做两只逍遥的闲云野鹤,一起隐居,直到看到双方的华发,都有了白雪的颜色,这个的话就暂时写短故事吧,至少这本书我是不会放弃的,到现在100个人观看都没有,不愧是年少有为的我,反正也不追求名利,想写什么写什么,就当是在写情书吧,521w字,真浪漫,其实本来就想写这个了,想写自己的自卑和无能为力什么的,结果到头来写成这样子,本来很想写的东西,结果一开头想写,却什么都写不出来,无从下笔,但还是会坚持下去的,也无论有没有人看。 想水也好、乱写也好,爱怎么能用赚钱来形容呢,这本书赚到了钱也全捐出去,想全给基金会、帮助贫苦少年什么什么的,可能涵涵也会想看到这样? 反正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此了,以涵之名,就让她帮助我的希望,让那片光照到更多的人吧,就这样。 1.天外来物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读着书,一个人漫步在隧道街头,因为走了很久,总幻想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身边,她应该是不染尘世喧嚣的,美得不可方物,这时我好想依赖她,希望她出现在我的身旁,但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像是梦中的场景,又怎么会来到现实? 她应该在隧道那头起舞,和我一起跳着传说中的华丽圆舞曲,像一只逃离红尘的天鹅,我们俩一起翩翩起舞,将此刻刻下永恒。 但隧道中只是黑黑的,只有偶有的两侧灯光打在黑漆漆的洞里,因为今天想偶尔走走,结果一走就走的很远,听着耳机里的音乐,这条路是爷爷带我走过的,他已经走了,今年刚走,我很想他。 思念是一条永无止境的小河,不知何时就会席卷而来,带走一切希望和梦想。 他走的时候我还在听着音乐,那是一个夜晚,他是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的,我以为只是虚惊一场,想着爷爷虽然得了癌症,但他依然还活着,本来跟我说上吊我还不信呢,因为我当时一个星期没去爷爷奶奶家,他怎么可能就一言不说的就这样跟我说再见呢,肯定是假的吧,都是虚惊一场,毕竟从小学时就开始送我,接送我去补习班,一直到初中还到我家去打扫卫生,小时候我也一直在爷爷奶奶家,我也不懂什么是离别的含义,但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终于懂了,只是写着写着泪就流了下来,他总爱唠叨,我很不爱听,一直觉得老人的唠叨很烦很烦,可现在想听却听不到了,因为那是凌晨六点,奶奶刚醒,等我过去的时候,爷爷早已咽了气,想着他之前还劝我上学,其实也不是我不爱上,毕竟有些难言之隐,青春期的冲动让我很难忍受,可现在想着他冰冰凉凉的尸体,我现在的心里还是很痛,那时守了一夜,真的宛如黄粱一梦,毕竟本来也是癌症晚期,我真没想到他会走上这条路,那时戴着耳机,奇迹般的一天没玩手机,本来情绪还很平和,看到爷爷的死,我还无动于衷,结果越到后面,泪水越像决堤猛兽,本来当时还催促着自己快哭呀,奶奶哭的这么伤心,我只能心情不好的在一旁干坐着,最后才知道,那不是我哭不出来,只是一时还难以接受,想着经常带我逛街的老人、劝我上学的老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呀? 已经七个月了,我也变得习惯,可一想到当时的场景,还是会忍不住的伤心难过,还是控制不住泪水,常常有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有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听着当时的音乐,那是我很不想听的《将故事写成我们》,特别是最后一句,来世还是一家人,我也没有纸,只是哭花了眼眸,泪水模糊了视线,仿佛在另一侧隧道的门口,他真的离我越行越远,还在说着再见。 臆想症又发作了,其实我很抗拒它,它让我变得不再是一个正常人,总会一惊一乍的,脑子里想出了很多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但同时它也让我感到心安,因为本来去世的爷爷还有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涵涵,只要我想的话,我可以随时看到他们,但他们触碰不到我,只能幻想着和他们牵手,现实中的我使劲一抓,却都是一些空空如也,只是走在曾经的小道上,说不思念都是假的,因为这条路只有他带着我走过,心是苦荞,虽然很久不至于在大马路伤心,但就是非常不好受。 今天破天荒的想往前走一点,虽然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早已经走过了,那是初中的时候,当时被管的太严,从小学时候就在上小升初班以及周末的时候都在补课,也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变的很没有安全感,甚至开始离家出走,可能是到了叛逆期,但我是真的想自主呼吸一会儿,完全不考虑后果,现在才知道我是怎么样都逃不出去,现实压垮了我,就算你能逃出去又如何呢,吃什么喝什么在哪里睡觉,还有叔叔的天罗地网,那时真的像一个笑话,做着莫须有的梦,一直不甘的向前走,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虽然结果每次都回来了,但就像被抓入牢笼中一样,那时只是想自主喘息一会儿,到后面把我的门都拆开,让我没有一点儿自主的空间,没有一点儿隐私,太窒息了,犹如扼住了我命运的咽喉,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爸说我是他的东西,他让我干什么就要干什么,要好好学习,要出人头地,就连我的小说也被他撕毁了,七十章,整整七十章,我从小学时就开始写了,虽然对我来说一天三章很快很快就能达成这样的成就,但那都是我闲暇时间,作业写完了才写的,偏要说我不务正业,那我能怎么办,天天早八,初中早六,我又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周末本来过的就太快,还要我一直报补习班,一直学习,明明小学时帮我报了语文,现在有点兴趣,却偏要说我是不务正业,初中的同学也都是一群臭鱼烂虾,倒不如说是交了不好的朋友,我以为我和学习成绩最差的是一类人,都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可是我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为什么明明才初中,就有一群那样令人作呕的人。 因为初中时我就被孤立,成绩不好,考入大专更不是说不上话来,性格也慢慢变得内向,其实对别人我还是很热情的,但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否定,造成了现在的我。 开始逃避现实,整日虚晃度日,时间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消耗品,多少年了,算了,不重要了,爷爷奶奶家的小伙伴也开始分道扬镳,都去了不同的地方,我只剩一个人了。 也只能每天玩着手机,身旁的纸张映衬着我颓废的脸庞,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努力,反正就否定我,什么都干不好的,现实中的光早已经消散了,之后遇到了网络上的女神,然后我就当了舔狗,原来我的目标就是为了给她提供情绪价值,我爱她,她却把我当小丑。 甚至为了她还打扮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她却说我好丑,原来脸才是恋爱的入场券,明明以前聊的很欢,等我发了照片,抱歉,已读不回,连之前的一两句话都没有了,直到现在,颓废的我意外刷到《琼明》。 一开始是漫画,后面那种不甘心越甚,后面读了小说才是真正的道心破碎,我会看着她的照片,是那样无能为力,这也是我写心魔篇的起源,因为我触碰不到,想拯救她,却只能看着她在我面前,证明我的爱只是愚味,像回到舔女神的那时候,却连不甘心都无处发泄,爱的人在别人手中沉沦,我却只能隔岸观火,可能这也就是我写小说的意义,把男主带入成我,我来拯救她,让她在我笔下生花予她,有一个很幸福的结局,她也不再那么不甘心,只会一直牵着我,然后双向奔赴,幸福一辈子就完了,这样的话,现实中的痛苦经历起来也是九牛一毛了,但现实却给我当头一棒,但只是不甘心在催促着我,每次看小说和她的照片,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因为那种不甘心像江湖呀,无休无止,也是我能见她的唯一清楚道路。 “裴语涵,我好爱你呀!”懦弱的我第一次呐喊起来,身旁是很多车从我身边掠过,虽然喊起来很害羞,但爱从来不会让我退缩,直到想起来之前种种,突然发现自己好脆弱,眼神还是那样朦胧,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似乎真有一个人在远方跳舞,是我最爱的圆舞曲,耳机中播放着《痴心绝对》。 “喏,在街上所表白,真有你的,不过,我不讨厌就是了。”一道好听的声音从我耳边想起,似春风融化了寒冰,明明如此清冷,却偏偏像极地的一抹阳光,我是被冰川封印了好多年的小草,在她的照射下,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在洁白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不记得过了好多好多年,似乎在这一刻。 我的青春才真正的开始了。 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耳机放着的好像切到了《圆游会》(歌名反过来读) 2. 第101章 (风尘未静.3)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静静有些愣愣。 显然被这一幡突如其来的告白冲昏了头脑:“唉?” 老者却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螓首,捏了捏静静的俏颜道:“天道会修复我们说的这些话,可能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顿了顿,春来颜的力量已经拖着他们平安着陆,老者继而凝了一个法式道:“两分钟,只能屏蔽此间天道两分钟。” 他将静静放下,想将静静的玉脸捧在手中。 静静却不主动有些退缩,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大梦一场,才怯怯生生的问道:“你,是传说中的仙人吗?” 老者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认了道:“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你的爱人,但是我失去了你,被心魔困住,从此修为再无精进,所以我拼尽一切,换来一个还有你在的时空。” 陆嘉静晃了晃螓首问道:“这样嘛,十年,如果你没来救我的话,是说明我会在浮屿岛遭受十年的磨难,然后呢,林临渊呢,是他来接我了吗,还是。” “是三皇子,轩辕王朝用大代价把你赎出去了,而你被锁住了记忆,甚至忘了一切,还认为你是清暮宫高高在上的宫主,然后被三皇子坠落。”老者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陆嘉静听到他的话语,只是咬了咬下唇,如果正如他所说的话,两百年,自己在那三皇子那边,被……一百九十年。 “谢谢。”她突然对着基本油尽灯枯的老者愧疚的开口道。 因为自己的任性,甚至还让另一个世界自己的爱人付出全部前来救赎现在的自己。 老者却笑了:“怎么,不怀疑我这是编出故事来骗你的?” 静静摇了摇头道:“我感觉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让我想亲近,就像是相处了很久很久,但就凭让我免受200年耻辱的话,救我于水火之中,刚刚我一度要陷入绝望,但你却这么帅的救了我,所以我相信你。” 老者却突然张开了怀抱。 静静愣了愣,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从极地化为春暖花开,在他的怀抱里,自己总有一股安心的感觉,仿佛冰山消融,万物复苏。 她的玉脸染上一层淡淡的醉红:“嗯。” 有些不习惯,老者抱住了她的腰肢,她有些想推开他,老者仿佛握住了盈盈秋水,软若无骨,仿佛吹弹可破,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宫袍,但这仍然挡不住静静的身体的柔软。 她只是嘤咛了一声,而老者只是抱着,什么都没有做。 “我好想你。”少顷,老者突然开口。 静静有些抗拒,三百年了,自己要不是搜索叶的讯息,要不就在清暮宫里博览群书,第一次被男子抱住,她很不习惯,如果说刚才是迫不得已,静静两侧脸颊红的有些滚烫,但想想他没来,如果刚刚自己的结局,她突然转过身来,给上老人一个拥抱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跨越一切来找我,一定很累吧,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一切都是那么无能为力,甚至没有考虑后果,一想到叶郎的信息,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想知道答案,所以不惜一个人打上浮屿岛,三百年了,我只是……” 老者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并未言语,高冷的清暮宫宫主竟然此时像个小女孩一样,完全没有了清冷、贵气,反倒是不失粉黛的脸颊,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一部分因为老人是救命恩人,一部分因为是他刚刚真的很帅,试问哪个女孩子在最危险、马上就要失去贞洁之际突然跳出来一个盖世英雄呢? 虽然不是心心念念的叶,但一想到老者口中自己的结局,她知道,那些人真的能做出这种事,特别是三皇子,只是在脑海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按他所说,一百九十年,自己…… “我错了。”她低下螓首,好看的黛眉如连理枝一样,从天堂坠入人间,两个人虽然分开,但两颗心还永远依偎在一起。 “我的时间不多了,天道马上就会将我覆灭,春来颜,予她生命之神的加护--春与月。”老者连忙下令道。 春来颜愣了愣,一向听他意见的它,此时却罕见的没有立即出手。 因为它清楚,这可是神只的加护,可以在天劫中保老者一命,活死人,医白骨,哪怕有一抹残缺的元神,都可以将它再度复原,它发出丝丝嘶吼,仿佛在质问老者,你可知这玩意的重要性,那是当年豁出半条命才获得的,现在把它给一个消失了很多很多年,曾经的令正…… 老者并没有开口,心意相通的它,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决心,只发出阵阵震吼,像在诉说着不甘,也在准备迎接最后一战,只是老者对她的思念,早已溢于言表,它自然可以感受得到,那是想把她融入身体里面,让她永远都不会受到伤害,一份独有的爱。 可以说眼前站着的,早就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它陪他走过天机仪,无数法宝在那场战斗中尽数消散,到最后只能用出自己,这才堪堪避过时间洪流,降临在一个人儿的身旁。 它不懂这种感觉,但老者一提到她就心心念念,见到她更是热泪盈眶,仿佛在他的心中,她永远有着不可磨灭的迹象,是什么呢,之前的不甘化为种种,是爱呀。 老者感受到防御罩的波动,将她轻轻推开,最后叮嘱道:“不用来找我,加护会为你躲过一劫,可以让天道探查不到你的位置,不要看我,大步向前跑,等到200年后,不要听那三皇子的话,不要去那接天楼,找到我,他会保护你,切记,我爱你。” 静静读不懂这种感觉,明明是才认识不久,却可以清楚的为他感觉心痛,但在这种仙魔的大战中,自己永远只是累赘,更别提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看着他身后满目疮痍的伤口,自己却什么都帮助不了,就这种感觉……好无力。 只是为什么双眸会哭呢? 像是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事物,明明才和这老者认识不久呀,她走上前去,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他敢于为自己付出生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无论叶在她心中有何种地位,但敢于打破界面,牺牲一切来救她,老者在她心里早已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 她最后抱了抱老者,不做回头,因为她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心里总是苦涩,像是泡了焦糖的咖啡,说不出话来,唯有眼里的泪两行,能感受到主人现在悲伤的情绪波动。 她只能离开,一步三回首,看着老人身上如回光返照,虽然力量和灵力有根本上的不同,但她还是可以看出,这是老人爆发了最后的生命本源。 “如果能活着出去,万水千山,你陪我看吧。”春来颜似在哭诉,它再次化为擎天之龙,老人最后一刻深深看到了她的背影,她的侧颜,还如同当年一般,楚楚动人,高贵且姑射神人。 仿佛只能在神霄绛阙中看到此等羽衣蹁跹。 是否在某一刻,自己也曾深深拥有过她呢? 静静的心满是担忧,可能在某一刻,两人真的终成眷属了。 ‘如果能再次见到的话,万水千山,我陪你看吧。’似有一双玉手托着摇摇欲坠的身躯,老人气势虽不复从前,但他好像真的梦到在好多年前,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漫步在清暮宫街头,两人捧着书,一起静静的走,在华灯初上下。 隔着树荫,却想不起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只是现在,他终于清楚了。 静静只看到一抹火光绽放在天际,如新年的花火,只有短短一刹,却华丽的让人不知所措,但她只能离开,如泪雨梨花,洒满了纸上的天下,一张俏颜宛如爱恨诗意山水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长途跋涉,静静感觉自己早已摇摇欲坠,昏迷之际,只看到三道身影,好像是乱世中的土匪头头。 她感到好不甘心,明明才被他嘱咐过,好不容易……才逃出浮屿岛和传说中的天道呀,难道自己,真的要被…… 她不敢再想,只是模模糊糊间,体力不支,整个人如秋天飘落的枯叶,坠落间又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落入下方平静的湖面,掀起一丝丝波澜。 第102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二) “想清楚了吗?”心魔变得跃跃欲试,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三月剑立即出鞘,一点寒芒先至,如夏至的蝉鸣,霜降的第一点雪夜,组成锋利的剑光涌动,它仿佛可以看清三月剑身上的纹理,和曾经的故事。 是在一个冰冷的雪夜,那个小女孩被一袭华服男子救赎,他教她练剑,教她成为旷世天下的剑仙儿。 至于这柄利剑,是男子当初给徒弟玩随意在一家店铺买的入门剑,而剑的价格恰好是徒儿三个月的零花钱,于是起名为‘三月’。一般来说剑向来价格不而菲,而那个小女孩儿勤俭,每月花的钱极少,足以证得这柄剑是多么随意多么不堪。 但小女孩儿长大之后即使看穿了这柄剑低劣的本质,还依旧每日携带在身上,除了‘羡鱼’剑的出世,那是她赖以敬仰师傅的配剑,也足以证明师傅还活在这片大陆上,只是被什么东西拖住,抽不开身来见她,也证明他没有失约,从此小女孩儿便换了配剑,即使这把‘三月’剑的含义非常重要,因为是师傅予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第一件配剑,但是‘羡鱼’剑的话,他回来,她再还给他吧,也是现在她唯一的信仰,里面有很多酸甜苦辣、两人间的记忆,她本想好好珍藏,但就在那片雪夜里一样,它好像遇到更适合它的人了。 杀意如不停下的雪夜,永无止境,大雪纷飞,看不见黎明,‘三月’剑的剑身在不停的颤动,与有意识的‘羡鱼’剑不同,它是不入品的宝剑,喜怒哀乐全由支配它的人表达,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迎合他,杀遍他看的不爽的人,陪他做他想行的事,但这次它却有了些许抗拒,但也无可奈何,杀意逐渐凝实,主寝的刺激是一片片无休止的海浪,他想收起剑意和杀心,它却不停冲击着自己脑海中的防线。 林池鱼好崩溃,脑子里想有一个很强烈的声音,在促使他拔剑,再拔剑,杀尽天下不平人,做那天下第一剑客,保护好自己最爱的人,柳絮飘执子之手到老。 他再也不想让她受伤害,‘三月’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又怎么能光看着不作为? “季…修,你,你莫要胡言,哈,哈,你闭嘴!” “哼,白衣女剑仙也莫过于此,堂堂化境第一女剑修,却如此卑微,莫不是还想迎合我?” 林池鱼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最爱的人,竟然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双眸被红色血光占据,自己最信赖、最尊敬的师傅姐姐! 似如大梦初醒,像是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席卷全身,清冷而又让自己冷静下来,‘三月’剑还差一丝就可出鞘,但似乎是剑芒划破了手臂,自己的血液滴落在‘三月’剑上,两者似乎有了不可间断的联系,如此密切,刚刚的一切好像上了心头,他的脑海中好像多了一位绝望而又渺小,让人心疼的小女孩儿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夜的街头,因为很饿很难受的缘故,小女孩儿的脸颊和双脚早已被冻的通红,整个人儿气若游丝,仿佛不出几时第二天街头就会出现一座华丽的丰碑。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庞,他突然有一种很揪心的感觉,好像是师傅姐姐的小时候,被父母抛弃的绝望、一个人漫无目的绝望的等死,种种不甘和伤心萦绕在他的心头,小女孩儿终于还是坚持不住,整个身体冰冰凉凉,终于还是倒在大年的街头。 远处的湖边还有很多人在放着烟花,那花火实在是艳丽的很,小女孩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似想把这片一刹的花火抓在手中,变成永恒,但等回过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和对岸早已消失的一切,它已经有了一片新的花火,再也不是眸里曾经映刻下的那几朵,小女孩儿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上了心头,她想歇斯底里的哭泣,可快要被冻僵的身体却一点儿都没有听她的话,像是在和主人故意唱着反调,她快不行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要被父母给这样扔了下来,她好伤心,不知所措,眼里的泪花模糊了视线,明明对岸还在华灯初上,城里一片花好月圆,但却无人关心在街头快要被冻死的小女孩儿,似乎她只能隔岸观火,闻着周边房子里传来的饭香,啊,是年夜饭啊,自己好想尝一口,想吃……蔬菜,想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为什么要丢下自己,身体日渐冰凉,连思绪都有些断断续续,漫天的冰雪迫使她停下了思考,她想暖和一点,好想一个人啊,鱼鱼怎么样了,他怎么还不来接自己? 是要和涵涵的父母一样丢掉自己吗,可怜的少女侧躺在风雪中,如狂风暴雨般的雪花很快漫过她小小的半个身躯,似乎给整个人盖上一层薄薄的棉被,可却冷的通透,刺骨却让她感受不到,似乎到头来整个人都热热的,她的思绪开始迷茫,眼神的最后一丝希望开始溃散。 ‘求求你们了,涵涵会乖的,会听你们的话,涵涵……会每天少吃一点,可以干活,可以丢掉所谓的尊严,可以听爹爹的话,可以去青楼,也可以被卖入大户人家当做丫鬟。’ 她止不住的想,眼神的光亮开始溃散、逃逸,只是好像有一个人教过她自爱,那个人是谁呢? 明明自己刚刚还能想出来他的姓名,好像是外号,不过都不重要了,好像是涵涵从未见过的祖父母来接自己了,他们说要带涵涵去一个很美好的地方,那里没有苦痛、没有饥饿,每天都可以吃的饱饭,每天都有蔬菜和粥粥喝…… “还有一口气。”持伞的男子用神识探测到雪下还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明明他可以不用打伞,风雪自动退避他三尺,本来落在他头上的风雪,像是被什么阻拦住,纷纷退散散落在一旁的雪里。 男子终究还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看着女孩还在不自主哆嗦的念着鱼鱼和涵涵。 “那便叫你,裴语涵吧。” 第103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三)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宛如失而复得,林池鱼隔着剑鞘挽了个剑花儿,虽然三月剑不是曾经那柄可以陪他出生入死的三月剑,但手感依旧很熟悉,毕竟羡鱼剑从来不是他的,也并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只是这柄剑刚刚的记忆让烦躁的自己好不容易静下心,他突然发现每次差点误入歧途都是师傅姐姐拯救了他。 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就像是最后一刻总是剑心通明,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上了心头,自己总是被它点醒,可能师傅姐姐真的在陪着他,而自己却不知道? 他有些不理解,只是三月剑身上的气息很奇怪,虽然手感和之前的三月剑有些相似,毕竟都是材质拙劣的入门剑,但反而这柄三月剑用起来没有那么趁手,主要是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会警醒,会颤抖,身上包裹着一层自己看不清楚的力量,剑身很孱弱,像是夏至结束后最后一次飞翔从空中陨落蝉儿的翅膀,轻如薄纱,但在外面包裹了一层自己看不清楚的力量,迷迷蒙蒙,仿佛在等着自己去定义,去拆解,让这柄剑变得更适合自己,特别是师傅姐姐的姓名。 等等,那个叫鱼鱼的是谁,鱼鱼、涵涵,还陪鱼涵,让鱼一直陪涵,呵呵。 笑死,没有人会吃醋,感觉是剑心更加凝实,仿佛更上了一层楼,只是师傅姐姐的话,自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而心魔只是不甘的瞪了三月剑一眼,自己想把他拉入魔道,可偏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他,像是心头点血,每次都会警醒、将它拉出自己布置好的陷阱。 其实剑心透明后他再选择进不进入已经不太重要,刚刚的那柄三月剑相当于他的问心剑,林池鱼还是有些不习惯,因为剑上没有她的香味,所以哪怕形状再像,用起来还是有些难受,相当于是少了一层虎虎生威时可以每次陪伴他的香味吧,每次沁人心脾,让人静下心来的味道,只是这柄剑已经和自己心意相通,外界自己的丹田也成功凝为剑状识海,可能就是它从识海中脱颖而出,现在才在自己手上逐渐凝实,也说明这柄剑是自己的唯一。 而问心剑指的是一念成神,一念通魔。可以决定每位剑修摇摆不定的内心,心魔还是想不明白,甚至差一点就可以杀了那季修,他怎么还是那么无动于衷? 既然心魔已经对他造成不了影响,那就进去啊,你难道心甘情愿看着师傅姐姐在别人手中沉沦吗? 明知道自己失败,明明知道自己可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它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你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 林池鱼却笑了,淡淡收起三月剑,因为它发现这柄剑不仅可以在小世界里使用,同时自己的修为也会反馈到剑上,也可以从它的身上反哺到自己的丹田,至于那股香味的话,那就等师傅姐姐复活,让三月剑成为她的贴身配剑就行了,一人一剑还有一些隔阂,不是说心灵上的不相通,只是两者配合起来差点意思,可能它不如羡鱼剑,甚至形状都是随心而化,只能说光有其心,徒有其表,心剑就是按自己心中印象最深刻的剑进行塑形,相当于你一辈子想有梦中的那柄剑,它就会化成你最喜欢的那柄形状,只是为了更适配你,让你找回遗失的心跳,但是师傅姐姐身上的香味模仿不来,那是一种沁人心脾、让人极为舒适和安心的味道,自己看过很多利剑,像什么倚天、青阙那种天地间一等一的好剑,不仅可以一剑寒光十九州、甚至一击灭杀见隐级强者也丝毫不在话下,但可能是三月剑在特殊的时间给了自己特殊的感觉,名剑虽然贵重,但它不会为了你而冒着自身溶解的风险,哪怕十死无生,也会拼了命跟你一起斩杀掉眼前的敌人,而名剑只会青睐第一任主人,剩下的只能说是它的持有人,两人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 名剑永远不会为一任持有者低头,但三月剑便是视持有者为唯一,因为它虽然不入品,可能这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甚至还极易折断的入门剑,但它承载了很多很多,师傅姐姐的经历,师傅姐姐对师尊的思念,正是这样,他才想了解,特别是出生入死,更是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羁绊,可能在别人看来,世上的名剑才是最好的,想想看持有它的人,唯一不是可以开天辟地的大能,但他们忘了名剑也是出自工匠之手,不会有一柄剑生来就背负威望之名,也没有一柄剑从一开始就可以扬名天下、杀人如麻。 只有持有者才会让它们造就一场腥风血雨,剑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让它们滥杀无辜、拔剑向更弱者的人。 所以自认为自己可以无所不能,两者虽然配合天衣无缝,甚至心有灵犀,自己的命令它从来说一不二的执行,但是他还是有些想念师傅姐姐,等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肯定要假装不在意的在她怀中依偎,然后还要使劲蹭蹭她身上的香气,她肯定会说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鱼儿都长这么大了,一定很辛苦吧。 利用愧疚感疯狂吃豆腐,不是,咳咳,他的脸有些微红,但没注意到前方的黑衣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反倒是心魔再次显形道:“呵,你的剑心还真厉害,其实我挺好奇,为什么每次就差一步就可以回到之前,问心剑是,之前也是,我很好奇,可能这就是你口中的思念,这点我不懂,但我能感受到你的内心,那是一种汹涌澎湃的爱意,可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要偏偏选择跟她一样的委曲求全,看着她在你的面前,你却偏偏无动于衷!” “你错了,心魔,正因为我太爱她了,所以我才选择退让,一味的冲突只是莽夫才能干的这种事,既然我们要干,就要有必胜的把握,一时的隐忍,只是为了迎来更好的结局,我很气,比起你,我内心的愤怒是你的百八十倍,也是因为你,我才确定了对她的爱意,所以为了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我必须隐忍,我比你都痛,你知道吗,你真以为我想什么都不干吗? 我怕她担心啊,我何尝不想救她,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我却选择跟她一样的道路,我好想杀了他,杀了那狗季修,但我知道我不能,因为实力永远是惩奸除恶的代名词。”他咬了咬牙,眼神愤狠地看着房子里的这一切,但他并没有在做些什么,只是将三月剑斜于腰间,如果说耳朵里的思绪是无休无止的毒药,它会随时冲击你的脑海,但爱是压抑它的唯一解药,正因为他太爱她了,才选择隐忍的无动于衷。 “不想让她担心,呵呵,你还在这样骗自己吗,看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你却什么都不做,你这种想法只会让我日益壮大,你真的甘心吗,要不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心魔没有在歇斯底里,相反双方都很平静,双方都有令人信服的道理,但是双方都读不懂,但只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而且是最重要的人,这……这怎么可能忍耐得住啊? “我可不是你那样缩头乌龟,既然你不愿意主动上前的话,那就让我来打醒你,占据你的身体,到那时我们还是魔尊,而你,这种懦弱的废物,就不该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第104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四) 心魔好似大声嘶吼,又好像孟婆言语。 它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怎么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呢,就这样不为所动。 “你像极了一只狗。”心魔从他体内剥离而出,最后硬生生气愤道。 三月剑见此应声出鞘,一点寒芒先至,下一秒便出现在林池鱼手中。 林池鱼心情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他突然有了七情六欲一样,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不甘和愤怒。 就像这是出自他本身一样,他不清楚这种感觉,如果之前是一块清冽的坚冰,那现在读懂了他身上的情感,自己好像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清楚她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丝亳不能作为,明明她就在自己面前,可一扇宫门阻绝了所有的痛苦,明明轻轻推开就可以拯救了她,但心魔与他本是一体,自然可以理解它身上的酸甜苦辣,这好像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情感,但现在好像只能拭目以待。 但还是认真起来,操纵三月剑向前方未凝结完成的心魔冲去,趁它病要它命,三月剑剑身因为《雪落霜花》的影响,周围的冷空气瞬间依附上来,弹指间便给薄如蝉翼的剑身增加一层小小的霜冽包裹,速度丝毫不减的向从阵法里刚涌出来颤抖、逐渐凝实的黑烟冲去。 但黑烟自然率先察觉到了这一点,却没有丝毫避让,三月剑没入黑烟,就是像打上一层莫须有的虚体,从它体内径直穿过,不过最后的那一抹寒气还是让心魔稍微颤抖了一下。 不过也是一瞬间,就被紧盯战局的鹰眼发现,它的能力类似传说中的‘虚化’,自己的第一阶段攻击打在它身上永远无效,唯有持久和群伤才能为它短暂,大概0.2秒的虚化后造成显着伤害。 虽然心魔还未凝结成形,一张用黑烟凝成与两万年大差不差先前的檀口早已凝结成形,与此同时趁着林池鱼召回三月剑的间隙,它没有给他丝毫机会,双方都清楚战场定生死,心魔因为不甘自然也没有了回头路,因为从它自主脱离的这一刻起,就基本无法再回去之前的身体,但要它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主体还这么软弱,丝毫不肯推开那扇门,它做不到,就算试问自己的内心,它也丝毫做不到就这样不管不顾,可它的主体却还能隐忍,它不清楚这种感觉,那种不甘的心情更甚,可能他说的固然对,但是自己的道义,他的道义,就是守护呀。 “林池鱼,我要将你重新拉回正轨。”心魔开始说话,同时趁着他分神的间隙,先前偷偷放他身边的黑雾瞬间凝成实体,一杆巨大的重戟虚影在它的命令下硬生砸来。 林池鱼自然清楚两万前先化境自己的招式,但他可以很确定,当时自己并没有远程攻击,也并没有这诡异的黑雾,而黑雾却给之前的自己硬生生弥补了这层短板,让自己的攻击变得措手不及,因为自己当时并没有偷袭的招式,只有一人灭一队那种预判式大招,所以这一下来的措手不及,林池鱼只能快速运转身法,这才堪堪避过,只是那一缕秀发因为躲闪不及被斩断了几根。 不过无伤大雅,三月剑重新回到手中,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似乎真是一个旷古至今的大剑仙儿。 “呵,剑道,你可是魔尊,正道已经让你变成了什么样子,缩头乌龟。”心魔不屑的道了一句,让他措之不及的攻击更加凌厉,甚至一戟砸下总能给陆地砸出一个小口,其中草木飞溅,但胜在攻击较慢,自己的黯灭虽然差距过大,但依旧可以勉强看清即将出现的预兆式力量波动。 可以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力量,但如果能看到攻击预兆的话,那便好办了许多,一路飞沙走石,戟每次都擦着他快速掠过,可心魔却呵呵一笑,用刚凝实的左手缓缓抬起,竟硬生生减缓了林池鱼的速度,同时重戟虚影狠狠落下,虽然魔戟攻击速度较慢,甚至挥舞起来也需要很大的力气,但被它从上往下狠狠劈下,又怎会是林池鱼这种主攻杀伐的小脆皮所能抵挡。 所以仓促之下只能将三月剑横在胸前,但没想到魔道的自己如此强大,自己本来就与他相差了一个大境界,而且他的力量哪怕是在凡人境时就远胜于自己,更别提先化境在遭受天地魔能强化后,其威力更是远远上了一层楼,只仅是毫无功法加成的一击,也瞬间让自己双臂承受了一股怪力,抗衡的双脚直接被砸的差点支撑不住陷进地里,甚至因为境界差距,自己的全身骨头好像在颤颤巍巍的响,甚至在抵抗完这一段攻击后,差点支撑不住半跪下来,不过他还是选择第一时间拉开身位。 立即凝聚一道冰墙横于身前,同时见无法近身,偷鸡不成,还蚀把米,魔气的周围已经凝立了一层薄薄的护盾。 同时间巨大的冰墙应声而裂,因为遮挡了视野的缘故,心魔只能将冰墙砸的粉碎,好像有什么限制,让它只能短暂操纵起一根魔戟,而如果再想使出第二把,只能等一段攻击结束后,另一柄魔戟虚形消失时才能再度生成。 所以霜花儿一朵接着一朵向着心魔不断砸去,而本来要攻击自己的魔戟也瞬间从这一片空间重新迁跃至心魔身前,开始肆意舞动打碎了一朵又一朵霜花儿。 同时心魔好像还有自己的想法,但因为法阵和未凝实束缚,明明离那扇门如此之近,它却永远触之不及,似乎击败自己只是次要的,难道那扇门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他不清楚,这是现在不断凝结霜花儿作为掩护,自己要阻止心魔打开那扇门,可能里面会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所以它才一直这么执着于自己打开它,所以这样一想,他就更不会让心魔得逞。 趁着魔戟无法应付足够一瞬间突然爆起的无数霜花儿时,林池鱼赶忙趁机靠近了它。 “一名深院月。” 第105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五) 心魔却笑了,破绽是自己故意流露的,硬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自己:“呵,我不吃牛肉。” 它只是轻轻一抬手,无数漫天飞舞的霜花儿化为粉末,同时被月华劈开的护盾再度凝实,如果说女子是好看像被釉面渲染的玉瓷,那它的盾宛如无数恶鬼在其中侵蚀,似有无数不甘和生前未完成的心愿逐渐化成一轮红彤彤,无数细腻的金色纹络携着腥风血景凝成的杀气腾腾。 黯色的月华倾于血盾,宛如打上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墙壁,其中的那些恶鬼好似在对着他哀嚎、发泄心中的怒火。 林池鱼稍微愣了愣,自己两万年前的盾可不长这样,其中应是金乌跃于山峦,盾外还有很多飞舞的魔能所化绸缎在肆意飘散。 但先化境的话,自己撑死只有一层薄薄的金色护罩呀。 “谁都无法阻止我,你也不行,我不管你是谁,阻我者杀,挡我者死,师傅姐姐是我们心中最重要的瑰宝,你却对她这么冷淡,懦夫。”仿佛时间静止,盾在深深吸附着手中的长剑,林池鱼无奈只能放开它立即抽出身段。 同时额头还冒着冷汗,它身上的杀气已凝成实质,但心魔又怎会给林池鱼反应的机会,它一把拉过林池鱼轻踢飞剑想纵身脱离的鹤脚,他只暗道一声不好。 因为刺客最忌讳的就是战士,不仅伤害高,坦度也高,特别是这层诡异的盾,自己的剑和霜花儿打在它身上仿佛视若无物,乃至夹杂着黯灭的一名深院月足以灭杀部分先化境强者,再不济哪怕是先化境巅峰也能打成轻伤,但这盾却好生诡异,心魔却淡淡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强吗,因为你也很不甘心,而心里的怪物就是吸收你的情绪而凝成的实体,你说的对,你心中的不甘甚至超过了我,但你却选择隐忍再隐忍,你就甘心听着声音吗,明明很愤怒,再加上你凝成的我,作为你的心魔,是先魔榜上第一,两万年前第一化境最强魔修,以凡人境竟敢硬生生吃我一戟,对比那些臭鱼烂虾,你的师傅姐姐教你的道义,很厉害。 虽然说同境界下你有充足的灵力我可能会勉强落入下风,但是你却忽略了一点,因为我是心魔啊,你的负面情绪越多,我就会越来越强大,后化境我现在都能勉强一碰,更别提现在的你,虽然很不甘心,但我只能接触到你,而且你明明这么愤怒,却对我爱的人一直……” 心魔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感受到被杂乱情绪之中包裹的,再持续跳动的,是一种它从来不懂的情绪,它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加速凝结身躯,争取凝完召唤魔铠,到那时,自己才成功将他取而代之,这种懦弱的废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爱?爱能做到什么?可笑的谎言,现实分开了无数情人,可双方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点,明明双方这么相爱,却如此懦弱,彼此都不敢踏出这一步。 “如果逃避就是你心中的爱的话,那个人还会在这里伫立等你吗,还什么我花开后百花杀,别傻了,懦弱的蝼蚁敢直面太阳,这才是爱,而不是放任她和他在你面前,心中有怒火,却一直都不敢发泄。”心魔恨铁不成钢,因为追猎而忽略了保护,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吗,但她会是曾经的她吗? “不会啊,林池鱼,你在干什么,回答我,你的道义,你的休教天下人负你到底去哪里了?”心魔突然勃然大怒,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她在你眼前,明明都能做到,却一直否定自己,不愿意抛弃一切而拯救她。 “就算再懦弱又怎么样,你告诉我,什么是爱呀,来啊,你早点进去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要一直跟我争论而选择退缩?”心魔一次又一次抡起他的小腿,一次又一次将他狠狠砸在地面上。 “你听我的不就好了吗?”随着最后重重一击,林池鱼早已无力回话,整个人脸色苍白,这副身躯的血渍早已侵染了全身,他想动,但全身骨骼早已经被砸的粉碎,就连内脏都在哀嚎,他却笑了:“这就是你的道吗,在面临强大敌人时,没有把握的一股脑向前冲,你以为是在救她吗,你只会将她更快的拉入深渊,她真的想看到她赖以信任的徒弟在肆虐她的人脚下哀嚎着无能为力吗,还是说,她想让你看到你最敬重的师尊,原本清冷的模样,却像个小女孩一样,那么谄媚,委身于他人,还一副享受的样子,她真的想见到吗?” 咳,他吐出一口鲜血:“回答我,心魔,在你心中,爱是什么?” 心魔微微一愣,松开了他早已扭曲不成样子的小腿,它深吸了一口气,在法阵和无能魔能的修补下,魔铠早已尽披它身,因为没有达到后化境的缘故,那只是一袭好看的戎装,衬托起那张英俊的脸上,明明玉树临风,但魔铠上的威压却显得杀气腾腾、丝毫不输那些手段通天的大能道:“你总会懂的,这就是两万年前的你,一身英气,从不会退缩,哪怕面临绝境,你还首当其冲,我就是喜欢那样的你,敢于因为保护想爱的人,哪怕实力差距过大,还在秘境中,拿着断戟站于守护的人身前,可能是因为承诺,也可能是因为种种情绪,但因为这样我才坚定的选择你,因为这才是守护的含义啊,再看看现在的你,和那些只会保全自身的正道、那种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在面前,却还一味逃跑的懦夫有什么区别,爱这个词很简单,理解起来也很困难,因为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爱,但爱的含义,就是敢于为所爱之人付出所有,而不是看着她在你面前,你却无动于衷,只想着以后给她报仇,就算你报仇了,又能如何呢,那她还是之前的她吗,她的心已经死了。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心魔不做停留,也没有再看他一眼,他觉得此时就像一条落魄的狗,眼睁睁的看着它越行越远,推开那道阻拦的宫门,从黑衣少年旁边路过,它的眼神异常坚定,似有一团不会熄灭的火。 林池鱼很想告诉它,其实双方说的并没有错,谁都没有做错,但是实力不够,贸然出手还只是死路一条,因为他爱她,所以才愿意承受这么多苦难,可能那时的她早已不是现在的她,但正是因为他爱她,他才会不停的飞,杀尽天下曾经待她不公的人,只是因为他太爱她了,才会像这样拼命努力的修炼,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颗曾经因为实力不够的心重新跳动,这才是配剑的含义,而不是在没发育起来之前大开大合,让她心忧,虽然那时双方早已千疮百孔。 但爱啊,就是抚平双方的伤疤,不再被世俗所困扰,互相依偎一起为对方舔舐伤痕,一直不离不弃,长相厮守,而不是埋头猛冲让对方难堪,彼此付出,彼此陪伴。 抱着那张被风霜摧尽的玉颜,使一颗心免于哀伤,爱只是为了让双方的生活变得更好,离开也是,因为双方已经很努力了,穿越那片名为‘现实’的海,在小木筏上拥抱彼此,在附近的小岛屿上拥有一片属于我们的家。 第106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六)[想语涵了,加更一章] 待林池鱼悠悠转醒,他的眼中是一片朦胧,清冷的灯光打在他的眼眸,没有刺眼,却像极地的一束寒地,冰冷而又绝尘,整个人仿佛刚掉入冰川,又不知被何人所救,当时视野中只有一片无尽的黑,好像有一个人在跟自己讲着什么故事,只是自己迷迷糊糊,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梦中回忆又到了寒宫,明明之前自己也有在先前宗门的记忆,但却是如何都回忆不起来,仿佛脑海里只有寒宫和师傅姐姐,而且原本高冷的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七情六欲,特别抚摸着手中的蓝色吊坠,依稀记得这是师傅姐姐喜欢带的,至于这段感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之前的漠不关心,只是把她当成利用的工具,现在却一副好爱好爱的样子,好像就是非她不可。 “对,心魔也在斥责自己,说自己丢了大道,只是现在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像是受了一场很重的伤,最后还说如果自己不愿意走上这片大道的话,连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那还不如就这样让他掌握身体,所以我的身体,是被他夺走了吗,那我现在又是谁?”林池鱼抚摸着脑袋,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好久好久,但又好像只过了短短一刹,只是现在的身体和刚才有所不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大梦初醒,又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沉入自己的脑海,相当于揣杂了一段很乱很乱的思绪,但唯一不变的好像是对师傅姐姐的感情,只是想到记忆中的白衣身影,他却偏偏红了脸庞,好奇怪,自己对她好像一见倾心,对比之前自己的漠不关心,好像就是这一种很复杂、很复杂的情绪突然窜进自己的脑海,他不清楚,只是挣扎着起身,但疼痛感又迫使他重新躺了回去。 “你醒了,梦中你叫了裴仙子七百八十四次;师傅姐姐五百二十次,那是你什么很重要的人吗?”黑衣少年捧着桂圆莲子羹走入房中,将它轻轻磕在房头的木柜上,看着在床上龇牙咧嘴的人儿,他突然提问道。 “师傅姐姐?”林池鱼若有所思道。 “只是依稀记得我很爱很爱她,对,她是我的师傅,我却想把她一直当成突破心性的工具,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心魔才是我真正的内心所想,他的一语,让我认清了心中自己的感情,很渺茫,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她我的心中有一种很暖暖的感觉,似二月的春风与骄阳,燕子筑了暖巢,可能心魔说的是对的,我只想一回首,看到她还在灯火阑珊处,等我。”林池鱼突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之前的自己很冷淡,感觉都有点不像自己,但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看到她离开,自己会感觉到沮丧,会心酸,会不舍;看到她倒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会愤怒,会迷茫,失去了她会不知所措,但同时还要坚定的走下去,因为自己就是她的配剑,帮她完成所有的任务、和心愿。 “冲师逆徒啊,现在是第五百二十一次,你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看来所谓的裴仙子一定是你心中很重要的人吧,要不然怎么叫的比师傅姐姐还多,还有只把师傅姐姐当成工具,看来裴仙子在你心中的地位一定很深刻。”话虽如此,但叶临渊还是摇了摇头,唉,女大不中留啊,虽然自己的真身被困在另一片空间里,这里只是自己的一点神识,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到这里,进入这幅身躯,也算是与现实世界接轨了,挺好。 看着这副身躯里只有两道魂魄的小家伙,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好像被原主觉得碍事、又很难割舍掉这份感情,所以才凝结成了这份灵魂碎片,而这份感情的缔造者,可能就是自家徒弟所收的徒孙,但他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好像是和自己一样修的忘情道,所以会无喜无悲,然后这份心就乱了,为了大道,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割舍,甚至不惜重新修炼,将自己的感情寄托于另一个自己,也是所谓的阴魂,因为人有三火七魂八魄,而主魂就像一条跃动的阴阳鱼,分为阴阳两魂,同时也代表着人类的感情,其中的爱、痴全分给了这个少年,也代表原身再无情欲,反而是少年变成了恋爱脑。 “我这徒孙,好狠的心呐。”他微微一笑,不过不应该是语涵的弟子,这种小女生性格又怎会缚的住这种一心求道的庞然大物。 ‘只不过失去了感情的话,又怎么会走得很远呢,无情道还是略有瑕疵,因为完完整整的人才会有七情六欲,虽然自己修的是无情道,但心中终究还是有了夏。’ “等他回过神来后,一定会追悔莫及,林池鱼,阻止他,追回他。”少年喃喃着。 “啊?” 林池鱼有些愣愣,因为他刚从痛苦中回过神来,正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还是硬生生不知所措回了一个啊。 “没事,因为现在你的灵魂还在心魔塔中,但是你的身体已经被你的心魔占据,这林真是一代枭雄,甚至不惜把一身修为以及所有都传给了你,只为躲过你身上那道奇怪的封印,把莲子羹先喝了吧,她最爱喝这个了。”叶临渊嘱咐道。 “好,对了,那季修呢,还有心魔和师傅姐姐,至于这装饰,我是在师傅姐姐待过的主寝宫?”林池鱼急忙问道。 “嗯,心中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罢了,它们只是为了让你练心,所以那是并不存在的,反倒是你的心魔真正沉沦了进去,至于师傅姐姐,以后总会见面的。”他叹了口气,以前那个总喜欢粘人的小徒弟魂牌早已碎的四分五裂,他感受的到,但现在唯有叹息。 “……我知道了,还是有些放不下的,那请问你是?”林池鱼转而继续疑问道。 “算是这座塔里的塔灵吧,是你召唤出了我,至于称呼的话,叫我师。”想说傅的,他顿了顿,大概是语涵总这么喊,有些习惯了。 “师祖就好。” 第107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大梦一场[1](四十七) 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需肝肠离别。 窗外雨打芭蕉,撞在檐上,像是从天而降的粒粒红豆,发出嘎吱的响,只愿君多采撷,那么雨幕朦胧且漫长,是否又是谁的相思如滂沱大雨所落成的海洋,绵绵延延,风刮在从檐上落的露水里,吹走了无数波澜,却吹不动白色宫袍的一角。 叶池鱼在屋里写着字帖,不知为何,一般来说他是不喜欢书的,只是打发时间才勉强入定,心思总与笔下的字连成一块,帖字随心而落,他想起一位浅紫色长发的女子,满目柔情化成海中一点思绪,随风飘扬,笔落沉洋。 字迹婉若游龙、大开大合翩若惊鸿,窗外的雨下的有些略大,只是总感觉他亏欠了她什么,想是较为困乏,终日想到一名叫殷仰的男子,许是心意相通,依稀记得那个女子叫夏浅斟,她不知又在天涯何处漂泊。 是否又与如今自己一样漫无目的,神情淡然,因为他总能看到她在一本叫‘金书’的秘境内向自己求助,但自己心里总不是滋味,仿佛她近在眼前,想触摸时又远在天边。 他有些迷茫,倒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默默收起字帖,天色有些黯然,倒是自己的尘宫立于兮山之上,与尘世漠不相通,所以一到夜晚除了两侧的紫禁竹林,是空无一人且黯淡无光,徒留自己一人黯然神伤。 而简朴的小楼于漫天乌云压城城欲摧的雨幕下,倒显得在暗黑洪水猛兽中的一叶扁舟,想是天气晚来秋,倒是有些寒霜附和着风透过小窗的缝隙打在琼身上,有些寒冷。 他拉开那道仿佛尘封已久的小门儿,寒风咆哮着向屋里冲来,倒是许刺骨,不过令他更为惊讶的是,门外有一位十分好看,在雨幕中宛若一点清新栀子花在门口留香,一双玉足仿佛冰清玉洁立于门前的阶梯上,玉手持着白色的伞,与她一样和尘世莫不沾染,整个人儿清新脱俗又带有一点淡雅,是一种与世无争、仿佛又无人比得过的美。 “对不起,打扰了。”她刚说些什么,但又想到自己身上的命运,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如晨曦中的薄薄水雾,凝结散落,又被微风拂过,化为如今的雨幕,浩浩荡荡。 林池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是一种雅中带丽,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用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来说,丝毫不为过。 “没事,这雨下的连天夜,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姑娘你若无事的话,不如进来歇歇脚,只是屋外寒风太冷,姑娘的琼鼻上都有一些淡红,小心染了风寒。” “谢谢,不过,让我再站一会儿吧。”裴语涵点了点头,脸色无悲无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知她者为她心忧,不知她者谓她何求? 小门儿应声而闭。 “真冷,嗯,不止是寒风,还有她的性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总觉自己嘴里好像有一股莲子和米粥的味道,他没想这么多,只是拿了一件蓑衣和鹤氅,这姑娘在外面就简单一袭夏日穿的黑纹白色剑袍,虽说不御寒,却为佳人多添了一抹秀气和踽踽凉凉。 如冬日里所有同类都凋谢了,只有它还在浓妆素裹里坚持绽放的路边小花儿。 再次推开陈旧的小门儿,姑娘还立于漫天雨幕中,只是婆婆娑娑的细雨好像从檐外潲了进来,打得伊人身上冰冰凉凉,那一抹俏红好像更大了一丝儿,她的眼神却坚韧且迷离,冰雨淅淅沥沥打在他的脸上,很冷很冷。 “会感冒的。”他将蓑衣予她披上,伊人儿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了他一眼。 “谢谢……”她轻轻道。 林池鱼摇了摇头道:“既然不进来的话,那就把鹤氅也披着吧。” 接过他递过来的氅衣,裴语涵愣了少顷,看着少年清晰明亮宛如皓荡星辰般的眸子,她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反倒是少年看清了她的心思,抓住那条滑密密、仿佛软弱无骨被雨水冲刷的冰冷小手,将它紧紧抓握在手中,裴语涵愣了愣,只好先由着他,直至两人到了屋内,少年这才略显吃力的将被风吹得紧紧打在墙壁上,发出滋滋响的房门关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感冒的?”安定下来后,他第一句话就是训斥眼前这个十分好看、与雪山山巅一样冰冷绝尘俏丽女子。 女子只是把头轻轻撇了过去道:“我知道,你不该将我带进来的。” 反倒是林池鱼听完这一番话后被气笑了。 “过来。”他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裴语涵略带迟疑,但还是平静的走了过来。 “本来这桶热水是给我自己打的,便宜你了。”林池鱼不满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背过身去,走出内屋。 裴语涵就这样呆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热水像活跃的小精灵,浸上冰亮却精致到宛如凝脂,轻轻一捏,仿佛就可以透出如山间溪水缠绵且悠扬的清贵肌肤,胜雪夜里的一抹昙花在夜半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朵。 却又像半空的花火,一转即逝。 一头被雨水浸湿过的青丝还残留一点点晶莹的露珠,似不理尘嚣的伊人,在夜里梳妆,清纯又透着丝丝诱人。 她轻轻将青丝抚过耳边,将斜在头上的朁子轻放于桌面,她的眉语似心事成愁,携着她落于那片令人窒息,连风都带着点点忧愁的海洋。 她的唇若点樱、一张檀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她顿了顿,两段交错的山峦随着清新的空气一起一伏,伊人的心事快溢于言表,但她只是轻轻侧榻。 如水中嬉戏的单只鸳鸯,忧虑的斜靠在木桶的侧边,香肩同样倚在湖边,湖水朦朦胧胧,看不清佳人的优美身段,只是水上一丝凝脂浮起,佳人不语,瞳中分明是雪亮、晶莹剔透的玲珑,却不合时宜带着一丝丝忧愁。 如一杯漫漫长长的愁绪,在湖中日夜徘徊。 第108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八) “炁,乃人体凝聚最精华之处,人人都有炁,乃至刚出生的小婴儿都会从娘胎里带出一点紫炁东来,这种天赋异禀,就是传说中的先天之炁,不过大部分气海容纳不下的炁体源流都会使着时间洗礼逐渐排出体外,就像人体抗拒外来的部分一样,随着婴儿的逐渐长大,气海反而越来越少,那是因为被现实填充了大脑,类似于压力、以及后天的欲望,就像小时候紫炁东来,可以看到大人眼里一切看不到的东西,那就是感知和炁场,炁,会强化自身,甚至运用起来不输灵力; 炁,由心生,人类一开始精神抖擞,直到夜晚的困乏无力也是因为炁的流逝,人体真的很奇妙,睡觉时会补充炁,类似于还在娘胎之类炁会逐渐补充,但等炁逐渐认识到这一点,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衰老,当然可以用灵力维持长生不老,甚至永驻青春;但等到从娘胎里带出的炁全部用光,或炁不再生产,人就会因为疾病缠身,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就是俗称的免疫力逐渐低下,但归根结底,炁还是人类身上自主产生的一种力量,曾经的天真被欲望占领,被世俗的浊气所侵染,气海才会逐渐减小,甚至不再产出,而如果要懂得这一点,因为你在追求功利或长生不老,或者还是你所谓的守护,都是一种欲望的体现,因为这是年轮的增长,我们没办法抗拒,哪怕是最原始的人,他们也会产生每天想吃饱饭的欲望,因为经历的多了,人类就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譬如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梦想吗?”叶临渊突然对着林池鱼疑问道。 “模糊记得,但如果是刚出生的梦想的话,我记忆都没有了,只有五六岁时看到很多大侠、修士无所不能,我就想成为那天下第一。”林池鱼若有所思道。 “这就是欲望的体现,因为紫炁消失了,再加上小时候会看到很多莫须有的东西,也是身体的保护措施,像是天上的那群克鲁苏,你的紫炁会让你忘掉经历的一切,至于欲望的话,因为你看到他们很厉害,那颗心也变得不再纯洁,你想成为他们,这也是一种欲的体现。”叶临渊解释道。 “如果你想控制好它,因为每个人注定不纯洁,没有人可以回到刚出生的前一天,而炁又分为很多种,因人而异,像是魔修的杀炁,正道的浩然正炁,乃至儒家的圣炁,都是他们体内思想的一种表现,他们只是将这种想法变得庞大,辅以功法修炼,同时和灵力修炼相同,也是要找到你自己的路,比如2000多年前一位姓白将军的道,他杀了整整40万大军,炁早就凝成实质,是最清纯的杀炁,因为他认清了自己的道路,并学会逐渐接受,做过的事从来不后悔,不像你这样唯唯诺诺,甚至有时会否定自己。”他接着道。 “师……祖?”林池鱼摸着头上的大包,因为本来他是宁死不从,因为占自己便宜就好了,是救命恩人,自己也无以为报,按他的话所说,自己那时被强行占领身躯,整个魂体就剩摇摇欲坠的一口气差点消散于天地,体内的另一个魂魄急的要死,但她也无法出来,只能被迫继续陷入沉睡,而正巧他一直在师傅姐姐的寝宫里,自己刚刚的话,早已被他听得一清二楚,再加上自己的心魔早已经离开,他这才救了自己,因为他作为一道神魂,自然没有什么战斗力,反倒是像npc那种只会等人触发关键剧情或者只是为了填充背景才而被秘境生产出的机器人,林池鱼心里自然很感谢他,因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 他很注重情义和承诺,这就是师祖口中被割舍的感情,爱和痴。 但自己虽然愿意叫他师尊,但怎么还要占师傅姐姐的便宜呢,所以一开始是誓死不从的,但他摸了摸头上的大包,再加上师祖要教他如何运用心魔之力,也就是传说中的业障,因为欲由心生,身凝为炁,后天欲染先天炁化为业障,欲吞噬炁,种种情绪揣杂是为心魔,而它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也是所谓的第二个‘自己’。 再加上他说自己已经活了好多好多年,论辈分还在师傅姐姐之上,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想要救回师傅姐姐,也只能暂时忍声吞气,因为自己还有一位大敌,也就是传说中的心魔,师祖说这座塔困不了他多久,因为他的内心很是坚韧,一心想的只有守护和爱恋,这种坚定的人,往往是最难控制的,因为心魔塔本就是问心,如果闯塔人找到一个想追逐的目标,并且从来坚定不移,那只有传说中的心魔化煞才能堪堪拦住,但是心魔因为自己心里的不甘甚至已经快能和后化境初期交手而不落下风,也等到他真正逃出去的那一天,因为失去身体的缘故,到时候他就要和师祖一起,守着无穷无尽年轮的心魔塔上。 虽说有些欲哭无泪,但毕竟是他和师傅姐姐的承诺,而不是那只破心魔的,自己的爱人,凭什么要他来帮自己厮守,呸,不是,爱人? 他脸色有些红,师祖这时却缓缓开口道:“你失去了稳重,也失去了清冷,你的身体里只剩下爱和痴,所以才会把承诺看的这么重要,你现在只有人类普通的七情六欲,一些更高级的情绪,是你现在未曾拥有的。 至于答案,就在你体内的那层封印里,我只能粗略看到你体内的8道封印,至于在后面,是我未曾观测到的地方,而且只是粗略,而不是细细观察,因为有一股力量非常抗拒,甚至差点冲散我的神识,但你的体内肯定不止这8道封印,我敢肯定,至于你失去的那些情感,都被同样封在了那几道封印中,这次放出的心魔只是其中的一道,也是你缺失的情感之一,而且摇摇欲坠的第一道封印,就是他趁机逃出来的机会,也就是那只心魔,而封印里的力量更是魔能,所以里面肯定会有一些大凶之物,如果你要解锁的话,那就做好彻底诛杀它们的准备,而不是放任它们逃走,去祸害他人。” 第109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四十九) 叶临渊沉声道:“这次心魔的手软并没有诛杀于你,但其他数只可能不像他这样好说话,只是占据你的皮囊,并没有抹杀你的灵魂,它应该是一种正面情绪,但在魔能的侵染下变得极端,更别提是对你碌碌无为、不践行他的道义才会对你劝阻,乃至于最后的动手。 因为他还有理智,也是被业障和魔能侵蚀的最轻,因为你小子可能还修得了什么道义,是我不清楚的,但你现在转修剑道,特别是学会了爱人,不会像以前一样,这才是那只心魔最为抗拒的,因为他觉得你还要像之前一样,魔尊啊,可能你身上的使命我是真的不懂,但这确实不怪你,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祖,那我便更要护好你,无论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现在你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是一件无辜的牺牲品,既然拜在我的门下,为师,会保护你的,也会教你走上正道,有着正常人的人生和情欲。”想到自己的本体,此时正如眼前少年的阳魂一样,他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是自己最后的情感,也是侥幸从主体上逃脱的一缕神识,他抛弃了自己的酸甜苦辣,只为追求无上大道,甚至不惜想炼化传说中的三寸剑而不择手段,所以见此,他才会为主体和眼前同样的少年感到心忧,两人倒有些惺惺相惜,只不过自己是走不远的,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以后的路啊,看来得少年自己走了。 “谢谢。”少年突然认真道。“虽然师祖是被强迫叫的,但是我不能一直躲在别人的后面,虽然对你占我师傅便宜很生气,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愿意教我炁的运用,我很感谢你,虽然体内心魔虽然有这么多个,这种残忍的事实,但因为它们在我面前,我才要去打破它,因为她就在那里,很多人在等我,虽然很想有正常人的人生,想有所谓的家,想有你口中我所缺失的情感,但是我的家人还等着我去拯救,我不能就这样一直躲在别人身后,我要变强,强到可以诛杀那心魔,强到翻云覆地间便可以将那阴阳阁化为粉碎,而且有人在等我,等着我去履行和他们之间的承诺,我要救回家人,无论他们在哪里,但他们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呀。 虽然解锁后会有心魔,但是这些力量,可以让我找回他们对吧,那这样就更没有可以逃避、无所事事的理由了,虽然他们总说着我不行,就连心魔也在说我这种想法是非常懦弱,废物的人就不该活在这片世界上,这一点我自然清楚,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过放弃,可是他们都在等着我去拯救啊,我又怎么能就这样失败而永远都被困在这座塔里呢,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师傅姐姐被阴阳阁弄的失去所有尊严,心死化为幽怜,明明可以复活她,我却一直沉沦;还是说对老古头、晚棠见死不救,不去帮助她成为宗主,沦为第二个师傅姐姐;还是说对曾经舍命帮助我的老古头不管不顾,让他被寒毒所吞噬。 虽然我的道义可以让我以后再追猎,平生不晚将敌人全部诛杀,但他们现在在我面前,我又怎么能唯唯诺诺,身体被夺走也好,至少我现在还有灵魂;因为我还在活着,能自主呼吸,我自己许下的承诺,我自己放出来的东西,我会亲手将它们抹杀,我不会让它们伤害到我的家人一丝一毫,更不会让它们成功替代我,因为诺言是我定下的,虽然很痴,但谁都不能代替我,也不能代替我在师傅姐姐的身旁,有很多东西都在等着我拯救,有很多万水千山,都在等着我去看,是魔也好,是仙也好,师傅姐姐教过我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管别人的想法,永远脚踏实地,脚下的就是你最正确的道路,只要你认为什么是正道,那便是正道了。 至少心魔还没有离开,我的身体虽然满目疮痍,但我的灵魂还在灼热着燃烧,我不管心魔怎么说我,黑衣少女还在等着我,等着我出去和她汇合,也等着我终有一日要去她的世界,所以我没有逃避的理由,也没有退缩的理由,说实话,我很羡慕正常人,他们有很多的家人,有的对他们很好,有的平平淡淡,但至少这才叫家,而不是像我一样孤家寡人,连身体都被别人占据,虽然心魔很怀疑我,说我这种想法很是颓废,可能这就是师祖您说的爱吧,不想让别人担忧,也是我口中配剑的含义,虽然一动不动真的很傻,看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我却什么都保护不了,但正因为这样,我才选择变强,不管前方再艰难也好,再痛苦也罢。 我把他们看的很重要,所以才不想失去这一切,可能心魔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以后可以跨越时空,逆转过去,但我的记忆会永远尘封在我的脑海中,在我的记忆中,师傅姐姐终究还是在另一片时空化为了幽怜,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好,可能正因为这份愧疚,因为不想失去,心魔才做的这么疯狂,他只是想给心中留下一个不会遗憾的答案,因为他努力过,所以就算失败以后回忆起来也不会惋惜,因为他不在乎结局。 而我的心中也是爱,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忧,也不想让她难堪,其实我们做的从来都没有错,因为我和他还是以前的我,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答案,我们都为了守护而践行诺言,魔尊也好,寒宫里的林池鱼也好,还是不甘心,只会埋头猛冲的林池鱼也好,都是为了同一种目标而努力,只是我们践行的方式不同,所以不会互相认可彼此,但是正因为我心中有着一片爱,也不论我是谁,我才是一个活生生,可以被称之为人的林池鱼。 因为我会为她担忧,可能说以前只是为了守护而折戟沉沙铁未销,但现在是因为爱她才选择退缩,我从来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我太爱她了,我才看甘愿装作没看到,努力修行,为她斩杀一切敌人,哪怕将来有逆转时空的机会,但这些记忆依然会沉沦在我的脑海,但她们都不会再记得了,所以这种事只有我一个人承担就好,哪怕我再痛苦,看到她们在我面前,我却依然那么无能为力,但至少我可以有拯救她们的机会,而不是为了一时的冲动,失去了最后的希望,至少在某个世界里,他们还是我手中的瑰宝。” 少年一鼓作气的沉声说完,现在的修行或许只是让以后的自己不会再失去,也或许在另一片时空里他们还在自己的心里熠熠生辉,这就是他修行的意义,但在这片时空里又能如何,自己的心早已被伤的遍体鳞伤,但在结局未到来之前,他会一直努力,虽然知道这是幻境,但还是忍不住去沉沦,但对于师傅姐姐和所谓的承诺还有去践行的时间,他就更没有了能退缩的理由。 既然师傅姐姐为了所谓的承诺,而选择放弃想长相厮守的一切,甚至放弃了师祖的道和传承的寒宫。 哪怕现在自己连个合适的肉身都没有,但保护的意义就在于此,既然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那自己就再度拔剑,斩了那心魔,因为林池鱼就是林池鱼,不会有任何人能代替他,就算将来有人能代替他,但他心中的情感和爱,还有自己立下的承诺,是没有人可以为他替代的,既然前途渺茫,那就用手中的三月剑,斩出一条道来。 第110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 “别给自己的肩膀,压下太多的东西,你的决心,我知道了,还有所谓的师傅姐姐,跟我讲讲吧。”林临渊打开了窗子,风呼呼的贯了进来,500年了,对呀,自从自己闭关后,已经整整500年了,这500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沧海桑田、还是说身边的人儿全都易逝,仿佛一闭眼、一睁眼,岁月如梭,便如白驹过隙,无数王朝更迭了一代又一代,但自己却永远愧对了那年拿糖画的小家伙儿。 ‘语涵,我收回前言,如果是他的话,虽然对修行很热忱,但却对身边的人儿很在乎,哪怕只是一个阴魂,却对你用情极深,这便是你选择他的理由吗,我理解了。’ …… “这样啊,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叶临渊叹了口气,与吹进来的风混为一谈道。 “你说如果是师祖的话,会认可她这种行为吗?林池鱼突然疑问道。 叶临渊反问道:“那你是怎么看待的呢?” 林池鱼思考片刻道:“很傻,可能她真的太累了,前有阴阳阁的压力,收的薪火全去转修了阴阳道,就连最后的徒弟也保不住。她一定很失望吧,但同时她也很有勇气,没有选择向他们低头,这也就是我想继续永无止境追回她的原因,我要好好惩罚她,问她为什么不信赖我,问这个可能会迟到很多年的答案,听说每年的试道大会,她之前还依然带着弟子去参加,她都这么努力了,虽然之前醉醺醺的时候说让我成为她的配剑,可能这是一句无心之举,但我理解她,我会将她唤醒,可能会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年了,可能再次见面,她会认不出我来,但500年的努力,500年的清醒,可不是一闭眼一睁眼就能过去的,那就让她休息吧,既然她遵守诺言到最后一刻,并没有选择所谓的委曲求全,我自然也有了挥剑的理由。” “我知道了,叶池鱼,要听一下我的感想吗?”叶临渊问道。 “当然。”他答道。 叶临渊顿了顿道:“我的想法与你不同,在我看来,她是一个非常蠢、非常固执的孩子,她的师尊从来没让她去守护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他只想让她做一只展翅翱翔,遇春风斩春风,遇蛟龙斩蛟龙的惩凶除恶剑客,可她呢,却如此固执,将师祖心里看的不重要的东西,看的这么重,甚至敢于让那颗剑心蒙尘。” 讲到这里,他控制不住,捶了一下桌面。 但神情缓和下来才继续开口道:“竟然抛弃尊严去保护自己的信仰,甚至跟那阴阳阁签了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明明自己已经是化境巅峰,差一步便可通圣,偏要去恳求一只比自己修为低、是浮屿岛的狗求他保住剑宗,甚至三次都将失去尊严,林池鱼,委屈你了,保护这个不成器的师傅姐姐,一定很累吧,甚至几次都在生死边缘徘徊,我不懂她的思想,可能把师祖留下来的寒宫看作是师祖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物品,所以想不惜代价去保护它,真的是很傻,蠢到不能再蠢了,唉。”他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都过去了。” 林池鱼突然开口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原因还是出在师祖的问题上,师傅姐姐一直以来都以师祖作为目标,倒不如说是一种类似慕强的心理,毕竟是师祖当年把她从那个冰冷刺骨的雪夜里救出来,教她功法,教她做人,造就了现在的王朝第一女剑仙,但有一天自己口中的强者,突然失踪或者被千夫所指,都说他死了,你会怎么想,500年了,是啊,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500年确实能改变很多东西,但改变不了那颗勇往直前、视目标为一生追逐的心,那颗不离不弃的内心,师傅姐姐可以做那个逍遥剑客,但她放不下,放不下师祖留给她的寒宫,放不下即将衰落的剑宗,这点才促使了她一定要保护剑宗,而且师祖走后,可能业障滋生,500年了,心魔肯定会日益壮大,就像我心中的那抹不甘,那我的一度颓废下,甚至早已超越了我自身的实力,师傅姐姐可能也是因为它的影响,而导致本来的半步通圣突破失败或修为倒退,才会因为她心中的那抹不甘,去依赖那个成为浮屿狗的阴阳阁,甚至季易天这么对她,堂堂女剑仙竟然不反抗,任由他们欺负自己,甚至那季易天还想让师傅姐姐为全阁的人突破出一份力,所以因为这一点,等她复活后,我要好好惩罚她,还有这次的不告而别,但作为她的徒弟,我不能看着,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我会将她拉入进正轨,哪怕陷入生死边缘,才造就了我现在的道义。” 他紧紧握着拳,三月剑作为他的本命剑居然可以感受到主人的那抹不甘和怒火,所以他还不能倒下,不能就这样轻言放弃,如果他倒下了,师傅姐姐怎么办,只要给那心魔,还是说你指望一个心魔会去遵守他立下的约定,所以他没有了可以逃避的理由,至于惩罚的话,他决定了,要狠狠打她pp,作为丢下自己的惩罚。 ‘这傻孩子,是我害了你罢。’ 叶临渊控制不住的想,但想到自己现在只是一抹神识,所有的无能为力,终究化为了一声叹息,虽然小徒孙的道很热忱,甚至有着破碎一切、逆转时空的决心。 这种往往是大道上最需要渴求的,但作为他的师祖,一想到其实有两个林池鱼,而且之前在寒宫里的,并不是真正的他,那个他很有理性,作为语涵的弟子,也不是真正的他,可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记忆载体,是阳魂突破束缚,使用了未知功法,将自己身上的一切机缘和一抹灵魂碎片被那个契约者拖进地府,才造就第二个所谓的林池鱼。 叶临渊深深看了他一眼,作为看客,如果选择默不作声是对的,但如果作为他的师祖,他还是要把这个看似十分简单,却又十分困难的问题抛予他,既然一切都做到了,那么发现她爱的人不是你,还是说你的一切努力全归功于那个自己,你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赠品,她的爱全给了阳魂,或者是别人,是她眼里很珍惜很珍惜的物品,他又会怎么做? 第111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一) 他很期待。 林池鱼从床上坐起,该说不说,现在是魂体的缘故,虽然身上的创伤不好回复,毕竟魂体受伤的疼痛是肉体受伤的十倍,但毕竟从身体被强行拽出来撑死只是受了些许刺激,心魔并没有让他受伤,只是回忆的最后一刻,他将自己略带轻松的从身体里拽出来不顾自己的哀嚎直接将自己扔到不远处,然后操纵自己的肉身越行越远了,而自己只能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伸出右手不甘的看着自己一脚踹开尘封的宫门,然后召唤出大相魔戟的虚影…… “我要变强。”他沉声了一句,看着手中的三月剑,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情人,神色温柔,却带有一点怒焰,是对现实不甘的怒火,是对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怒火,所以他才要成为那旷古至今的大剑仙儿,无论别人怎么看,他的道,就在他的脚下时刻践行着。 叶临渊点了点头道:“看来恢复的状态不错,没白费我的鲛人泪,但在学习炁之前,林池鱼,告诉我,在你眼里,炁是什么,你的心最渴望什么?” 林池鱼不假思索答道:“我想用剑杀了阻拦我的人儿,在我眼里,炁是一种力量的运用,是一种可以让我变强的关键,是可以让我斩了那心魔的唯一途径。” 叶临渊却释然了:“杀炁吗,杀的炁有很多种,分为一人便可凝结出水墨方阵,其中有无数将士,自己是王或将等在历史洪流中统御他们中的人士。 而历史中被各个将领所统御的炁阵又分为杀阵和守阵,如果统领的人是阵修,那么无论获得的是哪个阵法,都会对他们有莫大的好处和加强,而对于你的话来说,因为你是剑修,所以多半是杀阵,而且你的炁义会是王侯将相另有种乎这种不甘于平凡命运的鸿鹄之志,但我不推荐你获得这种炁义,因为哪怕你的第二职业是阵修,但现在完全没有时间给你足够的阵道感悟; 而其二是法象天地,虽说魂修后期也能凝聚,但更多的魂修不过是徒有其表,是炁在获得这种炁义后,你的魂力、神魂会获得大幅度提高或增强,禅修的金身或一些妖道也会选择这种炁义,关键随着魂力的提升和气海的增长,法相天地也会日益增长,有甚者甚至单开法象甚至会包裹整个琼明界,而且他们的特殊体质或炁义到后面会二次觉醒,哪怕没有特殊体质,也会觉醒随机一个体质,甚至他们的体质可以映于法相上,但这种炁义还是偏后期了,但是不适合剑修,特别是主攻杀伐的剑修,我们讲究一剑破万法,凝聚的灵力越浓稠越好,将灵力呢,汇聚于剑尖,那个渺小的尖尖上,然后穿透敌人的防御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也视为天下第一杀道,一击致命,百万里距离剑气隔空取人首级。” 叶临渊刚要继续说下去,可他却顿了顿,这个满眼星星的小徒孙,确实和500年前语涵的小时候很像,甚至在讲到这里时,两人基本都是一样的神情。 ‘但你不要玩尖尖啊喂,是剑尖,是剑尖,不是那个尖尖’ 他有些欲哭无泪,要不是语涵没有尖尖,他丝毫不怀疑两个人会做出一样的举动。 “你在干什么?”林临渊突然一脸‘和善’的问道。 “了解它的构造,将全身灵力汇聚于尖尖上,和剑尖应该同理,我就想着先试一试,因为先前也有几次御剑的时刻,但不是依靠天地灵气任我遨游,而是我的剑被自身灵力用一双无形的手托着,但这样只是单纯的穿刺,后化境应该能做到,因为他们有神海,可以自主分配灵气,甚至周围的灵气都开始俯首称臣,所以他们的剑是如鱼得水,周边的灵气都会响应它,那时他们只需要把灵力汇聚于那个剑尖上,不再思考周围灵气的阻力,但我刚刚用三月剑尝试了几次,可三月剑却告诉我它很抗拒这种感觉,就像是灵力马上就要涌到剑尖,但总会有一些无名的力将我的灵力卸掉,类似于被弹开,然后我就用灵力运转了一下尖尖。”林池鱼一本正经道。 “那你成功了吗?”叶临渊转而问道。 “有点舒服。”林池鱼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所以他的头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包。 “剑尖就是剑尖,你要尝试着去迎合它,每道剑上的纹理不同,它们也有自己的丹田,所以才会滋生剑灵,而你作为它们的持有人,应该去更擅长去理解它们,在乎它们的感受,人体的构造和不同工匠打造的宝剑完全不相同,剑修要做的就是沟通它们,感受它们的心情,这才有助于更好的去掌控它们,把它们当做你的知心朋友,生死相依的那种,剑一生永远只认准一个人,那就是它们的第一任主人,哪怕之后被借用,或者重出江湖,它撑死只会达成合作契约,只是为了再现锋芒,再现第一任主人的荣耀。 那你可能会问每把剑的纹理不同,那每柄剑都要被重新沟通一次吗,其实不然,强大的剑修其实心里清楚全天下的剑都如出一辙,因为只要你信任它,它才会心甘情愿被你掌控,告诉你哪里不好受,或者哪里容易进入。 所以这就是强大剑修乃至手中一草一木都是剑的原理,不是你做它的主人,而是神色柔和,相辅相成,两人从此就是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将自身的灵力,两人的丹田相通,你是主体,它是灵力的载体,将这股庞大的力量释放出去,这才是剑修,而不是像那群无脑的体修一样,一直研究人体构造,将自己化为载体,一拳碎山河,但剑修可以操纵无数的剑,在同样时间里,有多少柄剑,只要灵力化分的好,可以碎同样数量的山河,这才是剑修,天下杀力第一道,也是所谓的正道,只有道义坚定、就像你这种眸中有星辰大海,本人如蜉蝣,却还朝着梦想似青天般义无反顾前进的人才能修得此道,也自然能走很远,这才是师傅姐姐选择你的原因。 所以,保持这样的心态,不要消极,也不要消沉,不要否定自己,更不要玩那个尖尖,一直追寻自己的梦想,剑修讲究天赋,但更讲究道心,天赋固然重要,但后天的汗水远比单纯的天赋更加重要,如果天底下好天赋的人这么多,也不会只有几个屈指可数的剑修大能,甚至也不会让剑宗一直被打压。 你记住,林池鱼,天赋只是通往成功道路的第一步,天才是由1%的天赋和99%的汗水组成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天才,全是后天的努力,才得以配得上‘天才’二字,你所认为的天才,一定是背后偷偷经过很多努力才到了如今这一步,我相信你的梦想,也相信你的道义,不离不弃永远是成为大能的第一步,不要否定你的道义,是经过很多汗水和努力才走到现在,剑修的道义便是,任敌之强,我自一剑斩之!”叶临渊紧锁的眉头松开,似乎在他的眼里,真的看到了林池鱼御剑遨游于天地间的场景道。 第112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大梦一场[2](五十二) 那红豆若雨,无时无刻撞着牖窗,像是猛兽不停冲撞着躲在岩洞里唯唯诺诺之人颤颤巍巍的心神,仿佛若是在多几秒快冲跨他的意志,或者化为那只野兽不停咆哮的样子,它像一片不停的麦浪呀,一波未平被风吹着一波又起,金灿灿的麦海在阳光的映射上更添了一丝光亮堂皇,似满城尽带黄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冲击着林池鱼难以抉择的心灵。 林池鱼听着内屋传来的流水声,淅淅沥沥,脑子里早已上演一场美人出浴,一定是如出水芙蓉,在湖里忧郁的对影成双,她的眸中惆怅如一片无尽的海洋,想让人去不断的了解,天鹅在湖中静静的洗理,荡尽尘念,与山外的红尘俗事分为两个世界,一面华灯初上,一面顾影自怜、形单影只于一面澄清的湖上凄凄戚戚,为自己独自安静的梳理着羽毛。 ‘但是,林池鱼,你怎么把这一位容貌倾城倾国,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的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放进来了,这让自己怎么按耐得住,还有那一双黛眉好像能读懂我的心思,任她一颦一笑,我自皆动心魄,刚刚还那么强势,连缘由都没来得及问,就把那位姑娘给拉了进来。’ 林池鱼表示十分难受,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她,仿佛在他的心中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在面对喜欢人的时候,总是心跳加速,造就了一些些蠢事,但他总是不能自已,因为美人宛如画中仙,可能是不想错过,也可能是惊心动魄,一见钟情,她的一举一动总是那么令人神往。 湖中的天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雪白的肌肤促于湖面,雪背轻轻倚在岸边,两只玉手不安的在湖中互相转着圈圈,她的螓首一半落于湖里,一半立于湖面,湖心中的小小泡沫就是伊人的杰作。 ‘自己,怎么就被陌生男子带回家里了呢,本来只是想躲个雨的说。’ 她止不住的想,只是屋外雷雨倾盆,不时有两道雷声和豆粒般的瓢泼大雨洒在地上或打在檐上,让涵涵轻轻一颤螓首沉于湖中,只是琼鼻悄悄探出水面,过了许久才脸色羞红地宛如出水芙蓉。 屋外的林池鱼还在作画,以此来抚平那颗躁动的内心,画中佳人翩翩,轻轻起舞如蝴蝶翩跹,一只霜颜堪称风华绝代,配合着山上的小亭和无止境的云海,那抹华丽的梨树更是画龙点睛,落在云海外伊人的螓首,一时美不胜收。 她眉如远山黛,眼若秋水横,总觉画中伊人朱唇轻启,梨花翩涌而至,便是世间最美的景致。 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拟,不自觉开始呵呵的傻笑起来。 当伊人披着浴袍,系着罗带,柔润的黑发和夜间天上的黑丝绒一样淡雅优美,她步履轻盈似风拂柳,容颜更是如玉点缀了月华,出现在他的身旁。 宛如天外来物,林池鱼微微一愣,可能瞬间明白了古人的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他有些害羞,毕竟刚刚是他把人家死死往屋里拉,更别提那张爱的脸如今近在咫尺,自己可以清楚的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香风,如蔷薇花在夜间绽放,清晰可人,用荑手拨弄着秀发,更是让美人的妩媚、清冷如夕阳下的雪山,被照的熠熠生辉,但却让积雪化开,如山间的溪泉,更上了一层楼。 “很好看,你的画。”裴语涵好似没有说话,只是朱唇轻启宛若优美清丽的釉面,将林池鱼思绪全引了去,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便足以惊为天人,连花见了都羞愧的转过头去,仿佛优美的工笔画就是为了衬托她的美丽而选择存在。 “谢……谢。”林池鱼有些不好意思,被喜欢的人夸奖,只是自古佳人倾城色,笔墨难绘绝世姿,就算下笔若如神助,他觉得总是差了那么一分一毫,无法细心刻下佳人的美。 明明一点点的差距,却随着自己的下笔越来越大,随着自己的用心细致,便会发现每幅画作都有出入,他只想将她拥入怀中,这种想法只是覆水难收,现实却是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画的不好,和你总有一些出入,就像举世震惊的差距,让我永远无法补充这层差异。”他还是长叹一声开了口,明明她往那里一站,就变得如此圣洁,仿佛触不可及,一切都将黯然失色。 “就当……让我免受风寒,给你的报答吧。”裴语涵心如乱麻,被闪电刺激的宛如惊弓之鸟,怎么话不过脑子就开了口,万一…万一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但他都说我了,屋外雷声在此时如蜿蜒的巨龙,‘轰’的一声清晰落入涵涵的耳中。 她突然贴住了林池鱼的手臂,她的心跳突然好像戛然而止,两个人的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只是反应过来后,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收回玉臂,只是脸色白中透红,像是落落大方的闺秀突然有了一丝儿小女孩的秀气。 反观林池鱼直接大脑宕机,像是有很多白色的雾气从他身后蒸腾而起,升入天空化为瓢泼大雨,化为如今这场两人的相遇。 也只是在这一刻,他才总觉得自己的青春真正开始了。 停滞的时间再次开始了转动,只是反应过来后,眼神朦朦胧胧,还持着那柄好像早已破碎的三月剑,只是手中紧紧握着那根项链,镜中似有那一幅工笔画深深镌刻其中。 第113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三) “呃啊,所以为什么不能玩尖尖?” 在一番长篇大论后,话题好像又逐渐回到不能玩尖尖上。 叶临渊无奈的扶着额,好吧,就当他没说过道:“这种事情还是陪你喜欢的人玩吧。” 林池鱼好像若有所思。 见他在想心事,叶临渊再次补充道:“气海源流,简单来说,就是增加灵力、炁等全方面阀值,这个理解很简单,倒还有些偏辅助系,之所以将它列为攻击系,因为领悟它的时候可能会根据主修路线随机分配功法,比如传说中的天罡三十六和地煞七十二变,总之千奇百怪,类似赌狗,古往今来也有几人借此平步青云,也有很多人不适配功法而选择衣食无忧,主要还是增加灵力百分比上限,类似符修、法修等极度需要灵力的主修道路才选择于它,至于你的话,我观你体内已经凝成剑状丹田,若走的是百剑倚身、同时御很多剑,而不是一人一剑一逍遥,我还是推荐你选择的,因为对你目前情况看来也算是比较好,不过显然不能解你的燃眉之急,不过主动权在你的手里,你怎么看?” 伴随着叶临渊的提问,林池鱼沉思了一下,才终于得出结论:“我最喜欢的人儿等我复活,我还是比较喜欢黑衣少女和夏浅斟。” 叶临渊愣了愣,他突然想起一位浅紫色的少女,小徒孙怎么与她有所交集,他百思不得其解。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 林池鱼想了想才答道:“百剑道是我说剑来,就会有很多剑附和我,然后无数剑气撕裂长空,化为洪水猛兽,替我诛敌,然后抱得美人归嘛?” 叶临渊条件反射般的答道:“其上还有千剑道以及传说中的万剑道,理论来说可以,就是修得此道不能只在一把剑上耗费功夫,类似于渣男,必要时万剑合一也远远没有自己一直以来只培养、并且当做亲人的一把剑伤害来得高,一般来说这种剑仙儿是类似阵修这种输出大核,代表是天不生我酒剑仙,万古剑道如长夜。这万剑流是帅,也足够吸引眼球,代价是失去了守护,并且自身很脆弱,遇到同境界的体修基本没什么反抗之力; 而一人一剑类似于刺客和半输出位,即可剑随意动突然爆发直取敌方核心位,听说有大能者可以穿越空间直取敌方首级,防不胜防,亦可御剑承担符修的输出,必要时剑法还可护主,不会那么脆弱,因为是只蕴养一剑,两人早已心心相通,所以爆发也远比万剑流高的高,适合独狼,增加了机动和肉身强度;就是少了万剑带来的持续伤害,只能说双方各有各的优势。” 这时他也反应了过来。 ‘好小子,我当你师祖,你竟然想取代我当你自己的师祖。’ 不过还是事先问清了缘由,叶临渊神色沉重道:“金书,又是金书。” 主要是夏浅斟失忆了,那群人不知为何想把她疯狂拉入金书秘境,至于缘由他自己目前也想不出来。 只是嘱咐道:“保护好夏浅斟,西越的背后一定是一位幕后黑手在操纵,可能是别人,也可能是……” 想到记忆中的名字,他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殷仰,我真没想到是你啊。 林池鱼还有些不明所以,只是颔首道:“放心吧,只要她还在我身边的话,我最后一丝黯灭应该是把抱着她的人打的神魂俱灭的,至少我还在活着,所以哪怕你不说,我也会救回她,应该算是承诺,哪怕她真的陷入到了那片金书秘境,我也会将她成功救出来。” 叶临渊神色还是有些复杂,他可能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作为过来人,他自然是无比清楚,嘴上还是说着:“那就拜托你了。”;其实心情很是沉重,看着未婚妻被人绑架,自己却作为一缕仅剩的清醒神识而只能呆在这片小世界里,没有丝毫作为,连她现在的情况都不知晓,他有些憎恨为什么那么多年前干了那件蠢事,自己的小徒弟丢了,未婚妻也……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林池鱼,如果没有他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涵涵是需要有人引导,因为她的心太软、太懦弱,只是别人的几句要挟,恐怕她早就已经妥协;夏浅斟他倒不是很担心,但坏就坏在她失去了记忆,甚至可能已经沉沦于金书幻境:“三千年大梦。”他喃喃着。 只是憎恨自己修的是无情道,可能再次出关的时候,自己早已变得冷漠至极,再次见面的话,可能会不择手段,甚至与眼前这位小徒孙为敌吧,他还是道:“谢谢,师傅姐姐和浅斟就交予与你照顾了。” 林池鱼颔首,事实上他不说自己也会办到,虽然不清楚传说中的金书是什么地方,但浅斟有时候说快被拉入一片金色的书里,想必应该就是那里了:“放心吧,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夺回身体、逃出这里的。” 叶临渊有些神色复杂,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声道:“好好照顾她们,听师祖的,浅斟不能碰,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我还是挺喜欢她的。” “不,你不喜欢。”叶临渊沉声道。 林池鱼没多说什么,师祖可能是在担心自己惊扰了她背后的势力,也会给身边的朋友带来些许困扰,他颔了颔首,看来只能当普通朋友,不过等到他变强的那一天,那就把她身后的势力全部拔除,不过复活了师傅姐姐的话,自己还是想跟她做一对逍遥的闲云野鹤,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迷恋她,可能是天道在冥冥操作吧。 不过只是想到她的脸,他还有几分羞涩,整天鱼儿鱼儿的叫着,还像个小女孩一样,会跟自己贴贴,多好,救回来她以后,我们直接幸福一辈子就完了。 ‘到时候要一起再去一趟庐州城,要一起再去放花灯,再去看看那年的长命锁,和那年我种下的白蔷薇,路过小桥时我要牵着她的手,从此人间清暮,不过都城里的小游戏更多,到了那一天,我不会诉讼我的痛苦,只是两人,再放一次长明灯吧。’ 他握着手中的那串项链。 叶临渊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他在想着谁,落花无意,流水无情啊,最后时刻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 第114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四) 他带他来到一处荒芜的悬崖上,看着此景,虽然明知道这是幻景,但眺望着远处终年积雪的山峦和交错纵横的翠峰,远处仿佛海天一色,秋末了红叶,霜没了鬓发,仿佛蓝天染了一层发如雪,还有远处的庐州城在飘渺的云雾间若隐若现,看不真切,虽然可以隐约感受到城内的车水马龙、喧闹异常,但在荒芜的青云峰山头还是有一种超脱凡尘、漠不沾染的气质。 叶临渊顿时思绪万千,仿佛在他的眼里,又变成了500年前的沧海桑田,但微风拂过,吹起他的满头青丝,仿佛500年前的景色如尘埃一般,被风一吹即散,又像一片朦胧的水月镜花,只不过不知被何人所打破。 他轻轻闭上那双混沌的眸子,等再一睁眼,好像来到了500年后,是啊,岁月如白驹过隙,常言修真无岁月,只是一闭一睁,曾经的家人朋友早已化为一捧黄土,眼前的景色更替了无数,但终究还是那片山河,自己终究还是喜欢的,只是人如流水,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感情终究只在被水划过的匆匆岁月里,他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似真有一只蝴蝶停驻在他的指尖,虽然只是一刹那,很快就飞走了,叶临渊有些愣神,但指尖似乎还有一抹留香,他若有所思,最终也只是长叹一声,到了最后还是孤家寡人,他轻开檀口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将碧落宫迁至瑞雪峰吧,被雪逐渐埋住的感觉,似像秋月里的最后一只蝴蝶,悄然越过,又匆匆溜走,景色如此,人生亦然,修真本来就是一场对生命的磨练,长生不老的代价,终究只是沉浸在永无止境的孤独,就像那片微风,永远吹不到那片无风的炎寂海。” 林池鱼只是轻轻拨弄着手上的蝴蝶,他温柔的抚过蝴蝶的翅膀,似神色柔情,虽然蝴蝶只是像往常一样停驻了一刻,便悄然飞舞,但最后它蹭了蹭他的指尖,似在撒娇、或在感谢。 “再见。”他小声道。 “只是师祖,这里很荒芜,又怎么会有蝴蝶呢?”他没有应答,只是看着蝴蝶飞走的方向,反问道。 “可能是从某个地方飞来的吧,这里曾经还是一片欣欣向荣,但被妖血浸染了山头,洒落在这片悬崖上,才造就了这一片荒芜之地。”叶临渊心不在焉的答道,仿佛有什么心事,他终于有些体会到他的不甘心,一切被禁锢住的感觉,仿佛怅然若失。 “可是你看,蝴蝶停在了那片枯树上。”看着本来翩翩起舞的蝴蝶开始平稳降落,直至钻入一片小小的洞里,那枯木上有几个茧,其中一个似在开裂,但里面的小蝶却始终钻不出那片带有裂痕的束缚。 叶临渊不然,他的眉语间似有几分希冀,但也只是若有若无,很快便消散了道:“那又如何呢,这只蝴蝶只是碰巧停在了这里,那个茧是顶不开的,就算顶开了,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也会将它轻易摧毁。” 而林池鱼只是微笑着,茧里的好像就是师傅姐姐,仿佛束缚她的都是阴阳阁和师傅的剑道,他轻轻走上前去,两根玉指将封印渐渐拨开道:“你看,它见到太阳了。” 叶临渊却皱了皱眉头道:“那又如何呢,你帮了它,只是在害它,连茧都顶不破的蝴蝶,终究会被大自然的残酷所吞噬。” “至少会给它生的希望,都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天地,只是想让它伸出翅膀,翱翔在这片蔚蓝的天空。”林池鱼柔和的答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他轻声道。 叶临渊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在他的心中,他越来越有语涵的影子,他终于又长叹一口气道:“你和她真的很像,一样的懦弱,心都是这么软,给敌人的仁慈,就是给自己的残忍。” 林池鱼却笑笑道:“也算性格互补了,不是吗,况且我对敌人一向是不留手的,她想放飞的东西,我来帮她守护就行了,她只要好好做那个小女孩儿,像蝴蝶一样翱翔于天空,虽然会逐渐被大自然的残酷所吞噬,但至少在那一刻,我让她看到了真正的天空。” 叶临渊欲言而止,只是看着他的面庞,有了一丝柔情道:“或许吧。” “但在没化为蝴蝶之前,它还是一条丑陋的毛毛虫,被规则所框附着,所有人都在说着你不行,甚至有很多人都想一脚踩死你,不相信你的梦想,都觉得只是一纸空谈,都觉得你做了,也一定会失败。”林池鱼自言自语道。 “但一个人做起来可能会很费劲,但因为有目标在,我才有了前行的道路,和勇气,有时我真的很废物,甚至有很多时候都想找一个温暖的臂弯依靠,想把头轻轻埋在她的怀中,让她说声你是一个好男孩,累了,就在我的肩膀上靠一会。”他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但庆幸的是,我可以找到这个怀抱,如此柔软,我却一次都没有依靠过,因为我清楚想守护她,守护这个怀抱,不想让她被别人夺了去,我就要不断的努力,用手中的剑,找出一篇答案。”随心而动,三月剑随他划过长空,他坚定的继续自言自语。 “所以哪怕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上山巅,哪怕现在很惨淡,甚至我一度落入人生的低谷,没有人安慰,也没有人支持,连肉身都被夺了去。”他潇洒的抱住了头,颇有几分玩世不恭道。 “但我知道我不能躲在这里,碌碌无为,什么事都不作为,可能就像这只小蝴蝶,拼了命的突破束缚,只为看到一眼澄清的长空,可能今天它是白鹤色的,但是他还不能倒下,不能就这样轻言放弃,失去了她,他会追悔莫及,心魔做的是对的,在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大道上,只是回想起之前的事,我没有丝毫遗憾,才能走的更远,不是唯唯诺诺。”小蝴蝶停驻在他的肩头,有些欢呼雀跃,它知道是这个人,帮它看清了这个崭新的世界。 大蝴蝶从枯洞里出来,轻轻蹭了蹭少年的脸颊,带着小蝴蝶一起飞入枯洞。 “你看,这就是它们的家。”少年有些欣慰,还有一些感叹道。 “我相信,也会有一个我们的家。”他轻声开口,如和煦春风,吹走暮气沉沉,带来一片欣欣向荣。 第115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五) “那会有我的位置吗?”他突然笑着开口道。 林池鱼沉思了一下道:“只要不打扰我和师傅姐姐贴贴,会有的。” 叶临渊不说话,只是笑笑在心中问道:你听到了吗,嗯,没想到你在这里呀。 他并没有点出来,只是看着眼前风光无限,只是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也不知道这样祥和的场景还能度过几个秋喽,希望是一直在的。’ 他面色柔和,突然开口道:“其实一开始碧落宫是在瑞雪峰上的,寒宫的所有传承基本都在那里,只是等我看到的时候,它早已经没落了。” 他闭上秋眸,细细感受着和风掠过,打在脸上,舒适且柔畅道:“那里有一位扫地的老人,看着呀,很仁慈,可他却对我说,他犯过无数的杀孽,如今只是守在这里,一是洗清内心的罪孽,尽管他知道如何都洗不清,只是让内心好受一点,想选择呆在这里;二是受人嘱咐,那是寒宫最后一位宗主,是他的友人,直面了那无想的一刀,深深埋落在后山的一座小坟上,老人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秋,只是记得他还一直嘱咐自己,要守好这里,特别是这里还封印着一个绝世凶物,至少要为他找到一个愿意传承的人儿,可是这一等就是流年似水,无数落叶将老宗主的坟儿掩埋,又一次次被老人所清理,春去秋来,夏至蝉鸣,老人为了这个承诺,苦苦守了一辈子。 那时我年轻气盛,还没有化成精灵镇守塔中,一心只追求剑道巅峰造极,斩尽天下无敌手,剑客的宿命就是陪着他的剑一起在辉煌中落幕,在荣耀中长眠;只是可能会被后人不记了得,也可能会被他们娓娓道来自己的故事,有很多人可能在说剑客很傻,但这便是剑客的归宿,要么镇守一方,要么浪迹天涯,只是心中有了想守护的东西,就像围墙中的狗,很幸福,有食物,却一辈子都失去了自由;亦像围墙外的猫,食不果腹,没有温暖的家,却可以一个人浪迹天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那时我刚从宗门内出来,也有一颗赤子之心,觉得可以凭我手中的剑斩尽海峡,还有一个可爱的青梅竹马,让我觉得人生也莫过于此,定要当那天下第一,让手中的三尺宝剑,映于华山论剑碑上。 所以当我来到庐州,看到一个老者在孤寡的守在这个不毛之地,我很疑惑,他却说我的心一直静不下来,总是因为想得到的,而忽略了身边所拥有的。 那时我就很不服,老者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扫着地,看那落叶落入井里、看那青苔漫于阶上,他说庐州城很浪漫,为一个人儿开遍满城的栀子与海棠,我却一直静不下心来,不想守在这里一辈子,甚至看不起这个老者,可那老者只是仅用一根扫帚,便击败了我的英雄梦,他道:“剑的意义有很多,知道你年轻气盛,但是我想清楚,你是为什么而挥剑,追求功名的人注定不能成为那逍遥的闲云野鹤;成为闲云野鹤的人注定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又有许多仇家,又怎可二人执子之手,浪迹天涯?” 他叹了叹道:“在这点之上,你永远做的比我好,至少你清楚当时心中想要什么,愿意为了梦想而做出努力,而不是遇到困难就退缩,埋头猛冲也总好过无所事事的日夜消极。” “他对我说情绪是个海洋,我们要当它的主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功名只是一道白纸,可能会流芳百世,也可能会死于别人的剑下,既然还在活着,那就凭自己的剑,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没有人想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泪如梨花洒满了纸上的天下,剑从来不是为了杀伐而存在,既然能在一起,那就好好的过好每一天,不要等到老的时候再追悔莫及,剑的意义并不在于此,所谓的天下第一剑客,也不过是一道虚名,在历史洪流中,只有你自己的感情,对她的感情,才能在两人的脑海永存,而不是别人一听到天下第一的名字,就会敬仰,完全想不到成为天下第一所失去的,老人继续扫着地,只是偶尔带我去看那座小小的坟,老人说他早已如强弩之末,他不奢求我,也可以当他的话是一个即将羽化老人的呢喃,只是他终究放心不下,他说守了一辈子,哪怕再厉害的人,也只是一道尘埃,他说如果某一天你找到可以挥剑的理由,再来这里找他吧。”叶临渊站在崖口,只是脚下一朵小白花儿在随风飘摇,它长在悬崖峭壁上,却从未退缩,哪怕经历风吹雨打,却还是在这被妖血浸染不成样子的崖缝间开出绚丽的花来,尽管它很容易被人忽略,也长的非常不艳丽。 “我走了,这一别也是永别,等我再度回来时,老人已经走了,他猜的没错,我会回来的,也是那天,我遇到了你的师傅姐姐,城里的海棠和栀子争相开放,就像对岸永远灯火迷离,却不愿拯救一个被抛弃、有很多人路过,全都司空见惯的小女孩儿,也是那天我才将她带回寒宫,她说她不喜欢这种氛围,不想被雪抱住,那天我去看了老人的坟,啊,原来他也被雪抱住了,他是喜欢春天的,因为他说过,春天是一个百花绽放的季节,所有失去的一切都将重新回来。 其实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了昨天。” 他没有回头,像是抓住了眼前的白云和苍狗,随即淡淡笑道:“所以我接受了老宗主的传承,完成了与他的诺言,可能正如他所说,剑的意义并不在于杀伐,而在于想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为他们所挥剑,我的眼里从来没有天下苍生,相反都是一些小情小爱,我很自私,为了获得天下第一也是,所以遇见师傅姐姐,可能是自尊心作祟,也可能是怜悯,我只是不想让有的人留在昨天。” 第116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六) “其实做的并没有多好,否定过自己几数次,让无数失去的希望再度死灰复燃,每当我想逃避、觉得眼前这一切让我无能为力时,都会想起一道身影,但故人已从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春天,真的会万物复苏,我希望,她再睁眼间,也是春天,至少也不能再留在昨天了,那时我要向她撒娇,太累了,真的。”他来到崖口坐下,一条腿斜着曲于山崖,另一条在小白花的身旁,似乎想为它遮蔽风霜,胳膊枕着曲着的腿,少年手撑着螓首,挡住了小半张脸庞,在云海的映衬下有些看不真切,仿佛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样也坚持下来了,很了不起,可能换我都已经放弃了。”身旁的人儿柔声道。 少年突然转头看向他,那是丝毫不输于自己的面庞,只不过自己多带了一丝放浪不羁,叶临渊多带了一点为人处事道:“那老人没有后悔过他的选择,也庆幸的是,你回来了,老人永远留在了昨天,和老宗主一起,我希望有无数个今天,也留在开天脉的昨天,至少我不会这么否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全是她,仿佛没她我会窒息,看到她的照片我会兴奋,会告诫自己不能退缩,仿佛只是单凭她,就可以左右我的情绪了,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有点心疼师傅姐姐,在寒宫上拼命修炼想帮她分担是一点,把她当做工具也是一点,但更多的,是让我现在迷恋上了她,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仿佛就是发自内心,嗯,想推倒她,可现在阻挠我的是距离,所以手中的剑才会陪着我,想保护其他人是一点点,有实力才能保护其他人又是一点点。” “给我看看吧。”叶临渊伸出手来。 林池鱼知道他想看的是自己的心剑,不做迟疑,便把递了过去。 拉开三月剑,虽然只露出了一小截,但在云彩的衬托下,显得华而不实,也没有什么很复杂的纹路,细看是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远看是一块通体洁白的琢玉,仿佛怎么看都会有瑕疵,但一点点瑕疵才证明了它经历过的风霜,故事映于剑中,光亮堂皇又带着丝丝消磨。 叶临渊轻轻答道:“是吗,那就凭着它守护好她吧,老人也好,老宗主也好,全都是过去式了,不要因为你想要的,而忽略你身边现在所拥有的,承诺的意义就在于此,在你的道上继续走,遇到困难也不要回头。” 他长叹一口气,收回了映照白云的三月剑,只是转而看着他继续道:“被左右情绪了吗,林池鱼,这一点很残忍,但你要做好随时失望的打算,不要把很多东西看的太重,因为你现在喜爱的不一定是你日后会得到的,反而对她投注了太多情感,之后反而会适得其反,因为得不到那件物品,或收不到它的回应,前期给予的情绪越多,后期反而会因为它的一举一动或你付出了所有而一直认为贵重的,它却漠不关心。” 叶临渊若有所思,几度挣扎后,他终究还是没告诉他只是一个阴魂、别人替代品的事实道:“你要做的只是收敛好你的情绪,减少你投入的情绪价值,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反而是不吸取教训,对一件实在得不到的东西依赖太多,到最后反而会越来越黯然神伤,投入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大,不要因为某件物品或某件事物决定了你的情绪,不要把你的情绪交付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的身上,没有付出就没有伤害,那个你懂得这一点,因为人生到最后总是孤独,变得更强达到天下第一也是,你很爱你的师傅姐姐,但如果她的心里装的是那一个人呢?” 他发出灵魂拷问,林池鱼有些愣,他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师傅姐姐喜欢的人不是自己,那自己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失望吗,但是自己很爱她呀,但爱是需要回应的吗,他不知道,仿佛整个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挽回师傅姐姐。 但如果真的走过了刀山火海,到最后才发现师傅姐姐抱着的是另一个男人…… “你又会怎么做呢,是祝福还是继续不甘心,明明一路上付出了这么多,自认为将她复活,她就一定会倾心于你,甚至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一定会有所回应,还是觉得你很努力而抱抱你,结果发现你只是一件赠送品,你在她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像条落水的狗,她的真心全部付出在那件她一直想要的礼物身上,而你只是可有可无,倒不如说是一件多余的物品,你的努力在她看来一文不值,甚至还将你的努力全安在他人的身上,将对你的那份情感,一并转换到她最爱的那件物品上,你又会怎么想,林池鱼,回答我。”叶临渊神色坚定,有些事是他注定需要面对的,‘原谅我,池鱼,这是最后一次了。’,虽然嘴上得理不饶人,但他只是一具分身,连真正的主体都算不上,甚至不能称之为人,更别提迟早有一天他要拿回自己的感情,他只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他的感情和爱一文不值,可以说他现在所行走的路线,全都是主体设置好的,相当于一具有了感情的傀儡,但充其量还是一具傀儡,只能被销毁,因为人类只需要听话的宠物,而不是异类的存在让人心慌。 想着有一天他和她在自己面前,自己一直非常想拥有的物品,甚至不惜付出了全部代价,用手中的三月剑为她劈开海峡,上天庭下九幽,为了她,自己从来无所不能。 而她却忽略了自己,把感情给了那一份,她一直所珍爱的人儿,甚至把自己的那一份强加上去,仿佛自己不是拯救她的英雄,那个人才是。 “可是,我明明这么努力了,就算最后找到她喜欢的人,我也会忠心为他们献上祝福吧,至少躲过了被阴阳阁当成修炼工具的命运,正因为我太爱她了,我才会选择成全,我……”林池鱼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叶临渊只是摇了摇头打断道:“你真的甘心吗,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这是你现在不得不面对的,等你成功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来学炁吧,不然只得适得其反,感情也是如此,你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学,而不是只因为我的一言一语,不似当初那么坚定。” “池鱼,你的心乱了。” 第117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七) 回想师祖的话。 走在小径上,无论他怎么挣扎,脑海中全是虽然可以阻址季易天和阴阳阁,但保不齐又会放出另一个阴阳阁,乃至季易天,也可能正如师祖所说,你把她救了,你的一番英雄救美,凭什么认为美女可以喜欢上英雄。 “但是师傅姐姐不应该是这种人,但师祖说的,还是让我难以释怀,虽然对其他人无感,就算他们之后有一个不太幸福的人生,我也可以选择笑着接受,至少因为我他们都活下来了;而师傅姐姐,他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是他的软肋,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到了那时候,自己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因为她找到了一个爱她、可以和她长相厮守的人,虽然那个人不是我,她一定很爱他,也把我比下去,只是为什么想想心会痛呢? 踏着七色彩云来救她的,应该是我才对呀,为什么那个人有他的影子,甚至把我所做的一切强加在另一个人身上,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想起之前书上的古诗,他有些不解,明明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但自己好像失去了继续努力的动力,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项链,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心,甚至不理解这个复杂的词汇,还有自己口中的失望,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懂啊,为什么会突然弹出来是失望这个让人揪心的词语。 项链中的工笔画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这只是一串淡灰色的水滴型宝石配上简易的绳索制作而成,他将它紧紧攥在手心里。 “我好想你,这时候应该会安慰我的,好久都没有被你摸过头了,我好想拥抱你,好想牵着你的手,但师祖跟我说的这副场景。”他欲言而止,这里是寒宫山下的一片树林,向天上看去,全被茂密的树荫挡住了视野,天上偶有几只不知名的飞鸟掠过,自己明明作为魂体,却还是可以触碰到它们的纹理,看着树上的一圈圈年轮,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悲伤没由得来,仿佛这个世界上真有另一个自己,可能是自己,代替自己与她手牵着手,做着自己一切想跟她做的事,那时仿佛自己已经被取代了,可以说世界上再也没有所谓自己的这个人,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他看着自己的手心,仿佛也有一圈圈年轮,只是泪在纸上晕开,仿佛被釉面渲染,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仿佛回首间,自己从两万年前的意义就是守护好师傅姐姐,把她当做自己的北极星,但他告诉我会失去这件东西,他不清楚,只是想到那副场景,仿佛自己的心被人偷走,眼泪莫名其妙的流淌,他有些迷茫,其他人都可以无所谓,但自己的道义仿佛就是为了她而谱写,他却告诉自己注定要失去她,自己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这莫过于否定他的道,将它尽数摧毁,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如果抛去这层林池鱼的身份,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两万年前应该没有她才对,但自己却仿佛可以为她痴为她狂,可到头来,如果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一场水月镜花,他不理解。 只是来到树林里的这片小湖,他捡起一块石子,想打出一片又一片水花,可身体却从石子边尽数穿过,他不解,明明遇到更好的人儿,自己应该祝福他们才对,可为什么心想把自己拉回来,只是沉入湖里,但发觉好像什么东西都看不到自己,眼里是一片朦胧的蓝色世界,太阳照在海平面上,光线被尽数弹开,也照不到湖底的他,周围是一群小鱼小虾,还有一些绿油油的不知名水草以及浮藻,他紧紧握着那串灰色项链,他想问问她,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我好爱好爱你,失去了你,却找不到我的目标,能做的只有完成许诺过的承诺,但完成了我又该何去何从,但她好像也是自己的目标,溺水的人突然挣扎出水面。 身上却没有带有一点点沉重感,魂体很轻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思绪全被她影响,他想捧着她的脸,是一只好看到无与伦比的霜颜,却对他散发出温柔春光,但只是这样,想着她的脸不在自己的掌心,在别人的怀里,明明是温馨的场景,他却想将她永远束缚的住,竟然是我复活了你,你就只能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走,你是我的东西,你只能对我温柔,感觉魔道有了反应,他好想将她束缚住,有人阻止的话,杀了便是,他不明白师祖的意思,好不容易逃出了魔道的束缚,又将他重新推回那片沉沦的海洋。 他长叹一口气,反而有了一些不了解,自己的夙愿只是让她幸福,可是真正想到这一幕,发现她身旁的不是自己,又会很不甘心,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他想让她做笼子里的金丝雀,不要回到那片广阔的天空,反而又变成了蝴蝶和茧,师祖说懦弱的蝴蝶就不该飞往那片广阔的天空,大自然远比你想象的残酷数百倍,就算你把它放出来了又能如何。 自己的回答却是让它翱翔于这片广阔的天空,但如果自己是它的话,自己根本就不想要放手,自己是那个茧,又怎么忍心让自己一直所守护的,被外界力量所撕毁,逃脱自己的怀抱,哪怕她能幸福,但那个位置就应该是我的,看着她被阴阳阁威胁的时候,自己会不甘心的想杀了他们;看着她消失于灯火阑珊处,自己会消极,想找寻她的影子,一无所获后又会失望。 自己就像水星和太阳,永远可以陪伴她,却永远无法接近,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可能世界上真有另一个我,师祖肯定向我隐瞒了什么,要不然这种感受怎么会如此具体,虽然她能获得幸福,自己也会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但如果那个人不是我的话,没有经历过我的酸甜苦辣,没有经历过我日日夜夜的颓废和思念。 “我会放手,但绝不会是现在,至少在故事迎来终局之前,我要再看看你的脸。”虽然颓废,甚至无数次否定自己,找不到自己存活的意义,如果以后也无法做两只闲云野鹤,那么自己就将故事写下来,万一她会回心转意呢,虽然明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但手中的剑是能找到她,找到答案的唯一信仰,他神色复杂,师祖的问题实在太过于刁钻,像是直直刺入自己心中的那根刺,一下触碰了自己的软肋,但唯有这样,问清楚自己的心灵,他才能走得更远。 而不是一直占有欲的魔道,师祖的故事一定有他的想法,那个天下第一就是自己的魔道,学会静下心来,才是自己的剑道,但魔和剑又产生了冲突,剑是想守护,让她在自己身边,才能为她挥出想守护的剑义,因为有她在身边,自己从来无所不能。 而不是将她在自己身边慢慢剥离,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交给另一个人,还是说让自己的剑去守护那两个人,自己做不到,他斩钉截铁,如果选择放弃,他一开始就会眼睁睁看着她加入阴阳阁而不闻不问,更不会答应她参加落雪潭和试道大会带他们回家,你亏欠我的拿什么还,却喜欢上另一个跟我很像的人,或者被胁迫,那自己可以救她,如果是心甘情愿,自己从来办不到,自己的剑心也会如此蒙尘,但如果将剑心转化为一个新的目标,而目标中包括她的话,他迟疑了。 而魔道就非常简单,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第118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八) 一双玉足有节奏性的轻拍着湖面。 原本要强的季大小姐的霜颜被落下的青丝遮挡,没有人看得清她的表情,连她自己也看不清,只是落下的两道泪痕诉说着伊人此时的伤心欲绝,像是黄花菜已凉,大雁往南,徒留伊人在湖面自怜自叹、在月的注视下对影成三人。 连湖边的芦苇都开始成双荡悠悠,缘分像是一座桥,曾经的春花秋月就像是如今的雨打荷叶又踌躇了几遍,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夏有凉风冬有雪,我却等不到春雷,也听不到你的消息,也再也看不到那片百花盛放,就这样想着心事,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只能隔岸远远的看,心事如一江春水洒落墙外,又难免情到伤心处,一个人愁愁便觉对影成双,连荷叶与花都成双成对,季大小姐说不清这种感觉,寂夜无蝉,只是柔光照颜,雪白却又惊不起水面的一丝波澜。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并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做些什么,只是安安静静享受着孤独。 “我讨厌孤独。”她淡然开口,只是月光被黑丝绒掩盖,无论如何都打不到她的身旁,只是心里的泪,也沾不湿她手中的鲜花。 “道是什么?”他对自己的道义产生了质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天空下起了小雨,却浸湿不到他,只是出了森林,再往前走就是庐州城,他挺怀念,但这里似乎就到了头,前方是一道看不清的屏障,无奈只能作罢。 只是捡起一根树枝,一开始是拿不起来的,似乎想把全身的力量集合在手中,它这才颤颤巍巍的被自己拖起,一开始是想画些什么的,但想了想,明明可以做到,却突然放弃了。 师祖不肯教自己炁义,说直到自己不会被言语影响了心智,或者认清自己的内心,在你眼中她是谁,你又想让她代替谁,你的道义就是你的软肋,只是被言语轻易击碎,明明可以完成承诺,只是想着她未来的结局,你却一次又一次迟疑,在你眼中,剑究竟是什么,既然你成功守护了她,那么之后你想怎么做,如果她喜欢上了别人,你挥舞剑的意义是什么,是祝福还是让这片不甘心更为扩大,直至化为洪水猛兽,越是压抑,但喷涌而出的时候,就会将你的情感尽数摧毁,你要学会掌控你的情绪,不要跟师傅姐姐一样,将追求的心境放在一个目标的身上,因为人易逝,没有人是长生不灭,可能会因为一场天灾、一场决斗而陨落,到那时候你要跟她一样,变成那只可怜的幽怜吗;还是说追忆他的一切,誓死保护他留下来的东西,不惜出卖自己的尊严,正如你所说的,如果看到她那样,无论是她的师尊还是她的徒弟,都会很失望,他留下的一切固然重要,但这不是束缚自己的理由,同样也不是束缚住你的,剑仙讲究逍遥、随心而做,遇见不平事,看不惯便用手中剑劈开一切,而不是委曲求全,唯唯诺诺成为别人的修行工具,甚至因为他的离开,心境发生影响,修行在无分寸,将仰慕的人当做目标自然是一件好事,但不可急功近利,将他的一切当做自己的全部,如果因为他的离开而丧失了自己手中剑的含义,甚至否定自己,日夜活在自责和违约中,甚至这种情绪会影响自己的道义,让自己的修为不进反退,你的道义和她很像,师祖的话可能很重,但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常常因为功法而不教予她心境,空有一身武力,而不清楚做人的道理,哪怕是贵为化境第一女剑仙又如何,不要把你希望的东西看的太重,自己才是上上签,只是学习目标身上的优良品质,而不是为他看守一切,也不要因为一句不存在的诺言而失去自己的尊严,不要因为他的离开而失去前进的目标,没有人可以陪伴你一生,相反,你所珍惜的,只是你庞大人生洪流中的一叶扁舟,或许第二天,你所熟悉的人就永远留在昨天那个唯美的清晨,只有握紧手中的剑,它才能带你回到那天清晨,见你想见的人。 好好想想如果失去她,你会怎么做吧,不要把感情看的太重,也不能把它看的太轻,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平心而论,不要把爱的人当做天后,因为失去过,才需要带着她的一切更好的走下去,这是成熟的第一步,因为她并没有消失,可能很多人都会忘记,但消失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在你的记忆中,在你的脑海中,正因为有了他们,我们才紧握手中这三尺剑,挥出属于我们的道义,斩尽魍魉,荡尽魑魅。 带着他们迎来属于我们的终局,可能早已逝去的那个人儿,也只会想让活着的、很珍惜的人变得幸福,而不是因为他的逝去,而变得碌碌无为,日日消极,以回忆代酒,醉生梦死,甚至忘记两人的约定,忘记手中剑的含义,这才是让那个离去的人寒心的。 无论结局如何,可能没救回师傅姐姐,也可能师傅姐姐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但至少我们践行了守护的含义,她会为有一个小徒弟而骄傲,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在这条大道上,因为她、你失望的一切而变得跟她如今一样。 没有人会这样希望,只是想让身边最珍惜的人过得更好,她会为你欣慰的,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她的时候,你会说一句,过的很开心,没有后悔,也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消极,只是有的时候想你,但因为有你,这才是通往幸福的钥匙。 风吹起叶临渊的衣袍,在山崖上,在那片庐州城里,似乎在他的眼中,真的有一个青年,在牵着一位拿着糖画、破涕为笑小女孩的手,一起漫步在雪夜街头。 他重新拿起了扫帚,不知是被何人所丢下的,他开始轻轻的扫呀扫,既然放不下的,就随风而过吧,那就好好遵守诺言,不要让身边的人失望了,就像古井中早已失去了水,被堆积的落叶,终于找到了它梦寐以求的故乡。 第119章 (白衣惊鸿.7)风急浪高孤舟危,山头鼓笛阴沉庙 剑划开海峡,无数波粼粼的海水被剑气荡开,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在偌大的海面上瞬间刻下一道大大的‘一’。 也当一击没了,裴语涵单手负剑立于身后,她眼神淡漠,手中三月剑随风而动,一道秋水凝凝的眸子中却不合时宜闪烁着凌历剑光道:“你这海妖,好生本事,作为镇海之兽,竟然无恶不作,不仅夺一方气势,以至此地连年干旱,还装作龙王胁迫附近村民献祭童男童女,助你转修魔道,我裴语涵今天就替天行道。” 说罢手中长剑微动,似有无数剑影随风,整个人儿的气势仿佛更上了一层楼。 “雪落霜花,六式。”檀口喃喃着,只是轻轻起剑,似有一道偌大的罡气随风散开,吹的后方凡人们脸颊直生疼。 但待海水重新恢复平静,巨大的雾气散去,一条头上长有一半尖角的黑色身影瞬间从水里脱颖而出道:“白衣女剑仙……我乃是蛟龙一族,你不知他人恶,莫劝他人善,你可知我是有苦衷的,这些村民的行径甚至不配称之为人,我只是在替天行道,待我转入通圣境,我定当祈福善心百姓,而不是这些非人之物,你可知他们为了活命,将童男童女生吃活剥,只是落入我手,倒还有一线生机。” 看着眼前这条伤痕累累、全身流着红色血液的巨型身影,她的眸中没有一丝一毫感情,就像是在看一位即将要被踩死的虫子道:“斩。” 巨大剑影落下,一击,皆云晓雾,断海! 那面巨大的海面重新化为一道澄清的明镜,只是上方一道巨型身影断成两截,仿佛为水月镜花下了一场腥风血雨,连吹过耳边的风都带有淡淡的血腥味,眼前海面逐渐被红色血液渲染,她的脸上却不带丝毫感情。 仿佛就像斩了一只蝼蚁那么轻松、平静。 白色倩影逐渐从高处落下。 一双玉足踏着浪花儿,如履平地的重新回到了地面。 也随着烟雾逐渐散去,雨点紧接着哗哗的落下,却始终打不到她,仿佛一直离她三尺便尽数退散,只是她的怀中抱着几个惊魂未定的孩子,他们在她怀中‘嗷嗷’的哭着,她神色复杂,不过一秒即散,哪怕孩子们的嘴里还在念叨着蛟爷爷。 “不愧是裴仙子,当真是倾城绝色。”岸上一道黑色身影抢先开了口,他还一边鼓掌,一边邪笑的看着她。 裴语涵只是转过头去,并没有说些什么。 紧接着岸上便响起此起彼伏的称赞和掌声。 但白衣女剑仙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如果那条化蛟说的是对的,恐怕这些孩子们已经凶多吉少,再说它并未伤害过他们,只是师傅说过,妖兽一定是邪恶的,不要被它们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否则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你。 将孩子送到岸上,她有些迟疑,因为孩子们立马就停止了哭泣,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也很是苦涩,只是不管不顾,二话不说便转头离开。 “都过去五百年了,裴仙子还如此念念不忘么,这些日子我结庐山下,时常看到裴仙子御剑山林,在断潮峰外徘徊的流光魅影,甚是仰慕。” 一处无数似刀锋巨石和树木林立的山间,黑袍男子抢先开口,他舔了舔嘴唇,打量着眼前这位不谙世事的绝美女子道。 裴语涵却丝毫没有带一丝好脸色道:“我剑宗行事,关你阴阳阁何事?” 黑袍男子却不恼,甚至还感叹道:“裴仙子不愧是大宋,乃至轩辕王朝的化境女剑仙魁首,如今敢负剑行走天下的女子,早就屈指可数了。” 白衣女剑仙的脸上好似却看不出悲喜,刚刚斩杀蛟龙,孩子停止哭泣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只是不冷不热道:“呵,希望20年后你还能如此说话。” 季修却笑了:“20年?你以为那个人真能出关?别傻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那……” “住口。”一双剑眸再次变得凌历,女剑仙身上的气质似乎不输刚刚一剑斩于海妖,无数罡风再次随着三月剑出鞘,直指季修咽喉而变得更加凌历,似乎仅差一丝一毫就可以拍散季修的护体罡气,将他尽数斩杀道。 但剑只停在季修脖颈三寸。 似乎他知道眼前白衣女子下不去手,所以也不管不顾,甚至还有恃无恐的呵了一句。 裴语涵的脸上还是宛如千年不融冰,只是脸色阴沉,甚至带了一丝怒意道:“再让我听到你侮辱家师,我就杀了你!” 季修只是阴沉的笑笑,性格并没有丝毫收敛道:“裴语涵啊裴语涵,虽然我境界远不如你,但我可知道,如今你签了这一纸契约,手上甚至一个可以用的弟子都没有,你拿什么去参加那试道大会,还是说,你天生就想当那角妓?” 裴语涵怒意更甚,罡风夹杂着剑意竟然直直破了那季修的护体罡气,剑也只停在脖颈前一尺,仿佛若是他再近一步,便可直接一剑封喉道:“季修,你在威胁我?” 季修依旧只是笑着,甚至面色没有一丝一毫变化道:“裴仙子为何不动手,是怕了,还是说,怕你的弟子在阁中‘砰’的一下就,特别是那个叫俞小塘的弟子,性格还那么不服输,可是在经过我们的调教后,变得那么顺。” 剑刺进他的咽喉,女剑仙早已变得怒不可遏,虽然她脸上还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但面色阴沉的好像快滴出水来,侮辱家师,侮辱自己,现在还侮辱自己的弟子,看着剑上绽放的淡淡血芒,女剑仙神色不变,只是檀口轻张道:“季修,你们阁主甚至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如果你在侮辱我身边的人,我不建议帮季易天清理门户。” 季易却轻轻避开,有些慎重,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敢出手,她的弟子可都在他的手上,只是想到即将征服这朵白莲花,他却笑了道:“裴仙子莫不是忘了我是管理寒宫投靠弟子的长老,万一他们在执行任务传送阵途中遇到一点三长两短,你觉得阁主是会怪我呢,还是不闻不问,让他们呀,在痛苦中慢慢死亡,还是说你觉得杀了我,他们能没有事的话,还请仙子尽管出手便是。” 裴语涵却微微一愣,不过还是咬着银牙道:“一,我寒宫的弟子绝不会投靠阴阳阁;二,我和你家阁主之间只是一纸契约,注意你的身份,季修,哪怕你家阁主来了,都……”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季修已经明白她不敢贸然杀自己,只是越逼越近直至抓住了持剑的那只玉手邪笑道:“你也不想让你的弟子受到伤害吧,嗯,刚刚,是用这只手抬剑刺我的?” 第120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五十九) 他曾在荒芜的广场边度过很多时光。 几处早莺争暖树,井中开遍山茶时,扫的是嫩叶,红红的灯笼挂满了老城; 映日荷花别样红,井中开遍迎春时,扫的是绿叶,鲜艳的龙舟划过了老城; 霜叶红于二月花,井中开遍虞美人时,扫的是红叶,一人独插茱萸,香浓的月饼自老城飘香; 月明直见嵩山雪,井中开遍菊花时,老人停下了劳作,将菊花送给后山的友人,一人独眺被雪盖住的老城。 四季轮转,岁月如梭,拿起扫帚的人儿换了一批又一批,残破的山门似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从第一任宗主到身着白衣的女子,但这巍然耸立的寒宫,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斑驳的老城。 少年丢下扫帚,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刻心就静了,只是还有些许迷茫,这感觉答不上来,一种很充实,但又带了许空虚,想不通透,自然也不去想了。 只是师傅姐姐的话,终究还是放不下,她是自己动力的源泉,失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只是少年不再那么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有点想白衣女子,但唯有修炼才能一念永恒。 也想过很多,可能救回她,无论爱上的是谁,自己都会有一点欣慰,夹杂着一些难过,但风雨过后总是见彩虹。 得不到的只是一声叹息,能做的都做了,不喜欢的话自己就仗剑走天涯吧,到时候也救一个小女孩儿,长大偷偷倾心于自己。 他淡淡一笑,还是想牵着师傅姐姐的手漫步在庐州街头,虽然屏障只是隔绝了双方距离,但还是可以看到街头小贩喊着卖窝窝、卖糍糕拉,那海棠与栀子花都在争相辉映,还是那片熟悉的青石板城,只是庐州的月光洒在心上,月下的你不复当年模样。 少年心思重重,千万句想说的终究化为一声叹息,只是背过头去,就这样年复一年,他永远是历史尘埃里背对繁华转身的那群人儿,知音难觅,佳音难寻,真有这样一个人儿,和自己境遇相同的,想必他会好好珍惜吧,不会像逆流而上的鱼寻着青莲轨迹妄想跨越龙门或者像一叶扁舟,在屿的交映下于夜色雾起见伊人水中伫立。 “炁的含义……”少年喃喃着,手中利剑出鞘,少年眸光似水,像在看着自己的爱人,仿佛此时手中牵着是不是三月剑,而是白衣女剑仙,他轻轻舞剑,似两人在林间起舞,翩若惊鸿,如鹤当立,一人一剑,好不快哉,时而大开大合,时而温柔而雅,如蜻蜓点水,好像炁的含义自在剑中,只是少年的眸中早已将三月剑当成师傅姐姐,只是剑上缺少的淡淡檀香,项链将其补上,少年真正进入了天人合一。 手中利剑宛若蛟龙,缺少了之前那抹长驱直入、无往不利,反而多添了一丝柔情似水,明明轻柔却仿佛一剑可破万法,刚柔并济,少年的眸色又柔了三分,似真有一名月下女子拉着他,于海棠与栀子交辉下。 他神色柔和轻斜着头收起三月剑,看来师祖说的并没有错,拨剑可以见到自己的道义,自我之像,犹在剑中。 只是最后一眼看着熟悉的庐州城,脸色升起无限向往,但也只是惊鸿一瞥,果然,一家人重回庐州城,远比一个人浪迹天涯逍遥快哉,至于那天的话,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啊。 他叼起狗尾巴草,虽然师祖说的道很令人神往,想想看法天相地,或者一人成军,但感觉都不适配自己,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一柄心剑,他想了想万剑虽然很帅,还是有一丝想修柔情似水的,那既然如此的话,一剑化万剑,只是自己足够厉害,任敌之多,数目之多,我自一剑开天门,陪着相守护的人儿,兵不在多,而在于将精;自己把爱分成很多份,每一份都分给不同的宝剑,特别是青龙匣,可放14柄利剑,到时候自己喊剑来,再加上自己的气泡音:女人,哥帅吗,不答应哥,你是在跟哥玩欲擒故纵吗? 这样对着师傅姐姐,害羞! 虽然知道她不是这种人,但至少会为自己骄傲的,再说刚刚的剑道感悟,其实并没有什么,甚至连第三式都遥遥无期,但剑是心剑,是自己的本命剑,是注定陪伴自己一生的,它的实力也跟自己的心境、修为息息相关,虽然没有豁然开朗,但只是握住它,总感觉身旁的,是两个影子。 玉石可断,金石可缕。任敌之强,我自一剑无往不利,至于师傅姐姐的话,等青龙匣铸造完成,他想将安置于某一处,不是总在陪着他随波逐流,爱可以超越一切,相信无论天涯海角,她总会为自己骄傲,只是可惜自己还是那柄配剑,想成主剑的说。 “所以这孩子怎么疯疯癫癫的,我观他刚刚舞剑虎虎生威,修道的人估计脑子不好使。” “哎呀,你可小声一点吧,这里可是寒宫的地界,剑可是魔道,少跟他沾染上关系,那阴阳阁不是在城里颁布禁剑令了吗,除了那久居深宫的白衣剑仙,只有被她拯救过的汴州城才反驳阴阳阁,听说第二天高层就被大清洗了,那反对浮屿的城主死的老惨了,听说……” 虽然这是幻境,但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少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远处有一位小女孩,眼里冒着星星的看着他,但看见他回过神来对视,小女孩立马羞涩的重新跑向了城中。 林池鱼看着这一切,反倒神色有点柔和,虽然他们诋毁剑宗,但这也是被逼无奈,剑,从来不是屠杀弱者的。 自己拔剑,只会向更强者,除了一些看不惯的家伙,至于那汴州城,自己也曾听闻过,听说那里正爆发战乱,民不聊生,师傅姐姐只是偶尔提起过,只是提到海枯城,她的眼神总会有一点闪躲,听说看守那里的妖王是什么北域妖王楚将明,自己有空一定要去会会他,也听闻海枯城曾经是人类的领土,甚至还建有一道绵延的海枯长城,直至最后长城大阵失守,人类一退再退,北域的边疆基本扩大了整整一倍,若不是当时魔宗宗主无故失踪,恐怕人类又将经历一场五胡乱华。 只是长叹一口气,重新走向偏僻的小径,少年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只是随着心静下来,那便再度回去学炁。 第121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 沿着溪中清泉,少年提着利剑往上游行去。 只是远处城中的风景以及最近的铁匠铺若隐若现。 少年有些迷茫,他好像一直是这样,无法完美的沟通手中利剑,虽然两人本是同根生,少年不知道哪一步搞错了,只是两人心中都在渴望某件物品,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在树荫间歇息,倒有几分悠然自得,剑却丝毫坐不住,但焦虑也没有,没有也焦虑,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话说的光亮堂皇,在真正执行起来时,又变的不知所措,至于静心,这个词太苦涩,只是看着手中剑便无法静心,两人的口中都有一口气,只是寒宫的山下倒带着几分不谙世事、莺舞与共,小溪冲着泉石发出‘滋滋’的脆响,少年多了几分惬意,所以心中的路到底是什么,换作别人早已用手中剑劈开一条道路,或者集合攻打秘境,一朝入先化,听闻到先化境七境便可‘飞升’于那浮屿岛,至于先化之后,便是传说中的后化境,听闻此类修行者不仅法如瀚海,便能容颜永驻,其寿命共计一千载,自身已趁近于道之象征,其一击可摧山、断海! 亦可开天! 至于后化之上便是世间少有的通圣大能,听说寒宫也有一位通圣巅峰的师祖,也是师傅姐姐心心念念之人,通圣者的实力难以用言语描述,可以说他们基本是琼明尘世间的天道,一念可定苍生死,甚至可以召唤小型法相天地覆于体表或在天地间以修为方式显现,类似于自己的魔铠,不过因为没有充足的魔能、所以心魔身着的只是第一阶段戎装,到达后化境后戎装并未消失,只是在外界凝起一道与装备者身型略大一筹的铠甲虚影,相当于在后化境便可提前拥有半个法相天地,至于传说中的法天相地只有专精的魂修大能才能请仙,堪堪召唤一时便可举手投足间平山、填海,亦可镇南关,不过碍于天道阻碍,这还是被削弱之后的法天相地,但自己现在还是任重道远,师祖之所以让自己炼心,一方面是借此消弱心魔实力;二是打下地基,虽说心境会随着境界变化发生差异,甚至足以影响自身性格,但越扎实的地基,不仅可以走的更远,像是有一些大能,虽然抬手间呼风唤雨,但因为心境的影响,可能修为再无精进,一辈子卡在这个境界,师傅姐姐也是如此,明明是传说中的天才,甚至早年就凝聚了神海迈入后化境,但因为心中一直仰慕的师尊和目标消散,天才和庸才仅一线之隔。 甚至不乏一些心境不佳者走火入魔的迹象,有心境固然是很好,但自己却丝毫静不下心来,朋友和家人都在等着自己,都在等着自己用剑劈开困扰,而自己现在却无所事事,这次他终于提起了小石子,‘扑通扑通’的,连打了三声水花。 只是师傅姐姐如今又在何处漂泊,他怕她撑不住,只是轻轻拨剑,听说练成炁可以一念让湖水断流,他用力一挥,用那股未知的力量包裹住剑身,只是小溪没有响起丝毫波澜,里面的小鱼好像还白了他一眼,他嘴角一抽搐,收剑转身一气呵成,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的身后有一双小眼睛,看着少年离去后去轻轻划开的水面,虽然很快被身后的溪水填补,但小女孩的眸子瞬间闪过无数精光。 少年慢悠悠的走,倒也有几分逍遥,只是溪中荷花别映红,越来到上游,小溪便渐渐扩大,同时还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很细很细,但都被溪水的声音所掩盖,‘哗啦哗啦’的流过,声音早已听了一路,季大小姐长发凌乱,眼神好像失去了光泽,眼下两道泪痕无比清晰,原本被红绳绑住的两侧秀发如上方的垂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但这时竟然全部垂落了下来,倒显得楚楚可怜、一只曾被月色光顾过的霜颜明明身旁就是那细细轻柔的月光,却错过她清纯可人的脸庞,远处看去柔弱的背影还有些小鸟依人,让任何人无不看了我见犹怜,特别是散落的秀发仿佛玉人多病,就像邻家的林妹妹,秋波流转,却纤花拂柳。 “我可以……跟你学剑吗?”逍遥的林池鱼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那是一位白发、赤眸、两个耳朵尖尖的,还脚带铃铛的少女正戚深深的说道。 看得出来她用了毕生的勇气,紧咬着下唇,却如冬天的腊梅,眼神无比坚韧,此时正睁的大大的,两只眸子似会说话,无比娇弱,又带着丝丝期待,就这样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少年。 似乎是害怕被拒绝,她又挺起胸膛,贴近了一些,似乎是刚被水洗掉脸上的泥泞,还有一些小小的泥巴挂于脸上,宛如出水芙蓉,但这点却丝毫不影响面如桃花、长大后必是不输于绝世美人的画中娇。 看着身后突然窜出的精灵族少女,林池鱼却有些惊讶,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纤细柔软的胳膊上是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鳞片,虽然少女的犄角不知被何人锯断。 “龙族……”少年有些惊讶,但还是深深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破烂麻衣的小姑娘道。 见自己身份被人认出,女孩有些惊讶,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还是一本正经,但身体还是发出轻轻颤抖的看着眼前少年微弱道:“你……会把我卖掉吗,你是寒宫弟子对不对,我看你的灵魂颜色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是通体的洁白,仿佛根本不存在,只有你是灰色,你是不是外来之人,可……可以把我救走吗,被卖也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错了,带我走吧,我会听话,也可以当丫鬟,可以服侍您,只要您愿意带我走,做什么我都愿意。” 女孩哭着请求道,林池鱼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女孩见他不为所动,咬了咬银牙,开始解衣服上的第一粒纽扣。 第122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一) 见女孩已经露出一抹香肩,连日的奔波并没有给如雪的肌肤带来一丝儿伤痕,反倒是整个人儿宛如玉雕粉琢,堪称冰肌玉骨。 等他突然反应过来,女孩好像就穿了一件麻衣,内部镂空,她却异常坚韧,因为娘亲说男子都爱这个,只要自己愿意付出这个,想必什么事都会迎刃而解吧。 而看着女孩眼角已经流出两道细细的泪痕,林池鱼突然想到了如果自己不在的师傅姐姐,是否也会因为外界的压迫,而选择献出尊严、只是为了保住寒宫,保住心里自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而失去自己现实最重要的物品,看着女孩衣服里的长命锁,虽然自己也很羞涩,也可以让这女孩为自己解相思之苦,甚至可以随意要挟她,但如果自己这样做,真跟那些阴阳阁没有什么两样,不是因为师傅姐姐,这次只是因为自己的道德,因为自己没有丧失人性,如果因为爱而不得,而随意冒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儿,自己这样做和禽兽有什么区别,不如趁早加入阴阳阁,说不定还可以分到师傅姐姐的一点汤。 眼见女孩越拉越下,晶莹透剔的锁骨一览无余,甚至模糊可以看到一点隐隐的春光,林池鱼却一把拉住了准备解扣子的那只手道:“在你的身上,我看到故人的影子,如果真想求别人办事,不是一味付出自己的尊严,更不是让自己的尊严遭受别人的践踏,真的是,这种最宝贵的东西,就应该留给自己深爱的人啊。” 女孩微微一愣,看着帮自己系着扣子满脸怒意的林池鱼,她有些害怕,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暖暖的,像如沐二月的春光,洒在被尘封已久的寒塘道:“对……对不起,娘亲说求人办事就要付出代价,而我能给的东西,包括我的犄角,为了吃的饱饭,我都给别人了,除了身体还有娘亲被封印前给我的长命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女孩低下了头,仿佛知道自己已经做了一件错事,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吃不饱饭就会饿肚子,饿肚子就会很难受,甚至有很多富家子弟都垂涎自己的尊严,说只要跟着他们,可以天天都能吃得饱饭,甚至后面被抓去拍卖大会,要不是娘亲给的长命锁,恐怕自己现在早已变成了幽怜,从此之后女孩就学会掩盖自己的容颜,哪怕饥一顿饱一顿,甚至被拍卖前都被坏人割去了龙角,剜了内丹,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人类,因为人类分为好人坏人,好人会给她住的地方、可以吃一碗饱饱的饭;坏人就想要她的一切,被抓去拍卖会上如此,因为故意把自己变得好丑好丑,所以只是破财消灾,他们才会离开,也就是因为这样,小乞儿才四处漂泊来到了现在。 因为她听过汴州城女剑仙的善举,所以才会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这才遇到了自己,其实一路上有很多困难,她都没有选择倾诉,只是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一件错事,只是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林池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怜的孩子,连自己被人送入幻境都不知道,他并没有责怪她,可能师祖当年遇到师傅姐姐也是如此,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无论她做了什么,但一定是漂泊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来到这里,可能她在这里待过了很多年月,如果按她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琼明界,而这孩子想学剑,想吃饱饭,只能说红颜祸水,特别是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代,盛则美人国民信仰,危则求和被弃工具。 美人身在尘世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国破山河在,她们第一个受罪,哪怕盛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要不侍奉君王、要不嫁予自己不爱的人,哪怕学的再多东西,也不过是联谊的工具,譬如浅斟和城口老俞头家的女儿;而危则被破城的士民糟蹋,或者就像昭君出塞,所以每每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都很痛苦,可能是说有一点怜惜,但他更想让每个人都有自主选择人生的权利,和自己喜欢的人共白发,这才对得起人生的火车票,而不是苟延残喘,落得眼前女孩和师傅姐姐一样的境遇。 女孩有些不习惯被摸头,有些抗拒,但她并没有挣扎,从不喜欢变成了享受,林池鱼神色复杂,他轻轻拨开白色的秀发,女孩轻哼了一声,虽然青丝没有洗干净,但林池鱼还是看到了被强行锯断的双角,晶莹透剔,上面却残留着丝丝不规则形状,这让他想起琼明界中一位叫角犀的动物,因为被疯传角有养生的功效,而被坏人疯狂捕杀,如今已经是濒危,果然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女孩眼神迷离,似乎被看到双角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林池鱼并没有选择触碰,可能刚刚女孩不喜欢被摸头也是因为双角带来的阵阵刺痛。 她还是一声不吭,只是缓缓开口道:“他们都说,我没有修行的天赋,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修炼,能哭的地方只有母亲的怀里,但是他们欺负我,我就只能挨打,正派宗门说我气海混乱,哪怕是邪宗都不收我,更没有一户人家想要一个小乞儿,也没有人愿意招收我作工,因为他们说我太小,本来职位就供不应求,我好像除了姿色,就一无所有了,每个人都欺负我,连照顾我的爷爷,都被乱刀砍死,这年头土匪流氓好多好多,仙女姐姐救了汴州城,当时还一剑斩了想杀爷爷的土匪,可他们都说剑宗是邪门歪道,但仙女姐姐这么强大,还斩了危害一方的妖物,城主叔叔也没有响应坏东西的召唤,直到他们亲手斩下城主叔叔的头颅,大家全死了,我也被拉入拍卖场,然后……然后…… 所以我想学剑,想为大家报仇,仙女姐姐绝不是坏人,我想保全自身,想吃饱饭,哪怕有他们的非议,但仙女姐姐可是白衣女剑仙,她一定会庇护我的,她那么强大,我……” 女孩还想说些什么,少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避开了让他心痛的两个地方,因为人们常言龙是祥瑞之物,不仅肉身强大、还可以呼风唤雨,作为为数不多有着强大法术天赋的顶级神兽,不仅一出生便可以化型,还十分喜爱人类,甚至作为很多部落的图腾,乃至万兽之首,但眼前这小女孩却如此凄惨,原本的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展露出来,相反这个世界一直排挤她,不仅毁了她的丹田,还剥了她的粼片与双角,她却一直爱着人类,哪怕自己遍体鳞伤,少年看着这个很矮很矮的小女孩,她发育不良,但该长的地方一点都没少,如果是因为利益的话,他不仅可以要了她的身子;甚至可以让她当做自己的第二契约兽,因为龙身上没有丝毫懦弱的天赋和技能,作为被毁坏一切的小女孩,这是她最好的结局,如果要补齐被损坏的一切,难度丝毫不亚于让师傅姐姐新生。 但诺言虽然总爱办不到,但他却是一直给,可能只是因为完成它,才让自己的世界有了一丝异彩吧,更别提是命运的签让两人遇见,大不了就给予她关爱,再培养一个小小的‘冲师逆徒’。 少年只是轻声开口道:“在丑小鸭的世界里,天鹅也会有错。” 第123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二) 小女孩的眼里瞬间闪出一丝希冀的光,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道:“可…可是我是丑小鸭,就算是天鹅,也是双翼被折断的那种。” “那就补回它。”少年的话铿锵有力,像是在温暖被冰封已久的寒潭道。 小女孩俏脸有些红,因为自从爷爷走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安慰自己,母亲早已不知所踪,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仿佛从睁开那对好看的秋水粼粼,女孩的眼里就只有疲劳的母亲和自己破碎的蛋壳,她突然怯生生问道:“哥…哥,你认识白衣女剑仙吗?” 少年不假思索道:“认识。” 小女孩瞬间更兴奋了,一想到可以见到自己的偶像,眼神中都在大放异彩道:“那,她,她在哪里?” 少年不语,如果说谎言是最痛苦的伤口,那善意的谎言莫过于雪上加霜,一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皱起,心中早已思绪万千,他不作迟疑,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自然道:“她去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旅游了,以后我们都会去的。” 女孩有了一丝儿不解,愣了半晌才继续问道:“那……仙女姐姐去哪了?” 少年思考了一秒道:“和你的爷爷去了同一个地方旅游,说不定他们还互相认识,我们以后也会去的,去往人生的站台,登上终点的马车。” 小女孩没说什么,虽然年纪轻轻,但常年的战乱已经让她认清了少年话语的意思,就像苦涩的咖啡上雪花飘飘,女孩的思绪甚至停顿了一秒,她的神色不可置信,自己一直以来仰慕仙气飘飘、实力强大,仿佛此女只应天上有,仗剑可平天下事,亦可形单影只走天涯,自己一直以来仰慕的仙女姐姐,她紧紧咬咬牙,双只小拳头握的嘎吱作响,明明眼有泪水,却始终没有让它们流淌出来,只是任由着林池鱼抚摸,到最后情绪化为绝堤大坝,自己重要的人死了,连自己废尽千辛万苦,一直仰慕最强大的人都。 女孩的情绪如洪水猛兽,走了一路被剥粼夺角的时候,她没有哭,只是眼泪在眶里一直打转,久久不肯落下,因为她不想屈服;爷爷被杀时她没有哭,重要的人全不见时她也没哭,因为他们教过自己要坚强,生命很脆弱,可能下一秒就一触即散,但女孩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因为家人死了,自己就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自己总有一天要报仇,要杀尽天下欺负她的人,甚至自己可以不择手段,哪怕献出尊严也丝毫没有问题,但…但自己的希望,全部,都是一纸空谈,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在说你不行,你却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结果到头来看着自己眼前的希望,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剩,如此迷茫和痛苦,她颤颤巍巍道:“哥哥,可以拜托给您一个事吗?” 少年点点头,默不作声。 “杀了我,好嘛,我这种人只会献出尊严,其他什么都不会,所有人都在说我不能修炼,叫我别做这种春秋大梦,要不就早日冻死街头、要不就逼良为娼,可是我还是走了下去,可是我一直以来的希望……”女孩泪眼婆娑,甚至讲出来的话都模糊不清、断断续续,似乎她的心已经化为一捧死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令她好挂念的,自己这种凡人又能干什么,不就是更能成为有权有势之人的玩物吗,说什么大步向前走,结果是死路一条,身边的人全走了,离她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会,自己的全部早已被他们剥夺了,修行的天赋、作为‘龙’的象征,甚至连自己的尊严,都差点保不住,好多人都垂涎自己,都说自己是天生的奴隶,是贱命,在这种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自己这种人活该去死,就连难民都在咒骂自己,每次乞讨全被乱棍打出,要不就是整天风餐露宿,但自己一直都坚持了下来,从来没有后退,从汴州硬生生走到了这座庐州城,自己怀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想对人类好,想终结此等乱世,想修炼道法,成为娘亲那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龙,可…可是人们总爱把自己的希望给掐灭,连一丝一毫都不会给自己保留。 小女孩很落魄,她不知道现在该干些什么,只是颤颤巍巍道:“哥哥你是个好人,但是可以满足我这个狭小的愿望吗,你说的话我可以说一不二全去执行,但是可以给我一个痛快吗,我好累呀,您想对我做什么都行,但是我真的好累,我想睡一觉,梦中有娘亲的怀抱、还有爷爷和城主叔叔,他们在向我打着招呼,人世间好苦,我不想再活着了,为什么我竭尽全力想对他们好,可生活总是予我重击,我一门都不门,像我这样的废物,怎么能继续发光发热呢,果然我这种人,提前死掉最好了,不会作践别人的希望,没有人西出阳关无故人,没有人让我好好活下去,也没有人让我好好长大,我……我真的是一个彻头彻脚的废物,只会作践别人希望,还义无反顾走向死路的……废物。” 小女孩眼神失去了高光,希望和信仰全没了,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用,自己明明是看见人群就会害羞到无地自容的小女孩,同龄的孩子都在父母的呵护下逐渐长大,可自己还有自己的小伙伴,他们第二天都冻死在了街头,要不就是饥寒交迫,说着人间好苦,他们不满意,下次就不来了。 少年收回摸她头的那只手,转而牵起那只赤红的小手道:“人生的光荣不在永不失败,而在于能够屡败屡战,这是我从话剧上看到的话,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因为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迷茫,不知道该干什么,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魔尊,结果看着她眼睁睁死在我面前,我才发现我是那么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还喜欢夸下海口,但我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因为我要惩罚她,质问她为什么不等我,我要听到那句迟来的答案,所以才会提起手中的剑,找到那个答案。 可能怠惰,也会失望,但有酸甜苦辣,这才是人生,这也是你作为人的情感,你从来不是死路一条,我还在这里,我还在努力,迟早有一天,我会救回仙女姐姐,也会救回师傅姐姐,既然人生没有目标的话,觉得别人很不友好,那就不要在乎他们的话语,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保护好自认为最珍贵的人就好了,等到实力足够的那天,在为他们报仇,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失望消极,这是一个长发飘飘的男子告诉我的道理,既然接过了他们的接力棒才走到今天,就更不应该消极,更不应该让他们失望,你所做的一点一滴我都看在眼里,已经很强大了,累了就睡一觉,但不要永远醒不来,你的娘亲会伤心的,你素未谋面的仙女姐姐也是。 你看,她还等着你去跟她学剑法呢。” 少年奇迹般地掏出一条项链,上面全是师傅姐姐的香味,也是他人生的北极星,但现在似乎有人比自己更需要它,就算她什么都做不好,大不了就当自己的丫鬟,少年眸色温和开口道:“这是她留给我的东西,现在她是你的了,因为每每握紧它,都会让我产生可以继续走下去的希望,也是希望和爱才让我走到今天,你所喜爱的人,也想让你一直走下去,而不是失去你的尊严、失去你的一切,将未来抓在手中,而不是继续沉沦,成为一具没有感情的幽怜。” 第124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三) 女孩握着手中的项链,她有些不知所措,项链被保存的很完好,其中的一点血腥被梨花香冲掉,反而是一种令人沉沦的味道,就像清香带着滴滴苦涩,但是挥剑可以斩断这层苦涩,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风带走了血腥,徒留梨花在风中绽放,其香飘飘,似真有一个人儿握着他的手,带他翩翩起舞,一招一式却皆为剑法,一横一劈古色古香,像檀木的梨花,剑似情人,更似爱人,剑的含义不是一味地斩清阻碍,而是在今夜,让阻拦我们的,一起起舞吧。 女孩轻轻开口道:“我还是不理解,活下去好累好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选择活下去,如果只是为了娘亲他们的希望而选择走下去的话,我可以做到,但是我还是好孤独,找不到梦想,找不到希望,我也想复活他们,但是,我什么都不会,他们都说我修炼不起来,再说,走下去也是死路一条的话,那么,前行的动力又在哪里,爱和希望好难懂,我不理解什么是爱,屡战屡败,好难。” “所以你得继续走下去才知道,找不到梦想,嗯,就像我一样完成承诺吧,不想失去别人的话,就提起你手中的武器,为别人完成梦想,也为自己完成梦想,努力永远比堕落好上万倍,至少它可以让你的诺言不是一句空谈,既然有复活的希望,那就更没有了退缩的理由,修炼不起来又如何,其实我的经脉一开始也是废品,可能我有点自私,为了修复心境才会选择保护师傅姐姐,后来等她离去,我才认清渐渐喜欢上了她,喜欢她的一切,想把她那眉间一点愁苦变为柔情,哪怕她不选择我,她若开心,便是晴天了,而我唯一做的就是不让它变成雨天,直到回到初次相遇的那天,在一起荡秋千、一起再次去往庐州城,无论她爱上了谁,我都等春雷来提醒她,也直到那一天,我要再次牵着她的手,无论刮风还是雨打萍,我都要看到放晴的那天,在没迎来终局之前,珍惜我们爱过的每一天,和即将到来的明天,哪怕最后她说了拜拜,至少我的这柄剑,为她挥动过,不会因为结局而迎来终点,以后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哪怕我输了,我也会笑着说,让你失望了。但我绝不会后悔,因为我可以守护沿途上的很多人,让他们和爱的人一起,爱这个词很复杂,对很多人来说也很简单,因为不想爱而不得,所以才会爱,因为不想失去,才称之为爱,希望很简单,多笑笑,做不了的事就交给身边的人,你不是身边一人,有我。”少年颔首,可能心境就是这样,船到桥头自然直,虽然自己什么都懂,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懂,做起来和说起来是两个问题,他不想失去她,因为没想到失去的勇气他还留着,大不了就再失去她一次,至少还能活着,这就是他心中的夙愿,他不知道她会等待还是离开,至少刮风那天,他握住过她的手,至少要等到那句迟来的我爱你,对她诉说,无论结果如何,哪怕雨模糊了视野,但他还要一直提着剑往前走,义无反顾总比无所作为强上许多,所以就更没有退缩的理由,这柄剑可以守护很多人,至少这条路他还在走,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停下脚步,荡尽不甘,扫清阻碍,黑衣少女还等着自己去完成承诺,再见那天他要亲死她,很多人都在等着自己,不要因为触不可及的终点而忽略沿途的风景,正因为它们很美,自己才会停下脚步,就像那只小蝴蝶,因为自己,才能睁眼看到这片蔚蓝的天空。 女孩面色有些嫣红,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暖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少年也在为了梦想而前进,但自己却始终摸不清未来前进的方向,既然有希望,那自己想复活娘亲,让她再抱抱自己,在她的怀中尽情撒娇,还有爷爷,她想让他顿顿都能吃得饱饭,很多人都说过让自己坚持走下去,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救命粮食分给自己,可能这也是她爱着人类的理由,但一些人也总爱否定自己,说那庐州寒宫就是歪门邪道,听说有人要打压剑道,你进去也是歪门邪道,这寒宫都快凋零了,就你这傻傻的,还挤破脑袋往里面钻。 但她并没有听信他们的片面之言,还是义无反顾往前走,可能这就是希望,所以正道魔道又是什么,仙女姐姐明明就是救了汴州城,在她眼里,明明就是正道,济苍生,斩妖物,可他们偏偏说这是魔道。 “什么是道?”女孩突然向身旁的人问道。 “你觉得正义的,那就是正道;觉得坏的,那就是邪道。道不是任何人可以给的定义,真正的道在你心中,在你自己的脚下,你所认知的,才是真正的道义。”少年浅浅答道。 女孩沉思了片刻道:“我叫南宫,没有名,爷爷说长命锁上只有南宫二字,娘亲也并没有为我起名,小伙伴都叫我小南儿,虽然他们全死了。” 少年却笑了:“怎么,现在愿意活着了?” 女孩摇摇头道:“没有,哥哥你说的没错,我还是有一点梦想的,我想成为无所不能的人,想要还一片太平盛世,想要娘亲和爷爷,还有善良的小伙伴,想要天下的人都吃得饱饭,不会在人吃人,也没有那群坏家伙,我不想让熟悉我的人失望,我可以依靠你吗?” 少年再次恢复了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道:“自然,不过以后不能再说放弃自己尊严的话语了,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所以这才是我挥剑的含义,看来你也找到挥剑的含义了,那就沿着这条路坚持走下去,至于办不到的事,有我,有你熟悉的人,这片世道我确实很不喜欢,只是想让每个人有平等生活的权利,而不是一直被支配,这才是我想要的自由,我会一直追逐它,无论为什么人也好,只是希望身后的人,不要在步他们的后尘,因为这样会让我心碎,南宫。” 第125章 (白衣惊鸿.特)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知道嘛,其实有时候挺想你。”林池鱼站在悬崖处,对着身后的倩影说道。 裴语涵却走上前来道:“这不挺好,有时候不要太为难自己了,既然庐州城的时候我对你,嗯,撒娇,你还给我安慰;其实有的时候,你可以对我如此。” 今夜的风总肃肃,可能是因为刚下完一场婆娑小雨,空气清新,像是晚来秋,然后变成瓢泼大雨,应有一佳人持伞于清云山头,许是晚来天欲雪,山头能饮一杯无,空山新雨后的清云雾蒙蒙,其实他挺喜欢正道宗门,喜欢云雾渺渺,总像人间仙境,特别是雨过之后,更添了一抹意境,原本就是一片云海,更多了一丝朦胧和云雾,一切都看不真切,他将发冠扯了下来,乌黑色的长发随风散动,放荡不羁却又神色柔和道:“其实我很庆幸遇见你。” 裴语涵神色柔和,少年沧桑却又年少有为的风发背影并没有令她有一丝震撼和迷茫,反而有些发自内心的喜爱,像是师徒间的情谊,也混杂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似是怜爱,似是关心,神色柔和似水,她只是来到他的身后,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头,再帮他捋了捋凌乱的长发,看着眼前这一片浩荡云海道:“以前我也很喜欢瑞雪的云海,因为那里总有下一些白花花的窗花,每个都不真切,奇形怪状的,一伸手就可以捏住它们,云海更是披了一层白色的棉被,天色阴阴寒寒的,因为瑞雪峰上很少有过晴天,它似乎一直在下雪,盖住了景色,盖住了一切,其实从瑞雪峰看下去,可以看的更清楚庐州城,但总有一种朦胧的美,想认真看时,又会被云雾遮住,无心插柳时,云雾好像就又散开了,可以感受城中的喧嚣,我其实,不喜人多的地方。” 少年神色柔和,但似乎还有一丝羞涩,摸头很舒服,被揉长发也很舒服,只是吐出嘴中叼着的浅蓝发带道:“我也很不喜欢,在人群中央,其实有很多像是被人注视的感觉,会让我感觉很焦虑、不知所措,所以常常一副冰块脸,其实还是很害怕的,每次想倚靠别人,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我想,其实我挺怕黑的,一个人的时候,又感觉身旁的林荫小道或夜晚空空如也的城市里会跳出阴物;人多的时候反而又会焦虑,不敢表达真实的自己,反而感觉很难受、很难受,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每次都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依靠,想十指相扣,想好好的撒娇,可能这样会比较反差是吗,但是每次身旁一个人都没有,我又害怕别人,只会感觉呼吸急促,却还要死死憋着,想把脑袋往别人身上蹭蹭,却一无所有。” 少年接住飘落的发带,不知道为什么,像有人击破了自己心里的柔软,一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物是人非,出来时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自己好像和世界脱节,像是又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会慌张,会不舍,也会迷茫,这些都是自己心境很好的时候未曾拥有的,像是境界掉落,自己的情感缺陷却都又显现了出来。 裴语涵柔和的看着他,只是轻轻捋了捋他的秀发,虽然青丝还是随风飘荡,但白衣女剑仙来到他的身旁,少年的侧脸如刀刻立,像是乌云给少年的脸上打了一圈小小的阴影,青丝向右侧舞动,少年的脸年少又带着沧桑,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青春绽放的年纪,像是一个人孤单了很久很久,一个成熟却渴望爱的小孩,她轻轻伸出玉手,一把抓住了少年的鹤手,然后不顾他有些惊讶的神色,葱葱玉指紧紧扣住道:“知道吗,鱼儿,听说大洋彼岸有一个王朝,他们将今天的节日定为万圣节,传说今天呀,会有已故的亲人重新回到阳间,见见所爱的人,看着他们开开心心的活着,然后便重返阴间,活着的人会用一种叫‘南瓜灯’的小饰品来带领先者重往阴间,其实你一直以来很怕的阴物,都是别人一直朝思暮想,想抱抱、想在一起的人儿。” 少年迟疑了一下,只是将玉指狠狠相扣,他并没有转过脸庞,只是轻笑道:“师傅姐姐,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摸我的头了?” “为什么?”语涵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是大孩子了,很老很老了,大到我都记不清自己的年月,可以顶天立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了。”林池鱼道。 可回应他的是另一只玉手丝毫不留情面的摸上他的螓首,裴语涵瞬间一本正经道:“再大也是我的徒弟,男子汉也要被摸摸头,大孩子也是个孩子,庐州城时我依靠了你,所以,你伤心的时候也可以多依靠一下我呀。” 林池鱼有些震惊,不过只是一瞬间神色又变得柔和道:“嗯,是嘛,虽然已经长大了,但是,被摸摸头的感觉,还…还不错。” 他的脸色有些红。 裴语涵却假装没看到,只是看着眼前黑云压城的景道:“鱼儿,其实为师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加入这个摇摇欲坠的寒宫,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加入阴阳阁会有更广阔的前途,你却毅然决然选择了我,也没有逃避,每天还在拼命的修炼,我不清楚,但你是我裴语涵的徒弟,只要一日是,便是一生的家人。” 她顿了顿,只是看向眼前的城欲摧道:“其实你可以加入阴阳阁,也不用管我,季易天会不计前嫌,对你的前途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无论结果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其实走到这里就好,可以放手了,阴阳阁比我好,修炼资源也比这里多得多,甚至小塘和赵念都会照顾你,能陪我走到这里,为师已经很知足了。” 她低下了螓首,眼神有些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眉宇间的忧愁散的更大,就像远方的乌云,很浓很浓,却透不到一丝阳光。 林池鱼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把拉住了她,将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 裴语涵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弄得有一丝心跳加速,不过她并没有推开他,只是嘤咛了一声,羞红了脸,不敢被他发现,只好老实的靠在他的肩头。 林池鱼轻声开口道:“阴阳阁没有我的位置,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一个废品根骨,我也不稀罕加入那什么阴阳阁,倘若我走了,你会怎么办,继续承受那五百年的孤独吗,还是说让我心甘情愿看到你像一个小女孩一样继续流泪,不知所措的被那季易天收为禁肏,因为我是家人,所以我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你是我的姐姐,修炼资源再多又如何,我可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只有你会要我,所以我就更不能丢下你,因为你也是我一生的家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前途什么的,早就是一纸空谈了,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别无所求,我不会走,就算季易天真的伸出手,他也必须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他的手紧紧抓住身旁之人的玉肩,柔弱无骨,虽然被白色宫袍阻隔着,却依然可以感到丝丝顺滑,仿佛吹弹可破。 他却突然松开了手,目色直视前方,虽然远方依旧阴沉,还是那片渐渐挪动的云海,但少年的眸子里似有一轮烈阳道:“所以我会保护你,也会为了你修炼,天不生我林池鱼,万古剑道如长夜!” 第126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四) 突然想起来了这层回忆。 少年的表情虽然还是不拘四方,但眸色还是有了一点儿柔和,就像心里那层最软弱的东西被人揭开,撒了点儿蜜糖。 “所以我不会停下脚步,我是自由的,是无可替代的,无论是谁也好,我会拼尽所有换回熟悉的那张脸,海的那边是自由、是平等,不再是一家独大,人人都有可以学习的机会,人人都可以修炼成仙,这才是我的意志,无论我走向何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儿在,我就绝不会停止前进,自由不是坠落,是让所有人都自由,让他们有着可以支配人生的权利,再也不存在委曲求全,所有人大步向前走,没有委屈,没有吃不饱饭,也没有侵略和卖女求和,无论如何,我的剑会替我找到答案,明敕星池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所有人都会有着亲人和幸福,这才是我追求的极致道义,在此之前,我会不停的挥剑,守护好我想守护的,追猎好让我憎恨的,路就在脚下,不再于一纸空谈,她说不爱我也好,我相信她有一刻会爱我,在第十三个月的31号,星期八的第25时61分61秒,至少刮风那天,我曾试图握住她的手,我别无所求,只是让其他人不要再跟我一样,无能为力让喜欢的人心碎了。”少年摸着手中的宝剑,某一刻似有梨花跃然纸上,宝剑的纹理好像更清晰了一点,似有模糊的女子虚影,也有一片白蔷薇海,若隐若现,上头是梨花树,无休止的梨花雨更为女子添了一分意境,三月剑上有些香,是他最喜欢的气味,所以光是为了她,还有一路上沿途的风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脚步,唯有当宝剑穿过心脏,当自己再无声息,神魂俱灭,自己可以殒命,但自由的马蹄绝不会停止前进,它会继续开疆扩土,直到理想的乌托邦到来的那天,少年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梦,但这个梦必将被实现,毕竟看到喜欢的人心碎的样子,自己永远无能为力在她的眼前,保护不了她的代价,是因为自己的懦弱,那自己就等到她复活那天,成为三月剑尊,那人间惊鸿客,海的那边,可是自由啊。 小女孩懵懵懂懂,只是下一刻眼里就冒出了好多小星星道:“好厉害的梦想,包含了我的梦想诶,我也想和爷爷、娘亲团聚,爷爷生前吃了好多苦,经常三更半夜就起来上工,娘亲常常以泪洗面,我问她,她却说不出原因,还喜欢一个人偷偷伤心,可是每次被我抓到,她都说自己没哭,却经常抱着玩偶,所以我不想看到他们劳累和伤心的样子,我也想追随自由,我想夺回龙角,每天晚上那里都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痒,常常半夜从梦中惊醒,也常常一个人蜷缩着流泪,一个人儿睡不着,夜晚黑灯瞎火,很多时候我都一个人,害怕阴物,也害怕土匪和流氓,所以我要变强,我要,看不到喜欢的人伤心的样子,哥哥,我可以,跟你学剑吗?” 女孩的眸子里似有星辰大海,林池鱼想到之前的自己,两万年前踏入仙门时也是一样的热忱,哪怕被告知没有修行天赋,但依旧可以修炼时,他还是不服输,铁了心的一股脑想往前冲,结果发现人与人的差距是一道墙,你永远不得僭越,双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大到你足够努力、哪怕比那个人努力许多,但你依旧看不清他的背影,也闻不到散去的那抹留香,当一切想法都是空谈,废品终究是废品,一点可以修行的契机都没有,没有人要自己,人人都在吐槽自己的修行天赋、说自己这种就是凡人的命,还想修仙,还不如回家种田,别妄想什么长生不老,要不在这乱世中安稳苟活,要不被抓去充军,战死黄沙,历史从来不会记住一个小人物,他们只会记载将军的丰功伟业、指导有方,就连王朝也是一笔带过,撑死写一下有作为的国王,自己这种无所作为的小平民,在庞大的历史洪流中,宛如一叶扁舟,连可以留下的姓名都没有,他不在乎功名,也不在乎实力,只是不希望身边的朋友失踪、第二天就杳无音讯,自己的梦想是找到一个好看的女子,和她远离尘嚣,不追逐功名,也不在乎什么王朝的更替,只是看着双方的头发渐渐有了白雪的颜色,但乱世中好看的女子要不一朝选在君王侧,要不早就委身于大户人家,再要不变成一具没有感情的幽怜,身边的朋友也越来越少,王朝在垂死挣扎,人民在火中咆哮,然后王朝沦陷,有很多自己求而不得的女子都在服侍君王,再然后三千佳丽被敌军继承,一切都是没有实力导致的,叛军们劫掠杀人,城中人心惶惶,稍微有一点秀丽的女子都逃脱不了他们的魔爪,自己从来只是干看着,他们却从来否定自己的道义,否定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你从来什么都做不到,就变回那个无所事事的老百姓吧,你这辈子挤破了头也到不了先化境,更别说一人宛如千军万马,在数万人的铁骑中又算得了什么,很多人都劝过他,也正如他们所说,一股脑的冲锋只是虚度芳华,那天的自己像一条狗,什么都办不到,更别提闲云野鹤,和爱的人相伴于草房,只是看着熟悉的城市一片冲天的火光,自己跪下流着泪,拳头使劲锤到地上,哪怕砸出血花:“你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法拯救啊。” 那天的场景宛如一场梦,等大梦初醒,熟悉的城市早已经是一片废墟,可以隐约看到一些人型的灰烬,城中所有的都空了,再也没有喧嚣,也没有车水马龙,什么都找不到,一切都看不真切,仿佛自己的修炼只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等梦醒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天之后,看着求救的人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从来不管不顾,因为他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王朝早已倾斜一旦,自己想救下的人,都化为一团灰烬,被风一吹即散,只有自己因为修炼躲过一劫,但自己从来没有流过泪,那颗心还在平静的跳动,让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还在勉强的活着,也是只有那一天,他可以不管不顾,只要变强,自己可以付出一切,不再依靠那些作威作福的高层,或者说把命运揣在另一个人的手中只是自取灭亡,无论是师傅姐姐也好,亦或者是眼前的小南宫,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一剑光寒19州,就绝对没有人可以动他们丝毫。 少年心怀乌托邦,心仍向阳肆生长。 第127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五) 思绪好像回到了从前。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爱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曾许下的诺言,就像苦苦等待雪山之巅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找不到你的影子,也回不到所谓的从前,只是两人相处的记忆,只在如今还在活着的一方脑海里浮现,如果逝去等于遗忘,那么曾经许下的诺言等于离去的孤雁,雪山永远迎不了春天,也看不见春暖花开,旅雁离得远,看不见它归来的影子,所以他才将风筝线死死拉住,忘记等于失约,想起了庙中青梅竹马离开的背影,走的那么快,就跟来时一样。 “学剑的话,其实我也是个半吊子,寒宫剑诀现在才堪堪入门,九式我只掌握了前二式,可以说我学剑没有一点天赋,修炼速度也慢的跟蜗牛别无二致,身体的灵力还是用丹药堆出来的,在通圣强者用的聚灵阵里,哪怕有师傅姐姐辅助,小半个月才堪堪凡人三境。” 少年有些颓废,虽然这种修炼速度已经比两万年前快了许多,但在现实中失去了大阵的效果,恐怕百八十年不能进入后三境,先化境更是遥遥无期,哪怕根骨被改善过,撑死是步入黄阶中品,最多跳出了废品的行列,大概跟一些普通天赋的凡人差不多,所以才叹气道。 “那哥哥,我……我的呢,宫儿的是废品吗?”女孩又低下了头,不过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万一自己学剑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不过她又开始否定了自己,但两只好看的眸中散发出了朵朵火花道。 林池鱼摸住她的螓首,虽然现在是魂体的存在,但因为心剑存在的缘故,他可以动用一丝剑上的炁和点点灵力,那一丝力量随着少年的操纵逐渐没入小南宫的丹田,虽然很不想承认这段事实,甚至林池鱼还有一点小骄傲,但龙族基本都是地品根骨起步,甚至还带有一丝仙界的灵根天赋。 传说灵根对应五行,除了传统的五行灵根,类似金、木、水、火、土还有一点稀奇的变种,像什么阳灵根、阴灵根那些甚至可以比拟高等体质,当然也有一些进化更废物的灵根,但有灵根后和所属五行灵气的感应也会变得契合,相当于使出所对应灵气的功法,造成的威力因为和天地灵气共鸣,在同境界下,灵根的品质越高,造成的伤害就越大,类似于凡间游戏中的对应属性加成,一个没有灵根的人,和一个相同境界拥有灵根的人,哪怕双方熟练度不同,但靠着属性加成,有灵根者可以硬生生弥补这一点,甚至只要天赋够高,双方可以不相伯仲,但身为低等世界的自己是注定基本没有所谓的灵根,就算有,也只是杂灵根,类似于自己的黄品根骨,所以上辈子选择魔修道路也实属迫不得之,只能长叹一口气,虽然小南宫之前的天赋很强大,甚至自己这一缕灵力望不到头,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体内是小河,那它就是大海,只不过是枯萎的,才造就了小南宫修行不起来,甚至还被嘲笑的如两万年前那条落水的狗,但她的体内很奇妙,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他,想让他迫不及待让她成为自己的第二个契约兽,好像是一个很强大的天赋,小南宫的体魄好像也被封印住,但自己修为有限,只能模糊观测到这一点,可以说她的起点就比自己高的多,而如果自己吸收了她,是有概率得到那个强大的天赋,甚至再也不输于那些高级体质,自己残缺的根骨也会迎来再次升华,但这孩子这么可怜,自己是丝毫下不去手,如果说这次新生和两万年前的区别,那就是自己不再这么心狠手辣,不再因为所谓的修行而付出一切,如果是魔修的自己,肯定是先夺去她的尊严,再将她强行炼化,可能她也不会有什么反抗就是了,但自己现在会为身旁的人担心,感觉真的变了很多,他描述不出,只是觉得铁石心肠多了一丝柔软,虽然自己的天赋很糟糕,可以说无论是在琼明界还是传说中的仙界自己都是吊车尾般的存在,除了魔之一途大放异彩,但自己突然不想走之前的老路,他觉得比一个人独临巅峰,还是跟喜欢的人一起逍遥,一起登上顶点的好。 虽然知道这是修行途中的大忌,因为人类都是很自私,所有重要的资源都给予自己,这才能造就无上仙尊,乃至长生不灭,甚至青史留名。 可能是正道心境的问题,他想变强,想一个人独登顶点,这样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但绝不会对身边的人动手,哪怕是为了利益,可能是剑心使然,但人生想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了,不要违背自己的意愿,这才是真正的修道吗。 看着小南宫低下头默不作声,但眼中闪烁希冀火光的样子,他只是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小南宫一脸不知所措,甚至还有几分唯唯诺诺,感觉都快哭出来了,真的是惹人怜爱。 但林池鱼只是对上那双赤色的瞳孔,他眼神犀利道:“记住,南宫,世界上没有废物的根骨,只有认命的平庸,你会走很远,甚至天赋比我高的多,我体内微弱的灵力只能探查到玄阶部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片海洋会枯萎,但你体内是一条大江大河,仿佛永无止境,甚至可以一窥传说中的天品,你的天脉里有两个强大的天赋,但都被封印住了,这也是那些大宗大派不敢收你的原因,因为那道封印类似于威胁,震慑了那些可以看穿你天赋、但他们却丝毫不想得罪封印你的那个人,因为这样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才会惋惜,也会让你离开,甚至还让你永远不要踏上那条道路,但是你的命是自己的,你的路没有尽头,只要拿回你的天赋,甚至可以一窥传说中的仙境,真正做那条完全之龙也未尝不可,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隐忍,补全你的龙角和粼片,你的丹田虽然被封印,修不起来剑,但等它们补齐,凭借龙的强大体魄,你未尝不可走上那条体修之路,甚至终有一日可以灭了封印你的幕后黑手,拿回你应有的天赋,只是想补全你的天赋我看不穿,也不知道要用上什么道具,但难度可能不亚于复活仙女姐姐,甚至还略胜一筹,我可以看到你眼里闪烁着的希望和火光,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一个仙级大能,这种阵法我只在很久以前看过,甚至小南宫你也可能是上界来物,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你拒绝踏上这条路,你会有一个普通的一生,跟那些凡人一样,百年后化为一捧黄土,不用再去思考这些修仙和封印,也不用再想着报仇和梦想,也不会吃不饱饭,可以和喜欢的人共同白首,平稳且平庸;但如果你真要踏上这一条路。” 少年顿了顿,没有在说话,女孩的眸子里是熊熊烈火,他已经知晓了她的决心,如同两万年前的自己,还抱着一颗赤诚之心。 他笑了:“如果你以后厉害起来了,那时候可要保护我了。” 第128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六) 小南宫听闻点了点头,学着少年的模样道:“自然。” 说完还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林池鱼有些不感兴趣,特别是对于年幼的孩子,他喜欢十八岁的花龄少女,虽然在琼明界一般十二~十四岁就成家了,十八岁的基本可以算是少妇,只能说自己很有枭雄之志,不过师傅姐姐是20岁的样子,不过自己的想法怎么有了一点不健康,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握拳用侧边捂住嘴巴装作咳嗽的样子。 反倒是小南宫有些关心他道:“哥哥,你没事吧?” ‘啊,多么善解人意的孩子。’林池鱼有些欣慰的想道。 “凡人三境是什么,娘亲说我们修炼不是从先化境开始吗,为什么很多门派招收的标准都是凡人境,我听娘亲说先化境后面就该是后化境了。”小南宫有些疑惑的道。 看着女孩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看来她可能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凡人境修士,可能之前身为凡人,再加上一路旅程奔波疲劳,不仅造就了她有些社恐的性格,甚至还不敢表达自我,一度很颓废,但在遇到自己后就突然迎刃而解,他突然发现自己安慰人很厉害,虽然女孩的话很打击人,但看着眼前可可爱爱的白发小萝莉,感觉心灵突然被治愈了道:“修行吗,分为好几个阶段,从零到一分别是凡人境、先化境、后化境、通圣境、见隐境以及后面的飞升境,在后面的境界听说仙界有不同的称谓,封印小南宫的家伙呢,就是这个境界的强者,在后面就是传说中的神界,不过听说神界都被怪物给占领了,而每个境界又分为一~九境,小南宫天赋异禀,所以一出生就是先化境,只不过被封印住了,否则会特别厉害;而我和仙女姐姐都需要从头修炼,就是从前面的凡人境开始,仙女姐姐已经是后化境后期,而我天赋很糟糕,事到如今才凡人六境,而且身体里的药尘很多,特别影响我今后的修炼,所以哪怕是想追上小南宫刚出生的境界,如今看来都遥遥无期了。” 少年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走的是废柴流,像话剧里的萧火火,看着小南宫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好失败,但现在唯一的主线任务还是抢回肉身,能改变天赋的道具有很多,先天的天赋不能代表一切,待自己成功突破先化境洗筋伐髓后,天赋说不定还会继续增长,也有朝一日自己能站在师傅姐姐身边,说不定早已超过了她,看着她依赖自己的样子。 “鱼儿,你好厉害,为了为师付出了这么多,为师已经跟不上你了,作为复活我的代价,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师尊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常说美女配英雄,鱼儿,你若不嫌弃……” 想着师傅姐姐扭扭捏捏,像个小女孩一样满脸通红的样子,然后…… “没事的,虽然哥哥再废材,但是哥哥给了我活下去的信心,宫儿会保护哥哥的,也会遵守哥哥的教诲,既然哥哥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就连修炼修度也是一泻千里,但等到我变强的那天,我来保护哥哥就好了。”小南宫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虽然打破了自己刚做的春秋大梦,林池鱼刚做到关键点,但是这孩子孝顺起来真的很懂事,明明刚刚还像一头小狼一样,万念俱灰,还求着自己杀了她,说自己对这世间已经没有留恋了;可现在却懂事的让人心疼,这反差感,自己也喜欢师傅姐姐的反差,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吧,这么惹人怜爱的小女孩,被世道硬生生逼着四处求生,小小年纪就四海为家,还跟当时的自己一样,都成了孤儿,却又怯怯生生的,不敢表达自己,他明白这是因为自卑而装作一副乖乖的形象,怕自己又再度被抛弃甚至会变得很顺从,乃至对自己的命令说一不二,他再次搭上了她的螓首道:“不必如此,就按你刚刚的性格来就好,我不喜欢太唯唯诺诺的人,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怕自己再度被抛弃、仙女姐姐唯一的信仰也崩塌了,连仅剩的家人都……” 少年揉了揉她的脑袋,女孩好像像是突然被唤醒一样,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直接扑进他怀里大声诉说道:“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说着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说我这种人就该去死,他们真的好恶心,知不知道我一路上受了多少的苦,我一路走来真的很容易吗,为什么要诋毁我,我也在拼了命的活着呀,爷爷死了,娘亲也走了,我不记得经历了多少日的风餐露宿,受到了多少的打,每次都差点失去身子,割角剥粼真的好痛好痛,他们甚至还要挑了我的筋,每天每夜我都会疼醒,每次做梦我都可以再次梦到被拍卖时的场景,说什么小家碧玉,真恶心,坏人真的好恶心啊,好多朋友都死了,那些富家公子宁愿把吃的倒掉也不愿意分给我们一点,甚至每天为了一点食物还要祈求他们,天天被当成一条狗唤来唤去,爷爷每天那么辛苦,甚至不由分说就被杀了,他做错了什么,我和娘亲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每次想到我心脏都好疼,无数次的夜晚我都在偷偷啜泣,活着真的好累,我好痛苦,每天都要装作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在城市的边缘,在荒野入睡,我好害怕,树林里一个人都没有,还有好多的阴物,我要光,我要娘亲和爷爷……” 女孩没有大声哭泣,只是大声诉说,装作一副很坚强的样子,但自己的华服,她紧紧抱着的那块早已变得湿漉漉。 其实小南宫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它生病了,所以需要人来引领纠正。 想到多年前的自己,也是那副坚强的样子,想依靠别人,却根本没有人诉说,看着往日繁华的城市被烧的一塌糊涂,却只能把那份伤痛紧紧憋在心里,真正的伤心是根本哭不出来,装作一副很平静的样子,继续过着正常人的人生,还口口声声说我没事,身哭了很多人知道,但心哭了呢? 第129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七) “乖。”他揉了揉小南宫的头。 任由她在自己衣服上肆虐。 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和感受,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任由她如何发泄,只是偶尔想到很古远的记忆,譬如那天分道扬镳,她消失在长亭古道,两人走到了不同的人生分岔路口,她的背影愈行愈远,也变得很模糊,无论现实亦或者记忆,只记得她喜欢撑着白伞对自己回眸一笑,柔顺的长发随风摆动,婀娜多姿,倾国绝色。 小南宫可能也是哭累了,松开就迫不及待的擦着眼角,一幅很要强的样子,除了衣服上还留有一片水渍,她就把头转过去,就当看不见,不过想了一想,又重新把林池鱼抱住,很紧很紧的那种,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林池鱼,似乎在渴求着什么。 林池鱼只好又把手重新交予她,任她如何扭动,自己巍然不动,反倒是小南宫蹭蹭,眼角里还有梨花带雨,仿佛一碰就潸然落下,这孩子就一边擦一边享受摸头,她突然问道:“哥哥,你叫什么,有一天,会离开我吗?” 林池鱼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这件事,因为人生自古多离别,现在的遇见和感情投入只是离别的不知所措和黯然神伤道:“也许,叫我三月便好。” 小南宫却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整个人儿好像化成了水,紧紧贴着他道:“可以……不要离开宫儿吗,我怕……” 说完就低下了螓首。 林池鱼没有过多说什么,只是行动永远比话语有用道:“尽量。” “嗯。”小南宫回答后就少了一个小挂件,只是眼神若有若无看着林池鱼,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道:“哥哥,教我剑吧,哪怕现在学不了,宫儿会……勤俭持家,可以留在你的身边当丫鬟,可以伺候你的饮食起居,只要你愿意,我干什么都行。” 林池鱼想了想道:“这种事还是问过仙女姐姐的好,我的剑法来自于寒宫,得先看她……老人家愿不愿意收你,我这辈子是不打算收徒弟的,况且你也仰慕她许久,不是吗?” 小南宫想了想,然后点了点螓首,有些难过的样子,只是这种感情没有表达出来,她还是选择深深憋在心里道:“那当丫鬟呢,我什么都会的。” 说完一脸渴求的盯着林池鱼,她好怕自己被丢弃,娘亲走时一声不吭,爷爷也是,没有任何话语,天空中却突然绽放了一朵血花,红的通透,如玫瑰刺绣,洒满了她的视野,仿佛从那一刻起她的时间静止了,只有那片模糊的红,就像花火只有短短一瞬间,它却在她的心上一直绽放着,仿佛从那时起心里就多了一根刺,每每想到久久无法释怀,只是发着呆,思绪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遇到了爷爷,可它非要把最后的亲人从她身边夺走,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好想变强大,想站在世界顶端,只是看着林池鱼,她一把牵过他的手,然后紧紧抱着他,默不作声是最有力的宣泄,她不知道她该干些什么,只是小声道:“干什么都好,不要丢下我,我……怕。” 她终究还是吐出了这一个字,她很要强,所以只是红着脸,仿佛一捏就可以挤出水来,林池鱼想试图走动,结果小南宫又变得和挂件一样,仿佛怎么甩都甩不掉,活脱脱一副要强又不想被别人发现,委婉却又落落大方的样子。 可能这种孩子都很敏感,但林池鱼想了想,本来是不准备让她干些什么的,也不能把自己一开始的意图说出来,只是这种孩子因为心理问题,都想发挥自己的余热,证明自己的价值从而不想被丢掉,只得无奈道:“那就随你吧,等会跟我去碧落宫洗个澡,你身上脏脏的,我喜欢香香的味道。” 他突然回过了头,脸上是一副计划通的歪嘴笑,只是可惜刚才自己正义感作祟,错过了大好时机,虽然自己现在说出来,她还会答应,只是想到师傅姐姐的话,他又情不自禁想跟她贴贴,他突然有些想念魔道,感觉从两万年前的一本正经变成了水性杨花,想着两人一起服侍自己,咳咳,非礼勿视,有辱斯文。 只是看到眼前小南宫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他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不过若是再来一次的话,自己又怎么会和阴阳阁那群人一样,去残害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子呢。 有些心疼师傅姐姐,只是小南宫突然道:“三月哥哥,其实前方一直好像有人哭的样子,声音好刺耳,像是阴物,但宫儿太开心了,忘了这件事,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 听着她的话,他的神色终于凝重了一点,小南宫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林池鱼不做停留,拉起她就打算离开,可小南宫突然说道:“还有一个人,她的灵魂是黑色的,不对,是两个,共为一体,其中一个人是……好奇怪,宫儿看不透她的颜色,仿佛她跟哥哥一样是天外来客,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宫儿只能看到模糊的一个影子,仿佛她不存在,只是身体的一部分来到了这个世界,我……” 小南宫还想说些什么,但现在月色正浓,正是阴物肆虐的时候,但这可是寒宫地界,怎么说都不该有阴物的存在,只是林池鱼突然抱住了小南宫,下一秒两人所在的地方多出了一道黑色的坑洞,周围的地块开始碎裂,待两人重新看清,那坑洞中正是一只人的头颅,只不过它的脖子伸的很长,待定睛一看,它的脖子从树林中伸出,长到好像一眼望不到头,而那头颅见一击未果,嘴里好像呢喃着什么道:“血……高级血肉,吃了,强大。” 它看着小南宫,似乎还在疑惑这个人是怎么飞起来,不过仅存的理智不容它思考这么多,下一秒就像离弦的箭一样,不由分说向林池鱼方向冲去。 而他也不敢大意,抱起小南宫本就十分消耗神秘力量,等力量全用完他是没什么事,因为是魂体的缘故,必须需要媒介才能重新触碰到现界,如果全部用完小南宫就会变得十分危险,到时候不仅自己拿不到她的尊严和肉身,只能便宜眼前这个长脖子鬼。 看着它一副血肉模糊的样子,应该是先毁容再被吊死,不过他也不敢迟疑,这里不是琼明界,所以大阵失效乃至不存在也情有可原,只是下一秒他急忙避开,小南宫唯唯诺诺在他怀中,反倒是林池鱼一脸神色凝重,见一击再次未果,长脖子鬼立马拔出头来,随着烟雾的散尽,此时它正狠狠的盯着林池鱼方向,嘴里还喃喃着:“吃、吃、吃!” 第130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八) 和师傅姐姐一起漫步在庐州街头。 她今天例外的梳了一个垂桂髻,一只好看的小小白花蝴蝶结挂于髻上,一袭长发如垂下的黑丝绒,像是画师最后一笔落下的杰作,美不胜收。 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莫过于此,反而是一股宛如八字的刘海更加衬托了佳人的清纯与出尘,林池鱼觉得错过了她宛如何事悲风秋画扇,如果真要来形容,譬如出淤泥而不染为莲,内含苞而不殆为花,凌尘世而不俗,像是上天创造最为精致的艺术品,如同被深藏千年的青花瓷从窑烧里绽放无人见过的异彩,天青色为她而渲染,无论是在飘逸的临墨书画,还是前朝悠久的历史,她的美总一缕随烟悠悠直上,与天共一色,与云共一体,像是尘世中最稀缺的美好,仙心不忘凡尘事,遥遥身影倚落霞,山水与天天欲雨,犹如墨色与朝霞,像是破损的釉面中最后一丝美好,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只是看着身旁让人心悸的脸,他觉得没有人能不心动,仿佛那一点狭小的扁舟从墨色深处被隐去,雅的通透,仿若画中的小雨落入明镜,却始终打不到她,斑驳的老城因为有了她而重放异彩,前方老掉的门锁也因为佳人的笑意焕发新光,嘴角如一点弯弯明月,仿佛青花瓷正自顾自美丽,遗世千年,独散秀丽。 “鱼儿,看什么呢?”如栀子花开轻轻回眸,像是人生青春时最艳丽的一抹白月光,给残破的人生点上朱砂,仿若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又好似下笔宛若惊鸿,不悔梦归处,霜颜如春暖花开,冰山融化,一点帆影悠悠。碧云合处是吴头。几片寒芦三两雁,人立清秋。柳外莫停舟。休问闲愁。 “没……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怀念,想不到你今天竟然会打扮,下庐州。”他有些不知所措,脸色有一丝羞红,万年不改,不失粉黛的师傅姐姐竟然一袭白衣如水袖,欲舞天上雪,魂倾画中仙。弯眉又起敛婵娟,谁道九天玄女落人间。 看着面前小徒弟唯唯诺诺又不敢承认的样子,她却‘噗嗤’一笑,如二月的春风道:“好拉,我知道,为师总是那一抹剑袍,其实我第一次穿好看的衣服,是被季易天胁迫的,我讨厌浓妆艳抹,许是不喜打扮,不想在常人面前露出一抹花枝招展的样子,因为我不喜欢被人看着,也不想当出头鸟,平平淡淡,深居简宫,挺好。” 林池鱼却有些焦急的问道:“他没对你做些什么吧?” 裴语涵抿了抿唇,好像有什么心事憋在心头,不过很快又如三月暖阳绽放笑意道:“既然难得出来玩一次,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 看着她欲言而止的样子,仿佛一块大石头重重的落在心头,他的眼里是一串不可置信,等再次回过神来,他已经被一层一层腐烂的血肉包裹其中,见自己的幻境被破,长脖子鬼却对他露出了一抹人性化的微笑,看来它打算将两个人活活勒死在这里,小南宫早已死死的贴着他,泪眼朦胧,仿佛如一道绝堤瀑布,见林池鱼终于清醒,她好像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忍着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焦急道:“三月哥哥,你刚刚就像睡着了一样,任我怎么叫你都不为所动,宫儿身上的符篆早已经被用完了,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宫儿想活着,不过宫儿不怕,如果……” 林池鱼只摸了摸怀中她的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可能我们俩都是魂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心中的那个人儿落入这样的境遇,我和她从来没有去过第二次庐州城,因为我们约定好试道大会结束后一起去新年的庐州看花火,一起去登高,一起策马江湖,阴阳阁我不会放过,季易天他迟早会死,我最恨别人提他。” 周围的束缚越来越紧,他唤出三月剑瞬间砍出一条生路道:“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要随意打断别人说话吗?” 看着周围血肉飞溅的样子,长脖子鬼怒吼一声,它赖以为傲的防御竟然被眼前的少年倾刻瓦解,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嘴巴狠狠张开,露出里面滴落的血液和碎肉然后直直向少年冲去,然而少年这次却没有避开,只是握紧了三月剑,只是一边向前冲,感受着长脖子鬼身上已经逐渐修复的伤势他没有迟疑,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现实来解释,只是将小南宫重新抱在自己怀里道:“抓紧了,这一剑,会很帅。” 少年不做迟疑,一边开口说道,一边不留余力向前方冲去,就在两人正要相撞的时刻,少年突然一个滑铲,将剑死死的握在手中,剑刃夹杂着朵朵血花化为一道细细的峡谷出现在长脖子鬼脖颈中,因为惯性的影响,长脖子鬼只能哀嚎着撞向远处的树林,掀起一片震耳欲聋,紧接着就是上方小动物作鸟兽散。 看着远处被撞倒塌的一片树木,长脖子鬼也只是倒在地上直抽搐,但生命力却依然顽强,这片天地好像在庇护着这只鬼,竟然无时无刻在提供着生命力,林池鱼神色凝重,但怀中的小南宫双眸中好像都快散发出小星星道:“三月哥哥好帅,我也想做到这步田地。” “总有一天会的。”他草草应了一声,此鬼绝非自己目前可比拟,虽然缠斗轻松,但这只鬼物明显掌握了神通,就像它的脖子可以伸的老长,虽然攻击方式单一,但如果它没有轻敌,还有那片奇怪的秘境,自己若是被砸中一下,它的攻击方式带有炁,这种方式好像可以伤害到灵体,虽然不会怎么样,但自己绝对会不好受,因为魂体受到的疼痛是人体身上的10倍,更别说带着小南宫这个拖油瓶,再加上那诡异的修复能力,他神色凝重,36计走为上。 但长脖子鬼明显不会放过他,它只是邪笑着,再次宛如绵延的巨蛇,仿佛是吃定了林池鱼和小南宫,因为鬼物是吸收阳气才能变强,如果它真的砸下去,恐怕小南宫已经变成一滩肉泥,它口中只是喃喃着:“女孩,血肉,吃!” 下一秒宛如离弦的箭,虽然速度算不上多快,但也比浑身修为尽失的林池鱼强上一筹,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就像猫抓耗子,总是玩够了才会吃掉。 第131章 (白衣惊鸿.8)深居简宫春意满,一壶斗酒洒千秋 有人的微笑像是美酒,饮一口使人沉沦,之后越陷越深。 直至陷入烂醉如泥、眼神迷离的地步,方才罢休。 寒宫女剑仙不苟言笑的脸上总是清冷如冰块,一双好看的黛眉总是常常如秋水荡漾,常常锁起春台,明明是好看到让人心神荡漾的霜颜,虽然每次神起都有韵味,就像是天宫赐下的传世画作,但脸上总被一‘愁’字沾染,各有千秋,却老神在在,虽然在旁人面前还是一副冷淡至极点的样子,但她的内心早已忧愁似雪。 五百年的孤独,她不知道是如何承受,这是虚妄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回忆代酒,整晚大醉淋漓。 偶尔一个人儿趴在碧落宫的某处,不知所措,一只手用力蜷缩着,另一只不知要伸向何方。 所以她只是轻搭着,柔若无骨的无神垂向前方的冰冷檀木,她总是喜欢倾搭着自己的小脑袋,眉目之下又怎一个愁字了得! 恍如坠入人间的天使,小声的怨声载道,似是怕别人偷听了见,直视小女孩心里最柔软的一块,细弱的莺啼如涓涓流水,似是离愁如日夜徘徊的春水,何时会浩浩荡荡向东绵延。 落入溟川。 她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只知雪来了的时候,海棠是孤零零一片;春暖花开的时候,海棠欣欣向荣;夏意昂扬、蝉鸣肆虐的时候,海棠绽放的最美;也当秋风送爽,叶子像黄了的蝴蝶,肆意昂扬,从天堂坠落人间。 似是自己,也无论四季更替,春暖夏凉,好像倚在窗台上的人儿从没变过,只是日夜无力哭诉着自己的苦,却憋的很小声,生怕说出来会打扰到这片安静、祥和的世界。 总是一缕竹简,简易又带着丝丝清凉,不过六月的天气又变得凉爽了一些,海棠树上花枝乱颤,像是即将步入暮年的老人,一卷黄发如秋毫,想留住这片安逸祥和的时光,时间却是个小偷,从它怀中偷出了秋叶与飞落,就如指缝间的沙粒,怎么做都留不住。 五百年了,真的好漫长,漫长到她已经记不起自己的具体年月,自己的生日又是在哪一个月,师傅以前都会给自己庆祝,只是空无一人的寒空冷似雪,想写些什么又被冻的透骨,离愁似蜿蜒,常常从秋水粼粼中长驱直下,伊人的脸上别离化为雨,滋生了水滋、万物寂赖。 “鱼儿,你的剑又错了。”她黛眉轻皱,她好怕季易天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寒宫难免戒掉了一抹冷清,她怕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哭红了落叶的晚霞,自己只能一直倚在窗头,绵延似离愁,撒上了清冷的枕木,爱意如诗意山水,却勾不出隐藏的孤冷。 林池鱼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这几天已经听过多少次‘剑错了’,甚至想心生退意,就这样草草了事。 但心中总有一个莫名的东西在坚持,他说不出这是什么,只是冷冷道:“我会继续的。” 裴语涵的霜脸微微皱起,她略带不满道:“可以了,休息一下吧,为师也乏了。”说完就不由分说夺过了他手中的剑。 林池鱼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都欲言而止,只是看着她自怜自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自己的便宜师尊,好像有什么心事,她的眉宇间总是苦涩,像是最清冽的雪混杂了丝丝离愁,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等待苍老了谁。 只是装作无事散步到碧落宫,佳人好似在呢喃着什么,唉声叹气,她很快注意到了窗外的林池鱼,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满脸俏红的收起了手中的书籍,可能是刚刚浸了雨水的缘故,指尖下还蹭到盈盈春水,如藕断丝连的玻璃,有部分还紧紧的粘合在一起。 林池鱼有些愣。 两人瞬间都不知所措,只是刚刚捧着读物上了兴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弟子在旁边散步,沉浸在书本的海洋,常言书中自有黄金屋,她这是在刻舟求剑,仔细研读,却不巧撞见了刚收没几天的小弟子道:“你……你不应该去山下散步吗,怎么才没一会,就来到了碧落宫。” 林池鱼反应过来解释道:“看师尊气色不好,时常眉间愁苦,弟子关心,山下也无处可去,想着找师尊再研究一下剑道,以及帮师尊缓解心事。” 听着他一番认真的解读,仔细一想,小徒弟用心良苦,实属情有可原,反倒是自己,在这里待了太久,小徒弟虽然是话里有话,但她还是假装一本正经道:“好了,鱼儿,为师这是在研读无吟唱水系剑阵,大成之后可水淹七军、无往不利,你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为师会尽量予你解答的。” “所以那本书是什么,师傅看的那么细致,一定是高级阵法读物吧,正巧我对阵法也略有涉猎。”一脸单纯的林池鱼从不知晓师尊是在干什么,只不过看她香汗淋漓的样子,大抵是阵法太难,无力研读,可能会有很多试错,就像指尖上的那抹水渍,就是阵法研读失败后的产物,但人生就是不断试错才能走向终点,失败永远是成功之母,无数次失败只是奠定基础,只要敢于尝试,总有一天能见到彩红。 脸上那一抹嫣红也终于重归平静,不过她还是有些喘息道:“咳,鱼儿,这本书乃是禁墟中的大魔导书,其书中含有禁制,只有后化期才可粗略研读,为师之所以大汗淋漓,也莫过于书中法阵太难,只是若鱼儿早日修炼到我的境界,到时在一同观看此书也未尝不可。” 只是说完后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自己刚刚在说些什么,难道说等鱼儿到了后化境,然后自己就……’ 感觉害羞如果能具体化,涵涵的背后都快冒出水蒸气。 只是林池鱼面色凝重道:“师尊也可以休息一下,我不喜欢看你伤心的样子,如果是因为那季易天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收拾他,但请不要把离愁挂在心上,我不喜欢看你难过的样子,你可以多笑笑,有些事情不需要一个人扛,我在,一直在。” 看着徒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涵涵有些愣愣,是啊,明明都不再是一个人了,自己还这么心事密缝绣花鞋针针怨怼道:“为师会的,只是刚刚的话……” “我会达到后化境的,届时我将杀上阴阳阁,哪怕那季易天到时乃是通圣,我也一定会让他倒在我的剑下。”他神色凝重,却带着轻松惬意的语气道。 只是裴语涵面色温和,是啊,虽然小徒弟的天赋很糟糕,但是自己早已不是一个人了,只是如沐春风,拨了拨耳边秀发道:“嗯!” 第132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六十九) 一道身影携着一道小小倩影穿梭在密林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能感觉到长脖子鬼一直在紧紧相随,而从原本的势均力敌变成了长脖子鬼略胜一筹,双方的距离在短暂拉近,自己的炁也在快速消失,自己完全不懂它的使用方法,只是心剑让自己有了短暂操控它的力量。 但自己浑身上下的炁实属有限,自己也不能很好的操纵,听说会的人都是把炁包裹于重要部位,类似短暂凝成了一道小小的铠甲,必要时候浮现减少炁的使用,而自己完全是门外汉,使用时只能将全身包裹住,同时也导致炁消耗的很快,自己也手足无措,但是双方总得有一个需要活下去,不能双双葬送在这里,他有些迟疑,也仅仅是一秒,就打消了让小南宫吸引火力的方法,她的人生和道路比自己长得多,她不应该被葬送在这里,她的未来比自己宽广,而自己活了两万年,也算足够了,再者还有苏轻语兜底,大不了就做一对苦命鸳鸯。 他神色淡然,目光却十分坚韧道:“小南宫,你知道我的梦想吗?” 怀中的女孩点了点头,只是循着林池鱼逐渐降落到树杈上,再重新跳起,他的灵魂力量每次都减少了一分,直至快与死人的灰色无异,她的神色有些焦急道:“三月哥哥,要不把宫儿放下,你自己走吧,宫儿不怕死,这就是我的宿命,说不定睡觉之后就可以看到爷爷和娘亲。” 林池鱼摇了摇头道:“你的人生会很精彩,宽广到是一条骄阳大道,再说你也不想死,有着活下来的理由和梦想,又怎么能轻易说放弃?” 小南宫急得快哭了出来,因为她能感受到那道巨大的黑色身影随着少年的每次降落,距离又都近了一分道:“那哥哥不是也有梦想吗,哥哥想复活仙女姐姐,让所有人都实现平等和自由,让小南宫来吧,哥哥比我强的多,万一你死了,我连努力的目标都没有了,我不想再回到那道黑暗的时光,把我放下吧,哥哥趁机走就好。” 林池鱼没有在说话,他目光凌厉,想起了师傅说的实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池屿,你要记住,我们不是真正的魔修宗门,只是一群被仙道抛弃的可怜人儿,我们不残忍,不嗜血,不与那些野兽同为一伍,我们是有人性的,修道的意义是什么,是变强嘛,还是说想变成君王,然后被勇者杀死,继承你想守护的东西? 都不是,你的心、你的力量会告诉你答案,告诉你真正渴求的是什么,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我们宗门倚立至今也是如此,只是为了保留新生血液,所以无数前辈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为了让那些被仙道抛弃的人儿重新踏上修行的路。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武侠梦,都想长生不灭,不想百余年后化身一捧黄土;想仗剑走天涯,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哈姆雷特,可一道名为天赋的门槛阻绝了我们的梦想,甚至我们都不配称之为正道,因为不按他们的想法来,我们终究只会是魔道,但道的含义永远在你的心中,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最强大的人永远是正道,但你的心觉得什么是正义的,那便永远是正道,不是靠别人的流言蜚语。 所以很多前辈在面临异界和所谓的正道时没有退缩,明知十死无生,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了出去,哪怕血染疆场,只是他们心中都有最重要的东西,这就是家和朋友的含义。 所以总有一天也会轮到我们,你可以退缩,也可以逃避,但每一个人终有一天都要面对,哪怕是凡人寿终正寝时也是如此,每个人都不想死,但是每个人都无可奈何,总有一天你会为爱的人付出生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自由是不会倒下,当我们死后,又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们,作着和我们当年一样愚蠢的事情,为了所谓心里的东西而付出生命,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无论他们说自己是对是错,没有经历过的人没有资格对你评头论足,重要的是你守护了什么、是为什么而迎接最终一战,最后一刻为师希望你不要后悔,明知道十死如生,却还是选择转头迎接刹那的芳华,就像天空中的花火,只有一秒,但在你的心中绽放的很有价值,至少在你想要守护的人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历史尘埃里背对繁华选择转身的英雄,哪怕是如同一叶扁舟,但你的事迹会在历史书里变成永恒,英雄不会倒下,会有人铭记,身死不是那一刻的永恒,是在别人心里刻下的痕迹,陪着那个人消失了,保护了她,将你的梦想全部继承,带着你的梦走向终局,英雄不是名垂青史,也不是为了虚名而传承千秋万代,而是为了喜爱的人,甘愿付出生命,这才是正道,为了想保护的东西,让她免于心死,让她有一个璀璨繁华的人生,让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风会永远记得你的故事,无论沧海桑田,有国才有家,无数前辈选择转身,就是为了让自己一直守护的东西,带着他们的信念一直走下去,而不是选择碌碌无为,眼睁睁看着国破山河,在你心中,所以什么是英雄? 那时的林池鱼有些迟疑,他说不知道这种选择,为别人而付出生命的人一定是最愚蠢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才是真正的道路,将自己的生命保全,将来再给她报仇也是一种万全之策,明明可以放弃她,而自己跑掉,偏要选择自己心里的道路,留下来当那个替死鬼。 师傅只是笑着说你没有找到想守护的对象,没有愿意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守护,你永远不理解消散在历史尘埃中的英雄,不过时间会告诉你答案,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心里最重要的人的,你会想让她活下去,而选择背对历史洪流,握紧你的力量,就像新年的最后一次花火,绚丽且多彩,此花开后更无花,就将那晚的天空变成永恒,无论如何,你绽放的那刻,会永远活在别人的心中,别人都觉得这一次很绚丽,没有人在意燃尽的火苗,但在真正懂你的人心中,只是看着漫天烟火消散于夜空,她会更明白你选择的道路,为了她而绽放最后一次,她会带着你一起,没有逃避的理由,好好的活下去。 总有一天你会做别人的烟花的,池屿。 为了想保护所爱的人,学着异界的那些前辈一样,为了不让身后的人沦为异族的奴隶,拿起了心中的那柄宝剑,虽然知道自己如沧海一粟,自己的死亡对于偌大的历史洪流来说只是一朵青莲,但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为了心中一直想守护的东西,对敌人挥出最后一剑吧! 第133章 (绮云赪霞.1)世人皆知一点雪,无人知怀满落梅 南祈月抿了抿淡粉的朱唇。 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人族的未来,自己作为圣女要被强行嫁予一个叫‘秋鼎’的男子,尽管两人并没有感情基础,但自己也丝毫没有想选择的权利,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段情感,只能柔柔地敛起一张薄薄的胭脂纸,然后两唇收敛轻轻往上一抹。 等再度看向镜子,本来淡粉色的朱唇,和淡抹的佳人已经换了一副仪表堂堂,虽然浓妆只是为她的颜值锦上添花,仿佛浓妆素裹只是为她换了一种风格,她本身早已倾国倾城,宛如溟川如西子,倾城黛色总相宜。 她轻轻画了一个红色的眼影,如翱翔于九天的凤凰,一舞浴火美奂,她并没有刻意上了玉粉,因为肌肤雪的白皙,像是极北之地最封印的冰茧,仿佛玉粉只会掩盖佳人的冰清玉洁,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黛笔,虽然这会将自己的容颜重新掩盖于雪层之下,她只是细细勾勒黛眉然后被封于极地之中,因为作为人族的‘圣女’,作为人民的信仰,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介普通女子,就像那些普通民女一样,相比她们没有接受过教育,自己已经足够幸运,至少在很多小事上,自己都有自主选择的机会,而不是偏执的被喜欢上一个只听过名讳,且从来不认识的男子。 “小姐……”侍女顿了顿。 然后重新开口道:“圣女大人,圣子已经等候多时,还请您披上凤冠霞帔,早日订亲,圣主和宾客们早已等候多时。” 南祈月点了点螓首道:“我明白了。” 接过她手中的凤冠霞帔,穿上时如一只浴火的蝴蝶,脸却冰冷的丝毫不像话,只是凤冠更为远离尘寰的佳人多添了一抹妩媚和烟火气,仿佛随着她的缓步走出,江南曲落孤城,化为烟雨与她对弹,好像只是衬托出佳人平和的脸,尽管她不苟言笑,哪怕是自降朱颜,但依旧是这个世界最凊冽的雪,与周围带有烟火气的场景通通格格不入,仿佛是九天之上来的玄女,却因为一场意外坠入人间,美得不可方物,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用这句话来描述她,总觉得还有些不够阐述她的美好,伊人的心事像雪,飘飘洒洒掩盖住了炽热的心跳,像一块最寒冷的冰,却要露出牵强的假笑,迎合着周围那些人,看着华灯初上、宾客如至,自己只是披着大红盖头,去强迫爱上一个根本不爱的人。 “什么,新郎官走了,前线海妖又打过来了,说龙城要有飞将,不教胡马度阴山?”为首的仙风道骨老者神色愤怒道。 “是的,听说这次前来的妖物空前强大,光靠海枯长城的话,哪怕是有大阵的存在,也难免会有几只漏网之鱼……也可能,长城都……”前来的侍者唯唯诺诺,在老者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道。 “好一个龙城飞将,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也罢,如果是为了人类大业的话,让那圣女独守几日空房也无妨,毕竟他们的结合只是做做文章,让人类团结一心,击溃传说中的妖潮,只是,我们宗门的颜面。”他顿了顿道。 “罢了罢了,你且退下吧。” “嗻。” 南祈月来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山林中,虽然知道他们从来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是看着眼前的雾霭氤氲,暮云叆叇,所有的一切都被大雾掩埋的仙气飘飘中,在远离下方的一片热闹尘世,自己还是最喜欢这里,因为自己在别人看来身份尊贵的圣女,不过是政权的牺牲品,是一个昂贵的交易品,它让自己有了学识和实力,最后却亲手将自己葬送。 就像枯萎的玫瑰,怎么才能绽放如往日那般灿烂的鲜花,也没有人再将它送给爱的人,仿佛曾经的海誓山盟,犹如白云和苍狗,枯萎了什么都无力。 她轻轻漫步在朦胧的山头,这里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是来到一片狭小的山洞,轻轻抱住怀中的小狐狸,它有着一身白色绒毛,自己已经饲养了它很久很久,只是抚摸着它,霜颜如和沐春风,嘴角如弯弯明月,她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凤冠霞帔都没来得及退下,本来的清冷染上了一抹妩媚,佳人银铃一笑,山水瞬间黯然失色,天空中的飞鸟似是迎和,仿佛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淡雅一笑如天上宫阙,不应存在于尘世,她只是抱着怀中的小狐狸,小狐狸在她身上蹭啊蹭,仿佛是在撒娇,或者是在吃豆腐。 但南祈月只是轻轻理了理它身上的绒毛,小小檀口张开道:“小白,你好调皮,不过我不讨厌。” 伊人一边走向仙气飘渺的山头,那里有着一片无休止的云海,仿佛一眼望不到头,如奔腾的骏马,浩浩荡荡,山间烟雨秀丽,溪泉石上流,这也是她喜欢这里的原因,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权贵倾斜,只是一个好看的人儿和一只小小的狐狸,两人依偎在一起,虽然下方就是繁华秀丽的宫殿,但至少在这里时,真如两只逍遥的闲云野鹤,可以不在乎下方那些烦恼的尘事,一起看着云海翻涌、她会诉尽衷肠,而小白只会安安静静的听着,毕竟她心里清楚小白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但比起会偷偷告密的侍女和虚假一副逢场作戏的王权富贵,女人会嫉妒,男人会想征服,还不如怀中的小狐狸,没有勾心斗角,只会洗耳恭听,还不时伸一个懒腰,在她的怀中蹭啊蹭。 因为小白是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捡到的,那时它浑身焦黑,只剩下一口气存在,那时碰巧她遇到了它,带它回家中,一直细心疗养,只是比起辉煌金桂,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也没有私人空间;她更愿意将它放归山林,可小白却没有走,仿佛只是她需要的时候,它就会心有灵犀的在那里出现一样。 而且祈月也认为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毕竟自己已经活了很久很久,它也陪伴了自己很久很久,动物都会衰老,凡人也一样,唯有它悠悠不灭,只在我心,也不管它纵有天地之能,只是在自己的怀中,它还是那个只会撒娇、洗耳恭听的小白。 她只是轻轻蹭了蹭小白,而它也发出一声好听的叫声。 (ps:我尽力向原着补齐,神韵好可怜,我取这个标题也是暗示她没有少过三分神韵,但她的线是真难写,又是三万年前,又是纯爱,毕竟原着有牛,如果不给秋鼎和龙,南宫三姐妹的降生又成了一个问题) 第134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七十) “最后一剑啊。”他自顾自喃喃着,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道:“小南宫啊,如果你是仙女姐姐那种御姐就好了。” “唉?”小南宫有些愣愣道,他的话语打破了自己原本伤心的神态,继而开口道:“我不想让你走,小南宫可以变成御姐,虽然现在还很贫瘠,但之后一定会……” 她欲言而止,看着依偎在他怀中自己一点都没有的身材,只是想到爷爷和娘亲走的那天,也是在嘱咐自己要好好的活着,还说出了对自己的期望,然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好像约定过了,他们就随夜晚的风一起,吹到了她永远到不了的地方,还说着自己一定要快快长大,都想看到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找到可以让自己幸福的人,然后平平安安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家,幸福度过一生的样子。 他们都说这样他们就别无所求了,只是可惜自己再也看不到了,所以才会说出对自己的期望,从来不奢求自己能大富大贵,就是好后悔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长大,没有等到那天幸福的闭上眼睛,只是爷爷走的那天,还在说着,我好想陪你长大呀。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因为风起时总多别离,她再也看不到他了,不懂他的诀别语,后来才清楚的意识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娘亲也是,说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块就别无所求了,可最后所有人都离自己而去了。 小南宫在怀中哭的梨花带雨,泪眼婆娑,她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副丢人的样子,所以双手只是不停地抹着眼角,但晶莹的水花还是随着脸颊向两侧落下道:“不,不要你走,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宫儿会听话的,哥哥求你了,不要,不要丢下宫儿,爷爷走的那天其实什么话都没有说,是一个很平静的一天,平静到,所有人都不记得他的名讳,只是宫儿还记得他的名字,所有人都没有伤心,只有宫儿偷偷的抹着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不说就要离开,以为自己这样很帅吗,我要你,不要走,不要。” 她紧紧拉住林池鱼的衣角,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一样,只是不停卑微的恳求,为什么所有人都为了自己而付出生命,只有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自己永远是被保护的一方,她要的只是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可以依赖他们,会说着小南宫很厉害,会心疼自己,再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 “不想让你留在昨天,不要。”她将螓首死死的埋在林池鱼怀中,就像当初一样,只是浸湿了他衣服的一角,似乎无用的话语就可以留下一切,而不是被残酷的现实所侵染。 林池鱼看着这一切五味杂陈,他也不想离开,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阴阳阁、浮屿岛,都等着自己杀上九重天,还有好多好多的承诺,都等着自己去屡行,他突然发现自己好自私,只是想多活一会儿,但多陪伴身边的人一会儿,他好想奢求着这一切,至少想在最后看一眼她的侧脸,不想让月下的她不复当年模样,想看着小南宫长大,只是想着想着,但时间是一个最残忍的东西,它不会等你,不会让你准备完毕,似乎只是一瞬间,就夺走了你想守护的人儿,夺走昨天留下的记忆,明明是那么铭记,却还是在它的冲刷下一次又一次淡忘,明明都是和很重要的人一起,但自己却越来越记不清当时他们的脸,明明……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人啊。 眼角有些湿润,他很怕死亡,是无意义的死亡,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位钢铁少年终于流下了一滴眼泪,明明很多人走的那天都决定不掉泪的,但看到他们真正倒在自己的面前,那天是一片很惨淡的夜晚,无数血花绽放于天际,无数回忆在异族的侵蚀下破碎,所以那天他才杀红了眼,可回首一切,全都是国破山河,只是看着宗门内的血流成河,那是会偷偷送自己丹药的师姐,那是会照顾自己的师兄,可……全都是一具冰凉的尸体,都看不出人形啊! “林池屿,你究竟守护了什么东西?”如当年一般,如今他又嘶吼出了这句话,仿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只能选择逃避。 云阳殿丢了,自己逃跑了;九灵池丢了,他还是跑了,无数师兄师姐都死了,如果自己当初再坚持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挽留住他们,这次如果小南宫都死了,那自己还跑什么跑,当时竟然还想丢下她自己一个人逃跑,林池鱼,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小南宫,我不想跑了。”他突然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一段话。 “你不是想看诀别诗吗,这柄剑会为你谱成一曲,到时候遇到想守护的人,你再奏给他听吧。”那日的夕阳很昏黄,天空基本都是被染成血液的颜色,战场上无数残肢断臂,喊杀声震天,无数法术接涌而至,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我心中最想守护的东西。”他顿了顿道:“有很多,有师傅姐姐,有黑衣少女,现在还有小南宫。” 只是想起回忆中那道浅紫色长发身影,可能自己真的要失约了,想着她落入西越手中,当初答应师祖的话也终将变成一纸空谈了。 “小南宫,我不会走,至少为了你,我不会再选择逃避,如果连想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的话,我手中的剑和自己都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至少那日我曾努力过,血色残阳又如何,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最想守护的东西,才会拼了命的不让他们受到别人的胁迫,前辈们是如此,我亦是如此,你看,再过一会就可以叫我前辈了,小南宫要记得听话哟,不要再随意出卖尊严了,我会心疼的,爷爷和娘亲为了保护你,只是想让你更快乐的活下去,不想让他们的爱成为了你的累赘,让你变得不快乐,要为他们而活着,也为了我,好吗?”少年最后扯下了发带,轻轻剥开了她紧紧抓住的十指,一根接一根,仿佛每一次松手,都会让小南宫哭的撕心裂肺,林池鱼又何尝不会,他也想活着,想有一片灿烂的未来,想妻妾成群、莺莺燕燕。 “如果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夜夜笙歌,哈,小南宫你长大了也一定要在其中,虽然真正活下来,我也不会干这件事的,但是这就是我的诺言啊,我的守护,抓着它,不要回头,我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来找你,一直向前跑,我会追上你,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三月啊。”他突然轻轻放下了小南宫,将发带交予她,这是最残酷的纪念品,每次想起来都会心如刀绞,但这是能让她依稀能记得他唯一存在的方式,可能百余年后她早已忘了他的脸,可能会哭的撕心裂肺,但时间也同样是一个很好的医师,它会治愈一切的伤口,无论是心灵。 因为自己虽然死,但在她的心中会永恒存在着,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他最后摸了摸她的头道:“相信我,不要回来,不要试图来找我,爷爷和娘亲都会爱你,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带着我的梦一起走下去。” 最后看着女孩依依不舍的样子,她清楚自己不能当他的累赘,只是一边抹着眼泪,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再哭了,只是紧紧握着发带不停的向前奔跑。 他最后背过身去,手中紧紧握着心中的三月,看着越来越近的长脖子鬼,他突然想起了师傅姐姐的话:强者挥剑的理由是什么,师傅说过,剑不是用来对准弱者,而是为了守护心中最想要的,这就是我所谓挥剑的含义吧。 看着她眼神委婉、却满眼怜爱的样子。 他突然目光坚韧,似一把可以穿透一切的利剑,却不合时宜地开怀大笑道:“来啊,阴物,看老子会不会让你向前迈动一步!” 第135章 (往事不嘉.1)代替你陪着我的是年轮 笼旧大年里的鞭炮还在‘噼啪’作响。 明明是灯红酒绿、家人团圆的季节,明明外面已经华灯初上,花火像年轮,划过了一轮又一轮。 陆嘉静只是看着墙上自己亲手作的‘世事无甚新奇,隔代犹有今宵。’ 她的眼里仿佛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似是孤独,似是无可奈何。 她只是将年历重新换上一本新的。 泪水落在白皙宛如雪的面庞,与窗外的‘雪落花开’格格不入,想起好几百年的孤独,这位不谙世事的清暮宫宫主从来不闻不问,只是看书,在看书,仿佛这样可以让她忘却烦恼,回到当年那般亡命天涯的旅程,可数着一圈圈年轮,往事化烟,如窗外绚丽的花火,一触即散,也从来没有人陪她演这剧本。 只有满身的孤独,永无止境,永生永世的烙在她的身上,告诉她永远都别想逃开,握住她的咽喉,看着她迷离屈服的神色,它却觉得好兴奋,从来没有人为她心酸,明明是大年,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过来找她,孤独在嘲笑着她,在全力弄翻这片孤独海中的青莲,让她看看坚守的这一切到底是多搞笑,悠悠寒夜只剩一个人,只剩一个人享受这世间最毒的苦,看着她颤抖的样子,她却从来没有求饶,只是默默将心事全都封存,她却永远骗不了自己,任由时光洪流一次又一次磨灭她的尊严,她却永远装作一副无事发生、十分安稳的神色,来继续度过永无止境的年轮,装作一副安逸、很满足的样子,来骗过那些问候她的人和沉沦孤独、享受孤独、偌大的宫殿从来没有人回应过她,从来都没有,只有一个人儿默默谱写这张剧本,将心中所想带入竹简,一轮又一轮,诉不尽的心事在纸上沉沦,她却依旧平静,仿佛年轮的逝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倒映出她的安稳,最后烙下一圈圈指纹,她从来没有低过头,没有像孤独低过头,没有向生活低过头,只是身体的反应却跟她想的截然不同,这是一种苦涩的感觉上了心头,她却如独自绽放千万年的古董,脸上无喜无悲,毕竟每次都选择在历史洪流中转身,永远是背对繁华的青莲,也永远遇不到愿意衬托她的荷叶,随波逐流、将心事永远埋入心田,这才是她应该做的,是清暮宫宫主应该做的,全部都憋在心里就好,就像池中满屋的青莲,都找不到一片荷叶,将回忆和苦涩全印在她的绛唇,时间的吻痕好疼,一次次春去秋来,忘了年月,永远深居简宫,除了一些大事出去主持,自己永远看着书,忘掉孤独,这不争气的身体总会骗人的,明明一点都不伤心的事,它却还自顾自流露出表情和神态,就像院里的小树开了一轮又一轮,那是传说中的铁树,听说是千年开花,万年结果,自己反而没有注意到,她在这里躺了太久太久,明明铁树不可能开花,可剧本中永远缺少那个主角,明明铁树不可能结果,剧本的青却杀了一次又一次,但她还是永无止境的写,一页又一页,一篇又一篇,凡间华发白了几次,王朝又更迭了几代,她依旧还在写呀写,看呀看,根骨自从被大妖打伤过,这辈子突破通圣无望,别人修炼起来很简短的时间,却对她来说是十分枯燥,后院的花又开了几许,城中又度过了多少个大年,反正所有人都家和团圆,会吃饺子,会思念故人。 但自己却没有什么好思念的,连想想的人都想不起来,那就继续写着话剧,桌上的纸堆了一排又一排,山上的树根年轮多了一圈又一圈,她还在等着清晨,是在永昼。 反正永远都有缘无份,她在品尝它的毒,然后甘愿沉沦,捧起它饮了一杯又一杯,时光并没有在青衣美人的身上留下一点又一点痕迹,只是她的神情从满怀希望,变得越来越沧桑,仿佛饮下的都是雪,又白了青丝,可惜他也没有心疼过她的痛,嗯,反正也没人心疼,话剧中的男主角永远在说着自己没事,偶尔会越写越想念,想着他们再安慰自己,然后都被自己抹除,换上新的台词,披上华丽的面具,演了一轮又一轮。 她仿佛从来都没有出去过,话剧是她唯一爱看的,从前是不喜欢的,现在只喜欢看苦的,特别是看着看着都湿了眼眶的,她不明白这种情绪,只是戏子在台上流露的多了,却又给话剧带来了几分韵味,入木三分反而自己就会恼怒,不争气的身体总是哭,会难过,会伤心,但她偏偏就是无法自拔,每次都饮尽了风雪,喉被冰的刺骨,琼身如府中开满青莲的寒潭,陪着她一起坠落,她只关注他的消息,在无穷无尽的生命中,扮演着一个安稳的陆嘉静,一个可以被依靠的,从来不会诉苦、从来不会掉眼泪的陆嘉静。 就像台上逢场作戏的戏子,说着假惺惺的台词,往往情感会带入,她却选择离开,太真实的终究是虚拟的,虚拟的永远成为不了现实,只是喜欢品茶,像那些凡夫俗子,明明寿命很少,如昙花一现还过得那么充实,反倒是自己永远都不争气。 “破身体。”她冷冷的道了一句。 却并没有选择抹掉,只是任由它流着,然后落入地里,然后恢复庄严的样子,对岸在放孔明灯,很多人熙熙攘攘的,都在欢声笑语的团圆着,她只是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前面的都是一群戏子在逢场作戏一样,只是饮了一口怀中的风雪,然后拿起左边的碧螺春,茶是青色,有些醇厚,却又淡雅无奇,小心的品了一口,然后她便放了下来,就这样细细的端着,入口即化,没有在舌尖上停留半分,仿佛品茶只是为了解渴,就像玩笑和话剧,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天上的花火会很灿烂,也只是那一秒。 怀中的碧螺春热气腾腾,也只是这一刻。 她依旧选择背身离去这段繁华。 戏看够了,就变得没有趣味了。 人活的多了,茶也凉了。 第136章 (绮云赪霞.2)黯黯长城外,日没更烟尘 中洲边境,海枯长城。 “隐卫呢,那边烽火台需要填补,它们冲垒了,冲住!” “2号烽火台起了被击破狼烟!” “死了,全死光了,4号没一个活人了!” “火炮,3号需要火炮支援,来人补啊,我。” 战场上乱成一团,无数士兵前仆后继,无数火光划过天空,然后尽数落在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凶兽群中。 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虽然有长城大阵作为阵眼,源源不断提供防御和加护,但每次防护壁一升起,就被无数黑衣术士尽数破解,哪怕是用火炮永无止境的狂轰乱炸,他们旁边部分高阶凶兽只会展开防护罩,人类引以为傲的火器打在上面也只是九牛一毛、留不下一点痕迹,要不就被尽数弹开,能打入防护罩上的寥寥无几,能给它们造成伤害的更是千不存一。 “靠,长城守不住受灾的就是我们的亲人,绝不能放任一只过去,炸弹给我,把飞索兵给我换了,我去炸死那群黑衣人。”随着一声怒吼发出,瞬间引起无数响应。 “杀!人类从来不会输,我泱泱中华五千年历史,在无数次灾难中存活下来,又岂能被这一次凶兽潮冲垮,墙的后面是我们的亲人,爹、娘,孩儿不孝了,没办法给您去养老了,龙粼军2师王北朝!” “曜青将军呢,还有‘空慧’法师呢,来人啊,队长、2垒破了,全死光了,隐卫,全部都。” “‘空慧’法师法象天地被破,生死未卜;不死明王倒下了,被无数兽潮碾过,连尸体都没留下;大捷将军如同强弩之末,被四只通圣巅峰以及一初阶见隐围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圣子呢,我们没辙了,3师全军覆没,别,不要!” 无数铡刀在长城上不停运转,无数携带着烈火的投石不断划过天空,看上去一眼望不到头的朝天阙,此时正被无数妖兽攀爬着,它们前仆后继,像不要命一般,哪怕面对不停的箭海,哪怕是无数缺口又被人族战士一次又一次填补,但只有加护的他们完全无法硬撼出生就实力强大的妖兽,甚至如果登上城墙,一只普通的妖兽甚至可能需要十条、乃至二十条的生命填补才堪堪将其消灭,更别提那些先化境、乃至后化境的妖兽队长。 “够了,让我来。”随着一道清冷的女声落下,从长城下上来了一位持着不知名重弓,全身用红布包裹起来只露出丝丝白发和同样眸色的苗条女子道。 看见墙上不停涌过来的凶兽,她却看都没有看一眼,周围的低阶凶兽来到她身边通通奇异爆体而亡,而女子很冷清,甚至习以为常,只是架起了重弓,拉起了那根用龙筋制成的弓弦,仿佛随着每次力的增加,弓弦越来越开,每次都有龙吟声伴随着拉动越发慷慨激昂,人族士兵好像在声音里都得到了强化,反观妖族好像都被弓声持续压制,实力也变得大不如前。 这时终于有士兵认了出来,兴奋大喊道:“西域的龙弓将军,我们有救了,只不过镇守西域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红衣女子不语,因为就在前不久,西线被尽数攻破,长城倒塌,无数凶兽争先恐后流入境内,人族再无反抗之力,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看着无数士兵血色残阳,却什么都守护不了,只能随着渡鹰被迫离开,而长城一旦被攻破,遭受罪孽的还是越靠近前线的百姓,但曾经赖以生存的长城大阵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干扰,哪怕灭了那无数黑衣人,长城的力量还在不断衰减,直至最后士兵都变成了普通人,却还是没有退后,所有人都死了,自己想随着他们血落疆场,却被告知前线可以没有他们,却绝对不能没有自己。 她只是轻轻松弦,被灵力化成三只不停嘶吼的龙首弓箭像光一样,在天空中发出阵阵咆哮,就像三只翱翔于天空的真龙,一化十,十化百……只至最后的万箭化龙,尽数落在前方原本如钢铁洪流般的妖兽群中,无数箭上参杂着的灵力爆开,其中威力排名前九的箭全都落在黑衣人和高阶妖兽中央,这才堪堪减少大阵持续衰减的速度。 她只是轻松了一口气,便准备再度拉弦。 ‘放心吧,我一定会守住南疆,将士们,我不会愧对你们的。’ 她这样想道。 被绑着红绳的玉手再次探上弓弦,因为红绳是故乡代表可以活着回来、击破群敌,不战则代表已有心上人;战则还我大好河山,这是一位士兵说的,他将他的红绳交予她,说着一定要活着回去,他还准备去看家里的两个孩子呢,就是有些不放心还在怀孕的妻子,他却义无反顾踏上这片战场,之后她再也没有看过他,只是这道红绳一直伴随着她,可能士兵已经死了,但他永远活在她的心中,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这一仗如果他们不打,那就是他们的后代反抗,又怎么能将这片江山拱手相让,泱泱华夏5000年,从来没有被一场天灾,一场人祸所冲垮,就算她死后还有千千万个她会站出来,人类是杀不完的,可以灭掉他们的肉身,却无法灭掉他们的灵魂。 一行征雁向南飞,还等着回家,看战斗时胜利的红灯笼,抱抱阔别已久、已经年迈的父母,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自己当时代替父亲出征,她一定会把他们照顾的很好吧,一定会的。 “万龙炁。”随着话音淡淡落下,三条龙首已经初见雏形。 ‘等我。’ 一条龙爪突然从天空探下,是赤色的。 它一把抓住了红衣女子,随着重弓坠落城下,天空已然爆出一朵好看的火花。 除了一根带血的红绳。 “人间……仙人。” 随着红绳缓缓坠落,无数生命摧枯拉朽式的流逝,似乎也已经代表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第137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七十一) 他也同样选择了背身而去。 如那朵傲然立世的青莲,永远选择背对繁华,在海中肆意飘荡,永远没有目标,莲叶被风吹的飘逸,撞上一片又一片礁石,被一片又一片海浪打于海下,却在彩虹中选择再度挺立,再次立于溟川之上,无论风吹雨打,也无论骄阳似火,他永远没有目标,永远看着明明可以融入、灯红酒绿的都市,却一次又一次选择转身离去,不带走一丝云彩,也不带走一丝涟漪,只带走一点来的痕迹,想证明自己存在过,但好像也无人在意,所以他选择离开,去寻找另一朵青莲,去寻找另一个可以懂他的人儿,一片平凡的都市,可能它没有路过的那么繁华,但种种碰壁才能通往美好结局,无数的年轮在叶上蔓延,哪怕直至枯萎,他可以陪她去演那剧本。 但现在在海中度过了几许春夏秋冬,仿佛睁眼是黄昏,闭眼是永昼,孤独的寒夜唯有手中的利剑,可以勉强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至少在黎明到来前,它会一直点亮,绝不会让其他人有缘无份,就像自己一样,始终有始无终,撑不过这片海浪,也迎不来新的希望,仿佛只能一辈子在海上随波逐流,多少个年月却一直像夏虫不可语冰,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也看不见很多东西,但小南宫的路远比自己宽广的多,自己永远只是个废品灵根,是一个到了先化境就永远不能再有一丝精进的人,但她不同,她可以去弥补一路上的遗憾,见见自己从没看过的秋和冬,寻找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但自己永远错过了她,也错过了诺言,希望时间能抹平一切,也希望年轮可以让他们忘了这个不守信的人。 在黎明到来之前。 薪火永承。 就让自己把心事全部封存吧,一圈又一圈是自己的自尊,看了多少次离分,也曾幻想过多少次永恒,无尽的承诺,却只换来单方面完结的剧本。 “小南宫,你可不要这么快完结呀,好好长大,告诉她,我很爱她,我的故事已经迎来终点了,你便继续写下去,还有。” 他自顾自道突然神色狂傲,一个侧身躲开,将三月使劲横在手中,突然剑身上传来一股大力,他被震的退了几步,只是疯狂用力,紧咬着牙关,剑身使劲带着长脖子鬼的冲击力划过它的脖梗,虽然之前划过的梅花色峡谷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白白的疤,但这次明显不同凡响,虽然知道自己总有一次会被它耗死,但他的神色却异常兴奋,只是黑色血液不断随着剑刃划过溅了他半身,甚至他再也抵挡不住,被不断的冲击力夹杂着一起跟随着飞了起来。 只是长脖子鬼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扩大,三月剑剑身已经完全捅了进去,甚至穿到了另一面,可它的伤口在不断愈合,藕断丝连,虽然伤势回复缓慢,但其上的痛苦还是让它不由得发出几分惨叫,十分渗人,宛如鬼哭狼嚎。 “痛、痛、痛。”它竭力惨叫着,但只能携带着林池鱼继续撞向另一边树丛,头晕目眩间再发觉自己一直想要的高级血肉早已消失,但它可以闻到她的味道,便想忽略他,继续勇往直前。 但林池鱼被巨大冲击力包裹着只是缓了片刻,看着长脖子鬼本身,已经被自己划出一道比刚刚大了许多倍的黑云山谷,甚至血都溅了沿途的路一地,甚至还飞了三尺高,可能是觉得小南宫在这里,才不顾一切的撞了上来。 眼看着它又要回复行动力,再次摆脱头晕目眩的困境,他却没有迟疑,使劲拔出手中的三月剑,白色的剑身早已染成通体的墨色,像极了山水画中的风景,他只是使劲一抖,剑身便再度恢复了洁白,其上还有几段黏糊糊、还在挪动的血肉,看着十分恶心,他却视若无物,炁的力量在不断消耗,也是因为它,自己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哪怕是被冲击力夹杂着重重摔落在地上,甚至有了一道人形小坑,他却神色癫狂。 完全没有了任何章法,使劲在它的身上肆虐着,也眼见无法摆脱身上这个不停挥剑的少年,虽然很想追逐高级血肉,进化成更高阶的形态,但身上的痛苦一直困扰着它,剑刃不停的进进出出,带起了一片又一片黑色血液以及挪动的血肉,造成了一轮又一轮小小的伤口,虽然对它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疼痛还是使它被迫放弃了高级血肉,只是神色凶狠的将不作任何防御的林池鱼重新狠狠砸入地里,连三月剑还狠狠插在它的血肉中,它只是将其狠狠拔出,身上的伤口像小虫子一样,不停挪动着缓缓愈合。 落入坑中的林池鱼只觉得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痛,右手是一片空空如也,但开天脉可比这痛的多,就算身体再痛,也没有那天失去重要之人的时候,那时的心差点死了,什么都不剩啊! ‘林池鱼,站起来,面对它,不能让它去找小南宫,不然自己的牺牲还有意义吗?’ 他忍俊不禁的想。 但长脖子鬼并没有给他丝毫机会,它深知他并没有死,两者其实都是魂体,只不过它却凝聚了肉身,所以它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灵魂气息,所以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只要速战速决,它还是能追上小南宫,好好品尝一下他想守护的高级血肉,但它不会杀了他,它会让他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蚕食想要守护的人儿,最后在万念俱灰中将他一并吞下。 所以随着它的头颅夹杂着炁和冲击力不停的从上空落下,哪怕是最坚韧的炁甲也在持续的伤害中不堪一击,很快便尽数破碎,但它还是依旧神色癫狂的砸着,但下方那个灵魂在持续的冲击中变的越来越微弱,哪怕是气若游丝,他却依然没有散尽。 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他的心中坚持,也等到快感受不到小南宫的气息,它这才作罢,徒留一道恐怖的大坑,和其中一直未散尽的浓稠烟雾。 第138章 (绮云赪霞.3)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琉璃公主在海底漫无目的的闲逛。 因为这里暗无天日,爹爹只会天天缠绕在那几根庞大的柱子上,爹爹说那是仙罚,我们龙族只能一辈子待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否则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她有些不解,只是修为浅薄的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海平面之上的景色。 看不见海上的光陆怪离,也见不了日升日落,仿佛自从生来就被囚禁在一道巨大的深渊里。 她问过爹爹为什么? 他却回答这就是龙族的宿命,我们是仙的奴隶,只能给他们当成坐骑,或者剥去龙鳞、龙角,成为上面那些家伙的美味佳肴。 还说这道大坑就是千百年前剑仙巅峰斩下的,这一剑差点劈了整个琼明界,这还是他刻意收手的结果。 那一剑基本所有龙族都死了,为数不多的同胞要不永远活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要不对上方委曲求全,化为人形变成他们的奴隶,供别人发泄欲望;要不就被这几根散着金光的锁链锁住,永远没有自由,连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锁链上的力量会折磨着自己,不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锁链的力量终于消散了许多,但它也不敢强行挣扎,怕引起上界虎视眈眈的目光,自己可以一死了之,但他始终放不下眼前的琉璃。 直到有一天一群黑衣人解破了爹爹的封印,说着好多她听不懂的事情,总之代替爹爹的,是一道模糊虚影,然后爹爹就走了,让好多人看着我,可是那群奴仆是一个坏人。 我经常能亲眼看到它们从岸边捉回来一群人类女子,因为看见过他们的船,所以她并不陌生,只是很少见过人类,要是有的话,也会像现在一样,那群女子在求饶着,最后还是变成了一群没有感情的幽怜,甚至有很多想不开的,选择淹死、她们的眼角都会流着泪,我很不喜欢这样,至少她不会这样哭过,只是看着她们逐渐失去希望的样子,变得更加迎合它们,再也没有丝毫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的求饶变成了不为所动,再加上之后不是自主选择淹死、就是强行被兵器捅穿,那红色的血液随着海水飘飘然的,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所以看到这种场景,她都会喝退他们,不过他们总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继续这野兽般的行径了,她好像只能干看着,他们怕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爹爹,不过在自己面前还是会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自己说一不二,它们只会无条件服从着。 自己每次都想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但每次都被爹爹劝说:这是我们龙族应得的命,海上的人都是坏人,他不想让自己受伤害,人类比你想的永远复杂得多,手下的行为比起他们残忍的手段只是凤毛麟角,琉璃,你想这样吗? 她摇了摇头,她觉得很害怕,海水让人变得窒息,黑漆麻乌的,但她好像早已习惯这种感觉,好多人都在肆意发泄自己,自己只是轻轻来到一处悬崖。 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她只是坐着,将两条玉腿在悬崖前轻轻摇晃着,自己好像除了修炼就无所事事,岸上的人都好可怕,但她好憧憬岸上,自己也收过几个人族侍女,自己给了她们自由,她们都会哭着感谢自己,还有些就求自己杀了她们,她们说着贞洁什么的,自己听不懂的词汇,但她始终下不去手,只是任由着她们,因为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 除了自己最熟悉的两个侍女,她们每天会给自己讲岸上的美好,有些东西和爹爹说的一样,无论是在海底还是陆地,都会有阴暗面和光明,讲的是一群玉楼金殿、安居乐业、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也会给自己讲她们在海边的故事,会捕捞鱼用来维持生计,从私塾到烟花之地,在到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自己曾跟他喜结连理,然后却颠沛流离,被迫分开。 绘形绘色的讲完了自己的一生,她好羡慕她们,因为自己只见过这黑漆漆的海底,听着她们讲的,有很多高楼大厦十分繁华,会有一种叫‘心上人’的东西,她们在描述的时候总是十分幸福,但很多时候她们又都会黯然神伤,只是喃喃着自己这样怎么去见他,她们有的是富家小姐、有的是普通平民。 她们的人生都各不相同,这都是她所憧憬的,哪怕有很多海贼、流氓以及土匪,但她们说在陆地上自己身为一介女流,就注定没有人权,只能勤俭持家,为丈夫照顾孩子,也从来没去过那些大型城市,仿佛一辈子都在这个小小的牢笼里,只不过外界是一个更大的囚牢,人人吃不饱饭,开始了死人,到最后连树根、草皮都没了,大街上都弥漫着一种腐烂的气味,十分难闻。 可那些大型都市里的人还在灯红酒绿,仿佛战乱从来没有波及他们,到最后的四处各地纷纷起义,那些富贵的人有很多自己花不完的银子,可以夜夜笙歌,一片酒池肉林,每天有很多的女子往他们身边送,姿色也从来只是上乘,这年头美貌的女子都是这种命,哪怕学斗五车,精通琴棋书画,要不就是不谙世事被土匪绑了,要不就是依赖大户人家,撑死做一个小妾。 琉璃公主不懂,因为这是她一辈子羡慕不来的,她只能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灵力,再将它们转化为妖力,最后存于丹田。 她们都说自己这细皮嫩肉的,在陆地上一定是抢手货,她有些不明白,只是像往常一样垂着头,一头青丝泻下,披在肩头,用红绳系着末端。 继续行走在这片暗无天日。 也还有好多人会讨好自己,它们说这是从陆地上带来的战利品,有什么好看的话本和音乐,是很好听的,又一次对陆地上的人叹为观止,她总觉得他们好厉害,而自己从来只会修炼、被囚禁。 她看不得她们伤心的样子,所以只会选择背身而去,争取不去想这些,天天玩着贝壳、读着小说,她想真正听见人类奏起的音乐,而不是一个又一个留音机,她很喜欢那句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 但自己好像只能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了。 第139章 轻语小世界.心魔塔(七十二) 右手紧握,食指和中指却竖立不合时宜的交叠在一起。 “剑来。” …… 逃跑的小南宫突然停下了脚步道:“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吧?” 上方的海棠和栀子在争相开放,花落满了这片空地,下方堆积成一块一块,五颜六色的花瓣。 因为有的是枯萎的,有的是才凋零不久的。 她回过首去。 思绪万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垂着头,没有再前进一步,也没有再后退一步,只置身于这片白灿灿的花海中。 好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人从来也是这么保护自己的,自己一次又一次挥剑,只是渴望得到他的认可,他却从来不管不顾,最多也只会慢悠悠点评一句:“空有其表,徒无其型,空有心却无章法,无炁无聚,不努力的不为剑客,盲目的挥剑,是为俳优。” 看着他与自己擦身而过,自己无论劈了多少的木桩、不停的挥剑,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认可过自己,只会嘲讽着自己,可是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日复一日的挥剑、年复一年的吐纳,为什么他的点评从来没有变过? “我不需要你的认可。”她狠狠砸上那块倚立的巨石,也随着烟雾散尽。 小女孩瞬间成为了一位身材苗条的御姐,只是她的眼中有憎恨和坚韧。 仿佛无休无止,在湾中永远徘徊,见不到那片入海口。 “你像他,好恶心,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会选择这一步,搞什么大男子主义,很帅吗?”她面色阴沉的喃喃着,白色如丝绸一样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双瞳。 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她只是紧咬着下唇,琼鼻旁落下两道泪痕,但她只是轻轻拂了拂,再次恢复那庄严、清冷且不可被侵犯的样子。 “姐姐,你见到他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身后一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问道。 “如那个自诩为父亲的男人一般,恶心至极,只会说着大话,像当年一样,把我们丢到一边,还自认为自己很帅,头也不回的背身离去,让我快走,自己去面对那心魔。”南宫没有回头,也没有像刚刚那般咬牙切齿,相反,她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听不出她话里蕴含的感情,仿佛如一块朽木,经过了千万年的打磨,平稳如水,掀不起一丝涟漪。 “是吗,爹爹是爱你的,哪怕是他预言的那个人也会,他们都是为了姐姐您,才一次又一次选择转身,面对灾厄。”女子微笑道,声音很清冷,却如和煦的春风。 “这就是我讨厌他的地方……他们的地方,明明可以把我丢下来自己逃跑,我也不需要再去遵守他的诺言,却一次又一次重复当年的选择,还一直假惺惺的说着大话,和什么梦想,却一次都没有认可过我,真的恶心,恶心至极。”一片栀子花落在她的掌心,她却死死的将其握紧,明明是一片普通的栀子花,却在她的手中发出一声声‘嘎吱’的脆响,直至不成样子,被诡异的洁白妖火焚尽道。 被阴影遮住的女子却不语,她只是笑着,为前方肌肤如雪的女子披上了大衣。 而那大衣也不是普通的大衣,它仿佛有灵性一样,接触到佳人的身体,便自主转化为了最贴合她的形状,既能衬托着她的曲线玲珑,又在背后轻披了一层薄薄的纱衣,可以隐约看见藏于其中的佳人雪背虚影,前方还是那一袭洁色的宫袍,一头长发如粘稠的海棠斜搭在肩头,显得尤为顺柔,一头流海呈八字倾于霜颜,被风一吹便轻轻起舞,整个人儿仿佛有了一圈破碎感和之前从未有过的怜惜感,再加上那一点美人痣,显得尤为妩媚,更添了一丝韵味,特别是那淡雅的粉唇,永远不失粉黛,却与世独立,映出那双泪眼婆娑、可能是因为刚刚哭过而显得有些红肿的杏眼。 角落还挂着浅浅泪珠,打湿了睫毛,更映衬出那双弯月眉如远山含黛。 我见犹怜的佳人发后只是轻插着一朵落落大方的梨花簪系于盘发,佳人的领口随着每次轻微呼吸一起一伏,更为她添了一抹秀丽,只是上方轻微露出的锁骨,同样被脸上突如其来的那层刻画着淡雅风景画的薄纱遮盖着若隐若现,也更加衬托出了佳人的那抹冰清玉洁,一双于宛若梨花的裙摆中深藏着的玉腿如盈盈秋水,却被无情的掩盖,顺滑且丝柔,其上被白色的束腰所系住,整个人儿仿佛是这间天下不可多得的宝物。 她却皱了皱眉道:“太暴露了,恶心。” 大衣却像接收到什么命令一样,无视了她的话语,反馈在她脑海中道:小白喜欢这个,况且三万年了,你也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永远都是那一袭华服,都有审美疲劳了,也该换换了。 南宫想把它扯掉,但在手碰到衣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迟疑。 ‘我喜欢御姐。’ 在她脑海中划过,她顿了顿道:“算了,就当是答应那个玩意吧,毕竟三万年都是那身衣裳,腻了。” 见此背后的那位阴影女子却笑了:“姐姐可是曾经风华榜上第一女子,虽然三万年来全在镇守溟渊,但姐姐的容貌可不减当年,哪怕是在如今的风华榜上,也还是那永远的第一,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换换口味,答应了那个男人。” 南宫却不为所动,语气还是那样清冷,她没有选择在张檀口,只是冰冷的语气直传她的大脑:从来不是为了那个男人,他也不配当我的父亲,我不会为那个恶心的东西干任何事,只是他虽然长的像他,却永远不是他,至于那个男人,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的,回到过去。 穿了他的胸膛,取出那颗心,再好好的质问他。” 她伸手从虚空中撕了一块宛如明镜的‘虚无’,它却在她的手中瑟瑟发抖。 她只是轻轻一挥,那款洁色的明镜却赫然变成一块好看的水月镜花。 “徒手造法宝,不愧是半步见隐境的姐姐大人,实乃琼明界当今第一人。”阴暗女子赶紧恭维,因为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她真正出手,与当年一比,妖力不仅浓稠了许多,甚至不再溢于言表,仿佛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女子,却抬手间可以打碎虚空。 琼明界中还有别人,我可以感受得到,真打起来不好说,不过想打这片天地的主意,我不介意亲手撕了他。她冷冷的声音再次响彻脑海。 “啊,是小黑呀,也已经到通圣境巅峰了吗,还真刻苦呀,看来他已经对你馋涎已久了,才区区三万年,就已经可以莅临半步见隐了,姐姐要不要考虑一下?”阴暗女子打趣道。 男人,恶心。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从‘虚无’化成的明镜中。 看到他正在被长脖子鬼狠狠的砸呀砸着,她的面色却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仿佛还如刚才一样平淡如雪。 “这就是那个被预言的小家伙吗,哦,是这样吗,有趣、有趣。”阴暗女子来了几分兴趣,一双狐狸眼兴致盎然的盯着。 第140章 (绮云赪霞.4)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 “就在前不久,随着西域陷落,南疆和北府都相继被妖族占领。” 一处辉煌到极致的桂殿内,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接过密函,神色凝重,双手不可置信的颤抖着,神情逐渐从阴暗转为始料不及,脸色阴沉的像能滴出水来,转而平稳开口道。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台下逐渐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办,长城大阵都失守了,只剩下东海了。” “是啊,人族估计这次又要完,这失昼城啊,我看是保不住喽。” “肃静。”老者见下方场景越来越混乱,连忙用灵气镇压道。 “圣老,查清楚了,是百万年前就消失的龙族,圣子与那赤龙交手……率先落败,那赤龙很可能是人间仙人。”一纸密函突然又送到他的耳边,突然开始小声窃窃私语了起来,便化为灰烬。 “人间仙人……人族危险了,看来罪魁祸首就是那条龙,还有那魔宗下了什么手脚,玉门关、剑门关乃至朝天阙,要不是南海有溟川这道天险,估计也很快……”王座上的老者叹了一口气。 “成也妖族,败也妖族,某也无力回天啊,人族,危矣!” 这些话都在心里,老者自然不敢把它们说出去。 只是命令道:“妇女、儿童先撤,转入东海处,男子与所有士兵,誓死守卫人族,到……最后一刻,人族就是一次次在亡族与血海中重新站起,只要我们肯于付出生命,战至一兵一卒,直到他们从我们身上跨过去,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让那春风永远不渡这失昼城!” 随着老者的下令,下方却士气低迷,从老者的神情上来看,大部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不过老者说的没错,身后就是自己的家人,肯定有很多人不想赴死,但所有人已然没有了选择,有族才有家,天涯海角又能跑到哪里去。 “还有时间,都散了吧,去找家人好好告个别,现在是人族存亡关键时刻,圣殿会被埋没在历史尘埃里,圣国也会,但人族绝对会继续屹立在这片大陆,巍然不动。” 也待所有人都离去,哪怕是心腹,老者都放任他们去与家人告别,他只是继而又叹了一口气瘫软在王座上。 那一天没落的王在光与暗的王座下做出最终的抉择。 他只是来到铜雀台,这是城市的最高处,看下方风光无限,这里是人类最繁华的科学结晶,那道原本透明的屏障开始若隐若现,城中人人自危,高楼林立,但人类最集中的四处力量已经被摧毁了三处,剩下也不过是一群强弩之末,哪怕是镇守三处虎牢关的将军,时至今日,也尽负笑谈中了。 风吹起老人的长须,看着远方的白鹭飞过,他会倒下,王朝会倒下,但人类绝对不会,所以人类都是拼尽了全力才走到今天,无论是血流成河亦或者是草荠人命,至少所有人都会反抗到最后一刻。 只是可惜无法守护这片山河,在经历一场前朝末端的混乱,他好似不能这样,又只能这样了。 “人间……仙人。”多么陌生的词汇,他喃喃着,赖以信仰的圣子也莫过于见隐中期,除了那几个不愿意出世的老怪物,他们基本全都在闭死关,能调动的有生力量,加上道教和佛教的悬壶济世,高僧拼完了,紫袍道长也拼完了,全部倒在了那高耸的城墙下,但是妖族还是像一片无休止的海洋。 人族的衰败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斩杀不了那条赤龙,妖族就会在它的命令下一直无休止的进攻,从一盘散沙化为一柄最锋利的利剑,直直刺入人族的最薄弱点。 还有一直在密林中深居不出的三大妖王,用纸做的小鸽子再次来到他的身边,说完情报后就化为一堆漫天飞舞的纸屑,老者漫不经心的接过,大部分却飘飘洒洒、或从指缝间悄然溜走,手中的只是很少一部分,老者的面容也从沉默不语变为带有一丝希冀。 “古代四剑……” “你就是当今人族圣子,一个见隐中期的小毛孩?”巨大龙首俯身向下方一道渺小的人影问道。 “正是,圣朝人子秋鼎,前来向龙王冕下赐教。”秋鼎如实说道。 “你,不够格。”龙王只是淡淡吐出这几个字,对于下方的那个人它十分藐视,仿佛在它的眼中,他宛如一只渺小的蚂蚁在战前叫阵。 “龙王冕……老登,可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别以为屏蔽了上方的视线就可以为所欲为,倘若这片天地不敢管你,被幕障遮掩,你耍这小手段,迟早会被天道和上仙知晓,届时你哪怕占领了人族全土,哪怕回到那深不见底的幽暗海底,也绝对逃脱不了天罚和仙遣。”秋鼎淡淡道,一袭普通布衣被吹得嘎吱作响,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异常凌厉,仿佛只是轻微一指,并可以填平眼前这片残缺的山河。 “我知道……但璃儿想睁眼看看这片世界,我亏欠她了很多很多,从一出生起就背负龙族的诅咒,就算我再强又如何,在下界视若珍宝的龙族血脉,莫过是上界最低级的一条长虫,他们给我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很抱歉,我必须要履行它,至于人族什么的,我会在进行一场靖康之难,但我不会覆灭人族,他们要的是一群只会听话的奴隶,至于女人和珠宝只是战斗者的胜利品,我会将你们所有男人都屠光,以此来以儆效尤,我只是为龙族换来一片可以喘息的空间,莫过于此。”它轻叹着,下界龙族已经背负这条诅咒已久,上界的龙族更是食物以及强者的宣泄品,他不希望百十万年后自己的女儿也是这种结局,她有一片更大的天空,至于人族和代价什么的,自己早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疯子……今天我就要诛了你,为了所谓的种族,不惜灭了另一个,拿你们下等龙族仅剩下的几条生命,来换我守护的几亿条生命。”秋鼎瞬间咬牙切齿,手中寒芒一动,法相大开,手中三尺剑化为一条咆哮的真龙,带来无数威压和无尽锋芒。 “真龙之血……”他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收敛好自己的所有情绪。 “在你面前的不是所谓的龙王,也不是所谓的种族引领者,这只是一个父亲的心意,一个不想让女儿步入后尘所做的事情,你……总有一天会懂的。” 凌厉的剑光在他的手中被握的死死,刚刚还翱翔于天地间的赤龙,现在已经变成一位中年男子。 他的手上携有赤色的鳞片,一把抓住了世间最锋利的三尺剑,仿佛视若无物。 “绝缘之爪……” 第142章 (白衣惊鸿.9)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我感觉有些颓废了。”林池鱼停止挥剑,眼神有些落寞道。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裴语涵神色柔和,她怎能看不出他的努力,比所有人都拼命,可回报的代价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快击破这个少年最后的心理防线。 “明明都这么努力了,只想寻你千百度,只是想让我回首,你依然在灯火阑珊处,我不停的挥剑,只是为了保护你,但是,我好累,一点回报都没有,你不在灯火阑珊处,好似一岁一荣枯,就像鹧鸪清怨,听得见帐然入梦,梦醒不归处,却始终飞不回堂前;旧楹联红褪墨残谁来揭,我只想,见你,从日出到落幕,所以才发了疯般的修炼,我只想保护你,就让我吃丹药吧,药尘也所谓,你为什么不懂,我不想失去你,不想我看到,你颓废的样子,你,懂不懂?”他突然歇斯底里,为什么天赋决定一切,自己的努力在所谓的天赋面前一文不值,凭什么那些天才能一日千里,自己却像老马识途,志在千里,却始终不得如愿,这副身躯从来做不到什么,也不是圣体,更不是传说一步就可以抵别人千步的神体。 “圣体一朝入化,神体一秒越化,我这么努力的挥剑,却在他们的眼里一文不值,我的努力丝毫不落于他们,为什么得回过首时,他们可以神气昂扬的站于堂前,我却寒来袖间,无人为我添两件,所有人毫不在意,好像我就是一个廉价的赠送品,天上下了三、四更雪,风不减,吹袭了一整夜,可还是瘦马未得好歇,知道我有多怅然吗,看着那季修和季易天来找你,你却在我的面前委曲求全,我做梦都可以梦到那天的场景,你却叫我休息,明明可以反抗,你却什么都不做,那季修手都搭上来了,你知道吗,你却紧闭着眼,就像我现在,明明都这么努力,却始终摸不到那层门槛,就像那大雪连着下了三天,我始终站在堂前,就是那座明明很努力敲门,那扇门却始终没开被冻死在堂前的丰碑,可那些天才却一敲便开了,我好难受,因为里面的那些人从来没有正过眼看我一眼,都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然后……觉得碍事,让下人把我推走,砸掉……” “我只想看见你在灯火阑珊处,就像在桥时一样,我看得见你,却守护不了你,我接近你有什么意义,重复一场当年的悲剧,还是……”少年死死的握紧拳头:“你什么都做不到,你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啊。”他狠狠的将其砸在墙上,因为他还是肉体凡胎的缘故,他却像丝毫感受不到痛楚,任由手中的蔷薇爬上了墙面,最后开出红灿灿的花。 “鱼儿……”裴语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里有了一丝伤心和两朵晶莹透剔的水花儿,她却无能为力,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葬送掉他的前程,只是轻轻啜泣,直至最后变成泪雨梨花,她可以十分清楚的感觉到他心中的不伤心和痛楚,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所有人感觉到都会痛苦,仿佛想要守护的人就在面前,自己拼了命的想为她做些什么,到头来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徒劳无功,可要守护的人都已经认命,在他面前委曲求全,放弃了挣扎,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已经任由着季修肆虐,看着当时的自己,他一定很痛苦吧,痛苦是一片永无止境的海洋,在漩涡中,在尼莫点,将那个人儿越拉越深,看不见一点希望,越来越孤独,所见都是那片永无止境的深海,却只能一直永无止境的沉沦,越来越黑,直至永恒。 她再也控制不住,也不想再掩饰什么,仿佛此刻真的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墨色渲染成了两道透明,在这片华丽的山水画中宛如白玉盘里一青螺,给已经完美的凡尘带来两道清尘,仿佛不属于这世间,染了凡念,沾染烟火,像是两道烟雨蒙蒙,烟火气归家的黄昏开始下起了小雨,豆粒般的雨点落在下方的青石台阶上,想浸湿一切,却永远逃不出世界的束缚,那片海洋的海压在无休止的压迫她,她还能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只有哭泣来宣发自己的情绪,明明在弟子面前这样很丢脸,明明自己很坚强,只会一个人偷偷的哭泣,可为什么……她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疼痛,好痛苦,好难受,好压抑,压抑到……什么都不剩了啊,像是想被救赎的人以为有了一道新的希望,可那片希望却又将他直直打入了深渊。 “对……对不起,为师,真的,让你失望了,明明教过我自爱,关键时刻,我还一直……鱼儿这么努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在这样拼了命的修炼,但这就是现实,我不能因为我而毁了你的前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百年后化为一捧黄土,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你明明有……更广阔的天地的。”伊人早已泣不成声,她只是在小声哽咽,最后化为一场淋漓大雨,好像对他诉说着500年的孤独,500年的不知所措,500年的心死,岁月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影子,只有内心像是被刀刮过了一层又一层,她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孩,被师傅一直牵着,可以尽情的依赖别人,可是……现实好残酷,真的好残酷,招收进了鱼儿,明明自己已经够颓废的了,却还要连累他人,连累他为自己不分昼夜,常常摆出一副清冷师尊的样子,却在每次被人威胁时都不知所措,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却毁了好多好多人的人生,自己的修炼也不进反退,弟子还在抱怨着,连最后一点薪火都守不住,她只是垂着头,轻轻抹着眼泪,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有渐渐的两滴泪珠席卷在地上,像是那场雨,不会落幕,有始无终,仿佛就这样一直下着,下到了她的心上,自己坠落就好了,自己只是想守护师傅留下来的一切,他只剩下它了,而自己也只剩下他了。 她不知所措,就这样垂着头,任由雨无声的低落,也没有在做什么,也没有刻意捂住,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让他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她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一样,眼泪早已婆娑,却没有任何神情,仿佛她再也坚持不住,那颗心已经死了,眼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挂在脸上,一动不动,除了啜泣声证明她还活着外,就像一个被牵着线的木偶,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她也不哭了,好像任她如何发泄,表情都没有再动一下,永远都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明明只是一刻,却像一颗被锯断的老树桩,枯了很久很久,双手无力的斜搭着。 少年不知所措,他没有在选择说话,也什么都没有在做,只是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想夺门而出,却不忍心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怕她认为自己也不要她了,只是在拐角静静的坐着,二话不说,拿起一本她最爱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