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病娇妹妹求我收留》 第1章 等雨 这是今年第一场暴雨。 水线连天的窗外，伞在风啸声中卷边，园区里的绿植齐往一边倾斜。 雨像是从天顶泼下来的，砸在地面时会炸起团团水雾。 “这种天气，在外面的人一定很辛苦吧？” 陆清抿了口咖啡，略作感慨。 天河铂金公寓c座19楼1室，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 伴随着嘀嘀嘀的声音响起，电脑里的企鹅软件开始跳动。 陆清远远瞟了眼屏幕，见是一个兔耳朵头像在疯狂给自己发送消息。 【责编：瑶光给您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青空老师！您在吗？这么晚了，一定还在码字吧？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新书准备得怎么样了呀！已经三个月了，是不是早就囤了30万稿子啦？可以继续找我发吗？” “另外您上本完结书《被可爱的她拖入深渊》的均订已经超过三万了！不出意外的话，商务部最近就会找您研究ip改编的事，到时请务必像在完结感言里写的那样，帮我在同事面前美言几句！” “……” “呜呜呜别不理我……我这新人编辑全靠您抬了！求求惹！若有需要我会去您家登门感谢的！我知道您就住在天海市诶嘿。（表情包：女仆抱大腿）” 陆清揉了揉太阳穴，没回。 作为一名兼职网文作者，能在短短几年内签下头部小说平台——「终点」的大神约，显然对他来说，熬夜已成常态。 除了白天要去大学上课外，他的全部时间几乎都用在了创作上。 现在，正是赶完稿子之后的“解压时间”。 他的爱好不多，听雨是其中一个。 淅沥的小雨可以治愈人心，狂风骤雨亦能带来异样的平静。 只不过，能否在雨音中获得灵感，就完全要看上天的心情了。 “新书什么的……完全没头绪啊。” 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他轻轻一叹，对于那位长腿美女编辑的花式催稿感到无比头痛。 一直以来，他最擅长的题材都是轻小说恋爱文。 作为一个从没正经谈过恋爱的人，能把小说写成万订的唯一秘诀就是—— 全靠幻想。 “笑话，真谈了恋爱反而感受不到当中的细节和美好了，我日理万机，还要兼顾学业，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这是陆清一直以来的行事方针，所以现在终于受到了严重反噬，灵感枯竭、江郎才尽。 再也想不出什么好看的恋爱情节可以作为故事的开端了。 “呃啊，谈恋爱是不可能谈恋爱的，就算退出文学界，像老爹一样加入肉文圈！我也绝对不会妥协！” 一想起催更的读者越来越少，同期的作者朋友新书都上架首秀了，相互鼓励的小伙伴已经没空再搭理自己，甚至连曾经一口一个前辈的萌新都入了精品…… 他就浑身不自在的抱着脑袋疯狂抓挠了几下头发，然后睁着全是红血丝的双眼重新端起咖啡杯，吨吨吨狂饮了几大口。 唔哈一声，精神状态堪忧的少年强自镇定，再度将视线投向窗外夜景。 就这样发了会儿呆，不知过了多久。 “嗯？” 随着瞳孔的重新聚焦，视线尽头，某个狼狈无助的娇小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眼帘，将他的思绪从神游当中拖拽而归。 由于窗户正对着小区门口，那里又有着明晃晃的大路灯，所以隐约可见，对方的手中没有雨伞，全身上下早已被暴雨侵袭湿透，宛如惊涛骇浪中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船。 “这也太惨了，看上去似乎是个女学生？” 陆清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虽然看不清那女孩子的容貌，但大半夜的，整个小区没有一个人在外面晃，连保安大爷都躲在收发室睡大觉，这么个身影，着实有点令人在意了。 眺望可见，女孩背着个早已被淋透的双肩包，在暴雨当中一点点朝着自己这栋公寓楼漫步而行。 没有奔跑，也没有任何想要躲雨的冲动。 “……” 陆清立在窗台前继续看了会儿，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最下方的盲区。 “女学生，雨天，看上去失魂落魄。倒是挺可怜。” “只不过世间可怜人无数，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绝对现实主义的他轻啧一声，走至房间角落供养的神龛处点了三根香，然后回到自己的电竞椅旁，将靠背往后倾斜45度，一屁股坐在其上。 闻着檀香，再度发了会儿呆，他一仰脖，双目无神地看向天花板，神神叨叨自语： “灵感之神啊，赐予我力量吧……哪怕一丝也好，能让我再续上本书时的辉煌吗？我可不想成为那种后继无力的过气大神啊……” “老爹写肉文一分没赚还差点进去，我这大学学费全得靠稿费才能勉强撑起，如果寄了的话，可能就真要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了，连公寓都要租不起了啊喂！” “只要能让我找到灵感，只要能让我顺利开书，无论是用什么作为代价我都会答应的！快快给我显灵吧，我会每日虔诚祈祷的！真的！！！” 【叮咚】。 “！”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陆清浑身一凛，触电般坐起身来，往身后方向看了看。 数秒后。 “mua的，原来不是系统，是门铃声啊……” 作法失败的他垂头丧气，无力从椅子上爬起来，带着极度不满的情绪，慢吞吞走向防盗门—— “谁啊？！大半夜的，酒鬼吗？喝多了去敲别人家门啊！我没点外卖没叫救护车也没有女朋友，这样打扰人睡觉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透过门镜，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即使是眯缝着眼，也还是能认得出，敲门者，正是刚刚那在滂沱大雨当中艰难前行的可怜少女。 此刻，少女全身上下湿成一片，雨水顺着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滴落在胸前。 她穿着校供版绀色格子裙，上身是让人看了就容易犯罪的通透白衬衫。 刘海快要遮住她的眼睛和小半边脸，并拢的双腿和微微朝下的视线似乎也将她的紧张完全暴露在外。 胸脯起伏着立于门前，酝酿了大约三个呼吸，只见她鼓起莫大勇气般，抬起头，对着房门，从怀中摸出一片唯一还算干燥的、记载着这里地址的纸烟盒，用双手将它捧起，恳求道： “哥哥，我是苏灵。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 …… 第2章 神待少女 眼前的少女实在迷人。 有一种日系恋爱轻小说中，女主角般的美感。 打开门、侧过身让她进入房间，再关上门，拉上锁…… 陆清已经记不清这套流程到底是怎么完成的了。 总之，此刻的少女，已经站在这六叠间的范围里，再想出去也没那么容易了。 “拿着，擦擦雨水吧。” 他递过去一条厚毛巾，当先打破了沉默。 “谢谢…” 少女的视线一直看向斜下方，不知是因怕生还是胆怯，哪怕是在接过毛巾后也没敢再动，只是僵硬地杵在门前，环臂抱胸，既没脱鞋也没去擦拭那湿漉漉的头发。 陆清猜到她可能是怕尴尬，毕竟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刚刚还在外面淋了一身雨，恐怕鞋袜也灌进去了水渍，让外人看上去不是很干净。 所以他体贴地自找话题，伸手问道：“可以把那张卡片递给我看看吗？” “……嗯。” 少女声若细蚊，乖乖递上了那张“引荐卡”。 他则在接过纸片的同时，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新的拖鞋放在地上，之后自然转身，给出少女不再为难的时间。 后者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怔，似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禁目露一丝感激。 紧接着，在他转角回到卧室之后，迅速将制服鞋脱掉，并将过膝袜褪下、塞进鞋口，又从裙兜里取出湿巾，擦了擦手和脚趾，这才小心翼翼穿上拖鞋跟了上来。 这时，陆清已经坐在椅子上，反复端详着手中的纸盒卡片，确认着上面写得无比凌乱的字迹—— 【天河铂金公寓c座19楼1门，这是你哥陆清的住址。妈出国了，你爸死了，以后有事找你哥，让他养你。】 “……” 内容虽短，信息量却有点爆炸。 “什么情况啊这是？就，连个电话也没留？？？” 看着简短到大道都要崩塌了的留言，陆清头晕目眩。 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妹妹啊？ 根据脑中的记忆，老爹自打自己上了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基本不怎么回家，自己是靠着隔壁邻居阿姨的接济以及亲戚每月寄回来的极其有限的生活费才得以苟活的，从未与任何年下小女孩有过交集，这妹妹的出现有点扑朔迷离。 不过有件事倒是值得深思。 那是在老爹被抓进大狱之前…… 他难得往家里寄了封信，里面写着他这么多年在创作之路上的精华所在，以及告诫儿子千万不要踏上自己这条老路，一不小心就阴沟里翻船什么的，最后才提到“以后可能有件大事要托付于你，希望你能早日自立”的事。 “好家伙，敢情之前的正经话全是铺垫，重点在于日后让一个大学生自己想办法赡养一个身世未知的少女是吧？” “可我现在的存款也没剩多少，在这物价离谱的天海市连个5平米的房子都买不起，拿头去养这孩子啊……” “这下好了，新书的问题还没解决，公寓的房租也快要到期了，现在又新增了支线……不，特大主线任务……看来我的许愿还真是灵验。” 陆清心中哀嚎，顿觉自己难上加难。 扭头一看，少女已经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抿紧小嘴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没敢落座。 “呃……” 他心里一惊，暗道糟了。 “没，没关系的，明天天亮我就离开，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苏灵畏缩着身子，与他保持着三米距离。 事实上，她早就看出了他的困扰。 毕竟自己深夜两三点登门造访，打扰了他的休息不说，还带来一则这样的“噩耗”，对于一名少年而言，实在是无解之局。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大学生，不是吗？ 即便妈妈让我找他一起生活，但在对方的眼里，我也绝对算作巨大的拖累吧？ 我会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与困扰，打乱他的生活节奏，一定是这样的，从他的表情里就能看得出。 还是走吧，大不了就去外面风餐露宿，之前妈妈把自己忘记的时候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了吗，充其量是饿死或者冻死，那样也总比拖着这个哥哥一起遭罪好。 又或者，发个帖子到网上寻求帮助，凭借我的年轻身体和样貌，一定会有许多油腻恶心的大叔主动私聊，想要带我回家…… 嗯……算了，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与其被陌生人肆意摆弄，还不如将宝贵之物留到入土。 反正也不会有人真正在意自己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苏灵悲哀的想到。 “那个，你听我说，苏灵。” 陆清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先别急着做决定，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欸…” 少女迟疑了下，旋即乖乖地点了点头，如同黑夜里无家可归的小猫。 看着她这副模样，陆清也是心头一软。再怎么说，她也是老爹托付给自己要照顾的对象，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来历，但把她安顿下来很有必要。 “阿姨除了这些，还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什么？比如……她的联系方式？以及，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他冷静过后想要搞清楚的关键问题。 如果苏灵的妈妈只是短期出国旅游，把她寄存在自己这儿，那就一切好说，完全没有问题。 但看那纸条上的意思……好像有点玄。 果不其然，少女抿紧嘴唇的反应让他心里咯噔一声。 正想再追问几句，却听她开口了： “妈妈只说，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可能也延续了那样……那样的血统，满脑子里都是女人和黄色，说不定会在见到我的第一晚就会通过各种理由把我骗到床上然后怀孕。她让我打掉别生。别的……什么都没说。” 苏灵讲出这番话时，似乎更为紧张，下意识把头埋得更低了。 “哈？？？” 陆清听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说这种抹黑和造谣真是世界级的，连血统继承都搞出来了是吧，生而为著名桃色小说家的儿子还真是抱歉了啊！ 还有，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对年下小女孩下手的家伙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被冤枉的他试图辩解一下，扭转少女对自己这般先入为主的错误印象： “不是，阿姨她都没见过我才对，她应该不知道我和我老爸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的，所以我从小到大完全没有受到父亲的影响，我是一个人生活的，是独立且三观向上的健康青年！我是……” 话音未落，就见苏灵再度默默伸出小手，手指指向了房间角落里某个半开的立式衣柜—— “可是哥哥，你的衣柜里挂着的那套，是女仆装吧？” …… …… 第3章 扭曲的少女 “误会！” “真的是误会！” “对了，是读者，是读者！读者给我寄的！” “你知道我平时的兼职是写书，对吧？！我有一些很不错的读者！他们喜欢给我寄东西！这是他们给我寄的！为了让我仔细开发女主的xp，啊不是，穿着细节！所以就、就就给我推荐了一些适合研究的服饰什么的……” 陆清立刻起身挡在衣柜前，反手将柜子用力拉合，额头渗汗不已。 果然，让女孩子突然进入男生没有做好藏匿工作的屋子，绝对是大错特错。 问题是少女的到来毫无征兆，就算有提前收拾房间的意识，在这样的突然造访下也绝对是来不及的。 “没、没关系的，哥哥，我多少明白一些……” 只见苏灵依旧将头部低垂，小脸上泛着一丝红霞，目光刻意的在往另一侧回避。 “妈妈说过，男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特殊癖好，如果哥哥喜欢的是这种……我、我能理解的。” 她似乎是在主动给他找台阶下，殊不知这样的理解对陆清来说简直是越描越黑。 行吧，事已至此，再解释就是掩饰了，还是先研究近在眼前的问题吧。 陆清无奈一叹，重新回到桌边，“别在意那些细节，工作所需的必备道具罢了。咳，那么……关于阿姨的事，我大概也了解了，可以理解为她已经把你全权交给我来照看了，对吧？” “嗯…” 苏灵小声应了句，紧张的情绪依旧未减。 “那在你来之前，阿姨有联系过老爹……呃，我父亲吗？” “我不清楚。” “那你现在是在上学阶段还是什么？明天是周五，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少女摇了摇头，回答问题的同时，将头埋得更低。 陆清见状，暗道不妙，心说她该不会是处于休学阶段之类的吧？ 仔细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其之大。 毕竟她妈妈既然都能把她丢下不管，那么不给她学费和生活费之类的事就也绝对做得出来。 好家伙，看来真的是“抚养”了，连学费都得自己管了。 想到这里，他一转话题，温声道：“行，那我知道了，你明天哪儿也不用去，就安心在我这儿待着就好。对了，晚上吃东西了吗？肚子饿不饿？” “我、我吃了。” 她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 果然，她不擅长说谎。 陆清心里这般想着，表面则是毫无异状地看向她的双眼，“哦，那就再吃一顿吧，正好我去厨房准备食物时你可以洗个澡，毕竟身上都淋湿了，应该怪难受的。” 说着他走向冰箱，并抬手指了指角落的双人床，“我这个房子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不过没关系，等你洗完澡可以直接躺在上面，不用考虑别的，今晚我睡沙发就行。” 面对少女，他想要尽可能给她留有绝对意义上的安全感，若是能缓缓消去她身上的伤痕那是最好。 毕竟阿姨来去无踪，看上去也不是很负责任的样子，和自己老爹有一拼。 现在这妹妹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还是带着肉偿的决心前来请求收留的……这般可怜姿态，饶是他铁石心肠也没法对此撒手不管。 总之，今晚让她安然入睡才是关键。 “……谢谢哥哥。”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善解人意，苏灵微抬起头，偷眼瞧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至他从冰箱里取了蔬菜鸡蛋等食物走进厨房，她才悄悄从双肩包里拿出换洗的睡裙，闪身进了浴室。 “哦对，毛巾挂在栏杆上面，有新的我没用过的那种。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男士款，你不介意的话应该也没问题。至于没开封的牙具和洁面乳，全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哈，你自己翻翻，应该蛮好找的……” 陆清高声提醒着，生怕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感到拘谨不自在。 “嗯！” 少女的声音隔门传来，与之同时传出的，还有格子裙落地的窸窣声。 这动静听得他赶紧转过头，努力将杂念摒除在外，喃喃自语，“坏了，从来没和女孩子一同过夜过，压力果然很大……话说回来，我这房子是不是租小了？” 他手上切着黄瓜，眼睛环顾四周。 按理说，一室一厅一卫一厨间、地段在天海市区中心的40平一居室，绝对不能算小，毕竟月租金就已经高达6000软妹币了，一般未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不可能租得起。 若不是他每月的稿费收入相当可观、外加该死的学校就建在市区内，他可不想花费如此巨款去租这间公寓。 至于为什么不住在宿舍里，一是因为宿舍里的室友成天到晚打游戏，玩的时候必开语音，实在太吵，完全无法码字； 再一个就是那里人多眼杂，是四人寝，同在屋檐下，书名易暴露。 万一被室友们发现自己写的居然是死宅妹控文什么的…… 那画面，陆清不敢想。 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一边交着学校里1500一年的宿舍床位费当临时据点，一边租着一个月6000的公寓作为码字基地，只有必要情况下才会回寝室看看，平时晚上住家里。 “嗐。” 想到每个月的基础开销有这么多，陆清就有点头大。 如今她来了，若是长住，公寓的环境还需要再升个级，至少得重新租个两居室的才行吧？毕竟男女共处一室有诸多不便，若非情侣，必定容易产生问题。 小则失去隐私，暴露日常；大则擦枪走火，酿成大祸。 为了长远角度着想，自己看来得把新书取材的事提上日程才行了。 “我得多赚点钱，然后以一己之力顺利把妹妹留下，照顾她、保护她，直至阿姨归国，或者老爹活过来。不然我这个哥哥当得就太不够格了。” 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担当起这份责任的难度高得离谱。 但陆清想要尝试一下，甚至还想把它做好。 “这或许就是灵感之神对我的考验吧……只要能让妹妹在我这里找到家的感觉，从功德上来讲，就必定已经达到了创作新书的门槛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他将豚骨拉面下入锅中，沸水烹煮，叨叨不停。 伴着热气的蒸腾，另一边，浴室里的少女也已将身体冲刷完毕。 此刻的她正用丝滑的身体乳把自身那隐藏属性的傲人曲线一寸一寸、仔细而又全面地涂擦着，作为夜晚的肌肤滋养。 对她而言，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身体一定要花费巨大的心思去做好保养才行。 因为，这是自己的武器。 “妈妈说过，对于女人来说，颜值和身材，就是自己能够拥有的，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当其她人正为学业、工作、爱好、人际关系等事情奔波之时，苏灵想的是把自己打造成令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模样，再去以此作为资本，思考未来的捷径，这或许才是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而今，妈妈远走高飞了，没有人可以再帮助自己成长了。 能够把握住、抓得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变成了只见过一次面的哥哥。 哥哥他看上去人很不错，很有耐心，也很懂得换位思考、照顾对方的心情。 虽然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和压力，但如果、如果他真的愿意收留自己的话…… “就算真如妈妈所说，也、也并不是不可以的吧？” 想到这里，少女忽然抬首，将视线停留在洗衣机旁、哥哥那打算择日浣洗的旧衣物筐处。 双眸微眯，筐中似乎有着各种各样的男性衣物。 一息。 二息。 三息。 时间仿佛于此静止了。 水滴顺着长发往下方的地砖上垂落。 浴室里，空气安静得有些悚人。 少女沉默着，回首瞟了眼紧闭着的浴室大门。 旋即，鬼使神差般抬起右臂，伸向筐中。 …… …… 第4章 喂养 “哇啊，好丰盛……” 看着眼前桌上摆放着的热腾腾的黄瓜鸡蛋汤、煎培根火腿和豚骨牛腩面，苏灵有些意外的定在浴室门口，双臂抱着浴巾，停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 此时此刻，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陆清站在餐桌旁，将碗筷为她摆好。 “刚刚没来得及问你的口味，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所以就随便做了点夜宵。对了，牛腩是白天剩的，你不嫌弃就好。”他说道。 一直以来都在外租房子住，料理烹饪已经成为了必备技能，毕竟天天点外卖非常不干净，而且营养也绝对算不上均衡。 所以抱着尝试的心态，他已经一点点从炖煮新人变成了炸炒老手，如果不是时间太晚，他甚至打算给妹妹准备一顿全方位的大餐。 “嗯嗯，我不挑食，只要是哥哥做的，我全都可以吃下去。” 苏灵眸中发亮，迅速将半干的长发又擦拭了几下，然后就这么穿着白色睡裙坐在了椅子上。 她的睡裙是连衣吊带，单薄的蕾丝款，长度仅到大腿根部，在坐姿下几乎必然走光，不过只要不把目光往桌子下方瞟就应该没事。 这不禁让陆清压力颇大。 说起来，之前一直没有余裕仔细观察，如今少女坐在正对面，且是刚刚出浴的状态，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孩子…… 好像有点过于漂亮了啊。 精致的面孔纯洁如未经人事的天使，奶滑的肌肤吹弹可破，仅用目光扫去就能感受到那触感绝对棒极； 胸前的曲线在睡裙的笼罩下微微鼓起，即使是含胸的坐姿，其大小也与她的年龄有些不符了，完全是意料之外，不容小视；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香肩，长及背部，在护发液的滋养下散发出靓丽光泽； 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的身体如同艺术品般，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余，漫画腿和a4腰，该有的全有。 硬要说美中不足的地方，无疑是长期处在营养不良状态下才会导致的苍白脸色了。 陆清心中一痛，暗自感慨： “少女果然是天神的造物，既然老爹嘱咐了，那我就得好好保护她才行。之前的苦日子到这里也就该终止了，接下来的生活，我必须要让她重新焕发出活力。” “哥哥，你在看什么，不吃吗？” 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女微微偏首，有些在意的问道。 “啊，没什么，我之前吃过了，你趁热吃就是。” 他回过神来，笑了笑，将视线挪离少女的脸畔。 苏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筷子拿起，“那我开动了哦。” “好。” 安静的公寓里，少男少女相对而坐。 或许是因哥哥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缘故，少女吃东西时的姿态有些不自然，是那种小口小口的进食，而且饭量极小，只是吃了半碗面和几小口汤就饱了。 虽然有些意外，但可以看得出，她的胃在长期的食不果腹中已经被饿小了，就算给她提供再多的美食，她也无法把所有的食物都一扫而空。 “对不起，哥哥，我吃不下了。” 小半刻后，少女放下碗筷，有些矜持的说道。 “没事没事，我不确定你的食量，所以做的比较多。”他给她倒了一杯橙汁，打算把餐具收走然后刷碗。 却听她忽然说道：“可浪费是不好的……” “啊？” 陆清闻言，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寻思着剩的食物也没多少，扔了就扔了呗，面食和汤什么的总不能留到明天，那样不健康的啊。 谁知，少女却指了指自己用过的碗筷，小心翼翼的开口提议： “哥哥可以把剩下的全部吃掉吗？” “……？？？” 这下，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又似乎没有证据。 只是犹豫了那么几秒，欲言又止。 “嗯……也不是不行，正好我也饿了。” 毕竟是妹妹的请求，还是妹妹除留宿以外提出的唯一一个请求，自己身为哥哥，怎能不去满足？ 如果就这么把食物倒掉，是不是变相意味着她浪费了食物，会让她在心里埋下了一个愧疚的种子？ 这合适吗？ 不合适。 显然不合适。 所以，他重新放下了碗筷，打算去另取一双筷子，把剩的食物打理干净。 然而这时，她又忽地起身，捏了捏他的袖角。 “诶？” 陆清微微一愣。 “哥哥，我想对你说些事情，可以坐下来边吃边听我讲吗？” 她的声音弱弱的，像是受到过惊吓刚被主人抚慰过的小猫。 在这样的状态下，无论她提出怎样的要求，陆清都会下意识的答应，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还能依赖的就是自己了。 “行。” 意识到可能是重要的话，他只好坐下，并按照妹妹的要求，一边吃着剩下的食物，一边聆听着她的话语。 “哥哥之前问过我，是不是应该还在上学。” “嗯。” “事实上，我刚刚成年，本应该从森月女子高中毕业了……但是我休学过两年……” “哦？休学？” 听到这里，陆清有些不解。“等等，森月高中……那不是贵族学校吗？阿姨她，那么有钱吗？” “不是的，是因为妈妈她在跟着上个男人生活时，男人答应把我送到天海市最好的高中里就读……这是他和她之间的交易。” 苏灵抿紧小嘴，面色纠结。 “嘶。” 听着这般信息量庞大的话语，陆清反应过来，阿姨可能是在跟老爹闹掰后又找了个男人，这男人很可能是个有钱人，要么就是背景比较大的存在，可以让妹妹进入最好的高中就读。 “所以说，她现在和你的这个……继父，是怎样的情况？”他问。 苏灵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回答： “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收到过母亲的来信了。她虽然给我买了手机，却从不用手机跟我联络，只是会像这样把要嘱咐我的内容写在小纸盒上，然后塞进门缝，等我放学回家后自己取来看。” 她指了指桌上的烟盒字条，“我猜，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出现了些问题，所以半年都没有给我寄生活费……这段时间花的钱都是从之前的生活费里省出来的。我知道用一分就会少一分，所以平时也不怎么吃饭。” “……” “妈妈早就跟我提过，以后可能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出国「走线」，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能是打黑工吧。但总之，她说出去后能再在外面找个老实人过日子就找，找不到的话就想办法弄些钱然后寄回来……” 听到这里，陆清有点明白了。 “所以说，烟盒上写的‘你爸死了’指的应该不是老爹，而是这个后来的养父……” 他心中琢磨着，顿觉事情并没有想象当中简单。 从少女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推断出，阿姨的做事方针似乎全都是围绕着女儿来进行的，无论是傍大款也好，还是后续的出国劳务也好。 能把苏灵交付给自己，恐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否则的话，为什么不去直接联系老爹？ “emm…” 转念一想，老爹之前差点因为撰写色情小说而进大狱，交给他……果然还是不如交给自己。嗯。 这时，只听妹妹又道：“我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也没有什么可能性考入大学……在学校里的生活……也不尽人意。 我坚持着上了一段时间学，自己照顾自己……可是后来真的，真的好累，好辛苦。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那些靠近我的人都是企图明确的异性，我不喜欢。 所以我，渐渐支撑不住了。我休学了。” “……” “我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我慢慢发现，自己的情绪和状态开始变得异常，这些异常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 比如不想见人，不想出门，只想宅在家里，缩在床上。 随着存款的不断减少，我时而会情绪低落，极度消极。严重时甚至会出现头痛、视物模糊的症状。 我长期失眠，偶尔会心惊胆战，还会心跳加快，出现心悸的情况……当然，最近我又发现自己开始患得患失，失去专注，总是走神……这导致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开始不愿接触陌生人，连必要的购买食物都成了巨大的阻碍。 我开始害怕吵闹的地方，我怕见到刺目的阳光。 我终于意识到，我的认知出现了障碍。 直到我去看了医生。” 陆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只听妹妹继续道： “医生给我做完检查，拿着我的报告单，十分确信的说我患上了「重度焦虑抑郁症」，需要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才能一点点控制……至于痊愈，若不改变现阶段的生活状态的话，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 果然。 陆清心中一凛，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关于焦虑和抑郁，他略有耳闻： 轻度的患者只是处于「焦虑状态」和「抑郁状态」中，可通过自我调节来改善，至于中重度，就必须得使用药物来进行压制了，只有真正得过此类疾病的人才会明白，病入膏肓的此类患者往往都会觉得自己没病…… 殊不知，这类群体早已在畸变的认知功能障碍中被蒙蔽了双眼，就像精神病患者从不认为自己有问题一样。 一般来说，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异常猛烈，轻则头晕恶心，重则呕吐昏厥，甚至呼吸不畅，身体各项机能衰竭，所以妹妹她是长期处于这样煎熬痛苦的状态当中吗？ 陆清渐渐皱眉。 “嗯……所以哥哥，我……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说，我很不完美，我是支离破碎的，无论是之前的人生，还是精神世界，都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了。 如果，这样的我，这样什么都做不好的我，毫无顾忌的走进哥哥的生活……哥哥真的不会为此感到困扰吗？ 我真的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吗？ 我不想在一段时间过后就被哥哥讨厌，我不想让哥哥的生活变得更糟，如果那样，我宁愿立刻离开。” 苏灵鼓起勇气，将关于自己的事情坦诚说出。 她的话语充满真实，没有虚假，也没有半点夸张。 毕竟之前去三甲医院精神科做的检查报告单全都安静躺在书包里，那些上蹿下跳的红蓝色数据，几乎没有一项是符合标准的。 脑电波检测已经表明了她的神经递质紊乱，严重缺乏能够调节情绪系统的五羟色胺。 这种分泌物的丢失会直接导致人在日常生活中长期低落，很少露出笑容，遇到什么事都高兴不起来。 陆清虽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他多少能够理解，妹妹所经历的苦痛远超自己先前想象。 “药物有在按时吃吗？” 他看着她的双眼，认真问道。 “嗯，有在吃。一天两次，吃完会出现恶心的感觉。” “所以吃不下饭是这个原因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汤碗端起，一饮而尽。 “……嗯。” 苏灵点了点头，默默瞧着他使用汤碗的角度。 暗自想着—— 那是刚刚自己下口的位置，哥哥与自己重合了，真好。 就像他能不嫌弃的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吃自己吃过的食物一般，令人安心。 陆清并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已经扭曲成这样，只是在把食物全都清扫完毕后，狂饮了一口橙汁，并将视线重新转向妹妹的双眼，郑重说道： “苏灵，我还是那句话，既然阿姨将你全权交付给了我，那你就放下一切，在我这里生活吧。 休学也好，病痛也好，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不会抛弃你，相反，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决，困难和阻碍总归要面对的，不是吗？ 焦虑抑郁虽然难治，但你的生活环境已经发生改变了，只要能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感到舒适、放松，比之前的情况有所缓解，并且按时吃药，那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一定可以让你在下次检查时，亲耳听到医生对你说出药物可以减量了的话，这是我们的约定，好吗？” “！”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少女瞳孔一凝，小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本以为他在听到自己有这么多问题以后会退缩的… 毕竟自己学校的学费很贵不说，每日必须的药物也很贵，每个月至少要花费1500左右。 这已经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承担的了，许多患者宁愿使用更便宜的、副作用更强的精神类药物，也不想用自己的同款新药。 很可惜，旧版药物对自己而言完全治不好，甚至效果很差。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自己全身上下已经狼狈不堪，每个月的开销要高至如此，他也依然坚持笃定的要收留自己吗？ 自己到底能为他带来怎样的回报呢？ 苏灵有些恍惚，下意识问道： “为什么……愿意为我做到这种程度？我们这样的关系，就算你把我推拒门外，也不会有谁会说什么的，那样应该更理智也更轻松才对的。” “说什么傻话？” 这时，陆清已经起身收拾着碗筷了，听到少女的询问，瞥了她一眼，反问道： “你都已经找到我了，我当然要拉住你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 …… 第5章 反客为主·温泉邀约 “看来妈妈的决策是正确的。” 夜里。 苏灵蜷缩在被子中，辗转反侧。 灯已经全部关闭，外面的雨似乎也已停歇。 月光穿透阴云，映射挥洒进房间的地砖之上。 虽然已经凌晨四点，但少女依旧无法入眠。 并不是因为失眠症状带来的困扰，而是因为哥哥刚刚的话……不知怎的，让自己的心中狂跳了那么一下。 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不如说，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吧？ 少女将被子上捏，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小脸在外。 然后微微埋下头，把琼鼻抵在被子的上半部，一点点用力深嗅。 “噷——” 这是充满了哥哥味道的被子。 哥哥昨天还在上面躺过，睡过。 苏灵翻身侧躺，弓身成虾仁状，轻闭双眸。 直到半带窒息，才终于心满意足地长舒了一口气，在久违的安心之感中悄悄抬起了头，像是做了坏事后心虚观察现场周围的野猫般，把视线投向门口。 房间的门没有紧闭。 哥哥睡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翻身时的嘎吱嘎吱声能够清晰地传进卧室，被自己听见。 被子带来的温暖感非常舒适，屋子的温度也刚好适中。 吃过了饱饱的饭，品尝过了哥哥的味道，还能独占哥哥使用过的物品。 真好啊。 只可惜，怀里的物品是死物。 如果。 如果能把真正的哥哥当成抱枕，或是钻进哥哥的怀里感受他的体温，是不是会比眼下的体感更加令人沉溺呢？ 那样的话，就算病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也无所谓了的吧？ 对我而言，只要能感受到踏踏实实的安心感……就足够了呀。 “哥哥……” 少女口中呢喃，不知不觉，心底的欲壑更加深沉了。 —— …… 翌日一早。 陆清顶着个熊猫眼从沙发上坐起。 显然，这一宿他完全没睡好。 主要是妹妹在没关门的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奇怪的动静，他心中好奇，又不能直勾勾去看，以至于在微妙的心理状态下被搞得睡意全无，直接通宵了。 但在这几个小时里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想了一宿，仔细斟酌了妹妹的情况。 觉得除了赚钱以外，自己应该首先从「陪伴」这一点来切入，让她感受到被在乎、被关爱的体验，这样对于病情而言才比较理想。 奈何自己每周一到周五白天有学业，不能陪她在家呆着，所以要想24小时不离身，恐怕暂时还做不到。 “哥哥，早呀。” 正思索着，只见苏灵揉着惺忪睡眼从卧室中走出，对自己打了个招呼。 “早。苏灵，你可以多睡会儿的，早餐我会在出门前给你做好放在桌子上。” 他起身看了看她，随即视线便被她左肩上滑落至臂部的肩带给吸引住了…… 眼看着睡裙肩带在妹妹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正一点点走光，他心急念转，果断上前抬起手臂，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面上发热的捏起了那条细带，并将之拉回了原处。 一大早的，他可见不得这些热血上涌的画面。 “欸…？” 少女似是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张了张小口，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只是，眼底的惋惜之色却是被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嗯……苏灵，虽然我们关系很近，但你得明白，你现在是住在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大学生家里，日常的生活……还是需要稍微注意下的。” 陆清尴尬收回目光，提醒过后，快步转身走向厨房。 苏灵看着他的背影，走过去追问道：“唔，可是哥哥，大家不都说，兄妹之间即便是一起洗澡也没问题的吗？” “哈？” 陆清听得满头黑线，解释道，“那是亲兄妹！而且还得是儿时、童年！是小时候才会做的行为！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你已经十八岁了，我也已经二十了！所以这样是不行的，完全不行！” “奇怪。” 少女一歪脑袋，人畜无害地倚在厨房门边，就这样看着他，面露不解：“不是亲的不是更好吗？还有，既然小时候都能做的事情，那长大了之后，大家都更有自制力了，难道不应该更加从容才对吗？” “你……这是什么谬论？” 陆清瞪大眼珠子，似乎对于妹妹的逻辑感到理解不能。 虽然她处于病情当中，认知功能略有障碍，但这种观念上的事决计马虎不得，否则万一被她搞出乱子，那就难以收场了。 正想教育教育她，却见妹妹乘胜追击，一脸单纯的继续问道：“哥哥，你该不会……是因为看到我的身体就把持不住，所以才会选择逃避吧？” “啊？？” “不提一起洗澡什么的，你现在甚至都不敢直视我欸。” “……” 三言两语，他就被她的激将法破了防。 好家伙，初来乍到就想骑在哥哥头上是吧？ 行行行。 一怒之下，陆清咬了咬牙，决定反击。 只见他恶狠狠地转过头来，板起脸吓唬道：“苏灵，你要是执意这样的话，那等放假了，咱们就找个时间，我买两张温泉票，带你去包个汤泉混浴。” “！”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你先绷不住害羞，还是我一个大男人会逃。 我可告诉你，这种事情我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你如果想仅凭话语就要挑战哥哥大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得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执行力拉满。” 陆清一扬脖，气势昂扬地下了「战书」。 妹妹似乎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试图跨越兄妹之间这条界限。 自己的任务虽然是照顾她、治愈她，但可绝对不能被她得寸进尺，一点点摆弄。 必须要让她明白，谁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 陆清心中得意。 料想自己这么一说，她的虚张声势就应该被攻破了吧？毕竟自己不玩虚的，只玩实的，她能抵得住这个？ “温泉旅行吗？” 正待他胸有成竹地拿出三明治、准备切芝士片的时候，苏灵以单手食指抚摸着嘴唇，做出沉思状，似是在脑补着某些画面。 然后，她的嘴角一点点上扬，渐渐露出愉悦的表情—— “哥哥真好，居然答应要带我一起出去玩……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跟谁一起去旅行过呢，这可是第一次哦。还有，如果是温泉混浴的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那种吧？唔，这样就可以看到哥哥的身体了对吗？嗯……话说回来，在那之前我是不是还需要去准备一套浴服？哥哥可以抽时间陪我买吗？” “？” …… …… 第6章 兄弟，你好香啊 出门时已是早上八点。 地铁上，陆清靠在门边，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拿着手机。 拥挤的早高峰并未给他带来太多的坏情绪，因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猫猫头像几乎可以抚平一切，在这冰冷忙碌的世界里，为他带来一抹有若实质的温度。 ——那是妹妹的社交账号。 妹妹的资料背景是一片雨夜，雨夜下，有一只黑色小猫蜷在墙角，面向着瓢泼大雨，茫然恍惚。 一如昨日与自己相见之时她的模样。 她的个性签名是「月色并不完美」，动态里面的设置是三日可见。 当然，三日内的栏位里也一片空白。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妹妹的对话框。 “哥哥，我可以用你的电脑吗？在家里好无聊喔，也不想一个人出门，只想等你回来。” “……嗯，当然可以。” 他秒回了句，然后补充道：“d盘里的东西不要动，其余的随意使用就是。” 虽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但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妹妹也大概率会在无意间翻到那极其可疑的名为「取材资料」的文件夹，然后震惊三观，对自己的形象造成巨大的冲击。 所以，与其瞒着，不如赌一把她会听话的不去翻看，万一她真的没什么好奇心呢？ 果不其然，苏灵的回复还是比较令人安心的，“好哦，谢谢哥哥。” 陆清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对了，兜里是不是没有零花钱了？今天中午我来不及回家帮你做饭，所以可能需要你自己点个外卖什么的，我把生活费打给你，想吃什么随便买就是。” 他说完退出聊天界面，在信息里面找到银行卡支出那条置顶，目光一扫，锁定在最下方的收款通知—— 【天海银行：尊敬的陆清先生，您本月的稿费收入——15830元已到账，请您及时查收，您卡号9588的余额为25053元。】 这是他专门用来收稿费的卡号，每个月固定时间会迎来一笔网站打款，打款金额取决于上本书的销量情况。 由于书刚完结，网站会给不少推荐，所以即使没有立刻开新书，这笔收入也能持续一段时间，还算可观。 但这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若不签下ip或者开通渠道，每个月的后续收入就会呈曲线下滑，比如从之前刚完结时的一个月3万，变成后来的两万五、两万二、一万八……再到这个月的一万五。 用不了多久，就会下跌至每月几千（扑街书则为几百甚至几十），沦为同行作者们笑谈的“尸体钱”。 “果然，完结收入是越来越少了啊……看来得抓紧了才行。” 他自语着回到聊天页面，在妹妹的对话栏下面点击了转账，并且输入金额为【20000元】，直接给她打了过去，自己则留了五千，作为这个月的生活费。 约莫过了三秒，苏灵的头像就再度跳动了起来——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饭钱需要这么多吗？” 她秒回了一个痴呆小猫的表情，似乎对收到如此巨款感到匪夷所思。 也确实，一个女高中生，在饭都吃不上了的前提下突然接到以万为单位的“零花钱”，无论怎么说都会觉得有点烫手。 “没事，你就先用着吧，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在吃穿的方面别委屈自己，至于更多的，我再想办法去挣。” 陆清淡然回道。 他的另一张银行卡里存的是定期账户，有50万左右的稿费，是他上本书的连载收入，在银行里的三年利率大约有百分之3.5左右，还算稳定。 原本对自己而言，这已经相当充裕了，不过考虑到以后要照顾妹妹，要给到妹妹理想中的生活，还得想办法让妹妹的身体痊愈，渐渐走出精神困缚……他就觉得，仅仅这些存款并不足够。 至少也得在消费昂贵的天海市站住脚跟吧？ 换句话说，就是得拥有一个属于自己二人的小窝才行。 租房子总归是不踏实的，毕竟连装修和装饰都没法自由，不是么？ “哎……” 想到这里，他轻轻一叹，在妹妹发来的“哥哥你可别太溺爱我哦……”的回复中渐渐迷失。 —— …… 天海市立艺术大学位于沿江大学城的中部，独占环岛，背靠青山，距离市中心仅有不到一小时的通勤车程，是地段极佳的大学学院。 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艺术生，唯有通过艺考加校考面试层层选拔，才能获得踏入校园的门票。 当然，最后还得在文化课考试中取得一本线以上的成绩才能真正加入其中，可谓是门槛极高。 陆清的学力向来可以，而且思维天马行空，富有创造力，这与他从小就养成的良好的「取材」习惯是分不开的。 在每年58000元的高昂学费下，他选择的专业是文化创意，也就是偏策划类型的方向，艺考时则走的是编导和影视文学路线（写剧本），所以对于自身的创作事业也有一定的帮助。 时间来到八点三十五分，第一节早课已经开始，他加快脚步跑进教学楼，冲到教室门口。 在对身上的校供制服略作整理后，迈步走入其中。 “陆清同学，今天居然迟到了5分钟吗？真是罕见啊。” 讲台上，穿着束胸白衬衫和灰色包臀裙的单马尾女讲师停下手中粉笔，偏过头来瞄了眼门的方向，微微打趣道。 “抱歉，导师，路上堵车了。”他回了句。 虽然地铁是不会堵的，但谁又会关心自己的出行方式呢？ 在这富二代聚集的艺术学院里，同班女生开着宝马上下学的画面已成常态； 阔少室友每天下课后都会呼朋唤友去酒吧蹦迪喝酒，动辄宴请全场，豪横得流油； 校门口停放着的兰博基尼似乎是专门用来勾引女学生的，许多外界的社会人士也会聚集于此放线钓鱼，毕竟他有所耳闻，包养一个艺术类女大生的市场价格是每月三万，这是土豪们的游戏，与自己的生活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纪。 陆清全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清楚的明白，哪怕自己能靠双手挣到足够供自己上学的学费，在这所奢靡豪华的学院里，自己也不过是最底层的阶级。 与那些出生就生在罗马的同学们相比，根本不是同一个起跑线，至少相差了祖上三辈的距离。 “嗯，快回到座位上吧。” 女老师笑眯眯点了点头，没有为难他。 陆清如释重负，于同学们关注的目光中快步走向教室后排，随便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教室的空间不小，能容纳二百名学生同时上课，他选择的位置是倒数第二排，这是他最常坐的地方，因为视野极好，即便是玩手机也不容易被老师看到。 “嘿，兄弟，你都三天没回寝室了，这几天干嘛去了？” 甫一落座，右手边的一名高瘦眼镜男就立刻挪动屁股，如痴汉般靠了过来。 “……没干嘛啊，选修的课程不一样，看不到不是很正常？我只不过是放学之后立刻回家罢了。”陆清敷衍了句，问道，“对了，刚刚点名了吗？” “点了，但是点到你的时候，哥们模仿了你的声音鬼叫了下，成功给蒙混过去了。” “……” 闻言，陆清有点无语，不知是该表示感谢还是该锤他一拳。 这个穿着中二少女t恤的家伙名叫文乐，是他的对床室友。 人如其表，老二次元一枚，天天泡在寝室电脑前看虚拟主播，沉迷皮套人，重度声控、腿控、巨熊控，治不了一点。 每次回到寝室，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安利喜欢的新v，如果自己不给面子点开看一眼，就会被他以“世风日下，阿清连二次元都不看了！一定是外面有人了！我要坚决抵制现充！杀呀呀呀呀呀！”为由，各种阴阳怪气一顿…… 但是有一说一，比起其他两位室友，他还是挺够意思的，毕竟在大学里，能帮自己签到、能替自己晨跑打卡的，那就算是过命的朋友。 “刚刚老师讲了什么？” “嗐，我哪知道，这才没几分钟，估计啥也没讲。再说了，正经人谁听课啊？来来来，哥们给你看看我最近最新发掘的潜力新v！星月里奈！” “啊？” 不等陆清回绝，便见文乐掏出手机，啪的一下将之凑到他的眼皮底下，打了鸡血般介绍道，“看到了吗？！这发色！这瞳色！这白丝！这质感！！ 哦我的奈奈~刚出道的首秀回就收割了一百三十多个舰长！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这是未来顶流vtb的概念呀！当然了，她的声音也好软好好听，昨晚一句‘感谢主人上舰’，差点把哥们直接听立……” “……所以你又氪金了是吧？” 陆清瞄了眼屏幕，见那二次元形象是粉毛双马尾偶像萝莉的设定，主打的是模拟各种声线来满足粉丝们的角色扮演需求，立绘精美，服饰设计可爱诱人，卖点确实是有的。 只不过，对陆清而言，虚拟偶像毕竟是虚拟的，偶尔看看还可以，若是沉迷其中疯狂砸钱上舰长（128r）、提督（2000r）甚至是总督（2wr）……那就不太理智了。 当然，对文乐这种家境情况未知的死肥宅来说，另当别论。 “嗨呀，区区一百多，给喜欢的妹子刷刷礼物支持一下怎么了！不比全都氪进游戏花648买一串数据强吗？！” “……” “不提钱多钱少，我好歹能买到她的一句‘感谢哥哥’，但是充进游戏里我只会获得更多的虚无和各种日常活动的时间绑架，决计不行！哥们已经大彻大悟了！钱要花给妹子！嗯！” “你小子。” 陆清无言以对，只好真诚祝福。 “不过话说回来，兄弟，” 拿回手机后的文乐突然眉头一挑，似有所觉般闻了闻附近周围，然后将视线锁定在陆清身上，疑惑道： “为什么我依稀闻到你身上有女性的香味？ 而且这味道……好像还是少女的清香！ 呃，还是超可爱的二次元少女般的处子幽香！ 你快跟哥们说实话，你今天迟到，是不是因为家里藏人了？是不是有妹子主动投怀送抱了！omae，速速招来哒！我绝不会允许身边出现隐藏的现充哒！” “？？？？” 陆清瞠目结舌，“你的鼻子……是从狗子身上移植下来的吗？” …… …… 第7章 汗流浃背了吧？ 把室友成功敷衍过去着实花了陆清不少的力气，天知道为什么死宅的鼻子都这么灵，仅凭气味儿就能分辨出各种离谱信息。 好在文乐并不是抓着一个问题纠缠不放的类型，他只是察觉、猜疑，然后提出问题。 就算陆清否认，他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在那里嘀咕着“你可千万不能像老李那样成为现充啊，兄弟有对象可比鲨了我都难受”之类的话，然后就继续自顾自地看直播回放去了。 早课的时间让人昏昏欲睡。 昨晚完全没睡好的陆清利用这段时间将头埋在桌子上，打算回点血。 放眼望去，整个教室内就只有他在趴桌子睡觉，女讲师视线扫过他的位置，笑了笑，没有把他叫醒。 在他身后的靠墙角落里，一名戴着黑色口罩、捂得很严实的女生用书本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默默刷着手机看着视频。 “白星同学，你最近把头发染成粉色啦？好好看啊。” 见老师在讲台上转身拿着粉笔写字，同桌的女生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极具辨识度的粉色及肩发，小声搭讪道。 “……啊，兴致使然，跟跟潮流而已。” 那名女生放下书本，用纤美的手指挑起了自己肩边的一缕发丝，随口应了句。 她的声线甜美可人，身上散发出日系少女款的清甜香水味，前卫的空气刘海遮住脸颊，配以口罩和卫衣的帽子，几乎把整张脸全都给遮住了，只露出一双戴着绛紫色美瞳的漂亮眸子供人观赏。 然而即使如此，她的气质也与身边这些寻常女学生完全不同，能从她的穿着上感受出，她的审美非常超前，就算刻意伪装，也依然掩藏不住她的出众。 “话说你之前几节课怎么都没来呀？没记错的话，你已经缺席四次了吧……再有一次的话就要挂科了诶……” 女生善意提醒道。 “是吗？” 白星闻言目色一凝，仿佛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嗐，你是开学之后两个月才来到学校的，所以可能不清楚，在咱们这座学院里，每个学期的各种必修选修课总共有16节，一周一节，总计上四个月。 也就是说，缺席次数超过三分之一的人会被讲师直接算作挂科，连期末考试都不用来了……” “……哦。” 眼下这门课，白星已经缺席过4节，已然站在作死线的边缘，再有一次就铁寄了。 可惜她也没什么办法，只是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平时太忙，总是后半夜才能休息，像这种早课，我实在起不来。” “那、那怎么办呀！挂科的话补考很麻烦的，不但要在假期提前返校，还要多交一笔补考费……最可怕的是，如果补考再挂了，那就可能会引发留级的后果，不得不多交一年学费……那可是五万八千多呢！” “嗯，我知道。” 对此，白星不以为然，就好像交钱也弥补不了自己宝贵的睡眠。 “总之我会想办法的，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她拿出带着二次元少女挂坠的手机，点开壁站，以学习的眼光开始刷起了宅舞区小姐姐们的视频，再无回应。 “……” 时间一晃而过。 当下课铃声穿透梦境，将酣睡中的陆清唤醒，教室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五十。 学校规定的午休时间总共有两小时，下午的课两点开始，上到五点半放学，非常宽松。 毕竟是艺术类，他又已经大二了，眼看就要进入大三面临校外实践，可以说是解放在即。 等到下学期，每周五天的课就可以减少到三天半了，属实令人期待。 “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就能多陪陪苏灵了。” 他心中这般想着，在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中，起身准备走出教室。 “待会儿什么打算？吃饭吗？去食堂还是外面店里？” 文乐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问道。 “啊……去超市随便买点吧，我准备回寝室收拾下，顺便坐一会儿。” 他想利用这宝贵的休息时间想想新书的架构，如果可以，最好能写点大纲什么的，不然距离顺利开书就遥遥无期了。 文乐知道他之前有在写小说，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类型，每次问他他也不说。 瞧着眼下这般着急模样，就知道他定是要回去码字了，对此，文乐相当熟悉。 他心中一动，旁敲侧击道： “你小子上本书不是写完了吗？下本是不是准备写些好康的啊？我说，咱俩这么铁，哪有跟哥们藏着掖着的？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写的二次元小皇文？给哥们看看，品鉴一下，哥们绝对保密！甚至还给你打赏！648！不不，哥们直接上盟！怎么样？” “……别了，我不搞这种亲友团支持。而且我写的是正经书，内容非常健康，只不过不想被身边人发现而已。” 陆清义正言辞，哪怕面对打赏的诱惑也不为所动。 当然，他不是不想要打赏，只是文乐的这点打赏，远远没有被知道书名后会引发的社死效应来得恐怖，所以他只是不想以身犯险罢了。 “正经？嗯，也是，那些职业的皇文作者都说自己健康正经，看来你也一样。我已经明白了。” 文乐推了推黑框眼镜，露出逐渐理解一切的表情，邪笑道：“没事嗷，不告诉哥们也没关系，哥们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然后把你人肉出来。” “呵，真的吗，我不信。” 陆清走在前面，对室友的话完全不当回事。 “让我想想，以你这种假正经的性格，恐怕只会选择终点网发书，毕竟终点网比较保守……” “？” “你虽然不算老二次元，但对于这方面的内容也不抗拒，如果从轻小说区或者都市区的完结书里面下手找的话……” “？？” “你小子网名和社交软件名都带个青字，要么清、要么晴，恐怕笔名也是这个句式……” “？？？” “之前有在终点网的都市频道刷到过一本恋爱文，那个文风特别甜，而且笔名好像叫青空什么的，看起来有点那个味儿了……” “卧槽，你够了，咱去吃饭行不行？快，聊聊你那最新追的vtb吧，叫星什么来着？” “哈哈，星月里奈！” “哦对，星月里奈，里奈酱，嗯，咱们聊这个，别寻思我那破书的事了求你了。” 陆清汗流浃背地勾住室友的脖颈，推搡着他一同走出教学楼。 文乐这家伙没什么别的不好，就是太敏锐了。 那是一种万年死宅的重度敏锐感，尤其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上，嗅觉异常灵敏，可怕得像是一百年没沾到半滴露水的秃鹫。 “哈哈哈，你小子，怕了吧！看在今天你吃我安利的份上，哥们就放你一马，不追究了！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得给我的里奈酱上个舰才行，不然的话没有诚意嗷！对了，中午饭我请！” “行，不就是128么，我认了，不逼我上提督就算你还是个人。” 陆清骂骂咧咧，拿出手机直接登录名为次元壁的二次元网站，在搜索栏里输入“里奈”二字，然后于一长排用户中找到名为“星月里奈”的少女头像，在对方未开播的情况下点进了直播间。 “二十万粉丝？有点东西。” 他指如残影，连关注都没关注，就直接给她充了个舰长。 “……卧槽！？” 由于操作太快，文乐没来得及阻止，此刻见他上完了舰，不禁急得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道：“你小子着什么急啊！我寻思让你等她晚上九点开播的时候再上，这样你还能赚到一句真人感谢，岂不是很划算？ 你这……直接在直播间对着空气上舰，啥也没闹着，里奈酱甚至都不知道被上舰了，这不是血亏吗？！” 他说得有道理，但陆清并不在意。 毕竟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嘴让他别再人肉而已，走个形式就完事，所以不存在什么亏不亏的。 殊不知，身后不远处的教学楼门口—— 某个穿衣可爱、留着粉色及肩发的女生在特殊的提示音效中拿起手机，看向屏幕上显示的「舰长登船」，将目光重新定格在前方少年的背影上，缓缓陷入沉思。 …… …… 第8章 女仆研究 午后的阳光洒满操场，漫步在校园的人工湖旁，清爽的凉风扑面而来，令人心喜。 绕湖一周，在校内的lowson便利店购买完午餐便当后，陆清便与文乐二人一同回往自己的寝室。 寝室区建立在学园外，距离校门约有一千多米，同属天河大学城范围内。 这片大学城共有七所大学聚集，其中不乏外某国语名校、某法学一本、某综合类一本、某商学院一本，某工程类二本，以及这座最新的艺术类学院。 由于学校太多，学生密集，所以宿舍区的建设便根据不同学区划分为一期、二期、三期学生公寓，以此类推。 陆清所在的寝室在大学城四期，沿街步行，两侧皆是各种商超店铺，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啧，学生的钱就是好挣，你注意到咱们宿舍门口那个开水果店的大叔没？我记得大一的时候他还挺正常的，现在你看，他脖子上都已经挂起金链子了！而且我听说，他在后街那边买了两套房子，虽然是郊区，但也是在天海市啊，这房价可不是闹的……” 文乐嘀嘀咕咕，无论走到哪都喜欢评判一番。 陆清则对此不置可否，毕竟成年人的阅历跟大学生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能赚到钱算他有本事，赚不到的也有一大堆，他并不关注这些。 他关注的是…… 道路左侧，某个摆放着二次元少女等身立牌的咖啡厅门口，一名身着女仆装、头戴猫耳发饰的双马尾女学生正手持着厚厚一摞宣传单，径直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同学同学，是刚下课嘛？有空嘛？要不要来我们店里坐坐，享受一下美好的下午茶时光呀？有女仆妹妹可以陪玩桌游的哦~” 女生浓妆艳抹，夹着嗓子揽客。 身旁的文乐哪里经得住这个，只要是跟二次元沾边的，他都属于0防御，直接就拉着陆清想往里面进了： “有空有空！走走，进去消费一下，嘿嘿嘿嘿，女仆咖啡厅什么的我早就想体验一下了！” 他搓着手掌猥琐憨笑，看着那女生的眼神都直了。 可还未等迈步，就被陆清一把给拽了回来。 只见陆清将宣传单还给了女生，面无表情的摇头婉拒，“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要忙，下次再来。” “噢……那好吧，库洛洛咖啡屋随时欢迎二位同学的光顾哟。” 女仆面露可惜之色，但还是笑着对二人挥了挥手，之后就跑去招揽其他的客人了。 “我靠，你咋回事，她们这的消费菜单我刚刚扫了眼，一杯咖啡也就50左右，我真想进去感受一下来着。” 文乐捶胸顿足地表示着不满，完全不明白陆清为什么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冷静点。” 陆清边走边说，“你想体验女仆咖啡厅，有的是更好的选择，只不过这里不太正规而已。” “不正规？哪里不正规了，我就喜欢不正规的！” “……” 见他开始发病，陆清也懒得解释太多，只是自顾自地往寝室方向走着。 “不是，你倒是给我讲讲啊，她们到底哪儿不行了，我觉得挺好的啊。”文乐依旧不依不饶，毕竟他最喜欢追根究底，你不把事情讲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 “行吧，那我说，你听着。” “1。”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没有。” “她称呼你什么，还记得吗？” “好像是……‘同学’？” 文乐想了想，一拍脑袋答道。 “没错。下一个问题，正统的女仆应该称呼客人什么？” “呃……” 文乐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渐渐露出恍悟之色。 凛然转头看向他，以不是十分确定的语气问道，“我没想错吧？她是不是应该称客人为‘主人’？” “看来你还懂点女仆文化。” “我靠，就因为这个，就把她们pass了吗？” 文乐无语地扶了扶眼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股较真劲儿。 只见陆清再度停下脚步，反手用拇指指了下肩后方向。 他顺势望去，可以清晰看到，那名女学生依然站在店门口卖力拉客。 “看到她穿的了吗？”陆清问。 “看到了，正常的女仆装啊。” “再看看，正常吗？” “啊？” 文乐有些迟疑了，忍不住眯起小眼，用学术的目光仔细打量。 约莫过了二十来秒，直到远处的女生有所察觉，陆清这才把他拽了回来，选择直接公布答案： “首先，那不是什么正常的女仆装，那是桃饱网50块钱就能买一套的最劣质的山货裙，既非英系也不是日系，而是典中典的‘中系’。 那种东西，无论是做工还是外观设计都与正统制式相隔甚远，我不认为穿上这样服饰的人能够细致精准的提供女仆服务。” “？！不是？” 只听他如数家珍般说道，“其次，正经的女仆不会戴猫耳发卡，而是会选择蕾丝头饰、白色发箍或者绑发丝带。 猫耳头饰并不是女仆装束的标配，相反，它是情趣用品中的一种，不明所以地戴在头上站街揽客，这种行为我理解不能，换句话说，她不尴尬，我都替她尴尬。” “？？” “最后，如果你一定要体验女仆咖啡厅的服务，我推荐你去城开那边的『maidream』女仆庄园或者沿岸区那边的『黑白色公馆』消费，至少你花出去的钱能体验到秋叶原百分之80的服务水准，比这个专门用来坑大学生的‘桌游店’要强上太多。” “？？？我草，兄弟，你怎么了解这么多啊？！你这……” 听完陆清的论述，文乐目瞪口呆。 他虽然没深入了解过女仆文化，但毕竟也是个老二次元，多少还是听过一些相关的东西。 可陆清说的这些他实在是闻所未闻，能判断出，这些观点都是有根据的，自己完全没法反驳。 “略懂一二而已。好了，我还得回寝室码字。你如果还是想去的话就随便吧，别拉上我就行。” 陆清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加快脚步走进了宿舍区。 “……哎等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文乐当然也不会再回去，只不过，室友的这种研究程度再度引起了他的高度注意。 不由因此联想到，“好家伙，能把资料调研到这种程度，你小子……之前写的该不会是女仆文吧？” …… …… 第9章 本子画师 天河铂金公寓c座1901。 苏灵坐在陆清的电脑桌前，目不转睛的看着32寸曲面大屏上显示的各色图片。 图片来自电脑d盘的「取材」文件夹。 皆是女性立绘或插图，分类明确，特质精准到令人费解。 如点开「女仆」的分文件夹，里面有3672个相关图片，一个内置视频文件夹，一个名为「灵感」的文件夹，再往里点，甚至还能看见陆清亲手撰写的每个视频的观后感以及每张图片的取材来源。 相比之下，「萝系」、「丝藏」、「jk」、「傲娇」、「御姐」等分类的收藏就没那么丰富，无论是插图还是视频，里面的内容至少比摆在首位的女仆区少一大半。 这不禁让少女下意识扭头望去，将视线锁定在那紧紧关闭着的衣柜上。 没记错的话，里面挂着一套被哥哥称之为“读者赠送”的超精美的黑白色制服裙。 之前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但凭借少女对女装质量和价位上的敏感，不难推测出，这套裙子的价格决计不会低于3000软妹币，当属日英正版小众定制。 “原来哥哥喜欢这个啊。” 她松开鼠标，将笔直的双腿环臂抱在椅子上，把下巴垫在膝盖中央，整个人蜷在座位上做沉思状。 陆清之前的打款数额惊人，她虽然点了接收，但却完全不知该怎么用这笔钱。 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想养着她了，甚至已经为此做出行动。 “哎……” 少女微微一叹，有些无所适从。 在这社会风气浮躁的大环境里，即便还未毕业，她也深知，要想赚这么多钱，对于一个大学生而言难于登天。 在学校时她就听老师讲过，许多产业早已被资本垄断，普通人要想摆脱打工命运，必须想办法冲破现有阶级，利用一切可以达成的手段往上爬，直至解放个体的时间。 话虽复杂，但却不难理解。 ——不达至中产阶级，就只能一直在底层徘徊。 而中产往上的景象，若无三代乃至数代人的努力，基本无可能凭借一人之力达成。 “哥哥他能在这城市里扎根生活就已不易，现在还要承担起我的人生……” 少女喃喃着，皱眉苦思，“可我又到底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她靠在座位上，缓缓转动座椅。 如同扫地机器人上盘踞着的小猫，一圈圈在椅子上来回旋转。 漫无目的的观察着哥哥生活过的空间，可以发现，整个屋子里的布局非常简约，走的基本是断舍离的路线。 由于是租的房子，所以陆清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其余的家具皆是能用即可，看上去并不追求太高的生活质量。 要说屋子里最贵的东西，无疑是桌上这一套电脑设备了。 i9的处理器，1个t的固态硬盘，4*16g的内存条，全水冷散热系统，用外置声卡取代主板声卡，一眼过千的监听耳机配上更加昂贵的立体声音箱，还有机箱里那灯效明显的40x0显卡…… 苏灵虽然不懂这些，不过也能看得出，哥哥在家时似乎只有电脑陪伴。 他与整个世界的联结，除了学校就是这间公寓。 他的生活两点一线，时常在深夜里坐在这个位置上埋头码字，直至睁不开眼。 “哥哥他已经快要大三了，却还没找个女朋友什么的，是因为平时太忙、要兼顾学业和事业吗？” 少女自语着，试图分析陆清的生活状态。 忽然间，电脑屏幕右下角响起了嘀嘀嘀的声音。 她定睛望去，见是企鹅软件在跳动，看来是有人给哥哥发了消息。 由于软件被设置成开机启动，所以在她打开电脑后就自动登录成功了，不需要输入账号密码什么的。 苏灵本没想去窥探陆清的聊天记录，奈何右下角的头像跳动不停，嘀嘀嘀得令人心烦。 她若没估算错，对方能接连发送了三四十条消息过来…… “谁呀……这么话痨。哪有这样发消息的，不会觉得很打扰别人吗？” 少女小脸一皱，到底没忍住，伸手握住鼠标，将这没礼貌的家伙点了开来。 只见对方的头像是一个二次元灰发美女，id是“我永远喜欢花酱”，被哥哥备注为：“合作画师：露比亚”，资料显示的性别是男，年龄38岁。 “……噫。” 入眼一瞬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聊天框会响个不停了。 因为对方给陆清发来的，是大约50多张高清图片，而且全都是涩东西，其中一大半都是女仆相关的二次元照片。 【老板老板，看到了吗？！这是我近期搜罗全网，帮你找的最新的女仆人设合集！都是经我筛选过后的精品珍藏！哈哈，我特意在小蓝鸟上帮你扒下来的呢！怎么样，是不是很够意思？？】 “……” 苏灵没有回复什么，只是带着好奇心，把对方发来的解压文件也给点开。 好家伙，点进去之后可不得了。这里面几乎压缩了几百张图片，十几个视频，且都是经过分类整理的。 视频更是囊括了动漫、电影片段、日剧片段、素材剪辑等，全是女仆装相关，十分令人上头。 值得注意的是，这么多图片里，有一多半的立绘都是一名二次元少女形象，与这个猥琐画师的头像完全重合—— 灰长直、包胸毛衣，露腰热裤，过膝黑丝。 只不过是将此人设摆成不同姿势，通过不同角度和场景来描绘罢了。 “啧。” 少女咂了咂舌，同时也明白了，哥哥的合作画师是个喜欢盗图的猥琐大叔。 此人深知哥哥的xp系统，会时不时的给哥哥分享涩图，填充哥哥的取材库。 想想也是，那么多收藏，若不是有人定期补货，光凭自己用双手去收集，显然很难做到。毕竟体量太过庞大了，一个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现在看到有人在不断输入“素材”，少女就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看来哥哥对女仆装的喜爱程度已经达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之前说是读者筹钱给他买的，现在想来，应该不是真的。 一定是自己买的才对。” 苏灵撇了撇小嘴，关掉对话框，重新回到座位上冷静分析。 约莫过了半刻，忽然间，她灵光一闪，面向衣柜站起身来。 “是了。既然哥哥那么喜欢女仆，那我悄悄试穿一下那套裙子，他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 …… 第10章 女菩萨 同一时间，天海市立艺术大学学生宿舍。 这是一间带有阳台和空调的四人寝，每个床位皆设有电脑桌、衣柜、鞋柜以及书架，条件还算可以。 刚吃过午饭的陆清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里刚刚传来的消息。 此刻，其余两名室友还没回来，除了他和文乐以外，房间里没有外人。 由于手机端的企鹅和pc电脑端可以同时登录，所以他并不知道妹妹正在实时观看自己跟露比亚的聊天记录，只是一如既往地对露比亚回复道： “不错，你给我分享的图质量果然越来越高了，上本书找你来画，果然没错。” 露比亚：“哈哈！我就说吧！老板，你得相信我的眼光！这样以后我们合作起来才有默契！依我看，用不了多久，你绝对可以做出爆款的！” “承你吉言了。但你得知道，我从未质疑过你的审美。毕竟在瑟瑟上，你可是专业的。” 陆清对本子画师表示称赞。 两人的商业互吹持续了几轮，直到他开始认真品读这些取材图片。 说起来，与露比亚结识的过程比较有趣，他是陆清在开第一本书时，从桃饱网上认识的。 当时，陆清要给新书女主画人设，顺便拿来作为封面图使用，奈何身边没有认识的靠谱画师，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桃饱网上随缘雇人，花钱买图。 他挑选的店是销量最高的那种，但他知道，这种店里往往会挂名几十上百个画师，自己若不指名，那么下的单子就不一定会被谁给接去，直至最后都没法跟画师直接沟通，只能通过店家来传达各种想法。 这种感觉是他不喜欢的。 基于此，他想通过一些手段来直接获取画师的联系方式，这样既可以省却中间人赚差价，又能直观的把需求传达出去，画师也会舒服一些，赚到二倍的钱。 后来，他通过读其他买家的评论，盯上了露比亚。 原因无他，只因露比亚画的成品图都太色了，而且实在是过于符合自己的xp审美了。 简单总结下来，就是他作品里的女角色清一色纯洁面孔，但又清一色骇人巨汝，cup等级低于h他都不屑于画！ 这直接导致他的名声毁誉参半，在桃饱店铺里总能看见类似这样的评价—— “这个画师有毒吧？我明明要的是元气萝莉，他咋给我画了个乳牛？谁家萝莉有这规模啊？？？rnm，退钱！” “笑死，我写奇幻的，我说我想要个圣女小姐做女主，结果他把角色设计成了下作修女，能把人埋死的那种！靠，果不其然，由于图太涩，导致我连封面审核都没过！白白浪费时间！” “哈哈，果然吗？我下单的人族公主，你猜怎么着？他给我画成了人类魅魔。” “俺也一样！我就想问问，露比亚，你到底会不会画啊！哪有猫娘人设是大奶瓶的啊！我真是醉了！”…… 诸如此类的谩骂占了半页，几乎能把其余画师的评价淹没。 不过有一说一，陆清通篇看下来，还是觉得这画师挺有个性的。 除了喜欢画巨汝之外，露比亚几乎没别的毛病，无论是色彩还是透视细节等都做得相当到位，而且在场景这块，也能顺带着给完成不少。 之所以是“顺带着”，是因为画师们普遍不会卖立绘送场景，毕竟场景难画，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又很大，没有几个人愿意白给，通常都得加钱。 不过只要客户点了露比亚，他在返图时就会附赠一个场景作为衬托，比如巨萝的身后是糖果屋，修女的背后是暗黑教堂，公主的脚下是城堡，猫娘的周遭是原始森林等。 陆清注意到了这点，并且断定这画师绝对是有实力的那种，便主动跟商家指名了他。 当时差评拉满的露比亚已经很少接到单子了，见有客人指名自己，那是开心得不得了，想要拿出全力给老板展示下自己的实力。 陆清知道他的癖好，于是刻意在提完需求外，又间接跟店家补了句：“让他把凶画至能画的最小极限即可。” 露比亚收到指示后苦恼许久，但为了赚米子，还是做出了让步，最终选择以e-cup作为下限将人设画完。 毕竟再小的他真不会画了。 就这样，二者的首次合作顺利推行完毕。 在露比亚用邮箱返图过后，陆清给他回了个邮件—— 【我对你的技法感到非常满意，我认为没人会比你更懂得如何描绘性张力了。若你以后有继续合作的意愿，随时可以加我这个企鹅号：xxxxxxxx，期待你的来信。】 这是陆清研究出来的唯一一个可以越过店家直接联系到画师的方法，即用邮件留言。 他知道，画师们接单都是像做任务一样，完成一单便会把成品通过邮箱附件发给下单者，然后继续进行下一单，如此循环。 也就是说，画师手里其实是有顾客的邮箱号码的，只不过碍于店铺定的规定，他们不敢私自加顾客的联系方式，万一被举报，轻则扣钱，重则解约。 然而这些限制对于身败名裂的露比亚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单子都快没得接了，人都要饿死了，加个欣赏自己的客人偷吃怎么了？ 过分吗？ 果不其然，在陆清的邮件过去没多久，露比亚就火急火燎地发来了好友请求。 “老板！你是最近这一年里唯一一个夸我画得好的人！我上次被夸已经是上次了！” 这是他的开场白，虽然是废话，但同时也让陆清明白了他的窘迫。 陆清话不多说，接连给他甩了5个单子，分别是上本书的女主插图、女配立绘、结局cg、关键场景等需求，这让露比亚在大跌眼镜的同时狠赚了一笔，并且死心塌地的决定要一直跟随着老板，只要老板有单，必然优先完成。 两人的关系由此建立。 —— “嘿嘿~话说老板，你下本书什么时候开呀？我的大……画笔已经饥渴难耐了，就等着您给咱发单子呢！嘻嘻嘻嘻。” 露比亚发了个星星眼小熊跪地恳求的表情包，那低声下气的样子惟妙惟肖，看起来像是个摸爬滚打多年的社会人。 “你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跟我俩卖什么萌，差不多得了。” 陆清露出地铁老头脸，对这家伙偶尔表现出来的麻人语气感到浑身不自在。 说来也怪，露比亚声称自己已经38了，然而作为一个大龄二次元，他对于年轻人当中最新流行的东西几乎烂熟于心！ 不但画风前卫新潮，而且一直处于不断学习和升级的状态，仅从他日常给自己发来的摸鱼图就能看出，这家伙比大学生还懂二次元。 “嘿嘿嘿……别嫌弃我啊，老板，说不定我没有你脑补得那么油腻呢？万一我很帅、是个魅力四射的帅大叔，那么就算喜欢粉色小熊也没什么问题的对吧？你没听过一句话么，男人越粉，做事越稳，瓦哈哈哈哈……” “少跟我俩贫嘴，说吧，到底咋回事？之前你闭关修炼画技的时候忙得一个月都不给我分享涩图，今天怎么话这么多，是不是有情况？” 陆清敏锐的问了句。 “呀，不愧是俺老板！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事实上……最近我的兼职出了点问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可能都不会再有人点我了……所以、所以咱已经十多天没吃肉了，您老再不开书，咱就要饿死了！” 露比亚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自身面临的困难说了出来。 “啊？怎么回事，上次我看你不是还有几个单子呢么，现在已经这么惨了吗？” “对的……你不知道，我之前那些客户疯了，竟然有人站出来建了个群，名为反巨汝联盟，专门用来针对我、举报我，还有人在贴子吧里挂我……说我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除了凶就不会画别的了，把我贬的一无是处……” “……” “老板你是了解我的，以前他们那样喷我，我都懒得去对线，因为我知道骂不过那些键盘侠，而且也确实，我没能让他们满意，浪费了他们的时间。” 露比亚低落道：“虽然我不该奢求所有人都能像老板你这样，能够理解「巨大」的美好，但问题是，让我画出中规中矩的妹子图，并非我的风格，而且我也是真的不会画啊。所以我有点不知该怎么办了。我感觉，我可能不太适合原画师这个道路。” “……先别这么说，你给我冷静下。” 陆清深吸了口气，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 本来想着利用中午时间好好做做大纲，但既然朋友遇到了这么大的问题，自己就必须优先帮他解决了，至少安慰安慰他也行，否则以后再想找到来电的画师可就难了。 “露比亚，你听我讲。” “老板您说。” “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选你吗？” “我……大概知道。你当时在邮件里给我留言了，说我的技法让你满意之类的……我以为是客套话。”露比亚说。 “客套话？如果是客套话，我为什么不去找别人，而是只给你留言？” 陆清继续打字道：“其实当时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每一章图都让我感到惊艳，具体说来，那是一种别人无法复制的舒适和安稳感，你有特色，而且纯原创，具备充足的创新力，并且独树一帜。” “！！！” “露比亚，我不管你今年三十八还是五十八、愿不愿意听我这个大学生站在过来人的角度装模作样的对你说话，你只需要知道，在我眼里，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画师，你拥有、且早晚能够创作出其他画师无法模仿的最高质量作品。 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无论其他人怎么说或者怎么骂都无所谓。因为我认可你，我会继续找你下单，继续和你约稿，不会收到任何干扰。所以你放心，在我这里，这份生意你永远不会丢失，只要我依然还在写书。” 这段大长条发出去后，露比亚过了好几个呼吸都没能回复。 憋了半天，才终于腼腆道：“老板，你这样夸我，我真的要爱上你了。你介不介意接受中年男性的全身心投入的爱呀……” “滚蛋。” 看着他重新恢复活力了的欠揍模样，陆清总算放心了些。 他知道，露比亚需要的只是一句肯定。 只要有人还支持他，他就会在这份动力的推动下继续前行，无惧黑夜。 只不过，生存问题依然迫在眉睫，未能解决。 陆清虽然也很想赶紧开书，赶紧在他那下几单减轻他的生活压力，但是最近妹妹来了，自己的时间实在有限，并且必然还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照顾妹妹身上，这撰写大纲的进度势必要拖延。 想到这里，他只好继续说道： “这样，露比亚，你再等等吧。我新书的题材还没敲定，女主这块也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物原型。本来是想写个都市恋爱文的，然而在人设方面实在没什么头绪，把我卡住了。所以……” 他的话发过去没几秒，露比亚那边就再次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 陆清盯着手机屏，看着他编辑了删、删了又重新编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直到过了五六分钟，露比亚突然甩过来一张图片—— “老板，那什么，你看看，这个妹子作为小说女主的人物原型……怎么样？” “啊？” 陆清奇怪地点开照片，将之放大。 不曾想，这次露比亚发来的竟然不是二次元虚拟形象，而是个三次元的照片。 照片里，一名留着黑长直、穿着灰色包胸毛衣、露腰热裤、并且还套着过膝黑丝的极品女生，对着镜头比了个“v”，可惜没露脸。 “我去，这是什么身材啊？？！！！” 饶是陆清见多识广，此刻看到那堪比大号气球的夸张胸围，也是惊得合不上嘴了。 奶牛他不是没见过，但纤腰细臂、腿部肉感恰到好处，还能被黑丝勒出漫画感的这种存在……他就真的前所未见了。 “这……这得有g……？” “嘿嘿，是吧？你也觉得很大对吧？啊哈……我告诉你，这张图可不是p的。” 露比亚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看来，老板终于能get到我的审美了，我好欣慰啊。” “不是，这谁啊？怎么这么眼熟？你从哪儿偷的照片？” 陆清难得产生了探索欲，因为他觉得，若把这张图上的女生写进小说里，定然会很有张力。 只见露比亚吞吞吐吐地发来一条解释：“嗐，就随便在小蓝鸟上关注的一个女菩萨……我最近挺喜欢的，如果你也想看，我就把她的链接发你，你关注就是了。” “行，赶紧给我来一份。” 陆清从来没关注过女菩萨，毕竟他认为只能看不能摸的存在都是虚无的，不切实际的。 但露比亚推荐这个，不知怎么，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想稍微探究一下。 很快，对方传来一个链接，链接直指蓝鸟。 点开之后，是一个id名为“糖花”的女性大v的主页。 这里面全都是这位女菩萨的超顶自拍，几乎囊括了各种动漫角色、游戏角色的cos，还原度无限接近于百分百，甚至有些复刻已经超越原作，实现了打破次元壁的效果。 下面的评论里充斥着宅男粉们嗷嗷嚎叫的称赞和跪舔，只可惜，女菩萨一条都不会回。 当然，她的照片也统统不会露脸。 “好啊，这个是真的好！” 陆清下意识动了动小手，摁了个“following”。 然而今日的他尚未知晓，自己不经意间点下的这第183999个关注，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成为回忆里最追悔莫及的节点之一。 …… …… 第11章 校花女神沉迷网文 啪嗒。 “阳仔，今天的山贼叉烧饭你吃完了？也忒难吃了，是不是？学校食堂里做的那些玩意儿只是看着像回事，实际上完全下不了口啊，他们是怎么好意思卖到28一碗的？怎么不去抢？” “我觉得还行啊……李哥，可能是你平时大鱼大肉吃得太好，所以看不上食堂的东西。要我说，天天让我吃黄焖鸡，我都能吃半年。” “……草，那还是你牛比。”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两名男生的谈话声传进寝室。 “哦哟，这不是我清仔么？稀客呀！今天怎么回寝室来了？想哥几个了是吧？” 看到屋里多出个人，声音浮夸、穿着花衬衫的男生赶紧加快走了几步，来到陆清的座椅靠背后，自来熟地露出邪笑。 这家伙个头不小，痞气十足，是他的斜对床室友，名叫李明实。 他来自北方哈城，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父亲是明实地产的开发商，在房地产圈内小有名气。 由于家境殷实，所以自打进入校园的第一天起，李明实就比较嘚瑟，无论是平时上课，还是跟同学之间的沟通，都会有意无意散发出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你正常点，这gay里gay气的笑容令我很不安。” 陆清把手机放下，神色如常地瞄了眼身后。 可以看到，在李明实旁边，还杵着一个矮个子的寸头男，面相平凡，穿着邋遢，脸上有一颗黑痣。 这人名叫张阳，是陆清的靠床室友，来自苏城。 他家庭条件一般，父母是做小买卖的，每个周六都会特意开车过来帮他收拾床铺打扫卫生，由于张阳与陆清是同系不同班的室友，所以关系比之文乐要疏远一些。 “陆哥，最近咋样？” 张阳走了过来，没话找话地地打了声招呼。只不过，说话时，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怪味儿却是让陆清不自在地皱了皱眉。 “还行，但是阳仔，你几天没洗澡了？咱们得注意注意卫生啊。” “八天而已、八天而已。” 张阳憨声笑了笑，旋即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对于这方面的事毫不在意。 “哈哈哈哈，没听说吗，不干不净闻了没病！你肯定是太久没回寝，都不习惯了！像我这种天天住寝室的就闻不出来。”李明实帮张阳挽尊道。 “对了，好久不见你，怎么说？今晚跟哥们出去浪不？哥们订了个ktv，可以给你安排成人局。” “？” “捱捱捱，这什么眼神？清啊，不是我说你，你看你都都奔三了，也不说找个妹妹给你泄泄火！咱就算不提贞操的事情，你这样的禁欲程度，在男性的生理层面上也是不健康的啊！” 李明实嬉皮笑脸，说话的时候毫不见外，可以看得出，只要陆清点头，他就真的会开车带好哥们去“见见世面”。 这种室友许多人都求之不得，但对陆清而言，老李身上的“酒色气息”太过浓郁，很容易影响到自己。 他深知，创作者一旦堕落进酒色淫欲，真正品尝到女人的滋味，可能就再也无法产生出纯粹的灵感了。 这得不偿失。 于是摇头婉拒道：“哥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次还是算了吧，我晚上有事要处理。顺带一提，我刚20，不是29。” 陆清半开玩笑没把话说死，他知道老李最好面子，直接拒绝会让这位大少心里堵得慌。 “哈哈，行行，等你馋了随时跟我说，我知道老多好地方了，钱的事儿不用担心，第一次我请。” 老李龇牙大笑，松开椅子靠背，迈着猫王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床位。 作为一个北方人，李明实的性格很有特点——虽然偶尔爱嘚瑟，不过一旦他把你当兄弟，就不大会在乎付出方面的事了，尤其是在出去吃饭时，几乎每顿饭都会抢着买单，你要是跟他争，他甚至还会急眼。 “不是，老李，我记得你上次不是刚说交往了个女朋友么？这怎么没过几天就又要搞联谊？” 闷头打galgame的文乐突然摘下耳机，回头问了句。 “嗐，你个死宅懂什么。” 李明实扫了他一眼，以过来人口吻说道：“谈恋爱归谈恋爱，并不影响我出去唱歌。 出去唱歌认识一堆妹妹，主动贴上来我也没办法。 既然主动贴上来了，那我作为一名绅士，总不可能给她一巴掌让人家滚。 既然不能让人家滚，那我邀请她找个地方坐坐……就也顺理成章。” “？”文乐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确实是个绅士。” “李哥，还是你6。”张阳也附和道。 李明实一屁股坐在床上，得意不已：“那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才是真本领，知道不？哥们新处的对象虽然长得还行，但跟隔壁表演系的慕夏学姐相比，我说句难听的，至少差了十万八千里。” “慕夏学姐……”文乐仰起脖，面露憧憬之色。 最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确实。” “慕夏学姐？谁啊？” 室友们的八卦让陆清一头问号。 他就仿佛深山老林里的老年人，早就与世隔绝，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让他完全不了解学校内的各种名人，以至于三个室友同时诧异地转头看向了他。 “哎唷我的陆哥哟，这你都不知道？咱们天河市立艺术大学的校花啊！表演学院流行声乐演唱专业的女神，公认的七校颜值第一！学生会长兼出道歌手！年年奖学金拿满、免试入学、十项全能的慕夏大小姐啊！！” 提到女神，张阳立马精神抖擞，如数家珍般赶紧给介绍了一通。 “……好家伙。” 陆清竖着耳朵听完，只是觉得这种描述实在夸张，有点校园里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完美女主的味道。 长得漂亮学习好，家庭条件没烦恼，个人事业不耽误，全校没人不知道是吧？ 他笑了笑，看向桌角摆着的小镜子，忽然觉得自己长得有点像秦始皇。 见他一脸不信的样子，李明实扫兴不已，正色说道： “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嗷，毕竟你们就算不混我的圈子，多少也都能明白点，‘网红"和‘女神"的区别。在这之间至少还隔了一层‘名媛"。” 他露出懂哥的眼神，“我对象王梦想要的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让我多花点钱，给她买几个过万的包而已。我要是把这份感情当真了，那岂不是脑c？” 只听他冷笑一声，目露不屑，“很多人以为二代就是纨绔，就是傻子，但是哥们告诉你，二代才不会做出对着窗户往楼下撒钱的愚蠢行为。相反，他们更懂得怎么把钱花在刀刃上，更会从别人身上抠钱。这拜金女既然想利用我，我自然不会当老实人，所以，我在外面玩我的，关她什么事？哈哈，清仔，你说对吧？” “……”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陆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毕竟能称呼自己是二代的富二代也是绝了，他都说不清李明实到底是有自信还是真的花。 “这种事我不好评价，你别吃亏就行。” 二代的三观与正常人不同，毕竟从小的生活环境和家里能够提供的条件就不一样，如果这样造就出来的人和平民百姓没区别那就有鬼了。 陆清说罢话锋一转，“不过老李，既然你那么相中隔壁系学姐，你为什么不把现在这个甩了，主动去追人家呢？” 在他看来，目标明确的仰慕是完全值得去追逐的，凭借老李的身家条件，长相也不算差，总不能没有一点竞争力吧？ 谁知老李却苦笑一声，没有半点儿自信地解释：“清啊，你是知道的，越是优秀的女人，身边就越会围着一大群舔狗。跟那些舔狗竞争我倒是不怕，然而慕夏学姐那个情况实在离谱……她身边的舔狗……全是高富帅啊！ 这已经远远超出正常人可以追求的行列了，就算是我，在她面前也直不起一点腰来。没记错的话，她家是家族企业，爷爷好像是某财团的董事长……” “……我去，这么神秘吗？” 陆清有点无语了。 略微脑补了下，还是认为这样的形象有点魔幻，不太能让人相信。 “总之，学姐她是公认的高岭之花，老李不敢追也挺正常的。” 文乐插话道，“哪怕让我用二次元的眼光来看，她的质量也已经完全达到了梦幻级，就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存在一样，一般男生可能连跟她说句话的勇气都不一定有。” “好吧。阳仔，你觉得呢？” 陆清将目光转向最老实的张阳。 “我？我啊……”阳仔挠了挠头，憨笑道，“我不奢求这个，平时看看女主播就行了，处对象什么的，我也处不起，人家也看不上我。”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开脏兮兮的笔记本，将目光落在“虎y”直播平台的页面上说道。 与文乐不同，张阳是个完完全全的三次元，下课没事就爱看直播，看的还全是mc喊麦、美女热舞、夹子音卖萌、高p脸打擂台的直播，用文乐的话讲，就是“土三俗，纯屌丝看的东西”。 然而张阳却对此不置可否，常自嘲道：“我是土狗，就爱看这个。” 所以在寝室里，时常会出现这样针锋相对的对话—— “能不能把你那女主播发浪的声音调小点？至少戴上耳机行不？外放是认真的吗？” “哎唷文哥，你说你，天天看纸片人有啥意思？我给你推荐几个真人女主播多好。” “你有病吧，真人女主播全是擦边烧鸡，从面相就能看出来，她们很多人都是下海之后上岸兼职的，目的就是想找个老大哥嫁了，这你不知道？我这么高的追求，我能看那个？” “可是纸片人背后不也有真人在演吗？那个叫什么来着？中……中什么？” “中之人。” “哈哈，对，中之人！你看，我多少还明白些。要我说，你这就是不露脸的烧鸡在直播，跟我看的有啥子区别？” “我草，二次元是二次元，三次元是三次元！这能一样？？？够了张阳，别怪我没警告你……再把你那女主播跟我推相提并论，小心我揍你。” “啊行行行，错了文哥。你不讲武德，你高贵，我是土狗，我爱看美腿。”…… 类似的辩论陆清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不过这也充分让他见识到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所以，在寝室里他总结下来，文乐的观点往往是最孤高的，老李的观点往往是最现实的，而张阳的观点则是最接地气的。 三个室友有着三种不同的认知方向，可在对于学姐这件事上……竟然出奇的达成一致，纷纷认为那“不是正常人可以触及的存在”。 “行吧。” 八卦至此，陆清耸了耸肩，把座位一转，用笔记本打开了“终点”平台，决定利用仅剩不多的午休时间扫扫榜单。 —— 天河市立艺术学院校门口。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横亘在校名石刻的正前方，车门紧闭。 不透光的窗膜内部，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语气恭敬地对着身后提醒道： “大小姐，还有七分三十秒就要上课了。您现在应该步行前往设计楼的301教室，而不是继续躲在车里。” 若有人在旁，定会惊奇的发现，驾驶室里一脸正气的司机竟然是个女性，而且看上去不到24，非常年轻。 “诶呀高坂，就我们两个在的时候你不要那么严厉嘛，这章还有三页就看完了，待会儿我跑过去就是。” 后座主位上，一名穿着艺术学院校服的高挑女生笑吟吟道。 可以看到，她的校服不同于这所大学的其她女生，虽然都是针织衫与格子裙的标配，但她的外套上，还别着一个代表着学生会长身份的蓝色胸针，精美异常。 她梳着精致的及腰长发，面上带着淡淡的少女妆容，由于五官过于漂亮立体，离远了看会让人误以为是哪个明星来学校内取景拍戏。 “大小姐，不是我多管闲事，只是您最近似乎非常沉迷啊……” 司姬高坂语气担忧，“如果是世界名著或者提升技能的工具书之类也就罢了，可若我没猜错，您看的……应该是网文吧？” “啊哈，属实是网络上比较有质量的好文章，嗯，你这么称呼它也没错。” 漂亮女生心虚地把手机藏回了裙兜里，一脸无辜表情。 “唉……小姐，请别忘了，您可是慕氏千金，是刚出道的内地新星。以您的身份，看这样的东西……如果被老爷发现了，他会大发雷霆的！你这样我很难做……” 司姬回头看向她，有些为难。 “所以我才选择在车里看嘛~高坂，你这么好，总不会告密吧？你是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 大小姐用撒娇的声线凑近她的脸，突如其来的美貌攻击使得司姬高坂瞳孔一震，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般，荡出圈圈波纹。 少顷，才带着复杂的心情，无奈扭回了头：“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无条件容忍我的任性的~” 慕夏得逞一笑，舔了舔饱满莹润的嘴唇，用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似的语气，小声陈述道：“所以我刚刚偷偷刷卡给他打赏了个白银盟的事，你也一定可以帮我保密的，对吧？” “？” 第12章 三秒，用颜值把你拿下 下午的大课是市场调研，陆清提前五分钟来到设计楼教室准备上课。 由于是非必修，所以文乐他们并没选择这门课，导致每周五下午出门的只有自己。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落座，放眼望去，可以发现上午坐在自己身后的那名女生也选了一样的课程，此刻的她正在老位置上低头玩着手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陆清想了想，也决定坐到同排，毕竟自己的倒数第二排已经被别人占了，剩下的位置全是比较靠前的，他不喜欢。 于是径直走了过去，礼貌问道：“同学，这里有人吗？” “嗯？” 女生正刷着宅舞视频呢，此刻被打扰了，心情自然不佳。 她不满地抬起头，刚要说“能不能滚到别的地方去？”……但在发现来者是陆清以后，脑中不禁一滞，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给止住了……并且及时改口道：“嗯，坐吧。” 说完，便转过头去，高冷的不再理人。 陆清只是要个位子，对于她的态度自然是无所谓的。 他落座后把书拿出，然后也打开手机，决定利用上课前的几分钟看看自己的作者后台有没有消息。 … “作家助手”（简称作助）是终点中文网为作者们量身打造的后台程序。 与读者的客户端不同，每当有人给作者打赏、投票、评论、收藏的时候，作者都会在后台同步收到消息，非常的方便。 不止如此，各种举报反馈和系统通知等消息也会推送到里面，所以陆清在写书的过程中养成了一种强迫症，即每隔几小时就必须刷一次作家助手，看看有没有评论，有没有人骂自己……如果有，就第一时间骂回去并拉黑（。 “催新书的人还在增加，由于太长时间没开坑，导致老书的评论区里也开始乌烟瘴气了……黑子太多，完全没时间管啊……” 他十分清楚，侮辱谩骂与人身攻击往往是作者们不可避免且必须直面的一大难题—— 由于高素质的读者属于稀少群体，往往只是沉默看书，不太会发言评论，这就导致低素质的读者群体浮出水面，使得带有戾气的评论成为了“大多数”。 若是不管评论区，则会让垃圾言论堆到几层楼那么高，且可让新来的人乍一看还以为被污染了的作品不怎么样，哪怕是黑子在造谣乱编也会单方面的相信。 这就是人性当中的喜闻乐见——喜欢看到别人攻击别人，无论谁对谁错。 陆清所在的“终点网”虽然可以通过设置发言门槛来过滤掉一批黑子，然而要想完全隔绝网暴，还是不太现实的。 身为老作者，他的心态比之最初跳进这个圈子里时要好很多了，完全可以做到漠视垃圾人的垃圾话，以一种看小丑的姿态麻利地处理着这些恶性评论。 随着手起指落，他一边操作，一边心说道：“平时时间这么紧张，要是能有个可靠的人帮我运营下书评区就好了。” 虽知这种事很难实现，不过念想总归是要有的，万一真能遇到可靠的骨灰粉自愿帮忙运营当助手呢？ 想着想着，忽然间，一条硕大的红标提示冲进了视线—— 【您收到读者“倾夏”1000000终点币的白银盟主打赏，并留言：“您的作品真是太甜啦，浅浅支持一下，希望老师早日开新坑~我永远喜欢青空老师！”】 “？！！！” 飘红的小喇叭广播几乎是同时冲进了终点平台的客户端，所有的读者都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宝箱带着无数的元宝在屏幕的顶端出现，手快的点进去可以抢到不少读书代币，而手慢的只能哼嗨叹气，恨自己的网络不够给力。 陆清瞪着眼睛，一时间没能从这种“被大哥临幸”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虽然自己凭实力签了大神约，之前的作品里也有十好几个盟主打赏，但却从没有直接给上白银盟的富哥。 在终点平台，盟主的价值是一千软妹币，白银盟的价值是一万软妹币，相差十倍。 而根据五五开的划分，这相当于直接让作者到手5000大元。 值得注意的是，其附带的隐藏价值可不止如此，毕竟网站还会赠送一个全平台的小喇叭广播，这可以让作者的作品猛猛增加一波曝光，提升均订，迎来更多的可能，可谓是一箭双雕，良性滚雪球。 只不过，完结的作品很少有这待遇，很多书友都是在追更时帮作者冲榜，才会一掷千金，大力支持。 对完结书打赏白银盟，实在意义不大。 除非…… 对方根本不在乎钱。 “太神秘了，一下子多出个榜一，而且看资料……好像还是个女读者。” 陆清挠了挠头，大惑不解，“我一个专门写男性向女仆文的，怎配拥有女读者？？这是可以发生的事情吗？这符合逻辑吗？” “看那大哥……不，看那大姐的id，‘倾夏"，属实像是个妹子起的名字，有一股女频味儿。” 而且，她之前看过的书都设成了私密，打赏过的作品也仅有自己这一本，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清琢磨着，决定去盟主群里看看。 所谓盟主群，即指打赏过盟主的粉丝可以加入的高级vip群，人均消费一千起步。 这里面总共有十七八号人，个个都是陆清的铁粉，并且异常活跃，素质很高，从不给陆清添麻烦，与普群里喜欢涉皇涉正的小学生们完全不同。 有些盟主更加护短，只要陆清被黑子喷了，他们会第一时间组团出动，帮自己喜欢的作者说话。 如今，群里的消息已然99加。 “卧槽，大哥们看到了吗，新大哥要来了！群弟位+1。” “瞎的吗？那是大姐！咱们得叫她大姐大！不……应该叫她富姐。” “我好感动啊，我们青空老师终于有自己的白银萌了，他会不会因此而爆更100章番外呢……” “如果真能，哥们儿也去充钱，咱们合资求他续写10万字怎么样？血赚不亏。” 热闹的盟主群里欢声笑语，对榜一的到来充满期待。 只是，明明在书的简介页面标注了盟主群号，对方打赏完如此大的款项后，却如同消失了般并没有加群，也没再有任何动静。 “……” 陆清暗自思索，心说大姐果然是大姐，可能不屑于来群吹水，属实不一样。 但不管怎样，既然对方花钱了，自己就得表示表示，感谢一下。 他点开页面，找到“倾夏”的评论处，于下方回复道：“非常感谢您的支持，从未想过自己的作品竟能引得女读者喜欢，惊喜之余又感担忧，对下一作的质量更为精神紧绷，总之，会继续努力的。” 他先是用作者号留了言，如果对方还想找到自己，就可通过点击头像来私聊，这样也算是主动留了个联系方式。 做完这些，他收起手机，准备开始听课。 此刻，市场调研课的讲师已经站到讲台上，将教案放在身前。 “同学们。” 待得铃声甫一响起，老师就宣声道：“我们市场调研课已经进入期中，下节课我要求大家在校外上课，集合地点是市中心的城开古巷78号。” “？！” 此话一出，学生们原本涣散的注意力被猛然聚集。 女教师微笑着继续道：“你们可以自由组成小组完成作业，作业内容是对任意一家企业进行拜访，并采访一下对方的工作人员，了解对方企业是如何进行产品的市场调研的。 当然，在采访过程中，各位同学还必须将现场的画面以及采访内容录制下来，以确保作业的真实有效性。 这份作业会结合后续的演讲以及期末的笔试考核，作为大家的最终成绩。换句话说，你们仅有一周的时间挑选组员，并且筹备采访和演讲，否则的话，是来不及完成的哦。” “啊？！” 听到如此地狱的作业内容，教室里的私语声此起彼伏。 “天啊，小组作业什么的最烦了啊……如果找不到可靠的组长，岂不是直接雪崩了？而且，外出采访公司企业的员工什么的好社死啊！让我去采访可绝对不行。” “确实……对于i人来说，直面社会人什么的真的要命……” “我倒是想知道这该怎么分工——谁联系公司？谁采访？谁演讲？谁录制？谁剪辑？谁总结？谁能保证大家的活儿都是均匀对等的？不如说，每个小组都必然会有蹭子的吧？如果组长要负责采访相关事宜，那我可绝对不当。” 很显然，大家对于老师提出的作业内容产生了巨大的慌张和无力感。 但在大学里，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些存在，是与普通学员们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 比如执行力极强的学霸，看着大家晕头转向，嘴角竟会露出得意的微笑—— “想必接下来你们就该蜂拥而至求我当组长了，论演讲和做ppt，没人比我更有经验。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多在妹子们面前表现一二。” 比如家庭背景较厚的二代，亦然波澜不惊—— “要联系公司是吧？我爸的公司就在天海郊区，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安排人接受采访，不想费事的可以直接找我当老大。” 比如兴趣爱好广泛、正好在这门课上发挥出不可或缺作用的技术宅—— “我之前一直在动漫圈搞摄影，有设备、可以录制现场。当然，剪辑方面的任务也可以包圆。你们哪个组有需要的可以直接来找我。” 一时间，教室里充斥着勾心斗角的气氛，有同学抢人、有同学搞小团队、还有一些则是被孤立者，无论去哪都没人愿意拉他入伙。 陆清则不同，他属于跳脱三界开外的存在——所有作业都是一人组，喜欢独立完成。 “与其和那帮家伙组队，倒不如全都靠自己解决。这样付出与回报的就成正比了，给自己干活也不会感觉到不值和疲惫。” 孤僻性子造就传奇人生，以往，陆清的汇报演讲首页全都是“资料：陆清、文案：陆清、ppt：陆清、演讲人：陆清……” 彻彻底底的全能哥一枚。 因此，大家已经知道他不愿意跟别人一组，所以也就没人自讨没趣来找他一起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讲台上的导师笑吟吟看着台下的大家为了一个容身之处疯狂抱团，纷纷发力。 直到教室里已隐隐形成8个大团队，嘈杂之音这才渐熄。 总体看来，整个班里已经分好了几大组，从5人组到10人组，应有尽有。 余下的学生们欲哭无泪，在这要命的选修课里，没有亲友一同上课的，可谓是倒了血霉，比之丧家犬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陆清对此自然无感。 “虽然作业略难，不过只要给我充足的时间，按部就班即可完成。”他在心里暗自琢磨着。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直到下课临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这位戴着口罩的粉色长发的女生居然也一动未动，仿佛同样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当队友一样。 本以为她也和自己差不多，是那种胸有成竹的选手，打算一人单干。然而当他发现，少女的余光开始往自己这儿瞟…… 甚至已经没心思玩手机了的时候…… 他心中不由生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陆清警觉问道：“怎么了，这位同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为什么不去找人一起？” 眼见被发现了，女生转过头来，直插主题。 “……” 看着她那充满审视性和占有意味的眼神，陆清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家伙，盯上我了是吧？该不会是想蹭我的劳动成果吧…… 然而在事情不确定前，他也不好妄下定论，只是不动声色道：“我习惯自己一组，方便。” “自己一组？你能做完老师布置的全部任务吗？” 女生眸中闪过一丝质疑。 “当然，做得好不好不敢说，但做完全套流程肯定是没问题。”陆清对此很有自信。 “这样啊。” 她再次打量了他一遍，看得出，他不像是在说大话。 于是，突然话锋一转：“介意组里多个挂名的成员吗？” “哈？” 陆清听完暗道果然，不禁对自己的预判感到佩服。 他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你能为我提供什么帮助？” 面对女生的主动，他开启了理性模式。 他可不想当任何陌生女性的工具人，对方跟自己只是选了同一门课的校友关系，甚至不是同一个系的，更甚至在今天之前自己都从来没注意到过她的存在。 他一不想邂逅女生谈个大学恋爱，二不想刻意带妹彰显自己多么牛逼，所以冷静的分析下来，自己没有任何必要接受她的这个请求。 然而，却听女生解释道：“我平时由于太忙，已经缺席这门课4次了，再有一次就会挂科。而且不巧的是，我在这所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总是自己一个人行动。我也清楚，光凭我自己的能力，完全不足以做好那么多事情。这作业如果没有可靠的人帮忙，绝对会挂掉。所以，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 说到这里，她微微抬起手臂，一点点将自己身上捂得非常严实的卫衣帽子与黑色口罩摘下，极富诚意的将那可爱到足以让人心脏都融化的五官呈现在他的面前，认真提议： “我会用我最擅长的东西来回报你。” “诶…？” “我会和你约会一日。” 第13章 你完了，你被病娇学妹盯上了 下午五点四十。 陆清离开校园，走在回往公寓的路上，心神不宁。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身后跟着的这名超绝可爱的女生仿佛黏上了自己，引来了附近经过的同学们的大量关注。 “我叫白星，播音主持系的，动漫影视配音方向。虽然是大一，比你小一届，不过选修的课却是基本和你重叠了。” 她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着，甜美清澈的声线仿佛经过精雕细琢，就连频段都是精心设计。 这就是科班生吗？该不会是个兼职声优吧？ 陆清心里想着。 “所以，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没有啊，我也只是回家而已。我们回去的路线似乎一样，不可以吗？” 白星眨了眨眼，人畜无害地小跑两步，与他并肩。 陆清则用余光瞟向了她，一时间感到压力颇大。 有一说一，白星的形象极具辨识度——黑粉色的穿搭、挑染过的头发、日系感十足的妆容、可爱风的美甲…… 她背着软乎乎毛茸茸的单肩挎包，少女力十足。尤其是摘下口罩后，那地下偶像级别的颜值更是惹得周遭的回头率无限接近于百分百。 可想而知，如果自己的好兄弟文乐在场，定会大呼出声——“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终极二次元可爱系老婆吗！” 可惜，这样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少女，此时此刻却像是入了魔般跟着自己，紧追不放。 “别闹了，我已经说过了，我还是习惯自己一个人。就算你提出那样的报酬，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陆清板着脸，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哎！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呀。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可爱吗？” 白星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般，可怜兮兮地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袖口。 “？” 显然，这个举动十分危险。 在外人看来，她和他就像是闹了别扭的小情侣，女方受了委屈后在恳求男方的原谅，而男方却摆出个冷漠脸对她不屑一顾。 更离谱的是，白星天生就长着一副天使般的清纯容颜，而且极其擅长表演。 她抽了抽琼鼻，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周围人心融化，哪怕是作为当事人的陆清，也没法直男到将她狠狠甩开，一走了之。 “卧槽，我没看错吧？那边那个超可爱的女生好像在低声下气的被男友教训欸。” “是啊！她长得也太赞了吧，脸好腿直，还穿着黑丝打底袜！这么优质的妹子，怎么有人舍得欺负的？” “话说她是哪个系的啊……之前为什么没听说过？不说别的，光凭这颜，这气质，只要走在操场上就会被注意到的吧？” “要是能把她抱回家就好了……” “兄弟，快醒醒。” 周遭的议论已经给出答案。 显而易见，白星的条件完全碾压寻常女大，只要是个审美在线的男的，就不可能一点不心动。 “快松开，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 陆清已经感到危机了，不得已停下脚步，出言阻止。 “我不！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哭着坐在地上，说你外面有别的妹妹了，开完房之后就不要我了，让你社死。” 白星扬起小脸，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说出一点儿都不可怜的话语。 “？？？讹上我了是吧？” “才没有，只是觉得很气，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不满意。” 她抿紧小嘴，看上去确实受到了不小打击。 按理来说，她这种颜值，从小到大都应当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众星拱月般的存在。随口说句什么，就会有大把的宅男屁颠屁颠凑上来献殷勤，根本不会有任何烦恼。 这样的人，耳边萦绕着的必是阿谀奉承的话语，夸夸和跪舔早已听腻。 如今，少女被陆清赤裸裸的选择“无视”，还是在她主动提出约会的补偿之后…… 这是比挂科还要凶残的致命暴击。 “哼，明明给我上了舰，却表现出对我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甚至都不关注我！不行。趁他还没发觉异常，我必须要让他迷上我，让他彻底离不开我！到最后再告诉他，我就是星月里奈、我就是里奈酱的中之人！我要让他彻底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必攻略他！” 白星心中呐喊，坚定的g高高竖立，表面上却依然楚楚可怜，好像被狠狠欺负了一样。 “陆清，不许回避。你快回答我呀，我不可爱吗？我要听你亲口说出答案。” “……倒也不是。” 被逼无奈下，他实话实说。 “那为什么不能和我约会？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说出来，我会改的，我可以改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少女将卑微的样子演绎得惟妙惟肖，以至于让附近不少男生都看不下去了，已经有人开始摩拳擦掌想要过来教训下她“男朋友”了。 “不是，你就非得选我不可吗？难道别的组就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陆清感到无比棘手，不禁再度加快脚步，“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跟谁打听的？” “当然是点名时记住的咯，你就坐在我旁边，我稍微观察下不就知道了嘛。”白星眼珠一转，继续跟着他说道。 “呵……” 事实上，今天的市场调研课根本没点名。 老师站在讲台上后就直接宣布了作业内容，所以如此谎言自然瞒不过陆清。 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只是隐隐觉得，这妹子找上自己，很可能早有预谋…… “好吧，总之你先别这样粘着我，要想让我答应带你，首先你得跟我保持五米距离。” 反正，论心机肯定是玩不过对方，而且拒绝的话，吃亏的定然还是自己，所以他选择退而求其次，采用迂回战术把她甩掉再说。 “嗯哼，意思是你同意咯？你接受了让我当你的挂件了，对吧？” 她收起娇妻表情，得逞般勾起嘴角。 “我可没……” “欸？你说什么？你同意啦？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白星自顾自地把他要说的话锁死，然后恳求道，“不过，五米距离好像有点远诶，说话听不太清，一起走路又有点不方便。三米行吗？要不……一米？可以吗？” 得寸进尺似乎是她的长项，甚至根本不用撒娇，仅是那平淡的语气配上清纯的面孔，就已经可以俘获所有男性的心了。 陆清的防线渐渐被她攻破，不得已下，他选择结束聊天，直接扭头赶路。心说：只要我不看你，你的魅惑力就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然而…… 直到两人来到了地铁口、直到他买完了上车的票—— “你为什么还在跟着我？？” “我也坐地铁回家啊。” “啊？” “我也在外面租的房子，不住寝室。”她理所当然道。 “好吧，那行。” 陆清天真的相信了她的鬼话，以为过不了几站就终于可以摆脱她了。 只不过，这种天真的想法仅仅持续到下车…… —— “你为什么也在这站下？” “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啊。” “等等，已经出站这么远了，你为什么还在跟着我？” “我也走这边啊。” “不是，你为什么有天河铂金公寓的小区卡？？” “嘿嘿……” —— “卧槽，你、你怎么跟我进了同一栋楼！” “因为我住的是c座1902啊。” 第14章 妹与邻家，凶猛厮杀 “哥哥，你在跟谁说话？” 就在陆清走到公寓门前，将手握到门把手上时—— 啪嗒一声，房门从内部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微微一怔，而在自己右侧，已然打开家门的白星则是坏笑了下，在说了声“随时欢迎你来我家玩哦~”之后，吐了吐舌头溜了进去。 徒留陆清茫然无措地定在原地，陷入一种被妹妹凝视着的尴尬境地。 “没什么，刚刚碰到了一同上楼的邻居……就随便聊了几句。” 感受到苏灵狐疑的目光，他心虚敷衍了句，然后将目光从隔壁收回，走进屋，关上房门。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未能从这诡异的现实中回过神来。 这公寓自己再怎么说也算是租了两整年，平时上课放学又都和白星是相同的时间，可他从来没发现过，自己隔壁居然住着一个这么逆天的声优学妹。 这下，要想甩掉她，恐怕不现实了。 假设白星想搞自己，不用别的，只需按照刚刚的玩法再深入一下，敲自己家门，然后找妹妹说些奇怪的话，自己这个哥哥的形象就彻底雪崩了。 凭借她的演技，想必做到此事轻而易举。 “我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么个小祖宗……嗐。” 陆清骂骂咧咧地脱鞋进屋，叹了口气。 直至再度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妹妹身上穿的…… 好像是自己柜子里那套高级定制啊！ “苏灵，你……？” 眼看着女仆装“活”了过来，他条件反射般睁大眼睛，细细欣赏着眼前景象—— 茭白色的长裙终于在此刻发挥了它应有的美感，围裙的纯白配以内衬的幽黑，将源自西方的神秘深邃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量的荷叶边与蕾丝边装点在少女的香肩，蝴蝶系带将她的纤腰紧紧缠卷； 裙装上半部的泡泡袖蓬松自然，漂亮精美的头饰更是必不可少，仅供选择的种类就有三种； 苏灵在头箍、发夹和丝带中选择了后者，这样更有少女感，并且能够凸显清纯。 表情要清纯，动作要从容，目光必须半带渴求，头部微微仰起，以下位的姿态予与予求； 苏灵知道，“侍奉”，是女仆文化的精髓。 所以，当自己穿上女仆装，就务必要将一切细节全做到位，这样才称得上是还原本初。 “唔，我没有换洗的衣物，所以就从你的衣柜里找到这件裙装试穿了下……你喜欢吗？” 诚然，她成功了。 非常成功。 一切如她所愿，陆清的眼神已经开始发直了。 这不是普通的欣赏或是呆滞，而是一种，被精准击中了xp过后的自然反应。 他，被自己拿住了。 苏灵心满意足地想着，如此的话，无论外面那女声源自何人，无论哥哥在外界接触到了什么样的异性，这些家伙要想和自己battle，恐怕都得先掉半条命。 经过一整天的窥探、研究、尝试、学习，少女已充分了解到了他的喜好，并且有信心通过自己的方式把哥哥脑中所有其她人的痕迹全部清洗、抹去。 只有这样，哥哥的关爱才能全都专注于自己，才不会被其她人偷取瓜分。 “哥哥是我的，我要抓住他的心，不择手段将他留在我的身边。谁也不许染指。” 少女心中这般想着。 “…呼。” 此时此刻，陆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身重归冷静。 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回家，妹妹就会以自己最喜欢的形象来迎接自己。 虽然这套女仆装的尺码比她的身体大了些，但穿在她的身上，依然有种令人难以挪目的美感，而且是全方位都挑不出毛病的舒适观感，完全秒杀之前在女仆咖啡店门口招揽客人的那位女生。 “很好看，我很喜欢。” 陆清第一时间给出评价。 比起其它任何事，果然还是和妹妹在一起时能够忘却烦恼。 “真的吗？其实我一直有些担心，怕穿上这么贵的裙子，会不会让你生气……” “说什么傻话，你能主动穿给我看，我高兴还来不及。”陆清宠溺的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 苏灵则主动踮起脚尖，眯着眼，如同被主人宠幸的黑猫般，享受着抚摸带来的安稳之感。 其实，她很想测验下，在哥哥开门的第一瞬称呼他为“主人”，并眼含爱意道“欢迎回家”，会出现怎样的化学反应。 然而隔壁的家伙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以至于没能百分百把哥哥拿下。 她心中有些小遗憾地埋怨着，都怪那个女人，哼。 下次一定要找个更完美的时机，利用哥哥的xp把他彻底俘获。 只要他越喜欢自己，自己就越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宠溺，这样……这样的话，寄居在他的怀里的美梦就将成为现实，指日可待。 陆清并不知道妹妹这般病态的想法，只是说：“对了，苏灵。这套裙子就送给你好了。我看，没人比你更适合穿女仆装了。” “啊…可以吗？” “当然可以，就这么决定了。” 他感慨道：“好物果然要赠给能够发挥她价值的人啊，不是吗？” 听到这种露骨的夸赞，少女颊上一红，笑得很甜。 “哥哥真好……我会好好珍惜的。” “嗯。”陆清点头，为她整理了下肩边凌乱的发丝。 少女心知机会难得，竟直接凑上前来，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臂，并将胸脯紧贴向前。 “……” 这一下，不禁搞得他虚汗直流，后背僵直如铁。 穿着女仆装的妹妹亲昵地靠上来什么的…… 他深吸了一口凉气，尽可能保持理智，转移话题道： “那个……苏灵，明天是周六，正好我休息，我打算带你去逛个街，买一些衣物和生活所需，顺便带你吃点好吃的。怎么样？” 由于她刚刚提到没衣服穿，所以陆清觉得有必要带妹妹出去购个物，否则等到下周自己忙起来就更没时间了。 “欸？明天吗……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苏灵妙目一凝，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问道。 “当然，给你买衣服，还能有谁。”陆清不解。 却见妹妹别过头去，目光看向地面，“那，哥哥以前……有像这样邀请过别的女生吗？” “啊？怎么可能，我又没女朋友。” 说完这番话，再看着妹妹双颊上渐渐浮现的酡红，陆清猛然意识到—— 自己好像…… 要把人生当中的第一次约会交给苏灵了啊。 第15章 声优偶像直播入脑 是夜。 给妹妹做完饭的陆清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不能平静。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先是被不知名的富姐打赏，然后又被奇怪的邻居缠上，回家后，妹妹的迎接方式又令人难以把持。 原本平静的日常，仿佛忽然从某一节点开始，掀起了惊涛巨浪。 “唉……” 他微微一叹，掏出手机，准备再看看作助后台，聊以清心。 由于房间已经完全让给了苏灵，所以他偶尔会在潜意识里觉得，像以前那样坐在屋子里打游戏、取材、追番什么的……有些不太方便了，毕竟妹妹会暗中关注，万一被她发现自己更多的不良癖好，那可就糟糕了。 此刻，苏灵正在浴室洗澡。她似乎有着每天都要洗澡和护肤的习惯，而且时间还蛮固定，都是在晚饭后、上床前。 与昨晚相比，今天的她少了些无助与拘束，多了些安心和从容。 这是陆清想看到的。 “怎么坐在那里发呆？哥哥在想什么？” 恍惚间，少女推开浴室的房门，站在卧室门前，毫无顾忌地看向自己。 陆清抬首望去，见她已经换下了女仆装，吹干了长发。 可要命的是，今晚的她身上居然连睡裙都没穿，就只是用自己的灰色大浴巾把年轻而又充满诱惑力的身体包住，并在饱满胸前随意系了个结…… 近乎零防备的神情加之那随时可能被撑开掉落在地的浴巾，让陆清有些无所适从。 “……苏灵啊，为什么不好好把睡衣穿上？” 他坐起身，以一种长辈的口吻问道。 “嗯？” 少女闻言眨了眨眼，似是不解道：“睡衣穿一天就应该洗了呀，可我又没有别的裙子了，所以就只能用这个凑合一下咯。” 她指了指胸前。 “那，为什么要用我的浴巾……” 陆清额上青筋鼓动。 “因为在浴室里没找到别的浴巾呀，怎么了，哥哥嫌弃我不想借给我用吗？” “……” 看着苏灵那无辜的表情，陆清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妹妹大有问题。 今早在出门前洗漱时他就发现，无论是牙膏也好，牙刷也罢…… 明明告诉了她新的洗漱用具在哪里，然而，妹妹根本就没拆新的！ 换句话说，她昨晚和今早用的…… 全是自己的！！ 擦手和洗脸的毛巾共用也就算了，但如今，连擦拭身体的浴巾都被她给占了，甚至还光明正大的包在胸上，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意欲何图？！ 想到这里，他指了指沙发的另一侧，板起脸道： “来，坐下，咱们好好谈谈。” “唔……哥哥，你的表情好可怕，又要说教我了吗？” 少女已然读出他的想法，叛逆的躲回了屋子，并丢过来一句，“哈啊，屋外好冷，我钻进被子里了，如果哥哥还是想教育我的话……那就进来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穿。” “……” “还有，如果哥哥试图禁止我使用喜欢的东西的话，今天的药我就不吃了。” “你……！”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行吧，你高兴就好。 面对少女的健康攻势，陆清立马选择妥协，“总之，明天我会把你缺的所有东西都买回来，不可以太任性哦，知道了吗？” “好。” 少女将头埋进枕头里，小脸微红，许久未散。 —— 同一时间，公寓隔壁。 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里，粉色装潢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声卡与麦克风皆已架设完毕。 输入房间名【星月里奈·出道第二场·杂谈回】，打开动作捕捉软件，开启摄像头，调整好角度对准自己，然后深呼吸。 以最完美的状态，把声音频段锁定在营业声线范围内； 开麦，开启推流—— “民那桑空帮哇~我是你们的声优偶像·星月里奈！欢迎来到里奈的直播间！一天不见，大家有想里奈嘛？里奈可是一直一直都在期待着今晚与大家相见哦——” 椅子前鸭子坐的少女摆出各种可爱姿态。 经过动捕软件的捕捉，这些姿势会同步反馈到荧屏上那粉毛双马尾的萝莉形象上，呈现给正在直播间里等待开播的人。 甜美的声线，元气的话语，可爱的表情，魅惑的姿态……一切的一切，都是提前演练了无数次，甚至写好了脚本台词的衍生品。 只不过，在场观众无人得知罢了。 【里奈酱！里奈酱！我提前三小时就来蹲着了！能看到开播的瞬间真是太好了！】 【啊啊啊啊快进来，各位声控萝莉控们，开门了开门了！】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终于呀，盼了好久，等得花儿都谢了】 【星宝的声音还是那么治愈！能不能每晚都开播啊，隔天开播什么的完全不够看呀！】…… 一时间，大量弹幕涌进直播间，灌满了整个屏幕。而与此同时，右上角的礼物榜单上也开始出现了凶残的竞争—— 【你的老六送出了玫瑰花束*99朵】 【未来文乐送出了星月盲盒*1个】 【千年白丝控送出了情书*52封】 【急急国王送出了粉丝团灯牌*1】…… “呀~感谢各位星晶球们的礼物啦，欢迎舰长们进入直播间~啊，kazu提督，你也来啦？晚上好~！” 屏幕中央的虚拟萝莉在3d建模师高超的制作下呈现得栩栩如生，几乎可以将白星的微表情全部捕捉到位，精细程度完全配得上之前那几万块的订单价格。 房管和运营团队也已各就各位，右下角的小窗里，企划导演不断发来截图脚本，白星只需照着念，就能顺利把今晚的直播圆满通关。 在这直播间里，所有刷过礼物的粉丝都会获得一个名为“星晶球”的粉丝牌，牌子上带有粉丝等级。 这是星月里奈为自己粉丝们起的爱称，随着充值价位的提升，星晶球粉丝牌的颜色也会一点点从舰长的浅绿变为提督的深蓝，到最后成为总督的大红。 “呐，大家知道，里奈酱的兼职是声优嘛~所以今天的杂谈回，里奈酱打算为大家展示一下五十多种不同频率的音色，只要有小伙伴上提督，就可以点播自己喜欢的动漫或是游戏里的角色哦，里奈酱会按照对应的台本，把大家想听的内容复刻出来的，诶嘿！” 此言一出，直播间当场沸腾。 【卧槽，五十多种声线？（表情：震惊meme猫）】 【这就是职业声优的实力吗？？里奈酱要凭实力千舰？？？】 【不是，什么角色都能模仿啊？！涩涩的行不行？是可以播的吗？】 【看来今晚有大活儿……快，快去通知有钱的好兄弟，叫富哥们来上提督，这样我们就可以黑听里奈酱的百变声线了！哈哈……】 【……狗你是真的狗。】 “呵……” 电脑前，白星看着屏幕上这些人的弹幕，心中不屑： “死宅蒸鹅心。不过也无所谓，赚的就是你们这群臭屌丝的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跟吃人的公会签合同，每天为了让你们这群人开心而不得不贩卖情绪价值？哼，帮你们做做梦罢了，还当真了。” 少女背地里嫌弃，面上却是依然元气满满，表情无懈可击。 对于声优专业的她来说，在男人面前展现出完美可爱的一面简直是小菜一碟。 比起隔壁表演系的那些浮夸女，自己走的可不是同一条路线。 当她们还在为了接戏拍戏而努力，连个微电影的女主都混不上的时候，自己已然能够凭借双手月入3-5万了。 虽然直播很累，而且不够稳定，但至少虚拟主播不像现实演员一样，会面临导演们的潜规则威胁。 不过，这样的代价就是，公会的抽成非常狠毒，占据总礼物收入的3成，也就是说，算上平台额外抽的5成，只能给自己剩下2成收益。 一个舰长128，到手不过25块左右，实在没几个钱。 然而就算这样，她也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能在读艺术类大学的期间不靠贩卖肉体就解决生活费和学费的女生，又有几个呢？ 想着想着，直播间的人气已经在托们的带动下再次拔高了一个level，礼物榜上前几名的竞争角逐更加激烈，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要直接上提督了。 在这众多粉丝当中，最为入脑的当属某个名为“未来文乐”的gachi（指将虚拟主播当做恋爱对象幻想的核心粉）…… 他甚至已经给好友发送了短信，要求对方立马前来瞻仰偶像的直播间…… “兄弟快来，里奈酱开播了！今晚她要展示一下声优水准，模仿动漫游戏里面角色的声线！千载难逢啊哥们！ 对了，你之前那会儿不是特别沉迷一款奇幻网游吗？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是……《女仆狂想曲》是吧？ 里面有几个角色你似乎特喜欢来着，好像还跟我提过，你有印象没？ 这样，你现在立刻上线进直播间等着，只要你就绪了，就跟哥们说一声，哥们立马砸个提督，然后让你选喜欢的角色，让里奈酱把对应的台词当场给你复刻下来，怎么样？ 白嫖声优现场表演嗷！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嗷！” “……” 1901室，正打算早点睡觉的陆清，被文乐的消息轰炸给整精神了。 “好家伙，没记错的话，次元壁直播平台里，一个提督的价格是2000元…… 也就是说，文乐这小子今天忍不住想上个提，但又不想白上，于是借此机会试图对我进行一波超级大安利，连角色指名的机会都让给了我，是吧……” 坏了，竟然有点心动。 不过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 陆清抬头瞟了眼卧室，待得听到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这才回复道： “行吧，事先说好，看在你大出血的面子上，我去听一小会儿，等你说的这段声优演绎结束了就会退出去，毕竟明天我还有事。” “欧了欧了，快来吧，哥们要冲了！” “1。” 说完，他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电脑，将事先下载好的次元壁程序打开。 由于上次没点关注，所以他不得不从搜索栏里再度键入星月里奈的名字，在一大群用户里翻了半天，这才成功点进直播间。 为了防止出现同样的麻烦，这次，他顺手点了个关注。 “呀！感谢青空舰长的关注~！话说青空舰长，您之前给我上了舰，却没关注里奈嘛？怎么会这样呢……” 陆清万万没想到，刚一进来，自己就会被主播给cue到，而且还是这种极具节目效果的幽怨语气。 “……忘了。” 他迅速在弹幕区打了个回复。 “忘、忘了？呜……看来里奈酱在青空舰长的心里也并没有多重要了……青空舰长在外面是不是还关注了其她的妹妹呀……果然，里奈酱并不是青空舰长的唯一呢……” 机会难得，白星岂能饶了他？ 在陆清白天上舰的时候，她就已经默默记住了他的id，所以当他一进直播间，关注提醒里的醒目字样直接引起了她的高度注意。 虽然此刻屏幕的右下角不断传来导演的警告——“里奈！别一直跟一个舰长互动啊！提督们都还看着呢，这样会影响节目效果的！” 然而她却选择了直接无视，并且依然我行我素的把话给说完，“青空舰长，三心二意的话，人家可是会伤心的哦~就算里奈酱不喜欢向舰长要礼物，可如果青空舰长一直不回应的话，里奈真的会很难过的呢。好想被青空舰长单推啊……” “……” 这就是虚拟主播的实力吗？ 陆清有点上头了，并且感到束手无策。总隐隐觉得，类似的说话方式，自己好像从哪里听到过…… 可越是觉得既视感强烈，就越是想不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回应对方的瞬间，好兄弟文乐抓住时机，突然给星月里奈上了提督，及时给他解了围。 “哇啊——！感谢未来文乐给里奈酱上的提督！！请问文乐提督有什么喜欢的角色嘛？” 星月里奈第一时间恢复了营业模式，可以看出，她的专业水平还是过硬的。 陆清暗自松了口气，本以为自己算是躲过一劫了，哪里想到，文乐这小子居然在弹幕上，用醒目的sc（花钱置顶的弹幕）说道： “里奈酱，是这样的，青空舰长是我现实中的兄弟，其实他特别喜欢你，但又不好意思上提督，于是就把钱充到我这里了。嘿嘿，所以，这个角色的指名权就交给他好了。” “啊？？？？？” 陆清瞪大了眼珠子，反复看了几遍这段话，最终确信，自己居然被好兄弟给背刺了！ “文乐！！！你小子……” 这下，误会彻底大了。 “欸~！？这样呀？原来青空舰长还是个傲娇呀？里奈懂啦！嘻嘻，其实如果青空舰长喜欢里奈的话，直说出来就好了嘛！何必藏着掖着呐！嘿嘿嘿嘿……” 只见她露出“我完全明白了”的坏笑，将话题重新引回到陆清这边，“那么青空舰长，啊不，青空提督，有没有想好的角色呢？台本的话，我这里收集了很多哦，说不定会有你喜欢的~” “嗯……” 事已至此，陆清也不解释什么了，直接面对现实般说道： “那就选网游《女仆狂想曲》里的人气角色、女仆长“薇拉”小姐的台词吧。” “！” 闻言，屏幕上的星月里奈微微一怔，似是有些意外。 旋即，她勾起嘴角，自信道： “这可巧了，刚好我之前特意配过她的台词呢，提督大人，您准备好了吗？” “嗯。” 看着她成竹在胸的模样，陆清坐起身来，将平板的音量调至最大，并且戴上了音质超高的蓝牙耳机。 直到直播间所有人屏息凝神，准备就绪，星月里奈忽然将气势一凝—— 如在耳边低语般，以完全还原的声线，轻诉道： “主人，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抛下我的。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我忍住寂寞，忍住痛苦，忍住欲望，忍住委屈。 我想要靠近崭新的你，却不敢像曾经那样任性独占你全部的关怀和爱意。”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已经成为您脑中想要的样子了。 即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迎来奥利菲尔的真切杀意，我也还是想……和主人您，完成我们曾经的约定。” “主人，我可以“污染”您吗？” 陆清：“！！！” 第16章 凌晨电梯间偶遇少女 又是一夜未睡。 日出之前的客厅昏暗，没有光线。 陆清瘫倒在沙发上，仰首将脖颈卡在靠背，依然回味着曾几何时最喜欢的虚拟形象被活生生演绎出来的感觉。 一直以来都不明白文乐到底为何沉迷虚拟主播的他，时至今日，终于有点能够理解了。 “是薇拉的声线……不如说，就是薇拉本人。” 他喃喃不已。 薇拉——异世界大热网游《女仆狂想曲》中的人气角色，设定上是外域噩梦、全知全能的心能人偶，被身为神明的男主收服后，依照他的审美改换了形象，成为了丽宫里面人人敬畏的女仆长。 由于千百年来一直享受着神明大人的陪伴和关怀，她慢慢对其产生依赖和憧憬之情，然而，这份青涩纠缠的情感却因乌鸦之神的存在而迟迟被压抑着，无法倾诉出来。 直至神明陨落，失去记忆走入第二个轮回，她终于找到了他，并将这份爱而不得的感受传达而出，最终得到了他的理解与关爱，与他融合、将他“污染”，完成he。 不得不说，星月里奈将这之间的复杂情绪演绎得非常到位—— 怀恋、期盼、茫然、渴求、满足……如果不是熟读《女仆》原著的人，根本不可能了解薇拉当时应有的心态。 而能为一个角色做到这种程度的，陆清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是不是在改编成游戏时，官方和原作者邀请的原配声优…… “星月里奈……” 口中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陆清感到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了。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自己这种现实主义者绝不可能对虚拟主播有感觉的，也明明笃定着自己只是看一眼直播，不可能真的会心动。 之前文乐安利给自己的那些纸片人里，自己也没一个感兴趣的。 可为什么到了她这，会出现这样的化学反应？ 陆清向来是个喜欢反思的人，他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任何女性支配大脑，于是潜意识里，自动将这一切归为是“过硬的声优技能带来的附加效应”。 “绝对是巧合，是我大意了。不过没关系，我只会被击中一次，只要不再去看她的直播，我就不可能真正陷入进去。嗯。” 他用力摇了摇头，旋即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端详许久。 “左右也睡不着了，下楼扔个垃圾吧。” 稍微冷静下来后，他揉了揉眼眶，决定出门透透气。 此刻，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四点半。 陆清蹑手蹑脚地路过妹妹的房间，将房门虚掩，然后拎起门口收拾好的几个垃圾袋，拿起钥匙，推开了门。 啪嗒。 就在他穿好鞋，走出门口反身关上自家房门之时—— 忽然间，隔壁的门也巧合地被打开了。 “喲，早啊。” 只见某少女穿着樱粉色的毛茸茸睡衣，一手打着哈欠、另一只手提着几个空外卖袋，似是带着些许意外的扭头看了过来。 “白星？” “嗯哼。” “大半夜的，你这是干什么去？” “倒垃圾呀，公寓里没有阿姨来收，所以只能自己动手咯。” “……可现在是四点半。” “你不也在这个时间倒垃圾么？” “……” 自己是因为失眠睡不着才突然选择出来倒垃圾的，随机性极强，可以说是两年难遇。 但这家伙……难道是日常就喜欢四点多出门倒垃圾的夜猫子么？ 难怪学校里的早课她都起不来啊…… “好吧。” 陆清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她的这个理由。 就这样，二人并肩走向电梯。 嗒、嗒、嗒…… 空荡荡的走廊里，脚步的回音异常清晰。 余光可以不经意扫见，少女脚上踏着兔耳朵拖鞋，珍珠般颗粒分明的玉趾裸露在外，滑腻柔软。 娇小身躯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道适中清甜，充满了莫名的日系感，让人难以把持。 走在一起时，她刻意的保持了学妹与学长间应有的距离，哪怕周遭并无一人。 只不过，陆清隐隐觉得，这家伙似乎一直在偷眼观察着自己。是错觉吗？ 他不确定。 —— … 天河铂金公寓每层的电梯有三个，可供全楼住户同步使用。 如此深夜无人，明明可以各自占一个电梯，然而白星却笑眯眯地跟着他进了同一个。 电梯内部空间狭小，二人一左一右，目视着缓缓闭合的电梯门，气氛蓦然微妙。 “呐，学长，昨天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少女看向陆清的侧颜，当先打破沉寂。 “小组的事吗？嗯……随你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不过事先说好，来我的组可以，但绝不能打扰我的生活，能做到吗？” 他强调道。 “哦~？这么说……学长房间里住着的，是女朋友咯？” 白星目露八卦之色，闲聊般顺着他的话将话题引到在意之处。 “不，那是我不知道同不同父但肯定异母的妹妹，她没处去了，来我这借住一些时日。” 虽然把这种私事告诉学妹没有必要，不过陆清觉得，作为住了两年的邻居，就算自己不说，她也早晚会发现的。与其一直让她误会，倒不如把事情说明白。 “哦~！这样呀！原来是妹妹啊。” 白星闻言，用安心的语气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愉悦了。 “真是奇怪的女人。” 陆清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学长，既然我们都是一个组的组员了，不如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可以吗？” 她转移了话题，从睡衣里怀摸出热乎乎的手机，偏过头问道。 “行。” 陆清尽量不去看她那清纯的脸蛋，只是把二维码调出来任她自己扫。 【嘀嘀】 【您已成功添加“rina”为好友，快去和ta打个招呼吧】 “哇，学长的飞信id是“不知空”吗？我还以为会是青空啊、晴空啊什么的呢~” 少女的话语使得陆清虎躯一震，原本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如同被打了鸡血般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刚刚不知是幻觉还是怎样，他恍惚中依稀听到，白星在说出后半句话时，用的语调……不，用的声线，似乎和昨晚自己听的星月里奈完全重合了。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却发现电梯门此刻已经缓缓打开，停在了一楼。 少女当先走出，迅速将垃圾放在固定位置，然后回首笑了笑： “那么，陆清学长，之后就请多指教了哦。我要去买早餐啦，回见~” 说完，留下满脸怔滞的他，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单元门。 第17章 刻进DNA的声线·妹妹的反制 “那是……幻觉吗？” 陆清十分清楚，虚拟主播们使用的营业声线，与日常在生活中使用的“本音”，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要考虑到虚拟人设和节目效果，在直播时，vtb们会选用自己最具魅力的音色，或甜或御、或攻或弱气，去想方设法地攻略观众们，使之入脑，成为gachi。 不具备声优功底的主播可能只会夹子音，甚至夹出来还会很恶心，令人不适。 然而像星月里奈那种声线百变的存在，凭借过硬的专业实力，可以做到随时随地调整声音的频率，用最具辨识度、最自然无瑕、最具吸引力的音色，开启通往自己事业巅峰的大门。 刚才那一瞬，白星在自己面前的表现，隐约与脑海当中的星月里奈的形象重叠了。 这种被刻进dna里的条件反射感，完全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觉，通常不会出错。 “嘶……不对。” 陆清将垃圾倒完，重新走进电梯，冷静分析着。 一个是二次元网站的声优偶像，二十多万粉丝，事业蒸蒸日上…… 一个是自己的邻居兼学妹，什么都不会的学渣，天天逃课熬夜，连期末作业都要拜托别人完成的不良少女…… 这两个存在唯一的共通点、唯一可能沾边的点，或许也只能是“声优”和“播音主持专业”之间的关联性了。 无论怎么想，二者间的联系都还是太过牵强了，再说世界这么大，室友推荐给自己的二次元vtb的中之人，怎么可能就住在自己隔壁？ “算了。一定是昨晚看入脑了所以才会出现幻听，果然以后还是不能通宵啊。” 他摇了摇头，将这份猜疑埋在心底。 反正下周还会跟白星一同做作业，到时候再验证下这份猜想是否成立就可以了，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回到公寓，关上房门，陆清坐回到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正待闭目，却听到窸窣声传来。 他眉头一挑，往妹妹的房间看去。 “苏灵？醒了吗？” 考虑到可能是自己来回上下楼的声音惊动了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凑到门前。 “嗯……” 门内传来少女微弱的回应，陆清将手放到门把手上，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嗯。” 他推门而入。 昏暗的房间内部，窗帘被拉合得死死。 角落里，苏灵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如同深夜里被人遗弃的黑猫般，将目光望向这边。 “哥哥刚刚去哪里了？”她弱声问道。 “下楼倒了个垃圾，抱歉啊，把你吵醒了。” 他拉出一把椅子，坐在桌前。 二者之间相隔了几米的距离，可正是这种距离，让床上的苏灵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冷意。 她将小脸埋进枕头里，然后微微抬头，只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就这样看着自家哥哥。 “……” 一时间，陆清倍感压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问。 “嗯。” 妹妹点了点头。 陆清的面色当即凝重，问道：“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吗？” “不是。” 她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快要入秋、屋子里太冷了？”他继续猜测。 “也不是。” 她脸上的委屈之意愈发明显。 “？？？” 看到妹妹的反应，陆清一头雾水，暗道不妙。 他最不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揣测女孩子的内心，此时此刻，不禁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别看他是恋爱的大神作者，在外人眼里熟练的一批，但那只局限于虚构的世界，只在网络里有效。 若把苏灵这样正值花季、内心复杂并且时而陷入抑郁状态的少女摆在他面前，让从没真正谈过恋爱的他猜，那是决计不可能猜准的。 “哥哥。” 正待他坐立不安之时，她主动开口了。 “啊？” “可以帮我拿一下那边的药吗？” 少女将一只手伸出香暖的被窝，用纤美手指指向了他正坐在的桌子旁。 陆清顺势看去，只见妹妹想要的是一个白色小瓶，瓶上贴有药物的标签，看来是她日常服用的抗抑郁西药。 “……昨晚果然忘吃了吗？”他问道。 “不是。” 苏灵摇摇头，“只是胸口有点堵，想临时加一次量。” “！？” 陆清闻言一惊，下意识问道，“怎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妹妹感觉到如此的不适，又或许，这样在深夜凌晨的发病是她的日常现象？ 危机感登时涌来，陆清下意识拿起一旁的药盒，将其中的药物说明书打开—— 他从未见过药物描述长达16分页的说明书。 药品的名字叫氢溴酸伏硫西汀片，听起来成分就不是很阳间。 尤其是副作用和药理毒理一栏，罗列了近乎他这辈子所见过的全部可能发生的不良反应的合集。 头晕、恶心、呕吐、昏厥是其中最轻的几种，比之更为瘆人的，是“自杀倾向增加”、“服药初期需密切观察”等字样。 以及，用法用量里明确标注了“禁止患者擅自停药”、“禁止擅自减量”的警告，当然，关于加量的事，只字未提。 妹妹竟然一直在吃这种东西吗？ 这么烈性的药物，真的可以抑制抑郁，不会反复吗？ 陆清瞟了眼沉默着的苏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别担心，哥哥，我已经习惯了吃药了。去帮我倒杯水，好吗？” “……” 陆清僵硬起身，去饮水机处取来茶杯。 咕噜噜噜—— 水落在空杯里的声音有些刺耳。 一如他此刻错倒混乱的心情。 至一半时，他忽然中止了动作，转身看向妹妹，“不吃可以吗？至少……有什么办法，能暂时不加量吗？” 明明承诺过妹妹要让她慢慢好转的，可惜自己似乎还是小觑了病症的残酷啊。 然而昨晚的时候她看上去还蛮正常的……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心情似乎都不错……怎么忽然…… 陆清心中不断反省着，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唔。哥哥，不喜欢让我吃药吗？” 苏灵心中一动，抬起小脸，直视向他的双眼。 “嗯，最好能找到别的方式取代这种药物依赖。”他冷静的说道。 “是吗……哥哥是这样想的啊。” 只见她紧了紧被子，跪坐起身，半带憔悴的小脸上充满怜弱之意。 陆清本以为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说到底，焦虑抑郁也是一种精神类的疾病，自己怎么可以异想天开的要求妹妹不吃药？ 万一延误或者加重了她的病情，岂不是责任全在于自己？ 这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该说出的话。 “唉，”想到这里，他轻叹了口气，将水杯拿至桌前，“算了，苏灵，加量半粒对吗？” “不。” “什么？”他闻言一愣。 “哥哥刚刚的意思是，让我想想别的可以取代药物的办法，对吧？” “话是这样……” “我想了想，确实如哥哥所说，只要能找到新的可以依赖的东西，就不必在难过时依靠药物了，我觉得哥哥说得很有道理。” “啊？这么快就找到了吗？”陆清放下水杯，有些诧然。 “嗯，找到了。只不过可能需要哥哥配合一小下下。” “没事，你说吧，但凡我能做到的，都没问题。”陆清认真承诺。 为了妹妹的健康，他确实可以付出力所能及的一切。毕竟现在的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自己了，不是吗？ 然而就在这时，苏灵如同收起了狐狸尾巴般隐秘的狡黠一笑，天真无邪道： “那……哥哥，可以试着抱抱我吗？” 第18章 探究是危险关系的开始 隔着被子的温暖并不直达人心。 不过对于少女来说，这显然已经足够。 只要能让哥哥迈出艰难的第一步，后续的关爱，只需自己稍加运营，便会接踵而至。 陆清并不知道苏灵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更不认为这样的动作会为她带来哪些病情上的帮助。 但这都不重要，既然妹妹需求，自己就必须得做到。 不知过了多久—— “感觉好些了吗？” “嗯，再等一下。”少女轻声呢喃。 “好。” 脸畔传来的呼吸温热湿甜，明知这样的距离是危险的，却根本做不到将她弃置一边。 是啊，苏灵她……之前一个人的生活，哪怕是在这样的黑夜里，也求不得一个可以依赖的拥抱吗？ 不归的家人，寥寥的朋友，压力巨大的贵族学校，还有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名义上的哥哥。 在这样的状态里，生病了怎么办？ 难过了怎么办？ 有重要的事想对人说，怎么办？ 这样不被照顾的人生，没有倾诉对象的人生，一片灰蒙蒙的人生，是压倒妹妹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此刻的陆清放下紧张，放下了其它一切，在这静谧的、天光未明的房间里，努力去尝试感受着妹妹的过去。 拥抱是奢侈品。 它会让时间加速，伴着呼吸的均匀平稳，转眼就被窗外的微蓝所打断。 透过窗帘，朝阳升起。 墙上的时针指向六点。 “哥哥，我感觉很安心。今天不想吃药了。” 苏灵的话将他从沉默恍惚中拉回现实。 他不确定地转首看向她，问道：“真的可以吗？” “嗯，我能感觉到，这么做是有效的。心中的不安似乎在消散，如果可以持续的话……即使不依靠药物的作用，也能顺利过好一整天的。” 苏灵嫣然一笑。 近在咫尺的笑颜来之难得，一时间使得千花失色。 陆清心中一凝，隐约感受到了一种“获得感”。 这种获得感源自眼前的少女，她让自己理解了，自己的拥抱似乎比之西药更有效力。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陆清说不清楚原理，但却可以断定，如果从医院精神科里随便拉出一个病人，给与相同的拥抱，绝对是会起到反效果的。 “稍后出门采购的话，没问题吧？”他问。 “嗯，哥哥在身边就没问题。” “知道了。” 他将她松开，转身准备去简单收拾一下，并且给出妹妹穿衣洗漱的时间。 然而刚起身时，袖口却再度被她拉住了—— “怎么了？” 他下意识回首看来。 未曾想，这一下，出乎了预期之外。 由于少女昨晚并未穿任何睡衣入眠，所以在坐姿的状态下，伸手拉住哥哥，便会自然而然的根据惯性将包裹在身上的被子敞开。 房间当中，光线虽然暗淡，窗帘也未拉开。 不过这种若隐若见的幽邃之感，要更胜过白日阳光下的坦诚相见。 “啊…没、没什么。” 似是也发觉了自己的动作不太合适，少女触电般收回了手指，并重新缩回了小被子里，低下头不再言语。 看着妹妹那欲言又止且羞赧不已的模样，陆清心中被搞得凌乱如麻。 讲真，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不小心看到过谁的身体。 虽知她有话要讲，但此刻的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屋子，聊以缓解刚刚的尴尬气氛。 “那我先出去了，你不用着急，收拾完告诉我一声就行。” “嗯嗯。”苏灵红着脸小声应道。 片刻后。 直至房间房门再度关闭—— 少女终于轻松一笑，将那沾满陆清味道的被子精心叠起，并起身来到桌前，安静复盘着从夜晚开始直至现在的一步步决策。 —— 清晨八点半。 坐在沙发上的陆清已将自己收拾完毕，随时可以准备出发。 然而妹妹依然还在房间内迟迟没有出来，估计是在打扮。 利用这个时间，他拿起平板电脑，决定规划下这个周末的日程安排。 “周六的白天预支给苏灵，晚上回来没什么事，可以思考下大纲的问题了。” “周日的话，得准备准备关于作业的课题。毕竟下周五要外出上课，如果两手空空，我这带白星起飞的承诺就要变成笑话了。” “嗯……还得提前选个值得采访的公司企业。” 他想着想着，打开了飞信软件。 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一个头像是豪车的浮夸男上。 “老李啊，方便吗？我这边下周有节课需要做市场调研，我在纠结去哪做这份作业，你有推荐的对外开放的公司企业吗？” 发过去后大概过了十分钟，李明实直接打过来一条视频邀请…… “？” 陆清看了看屋内，确认不会打扰到妹妹后，这才踌躇的点了“接受”。 “清仔！啥作业啊这么有意思，还能外出上课啊？”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e人，老李从来不喜欢慢悠悠的打字沟通，能回电话的就会直接选择电聊。 在此之前，陆清还从没像这样正式的询问过他问题，所以，第一次体会到被室友需求的感觉，李明实连觉都不睡了，立马嬉皮笑脸的来跟寝室里“脑子最好使的人”搞好关系。 “不是，你在哪呢？怎么衣衫褴褛的？还有，你背后那是……壁画还是什么？” 陆清皱了皱眉，隐约感觉到对方处于一个神秘的场所。 好奇之下，不禁将手机屏靠近自己。 “哈哈，可不么，是宾馆的墙画，你眼神是真好啊！啥都瞒不过你。” 李明实狂放大笑，“如你所见，兄弟昨晚去喝大酒了，然后洗了个澡没能回寝室，就直接睡在澡堂子里了。” “……” 陆清懂了。 对方口中的“澡堂子”可能不是洗澡的地方，而大概率是黄赌毒去掉赌毒的少儿不宜之地。 考虑到对方身旁很可能躺着女人，陆清委婉问道，“那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要不等你有空再回就行，也不是什么着急的问题。” “哎哎哎，没事儿！难得你问我公司相关的事儿，正好我真有个推荐的地方，所以必须得给你照顾到位啊。” 老李看上去挺激动，而且说话声音很大，似乎吵醒了身边的什么人。 “李总，谁呀？一大早就……” “滚，我跟我兄弟说话呢，把嘴闭上，不然下次别想让老子点你。” 李明实一把推开屏幕镜头外的女性，然后变脸似的笑呵呵转过头跟陆清推荐道，“清仔，你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咱们隔壁表演系的那个学姐？” “…啊？” 由于信息量太大，陆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嗐，慕夏学姐，表演系，音乐演奏方向的那个。”李明实提醒道。 “哦哦，记得，你梦中情人。” 陆清连一面都没见过她，所以对慕夏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不切实际的校花兼学生会长”这个层面，并没什么感觉。 “哈哈，我跟你说，最近我发现一个大新闻，而且情报来源非常隐秘，我分享之后你可别透露出去啊。” “行，你说。” 虽然不知这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联，但陆清还是选择洗耳倾听。 “mosse这个牌子，听说过吗？”老李神秘道。 “mosse？” 陆清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种品牌的命名方式比较高大上，给他的第一印象，可能是距离自己生活相当遥远的东西。 “不知道。你说吧。” “哎，兄弟没听过也正常，毕竟咱也没那么高雅。”李明实笑了笑，直接公布答案，“是钢琴，钢琴的牌子。” “钢琴？” 陆清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在逛街的时候，确实有在商场最繁华的地段里看到过标有这样琴牌名字的琴行。 “对！你稍微查一下资料就知道了，mosse是钢琴界的顶级品牌，仅仅立式的起步价就已经达到20万，而三角台式钢琴更是动辄卖出120万至几百万的天价，只提供给专业的钢琴演奏家，如果不是世界级别的大师恐怕都不配拥有。” 李明实啧啧感叹，“而根据我这边绝对靠谱的情报得知，慕夏她爷爷，就是这个琴牌的创始人，慕之城老先生。” “啊？？” 陆清听得有些懵。 而且，他还是不明白老李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毕竟自己又不是跟踪狂，对于一个有钱又漂亮的学姐根本提不起太多兴趣啊。 不如说，学姐再怎么身家显赫，再怎么优秀完美，跟自己又有啥关系？ 两个阶级不同、人生完全没有交集点的人，与其对之仰望，倒不如不闻不问。 “……” 看着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李明实着急了，语无伦次的快速说道： “清仔，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那什么，你不是要采访公司吗？不是要做调研吗？我想推荐给你的，就是这个名叫“慕之天命钢琴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分公司，地点就在咱们校区附近的城开中心。 你听我说，她们是最近才搬过来的，不但接受访客，而且经营的产品还非常的高大上、完全适合你们那个调研课的作业。” “好家伙……”陆清彻底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替你去探点是吧……”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哥们给你推荐好地方，你不但能完成任务，还能顺路给我带回点情报，岂不是双赢的买卖？” 老李也不装了，直接道： “这么的，清仔，哥们要的不多，据我所知，慕夏学姐每周五下午都会提前回家练习钢琴。 毕竟是出道了的歌手，所以学校这边的学业肯定不能完全顾得上，你要是在采访的时候看到她了，不用别的，帮我拍张照片带回来就行，然后我这边可以把联系公司和预约采访的事情全给你包圆了，绝对不会让你感到麻烦。欧不？” “不是吧，你要让我偷拍人家？？” “这哪是偷拍？！这是明拍！你采访不得有录像吗？不得拍点照片？？不然咋完成作业？” “……” 陆清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采访的对象又不一定是学姐啊，这得多巧合才能把照片给拿下？ 他心里有些打怵。 “好兄弟，只要你帮我把这个事儿办了，以后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但凡你清仔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哥们我第一时间来帮你想招。”李明实信誓旦旦。 “……你呀你。” 陆清无奈，“总是能给我搞出点新花样。” 他叹了口气，陷入思考。 虽然老李这个人成天不务正业，有点放浪不羁。 但有一说一，他确实提出了合理范围内的建议。 采访钢琴公司什么的，不但很符合自己愿意调研的领域，而且相比其它行业，乐器类产品至少高雅一些，也与自己所在的艺术类院校正相关。 如果李明实能把预约采访的问题解决了，也算是减轻了自己一项麻烦，不然自己去联系也着实要花费不少精力的，这可谓是各取所需。 “兄弟，哥们要的真不多，而且你遇不到学姐的话也就算了，不强求，我只是想留个念想，毕竟得不到的，总归会想偶尔看看，做做梦也是好的，你说是不？” “……” 视频对面的浮夸大少居然说出了这种垂头丧气的话，着实是让陆清没想到的。 一直以来，老李都是自信且狂妄的类型，但唯独在提起慕夏学姐时，会流露出这种发自心底的自卑。 把这种自卑投放到一个富二代身上，实在有些令他难以理解。 “这个慕夏，真的有这么夸张吗？”陆清不由想到，“一个富家女罢了，何德何能让我这彩旗飘飘的室友变得如此卑微？” 不经意间，他的好奇心稍稍被勾了起来。 好吧。 左右也没有别的可选项了，既然发问的是自己，那就接受室友的提议吧，万一能顺便圆了他一个心愿呢？ 念及此处，陆清无奈点了点头，“老李，那我就选你说的这家了。但你可别抱太大期待哈，毕竟是偷拍，违背道德伦理，且不见得有机会。真能遇到的话，我争取给你搞个背影，至于正面，你就别想了。我可不愿意社死。” 他提前打了个预防针，以免李明实到时不认。 “哈哈！行，行！清仔，我就知道你靠谱，咱们全寝室就属你说话最算数！哥们记住了嗷，事情真成了的话哥们请你吃大餐！等你好消息了嗷。” 说完，李明实喜滋滋的挂断了视频。 “……嗯，真是的。麻烦事尽摊在我身上。” 陆清合上平板，叹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慕夏……mosse……慕之……” “嗯，我记得之前抑云音乐给我推送过一个id叫“mose”的女歌手的作品，ip地址也在天海市，该不会是她吧？” 他想着想着，鬼使神差地戴上蓝牙耳机，打开了手机上带有红色云彩图标的人气app——抑云音乐。 “总之，先听听她的歌吧？” 第19章 就算像情侣也没关系 与脑中想象不同，“mose”的作品并非歌曲，而全部都是琴曲。 她的头像是二次元黑长直少女的背影，长发及肩；右下角有抑云音乐官方的音乐人标识，真人认证。 或许是作品风格太过高雅的缘故，她的粉丝只有不到五千。 不过也正常，钢琴纯音的受众群体往往只是小众，适合作为轻音乐和bgm使用，更何况她的主页介绍里写的是“mosse品牌代言人”，看上去是为了展现mosse钢琴的音色才注册的账号，并不是私用。 陆清点开她的最高播放曲，是纯日文片假名，翻译过来名为“海百合的哭泣”，他将音量调好，点击了播放。 原以为耳机里会传来充满艺术感和上流之感的古典音乐，然而实际上，mose的最受欢迎琴曲竟然是流行acg（日本二次元动漫音乐/动漫摇滚曲），只不过是钢琴改编版。 流畅的琴音尽显丝滑，悦耳的编曲精妙细腻，可以凸显出演奏者对于原曲目的深刻理解。 不得不提的是，她使用的mosse钢琴的音色，哪怕是在耳机里，也真的能做到只弹个do就让人耳朵怀孕。 “这就是120万的大三角吗……” 陆清听得上头，可惜他对钢琴了解得不多，虽然初中时代起学过7年吉他，但那是作为爱好存在，即便后来转了电声乐器，也还是在学业和事业下搁置了，未能往艺术方向发展。 好在有了这份积累，他的乐感和对音符的敏感度非常之高，可以非常精准的感受到演奏者想要传达给听众的情绪色彩。 “假设这个mose真的是慕夏学姐本人，假设慕夏学姐真如李明实所言，家大业大背景惊天，那么在这样的基础上，她所演奏的曲目又为何都在透露着一种压抑和悲伤？”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会有这么多烦恼吗？” 无论是“海百合的哭泣”，还是后续的“长发公主”、“深昏睡”、“向蓝”等曲子，演奏出来的情绪完全处于emo的状态，而且是各种不同角度的emo。 茫然、受限、不安、惶恐、焦虑、失望、低落、摆烂…… 钢琴虽好，技术力虽强，但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木然陈述着自己所面对的无奈与难过，甚至根本不认为有谁能够感同身受，对此她不抱任何希望。 “不处于这样状态下的演奏者无法演奏出如此真实的情绪，想必再完美的存在也都会有自己的苦恼啊。” 陆清摇了摇头，于感慨当中摘下耳机，陷入沉思。 … 大约九点一刻，苏灵从房间中走出。 陆清早已等候多时，此刻闻声望去，惊艳之感顿时扑面而来。 今天的她穿着初次相遇时的那套森月女子高中制服裙装，只不过是熨烫过后的崭新版本——上身是绀色水手服，下身是同色格子裙，右胸处有校徽胸章。 在棕色制服鞋的上方，有黑色长筒袜及于膝间，未至大腿，这使得她少了一分诱惑，多了三分清纯。 刚刚吹干的长发幽香满满，面上的透气感妆容完美无缺，让人看上去就会莫名心生怜意，产生出大量的保护欲。 看得出，少女有花费十足的心思去打扮。 “哥哥，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苏灵没有背包，只是小鸟依人的走至他身旁，挽住了他的胳臂，等待着哥哥的安排。 “也没有太久，走吧。” 被妹妹贴近的陆清有点紧张，但此刻只能强自镇定，起身夸赞道，“对了，你今天很可爱。” “~” 听到想听的话，少女眼含笑意，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抬起头，意有所指道：“没记错的话，这是哥哥第一次夸我。” “是吗？” 陆清想了想，似乎确实，自己虽然在第一面时就觉得苏灵可爱到质壁分离，但却全都是在心里想想。 像现在这样坦然而无顾忌的表达出来，还是头一次。 “哥哥，以后可以多夸夸我，可以吗？”苏灵浅笑着，“说不定会对我的病情更有帮助哦。” “真的？” “当然啦。” “这也能产生媲美药物的效果？”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管怎样，都比吃药健康的，对吧？” “……苏灵，你没在捉弄我吧？”陆清警觉。 “哥哥不相信我吗？”她委屈反问，“还是说，比起夸我，哥哥果然还是觉得让我吃药更轻松呢…？” “……” 面对妹妹的攻势，陆清只得选择投降，“好好好，夸你就是，以后我会把在心里想的都说出来。” “嘻。” 少女满意一笑，将身体贴得更近了些。 不多时。 两人闲聊着走出公寓，准备开启约定好的一日旅程。 由于天河铂金公寓的位置在天海市的市中心区域，所以距离步行街无需乘坐交通工具，走一千多米即可到达。 陆清征询了妹妹的意见，见她表示不想打车，要跟自己一起压马路，顺便感受下外面的阳光，便只好欣然接受。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 “……你还好吧？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及时跟我讲啊。” 不同于郊外的安静，市区中心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天海市作为国内最发达、最繁华的靠海城市，中心区的景象自是嘈杂乱耳，人来人往。 噪音与阳光明显使少女感到非常不适，每次有车经过、或与陌生行人擦肩，她都会下意识往自己这边紧靠，并且脸上愈发苍白，眼神中流露出的煎熬忍耐明显至极。 陆清看在眼里，进一步明白了苏灵的病情严重程度。 “要不要直接去室内？商场里不会像外面这样嘈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缓缓。” 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握紧。 “嗯…” 少女低着头，有些失落。 看得出，她的目光里，仿佛对于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自己感到厌弃。 “苏灵，听我说。有我在你身边呢，知道吗，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解决的，别怕。” 陆清明白她昨晚半夜的药没加量，今早本该按时服用的药也没吃，大概是想挑战一下外出，看看自身病情有无好转的迹象。 可惜现实很骨感，现在她的状态已经很明显——仅仅是暴露在阳光之下，仅仅是被市中央的60分贝的底噪干扰，就已经痛苦不堪。 陆清特意查过资料，所以知道在焦虑症状里，这种反应叫做“躯体化”，意指患者会因外界刺激而条件反射般产生出各种各样的症状，非常严重。 所以他大概能猜到，现在的她最缺少的是安稳感和安心感。 他皱了皱眉，心中做下定意，旋即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啊…” 突然的温暖隔着衣服涌来，使得少女微微一怔。 即使他的动作僵硬笨拙，但毕竟也是出于主动。能感受到，如此待遇，别人不曾拥有。 “哥哥，你在干什么……这样让外人看上去，很像情侣的哦？” “那你会感觉好受些吗？” “……嗯，比刚刚要好。” “那我们继续走吧。” 第20章 黑丝还是白丝？ 日月光大型购物中心是天海市区比较有名的商场，总共有几栋楼贯连在一起，通过三四层的连廊相接，可以实现在室内体验到购物逛街、餐饮美食、电影娱乐，甚至是情侣主题酒店等一条龙服务。 为了让妹妹少接触到一些人流，陆清带她来到了这个消费不低的地方，打算过滤一些路人。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双休日里天海市本地人的购买力。 哪怕是在这样的大型商场，密密麻麻的人影也实在是让人看了就有点头疼。 稍微火爆一些的餐厅需要预约，直接走过去排号的话甚至要等待几个小时。 放眼望去，这里跟外面步行街的唯一区别就是光线温和，内置空气净化器，温度适宜，其它方面完全没差。 “哥哥，不用再找别家了，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看出陆清的纠结之意，苏灵主动说道。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情而让他为难，到处寻找人烟稀少的购物地。毕竟好的店铺与客流量本身就成正比，这与二人的需求是矛盾的。 “真的没问题吗？” “嗯。别担心。”她点了点头，回以他一个甜笑。 于是，二人从一层开始，以极高的效率开始推进今日的行程。 根据陆清的规划，首先要带妹妹去购买几套合身的衣服，包括秋季外套、居家裙装、睡衣内衣、换洗常服，以及她自己喜欢的一切服饰； 然后要带她去吃午餐，地点选择的是一家意式餐厅，虽然自己之前没去过，但看那不菲的消费以及良好的口碑，应该大差不差； 再然后是下午茶时间——稍微采购些护肤品和日用品，之后去咖啡厅坐坐，这样不但可以安稳度过美好的午后时光，还能让妹妹不再那么紧张； 最后，如果她愿意的话，晚饭前带她看场电影，把这一天彻底充实。 苏灵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的，只是完全盲从般跟着哥哥的脚步前行着。 对她而言，只要身边有哥哥存在就足够了。无论去哪里，无论去做什么，只要他牵住自己的手，怎样都好。 “哎呀呀，真是可爱的女孩子，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小伙子可真是好福气啊。” 奶茶店老板在递出袋子时这样说道。 “这样的身材，这样的条件，无论穿什么都会很好看的，连当模特儿的要求都已经满足了，真是让人艳羡。” 逛校园系女装店时，负责接待的店长夸赞不已。 “这位先生，要来体验下哥特主题风格情侣旅店吗？3d大投屏，立体声环绕音响，房间内各种工具应有尽有，不和女朋友一起来尝试下吗？” 发传单的小哥谄媚笑道。 “……” 似乎，走到哪儿，妹妹都会成为被人关注的焦点。 陆清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偏过首来看着紧靠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她。 如果说，在家里时的苏灵像是一只终于找到了温暖小窝的黑猫，那么在外面的她就如同极易受惊的小鸟，任何声响任何搭讪都会让她心弦紧绷，不知所措。 在外人面前她话很少，甚至不说话。 所以，也无法顺利的拒绝他人。 毕竟她性格柔软，又社恐到极致，在抑郁焦虑的症状下完全无法与除自己开外的人正常交流。 因此，保护她、替她解决所有问题，就成了陆清必要做的事。 他不禁由此想到，那天夜里，妹妹一人冒着大雨前来找到自己，到底是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到底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会顶着病痛前往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去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唉。” 余光里的她，仍在努力回避着外界的杂音，仍在垂眸低首，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能够与家人进行外出这种根本不该称得上是困难的活动。 想到这里，陆清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带着复杂的情绪，他陪苏灵逛完了该逛的所有店铺，买到了她近期内需求的各种衣物。 除了逛内衣店时有点尴尬之外，其余的都还算顺利。 在挑选丝袜时，她悄悄把两种不同质地的产品拿起，左手黑色，右手白色，然后转向陆清，一脸认真的询问哥哥的意见。 在店员们的目光齐刷刷飘过来的一瞬间，陆清如站针毡。 但他又不能假装没看见，更不能回避不答，所以他抬起手，伸出了两根手指…… “都好看。” 这是他想对妹妹表达的意思。 “我全都要。” 这是外人眼里他想表达的意思。 最后，苏灵很乖巧的把精挑细选的黑白丝存入购物车，并又按照哥哥的审美多挑了几条进去，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 妹妹的“懂事”也意外的令人担心呢。 陆清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应对。 插曲过后，二人来到最后一家英伦风lo裙店。 苏灵原本对日系校园风和甜妹感比较感兴趣，特意挑选了几套可爱路线的小裙子以及常服，而且完全符合陆清的审美。 走到这家英伦风时，看到里面模特衣架上挂着的精美长裙，她不由目光发直的再度停住了脚步。 “怎么？想要吗？” 察觉到妹妹的踌躇，陆清随口问了句。 放眼望去，这家名为“maidolia”的店铺里，每件裙装的标价都没有低于1500软妹币的，而且聚光灯正中央的那些热销商品，价位更是高到离谱，直奔七八千而去。 他大概明白，妹妹是担心自己没钱，所以即使喜欢，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无需顾忌的走进去消费。 果不其然，苏灵摇了摇头，拉着自己的胳膊就欲继续往前走。 “等下。” 陆清立在原地，指向店内最为显眼的那套英伦复古黑白色洛丽塔长裙，“你刚刚看的，是那件，对吗？” “……不，我没有。哥哥，我饿了，我们快去吃东西吧。” 苏灵别过脸去，不愿承认。 显然，这蹩脚的借口并不能瞒过陆清。 只见他目露沉吟，脑补着妹妹穿上它时的画面。 “如果是别的倒还好，但既然你看上的是正统高级女仆装的话……” 他说着说着，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往店内走去—— “你好，请问这套lo裙多少钱？我想给我妹妹买一件。” 第21章 “老板，看腿吗？” 虽然大出血花费了7800给苏灵买了一套英伦高级款黑白长裙套装，但一想到妹妹大概率只会在家穿给自己看，陆清的心里就感到这钱花得很值了。 “贵客，感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店员双手奉上一张精致的会员卡，面带微笑对陆清说道。 这是单笔消费超过5000元时会自动解锁的秘密卡片，若添加上面的飞信，可以随时获得店内的一手资讯，享受各种折扣价，并能加入会员俱乐部。 “嗯。” 陆清点了点头，接过卡片，然后拉着苏灵的小手离开了“maidolia”。 一路上，看着妹妹那喜滋滋抱着购物袋的模样，他心想着，不管怎样，能在第一次共同出门时留下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 “哥哥，以后可不许这样花钱了哦，毕竟衣服之类的，有的穿就好……”苏灵小声说着。 但眼底的喜色是掩藏不住的。 对于少女们而言，高档高质、符合自己风格的衣服的重要性难以想象，尤其是像maidolia这种绝对不会撞衫的纯手工高订，若非价格太高，恐怕要提前半年预约排队。 他知道，哪怕是网上的一些热门女装店，如“放课后jk制服”、“中野之馆”、“京都女高现实逃避”等三皇冠店铺，其中的商品也都是需要熬夜蹲0点、争得头破血流才能抢购到一件的。 更有甚者，买不到会选择去小黄鱼收二手，就算是别人穿过的衣服也能接受。 “这可不是乱花钱。有些东西，在最想要的时候买下，比人老珠黄不差钱时再买，意义更大。” 陆清笑了笑，带着若有所思的妹妹前往了下一站。 … 午后的阳光温暖抚人。 与她共同享用了提前预约的意餐，再在饭后散步一小会儿，逛了下护肤品和日用品商店，时间一晃来到下午。 由于陆清从没跟任何人一起逛街过，妹妹更是碍于病情而无法长时间在外走动，所以两人都已经累得不行，决定找个地方度过下午时光。 按照规划，陆清带她来到了一家名为“暮光咖啡”的超隐蔽小店。 它的位置在离商场最近的一条小巷，一个毫无客流量的拐角深处。里面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当然，也没有其它客人。 “欢迎光临。” 看到有人进来，正在前台打着手游、叼着棒棒糖的女咖啡师竟然露出意外目光。 “两位吗？” “是的。” “那边有手工菜单，自己看。选好了扫码下单就行。” 女咖啡师扬了扬洁白脖颈，指了指桌子上摆放着的厚重饮品本子，说完就继续埋头酣战了。 “……” 陆清无语，寻思着这种离谱的服务态度，这家店没人光顾也属正常。 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一家，扭头瞟向妹妹，却发现她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 “哥哥，这很安静欸，我们快进去吧。”苏灵指了指屋中二层阁楼的小茶间，说道。 “嗯。”陆清点了点头，径直带着她走向旋转楼梯。 随着二人迈步前行，嘎吱嘎吱的轻响从脚下传来，让陆清不禁对这里的环境产生了好奇。 咖啡厅的深棕色地板看上去很有年头了，面上都是刮花，绝对算不上整洁，而且室内的装饰也都相对复古，棕皮沙发、老式摇钟等，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昏暗”。 经过楼梯拐角时，可见店里的窗帘是酒红色的，厚重地半遮住窗户，使得外界原本明媚的阳光不再能够顺利进入。 吊顶灯选用的是高档水晶灯，桌上的光亮则由哥特蜡烛台提供，不得不说，竟有一种西式的韵味在里面，十分适合拍照。 两人挑选好一个带沙发的最角落位置后，陆清拿起菜单。 刚准备研究下点什么，却见妹妹并没有坐在对面，而是扭捏的贴了上来，带着恳求的目光小声说道：“哥哥，我想……” “啊？” 陆清微微一愣，不知她要表达什么。 不过很快，他发现，妹妹的目光似乎在盯着自己旁边的位置…… 这才理解了，她大概是想和自己坐在同一边。 “不行就算了……没关系的。” 妹妹看上去似乎也意识到这种行为只存在于情侣之间，所以此刻的她有些害羞，眼神不住的飘忽，不敢与自己对视。 “你坐吧，苏灵，不用想太多。” 只见陆清起身腾出地方，让少女坐在最里面。 “嗯！” 得到批准的她看上去很是开心，坐下之后更是没了顾忌，极其自然的将头一偏，倚靠在了他的肩上。 “……喝什么？” “哥哥决定吧，刚刚走太久，我有点困了。” 她将双手环上他的胳臂，半闭双眸，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那我随便点了。” “好。”她轻柔回应。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落到菜单上，尽可能不去留意身边的甜软幽香。 入眼可见，这家咖啡店的菜单还是有点东西的，翻开扉页，上面的全部饮品居然都是被人手工绘制出来的，可爱又形象，很是吸睛。 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的字体也是艺术体，配以各色甜点饮品的插图，可以感受出店家对于自家商品的用心。 陆清认真翻了几页，决定给自己点杯暮光深烘美式，再给妹妹点杯香浓木瓜燕麦拿铁，最后再来一份慕斯蛋糕和马卡龙提篮作为小甜点。 选好之后，他拿出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进行点餐。 【您收到一条新消息】 就在他刚把菜单发送给前台之时，屏幕的正上方毫无征兆地跳出了企鹅的消息通知。 “嗯？” 陆清定睛一看，见是露比亚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与以往的狂轰滥炸不同，这次露比亚似乎比较镇定，只是用询问的语气说道：“老板，干嘛呢？” “陪妹妹喝咖啡。咋了？”陆清回复。 “啊咧？原来老板是个妹控啊？”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有事说事。” “嘿嘿，行……” 本以为那家伙找自己有正事，结果，对方输入了半天，磨磨蹭蹭分享过来一条链接，并附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最近发现一个很好的素材库，但是是付费版，里面都是腿照……老板，你想看不？想看的话帮我充个钱呗？” “哈？？？” 陆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画师。 他的大脑运转了几下子，然后彻底明白了，“我说露比亚，你这是想让我花钱请你看涩图是吧？” “呀呀呀~老板！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你花钱购买福利礼包，在一饱眼福之后，慷慨的分享给了我，我因此提升了画技，能够帮你画出更好的插图，而你也因此取材获得了灵感，可以做出更好的人设，我们两个都得到了成长，都有光明的未来，谁也没亏，这难道不好吗？” 露比亚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陆清差点被他给整笑了，欲骂又止。 不过考虑到自家画师确实穷得叮当响，连个涩图都消费不起了，不禁也就释然了，大方说道，“那行吧，这次我请，下不为例。” 反正二次元图的取材包也没几个钱，请了就请了，大不了当卖个人情呗。他这样想着。 “肯定、肯定。” 露比亚发来个点头哈腰的欠揍小鸟表情，并甩来了“好友代付”的二维码。 陆清偷眼瞧了下靠在自己肩膀熟睡的妹妹，确认她呼吸均匀后，这才点击了支付按钮，眨眼间扫出去了68rmb。 “真tm贵，赶上一个正版游戏的价格了……” 【您收到一条私信】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蓝鸟软件里的提示响了。 陆清微微一愣，好奇的用单手将之点开。 赫然发现，竟然是名为“糖花”的那位女菩萨发来的私信！ “什么情况？？” 他一脸懵逼的将其点开，阅道：“感谢您购买我的私人收藏素材，请于此网盘链接下载压缩包，密码是：u857xxxx……” 好家伙，原来是提取图库的自动回复。 “不对！”他猛然醒悟过来，噼里啪啦打开企鹅软件质问道，“露比亚，你小子，买的该不会是女菩萨收藏的插画素材吧？？？你天天视j人家，然后找我去买她喜欢的涩图？？？这能是人干的事？” 他立马给露比亚打了一长串话，痛斥他的不良行为。 然而露比亚却脸皮很厚的回道，“哎呀哎呀，老板呐，我把女菩萨分享给你，让你帮我订阅个素材库怎么了嘛，你又不是不喜欢！我不管奥，待会儿你不回我了我就当做你沉迷进去了，老板，我知道的，你其实是那种嘴上很严厉、身体却很诚实的人哼哼。” “……少给我卖萌，你这38岁痴汉本子画师。” 陆清骂骂咧咧的将链接点开，待得网页成功读取后，看到了一个名为“顶级腿收藏”的文件夹。 他火速点击。 【请输入密码】 “u857xxxx……” 【请选择：保存至我的网盘/下载至手机空间】 下载+保存。 退出网址，打开自己的网盘，下载、解压缩…… 一通熟练的操作过后—— 如柳暗花明般，大量美图赫然呈现在眼前。 他浏览了一遍缩略图，暗暗点头。这文件夹里大概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女菩萨收藏的超色气二次元女图的高清立绘，另一部分则是她在每张图下撰写的对于该素材的理解文本。 “嘶，这习惯倒是跟我挺像的，喜欢总结。” 陆清凝神静气，随手将第一个标注着【酒杯腿】的美图打开。 照片里的二次元形象是金发巨汝修女穿着修女服配黑丝吊带袜，一双修长的美腿就此暴露在图片正下方。 文本标注着：“这是“酒杯腿”，顾名思义，像是酒杯一样，上窄下宽，大腿比较有肌肉感。而小腿，是比较纤细的。 判断的标准为——大腿小腿都相对紧实、并且腿部肌肉无明显发达。脂肪分布均匀、整体线条流畅。” “……卧槽，好专业。” 看到这种描述，陆清大感震惊，同时也对露比亚推荐的“极品素材”感到有点东西。 第二张图——“筷子腿”。 左侧御姐单手握腰，上身穿着开胸花火羽织，齐至大腿根部，侧面是开衩设计，而腿部同先前一样，穿着黑色吊带袜，只不过是蕾丝款，更具诱惑力。 右侧写着：“这是“筷子腿”，大腿和小腿一样粗细，膝盖处略微凸起，视觉上给人以非常纤细修长的感觉，双腿必须笔直，如同筷子一样。 判断标准为——比起直腿，筷子腿缺少肉感，缺少力量感，相反，它具备更多的骨骼感，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 注：适合搭配黑红高跟。” “……” 陆清对知识之海的深邃深感敬畏，不由下意识继续往下看。 ——“超模腿”。 灰色短发的巨汝少女身着紧身皮衣、紧身皮裙、长筒皮靴，将绝对领域暴露在外，用腿环勒紧…… 无需多言，只是一看，便会让人驻足观赏。 “这是“超模腿”，比起其它类型的腿更为健康，自然、且富有轻微的肌肉感，让人舒适。判断标准为，站立时纤细笔直而又不失力量感。” “……” “小鸟腿”。 “比之筷子腿，小鸟腿的比例适中，特点是‘特别直"，双腿纤细没有一丝赘肉。仅仅看上去就会给人一种怜爱的感觉。” 陆清看着图上所示的巨汝白丝少女的二次元形象，自语嘀咕道： “等等，看来苏灵的应该就属于这种了……” 他的猜测很到位，毕竟少女确实是属于纤细笔直、没有一丝赘肉的腿型，而且平时走动时那种无力的、随时可能会摔倒的感觉，与女菩萨的描述完全重叠。 “嗯……最后一个是？” “漫画腿”。 身着女仆装的巨汝少女将长裙裙摆微微捏起，露出裙下绝对光滑的一双完美景象。 特点：腿型直是第一，腰身比例一定要长，另外，腰围决计不能粗。 总结下来就是，又直又长、皮肤也必须光滑的漫画腿型。 判断标准：从最严苛的角度来说，当你从侧面观察她时，其股部的微笑线到膝盖的距离比上膝盖到足底的距离应为3:5，这是黄金比例，符合漫画腿的标准。 “……” 陆清倒吸一口凉气，在自己脑中搜索着与之相关的记忆。 “emm，是了，白星的腿型应该符合这个形象，上次倒垃圾时不小心看见，她皮肤的光滑程度属实不一般，就像奶油一样滑腻……而且腿型也很具备偶像感……嗯。” 他抱着学术的眼光分析着文件夹里的一张张虚拟素材图。 直到最后—— “咦？” “第二页怎么还有个文件夹？” “是刚刚看漏了吗？” 他皱了皱眉，将这未命名的文件点了开。 ——“糖花的腿”。 “描述：以上面所有虚拟形象为基础，真人cos对应的服装细节及站姿。” 第22章 糖花酱的过往 看着百分百还原了下作修女、魅惑御姐、纯欲少女、饥渴女仆的三次元自拍正片，陆清张了张嘴，双手悬停在了半空之中，久久未言。 “老板？老板你怎么不说话呀？” “老板，别不搭理我呀。” “老板，这素材您满意吗？” “老板，以后还要不要看？要的话我第一时间推送你哦。嘿嘿，我把糖花酱设置成置顶特别关注了，要不，你也设一个吧？” 十几分钟就此过去，露比亚兴奋不已，像个雌小鬼般叨叨不停。 “……” 与前面的“酒杯腿”、“小鸟腿”、“漫画腿”等不同—— 糖花的腿，是异常标准的“超模腿·plus”，肉感十足，被大腿根部的吊带袜袜环紧紧勒出一条诱惑痕迹，视觉冲击完爆二次元虚拟图。 当然，这还不是女菩萨的独有武器。 她的防伪专属，是那大到让人头晕目眩的g——h杯的胸部。 如果是普通人说自己要还原二次元巨汝角色们的插图，观众们定然会调侃一句“胸咋办？要垫吗”之类的，然而在糖花这里，只能说，真人比照片更大，更实，更有料。 最可怕的是，正常的巨汝女根据身体比例来说通常会是微胖的体型，而且穿衣服不好看，毕竟胸部会把衣服撑起来，导致整个人的观感很臃肿。 但糖花不是，她离谱就离谱在，那a4腰（宽度能与一张a4纸重合）像是健身女教练般标准，手臂肩膀还纤细柔滑，臀型又如同练过似的，s曲线已经近乎完美，就算用杠精的标准审视，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当然，她穿的这些服饰亦有讲究，虽然是cos服，但都以包胸毛衣、露腰紧身衣等为主，自然收束，搭配得一点“乳牛感”都没有，只会让人在目眩的同时感到自己陷入幻术，不知道眼球到底应该看向胸还是腿还是腰还是臀。 没有对比就没有概念。 当陆清终于意识到女菩萨的身材是可以一比一还原那些用夸张手法描绘胸部的二次元形象时，一个恐怖的想法在他脑海当中浮现—— “这人……该不会是对着镜子按照自己的形象，设计绘制的这些原创二次元插图吧？” 这个猜测甫一出现，就细思极恐起来了。 点开糖花的主页，发现她的个人介绍里写着“萌新画师，不定期摸鱼，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如果不是看了简介，陆清还以为她的主业是福利姬。 “好家伙，这就是十年绘图无人问，一朝cos天下知吗？” 糖花的粉丝数量大概就是从她发了第一张不露脸自拍时开始暴涨的。 可以循着时间线清楚的看到，两年前，糖花注册了小蓝鸟账号。 她发布的原创立绘插图还很青涩，不怎么优质，至少跟自己的御用本子插画师露比亚相比，完全没配。 在那之后，糖花大概以每月4-5张的频率发布摸鱼作品，但她早期的作品都是那种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的二次元少女，这样的东西在网上一抓一大把，自然也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后来不知怎么，她似乎开窍了般，不再画贫汝和普通size的立绘了…… 肉眼可见的，她笔下的人设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离奇的是，随着越来越大，她的画技好像提高了…… 陆清看得出，她从以前的畏手畏脚不知从何下手，忽然间变得自然无比。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他想不通。 从一年前那个节点开始，糖花的作品渐渐演化为巨汝女专精，线条开始变得丝滑，而且也看得出她更加自信了。 粉丝数量开始慢慢增长，直到那一天—— 她对着自己笔下的一个最喜欢的设定，发了首张不露脸cos自拍。 【这是糖花酱原设的cos图哦，抱着忐忑的心情试着还原了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配文是这种小心翼翼的风格，而图里的她却是火辣得让人大跌眼球。 灰色的包胸毛衣、白色超短热裤、裸露在外的a4腰、双手轻轻捋起黑长直的斩男动作、修长笔直的大肉腿…… 一切的一切，都将她推往了一条直通流量密码的康庄大道。 那条动态下的评论转发总量超过了20万，宅男们狂热的称呼她为“女菩萨”。 “多发点多发点！求了球了！给您烧香！” “好看爱看，别惦记你那画了，以后就还是发发自拍吧！” “糖花酱太正了，冒昧问一下，你的副业是健身教练吗？” “这个胸部到底是吃什么才能长成这样的啊……天然的吗？” “菩萨，多少钱？” 如陆清所见，粉丝的评论里有正常人，也有没素质的，甚至有女性产生了嫉妒心在进行言语攻击—— “公交车吧？呵呵，画画画不明白，就只能搞擦边了？” “屌丝的钱最好赚是吧？臭bitch，别给我们画师丢脸了，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吧，为什么不敢露脸，心里没个b数吗？” “集美们要我说，她肯定是长得丑，没自信，所以只敢把身材露给男人看！哼，女人都是这样的，谁也不比谁多根什么。而且，她的图也一定都是p过的，丑女而已。” “我是摄影专业的……能看得出，她的cos不是高p。但我有个问题，她这些真的是‘自拍"吗？” “不会有男的在旁边给她拍吧？假装自己没男友，标了个自拍的title，实际上已经是万人骑了不是吗？那群虾头男啥也不懂还在那乱舔呢，真有意思。” “……” 很显然，xxn们的攻击性不是盖的，就算是菩萨也招架不了一点。 随着粉丝数渐渐上涨，糖花面临的恶意也在逐渐蔓延。 如黑色的海洋般，将她一点点吞没。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发原创立绘了。 而是像黑化了般，只发自拍，只发不露脸的cos。 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偶尔发些现实生活中自言自语的如同小女孩写日记般的动态。 她开始变得沉默，开始收割流量，并且为了赚取一点流量费而不断的蹭些热门角色的热度，cos的都是非原创角色。 “高冷下作的女菩萨”成为了她在大众眼里的形象。由于她不再回复任何人，所以评论里那些为了引起注意而发布的谩骂和侮辱也自然而然的少了些。 或许她现在已经不看评论了吧，不过陆清还是顺手在她最早的那张自拍下留了句言—— “人生艰难，勿忘初心。” 第23章 美女跟踪狂的独白 完全昏暗的出租屋内。 没有窗户，没有新鲜的空气。 整个空间不到15平。 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一个大衣柜，以及一个等身镜。 桌上的板绘触摸屏微微亮起。 微弱的蓝光映照进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但不知为何，这双美眸的主人却似在此刻陷入呆滞般，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房间里，劣质的便当外卖堆积如山，巨大衣柜中的c服略显凌乱； 床上的被子没有叠整齐，美工刻刀这种尖锐工具亦是不知为何被丢在枕边。 与这些格格不入的，是电脑桌前，木然盯着屏幕上那一行字的房间主人。 “人生艰难，勿忘初心。” 小蓝鸟的评论提醒停留于此。 虽然堆积的评论和点赞的数量是999+，自己早已不在乎任何夸赞或是谩骂。 但留下这句话的人，是自己的唯一一个隐藏关注，是在一年前源源不断提供给自己单子的、让自己这种菜鸟画师能够一步步过渡至今、活到现在的—— 最重要的人。 当时，兼职的桃饱店店长已经态度无比明确：“露比亚，你这个月要是再让我们店增加一条差评，就赶紧卷铺盖滚蛋吧。咱家画师少说有50个，其她49人的差评加起来没你一人多的，呵呵，你该不会是同行商家派来的间谍吧？” “……” 不被认可，无处可去，没有技能，不想下海。 小蓝鸟上的订阅量虽然可以，但也仅能为自己提供每个月不到2000块的收益。 在这物价如飞的天海市，连勉强租下这种黑漆漆的出租屋的钱都不足够。 好在那时，遇到了老板。 老板发邮件联系了自己，并在后来甩出了五个单子。 仿佛知道自己的处境般，老板没有讲价。 按照商稿的价格，一单8000，让自己赚了4万。 4万块，哪怕是在天海市，省吃俭用的话，也足够活半年了。 与那些人不同，老板他似乎很随性，不会返稿让自己修，反复修n次。 他甚至还喜欢让自己自由发挥，只提出个框架，其余的完全不会介入。 最重要的是，哪怕自己只会画巨汝少女，老板也不嫌弃，甚至还会夸赞这样的稿子很有特点，并且语气绝非敷衍。 慢慢的，每天和老板说话、骚扰老板，就成为了自己这垃圾般的人生里唯一有趣的事情。 老板傻乎乎的，把自己当兄弟。 或许自己在他眼里，真的是个油腻老二次元？ “呼~” 走到镜子面前，借着屏幕的蓝光，凝视向对面的自己。 —— 黑色的长发及腰，胸前的山壑呼之欲出，低首看不到玉趾。 被别人称作完美的腿型笔直，腰肢盈盈纤细。 柔荑肤色粉白，看上去就能让人感到滑软柔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腕上缠着的绷带，上面有着点点血迹。 与美工刀刀刃上那干涸的红色重合。 “38岁的无业本子画师”是自己给自己做出的伪装，这样在与桃饱店店长以及其他棘手客户沟通时，会显得更胆大一点，看起来不是很好欺负。 可现在，这种伪装有点让自己后悔了。 到底该怎么…… 该怎么…… 去解释呢？ 如果有朝一日，萌生了想要见老板一面的想法的话…… 看到自己时，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震惊？ 疑惑？ 反感？ 还是对欺骗的不能容忍？ 从大腿根部的心锁腿环里抓起手机，蓝光缓缓上移。 映出那修长雪白的脖颈，弧线完美的面部轮廓，琼鼻与黑眸，以及那满是天然玻尿酸的水嫩面颊。 纯欲精美的五官聚合在一起，组成了令花季少女都会陷入自卑的终极武器。 今年已经24岁了。 虽然在中央美院毕业没多久，但由于社恐不想找工作，又被家里往死催婚，就不得不一个人拎着行囊，来到了这个一般人根本活不起的城市。 镜中的自己看上去很美，身材绝佳，条件棒极，但在外人眼里，无非只是意霪和泄火的工具。 曾有动机不良的经纪人靠近来问自己要不要加入“传媒公司”当模特儿，月入3万，平时只需要按照领导要求拍摄和cos就行。 自己当初不懂事，到了公司门口才发现，对方是个小作坊，而且面试时居然要求女模特脱衣。 看着身边的几个女模为了口头承诺的那些钱陆续低头，自己却选择了放弃机会，转身就走。 回过头想想，自己那廉价的自尊心又值几个钱呢？ 还蛮可笑的呢。 画技菜得要命，除了对着镜子画自己，完全不会别的东西。 没有才能，没有其他能够活下去的动力。 体力活也干不了，更何况，仅仅是外出，都会被男人们用下流的眼光舔舐注视。 不知不觉，社恐就更加严重了啊。 “唉。” “还好有老板，还好老板不嫌弃我，把我当兄弟。” 其实啊，自从接到老板的单子开始，自己就已经鼓起勇气，想要重新寻找“初心”了。 在隐秘的文件夹里创建了项目，开始重新试着画些原创角色。 每天每夜都窝在这间3000元的出租屋里，磨炼画技、做瑜伽运动、锻炼身体，靠着在小蓝鸟上cos的微薄收入苟活着，等待着。 一直在期盼，老板能够早些开新书，能够忽然发现自己的进步。 一直在打听，小心翼翼的通过不断分享涩图来套出老板的xp，并按照他的xp制作角色，想要戳中他的心。 当然，戳中他的心，仅凭自己的画技是不足够的吧。 于是做出重大决定，以后所有的cos都要按照他的xp为基准，完全原创。 让他能够看到，原来我一直都没有遗忘自己的初心，一直都在向着前方挣扎迈进。 如果在这样的前提下，老板能慢慢喜欢上自己的cos，那不就相当于变相说明他……也有点喜欢自己吗？ 到那时，用“恰好都在天海，不如见面讨论人设吧”之类的借口邀请他出来的话…… 会不会更自然些呢？ “嘿嘿……老板……” 镜子前的“糖花”转身看向墙壁。 依稀可见，整整三面墙包括天花板上，全部用打印纸粘满了某个男大学生的朋友圈自拍、身份证件照、作家号头像、地铁中侧颜、上下学时的背影、还有天河铂金公寓楼下早餐店里，正对面的素颜照片。 所有打印纸上统一留有着类似唾液干涸的痕迹，以及其它某种不知名液体的浸染洗礼。 第24章 别在我店里玩叠叠乐 “这是你点的暮光深烘美式，这是木瓜燕麦拿铁。慕斯蛋糕在做了，马卡龙提篮等着。” “？？” 叼着棒棒糖、穿着棕色围裙的女咖啡师摆着臭脸，把饮品从托盘上取下来，一杯一杯的立在陆清的面前。 啪嗒、啪嗒。 只见玻璃杯顶部，旋转着的液体随着惯性险些溢出。 巨大的力道瞠目可见，不禁让陆清皱了皱眉。 由于声音过大，对方这一下直接将他怀里的苏灵给惊醒了。 少女如同受惊的小鸟般往哥哥的怀里蜷了蜷，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虽然我们店没写禁止情侣进入，但我个人最讨厌情侣。所以有必要提醒你们，亲亲摸摸什么的可以，但绝对不要搞出声音，更不能玩叠叠乐，否则我会直接报警的，懂？” 女咖啡师目露嫌弃的说道。 “……” 什么是“叠叠乐”？ 陆清的大脑飞速旋转了下。 虽然没听过，但顾名思义，应该是两个人叠在一起时才能做的游戏，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好家伙，自己这是遇到了个超恨情侣的骨灰级fff团团长吗？ 没记错的话，自打进门起，她的目光就异常不善，而且态度也是爱搭不理。 把客人先入为主的当成情侣就算了，更离谱的是，自己跟露比亚聊天聊了很久，看糖花的动态和涩图也花费了很久，加起来至少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这咖啡才姗姗来迟…… 陆清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她是在接到单子通知后仍然把游戏打完了才开始做东西的。 “我说……” 刚想讲几句，然而惊奇看到，对方居然在自己刚要开口时直接就扭头走向楼梯拐角了……同时留下一句： “客人要是想投诉员工的话可以去找店长，但很不幸，我就是店长。” “？？” “啧。” “不是？！你刚才咂舌了吧？” “客人怎么这么喜欢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真是难搞啊。” “喂喂，绝对是的吧？！” “啧，能不能先把我费尽心思做的咖啡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那样我会很生气的。懂了就快喝吧，哦放心，我没下毒。” “……” 不得不说，陆清被刷新认知了。 这样的店铺，主打的是什么？ 超s强势女店长谩骂主题？？ 受众是谁？抖m客人吗？？这能赚到钱？？？ “哥哥，这家店……” “你也觉得有问题对吧？苏灵，咱们走吧，果然还是应该换一家正常的，免得受气。” “不，我觉得……” “嗯？” “……很有趣。” 陆清正想收拾收拾东西起身呢，却听到妹妹小声说了句令人懵逼的话语。 他费解的瞟了过去，却见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没开玩笑？” “……嗯。” 陆清服了，带着复杂的眼神重新坐回到原位，憋了半天才说道：“想不到你好这口。” “也、也没有。就是……有点在意。” 苏灵松开了他的胳膊，毕竟刚刚被外人误解了，她不想再给哥哥带来什么困扰。 “行吧，那就依你。” 陆清没辙，无奈的将妹妹的饮品递至她面前，同时随手拿起自己刚刚的那杯“暮光深烘美式”，带着“态度恶劣的咖啡师做出的咖啡绝对是垃圾口感”的偏见，小啜了一口。 “唔嚯！” 入喉的丝滑与浓醇似乎将他的精神一下子提拉回了清晨。 可以尝出，这杯美式用的是高级天狼星咖啡豆，且是double浓缩版本，里面添加了高品质淡奶油与浓缩糖浆，是半糖的甜度，所以才入口微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由于常年码字、每天必须点一到两杯咖啡提神的缘故，他对于品鉴咖啡还是有一定的独到眼光的。 此刻他转首看向苏灵，发现她也已经端起了那杯木瓜燕麦拿铁，同时在尝过第一口以后眼神发亮。 “哇。里面有棉花糖诶！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棉花糖？” 陆清瞳孔一凝。瞄了眼，见妹妹那杯里确实有正在融化中的高级棉花糖。 这样的搭配显然会让饮品叠加一层层次感，以棉花糖取代糖浆，不但前卫新潮，且能符合少女的喜好。 再度翻开菜单，果然，可以看到妹妹那杯饮品的小插图里画着几枚可爱的多彩棉花糖，完全符合实物。 “……倒是有点东西。” 虽然不愿承认，不过他还是对那脾气暴差的咖啡师稍微改观了一二。 他将菜单递向苏灵，问道，“喝的还可以，要再点点什么别的吗？” “嗯！” 妹妹对这家店铺的商品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在接过手工菜单的时候，让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家店是有内核的，那位店长绝对没少为此付出精力。 只见她将之翻向冰淇淋小甜点的分类，然而因插图太过可爱，一时间陷入了选择恐惧当中，纠结了起来。 “没事，慢慢选，选好了跟我说，我去点。” “好。” … 利用这个间隙，陆清将视线透过半墙护栏，投向楼下。 由于这次的视角是从上往下，所以可以将整个咖啡屋的格局尽收眼底。 他发现，进门的右手边角落里有个小舞台，或者说是展台。 上面摆放着几个a字型琴托、几个谱台、一架看上去质量很不错的似曾相识的电钢琴，一套纯黑rnd电鼓、一把草绿色美产prs飞鸟电吉他，一把牛奶色日产fender电贝斯、以及各种vivie家的单块效果器矩阵。 “我去……” 刚才居然没注意到，这咖啡厅里居然能有这么多专业乐手的设备。 “再带个调音台，岂不就是livehouse的级别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搞摇滚的吧……？” 陆清对设备略懂一二，此刻看到那么多好琴，不禁有些惊了。 他知道，仅仅是那把绿色电琴的价格就已经超过3万元软妹币了，如果这是店长本人的东西，那就说明她应该相当有钱才对。 心里这般猜测着，他继续往旁边看——果然，正对着乐器展台的地方，还支着个一人高的三脚架，上面是已被部署好的单反相机。 不说别的，从那镜头的长度就能看出，这玩意价格不菲。 说起来……厅里的装潢也是有点东西的，若是仔细观察，颇有些西式韵味，不像是随便找人装修的。 emm，态度恶劣的咖啡师、充满哥特风格的幽僻环境、满配的地下乐队设备、口感极佳的原创饮品…… 各种buff叠加起来，终于让他决定正眼看看楼下吧台处那个不把客人当人的家伙了。 在确认过对方正忙于制作蛋糕而没空注意到自己之后，陆清对着她打量了一番。 ——只见对方的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左右，娃娃脸，萝莉体型，一整副厌世表情。 五官倒是还可以，满分10分的话能给到8.5分（因恶劣的脾气所以降至8分），比较醒目的是，她留着漂染的橘红色齐肩发，戴着单侧的耳环，一看就有点像是在街上到处游走的不良少女。 她看起来和妹妹差不多，本应该是高二或者高三的年纪。 然而这样的年纪，却自己开了家咖啡厅，在这没有客人光顾的店铺里，一个人做着饮品，一个人玩着摄影和乐器。 此刻的她穿着中世纪风格的淑女长裙，腰上戴着咖啡师围裙，目光专注地做着慕斯蛋糕，准备着马卡龙小点心。 陆清看得出，唯有在制作咖啡和烘焙糕点时，这家伙才会收起那想要干碎全世界的气场，安静而又认真的将全部精力投入进去。 “oi，看什么看？有女朋友了还看别的女人，学过男德吗？被人盯着还怎么做蛋糕？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困扰的，懂吗？” “……” 果不其然，绝不能对这个毒舌萝莉抱有任何期待…… 她的叛逆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估计对谁都不会有好语气……自己只不过是她恰巧可以用来发泄情绪的倒霉顾客罢了…… 陆清默默收回目光。 不多时。 妹妹苏灵已经选好了新的想要吃的东西，并朝着自己投来渴求的眼神，“哥哥，我想要这个。” 她用洁白的手指指向菜单上的一个可爱甜品插图。 “巧克力松饼吗？” “嗯！上面写着有松露可可粉和三色冰淇淋，想吃。” 少女十分清楚，偶尔对哥哥发起容易达成的请求，会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这样在以后提出更加难以拒绝的要求时，他才会想都不想就直接答应。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没问题。” 陆清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酝酿了片刻，小心翼翼的举起手，对着楼下喊道：“那个，抱歉，我想额外加单。” “哈？” 毒舌萝莉眉毛一挑，斜起嘴角，投来不爽的眼神，“不要以为自己想啥时候点就可以啥时候点，没看到我还没做完蛋糕吗？” “……” “真是碍事。” “抱歉。” 不知为何，被萝莉训斥着训斥着，陆清心底竟隐隐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毕竟从来都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茫然、疑惑，夹杂着无助和委屈，渐渐混合成一种新奇之感……会让他下意识想着，“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这样讨厌我呢”…… ——无形的pua最为致命。 “哥哥……不然，我来跟她说吧？” 苏灵看他被无限针对，心中不忍，自告奋勇说道。 “你可以吗？”陆清有些担心。 “嗯，我试试。” 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不会有外人进入，对少女来说还是比较有安全感的，以至于她愿意尝试着挑战下与陌生人沟通的这项难关。 陆清点头同意，看着妹妹站起身来，将双手扒在栏杆上，可怜兮兮的对着楼下说道： “姐姐，我想吃巧克力松饼……可以吗？” “。” 对方闻言扭头盯了她一眼，原本凶巴巴的表情在见到她那楚楚动人的小脸后竟缓和了一二，然后就自顾自的去冰箱里拿可可粉了。 “卧槽，区别对待吧这是？这一定是区别对待吧？？” 眼见妹妹并没有迎来劈头盖脸的谩骂，而自己却连看一眼都会被疯狂攻击，陆清瞪大了眼睛，有些感到迷茫。 “什么意思？我看上去很欠骂吗？！” 他不解。 “嘿嘿……安啦安啦。” 成功进行完沟通的苏灵重新坐回到身边，小脸上红扑扑的，仿佛做了一件很大的事。 “那个姐姐似乎对我没有太大的恶意……我觉得她可能只是对男性有偏见……”她说道。 “或许吧。就算你很可爱，她这么区别对待也属于纯纯双标了。” 陆清耸了耸肩，“嘛，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只会来一次，这种一锤子买卖，肯定是没有以后了。不过她这样开店，店铺的人气能起来就怪了。” “喂，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少议论我，知道吗？” “你看……” 发觉毒舌萝莉似乎有着顺风耳一样的听力之后，陆清只好再度闭嘴。 两人默默喝着咖啡，又过了一小会，脚步声从下面传来。 陆清正襟危坐，等待着毒舌萝莉将餐品提上楼。 “这是慕斯千层，这是六色马卡龙。” 嗙一声。 她把装有三角形蛋糕的白色瓷盘重重的摆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旋即提着糕点篮，将之轻轻摞在了苏灵那边的烛台旁。 “马卡龙要快点吃，化了就不好吃了。可可松饼要沾着巧克力冰淇淋吃，否则和华夫饼没有太大的区别。懂了就点头，别逼我说第二遍。” “……好、好的。” 陆清见她把一盘又一盘甜点端上桌，配合的应了声。 然而直到最后一个盘子都摆好了，她也没有转身下楼，而是依旧站在自己身边，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自己，并轻“嘁”了一声，一脸的不耐烦。 “？？？” “别人费尽心思帮你做出了超好吃的甜点端上来时，要说什么？”只听她开口问道。 “……多、多谢款待？” “哼。” 听到想听的话，她白了他一眼，夹起托盘转身就走下楼了。 “……我靠。” 何等……何等的目中无人！ 不知为什么，被她用那样的眼神扫过，心里竟开始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了…… 陆清十分确定，从小到大，自己从没有被任何人用如此讨厌的眼神看过。 “我真有这么不堪吗？”他不禁想到。 “哥哥。” 此时，苏灵抓住机会，轻轻握上了他的手。 “别太在意啦，那个姐姐可能就只是这样的性格。” 少女语音温柔。 她之所以喜欢这家店，就是因为别人越是贬低哥哥，自己就越是能治愈哥哥。 只有让哥哥在外界受了伤，自己才有机会趁虚而入，抚慰他、疗愈他，就像他疗愈自己一样，不是吗？ 少女笑眯眯的这般想着，同时用另一只手将拿起叉子，并将慕斯蛋糕剜下来一个三角尖，瞄向了他。 “啊~” “等等……” 由于正处在自我怀疑的节骨眼，陆清此时的防御可谓是负数，脑子一热，就从了少女的指示。 一口馨甜入嘴，正欲感受下蛋糕的质地，他却忽然看到， 她就用手上的这个叉子，再度剜下来一块儿蛋糕，并在自己的注视下，以不到三寸的距离，送入了她的樱桃小口。 “……” “怎么了，看着我干嘛？刚刚的那一口，不甜吗？” 她歪着头，表情无辜。 第25章 姐妹双向 “呵，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客人。” 吧台处的萝莉轻叹一声，将目光从上方那对正在进行喂食y的男女身上收回，旋即走到后厨拐角，拉上帘子叹了口气。 “所以说，情侣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仰首靠在墙壁上，背部缓缓下滑，一点点从站姿变成了蹲，最后并拢双膝坐在冰冷的瓷砖地面。 后厨是这家店里唯一不算昏暗的地方，双开门的冷冻柜和全套智能家居林立眼前，与她这般精神状态格格不入。 【嗡嗡、嗡嗡……】 正发呆间，围裙里突然传来手机震动声。 萝莉随手将其抓出，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备注后，面色一怔。 深吸了一口气，将之接通，“姐姐？” “嗯，小睦，最近怎么样，钱够花吗？” 电话那边的声线清澈如泉，语调悦耳，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是个高贵优雅、从小就接受过礼仪训练的女生。 “……够的。” 被称作小睦的萝莉表情复杂，回应对方的语气也是相敬如宾。 “心情呢？” “也还行。” “那就好，给你寄过去的电钢琴收到了吧？” “嗯。”她点了点头，面色纠结：“只不过mosse太贵重了，我这种人……真的不配使用。” “说什么呢？难得你有喜欢的东西，拿去享受就好，在乎那么多干嘛？” “可是姐姐……你平日里给我打的钱也实在太多了……” 她停顿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还有，总让高坂姐开车给我送东西的话，被叔叔发现了会很麻烦的。” “那又怎样？我可是他的摇钱树，他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打给你的这部分是我自己做歌手赚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小睦你放心，家里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只希望……你能早点想开，回家和我一起住。” “不要。我不要回去。” 唯独这件事，萝莉异常决绝。 “……” 闻言，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是啊，重组的家庭，被继父指着鼻子骂出“你这样的女孩，抽烟喝酒染发样样都沾，能让你在家里寄住就感恩涕零吧”这种话—— 换成任何人，也不可能再回去的吧？ 【林睦，你听好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妈在世时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一口饭都不会赏给你吃，知道吗？】 【还有，少在我面前晃悠，看着眼烦。】 【你平时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天天玩你那过家家一样的乐队，弹那吵耳的电贝斯，呵呵，以后能像你姐姐那样开演奏会吗？】 【摇滚乐是下九流，古典音乐才是艺术，你真给我丢脸。以后出去，别说自己是慕家的女儿。】 【你啊，这辈子也比不上你姐姐。】…… … “对不起。我还无法适应那样的空气。” 林睦将头埋进臂弯，单手举着手机，黯然说道。 能尊称那男人一句“叔叔”，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敬意。 自己姓林，叔叔姓慕，本非一家。 而姐姐却是慕家的千金，真正的千金。 这几年来，叔叔已经跟自己断绝了血缘关系，只有姐姐一直在偷偷帮助自己，时不时让那位异国的经纪人汇款过来，无论任何需求都会出手相助。 不如说，本该承担在男人身上的责任，却被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一己承担了。 到底为何会做到这样，林睦不清楚。 只是觉得姐姐对自己的关爱有些过头了，完全没必要。 “嗯，我理解。” 此刻，电话那边传来姐姐抚慰人心的声线，“但我真的很担心你，小睦。你明年就高三了，却在这种关键的时间节点休学……” 她惋惜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昨天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在家长监护人一栏里留的是我的名字，并且问我‘孩子什么时候能返校"……哎呀，这种问题，属实把我给问住了呢。” “我……” 林睦脸上一热，有些尴尬。 “森月女子高中的老师们都比较负责，这我是了解的，毕竟我也是从那儿毕业的嘛，不想让她们的关怀落空。所以啊，我就擅作主张，在最后跟她说‘小睦还在调整状态，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上课"……” “啊？？？” “哎，小睦，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 林睦深吸了一口气，摇头不已，“姐姐，你真狡猾。”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咯。” “……” 姐姐就是这样，无论是头脑还是别的什么，任何方面都比自己强。 从小就是，一直一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漂亮，温柔，善解人意，懂得洞察人心。 演奏钢琴时的样子能迷倒众生，聚光灯的光线会停留在她身上迟迟不肯挪走。 她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生日时会送给自己小礼物，节日里会拉着自己出去逛街，带自己吃好多美食，给自己买许多漂亮的衣服和昂贵的彩妆。 她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精力，在处理好学业和事业的同时还能关注着自己，尽其所能照顾自己。 也确实如叔叔所言，自己和姐姐相比，完全没有任何长处。 甚至没有可比性。 如果不是妈妈在机缘巧合下被慕大师收为关门弟子，自己又怎么可能跟这样的豪门存在任何牵连？ 怎么可能认识姐姐这样完美的女生？ 想都不要想吧。 林睦垂头丧气。 在她眼里，姐姐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矗立在自己的正前，永远也别想跨越过去。 只不过，那么耀眼的她，却也有让人理解不了的地方。 比如在几年前放弃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入学邀请，婉拒了大师们抛出的橄榄枝，非要留在国内、留在天海市去读一个与音乐没有太大关联的艺术类院校。 林睦知道，这样的抉择是更改人生级别的，姐姐她属于是放弃了一条专业艺术家的路线，走上了“泯然众人”的错误道路。 当时叔叔还为此跟她大吵了一架，她却执意不肯更改决定，并且以“放弃继续担当“mosse”琴牌的代言人”作为威胁的筹码，让他少管闲事。 后来，双方各让一步，叔叔容忍了她的任性，她则答应只要留在国内就可以勉强往出道歌手的方向发展，继续进行一些音乐活动，这才将此事告一段落。 再之后，就是自己彻底和叔叔闹掰、离家出走前的一段时间了。 那时候，自己天天躲在屋子里沉迷二次元，偷偷看乐队番。 姐姐发现之后，居然也开始暗中接触动漫，去了解二次元相关的文化。 讲道理，她明明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三次元大小姐，完全没必要对这种虚构的世界产生任何留恋…… 然而她却直接买了把昂贵的贝斯送了过来，并且说“我忽然觉得弹bass的女孩子特别帅气，而且玩摇滚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可以自由表达想要表达的话，不是吗？” 她温柔的表情令人记忆犹新，“要不，我也试着去弹弹acg的曲子吧？毕竟我早就对死板的古典没兴趣啦。” 那天，是自己哭得最凶的一天。 … “喂喂？小睦，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呀。真生我气了啊？” 电话里，姐姐的声音打断了萝莉的思绪。 “没有。我知道了，我会早点回学校上课的。” 林睦抹了抹眼眶，说道。 “嗯哼~那你这就算是答应我了哦，这是我们的约定，要好好回去上课，明年再好好考个大学，学费方面，我会全都给你解决的，可以吗？” “……我尽量。”林睦应道。 “okok~那就这么说定了。还有，小睦，我最近真的很想你，要不下周我们见一面吧，正好我有时间，怎么样？” “啊？在哪见……？我还要看店来着……” 感受到姐姐的得寸进尺，她心生退意。 “看什么店看店，高坂帮我调查了，说你那店铺根本就没有客人，只是你用来自闭的小屋。”姐姐口不留情。 “……还、还是有两个客人的！” 林睦瞄向厅外，依然试图嘴硬。 “哎呀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嘛。”姐姐笑眯眯道，“其实也很想见我的，对吧？” “才没有！” “嘿嘿，那我们就定在下周周五的下午一点、城开中心那边的分店见吧，我正好要用到那里的新琴练习。小睦，你要准时哦，而且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知道了嘛？” “呜。” 不顾妹妹的小声嘀咕，电话里的慕夏直接下达了死命令。 第26章 妹妹有点像魅魔怎么办 当陆清结完了账，带着妹妹离开暮光咖啡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来到傍晚。 一整日的操劳陪伴似乎没有白忙，妹妹此刻的表情上充满了幸福与满足，看得他很是欣慰。 “哥哥，下次我们试试那个吧？” “那个？哪个？” “就是白天发传单的那个小伙子说的那个地方呀。” 苏灵瘫在沙发上，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用十分无辜的表情看向自家哥哥，提醒道：“就是说有各种主题，可以休息的那个。” “啊？” 陆清闻言虎躯一震，立刻警觉，“你说的该不会是主题酒店吧？” “唔……我不知道，总之就是有点好奇来着。” 她如同流体似的往沙发下面滑去，嘴上小声嘀咕，“说起来，哥哥每天晚上睡这么劣质的沙发，总会让我感觉很愧疚。” “……为什么？” “因为都怪我把房间占了，哥哥才被迫睡这么不舒服的地方……这样子，根本不能好好休息吧。” 她将双手的食指纠缠在一起，委屈巴巴道，“其实，其实就算哥哥跟我挤一挤，我也……” “停停，打住。” 陆清阻止了妹妹的危险发言，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在了老位置。 “捉弄我的话就免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这沙发是原房东留下的东西，确实不怎么舒服。我应该在桃饱网上下个单，买个沙发床什么的。” 他说着拿出手机，自顾自的开始了家具挑选模式。 苏灵见哥哥这种故意拉开距离的样子，噘了噘小嘴，心说今天看在你这么护着我的份上就饶了你好了，但不管怎样，这情侣主题酒店我是住定了，就算天塌下来，今年之内，我也必须得拉着你进去陪我体验一次……！ 陆清怎知妹妹天真无邪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这种邪恶想法？ 如果知道，定然会拍拍她的肩，说一句“你有点太极端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两人就这样在公寓的沙发上窝了一会儿，他刷着桃饱采购着必要物资，她则如同小猫一样一点点蹭到他身边，然后斜靠在他的肩上。 谁也无需说话，仿佛这样的日常已经成为自然。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陆清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妹妹做饭。 由于在咖啡厅里吃了些甜点，所以回家前问她要不要再吃点什么的时候被拒绝了，说不饿。于是一晃就到了现在。 “苏灵，苏灵？” 他偏过头看向酣睡着的妹妹，伸手戳了戳她滑软的香肩。 “喂，又睡着啦？别在这里睡，容易感冒。” 妹妹睫毛微颤，扭了个身，将小脸埋入他的怀里。 “……真是的。” 陆清无奈，只好放下平板电脑，将妹妹拦腰抱起，小心翼翼的走向卧室。 香风扑鼻，触感新奇。 看着妹妹穿着白丝的美腿在空气中一荡一荡，他的心中抓痒难熬，只得赶紧将她放到床上，取来一个毯子，把她盖了个严实。 然后，怀着躁动的情绪转身逃出房间，这才算勉强从源于苏灵的荷尔蒙诱惑当中脱身。 “我真难，妹妹总在家里毫无防备，而且可爱得像个魅魔似的，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在问答软件“不知乎”上发布了这样一条帖子，试图寻求乎友们的帮助。 然而没过几分钟，这条提问在被系统推送过后，迎来的回复就将他给淹没了…… 乎友a：“老铁，几个菜啊，喝成这样？建议买瓶健力宝醒醒。”（点赞数20+） 乎友b：“哈哈，凡尔赛是吧？我看你啊，肯定是自己穿着女装照镜子时发出的感慨，嗯，别装了，你这小男娘。”（点赞数150+） 乎友c：“我是秦始皇。”（点赞数666+） “……” 陆清一阵无语，啪叽一下退出了软件，“得，跟你们说这些也只是徒增困扰，还是想想别的吧。” 他知道，在现实社会当中，网友们最喜闻乐见的可不是谁家的妹妹可爱，而是“你妹妹能不能变成我妹妹”。 如果不能，那就会跟你皮，杠你玩，或者对你生出名为嫉妒的恶意。 这是人性，也无所谓谁对谁错，陆清对此保持沉默。 左右询问无果，他放下手机，拿出平板电脑，打开ps思维导图高级会员版，准备干些正事。 毕竟白天一直没有腾出空来处理自己的事，此刻有了闲暇时间，终于得以思考关于新书大纲的设定问题了。 经过几日的折腾，他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比起妹妹到来之前，似乎有了一些思路。 如果新作已经确定下来要写一篇青春恋爱文，那么女主的设定就成为了重中之重，这将会直接影响全书的“气”，并且开篇就会把整个作品的文风给定型。 那么，如何挑选女主的人设呢？ 虽然在他脑海里有许多现成的设定可以选择，但作为一个“下本书势必要证道”的大神级作家，他怎么可能满足于仅凭想象就把女主给捏造出来？ “艺术源于生活”。 “一切的优秀的设定都是有根据的。” “故事是生活的比喻。” 遵循着戏剧大师罗伯特·麦基的创作方法论，陆清认为——最活灵活现的笔下形象，势必在现实中是有参照的。 否则，“生动”之感就不可能一直保持。 虚假的角色会渐渐脸谱化，渐渐失去活性，沦为死物。 而一旦角色不再生动，那么这本作品也就可以被宣判死刑了。 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以，“女主必须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 陆清给自己定下了新的创作方针。 “很好。” “有了这个，下一步就只需要思考，到底以什么样的女生作为女主的原型去刻画就好了。” 他将平板的触屏笔的末端咬在嘴里，喃喃自语着。 “说起来，上本书之所以能成，是因为女主原型是小时候住在隔壁邻居家的大姐姐……她对我来说还比较熟悉……但新作就不能采用同样的人设了，要做出改变才行。” 人设要基于现实，剧情则全靠幻想。 陆清没谈过恋爱，所以幻想出来的东西都是最最美好的部分，无论是邂逅、交集、在意，还是到后来的相知、相欢、相合……他笔下的情节，要远远比现实中的感觉更为科幻。 因此才会被读者追捧，留下“甜，太甜了”的评价。 事实上，陆清在初中之前，一直住在乡下。 老爹在外取材鬼混，总也不回家，所以他算是个留守儿童，每天能说上话的活人，只有定时来探望自己的邻居家大姐姐。 由于当时年纪太小，他已经记不清大姐姐的全名了，只记得好像是姓路，跟自己的姓氏是相同的发音。 大姐姐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很抚慰人心，令年幼的陆清得到过不少治愈。 不过大姐姐也很奇怪，偶尔会提出给自己洗澡的要求，并且说，不洗澡的孩子长大以后会变得不可爱的之类的话…… 陆清就只能在她的帮助下，渐渐养成了洁癖的习惯。 “但现在想想，洗澡也不能一天洗两次吧……” 记忆如流水般渐行渐远。 回想起来，自己身边的女性，好像屈指可数啊…… 平时在学校里接触到的、能说上话的几乎都是男性，除了文乐、李明实、张阳以外，居然就没有别人了。 而恋爱的女主，当然要选女生了，考虑到是“青春恋爱”，又必须得将年龄划定为高中至大学的区间，毕竟早恋是不可以的，就算自己想写，那也不能过审。 这样看的话，可选的范围就更加缩小了。 “得是少女、高中生或者大学生、有具备女主的潜质的……” “也就是说，她必须具备漂亮、干净、并且有特别之处这几个特点……” “在我身边，又有谁能满足这个要求呢？” 陆清脑中急转，思索了很久很久。 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以恋爱文女主作为对象的角色不可以是妹妹，所以他错误的将最为合适的人选给忽略掉了。 最终，得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 “不会吧？” “最适合作为女主的人……不会只有隔壁那家伙吧？” 第27章 我要把你斩于裙下 翌日，陆清被手机里传来的震动消息吵醒。 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见是老李发来的一条语音邀请。 “喂？” “清仔啊，mosse分店那边我帮你安排人联系了，说是可以进行10-15分钟的采访，时间定在下周五你的调研课上课时间，ok不？” “下周五一点是吧？行，我提前15分钟到。” 陆清来了精神，坐起身来。 “那边负责对接的人员是个叫高坂的家伙，好像是个日本混血，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会中文。” “哦哦……没事，日语我也会点。” “哈哈，你小子学的日语正经吗？” “少来，我又不是文乐。” “那确实，哦对了，mosse那边的负责人还说了几个注意事项，比如不能触摸产品、不能打扰到工作人员上班什么的，我一个个告诉你。” “嗯嗯，你说。” 李明实难得仔细的讲了许久，最后话锋一转，“大概就这些了，那什么，采访归采访，你可别忘了那件事哈！” 陆清知道他指的是偷拍的事，笑了笑，保证道：“没问题，真能见到学姐的话肯定帮你拍就是了。” 饼先画出去，见不到的话又不能怪自己，对吧？ 慕夏大小姐日理万机，真的会在周五出现在自己眼前吗？ 没可能的。 他心中想得很美。 “哟西，好兄弟。那我先去按摩了，没别的事了，你忙吧。” “行，这次辛苦了。” 他挂断了电话。 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老李这银虫，怎么大早上的就开始按摩了？ “这就是二代的世界吗？恐怖如斯。” 他摇了摇头。 … 片刻后。 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了名为“rina”的少女头像，陆清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周五的课，我打算直接去mosse城开店，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来。当然，不来也没关系，那天不签到，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作业。” 毕竟是同组成员，还是唯一的一个，他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同步给对方。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白星居然秒回了。 “oc？！学长，你也太迅速了吧？！这才周末呀，距离下周的课还有五天呢，你居然就已经把预约公司的事情搞定了吗？！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mosse”应该是个顶级的钢琴琴牌吧？！你这么高端的吗？什么人脉啊这是？？我真的可以参与吗？？”（表情包：目光呆滞猫meme） “……” 看着少女这一惊一乍的夸张样子，陆清不禁一头黑线，懒得解释。 只是说道：“现在才五点半，你怎么起这么早？” 白星：“还不是因为学长给我发私信了，激动得人家连衣服都没穿就爬起来回消息了嘛。” “少来。说人话。” “好吧，昨晚忙太晚了，还没睡。” “……果然。” 陆清无语，“我说你啊，天天熬夜的话，再年轻的身体也迟早会扛不住的，说不定三十岁的时候就会换来一身病了。” “嗯嗯？学长怎么在用一副老男友的语气劝我呀？真是有趣。” 白星发来捂脸害羞的表情，十分的欠教育。 “？！” 被她这么一说，陆清还真觉得自己有点那味儿了，不禁恨得牙痒痒，不愿承认道：“行行，随你便吧，我要去忙了。” “哎，别这么冷淡嘛，你看，我还没睡，你又刚醒，择日不如撞日，陪我一起下楼买个早餐吧？” “……” 看着她这副得寸进尺的模样，陆清本想立马回绝。 但冷静下来一想，自己身边目前唯一可以被用来观察的“准女主”的人选，似乎就只有她了。 如果借着这个机会细细观察一下的话，倒也未尝不可。 “就当是收利息了吧。” 他心里这般琢磨着，手指在键盘上回复了个“行。” … “！” 隔壁房间里。 软在床上的少女原本没抱任何邀约成功的希望，只是口嗨一下罢了，没想到，他却真的答应了。 “我去，该不会真是对我有意思吧？” 白星呐呐自语，“一个男生，如果直接答应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子一同下楼买早餐，这不就是……有好感的证明吗？？” “原来如此……我懂了……” “他之前的冷淡都是装的，心里说不定已经等不及把我摁在床上狠狠摩擦了才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她舔了舔嘴唇，兴奋不已，“看来，我很快就要成功了！” “哼哼……学长呀学长，你也不过如此！等着吧，我要速速把你斩于裙下。” 她一时间来了干劲，瞬间起床成功。 虽然只是下楼买个早餐，但少女已将此当做一次重要约会来对待，如临大敌般在20分钟内先后完成了洗脸、洗头、润肤、护肤、保湿、上底妆、戴美瞳、涂唇釉、定妆、试搭十几套裙子等操作，最后在耳垂和胸脯处喷了两喷“auxparadise”的日系甜美心机体香高端香水。 如何判断一个女生是否在意一个男生？ 无非是看她在与男生见面之前，是否会用最完美的妆容和穿搭来武装自己。 白星这种操作level，显然已经把陆清当做了最最重要的异性，否则上次假装在电梯里偶遇一起倒垃圾时，她就不会提前两小时扒在门口偷听陆清房间里的动静了。 —— 咚咚咚。 “喂，你到底要磨蹭多久啊？” 门外传来了陆清等候多时声音。 “啊啊学长别急嘛，来啦来啦。” 白星将最后一只黑色超薄过膝袜穿好，用双指轻轻拉起袜子顶端的边缘，忽一松手—— 啪的一声，袜沿随着惯性重重弹回在大腿根部的光滑肌肤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确认好自己已经女友力max、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她这才自信的走向门前，将防盗门的锁链扯下。 咔哒。 “学长，久等了呀~” 少女单手打着哈欠，小口微张，做出半闭眼眸的动作，借机将漂亮的樱花美甲展现在他的眼前； 另一只手提拉着穿在脚上的黑色高底制服鞋，由于是将脚尖略微抬起的姿势，所以可以把吸睛的腿部弧线呈现在他视线下方，同时让他注意到自己的绝对领域。 “啊…” 好家伙，由于景色太美，陆清一时间都不知道到底应该看哪了。 扑鼻的淡香是薰衣草洗发露混合着甜妹香水的高级味道，形成了少女独特的体香。 而她身上的灰色针织开衫配合着超短的限量款秋刀鱼格子裙，又能给人带来一种别样的乖巧风味。 她的长发是外粉内黑，挑染出了双重层次感，与上次相见时不同的是，今天的她看上去似乎精心打扮了，并且毫无保留的把她先天具备的那种可爱清纯展现了出来，可以说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吸引人。 果然，她这种条件，无论是作为女主，还是出去当偶像，都应该绝对满足了。 陆清暗暗点头。 “哼哼……看直了吧？我还拿不下你？” 眼见他被自己迷住，白星心里得意的这般想着，表面却摆出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模样，伸手拉住了陆清的胳膊。 毫无边界感的说道：“学长，要进来参观下吗？女孩子的房间喔。” “不了。准备好了就快走吧，待会儿我还得给妹妹做饭。” “阿咧？想不到，学长居然这么会照顾人吗？做你妹妹可真幸福啊……真令人羡慕。” 白星幽怨的白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话语和楚楚动人的表情，将何为现代茶艺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在陆清这几天一直处于妹妹的魅魔感笼罩下，对外界少女的诱惑抗性都可谓是拉满了，哪怕是白星这般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存在，也休想轻易拿下自己。 “我数到三，你再把我往屋里拉，我可就转身走了啊。” 他油盐不进道。 “…可恶。” 少女小脸一黑，迎来了第二次挫败。 但显然，她可不会放弃，只是委屈巴巴的松开了他的手，默默走出公寓，反手把房门给关了上。 “别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是你自己说的，只是下楼买个早餐。” 他瞄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学长家里有了小可爱，根本不会在乎隔壁孤身一人的可怜学妹，我都知道的。” 反话正说，是少女祭出的第二杀招。 如果他不反驳，那就代表着默认了和妹妹有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如果反驳了，自己则能更进一步，追问他“那是妹妹可爱还是我更可爱”这样致命的话题，进而探清他的真实想法。 身为一名职业声优兼虚拟主播，白星在撩拨男人这方面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她坚信着凭借自身条件和过硬的专业水平，必然能把眼前这个区区学长给玩坏。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陆清的离谱。 “确实，我妹妹确实很可爱。” “？？？” 肯定的语气，配合着“就是这样的啊”的理所应当的表情，一时间让少女陷入了呆滞，挫败感*3。 “不是，学长，你是死妹控吗？？这样很恶心的你知不知道，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肆无忌惮的夸赞自己妹妹？？” 一时间，少女节奏全乱，恼羞成怒的说出了指责话语。 “啊？” 陆清不解，“可事实就是这样的，我妹妹她可以依赖的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也确实非常可爱，是我目前最需要照顾的对象，所以……就算你说我是死妹控什么的，我也不会反驳。” “……” 好家伙，彻底不按套路出牌，还光明正大的承认上了是吧。 白星顿觉不爽。 即便心知陆清不会和对方发生些什么，她也会觉得，自己的可爱程度遭到了挑战，甚至那位妹妹的存在对自己未来的计划已经构成巨大威胁。 “他天天在家里陪着妹妹，平时也不出门玩，社交活动从来不去，想来所谓的‘妹妹很可爱"不是虚言。” 白星心中筹谋，“这可不行，我必须要找机会见识见识妹妹的尊容，剖析下她的棘手程度。” 少女沉默着跟随陆清下了楼，一同走在小区的院子里。 五点三刻，天空微蓝，初秋的凉风有些冷意。 为了能穿得更可爱一些，她完全没有考虑到温度会给自己带来多大打击。 此时此刻，冰冷的空气冻得她双腿微微发抖，露在外面的皮肤粉中发红，连走路的姿势都已经开始变形了。 “你没事吧？” 陆清察觉到她的异常，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说错话导致的，有些在意的问道。 “没事，学长不用管我。” 白星将他甩在身后，自顾自走在前方。 娇柔的身体如同风中随时可能会被吹倒的纤细花朵，看着她那般未做装饰的、纯粹的怜弱模样，陆清摇头感慨： “……真是的，少女的心思可真是个万花筒，怎么都看不透。” 对于她这样善变的女生，他是十分搞不懂的。 不过也正好，作为研究对象的话，似乎没人比白星更加合适了。 “去哪里买早餐？” 陆清走了上去，问道。 “哼，去那家斐石流心帕尼尼专卖店。”少女轻哼一声，傲娇的扭过头去。 “帕尼尼？” 本以为她指的早餐店是什么包子店火勺店之类的，然而仔细一想，白星这种偶像少女，喜欢吃的东西自然不会像自己认知中那样平平无奇。 他跟随她转过了好几个弯，顺着马路走到了一条幽深的小巷。 明明是不到六点的大早上，这里却飘出了一股极为香甜的、令人食指大动的烘焙气息。 熙攘的声音传来，转角可见，小巷深处的某个摊点窗口处，居然已经排起了几十人的长队。 “人气这么火爆的吗？” 陆清有些惊了，他能感觉出，要想顺利排完长队买到早餐，可能至少还得等待半小时的时间。 “当然，这家店是附近最火的帕尼尼店，而且每天早上只开放两小时，再想买也买不到了。” 白星说道，“学长嫌弃麻烦的话，可以不用陪我。就算把我自己扔这也没关系。” “……” 少女话里的幽怨都快把人给淹死了。 陆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转移话题问道：“你每天都来买这个？” “是啊，我喜欢吃甜的。” 她背对着他说。 “原来如此。” “学长想吃吗？我可以请你。” 虽然还处在生气状态，但少女心底那种不服输的劲头仍在撕扯着她，哪怕已经冷得说话发颤了，也还是硬挺着不表现出来。 陆清并没有那么迟钝，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家非常讲究的商铺窗口，想了想，旋即点头，“好啊，那就请我一份吧。” “……” 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说这家伙怎么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正想再转过身挖苦他几句，却忽然感觉到身上一紧。 “欸？！” 冰冷的双肩上充满温度，隔绝了外界的冷气，直达人心。 她小脸微怔，呆滞的偏头看了看。 却见他已经不知何时脱下了身上穿的那件黑色风衣外套，把自己像是包粽子一样给裹起来了。 第28章 衣服里都是你的味道 “你……” 白星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来。 —— 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呢？ 或许是一个人生活的时间太久了吗，所以仅仅这样被稍微关怀了下，心底居然就有如山崩海啸般，翻起了滔天巨浪。 看向他那仿佛什么都没做的自然表情，少女不禁由此想到—— 他妹妹每天都会被如此自然的照顾着吗？ 如奢侈品一般的关爱，在她的身上，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吗？ 可以肆意的对哥哥撒娇，可以得到他不求回报的关爱， 可以被注视着、被在意着、被保护着， 这样的生活，是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够拥有的吗？ “……” 少女咬着下唇，别过头去，神色黯然。 虽然被照顾了，但这种温度，是“借来的温度”，注定不属于自己，不是自己生来的固有。 她不喜欢这样。 迟早要还回去的感觉，不喜欢。 “白星？” “……” “那边的便利店里有座位可以歇着，我替你排队就是了，你去那边等我吧。” “好。” 少女点了点头，顺从听话的样子与之前那古灵精怪的不良形象截然相反。 就像被遗弃的孩子般，她独自走进清晨的便利店，找了个落地窗的位置坐下，而后趴在桌上，只露出一双涣散无神的眼睛，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发呆。 陆清一直在观察着她。 眼见她比之方才更加低落，还以为是自己的举动有失分寸了，不禁感到些许疑惑。 然而，她却是在此刻紧了紧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好像觉得还不够温暖似的，竟然在座位上就这么伸出双手，将雪白胳臂穿进了袖子里。 “……” 视线中的她，正在从小有规模的胸前开始，把扣子一颗颗的扣紧，直到裙子的下方。 由于陆清的衣服过长，所以她还抬了抬屁股，将多余的下摆压在了臀下，在调整了姿势之后，重新趴回到桌子上，小脸一歪，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啊。” 陆清大有感触的收回了目光，同时再次觉得，以白星作为女主来参考十分明智。 只有这样活灵活现的女生，才值得被放大，值得被探究。 她身上的美好，她性格上的缺陷，她先天具备的条件，后天努力过的技能，她心中的黑暗，她不能说与人听的秘密，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被发掘的。 他坚定的这么认为。 白星并不知道，此刻的陆清已经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陆清也不知道，本来下定决心要拿下他的少女，此时似乎逆转了立场，陷入到了无尽的空虚当中。 为何会如此？ 空虚源自何处？ 或许少女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觉得，最初的“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我想成功把你勾引”、“我想让你拜倒在我的白丝之下”、“我想要你深陷于我，离不开我”—— 已经在某个瞬间，彻底突变为“还想感受到你的关爱”、“想要把你的照顾化为己有”、“想一直一直被你注视”、“想独占你的温暖”了。 欲望，似乎在升级。 白星也清楚，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同校学妹，而陆清则是一个有着可爱妹妹的、在市中心租得起公寓的、自给自足生活无忧的帅气男大学生。 他似乎不需要女朋友，有妹妹就足够了。 而自己也不想只为了“成为他女朋友”的这个目标去努力，那样没有意义。 相敬如宾的关系，与毫无保留的关爱相比，白星更想要后者。 对于一个从小就未感受过父母关爱、甚至不知道自己妈妈在哪里、不知道父亲姓甚名谁的人来说，她需要的，怎么可能仅仅止步于肤浅的男女之情？ 在她眼里，肉体的交戈只是敲门砖，只不过是架设起双方灵魂桥梁的第一步罢了。 如果不能真正走入他的内心，获得他的注视，就无法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依恋”。 ——相互依存，彼此爱恋。 “可恶、可恶……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打乱我的计划……” 危机感环绕四周。 她安静思考着。 看得出，陆清现在虽然是一副妹控模样，但绝对没有跟妹妹两人发生什么灵魂上的交融。 毕竟自己搬来天河铂金公寓已经两年，自打发现隔壁住着的是个同校学长开始，对他的暗中关注就从未停歇过，所以当然知道，妹妹的出现，仅仅局限于这两天。 两天时间足够改变什么？ 两天时间可以获取他如此多的关爱吗？ 两天的时间，可能连走进他的内心世界都不足够吧。 天降的妹妹什么的，最可恶了。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自己甚至发现过尾行他的变态女性，还为此打电话报了警。 而你，连他的这些情况都不了解，却能后来居上得到最多的关爱。 这是作弊吧？ “如果能取代她就好了。” “如果能把她所享有的关爱，全都夺走。” “如果可以让他只把目光停留在我一人身上。” 心中的恶在蔓延。 某种欲望逐渐滋生。 好在，这份黑暗并未持续许久，就被排队归来的陆清所打断了。 “给，早餐。” 他走进便利店，来到她的身前。 “……嗯，谢谢。” 少女无力起身，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芝士培根煎蛋帕尼尼。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点了招牌的。”他说。 “好。” 陆清当然不会真的让少女请客，所以她这份早餐的钱也是他出的，并且还给她加了双倍芝士。 毕竟她喜欢甜的。 此刻，白星默默用双手将装有早餐的袋子捧起，视线看向斜下方。 忽然发现，他的手中还有另外两份早餐。 以他的食量，不可能吃得下两份。 所以，很明显是给妹妹带了一份。 心中没来由的一堵。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食物。 是自己把这个宝藏店铺分享出来的。 可一转眼，就要让妹妹享受到了吗？ 白星别过头去，把食物放到桌上，双手则悬于胸前，欲要脱下外套丢还给他。 却听他说道：“待会儿你回家吗？如果不回去的话，就等到下次见面时再还我好了。外面很冷，别逞强吧。” “……” 闻言，少女小脸一僵。 “哦。” 她停下手上动作，冷淡的回应了句。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 “那为什么不高兴？” 陆清坐在她旁边，试图读懂少女的心理。 本以为她是因自己说妹妹比她可爱而不爽，毕竟这会让她觉得被比下去了，情有可原。 但她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仅仅停留在这样的层面，倒有点像是某种……黑化前的状态？ 陆清不好说，但总觉得，很不对劲。 “没什么。” 少女封闭内心，拒不回答。 见她这副样子，他也明白，继续追问毫无意义。 在未知缘由的状态下用言语去哄气头上的女孩子，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往往适得其反。 于是，陆清不再纠结，而是自己拿出早餐，坐在她身边享用了起来。 … 帕尼尼很甜，他是第一次吃。 比起三明治，帕尼尼的口感更为舒适。 香软的面包边，流溢的黄油，新鲜的绿叶菜，恰到好处的火候，果然足以让这家店铺成为附近的宝藏。 可惜，直到吃完，身旁的她也没有食欲同他一起。 只是安静等他结束了进食之后，下达了逐客令： “我要走了，学长不用陪我了，回去吧。” “你去哪里？” “和你没有关系。” “……” 两人在十字路口分别。 陆清目送着少女走向道路的远方，看着她的背影，轻叹感慨，“真冷啊。” 今天的温度只有零上三度。 少女穿着自己的衣服，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只不过，这么早，她到底要去哪里呢？ 看她离去的方向，好像是附近的三甲医院啊…… 稍微有些在意。 “嗯……” 考虑到时间尚早，妹妹至少还要睡一两个小时才能起床…… 略微沉吟过后，陆清做下了一个非常不妙的决定： “不如，悄悄跟过去看看吧？” 第29章 她的兼职干净吗？ 陆清认为，要想观察女主原型，就至少要搞清楚她的生活习性，她的喜好厌烦，她的精神牵绊，以及她所面临的一切困难。 像今天这种程度的沟通，远远不够。 所以，想要通过最高效便捷的方式再去提取一些有效信息，尾行竟然成为了首选。 “老爹他之前在创作的时候，该不会就是我这么做的吧？” 走着走着，他不禁萌生出这样的猜想。 “难怪会犯罪被抓啊……” 他默默一叹，从兜里取出口罩给自己戴了上。 由于外面风很大，少女又一直快步前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于是陆清成功的在二十分钟后，来到了一个人山人海的地方—— 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这里是天海市中心区的三甲医院之一，由于著名专家汇聚，所以无论工作日还是休息日，永远是一幅无处下脚的画面。 “果然……” 看着白星径直走向了住院区，他大概能猜到，她来这里应该是探望病人的，而不是自己看病。 陆清拉开了差不多的距离，继续跟随她前行。 片刻后—— “脑瘤科特病区”25楼，值班医生办公室。 虚掩着的房门里，少女与医生的对话声清晰可见。 “小姑娘，又来看望你奶奶啦？” “是的，张医生。” “诶，你这气色不太好啊，怎么，最近没休息好吗？” “……嗯，没时间睡觉，所以有点日夜颠倒。” “嗐，你说你年纪轻轻的，白天要上学，晚上又不睡觉，双休日还定时定点的来照顾你奶奶，这身体怎么吃得消？要我说，你得学会给自己放假，可不要太拼命了。” “我知道的，张医生，请问……我奶奶她，还得化疗几次？有可能把病情控制住吗……？” “这个我们也不好说，小姑娘，你必须得知道，临床上的癌症患者基本没有多少能够痊愈的，所以我们才会用‘五年存活率"来衡定病情的治疗进展。你奶奶她今年已经有78岁了，我说句不中听的……” 医生顿了顿，严肃道： “即使继续花费大量的钱去进行化疗，也只是说起到个维持作用。而且，如此折腾老人，是会让她非常的痛苦的。毕竟化疗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折磨。小姑娘，我不知道我表达得够清楚吗？” “……” 白星低着头，在听到这些话后，小脸瞬间苍白。 医生面露不忍，继续说道： “啊，还有，这个化疗的费用，后续的四次加起来是四万四千元……小姑娘，我看你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也没有家里人陪同……就连家属签字上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结合自己的情况，慎重考虑。毕竟这个……可是无底洞啊。” 虽然不应该劝说患者家属放弃治疗，这于情于理都违背医生的职业道德，但只有真正站上这个岗位的人才明白，繁重的绝症医疗费用能够拖垮多少原本可以过得不错的家庭，甚至让他们背上一辈子都难以偿还的债务。 把情况点到为止，剩下的让患者家属自己抉择，这是肿瘤外科医生老张行医多年的准则。 他认为，这样对得起本心。 “张医生，我了解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但是我……还是想请您帮忙开单，我、我会准时来交钱的。” 少女话音颤抖，可语气里的坚定之意已经很明确了。 她不能接受奶奶就这样离去。 “好吧，小姑娘。既然你执意的话，那么，你打算怎么付款？走医保吗？医保能报销一大笔金额。” “不……我、我还是个学生，没有医保。我……我交现金吧。” “啊？” 少女惊人的话语让医生老张瞠目结舌。 “小姑娘，你是说，你想全款支付化疗费用吗？” “是的。” 白星将十指绞在一起，看得出，她的表情也是十分煎熬与痛苦。 “……” 老张深吸了一口气。 他再度开口提醒：“你得明白，这和之前的住院费、检查费不一样，后续的化疗根据效果，不一定只需一个疗程就结束。 如果、我是说如果，癌细胞扩散了的话，可能会导致你花费更多的费用来挽回，那可就不是三万五万的事了。即便这样，你也依旧打算自掏腰包、自费付全款吗？” “是的，张医生。我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离我远去。我做不到。” 白星攥紧双拳，点点晶莹顺着长长的睫毛向下滴落，“哪怕这笔钱再怎么昂贵，我也一定，一定要想办法攒出来给她治病，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弃，我不能。” “……我明白了。” 老张合上了手中的ct片子，深深叹息，“我会给你开单的。” —— 门外。 陆清的后背紧贴在墙壁上，额头渗汗，表情凝重无比。 “原来她不睡觉并不是因为不想睡啊……”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少女到底为何总是旷课了。 假设她白天要兼顾学业，周六日要照顾奶奶，那么晚上的时间，就是她唯一可以用来做兼职赚钱的时间。 否则，她这个情况，没有任何可能交得起这一大笔治疗费用。 这时，护士站传来了几个女人的小声议论—— “看到了没？那小丫头又来送钱了。” “是啊，张医生跟她说了多少次，脑瘤这东西没什么可能治好，她却非得选择继续治病，而且一下子掏那么多钱，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呵呵，这还不懂？” “怎么说？” “你看那老太太那么大岁数没人管，肯定是被儿女抛弃了。这小丫头啊，估计是她外孙女什么的。年纪这么小，又能在上学期间拿出这么多钱的，你猜，她私下里是干什么的？” “？！你是说……她、她在兼职做那个？” “肯定的呀！她长得那么水灵，不去卖难道去偷啊？要么是去做援助交易，要么就是被土豪包养了，否则的话，谁能一边上学一边拿出几万几万的现金去给老太太看病啊？” “……这，也确实。” 恶意的揣度话语让陆清有点听不下去了。 但关于白星，他也是很好奇的。 他想知道，她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赚取到如此多的钱，并能同时支付得起学校的学费和这笔巨大医疗费的。 自己凭借写书养活自己上学就已竭尽全力了，而白星就住在自己隔壁，可以肯定的是，这二年自己从未听到过隔壁传来过任何男人的声音…… 那么，她又究竟是做什么才能做到这种程度，以至于比自己还有钱呢？ 好奇心渐渐膨胀。 “不行，必须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如果她做的真是皮肉生意，那就不能选她作为女主的原型了，因为她不满足“干净”的基本原则； 而如果，她当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赚取到的这份财富，那么，我不但要写她，还要在她需要帮助时拉她一把。” 心中做下如此定意，陆清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毕竟这样的女孩，世上绝无仅有。” 第30章 与偷腥猫正式宣战 回到公寓时已是上午十点。 今日的行程给陆清带来的触动很大，如果说与白星的接触算是一次取材的话，那么前半部分的取材进度大约只能占3成，而后续的尾随部分，才能拿到7成的满收集。 “果然，世上最迷人的素材就是大家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陆清感慨万分，伸手拧动房门。 咔哒。 清脆的声响伴着屋内的窸窣声传来，推开门一看，见苏灵正拿着拖把和清洁剂等物站在洗手池旁边，看上去像是要准备打扫房间的样子。 “呀，欢迎回家。” 今天的她穿着白色甜美款睡裙，轻薄露颈，齐至大腿，胸口处有蓝色缎带，系着可爱的小蝴蝶结；吹得半干的头发随意用发带缠绑在一边，以侧马尾的方式顺到胸前； 雪白的双腿暴露在空气当中，如同质量上佳的奶油蛋糕，养眼之极。 “啊，苏灵，怎么忽然想起打扫屋子了？你不用做这些，待会儿我来弄就行。” 陆清走进房间，将帕尼尼放至茶台。 “嗯~？” 少女将目光从他的手上移回到他身上，狐疑的走了过来，问道，“话说你刚刚去哪里了呀？” “下楼给你买个早餐。” “买早餐？” 苏灵若有所思的绕到他身前，上下打量着他，笑眯眯道：“可是外面这么冷，哥哥不穿外套就下楼了吗？” “呃。” 糟了。 惊人的敏锐度不是盖的。 可这种时候，如果说是跟邻居一起下楼并且吃过了早餐，一定会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吧？毕竟自己没有陪她吃，反而是陪了别人…… 考虑到先前苏灵的反应，陆清有八成的把握认为，实话实说会加重少女的病情。 “早餐店离小区比较近，拐个弯就到了，所以就忘穿了。” 他别过脸去，僵硬道。 “噢。这样啊。” 苏灵脸上笑意不减，轻轻坐在了他的身边。 “……” 陆清如坐针毡。 只见她轻轻用双手抚上他的小臂，顺势往下、把他的大手捧在掌心，表情认真的说道： “呐，就算早餐店很近，下次也不能不穿衣服就出门哦。会着凉的。” 说着，少女身体前倾，在他逐渐凝实的瞳孔下，半站起身、用滑软的脸颊侧贴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环住他的脖子，以一种零距离的方式，用心感受着他的温度。 “苏灵……？” “嘘，我帮你捂热。” 甜语入耳，馨香入喉。 一呼一吸间，皆是令人沉溺的味道。 睡裙袖口处的蕾丝边刮碰到了自己的鼻尖，少女单膝跪在沙发上、另一只腿伸直站立，作为支撑。 微妙的蹲姿，恰好能将胸口处的缎带带得重心下移。 虽然这套睡裙自带胸垫，不过陆清已经完全不知道到底该看哪了，只能闭上眼睛，双手无处安放。 额头传来的触感很奇妙，是少女脸颊那吹弹可破的轻柔碰撞，滑软微凉。 可以感受到，她平日里有花大量的时间去做肌肤保养，毕竟这样级别的水润感，若不精心护理，是不可能达到的。 “外面很冷吧？” “嗯……” “现在已经入秋，一不小心就会染上风寒。如果你生病了的话，就不能好好上学了哦。” 苏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头部，动作温柔，语音自然。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病倒在家里，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啊，有我在你身边，是不会让你轻易着凉的。” 霎那间，巨大的治愈感笼罩四周，让陆清当场感到身体变轻、头脑发空。 他并未注意到苏灵话里的隐藏含义，只是觉得，在这样的温柔包裹下，无论是怎样的疲惫，都会被一扫而空。 时间仿佛变慢了。 不知不觉，眼皮开始发沉。 明明是上午，困倦感却再度袭来。 真是奇怪啊。 “睡吧，睡吧，累了就休息会儿吧。秋天就是要多多睡觉才对，哥哥最近都没睡好，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补个觉吧，我会乖乖去吃早饭的。” 半眯着的双眸下，少女渐渐将怀中之人的意识蚕食。 “乖。” “……” 虽然嘴上说着抚慰他的话，但此时此刻，苏灵的目光里却是涌现出与话语截然相反的阴沉之感。 ——真是令人不愉啊。 呵。 哥哥是早上六点出门的。 出门时穿了黑色的修身风衣。 回来时衣服不见了，并且说是去很近的地方买了早餐。 在秋风里停留三小时，早餐早就凉透了吧？ 显然，他不会给我买凉的东西吃。 所以，中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噷噷。” 不是我身上的香水味。 是女生、少女才会用的甜香。 说起来，哥哥最近提到过的女生…… 几乎没有。 也不像是上次在咖啡厅里装睡时偷偷窥见的屏幕上的那个画师。 不断找哥哥要夸夸，每天都给他发骚扰信息什么的……哼，明显是女的吧，那家伙。 那么，如果排除她的话，似乎就只有隔壁的邻居了。 会是她么？ 哥哥会背着我跟邻居一同外出吗？ 他喜欢她？ 不，不可能。哥哥不需要女人，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 所以，她喜欢他。 她约了他。 … 念及此处，苏灵目光发冷。 她为什么要约他。 她想从哥哥身上获得什么？ 她馋涎哥哥的肉体吗？ 可是，如果真的饥渴，估计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下手了。 那么，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种时候？ 为什么要在我出现之后，对哥哥下手？ 是在针对我？ 是因为女人那无聊的竞争心？ 想证明自己比我强吗？ 可笑。 他是属于我的，是我的唯一，是我的整个世界。我怎么可能把他让出去，让给你们这些外来者？ 无论是谁，想要从我身边夺走他，这样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是绝不可能成功的，绝不。 “行吧，上次打扰我用女仆装尝试欢迎仪式，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既然现在你已正式向我宣战，那么今后的日子里，就别怪我不念邻里之情了。偷腥猫。” 第31章 专属女主 就像做了一场美梦，脑后的柔软令人深陷。 再度睁开双眼时，午后的阳光已经闯进房间，洒落在了干净整洁的地板之上。 如果说世界上体感最好的枕头是什么，那无疑是少女的膝枕。 等等…… “？！” 陆清如诈尸般猛然弹起身：“不是，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瞳孔地震，惊厥不已，“明明想着回来就码大纲的，怎么刚刚好像被催眠了一样？” “你醒啦？” 身后，苏灵乖巧的声音一如既往。 猛然转首，见她没什么异常。 桌上的帕尼尼袋子也不见了，地面好像被擦过了，房间很干净，里外通透。 “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她说。 “……你一直在我旁边吗？” “嗯，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整理好房间后就帮你调整了个睡姿。”她表情自然道。 “好好好，你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枕沙发扶手就行。” 陆清心下凛然，暗道不知不觉间，苏灵似乎已经和自己不分彼此了。 这样下去的话，无论是一起出门还是别的什么，都会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做出一些看上去过格的举动吧？ 不，情侣之间可能也没自己二人这么亲密。 “哦……” 苏灵抿了抿小嘴，做出思索状，说道：“明白了，下次穿上袜子给你躺就是了。那样更光滑一些，我知道某些人喜欢那种。” 她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旋即起身活动了下酸软身躯。 “……我说，你就别捉弄我了，待会儿我要赶赶稿子，可能要忙一阵。”陆清抓起平板道。 “嗯嗯，用电脑的话就进屋子里吧，我都整理干净了。” “行。” 难得休息得如此惬意，他精神抖擞的走进房间，准备开始为新书做出下一步规划。 苏灵当然不会打扰他，毕竟她知道，他要以此作为收入来源供养自己，如果在这种时候捣乱的话就有点愚蠢了。 ——干扰男人工作，是蠢女人才会做出的行为。 … 片刻后。 陆清坐在电脑前，久违地打开作助，扫了眼上本完结书的相关评论。 “嗯……一到开学季，催番外的和催新书的人就增多了，读者们果然都是喂不饱的小妖精。” 他摇了摇头，将画面切换至名为“新项目”的巨大思维导图。 32寸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设定内容将其占满。 仅仅是“感情线”这一条分支里，就呈现出树状图般交错纵横的发展趋势，如若根茎，盘错交织。 苏灵全程站在他身后默默观察着，漂亮的眸子睁得很大。 而陆清在全神贯注的心流状态下，自然不会发现身后有人在偷看。 根据他的安排，今天已经出门取过材了，必须要把女主的基本设定给做出来，让后面的情节得以展开。 而白星身上的秘密或许不止如此，自己能把握住的，只有她表面的形象，以及她的性格、特点、说话方式。 至于其内心深处的想法，平日里暗中做的工作，在学校里的社交圈，这方面内容还全都是盲点，有待自己进一步挖掘。 时间不等人，既然不确定她的兼职是什么，那就将之待定，只把形象描绘出来做个人物小传，这样总不会错。 “女主角的形象设定是重中之重，大到发色瞳色、年龄体型、穿衣风格、习惯性的动作，小到发型细节、胸部尺寸、鞋袜品牌、私密癖好……” “跟她见面不过三次，仅凭记忆就把她描写到活灵活现的程度的话，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陆清皱着眉头，双手在键盘上噼啪敲打下几百字的段落后，又全部给删了，不满意地喃喃自语着。 就这样写了删、删了写，往复循环数次过后，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未能捕捉到少女形象的精髓。 “第一次见白星，她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扑面而来的地下偶像感，很少女，很不良，是娇蛮任性中带着可爱的感觉。可这样的女孩子，我之前从未接触过，硬写肯定写不来。除非……” ——除非把她抓到自己眼前，仔细摆弄。 “如果可以对着她的身体精描细绘的话……oc，我在想什么？我是痴汉么？这种事情不现实，不行。得换个角度切入。” 意识到自己正在向老爹的那条不归路靠近，他赶紧摇首，将错误的想法抛之脑后。 然而继续尝试了几轮过后，他发现，要想把女主形象描绘至自己满意的程度，根本不是凭空想象可以做得到的。 对于大神级作家来说，笔力和意境、节奏和构图、镜头感和画面感这些高级手法他早就通关，现在缺的东西，是“灵魂”。 用陆清的话说，就是文章的“气”。 行文若无气，故事便如一潭死水，无法顺利传达出应有的情绪。 人设若无气，角色们的互动便会失去真实感，无法拉近与观者间的距离。 “……唉。” 陆清松开双手，用力靠在椅背上，将视线望向天花板—— “看来灵感之神还是没有对我伸出援手啊……总觉得，差了一些什么。” “是什么呢？” 忽然间，视线里，出现了某少女俯瞰着自己的漂亮脸颊。 “？！” “哥哥，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苏灵站在他的椅子后方，双手扶着椅背，身体探到正前，维持着这个姿势，与他仰起的头部平行。 “……没什么，就是在想，该怎么把新书的女主角描写得生动一些。” 见她与自己的距离已经近得呼吸可闻，他下意识的想要将目光回避。 “是吗？哥哥的女主角，是什么样子的呢？” “啊……大概，是少女，很漂亮、很可爱，也很干净的那种。” 陆清思索道，“emm……最好还要能够让人眼前一亮，有自己的另一面……有……” 说着说着，话音戛然而止。 重新将视线一点点、一点点聚焦至眼前这张天使般容颜上，他猛然发现，自己的需求，好像…… 无论怎么看，都能被她完全满足啊。 —— 此时此刻，苏灵眨了眨眼，天真问道：“也就是说，只要我愿意当成模特来随意给你观察摆弄，你就能做出好看的女主角了，对吗？” 第32章 要被学长开盒了 听着门内隐约传出的日常声音，白星抬起的手臂悬停于空，踌躇许久，还是选择了放下。 天色阴沉，似要下雨。 1901室门口，少女抱着黑色的风衣，站立于门前。 “算了，还是洗过再还给他吧。” 她这样自语着，转身走向1902。 虽然知道这是一次见到对方妹妹的绝佳机会，而且还能借此宣誓一下主权，获取更多情报……然而真正站在门前时，又会觉得自己这样的介入会否让学长感到不适。 “唉。” 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少女抿紧小嘴，如没有重量的鬼魂般，飘回了自己房间。 时值夜晚，该筹备直播的事了。 白星脱掉鞋子，放下包包，而后把外套挂在了立式大衣架上，端详片刻。 最终，一屁股坐到电竞椅上，抱着双膝、瘫着娇躯，一圈又一圈的旋转。 “学长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她默默想着。 “每天回到家里，有妹妹的陪伴，有家人的治愈，会觉得一切烦恼都渐渐远去吗？” 会把照顾她当做生活的动力吗？ 会在迷茫时有人倾诉，在无助时有人安慰，在生病时得到照顾，在寒冷时有人拥抱吗？ 他和她之间的感觉，一定是双向的吧…… “真好啊。” 白星摇了摇头，看向墙上的钟表。 八点五十。 距离开播还有十分钟。 她微微蹙眉，伸出手指触了一下鼠标。 指针摇动下，屏幕的睡眠模式被解除，显现出海量的对话框。 【企划a：里奈酱，这是你今晚的稿子，照着这个念就行，记得自然一些，我们的运营会在特定的timing把弹幕发出来，你只读我们的内部弹幕就ok，这样确保不会出错。】 【导演桑：对了，今日话题里有个很重要的点，我们内部人员会发弹幕问你三围，你要做出害羞的表情，然后很为难的样子，拒绝回答。这时候我们安排内部人员给你上提督，然后发一千块钱的sc再次问你，你就只能半推半就着说出来了。 哦你的三围是b88、54、h86，这是设定，往大了说就行，不用担心跟实物不符，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反正观众们就是用来骗的，他们又摸不到。】 【工会老大：我说里奈啊，你上次直播时一直在和一个小舰长互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千舰了，我以为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你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总之……这回可一定别犯相同的错误了啊，不然会无形中得罪很多付费观众，损失隐藏的提督，得不偿失。知道了吗？】 “看来，连呼吸的时间都不给我留了啊。” 白星深吸了口气，目色黯淡的低下头去。 对她而言，直播就是“欺骗”。 是一种对观众的欺骗。 贩卖情绪价值，用花言巧语构筑虚假的谎言。 精心设计的声线，看似机敏的随机应变，无意间流露出的表情，得到礼物时的开心，被关注时的喜悦，被夸赞时的羞赧，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都是谎言。 在谎言里表演，需要耗费的精力很大，稍不留神就会穿帮。 毕竟编织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去包裹、伪装。 这会导致人心疲惫，更会时而产生一种失重感，让人陷入而不自知。 “我是个骗子。” “当学长得知我在做的事后，会不会嫌弃我……” 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觉得我不干净？ 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把我推得远远，用看失足少女的眼光评判我、揣度我？ 当他知道我就是星月里奈后，还会来看我的直播吗？ 不……今天，待会儿，他会来吗？ 眸中重新焕发出光彩，一切的疲倦仿佛因为这样的可能性一扫而空。 然而很快—— “啊…他在和妹妹玩吧。” “在妹妹面前，他应该不会看直播的。或者，她不会让他看别的女生的直播。哪怕只是虚拟形象。” 分析过后，少女重新将头垂下，表情也是由充满期待一瞬转为低落不已。 自己这样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了，她说不清，也没时间去思考。 只能默默打开直播软件、obs、弹幕姬，面无表情的将摄像头调试好，对准自己那张明明很可爱但却很无神的小脸，然后极不情愿的把声线频率提至星月里奈营业版， 点击开播。 … 【您关注的“星月里奈”正在直播~快去看看吧！】 1901室。 手机收到了这样的消息，陆清迅速将目光转移过来。 “嘶，要不要去看一眼呢？” 他有些纠结的拿起手机，瞄了眼屏幕。 先前，由于妹妹的主动相帮，他已经初步摸清了关于少女感的描述问题，不再无从下手，女主的设定也终于有了进度。 在苏灵的大力配合下，他成功欣赏到了现役少女是如何在一下午之内换装八次、用不同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 如此体验非常难得，但居然真的可以实现。 尤其是那种百依百顺的性格，让他感到无比舒适，仿佛自己对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不声不响的去照做一样。 这不禁让他产生出幻觉——眼前的少女，该不会真的是灵感之神赐予自己的吧？ “……” 扭头望向浴室紧闭的房门，陆清若有所思的想道： “说起来，最适合去描绘的对象就在眼前，如果能把女主做得生动形象，其实就算使用不同的‘配件"也未尝不可。” 白星的灵魂，苏灵的皮囊，再加之…… “对了，星月里奈的声线不错，看上去可以借鉴一下。” 他琢磨着，忽然间灵光一闪。 点开了直播间。 虽然是刚开播不久，但此刻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有好几千了，看来大家都在提前蹲守，生怕错过了星月里奈的第三回——“情报回”的关键直播。 陆清戴上蓝牙耳机，将屏幕横过来，看向弹幕区。 【dd斩首：“里奈酱今天怎么了啊，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是没休息好吗？”】 【未来文乐：“是啊，我也觉得，会不会是最近太累了，导致睡眠不足？不行的话还是早点下播吧，别逞强。”】 【kazu：“里奈，刚刚有人给你上提督了，应该感谢一下的。”】 【黑听使我快乐：“呵呵，没准备好就上播，还半天不说一句话，是想怎样？今日是睡眠回？糊弄dd们呢？这样居然还有人给她刷礼物，你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房管提示：id黑听使我快乐已被禁言） 【给爷整笑了：“真给爷整笑了。”】 （房管提示：id给爷整笑了已被禁言） “……” 陆清迷惑地看着屏幕上的这些言论，不知自己进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看屏幕上粉毛萝莉半眯双眼的样子，他心里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意识寻思着：“星月里奈该不会是在直播的时候睡着了吧？” 据他对vup的了解，如果是睡着了，确实会出现这种虚拟形象停留在屏幕上，然后中之人垂眸闭眼的情况。 这种事在其她人的直播间里倒不是没发生过，只不过大多数主播都应该是演的，都是装睡。 反观里奈酱，都被骂成这样了，按理说早该有反应了，可她却依然还没回应……看上去是真的。 话说，这得是有多疲惫才会在直播时昏睡过去？ 正思索间，忽见屏幕右上角，文乐给自己发来了私信： “兄弟，你在看里奈酱的直播吗？你看到没，她好像睡过去了！这可是大状况啊，搞不好会被这群黑子们炎上的！” “炎上？” “对啊，虚拟主播在工作时间睡觉，就是对dd们的不尊重，像我这种老粉可以接受，但对于那些新来的观众们来说就不一样了，很多嘴毒的是会喷她的，并且遥处去说，对里奈酱很不利。” 文乐解释道。 “那这咋办啊，这种情况，难道不会有工作人员电话提醒她吗？只要把她叫醒，然后在直播间里跟大家道个歉，问题就应该能解决了吧？” “嗐，兄弟你不懂，虚拟主播是虚拟的，中之人往往也不会留真正的电话号码给那些导演啊、策划啊、工会人员啥的，顶多留个飞信或者企鹅号用来沟通就不错了，我猜，他们早就短信轰炸她了，然而她可能还是没被震醒……” “……” 陆清隐约能够脑补到，这是怎样的困倦才会达到的程度。 按理来说，通宵一宿都不至于这么疲惫。 只有长期的精神疲惫积压在一起，加之肉体的折腾、情绪的起伏，种种因素混合起来，才容易导致星月里奈这种情况发生，直接意识恍惚，怎么叫都不醒。 “想必一千舰的大主播，平日里需要做的事情本就很多吧……” 他这样琢磨着，起身在屋中踱步。 耳机里，渐渐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像是少女的喘息，睡梦中的、轻微的声响。 可以听出，这不是舒畅的酣睡，而是不安中的偷睡。 直播间里，谩骂声渐起，房管封都封不尽了。 但与之相反的，是前来围观的人数不断暴增。 【我黄某人与赌毒势不两立：“这就是最近最火的千舰vup的直播间吗？呦，还真在睡觉啊？挺能啊。】 【阴暗爬行蠕虫怪：“啊啊啊啊，热乎的中之人呼吸！嘶哈嘶哈！！”】 【星月里奈的狗：“哇，你们这群损人，这种时候倒是从不错过，恶不恶心！”】 【里奈牌奶油雪糕：“嘘别说话，别吵醒里奈酱！让我们再多听会儿！”】 【蹭子：“房管呢？房管咋不封人了？是不是自己也嗨起来了？你小子，平日里就总吃独食是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 陆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参与这种话题，他只是觉得，屏幕上这可爱形象的背后，那位中之人，一定一定很辛苦。 一定很疲惫。 平心而论，里奈酱的声线很好听，而且极具特色，能够完美还原自己喜欢的游戏角色，就连呼吸时的韵律都是甜美的。 对她抱有好感和期待，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自己只是个小小舰长，直播间里有更多比自己氪金氪得狠的提督们为她保驾护航，自己没必要参与讨论，但是，看着她被一群喷子炎上，总会有种不爽的感觉，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 “到底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纠结之时—— 门外，一道银光划破天际，照亮了夜空。 陆清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阴云笼罩，闪电先行。 “看来，很快就有一声恐怖的雷鸣了啊……” 他心急念转，立刻对着浴室方向喊道：“苏灵，要打雷了，做好心理准备哦。” “啊好！谢谢哥哥！” 几乎是在少女话音刚落的下一秒—— 轰隆隆——！！！ 巨响，穿破天际， 同时，也振动了耳膜。 “嘶，真吓人啊，这雷声。” 陆清虎躯一震，感慨了句，正要再发表些许感想。 忽然间，见手机屏幕上，直播间里的弹幕开始了新一轮的探讨—— 【dd斩首：“你们听到了吗？刚刚的巨响。”】 【未来文乐：“听到了，打雷了。”】 【kazu：“我这边没打雷，雷声是从里奈酱的话筒里传来的，所以现在哪个城市在下雨？？”】 【星月里奈的狗：“kazu提督，你是变态吗？你想开里奈酱的盒？呵呵，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们真是看错你了。顺带一提，找到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地址，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 看到这里，陆清双眸微眯。 由于平日里喜欢听歌，所以他买的蓝牙耳机是2500档位的铁三角，清晰度和监听保真度都极其高。 可以确定，刚刚的雷声有三重—— 门外自然界的原声一重，门内经过耳机隔绝过的闷响一重， 还有一重，是耳机里传来的、星月里奈的话筒里出现的高保真雷音。 一模一样，完全重合。 甚至，与自己所在的位置能够捕捉到的雷音频段，都大差不差。 “不会吧。” 带着疑惑，他单手攥起一个拳头。 鬼使神差的对准墙壁。 嗙的一声！ 捶了上去。 在几毫秒的延迟过后。 果不其然。 “嗙……” 耳机里，同样微小的声音传来了。 第33章 甜美的辱骂，极致的享受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渐渐狂暴。 咚！咚！duang！ “？！” 终于，白星猛然从椅子上惊醒。 如同受惊的小野猫般，她回首看向了公寓的房门，然后，提心吊胆的起身、走了过去。 咔嚓。 门开。少女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发现门外无人。 不禁皱了皱眉，面露疑惑神情。 “咝……” 正想再观察下附近，忽然间，她妙目圆睁—— “不对，我……我应该是在直播来着！我该不会是在直播的过程中睡着了吧？？糟了啊，麦没关！”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她已经顾不得到底是谁在敲门了，而是火烧眉毛般啪地将房门用力关严，然后跑回到座椅前，一把抓起耳机，不住的对着屏幕道歉： “果咩果咩……刚刚不小心睡着啦，大家、大家不会生里奈酱的气吧？这几天真的是太累啦，希望大家原谅里奈……诶嘿！” 她握爪吐舌，做出一个憨憨的可爱猫娘表情，试图蒙混过关。 然而内心里却是劫后余生似的紧张与后悔，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自律，居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昏睡了过去。 万一粉丝们因为这件事跑了，那后续的收入肯定就不稳定了，奶奶的化疗费用岂不就会出现个巨大窟窿？ 这种风险，是自己不能承受之重。 “不行、不行……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根本没资格拥有充足的睡眠。” 她心中这般警示着自己，想要重新振作起精神来。 然而，即使刚进行过小憩，在长时间的高压下，她的注意力也还是无法全部集中，仅仅是阅读弹幕消息和导演等人发来的稿件，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黑听使我快乐：“喂喂，没搞错吧？真的睡着了？这不得补偿一下一直苦苦等待着的观众们？想就这么混过去？”】 【ganti王：“主播能不能别说话？相比你醒，我更喜欢听你睡着时的呼吸声，好听，助眠。”】 【拱火之人：“散了吧都散了吧，主包醒了，没意思了，大家可以撤了。”】 “……” 出乎意料的，现场的情况呈现了糟糕的趋势。 看着乐子人们真的在批量离去，黑子的数量甚至已经多到封不过来，白星首次有种在直播时被这群屌丝家伙欺负了的无力感，一时间，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有舰长和提督站出来帮她讲话，奈何树大招风，千舰主播在直播时睡着这件事本身也不占理，所以为她保驾护航的发言很快就被更多的炎上言论给淹没了。 “刚刚我有听到主播那边传来敲门声，该不会是真的有人开盒成功了吧？” “里奈酱，你身后站着男人吗？” “喂喂，真有男的站在你旁边盯着你开播？不会吧，不会吧？你倒是说句话啊。” “能给男人开盒，就不能给我们这些粉丝发发自拍吗？” “露个脸都不行？这么小气？” “嘿嘿，兄弟们放心，如果真被开盒了，用不了多久，她的照片就会在逼乎里或者帖子吧里出现，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她长什么样！” “真的吗？我不信。” “万一有人吃独食呢？等等，她该不会已经被现实中吃过了吧？我们这样给她上舰上提督，岂不是大冤种？” “啊……本来想上舰的，被你这么一说，现在不想了。” 很显然，这些观众里混杂着不少其她主播的粉丝，慕名而来只为捣乱和带节奏，自己的房管已经封不过来了。 看着直播间里如暴雨般朝着自己挥洒过来的恶毒评论，少女原本强作元气的小脸上，终于挂不住了，表情渐渐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呐，大家觉得，纸片人老婆是不可以睡觉的，是吗。” 声音从元气可爱少女音，恢复为白星的本音。 “……” “大家认为，偶像的中之人是不允许有困倦时刻的，对吗？” 【“忽然间怎么了……”】 【“里奈酱好可怕……”】 【“里奈的声音变了，是真的生气了吗？”】 【“该不会要骂我们了吧？我们可是她的粉丝啊！她该不会是要破罐破摔了吧？”】 “呵呵，说的就是你，id名叫黑听使我快乐的那个，喂，你怎么不去死啊？黑听就算了，还在这里bb什么？嘴贱可以缝上，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上不起舰长可以滚，实在不行还能自刎。 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现实中猥琐懦弱的琼壁，来当键盘侠给你爽坏了是吗？可算找到发泄辣鸡情绪的地点了呢，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在学校或者社会里像条狗一样被无视了呢，是咩？”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 【“里奈酱骂人了！”】 【“她骂人了！”】 【“她急了她急了，她真的生气了！”】 【“天啊，她会不会被超管封直播间啊？这种情况一举办一个准的吧？！”】 “举办？呵呵，你去啊，你去试试啊？id拱火之人这位若只，你（优雅）m的是（贵族语言）没了是吧？满脑子都（优雅）的是举办举办举办，不知道做一次这种事要死祖上三代户口本的亲人咩？给你高兴坏了是吧，看起来还很自豪的样子呢，真是活力满满啊，脑（贵族语言），n（小可爱）的。” “还有这位id叫ganti王的，我看了你刚刚发的弹幕，哎呀，怎么条条都在带节奏啊？这么喜欢在我直播间里闹呀？是不是别的主包派你来的呀？喜欢当狗狗喔？哇，好可怜哦，被人随意指唤呢，尾巴摇得好高哦！不过话说……这样你真的开心吗？喜欢爬来爬去的感觉，是吗？嘻嘻，真可爱捏。” 此刻的白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在意那些朝着自己汹涌袭来的弹幕和阴阳怪气了。 她脑中想的只有解脱，想要赶紧解脱，赶紧结束这样疲惫而又令人乏力的生活。 好累，戴着面具好累。 披着人皮好累。 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假装自己不疲惫，好累。 有点撑不住了，眼皮也在上下打架。 哪怕是口出恶言，攻击这群恶心的dd，也还是不能聚精会神，不能像之前那样正常的完成直播任务。 看来，一切都要毁了啊。 算了，那就毁灭吧。 这垃圾的世界。 意识朦胧前的一瞬，她用尽浑身力气，伸手握住鼠标，点击了“下播”按键。 滋滋—— 屏幕一片漆黑。 —— 隔壁。 背靠在墙上的陆清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看着直播间里那些人们的鬼哭狼嚎，心中起伏剧烈。 【“呜呜呜，别下播啊！里奈酱，我也想被你骂！”】 【“被里奈酱骂好爽好舒服啊……没被骂够，还想要更多、更多……兄弟们我该怎么办？”】 【“废话，赶紧上舰啊！还在等什么？！”】 （恭喜id：黑听使我快乐舰长登船！） （恭喜id：dd斩首舰长登船！） （恭喜id：星月里奈的狗成为提督！） 【“懂了，今天的出道第三回不是睡眠回，而是辱骂回！不愧是千舰大v，直播的含金量就是不一样！听爽了听爽了，下次还来！”】 【“黑听主播、激怒主播、被主播骂、沉迷主播……完蛋，好像有点入脑了，想被里奈酱辱骂了……”】 【“里奈酱的辱骂好色哦，好喜欢，好甜。（emoji：舔舌）”】 此时此刻，直播间已经完全失控。 出乎意料的直播过程，截然相反的直播效果，直接导致直播间即使是未开播状态，也依然还在有人往里挤。 他们想要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主播敢当众辱骂粉丝，并且能在短短一瞬间暴增100舰。 dd们的氪金还在继续，然而陆清却已经无心继续关注直播间里的消息。 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猜测成立了。 雷声的出现让先前的怀疑逐渐凝实，而捶击墙壁的测试，更是通过耳机反馈过来的声音实锤了隔壁的某人正在直播。 毫无疑问，星月里奈，就是白星本人。 如此真相令陆清感到匪夷所思，但又似在合理范围之内。 “说起来，上次听她用里奈的声线跟我告别绝非偶然，更不是什么幻听，而是她故意那么做的。” 回想起一起坐电梯时的画面，陆清印象深刻。 “她应该是想测试我，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这意味着，她在暗处，我在明处。” “也就是说，她知道我给她上了舰。” 陆清思路清晰，稍加琢磨便能看透少女内心的动机。 “现在，角色调换了。她不知道我知道了她的身份，而还像先前那样以为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在暗处，她在明处。” 通过砸门惊醒她，让她顺利开播终止被炎上，是陆清在短时间内能够想到的最佳方案。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不过结果总是好的，现在的她获得了更多的粉丝，更多的舰长，身价蒸蒸日上。 只不过，自己决不能被她发现这些动作，否则日后在学校里相见或许会很尴尬。 “我给学妹上了舰，学妹又恰好住在我隔壁，换言之我用行动承认了我是学妹的dd，这叫什么事啊……” 陆清猛猛摇头，觉得不该让这种离谱的关系成立。 当然，背地里该帮的还是要帮一把的。 “白星啊白星，原来你是靠虚拟直播这一行才赚到这么多钱的啊……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相比皮肉生意，少女的自食自力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期。 不但靠自己的双手挣到了足够的学费，还用这笔钱照顾病危的奶奶，且能在如此忙碌的学业压力下雷打不动的去医院陪护，随叫随到。 白天上学，晚上直播，半夜不睡觉，周休日起早去照顾病人。 魔法少女吗这是？ “这样下去的话，身体会先撑不住的吧……” 回想起早上一起买早餐时她的状态，比之上回见面就已经差了不是一个等级。 刚刚直播途中又出现了昏睡的现象，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而且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可以确信的是，这二年里，白星一直是一个人租房子住，从没听说过有谁会来看望她，或者与亲朋好友什么的有任何交集。 不如说，她在某些地方和自己很像，独立且死宅，所有事情一手操办，不依赖他人，不麻烦他人，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如果可以，这样的好邻居，陆清想要来一打。 i人狂喜。 但现在应当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关于女主的身份，她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她是够格的。 “如果确定把她作为新作的主角，那么下一步就是探究她的内心了。” 根据自己制订的创作方法论，顶级女主的设定内容不光要有出众的外表、特别的癖好、有趣的细节、万中无一的灵魂，还需拥有专属于己的人物弧光—— 也就是内心的成长与蜕变。 很显然，白星正处于一个极为重大的人生转折点。 根据观察，奶奶的病情是她现阶段最最在意的事，无论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坏的方向发展都会使她的人生产生巨大改变。 她看上去没有其他亲人，非常孤独。 这样的女孩，在天海市这种地方艰难生存着，甚至还读着艺术类大学……无异于夹缝中求生，罕见得很。 “周五，市场调研课上课时会跟她在一起采访，到时候可以再深入探究下她的状态。嗯。” 为了顺利做好女主人设，他可不想让白星在把形象彻底丰满前就这么倒下。 但是人不睡觉，状态总是会越来越差的，搞不好还有猝死风险，完全就是拿年轻作为挥霍的资本，不考虑身体的极限。 陆清冷静琢磨着，“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个打法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崩掉。我得想想办法，把她的生活扭转到正常轨道上去……” “那么，到底该怎么减轻她的压力呢？” 他做事习惯从需求的角度入手。 少女的需求是治好奶奶的病，治好奶奶的病就要投入大量的钱。 为了赚取这么多钱，她才不得不日夜颠倒，透支身体去筹备直播的内容，同时还要兼顾学业，完全把自己的身体放在了末位。 那么如此说来，只要给她提供了一定数量的金钱，就可以让她减轻生活上的负担，至少不必再通宵达旦的去开直播。 “给她投资作为新书起飞的回报也未尝不可，唯一的问题是，该怎样让这笔投资变得合情合理又不被她发现？” 陆清凝神细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灵光闪现。 打开手机、找到文乐的飞信，面无表情的问道： “好兄弟，如果给主播上总督的话，有没有办法能让她获得比现有分成更多的钱？” 第34章 哥们当究极美少女的榜一比鲨了我都难受 “不是，哥们，你疯啦？！” 翌日早课，文乐抓着手机跑到陆清的座位旁，一脸见鬼的表情指着屏幕上的消息问道。 “昨天我睡得早没看到，哥们你……你啥情况啊？！真入脑了啊？！” 看着明显又通宵了的陆清，他薅住对方的袖子摇来摇去，“喂喂，给我清醒一点啊！总督是两万你知道的吧，真不能上啊！你要说给里奈酱上个舰长那我很开心，上个提督么我也不至于拦着你，但你突然就问起总督的事，你这……”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滞，仿佛想到了什么。 “哦我懂了，你昨晚是全程听完了她的谩骂回是吧？你……你被骂爽了！是吧？肯定是这样的。” 文乐恍然大悟，目露精光，“哥们，没想到你是个抖m啊。” 对于陆清，他自认是非常了解的。 但不得不说，这种隐秘的xp，今日还是第一次发现。 “别闹，你还没回答我正事呢，到底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她多拿一些？” 陆清打了个哈欠，尽可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其实昨晚他琢磨了很久，跟据次元壁网站的条例可以看出，一切的礼物打赏到了主播那里就只剩下五成了，这还只是平台抽成，如果粉丝们用的是菓子手机，还会在此基础上被克扣更多，到手不足一半。 另外，他也有点开星月里奈的资料看过，可以得知她目前并非“个人势”。 所谓“势”，指的就是主播的直播风格或所属。而个人势，即完全自由、不受限制、想什么时候播就什么时候播，想播到几点就播到几点的虚拟主播。 这种把直播当成爱好或者兼职的vtb，很少定时定点的拉满全勤。 而白星，显然没空当个人势。 也就是说，她挂靠了某个直播公会，平日里会在公会成员的协助下开播，公会负责提供每次节目的主题企划、主播形象的运营推广、直播间纪律的维护管理，以及后期切片的制作剪辑，完全无需她操心。 毕竟有学业在身，她如果全都自己搞定当一体机，那也基本不用上学了，更枉论去医院照顾老人。 所以，要想得到这些扶持，她就必须得再把收入的两三成送入公会老大的口中。 100块钱的礼物，中之人只能拿到20左右，而假设充个2万的总督，最后到她手可能就只剩下4000块了，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陆清想得明白，所以在萌生了给白星注资的念头后，他第一个考虑的就是跟好兄弟聊聊，毕竟这方面文乐了解的比较多，说不定有更牛的办法。 “哈？” 文乐尚且停留在对于哥们变成铁血死gachi这件事的费解当中，哪有心思回答他这问题？ 站在他的角度，陆清身为一个从来不看虚拟主播的写书宅，为何仅仅看了三次里奈酱的直播，就萌生了上总督的念头？ 他那么有钱吗？还是说他的本质上是个终极二次元？ 看起来也不像啊…… 而且，他还明确劝过自己别上提督、别上提督。 怎么这才没过几天，他自己反而要冲总督了？这是被下蛊了啊？ 文乐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但无论如何，他都认为，必须要把室友的这种疯狂念头扼杀在摇篮当中。 否则今天哥们还在“里奈酱真好、里奈酱真可爱”，过几天就可能出现抓着自己质问“你为什么要给我推她？我已经没生活费了，都怪你，退钱！还我钱！”这样的情况…… 实在是糟天下之大糕。 “哥们，你听我说。” 只见文乐深吸了口气，正色问道，“你知道，什么人才会给虚拟主播上总督吗？” 听到这个问题，陆清微微思考。 很快答道：“富哥。” “错误的。” 文乐当即摆了摆手，仿佛早就料到他的答案。讲解道：“我拿身边人举例。” “你看哈，老李算富哥吧？如你所见，老李虽然有钱，但却绝对不傻，更不会明知花出去的钱会白给平台一大半，还为了装个b去打赏喜欢的女主播，对不对？那样的行为对他而言显然很蠢，并且毫无收益。” “是这个道理。” “那么，什么人才会在v圈给虚拟主播上总督？” “什么人？” 文乐顿了顿，旋即伸出食指和中指，“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只有两个可能。” 他的表情罕见的认真。 “第一，主播自家公会本身的运营或者会长，为了推广主播或者获取平台提供的流量，会不惜花费重金做一次宣传。 在上总督的那一瞬间，次元壁这种平台会爆宝箱，通知所有其它直播间的观众，狠狠收割一波关注。所以这算是一种投资，其中的一半成本全部回流，另一半则用来买流量。 而且你要知道，公会内部给主播花的钱，事后是会在给主播发工资时全部从她工资里克扣的，她一分一毛都拿不到，这是个骗局，你明白吗？” “啊……能理解。就是说如果没忍住跟风上总督了，就等同于被托带了节奏，亏大了，是吧？” “对的。” “懂了。” 陆清凝神细听，接着问，“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啊，第二种……” 只见文乐意味不明的阴笑了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然后看向陆清。 “第二种，学名叫做‘老头"。就是你这样的。” “？” 陆清皱了皱眉，“我也不老啊。” “对，你不老，但这并不妨碍你想成为‘老头"。” “……” 很显然，文乐的话略显抽象，以至于陆清没完全听懂。 只听他解释道，“有些大哥看vtb，并不是真的像我这样喜欢‘看节目"的死宅，而是他们把vtb也当做是一种擦边直播，就像阳仔说的那样，他觉得vtb就是不露脸的烧鸡，你只要给钱，还是可以买到想要的东西。这种人，在v圈里叫‘老头"。” “等一下，想要的东西？” “嗯。” “是指什么？” 文乐啧了一声，神秘道：“你说，大哥们平时喜欢玩什么？” 陆清想了想，“大哥不知道，但是老李平时好像喜欢按摩和捏脚。” “哎，对喽。那爱看vtb的大哥，不就是变种的老李吗？只不过觉得去洗浴中心洗脚没意思了，然后想在网上搞搞新奇的东西，于是把钱花给虚拟主播，等着她们自己私信过来发联系方式，然后走线下，见面，之后搞点不可描述的交易，按流程进行。最后毕业。” “？？？” 文乐的话信息量过大，以至于陆清脑中有点过载了。 他知道，“毕业”这个术语在v圈里指代的是“终结直播事业”，即永久停播。 这属于官宣，说白了就是不能再用这个号继续开播了，公会会把账号回收，永久停用。就算中之人想播，也只能“转生”——即换个新皮套、用新的身份从头再来。 这会导致先前的一切努力，一切粉丝积累，一切成绩、徽章成就之类，统统化为灰烬。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等等，你说这些……是v圈的常态吗？”他问。 “常不常态我不知道，但我关注的一千多个vtb里，其中几十上百人都是突然莫名其妙的毕业的，而且有瓜和被开过盒的证据线索表明，她们确实找到有钱老头上岸了，而我们这些被抛弃的可怜dd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只能每天看着曾经最在乎的粉丝牌子默默自闭，然后不断不断去寻找新的、与之前喜欢的主播相似的新人，试图回忆再也无法找回的美好时光……” 说到这里，文乐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显然是经历过什么的样子。 “虚拟主播从虚拟中走来，最终又回归虚拟，留下的只有遗憾和感慨。我这么说有点抽象，但是你能理解吗？” “……大概能。” “清啊，跟你说这些，我其实就只是想告诉你，别上头，真的，别上头。” 文乐唉声叹气，“我知道，那天晚上你看完里奈酱的声线展示后就对她喜欢的不得了，因为你事后都没骂我，也不觉得我在坑你，这根本不像你平常的作风。 但是你得明白，哥们是真不想让你陷入进去，毕竟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砸钱买来的或许只有痛苦，没有快乐。快乐是短暂的，后续的纠结才是血淋淋的。” “……” “你刚进这个圈子不久，所以了解的肯定没有我多，我告诉你，虚拟主播提供给dd们的是节目效果，是开播后直至下播前的那段共度的时光。 那些抚慰、那些陪伴、那些等待、那些欢声笑语，她可以免费提供给dd们，不求回报，而dd们也正因如此才会深深沉迷。毕竟现实生活中已经够累、够糟糕了不是吗？ 能用一个手机与可爱的纸片人老婆建立起跨次元的链接，一声又一声的叫着‘老婆"、‘宝贝"，一阵又一阵的发病、在直播间里阴暗扭曲爬行，这都不会挨打，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吗？” “……” 文乐语速渐快，呼吸急促，“2.5次元的魅力就在于，当你觉得二次元老婆是完全虚拟的时候，她又会以中之人的现实三观把这种虚拟形象变得凝实起来，无限趋近于真人，不，甚至可以说就是真人。 而当你觉得三次元的女主播太脏太无趣时，vtb又恰好可以把控住这种关系，让直播间的距离感恰到好处，纯净干脆，通过轻松欢快的节目方式来满足死宅们的内心幻想，把一杯水给彻底端平。你知道吗，我这种人需要的，就是这个。” “……原来如此。” 陆清若有所思。 沉默许久。 文乐观察着他的表情，以为他终于有动摇的意思了，于是继续劝说： “咱们都是学生，清，你家境条件如何我不怎么了解，但我看你上学都是坐地铁，也不打车、也不开车，平时还总想着靠写书兼职，想必是想补贴家用，估计也没什么钱。 所以哥们最后再奉劝你一句，两万的总督真的不能上，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好吗？这样我也放心点，别到最后真的就换来里奈酱一个‘哇，谢谢宝贝上的总督"，然后也不跟你线下，也不给你发任何福利……到那时候，你哭着来找哥们，哥们可真没法补偿你什么啊……” 他苦口婆心道。 很显然，今天轮到他汗流浃背了。 台上的讲师一直在侧目看着这边，而他给好兄弟讲事实摆道理，说了这么多，陆清却依然还是一副“哦，这样啊”的表情…… 看上去完全油盐不进的样子！ 果不其然，只听这家伙反问道：“那么，是不是只要让星月里奈退出公会变成“个人势”，她就能暴涨至少百分之二三十的礼物收入？” “？？？” 听到这话，文乐先是一愣，然后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人的动静： “oc你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啊啊啊！！”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啊！！！” “还有！！你甜美的是天才吗？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在震惊的同时，文乐发现，陆清的话居然…… 很贵族的合理。 确实，变成个人势可不就不用给公会分钱了么。 “里奈昨天骂人了，你也听到了，虽然具备一定的节目效果，但我半夜三点的时候又看了下，她的关注数掉了不少，可能还是得罪了一部分粉丝，毕竟喜欢被骂的人是少数，大多数正常观众还是想看到元气主播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样的行为不被平台的超管允许，更非公会成员的企划和安排。也就是说，她没有按照导演或者文案提供的剧本去进行直播，她越界了。” 陆清理性分析道，“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天就会被内部人员谈话，轻则罚钱，重则解约，面临很大的风险。” “……” “那么一旦解约了，她就会被迫变成个人势，并且不再能使用星月里奈这个账号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想继续赚钱维持收入，就只能重开，甚至，连星月里奈的营业声线她都要避开。 文乐，我说的对吗？” 咕噜。 文乐咽了咽口水，并且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其中一张，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 “还有啊，如果我想……” “得，兄弟，我看明白了。今儿这个钱，这两万块的总督钱，你找我并不是想商量一下，你就是想通知我一下，里奈酱的榜一你当定了，就算她转生了变成魂儿，你也要当她新皮的榜一了，是这个意思不？” 他两手一摊，真有点不会了。 “啊，我可没这么说啊，我没有说一定要上总督，我只是在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行性，我想让她多拿点。” “擦……兄弟你到底……到底咋回事啊！我跟你说了一万遍，她是虚拟的，是虚假的，她的中之人说不定真像阳仔说的那样是个烧鸡！我承认我之前在寝室里恼羞成怒是因为被阳仔戳到痛处了，我破防了，但我就算把实话说出来我也不能让兄弟你上当啊！！！中之人真的可能是烧鸡！你真的不要被骗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边的同学，请离开教室。” 讲台上的老师早已忍无可忍，勒令表情狰狞的文乐滚出房间。 文乐虎躯一震，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歉，然后一咬牙，拉着陆清的胳膊，一同去走廊主动罚站了。 显然是想继续对他进行“反入脑教育”。 然而，直到陆清跟他走出教室，他才终于从陆清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说，如果室友只是沉迷个虚拟主播，那么在自己这样全力劝阻的状态下，陆清再怎么样也会听进去一二的，绝不会这么倔，这么固执。 能固执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明…… “清。” “嗯？” “你跟我说实话。” “……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把里奈酱给盒了，然后发现她实际上是个究极美少女，并且想当她的线下老头把她给弄了？来，别躲，把头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跟我说实话。” 第35章 这样的救赎方式你喜欢吗 目光回避不是陆清的错，只是他真的做不到与一个死宅室友双目对视超过5秒钟。 所以，文乐全明白了。 理解了一切的他反倒不再咄咄逼人了，只是拍了拍好兄弟的肩，叹道：“哥们，祝你幸福。” “……” 与入脑打赏虚拟主播不同，如果陆清真把里奈酱给盒了，并且愿意花钱给她，那么这件事情的本质就已经从2.5次元上升到了3次元，是一种你知道产品信息、并且很理智很清醒的主动投资的行为，而不是连产品的样子都不知道就先交了全款订金。 ——那个叫“开盲盒”，十开九诈，剩下一成是ptsd。 因为可能会开出男性。 … 沉默的文乐很可怕，在走廊罚站不说话。 陆清试图揣度一下他的心理状态，然而只是简单的换位思考一秒，就感到确实很痛。 拉着好兄弟看最喜欢的vtb，然后好兄弟把中之人盒了，甚至要给她上总督当榜一老头什么的……这些都还好说，而一旦vtb真毕业了，自己就会再度体验一把丧家之犬的感觉，血淋淋且无解。 这就是管人痴的宿命吗？ 痛，太痛了！ 陆清心里想道。 其实在苏灵主动提供女主相关的形象扶持后，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要不要以妹妹作为蓝图来进行发掘描绘。 但三思过后，还是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尤其是少女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时而微妙的举动，处处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反观白星，在更多的了解她之后，陆清发现，她现阶段所面临的处境、她的三观、她内心的纠缠、她想要努力完成的目标，一切的一切，都太适合作为女主角来描绘了。 她独一无二、善良可爱，坚强而又柔弱，外表与内心的反差近乎两极化。 这种多重的层次感自己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完美弧光，根本不需要作者添油加料，早已浑然天成。 如此形象是大部分创作者都梦寐以求想要去观察的绝佳素材，陆清想要去深挖，想要去理解，想要感同身受，想要把她放大，将她的美好传达出去，使更多的人产生共鸣。 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灵魂，本身就很耀眼。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绽放出光彩，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白星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假设不以她作为灵魂核心，而是换成苏灵，自己大概率会反复卡在与妹妹之间的关系上，无法放手开干，容易陷入怪圈，作茧自缚。 “苏灵愿意作为女主形象的原型来让我近距离琢磨就已经非常难得了，毕竟这是暂时无法从白星身上获取到的东西。所以，只要我能顺利让二者互补、直至取材完满，就可以把新书推进到下一步。” 他的规划极其清晰。 先有人设、再写小传，有了小传就可以做立绘，而有立绘摆在眼前，女主的形象才会更加丰满，才会让作者下笔如有神，灵感爆发。 “可以确定，苏灵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只要我能把白星的事处理好，下一步就可以把活儿派给露比亚了。但愿他能顺利做出让我眼前一亮的人设图吧。” 他喃喃道。 —— 时间过得很快。 午时，下课铃声响起。 文乐自顾自的走向走廊尽头，看起来还在郁闷，完全没有和陆清一同回寝室的意思。 问起他要去哪，这家伙竟然回了句：“去你上次看不上的那家女仆咖啡厅，我需要静静。” “……” 虽然不知静静是谁，但通过今天的事，室友肯定是和自己产生心之壁了。 陆清有些头痛，但也不能如实相告，毕竟白星的身份非常敏感，决不能透露一点；自己写书取材的事又不太好说，容易全面社死，所以现阶段只能这样，等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把情况一点点给他解释清楚。 别人无所谓，文乐这家伙还是挺够意思的，自己不能亏欠他什么。 不多时，两人在教学楼底下分别。陆清一个人走向学校湖心岛花园的无人长椅。 “对了，今天上午白星好像又旷课了，虽然老师没点名，但逃得这么极限，真的不要紧吗？” 关于少女百分之八十的课全都已经旷过4次的事，已经不算秘密。 相比少女挂科，他更担心的是她的精神状态。 昨晚的直播事故余波未平，料想她也不可能直接休息，在没人陪的情况下，她会不会更加自闭？ 陆清觉得这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找到“rina”的头像，打算问候一下少女。 “白星，在？” 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出乎意料的是，很快，头像上就显示出了【对方正在输入】。 “怎么了，学长。” 语气很可疑。 “大衣为什么没还我？是不是忘了？” 聊天时以正事作为话题的切入口，会大大降低对方的警惕。 尤其是在事实对自己有利的前提下。 陆清心知这个道理。 果不其然，白星停顿了许久，这才有些尴尬的回复道，“对不起，我忘记了。学长冷吗，待会儿给你带过去。” 看得出，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比之前几次沟通，那种元气灵动、娇俏任性的感觉，全然不见。 陆清嘴角上扬，“不急，你想还的时候再还就好。只不过想提醒你一下，下午的课是刘教授的，她的课必点名。” 白星：“……” 少女沉默片刻，极不情愿的回复道：“知道了，会去的。” 果然。 她的反应显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若不是自己询问，可能连下午的课都不想来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导致她双目无神的事情，无非是奶奶的病情或者生活的收入来源。前者还未到化疗时间，所以暂时排除，那么问题的根源就只能指向后者。 “看来我猜对了。” 陆清琢磨着，到底该如何用不伤害到她的方式把少女从泥潭中拖拽出来，并且还能从她身上获取到应得的“报酬”。 作为一个诡计多端的作者，论心机虽然打不过那些全盛状态下的茶王，但要想在目的明确的前提下搞一些障眼法，并且拐弯抹角的通至终点达成目标，他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要不今天，让她尝到点甜头吧？” 他这样想着，没有再回复少女的消息。 —— 时间转眼来到下午的大课。 上课铃响过15分钟后，少女才姗姗来迟。 今天的她看上去非常狼狈，比之上周末见面时的装扮，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 披头散发，没有化妆，用戴着帽子和口罩遮住小脸，连香水都没喷。 当然，依旧很香。 她穿的外套是那种毛茸茸的针织卫衣，很宽松，是那种花1秒就能伸手套在身上的款式。 而看她双手空空的样子，显然又没把自己的大衣给带来。 要么是忘了，要么就是走得太急。 “学长。” “嗯。” 相同的座位，不同的关系。 陆清起身让她坐到最里，自己则忍住不去近距离观看她的脸，反是自顾自的坐下，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 果不其然，白星落座后侧目看来，有些在意。 “你在写什么？” 她问道。 虽然自打昨晚以后，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不但滴水未进，还在极度疲劳的前提下彻夜未眠……但这并不妨碍她依然对陆清有着浓厚的兴趣，以及随时都抱有想要探究他的坚定心理。 “写策划案。” 只见陆清面色寻常，轻飘飘地说道。 “策划案？” “嗯，新项目的策划案。” 他故意把自己在做的事说得高端，引得少女一愣一愣。 思考半晌才反应道：“是企划一类的东西吗？” “嗯。” “学长还会做企划吗？” 她张了张小嘴，好奇不已。 “是啊，都快大三了么，我得为毕业之后的事情提前做出打算了。平时我对写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偶尔会接一些企划单、文案单子什么的，赚些小外快。” 陆清见她表情渐凝，心中一动，继续抛钩： “唉，可是这些单子都不怎么稳定，所以我就没一直做，只是利用闲暇时间把它当做个爱好，直到最近才正式捡起来。” “学长，那你……你对写台词和节目企划感兴趣吗？” 不知怎的，白星仿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呼吸急促的问道。 “台词？什么类型的台词？台词的话我很擅长，节目台词……那要分什么样的节目。” 陆清做出思索状，用不是很自信的语气说道。 这下，轮到白星精神了。 只见她偏过小脸，认真的观察着陆清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在吹牛以后，用余光偷偷扫向了那个本子。 下一息…… 瞳孔地震。 “vtb新秀出道首播”几个大字赤裸裸的挂在纸张的居中title位，在那下面，密密麻麻的流程图被他用类似思维导图的格式罗列出来…… 如此专业程度，就算摆到自家公会的文案面前，可能也得在阅览过后竖起个大拇指。 ——没有深入了解过v圈的人，是不可能把节目的每个节奏点划分得如此完美的。 连托儿在每个timing要发的弹幕都给撰写出来了。 “学长……那个，冒昧问一句，你这个单子……？” 白星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本子。 “哦，这个啊，临时接的一个小活儿，说是要给某个新v做企划，人设么，是个声优猫娘，我觉着挺可爱的，就接了。反正赚钱嘛，不寒碜。” 陆清温和一笑，似是无意的将本子推到少女眼底，离得她更近了些。 “！” 这下可好，白星一扫而过，赫然发现，他设计的东西，几乎完全符合自己直播时的现场状态啊！ 甚至连人设的口癖都和自己差不多少！ “学长，我有个问题。” “你问。” “你平时，是不是有看v……呃，虚拟主播什么的啊？” 少女压低了声音，旁敲侧击道。 “对的，确实有在看。” 陆清也不撒谎，表情十分坦然：“而且不瞒你说，我只看过一个人的直播。” “嗯？一个人的直播？” 白星瞳孔一缩，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下意识想要再确认一下。 “对，我只看她一个人。” “？！” 听到这话，少女不淡定了。 她立刻将头别过去，然后竖起耳朵，用更微小的声音刺探道，“谁，谁呀？” “你问这干吗？你也看？” 陆清开始不当人。 “……不是，我就是、就是最近可能有点缺钱……然后我听说，做这个好像很、很容易赚到钱……所以就想到处咨询下，没想到学长你也在做这个圈子内的事情。” 她有点语无伦次了，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后，立刻选择了把话题拧回来—— “哎呀，你快说，你只看谁的直播？算上三次元也只看一个人的，对吗？” “对啊。我从来不看三次元直播，就看v圈一个人的直播，我也不怕你笑话或者觉得我是死宅什么的，我就直说了——我喜欢的这个v啊，她叫星月里奈。” “！喜、喜欢……？” “对啊。” 陆清微微仰首，目露憧憬之色，“她啊，声线特别特别好听，是那种一耳朵就会让人坠入幻想当中的完美类型。哦，好像还是声优专业的，实力特别过硬，可绝不是花瓶。 而且啊，她很可爱，特别特别的可爱。 虽然我只看过她播三次，但在这几次里，她的每个笑容都让我印象深刻。会让我觉得，她背后的那个孩子在现实生活中一定也是这种，能给人带来安慰、可以带来治愈能量的超级好的女生。 只可惜，昨晚在看她的直播时，稍微出现了点状况……导致她被一群极端的粉丝给炎上了，这十分令我心疼。” “……为、为什么心疼？” “因为我能感受到，她应该一定很累，很疲惫。即使是在那样的状态下，她也还是在尽力保持着微笑，尽可能想让大家从她的身上获取温暖。 唉。明明已经这么努力，却依然无法被所有人理解，还迎来了劈头盖脸的言语攻击。我啊，最见不得这种事发生了，尤其是喜欢的本家面临的这样的事。” “本家……” “嗯。” 陆清摇了摇头，面露担忧，“我不知道她今天过得还好吗，但我在想，要是能为她做些什么就好了。可如你所见，我对这个圈子了解不多，看过的主播也只有她一人。 所以啊，所以我想利用闲暇时间把企划这块捡一捡，想着，如果自己能变得可靠，等有朝一日，可以亲手为里奈酱做企划，那该有多么快乐啊。于是我就接了单子，打算…… 嗯？ 白星，你脸红什么？ 怎么突然像是要滴出血一样啊？ 发烧了？” 第36章 学长对不起，我入脑了。 这一下午的课，白星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憔悴的小脸上，来的时候是苍白病态，来了之后则全程红温。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也没能从滔天的内心波澜中缓过神来。 “他……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对着一个学妹直截了当的说自己喜欢看vtb、喜欢看星月里奈，还说得跟gachi似的…… 怎么回事啊他！？ 他就那么喜欢星月里奈吗？ 甚至可以在异性面前安利她、并且明牌自己是她的单推？？ 刚刚那些话，跟表白有区别吗？？？ “他该不会真的对“我”入脑了吧……” “可、可是我昨晚……昨晚已经被开掉了啊……” 白星万分苦恼，为此纠结了整整一节课。 某人猜得没错，自打下播以后，她的企鹅和工作社交软件里的消息就没断过。 粉丝的质问，变态的骚扰，同事的阴阳，导演的冷笑…… 所有的所有，都将她的处境推向了悬崖边缘。 直到最后，公会老大留言说：“你后天不用播了，前几场的工资也别想拿了。以后我们xsoul公会不需要你了，星月里奈这个账号我可以不回收，但你三年之内就别想着私用了，否则的话，我会按照电子合同上写的给你发律师函，懂么。” … 诚然，她所在的公会比之其它已经不算“吃人”了，至少还给她留了个皮囊，只不过要冻结一段时间。 平心而论，这样的惩罚不算严重，毕竟没被罚几万几万的巨款，超管那边也没追责。 充其量算是暂时断了经济来源，被强制性给“半毕业”了。 不过她想了一宿，认为自己虽然丢了工作，但技能还在，还有希望东山再起。 毕竟，实力是不会骗人的。 只要自己愿意付出的更多一些，解决掉企划、文案、立绘、建模、运营、宣传、剪辑、音频后期等全部困难，用新的皮套“转生”，那就还有一线希望，将vtb事业做得像模像样。 “啊…” 话说回来，自己除了直播毛都不会，上述的各种技能如果自己真的从零开始学起…… 说不定会比奶奶走得更早。 “不对、不对不对！” 少女用力摇了摇头，冷静了下来，把其它困难暂时都摆在一边。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学长他喜欢的星月里奈，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这可怎么办！！ 自己手上空有一个里奈酱的皮套，却碍于合同无法使用，甚至连一声停播通知都没资格发出去，没办法告诉那些还在苦苦守候着的粉丝们别等了。 学长他也是其中之一啊！ “他、他那么喜欢我，我却不能告诉他我就是星月里奈的中之人……不，我已经不是了，我根本没办法说出真相！不然日后还怎么相见？如果被他知道是我在故意引导他对着里奈酱表白，他会尴尬得再也不愿意跟我讲话的吧！他会恨我的吧？！这可不行……” 少女趴在桌子上，将通红的小脸埋在臂弯里，磨来磨去。 “我怎么这么傻呀，早知道今天会听到这些，就该化好妆打扮的漂亮点再来了，否则学长有朝一日发现现实的我没有二次元世界的星月里奈可爱的话，岂不是会产生落差感？就算我主动告诉他我就是里奈，他也不会相信的吧？ 他甚至会很失望？会觉得……我跟他想象中的完美形象完全不沾边？ 他会觉得我很差劲、觉得我很心机，故意说这种骗他感情的话让他难堪……啊啊，还有我怎么这么懒啊，不就是没睡觉吗，我怎么都没想着在他面前好好做好形象管理啊啊啊，呜……” 白星的精神已经彻底崩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陆清。 一团糟的事业，随时可能挂科的学业，无从下手的新技能，如空间裂缝般等待着吞噬巨量治疗费的医院…… 现在，还增加了一项—— 在重要的人面前听到了万万不该听到的话，而且还是自己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之下。 啊… 毁灭吧。 我完啦。 少女目光呆滞，瞳孔涣散。 “学长越是喜欢星月里奈，我就越是不配和他在一起了。” “我连伪装成里奈酱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我好差劲啊。” 她闭上眼睛，心中自语着。 “等等。” 他让我给他取回来的大衣我好像也忘带了。 出门时前脚刚说完的话，一着急就给忘了。 我是若只吗？不，幼年痴呆？健忘症？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能忘掉，而且还是在特意提醒过的前提下？ 哈。 哈哈。 这样明显的事，想必他早就已经发现了吧。 所以才一直在默默写东西，一整节课都没有继续搭理我，是吗？ 估计我看起来好像那种借了东西不愿意还的渣女，贪图他的温度，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奢侈之物。 之前还纠缠着他不放……哦，周五的作业，逼他带我一起完成什么的，一定会让他感到困扰吧。 他答应带我其实是违心的，是怕我对他妹妹说奇怪的话让他社死，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他看到我就烦，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真的对我有感觉。 所以上次我提出一起买早餐什么的，他也是怕拒绝我之后会不开心，才不得已答应下楼的吧。 把衣服借给我也是。 请我吃东西也是。 他讨厌我。 他只是怕被我缠上。 —— “算了，下个月搬家吧。” 少女目光黯然。 已经没有钱了。 也不能凭借自己的双手顺利做好所有事情。 “我是废物，根本没能力治好奶奶的病。” “我连身边唯一的亲人都无法挽留。” “我什么都做不到。” 巨大的割裂感撕扯着少女的内心，一边是陆清对星月里奈的痴迷，一边是自己面对现实生活的卑微与无力。 脑中回忆着小时候奶奶给自己买糖果、背着自己在乡下后山的破庙里上香拜佛时的画面，回想着奶奶口中祈祷着的那些话语—— 【菩萨保佑，让老太太我再活个十年吧。这二年腿脚越来越不利索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天天总想睡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唉唷，你说星儿这孩子还没长大，从小没爹没娘的，可不能这么早就把俺收走啊，不然这孩子该怎么办哪。菩萨啊，老太给您磕头了，多保佑保佑，菩萨多保佑。】 年迈的老人跪地俯首、对着落满尘灰的古佛虔诚叨念的画面记忆犹新。 每次失眠的夜里，少女都会想起这些，然后蜷缩在被子里止不住的哭泣。 她清楚记得，奶奶当初为了自己，把早先生产队分配下来的那几亩土地租了出去，用极其有限的收入供完自己上初中，考进城里的高中。 并且还将攒了能有二三十年的养老钱全都取出，声称要让自己在“最好的年纪”读一个“不会后悔的大学”，哪怕学费贵一点也可以接受。 毕竟老人认为，教育才是唯一一条能让孩子过得更好的通路。 于是她才敢下定决心等到高三时，在一本志愿里填写一个无论怎么看都很不错的学校——也就是天海市立艺术大学。 高中三年，少女利用闲暇时间拼命自学配音技能。 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不像很多人那么聪明，所以必须靠后天的努力来补足。直至能够如鱼得水的通过这项技能养活自己，才真正算是减轻了奶奶的压力。 她幻想着，自己可以像其她人那样，在开学后看起来像是一名城市化的女大学生。 为此，她放弃了大量睡眠，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终于在高二下学期，她在声优事业上有了起色。 给广播剧配音，给台词配音，给短视频配音…… 再到给动画片配音，给微电影配音，给国漫配音—— 最后，接到了游戏配音单，接到了大型网游里的核心女角色的全台词需求单。 她的兼职多是按句算，从一句10块到一句上百，这让她攒了不少钱，认为自己终于可以顺利的读完大学，并且不需要在上学期间因外出兼职而耽误学业了。 然而没过多久，奶奶就一病不起。 曾经那个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再也不能清醒的回应自己的呼唤了。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少女终于理解，到底什么才是大人们口中的“长大”。 一夜之间，好像连世界的色彩都变了样。 斑斓到黑白，仅需要一瞬。 巨额的治疗费用，医生的怜悯目光，最初时的无助大哭，再到后来咬着牙寻找自己潜能的极限，寻找自己还能做的、有一线机会赚到大钱的事—— 终于，自己将目光落到了vtb这个圈子上。 “啊……” “现在，全都完了啊。” 少女痛苦万分，眼泪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把针织衫的袖子给完全浸透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间，肩膀似乎被谁给轻轻拍了下。 “白星。” “……” 她用力擦了擦眼眶，扭头露出一半小脸。 强作没事道，“嗯？” “要跟我一起回家吗？” 陆清依然坐在她的身旁，看上去早已收拾好东西，等候多时。 “下课铃已经响过20分钟了，同学早都走没了，你还在这里沉思什么呢？真发烧了啊？” 他背着包，夹着本子，欠揍的问道。 “……我，我忘把你的衣服带过来了。” 白星抿紧小嘴，没话找话。 “啊，那也不至于哭吧。我还能把你吃了是怎么的，你喜欢我那件衣服，就送你好了，外套我有的是。” 陆清耸了耸肩，烦人地转过身，“再不走我可走了啊，你自己在这睡觉吧。” “！我走，我走的。” 如同深海当中的一束微光，她下意识伸出冰凉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 每次。 每次都是这样。 突如其来的温度，不经意间的关爱，让自己先前思考的一切都被推翻。 让自己像是中了魔般完全陷入进去。 到底是谁入脑了啊。 ——自己才是入脑的那个吧。 白星迷迷糊糊，抹着眼泪，跟在他的身后。 走廊里，校园里，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地铁站的候车厅里。 来自各路的目光都把二人当成了情侣。 但在白星眼里，今天的自己，成功体验到的，并非这个。 而是—— 苏灵的感觉。 … —— 拉着他的袖子，跟着他前行。 不需要看周围的环境，也不需要低头看脚下的路。 只是被他牵着，只是把与他之间的距离缩小至零。 这样，就可以体验到当妹妹的感觉。 被照顾着的，妹妹的感觉。 已经记不清到底是怎么跟他上地铁的了。 跌跌撞撞里，只记得他把自己护在身前，于晚高峰那拥挤得无处藏身的窒息空间中，用双臂支撑着一个角落，让自己得以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不受推搡、不被挤撞。 平时，自己可没有这般的待遇。 不但要时刻防备着揩油贼，还要穿得严严实实，减少其他人不怀好意的视线舔舐。 一个人的生活，真辛苦啊。 果然还是像这样被照顾着才会拥有真正的幸福吧。 白星憔悴的漂亮脸蛋上流露出憧憬之色，可这份憧憬却几乎是在一秒过后自动转为了低落。 每次幻想着能一直被他照顾，都会像这样，突然联想到那个女生。 “她”。 或许，她比自己可爱。 比自己更会撒娇。 比自己更懂他想要的是什么。 比自己更了解他的需求。 她住在他的家里。 亦或是他的怀里。 而自己，只能像现在这样，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施舍， 一口又一口，呼吸着只有这短短三十分钟的路程里才能品尝到的限定空气。 “白星啊。” “……嗯？” 她半眯着的双眸略微睁开一条缝。 瞄向他。 “你刚刚不是说，觉得vtb赚钱，所以也想尝试一下么。” “……是、是啊。可我……” 她神情一凛，逃避似的扭过头去。 “哎。” 陆清似是无奈的叹道，“我跟你说件事啊。” “嗯。” “你知道么，我认识的所有女生里、不，所有女性里啊，你是最神秘的一个。”他说。 “？？神秘？我……？我哪里神秘了。” “哈，还否认。我就觉得吧，永远都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永远也搞不清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陆清说着说着，忽然将脸略微靠近了半寸，直视向她的双眼。 “？！！” 这个距离，很危险。 “我说你啊，犹豫什么呢？想尝试新事物，那就放手去做咯。你不做，怎么知道能不能赚钱、能不能成功？再者说，我也正愁没地方积累一下自己在企划这方面的经验呢。如果你觉得行的话，你那新v的所有策划啊、所有文案啊、所有的台词啊、所有的当托需要发的弹幕啊，我好像都可以帮你弄一下诶。 还有，立绘方面我认识一个原画师，他超强，完全可以帮你搞定，做live2d模型也不在话下。至于剪辑啊、后期啊什么的，我都做过，我还搞过音乐，连音效素材包都有一百多个g。 现在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就可以跟你合作一把，试着把你从新v捧上去，捧到和我最爱的里奈酱一样的高度。当然，我可不是白帮你忙的哈，毕竟我付出这么多，你的礼物收入……我分一成半，比正常公会抽成便宜点，应该不过分吧？” 说到这里，白星的表情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管理。 只见她藏在口罩遮蔽下的甜美小嘴微微张开，本就红润的眼眶上，漂亮的瞳孔一圈圈的荡漾出了螺旋状的波纹—— 心中喃喃着，重复了不知几千上万次： 和、和学长合、合体…… 一起经营……新v…… 超越里奈酱…… 啊…… 我。 我又在做梦了吗……。 第37章 修罗从不准备合理场地 天河铂金公寓c座共有26层，每层楼间都有阳台廊梯，被开发商用来作为公摊面积谋取暴利。 由于可以观景且长廊完全向光，所以入口正对着电梯，是每户业主出门或者回家的必经之路。 此时此刻，白星跟着陆清同坐一个电梯，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状态下，恍惚的看着眼前那红色led灯上的数字一点点上行。 如果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如果身旁站着的他不是只有最近几年的梦里才会出现的幻想对象…… 那么就意味着，学长他，答应了自己，要为自己一手包办新v的一切。 他，要与自己合体经营新v，共同面对困难，共同做出企划，一起从0开始、一步步走向v圈的顶峰。 “这真的是可以做到的吗？” 白星不敢肯定，但她知道，学长的目标很远大，非常远大。 ——“超越里奈酱”。 只有自己才能明白，星月里奈的成功并非偶然。那是在排名前三的x-soul公会的几十个工作人员的全力运营之下才能达到的程度，工会老大每个月给那帮家伙开支就会花掉不少的钱。 学长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完成那么多工作吗？ 把自己从“个人势”，捧到千舰大v，并且还要超越曾经的自己，是这样吗？ 白星思绪凌乱。 很明显，今日的遭遇，已经让她的脑中不剩多少理智了。 甚至会开始盲目的觉得，如果是他的话，或许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到，哪怕是超越里奈，哪怕是要把大公会pk下去也完全不在话下，一定是这样的。 “学长……” “学长……” “学长……” 就算是梦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已经很久没做这么爽的梦了。 “比春天时候梦到的那些还要舒适，真是奇怪呀。”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中窃喜着。 … 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太快。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19楼的电梯门就缓缓打开。 正要跟着他出去，仔细、用心的享受这最后的美好时光。 却在迈步之后，出乎意料的撞到了什么。 揉着小脸，露出疑惑之色。 “怎、怎么了？” “……” “啊…” 是他僵硬的后背。 … —— 白星从未想过，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如其来的迎至眼前。 很明显，陆清停步了。 因为，在他前方的不远处，1901室的门口，有一名少女正站在长廊深处等候着什么。 那是阳光最好的地方，她用双手扶着栏杆，侧颜望向楼下，看似在欣赏着园区的内景。 ——是“她”。 这是白星心里的第一反应。 这么惊艳的少女，这二年里，整个小区就不曾存在过另外一个。 “……” 下意识的双眸微眯，用最苛刻的眼光扫向对方。 “她”看上去很可爱、很天然，穿着一身高档的maidolia黑白长裙，上流而又高级； “她”的脸就像是被上天眷顾过的艺术品，哪怕是隔着十米远的距离，也依然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颜值压力； “她”的身材恰到好处，该有的不该有的已经完全到位，裙下那笔直的双腿如似漫画中的c位女主，即使放到虚拟世界里也极具杀伤力，甚至可以造成无差别打击。 “啊…” 果然吗。 就算是星月里奈，也不见得可以击败“她”吧。 那样光滑白皙的皮肤，到底是怎么样才能保养出来的阿。 头发的光泽也不一般，是把滋养液当做洗面奶一样每天都在使用吗？ “她”化了妆吧。 虽然很淡、难以察觉。 但比之今天狼狈不堪的自己，要碾压了一个层级，是这样的吧。 她好精致啊。 “……” 被比下去了吗。 白星目色黯淡。 畏缩着身体，下意识藏在了陆清的身后。 “哥哥，你回来啦？” 这时。 前方的“她”闻声回眸，用恰到好处的时机、恰到好处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动作，面向了这边。 “……嗯，路上稍微耽搁了会儿。苏灵，你怎么出来了？” 陆清僵硬向前，走出电梯。 “屋子里太闷了，就想着下楼帮哥哥倒个垃圾，顺便透透气。” 少女浅笑着，笑吟吟的问道，“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我该怎么称呼？” “……” 这一秒，陆清如站针毡。 前半句话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后半句。 能从妹妹的语气里听得出，她的状态不是很对劲。 即便看似情绪稳定，实际上到底如何，他心中完全没底。 根据上次自己下楼倒垃圾后出现的诡异情况，他十分清楚，妹妹似乎不能接受自己与任何其她的同龄异性有过度接触。 而白星显然是这个范围内的最高危对象，没有之一。 嘶… 明明只是想拉她一把，在推进新书进度的同时顺便解决这几个月的收入问题。 谁知苏灵会在这种时候、在这样敏感的timing走出家门，甚至还对自己身后的她抱有了些许敌意？ 真难办啊。 这种情况下，似乎只能实话实说了。 陆清不想错过最佳时机，更不想因这种误解而导致妹妹出现药物加量的情况。 然而，身后的她却主动开口了—— “你好啊，我叫白星，是陆清前辈的学妹，也是住在1902室的租客，算是你们的邻居。” “……” 白星尽量平静的绕过他的身侧，走向苏灵。 看上去仿佛和他关系很远，打算直接开门回家。 “是吗？” 苏灵站到1901门前，笑容不减。 “所以，上次和哥哥一起走的也是你呀？姐姐，你每天都和哥哥一同上下学吗？” “……” 问题颇为犀利。 白星无法不答。 “没有，巧合罢了。学长他很忙，平时根本没空搭理我。而且，我也没比你大多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不知为何。 在“她”的面前，白星会莫名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哪怕是对自己而言最最重要的他，也好像没有任何自信去争夺、去挽留了。 至少，今天不行。 见状，苏灵微微侧过身，露出抱歉神情： “那，白星姐姐，以后就请你多多照顾一下我哥哥了，可以吗？” “啊？” 白星微微一愣，疑惑蹙眉。 少女面不改色，“我哥哥他啊，平时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工作和学习上，总是没空照顾自己。我呢，又无法跟他一同上学、在学校里做到像在家里一样，呵护他的一切。所以白星姐姐，可以麻烦你替我多陪陪他吗？如果能让哥哥开心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霎那间。 苏灵的话语让白星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境地。如同条件反射般，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没错，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甚至不知该怎么接话。 显而易见，“她”对他的把控已经处在了极度扭曲的区间之下，距离自己最初设想的“依恋”层级完全大差不差。 “她”是想要得到他的。 “她”不满足。 根本不满足。 她后面的请求，自己如果真的答应了，那就意味着自己是想和学长走得更近的，同时也就变相暴露了平日里勾搭学长的人也是自己； 而如果不答应，就好像自己刻意在回避着什么，不够自然，也没有给“她”和学长留出足够的面子，于情于理都是问题。 所以，“她”这话已经直接把前后堵死，完全操作不了一点了。 此时此刻，白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脸凝重，脑中飞转。 有史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个level的对手。 颜值碾压还不够吗，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自己明明已经让步了，已经认输了的呀…… 为什么非要欺负我……为什么啊…… 白星抿紧小嘴，默默将手扶在门把手上，停留在录入指纹的姿势，僵硬着身体，不知该不该动。 好在这时，陆清已经走到房前。 “苏灵，我这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学妹照顾？你就别开玩笑了，不然会让人很尴尬的。” “是吗？” 苏灵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随即用感慨的语气对他一转话题： “不过哥哥也真是的，隔壁住着这样漂亮的姐姐，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机会一起出去玩呢。” 轻松的口吻，放开的语气，她将战线拉回。 给白星留出了仅一口气的空间感。 白星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苏灵，内心中的想法到底是怎样。 她已经茫然无措，只能依靠着陆清来保护自己了。 如果可以，她想立刻逃回房间，躲进被子里，24个小时之内都不再出来。 —— 陆清其实也有点懵然，不能确定妹妹说的是真的还是客套话。 今天的妹妹看上去很反常，反常到令他不敢深入揣度她的内心，更不敢贸然做出任何可能令她病情加重的举动。 无比棘手。 如果说，白星的内心是类似少女的纠结撕扯般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透； 那么苏灵的内心就犹如黑色的深海，一片死寂的同时又足以吞没一切。 在陆清眼里，妹妹是复杂且危险的。 不稳定，一触即发。 白星是细腻而柔弱的。 很娇软，稍不留神便会融化。 两种性格碰撞到一起，颇有些天地不容、水火相斥的意味。 来不及多想，只听妹妹继续道，“快进屋吧，今晚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哦。” 笑意嫣然的样子与昨日不同。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只能顺着妹妹的意思，打开房门，连一个眼神都没法给到右手边呆呆站立的她，就这么，被妹妹近距离的推进了房间。 —— “呵……” 余光瞟向依然杵在1902前的某人，苏灵笑得很甜。 与想象当中几乎吻合。 偷腥猫的条件果然碾压了印象当中的寻常女大。 哪怕是随意的穿搭，哪怕是把面孔捂得严严实实， 也还是能隐约感受到，她的气质非比寻常。 若没估算错，仅凭素颜，她就可以把百分之99的男人斩于裙下了吧。 否则以哥哥那种油盐不进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对区区一个女邻居亦或是学妹产生关注？ 连自己都搞不定的他，可能对其她任何女性有想法吗？ 可笑。 啧。 白星是吧。 今天跟在哥哥身后的模样，像极了黑夜里迷失了方向的雏鸟啊。 不知摔落在谁家的阳台，又恰好被善良的某人给拯救，包扎了伤口重新放飞。 可是。 你在留恋着什么啊。 哥哥疗愈了你，你却还想继续赖着不走吗？ 不觉得这样很贪婪吗？ 呵呵。 皮肤那么白嫩，长得又是一副偶像模样，腿很直，身体很软，即使把头发染成粉色，看起来也很具备漫画感呢。 难怪会生出野心，连哥哥这样温柔完美的人都想霸占。 你啊你。 是否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你的心里，想的全都是你自己吧？ 喜欢什么，就去掠夺什么， 想要什么，就去追求什么。 不管他曾经属于谁。 不在乎他应该属于谁。 你这样的人，真令我讨厌。 只是可爱并且怜弱了些，就想凭借这些东西，去打碎她人的世界。 没有任何障碍的生活，一定让你过得很自在吧。 无论是学校还是社会，你看起来都能如鱼得水的应对呢。 但是，在此之前，你似乎已经耍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了。 都失败了，对么。 哥哥是不会被“手段”摆布的。 我已经彻底理解他了。 所以，过去了这么久，你大概也已经改变战术了。 或许，你想利用他的怜悯之心？ 或许，只要我再晚来几天，你就会成功了？ 真可惜。 啧啧啧。 —— 随着房门的渐渐闭合。 沉默不语的苏灵忽然间挽上了哥哥的手臂，利用门缝夹角从45度压缩至零的最后几秒，一帧帧的缓缓回眸—— 仿佛早就知道白星仍然停留在门口、偷眼往自己家的房间窥探一般， 她那清纯如天使般的脸蛋上，以一种诡异微妙的幅度， 渐渐咧开嘴角—— 对着门外那只瞳孔中充满惊异的“猫”， 用居高临下的姿态， 露出了扭曲而又带着玩味的、邪糜犹如恶魔般的，病乱表情。 下一息。 啪嗒。 喀呲呲呲—— 裂缝关合，铁链滑死。 反锁的声音在这一刻，无比清脆炸耳。 第38章 斩杀偷腥猫，只需要一招 三小时。 ——今天的交锋至少会让偷腥猫回家后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三小时。 苏灵心如明镜，精确洞悉了对方的精神状态。 对她而言，此次“迎接”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警告。 旨在告诉她，谁才是哥哥身边的唯一，谁才是哥哥真正的精神寄托所在。 如果她还要不识好歹，那就别怪自己采取更加暴力、更加血腥的手段了。 呵。 要想挫败偷腥猫，其实一招就足够。 在她面前用行动告诉她，“不属于她的东西，永远也不属于她”。 哪怕只是多看一眼的想法，也会在一瞬的重击之下，变成奢望，只能眼睁睁放手，无力而又无可挽留。 刚刚已经暴露了吧？ 那渴求的目光。 那快要哭出来的小表情。 啧。 真可怜呐。 —— 苏灵很愉悦。 比往常愉悦。 陆清并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刚一进屋，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给吸引了注意力。 香气来自屋内。 有点类似上次和白星去买早餐时，胡同里那家帕尼尼宝藏店的窗口飘出来的味道。 “苏灵，这是？” 他扭头问道。 “嘿嘿，哥哥一直在照顾我，之前哪怕很忙，也会每天想着给我准备早餐，或者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我有点过意不去。所以今天就尝试了一下烘焙，为你做了些小点心，” 她捏着裙角，低头露出羞赧表情，“想着……如果能让你喜欢就好了。” “啊…” 真是足以让人心融化的话语。 他快步走到门前。 瞟过餐桌上摆放整齐的那些巧克力可颂、葡式蛋挞、开口菠萝包和猫耳小饼干……原本紧绷的神经几乎在一瞬间松懈了下来，嘴角开始克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苏灵她…… 是懂得回报我的啊…… 真是。 真是让人欣慰。 …不。 决不能让她看出，我已经开心得要飞天了。 否则，这个家里的主人位置就要拱手让人了。 在温泉pk之前，我不能输。 绝对。 嗯。 陆清这般想着。 “想不到你还会这些。” 他回过身来，尽力绷住表情，用完全没怎么动容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却似乎忘记了， 自己曾几何时，会像这样主动去奖励妹妹？ “嗯呀，我不会做哥哥那么厉害可口的菜肴，而且一个人平日里的饭量有点小，所以就会稍微研究下糕点方面的东西…” 少女此刻踮起脚尖，眯着眸子，享受着来自掌心的温度。 丝毫不提某人的动作过于宠溺。 她知道， 这是胜者才有资格享有的战利品。 是比之饕餮还要美味万倍的珍馐。 偷腥猫现在，想必一定还处于恐惧当中瑟瑟发抖呢吧？ "~" 苏灵心中欢愉。 面上则从容平静。 随着陆清一同来到桌边，与他相对而坐。 优雅抬起手臂，用最标准的女仆姿态，为他斟上了一杯泡好的红茶。 “哥哥，先暖暖身子吧？” 她将茶杯轻轻推至他的面前，以此毫无破绽的节奏，引导着他感受自己的“关怀”。 这是今晚的主题。 —— 陆清正襟危坐。 细细打量着桌上摆放着的每一样东西。 多彩果切拼盘。 巧克力海螺可颂。 厚切冰镇方黄油片配烤菠萝包。 火候刚好的六枚葡式蛋挞。 以及一联纯手工制作的猫耳饼干。 接过妹妹递过来的热茶，捧在手心里感受着茶杯散发出的余温，一时间，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有两下子。” 他给出了相当苛刻的印象评分。 以免她得意忘形。 事实上，眼前这些东西，光凭卖相和散发出来的甜气，就已经能让人感受到它们高超精良的制作水准了。 考虑到妹妹先前一直一个人生活，在那么缺钱的状态下不可能总订外卖，所以肯定也得自己做饭买菜。 而她身上又有疾病牵扰，药物的副作用也很大，恐怕多半难以吃得下寻常的主食。 因此，做点面包或者甜点之类，就成为了她的首选。 既存放方便，带到学校也可以作为午餐保留，不浪费食物。 “难怪她上次会对那家暮光咖啡屋那么感兴趣，原来她本身就很懂这些……” 陆清端起红茶杯，将之奉于嘴边，吹散杯口袅袅蒸腾的热气。 观察思索着。 很明显，在料理方面，妹妹跟自己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路子。 自己高超的厨艺，都是来自壁站里一名叫“王师傅”的特级厨师的教学视频。 之所以喜欢看他，是因为王师傅有个和自己极其相像的习惯—— “技术总结”。 自己写书时喜欢做阶段性总结，王师傅炒菜烹饪后喜欢做工序总结，于是二人隔空一拍即合。 跟着人家学了不少硬菜的制作方法，包括但不限于炸炒烹煮溜煎炖、清蒸泼油凉拌蒸。 哪怕是稍微复杂些的麻辣香锅、水煮肉片和椒麻黄牛肉等，也完全不在话下。 谁知道，这天赋树点的…… 唯独偏离了妹妹的喜好方向啊？ 难道我得学学揉面了？ 得做出她爱吃的东西才行啊…… 他这般想着。 “咳嗯，我知道了，苏灵，明天开始，我打算研究研究烘焙方向的知识，争取做点帕尼尼什么的给你吃。”他说。 “？” 十分微妙的。 苏灵蹙了蹙眉。 “帕尼尼？” 少女的第一反应，就是上次被自己丢进垃圾桶里的那份“早餐”。 哥哥被偷腥猫约出门、一起约会过后带回来的那份， 冰凉的早餐。 怎么可能会吃那种东西。 就算是哥哥特意做的，也已经沾染了关于白星的回忆吧。 这样的食物，应当从他的记忆里剖除。 她于胸中叹息。 旋即抬起头来，懂事道： “哥哥，不必那样大费周折的呀。你给我做的所有食物，我都很喜欢。” “真的吗？” “嗯。” 苏灵温柔笑着，目视着哥哥小啜了一口红茶。 目视着那浓浓的茶液，入了他的喉咙。 在喉结滚动下，被他吞下。 “呼…” 安心之感伴随着阴谋得逞的狂喜， 让心中剧烈而又隐蔽的跳动了一下。 尽可能、没有表露出异常。 ——成功了。 “不过，这些原料你是从哪里买的？你下楼了吗？还有，我记得咱们家也没有烤箱啊，平时我给你煎的蛋都是用的平底锅，你这些东西是怎么……” 陆清尚且未能发现妹妹那藏于精致刘海之下的怪异表情，只是疑惑的又喝了一口红茶，然后放下茶杯，取来一个小饼干，轻轻摩挲着饼干上那可爱的黑猫纹络，不解的问道。 “是我在网上买的啦。” 她看着他的动作，笑意渐浓： “食材原料是团子买菜的骑手给送的，烤箱和烘焙工具是用哥哥打过来的钱从桃饱和京西网站上订购的。” 她实话实说。 “欸？” 听到这里，陆清微微一愣：“你，就只买了这些东西？” 他咬了口小饼干，感受着甜脆酥软的美好口感，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啊，” 苏灵乖巧点头，尽可能不去瞄着哥哥进食时的样子。 她露出思索的表情，“其它的话……还给哥哥买了床厚毯子、几套我感觉哥哥穿上会很合身的秋季dk制服，还有……唔，还有上次哥哥禁止我抢用的同款浴巾。” “……” 陆清汗颜。 “所以你，完全没给自己买任何东西，是这样吗？” “对呀。哥哥给我的钱，当然要全都花给哥哥啦，有什么问题嘛？” 少女天真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以自然而又确信的表情反问道。 仿佛一切就该如此。 “？？？” 这下，陆清有点崩了。 “当然要花给哥哥啦”。 “……” 只见他舔了舔嘴唇，吧唧一口将剩下半块儿饼干吞进肚子。 而后极不淡定的咕噜一声，把红茶干杯。 说道： “苏灵啊。” “嗯？” 少女歪头。 “我给你零花钱，是想让你过得舒服点。”他说。 “我很舒服了呀。” 少女疑惑。 “不不。” 陆清否认，并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你看，你买了烘焙模具，买了烤箱，这些我可以理解，毕竟家里也会用得着，对吧，但是你给我买衣服、给我买毯子……这不是必要的啊。我是想让你给自己买衣服、买化妆品、买点吃的用的，毕竟那是你可以自由支配的钱，花没了我还会再给你，你怎么……又全都给我倒回来了啊？” 陆清试图让妹妹明白，自己还能赚到更多的钱养她，而不是让她把钱都花回到自己身上。 然而，却听妹妹无辜的反驳：“可是裙子和日用品，哥哥都已经另外买给我了呀。 住处也不需要我担忧，药物也暂时不需要补充新的。 我见哥哥每天都睡在那破破烂烂的沙发上，还把家里唯一一床好用的被子和毯子都给了我……我……我当然想让哥哥舒服一些，至少在睡眠上能得到更高质量的补足……” 她委屈道，“哥哥……是我做错了吗？” “……” 不得不说。 这一刻，陆清的心都快要化成水了。 妹妹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想给她花钱。 想往死里给她砸钱， 想24小时陪着她， 想把心掏出来送给她， 想把命都搭给她。 但是。 这不行啊。 这真的、真的是不行的啊！！ 她怎么回事啊！？ 怎么什么事情都在想着自己这个哥哥啊！？ 今天穿得也这么好看，讲真，自己都不敢正眼看…… 嗯……做的小甜点也很好吃， 买的红茶也有品， 虽然不知道为何有点咸，但味道还算纯正，而且有种别样韵味在里面； 最重要的是，她还懂得回报我，一举一动都在为我提供精神上的治愈。 然而，我却连个浴巾都不让她随便用…… 这叫什么事儿啊。 啊？ … 一时间，陆清有点混乱了。 没记错的话，每次和妹妹单独待在房间，都会有种像是梦游般的飘离感。 身体是自己的，思维却总是离体而出，仿佛被谁给拎拿了出去似的。 有她陪在身边的时间，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就也只剩下她的身影。 唯有她的身影。 其她一切， 全都如同腐化中的照片般， 摧枯拉朽的在被消去着痕迹。 “苏灵，你听我说。” 他将茶杯放下。 “唔？”少女侧目。 “你处处想着我，我很欣慰。” 陆清将表情调整至理性模式，用兄长的口吻说道，“但是咱们可能得有个约法三章了。” “哥哥，又要说教我啦？” “……不是说教，是正经的。” 他取来一枚菠萝包，将拉丝的黄油切片用事先摆放好的小镊子捏出一块儿，挤入开口的面包片中央。 不徐不缓的咬上一口，感受着比之正常黄油稍显浓醇一些的奇怪口感，继续道： “你住在家里，我是想让你自在舒适一些的。为此，我也有计划尽快多赚些钱，然后换个更大的房子，让你过上更舒服的日子。 当然，我已经有了比较详尽的安排，也十分确信，只要我身体扛得住，就必定能把这份钱给挣到手。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钱不够花什么的，也不用怕药物的花费或者检查的费用过大。这些问题，在哥哥这里，都不是事。我只要你过得开心，心情舒畅，这比什么都强。 基于此，我认为你应该多把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我这个什么都能解决好的老哥身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说。 “嗯嗯。明白！” 苏灵甜笑道，“哥哥在乎我，所以只要我能开心，就算任性一些，哥哥也不会责怪我，是这样的吗？” “……？” 有种不妙的预感。 妹妹真的理解了吗？ 这才约法一章，怎么好像就调换位置了。 有点怪。 再看看。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我看你昨天和今天好像都没吃药……苏灵，你真不要紧吗？” 陆清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自打昨天回家，妹妹就处于一种欢快的状态里，好像也没有吃过药的迹象。 今天自己起早出门了，更不确定她白天吃没吃。 但看药瓶摆放的位置…… “……” 陆清收回余光，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下凛然不已。 果不其然。 未等思考，就见妹妹站起身，伸出了纤柔素臂，用手指将自己嘴角沾着的面包屑给拂了去—— 并将那些碎物攥紧在掌心，藏于桌下。 若无其事道：“哥哥，我自己会把控自己需不需要吃药的度的，加量与否也完全可以凭借心情来衡定。 医生嘱咐过，感觉难受时，可以多加半粒。 而感觉到开心时，就要记住能让自己开心的这件事，并且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一直维持下去。” 苏灵笑着，笑着看着他将最后几样被添加了特制爱心原料的食物吃下肚去—— 幽幽道： “哥哥，我想我找到真正开心的事了。” 第39章 取代她，成为你心血的结晶（糖花回合/三合一超大杯） 【阿…】 【好煎熬。】 【好烦躁。】 【已经49小时51分钟37秒没和老板讲话了。】 【好想死啊。】 —— 垃圾如山的破旧出租屋里，只有触摸屏的暗荧在微微发亮。 对肉眼伤害极大的蓝光漫射向四周，肆无忌惮。但在肆无忌惮后，又惊滞的映照出了一张丝毫不弱于维密模特的绝美面孔。 “啊…” “三天没吃饭了啊…” 像是一滩烂泥般伏在床上，长叹一声。 呼出胸中浊气。 将尖利指甲死死扣进掌心肉里， 糖花双目紧闭，意识朦胧。 “老板也没有更新社交软体…” 她于心中默念着， “也没更新作家动态。” 没在围脖小号里发布对生活的吐槽。 甚至连企鹅头像都一直保持在离开状态，长达八小时三分十六秒。 老板… 到底在做什么呢？ “…好想知道啊。” 糖花翻身换了个姿势，四肢敞开，对向低矮的天花板。 乌黑及臀的长发压在身下，刺疼不适却被她无视。 整个房间里的景象有些怪异。 尤物般的身体与堆积到三米高的垃圾格格不入，卫生与形象不成正比。 其实，也不是不想出去。 只不过已经没有钱了。 饭也买不起了。 垃圾盒子里装的，都是之前吃剩的东西，即使囤着两周下楼扔一次也没有问题。 至于平日里… 只需按时洗澡，按时做瑜伽，按时喝牛奶，按时画画就可以了。 打扫什么的，不需要。 打扫好自己就好。 “好饿…” “好累。” “好闷。” “但还是不想下楼啊。” 糖花微微叹气。 【叮】 抓起屏幕碎掉的手机，扒了一下短讯—— 【尊敬的唐嫣小姐，您本月信用卡还款的金额为“3326”元，请于30天内完成支付。】 “……” 啪的一声。 直接把手机扔向对面几米远处的墙壁。 啪呲。 待得手机砸落在地，这才发现，墙上的某张打印纸照片出现了个孔洞。 孔洞虽小，但却让糖花皱了皱眉，噗唥一下坐起身来。 糟了。 “老板，对不起，对不起……” 只见她如魔怔般爬坐起身，下地，一脚踹开早已黑了屏的手机，然后淌着外卖盒子，一步步走到打印纸的正前，将秀美脸颊贴了上去。 ——看得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手机的钢化玻璃膜破碎得像是蜘蛛网， 保护外壳也选择的是胶套，并非硬塑料。 “老板，老板……” “原谅我，老板……” “老板，你在听吗…” “老板，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啊…” 她贴蹭在墙壁，半喃自语。 此刻的她，面临着人生当中的最大危机。 ——她快要饿晕了。 究其缘由，是因这个月的小蓝鸟网站还没有打款， 而即使打款，可能也会比之先前少个三五倍的收益。 为何会这样？ 是因每次在和老板聊天后，糖花就会更加厌弃只能依靠在小蓝鸟上发cos来谋生的自己。 ——好脏。 “我好脏。” “老板会不会讨厌这样的我…” “没人会喜欢coser吧。” 靠着出卖高p的肉体钓鱼什么的，哪怕不线下约见任何异性，也一定会被老板嫌弃的吧… “阿。” 虽然自己的正片不是高p，但糖花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后悔。 后悔到想要剜下自己的眼睛。 后悔到想要惩罚自己。 “嗯。” 念及此处。 她奔回床上，一把抓起枕边的美工刻刀，握紧刀柄，拇指上推—— 以麻木而又果断的，狠厉到极致的力道，横喇向左臂手腕上早已堆叠了十三四道的干枯红迹。 呲——！！！ “……唔！” 浑浊的惨吟卡在喉口，咬着牙齿用心感受。 眯起双眼，深呼吸， 深呼吸， 深呼吸。 嗯。 ——稍微清醒一些了。 她拇指向下，不顾血还在滴，缩回了美工刀的薄薄锋片， 旋即熟练的从枕头底拿出一联创可贴，用牙咬开包装，丢下美工刀，扯出一枚，单手把左腕上的伤口给包扎了下。 最后取来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绷紧。 “咝。” 疼痛令她大脑清醒。 哪怕是饥饿的状态，也会如打了鸡血般，再次清明。 “算了，还是别妄想把老板约出来了吧。” 糖花黯然一笑。 对着墙壁，在笑。 “啊。” 感觉自己很可笑。 把老板约出来的想法很可笑。 毕竟那是白天时才会产生的想法。 ——糖花的白天与别人不同。 她的白天，就是常人的深夜。 颠倒的生物钟导致她很少在早上8点前入睡， 但为了能不在半夜打扰老板，所以总是拖到眼皮睁不开了再去睡。 对她来说，通宵已成家常便饭。 毕竟画师是很少早八干活的。 coser也喜欢在后半夜的补光灯下摆姿势，录自拍。 而今。 引以为生的cos，再也不想做了。 等不到老板的单子，也无心画画。 自律的生活，因为没钱而停滞了。 信用卡欠了款，根本还不上。 草呗虽然还有额度，但自己已经不想再去到处借钱了。 “老板…” 糖花目光转向手机，想要伸手去捡。 然而，动作仅仅止于抬臂。 “唉。” 今天第三次叹气。 想见老板，就会叹气。 哪怕只是聊天， 也会产生出很大压力。 毕竟…… 每次的“骚扰”、每次看似普普通通的日常闲聊，都是自己提前花费12h以上的时间去准备话题、搜集资料、小心翼翼的编辑每一个字，提心吊胆，一点点编织出来的。 生怕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 现在… 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主动勾搭老板了。 没有饭吃。 没有钱花。 好想死啊。 老板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呢？ 好想知道，好想看到啊… “啊，好烦。” 本来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的。 本来每次下楼倒垃圾的机会，全都是奔着天河铂金公寓的那个方向去的。 本来想见就能见，想看就能看，甚至可以假装成学生，在大学教学楼的厕所门前与他擦肩而过。 离开学校时，那些保安还会直勾勾的目送自己。 可惜。 可惜…… “到底怎么回事。” “可恨。” 糖花双手抓起床单，攥起两角，切齿喘息。 明明上次那个机会，是可以把窃听器安进老板的家门的。 但为什么，为什么忽然间会出现一帮协警冲上楼梯？ 还是奔着自己来的，说什么怀疑自己是狂热的追星族，让自己赶紧离开这里。 否则再有下次就要去派出所聊聊？ 哈？ 我？ 我能追星？ 我不比明星美？ 韩流又值得我去追？ 呵。 “真是一群疯批。” 糖花露出不屑的笑。 虽然成功蒙混过去了，但险些打草惊蛇。 没被老板发现就好。 没被他产生恶劣的印象，就好。 怎样都好。 她心安稍许。 “所以……” 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机，完全、完全不能再轻举妄动了吧。 哪怕是快要饿死了。 也不能在饿死之前，爬出这个房间，试图去见老板最后一面。 否则真的被捉住了，被老板知道，原来我是这样奇怪的人…… 他…… 一定会用看流氓的眼神看向我吧…… “…嗚。” 活着真是没有一丁点意思啊。 糖花松开床单，重新蜷滚在了上面。 由于手机被丢进垃圾堆里太远，自己又已沾了床，所以就只好择日再捡。 但是…… “果然还是想看看老板的头像…” 她喃喃着，伸出手臂，够到了枕头另一侧的平板电脑。 “看看他的头像状态有无改变吧…” 这样想着，她解锁了屏幕，点开了企鹅。 同时，也开了个飞信的窗口。 双线观察两边。 可以看到，企鹅里尚且剩了几个桃饱店老板和客服，用来接收单子信息，或者发出成品返给客户。 然而飞信里，居然除了文件接收助手，就只剩下了一个名为“不知空”的好友了。 曾经的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全被删了。 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也在自己离家出走后，因逼婚而被自己统统拉黑。 就连没犯任何错误的弟弟，也在最近惨遭断绝关系。 毕竟在刷小红本社交软件的时候听说——“有弟弟的女孩子被称作‘扶弟魔"，在恋爱关系里是减分项。” 这不禁吓了她一大跳，直接把弟弟给删了。 为免让老板误会，糖花选择抛弃弟弟，并且打算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加回去。 “只要我和所有人断开联系，我就是没有污点的，我就不会让老板不满意。” 骗，就好了。 已经更改不了的过去，就用伪装来遮蔽吧。 毕竟。 自己已经很垃圾了，不是吗？ “嘿嘿…”她痴痴的笑了笑。 虽然， 拼尽全力考上了央美，考上了油画专业，但自己喜欢的根本不是那种东西。 油画是父亲喜欢的东西，就算逼迫自己去学，也完全学不进去。 至少除了完成作业，多余的，真的不可能再研究一点了。 自己来自湾岛。 家境……客观的说，应当还算不错。 但这只局限于离家出走前。 如果不是父母争得了老人们的同意，非得逼迫自己大学刚毕业就去相亲，还必须跟那相亲的对象结婚什么的……呵… “唉。” 盯着“不知空”的头像，盯着右下角那白色小钟的状态ui，糖花噘了噘嘴。 喃喃着， “老板…” “跟我相亲的人，怎么就不是你呢…” “嗚。” 呜咽着， 将屏幕凑近。 琼鼻贴在“不知空”的头像上。 隔着网络， 嗅了嗅他的味道。 “…” 吸烟般沉迷。 其实。 回想起先前的经历， 她心里清楚， 父母选定的那个相亲男，表面上没有什么致命缺陷。 35岁，德国海归博士，自己开公司，有三套房一辆车，长得也还中规中矩，用餐时说话礼貌，颇有绅士风度。 然而在糖花眼里… “衣冠禽兽罢了。” “总盯着我的胸，呸。” “色批东西，” “跟老板没配。”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就像大学时候，别人都在走艺术家路线，自己则天天沉迷动漫和二次元。 画插画，板绘，甚至到最后把厚涂修炼至大圆满。 菜，只是横向比较那些美术世家的巨佬菜。 否则，谁能轻易考上央美？ 桃饱店里那另外49个菜鸡能吗？ 呵。 不懂“巨大”之美的弱鸡罢了。 啧。 只有老板才理解我，懂得我的审美。 “老板……” “嘿嘿嘿……” “老板……~” 不知不觉，又开始笑起来了。 “啊，话说回来，网费也快到期了…” “手机、手机也快停机了吧。” “不行阿，这可不行。” “不要让我在网上都见不到老板阿……” 这种事情对于糖花来说，是比吃不上饭饿死还要令人焦虑的。 她脑中飞转，决定开始想想办法。 亲友全删了。 没用的同学也删了。 大学没有交过闺蜜。 因为她们老是嫉妒自己。 偷自己画笔，阴阳自己画的东西。 烦。 “嗯…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 发现，没钱居然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欸。 真的毫无办法呢。 不借钱，就饿死。 不拍cos，就没外快。 没外快，就没饭吃。 “糟，房租好像也快到期了…” 她猛然想起，现在已是秋季。 距离上次交钱已经过了四个月…… 天海市的房东们大多是提前一个月催房租，而房租又都是半年一交，基本付六押一。 要想三个月三个月交，就得提前交两个月的押金，到最后搬家时很难收回。 崩了。 三千一，六个月，嗯，一万八千多块。 小蓝鸟也没那么多收益可以给我了。 糖花双目无神，看着“不知空”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不知是饿到了极限，还是绝望无助带来的附加冲击。 总之，这一觉睡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她这样想着。 一点点，一点点眯起双眸。 【嘀嘀嘀嘀】 好像梦到老板的头像跳动了。 ——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嘀嘀】 “？” “？！！” 对常人来说，在马上入睡的时候被震醒是非常讨厌的事情。 但糖花不会。 因为她十分明白，这个声音只能来自一个人， 那就是老板。 “老板！老板！！！！！！” 她用尽全身力气爬起身来，如同多日未曾进食的野兽，嘶哈嘶哈着捧起屏幕，猛然将脸部靠近，直勾勾的、死死凝视着他发来的每一个字。 【不知空：露比亚，睡没？哦才一点，那没事了。我这有个单子，不是封面哈，是live2d的皮套建模，你接不接？如果接的话，我这就给你打一笔定金，需求稍后会用文本的方式给你传过去，挺复杂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你报个价，差不多的我都能接受。】 “？？？！！！” 这一下，糖花的呼吸急促得快要窒息。 “单子，新单子。” 是老板发布的新单子！！！ 她将平板扑到胸下，双肘支住两侧，手指噼里啪啦在上面残影般编辑出一长串回复： 【好的老板！只要是你的活儿我什么都接！多少钱都行，你看着给就行，哪怕是市场价半价也行，老板快给我一口吧，求求你了，我要饿死了！】 然而刚打完。 漂亮的脸蛋上，表情微微一凝。 觉得，自己这个语气是否太激动了？ 纠结了下，全部删除。 重新简短道： 【只要是老板发布的任务，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做的。】 发送过后，反复端详。 觉得这句话让自己很满意。 不仅传达了配合的心态，还会让老板看不出自己很窘迫，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这样自满地想着，等待着陆清的回复。 很快。 陆清发来了一张图，并说道： “那行，露比亚，这是v圈里的一个大主播，名叫星月里奈。我想让你做个全新的纯原创皮套，硬性要求是质量要比这个高，但别太色。你有把握吗？” 糖花看到这话，心中一凛。 立即将之点开，细细端详。 此前，老板从没有这么正式的发布过任务。 哪怕是商稿，也只是会在发完需求后留一句“你随意发挥就好”。 这次怎么… 她皱了皱眉，伸出双指，把屏幕上的图放大。 从面部开始，一点点向下。 胸部、腰部、腿部、挂饰、背景。 用眼睛拆分图层，简单过了一遍其中技法。 “大概没问题。” 她喃喃着，回道：【老板安心，你的任务，我全都能好好完成。】 “那就好。” 陆清满意的说道，“那就质量优先吧，人设方面我还要琢磨下，你先把建模搞定，我再去注入灵魂就是了，力求秒杀星月里奈，懂吧？” 说罢，他直接转过来20000的转账，并在糖花一脸懵然、张开小嘴，甚至能生吞下去一整根法棍的表情下，豪横道： “这是定金，先按照这个价位画。” “后续的半身全身、衣服、动作、头发、场景什么的，我也会按照市场价，随着每次开播的需求加钱打给你。” “……” 咕噜。 啪叽。 噷噷。 “……” 咽了口口水，重新捡起掉落的平板。 糖花松了松胸口的睡衣，默默的，给老板发过去了一个跪地舔鞋的表情包。 “两万块……” 她仰起头，露出剧烈运动过后四肢乏力软烂成泥的表情。 对她来说， 老板的钱， 无异于救命钱。 房租的问题迎刃而解，甚至可以把欠款的窟窿堵上一部分。 只是…… 为什么， 稍微有点高兴不起来呢。 “……” 糖花抿了抿唇，重新端详着老板发来的图片。 事实上，作为一个常年混迹于二次元圈的画师， 怎会不知小v的皮套市场价到底是多少。 1500块全套就已经算能看的了，千八百元的简陋皮也不是不能播。 如果是公会大主播，偶尔砸出个好几千也情有可原。 自己在桃饱店时，接到过这种vtb单子，最便宜的买家甚至只给300，就整个q版半身小脑袋，僵硬的一批，只有三个表情，直播时动都不带动的。 可是老板这个…… 等等。 忽然间。 糖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老板是个作者，作者买皮套干什么？” 她皱起小脸，苦思冥想。 觉得姿势不舒服，又放下平板，盘腿起身，将秀发撩到耳后。 思索着。 思索着。 “现在的作者会兼职vtb吗？” 正常来说不会。 但也有个别人可能会。 仅限于女作者。 毕竟男作者穿个男皮开播没人看，穿个女皮上镜更是离大谱。 而且，作者开播播什么？ 变声器+卖萌+直播码字？ 这能有市场？ 糖花摇头嘀咕，“不应该呀……难道写书这么不赚钱吗，已经让作者们沦落到如此地步，去抢vtb们的饭碗了？” 不。 不可能。 虽然百分之99的作者都是扑街，一个月也赚不了500，比自己还凄惨。 但老板不一样。 老板是有大神认证的，老板的书自己看过，非常好看，而且成绩在那网站里肯定算是不错。 嗯… 所以，老板不至于缺钱到这样的程度。 老板买皮套，应该是想给别人做。 “……” 糖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不够聪明，但还是能猜测到，老板大概是想要给一个女生，购买一个女皮。然后通过创作上的能力，与对方合体。 至于为什么，不得而知。 但是…… ——他和她之间，已经产生了“超出2万元”的关系。 糖花可以不计较别的，唯独老板在自己这里下的单子，每一个单子、每一分让自己赚的钱，早就刻在了dna里，永远不会忘记。 “老板给我花了4万。” “现在要给别人花两万。” “我，比她重要一倍。” 原本沉重的空气， 忽然轻松了些许。 哼哼。 “不足为惧吧。” “她都不知道老板平时穿什么颜色的内衣。” 【我知道。】 糖花自信想到。 嘴角不自觉流露出新的微笑， 伸出手指，点击接收了老板的转账红包。 “哎呀~” 收下钱后，心情豁然开朗。 “有钱真好。” 能买水喝，不用喝自来水。 不用吃剩饭剩菜，打折便当。 不用喝过期牛奶，还不是香蕉味。 真好呀。 她嫣然自赏，看向屏幕里反射出来的光。 “我真美。” 哼哼。 笑了笑。 再顺带看一眼星月里奈的立绘。 用审视的眼光观察着。 “有了。” 她美眸微眯。 计从心起。 “如果，老板刚刚的意思是以我为先，让我优先进行建模设计，后用文案包装。 那就意味着，他主动把我放到了需求的上游，而后续的一切都是需求的下游。” 她微微沉吟，拿出饿死前的十二分精力来全力琢磨。 “换言之……” “假如我，利用这个机会，” “把皮套做成1：1的……” 自己。 “！” 蓦然。 瞳孔中似是绽放出炽烈暗芒，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是否就意味着，与老板产生牵绊的人，此后的所有时间，都是在穿着我的皮套，用我的形象，在为老板赚钱？” “是否又意味着，老板的这20000，也全都用来买了我本人，并且每日每夜都会为了我而创作文案，把我包装成最完美的模样，然后让一个工具人来经营、演绎，直至把我捧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笑）。 她顿了顿，病态般眼白向上， “到那时，就算，我，穿上，我自己的皮套，取代，那个，女人，开播——” fufu。 —— 糖花笑了。 笑得很开心。 第40章 萌V私用，内部消化（三合一超大杯/回馈14枚大神认证）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此刻的陆清并不知道，自己的御用画师“露比亚”，正在以一种回光返照般的状态，用他打过去的这笔钱，下单了一箱牛奶、定了一份超过30块的猪扒外卖，甚至还成功的品尝到了本来最好奇、但却一直舍不得买的六种口味的pocky饼干棒。 快乐其实很简单。 有饭吃， 有香蕉牛奶喝， 有老板的单子， 能和老板说话， 活着。 这就足够了。 有钱时，可以买希望牌的盒装香蕉牛奶，两块五一盒，口感丝滑，纯度不错； 穷困时，就只能买过期的杂牌袋装，不在乎什么牌子，当然，也不怎么好喝。 每日准时准点的摄入牛奶，是她从小到大雷打不动的饮食习惯， 也是她成功蕴养出终极武器的最大秘诀。 之所以不选木瓜口味，是因为她在小红本上看到有砖家上面说：“木瓜丰胸是骗局”。 于是便淘汰了木瓜，选择了自己最喜爱的香蕉。 糖花自认并不聪明，所以来源于网络的“常识”，她也会下意识的相信。 毕竟没有闺蜜，也没有朋友。 没有真正的家人告诉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购买pocky，也是在看到有时尚女生说“这东西不单纯是饼干、而是可以用来和男朋友一起玩耍的道具”后，才决定必须要尝试一下的东西。 “有朝一日，要和老板一起吃。” 要一根一根吃。 “我喂给他吃。” 糖花心中欢喜。 嗯。 今晚的她，破天荒的决定，倒一次垃圾。 然后，简略打扫下房间。 吃饱喝足后，直接开启“天命模式”。 所谓天命模式，即“一口气画完老板的单子”。 于此期间，不睡觉，不休息，不放松，不刷手机，不看霓虹剧，不追番，不打游戏，不干其它一切除了吃饭喝水洗漱排泄之外的事情。 这个，就是糖花的“天命模式”。 她认为，老板就是自己的“天”。 老板的命令， 当然就是“天命”。 所以以此命名。 之所以会存在这种状态，是因无论画师还是其它幕后职业，比如编曲师、剪辑师等，都习惯于一口气完成一个大的“工程项目”， 毕竟一旦中途休息了或者睡觉了，第二天醒来时，思路就会出现断层，导致衔接不够丝滑。 就好比，许多人晚上亢奋敏感， 而一到早上，就像成为了大贤者般， 理性而又寡淡。 糖花也一样。 她也有这种时候。 穿上裙子过后，对着墙上的打印纸，噘嘴说出“一般”。 说出“果然还得是3d的老板才能满足我”这样的话。 —— 在专业领域，糖花对自己的要求极其严苛。 极端到，必须一口气画完一个单子，必须一口气摸完一个鱼，必须一口气做完一个作业，必须一口气学完一个新东西。 类似live2d建模这种大单，显然与画封面不同。 动辄耗费几天乃至一周。 有些建模师墨迹些，可能得搞个十天半月，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糖花不。 往常面对来自桃饱的单子，她会使出三成的力气去对待， 毕竟有些客户审美低劣，就算画成星月夜级别，也还是会被要求修改n次，最后选个塑料小人。 而面对老板的单子，她会使出百分之百的全力， 在明知老板不会要求自己修改的前提下，力求一遍就能让他满意。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她面对的是—— “在老板的单子里注入自己”。 因此。 百分之百的实力，不够。 完全不够。 不够重视。 “机会只有一次。” 她这样想着。 ——绝对、绝对要拿出百分之300的、透支生命潜能的、能够“一击爆杀”所有劣等小v皮套的、甚至能碾压这什么星月里奈三个境界的、空投核弹级别的，实力。 “要做出一个能够席卷整个v圈的顶级皮套。” “要让全壁站的所有画师都感受下。” 什么是来自东方蓝鸟的“巨”之震撼。 什么是神秘且绝对的高级审美。 “要让老板他彻底认可我的实力，彻底对我刮目相看，给我花更多的钱。” 糖花笑着， 笑着瞟了眼枕边的美工刀， 许下誓言—— “做不出来，我就去死。” —— 陆清哪里能猜到，自己的坚信和选择，竟会在有朝一日，换来一套仅仅一眼就能让所有管人痴陷入幻觉当中的顶级皮套？ 哪怕往里放个不会表演的烧鸡，都能在画师的灵魂巨设下，把中之人给抬到无限趋近于顶峰的高度。 … 时间眨眼即逝。 整整三天，白星都没有来学校上课。 发消息询问也没回。 提醒她有的老师会点名，也不在意了。 上学前站在她门口敲几下门，也没给开。 这让陆清感到稍许不安。 “周四了。” 明天就是周五。 走在去往教学楼的甬路上，他目色凝重地琢磨着。 “是不是被苏灵给刺激到了？” 心中隐隐能捕捉到这微妙的可能性。 上次带她回家，直至走出电梯之前，都是很顺利的。 自己鼓励了御用女主，让她重拾了信心，给与她新的希望，并且还发了张妹妹体验卡。 她应该不会再陷入对未来的迷茫中了才是。 然而这几天，少女就仿佛消失了一样，看上去也没出门，也没上课，更不可能用之前的皮套开播。 “彻底自闭了啊……” 陆清微微一叹。 其实也不怪少女。 哪怕是自己，在苏灵的面前，可能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说起来……” 我真有妹妹吗？ 陆清脑中一凛。 轻嘶了一声， 抬头望天。 太阳有些刺眼。 使得他站在校门前，表情迷茫，神色恍然。 “苏灵……她是哪天来找到我的来着？” 记忆仿佛被磨损了一样。 明明是最近发生的事，却记不清与她相认至今的各个细节。 只记得那是个雨夜， 时到今日，似已共度三年。 “苏灵……” 他喃喃着。 这几天，在妹妹的照看下，陆清享受到了何为“神仙之乐”。 白天上学，原本是自己给妹妹做早餐，做完之后才出门的。 而今反了过来，妹妹不知为何起得比自己更早了。 每次睁眼去洗漱时，都会发现，苏灵已经站在厨间，制作着各种各样精致可口的小点。 “哥哥，我擅长的烘焙料理正适合作为早餐来让你享用呢，所以你就好好休息吧~以后的早餐，我全都会为你做的哦。” 妹妹的提议有几分道理，但陆清还是不舍得让她天天早起。 拉扯过后，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毕竟，苏灵有一万个角度讲出奇奇怪怪的逻辑。 “哥哥要上学，又要赚钱养我，还要陪在我身边，治愈我精神上的伤口。如果我连做早餐这样的小事都不能拿来补偿哥哥的话…” 那委屈抿嘴的样子几乎可以做到一击必杀。 然后，事态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啊…？苏灵，你怎么还给我做了顿这个啊？” “嗯呀，哥哥白天这么累，晚上还要想着写东西，如果再把买菜、做饭、刷锅洗碗的事情全做完，精力哪里够用嘛。所以我就学习了意式和法式的简单料理，试着为哥哥做了爱心pasta晚餐” “……” “红酒是用哥哥给的钱买的，毕竟听说可以搭配牛排食用，我不大懂、也不大会挑，所以就在小红本上做了攻略，给哥哥订购了神户和牛。” “……” “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哥哥会责怪我嘛？我只是想让哥哥多补充补充蛋白质哦。不然营养跟不上，可该怎么好好工作嘛。” “……” “啊还有，哥哥上次想买的沙发床一直没到，按理说不应该隔这么久。 我猜啊，是那天你太过疲惫，手机虽然拿在掌心，却在点开桃饱之后忘记下单了，出现了短期记忆的断流。 所以我就擅作主张，给哥哥买了我觉得会比较舒服的沙发床，是可以躺下两人的宽度。 那样的话，哥哥就可以实现翻身自由了吧？” “……” 败北，是陆清最近的主色调。 有些时候，他甚至会产生幻觉。 “我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的妹妹？” “她在我面前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好像是……动漫里才会出现的那种少女。 她来自天上。 很虚幻，也很令人心神剥离。” 这样的剥离感，源自内心的水土不服。 ——当一个长期处于孤独状态下的人，毫无征兆的获得了巨量的幸福，就定会产生这种现实与虚幻交割的错觉。 怀疑自己所在的世界是虚假的， 怀疑自己所看到的是不真实的。 “糟糕。” 陆清停下脚步。 “我该不会，也出现什么心理疾病了吧…？” 他微微皱眉。 不敢确定。 “……” 长时间的和妹妹呆在一起，自己会否受到影响？ 听说，重度焦虑抑郁症的患者具备同化身边之人的能力。 如果一直与这样的患者处在同一空间，内心不够强大的人便会被一点点吞噬，直至精神崩塌。 “啊…应该不会的吧。” 陆清摇了摇头。 毕竟是和妹妹，再怎么样也不能退缩。 “无所谓。” “至少我现在很理智。” 他自以为道。 —— 其实。 能够依稀察觉，自己最近，脑子也开始浑浑噩噩的了。 甚至差点忘了还得给白星做企划。 当天的情况是，直到半夜妹妹睡着了，自己才像是卧躺在魔鬼怀里的羔羊般，垂死梦中惊坐起， 然后，暗搓搓找到露比亚，下了个单子。 否则，是一点机会都无了。 “唉。” 脑海里重温着最近的生活，说不上是健康还是堕落。 总之，像幻灯片一样怪异。 正事方面，虽然有把人物小传做得更加完善了些，让女主的形象更加趋于立体， 但却不能在妹妹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写vtb企划。 不然，被她发现自己是在给白星做推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怎么办……” 陆清尽可能聚集精神。 好在，在这么不佳的状态下，他的思维下限依旧不低。 “看来只能在学校里解决了。” 他决定把时间切分。 回家以后，处理新书和取材上的问题， 在学校时，全力了解v圈信息。 力求做到在露比亚发来成稿之前，吸收掉所有自己能够掌控到的有效知识，并且和白星培养出新的默契。 —— 距离上课的时间尚早。 他来到了了无人迹的大师楼楼下，寻到一处阳光不错的干净石阶，垫了张a4纸，一屁股坐下。 这栋楼没有几个学生，是学校里的“禁区”之一。 毕竟名为“大师”楼，自然是学院用来邀请各国大师们前来设立工作室的一处国际交流据点了。 自己学校的财力雄厚程度已经不是秘密，学生方面，只有身世不菲的超级二代们，才能有幸在这里跟各个领域的大师一对一学习。 当然，要想成为大师们的弟子，光有钱还不行。 若无能让大师们眼前一亮的天赋，哪怕是带着现金跪地敲门，大师也不一定会接见一面。 “没记错的话，学校今年请过来的……似乎是西班牙的古典吉他大师何赛尔老先生…” 陆清喃喃着，仰首瞟了眼能有15层高的、与其它三四层就封顶的教学楼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的身后建筑。 略微发出感慨： “……连空中花园都建了，真是有够婆罗门的。” 他知道， 室友老李口中的女神慕夏学姐，大概率就是在里面和一位知名的奥地利女钢琴家进修。 只有公共类课程，才有机率出现在自己这些普通学子们的眼前。 所以自己才总也见不到她，就好像记忆里没这个人一样。 “等等。” “阳仔说她是学生会长，可是学生会长……难道不管学生会的事宜吗？” “怎么开学演讲也没见她出面？” 神秘。 太神秘了。 陆清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时间有限，他决定还是先把白星的事给优先化，其余都放后面再说。 毕竟已经选择她作为女主了，今后，她的一切困难，自己都得想办法去给她解决。 很明显，陆清有个特点， 就是固执。 十分固执。 但凡是认定了的东西，认定了的人。 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休想更改自己的决定。 “小姑娘一碰就碎，玻璃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得想想办法，让她回复我的消息。” 他思路明确。 要想治好自家女主，就得先驱散她现在身上的负面效果，让她从恐惧当中缓过神来，把她从深渊底部一把拉上来。 之前明明已经拉上来了，但似乎又被苏灵给踹下去了，还是用的蛮力。 这就有点难办了。 “白星每受一次伤，都会比上次更加严重。” “更加难以治愈。” 陆清已经逐渐摸清关于她的特点。 作为一个大神级作者，他的洞察力比之lv1时不可同日而语。 “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还缩在家里。” “而且是被子里。” “很可能一整天没吃饭。” “水也没喝。” “没洗头。” “嗯……可能还苦着个小脸，委屈巴巴的等着我继续给她发消息。” 陆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上次在帕尼尼店，没能看穿你生气的原因。但这次不一样了，小东西。” 他自信洞悉着她。 ——肯定是在赌气吧？ 怪我没管好妹妹，让她欺负了你。 哭完之后，报复不了苏灵， 打也打不过，骂又骂不过，就只能拿我撒气了。 嗯，百分之90概率。 萌的嘞。 陆清摇了摇头。 站起身，将屁股下的a4纸捡起，对折，然后顺手投放进楼口的垃圾箱。 开始酝酿坏水儿。 “是了，之前她虽然挂名在大公会上班儿，但据这几天的观察，xsoul似乎完全没有正视她的付出、正确对待她的中之人身份…… 只是糊弄着做做劣质企划就完事了，连出道回切片都没精剪，就更别提做那种其她精致小v出道前会用心录制的介绍视频了。” “…嗯。不靠谱啊，大公会。” 他知道，公会底下的v一多，把资源倾斜给谁就会成为一个敏感问题。 星月里奈在白星的加成下，既有个人特色，又有不可替代的技术力，完全足以成为xsoul的c位种子。 然而，公会给她提供的帮助不多，说教和限制倒是不少，这不禁让陆清产生些许疑惑。 很快。 陆清猜出了其中原理。 “文乐说过，公会会长可能会给自家v上总督。” “目的是运营推广手底下的潜力新人。” 但显然。 公会会长，也不一定是好人。 也有可能会萌生当“老头”的想法。 假设站在星月里奈的角度代入进去，有没有一种可能，白星加入公会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公会领导或者工作人员的骚扰信息呢？ 她声线那么好听，能力又那么强，哪怕只是看着她那企鹅头像，都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软妹气息。 基于此，就算会长提出要线下见一面看看她实力的要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以白星的性子，肯定会干脆回绝掉这些不合理要求，杜绝一切潜规则的可能性。 所以，公会不再给她倾斜资源。 甚至还会在她出现问题后，第一时间就以各种理由裁了她，并站在亏损方的立场，不要脸的吞了白星四场直播带来的收益。 “。” 陆清目色渐暗。 他知道，一般来说，公会完全可以做得不这么绝。 毕竟白星在接手星月里奈这个皮套之前，肯定自己也做过个人势，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搁置了。 否则她哪里积累的那么多经验？ 嗯。 “喜欢欺负我家孩子，是吧？” 陆清冷冽自语。 “xsoul。” “很好。” 梁子结下了。 忽然间。 他拿起手机，在飞信里找到“rina”的头像。 直接点击语音按钮，用池面帅哥的声线，痞里痞气的录制道： “星宝？在？” “我们现在不是成为合伙人了么？你的皮套我已经找人做了，企划也都在顺利推进。既然现在由我接手了，那么我认为，别人拥有的，我家主播就必须得全有。哦，还得做得比其她小v好。” 他顿了顿，露出微笑： “是这样，我打算帮你录制一份现行版个人介绍视频先，展示一下你的特色和卖点。如果我没分析错，你的长项应该是百变的声线，对吧？毕竟你是播音主持系的，这方面肯定比较专业。 所以呢，我想先内部收集一下你所有声线的频率版本，这样好方便我以后做后期、帮你挑选音频素材进行剪辑。你看怎么样？” 【咻】 发过去之后，对方的头像上面忽地闪烁了半秒【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又似是卡顿了一下，立刻消失了。 好家伙。 果然在等。 非得等我哄是吧？ 哄3句不够，得发20条以上消息过去，才能触发低概率回复是吧？ 行。 小东西。 陆清已经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但在语音里，依然非常正经的提出了合理范围内的建议—— “测试声线的话，我觉得现写台本有点麻烦，也没必要。所以啊，咱们就从简吧。” 他命令道： “白星，可以“喵”50声给我听吗？” 第41章 单推星宝也没有什么不好（二合一/感谢21枚大神认证！） “……” “在、在说些什么东西呀…” 烫手山芋般丢掉了带着二次元少女挂坠的手机，白星一脸红温的缩到床角，抱着双膝、捂着小脸，把头埋进腿上柔软幽香的被子里。 心跳很快。 双颊很热。 但就是… 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他。 不知道该怎样继续那天未完成的梦境。 这几日，一直笼罩在某种黑暗当中。 黑暗如潮水，遍布四周。 自己则如梦境里被人遗弃的小白猫，左顾右盼，不知该何去何从。 如果说。 先前学长的承诺让自己重新看到了希望的微光， 那么后续苏灵的出现，就仿佛一次近在眼前日全食。 清晰的，大口大口的， 把他吞咽。 以至于，自己完全不敢回复他的消息。 不敢再触碰他一下。 不敢去多看他发来的话语。 也不能主动传达出，自己在想他。 不怕别的。 只怕她在他的身边。 带着那样令人恐惧的神情， 微笑着， 站在他身边。 亦或是发消息的人，就是她本人。 “…” 看来，已经留下心理阴影了阿。 白星抿紧小嘴，表情痛苦挣扎。 但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眼瞄向学长的话。 虽然只是看似正常的合作任务，不过在她眼里，只要是学长温柔说出的话，就无异于是情话。 呜。 她轻拍小脸，鼓足勇气。 心中知道， “现在这个时间，学长应该是在学校上学。” 临走前他有敲过自己家门。 但是没给他开。 怎么敢开。 怎么可能在苏灵的监控下，再多看他一眼。 会死掉的吧。 绝对会的吧。 白星不傻。 自打见到“她”之后， 曾经一切的计划，一切的猜测… 全部崩塌了。 猜想被推翻， 预估的对手实力，完全把战力表撑烂。 恐惧，是心底仅剩的感触。 被“她”死命践踏过的自己，精神世界也已经一片狼藉了。 “怎么会有那样可怕的人啊…” 苏灵… 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仿佛这二字都已经成为了“禁词”。 越念越扭曲。 越念越焦虑。 越想越会让人颤抖不已， 感到身体周围全是寒意。 “呜…” 白星抹着眼泪，缩了缩身子。 红红的眼眶不知哭过多少次了， 床上崭新的纸抽里，360抽的原木纯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容量，瘪瘪的袋子消耗甚巨。 要是学长在身边就好了。 要是可以绕过“她”，听着他在耳边安慰自己。 “啊…” 少女抬起小手，用手背蹭了蹭眼角。 将视线投向不远处躺在床上的手机。 其实。 谁不想打开家门，被喜欢的人牵着小手，迎着晨曦的光，一起走出小区呢？ 谁不想打扮得美美的，和他共同迈上早间的地铁， 直至呼吸着秋季清晨里，只有大学校园内才会充满的、带着青春氛围的美好空气？ 可是，真的做不到呀… 如果没有苏灵。 自己恨不能冒着被当成地雷妹的风险，直接钻进学长怀里。 抓住他胸口的衬衫，死命闻嗅，哪怕是最后被他举起来抛飞也绝对愿意。 想被他抱紧。 想被他揉揉头。 想听他俯在耳边温声安慰。 想再体验到上次那样， 脸对脸不超过三寸远的、被认真凝视着的回忆。 “啊…” 苏灵… 你是魔鬼吗。 你到底从何而来？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啊… “完全、完全、没有一丝的可能性，击败的吧。” 白星紧咬下唇，将唇上干燥的皮屑用牙齿刮掉、刮出鲜红的血。 深知。 自己是从乡下来的。 自己的本质，是个乡下的小女孩。 几年前的自己甚至土里土气的，走在街上时会很自卑。 无论是现在的审美，还是穿搭的前卫，都是后天查阅了巨量资料，搜罗了各种ootd情报，才一点点积累修炼出来的。 没有任何事谈得上容易。 可苏灵明显不一样吧。 她看上去好像先天就是城里人。 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 本来底子就已经近乎无解，还要在后天不浪费一刻时间的保养自己、完善自己。 一点点演化为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沉迷的究极武器。 不是，至于吗？ 你要干嘛呀。 能不能让让别人了阿。 一点活路都不给，是想怎样阿。 近水楼台，后来居上，全境封锁，展开领域。是吗？ 宁要吃了我的学长吗？ 你这样是想当妹妹的？ 正经妹妹会獠牙这么长吗。 “真的凶相。” 白星深吸了一口气。 也只能这样悄悄地，在“她”背后嘀咕嘀咕了。 片刻过去。 将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立式衣架上，学长那套黑色大衣上。 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输得很彻底。 嗯，似乎还可以从长计议。 虽然已经被欺负得四分五裂了，但至少没有碎成末。 我还可以战。 我还能翻盘。 还有机会的。 嗯。 她抿紧小嘴，神色一肃。 从被子底部伸出一只裹着白丝的小脚，将幸福安躺着的手机用脚趾勾回到伸手即可触碰的距离。 抓起来，仔细筹谋。 “让我学猫叫什么的……” “真的不是在公权私用吗？” “…哼。” 白星小脸粉红。 舔了舔嘴唇，心跳加速的打字编辑道： 【“学长，你就这么喜欢猫吗？”】 陆清秒回： “挺喜欢。” “那你养过吗？”她问。 “没有。不过小时候在乡下住，有一只黑猫总来我家院子门口觅食。 我那时还小，不懂事，就取了个盆，把火腿肠拌饭拿出来，分给她吃。算是接触过一段时间。” “嗯？展开说说。” 她目露好奇。 “行。” 陆清回忆道： “她吧，小小一只。看起来有点怕生，也很怕人。每次吃完东西就会立刻离开，直到第二天再来。” “我知道她胆小，就也不会打扰她进食。只把干净的水和食物放在门口，在她来吃饭时也不去看她。” “就这样喂了一段时间。后来有一天，我得知自己不得不离开乡下，于是就把她的事情告诉了隔壁家关系还不错的大姐姐。” “我说让她帮我照顾一下小猫，也不用很麻烦，就把猫粮放在门口，给她准备点水就好。” “我那个姐姐答应我了，我才终于放下心来。但是后来做没做，我不知道。” 他说。 “唯一遗憾的就是，在我临走之前的那天，黑猫没来我家吃饭。现在想想，还挺怀念的。 所以这几年住在小区里的时候，我总会顺手网购些猫粮，还得买120块钱以上的那种，一大袋一大袋子那么买， 然后分期倒在单元门左边的那个花坛里，你知道那个地方吧？反正我就只是想着，让园区里的野猫不至于在最难熬的时候没有食物、饿肚子。权当是一种对她的回忆吧。” “唉，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轻叹。 ！ 看到这里。 白星表情动容，小嘴微张。 她是知道的。 每次回家进楼道前，都会瞟到左手边草丛里那一大堆小山一样的猫粮，极其离谱而又惹眼。 本来想问问公寓监控室里的打更大爷，是谁会那么夸张的往楼下投放猫粮。 这不是有点大病么？喜欢猫干嘛不自己养一个，非得这样…？ 然而碍于自己有点社恐，就也懒得去真的八卦了。 没想到，这事儿竟是学长干的。 “……” 有一说一。 属实像是他能搞出来的操作。 “学长，我看你像是那个重度老猫控，没救了。” 陆清：“是吗？谢谢夸我。都给我整不好意思了。” “……” 白星撇了撇嘴，挖苦道：“你啊，该不会是二次元看多了，成天幻想着只要自己这么做，就会在有朝一日迎来一个猫娘妹妹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还是你了解我，这都被你发现了吗？” 陆清发过来一个嬉皮笑脸的挠头表情包，那自豪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不愧是我。” 白星噫了一声， 噘起小嘴，胡思乱想着。 “……” 现在是下午三点，课还在上。 学长他平时是那种，不管前面的老师多敷衍都会认真听讲的类型。 甚至偶尔还能做点笔记。 “今天一直在上课时间秒回我…” 是因为怕我难受吗…？ 怕我想不开、没人陪…？ 白星咬了咬嘴唇，把小脸往双膝中央埋了埋。 “说起来…他最近很主动…” 前几天也一直找机会联系上我。 “是知道我会一个人在家里哭吗…？” 学长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在意我了呢… 白星脸上热热的，不断思考着这个问题。 似乎。 从自己去医院的那天开始， 学长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关怀自己了。 借自己大衣，陪自己回家，承诺自己要做好全部的新v企划。 可是… 可是他最开始明明对我不屑一顾的啊… 他有着那么漂亮的妹妹，那么完美的妹妹。 那么懂他、了解他、会照顾他、会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已的妹妹。 可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呢？ 自己的颜值虽然可以，可爱程度也还算满分，但在他眼里，完全和妹妹不能相比，一定是这样的吧？ 自己到底有哪里才能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白星不理解，也迟迟未能想通。 “能用的武器已经全都尝试过了，可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进他的内心，把他成功勾引。” 现在怎么… 在每次快要放弃的时候，每次快崩溃的时候， 都会被他重新拉起，重新举到黑色的水面之上？ 已经不止一次让自己脱离那种窒息感了吧。 所有的绝望，所有的茫然，都会在最后的最后被学长发现，被他想方设法的驱散、直至重新走向有光的路线。 我…… 该怎样才能报答他呢？ 该怎么… 才能勉强… 和苏灵她，碰撞一下呢…？ “啊…” 现在这样的我，根本不是对手吧… 白星小脸紧皱，苦思冥想。 抓起手机，随手翻着与学长的聊天记录。 已经看了五七八百遍了。 与他那加起来不到三十句话的闲聊。 找一找。 找一找自己还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 忽然。 少女的手指停留在了方才的一条飞信上。 【白星，可以“喵”50声给我听么？】 “！” 是了。 学长他，是个猫控。 所以才会对我提出这样变态的要求。 他一定平日里也没少看关于猫娘方面的东西。 说不定电脑里全都堆积着相关的galgame游戏。 他说要让我录制50声“喵”。 估计是夸张了说的。 或者是半开玩笑。 但如果。 “如果我真的满足了他的要求，并且用50种不同频率的声线，复刻出50个不同效果的猫叫……” 这样的话，他会喜欢吗？ 会被我惊艳到吗？ 对了。 说起来，我的武器，我最后一项还没对他完全展示的武器，不就是自己专业领域里的东西吗？ —— 少女双目一亮。 “我，可以模仿所有女性角色的声线。” “我，可以用他最喜欢的声音，对他说出最暧昧的情话。” “我，可以伏在他的耳边，温柔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可以。 完全可以。 且这件事。 ——苏灵做不到。 “。” 霎时间。 白星那原本不知前路何方的表情上，渐渐浮现出了一缕新的笑意。 她半眯起眸子，像是午后柠檬树下，享受着惬意阳光的布偶猫。 来吧。 尝试一下吧。 “机会，只有一次。” 本来想用其它的东西征服他的，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偏离了方向啊。 错的是自己。 很好。 ““喵”只有一个字，不像其它台本，录一遍需得花费许多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先预演2000遍吧。” 白星舔了舔嘴唇，这样想道。 —— 当放学的铃声响起。 陆清拎起单肩包，将靠椅推回桌下，迈步走向教室的后门。 毫无征兆的。 【嘀嘀嘀】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五十多条音频文件陆续被投放进自己的飞信里。 ——“rina”发来的。 “？” 他皱了皱眉，疑惑的点开了第一条av文件。 名为【猫拟音】。 点开。 “喵~” “？！” 甜美逼真的无修音频外放而出，虽然只有一秒，但那精心设计的少女声线还是让他虎躯一震，当场定在了原地。 “……” 默默掏出2500块钱的蓝牙耳机。 戴上。 快步走到楼道里没人的角落。 关上安全门。 坐在最高一级的楼梯。 目视向第二条av。 【日系猫】 点开。 “nya~” “？！！！” 陆清的呼吸略快了些。 嗯。 第三条。 【欧美猫】 “嗷呜~” 第四条。 【小区里凶狠的制霸肥猫】 “乌喵！！！” 第五条、第六条。 【二次元猫娘——chora】 【nepa游戏中猫配——香子兰】 “喵呜” “喵呀。” 第七、第八、第九…… 【网游《女仆狂想曲》中猫娘角色——yuno】 【《灵使》中女配声线复刻——夏怜星】 【动漫电影《想哭的我戴上了猫面具》拟音猫叫】 第十条：【无糖全麦面包尖叫】 “阿——nya！！” “……” —— 第五十。 【白星本音】 “呜…呜喵…” asl。 甜柔的声线近在耳畔，吹动着陆清的耳膜。 仿似少女呢喃般，将自己包裹。 此时此刻，陆清的后背早已凹成了c字形。 后仰身体，目光涣散的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墙壁。 在这几千块高保真音质的甜美攻击下，他如同瘾君子般，喃喃不已—— “坏了。” “我明明不是声控。” “明明不是的。” 不是的啊…… 不是啊！ “…哼，学长，便宜你了。” “不过，你以后如果养猫的话，不许养黑猫哦。” “要养就养布偶吧，白色的好康，还爱干净。” 【本音】的最后，附加了三条白星的语音。 “……” 充满活力了。 终于算是好起来了吗。 白星啊…… “唉。” 摘下耳机，长吁了一口气。 站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 调整好高冷帅哥男大的表情。 清了清嗓，回了句： “有八下子。” 旋即。 顺手将“rina”的备注点开， 默默更改为—— “星宝”。 第42章 你也需要被拯救的，对吗。（清宝回合/焦虑犯了更晚抱歉） ——从备注更改至被发现，不超过12h的时间。 凌晨四点半，苏灵站在卧室的窗前。 背对着月光，看着掌心里，哥哥手机的屏幕上，显现出来的那句令人不愉的话语。 “以后如果养猫的话，不许养黑猫哦。” 微眯双眸， 深深吸气。 … —— 本想饶她一条生路的。 可还没过三天，就又翘起尾巴，委屈巴巴的来寻求哥哥的安慰。 果然啊。 没有看错你。 若不被摧残到四分五裂，你是绝不会放弃的，是这样的吗？ 明明外界有那么多食物可供选择， 却偏偏挑食到非哥哥不要， 只想吃下我身边这最美味、最优质、最让人渴望的一口。 伤疤好得真快啊。 “白、星。” —— 空气安静得不敢说话。 苏灵再度深吸。 沉默着。 瞟了眼紧闭的卧室房门。 最终，将视线落向他的手机。 密码是0224。 只需尝试二百二十四次。 哥哥的深睡眠时间是3点半到五点。 因此，每天凌晨四点，便是自己最佳的游荡时间。 少女如同鬼魅。 踏着黑猫棉拖，没有一点声响的踱步于房间之中。 诡谲的眸子下，他和她的聊天记录一目了然。 30句不到的闲谈，外加五十多条语音。 前半是作业上的事，后半则渐渐失去距离感。 “用声音勾引哥哥吗？” “这就是你比我多出“六下子”的原因？” 苏灵银牙轻咬，燥郁不已。 很久， 很久都没有这样不愉了。 从小到大，从未在颜值和可爱程度上被谁比下去。 没有输过。 从来没有。 小心翼翼在钢丝上的前行，苦心经营的一切，早就用外界的声音反馈给自己，自己是趋近完满的，谁也无惧。 可是。 今天。 竟会在哥哥的眼里，被偷腥猫给比下去？ 你们之间，要进行一些秘密的“项目”，是这样吗？ 很好。 想到这里。 苏灵第三次吸气。 —— 果然。 自打首次交锋过后，对哥哥进行“保护性观察”的决策是正确的。 否则，说不定真的会被你这种见缝插针的家伙找到可乘之机。 “声优吗。” 小瞧你了。 看来在专业领域，你也没少下功夫啊。 过硬的基本功， 甜美到连自己都微微有些羡嫉的声线， 精准的杀必死， 再配以那不弱于人的外表、以及明显有所钻研的穿搭技巧。 白星。 “是得找个机会好好聊聊了。” 苏灵这样想着。 —— 她尽可能让自己冷静。 重新翻开聊天记录。 可知，哥哥和偷腥猫打算通过合作的方式来经营某种直播节目。 虽然自己从未了解过vtb方面的知识，但小红本和不知乎里提供的资讯很快就可以补全。 苏灵明白， 哥哥，要给她当幕后的推手。 推着她，捧着她，从零开始，一步步走到这个圈子的顶峰，且在此期间她遇到的所有问题，他全权协助。 “呵。” “有趣。” 苏灵并不着急。 没有半点着急。 “哥哥迟迟没有开书，定是因为还未做好万全准备。” “而他的性格又很固执，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另一种极端。” 任何事情，任何项目，但凡差一点，他都不会盲目的去做。 之所以能在先前的网站证道，显然也是经历过了难以想象的煎熬与折磨。 对此，苏灵理解很深。 “所以。” “哥哥是因我的到来，感到最近手中缺钱花，这才迫不得已与她合作，拉她一把，目的是想用她的能力，来赚取一笔新的收益，以此继续供养我。” 苏灵美眸微眯，“也就是说，你的付出，你的收获，其中的一部分，要白白上缴于我。” “。” 白星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再留你一回合。 想到此处，少女的表情渐渐缓和。 “荒废吧。” “当你尚且停留在求着哥哥理你的这个阶段时，我早已步入到下一层级。 我将走进哥哥的内心，读取哥哥的过往，掌控他的思维，拆解他的行为。” 而你，我的小可爱， 你就慢慢的、慢慢的拼尽全力， 在哥哥的面前死命的表现， 拿出你的浑身解数，来为我打工好了。 “啧。” 说着，苏灵来到门边，将卧室房门锁死。 并从睡裙的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 而后，一步步的走向房间的某个角落。 “虽然可以等到明天哥哥出门后再看，但好奇心果然还是难以压制得住呀。” 她自语着， 将目光锁定在整个房子里，唯一一处还没有被自己发掘的空间。 ——黑色的、约有三立方米大的立式储物柜。 其实， 无论是哥哥的衣物，还是哥哥藏在床底的cd，自己早就翻来覆去的把玩研究过了。 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房间里的所有小物，没有一样可以逃得过自己的检验。 “除了女仆装和电脑里那些素材外，哥哥与正常的男大学生并无不同。” 唯独这个柜子。 这个柜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很令人在意。 至于在意的原因…… 苏灵忽地将视线瞟向左手边的电脑台。 今日上午， 自己用“哪些值得买”小程序拆解了哥哥拥有的所有东西。 通过拍照扫描的方式，测算出了他一切设备的价格、以及在网络上的信息。 其中，电脑设备里有一样东西，引起了她的高度注意。 ——声卡。 一般来说，主机电脑内部会自带一个主板声卡。 而像白星那种主播，则会为了提升音质另外购买外接声卡，通过usb接口的方式，取代品质一般的劣质声卡。 这种外接声卡的价格，入门级大概在几百块左右，最低的三五百，能用的七八百。 而哥哥的声卡，名为“rme”娃娃脸。 价格7500，来自德国。 这几乎瞬间就引起了苏灵的怀疑。 “哥哥为什么会有这么贵的东西。” 一个声卡的价格，为什么比他的耳机、键盘、鼠标等外设加起来还贵？ 甚至相当于一整套普通的主机？ 很可疑。 苏灵虽不懂太多设备相关的知识，但在搜索资料过后得知，这个声卡的级别，是“编曲”级。 也就是说，只有专业的音乐制作人、混音师、母带工程师等，才用得上这样高端的东西。 业余爱好者买这样的设备，基本属于暴殄天物，颇有些大炮打蚊子的意味。 “哥哥不喜欢浪费。” “他不会购买不必要的东西。” “从旋钮的灰尘上看，这件设备应该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哥哥他，曾经发挥过它的全部功能吗？ 苏灵非常在意。 很快。 她得出一个惊人论断—— “难道，哥哥喜欢音乐？” —— 心中萌生了这样的疑惑。 可转念一想， 他目前的电脑里莫说音频宿主了，就连一个音乐播放器都没下。 连人人都会使用的抑云音乐、企鹅音乐，或是帅狗音乐等，也似乎都被他卸载了pc端版本， 只在手机里才会保留其中之一。 “真奇怪啊。” 对苏灵而言，这样“s”级别的谜题，是其她任何对手都无法触及到的领域。 她们甚至连这个房间、连哥哥的私人空间，都无法靠近一步。 就更别提在这样的环境里，深入的探究陆清的秘密了。 她深知，关于陆清，关于自己的哥哥，身上仍然有着太多未被发现的过去。 如果自己能够先人一步，把哥哥研究得更加透彻…… 那么未来无论遇到怎样的对手，自己也都能至少占据一个天时地利，拿捏精准，先手出击。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 少女坚信这个道理。 —— “呼。” 重新将目光落在手中的钥匙上。 苏灵知道，找到这把钥匙很不容易。 因为它藏在哥哥钱包的最深处、身份证塑料壳背面的那点缝隙里。 若不挖地三尺，真就很难将这样的东西给弄到手。 显然。 放在这种诡异地方的物件，往往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哥哥果然有事瞒着我。” 苏灵笑着，弯下腰，将那把钥匙对准了储物柜的开口。 她认为，声卡的秘密，和这个神秘的柜子大概率有着联系。 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指向了这里。 “说起来…哥哥他在来到城里以后，写书之前的这几年，都在做什么呢？” 她拧动着锁头。 皱眉思索。 “只是上学吗？” 苏灵不确定。 但根据对哥哥的了解，她认为哥哥绝不会满足于“上学就是上学”。 她知道，许多大学生在校期间都有着自己的课余生活，一部分选择献祭给游戏，另一部分或许追求恋爱和学习。 哥哥他，自打自己走进这个家门起，就根本没碰过游戏。 对于女生，除了白星以外，完全都是爱答不理。 苏灵有在好奇之下悄悄看过哥哥的飞信，有那种群里的同系女生给哥哥发来私信消息。 对方动机不良的说了一大堆，而哥哥的回复却全都是什么“恩”、“哦”、“啊”这样的…… 到最后，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了， 直接已读不回，高冷的一批。 “…哥哥是不会谈恋爱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网瘾少年。” 那他的爱好是什么呢？ 除了写书创作…… 他就没有一点其它喜欢的东西吗？ 就在这时，伴随着咔嗒一声。 破旧的小钥匙，终于拧开了那把很可能是10年前买的沉重的古旧锁头。 嘎吱吱吱—— 在满是尘螨飞舞的空间下， 苏灵皱着眉头倒退一步，单手抓着手机，一边用自带的手电筒照亮，一边用另一只手薅开这巨大储物柜的外把手。 下一秒， 终于得见， 陆清存放在里面的“秘密”。 —— “这是…” 最先入眼的，是一张合影。 合影挂在柜子的最上方，上面是哥哥和一名颇具魅力的中年大叔勾肩搭背的照片。 “嗯?” 苏灵十分好奇。 微微蹙眉，将其拿出。 照片的角落，有一份用黑色签字笔留下的签名—— kotarooshio。 苏灵不认识这名字怎么念，但她很快就拿出手机，在小红本里略作搜索。 发现，这是那名中年大叔的名字，翻译过来是押尾先生，是霓虹那边一位比较有名气的指弹吉他大师。 她很快反应过来—— 哥哥似乎是和大师合了影。 “……” 细细端详。 似乎， 照片上的他，笑得很开心。 从没这么开心。 脸上充满阳光，充满相对纯粹的希望。 不会像现在每天这样，眉头紧锁，被压力压得苦痛不堪，就连半夜在沙发上翻个身时，都会偶尔发出酸楚的轻叹。 “他一定很累吧。” 苏灵默然， 将目光下移。 只见柜子里，还摆放着两个看上去就非常厚重的琴盒。 其中一个盒子较宽，上面印着martingo，另一个盒子较扁，表面写着schectern。 这两样东西，苏灵不需要搜索便可分辨得出，是两把琴。 “说起来，当初在暮光咖啡，哥哥望向楼下看到那些设备之时，似乎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原来他都认得这些东西吗？” 少女抿紧小嘴，回忆思索着。 她没有搬出琴盒。 而是继续扫向储物柜里的最后一个空间。 摆着方形的、类似音响一样的东西，上面的logo，是“marshall”。 看起来不轻。 还有一个小航空箱，铝合金制。 上了精致的锁，看上去就非常昂贵坚硬。 最后，角落里有一摞谱集，封面上印着一只黑白色的，眼睛。 “yorushika”。 苏灵目露茫然。 感觉，哥哥的这些东西已经涉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3立方米的空间内，至少存放了2把琴，一个音箱，一盒未知的设备，一份绝密专辑，以及一张封存着的、与乐器大师的合影。 这几样东西，或许包含着对于哥哥而言，最为珍贵的曾经。 看着这些物品，苏灵陷入沉思。 一定很重要吧？ 对哥哥来说。 毕竟能够跟大师合照，是否意味着哥哥曾经很喜欢、很热爱这些东西呢？ 那昂贵的声卡，也应该是和这些设备同期购入的吧？ 可是现在， 哥哥却对音乐方面的事只字不提。 每天就是上学、码大纲，偶尔刷刷教程看看书，积累一些创作所需。 没见他练过琴，更没见他碰过这些设备。 这是为什么？ 苏灵不解。 想了许久。 忽然间，微微蹙眉： “难道……” “哥哥是放弃音乐了吗？” 当这个念头猛一出现，她就愈发感到其可能性之巨。 于是很快打开手机， 在桃饱网中输入了其中一把琴的型号信息，并且点击了搜索按键。 【martind28——25500rmb，高端手工木吉他。】 “……” 她抿紧小嘴。 缓了缓。 继续搜索。 【schecternv3，小林大师签名款，已停产。】 “……” 虽然不懂，但能猜出，是绝版的乐器，可以当传家宝的那种。 苏灵深吸了一口气。 。 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东西。 “是想留给自己未来的孩子吗？” 她这样猜测着。 —— 不知过了多久。 少女复原了方面，来到门前，向门外的方向望去。 口中轻喃： “哥哥…” 放弃音乐是为了专注于创作吗？ 还是说… 迫不得已？ 如果，现在的生活让你感到不快乐。 无论怎样的治愈都无法获得当初的纯粹。 那么，就想办法让你重拾初心好了。 毕竟。 “——你也需要被拯救的，对吧？” 第43章 学长，不演了哦。（二合一/感谢27枚大神认证w） 周五上午的阳光有些晃眼。 恍恍惚惚吃过妹妹做的饭，恍恍惚惚出门，恍恍惚惚飘到地铁站。 陆清握着扶手上的拉环， 如行尸走肉般，消磨着30分钟的车程，在早高峰的拥挤环境里戴着耳机，通过里面播放着的满音量， 隔绝着外界浑浊又混杂着机械声的垃圾频段。 耳机里播放着的是琴曲。 “mose”的钢琴独奏曲。 海百合的哭泣。 某八月，夜明星稀。 还有她最新录制的“月下漫步的少女”。 “真好听啊…” 默默点了个赞。 虽然都是cover。 不过，很有技术力。 也融合了她自己的情绪。 不禁让人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唉。” 陆清喃喃着：“已经很久没敢再碰了啊……” ——acg什么的。 感觉手有点痒。 但说好了不再转身，就决不能将目光重新放在它之上。 “真怀念啊”。 … 掌心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停留在抑云音乐的个人信息页面。 ——“lv9”。 距离升至满级还需再听5244首歌曲。 还需登录0天。 头像右下角，官方音乐人认证以及年费黑胶vip惹眼至极。 消息列表中，99+的粉丝评论未被读取。 “算了吧。” “只帮她剪剪音效，做做后期。 ——绝对不会再碰编曲。” 嗯。 —— 时间一晃，来到教室。 路上的回忆似白纸，在记忆里被抹去，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印迹。 同样的周五，同样的位置。 和上周一样，教室里的一切似曾相识。 早上的白星没有来，或许是在睡觉。 与她约好的时间在中午，不吃饭，直接前往城开中心会面。 “咳！” “咳嗯！” 刚刚落座，便见某个眼镜死宅男，挪动着屁股，从嗓子眼里哼唧出大概意思为“你得先说话”的怪叫暗示。 躁动的样子，像个大肉虫子。 陆清瞄了眼文乐。 知道即使自己不开口，他也会先憋不住主动靠过来，然后一顿话痨。 三秒之后。 “好好好，你小汁，抱走了里奈酱，还不给我个台阶下，我算认对你了！” 文乐嬉皮笑脸的扭动屁股，像是痴汉般从椅子上蹭了过来，猥琐邪笑的瘦脸上满是表达欲。 搞得陆清原本阴霾的心情，都被这家伙给一下子给驱散了。 “……” 他洞察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谈恋爱了？” “！？” 突然听到“禁词”，文乐伸出单掌，如灭绝师太般啪地给了他肩膀一下子，连连否认： “那倒是没有。那不可能有。” “那你银笑什么，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陆清斜了他一眼。 果然， 这家伙就好像把之前的伤痛全忘了似的，急不可耐的透露道：“嘿嘿嘿嘿……我跟你说，幸好我没有听你的那些长篇大论，亲自去体验了一下……” “啊？” “这个，做人呐，还是得靠实践。” 他大为感慨的炫耀道：“虽然，我承认，静静身上穿的女仆装没你说的那么高端，但是！她为我提供了治愈，安慰了我崩塌的内心！甚至让我再也不酸你成为里奈酱的老头了，所以我，满血了！且只花了三千多块钱！不瞒你说，现在的我，强的可怕！！” “？？？不是，兄弟你？” 巨量的信息突然灌进耳朵里，陆清瞪着双眼，差点没被他一口气气得背过去。 “你的意思是，你在那家女仆咖啡厅，消费了3000？” “阿。”文乐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 陆清追问，“你不是跟我说她家一杯喝的50块钱吗？” “对阿。” “那你买什么了，怎么花掉的3000？” “也妹买啥啊，就是点了三个女仆陪我玩游戏，桌游，你懂吧？小卡片，带点角色扮演，我觉得挺高兴的阿。”文乐回忆道。 同时露出睿智的表情。 “……不是，你理智一点啊！还有，静静是谁？你去的那鬼地方，真有这个人吗？？” 陆清一头雾水，感觉仿佛有某种神秘的东西在把自己的好兄弟往奇怪的地方吞噬。 “有啊，三个女仆之一啊，一直陪我玩儿来着，还给我端奶茶，做蛋包饭，还会给我的蛋包饭上施加魔法！！” 文乐龇牙咧嘴，夹着个嗓子模仿道： “moi~moi~chu！……噢我的天，太必了，下次我还想去！清啊，你跟我一起不？” “饶了我。” “啧，那太好了，你爱来不来，我正好自在一些。” 文乐露出疯子般的怪笑，“不过啊，我必须得夸你一点，就是我发现女仆这东西，果然比二次元好哇！” “？” “二次元的纸片人老婆我摸不到，但是这个女仆咖啡厅不一样啊，这个女仆们是可以站在你身边、全程陪着你，对你笑、听你讲话，还不会打断你的真实存在啊！这可真的有点东西哈，给我整得最近都不怎么看v了！”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文乐目光迷离，仿似被cpu了一样，搓着手掌心。 “……” 陆清扶额，心说坏了。 上回没拦住，这回好像病情大发了。 区区桌游店都能把他拿下，要是换成真正正宗的女仆馆…… 啧。 陆清不敢想。 “文乐啊。” “啊？” “你知道，你这个消费水平，都快赶上什么了吗？” “赶上什么？” “快赶上老李去洗一宿脚了。”他直言道。 “不是，这么夸张的吗？还有，你咋知道老李洗一次脚多少钱，你跟他去过啊？”文乐攻击性极强，反击能力sss。 “？他自己吹牛时候说的，你当时在打黄油、推龙娘，当然没听进去。”陆清向来也不弱于人。 “好好好，你小子果然一肚子坏水儿。要我说，你肯定是已经把里奈酱拿下了，自己天天爽，然后不想让哥们过得舒服，就打算阻止哥们寻找新的快乐！你滴良心，大大滴坏！ 我跟你说哈，咱们现在的关系非常危险，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一条线段说断就断。你要是再阻挠我，咱俩就无法做好朋友了，我就要去找我的静静玩儿了，不和你好了。” 文乐一脸欠揍表情，以大学生的身份说出小学生的话语。 “……” 看着他这副乐意被宰的德行，陆清想了想，觉得他可能还是没被坑到位。 毕竟韭菜长太高，或许有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也懒得搭理他了，只提醒了句，“小心骗局。” 说罢扭过头去，准备听课。 “哎哎，你小子，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搞得好像要学习似的……” 文乐嘀嘀咕咕，但陆清却把聊天结束。 之所以不准备继续劝文乐，是因为文乐这家伙平时隐藏得挺深，以至于陆清完全没摸透他的经济实力。 万一人家实际上是个大款，自己苦口婆心的劝，结果发现这小子比老李还肥，那自己岂不变成小丑了么？ 这种事，陆清不做。 他知道，文乐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在花钱方面，总能透露出一股子隐藏富哥的气息。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比如在寝室时，文乐向来不玩手游，也从不给手游氪金币； 但他那个sitch包里，打开之后能看到七八十张正版游戏卡带，整整齐齐的插在上面，一般人绝对没这经济实力。 还有，他的电脑里除了galgame外，有一个小黑盒子软件，里面似乎也买了不少游戏。 陆清虽然这几年不碰游戏了，但也非常清楚，文乐买的除了休闲黄油外，几乎全是3a大作，非高质量游戏还不玩，特别挑剔，只玩体验最好的东西。 用他的话说就是，“网游太烧钱，手游套路多，只有3a不会骗你，主机游戏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啊！” 果然，有一回从他背后一走一过，余光瞄见，这小子游戏库里后面的数字…… 好像是5打头的三位数。 “……” 算了。 被割就被割吧。 看他平时给小v上舰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稍微喜欢一点的就直接给安排提督…… 而且还是雨露均沾，不同主播的舰长牌子能有八十来个， 每回黑听的时候都是多开浏览器， 听一个，静音一个，平板上一个，俩手机里再各d两个。 跟那个千手百眼黑观音一样， 骇人至极。 所以，陆清也就不怎么再跟他提钱相关的事了，毕竟人家觉得50块钱一杯的速溶鸟巢都挺划算，那要是再碍着人家吃魔法蛋包饭就不太礼貌了。 总之，开心就好。 “嘶不是。” 就在他准备给某人发两条信息提醒一下别迟到的时候，文乐忽然又凑了过来，一脸坏笑的试探道： “清啊，虽然哥们算是半退圈了，但我还是有点好奇，你小子，到底跟没跟里奈酱线下啊？” “啊？” 陆清手腕一抖，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反扣在了书本上。 “别乱讲啊，当然没有。” 然而此刻。 文乐发现了什么似的，推了推黑框眼镜。 笑容更甚。 “……” 陆清忽然不安。 只听他咧嘴分析道： “根据哥们对你的了解，你必定是在上回跟我说完后，更明白v圈咋回事了，然后没忍住、直接给她砸了不少钱。而且我保守估计，这笔钱的数目还绝对得大于总督。我寻思啊，得有两万。” “？？？” 陆清倍感压力。 “你可别造谣阿，里奈酱都不播了，我上哪给人家上总督去？” 他试图再回旋一下。 然而话刚出口，就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咝。 自己给白星订购的那个皮套…… 价格好像… emm… “你当我傻啊？不播是不播，为啥不播？还不是因为有老头了？” 这时文乐一脸阴笑，“骗骗别人行了，怎么还想骗哥们。哥们混v圈这么多年了，难道不比你懂？” 他冷静分析道，“里奈的账号我看了，还在，而且也没发停播通知，就说明不是百分百的毕业。既然如此，那就大概率是被老头领走了。哥们，你觉得咱们班，谁长得最像她老头呢？来，你跟我说说。” “……” 一时间，陆清有点不知该怎么跟他聊了。 讲道理自己确实掏了两万，给白星买了皮套。 并且不止如此，今后还会花费更多。 本想着，日后找个别的比较靠谱的v安利给文乐，以报答他将御用女主推荐给自己的这份恩情， 现在倒好，这家伙居然连v也不看了，直接白日飞升—— 研究女仆去了。 thenextlevely是吧。 行行行。 陆清也不接他话，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毕竟文乐看v的时候一直是较为理性的状态，无论是砸钱还是怎样，都算比较清醒（对于他的条件而言）。 如今沉迷女仆，至少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等到真有一天病入膏肓了，我再陪他去那个什么‘库洛洛咖啡屋"探店吧……”他心中这样想着。 啧。 话说回来，这咖啡厅名字起的，怪怪的。 不像女仆馆，倒像是魔法少女卡牌决斗协会。 他收回目光。 … 前方，女讲师的课开始照常上。 时间幽幽流走。 教室里的底噪令人安心，想要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注意力涣散到马上要睡着之时—— 忽然间，一道声音，吸引了全班同学的关注。 “抱歉呀，导师，我来晚了。可以进来吗？” 此时此刻，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快要下课了。 然而那熟悉的声线，那甜到顶级的频段，却是让陆清如同被捏开脸颊往嘴巴里灌进一杯甜泉—— 条件反射般猛一激灵。 旋即，立刻扭头看向教室门边。 … 只见一名梳着哥特式甜妹双马尾、穿着黑色地雷系长裙、戴着mars十字架、搭配黑色蝴蝶结过膝袜的少女， 迈着女友力拉满的步伐， 在堂吉诃德高订制服鞋轻飘飘的踏踏声下， 挂着一百分的元气微笑，于几十双眼睛的目视中缓缓走进教室， 并且目标明确的来到倒数第二排、紧挨着他的位置，坐在了他左手边的身旁。 “……” 今天的她，妆容无可挑剔，五官精致如画。 那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场， 那无需发声便可治愈人心的笑颜，可爱到足以将身旁任何人的内心融化。 似乎不需要再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了。 也好像放下了心中迟迟难以打开的某个死结。 黑色的潮水褪去。 紧随而来的，是更加明亮、更加温暖的光。 在这全教室师生的八卦注视下， 白星自然而又自信的将裙摆一理，并拢双腿，斜靠向身边的他， 小鸟依人的挽住了心上人的胳臂，然后，以宣告全世界的声音， 用女友般的声线，甜甜道： “学长，想我没呀？” 第44章 箭中君心（感恩栀子打赏5个金牌催更！） 对于白星而言，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 与学长出行，和学长约会，跟随着学长共度一下午美好的时间， 如果可以，还能创造一些一生珍贵的ssr画面。 所以， 今天的她全副武装，打算直接以女友级的身份代入，单方面让他沦陷。 妆容ok、穿搭ok、香水ok、皮肤状态ok。 刻意不吃早饭，昨晚睡前没喝水。 这样可以让小腹看起来更平坦一些， 早上起来也不会出现水肿的错觉。 自己是完美的。 有史以来，最漂亮、最可爱的一回。 —— “不是，咱不是定的中午吗？你怎么…” “偶尔给你点小惊喜呀，怎么，学长不喜欢么？” “……” “脸很红哦，说不喜欢的话就默认是在说谎了哦。” “…” “说谎的人要吞三亿根针哦。” “？” 行吧。 看着附近投射而来的直勾勾视线，陆清如坐针毡，挺了几秒后，直接选择一把拉起白星，带着她离开教室，在众目睽睽下玩了一个早退私奔。 … “学长，想不到你还挺大胆的嘛。看不出来呀，喜欢搞这么刺激的呐？” 白星美滋滋被他抓着胳膊，仿佛世上的一切烦恼都随风消散了。 是啊。 有他在身边，怎样都好。 就连记忆深处的“她”，那恐怖如海啸的黑潮，也不再能够影响自己一分一毫。 白星是知道的。 在学校，无论怎样，自己都不会收到苏灵的干扰。 经过一整夜细密的思考， 自己得出了以下结论—— 1.苏灵无法出现在大学校园。 2.苏灵的活动空间似乎有限。 3.只有学长在苏灵身边时，苏灵才会如同恐魔般，变得那样无解可怖，仿佛可以与整个世界为敌。 “所以，苏灵也是有弱点的。” 她似乎，被限制在了某些空间里， 并不能像自己这样，随意在外面拉住学长的手，对学长ink，和学长一起漫步在人海，甚至能够体验到被当成妹妹的短期关爱。 学长他啊，最近对自己特别好。 是迷上自己了吗？ 白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自己再往前迈一小步，他也不会将自己推走。 那。 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苏灵。—— 今日是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白星知道，即便抱着完成作业的名义，学长也还是答应带着自己出去，并且实打实的让自己能够体验到至少5h的二人世界，可以作为致命一击。 5个小时足够做哪些事呢？ 在她的眼里，可操作的地方有很多。 小技巧方面， 比如在地铁里站不稳，中途时说肚子饿，走在路上脚崴了，拉着学长求摸摸。 但当然，这些招数对白星来说，已经是上个版本的淘汰产物了， 别提跟苏灵相比，就连在学长这边，可能也只会起到反作用。 所以她想的是，一切操作自然些，作业就是做作业， 但要在做作业的途中，对他多出一层了解。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少女已经明白，学长这个人，很有意思。 正事，就是正事； 非正事，得看什么事。 学长他有个阈值。 邀请他下楼买早点，大概算是“非正事”里的极限。 与他合体做新v，可能算拔高了“正事”区间的上限。 那么今天，自己的任务就一目了然。 借着采访，仔细剖析一下他的喜好，他的习惯，然后在日后有机会时， 利用他的这些习惯， 馈以他最为精准的爆点。 ——“于声优而言，最关键的不是我能模仿多少个声线，而是我能否完美投你所好，箭中君心，让你彻底沉陷。” 白星是专业的。 所以，她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 陆清站在少女身边。 从未体验过，这么、这么像是情侣的，蜜糖般的甜腻感。 比之跟苏灵在一起时自己心中的芥蒂，白星似乎可以完美将兄妹之间的障碍抹去。 手机里传来文乐的信息： “不是，你和播音系的那个究极萌妹，你俩处上了啊？！” “……” “她以前一直坐在你身后，我都不知道她长啥样，我靠，你知道吗，现在班里都炸了，老师的课上不了一点，底下全是柠檬的清香味儿，你小子啊你小子！难怪总也不回寝室！” “……” “哼，抱到真正的二次元老婆有什么好，我看呐，也不过如此！还是得找我的静静去才是王道。好了你们约会去吧，约会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嗷。” 陆清不知道该怎么回，显然，也没必要解释了。 既然白星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昭告天下， 那就说明，这份关系是她所需要的，是她内心中渴望得到的。 对于自家女主来说， “她在现在的阶段，已经开始追求某种亲密关系了么？” 陆清如此想到。 … 二人漫步在通往校外的林荫小道。 由于提前几分钟出来了，所以路上没有太多同学如饿狼般冲向食堂，这样的松弛感正适合他们轻松愉快的离开校园。 “学长，我今天可爱吗？”白星问道。 “可爱。”陆清秒答。 “哈呀？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口不对心的故意说反话呢。” 少女脸上微红，眼中的幸福之意毫不遮掩。 “我哪里有口不对心，倒不如说是你太吓人，当时就好像要把我生吞了似的，实在让我没法直接get到你身上的点。” 回想起第一次被她缠上，陆清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已经往前推进了几年。 到底为何会如此呢？ 最近的精力也不是很足了。 浑浑噩噩的。 不如说， 这一年啊。 能够清晰记住的时间，只有两个节点。 —— 第一个暴雨之夜，我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苏灵。 —— 第二个雷鸣夜晚，我拉住了茫然无助的白星。 会否。 有下一个雨夜， 在下一个能够记住的节点， 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喃喃着。 … 上次清醒时，距之如今，到底跨越了多远呢？ 走马观花的碎片如同幻灯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乐器社”。 “舞台”。 “第一把琴”。 “原创作”。 “手写礼物”。 “幸运签”。 “拥抱”。 “被爱”。 “一个人的摇滚独奏会”。 阿。 陆清不知道。 也回忆不起来。 当时的自己有多耀眼。 忘记了。 已经不重要了。 只觉得， 如今这般心力交瘁的日子， 若无身边的“她”尽心陪伴， 就一定会像坠落深渊之人般，继续下沉、下沉。 直到最后， 永远也无法找回曾经的质感。 没可能了。 就这样吧。 “学长。” “嗯？”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风很大吗？” “啊…” 陆清摇了摇头，用力眨眼，将睑板腺中不知是脂还是泪的东西挤出视线。 “没什么。” 他笑了笑。 看向眼前那满是关心神色的少女。 恍惚着， 隐隐约约， 不禁想到。 是了， 身边的“她”， 又到底是谁呢。 第45章 错误的偶遇（第二更） 提着手工点心。 拎着自制咖啡。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来到城开中心a座负一层的黄金门店。 林睦今天很耀眼。 —— 身上穿着的，是姐姐送的花洒家高档连衣裙， 梳着的，是特意去日月光商场找tony老师花了几百块现场打理过的丝滑秀发； 踩着的，是高底哥特风中世纪小皮鞋， 挎着的，是miumiu家最新出品的清纯款帆布纸袋。 —— 见姐姐，必须要拿出十二分精力。 毕竟，想见一次，真的不易。 “高坂姐，姐姐她已经到了吗？” 嘈杂的城开广场里，林睦跟在一位金发成年女子身后，像是姐姐带着萝莉。 ——林睦是姐役。 “嗯，早就到了。在琴房练琴呢。对了，待会儿我有点事，所以把你送进去之后我就先去忙了，15分钟后再回来接你。” 身高一米五五的高冷司姬说道。 “好，高坂姐。总是麻烦你，真的多谢了。”林睦面带感激。 她十分清楚，慕夏的时间宝贵到需要以秒计数。 能在百忙之中抽出15-20分钟陪伴自己，已是姐姐可以争取出来的最大努力。 作为一名出道歌姬、大师弟子、琴牌代言人、学生会会长，慕夏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几乎需要用最大号的记事本来记。 如果没有高坂未花这名极其能干的经纪人，姐姐大概率会直接崩溃，像曾有一回自己在家里偷听到的那样， 摔碎节拍器、砸烂价值十几万的挂钟，徒手拆掉昂贵巨大的空气净化器。 “……” 真不容易。 “对了，小睦。” 忽然间，走在前方的高坂姐开口了。 “嗯？” “我想咨询下，你平时喜欢吗？” 她背对着自己问道。 “啊？？” 林睦有点懵，不知道她问这种问题干嘛，只是下意识回答道， “不看的，从来不看。我听歌比较多。” “哦哦。” 高坂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林睦心觉奇怪，忍不住好奇道：“怎么啦，高坂姐？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是怎么回事嘛。” “没什么，就是最近你姐有点奇怪，总在我车上看些不该看的东西。”高坂边走边说， “我身为她的经纪人兼‘监护人"，当然要搞清楚她近日里的喜好，以免让她走上错误的路线。” “啊……” 林睦脑袋上出现了读取进度条的小圈圈，对于这类成年人的话题反应得有点缓慢。 “所以，我也简单看了下。”高坂说。 “诶？你是指……那本？” “是的。” 她道，“我虽然有很多地方不能理解，毕竟你们中文的语境与我那边很多不同，但是，这本书，好像是在写兄妹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你姐姐看这个，很可能是想到了你。” “……啊。” 林睦闻言，心中温暖。 “那、那也没什么不好嘛。让她看就是啦，高坂姐，何必这么在意呢？” 她有点羞涩的小声问道。 “嗯。倒也不是在意内容问题。只是大小姐她……她学习速度很快你是知道的，所以她阅读的效率必然也是很快的。但是她每天每天在我车上时，一直一直看那本书。 ——据我估算，至少已经反复看了300多遍。” 高坂微微皱眉。 “虽然那作品挺好的，但是大小姐这样无限的去品读，实在，实在有点让我担忧。” “……” 林睦听罢，也觉得有点危。 姐姐的性格她略知一二。 平日里，绝对意义上的高岭之花。 喜欢微笑。 面对谁，都会用那样的假笑。 在叔叔面前也是， 从未说过一句真话。 只有在找自己谈心时，才偶尔透露出半点心声。 姐姐的内心如黑洞。 永远无法捉摸得透。 而一旦真像高坂姐所说，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姐姐的注意力…… 那么。 林睦担忧的并不是姐姐的精神状态。 ——而是被姐姐感兴趣的那样东西。 “……” 还好，只是一本书而已。 应该还好吧。 林睦这样想着。 不过，待会儿也确实可以跟姐姐浅聊一下此事了。 毕竟这是高坂姐想间接表达的诉求，不是吗？ —— 时间来到约定好的一点。 “mosse”钢琴体验馆，城开中心分店。 陆清拖着白星，二人慢吞吞的前行。 少女就好像挂在了他身上似的，挽着他的胳膊，怎么也推不开。 “你再这样我可要把你抛出去了啊，做人不能给点阳光就灿烂，你懂吧？” “干嘛呀学长，你这人真是怪拧巴的，明明心里喜欢得很，还非得装高冷，哼~你要是真对我没感觉，早就把我甩在马路上了吧？” 白星似乎渐渐摸清了他的性子，得寸进尺的level从a+升为了三s。 “……” 陆清扶额无奈，“我再次声明，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我是你的运营或者经纪人，不是你的老头，也没有给你砸钱，而你在未来可是要当一个大v的存在，你这跟我没近没远的，万一让人看见了叫什么事？” “哈？那不是还没开播呢么？我又没有粉丝，跟自家老大搞在一起怎么了嘛？ 学长，我看你啊，是一点都不懂vtb这个圈子喔。” “？？？” 白星那娇俏诱惑的模样配以玲珑饱满的身段儿，加之无孔不入的声线攻击，屡次刷新了陆清的三观，给他造成了无数暴击。 好家伙，你是彻底知道我被你声线入脑了是吧，开始不演了。 利用dna来拿捏我是吧？ 小东西。 陆清一把将她摘到身旁，板起脸说道： “白星，你在我面前这么说可以，跟别人可千万别乱讲话，知道么？还有，一会儿我们要见的人身份不一般，涉及到作业的问题，我全权负责，你就在我边儿上待着、听着，别说话，懂我意思不？我怕你说出些怪东西，导致咱们作业失败。” “行行行，我懂的，学长。只要我不给你在形象上掉面儿就可以了，其它的与我无关~” 白星甜笑着，重新黏了上来。 “……” 陆清摇了摇头，径直走向店铺的正门口。 此时此刻，正门处除了穿着正装迎宾的员工以外，还有两个女性停留在必经之路。 其中一位…… 似乎有些面熟。 未等多想。 林睦似乎听到了什么，忽然转身，朝着自己二人这边方向看来。 陆清在瞄到她的脸之后，也是瞳孔一凝。 二者几乎同时发出惊叫—— “oi！你怎么又换了个女朋友？！” “卧槽，暮光咖啡的雌小鬼？！” 第46章 清宝并不好惹（第一更/还有二合一大章） 林睦没想到，自己能在这样的地方碰见“熟人”。 陆清更没想到，这么高大上的钢琴体验馆，居然会有个脾气恶劣的雌小鬼在眼前晃来晃去。 白星也没想到，学长居然还有“第二个女朋友”。 高坂当然也没想到，二小姐竟然真的有“朋友”。 “……” “……” “……” “……” 四脸相对过后。 “那个，高坂桑，请问这些都是您的客人吗？” 见到大区总负责人来了，琴馆馆长立马带着七八名工作人员点头哈腰的迎接而上。 高坂略一抬臂，没有理会馆长，而是当先用审视的目光， 如鹰隼般，扫向了陆清。 “你是？” “啊…我们是天海市立艺术学院的学生，之前电话预约过，要在今天下午来采访贵司的营销策略，我叫陆清。” 他颇有礼貌的自我介绍道。 “哦。陆清。我知道了，稍后跟我来就好。” 高坂微微颔首，旋即转身看向林睦，“二小姐，你还要和朋友聊聊吗？” “！” 等等。 二小姐？ 听到这个称呼，陆清猛一激灵，皱眉分析。 mosse体验馆里，这位被店长和工作成员围绕着的、明显身份不一般的领导，称雌小鬼为“二小姐”？ ？？ 所以，雌小鬼到底是什么来头？ 未等反应，却见林睦已经自顾自的拿着个手机，啪啪啪一顿对着自己和白星的方向拍照了。 “oc你在干什么？你偷拍我干什么？” 那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外放出来，毫不遮掩，刺耳至极， 搞得陆清一把将白星护在身后，拧紧眉头质问向林睦。 “哈？” 只见林睦一勾嘴角，露出愉快加之得意的表情： “当然是留着备用、等下次遇到你前对象的时候，把照片分享给她了啊。” “？？？？？” 陆清以为自己幻听了。雌小鬼刚刚说的…… 人话？ 人干事？ 这操作不但把他整懵了，连他身后的白星也是有点站不住了。 虽然学长吩咐过不要乱讲话，但是，莫名其妙被小女孩偷拍什么的，还被威胁用自己和学长的照片发给别人，这谁受得了啊？ 不对。 等等。 学长的“前女友”…… 忽然间。 白星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选。 唯一可能的人选。 “……” 该不会是“她”吧？ 白星小脸紧皱，冷静分析着。 她是知道的。 首先，学长是不可能谈恋爱的，这是个真命题。 其次，自己就住在学长隔壁，通过这二年的观察，完全可以确定，学长平日里不会跟任何异性产生联系。 那种刻意切割的手法，极其犀利。 你主动撩他，他礼貌回一次； 你再得寸进尺，会引起他的反感； 若继续探究，则会被他拉黑或无视。 “……学长的时间有限，要做的事情也特别特别多，而且现在还要照顾“她”，哪里可能有什么女朋友。” 白星很快猜到，他差不多是带着苏灵出门时，被眼前的这极其无礼的小家伙给误会了。 这样的话…… “非常好。” 只见她前进一小步，微扬小脸靠近了他，并带着“你看人真准”的表情，挽紧了陆清的手臂。 —— 陆清有些头疼。 和上次一样，面对林睦，没什么办法。 “老李让我来帮他偷拍慕夏学姐，现在慕夏学姐人没见到，反而被这个“二小姐”给偷拍了…” a? 有点离谱。 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假装答应老李也不行，要被反噬，因为我的思想不干净。 好好好，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清知道，就算自己要求对方把照片删了，她也不可能同意。 于是便不再多说，打算直接跟随高坂走向馆内的会客室，把正事办了再说。 他心里想着，这回能在mosse碰见雌小鬼纯属巧合，就算她搞到合影，也没有苏灵的联系方式。 只要自己不再带着妹妹去那什么暮光咖啡厅，一切就是安全的。 呵呵，你自己信息茧房去吧，拍照也无所谓，还想搞到我？ 天真。 抱着这样的心态，陆清也不急了，直接就想和白星二人走进琴馆大厅。 然而林睦怎会放过他？ 小跑了几步，追问道：“oi，你为什么要采访mosse？” “？关你什么事。” 陆清没好气道，“还有，我不叫oi，名字我记得我刚刚报了。” “哈？陆清是吧，你敢不说？” “我就不说，怎么了？” “行，行行。” 林睦伸出食指，狠狠指了下他，然后笑眯眯绕到一行人正前，对高坂说道，“高坂姐，我有点讨厌这家伙，我去找我姐姐，让她告诉保安把这人抬出去，可以吗?” “可以的。” 陆清：“？？？” 不是。 “你等下，你干什么？？” 被这么搞，他有点慌了。 不得不说，在陆清的人生里，类似现在这样的不爽，屈指可数。 “雌小鬼这家伙，想毁了我的作业！” 他心急如焚。 从小到大，他所有的作业都是合格的，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 进入大学以后，更是把一切小组作业独立完成，而且期末评分全是85+。 现在，眼前这家伙竟然想凭借私人关系来打破自己的第一次？？？ 让自己在学习生涯出现唯一一个污点？ 不。 不行。 绝对不能允许！ 就在陆清想要想办法的时候，林睦又开口了： “oi，你要是想顺利办事，那就乖乖听我的话。懂不？” 她的威胁非常露骨。 “……” 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陆清已经开始感到不爽了。很显然，他也不是好惹的。 冷笑一声， 拉起白星的袖子，转身就往外走。 “学长？” 白星睁大美眸，被他牵着手的样子，像一只被主人护着的小猫。 只听陆清道： “我们撤，换一家企业采访。mosse名气太大，心气太高，是我们不配了。” 他头也不回的说着，一边走、一边拿起电话，在飞信里找到李明实，摁着语音键讲道： “抱歉老李，你的事我办不成了。这次的作业我也不选这家了。回头我请你喝酒吧。” 说罢， 余光望向呆呆站立在高坂身边的小女孩，用冰冷至幽谷般的眼神—— 狠狠盯了她一眼。 … 这一秒。 林睦如堕深渊。 第47章 是我幻视了吗？（林睦回合/二合一大杯/还欠栀子姐4更） 【被讨厌了。】 【又一次的，被讨厌了。】 —— 长廊内隐约传来的钢琴声飘飘荡荡。 林睦的小脸上面无表情，跟随着高坂未花走在昂贵的红毯上。 “二小姐，你和那位叫陆清的男士是怎么认识的？” 高坂好奇问道。 “啊…” 林睦不打算说，也不想再去加深不好的回忆。 区区一个客人而已。 只是， 一个客人而已… 就算不那样做，他也不可能再来的。 一定是这样的。 林睦想着、想着，倔强说道：“谁认识他了？海王罢了，一天换一个对象，不就是长得还行吗，搞得好像谁很在乎他似的，切，这样的人以后早晚被柴刀。” 高坂：“？” 理解不能。 但能隐约察觉出，二小姐似乎是对刚刚那个男的有点兴趣。 不。 是很浓厚的兴趣。 【罢了，抽空调查下吧。】 就当是替大小姐查查也好。 她心里这样想着。 —— 二人继续走在被大理石装潢围绕着的高档环境内部。 mosse钢琴体验馆的空间并非常态。 与其说每个经历过声学装修的试琴室昂贵特别，倒不如说整个半个大平层的格局都是为了这些钢琴量身定制。 没错， 一百乃至几百万的三角大钢琴，值得拥有自己的专属屋子。 此时此刻，空间感和混响声场最好的琴房内，慕夏大小姐十指翻飞。 行云流水的旋律如同海平面上的飞鸟，一群又一群翱游在蓝色的天际线， 俯冲回还，自在悠然。 可以听出，今天她演奏的曲律向往蓝天。 “啊…” “姐姐在练“蓝二乘”吗。” 背靠在琴房门口，林睦阻止了高坂小姐那想要开门的动作，示意她等到慕夏弹完整曲再进入房间。 ——不干扰或打断美妙养耳的旋律，是高素质乐手之间的最基本礼仪。 “高坂姐，你先忙吧，我待会儿自己会进去的。” “好。15分钟后我在门口等你。”高坂未花说道。 “嗯。” 林睦目送着全能经纪人离开长廊，自己则默默掏出了手机。 手机壳背面印刷着的是四位二次元摇滚少女。 利用闲暇时间，林睦将手机翻面， 一边欣赏着姐姐的韵律，一边解开屏幕，熟练的点开抑云音乐，找到自己每日必会在早中晚查看三遍的列表唯一关注音乐人—— “音辞p”。 “唉。” 她轻轻一叹，垂头丧气。 “果然还是没消息吗。” 少女目色黯然。 三年了。 音辞桑还是没有发新曲。 每天都在等，每天都在等。 早上等，晚上等，蹲在厨间的冰箱门前，对着双开门过后扑面而来的冷空气等。 没有新曲。 没有动态。 没有说明。 只是将曾经那个叫做“音晴p”的id修改为了“音辞p”。 从此销声匿迹。 “啊。” 少女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可以看到，音辞p的最后一首原创曲停滞在三年前的冬季。 【这首曲子的灵感来源于冬末的大雪。】 【很久以前就想创作一首关于雪的曲子。】 【今天终于有幸看到了她在阳光下飘零的样子。】 【那种昙花一现的美感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本曲选用钢琴、八音盒、古典吉他作为主要配器来刻画朦胧的旋律，作曲编曲全由音晴p一人完成，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曲目介绍清晰简明，仿佛撰写于昨天。 林睦目光黯淡，攥紧另一只手握拳，就连姐姐演奏出来的蓝二乘都不再能够治愈自己心中的孔洞。 或许有人会问—— 【亲眼看着一名默默无闻的音乐人从无人问津变成万粉大神、写出的曲子完成度越来越高、对作品注入的灵魂越来越深刻到底是什么体验？】 林睦描述不清。 但她唯一的感受，就是揪心。 这种揪心源于最仰慕的他，于最该前行的路上戛然而止。 没有任何音讯。 没有任何前因。 “唉。” 说起来，自己到底为何才会选择摇滚，选择走上乐手的路线？ 那些黑暗的年月， 妈妈离开世间的年月里，是谁将黑色的心从一滩墨池中洗涮万遍。 又是什么，才能让自己在孤身夜里蜷缩在被子里尽情哭泣？ 哭到眼泪耗干， 哭到释放完全部的坏情绪？ 可明明、明明已经摆脱了恐惧，明明可以一个人生活了，那用来填补内心之物，却为何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猝然消逝，给人的感觉好像魔幻，好像一切都是虚假。 全都是虚假。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再更新。” “为什么换成这样的id。” 作为一个精通p的超强二次元bass手，林睦十分清楚，“音辞p”代表的含义。 辞，在霓虹语里是“放弃”。 p，指producer——musicproducer，在音乐圈子里，意为擅长使用vocaloid虚拟歌姬制作乐曲的音乐制作人。 当然，很多日系编曲大神也会以此自名，哪怕不用歌姬。 “…” 放弃了啊。 可是。 音乐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真是……让人心堵。 也真的……有够不负责任的啊。 林睦默默退出抑云音乐，点开了围脖社交软件。 打算再检查一眼音辞p的小号。 她循着关注往下翻，在最底部找到了id名为“音晴从不练琴”的一个非认证用户名。 点入其中。 虽然带着些许期待，每次都抱有些许期待。 然而真正看到那停滞于“三年前”的最后一条动态内容时，少女的心也似乎随之一滞，原本的希望感值此一刻骤熄。 音辞p： 【作曲编曲渐入佳境，想去京城寻李大师集训学习混音。可是大师课好贵…来回的学费路费加起来也要8万…而且只有5天…啊…还是先攒钱吧。】 【啊…老师去了阿美莉卡啊…举家移民吗…？以后再想上他的线下课…似乎上不到了啊……】 【虽然有些茫然，不过还是入了amplesound全套正版音源。嘻嘻，有质感的音色就是要比塑料音源强呢…当然，等到技术达到录音级时，还是实录电琴为妙。毕竟真实的乐器总是最好。】 … 林睦默默点击了退出，表情复杂。 旋即，如同形成了手指肌肉记忆般， 又默默点开了壁站。 在壁站里，音辞p的头像是黑色二次元抑郁少年，粉丝只有几千个。 但是录制过的演奏视频却有好几百。 每个视频代表一个不同的曲子，全都是acg、日摇、j-pop风格，当然，也包含了不同的乐器。 木吉他、电吉他、指弹、弹唱、solo、原创、改编、翻奏、扒带、编曲工程……各种各样的视频遍布空间，唯一的共同点是全都不露脸。 这些视频，林睦早已不知看了几千上万遍。 对她而言，闭着眼睛都能听出音辞p的手癖、音辞p演奏出来的音色细节。 哪怕仅仅通过吉他的触弦角度，都能将他完全分辨。 只可惜…… “怎么会有人三年都不上线啊。” “三个社交账号全都失联什么的，好过分，好过分啊……” 少女揉了揉眼。 深吸了一口气，将右上角的小信箱图标点了开。 有自己曾经收到过的——他的留言。 【感谢关注，琳，你的问题我已收到。关于bass入门需要演奏的曲子，我不建议你选择bpm=204的“东京泰迪熊”，毕竟没有人可以上来就玩这么难的acg，除非她是天才。】 —— 【琳，你录制并发来的东泰cover我认真听过了，emm，我收回曾经的话。你果然是天才。你很适合acg这条路线，没人比你更具备bass手的潜质。】 —— 【琳，你的苦恼我已仔细阅读，事实上，在一个乐队当中，成员之间的分歧非常常见。选曲、练习、排练花费、压力怪的言语、演出时的失误、设备的损坏等，统统都是可能会发生的问题。 不过不要紧，任何团队若想产生羁绊，都需要时间和人品的沉淀。 我想，你只是没有真正找到适合自己的队友而已。加油。】 —— 【琳酱，你说什么？你把你的成员们都开除了？？单方面开除？？？ 你还喷了她们？ 说她们菜？？？？】 —— 【琳酱，你果然越来越强了，我已经看到你在最新cover里的精彩表现了哦。连“若能化作星座”都拿下了，看来p于你而言也已不是问题了。 你将达到下一境界，thenextlevely，享受音乐吧，enjoytheacg。加油。】 —— 【哈哈，琳酱，你居然也已经意识到一个优秀的乐手迟早会变成设备发烧控这件事了吗？看来你条件真不错呀，真让人欣羡。】 —— 【啊，关于效果器的问题，虽然bass不需要太华丽的矩阵板，不过，vivie家的袋鼠压缩我还是有必要推荐给你的，颗粒感很足，并且超级日系。】 —— 【可以的，琳酱。你的提议我已考虑。如果我有灵感制作下一个新曲，贝斯的实录部分一定会找你的。到时候我会邀请你去录音棚，然后在新ep的顶部标上你的名字。一起期待吧。】 “嗯。” 虽然每天要读好几十遍。 虽然自己曾经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对方， 次次有回应，次次有耐心，次次都能迎来温和的鼓励。 可不知从哪一天起， 音辞p消失了。 虽然没有注销全部账号，但是，他就像淹没在深海当中，沉默并且不再回复任何问题。 —— 【前辈，前辈？你在干嘛呀，可以陪我语音吗？】 【前辈对不起，是我不懂边界感，你别不理我……我错啦。】 【前辈，你生我的气了吗？为什么三天了都不回复？】 【前辈，我可以去找你吗？】 【前辈，我想见你。】 【前辈，你在天海吧。】 【为什么消失了。】 【为什么不说话。】 【前辈讨厌我吗。】 【厌烦我了吗。】 【前辈。】 【前辈。】 【回我。】 【前辈。】 【求求你。】 【回我。】 【回我吧…】 【前辈，别不理我。真的。求你了。】 【前辈，我真的错了，我不能没有你的回话，我好难过，我睡不着，我好难受。】 【前辈，如果我有哪里让前辈讨厌了，前辈可以直接告诉我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挽回前辈…求求你理我一下吧。前辈。】 【前辈，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你说会邀请我录歌是假的。】 【你骗了我。】 【你是个骗子。】 【你推荐给我的vivie我买了所有，你歌单里的红心我全都练了。】 【我一直想着，想着等到自己真正强大，邀请前辈做我的队友。可是前辈你却这样对我，你却狠得下心这样对我！！！！】 【前辈，你是不是怕我。】 【前辈？】 【前辈阿。】 【我重新考古了你壁站的所有视频还有抑云的mv和vlog，每次听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你也很难受的，对吧。】 【你翻奏的曲子都很emo啊。】 【mol-74的呼吸，被前辈演奏出了窒息的情绪。前辈想传达的情绪，我有接收对吗。】 【前辈，你在逃避吧。】 【你很害怕吧。】 【前辈，虽然我没办法感同身受你的痛苦，但我知道你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有多不易。你是把所有情绪都融入到了曲子里，我说的对吗？】 【难过时弹琴给自己听，录自己喜欢的歌给自己听，睡不着时放自己的曲子给自己听。】 【你的曲子，都是在给自己写的。】 【你在为自己创作。】 【你想治愈，你自己。】 【前辈，我已经理解你了。】 【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 【你的曲子我听了三千多遍。前辈，我完全理解你了。】 【我会等你的。】 【我会等你回来。】 【哪怕前辈再讨厌我，再畏惧我，我也依然会留在这里，等着前辈的。】 … 已发送消息剩余：999+ 琴房的蓝二乘曲近尾声。 面无表情的林睦忽然抬起头来。 仿佛手机里发送出去的那些消息根本不是出自己手一样。 微仰小脸，如酸欠少女般，自语嘀咕道： “…说起来，音辞p的身材，跟刚刚那海王有点像啊？” 只见她抿了抿小嘴，伸出一根满是硬茧的左手手指，抚着自己薄薄的嘴唇，反思道： “是我幻视了吗？” 第48章 姐姐的内心如黑洞（6.8K三合一巨大杯/还欠栀子姐三更） 高档的声学装修琴厅内，慕夏身着公主般的黑色晚礼服，将最后一个音符延至完毕。 余音绕梁。 她的手抚过黑白键，温柔的从mosse之上抬起指尖，将琴盖扣上。 ——“弹琴需要仪式感。” 哪怕是练琴， 对于慕夏而言，也是一种需要拿出十二分精力应对的事。 必须洗过澡， 做过软指操， 精神面貌要好， 穿的服装还要与曲子搭调。 今日天空蔚蓝，宜练蓝二乘； 昨夜星光黯淡，故选“夜行”或“冬眠”。 在这种事情上，慕夏的讲究并非一点半点。 当然，还会偶尔对着钢琴聊天。 —— … “小睦，快进来吧。” 此刻的她，笑吟吟的起身，回眸看向门口早已等候许久的自家小朋友。 “嗯…姐姐，好久不见，给。” 林睦拘谨的走入琴厅，乖乖从包包里取出伴手礼。 ——被纸盒托住的两杯手冲咖啡，以及真空袋装着的自制巧克力可可曲奇。 “呀，还给我带了礼物呀？真是的，总那么见外干嘛啦？” 慕夏理了理长裙，曼妙踱步于这不染纤尘的大理石地面。 对她而言， 见妹妹这件事的优先级，要远远高于筹备音乐会或是发行新专辑。 林睦有点紧张的说道： “知道姐姐平时不怎么吃饭，弹琴前也绝不喝水。所以…就随便做了点东西，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的声音微小。 事实上。 每次见姐姐，都会生出不安的感觉。 哪怕是曾经在家里，姐姐的房间她也从来不敢进去。 与姐姐搭话的次数，几乎不能以百来计。 林睦知道姐姐太忙，忙到很少停留在同一个环境里超过几小时，非常夸张。 常常辗转于各大音乐厅、各大工作室、各大顶级琴行、各大唱片公司，甚至在开学期间，别人在上课，她则在天之上—— 飞机之上。 是的，对慕夏大小姐而言，出国上大师课、参加音乐圈子的沙龙就像家常便饭，与外出逛街也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如今，她将目光专注于妹妹身上。 … “嘿嘿，小睦还是那么可爱，而且也确实听我的话，今天有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嗯~真不愧是我的妹妹。来吧，快过来吧，让姐姐摸摸。” 慕夏那近乎无瑕的脸上，绽放出温暖笑颜。 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无非是用掌心轻抚揉摸几下妹妹的头发。 因为林睦的发丝很丝滑，手感极佳。 像是雪地里的狐狸一样， 能够让人绷紧的神经放开、僵死的心慢慢融化。 “噢。” 林睦顺从乖巧的靠近姐姐，然后微微欠身，主动将头顶贴在了她漂亮的手掌上，左右磨蹭了下。 “哈啊——这可真是治愈。小睦，每次和你见面，都能让我把近三个月的烦心事都给完全忘掉呢。” 慕夏露出放松而又满足的表情，双颊上泛起迷醉般的酡红。 每每这样的时候，都会让她觉得， “还是有个妹妹好”。 在这冰冷的、毫无温度可言的世界里， 妹妹的存在，似乎能算得上自己继续前行的唯二动力。 只见她拉起妹妹的手，一同走向琴房最里面的茶歇间。 这个屋子是专门用来给大小姐整理着装、休憩、沉思的密闭房间， 应大小姐要求于近期特意改建。 二女一前一后踏着红毯步入其中，准备享受这难得而又宝贵的姐妹会面。 待得林睦落座， 慕夏亲手为妹妹沏了一杯红茶。 事先在恒温壶里烧好的热水，愉悦的被大小姐用来斟烫茶叶。 一系列优雅的动作过后，她把价值不菲的雕花茶杯端给林睦。 “来，尝尝我的。” “…嗯。” 林睦乖乖接过红茶，不顾茶杯口飘出的热气，抿了一口。 “好喝。” 她忍着烫口之感，说道。 由于不大会说出什么高雅的话，所以只用最简单的词汇表达。 “那就好~” 慕夏笑着坐到了她身边，等她放下茶杯过后，用关怀的目光，微笑道： “小睦啊，跟姐姐说说，怎么不开心啦？” “啊？” 霎时间。 林睦的手微微一抖。 表情凝固在脸上。 “有…有吗？” 她看向慕夏。 “嗯，展开说说吧？” 慕夏笑着，用无懈可击的表情洞悉着妹妹的脸。 “……” 林睦心下一凛，暗道不妙。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其实每次， 每次都会像现在这样。 在姐姐面前时，自己的秘密就仿佛会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扒开、撕扯， 抽丝剥茧过后，被暴露在炙阳的灼烤下。 唯有埋藏在心湖之底的那件事—— 唯有“他”， 才被完好的保留至今，未曾被慕夏探究、观察。 “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否则她会去调查的。对，我不能再给音辞桑带来困扰了，更不能让他在现实的生活中遭受打扰，以至于更讨厌我、更恨我。嗯，决计不能。” 她心里这般想着，不禁又回忆起了关于“他”的事。 显然，关于他的消失，林睦曾做出过多种猜测。 一是身体原因，音辞桑得了大病，不得不放弃音乐； 二是生活原因，音辞桑陷入低谷，没钱继续做音乐； 三是现实原因，音辞桑有要紧事，没空专注于音乐。 无论是哪个原因，林睦都细细分析推导过，甚至还交叉排列组合过。 然而，不管怎么想，都不至于让他整整三年完全消失，而且还是在确认他存活着的前提下。 林睦很迷茫。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比音辞还热爱音乐，热爱到近乎疯魔的程度。 对着吉他说话聊天、抱着琴睡觉、照着镜子给自己写歌、听自己录的音频流泪、特意飞出国外只为采风创作……正经人谁能病到这种程度？ 可这……都是音辞p自己在围脖小号里陈述过的故事，像是自言自语般，述说给他自己听的宝贵回忆。 “不，不行。” ““他”是我的秘密，“他”现在一定有了自己新的生活。” “我决不能、决不能把他的事告诉姐姐。否则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林睦决定换个别的说法蒙混过关。 哪怕是姐姐大概率会抓到音辞，自己也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干扰“他”的生活，彻底的失去他。 她知道， 在姐姐的观察下，自己的表情早已暴露了心情，不开心的情绪也掩藏不住，否认没有意义。 于是，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选择把“海王”的事情说出。 … “啊，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在门口遇见了个熟人，本来想跟他开开玩笑、恶作剧一下，谁知道他脾气那么大，这点玩笑都开不起，直接就带着对象跑了……所以心里有点不爽。” 林睦小声嘀咕了下，把刚刚门口发生的事如实道来。 反正就算自己不说，高坂姐到时也会讲的，藏着掖着没意义。 “嗯？熟人？” 很快。 慕夏捕捉到了妹妹口中的关键词。 她看着妹妹， 看着妹妹的表情。 略一沉思。 “熟人”？ “对象”？ “不爽”？ 嗯。 对于大小姐而言，看穿妹妹的心思就好像是把针扎进线团。 容易得甚至会让她觉得乏味无趣。 比练琴还简单。 “嗯，小睦，可以告诉姐姐，他叫什么名字吗？” 慕夏微笑着问道。 “诶?” 林睦虽然挺烦陆清刚刚的态度的，但要是直接把他的名字说出来告诉姐姐，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对不住人家…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就仿佛——哪怕自己骂他，也比把他的名字告诉姐姐要强。 “别了吧，姐姐，就一客人而已，以后又见不到了，你干嘛问人家名字。” 林睦试图把话题跳越过去。 然而。 “嗯？” “客人”？ “见不到”？ 不知为何，慕夏嘴角微笑着的弧度略微增加。 沉默几秒。 “今天，高坂跟我说，一点钟时有客人来访。” 她自语着，说道，“然而现在时间已过，客人却没有来。小睦啊，我口中说的这位“客人”，同样也是你口中的那位朋友吗？” 她用白皙手肘拄在沙发扶手上，托着精致下巴， 另一只手以葱指无声敲点着实木茶桌， 叠起白玉般的双腿，笑盈盈的继续打量着妹妹。 “啊…?” 林睦这才恍然意识到—— 是啊，自己的“客人”，好像也是姐姐的“客人”啊。 难道说…… 自己把姐姐的“客人”赶跑了？ “呃…” 她心中隐有不妙的预感。 这种关系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好在问题不大，料想姐姐是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对自己生气。 毕竟在外人面前，姐姐总是宠着自己的。 “好吧，他叫陆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客人。” 林睦心虚的说。 “陆清？” 听到这个名字，慕夏略微沉吟了下。感觉，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又不多。 印象来自于经纪人高坂曾提过的采访的事情。可她总觉得，似乎自己还在什么其它场合遇见过他。 学校？ 不可能。 虽然都是天海市立艺术学院的，也正是看在这个份上高坂才会同意他过来采访，但总觉得… 好像漏掉了什么。 慕夏微微蹙眉，旋即回归微笑： “嗯，好吧，小睦，赶走就赶走吧，毕竟维护好你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她将话锋一转，好似毫不在意般，淡然说道。 “噢…” 林睦心底一松，小心谨慎的点了点头，将目光偏向别处。 她的坐姿是很约束的， 臀部只占据高档沙发的最前面一个半圆， 整个身体绷直前倾，双臂靠紧身体，十指纠缠，置于双膝中央。 哪怕是只和姐姐独处，她也将自己视作“外人”。 “小睦，最近又是练琴练得很凶吧？” 慕夏忽然将目光落在妹妹的手指上，似是无意的开始了下一个问题。 “啊…就还好。” 林睦手指内弯，试图遮掩指尖上那些厚厚的茧。 由于bass的琴弦比之电吉他粗，甚至比民谣木吉他的钢弦还粗，所以在弹奏和练琴时，对手指造成的伤害会非常的大。这种大，在慕夏眼里是一种“损耗”。 钢琴家和摇滚乐手不一样——钢琴演奏者最需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这双手，决不能像林睦这样，因练琴过度而导致手上起茧，以至于麻木、僵硬，摸起来时完全不如慕夏的指尖柔软。 有些钢琴大师，还会为此给自己的手指上保险。 “小睦，练琴可以，但是你的手指都已经红肿了，别太过度哦。”慕夏提醒道。 “恩。” 林睦点了点头。 显然。 在这种事上，她不会听姐姐的话。 毕竟贝斯手不练琴，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玩acg的，更不能如此。 众所不知，日摇曲子速度动辄接近200，这个概念可以用一个数学题来计算： bpm=60意为一秒一拍（四分音符为一个一拍音），120速度则翻倍，然而acg曲风里，大多曲速的起步就是180+，且每一拍里有可能演奏八分（一拍2个音）、十六分（一拍4个音）、三十二分音符（一拍8个音），根本不是菜鸡能信手拈来的。 问：林睦的“东京泰迪熊”（bpm=204）曲子中的八分音符，大概一秒要演奏几个音。（10分） 在上述强压的环绕下，让林睦不练琴，无疑等同于让她放弃贝斯。 毕竟顶级大神的手指机能都是通过每日的不断练琴才能维持的，但凡断一天，水平暴降百分之十； 断三天，掉三十；断一周，废一半； 一个月不练，茧子就会蜕皮消失，有朝一日再想捡起来，就得从萌新的小嫩手开始，重新体验皮肉的痛楚。 ——这就是弦乐器的压力。 慕夏知道这种事情劝不进去，于是只是点了点头，抓紧时间进行下一话题。 “小睦，我给你的卡里打了5万块钱，是你下个月的生活费。”她说道，“如果要买新琴的话，另外跟我讲，我再给你。” “欸…？” “啊，还有，你那个门市租金好像也快到期了，所以我昨天安排高坂帮你联系了房东，续了13万的费用，还有水费啊、电费啊、网费、消防安检费什么的，也全都让她处理了。所以你在店里时一定要放松心情，尽量开开心心的，好吗？” 慕夏轻描淡写的说出昂贵的话。 听到这些的林睦已经不知该怎么回应姐姐了。 只是抿紧小嘴，默默的，微微低着头。 表情上，蕴含着某种极不明显的亏欠与自卑。 她知道。 姐姐每次都是这样。 无微不至的提供巨量的、超出自己需求的资助。 在小事上，姐姐没有精力来全照顾自己，就会让高坂姐出手，满足自己的所有诉求； 大事上，尤其是生活费和日常开销上，姐姐总是会无休止的刷卡打钱， 甚至还会常常询问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但凡自己说了，她就会在第二天直接邮寄过来一个同款，仿佛吃饭喝水一般。 上回，明明只是提到“mosse”新出的电钢真好看… 然后第二天，高坂姐就带着两个壮汉给扛过来了。 这件事让她记忆犹新。 “小睦啊，话说，和之前的乐队成员，还有来往吗？” 正想着呢，慕夏忽然又笑眯眯的看向妹妹的侧颜，问道。 “没有了。” 林睦道：“自打跟她们闹掰之后，我就休学了。到现在再也没见到过。”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适源自记忆中的阴暗。 “啊。是嘛。那就好。” 慕夏笑了笑。 心知，妹妹当初是在森月高中结成的乐队。 解散的原因，也已经让高坂调查过。 得出的结论是：“林睦被霸凌了”。 理由很奇怪—— 其她三名成员的练琴和学琴速度比不上妹妹，于是由于妹妹太强，三人一同排挤她，导致她不得不自己选择离开。 呵。 慕夏在听完高坂陈述过这些原因后，非常不愉。 于是， 略施命令， 把那三个孩子给退学了。 —— “小睦呀，跟姐姐说说，你的咖啡店，为什么那么久才开业一次呀？那能赚到钱嘛？” 时间流逝得很快。 慕夏继续询问着。 似乎是比较在意的问题，她说完时，略微调整了姿势，将身体前倾，离得妹妹近了一点。 ——想要看清妹妹的眼睛。 “阿…也没什么原因，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看心情的。我也没打算靠那挣钱。” 林睦目光躲闪，不愿回答。 “嗯？” 慕夏微笑着追问：“那为什么，是每隔七天一开？” “……” “还雷打不动的选在下午至晚间？” “……” “小睦，可不能对姐姐说谎哦。” “……” 这，就是林睦既想见姐姐、又害怕见到姐姐的原因。 每次见面， 姐姐都会突然问出很犀利的问题， 并且这些问题大概率都是事先让高坂姐调查过、且调查的结果比较模糊的刁钻问题。 林睦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被刨根问底。 毕竟，把“7天是音辞p第一次回复自己私信的间隔时间”这件事透露出去、“下午四点到六点是音辞p发演奏视频的高概率区间”这种规律告诉姐姐，是非常社死的。 对林睦而言，这无疑是类似纪念日般重要的存在，怎么可能告诉她？ 就算说了，姐姐也一定会嗤之以鼻，并且像上次那样，试图安排高坂姐带自己去一趟心理诊疗室，美其名曰“与心理医生谈心可以让心情舒畅”什么的。 不好。 林睦不喜欢这样。 所以，她依然决定说谎。 “姐姐不是说让我尽早回学校上课吗？在那之前，我其实没打算开门会见任何客人……不过你不用担心，今后我会改掉这个生活习惯，压缩营业的间距，并且延长开门的时间。” 她撒谎道：“我会争取下个月返校。” “哦？” 慕夏眼前一亮，满意点头。 “非常好。”她说道。 “……” 林睦心里一凉，有些紧张。 事实上，她的社恐症并不严重。 虽然在先前与乐队成员的磨合中受到了创伤，但后来被音辞p给疗愈了一番，以至于创口不是很大。 说起来，开始学贝斯，也是在看完乐队番后，咨询了“他”才做出的决定。 ——【晴桑，我关注你很久了。想咨询一下，女孩子最适合学习什么电声乐器呀？吉他吗？】 【音晴p：不不，这个要看个人。如果是想玩acg的话，我更推荐bass，毕竟电吉他修炼艰难，开局就要受各种横按和弦的指法摧残，而且非常吃理论和声； 贝斯不一样，贝斯入门容易、大后期才开始变得巨难，相对来说更吃律动和节奏感。至于乐理慢慢补也行，有个缓冲过度。 最关键的是……贝斯琴长，女生背着bass在台上，摇摆的时候，那种魅力感，可以击败一切。】 因此，林睦allin了贝斯。 在“他”的一句话下，购入了第一把琴。 在“他”的建议当中，开启了摇滚之旅。 值得一提的是， 姐姐送来的fender贝斯，是在那之后。 所以， 是“他”先来的， 姐姐在其后。 —— 交谈渐渐进入尾声。 林睦握紧双手，手指在颤抖。 她总是这样，坐在姐姐面前时，会感到压力。 哪怕姐姐对自己很好， 也总会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变得危险。 会出现自己如在暗渊当中的错觉。 毕竟，回答姐姐的每一个问题都要小心翼翼。 自己亏欠姐姐的，也实在太多。 是根本还不过来、不可能还得过来，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彻底偿还的人情巨债。 … 林睦非常明白， 就算有一天，姐姐忽然像音辞p那样把自己抛弃… 其实也没有任何原则和义务上的问题。 ——音辞p和姐姐，都不是“必须”照顾自己的。 从音辞p那里获得的答案，是无偿的，是占用了“他”宝贵时间，是消耗了“他”情绪、获取了“他”价值的； 姐姐也一样。 姐姐并非亲生，所以哪怕她说出“从此以后你自己想办法生活吧”这样的话，也完全是不违背道义的。 林睦心如明镜。 自打叔叔抛弃自己，姐姐就不应该像是现在这般，每个月雷打不动的给自己打5万块生活费，每个礼拜安排高坂姐来探望自己一次，并且空投海量物资。 由于咖啡店总也不开门，也没客人，长时间不使用的制作原料往往会放到过期作废， 奶油之类的当然不可再用，然而即便是白白扔掉，姐姐也还是会让高坂源源不断的给自己筹备新的。 所有需要的物质上的东西，总是会被补足；那双开门的智能冰箱里，永远塞满各式各样的食材原料。 姐姐她…… 唉。 林睦叹了口气。 此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大小姐，时间差不多到了。您该前往下一站了。” 高坂的声音彷如闹钟，提醒着慕夏在日程上的每一步安排。 “啊……真是快呀。有点遗憾呢……” 慕夏微笑道： “不过小睦，能看到你，确实很让姐姐开心哦。” 她说着拉起妹妹的手，嘱咐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可能会很忙，你一个人在店里时，要尽量开心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联系高坂，让她帮你解决处理，好吗？” “嗯…谢谢姐姐。” 林睦点头，像往常一样道谢。 不知为何，15分钟的终点于她而言，竟有种解脱和释放的感觉。 “那，我们再见咯。” 慕夏笑意更浓，打开房门，陪着林睦一同走向琴厅的门口。 —— —— “姐姐，多注意身体。下次见。” “嗯。” 回应的声音短暂。 目送着林睦离去的背影， 慕夏那原本完美无缺的笑容， 毫无征兆的， 冻结在了绝美无双的脸上。 随着妹妹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渐远， 笑容一点点，一点点消弭。 消弭过后，是黑色和压抑。 只见她转身低首， 不顾贵重的长裙拖曳在地， 如风般步入房间，回到套房内部的茶几前， 用余光、以居高临下的视线， 瞄向妹妹带来的伴手礼。 旋即，忽然伸臂， 将装有满杯咖啡、爱心自制曲奇饼干的精美袋子薅着提起， 迈至黑色的智能垃圾桶旁边， 打开， 狞笑。 将这一切—— 【丢了进去。】 第49章 「飞鸟」（狂暴加更，今日第四更，还欠栀子姐2更） 呆立在镜子前。 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极致亢奋转为病态黯淡。 慕夏将脸贴向镜面， 一厘一厘的， 盯视着自己的表情。 —— 如雕花般，牵起嘴角， 机械的调制为外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微笑。 【啊。】 【真羡慕啊。】 她的余光瞟向垃圾桶，呼吸渐渐变得不再平缓。 —— “妹妹像飞鸟”。 离开时的背影，轻快的步伐， 令慕夏感到糟糕。 每次看着她走向毫无拘束的门外， 每次看着她可以不顾框架的弹琴， 每次听到她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看剧—— 慕夏的心，就会如同监牢中锁置了十几年的旧物般， 肮脏却又无力洗涮。 “小睦啊。” “小睦啊…” 口中轻轻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慕夏露出痛苦而又剜心的表情。 —— 从垃圾桶里捡回饼干。 撕开包装， 用最大的力， 咬向一边。 将之咬断。 —— 把洒了一半的咖啡杯抓回手里， 不顾杯子表面的黏手与脏湿， 就这么样掀开塑料盖子， 唇对杯沿饮入进去。 “……” 门外， 高坂背贴墙壁，双臂环胸，盯着腕上秒表。 “又开始了吗。” 高坂不会打扰。 因为她知道， 大小姐，在释放压力。 ——通过二小姐的“味道”，来释放几乎足以压垮最后一根神经的压力。 说起来， 二小姐身上的味道， 是什么样的呢？ 高坂调查过多次，早先一直未能得出结论。 不过最近，她有些明白了。 似乎。 “是“自由”的味道啊。” ——是大小姐最无能为力、无法拥有的， 最渴求、最想要、最需求、 甚至是对之充满了扭曲欲念、疯狂执念的， “自由”的味道。 唉。 身为她的贴身管家兼经纪人兼司姬保镖兼任mosse大区负责人，高坂未花对于慕夏的了解十分清晰明了。 哪怕是问大小姐的泳装颜色，她也能瞬间道出二十余种牌子、三十多个款式，而且不带卡顿的。 至于精神状态层面，就更别提。 了如指掌。 “犹记她第一次出现这种症状似乎是在……” ——那个节点。 【“高坂，这是小睦想要的琴型，你去安排吧。”】 【好的，大小姐。】 【高坂，站住。你手里这把琴，上面的图案是什么？】 【你好，大小姐，是海鸥。】 【海鸥？】 【是的。】 【为什么是海鸥？】 【大小姐，我查阅过资料，得知prs电吉他的指板上都会镶嵌这样的海鸥飞鸟，作为这款琴牌的经典特征。许多颜控乐手正是因为喜欢飞鸟，所以才会花费三万乃至五万元购买此琴。】 【。】 那一刻，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慕夏大小姐脸上出现阴霾之刻。 ——足以淹没一切的阴霾。 高坂明白。 大小姐对二小姐的爱，爱到极致， 爱到毫无保留。 为她放弃茱莉亚音乐学院抛出的橄榄枝，已经说明了二小姐在她心中的重要。 可是，不知从哪一天起， 大小姐变了。 她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再也无法每时每刻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她似乎需要“释放”。 而在以前，这些释放的必要条件，都是林睦陪在她的身边。 ——在老爷家里，林睦随时可以被大小姐当成可爱的玩偶妹妹，用来治愈、用来聊天。 “说起来，自打二小姐搬出去住……她就变成这样了啊。” 高坂沉思着。 想帮帮慕夏，却无能为力。 … 屋中。 她将咖啡一饮而尽。 用手背抹了抹嘴唇，毫无优雅可言的重新站立。 “高坂，我们走吧。” 时间有限，慕夏整理裙衣。 “嗯。” 高坂摸出车钥匙，当先离开琴厅，留给她最后的缓冲时间。 嗒、嗒、嗒… 慕夏的高跟鞋踩踏在地，大理石地面的红毯上，会迸发出闷又夹杂着脆的底鼓般锤击。 尽可能调整表情。 准备迎接下一批观众， 准备杀死下一段日程。 没有林睦陪在身边的日子里，一切好像都变得失去实感了。 未曾想过， 自己最在乎的她，竟会在有朝一日，再也不需要自己。 再也不把内心中所有事，告诉给自己。 这是慕夏不能接受的。 完全，不能。 —— 回忆如昨。 【小睦，今天为什么难过，可以告诉姐姐吗？】 【小睦，爸爸他又说你了，是吗？】 【小睦，安心吧，姐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着你的。】 【小睦，别哭啦，爸爸他就是那样，说话不过脑子，总也不考虑别人的内心。】 【小睦，你说什么？你真的要搬出去吗？】 【小睦…】 【好吧，小睦，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一定要记得，姐姐永远都是站在你身边的，无论你有什么烦恼、痛苦，亦或是难受的事情，都可以联系姐姐，好吗？】 【小睦，最近过得怎么样？还会在深夜里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吗？】 【嗯？小睦，你想要电吉他？你不是玩贝斯吗，怎么，要开始双修啦？】 【小睦，你最近看上去很开心呀，是找到了人生中新的乐趣了吗？】 小睦… 不知何时起， 妹妹的笑容，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自己脸上的笑—— 是假笑。 妹妹脸上的笑， 则是发自内心的笑。 妹妹她， 似乎有了新的“支柱”。 她可以一个人生活在外，一个人获取到幸福。 哪怕是不出门，不社交，不上学，没恋爱， 妹妹依然还是会时不时在胡思乱想的期间，在刷过手机过后，露出怀念、沉陷、遗憾、憧憬、希冀、幽怨等， 活灵活现的， 对未来充满期盼的表情。 这是为什么。 她好像变得，即使不需要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了。 这是为什么。 【是谁。】 【谁从我身边，抢走了小睦。】 【小睦是我的，是于我而言最为重要的妹妹。】 【她的生活，必须由我介入。】 【她的烦恼，只能对我诉说。】 【她的头发，我不允许任何人摸。】 【是谁。】 “谁在打扰我的掌控。” 慕夏开口深吸。 —— 明明，明明她脸上的表情，那亏欠的表情， 每每看上去，都会令自己内心剧跳， 衍生出直插云霄般的狂烈惬意—— 明明将自卑植入进她的身体， 是自己最大的乐趣， 是自己不可或缺的解压秘密； 多少次窥探妹妹的房间时， 看着她在抽泣， 都能够让自己获取到别样的刺激； 这样的时候再走过去， 予以安慰，让她感激自己，拥抱自己， 在自己怀里哭泣， 啊…… “到底是谁。” “谁、抢走了我的玩具。” “谁，在跟我作对？” “嗬嗬。” 慕夏轻吐出一口危险的闷气。 寒冰般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你啊，你可小心点。” —— “千万，别被我找到。” 第50章 糖花·危！ omit奶茶店位于城开中心负一层的东北方向，由于价格很高、性价比很低，导致没多少人坐在里面享受午后的惬意。 此刻，陆清和白星特意来到寥无人迹的店内，坐到角落的位置上从长计议。 屏幕上，是老李发来的语音信息： “啊？？清仔，咋回事啊，你刚刚的语气不太得劲啊？是不是谁惹你了？要真这样的话你跟哥们说，哥们花钱摇人，帮你去干他！ 他娘的，我在天海混了三四年、挥霍了这么多钱、养肥了这么多摇子、结识了这么多街溜子二混子，还是头一次遇着有人敢熊我哥们儿的情况！你这么的，你把他地址发我，我马上安排！” 李明实长达59秒的语音条里充满了社会气息，而且此刻正在哇哇不停的给陆清发来视频邀请。 陆清把视频给摁了，赶紧回了句： “冷静老李，我没什么事，就是被mosse家的领导给恶心了一小下，所以我打算再想想别的办法。你别激动，我跟你说这个不过是想通知你一下，照片什么的是真的搞不到了，我甚至反而被别人给偷拍了。” “……啊？” 听到mosse，听到他这些话，李明实大概懂了。 如果清仔这么说，那他招惹的就很可能是女的。 这种情况，李明实不好参与。 “啊，那行，那我懂了。后续要是有啥需要哥们的，随时给我回电话，哥们指定帮你忙！就算在洗脚城也不耽误我摇人哈。” “嗯。” 陆清把手机拿开，扣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心里明白， 老李这家伙虽然人好色了点，但是在兄弟情谊方面是真敢上，而且不怕惹事儿。 甚至可以说，哪怕是在寝室里最不受待见的张阳被人熊了，他也依然会出手相帮。 李明实就是这样，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挨欺负。 “学长，看不出来呀，你…你还混黑道啊？” 方桌对面，白星捧着奶茶，一边吸吮着里面的椰果，一边楚楚可怜的小声问道。 那好奇且在意的小眼神，仿佛是在说“我该不会跟错人了吧？不会是找了个隐藏的混社会老头吧？你该不会对我这个小可爱下手吧！？” 当然， 埋藏在这一层面下的， 还有“那可真是刺激”、“嘿嘿嘿要被学长给管住了”、“他果然玩很大，以后得找机会配合配合他”诸如此类的小心思。 “……” 陆清没法解释，只是随口敷衍道：“我室友。不是什么坏人。” “噢噢。” 白星若有所思。 然后将奶茶杯递了过来，“学长，喝不？” “？” 陆清一把推开，喝了口自己的那杯，“休想趁我思考的时候搞小动作。” “嘁~” “没意思~” “连奶茶都不一起喝~真小气~！” 白星直接祭出茶话三连，惹得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拿她没什么办法。 事实上， 陆清早就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东西变得越来越具有猫性了。 猫性——懂得黏人，随时可爱，偶尔发出美妙声音，手感怡人，非常贴心。 这种属性是近乎无敌的，是极度治愈的，是能够让任何男人哪怕是在不爽时也发作不出来的。 没错。 这么正宗的地雷系声优少女坐在对面，眼巴巴的想要和你共饮，这样的直球攻击，哪怕是他，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哎，我说白星。”他转移话题道。 “嗯？” “现在咱们的作业被毁了，而且算我全责。所以我需要想想办法，考虑一下接下来的正事。”他说道，“你得给我点时间。” “噢…” 白星乖巧的点了点头，像小猫一样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胡闹。 其实于她而言，和学长一同出门，才算是天大的正事。 至于其它，都不重要。 挂科什么的，或许以前挺重要， 但是如今…… 如今已经挂了两三科了（因自闭时未能成功起床而寄掉）。 所以……嘿嘿嘿。 总之，现在有了学长，比什么都好。 … “我说，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以前一直是一个人做作业。” 陆清将双臂叠在身前桌上，漫无目的的看着店铺装潢，闲聊着说道。 “嗯，知道的呀，之前有在其它课程里看到过，你总是自己玩，不和别人组队，宁可累死也要把所有流程都走完。嗐，可极端了。” 白星吸了口奶茶，鼓起脸颊咕囔着。 “啊？你到底跟我选了多少门相同的课？”陆清警觉。 “能选的都选了阿。” 少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不对啊，你大一，我大二，我们不是一个系。然后你还把选修课选得跟我完全重合？怎么做到的？”陆清大惑不解。 “阿…”白星目光躲闪。 “快说。” “……这个，就是之前，之前做v的时候，手头比较有钱……然后、然后就花钱雇人，在教育系统开放的第一秒，多开页面帮我抢课，抢的还全都是学长可能会报的课…… 之后、之后如果你没报，我就会退了重选…… 如果没选上，就再花钱找别的学弟学妹换课……啊，就是同时操作，他们退课的一瞬间我挤进去抢到，这样就能和你一起上了。” 白星支支吾吾，小脸红扑扑。 最后不忘羞赧的补充了句：“价格还挺贵的。嘻嘻。” “……” 陆清张了张嘴。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你要吃了我吗朋友？” 他已逐渐理解一切。 很好。 “所以，你早就盯上我了，是吧？” “也没有呀，我又不像某些女变态那样跟踪过你，我、我觉得，自己应该还算挺好的叭？” “？” 这话听得陆清的问号都要倒过来了。 不禁有些在意，“你等下。什么女变态？谁跟踪过我？你给我展开说说。” 他知道，白星一般来说不会对自己撒谎。而且看她那娇俏脸红的模样，显然是打算通过这种拖人下水的方式避免自爆。 “啊……这个……” 只见她露出为难之色，“就是之前，我看到过两次，有个女的扒在你家门外，往里看。然后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你家里的动静。” 白星回想着当时的画面，认真道。 “啊？？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呀？我还帮你报了一次警呢！只不过协警来的时候，她都收拾好了，所以就没逮到证据。” “？？？” 这下，陆清有点在意了。 神情一凛，严肃反思。 按理说，自打苏灵来了以后，自己家门外好像没出现过异常动静。 毕竟早晚上学、平日里出门买菜时，都没发现过什么异常。 如果排除近段时间，那就意味着，跟踪者是在第一个雨夜之前出现的。 好奇之下，他略微琢磨，不禁想到了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不对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跟踪我的？” “？？！” 少女小脸一卡，脑袋过载了下。 “呃。” “呃…” “我就顺路回家啊，上楼的时候，路过她，看到的。”她开始口胡。 很明显，她这点小心思，怎可能瞒得过陆清的视线。 不过，作为隔壁的邻居，她时不时来检查一下自家门前倒也…… 还行？ 总之，比外人、比陌生人来定期查探要强吧？ 陆清这样想着。 殊不知，自己对少女的袒护已经超出常理。 他继续分析。 “如果，如果白星都能发现对方来了两次，那么，那家伙真正的跟踪次数，必然是在2次以上。” 这是显而易见的推理。 只见他脸色一沉，开始深入琢磨—— 自己租下公寓已经两年。在此期间，到底有谁会对自己产生这样扭曲的需求呢？ 考虑到平日里自己根本不和室友以外的人产生社交，那么这样的事就更加让人感到离谱和魔幻了。 谁盯上了我？ 谁对我有兴趣？ 男的女的？ 想对我做什么？ 一连四问，个个都很关键。 陆清重新看向白星，“你见到过对方长什么样子吧？” “嗯，见到过。” 白星实话实说。 “是个……呃，身材特别夸张的女生。” 她将食指放在唇边，咬着涂抹指甲油的樱花指甲。 见陆清在意，便仔细回顾道： “只是她穿的太多了，把自己捂得特别严，比我出行时还严实……所以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能记住的，只有她那令人嫉妒的胸围，以及一双肉感十足的超模腿。” “……” 听到这样的描述，陆清就更疑惑了。 他非常清楚，能被白星夸的女性，绝对不一般。 毕竟她自己就超级可爱，所以她的审美、她的眼光完全与常人不可相提并论。 能在她刁钻的审视下得出“身材极端”的评价……陆清估摸着，这得是个顶级模特水平的尤物，甚至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想想，还有没有有效信息？”他引导着问道。 “啊…” 少女又喝了一口奶茶，咀嚼着清软的椰果，说道，“身高，身高比我高。” “嗯，有多高？” “我一米六二，我估计她得有一米六八以上。” 白星说道。 “哦…很好。” 陆清点头，默默将这个情报记在心里。 “还有吗？” “有，她穿着那种，比较紧身的衣服。” “紧身？” “嗯，就是包胸收腹的毛衣，在外套里面露出来了一点，被我看到了。” “还有呢？” “呃，戴着墨镜。” “然后？” “头发很长。” “很好，你接着说。” 陆清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准备把每一条特征都给记住。 “她背着包。” “什么包？” “我没看清，但是好像是那种挺大的单肩挎包，里面能装不少东西。” 白星猜测道，“给我感觉应该挺沉的。” “啊…” 陆清颔首，“还有没？” “嗯，还有，还有她穿的鞋。” “什么鞋？” “防雨的，胶皮靴。” “啊？” 陆清闻言一怔，立刻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看到她的那天，下雨了？” “对啊，那天下着暴雨，很晚很晚，她蹲在你家门口，然后被我上楼的时候路过遇见。” 白星说，“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啥的，就没管。直到过了些天，我第二次发现这女的在你家门口徘徊，这才回过味来，她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不敲我家门告诉我？” “哈？” 少女咧开小嘴，白了他一眼，“那时候我们俩关系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啊，我要是敲你门，你肯定会觉得我才是变态吧？” “？敲门提醒一下邻居有跟踪狂，不是很正常吗？”他说。 “……我天天坐在你身后，当然不想把这么宝贵的第一次机会交给这种事了呀！” 白星理直气壮，“这种事交给警察叔叔就好了，何必由我出马？” “……” 行吧。 陆清算是听明白了，小东西嘴上说着“顺路看到的”，实际上绝非如此简单。 如果只是顺路发现，怎么可能把对方的穿着细节记得如此清晰？ 怎么可能连她大衣里面的穿着都给刻印在脑海里？ 而且，她还为此报了警？？ “不是，你报警，为啥不通知我一下啊？警察怎么没敲我门？” 陆清好奇不已。 “嗐。” 白星脸上也露出遗憾之色，“我打完110，人家接线员听完，派出来的是协警……协警就是那种负责解决谁家扰民啦，谁跟谁邻居间闹矛盾啦，或者一些简单纠纷的编外工作人员，他们来只能起到个警告作用，所以就没惊动你啊。” 此乃谎言。 事实上， 是白星在报警时特意留的自己电话，说“警察来了请务必优先给我打电话，而不要乱敲隔壁家门。” 于是，协警来时先上楼围住了跟踪狂，而后又先联系的她，问她要不要和门外的跟踪者见一面对质一下，却被她以“赶走就行”的说法给推拒了。 这就导致，对方被放了，而协警也只起到了一个警告作用，并没有惊动陆清这个当事人。 但下次，就不好说了。 一旦陆清打算追根究底，那么无论跟踪狂想怎么搪塞，都是没有意义的。 对于这样的人，陆清并不打算就此绕过。 相反，还要予以痛击！ 让她明白，随意打扰别人的生活是不对的。 是不正确的！ 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陆清。 尤其是面对这种，被人找上门来无限探究的情况。 陆清不喜欢被探究。 甚至可以说，讨厌被探究。 “既然如此。” “就别怪我了。” 在白星暗中观察的目光下， 他忽地将手机里的“京西快递”打开， 并且在里面的电器频道中输入了“家门监控全景摄像头”，从中找到了具备“隐藏”、“红外线”、“夜明”、“超长待机180天”等功能的比较昂贵的一款， 旋即毫不犹豫的，下了单。 哼，喜欢see，是吧？ 行，接下来我跟你玩个守株待兔。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陆清麻利的点完付款，心中冷笑道。 第51章 今天吃甜甜（三合一/还欠1更/感恩43枚大神认证） 京西物流很快，通常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到，如果是上午下单，部分商品甚至下午就能派送。 从某种程度上，不亚于他平时买电器以外的产品时最喜欢使用的“逆风快递”。 只可惜，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所以预送达时间上写的是明天到。 还得等一天。 陆清不差那一天， 毕竟女跟踪狂也不一定天天都来，要真是那种频率，自己早该发觉了，也不至于等到白星告诉自己。 “嗯…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那女的的需求到底是什么……既然她是在雨夜前就作案了的，那就意味着这件事与苏灵没关系。” 从需求的角度入手，陆清的思路非常清晰。 白星说过，她背着个大包。 包里肯定装了东西。 东西，大概率是一些作案工具。 雨天，女子，大半夜，全副伪装，穿了胶皮靴，背着工具…… 不是，这很危险啊！ 这和某些生存游戏里那种穿着防化服来研究自己家门想要抄家的坏人有什么区别啊！？ 万一她那包里有什么利器，或者金属，或者绳索、气体什么的…… “……” 不行。 苏灵还在家。 虽然目标不是她，但这也太危险了。 陆清琢磨着，必须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优先级拉到最前。 自己必须得通过录像把对方的面容拍下，再将这条视频作为证据留底，以备随时到派出所报案时做笔录所需。 当然，如果能在确认对方是不带凶器、是无害化的人以后，凭借这个直接跟对方聊聊，告诉她适可而止，让她萌生退意，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识相点，我就不把脸皮撕破。 你要是一直不来，那更好，先前旧账一笔勾销。 陆清自认还是很仁慈的，在某些地方也完全可以不拘小节，前提是别对妹妹产生威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 他这样想着。 … 二人在奶茶店里享受了半小时左右的惬意。 陆清将自己那杯奶茶喝完，然后看着少女手里还剩下的半杯，催促道： “时间也差不多了。白星，我们得走了。” 眼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不能继续这样浪费时间。 对陆清而言，有一样东西是非常关键的。 那就是—— “作业”。 犹记小时候第一次学琴时，自己的老师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 哪怕是算上后续寻找的八位不同的吉他大神老师，也只有大叔留给自己的印象最为深刻。 与大叔的结识非常有趣。 大叔是那种与世隔绝的性格，一脸的大胡子，嬉皮笑脸，非常邋遢， 喜欢躺在小教室的地毯上，四仰八叉的抱着电吉他。 大叔的即兴水准非常强， 据说是京城现代音乐学院爵士专业出身， 闭着眼睛就能把solo弹出成千上万个花样。 大叔教课很随性，说过的一句最严厉的话就是，“你不练琴，就别来。” “我也不差你那一百块钱一节课，咱谁也别耽误谁时间。” 大叔的作业很地狱—— 一周要用吉他扒带20首不同曲风的歌曲，还要注明和声走向。 当然，自己从小就很较真， 所以在拼尽全力的状态下，这种“不可能”也渐渐成为了“可以有”。 犹记第一次废寝忘食的完成他的作业时，大叔似乎终于开始“睁开眼睛”教琴了。 而不是每天喝的烂醉，像是个酒鬼般躺在地上眯缝着眼，只用耳朵就能分辨自己弹的音是对或错。 大叔慢慢的重视自己这名“学生”了。 偶尔会不要脸皮的提出奇怪的需求，比如蹭饭，蹭酒，蹭吃的，甚至索取烟钱。 “陆清啊，请我吃顿烧烤呗？我给你倒点儿真货。” “陆清啊，酒没了，帮老师带一瓶呗？要黄酒。” “陆清啊，你到没？没到的话给我买两瓶可乐呗？冰的，不要零度。” “陆清，你啥时候买新琴啊？你现在这把琴哪够用啊？用这琴做我作业，闹呢？” “陆清啊，送我一条烟吧，没钱买了。” … 大叔只教一对一的课。 由于作业太过严苛，没多少别的学生能练完，所以其他同学们就会经常请假不来，或者找各种理由推迟上课时间。 毕竟，大多数人交钱都是把吉他作为业余的爱好来学的，而大叔却总是提出专业水准的要求，实在为难那些想“随便玩玩”的琴童。 这导致，大叔的学生越来越少。 他也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100一节课，讲出价值300-500打底的乐理，偶尔还会写满一张纸的和声学。 甚至涉及到音乐学院大三大四或者研究生才会触及的曲式分析。 自己在他的教导下如鲸饮水，往死学习。 直到最后。 带着第一首吉他原创曲，自信满满的找到大叔，放给他听、现场演奏给他看。 大叔笑了。 欣慰的笑了。 —— 那之后不久。 他的小教室倒闭了。 —— 时至今日。 陆清依然不知大叔的名字。 但每每路过长山路旁，途径那废弃的小广场里，自己都会习惯性的将目光停落在某家衣服店二楼、那个袖珍吉他小教室上， 看着那5平米的空间里，那块儿落灰的白板上写着的，“学琴找响哥，电话：xxxxxxxx”， 然后拿出手机， 打过去， 听一遍，“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之后才会沉默离去。 —— 现在的自己已经明白， 那样的作业，当时只有自己能够完成。 而大叔给其他人留的东西， 似乎也并没有涉及到“扒带、编曲、配和声、做音色、监听录音、bpm180速弹、混合莉迪亚音阶即兴”这么地狱。 对不起啊，响哥。 没能成功去霓虹进修。 而是选择留在国内， 放弃了音乐， 中止了吉他的进步。 对不起， 没能走上你最希望看到的道路。 也没能让你听到，我后续作出的曲。 如今的我， 琴技或许已经不比你差多少了吧， 和押尾先生合了影，和gin桑合了影，和武士桑握了手，抢到了天海市最后一把小林大师的签名琴。 只可惜。 ——再也做不到你留的作业了啊。 … … “作业”。 陆清心底深处的执念之一。 不管什么作业， 留了，就要做完。 做，就要尽可能做好。 不求完美，但需尽力。 —— 回忆断续如絮， 陆清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心底轻叹： “啊…到底该去哪家企业做市场调研呢？” 身边没有认识的人开公司， 也不想再去麻烦李明实。 而且，不管是想采访谁家，突然的造访都是不礼貌的，都应该是提前预约的。 现在看来，要想在今天之内解决完这个问题，恐怕不现实了啊…… 陆清有点心乱。 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大约，就在这时。 悦耳的猫性声线轻柔传来： “学长？” “嗯。” “你不开心呀？” “也没。” “是不是因为作业的事啊？” “嗯。” “至于嘛？完不成作业就完不成呗，你看我，挂科都觉得没事呢。” 白星笑眯眯的，用柔和的视线看着学长。 微微抬着眸子， 看着好像在雨夜当中， 浑身被大雨浸透的、 弯下腰来、 面无表情打量着自己的， “他”。 很少见呀。 学长露出这样低落的神情。 少女心里想着。 她十分清楚， 学长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霸。 在学校里，那种每天泡在图书馆里的学霸，是会追求把所有课的分数冲到90+。 他们的目标是奔着奖学金去的，当然，也有为了考研、为了当交换生，拿绩点的。 学长不是。 他从来不会往图书馆走，一泡就是几个小时。 他放学都是直接回家的。 他看上去，也并不追求太高的成绩。 他只是想完成那些作业而已。 为什么呢？ 为什么非得把全部作业完成？ 有些课，就算做不完，老师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毕竟这可是大学呀。 白星思索着。 看着沉默恍惚的陆清，思索着。 “学长看上去很不开心。” 这种不开心，并不是被那个不礼貌的小女孩惹了之后才会导致的不开心。 而是，夹带着某种“挫败感”的不开心，十分难以描述。 就好像， 心中的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样。 “嗯。” 是了。 学长他， 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绝对是第一次。 在此之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白星将手中的奶茶杯置于身前，盯着插在杯口的吸管，琢磨着： “说起来，我能为学长提供哪些帮助呢……” 学长他在为作业而愁苦。 我能想办法帮帮他吗？ 少女拿出十二分的精力，谨慎琢磨。 “对他来说，作业似乎很重要。” 哪怕是社死的市场调研， 在他眼里也有做完的必要。 现在，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 明明可以完美采访下来的“mosse”，关上了大门。 而且不是采访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是根本没能获得正常采访的机会。 不难想象，但凡没有刚才那个小女孩，但凡让学长跟对方那个领导直接交谈， 这个作业，铁定是会完美给拿下的。 毕竟那个一米五几的冷面萝莉看上去还挺好说话的。 至少不会像那小姑娘一样，不讲礼貌。 嗯。 一切的一切，都被那姑娘给毁了。 白星不乐意地撅了撅小嘴。 心说道： 哇塞女王你好痞。 “但是，没有关西。” 我很聪明， 我能治愈我的学长。 只要我能想办法， 带着学长换一家企业， 替学长联系一家“今天就可以采访到、可以录制到、甚至可以现场见到负责人聊聊”的地方，只要这个地方是有“产品”的， 那么作业就可以继续下去， 就可以在天黑之前把一切问题给解决掉。 “想一想。” 仔细的、想一想。 这种时候， 如果是苏灵，她会怎么做。 如果是苏灵，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一定是这样的。 她会利用世界上所有可以利用的手段，如利刃般精准戳入到目标的核心点， 最后轻描淡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把问题给解决掉—— 这就是苏灵的手段。 但是。 学长也说过一句话。 ——他心目中的里奈酱“可绝不是花瓶”。 如今的我， 虽然不再是星月里奈了， 但必须要让学长知道， 他的认可没有出错。 他的肯定，更不会出错。 如果， 如果自己连这都做不到， 那么今后， 又有什么资本去和苏灵斗？ 拿什么去和她正面交锋？ 能赢吗？ 可能吗？ “哼。” 白星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十分清楚，这次考验，是自己上大分的绝佳机会。 凤凰涅槃，仅此一战！ 错过了就没了，只会距离“她”越拉越远，然后在下次见面时，再度被她以“病乱”的表情—— 像是看着夜里坠落在地的受伤小鸟般，玩味且怜悯的扫上一眼。 如坠黑海，再难回来。 “……” 呃啊。 只是回想一下，心就很痛啊。 可恶。 苏灵，你给我等着。 今天我必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学长。” 想到这里，白星突然开口。 “嗯？” “我想问你，你觉得，“声音”，算是一种产品吗？” 直视着陆清的眸子，少女认真问道。 “声音？” 听到这个古早而又久违的词汇，陆清渐渐回过神来。 瞳孔当中的焦距，一点点凝实。 “嗯。声音，是产品吗？” 她再度问道。 “是。” 陆清毫不犹豫。 ““声”可以调节情绪，“音”可以治愈人心。”他说。 “不同的“声音”排列在一起，可以创造不同的“奇迹”。” 看着白星的眼睛， 陆清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说出了这番话。 “！” “啊…” 少女闻言。 张了张小嘴。 沉思当中，看着他的表情，愈发失去管理。 “？你要吃了我吗白星？” 陆清偏了偏头，似是不解：“还有，你问这干吗？” “我……” 其实。 白星本来是想问他，“声优的录音算不算是一种产品？” 谁知，陆清的话竟然让她陷入到一种飘忽的状态，仿佛理解到了什么般，骤然开悟。 —— 原来，在学长心中，“声音”，具有着这样崇高而不可替代的地位吗？ 这完全不像是音乐或者配音圈子以外的人说出来的话啊。 哦对， 他平常走在路上时，戴的耳机，好像是森海塞尔吧？ 听歌时，也会特意插上菓子手机，因为其作为前级音乐播放器更为强力，可以把歌曲的清晰度及响度给推上去。 身为声优，白星对这些知识略有了解。 “学长他…也很懂这些？” 她不好说。 只是觉得，眼前的他，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执念。 “他看上去，好像比我这个声优还理解“声”啊。” 少女这般想着。 “白星？” “啊…”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旋即吸了口半凉了的椰果厚乳奶茶，继续道：“是这样，学长，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提供给你做采访。只不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她说。 “嗯？” 陆清闻言，有点意外了。 “你？能提供采访企业？” 他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毕竟不知为何，把“企业”、“公司”这样的字眼，和“白星”联系在一起…… 在他心里会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少女是天然纯粹的， 公司是社会的、充满利益的、令人疲惫和无奈的， 好像自己潜意识里，就不希望她被这样的词汇给“污染”。 “嘿嘿，不是企业啦，是工作室！工作室！” 白星得意，“我跟你说，我之前不是接过很多声优单子嘛，虽然一开始只是兼职，但后面随着做得越来越好，我就接收到了一个声优小团队的邀请，叫做“音熊帮”。 她们邀请我加入，平时一起接取声优单子，互相pia戏，嘿嘿，这样抱起团来的话，可以拿下很多大型项目，赚到更多的外快。所以，我直接就同意了。 哦对，“音熊”的地点就在长宁区的某个写字楼内，之前我总去录音频。顺带一提，刚刚你发呆时我看了下高得地图，感觉那儿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你要去的话，我这就带你去。” “？！” 这下，陆清愣住了。 彻底愣住了。 来不及多思，又听白星道： “嘻嘻，我是想着啊，如果带学长去采访音熊工作室的话，是不是声优们录制出来的台词文本、游戏文案，也算是一种产品呢？ 如果算的话，我这就可以联系我的配音导演，让她接受录像，并且配合你采访。黄老师她跟我关系还可以，绝对会同意我们做作业的！毕竟我曾经也算是那里的大姐大，所有小朋友的技术问题都会求我帮忙来解决呢~ 哪怕后来做v鸽子了二年，她们也不会忘掉本小姐的惊人实力的！” “……” “嘿嘿，学长，你那是什么眼神？ 让我猜猜~ 哦呀~? 学长，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在所有的领域……都是吊车尾吧？？ 不会吧不会吧~？？！” “……” 呼。 看着她调皮又欠教育的模样，陆清深吸了一口气。 重新的，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被自己钦定为no.1女主的，声优少女。 【超可爱·地雷系·元气感·自然·猫性·女子力max·贴心懂事】， 的， 声优少女。 “真的是……” 刮目相看了啊。 他微微颔首。 谁能想到，最开始被自己爱搭不理的她， 被自己想方设法甩掉的牛皮糖， 被自己板着脸凶巴巴的推至五米开外的地雷少女—— 如今也变成了自己的一缕荧光了啊……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作业反而就要完不成了。 至少，这个礼拜算是废掉了。 回去还得重新规划、重新琢磨、重新联系、重新预约、重新腾出时间…… 想想就头大。 所以，到底是谁在带谁飞啊？ 角色好像……完全调换了啊。 “白星…” 此时此刻， 陆清心下温烫。 “哎哎哎？学长，你先鳖说话，咳咳。” 只听少女清了清嗓，打断了他想要脱口而出的感激话语。 并且坏笑了下， 用不久前某一天、和某人一模一样的语气，得意的说道： “我可不是白帮你的哈。” “？？” “你看，我帮你完成作业，引荐你见我的配音导演，还能给你提供免费的录音棚，免费的剪辑音频的设备，免费的混音工作站和调音台。” “……？？？” “你说，我稍微收你点利息，不过分吧？” “…………” 陆清眼角一跳。 警觉道：“什么利息。” “咳嗯！学长，我知道，你从来不当伸手党。我知道你是有原则的人。你是那种受人恩惠，必将十倍奉还的类型，我说的对不？” “……” 陆清龇牙咧嘴，“你给我正常点，赶紧把要求提了，趁我没改变主意。” “嗯嗯嗯，行的别急，不准反悔。” 这时， 只见白星略扬小脸，微微将手中剩着的那半杯椰果奶茶往前推了推…… 推到陆清的正前。 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那娇俏的小表情仿佛写明了， “交易还是不交易，你自己看着办吧。” “？？” “学长，你也不想你的作业完不成吧？” “……” 事已至此。 多说无益。 陆清点了点头，斜了眼试图骑在自己头上的小东西， 旋即单手捏起了奶茶杯， 咬紧她刚刚使用过的那根吸管， 在直视着少女双眼的同时，不顾蹭在其上的唇釉会被吃入， 用力的， 将杯中剩余的甜， 一口饮尽。 第52章 央美·最强·「人柱力」——唐嫣（三合一巨杯/债还完辣） 【她从不说话。】 【她一个人走。】 【校园里的她，是行走的尤物。】 【女生们会投去名为恶意的目光。】 【男生们会陷入幻术，再难挪步。】 【她是唐嫣。】 【是央美二次元圈子里公认的最强原画师，没有之一。】 —— 黑蓝色调的暗房里。 被打印纸围绕在中央的她，抱着双膝，团缩在人体工学椅上。 如瀑般的灰长发披散在背，及至臀间。 珍珠白的玉趾踏在座沿， 在蓝光的映射下微微晃眼。 糖花目光呆滞。 死死盯着正前方的屏幕，看着完成度臻至百分之80的顶级巨设， 左思右想， 得不出答案。 ——不知最后这“一笔”差在了哪里。 屏幕是双屏。 左侧屏是平面绘图软件，从早期的sai升级为clipstudiopaint2.0； 右侧是l2d建模宿主，名称就叫l2d。 糖花习惯于先在左屏做出基底设计， 再在右屏使之立体。 屏幕上的皮套，与自己呈镜像1:1。 毕竟是在做自己，所以没人可以比自己更懂自己身体的比例。 用卷尺一寸一寸的丈量。 架起单反多角度的自拍。 放大照片钻研细节。 再时不时道出一句发自内心的感叹—— “我真美”。 哼哼。 就差一点了。 只差最后一点。 ——“注入灵魂”。 只要将眼前的“自己”注入灵魂。 这四天的不眠不休就没有白费。 此时此刻， 糖花的双眸里充满了红血丝。 如爬行的藤蔓， 壁虎游墙般遍布结膜、包围角膜。 “得休息了啊…” 身体已经敲响警报。 继续下去，猝死的概率将会提至百分之五十以上。 哪怕是定时摄入食物和水，狂饮最苦的咖啡， 也还是无法一直吊着精力，超过三天三夜。 人这么搞，是真的会死掉的。 是真的，会死的。 “呼。” 糖花深吸了一口气。 伸出玉臂，够了下摆在桌上的黄色小盒子。 ——“希望牌”香蕉牛奶。 咬住吸管， 咝噜一声。 “唔！哈~” … 稍微舒服一点了。 今次的舒服与上次的苦痛不同。 现在的自己，拥有前行的动力； 只需要奔着那绝对正确的方向，奔着那唯一的路线，狂奔努力， 就可以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而不是必须得依靠先前那样，惩罚自己。 “老板…” “老板……” 嘿嘿， 嘿嘿嘿嘿… 不。 不行。 决不能倒下去。 一口气画完老板的单子， 是刻印在dna里的必须。 糖花重新振作起精神，仿佛，极致的困倦对她而言，并不能敌得过脑中的影子， 脑中那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 被自己抓拍、偷看、跟踪、尾随过的， 最最喜欢的影子。 说起来，那次混进天海市立艺术学院，成功的在上课期间没人注意时躲进了男厕所的隔间呢。 糖花是知道的，老板有个习惯—— 那就是放学离开教室后，低概率触发去卫生间小解的事件。 大概有百分之10的机率可以碰到，而且还会固定选择同一个、最里面的封闭位置。 所以，只需要提前蹲守就行了。 糖花预判了陆清的行动，并且在那天，一次性成功获取到了他的绝密照片。 是其她人绝对不曾拥有过、也不可能弄到手的照片。 —— 将视线从贴在大床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收回，糖花感觉到自身燃起来了。 燃起新的能量，充满新的动力。 “是了。” 左右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了， 不如趁着今天，测试一下“初稿”皮吧。 在交稿前，自己做出的东西必须“经过市场检验”才行。 否则怎么敢给到老板的。 fufu。 糖花笑眯眯的握住鼠标，最小化了csp页面， 并导出了l2d的成品，顺手打开了obs、弹幕姬，以及壁站客户端直播平台。 今夜，她决定将这份完成了百分之80进度的顶级皮套提前祭出， 让那些管人痴们评价一下，到底还有哪里不足。 嗯。 只有被受众认可甚至是惊掉下巴的作品，才算得上是个“作品”。 而只有被广泛称赞、疯狂认可的“好作品”， 才能拿得出手交给老板，让老板去品评。 自己要做的，并不是什么三五千块钱的普通东西。 而是定金高达两万，后续还要被老板追加尾款的极致巨作。 所以。 ——糖花筹备好一切，点击了“开播”。 … … 同一时间。 天海市立艺术学院某男寝。 张阳，是一名文化创意学院、策划专业的大二学生。平日里不声不气，在班里的成绩排名是吊车尾，因此遇到谁都会敬称一声“x哥”。 今晚，他坐在四期学生公寓某男寝楼的5012室里，对着电脑，准备尝试一下“新的东西”。 “文哥，你老说我看女主播不高雅，说得跟我没文化似的，我觉得这么下去不行。 所以，哥们今天要尝试一下，你嘴里的“高雅”的东西。” 他背对着文乐，一脸无糖白面馒头邪笑的说道。 “？” 文乐此刻正在浏览一个名为《禁漫天堂》的网页，上面呈现的都是女仆相关的高质量漫画，他在看的这个还是极其稀有的全彩。 听到张阳的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爱咋高雅咋高雅，就是千万别把你那十块钱的网吧耳机音量外放就行。我受不了这折磨。” “哈哈，文哥，你别总瞧不起我，你得给我点机会呀！人总是要进步的么不是？咱们作为室友，应该相互理解，雅俗共赏！对不？” 他嬉皮笑脸道，“文哥，今天我不看虎y了，也不看逗鱼直播，我cancanneed。” “有病。” 文乐不屑的吐槽了句，然后抓起冰镇可乐，吨吨吨了半罐，最后重新将视线定格在极品漫画《抖m女僕》上。 张阳也不再打扰他的浸淫，而是自顾自的打开了今天特意下载的壁站， 把鼠标指针挪到了左上角的直播选项，决定研究研究文乐重度沉迷的领域—— 虚拟主播。 “哎，文哥，我发现你最近天天看漫画啊，你也不看皮套人了，这是咋回事啊？” 他手起指落，憋不住话的再度问道。 “呵呵，最近悟了呗，还能怎么的。我给清宝推荐了个vtb，他沉迷了，还把人家给开盒了。 现在他网上勾搭着一个究极美少女中之人，线下还跟那个隔壁播音系的同样究极的二次元美少女学妹处对象，我靠，双线操作，纯纯海王你知道吗。” 文乐骂骂咧咧，“所以啊，哥们一想到vtb就会浑身不自在，死去的回忆在攻击我，导致我尸体不是很舒服，因此就不得不更换赛道，研究研究别的东西了。” “oc，这么邪乎的吗？文哥。还有，你为啥叫陆哥‘清宝"啊，咋没听你叫我阳宝呢？你这人挺怪啊。” “…少说两句，死不了。” “哈哈。” 张阳挠了挠头，继续开始浏览主页推荐的一些vtb，口中喃喃道： “不过陆哥能在这时候迎来桃花运，真是我没想到的。你说他上大学这么久了，别的女生找他做作业，他从来没答应过，文哥，你有印象没？” “废话，我天天坐他旁边，我能不知道？” “那他这个新女朋友，是哪来的啊？或者是咋把他给拿下的啊？” “嗯……嘶。” 似乎是提到了关键的问题。 文乐忽然摘下了耳机，并且将右手手指从鼠标滑轮上抬起。 “对哈？” “你问得好。你小子问得好啊。” 张阳的话题仿佛触碰到了他的开关，直接让他开启了“解谜”模式。 很明显，文乐的爱好不多，除了二次元外，他最喜欢的，就是解谜游戏。 尤其是在小黑盒上，他几乎把所有的解谜小游戏都给入了，当然，还有领域，他对悬疑侦探类的文也非常感兴趣。 此刻提到陆清的恋爱问题，他觉得有必要再深究一二，避免自己的好兄弟被外面的妖娆萝莉给骗了。 “据我所知，他女朋友每次上课都坐在他身后，如果他真对她有意思，俩人早就该处上了，也不至于非得等到最近才公开。” 文乐的逻辑线清晰得可怖。 “假设清和那个白星在此之前并不认识，那就说明，这段关系就是在前两天成立的。” “也就是说，清被她给拿下了。” “毕竟，他不可能主动追求人家。” “那么问题来了。” “她到底有几把刷子，能把清宝那样的人给拿下？” “一般人能做到这一点么？” 他摸着下巴，深思着。 “在清宝眼里，光长得好看是没有半点意义的，而且他也没时间谈对象，他还得写书。” “他一写书，就会开启极端自闭模式，隔绝跟外界的所有往来，约他下楼吃口饭都说没空。” “连我都叫不出来，那些女的能把他约出来？” 文乐的自言自语听得张阳一愣一愣， 不禁嘀咕道：“文哥，你这么自信吗？你比美女还重要啊？” “那不废话！我跟清宝之间的羁绊岂是尔等三次元叛忍能够理解的？” 文乐居高临下道， “既然加入了我二次元v忍村，你就给我消消停停的从底层开始学起吧omae，不要老是高攀只有我和清宝才能探讨的话题。” “……” 张阳露出一个礼貌而又不失谩骂的微笑。 回过头，抽了张便宜纸抽，把洒在电脑桌沿的泡面汤给蹭掉，这才继续拿起鼠标。 他随便找了个看着顺眼的页面，点了进去。 —— 直播间里没有声音。 但画面上的东西，彷如从天而降的幻梦般，对站在张阳身后的文乐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那是一个，前所未见的， level等级大概可以称作“x”级别的， ——终极皮套。 毕竟，能把2d做得惟妙惟肖，无限接近于3d，这种错觉，很少发生在他的眼里。 “什么东西？” 这……？ 文乐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灰紫”。 极端前卫的配色。 全身站姿，轻微摇摆。 ——动作细节数不过来。 极致的线条，完美的身材。 好像一个真正的妹子站在对面含情脉脉， 对着屏幕前的你诉说未来。 绛紫色的眼瞳， 藤紫色的内搭， 葡萄紫的漂染发， 三重不同的紫色， 在灰色长发及黑魅魔连裙的配合下， 散发出了顶级而又制霸的说法。 眯起双眼，打量细节。 ——胸围是宏伟的。 宏伟中蕴含着真实。 动捕的摇摆将此传达得并不夸张。 ——脖颈是有黑色心铁颈环的。 皮质夹带着银链， 告诉了观者到底什么是前卫美感。 ——肤色是雪白的。 胸口之上的缎带交叉， 微妙的遮挡下， 甚至连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都可以做到绝美如画。 她没有名字。 也没开声音。 只是活灵活现的在中之人的操作下，sing在屏幕正中央。 每个表情，都散发出一种千元拿不下的“帧美”之感。 “……” 我的妈啊。 文乐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视线迅速锁定在了房间主播的名字id上—— “露比亚”。 “……” 不得不说，自己看v这么多年，在各种小v中v身上砸了那么多钱（从不给大v花），什么样的皮套没见过？ 什么风格的皮套没见过？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gcup绛紫异瞳魅魔”…… 她那随时可以收放的“漆蝙蝠”翅膀， 那在股部晃来晃去的“箭矢心”尾巴…… 每动一帧， 都会让人的心脏仿佛被死死攥捏住一样， 呼吸都会变得不佳。 “文哥，文哥？你没事吧？这个，这个二次元的图，啊不，皮套啊，这个也忒好看了，你平时看的都是这么牛逼的东西吗？” 张阳露出学术的眼光，打量道： “如果是这么精致的玩意，那我觉得让我一直看一直听，也没啥不妥的。这就像是动漫人物立体化了，文哥，我说的对不？” 今天的他，似乎也get到了神秘的v家。 “……” 文乐哪里有功夫回他， 只是一把薅起张阳，自己占据了他那脏兮兮的座位， 然后抽出一张纸巾，将阳仔那油腻的、沾满泡面汤的鼠标给包裹上，轻轻移动手掌，认真而又精细的研究起了这个诡异的直播间。 果不其然。 直播间人数在暴涨。 【d·d斩首：爱我草，这是什么啊？？这也太绝了吧？？什么新皮展示啊这是？这……完全没见过啊！】 【兴趣使然的gachi：？？？我随手点到宝藏了吗？不是？主包在吗？您……没开麦吧？】 【chill：我的天……太太，您应该是这套皮的原作者吧？我也是画师，想冒昧问一句，您的这套顶配设计，价位是多少的呀？是不是xsoul那种公会砸钱定制的啊？可以说出来让我羡慕一下吗？】 【黑听使我快乐：非常好皮套，使我牛脑旋转。请问主包何时开麦？我会摇人给主包安排舰队。】 【给爷整笑了：楼上差不多得了，我看你摇来的肯定也全是黑听哥吧？】 【黑听使我快乐：楼下也差不多得了，上回在星月里奈的直播间看你被禁言365天，想必你一定很快乐吧？】 【猫听完也似了：太美！猫看了都活了。】 大量的弹幕滚动在直播间的页面上，文乐没有参与。 他只是观察着，眼前这个皮套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小表情。 可以看得出，主播是特意关闭了直播声音的。 故意不开麦，所以听不到她那边的声音。 而动捕镜头是打开着的，而且对方是在通过自身的表情，一帧帧反馈到镜头里，在做着各种高端的微调测试。 ——画师，在测试自己的身体。 “oc……真他妈专业啊这个……” 张阳似乎也被传染了：“不是，真够劲儿啊这个……” 二人一拍即合。 很显然， 文乐的嗅觉如一百年未喝到过半滴露水的秃鹫，而且他的眼光也非常具有市场性，比较有大局观。 几乎是一眼，他就判定出—— 眼前的皮套人但凡是稍微运营下，在首播时真正面向了大众…… 那么不用多，哪怕是找个烧鸡来当中之人表演，她的成名也几乎是必然事件。 “真牛，我得告诉清宝一下。” 文乐下意识掏出手机，“这么好的v，不安利给他实在可惜。” 就好像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样， 哪怕是陆清有了新欢，有了女朋友，甚至成为了星月里奈的老头， 文乐也还是啪啪啪的对着眼前阳仔那一年没擦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拍了几张图，然后【咻】的一声发到了陆清的飞信里。 发完以后，似乎还觉得清晰度不满意， 于是又用手机打开自己的壁站，寻味猎犬般找到“露比亚”的直播间，通过截图功能，又把几帧堪称无敌的截屏保存下来，统统传了过去。 配文道： “清，我觉得你可以把里奈酱甩了。” “看看这个，信我一句话，提前关注，提前蹲守。” “这是现阶段壁站里最顶级的、一顶一的皮套，现在在“妈妈测试阶段”（画师成稿过后的自调试状态），你提前入，你就是元老。” “到时候这画师肯定会发动态，告诉中之人由谁担任，你就去看就完了，allin懂我意思吧？allin！哥们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牛逼的l2d，真的！” 对于这种降维打击，文乐的评价就是—— “哪怕光看皮套，也足以让管人痴们颅内高c了”。 —— 呼。 “我真美。” 欣赏着自己的一颦一笑。 无视着直播间内dd们的鬼哭狼嚎。 糖花满意的看着自己完成度仅有百分之80的灵魂巨著。 对着镜头， ——张开了小嘴。 这一秒，屏幕上的绛紫魅魔同步出现了眼白向上的奇怪表情， 下一息，一条超管通知跳跃出来——【您的直播间已违规】。 啪叽。 直接断开连接，被官方斩杀。 “……” “哎哟……干嘛啦…” 糖花不满的撅了撅小嘴，嘀咕道： “不就是做了个很日常的表情么……真是的。” “壁站的大家好严厉。” 她扫兴的将纤手握回了鼠标上，最后瞄了眼直播间里嚎叫着的这些声音—— “不要啊！！我没看够啊！！”、 “太太、太太求求您再让我看一眼吧！求求您了！！我爱魅魔啊啊啊！！”、 “超管你又提上裤子了是吧，你这样会折寿的我跟你说！” “壁站能不能识相点啊！这么好的皮不让播，这网站删了也罢！！”…… 哼哼。 看来，市场方面的认可，是没问题了的呀？ 糖花得意不已，决定接下来，可能要把胸围再缩一个型号，以免中之人直播时会无缘无故的因“巨大”而挨封。 想到这儿，她不禁扶额轻叹： “真拿现在的人没办法呢。” 隐隐感受着胸中传来的疲惫之感。 别人是12a的胸口一阵冰凉； 好些的是36d的胸口一阵绞痛， 而糖花， 是82h的胸口一阵钝痛。 “呋呋，一个个都不懂“巨大”的美好。明明心底深处是最喜欢的，表面上却硬要让大家不准观看呢。真是的……” 她咂着舌，退出了弹幕姬，关闭了obs，然后重新打开csp和l2d。 重新琢磨着，到底还有哪里可以改进。 根据以往的经验，把老板的单子进行到这一步以后，就不存在技术方面的问题了。 技术方面，自己作为央美出身、油画转原画的三修（插画/2d/3d）“人柱力”，在二次元领域自诩第二，应该不会有同学敢抢第一。 刚刚直播间里的反馈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她决定研究研究“玄学”方面上的东西。 “是了。” “灵魂”。 “我自己的灵魂不够强大。” 甚至很脆弱。 时刻处于消散的边缘。 这不行阿。 脆弱的我无法撑起这般强大的躯壳。 必须、必须再往里注入一些什么才好。 糖花抿紧柔唇，认真想着。 眼前的初号机实在太猛，光凭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让她发挥出十二成的功力。 “果然，果然还是得通过老板汲取灵感吧？” 糖花将身体后仰，抬首看向天花板。 看着天花板上，被张贴了两三层的高质量打印纸。 自然的，流露出痴迷的笑。 “说起来，已经隔了好几天了……” “风头，也差不多该过去了吧？”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的思索着。 “上次明明很谨慎，但还是被干扰了，真是奇怪啊。”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人为的干扰呢……” 她笑着，笑着， 眸中视线渐冷。 “老板显然不会对我做出这样冰冷的行为。” “老板会爱我的。” “哪怕是见到我，也不该选择报警。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 “是别人看到了我，注意到了我。” “并且针对上了我。” 糖花笑着，笑容的幅度更大。 “这个人应该就在老板家附近。否则，那天就不可能把机会抓得那么准，差点让我翻车。” “嗯…” “但是现在的我，必须要再出门一趟，汲取老板的力量。否则最后的百分之20进度，就永远也无法完成了。” “这可不行阿。” 她自语着，如梦呓般缓缓合眸。 老板…… 我受不了了。 必须要见到你了。 我已经不行了阿。 就算被盯上也好， 被阻止也好， 被谁干扰也好， 下着暴雨也好…… 无论怎样，我都要见你一眼， 最好、最好能在不经意间， 再像上次那样， 留下一些珍贵的画面。 嗚。 老板… 等着我。 等我哦。 这样想着，想着， 糖花的意识渐渐趋于混沌—— 纯欲的脸蛋上带着幸福甜意， 呢喃道： “小憩一会儿，睡醒就出发吧？” 第53章 得寸进尺的星宝…也没有什么不妙（感恩58枚大神认证！） 今夜星光洒落，月色温柔。 晚风吹过发间，却无冷意。 和他走在一起时，秋末的凉似乎也不再值得被关注了， 因有他陪伴，外界怎样的黑，都无需像以前那样畏惧。 心中的踏实感很宝贵。 那是真切的， 无价的， 久违而又让人想要挽留住的—— 安全感。 “学长。” “嗯？” “今天的采访……你还满意吗？” 白星娇俏玲珑的身体在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猫意。 小区公寓楼底， 陆清停下脚步，回忆着下午至晚间的这段经历， 感觉有些离奇。 万万没想到，白星她…… 也有未被自己探索到的另一面—— “第三面”。 在陆清眼里，每个笔下的角色无论男女，只需“两面”，就足够变得立体。 这就像是于画师而言的2d， 只不过在陆清这位大神级作家的眼里，将之划分为了“表”与“里”。 通俗点说， 就是“外人眼里看到的”，以及“她内心里真实的”。 这算“两面”。 而白星的第三面，则直接将2d晋级为“3d”—— 即，新增了“弧光”。 “表”和“里”，于某个时间段，开始向外延展。 延展、进化、完善、自洽。 形成了专属于她的—— “气”。 “白星这孩子……” “是在不断进步着的啊。” 陆清心中慨叹。 曾经的她，放下了声优技能， 为了奶奶，不得不成为v圈神话。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放下， 而是将声优的技术力融入到了自己新的事业里， 让其发光、发亮。 臻至现有的高度，变成声音怪物。 陆清明白， 人生途中的任何专注与付出，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它们会在未来的某个节点、某个时间，用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回馈于你、拥抱于你。” 类似某种延迟满足， 大后期发力。 所以，他才会将“作业”视作至高，并且无论学习什么东西，都会付出全力。 陆清认为， 【全情的投入不会欺骗自己。】 恰恰今天，他也见识到了，白星曾经付出过的努力。 犹记在“音熊”声优工作室里，少女带着自己甫一进门，就迎来了一大群后辈和老师们的围绕与迎接，热烈至极。 “白星啊，你消失了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这儿堆积了好多大单，后来的弟弟妹妹们根本搞不定，还是得等你回来才好解决啊……” “白星前辈，可以带带我们吗？！我们也想配《女仆狂想曲》的角色……求求了！” “白星前辈，我是cv瑠衣，请问您有在做vtb吗？我想请教一下声优转v的问题……感觉、感觉前辈什么都会，一定是接触过的……可以教教我怎么防止被变态开盒吗…？” “白星姐，我能跟你合个影吗？其实我仰慕你很久了，我是专门配古风的，非常想和你搭戏。请问……” “不可以。” 被男性搭讪时的白星微笑眯眸，危险的表情就好像是重度地雷女一样，一碰就会爆炸。 “学长，来。” “都看到了哈，这是我男朋友，今天我带过来给你们介绍下，顺带着用用录音棚，剪个音频。所以，没事的就散了吧，我对小男生没兴趣，少来沾边哈。” 这种时候的她，似乎回到了第一次接触前的状态，对于外人，会把身上如同刺猬般的防护打开。 从这点上，陆清可以看得出，她是“保留了底层属性”的类型， 即使目前处于某种“恋爱脑”阶段，也还是会将这份“尖锐”，条件反射般刺向给外人， 刺向那些于她而言“不重要”的人。 —— 白星啊…… 看着身边的她， 见证着经历弧光的她， 陆清似乎感到，自己的女主立体程度，再次得到了飙升。 他隐隐有种预感。 这样下去。 ——“神作即将面世。” … 如今，三维已立， 下一步就是维持住这样的关系，不要让她感觉到痛苦，断送掉先前这一切努力过后才勉强建立起来的“亲密”联系。 【白星予我灵感，】 【我予她之所需。】 所以， 哪怕是稍微过分一点的要求， 只要力所能及， 陆清都会点头同意。 “说吧，想要什么？” 陆清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毕竟在进入电梯前被她叫住，显然是不想在上去以后再度触发低概率发生的恐怖回忆。 “嘿嘿，就是……就是今天这个作业，我算是出了很大的力，对叭…？” “嗯，你提供了采访企业，联系了配音导演，让我录制了采访全程，还顺道用设备剪辑了音频，付出很多。” 陆清一一道来。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夸赞她，细数她的付出，是会让少女感到一天的辛苦没有白费的。 “必须要让她拥有价值感。” 让她意识到，付出就会有所回报。 努力过就会换来回响。 哪怕是投入进来的感情，也不会如同石沉大海般，下沉、再下沉。 要馈以她温暖，而不是将社会上那些血淋淋的真相撕开，泼洒在她纯白脆弱的心灵之上。 这样的事，陆清做不到。 至少暂时做不到。 “先保护她吧。” “像是曾经保护那只黑猫一样。” “为她提供力所能及的心灵庇护吧？” 他心下定意。 事实上，也确如少女猜想当中的那样， 陆清的特点之一是—— “人对我好，十倍奉还。” —— “学长，后续如果你还有录音方面的需求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联系黄老师，让她把棚借给你。” 她说道。 “嗯，没问题。不过该付的钱还是要付的，毕竟我不想白占音熊的便宜。 还有，我们的企划也快要推进了，等我回去之后问问画师的进度，然后明天开始就着手给你设计人设主题。” 陆清认真的帮她做着规划。 毕竟他心里有数，不出多久，白星的奶奶就会需求下一笔医疗费，也就是四万四千元费用。 自己卡里虽然还剩了四十多万，但不能一下子全都拿出来资助她，必须得让她靠自己的双手，去赚、去挣，这样才会有能够分泌出大量多巴胺的“获得感”。 ——哪怕这一切， 背后的推手， 都是自己。 … 白星心中炽热。 表面上却不说。 “呐，学长，我可以提出一个……稍微有点小任性的小要求嘛？” 白星羞红着脸，赖在电梯门口不上去。 “你讲，我先听听，再决定听没听见。” 陆清说道。 “嘿嘿嘿……” 白星嬉笑了下，“你看，今天我已经跟那么多人隆重的介绍你了……” “所以，明天上学之后若是看起来不像情侣，好像也不是很合理。” “？” “那个……加之今天我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帮学长想办法……也花费了我所有的力气……” “。” “那么呢，我觉得，之前提出的“交易”好像我有点亏了。我有点后悔了。” “几个意思？” “啊不是，你听我说嘛！我……我只不过是想追加一个小小的要求，作为今天表现的奖励。” “……？” 陆清不说话，就这么继续看着她。 “…学长，求求你啦。” 白星先行卖萌，然后忽然靠近，加快语速道： “我是想啊，学长这样的人，跟别人不同，总是很能换位思考、理解她人。” “所以像今天这种情况，你肯定也不想在之后看到我被外人嘲笑，被同学们打脸…… 说我只是一厢情愿，故意贴在你身上，缠着你不放……” “毕竟那样我会哭的嘛。” “是真的会哭的嘛。” 她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捏着裙角， 抿起小嘴， 以祈愿的口吻， 毫不自信道： “所以我想……” “我想……” “——以后我们一起在街上走路时，你牵紧我的手。” 她恳求道： “学长，我的要求，任性了吗？” 第54章 版本T0·情报苏灵（回馈芙宝用10个大神认证加强妹妹） 一起走进电梯的这段时间。 空气炙热。 二人谁也不说话。 陆清站在前， 白星站在后。 但谁都知道， 今天过后，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将会摆在面前。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 能够隐约察觉到，白星虽然看似倒贴，虽然主动到不顾一切， 但她的内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说出刚刚那句话，不知是鼓足了多少难以想象的勇气。 这种时候， 推拒，无异于把她推进深渊，让她彻底陷入黑暗深潭，再也、再也无法重获元气。 所以， 陆清的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不说话。 予以“默认”。 —— 咔嚓。 两人在回家之前对视一眼。 他投以她一个“今日辛苦了”的肯定； 她则点了点头，面上充满快要哭出来的感激欣喜。 逃也似的拉开门，钻进了自己的小屋。 甚至不敢在1901门前多说一句“学长再见”。 “真可爱。” 陆清摇了摇头，拧动门把手。 —— 另一股空气瞬间将他吸入深渊。 —— ~【病娇妹妹·第二卷·“予君晴”·敬启】~ —— —— 苏灵沉默着。 沉默等待着。 今天的哥哥， 看上去很快乐。 脸上的表情，带有着辛劳过后的价值实现感， 嘴角的唇釉，是其她女人想方设法制造出来的间接炫耀。 苏灵面带微笑， 倒了一杯热茶， 将之捧于双手， 穿着十分单薄的睡裙，迎向归来的他，接过他的挎包。 “哥哥，今天很晚哦。” 她无视了白星的战斗宣言， 不着痕迹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似是幽怨道。 “嗯，学校的作业比较难做，所以稍微费了点事。” 他换下鞋子，询问向她：“对了，之前发消息让你定点外卖解决晚餐，吃了没？” “嗯~” 苏灵笑了笑。 但是在陆清眼里，这个笑的意思就是在摇头表示没吃。 果不其然，只听她说道，“哥哥不在我身边，我怎么有心情独自吃东西嘛。我猜哥哥不会回来太晚的，于是就自己在屋子里待着，这样一直等待着哥哥。” “……” 不知为何，陆清听了这话，在接过她递来的红茶的瞬间险些没拿稳，差点把茶杯掉在地上碎掉。 “不是？” 他拉着苏灵走进屋子。 “苏灵啊。” “唔？哥哥又要说教我了吗？” “……” 陆清没法否认，毕竟这种习惯得改，必须得改。 “我不在家的时候，不等于你不能吃饭。” 他说。 “我知道呀。”少女点头。 “家里也有各种食材，就算不愿意点外卖，也可以稍微做些吃的，或者直接吃现成的，我记得冰箱里应该是有不少厚切牛排和kfd的半成品焗饭，平底锅煎一煎或者微波炉加加热，就能解决。” “嗯呀，但是哥哥不在身边，没有胃口。” 苏灵有点委屈的低下了头，然后，以刚好可以被他发现的角度，可怜兮兮的瞄了眼墙上的挂钟—— 时值晚上九点半。 “……” 糟。 巨大的愧疚感几乎是在这一刻席卷了陆清的身体，包裹着将他拽入自责当中。 妹妹是生了病的， 在这样的状态下，没胃口、不吃饭也很正常。 她可能只有在自己身旁时，才吃得下东西。 仔细回想起来，似乎真的，没有看到过她主动进食。 都是自己在家时，她才会在餐桌上顺带着吃几小口，且食量极其的低。 “我居然在责怪她。” 妹妹是患者。 我怎么可以责怪她？ “……” 陆清深深皱眉。 为自己的错误言行感到后悔。 “哥哥，我没关系的，你不要这样。” 只听苏灵懂事的说道，“其实我知道哥哥平日里也很忙，作业一定也有很多，需要花费很大精力才能完成……所以，所以我今天有在想，是不是应该努力尽早的回到学校，才能减轻哥哥每日必要投入在我身上的精神压力……” 她的话意思很明确，不想让陆清在外总是担心自己。 然而这在陆清耳朵里，完全就是“哥哥当得不到位”，甚至有点让他自闭。 “……苏灵。” 他呼出胸中浊气，愧责道：“今天是我没有规划好，导致做作业的过程比较坎坷，出现了意外，耽误了更多时间。但下次不会了，下次我不会晚回家，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屋子里，记住哥哥的话，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难过了。” 虽知这样的承诺很难做到，但陆清是个言出必践的人。 说出的话，就必须得达成。 无论过程有多艰难。 很明显，苏灵最近的病情似乎走在好转的路线上，不但从没把药加量，甚至偶尔还会偷偷减半粒，尝试着挑战医生的底线。（勿模仿） 对她而言，有哥哥陪在身边，看着哥哥吃下爱心早晚餐，无疑是最能让内心得到释放的事情之一， 从中获取到的五羟色胺，可以让她产生“我好像是个正常人了”的强烈幻觉。 仿佛，对少女而言， 陆清的存在，比之进口的“氢溴酸伏硫西汀片”还具备正向效力。 前提是， 他别被谁夺走。 别被任何人， 夺走。 —— 少女心海渐暗，泛出灰色波纹。 面上则还是保持着妹妹般清纯的贴心感。 “哥哥，我没有在逞强哦，我是真的不想让你太过操劳，以至于无法百分百的把学校那边的事做好。” 她起身绕到陆清身边，贴着他的胳臂靠坐下来，轻柔道： “好啦好啦，不要有心理负担啦。你看，我还好好的陪在你身边呢，不是吗？” “！” 突然改换的攻势，近在耳畔的声线。 那是曾几何时、可望而不可触及的抚慰感。 击破防线，摧毁理智。 足以让任何年上男性深陷。 “嗯……” 陆清没办法， 只得点了点头。 尽可能转移话题道，“那……关于上学的事，你是认真的吗？现在的状态，支持你走出房门，接触同学们吗？” 他还是有点担心。 怕苏灵是因为心理压力大而才委曲求全，哪怕病情依旧不乐观也还是想给自己减轻压力。 这是陆清不能够接受的。 只听少女说道：“嗯！我感觉最近还蛮好的，真的。但我明白哥哥的担忧，我也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不适合立即返校……” 她说道，“因此，我想……想通过某种方式，过渡一下。” “欸？” 陆清没能听明白妹妹的话。 “过渡一下？” 怎么个过渡法？ 他好奇的看向身边的她。 “嗯……” 她想了想，说道：“根据我的症状来看，上次和哥哥一同逛街时，会感到有很大的压力。” “压力？” “嗯，来自陌生人、街上行人、行人的视线，以及天边阳光、店铺灯光的压力。” 苏灵的表述异常清晰。 清晰到让陆清完全可以理解、理解到上述所说对她而言，都是需要对抗的东西。 懂了。 妹妹的意思是，只要陆续把这些“压力”给解决掉，直至能够从容对待它们，就可以恢复常人的状态，正常上学了，是这样吗？ 陆清心里这般想着，继续询问道：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先从哪一步下手？苏灵，你觉得哪些压力是基于现阶段你自身状态，比较好接纳与解决的？” “emm……我想想。” 苏灵微微垂首。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邪笑。 “哥哥，“噪音压力”。” 她说道。 “哦？噪音？” 陆清双目微眯，仔细琢磨着。 妹妹的意思大概是，外界的杂音也会对她带来困扰。 比如，市区街道上的底噪。 再比如，密闭空间里的绝对寂静。 “寂静，也是一种噪音”。 —— “嗯。” 只听苏灵说道，“之前一个人生活时，出去购买食材或者下楼倒垃圾，会害怕。” “坐电梯时，听着电梯摇晃的动静，会感到不安。” “走楼梯时，遇到那种铁质金属镂空台阶，踩上去会心慌。” “在教室里，老师拿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的声音，会让我感到刺耳，钻心。” 苏灵细数着内心深处的体验—— “暴雨夜里，浇打在我身上的雨滴，很冷，很大声，也很难忍。” “……” 陆清猛抬起头，倒吸了一口沉闷的空气。 苏灵啊。 苏灵她…… 果然是在那样的决心下，才来找到自己的吗？ 孤注一掷的，千疮百孔的，排除万难的，哪怕每迈出一步都是一种煎熬折磨的—— 在那样的状态里， 战胜了暴雨， 一步步，坚定的， 找到了自己。 “她，拉住了我的手。” 陆清呼吸剧促。 连声道： “该怎么做？” “怎样才能击败这些杂响？” 他看向她的双眸，看向她深海一般的，足以将一切吸摄其中的瞳孔。 “哥哥，我想，如果把噪音，替换成“乐音”——” “是否就会好一些呢？” 静静的， 她直视着他的脸。 面无表情的， 说，道。 —— —— “乐音。” 陆清张了张嘴。 “乐音”。 多么久违的词汇。 多么， 近在眼前的词汇。 自己怎会不知，“乐音”到底是什么。 ——具有固定音高的、养耳的音声。 换言之， 即“音乐”。 是啊， 用“乐音”取代“噪音”，可不就能把对噪音的畏惧，给完全化解掉了么？ 不得不说，妹妹提供出来的解决方案近乎完美。 甚至可以说，具备天才的刁钻。 “可是，如何获得“乐音”呢？” 陆清还是没有完全理解。 追问道，“苏灵，你是想依靠听歌、或者音乐治疗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渐渐走出对噪音感到恐惧的泥潭吗?” 他尽可能以比较贴近实际的方式去猜测揣度妹妹的思路。 只可惜，苏灵给出的答案并非如此。 “不哦，哥哥。” 她保持着微笑，没有任何破绽的道，“我曾尝试过音声治疗，也偷偷用过你昂贵的耳机，播放那些可以让人情绪舒缓的轻音乐。” “哦？”他来了兴趣。 “但是没有用。” 苏灵直言道。 “这样“间接”的方式，是无法真正“理解乐音”、“获取乐音”、“享受乐音”、并且“沉浸乐音”的。”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 她看向他渐趋收缩的瞳孔， 一个字一个字继续道： “如果想真正用“乐音”取代“噪音”，我认为，方法只有一个。” “……” 陆清似乎猜到了什么。 但某种心底的抗拒和排斥感告诉他， 千万别是这样， 千万不要啊。 不可以是这样。 绝对、 绝对不能。 苏灵，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该不会—— … … 果不其然。 只见苏灵露出思索之色，持续了大约三十多秒。 然后， 才在恰到好处的节点， 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口吻， 微妙的， 问道： “哥哥，女孩子，如果想要学习乐器的话，你会推荐她选择哪一种呢？” 第55章 「二阶段苏灵·予你音晴」（感恩62枚大神认证/还有1更） 【前辈，如果女孩子想要学习电声乐器的话，你会推荐哪一种呢？】 —— 《病娇妹妹》第二卷·“予君晴” —— 回忆沉浸在心海之底。 那段往日异常清晰。 陆清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但这已不重要， 因为颤抖着的双手，攥紧了的指甲，已在某种刻入dna的条件反射下暴露出，曾经的答案。 曾经的，那段撕痛人心的，答案。 苏灵看着陆清。 看着自家哥哥在这一瞬间应激出来的反应。 心中印证了先前的一切猜想。 ——他，根本无法抗拒“音乐”这个话题。 “他在逃避。” 苏灵暗自邪笑。 如源自虚无的恐魔般，在心底发笑。 今天的她，做了更多调查，完善了更多情报。 甚至连功课，都比研究“女仆装”时花费的精力翻了倍。 因为，哥哥的秘密，是于她而言最具魔力的东西。 只要能一步步，抽丝剥茧般，把他的内心剥开， 像是洋葱一样， 一层一层褪去外皮。 那么就可以真正理解，哥哥的过去。 【我要走进哥哥的内心】。 【读取哥哥的过往】。 【掌控他的思维】。 【拆解他的行为】。 苏灵的行动方案清晰可怖—— 今晨，陆清离开家门的那一瞬，她就再把进度往前狠命的推进， “拆解了哥哥的所有设备的所有信息，并在小红本上阅览精确到论文级别的设备性价比相关、及“什么样性格的人才会购入该设备””的长篇分析。 ——掌控他的思维。 通过ss级别情报的获取， 苏灵得知， 哥哥的电脑—— “根本不是电脑。” 【而是音乐制作人专门使用的“工作站”】。 翻阅了海量资料的她已经明白，哥哥到底为什么会使用“固态阵列”、“16g*4=64g”大的内存条、6个t空间的巨大外接移动硬盘、rmebabyface的顶级声卡、铁三角牌子的高保真监听耳机—— 甚至连开麦语音用的麦克风，都是来自“舒尔”的高端产物。 唯有格格不入的40x0显卡，似乎是用来偶尔放纵自己打一些女仆小游戏的顺带着的东西？ “真是可爱。” 苏灵想着，分析着—— “哥哥的32寸大屏幕是用来看编曲宿主flstudio20的。” “这是适合野路子独立音乐人的最佳宿主，可以实录乐器，也能用鼠标一个音一个音的编辑。 除此之外，哥哥还会无限靠近职业级选手，选用业内标准的cubase新版，并使用protools或者菓子上的logic软件来处理后期混音。” “他的小黄鱼记录里曾出掉过另一个32寸aoc屏幕。” “这意味着他本是双屏，在出现变故后卖掉了一个。 而显然，另一个屏幕的作用是用来在编曲混音时，盯着调音台上的那些音平表的。” 苏灵查阅过，职业音乐人一般都不会满足于一个屏幕，甚至有些大师还会特意购买投影仪，把屏幕上的密密麻麻的调音表ui投放到录音棚正前方的白墙上。 “哥哥的网盘里装了几个t的软音源，都曾被下载到电脑里过，但又全都被他卸载删除掉了。” 苏灵本以为那几个t是“取材资源”，时至今日才终于明白，自己差点被哥哥的障眼法给蒙骗。 哼。 差点被你瞒住了。 她得意不已。 “哥哥的6t盘设有8位密码（这次猜不了了），虽然打不开，但他的桃饱订单记录里购买过大量的正版音源——” 柏林白金管弦乐、ominisphere大气合成器、ozone臭氧母带效果器套装、aves全套后期制作工具、fabfilter职业混音师御用调音模块、amplitube电吉他软效果器等。 如上每一种软音源的价格，都高达几百至几千。 答案呼之欲出。 “没错，哥哥会砸钱“购买一种声音”。” 他会“购买音色”。 他是【音色控】。 他有着极端编曲师对于频段上那些常人耳朵根本无法分辨出来的细节上的重度痴迷。 “——哥哥病入膏肓。” 这是苏灵得出的结论。 曾经的哥哥， 已经扭曲到， 将身心全部奉献给“音乐”。 他……为了作曲编曲，曾经不顾一切。 不惜抛弃身体，茶饭不思，口囊肚攒，把所有的金钱，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健康，所有的社交，所有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 都“搭了进去”。 哥哥是如烈火般燃烧过的。 他似乎是想要在某个时间节点到来前，完成某个大事件。 结果显而易见。 ——他失败了。 那个时间节点早已成为了“过去式”。 因此。 “音晴”化为了“音辞”。 这些记忆， 全都被他亲手埋葬了。 —— 苏灵暗自叹息。 不难想象， 曾经在舞台上暴鸣过的schecter， 曾经在房间里低语倾诉着的martingo， 还有在小黄鱼里被挂了上去但又后悔了自己给下架了的fender元年款—— 哥哥用“她们”治愈着自己。 于他而言， 她们， 就是他的“挚爱”。 于他而言， 有了“她们”， 就再也不需要“她们”。 于他而言， 音乐， 便是他的“光”。 “哥哥不找女朋友的原因已被我破解了。” 苏灵沉默着。 沉默的邪笑着。 当隔壁的小可爱还在追求哥哥的肉体时， 自己已然步入了下一层级—— “二阶段”， “解锁他的精神状态。” 哥哥啊。 失去了光的生活一定很痛苦吧。 每次看到音乐相关的东西，一定让你感到很折磨吧？ 难怪会把“她们”封存呢。 难怪会露出现在这样，不安、难耐、心痒、畏缩， 等等等等混杂在一起的，极度复杂的神色呢。 苏灵笑了。 笑着想道： 可是哥哥。 你还是无法放下曾经的“她们”，对吧？ 每天利用上下学的时间，偷偷戴着昂贵的森海塞尔，偷偷听着别人的歌。 这算什么？ “找寻”吗？ 不。 应算是怀念？ 嗯。 甚至是“哀念”才对吧。 过去的青春一去不返， 而今的你只能在这糟糕的现实当中挣扎、艰难。 哥哥。 即便你想逃避也没有问题的， 你曾说过， 要抓住我的手。 如今， 在你迷茫无助，疲惫如同空中坠向大地的乌鸦之际， 我， 会反过来， 用尽全力， 【拉紧你的手。】 我会将你从那名为“梦碎”的深海中拉出。 我会陪着你， 一起， 重温你的记忆。 —— “往日当重现。” —— “苏灵，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但我个人一直觉得……女孩子比较适合电bass，毕竟……” 陆清的大脑已经过载了。 他不知苏灵到底为何非得学习一门乐器。 但他知道，既然妹妹提了，自己就必须得给出答案。 否则…… “不。” —— 思路蓦然被她打断。 这一霎。 少女看着一直回避着目光、不敢与自己对视的他。 轻轻勾起嘴角， 在他未视自己面孔的某一刹那， —— 病乱道： “我想学习电吉他。” 第56章 「十二下子」的拥有者。 “……” 深夜。 陆清躺在沙发床上。 辗转反侧。 沙发床很大， 是妹妹新买的， 一个人睡不下。 然而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感受背部柔软的说法， 只是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妹妹为何非得学习电吉他。 此刻，苏灵已回到房间， 用恰到好处的节奏，轻轻关上了房门，留给他猜想的时间。 “睡不着。” 完全睡不着。 陆清心率略快。 这种嘣嘣嘣的跳动，甚至可以被耳膜听见、捕捉到那从内到外的脏器声响。 “她想学音乐，用“乐音”取代“噪音”，并且战胜外界杂音，这我可以理解。” 但为什么。 为什么非得是电吉他。 陆清攥紧双拳。 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 其实刚刚自己有接着问她，得到的答案是“贝斯很重，怕拿不动，所以想学吉他。” 而再问她为何不选钢琴或者架子鼓，妹妹的理由也十分充分： “钢琴需要童子功，我现在学肯定无法做到最佳，所以pass掉； 架子鼓太吃体力，我也不是那种外向的类型，不喜欢律动太强的音乐。而且，练鼓要去鼓房才能摸到真鼓、家里只能买电鼓，还必须插音箱戴耳机‘内练"，以防扰民，实在麻烦。” 当时陆清听完，下巴都要惊掉了。 因为苏灵的答案也太tm标准了，完全不像是从没接触过音乐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啊。 自己的妹妹，怎么好像在此道上甚有天赋啊？？？ 确实，练鼓可不得去租借鼓房么？ 在家里打真鼓，上下左右的邻居们会敲门来问“你想被我杀死吗朋友？” 至于钢琴就更别说了，三角大钢琴，这小屋根本放不下，也没那声场（最适合的声学装修是阁楼or地下室）。 哪怕是买窄一些的电钢，也会如妹妹所言，修行起来早已错过起跑线。 钢琴入门，要么走古典，要么走流行。 前者梭哈指法基本功标准曲、后者专精乐理弹唱配和弦。 而妹妹要想搞电声，显然得往电子合成器的方向发展，那依旧吃古典/爵士即兴经验，属实来不及。 “唉。” 所以，当苏灵淘汰掉贝斯的那一刻， 吉他似乎真的成为了她的唯一首选。 “怎么偏偏是吉他啊……” 这样的事…… “啊……” 陆清头痛不已。 伸手掏兜，掏出钱包。 从钱包背面的卡槽里捏出自己的身份证。 再在身份证套的缝隙中， 用拇指抿了抿那个小银钥匙的轮廓。 喃喃自语： “不。” “不行。” “妹妹是妹妹，我是我。” “妹妹想学音乐，可以。” “但和我本人没关系。” “她又没说非得让我教她。” 对吧？ 想到这里，陆清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是啊，我那么紧张干什么？ “想学吉他，我给她找个老师不就完了？” “琴，给她买把新的。” “当然，质量不能太差，太差了对手指不好，弦距也太高了。不如给她买把手感最好的ts贵人鸟吧？” 虽然自己不想下场教琴，更不想暴露那3立方米空间的神器， 但就算多花点钱，也必须得把苏灵的要求给满足了。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将飞信打开。 打算找多年前加上的，mega乐器总监督——ryo小姐聊聊。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刚打开飞信，却见文乐发来了一大串消息，排列在最上方。 列表里，好友寥寥无几。 “嗯……？这小子又发什么神经。” 在看到【图片】后，陆清忍不住好奇心，点了进去。 入眼就是好基友的致命开场白—— 【清，我觉得你可以把里奈酱甩了。】 “啊？？” 重量级的话语甚至让他暂时忘却了刚刚苏灵的提议。 顺着留言向下看去， g-cup绛紫色异瞳魅魔皮套，如同域外天魔般，直直击入自己心里。 “oc，什么东西？” 陆清的第一反应就是， 眼前的皮套，足以从各种角度、各种深度、各种意义上，完美的戳中自己的xp。 哪怕是自己最爱的女僕系列，比之眼前的“她”，也似乎差了一个量级！ 果断地， 他将屏幕贴近自己的双眼，同时双指放大照片。 不提文乐截图里那可以用肉眼分辨的三万多个细节， 单看这设定、这审美、这配色、这服装穿搭、这小物、这尾巴…… 还有这不能放映的凶器。 “绝了，完全把我的审美给拿捏了。” 他暗赞一声。 “而且有一说一，这皮套的设计习惯怎么跟那谁有点像？” 疑惑渐起。 此刻的他，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觉得， 这个画师至少得有“十二下子”以上。 平日里，自己除了星月里奈，根本不看别的v。 而就算把质量顶尖的里奈酱皮套摆在“她”的面前和她pk， 那么结局也是显而易见。 一瞬间、 会被秒杀掉。 ——“瞬杀”。 这下，他有点理解了文乐口中的“可以把里奈酱甩掉”是什么意思了。 “咳。” 他继续往下看。 文乐说的果然不止这些。 【信我一句话，提前关注，提前蹲守。】 【你提前入，你就是元老。】 【到时候这画师肯定会发动态，告诉中之人由谁担任。】 哎？ 对啊？ 陆清猛然意识到，如果世间有这么狠的画师，自己为什么不去猛猛关注一下？ 万一以后她再发更屌的东西，自己身为白星的运营兼老大，岂不是可以偷偷学习学习？ 搞不好，甚至还可以找她约稿，减轻某人的压力，对吧？ “嗯……” 他想得挺好。 于是将视线上移。 眯起双眼， 看向截图里右上角的画师信息。 ——“露比亚”。 … … 噔噔咚。 烫眼睛般迅速把手机屏远离了自己的双目。 隔了五秒， 再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拉近。 “嘶。” 深吸一口气。 陆清感觉自己宿醉了。 —— 很显然， 今晚的他，已经觉得自己有点迷瞪了。 感觉，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略微的匪夷所思了些。 “不是。” “露比亚他，做的东西，是这样的？？？” “不是不是。” “露比亚明明是个只有“四下子”左右的画师啊……什么时候开始，他的l2d能做到这样的水准了？？” ——在陆清心里，衡定一个人某项技能的单位是“下子”。 妹妹做饭有两下子，白星喵叫有八下子，曾经的露比亚画出的封面约为“四下子”。 而今，他的皮套，保守估计，得有“十二下子”。 也就是百分之120的【超出预期】。 “……” “不是不是不是。” “文乐说，这个皮套处于初号机测试阶段。” ——【妈妈测试阶段】。 “也就是说，皮套现在暂时的中之人是画师本人。” 他明白， 画师本人是皮套的制作者，所以被称为“妈妈”。 那么既然已知作者是露比亚—— 陆清皱了皱眉， 退出飞信， 打开壁站， 搜索“露比亚”， 找到相同的“灰发巨凶二次元少女”头像， 点开资料—— 下一秒。 深深拧眉， 开始思考一个“世界级”的哲学问题。 —— 【为什么他壁站资料里填写的性别是“女”。】 第57章 别装了，露比亚。（二合一/感恩72枚大神认证！） 半夜两点。 【图片】 【陆清：有折扣吗这把？】 5秒后。 【ryo：蛙趣，晴桑？！您活了？？】 “……” 【ryo：咳，抱一丝，激动了。这个我们零售最多都是9折，但如果是您的话，可以83折的哈。】 【ryo：全手工入口很贵，霓虹同价的了。】 【陆清：（ok小手表情*2）麻烦帮我提一把。转账可以吗？】 【ryo：？！现在？？？】 沉默。 【ryo：桑，您不犹豫一下吗？这可是ts的二四年绝品“真夜赏”哦……原价32400+的……】 【陆清：嗯，ts的高订质量无需我担心。我妹妹想弹琴，所以第一把琴我想送她一个足以珍藏一生的圣器，让她今后每每抱起“她”时，都会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ryo：……】 【陆清：有问题吗】 【ryo：您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呢。】 【您已转账26892元至对方账户】 【ryo：…………好的老板……这就安排。大师调琴、出厂全检、逆风快递，特急。】 【陆清：1】 —— 将双手垫在脑后，目视着漆黑的天花板。 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陆清仍然睡不着。 妹妹为什么要学电吉他？ 露比亚为什么是女号？ 我为什么突然给妹妹买了把贵人鸟？ 还像是中了蛊一样？ 我在做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是否清醒？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陆清的脑中， 有点混乱，但是，没有关系。 既然已经确定让妹妹开启音乐之旅了， 这些小细节也就无需在意。 陆清知道，一般来说，电吉他爱好者入门选购乐器只需要买个差不多的琴就行， ——也就是一万左右的电吉他。 在他眼中，500元以下的吉他不能称之为乐器，这种东西学名“烧火棍”，甚至连玩具都算不上，弦距可以说是“弯弓射大雕”，用段时间手指头都能摁变形，当属自虐的王道； 2000左右的琴勉强可用了，但手感依旧堪忧，做工就更别提了，听个动静罢了； 5000以上的琴渐入佳境，基本毛病没有了，手感也入流了，但是木头选材用料肯定还是有水分的，买了就容易被骗，但不妨碍韭菜好割； 1万元上下的电吉他则真正可以使用——毕竟木头的问题解决了，晋升到最关键的“音色”问题了。 也就是拾音器的档次，以及琴体共鸣。（正经拾音器没有便宜的，三头五百买不来的，都是塑料失真） 其实他也明白， 给苏灵购买一把霓虹产或美丽产的fender才是最佳选择，毕竟芬琴柔软，如同细腻清纯的少女，甜美诱人，不伤害手指。 但陆清想给她一步到位。 直接上“贵人鸟”。 tsguitars，在职业乐手和大神们的圈子里，人称“贵人鸟”。 ——【只有贵族才能买得起的“飞鸟”。】 此琴牌名贵无比，全手工制作且型号限量，与自己手里的schecternv3一样，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直接停产，再也没有途径入手。 换言之，【我购买的是那个年代的声音。】 之所以选择贵人鸟的“真夜赏”，是因这把圣器通体呈渐变灰色，黑灰贴面如同深夜里的黑猫， 神秘、深邃，质感奇佳， 仅是看上去，就会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病乱感”。 完全的符合苏灵的气质。 不得不说， 当ryo第一次在pyq里发布新品通知时，自己就一眼爱上了这把琴。 只可惜那时手头的闲钱不足，而且距离放弃音乐也已过去了一段时间， 所以哪怕“真夜赏”再美，再妖艳，自己也还是没能狠下心来猛猛购入。 而现在。 现在不一样了。 是妹妹要。 又不是我要。 又不是我喜欢，才非得买的。 又不是我觉得“真夜赏”美到爆炸，美到大概只抱着她弹个“do”就能耳朵怀孕颅内高c的地步。 再说了。 有这样的琴在手，谁敢说练琴没意思啊？ 谁不爱练啊？ 嗯？ 嗯。 是给妹妹买的。 给她用的，用点好的，是合理的。 陆清这样觉得。 “说起来，ryo小姐的飞信资料填写得也是“男”……” 忽然间。他跳跃的思维将ryo和露比亚的事情关联在了一起。 立刻发消息过去问道： “ryo，你为什么注册的是男号？” 对方秒回： 【因为要联系很多客户，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感。不然他们发现我太美了想泡我，不正经买琴咋办？】 陆清：“……” 也确实。 和ryo小姐的认识也是相当魔幻的。 当初，自己在壁站、小红本、灵魂社交、耳朵秘密等各大平台发布了500多个不同的演奏视频、个人作品，想时不时的利用这些软件的特点来测试自己—— （如灵魂社交的录音音质特高，适合录音频条；小红本里全是大手子，偶尔会得到大神们的宝贵评论和建议； 壁站同好多，哪怕是自己弹给自己的小众作品也会有人来倾听，可以治愈到他们； 耳朵秘密可以打擂台，测试自己唱歌的水准有没有提高，当年用acg弹唱打进top30拿到官方成就徽章和音乐大神认证才罢休，过程很爽）。 而ryo小姐不一样。 ryo本体是一名年轻、盐系、有实力、超可爱的社会系御女。 她是mega乐器的总监督，音乐审美前卫无比，而且有个特点—— 是绝对的“live特种兵”。 何谓live特种兵？ 即重度痴迷现场演出，像特种兵一样奔波于各类演唱会、演奏会、乐队现场、地下酒吧现场等，甚至做出超长攻略，在下班或者双休日完全拉满，一条龙看完十场八场的选手。 没错，ryo对看现场这件事痴迷到了“不在乎钱”的程度。 今天凛时雨、明天oaka（现队）、后天三月幻、大后天roselia—— 虽然她的店铺在广城，但她好像是那个东芳航空的骨灰级会员，随便飞往各地视j偶像们的美艳。 “估计和慕夏大小姐一样。” 陆清这般认为。 ryo当初找上自己，是因为她需要卖琴，卖的还都是顶级高端手工琴。因此，受众就少得可怜。 ryo的打法思路极其明确—— 她不找彩笔。 彩笔不配使用贵人鸟、也无法发挥出贵人鸟的全部能力。 ——对于ts代理而言，把琴卖给暴发户，是得不偿失的。 宁可赠送给符合自家风格的大师进行代言，她们也不愿意将琴卖给啥也不懂的甚至是有可能侮辱这个琴牌的客户。 所以， ryo小姐会像个老猎人一样，在壁站、小红本、yy、抖茵等平台里寻觅靠谱的隐藏买家。 而发布过几百个演奏视频、专业向视频的自己，显然就成为了她的目标客户之一。 犹记ryo发来的第一条私信极其炸裂—— “hello，请问您需要神器么？” “……” —— —— 轻描淡写的话语，当时在陆清眼里， 震耳欲聋。 对他而言，不重要的私信可以不回，扭曲爬行的骚扰更可以无视，但唯独这样的事，这种啪叽一下戳中自己心里的话题， 就算是在洗澡， 也会不顾手机进水的风险， 抓起来仔细的研读一番。 ——“神器”。 当初的自己最缺乏的东西。 没有钱，错过了押尾叔同款的greven手工高订木琴。 时间杀人。 未来所有琴的木材用料只会越来越差，所以在吉他领域里，想要神器，就必须尽早入手。 比如多年前的阿迪朗达克aaa特级云杉，现在早就被滥砍滥伐导致无了，只剩下了二手绝品。 当然，想收二手，价格也早已动辄10万+。 呜。 那么，ryo的存在，无疑为当时的自己打开了一条崭新通路。 陆清十分清楚，ts是新晋琴牌，以纯手工、秒杀同价位的用料性价比著称，各种大师都会抢着为此琴代言。（不是托，希望ts运营懂事点，看到之后寄给我一把咳没事。） 而最致命的是，ts高度重视琴的外观。换句话说，陆清这样颜控的客户，ts可以完美拿捏。 烤枫糖贴面、虎纹桃花心木、渐变色星夜、独创樱花落、海平面波纹散…… 各种各样的颜值攻击，配以其顶尖的手感和测评，让陆清早就把这款琴牌拿小本子给刻在心里了。 除了贵，没毛病。 如今，妹妹要学琴，直接给她上圣器有什么错？ 自己这个老哥应该做得还算可以。 正沉浸在自满当中，又见ryo小姐发来新的问题： 【话说晴桑，你这几年不发视频不录歌了，还把id改成了令人担忧的名字，我还以为你真放弃音乐了呢……】 她说道。 【陆清：哈，哈哈，那怎么可能……】 他尬笑。 【ryo：是吗？我可害怕丢失你这么重要的客户了，毕竟你不可能只满足于一把神器，你是那种“我全都要”的类型……】 【陆清：嗯，以前确实是。】 【ryo：那现在呢？给妹妹买琴，不给自己也整一把吗？】 ？ 【陆清：ryo小姐，我有理由怀疑你现在正在对我使用销售话术，试图从我兜里再掏走三万块钱。】 【ryo：果然吗？晴桑已经看上3万块的某款啦？来，把型号告诉我，我给你打个折。】 “……” 面对这种话术大手子，陆清觉得，跟她聊下去十分危险。 这就是社会人吗？ 可怕。 看了眼时间，深夜快三点。 陆清选择转移话题外加中止聊天：【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能秒回？不睡觉吗？】 【ryo：啧。晴桑果然脱离环境了。】 【陆清：？】 【ryo：难道你忘了，当初我找你，不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跟你聊得有来有回的吗？】 “……” 【ryo：音乐圈子里的大手子哪有三点前睡觉的？都是夜猫子，而且都喜欢半夜练琴、半夜产生冲动消费欲望、半夜下单买琴……呃，晴桑，请问您现在是否理智？】 “……” 陆清沉思了几秒。 确信道： 【是的，我很理智。】 【ryo：真的？】 【陆清：不会退款。】 【ryo：1】 … —— 帮妹妹买琴的问题解决了。 下一步，还有另一个亟待探究的事，那就是露比亚相关的性别问题。 今晚谜题太多。陆清觉得，不搞清楚，那是别想睡了。 “如果按照ryo小姐的说法，把资料填写成男号是为了【与客户沟通时方便】，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说得通。” 也确实，ryo小姐很美，自己发现她的真实性别，是在有一次她去看live时太兴奋了没忍住，在pyq里忘分组了、直接爆了出来……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男销售”账号下面发布了一条疯狂dd偶像的美少女打call的发癫文案， 并且配了9图， 全是她本人的超美自拍。 然后过了5分钟被她删了。 “绝。” 基于此， 陆清大概能懂了。 露比亚这老登到底在搞毛。 “38？” “无业男？” “伪装是吧？” “竟敢骗你老板！” “你做得好，做得好呀。” 陆清瞪着个熊猫眼，不顾黑眼圈渐渐扩散，嘀嘀咕咕的翻开了自己与露比亚曾经的聊天记录。 如果说，以前的自己对露比亚没有怀疑，是因为“对御用画师的单方面的信任”， 那么现在，带着问题找答案，可疑之处就一目了然。 ——露比亚总发小熊表情包。 ——露比亚总是无意间流露出卖萌的语气。 ——露比亚一口一个老板，还总管自己要夸夸。 ——露比亚喜欢画涩图，但从不给自己发露点的那种磺图。 ——露比亚总会骚扰自己，但最近不知为何变得沉默了。 嗯。 陆清坐起来了。 诈尸一样坐起来了。 “说起来，上回他分享给我的网盘……” “好像是用糖花的蓝鸟号投递过来的……” 陆清皱了皱眉。 “为什么我下单的一瞬间，是糖花的号自动给我发了私信啊。” “看上去就像是设置好的，收到钱就会自动投递出去的那样。” 陆清眉头深拧。 “而且仔细一看，露比亚的头像，不就是糖花自我cos的那个超绝色气二次元少女的现实版吗？” 对画师而言，那相当于是她的“女儿”。 那是糖花的“女儿”。 “你用人家的“女儿”当头像，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甚至很变态，更甚至有侵权的成分在里面。” “如果糖花本人知道了，肯定会给你递上律师函，让你赔上一笔的。” 想到这里，陆清站起来了。 站在沙发前，沉思。 “那么问题来了，你用着人家的头像，做出了这个逆天的皮套。” “你暗中修炼，画技等级由“四下子”暴涨为“十二下子”。” “你不声不吭，屡次暗示我早点开书。” … “是否，就是想对我展示，你的最新能力？” “露比亚，你已经是二次元人柱力了吧？” “现在的你，早已不能和曾经同日而语。” “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皮套的size，完全就是按照“糖花”的形象来设定的吧？” “哪怕改成了魅魔，其身材比例，也完全就是“糖花”本花吧？” 嗯？ “。” 陆清开始踱步。 踱步在沙发前。 凌晨四点钟，在黑黢黢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像一只鬼。 一只没有影子的山鬼。 一步、 两步、 三步—— 直至第两千五百步。 “行了。露比亚。” 别装了。 他停下脚步。 气声虚浮的叹笑道： —— “你啊，你就是糖花。” —— “我要惩罚你了。” 第58章 可疑女子的窥视（第一更/还有大章/感恩79枚大神认证！） 翌日晨。 天色阴青，似要下雨。 天河铂金公寓小区北门，收发室外，一道可疑的身影晃来晃去，徘徊不已。 室内， 身着保安大队长制服的王大爷，将一双老寒腿搭在窗户前的玻璃方桌上，捧着一个圆柱型不锈钢保温杯，拧开杯盖，嗅着龙井茶的清香， 抬眼瞄着门外那个身材看起来特别养眼的女人。 “嚯嚯……几天不见，又来盯梢了。” “我倒要看看，今儿个，您怎么进去。” 王大爷年虽69，观察力却非常人可比。 若非拥有着大内总管级别的警惕， 他也别想从这退休老人们腥风血雨的工作竞争中脱颖而出，成功在如此高档的小区当上保安队长。 当然，这与他京城的上流户口也是分不开的。 来当保安，不过是儿子在天海打工，自己来陪着玩玩罢了。 众所周知，天河铂金公寓对于外来人口的看管异常严格，非业主不能进。 小区前后总共两个门，全有智能铁栏和刷卡门防守，防御森严， 车除了货拉啦等搬家公司的厢货，其余一律禁止； 就连外卖骑手，要想送餐也必须把电动车停门外，徒步走进小区送上楼，可谓是尊重拉满。 “嚯嚯嚯……那小姑娘加起来被我成功拦下28次，竟然还不放弃吗？” 王大爷抿了口绿茶，目光如同老鹰，发出“你还挺执着的”的感叹。 眼见女子仍旧徘徊，他打开了摆在身边塑料凳上的收音机，一边盯着可疑的她，一边准备享受享受清晨的梅兰芳老师的武侠评书录播版。 他得盯着点儿。 毕竟，不久前有个晚上自己睡着了， 第二天监控里发现，有个小姑娘大半夜冒着雨，把手隔着栏杆伸进大门，倒扣着反手把内部的开关给摁开了—— 她指定不是业主。 身为保安大队长的王大爷，在监控室的葛大爷骂骂咧咧的提出质问后，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我老王可以疏忽一次，但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那天半夜下雨，太好睡了， 现在大早上的，你们都没机会了。 “嚯嚯嚯嚯……” 哧溜。 啜了口龙井。 美滋滋。 —— 门外。 精神恍惚的糖花晃来晃去，对收发室里的那个巨神兵感到十分棘手。 每次自己来到这里，都会面对一个巨大的问题—— 今天是不是保安队长老王的班儿。 如果不是这老头子，自己只需要跟随骑手们混进去就行了， 然而保安队长老王居然敬业到可怖的程度，像个银山毒霸防火墙一样，能筛除掉大部分的外来侵入。 “不行阿，这不行阿……” 糖花感觉有点难受。 糖花很难受。 毕竟觉没睡太醒，就因为“过于想见老板”而中止了睡眠， 饭没吃、水也没喝，就爬下了楼，奔着这边跑来了。 肚子很饿。 脸也没洗。 衣服穿少了。 有点冷冷的。 糖花双臂抱胸，瑟缩着， 蹲在了小区门口的旧天地超市台阶上，噘起小嘴，有些委屈。 超市里收银台前的小哥见门外出现了一个颜值如此逆天的姐姐，当场惊呆了。 屁颠屁颠的跑出来，问道：“美女，需要什么帮助吗？” 然而下一息。 糖花的委屈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蓦然的，以一种看垃圾的、甚至有点像是看“蛆虫”的眼神， 微微抬颌， 死死的， 瞪了他一眼。 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 “……” 小哥迅速回屋。 糖花厌弃的呸了一声，站起身， 背好黑色的健身包，走下台级，决定从长计议。 对于一个专业的跟踪狂来说，就算一条道路被锁死，她也会想到新的破解办法。 条条大路通罗马。 这条路不行，就换一条吧。 念及于此，她离开了小区正门， ——并走向小区后门。 … … 保安老刘是一名58岁的独身老光棍，因工资比保安队长每个月低了500，所以喜欢整日摆。 众所又知，天河铂金公寓总共有南北两门，北门算是正门，南门则被业主们称作后门。 南门的保安亭，空间和装潢都没有正门老王待的地方舒服， 因此，老刘选择把这里当成睡觉的小窝， 哪怕是业主忘带钥匙了进不去院，他也懒得踩一脚开关，将外面的智能感应门帮忙打开。 今天的他， 眯缝着眼睛，优哉游哉的把三手手机戳在窗台上， 播放着“西茄”里面的一本有趣的作品——《神水晶宫》。 听书，是他为数不多的消磨时间的爱好之一。 门外，有一女性渐渐靠近。 老刘播放着，醉生梦死，没有反应。 可疑的女性确认了，今天的南门机会很大。 果不其然，只蹲守了8分钟，就有一名身着红色工作服的小伙子，开着一个电动小车，将其停在了门口。 然后取出钥匙拉开货舱，把里面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摞在了外面的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老刘依然闭目养神， 如闲云野鹤般，自在悠然。 放在修仙界，少说得是炼气期九层的水准。 糖花面露喜色。 感觉今天可以混进去了捏。 躲在拐角，再度蹲守了十来分钟。 红衣服快递员将该放蜂巢快递柜的件都塞了进去， 然后啪叽一下掏出小区卡，夹着几个小件走进园区。 糖花抓住timing，紧随其后！ 啪嗒！ 随着铁门的关闭，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大成功！ 进来了！ 欣喜的情绪还未散去，就听前方的快递员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您好，是陆先生家吗？啊您有一个件儿到了，现在能接收吗？能的话我就上楼。嗯对，京西的，不是逆风。嗯好的。” 京西小哥挂掉了电话，开始打另一个。 糖花跟在他身后，距离大约隔有十米。 她发现，对方走的方向，正是自己要前往的c座公寓。 巧了。 巧了么这不是。 但是。 这次的自己，绝不会上去。 至少在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之前，绝不会上去。 “我要杜绝所有翻车的可能性。” 糖花暗暗想道。 上次的自己明明异常谨慎，把设备安在老板家门口也是十拿九稳。 可莫名其妙的，就被一股外来的力量给狙击了。 这是糖花不能理解的。 “有人搞我。” 糖花已经得出如此结论。 所以，这次哪怕是有快递小哥在前方开路，自己也不会轻易的落入圈套了。 呋呋。 先观察几小时再说吧。 糖花这样想着。 —— 肉眼可见，c座公寓的每一层门外都有连廊，这导致即使站在楼底也可以看到每一户家门口的模糊景象。 糖花目送着京西小哥夹着货箱走上电梯，轰隆隆的直奔19楼而去。 “果然，他是给老板送的。老板姓陆。咦嘻嘻。” 糖花脸带笑意， 拉开挎包， 从里面一大堆黑色的设备里， 取出了一枚单管可调焦缩放望远镜。 熟练的将倍率拧至最大，卡在了自己右侧的眼眸前。 立于树荫草丛里， 沉默的对准了c1901。 第59章 「为你锚定审美」（二合一/加更回馈乐宝10枚大神认证！） 叮咚。 陆清打开房门。 “这是您的件，麻烦签收一下。” “好嘞。” 他接过京西快递，扫了眼上面的信息，确认这是自己购买的全景家门监控器。 拿货，签收，目送着快递小哥离去。 陆清关上了房门。 “哥哥，谁呀？” “送快递的。” “买了什么呀？” “设备。” 他对着卫生间里正在洗漱着的妹妹说道。 “噢噢。哥哥也真是的，这么喜欢买设备……家里的设备都快要堆成山啦。” 苏灵笑眯眯的涂抹着保湿乳，随口说出的话，让陆清心里一紧。 怪怪的。 妹妹怪怪的。 陆清隐有所察。 虽然自己没对妹妹讲出外界有跟踪狂监视的事，但总觉得，待会儿安装摄像头时，即使不说也会被她发现。 权衡一下，倒是不如选择主动开口。 “苏灵啊。”他说。 “嗯？” “最近咱们家外面可能不太平静，风浪有点大。你在家里时，如果有人敲门的话，一定要先对着猫眼看一眼，懂我意思吧？” 他嘱咐着妹妹，“但凡是长得不像好人的，统统不给开门。记住了吗？” “欸——？” 苏灵听到这话，当场来了兴趣。 “哥哥，怎么回事呀？家外面有贼？” 她并不知道关于跟踪狂的事情，此刻见有“新的情报”，直接就把水龙头给拧紧了，护肤做到一半也不做了。 转头看向客厅。 陆清拆着快递，嗯了一声，简单总结： “听邻居说，有怪人徘徊在咱们家门口。我感觉不太安全。所以买了这个全景监控器，打算这就安装上去。” 他将设备一件件取出， “最近的一个月，我们开门前要先观察一下外面。这个摄像头可以通过蓝牙连接，用手机操控，待会儿你也同步一份。我们俩共享权限，我研究一下，然后教你怎么用。” “！” 苏灵闻言，乖巧点头，“好！” 心中则是掀起巨浪。 怎么回事？ 贼？ 不应该呀。 贼应该不会选择这样防卫森严的小区下手啊？ 保安大爷个个很猛，无论是正门的老王还是南门的老毕，都很敬业（老刘除外），甚至在c座楼下的监控室里，还坐镇一位24h在线的打更人老葛，绝活是同步观察24个小区摄像头…… 这么恐怖的网格防线，贼能玩一点？ 抓到证据一报案，监控一调，岂不是马上寄？ 那么，不是贼的话，是谁？ 等等。徘徊……？ 也就是说，来了很多次？ 跟踪狂？ 哟。 “谁在窥探哥哥。” 少女不愉的思考着。 有点在意了。 “哥哥说，是‘邻居"提供的情报。” 那么首先就可以排除掉邻居的嫌疑。 这种事情不好贼喊捉贼，而且，这个邻居也不可能是别人， 只能是你吧，白星。 “这次你做得好。” 苏灵在心底给予了她一丝肯定。 看来偷腥猫也并非一无是处。 “那么。” 排除了偷腥猫，还会有谁能做出窥探哥哥的行为？ “谁对哥哥的窥探欲已经上升到了跟踪的程度？甚至还能在家门口逗留不走？” 离谱到不怕被抓起来？ 难道…… “还有高手？” 苏灵不禁琢磨着。 根据她的情报网，目前已知的威胁，除了偷腥猫，就只有那个女扮男装的画师了。 偷腥猫在隔壁，天天密切关注着哥哥，甚至会在上学期间想方设法的勾引哥哥，这避无可避。 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苏灵认为，偷腥猫的存在有好也有坏。 她是一柄双刃剑。 因其极端痴恋哥哥的态度，导致必然不能接受哥哥身边有其她女性的存在。 换句话说，白星可以替自己守护出门在外的哥哥，以避免让哥哥被其她女人给吞噬。 至于哥哥回家后，那就自然是被自己收割了。 白星的作用仅此而已，无论是打工还是防护，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工具人罢了。 “呵……那么也就是说，跟踪狂的人选，只剩下那个画师了，对吧？” 考虑到露比亚的资料地址里，ip填写的是“天海”， 一切就都可以串起来了。 想到这里。 苏灵觉得，区区跟踪狂，属实没有什么值得在意。 “偷腥猫会吃了你的。” 还用我动手？ 啧。 她笑了。 自信的笑了。 旋即，来到陆清面前，目露好奇之色的看着他整理那些设备和零件。 这时的陆清打开包装，拿出工具，按照说明书里写的走到门前，开始寻找合适的角度安装探头。 这东西安装起来不难——只需要固定在门上方，对准家门口以及电梯口的方向，就可以将所有往来人员的足迹记录下来，守护好自家的门前。 “哥哥，这多少钱呀？” “不贵，几百。” “可以录像吗？” “当然，甚至可以夜视、缩放，还有休眠功能。咱们家门口没人的时候不会触发录像，但是你也可以调成全天录制。”他解释道。 “哇啊，这么高端？” 苏灵越看越觉得有趣，甚至很喜欢！ 很喜欢哥哥购买的这件东西。 说是他怕遭贼才买的，其实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如此着急的入手么？ 否则一个大男人在家里，还会怕被上门骚扰的女性给吃了不成？ 苏灵心中欢喜。 “哥哥，昨天我提的事情……” “嗯你放心，我考虑过了，连适合你的琴都订完了。” 陆清说，“等琴到了，我给你找一个老师，你就可以开始正经学习了。” “诶…？” 少女听了这话，先是一暖，后是一怔。 不对啊。 找老师？ 谁要找老师？ 谁需要别的老师？ 嗯？ 哥哥， 你还在躲，是吧。 苏灵玩味的笑了。 腹诽不已。 面上则清纯可爱的背起小手，来到自家哥哥身旁，歪着小脑袋看他在门口按照摄像头，闲谈般说道： “哥哥给我买的什么琴呀？入门的话……不需要太贵的琴就可以了吧？” “嗯，还可以的。买了把稍微像样些的。” “稍微像样……嗯…多少钱呀？” “没多少，千八百吧。你随便用。” 陆清口胡道。 “？” 这种鬼话，苏灵会信？ 但看哥哥那僵硬的表情，显然是不想暴露给自己买的琴到底多少钱。 那么简单一推理就懂了。 ——他痒了，没忍住。 爆米了。 “哥哥。” “嗯？” “我不想跟老师学琴诶。” 她继续开口。 “……” 陆清手上动作一凝，咳嗽了一声，小心的询问：“那你是想……？” “哥哥不会音乐吗？” 她仰起头，看向踩在凳子上的他。 “不会。” 陆清斩钉截铁。 “我就一爱听歌儿的音乐爱好者，从不练琴。” 苏灵：“？” 《从不练琴》。 而不是“从没接触过乐器”、“从没碰过吉他”。 好好好。 她笑着不戳破， 只是眨了眨眼睛，继续追问着，“那哥哥，如果我不想接触外人，该如何才能学好吉他呢？” “啊……” 陆清想了想，油盐不进的道：“网课呗。 网课，我花钱在网上给你雇老师，一对一教学，效果比一对六那种小班儿好。” “。” 苏灵小脸一沉。 “不要。” “……” 陆清感觉到后背一凉。 冷风飕飕。 “呃，苏灵？” “我不要接触陌生人。” 她抿紧小嘴，“我不要跟网上的老师学琴。不要。” “……” “不要。不喜欢。不想。不好。我不要。” 苏灵的状态有点奇怪。 类似于病情发作前的前兆。 陆清吓了一跳， 不得不赶紧中止手上的活儿，跳下凳子，弯腰把妹妹扶进屋里，“好好，我们不找老师，我们不上网课。网课不好。” “嗯。” 苏灵点头， “网课不好。” 陆清此刻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对老师的反应那么大。 这样下去的话，不止是学吉他，就连上学也是个问题啊…… 他觉得这么搞不行。 于是把门关上，将妹妹牵到桌旁，安慰道： “苏灵，刚刚是我考虑不周了。学吉他确实不能上网课，毕竟网课上的老师没法手把手的帮你调整指法和坐姿，更不能近距离演示一些高级技巧，比如四分之一推弦或者点弦扫拨这种。” “哥哥，你怎么好像很懂得的样子？” 苏灵绷住表情，无辜问道。 “啊？” 陆清心里咯噔一声。 觉得立刻弥补还来得及：“错误的，我只是在那些音乐电影、音乐番剧里了解到的这些知识，口嗨还行，实际上完全不明白。” 他决定走一个迂回拉扯的路线，立刻抛出下一个提议： “咱们这样吧，苏灵。你说你不需要老师，我觉得也行，毕竟很多高手也有自学吉他的，这没问题。 但我的建议是，咱先在壁站上找一些质量较高的教程，免费的那种，然后我再给你买几本我认为特别不错的教材，进口工具书，比如《365日成为电吉他高手》或者《bangdream电吉他入门》系列，让你先尝试着了解一下这门乐器，你觉得怎么样？” 陆清给到的建议合理到足以让她少走n年弯路。 在没有老师教学的情况下，他可以单凭最优质的教材就让妹妹最速达到丝滑演奏各类曲目的程度。 只见苏灵闻言略微思索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 “可以哦。哥哥，我会努力不浪费哥哥的精力和买琴的钱。” 她话里有话。 陆清听了之后仿佛觉得屁股上有针扎。 很显然，在他眼里，自己刚刚的提议无异于给她一个“考验”。 大概就是，如果她真能在自学的前提下把电吉他给学得差不多，自己才会为她铺展下一层阶梯，捧着她去迎接“音乐”真正的魅力。 而如果她在如此阶段失败了，比如觉得手指疼想放弃、比如抱着神器依旧不爱花时间精力、再比如不爱惜设备，把琴给弄坏了之类—— 无论上述哪一种情况发生了， 陆清都会转身就走，直接不管她在未来音乐方面的事情。 ——这是陆清的“底线”。 遇事退缩、 对待音乐态度不正、 不爱惜“一生伙伴”， 这三点，是他绝对意义上的【雷区】。 但凡苏灵能避过这三点，并且在一个月内达到一个入门的水准（陆清对此定义为基本技巧全通、bpm=80+曲目的演奏无压力），那么自己就可以再将她往前推进一把，为她购入全套的设备。 ——就像琳酱当初咨询的那样。 单块效果器矩阵、电子管音箱、专业的练琴用监听耳机、各种吉他周边配件，全都给安排到位， 最后，再为她寻找合适的队友，让她体验到电声乐器“真正的魅力”。 “唉。” 回想起自己当初的队友。 陆清心中的暗渊更为深沉了。 现在的自己，虽在学校里做作业永远是“独狼”模式，但曾经有一小段时间，并非如此。 “算了。” 逝去的回忆没有再重温的必要，妹妹也只不过是想学个琴而已，自己做到这个份上，理应没什么问题。 陆清的心情有些沉重，好在妹妹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 如果不出意外，她最多最多只是在把琴拿到手后“浅尝辄止”。 不会往深了研究。 毕竟女孩子弹电吉他，首先就要面临手疼的问题，然后是枯燥的基本功的问题，最后才是复杂的音色调制、设备投资上的问题。 早着呢。 他想到。 “哥哥，电吉他的话，是不是可以在入门以后，只选自己喜欢的曲风发展呀？” 就在这时，苏灵又开口了。 陆清闻言思索，给出答案： “嗯，把手指机能提上去了，可以不用非得从布鲁斯之类的风格研究，毕竟咱们不是科班，不需要考级，更不用逼自己弹‘标准曲"。你喜欢什么歌就去演奏什么就好，主打一个开心。”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还从来没有过问过，妹妹喜欢的音乐风格是什么。 “苏灵。” “嗯？” “你爱听什么风格的曲子啊？我是说，如果吉他入门以后，你想玩什么曲风？” 他以为她听不明白，又补充了句，“比如流行？或者民谣？或者朋克？再或者……金属？金属你应该不喜欢。总之你有自己的方向吗？” “嗯，有的。” 苏灵浅浅一笑。 “你说。” 他好奇的瞄向妹妹。 心中又期待又怕。 期待的是，希望妹妹说出一个比较上流或者审美在线的风格； 担心的是，万一妹妹和阳仔一样，喜欢土嗨土民谣土dj，那就废了。 若不掰一掰她的审美，那就只能“雅俗共赏”了…… 然而—— 只听苏灵以一种无比确信的语气，铿锵道： “我只想钻研acg。” 第60章 「救罚·天降清雨」（二合一/回馈栀子姐强化糖花+57） 陆清停立于门前。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事是比恋爱、友情还高上一层、还要直击人心的—— 那无疑是“遇到一个完全懂你审美之人”，同时，这个人对你来说还必须得是地位本就不一般的存在。 现在，妹妹苏灵说出了“只想深耕acg”这样的话， 曾作为acg日摇乐队——“花绿青”主音吉他手兼队长兼编曲师的陆清， 彻底崩了。 在他眼里，没什么是比愿意【为一个人改变审美】更能让人感动的了。 因你喜欢，所以我去了解； 因你热爱，所以我去钻研； 因你初心，所以我去理解。 ——“知音难遇”。 陆清并不知道，妹妹已经“拆解”了自己的思维。 在他的视角里，妹妹只是坚定有力的，道出了与自己完全重叠的音乐审美。 这就是命运吗？ 灵感之神赐予我的“她”，于此时此刻，向我伸出了有力的手。 既然如此。 “那就全力以赴吧。” 他这样想着。 这样想着。 无形当中， 把命搭给妹妹的冲动，+50%。 —— 房间之外，公寓楼下。 另一位遭受不公待遇的女子失魂落魄， 颓然坐在花坛边的草丛里。 如果说，苏灵会为了陆清直接选择“锚定审美”，去了解哥哥的一切，贴近哥哥的一切； 那么糖花愿意为他交付的，则是—— 【成为他的审美】。 老板喜欢什么，我就模仿什么。 老板想看什么，我就cos什么。 老板欲求什么，我就变成什么。 如果老板有妄念， 那么我将成为他妄念中的对象， 满足老板的“妄”。 “我会扭改自己，我会重组自己。” “我愿为他付出一切。” 【哪怕是生命。】 ——“糖花·强化+57plus版底层逻辑”。 此刻，望远镜已经滚落在身边的草丛里。 只因绝望的她发现，老板正在家门口安装全景摄像器。 “老板不想让我再靠近他了。” 老板的家，成为了“禁区”。 想要每日听到老板声音的计划，破灭了。 想要再偷摄老板背着包走出家门那一刹那的画面，做不到了。 家门前很是关键的场景cg，无法收集了。 满回忆成就-1。 不止如此。 刚刚他家门口，似乎还有一名少女若隐若现。 “她是谁？” 老板的女朋友吗？ 已经同居了吗？ 不。 不要阿。 不要啊啊啊！！！！！ 这种事情绝对不行阿……。 糖花抱着头部，用力撕抓着自己的长发。 凄凉的面孔上，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再度蒙上了一层水染。 二重的难过绘成了名为悲苦的扭曲意念， 糖花心生旧黯。 伸臂掏向了健身包里， 那把随身携带的美工刀。 【想要惩罚自己。】 【因自己没能在老板找到同居女友前做出行动。】 【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没有勇气。】 —— 将刀锋上推，咬牙切齿准备就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兽鸣。 “ah——nya！！” “？” 糖花的动作中止了。 眉头深蹙，扭首斜望而去。 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橘猫，带着身后一群流浪猫小弟，微微偏头，狠呆呆的盯向自己。 “……” “喵！” “喵嗷！！” “喵呜——！” “ah——nya！！” “……” 流浪猫的数量，有点多啊。 是我霸占了它们的地盘吗？ 糖花丢下美工刀，拎起了包包，落荒而逃。 小区里的制霸肥猫不跟你闹，直至带着小弟追出十余米开外，这才蹲立在了花坛边界线，摇着肥硕大尾，用目光警告糖花—— 人类，下次别来。 “……” 糖花悲从心起，挫败不已。 斜倚在小区的某个阴暗角落里，背后贴墙，一点点向下滑去。 嗚。 被欺负了。 被坏人报警追捕。 被老板安装监控。 被门卫百般阻挠。 被女人趁虚而入。 —— 现在，就连小区里的猫，都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告知自己再来就不客气了。 “好想死阿。” 糖花目色涣然。 这样的生活，真是一丁点意思都没有阿。 无力的靠坐在墙角， 默默的， 默默的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黄盒子。 ——“希望牌”香蕉牛奶。 卡兹。 扯下吸管， 撕掉包装， 插进管槽。 糖花沉默着，将小嘴凑了上去。 银牙轻咬住吸管，通过香蕉味道的液体治愈自己。 明明是最爱喝的东西， 但在此时，糖花的表情比之曾经，更加落寞了。 唉。 已经没有希望了吧。 视线漫无目的的扫向园区。 不远处，一道身影从门口走过，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那是一名穿着男款黑色风衣的少女，虽然大衣不太合身， 但是她的可爱程度完全不亚于刚刚楼上那个守在老板身旁的同居女孩。 此刻的少女手中拎着一兜早餐，从容刷开门卡。 在保安队长王大爷的点头恭送下，蹦跳着走入小区。 她拎着的袋子里装的东西，似乎是帕尼尼。 “?~” 少女哼着小曲儿，精神面貌极佳。 可以看出，她的心情甚是不错。 比之阴暗挫败的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当中。 为什么明明是同一片蓝天，同一块大地，但却会有着那样开心的人，把喜悦的情绪铺散出去—— 甚至会刺伤自己？ “阿……” “真是羡慕啊。” 那样开心的人。 唉。 糖花心中更加痛苦。 但还是忍不住看着那少女，看着她一步步朝着，c座1901走去。 “？” 糖花站起了身。 像是被世界抛弃的人般，心中衍生出某种预感。 女生的第六感是非常精准的。 “尤其是重度阴暗女的第六感”。 果然。 果然她，上了电梯， 一两分钟后，在19楼的长廊里，闪现出身影。 糖花将另一支双筒望远镜从包里拿出来，握在手里卡在鼻梁，继续欣羡着，少女的行为。 “为什么这样快乐的人，会和老板住在同一层啊。” 嫉妒。 苦痛。 苦痛之后，是意料之外。 “阿……” “她甚至停留在了老板的家门前。” “她要干什么阿。” “她把耳朵贴在老板家门上，是变态吗？” 糖花皱眉。 “她该不会不知道，老板家已经装上监控摄像头了吧。” “那种事情，抬个脑袋不就可以发现了吗？” “阿……” 糖花叹息。 “原来是住在老板家隔壁的坏邻居阿。” 看着白星拎着帕尼尼，心满意足的听了10分钟动静后，打开1902的大门。 糖花深深的，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懂了。 “完全懂了。” 谁在暗中观察。 谁在暗处搞我。 谁在干扰我对老板的爱。 谁在阻挠我的最后收集。 —— 对糖花而言，收集老板的每一种笑容，是她本打算在【人生末尾】完成的，自己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项“大作业”。 明明打算把所有打印纸贴满墙壁， 就放开双手，拥抱高空。 明明想要在垃圾人生的尽头， 一跃而下，奔向自由。 但如今，每每看到老板的样子， 一股新的力量，便似在耳畔无声的诉说着， “别放弃。” “别难过。” “继续走下去。” “唐嫣，你可以。” “不许哭哦。” “我还在等着你。” ——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这是唐嫣最喜欢的歌。 在遇到老板之后—— “多活一日又有什么不可以。”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步步，一步步， 走下去。 走到了今日。 “我是阴影中的虫子，不配走进老板的人生。” “但，只要老板愿意继续这样照耀着我，我也会坚持着活下去，直到用尽最后的力气。” “可是，可是啊。” “老板。” “我果然还是……无法假装出自己毫不在乎的样子，看到你身边有着那样可爱的“她”陪伴。” “哪怕我想忘却这段回忆，也根本、根本无法做到。我做不到。我会忍不住脑补着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做不到不想，不去幻想。”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阿，老板……” 大概， 明天的晨光，比之昨日，已完全不在同一片幕布之下了。 色彩会变冷， 就像人心，亦有温度。 —— 啪嗒、啪嗒。 点点雨滴，坠落大地。 天阴霾， 乌云密。 糖花低下了头。 如行尸般，步向园区后门。 口袋里未带雨伞。 但其实没关系。 就这样淋着雨，也没有什么问题。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畏惧出门， 不想出门， 不想下楼， 不想碰触到自己那三叠间以外的空气。 ——“因无人为自己撑伞。” 从小到大， 没有这样的人。 家教的严厉，长辈的掌控欲，被冻结的账户，被没收、撕毁、投入火堆的漫画书。 时至今日，犹记烧烤派对里，父母狰狞的笑意。 “我啊。” “不是男人的玩具。” “不是你想把我卖给谁，就可以卖给谁。” ——所以说，你们这样的人，最讨厌。 最讨厌了。 “阿……” 雨势渐大。 重新沿着逃亡路线，路过了花坛旁的猫据点。 大橘蹲在原处，抬脖瞅了一眼糖花。 似是被她丧尸般的模样给震慑到了， 这次没有再派出小弟尾随驱逐。 只是闭嘴目送，以示尊重。 阿。 糖花来到小区南门，黑色的铁栅栏前。 将双手握住其中两根栏杆，像是监狱里的囚犯，偏首，无神看向收发室的窗沿。 屋里的刘大爷被吓醒了。 关掉了听书，踢了一脚开关。 门开。 将丧尸放出了小区。 阿。 糖花叹了口气，一把将黑色的健身包甩在墙角的垃圾堆里。 跟踪什么的， 不需要了。 哪怕里面还藏有着攒了许久钱才买来的窃听设备， 今天以后，也完全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说。 今晚，夜色也不错。 若就此放手，或许还来得及。 回家之后洗个澡吧。 认真的清理身体。 吹干头发。 穿上漂亮的衣服。 化个精致的妆容。 涂上用老板打的钱购入的桵色唇彩。 再喝一盒香蕉牛奶。 最后整理一次房间。 把865张老板的照片从墙上取下。 擦拭过后，保存在盒子里。 在那之前，每一张都再看几遍。 不考虑电费，打开灯光。 阿。 还有什么是要做的吗？ 哦，把老板的皮套发过去。 虽然完成度只有百分之八十， 但我。 “也已经尽力了阿。” 老板，对不起。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 雨骤。 马路上炸起白雾。 行人了无踪。 糖花漫步雨海。 无视小区与自己出租屋的三站地距离。 就这样，一步步，一步步跋涉而去。 “阿……” 仔细回想起来， 自离家出走后， 还有什么事是值得自己开心的呢？ 自己的人生，除老板以外， 似乎已经破落零散，糟乱不堪了阿。 一如遍体鳞伤的自己。 【一如第一个雨夜，接到老板单子的自己。】 “再看看老板发来的话吧。” 糖花从裙底掏出手机， 不顾倾盆大雨， 将手机企鹅打开，并点进了邮箱页面。 水滴如注，让触摸屏的反应变得迟钝偏离。 糖花不介意。 一遍又一遍用拇指擦拭着水滴。 就只是， 只是想， 再看一眼。 老板那天，发自内心夸赞出来的话语。 阿。 “找到了。” 【我对你的技法感到非常满意，我认为没人会比你更懂得如何描绘性张力了。若你以后有继续合作的意愿，随时可以加我这个企鹅号，期待你的来信。】 —— 【你的每一张图都让我感到惊艳，具体说来，那是一种别人无法复制的舒适和安稳感。你有特色，而且纯原创，具备充足的创新力，并且独树一帜。】 —— 【我不管你今年三十八还是五十八、愿不愿意听我这个大学生站在过来人的角度装模作样的对你讲话，你只需要知道，在我眼里，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画师，你拥有、且早晚能够创作出其他画师无法模仿的最高质量作品。】 —— 【无论其他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因我认可你，我会继续找你下单，继续和你约稿，不会收到任何干扰。在我这里，这份生意你永远不会丢失，只要我依然还在创作。】 —— “老板。” —— 【人生艰难，勿忘初心。】 —— “老板…” 暴雨倾天。 唐嫣用手臂，用力抹蹭着眼中不断涌出的水滴。 不知是这上午的阴霾太过浓郁，还是自己的泪腺出了问题。 “满足了。” 最后看了一遍老板的夸夸。 得到了老板的鼓励。 那就。 这样吧。 她笑了笑， 笑得很随意。 —— ——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嘀嘀】 ？ 正想将手机远远抛至垃圾堆里。 糖花忽见，蛛网般破裂的屏幕上， 弹出了唯一一个， 可能会出现的飞信消息。 “阿。” 是老板。 是老板… 是老板…… 最后看一眼吧。 最后看一眼。 就一眼。 她抽了抽琼鼻，用湿透的袖子再度擦了把液滴。 点了多次，终于将飞信消息点入进去—— 【不知空：露比亚，在吗？好几天过去了，之前我下的单子，进度什么样了？】 阿。 她叹息一声。 果然是单子的事啊… 伸出手来，费尽力气，在近乎坏掉的屏幕上打出了几个字—— 【还没好。】 【不知空：这样啊。那正好，我打算找你探讨一下人设相关的问题，你在天海市对吗？】 “？” 呼吸骤然一滞。 【不知空：我们见个面吧，下周末你有空吗？我觉得l2d这种事果然还是见面聊一下比较好，毕竟我付了2定金，后续如果你做得好的话，还打算追加更多尾款。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 已经无法呼吸了。 【在、在哪见面？】 颤颤巍巍的打出这段消息。 然而。 紧随而来的话语， 让糖花扑通一声，跌坐在了积水过踝的马路中央—— 【不知空：就在你家好了。 毕竟你的美术工作站都是现成的，可以现场调试细节，比之咖啡厅啊什么的更有效率并且直接。 露比亚，没问题的话，就把定位发给我吧？】 第61章 惩罚还是奖励？（3.2K/回馈乐宝强化陆清+10/还有一更） “惩罚”虽可能会迟，但一定会到。 对于不乖不老实的糖花，陆清给出的答案是—— 直接去她家教训她。 先破她防，让她意识到说谎是不对的，用谎言编织的谎言到头来只会砸到自己的脚。 第二步是教育她，在撕破她伪装的外皮后，告知她今后如果有事可以第一时间求助自己， 而非这样偷偷摸摸的躲在家里自闭。 甚至连测试个皮套都得等着被文乐发现了才通知到自己。 “真是的。闹呢？” 陆清收起手机，嘀咕不已：“这下你应该知道厉害了。” 料想以女菩萨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接受如此过分的提议的。 她是极致美女，绝对意义上的尤物。 自己是她老板，提出了略显过界的要求。 假若她真如伪装的那样，是个38岁大叔，那么自己提出的要求其实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非常合理。 毕竟画师的设备都在家，自己去他家，现场解决工作细节问题，两个大男人，当然没什么可顾虑的。 但糖花就不一样了。 糖花现在，大概率在极度的纠结当中，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条消息。 2万元的单子，尾款甚至要追加几万元。 面对如此诱惑，她会拒绝吗？ 陆清瞄向窗外—— 勾起嘴角： “今天的雨，真大啊。” —— 阳光很快露头。 放晴天取代了骤雨， 将被乌云遮蔽的蓝色重现。 猫在1902室的白星捧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的视线停留在备注为“老头”的飞信id上，左思右想，不知道是否该发消息骚扰一下。 今天是周六。 刚刚买完早餐，下了会儿雨。 现在雨停了，差不多该去医院了。 但是有点在意学长在干嘛。 方才扒门缝听他的屋子里依稀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似乎是在写东西？ 总之，没有和妹妹卿卿我我就是好的。 “哼哼，看来，苏灵在家也没有那么厉害嘛！” 少女心中得意，胆子越来越肥： “果然学长是不会被任何女生拿下的。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俩甚至都没睡在一张床上，更甚至没睡在同一个屋子里！哈哈，绝对是我多虑了。苏灵，看来你也不过是在我面前虚张声势得厉害些罢了！看我不找到机会弯道超车！你就给我等着吧你！嘻嘻嘻嘻！” 不知为何，得到学长些许宠溺的白星，越发的自信了。 甚至有点膨胀。 不再像以前那样畏手畏脚， 不再像曾经那样，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时会感到窒息。 有了学长，比什么都好。 少女心中这样想着。 “嘛，给学长发一条试探消息吧。” 她趴伏在床上，倒勾起穿着白丝的奶油小脚，一脸坏笑的在聊天框里输入了“试探消息”。 所谓“试探消息”，即指通过这句话的回复来判定苏灵在不在他的旁边。 如果他的回复很缓慢/很拘谨/很有距离感， 那么就基本可以实锤，有人在监控他，让他无法自由自在的发言。 这对于白星而言是不好的。 是“不友好”的。 总之，先探探再说。 如果有机会，就把他约出来，压缩他和苏灵在一起的时间。 嘻~ 白星手起指落： 【学长，小组作业的ppt，准备得怎么样啦？还有5天就要上台演讲了哦。】 ——“试探信息”。 约莫过了3分钟后，陆清回复了： 【在做，今天做完。演讲稿不用写，直接即兴。】 “……好家伙。” 不愧是学长，演讲什么的，张口就来。 和这样的选手做队友，实在是有安全感。 白星脸上露出不自觉的微笑，依稀感觉，今天的学长好像很自然嘛。 于是更进一步， “试探·二”。 【学长这么厉害呀？那……我的企划，什么时候搞呀？】 将这句话发送过去，白星心里有点忐忑了。 如果，如果苏灵在他身边，那么看到这条消息，必然会发出疑问。 自己不但暧昧的夸夸了他，甚至还问出了私密的问题—— 将妹妹排除在外的二人项目相关的问题。 这无疑会为学长带来麻烦和困扰，是一步险棋。 但如果学长回复了…… 那就说明，苏灵没在他旁边，比如腿上或者哪儿的。 那么基于此，把他约出来也就并不是不现实的了。 陆清： 【明天做。今天我得写点自己的东西，你放心，你的人设我已经想好了，而且皮套的建模也已经进入了测试期，如果没推算错，下周日之后就可以投放使用。到时你将会拥有一个碾压众生级别的超级“初号机”。期待吧你就。】 “？？？” 这段话把白星给看愣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碾压众生？ 超级“初号机”？什么东西？？ 少女的小脑袋上出现了过载标识，cpu有点卡顿。 但不难理解，学长想要表达的大概是，给自己准备了一个“绝中绝”的皮套，然后已经开始进入“妈妈测试阶段”了。 她知道，陆清向来不会吹嘘任何事。 能从他嘴里说出“碾压众生”，那就真的可能是有点离谱的东西。 “oc，他该不会为了我砸了很多钱进去吧？！！” 少女张开了小嘴，欲问又止。 好奇，但不好开口明说。 “啊啊啊……怎么越想越有可能啊！” “学长他……果然会偷偷的为我疯狂付出吗？” “他就这么想把我捧起来吗？？！他、他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的呀！！” 有点懵了。 完全懵了。 白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陆清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位。 但隐约有种感觉， 哪怕自己比不过妹妹苏灵，也绝对不会差出十万八千里。 否则，他干嘛会同意自己任性的要求，还暗搓搓的砸钱给自己做皮套？ 真想当我老头吗？ 还是说…… 对我有了点“内个意思”？ 少女嘀嘀咕咕，红着小脸，把“老头”的备注改为了“男票”。 想了想，又觉得不精准，又改回了“租借学长”。 没错，一天天的对着手机，她能把陆清的备注改八百回。 少女心如是。 没过几秒。 白星还是觉得兹事体大，无法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只是焦虑道： “……呜，这可糟了，我要是拿到他重金制作的皮套后没表现好、或者没能发挥出皮套应有的价值，那岂不就完蛋啦？！绝对不行啊！！我……对了，我、我也得抓紧时间把专业给捡捡了！可不能让他失望！” 蓦然间，巨大的危机感袭遍全身，以至于少女扑腾一下爬起身来，离开了舒适香软的双人床。 “嗯，好几天没练声了，一旦开播，声音状态绝对不是最佳。这不行。这不可以的。得提前准备准备。” 她表情凝重， “还有，今天晚点去看奶奶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刚刚给奶奶打过电话，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而且化疗费用似乎可以在半个月后补交，所以……所以我还有时间筹备！是了，一定要在首播秀就给学长赚出一笔不菲的收入，并且拿着这笔钱去医院把第一个窟窿堵上。绝对。” 白星心下定意，豁然间觉得，哪怕是医疗费这样巨大的缺口，在自己面前，也都不算什么了。 毕竟有学长的鼎力相助，无论怎样，这道难关都一定是会跨过去的。 她心中无比自信。 于是决定将稳固声优技能这件事排在日程表前端，暂且放弃勾搭学长出来玩。 相比对恋爱的无止境贪求，果然还是让心上人打心底认可自己才更为重要！ 放长线，钓大鱼。 把学长扑倒前，得让他死心塌地的折服于自己。 —— “充实的危机感”。 很显然。 与她同样有着“危机感”的， 是早已忘记自己怎么飘回到家楼下了的糖花。 “完。” 手一抖，就把家的地址发给老板了。 完全、完全以为自己是没睡醒…完全没有考虑到别的事情。 “完了阿。” 时间已经超过2min二十多min， 再想撤回纯粹是做梦了。 老板已经收到了【东洋小区x号楼x室】的定位消息。 并且回复了“好的，那我们下周日下午1点准时见。我看了下，距离我家不算远，我会提前30分钟出发。你什么都不用准备。” “……” 糖花看着这一行字反复读了能有几十遍。 默念，正念，倒着念，反着念，盯着念，一个字一个字念。 没理解错， 【老板，要来我家。】 【老板，要来找我。】 【去我那个虫子都不愿意长居的恶劣环境里，抓我。】 这种事情…… 阿…… 不要啊…… 不是， 要也行，但……啊……给点准备的时间呀…… 糖花抓着头发，精神复杂。 “话说……我的老破小鬼楼和老板的铂金公寓相比，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阿……不，就连放在一起念出来都是一种不尊敬和亵渎吧……” “他为什么突然要来找我阿……我为什么突然就把地址发过去了阿……” “我就那么饥渴吗……那么想要见到老板，那么想把老板拖进自己的家……” 等、 等等。 蓦然间，糖花想到了自己屋内的构造问题。 “……” 845张老板的照片…… 满地的垃圾纸盒子、偶尔还会出没一两只蟑螂…… 黑灯瞎火的空间，厕所都挤不进两个人。 一个大床占据了角落，屋子中央是工作站和拍摄点。 巨大的衣柜靠墙，别的什么都放不下了。 “一周怎么可能收拾完房间啊啊啊啊……” 等等。 “如果、如果老板来了我家……” “他岂不是就要和我一起共饮十几平米内的空气……” 唔？！ 糖花猛一哆嗦。 纯美的脸蛋上荡漾出羞赧而又期待的神色。 红温且亢奋。 甚至不小心走到了机动车道。 被出租车司机摇下窗户，口吐芬芳了好几句。 “阿喲…人类真的好严厉。” 她嘀咕了句。 旋即闪身走进小区。 抬首望天。 —— 天已晴。 云未散。 不过，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 糖花这样想着， 脑中浮现出与老板见面时的幻想画面。 “那，就再活几天好啦。” 她笑意嫣然。 第62章 一键查询哥哥的精神状态（第二更/感谢82枚大神认证！） 时间一晃，来到第二天上午。 苏灵身着甜妹裙装，正在厨间煎烤牛排。 牛排是特意在山母士会员商店订购的m5级别和牛，虽然霓虹那边喜欢用a1-a5的等级制度来划分牛肉的质量，不过苏灵觉得，还是澳洲的叫法比较顺口，即m1——m9的level划分。 为哥哥精挑细选的这块牛扒等级刚刚好，肉色鲜红、香气怡人。 之所以不选择超过m5级别的牛排，是因为它们虽然质量更高、价格更贵，但由于脂肪过厚，会导致油脂分泌稍多，口感反而没想象中那么好。因此苏灵觉得没有必要。 给哥哥摄入的蛋白质，只需要够量就好。 “要控制哥哥的营养，不能使他身材走样。” 苏灵笑眯眯的这般想着， 同时手上的活儿不停—— 熟练的将锅转为小火，并放入黄油融化在内，佐以迷迭香，再用勺子挖取黄油不断淋在牛排之上，使牛排两面均匀涂抹，最后将口蘑和蒜加入油中翻炒，倒入红酒汁等辅味料，出锅摆盘，在吸油纸上散去热量。 一套流程下来，就连自诩大厨的陆清也会暗赞有几下子。 房间里，充斥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叮咚】 正待苏灵把牛排端上餐桌之际，外面忽然传来门铃声。 “哥哥？” “嗯，我去开。” 卧室内，以章鱼手速码着字的陆清应声说道。 由于思路被断，他带着痛苦面具的表情，双手离开键盘。僵硬站起身，一脸不乐意的走向门口。 其实，对于一个大神级作者来说，工作时被干扰，是要重新花费几十分钟甚至几小时的时间成本来找回状态的， 根本不是正常人脑中想象的那样，从哪儿断就可以从哪儿接着写。 ——毕竟不是抄作业。 咔哒。 门开。 只见一名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瘦高个男子，单肩扛着一个矩形的盒子，待陆清伸手过后，小心翼翼的把货品递了过来。 “您好先生，逆风快递。” 他礼貌说道。 “嗯。这个是？” “是乐器，先生。保价了的。麻烦您签个字。” “哦哦！好好好，好。” 陆清一听，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天晚上自己下单的“圣器”么！ 想不到才隔了一天就给送达了。 他接过黑色水性笔，一边在单子上签名，一边问道，“这是从广城寄来的件吗？” “是的先生，特急，空运。所以快。” 逆风小哥很有耐心，并且补充了句，“您可以现场开盒，检验一下货品有无损坏，如果有运输问题，可以直接拒收。我再把东西扛回去退掉。” “…也行。” 毕竟是3万块的琴，现场检查一下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他让苏灵取来剪刀，并在门口亲手将盒子拆开。 没人知道。 这几剪子，每一下都在牵动着他的内心。 ——tsguitars。 贵人鸟。 “真夜赏”。 2024限定。 高端手工琴。 嘶哈…… 嘶哈…… 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 只是绷着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点点， 揭开了“新娘的面纱”。 … “！？” mua的。 盒子里面还是盒子。 因为好琴不可能直接用个纸盒运送，都是会配备专属琴箱的。 在吉他销售领域，几千块以上的琴会自带琴包（价值一二百的布包棉包），过万的琴或许有资格拥有自己的专属箱子（行价四五百，类似装有狙击步枪的黑色矩形盒子）。 而ts这种，配的是顶级琴盒， 即根据琴的形状，在盒子里挖出不差分毫的、严丝合缝的完美空间，内附厚厚棉绒，安全保暖， 以供“圣器”躺用。 所以，当陆清再度把里面的琴盒掀开时—— “！！！！！！！” 啊！！！ 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奇怪的表情。 “嘶————” 黑色的渐变黯夜贴面，古朴的指板纹络，闪烁着圣光的琴头logo，如“飞鸟”一般飘逸的琴形，银色的、看上去就昂贵无比的双线圈拾音器…… “黑猫”。 是黯夜下的黑猫。 “拉满了。” “完全拉满了。” 仅是看一眼。 他的身体就有点不受控制的往前弓起，脖子微微上扬，仿佛吸食了过量面粉的犯罪青年，张开嘴巴，试图将已经出现障碍的呼吸道功能重新慢慢激活。 不妙啊。 被“她”美到有些不舒服了。 我该不会“躯体化”了吧？ 天啊，可她实在是太美、实在是太美了阿。 这谁能受得了？ 啊……好想摸一把她的肌肤啊…… 不、不行，妹妹还在旁边，我得忍住。 陆清尽最大努力维持着那随时可能崩盘的理智。 “……” 此时此刻，苏灵一直在观察着哥哥。 当然，门口的快递小哥也懵了。 “不是，先生？” “您还好吗？” 他不理解，为啥这个客人看到一把挺好看的琴就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这琴保过价，显然很贵，而且不难看出，数量稀有。 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 有点可啪啊。 “嗯……你走吧，没问题，肯定没问题的。” 无需测试音色，陆清就可以一眼判断，ryo小姐没在骗自己。 这把“真夜赏”，确实是经过大师调琴、出厂检验后，才发货的。 从那低空飞行的完美弦距就可以知道， “她”的手感，比之柔软纤细的fender，可能还要高出2个档次。 这样想着，陆清不受控制的微微弯下了腰， 蹲跪在地上，俯身， 将脸部贴向琴面， 悬在指板12品的位置上， 轻轻的， 嗅了嗅。 “噷…！！！” 苏灵：“……” “先生再见。” 逆风小哥张了张嘴，转身逃了。 现在，苏灵已经彻底明白， 到底谁才是哥哥的真爱了。 她从未见过，哥哥露出这样变态的表情。 从没有，从来没有。 哪怕是自己第一天突入房间，哪怕是自己故意把睡裙的肩带拉至半臂， 哪怕是在吃饭时不老实的调整出容易让他脸红心跳的坐姿， 哥哥也坐如老松一样，纹丝不动。 可现在怎么…… 一把琴…… 就…… “……” 苏灵很困扰。 非常之困扰。 虽然不愿承认， 但不得不说， 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败”了。 而且还是完败。 体无完肤的败。 “哥哥？” 她将房门关上，弯腰蹲在他的身旁。 “嗯？好看吗，苏灵，嗯？好不好看？这个，这个真夜赏，是不是很美？嗯？” 陆清根本没有回头看她，目光依旧停留在琴盒里那把黑灰色的圣器上。 他脸上的那种久违的病态表情， 那样咧开到极致的狰笑， 那炙热的，眼里只剩下“她”的目光， 登时让苏灵觉得，哥哥有点可怕。 “原来他……已经病到这个程度了吗？” 苏灵感到棘手无比。 这可怎么办。 哥哥的病情，似乎比自己预想当中的还要严重啊……？ “嗯，好看。” 她心中凛然，却也只能先配合着他，把他的情绪给稳定下来。 很显然， 陆清心里的某个开关被这把突如其来的“圣器”给实打实的刮碰了一下。 已然处于高危的、“即将解锁”的边缘。 苏灵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 明明只是想把哥哥从失魂落魄的麻木状态里给拉回来， 却怎知， 被“神器”吸引住视线的他， 仿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恐魔啊…… “看来。” —— “不得不拿出百分之1200的精力，驾驭这把琴了啊。” 苏灵委屈的这般想着。 第63章 「黑猫，请多指教。」（感谢念宝上盟，今日三更） 兄妹俩相视而坐。 “真夜赏”躺于大床。 苏灵如同拘谨的小猫失去了自己的地盘般，抿着小嘴、并拢双腿， 不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哥哥的发话。 “咳嗯。” 陆清以为自己很正常。 尽可能平静的，对妹妹讲解道： “苏灵。这个是电吉他。” “……知道。” “她叫做“真夜赏”。” “嗯。” “你也可以给她起一个爱称，毕竟是你的第一把琴，而且这把琴很好看，当然，也不简单。” “哥哥不是说这琴只花了千八百吗？” 苏灵瞄了他一眼，幽怨道。 “嗯，是的。确实是花了点钱买到了千八百买不来的材质和做工。 毕竟是找朋友从内部拿货的，所以你用的时候一定要精心点。千万、千万不要伤害到她。” 陆清眸中炙热未散，时不时的瞟着躺在床上的清纯玉体。 “真夜赏”如若灵猫，肌肤滑腻， 此刻毫无防备、无有束缚的躺在那里， 就像等待着夫君采撷的新婚圣女。 ——这谁受得了阿。 陆清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心中一凛，立马收回目光。 “咳，苏灵。” “嗯。” “现在琴有了，但还不能弹。” “为什么？” “因为电吉他和木吉他不一样，光有琴，发不出什么像样的声音，必须得配备音箱和效果器才能发挥出电琴的本色。” 陆清说道：“当然，如果有音频接口（声卡）和监听耳机，插进电脑里接软音源效果器也勉强能用。我桌子上有声卡你也看见了，那么现在我们只需要再搞到一条连接线，就可以实现让你居家练琴的条件。能明白我意思吧。” 他讲解得头头是道，殊不知苏灵早就暗中做过功课了。 假装不懂道：“嗯，好像能明白些。” “很好。” 陆清对妹妹的态度感到非常满意，舔了舔嘴唇，搓手道：“我今天就要让你体验到电吉他的奥妙。” 他说，“咱们家楼下有个琴行，叫“格莱美音乐中心”。他那里肯定卖连接线和拨片，我去给你买回来。 你就在这里等我就行，在我回家前不要乱动这把琴，尤其是琴头上面的六个弦钮，千万别碰，乱拧会把琴弦弄折。” “知道，我又不是熊孩子。” 苏灵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 “嗯行，那你等着哈，我去去就回。” 陆清从来没有过这么积极的时候。 无论是在学校里做作业，还是在屋子里码字写东西。 哪怕是学业和事业上的事。 这样的大事，在他眼里，似乎都没有今天这个“下楼给妹妹买一条吉他连接线”重要。 他好像必须现在马上就要让苏灵听到“真夜赏”的声音。 砰。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陆清已经秒速穿好了衣服鞋子，冲出房门，并且刷的一声闪现进了电梯。 “……” 少女小脸上露出匪夷之色。 默默的扭过头来，将目光落到这把“真夜赏”的躯体中央。 其实，她何尝不知， 哥哥口中的“吉他连接线”什么的，那三立方米的柜子里挂着一排。 甚至全都是发烧级别的线材。 苏灵特意查过，无论是其中的vox还是怪兽线，亦或是从霓虹背回来的单块儿矩阵线，哪怕仅有10厘米，价格也会高达200-500左右…… 那可只是线啊。 正常的琴行买琴赠送的吉他线，往往只有10-30元区间。 就算是fender原厂的好一点的3米线，也不会超过150块钱。 “哥哥的收藏癖已经没救了，可即使这样，即使什么都有，他也还是不想暴露自己会弹琴的这件事吗？” 苏灵若有所思。 “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曾经深爱过“音乐”，绝对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可以看得出，但凡是摸到过万的琴，哥哥都会呈现出一种失去理智的状态。 以往那般高冷、沉默、成熟、稳重的他， 在“神器”面前，免疫力近乎为零。 甚至是负数。 “琴……就那么好看吗？” 【比我还可爱吗？】 苏灵有点不服气。 起身来到“真夜赏”的旁边， 弯腰蹲下，将头部与床上的“她”高度平齐。 认真的观察着“她”的躯体。 她是知道的。 对于非吉他狂热者或是乐器狂热者来说，若是精神没大问题，是决计不能get到哥哥的审美的。 顶多只会觉得“这琴挺好看”、“这琴看着很贵”， 而不会从“木头的纹路”、“卷弦的角度”、“贴面的色泽”、“琴体的妖娆程度”来深刻感受她的美。 当然， 这种事， 只有身为ts首席监督设计师的ryo小姐才能跟陆清感同身受。 【晴桑，最近我设计出一把尤物，魔鬼身材，全果贴面，你想窥一下不？只看看，不要钱的。当然你硬要买的话我也没办法。】 【晴桑，前几天我们和霓虹那边的制琴大师高桥前辈达成协议了，会有一波“神木”降临在吉他市场，让别的琴牌感受下来自域外天魔的大恐惧。哼哼，怎么说，你感兴趣吗？感兴趣的话我给你留一把，晚了可就没了哈。】 【晴桑，最近有没有买新老婆？你家后宫里已经有三把美少妇了吧，什么时候再整一把？】 【晴桑，粉色新娘不考虑吗？“樱岚”，ts最新圣器，不贵，就三万六，你想娶的话我给你打个折。】 苏灵其实有在“检查哥哥手机”时浏览过类似的聊天记录。 碍于这部分记录已经是几年前的对话了，而且内容极其抽象，所以她一直没往心里去。 而今，结合哥哥的状态，她不得不将这位名为ryo小姐的存在记在小本子上了。 总觉得，相比仅仅与他同居不多时日的自己， ryo小姐对哥哥的了解程度似乎要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那是一种“未经历过时间沉淀不可能衍生得出”的灵魂剖析。 她知道哥哥的【弱点】在哪里。 她知道哥哥打心底最需求什么。 最可怕的是，她能提供这些需求的“货源”。 “……” 苏灵倍感压力。 “还好，还好她对哥哥没什么兴趣，只是想掏光他兜里的钱而已。” 少女轻呼出一口气，重新将视线聚集。 “哥哥绝对想不到，我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激励他重新回到过去。” “无论前方险阻再大，无论那是深海还是深渊，无论我是否能承受哥哥不能承受之重——” 我也要， 拼尽全力。 让哥哥看到， 这世上，总会有人， 愿意真正走入你的内心， 紧紧的，拉住你的手。 【哪怕我已狼狈不堪。】 —— 念及此处。 苏灵默默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把“真夜赏”。 郑重道： “从今往后，我就叫你黑猫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们将合为一体，载着哥哥逝去的回忆， 让他重新听到，灵魂深处的呼鸣。 —— “那么，请多指教。” 第64章 是她搔首弄姿，怪我？（第二更/念宝金牌强化妹妹+10） 陆清没有想到，妹妹已经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刮目相看。 此刻的他，只是处于一种飘忽似仙的精神状态里，晕晕乎乎，走路带风。 “不是。” “不不不。” “我这是怎么了。” 当电梯停在楼下，他在那微微晃荡的惯性里被震了一下。 稍微清醒了一点。 “只是看了“真夜赏”的胴体，旧毛病就又要犯了吗？” 陆清心中凛然，自省道： “不行。绝对不行。让妹妹学琴本身没错，但我自己，绝对不能陷进去。” “现在正是筹备新书的关键阶段，且不提任何其它因素，单是断掉开书节奏，就已经是我不能承受之重了。” 不可以因为“音乐”的刺激， 而影响“事业”上的进展。 一旦“事业”被断， “生活”就会全然崩盘， 妹妹的病也就治不好了，毕竟抚养她都已成笑话。 “必须在保证收益的前提下把分内的事做好，不然我就又回到了过去，结局一定是一样的，一定还是一样的。” 不好。 这不好。 还是先把目光放到“事业”和“学业”上吧。 路线已经被锁死了，不是么？ 正常人，都应该做“正事”的吧？ 不工作，就没有钱。 不学习，就没有学历。 没有学历，就没有好工作。 没有好工作，就还是没有钱。 ——“死循环”。 “所以，爱好什么的。” 哪怕是“挚爱”。 哪怕是“初心”。 也只能继续封存下去，以免让自己的人生全面崩盘。 “我是没有试错成本的人。” “我无法自由自在的奔向一生所爱。” “加之此前已经发生过一次那样的事了，所以，绝对不能重走旧路。决不能不长记性。决不能。”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迈着大步，走向园区外面。 —— “格莱美音乐中心”是一家开在天河铂金公寓附近的琴行，主做教培，副做卖琴。 因此，琴行的墙壁上，挂了不少“垃圾”。 陆清一眼望去，成本300，标价1200的合板木琴摆了一排； 成本500，标价2000的单板琴约有5把； 成本800，标价3680的国产全单放在展柜里，竟被当成宝贝。 “啧。” 再瞄一眼两侧教室里抱着这些琴跟业余兼职老师上课的孩子们。 陆清没时间为他们感到悲哀，只是默默祈祷了句—— “愿你们能够早日开悟，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丢掉魔器，走上正途。” … “你好，买琴还是报课？” 吧台处，一名短发女前台询问道。 “有连接线吗？” “连接线？” “嗯，吉他线材，3米直头6mm直径的连接线。” 陆清面无表情的道出了让前台微微懵然的话语。 “呃，线有，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我去给你叫专业的老师来聊。” 女前台有点汗流浃背了。 “嗯。” 陆清目送着她跑进最里面那个传出民谣吉他《北山北》、《呈都》弹唱的教室，招呼“专业的”吉他老师过来。 不多时，一个光头高个子男子笑嘻嘻的走出教室，对着这边招呼道： “小伙，买线啊？” “嗯。” 陆清点头。 “看到那墙上没，有10块的、15的、30的，还有一根50的，都没拆封。你要哪个？” 光头问道。 “。” 陆清踱步于门市大厅这30平米的空间。 目光扫过墙上所有的劣质吉他，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一个小舞台上，摆着的几个二手吉他音箱旁。 其中一个橘红色的正方体入门级电子管音箱上，插着一条同样颜色的3米线。 陆清想都没想，伸手指向那条线—— “给我来那个orange的，多少钱。” 光头：“？？” “老弟，那是我自己的线，而且不是新的，已经拆开了……” “嗯，市场原价160我记得，进货价还会更低。我按原价给你，这条橘子拔了卖我吧，你自己再买个全新的。” 陆清不想让妹妹用垃圾线材，又等不及在京西上下单新的吉他线，哪怕是一天都等不了。 所以看到orange这种质量不错的，当场决定直接拿走为妙。 “……” 光头和女前台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出，这小子是懂行的。 “也行，我这就给你包上，老弟，还要别的不？” “嗯。送我几个拨片吧。” 他说道。 同时，视线定格在吧台茶几上摆着的几个崭新的邓禄普小乌龟拨片上。 一般来说，电吉他的右手很少像木琴那样用手指演奏，除了p和点弦等高级技巧外，通常会选用pick（拨片）来弹奏，所以光有琴没拨片是不行的。 而最便宜的拨片（如alice）往往几毛钱一个，一买一大盒，用坏了就扔，也不心疼，属于消耗品。 陆清想给妹妹用点好的，比如小乌龟这种6块钱一枚的，这样练琴的过程会舒服一点， 质量保证，耐用经磨。 “行，送你一片。” 光头也挺大方的，见陆清盯上自己用的拨片了，豪爽的从桌上取了一片蓝色的小乌龟，递给了他。 “一片不够，再来两片。” 陆清并非得寸进尺，而是认为拨片这种东西，太容易丢失了。 万一妹妹在家里练琴，转头不知道放哪儿了，那岂不是没有备用的了？这大大的不妙。 必须要杜绝所有“她无法顺利练琴”的可能性，直至自己待会儿下一波京西的大单子，买齐她的全部所需、并且运到家里才行。 “……” 光头闻言，有点肉疼。 但还是又从盒子里拿了一把拨片送给了陆清，只不过这次不是邓禄普的，而是alice的。 “老弟，小乌龟咱真送不起了。” “嗯行。” 陆清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接过花花绿绿的alice，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 光头从小舞台上拔下了未插电的orange线，团成一团，给递了过来。 闲聊问道：“话说，老弟你吉他学几年了？” “没几年。” “哈哈，我看你好像挺懂的，要不要来弹个曲子玩玩啊？如果水平ok，你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在咱们琴行兼职当老师。老弟，咱们这刚开业，还挺缺人的。” 光头一脸坏水儿，对陆清抛出了“橄榄枝”。 “？” 兼职？ 当老师？ 教那些小孩？ 陆清想笑。 这种琴行，招的往往都是大学生或者社会无业者兼职当吉他老师，一节课80-120，琴行与老师五五开，黑一点的64开，琴行6，老师4。 陆清寻思着，自己曾经在网上教一节编曲课的收益是500，怎么可能想不开，来这种骗小孩的琴行当个陪孩子玩的吉他老师？ 这种地方，在他眼里不是“教育业”， 而是“服务业”。 “当老师就免了。”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扫码付款，接过了orange线，目光扫过沙发上立着的一把木吉他—— merida四季系列之“冬”。 琴女雕花，绽放镶绘。 “姿色倒是不错。” 他心里这般想着。 瞟了眼光头那依然很是期待的目光。 “哎呀，买卖不成仁义在吗，老弟，弹两下子，弹两下子。” 光头说道，“让老哥看看，你什么水平。” “。” 陆清啧了一声。 有点无奈。 是你让我上手的哈。 可不是我自己想弹的。 他自我暗示着， 双手手指已经不自觉的，在dna深处的某种亢奋状态的刺激下，微微颤抖起来。 “那就。” “简简单单，弹一首2019年霓虹指弹吉他大赛冠军获得者——金英素大神的原创曲《likeastar》，复健一下吧。” 陆清说着，在光头呆住的目光下， 走向了那把朝着自己搔首弄姿的美利达。 第65章 哥哥在外偷吃了（第三更，爆更完成。想被大家电一电） 余音绕梁。 绵延不断。 当陆清走出格莱美琴行时，身后的光头男子甚至忘了自己的学生还在教室里等着，直接把他送到了门外，并且双手递上一枚名片—— “鄙人姓杨，有空请务必加我一下飞信！高手。我想进步。” “不是高手。” 陆清没有回头。 只是接过名片，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然后把orange线和一大把被更换成小乌龟的拨片揣进兜里，悠然的着离开了步行街。 “唉。” ——“偷吃了。” 到底还是没忍住啊。 虽然， 弹的不是电琴。 但也算是碰了琴。 还是碰的别人的琴。 “嗯，6000块的小美只能说凑合，能把曲子发挥出一半的效果就算尽力了。毕竟是国产全单，做工懂得都懂。” 他微微一叹， “但有一说一，能把‘小星星"顺利奏完，就总归值得称赞。” 在陆清眼里，小星星并非是1155665(dodososlaso)的那个小星星，而是超10级难度指弹曲——likeastar。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好久没摸吉他，再次拿起琴演奏这个难度的曲子，多少会磕磕绊绊。 然而，“肌肉记忆不会欺骗自己”。 曾经8小时8小时投入进去的时间，超过2000遍单曲循环的练习， 使得自己哪怕是脑袋空空，也能有如神助般闭着眼睛，仅凭借手指肌肉的记忆，就把整首曲子给复刻完毕。 这并不是夸张，而是切实可以达成的事情—— “海量练习堆砌出绝对真理。” 手指会在经年累月的演奏下形成自己的肌肉记忆，对于任何曲子演奏的次数达到一定层级，都会自动行云流水的弹出来，甚至不需要走脑—— 享受音乐就完了。 —— 关于指弹。 并非广义上的“用手指弹奏乐器”。 而是指代一种吉他演奏风格—— 一个人、一把琴，同时演奏出一个乐队的声音。 即“多声部一人奏”。 这个风格之所以能被广大吉他爱好者追捧普及，是因孤独自闭的小伙伴太多，导致许多人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开口唱歌，让“弹唱”这种表演形式对这部分群体而言成为了阻碍—— 因此，不用唱歌、只需演奏的fingerstyle（指弹风格）就慢慢成为了民谣吉他的一种主流， 与古典独奏曲隔街互喷。 陆清倒是对这种风格上的隔路并无太多感觉， 虽然自己身为野路子，与科班生道不相同不相与谋，但大叔曾经说过一句话—— “真正有造诣的音乐人，往往是博爱的。” 正是因为这句话， 陆清才不会在寝室里谩骂阳仔，哪怕是对方的耳机里传出“刀！怒斩雪翼雕！”、“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我紫金锤”这样下头的土嗨“歌词”（甚至不能称之为作词）， 他也能勉强忍住，不像文乐那样反手就是一个塑料雪碧瓶砸过去。 说起自己与指弹的缘分， 不得不回想到几年前， 自己刚刚学琴不久，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参加初露锋芒的亚洲指弹吉他大师押尾先生来到中国进行的巡演。 犹记那天是在天城大剧院， 自己的二代目老师，李老师，拉着自己一起去看他偶像押尾桑的演奏会。 李老师这个人很有意思—— 虽然是音乐学院毕业，但行为极其叛逆。 明明学的是古典吉他，却非得天天练指弹，甚至为此买了把2万块的名琴——taylor714ce， 天天享受着在可口可乐里倒百事的奇妙快感。 当初李老师的话是这样的：“我们学琴，不能光学琴。” “学吉他，肯定不能只学吉他。” 很难理解。 直到最后他把话掰开了说： “既然你喜欢吉他，那你就必须得涉猎木吉他、电吉他、电贝斯，在木吉他里，又要把民谣吉他、古典吉他（野路子不必要）甚至是弹唱，都给搞定，这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吉他爱好者”。” 当时陆清还没遇到大叔，所以听了李老师的话语，如同被一记重锤敲击在心底， 一不小心就埋下了一个恐怖的种子—— “懂了，李哥要我成为一体机。” 这就是26岁的李老师在毕业等于失业的那年，对陆清讲出的肺腑之言。 虽然如今， 李老师去卖沙发了，早就不弹吉他了。 但这并不妨碍陆清继续按照老师规划的道路前行， 尤其是在听完了押尾先生的独奏会以后。 —— 那一天，天朗气清。 是李老师给自己上的“最后一课”——赏析课的时间。 他带着自己前往大剧院，一人花了460块钱， 找黄牛买的门票，然后进到高雅的立体声小礼堂里，紧张而又期待的坐在一起， 和其他几百个吉他狂热爱好者伸着脖等待着押尾大师的现场表演。 那天，是自己人生当中第一次看live。 第一次领略到，吉他的真正魅力。 “一个人，一把琴，站在舞台上，立于聚光灯下，那自信的样子，就是一切。” ——【吉他在手，万事尽成。】 无论是《bigblueocean》，还是《merrychristmasmrence》，都让当时的自己被什么东西戳中了心里，迟迟无法推散出去。 最后的安可阶段，押尾先生演奏了【那个夏天的白云】。 然后， 自己崩了。 ——【爱上了琴曲。】 彻底体会到了音乐的魅力。 … —— 如果说，技艺的折服只是一阶段， 大师的魅力可以视作二阶段， 那么演奏会结束的那天，当主持人站在台前宣布，“请大家不要走，我们还有个抽奖环节——每一排8号与18号座位上的观众留步，恭喜你们被抽为了今日的幸运观众，稍后可以排队去后台与押尾先生进行合影或者获取签名。” 【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便是成为“琴魔”的第三阶段条件。】 … 当时，李老师的座位是9号。 自己往身后一瞧， 坏了。 是8号。 ——与李哥产生心之壁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押尾先生是他偶像，然而他却无法握到偶像的手。 反而被自己这名“学生”给把握住了。 “小陆啊，你这……你说你……你……唉！你这10天可千万别洗手了啊！” “……” 李哥眼中的羡慕之意不是盖的， 他是真的想和偶像合影，毕竟一直在练偶像的曲子，那200块钱一本的正版谱集，少说弹了能有七八本了，里面每个曲子的难度都是会直接劝退萌新的。 哪怕是5年弹唱水准的“老业余”也搞不定。 只可惜，现场不能作弊，几号就是几号，自己没法把这次合影的机会转送给李老师。 于是， 事情的发展， 就变了模样。 —— 押尾先生的“拥抱”是温暖的。 虽然年近40，但当时的他保养得非常不错。 是个魅力四射的大叔。 真正意义上的，浸润在“音乐”当中的，年轻的帅大叔。 都说， 常年沐浴在“乐声”里的人， 看上去会比其他人年轻10岁。 陆清认为，这个听起来不靠谱的谬论完全可以印证在押尾大师身上。 那天的他，温和的与自己握了手， 用生疏的中国话道出了“nihao”， 最后，给予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老师站在不远处， 羡慕的拿手机排下了这张照片—— 这张与大师勾肩搭背的照片。 这算是某种纪念，当然，也是自己在未来5年，疯狂练琴、疯狂的钻研指弹的唯一动力。 大于一切的“内驱力”。 ——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过去， 现在的自己，是否还会选择，在初中三年，用尽心机、想方设法的在学姐的推荐下竞选成为学校的乐器社社长，承下了她一手营造的社团。 那每个下午的自习课，无论阳光明媚与暗， 自己都会抱着人生当中的第一g，偷偷跑到音乐厅， 忘我且投入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大礼堂舞台前， 拉开幕布， 每天4小时的， 享受着那被孤独环绕的、 “一个人的独奏会”。 … 如果没有遇到后来的“她”，想必自己也并不见得就此放下指弹，在这满溢的孤独感淹没下， 毅然决然投入到“摇滚”当中去吧？ 继续在指弹路上走下去的自己，到底会是什么模样呢？ 陆清不知道。 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转眼间， 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公寓楼下。 —— “真快啊。” “路上的风景，总也记不清呢。” 他喃喃自语。 … 片刻。 走进电梯， 整理仪表， 收起笑容。 自我暗示道： “那么，今天我已经释放过了。我心中积压着的“欲”，都已倾泄出去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可以碰琴，不可以看演奏视频，更不可以在妹妹的蛊惑下手把手的触摸“真夜赏”——” 除非， 除非… “她真的能靠硬实力把我给拿下。” 第66章 被妹妹拆解的思维（感谢88枚大神认证/还有一更）） 接下来的流程非常顺利—— 陆清为妹妹网购了全套周边，包括更多的线材、更多的消耗品、基础大综合电吉他效果器、小橘子家用练琴音箱等。 为了能让“真夜赏”在合理的湿度温度环境下不变形、不受潮，陆清甚至还购买了一个3000块钱的家具—— 吉他储存恒湿柜。 这是一个立方体的玻璃柜，空间足可放入3把吉他或者5把电吉他/贝斯（电声乐器的肉体比原声乐器薄），有了这个，妈妈就再也不用担心昂贵的至宝在天海的梅雨季弯曲变形了。 至于陆清原本的神器，都放在琴盒里安全封存，琴盒里有除湿剂和干燥剂，如果长时间不开盒，是无需恒湿柜这样的配套家具的。 然而妹妹是要练琴的，“真夜赏”会暴露在空气之中，被不干净的空气环绕，这是有损耗的，所以陆清觉得有必要让妹妹每次练完琴都把“她”存入安全区。 这极其关键。（如果不想让3的琴迅速贬值到15的话） “哥哥，我看网上都说，练习琴买一把2000以内的就好了，我怎么感觉……黑猫酱左看右看都不像是这个价位的琴呀？” “？黑猫酱？” 陆清正在调试rme声卡，此刻听到苏灵似是无意的话语，不禁微微一怔。 旋即反应过来，“你给她起名字了？” “啊，是的，哥哥。我觉得她很像是一只猫，一只怕生的黑猫。所以就……” 苏灵坐在床沿，怀里抱着“黑猫”，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皮毛，小声道： “嘿嘿，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呀？” “！？” 她的话，直接把陆清给整high了。 插声卡音频线的手甚至都微微颤动了下—— 天啊。 妹妹不但不觉得我是疯子，甚至还真的照做了，为爱琴取了名字！ 难道。 难道她真的在此道上有着和我一样的天赋…！ 毕竟“琴语十级”这种技能，除了ryo小姐和琳酱，似乎就没有别人可以做到了啊。 “很好，你做得好！嗯，好好爱护“黑猫”，以后她就是你一生的伙伴。要对她好，要照顾她，要敞开内心，完全的接纳她！对她倾诉，聆听她的声音。” 陆清魔怔般叨咕着这些话，心中翻腾不已。 他是知道的， 如果妹妹表里如一，真的全身心去爱护“她”， 说不定真的会有一天， 可以通过梦境/舞台/耳语/心听等途径，感受到“黑猫”的呼唤。 “投入全情去对待的神器，会在未来通过某种方式，将不可求的治愈回馈于你。” “真好啊。” 陆清心中感慨万分。 沉默了一小会儿， 突然开口： “苏灵，我跟你说几件事，你一定要往心里去。” 这一刻起，他似乎开始正视妹妹的“学琴冲动”了。 ——本想借此机会给自己购入的“真夜赏”，也未尝不可在今日之后，真正意义上成为妹妹手里的“黑猫”。 既如此， 那就将在外界“学不到”的东西传达给她吧。 能悟多少，看她自己。 “嗯嗯，哥哥你说。我会用心听的。” 苏灵乖乖的坐在旁边，看着陆清把连接线从“黑猫”的右下侧接口接入到电脑台的娃娃脸声卡上。 7500元的音频接口（babyfacepro）配以3万元的电吉他，谁也不比谁差，大家都完美无瑕。 陆清调试完软音源，坐在老板椅上扭了过来， 正对着妹妹，以一种师长的口吻郑重道： “吉他这个乐器，练习时有三大原则。” 不知不觉开始教上了。 全然忘记，自己是个《从不练琴》的选手。 “第一，“练琴前务必要洗手”，不可以用脏手触碰琴身，假如以后有机会背着琴出门演出，记得随身携带干湿纸巾、条件允许的话再带一枚擦琴布，嗯就是眼镜布。” 苏灵：“噢…” 虽然抽象，但她很快将情报提取了出来，“多洗手，保持自身的洁净”，不然不可以摸琴。 “懂了。”她点头。 “嗯，下一条。” 陆清伸出食指和中指，表情严肃： “第二，“练琴时心无旁骛”，不要想着别的事情，比如今天吃什么，待会儿去哪玩，或者一边看动漫追番剧一边练琴、一边听书一边练琴什么的。这是错误的。 你练基本功和手指机能时或许可以这样机械性的雕刻肌肉记忆，但绝对不要把这种态度当成常规。我们要正视练琴、正视演奏。” “好的。” 苏灵点头，“哥哥的意思是，弹琴就是弹琴。我得全情投入。” “非常好，你很有领悟力。” 陆清满意的露出微笑。 旋即伸出无名指—— “第三。” ““练完琴后做战术总结”。” 他说道，“每次的练琴都不是白练，带着目的去解决问题、攻克难关，比之漫无目的的想弹什么弹什么，效率更高。 你现在是入门阶段，没有资格只弹琴曲，而是必须建立在把所有基本技巧通关以后，才能真正享受音乐，享受acg。虽然这么说很严厉，但你能懂我意思吗？” “懂。哥哥的意思是，我不要好高骛远，不要眼高手低。要先把基础打好，否则事倍功半。” 苏灵很快就抓住了他想表达的重点， “而如果基本功全通了，再去练习曲子，就会倒过来，事半功倍。” “！” 不是？ 陆清听完，睁大了眼睛。 因为这样的解读能力，不禁让他微微一愣。 寻思着， 妹妹怎么好像什么都能听懂啊。 她甚至会【举一反三】！ 这…… 这样的能力，根本不是榆木脑袋能搞清楚、理解透彻的吧？ 自己仅是告诉了她三个“态度上的小要点”，她就已经完全接收到了。 那如果， 我以后再传授给她一些更抽象的东西…… 是不是她也完全能届（get）到我的想法啊？ 话说回来。 “她怎么……好像很了解我？” 不是。 她的表情。 看上去好像真的有在认真听…… 此刻，陆清毫不怀疑，如果旁边有个本子，妹妹甚至有可能直接拿起纸笔先做一轮笔记。 见哥哥愣住了， 苏灵微一偏头，露出沉思的表情，反问道： “哥哥，你怎么好像真的懂很多呀？给我的感觉，似乎是教过其她人乐器欸？” “！？” “哎，怎么绘事呀？”她笑吟吟的问道。 第67章 「她」之影·「他」心中的孔洞（第二更） 虽然苏灵很懂事，没有无限追问，但陆清其实非常排斥一个话题。 那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段黑色回忆。 ——关于“琳酱”。 … … 曾几何时，自己在壁站上面喜欢关注一些“奏见”。 这样远古的名词，大概早已被人遗忘了，哪怕是圈内人。 何为奏见？ 很好理解。 毕竟“唱见”大家应该都听说过，那么“奏见”也同理——即以演奏见长的视频作品发布者。 说白了就是乐手。 【很强的乐手。】 当初，陆清学琴不久，还是个稚嫩的孩子。 每天放学最喜欢的事，就是捧着个手机，戴着个劣质耳机，痴迷的刷着壁站视频，看着里面那些闪闪发亮的大神奏见们，妖娆的演奏出各种极端难度的曲子。 “六兆年零一夜物语”、“离去之原”、“东京泰迪熊”等，被电声乐器或是木吉他演奏出来，会让他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亢奋感。 病情， 大概就是在此时萌发的。 —— 第一次去看医生时。 某医科附属大学第三人民医院的心理诊室副主任闫医生这样说： “小伙子，你这个情况还不算太严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只是心态有点问题，需要及时调节。目前来说，我可以给你开些抗抑郁药，不过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希望你下次能带着你家长来，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 那年陆清初二。 “我有病？” “我能抑郁？” “虽然我觉得自己总是心情不好情绪低沉才会跑来看心理医生，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承认我有毛病。” 少骗我了。 庸医。 ——这是少年陆清当时的想法。 但不可否认，后来的一段时间，揪心的感觉越发难忍。 那种被孤独环绕、没有人可以倾诉的恐惧感， 如同深海当中失去了氧气瓶的潜水员， 眼睁睁看着死亡一点点朝着自己张开双臂，温柔呼唤。 但陆清不服输。 不能服输。 哪怕不吃药。 也不会承认，自己有毛病。 ——“我已经很不清醒了，绝对不能吃那种副作用拉满的毒药，我要珍惜接下来的日子里尚且能够支配的时间。我可以自己治愈自己，我会好起来的。一定。” 陆清想要把握住“清醒的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不会认输的。” 少年陆清固执得很。 由于从小就没有老爹的照顾，所以他这固执的性格谁也劝不住。 闫医生的话直接当做了耳旁风，哪怕是“一旦发现自己病情严重了，立刻来找我复诊”这样关键的话，也被他给抛之脑后了。 他不愿意被任何外界因素摆布，除非—— 除非这种话语，是隔壁邻家大姐姐温柔的讲给自己听的。 —— 【如果是从大姐姐口中说出的道理，那么无论如何，自己也都会照做的。】 —— 后来。 陆清想到了一个办法。 想到了一个““似乎”可以治愈自己，减轻自己症状”的办法。 这件事，不需要靠医生，不需要靠外力，更不用吃那些被自己判定为“毒药”的东西。 这件事， “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达成”。 —— 于是，“记录”开始。 记录自己的人生。 记录自己的旅程。 记录自己在彻底失去记忆前，还能把控住的一切事。 —— 为此购入了像素高一些的手机， 拍下自己弹琴时的照片，录制自己练琴时的音频。 每个深夜睡不着时， 听着自己演奏出的曲子，露出空落落的微笑。 早期有押尾先生的《风之诗》、岸步大师的《流行的云》等，会觉得，还蛮治愈的，虽然曲子简单，但至少，有着些许安眠成分在内。 后来， 稍微长大一些，实力升级了，设备也升级了。 甚至连关注的大师们，也更换了一批新世代。 陆清开始录制的曲子，更加的具有小众审美和专业性—— 伍伍慧的《bluebird》（蓝鸟，救赎之曲）、okapi的《anger》（愤怒发泄之曲）、gin桑的《愿望的樱花》（缓解/加剧emo之曲），松井佑贵的《friend》（幻想自己有朋友之曲）。 完全拿下，完全精通。 再后来，异变突起。 接触了电吉他，开始碰了编曲。 初中时代的结束，意味着高中时代拉开帷幕—— 春畑道哉极致柔情的《asongforlove》，andy大叔写给亡邻女孩的《rylynn》、tommy爷爷回望初恋时的《angelina》、ichika神点弦个人秀的《imissu》、巴西巨佬mateusasato的酸滑前卫《京都jam》。 自己变强了，也变得更加偏执。 自己终于意识到， ——“重度孤独”者，似乎更加适合走“音乐”这条道路。 【抵抗孤独，适应孤独，被孤独吞噬，再陷入孤独。】 当你无法走出“孤独”之时， 何不真正意义上的“与她共处”， 敞开胸怀，享受孤独。 陆清格局若此， 因而， 【琴技拔升。】 —— 专注于“孤独”中的演奏，利用孤独，更进一步。 当自己终有一日获得自己的认可，修成了大约“三十下子”的绝世武功， 在这个节点， 终于， 迎来了形似救赎的刀口。 ——遇到了新的“队友”。 只可惜。 可惜啊。 快乐总是短暂。 毕竟那段时光已经被某个固有结局完全撕烂。 “被“队友”抛弃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陆清曾在软体“不知乎”上，发表过这样一个问题。 网友们嬉皮笑脸，根本不知他口中的“队友”指代的含义。 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没说清楚，也无力解释。故而有人以为是游戏队友，有人以为是球队队友， 所以，回答稍许伤人，他也并不在意。 只是如行尸走肉般，遍体鳞伤过后， 接收到了“琳酱”的信息。 —— 那大概是一个深夜？ —— 【前辈您好……我很早就关注你啦，很喜欢你的作品！想咨询下……如果女孩子想学习电声乐器的话，选哪种比较好呢？】 —— 曾经的遗憾，曾经的缺口。 心中的孔洞，想要一个人补全。 需要一个人去补全。 哪怕最后的最后， 悔恨演化为歉疚。 歉疚到不敢打开私信， 不敢再去面对那个女孩。 —— “学bass吧。” 学贝斯。 ——“因昔日最为憧憬的少女为遥不可及的acg贝斯手。” 她近在眼前，如今远在天边。 她有着乌黑的长发，弹起琴时轻微摇摆，如黯夜当中唯美不可方物的精灵。 有灵魂的演奏，在陆清的音乐生涯里，并不多见，甚至屈指可数。 然而她， 介入自己的生活过后， 乘着飞机，在樱花飘落的世界，飞往了霓虹。 ——“tsm音乐学院”。 … “你会走音乐这条路吗？” —— “陆清，你很适合做p主吧？” —— “要研究一下编曲吗？” —— “你总是喜欢改编solo、改编高级和弦，似乎很有那方面的潜质。” —— “哦对，我喜欢的p主是n-buna，安利给你，趁他还没出道，提前关注一下吧？” —— “陆清，我可能要先你一步了哦。” —— “加油，有机会再一起合奏。” —— “嗯嗯，留学也没什么好的，毕竟朋友都不在身边嘛。” —— “最近太忙啦，实在没空看手机了欸。抱歉哦。” —— “……” —— 【您还未添加对方为好友，请添加对方为好友过后再发送消息。】 第68章 「星宝手握」·「苏灵琴魔」 病情的根源陆清已然不想再说。 时至今日他也依然认为，自己没病。 自己很理智。 这种固执是双标的，仅对自身有效，颇有种不到黄泉不死心的味道。 好在，妹妹很乖。 乖巧的开启了练琴之旅。 没有追问任何关于自己为何懂得这么多吉他知识的问题。 只是笑眯眯的享受着“黑猫”，戴着耳机，聆听着“黑猫”通过声卡和软效果器音源发出的软糯鸣叫。 “真是可爱的孩子。” 陆清发自内心赞道。 此刻的苏灵，正配合着“黑猫”，配合的使用着“她”，配合的浏览着电脑上收藏夹里最新添加的壁站高质量吉他教程。 她专心的学习着抱琴姿势、左手基础指法、右手拿捏拨片的角度， 学习着如何识谱，以及关于音名的基础乐理。 陆清则以“曾经在音乐番里了解过电吉他”为由，故技重施，用这种蹩脚的借口传授着妹妹除却演奏以外的电吉他技巧， 比如“如何保养“黑猫””、“如何用手机里下载的免费软件调音”、“手疼了该怎么缓解”等。 然而，他似乎小觑了妹妹的耐力。 他惊悚的发现。 妹妹…… 【根本不停歇。】 像一个无情的机器。 “……” “苏灵，你爬格子爬了3小时了，你可以停了。” —— “不是，mi指型音阶你已经可以倒着弹了，你歇会儿吧。” —— “？苏灵？今晚饭都不给我做了吗？你练了6小时了，天已经黑了。” —— “好吧哥哥去给你做饭。” —— “我求你歇会儿吧。连着弹琴8小时，哪怕是基本功，手也会烂掉的。” —— “……excuseme？怎么还在弹？你把“黑猫”放下，速度放下。来吃饭。我给你做了番茄炖牛腩。” —— “苏灵，晚上不许弹琴了。alice拨片磨坏好几个了，明天再练。” 就这样， 陆清带着难以描述的心情，度过了妹妹获得“黑猫”的第一天。 —— 周一。 出门前，他再三嘱咐：“不准一直练琴。” 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了学校。 早上白星没有来，虽然不知道为啥失业了还不上学，但陆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通过“全景家门智能摄像头”的录音功能，他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家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电吉他琴弦振动的声音。 “……” 虽然摄像头摆在门外，看不见屋里面，但整整一上午过去了，这电吉他的练习声完全就没有停歇。 完全、完全，没有停一点。 甚至让他不禁怀疑，妹妹难道连厕所都没去上吗？？？ 她好像，根本就没把黑猫放下啊！ 不如说她自己就快成为黑猫了啊！ 能够清楚的听到，苏灵的进度，已经随着视频教程，从新手的“爬格子”和“c大调音阶”，直接来到了“右手花式分解”（24种）外加“左手和弦转换”（6个和弦直接无缝衔接）。 md恐怖。 陆清毫不怀疑，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不出明天，甚至只需今天下午，苏灵就能够把进度推进到几乎所有吉他新手最望而却步的第一大难关——“大横按和弦”。 这种和弦需要左手手指同时按住六根琴弦，注意，是钢弦。 那么显然，一根手指压死六根钢弦，在弹奏时忍受着琴弦的振动，忍受着六根钢丝摩擦着你手指带来的痛苦，是非常煎熬且折磨的事情。 轻则6道血痕，重则皮肤磨烂。 可想而知，对于手指鲜嫩的苏灵来说，这种疼痛无异于去医院扎针。 “妹妹她应该会在受到挫折后缓一缓的吧？” 陆清认为，苏灵就算不放弃，也总得歇一歇吧？ 毕竟这样的难关，自己当初也是花了一个礼拜才速通的。 对男生而言，一个礼拜拿下大f和弦也已经不算慢了，这还得是建立在手比较厚实，个人的疼痛抗性较高的前提下。 然而…… 苏灵的情况，让他在惊悚之余感到一丝可怖。 ——妹妹是患者。 患者，不惧疼痛。 是的，苏灵似乎根本就忽视了所有吉他萌新在初期时会体验到的那种痛苦。 她不是不疼，而是直接选择了无视这样的疼。 因此，哪怕是大f和弦，在她4小时+4小时的轮番冲击下，也很快被她给攻克了下来。 虽不能像陆清一样演奏得那么完美，但至少可以发出像样的声音了。 “oc…” 下午的陆清已经根本无心听课了。 只是全神贯注的戴着耳机，盯着监控app，聆听着房间内部传来的练琴声。 苏灵不吃饭。 不出屋子。 不放下琴。 只是一集又一集的播放着教学视频。 面无表情的，机械的， 重复着该练的东西。 … 陆清对此感到恐惧。 —— 他不禁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许多吉他新手练琴三五年还停滞不前、甚至练了10年也很菜，并不一定是因为他们没有天赋； 而是因为工作或者学业问题，导致练习的量没有上去，并且走了很多弯路。 这个原理可以用一个小学数学题来计算： 假设一名琴童学习吉他每天练琴20分钟，理想状态下平均练了9年；而苏灵每日练琴8小时，练了6个月； 那么，在不考虑前者用垃圾后者用神器的前提下（经济差造成的练琴效率碾压），两人谁积累下来的演奏经验更大？（12分） 答案呼之欲出。 “别搞啊，我的灵。” 陆清已经有点后悔自己给她买这么昂贵的“黑猫”了。 妹妹这么弹下去，啥琴也经不住她这样练啊！ 早知道给她买几千块的二手墨西哥产fender当练习琴了啊！ “哎呦……” 陆清痛苦面具。 发消息给妹妹提醒她吃饭，也没回。 提醒她休息，不要沉迷练琴，回了个“嗯嗯”。 通知她把琴放下，自己已经听到她在无限练琴了，迎来的回复是“哥哥再唠叨我就把监控关了。” “……” 求陆清此刻心理阴影面积。（4分） —— 还好， 如此颓废的生活只持续到下午下课前。 临回家时，白星突然出现在了教室的后门处，画着精致的妆，双手提着可可爱爱的jk包包，仿佛等候着男票放学的完美女友。 “不是，已经下课了，你这时候突然来学校是几个意思？” 陆清看到了自家孩子，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 谁知她的答案在离谱之中又蕴含着一丝道理—— “当然是特意过来陪学长一起放学啦！这么好的机会，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错过去吧~？” 白星说着伸出一只滑嫩小手，将目光偏向地面，扭捏但又直接的明示道： “嘿嘿，主要是想确认下，学长之前说过的话…… 还算数吗？” 第69章 「二心步行」（第二更/感谢90枚大神认证。） 与和苏灵在一起时的步步惊心不同。 被白星挽住胳臂，顺势往下，轻轻握住手掌时那一瞬， 一切的阴霾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十指相缠，柔软的触感直击人心，哪怕彼此心间并未相连”。 与她走在夕阳下的坂道上，借着黄昏的暖光，即使谁也不说话，某种抚慰之感，也能极力压制住内心深处那锋锐肆虐的黑色海潮，使其不至于外泄而出。 在外人眼里，二者的情侣值几乎拉满。 犹记第一次共步于此，这样的印象就已能刻进他人视线。 “学长，今天你怎么不开心呀？” 白星轻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狡黠的问道。 “有吗？” “嗯，都写在脸上啦。” 娇俏玲珑的身体毫无顾忌的往左手边贴近。 微微探出头偏过视线，观察着陆清脸上那微不可察的失落神情。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陆清尽可能收起外溢的情绪，不想影响到身旁无辜的她。 “哎呀呀，既然不开心，那我们就择日不如撞日，去做点开心的事，好不好嘛？” 白星抓住机会，对他扔出了缚仙锁。 陆清精神恍惚，所以倒也没怎么过度思索，只是半推半就的点了头： “去哪？” “哪里都行嘛？” “不，正经地方可以。” “学长，你刚刚这句话，放在我们声优领域里，至少还有三种不同的断句。” “……？” “嘿嘿。” 少女嘀咕了句，懂事道：“那就去奶茶店喝一杯吧？我也不为难你，陪我坐会儿就行。怎么样？” “哦，行。” 陆清觉得，如果只是回家前出去“喝一杯”，倒也没什么问题。 “去哪家？”他问。 白星想了想：“附近的步行街？我记得学校旁边有不少可以坐的奶茶店来着，但我们家楼下没有。不如等过了晚高峰再一起坐地铁回去，你看怎么样。” “……” 《我们家》。 《过了晚高峰》。 很好，直接预约了3小时出来是吧？ “嗯，行。” 面对少女的邀请，陆清也懒得推拒，毕竟是孩子的要求，自己身为家长，只得选择点头同意。 于是，二人就这样走出校门，往人流的反方向前行。 背对着光的感觉很不错。 在人群中逆行， 听着吵耳的熙攘杂音从发间倒退而去， 渐行渐远。 直至冗杂消散，安静归还。 陆清和白星没有说太多话，两人似乎对彼此间的关系很有默契， 就这样各怀着心思，来到今日的目的地。 —— “89度c”，是一家比较特殊的奶茶店，座落于大学城步行街尽头的某个角落位置。 说是奶茶店，但主打的却是烘焙和果茶。 其热销商品“一颗柠檬茶”深受附近的大学生们喜爱，尤其是他家真的会把一整颗大柠檬塞到80的杯子里，让人只是捧在手里，就能感受到沉甸甸的诚意。 店内有几个空座，客人不多。 毕竟对于大学生来说，这种内部摆放了好几个烘焙柜子、每日贩售现烤面包的地方，充其量算是半个“早茶店”，不能作为正统的约会地点。 陆清带着白星来到了最里面，相对而坐。 少女喜好依旧，直接选择了“厚乳椰果鲜奶茶”， 陆清则比较传统，去谁家都会先点招牌“看看实力”， 于是选择了“一颗柠檬茶（超大杯）”。 待得取茶上桌，空气当中的氛围酝酿得差不多，白星舔了舔唇边的甜迹，主动开启了今日话题—— “学长，关于vtb企划的事，你想……让我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呀？” 虽然时间未到，但她心中的好奇早已按捺不住。 她想知道，自家学长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设，并打算以此摸清楚学长的xp。 这种情报放在以前，是她根本休想获取的东西。 毕竟学长只可远观，稍一靠近就会引起他的反感，仿佛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自己…… “哼哼。” 早已借着苏灵的力，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哪怕是被学长嫌弃，也还是要想方设法更进一步，走进他的心里。 白星胸有成竹， 甚至为此通宵两宿，准备了新的话术。 “啊。” 只见陆清痛饮了一口冰镇柠檬茶，晃了晃杯中的方冰块，思索道： “之前跟你提过，皮套方面已经有眉目了。人设的话，最好还是贴合一些最好，毕竟我们是需求的下游，所以一切以画师的设计为主，文案这里主打一个包装就是。” 他的话略有抽象，好在白星混迹v圈多年，早已不是萌新。 此刻听到学长的意思，哪里还不懂？ ——那位画师的“地位”，在目前已知的未来企划“三人组”里面，竟然是最高的。 “学长。” 念及于此，她忽然问道，“请问那个画师大佬，是男是女呀？” 犀利的问题出现了。 按理说， 这是一道“送命题”。 毕竟问出这个问题的她，就相当于实锤了她自己很在意。 但哪怕明牌自己很在意，这个情报也必须得付出代价获取。 万一画师真的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美女，自己岂不就《危》了？ 甚至容易在这不稳定的三角关系下当成别人的垫脚石，成为她人眼中的小丑！ “哼，休想让我放松警惕，到底谁才是扑克牌里大小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好吧？” 白星心中得意，面上则天真无比。 “嗯……” 只见陆清露出了沉思之色。 这个沉思的表情不是装的。 是因，他真被星宝的问题给问住了。 站在他的视角，通过蛛丝马迹，他已经推算出画师“露比亚”就是“糖花”本人。 这两个id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99.99。 但凡事都有例外。 万一自己猜错了，她真的是个38岁大叔，平日里的爱好是【盗用网上女菩萨的图当头像】、【说话聊天时装小女生卖萌】、【做皮套时盗用其她画师的原创设定】，那…… 那自己这周末去找“他”，其实还是件挺危险的事。 是一步险棋啊…… 陆清不禁想到。 “毕竟我也没见过他，所以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他到底是男是女。” 他决定实话实说，“不过呢，我认为他大概率是个妹子，所以这周末我会亲自去她家勘察一下，并且推进我们企划的进度。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 白星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敢情那画师在搞伪装，没有对老板吐露出真心实意。 既然这样的话，那一切似乎都还好说！ 站在少女的视角里，这个问题，可以得出蛮明确的结论： “她要么是自卑，不敢说真话；要么就是对老板没兴趣，只想保持客户关系。” “呵呀，如此实力！不足为惧！” 少女似乎早已与之前的状态截然不同，轻易不把敌人放在眼里了。 就见她心中得意不已，膨胀的吸了口椰果，咀嚼的同时，小脸上再度绽放出迷人微笑： “那没关系呀，学长，我可以全力配合的，无论画师拿出什么样的皮套，我都可以做到百分百的演绎。相信我的实力哦。” “是吗？” 陆清若有所思。 隔了几秒，在她刚把椰果咽下一半，精神最为松懈之际， 忽然开口问道： “那，你会演魅魔吗？” 第70章 「魅比亚」（2.8K中满杯，还一更，感谢92枚大神认证） 陆清的问题把白星给难住了。 显而易见，白星走的向来是清纯可爱的路线。 而魅魔系列，又普遍是成熟御姐、色气大姐姐才能驾驭得了的风格。 虽说也有些画师，喜欢把魅魔和萝莉结合到一起，制作出可爱清楚系魅魔皮套； 但露比亚的“初号机”，已然定型。 是按照“糖花”的躯体来进行1:1的描绘的， 跟你中之人长什么样、擅长什么风格毫无干系。 换句话说—— 这是画师夹带着私心的降维打击。 —— “排她性”。 … … 带着这个无解的课题，白星迷迷糊糊的跟随着陆清回到公寓。 路上共处的时间明明那么宝贵，她却仿佛被人生难题给困缚住了般，完全无法集中精力享受这一切。 “学长给我做的皮套……是魅魔？” “可我……并没有那么涩啊……” “我本人也没有任何经验……” “嘴上的都是口嗨……” “不、不太会表演出那种举手投足间都无时无刻散发出荷尔蒙，并且能把人心撩拨得白虫上脑的感觉……” “我顶多，顶多只会模仿出御姐风格的声线……可这样，显然是不够的吧？” 白星被难住了。 彻底被难住了。 而且她隐约能察觉到，这个问题，并不是学长主动带给自己、想要为难自己的。 而是那个画师。 是那个画师先入为主的、不考虑合作伙伴的技能谱表，直接就把她自己最擅长、最拿手的设计给抛了出来， 如一座黑色城堡般， 嘭的一声， 镇压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画师就仿佛魔王城里的魅魔之主， 交叠着肉感的双腿，撑托着雪柔的下巴， 就这样居高临下的坐在王位上，朝着自己展露出玩味且邪美的笑容。 好过分啊。 白星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冲击。 自己在学长心中的c位宝座，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我们三人组，学长是幕后黑手，我是台前偶像，而你，你这个画师，明明只是个拿钱办事的辅助啊！你怎么敢越界到这种程度，甚至还要在周日的时候把学长勾搭到你家里？” 猛然间，少女小脑一转，细思极恐—— “是了，你这家伙，先前的扭捏和害羞，该不会都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吧！ 你早就算到了，这样会让老板对你产生好奇，所以你才故意不暴露出自己的性别，你想通过钓鱼的方式，让老板主动送上门去，去到你的家里！！！” oc…… “连我都没进过学长的家！不，应该说，学长连我的家都没进过，而且还是在门挨着门的前提下！ 现在、现在却要被你用这么高端的手段吸进你家！你的野心……是真的大！ 大！太大了！！” “我看你才是那个魅魔吧！！” 邪恶。 好邪恶。 这个画师，十分邪恶。 虽然老板说她的圈名叫“露比亚”。 但自己刚刚搜索过了，网络上查无此人。 有的只是一些她早年间在桃饱网兼职时画出的商稿， 猫娘、巨萝、修女、公主什么的。 而且从设计上看，个个都很奇怪。 都很“巨大”。 “果然很邪恶啊……” 太邪恶了。 这个画师处处透着邪气！ 那么， 以后就叫她“魅比亚”好了。 反正她的行为跟魅魔没有任何区别。 嗯。 白星心中这样想着。 ——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过，转眼来到了周五。 如果说，最开始的两天，苏灵在家往死里练琴的那个状态，尚有可能让陆清误以为是“妹妹对新领域的好奇带来的短暂热情”， 那么时至今日，持续五天的每天8小时甚至是12小时的练琴…… 已然让他明白了， “妹妹没有在跟我闹”。 “……” 此刻的他站在讲台上，嘴里虽然进行着关于“声优产品”的概述演讲，身后虽然播放着从音熊那边录制过来的视频及ppt，但他的内心，早已飞得无影无踪。 满是关于“妹妹为什么会无限制练琴”这样根本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现在的苏灵，别说是c大调七个级数的和弦转换了，就连电吉他的核心技巧——“击、勾、滑、推”都开始玩上了，甚至玩得像模像样。 妹妹偶尔会轻闭双眸，像一只黑猫，在夜色里戴着耳机，享受的用左手无名指将某根琴弦温柔推移上去； 妹妹会在把练习曲啃完之后，反复精调，直至最后一处可能发生的失误被肌肉记忆狙扫而空； 妹妹自练基本功时全程会开节拍器，不会自以为是的不经调教，以至于无效练琴，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妹妹很可怕。 她练琴的状态，根本不正常。 只有经受过什么的人，才会露出妹妹那种，时不时勾起嘴角，邪笑着、往死里攻克一个难关的、“我必把你拿下”的表情。 因此，陆清终于意识到。 苏灵， 她。 ——“有着内驱力”。 … … 当一个人， 心中住进了一道光。 那么这道光， 会在时间的推移下， 膨散成数缕暖芒， 直至将内心撑强。 陆清当年的“内驱力”是押尾大师—— 【手握吉他，万事尽成】。 高中时代的“内驱力”是“她”—— 【你会成为很棒的音乐人的，对吗？】 “她”离开后，“内驱力”溶解分化。 碎裂成片片细渣。 而今，妹妹的到来，妹妹最新生成的她心中的“内驱力”， 已然影响到了自己， 照耀到了自己， 并为自己带来了新的生机。 —— “内驱力不会死。它可以无限发芽。” “清，清？” “？” “你寻思什么呢？刚刚台下那么大的掌声，老师夸了你十来句，你却直勾勾的走回来啪叽一下坐下，啥也没说，跟生病了似的。” 文乐挪动屁股凑了过来，关切道： “咋回事啊你？” “……” 陆清揉了揉太阳穴，对前面仍在讲课的单马尾女老师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然后小声回应室友道：“可能没怎么睡好吧。精神状态不佳。” “嗐。” 文乐伸出如来神掌，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语重心长： “我看你啊，就是片儿看多了。以后节制点，不要总是在家里默默的自闭，那种事情一时爽，但就跟罗老师说的一样，并不能给你带来高级快乐。” 文乐推了推黑框眼镜，露出了过来人的微笑。 “……” 陆清瞟了他一眼，总觉得，他那面白虚浮的模样，仿佛是在说他自己。 保守估计，至少得是肾阴虚+肾阳虚，修成完美无瑕的阴阳两虚境界了， 能和爱听的小区南门刘大爷battle得有来有回。 “文乐啊，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您说。” “嗯。不要让欲望击穿你的理智。” “？？？” 只见陆清伸出手，替文乐推了推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语重心长： “在寝室里少看点女仆图鉴，好吗？你这个症状我得过，是过来人。所以，骗骗自己行，可别想着把哥们也骗了。” “不是？！泥！” “行了，待会儿我回寝一趟。有点事情想跟阳仔研究。” “……” 文乐被读破内心，只得投降，不得不选择转移话题。 “啥好事跟他说不跟我说啊？” 他故作不爽道，“怎么还有事情瞒着兄弟呢？” “没什么大事，就是帮他找了个兼职，想问问他干不干。” 陆清一嘴带过，“毕竟看他天天在寝室里吃黄焖鸡，也不是个办法。” “兼职？哦。行吧。” 文乐颔首，没有深究。只是问出自己在意的部分，“对了，上回我给你推那个v你看没啊？老也不回我信息，你是不是家里有妹子了啊？” 他说到这，仿佛想到了什么，自己虎躯一震，盲猜道： “嘶！我明白了，你指定是跟那个白星同学同居了，今天她都没来上课，你们俩……嗯，懂了，懂得都懂。” “……” “我一点也不羡慕，真的。和超级美少女同居什么的，也就那样吧。不想，不感兴趣。” 眼看着室友又开始口不对心的把鼻子凑过来试图闻嗅，并且还造上了谣， 陆清觉得有必要对他使用一记重击，让他彻底好自为之。 只见他板起脸，转了过来，严肃道： “我可能得通知你一件事。” “啊？啥？” 文乐尚且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毫无心理防备的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下一秒， 听到了这辈子以来唯二重大的死亡宣告—— “你给我发的魅魔，里面的中之人是我现实中的朋友。后天我就要抽空去她家找她。” 第71章 准备就绪·隔日突击（3.2大杯/第二更/明日糖花回） 寄。 长痛不如短痛。 短痛不如一下剧痛。 果然，文乐今天又没跟自己回寝室。 “心之壁”裂痕max。 “好吧。看那小跑的方向，铁是又去‘库洛洛女仆咖啡屋"消费了。这次估计还得被骗3000。不，这回得五千。” 陆清心下愧疚，寻思着以后如果自己发达了，有必要带好兄弟去“黑白色公馆”真正体验一次女仆服务，以此来修缮一下他碎成满天星的内心。 “今天静静肯定是救不了他了，祝他好运吧。” 漫步于学生公寓的廊道，不多时，他来到了5楼的12号寝室。 寝室里空空荡荡，李明实依旧在外面浪，只有张阳守在电脑前，像是镇守北境的守夜人一样，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超级变态，随时看播。 哦今天他在打游戏。 很好。 陆清走进屋子，来到他的身后，瞄向电脑。 只见张阳闻声回头，吓了一跳，旋即摘下耳机招呼道：“哎唷，陆哥，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文哥咋没跟你一块儿回寝室呢？” 他放下鼠标，不顾屏幕上的自己被对面中单单杀，嬉笑着起身迎了上来。 “……你玩你的，我就是回来看看。” 陆清藏得很深， 视线瞟过阳仔桌面上崭新滴洒的泡面汤，心说道，这家伙最近可能连黄焖鸡米饭都吃不起了。 “嘿嘿，没事没事，游戏而已，我打这狗熊联盟纯属娱乐。不像李哥，玩刀子塔的时候谁站后面碰他一下能被他骂死。” 张阳无谓的态度一如他淡泊随性的人生观，更如他“雅俗共赏”的一生追求。 很好。 陆清看在眼里。 不着痕迹的走到自己座位上，打开笔记本，闲聊般问道： “对了阳仔，你最近，缺钱花吗？” 他的语气很家常，就好像在问今天太阳大不大一样。 “啊？” 张阳没反应过来，只是重新坐下，随口答道： “缺啊，陆哥，我哪有不缺钱的时候？我天天缺钱。” “…也是。” 陆清点了点头，紧接着追问，“那如果，我这边最近发现一个不错的活儿，我感觉挺适合你的，想推荐给你当兼职的话，你有没有空干啊？” “我超？” 张阳：“什么活儿，给钱吗？陆哥，还有这好事？！” 陆清本想说““我有一个朋友”，给你介绍了一个xxx……”，这样间接的拐个弯，毕竟可以照顾到室友的自尊心，不会让他有种低人一等的心理感受。 然而，看张阳那嗷嗷待哺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明牌自己就是老板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于是道： “嗯，就坐在电脑前就可以做的兼职，你在寝室也能干。时间……大概是下周三开始吧，每隔两天一次，每次晚上2-3个小时，一周的话，算上周日，总计四次。” 陆清将目光看向窗外，轻飘飘抛出一句，“一个月2800底薪。根据营收情况，可能会有满勤200和季度奖金。” “卧槽？？？三千？！哥，哥！我太太太需要了！我太太隔壁美丽的太太的需要了！ 陆哥，你是我亲哥！！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想着兄弟萌！快说吧，要我干啥？我啥都能干的！！” 张阳已经开始不说人话了，毕竟在兜比脸干净的情况下，能获得一份底薪2800的“兼职”，而且听起来每周只需要工作8-12小时，还不累！这种好事…… 哪里是他这样的大学生可以随便找到的啊？ 如果不认识人，不认识靠谱的铁哥们，上哪去找这样的兼职啊？！ 殊不知。 此刻的陆清已经暗笑不已。 面上没什么表情的板着脸道：“嗯，那我说一下这兼职的内容细节哈。其实很简单。” “您说！” 张阳扔下电脑，啪的一下把椅子搬了过来，拿出吃奶的力气凝神聆听。 “嗯。”陆清宣布道： “——我需要你去一个直播间里替我当房管，利用你的即时反应，把所有黑子的弹幕和不礼貌的发言、人身攻击等，迅速筛查删除掉，并且第一时间把这部分群体禁言。” “？！哥，房管？！” “是的，毕竟我没有时间一直观察弹幕，我要做的事太多了，所以这个工作，你能接就给你。不能接也没关系。” “这……” 张阳张了张嘴，思索了大约3秒，连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道： “这我在行，这我在行的！我天天看虎y和逗鱼，我老专业了，陆哥，这活儿我能接！而且不瞒您说，我的眼睛比文哥好使，双眼1.0，天天打游戏还不带眼镜！我行，我肯定行！” 他自告奋勇的样子有些过激， 但是陆清不介意，陆清很满意。 他想要的，就是一个能靠得住的心腹，帮自己盯着黑子，处理杂碎问题。 这样就能实现解放自己的双手，腾出更多的时间去为白星筹谋企划，或是跟露比亚沟通原画。 至于薪资问题，他算过一笔账，假设起步期定个小目标，不要星月里奈的千舰，只定在500舰，那么月流水的数额就能高达128*500=64000左右，再乘上自己的抽成0.15，可以得出9600这样的数字。 那么从这里抠出去3000给张阳发工资，是完全没压力的，这还是建立在不算礼物流水的前提下。 如果加上礼物流水，少则一两万，多则不一定多少万，那就更容易把进账拉满了。 相比去外面随便雇个不认识的，果然还是知根知底的阳仔比较可靠。 陆清认为，某些时候，室友情要远大于与社会上随处招来的陌生同事之间的合作关系。 “非常好。” 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这样，稍后我把直播间的房号发给你，你提前关注，然后等开播前拿到管理员身份，到时看我眼神，开启社会人模式。ok吗？” “欧了欧了，绝没问题！陆哥，这工作没有试用期吗？直接就给满3000啊？ 我听说，毕业之后上班儿都会被那些大公司先以试用期为由割韭菜，而且前三个月的薪资只给百分之80……搞不好第四个月没等上呢就会被hr（人事部招聘经理）以各种理由裁掉！ 像我这种兼职的，还能直接拿满吗？没有各种罚款啥的？” 张阳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这么好的兼职怎么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在他眼里，假如一周工作2*4=8小时，那么一个月32小时的工作时间加上满勤奖就直接能拿3000，这不就完全相当于是接近“时薪100元”了吗？ 这样的价格，对于一个除了打游戏以外没其它技能的大二学生来说，无异于做梦一样。 拿到这3000，泡面就可以从三鲜一面升级为糠师傅了， 哪怕是辛的拉面、辣白菜， 甚至天天吃黄焖鸡都不在话下了。 陆清的“橄榄枝”直接使得张阳出现幻觉，感到自己要飞升了。 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 游戏里的新皮肤稳了。 未来说不定还能有余粮给女主播充钱。 张阳笑得脸上菊花灿烂，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直接站了起来，尊重拉满。 “嗯，” 陆清一锤定音，“钱的事不用担心。对待工作的态度我也相信你，毕竟咱们是室友，我肯定优先给你开绿灯。你唯一需要准备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就是得提前了解点vtb圈子的事，因为我需要你监察的直播间，是一名虚拟主播的房间。” “！” “这几天你上点心，多学学，多看看，看看别的房间里，那些房管是怎么处理黑子的。再看看什么情况下，超管会突然出现，封杀直播间。明白我意思吧？” “懂。我懂。哥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张阳来了劲头，自曝道： “上回我想给文哥一个惊喜，自己研究下皮套人，然后我就抱着“雅俗共赏”的心态，上壁站打开了个直播间！挖槽，中奖了你知道吗？！那个皮套好看到我无法形容！当时给文哥都看愣了！” 陆清：“？直播间？vtb的？” “对啊！后来哥们就一直在琢磨，这玩意是挺有意思的哈！以至于我这几天都没看三次元女主播，我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是铁血二次元，我现在进入到了“雅”的阶段，陆哥，我是对路的，专业对口！你这个工作，哥们绝对能把握住！” 张阳迫不及待的掏出脏兮兮的米子手机，打开壁站账号，直接搜索了个“露比亚”进去…… 在陆清渐渐古怪的目光下， 点开了露比亚的黑色未开播直播间。 “看到没，哥，就是这个主播！当时我点进来，她好像在测试什么东西，文哥给我讲，好像是叫‘太太测试阶段"，哎反正我一看，这个是真的顶！老带劲儿了！” 他兴奋不已的说道，“我寻思咱们那兼职要是以后有机会给这样的顶级皮套当房管，那就算是把我脑袋拧下来，哥么也愿意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哥，你咋不笑呢？” 张阳的表情在看到陆清不为所动的奇怪神色后，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哥？” “嗯。” 只见陆清点了点头， 轻飘飘道， “我现在给你5秒钟时间，撤回你刚刚狠毒的誓言。” cpu过载了大约30秒。 反应过来以后，张阳猛然一惊： “?？不是，哥，你又包一个？” 第72章 糖花想要奖励自己（2.5K/还有一更） 是夜。 东洋小区301。 老破小的旧楼里，苍蝇蚊虫盘旋交际。 季节虽已入秋，但潜伏在楼道里吸食人血的蝇虫们似乎无所畏惧，具备更长的生命周期。 狭窄通道尽头，不甚严实的破旧铁门吱呀作响。 为了防止被变态狂窥探破门，糖花在自家门原有防盗的基础上增加了5道防护—— 分别是屋内滑链、门把手锁头、把手环锁（锁自行车电动车那种）、房内木门的卡槽锁，以及最里面的便宜密码锁。 “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等待着万一有朝一日，给老板享用到最干净的东西。” ——这是某画师病入膏肓的精神洁癖。 显然， 对糖花而言，这辈子活到这么大，面对的最大的危机，就是后天与老板的“初见”。 说是“初见”，实际上自己已经单方面的偷偷“见”了老板不下100次。 每次都会拍下不止10张照片， 回来自p、自修、自裁剪，甚至还会把自己画进去—— 画进照片里， 用情人视角去调整老板面向的角度， 迎接着来自虚空的“老板的爱”。 “嘿嘿……老板，嘿嘿嘿……” 非平面的爱情也算爱。 单相思的苦也未尝不是一种修行。 此刻的糖花缩在床角，把身体裹进小被子里，羞涩的挪来挪去，也不知该怎么才能平息心中的亢奋激动。 虽然已经过去了5天，但果然，一想到老板还有【43小时12分钟21秒】就要来找自己，糖花就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去做其它任何事。 “啊啊啊啊他会不会提前15分钟到呀……” “万一我没准备好，肌肤状态不是最佳、头发洗过后的风干程度没达到漫画里那么漂亮，该怎么去面对他阿……” “还有，这个房间，这个房间……” “真的配容纳老板进来哪怕只是坐一会儿吗？” 糖花皱起小脸，前所未有的困惑与焦虑。 这种时候，“如果能有个闺蜜一起商量下就好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 不自觉将双腿抱起，环膝靠坐在墙角，把纯美的脸蛋埋进膝盖间的缝隙里。 “真难阿……” 糖花很委屈。 她感到自己已经尽力。 环望四周。 虽然地上还是堆着一米多高的垃圾。 但至少，墙上的865张照片，已经在这五天里全都被她给精心的取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叠放在一起，并且收纳进了衣柜深处的一个方形盒子里。 她认为，这样就不会在后天被老板发现自己最不想暴露的事情了。 至于其它的，问题不太大。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还是辛苦我自己了。” 回来以后的这五天里，电脑碰都没碰。 满脑子都是老板。 满脑子都是与老板的见面。 心里默数着时间，时间它就狡猾的溜走了。 一转眼就到了今天。到了现在。 “我还有时间，还有一点点时间的。” 糖花小声自我安慰着，微微抬眼，用余光瞄了下房间内的灰尘和垃圾，苦恼不已。 “可果然，完全不擅长打扫阿……” “这样邋遢的我，想必会被老板嫌弃的吧……” 她惆怅着。 愈发的自闭了。 “说起来，每天按时洗澡、按时洗头就已经拼尽全力了阿。” “打扫房间什么的……真的好累，好难。” “扔垃圾也是。要出屋子。” “穿衣服就更是了。” 麻烦。 还要下楼。 还要上楼。 还要脱衣服，洗衣服。 好多工序，好多需要消耗的体力。 身体内的热量需要好好珍惜。 毕竟那都是花费金钱，一口饭一口饭吃进来、转化而成的。 浪费体力就等同于浪费金钱。 毕竟钱很有限，马上就要交一万八千三的房租了，自己不能浪费。 “唉。” 其实掐指一算，老板给的两万，如果刨除房租，刨除自己这几天的花费，那就只剩下了一千五百多左右。 这点钱，交个网费，交个话费，交个电费、水费，最后再去修个摔碎了的手机屏。 啪的一下。 就全没了。 “嗚。” 糖花很难受。 糖花很委屈。 糖花感到，自己好像是那种不会存钱的大手大脚的富家女。 是曾经的家境带来的劣根性吗？ 自己虽然来自湾岛，但家族产业却在奥门，父亲跟着外公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生意虽然很大，可是…… 自己明明从小就不接触那些东西的阿。 怎么会兜里的钱钱瞬间就不见了呢？ 在家里时，连个生日礼物都从来没有收到过。 别人家的孩子有洋娃娃，有公主裙。 自己从小就是阴暗女，只能藏在房间里自闭。 不敢大声呼吸，不敢大声喘气。 生怕被“家人”听见。 怕迎来他们带刺的侮辱和攻击。 毕竟，弟弟才是家里的未来嘛。 自己只不过是一枚漂亮的棋子，长大后随时可以被贩卖出去。 “垃圾。” 糖花咒骂了句。 旋即想到： “说起来，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买。” “哪怕是一套新的c服，也没有去买。” “老板喜欢女仆装，本来想买一套四百多块的《女仆狂想曲》里面的人气角色——“妖刀姬”伊代小姐的c服，现场穿给他看的。” 可是…… 真的没钱了阿。 “只好等到下次了……” 她失落的嘀咕着，忽又反应道： “阿，下次老板还愿不愿意见我都是个未知数……” “唉。” 糖花微微叹气。 —— 提起后天的流程。 理想状态下，是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给老板开门，迎着老板进屋，然后咔啦咔啦—— 把五道门锁完全锁死。 这样的话，无论老板进来以后发现屋里的情况有多么糟糕、自己的形象有多么垃圾，他也应该是不会在见面前十秒就转身离去了。 “只要他出不去，我就可以暂时挽回尊严，不用太着急去死了。” 糖花舔了舔嘴唇，痴痴笑着。 笑得很天真。 “见到我真实一面的老板，会不会被吓一跳呢……” “他会不会觉得，我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的丑。” ——糖花对于“丑”的定义，在于自己是否“纯粹”。 是否“干净”。 过往的回忆都应被删去。 她想掩藏住，不堪回首的曾经。 “就算不会收拾屋子，就算每天对着他的照片浮想……他应该也看不出来的吧……？” 她自我说服着： “我、我只要伪装好自己，哪怕房间脏一点，看上去穷一点，老板是不是也会、也会接纳这样的我呢……” “老板他向来喜欢鼓励别人。所以，就算他心里不爽，表面上应该也还会给我留下一丝尊严的。” 糖花陷入自己编织给自己的幻境—— “但是，如果老板在看到我以后，并没有骂我，并没有责怪我欺骗他……” “那我、我是否就可以大胆一些，当着面请求他夸夸我了呢……？” “嘿嘿……老板那么温柔，一定会答应的吧？” 她笑了起来。 顺理成章的又想道： “那。既然能答应当面夸夸， 那么……那么当面做些别的，应该也可以商量的，对吧……？” “毕竟他只认可我一个人。” “我是他唯一的画师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愉悦了些许。 不再那么慌张了。 “嘻嘻，嘻嘻嘻……” “老板，老板真好……” “阿，糟了，怎么把打印纸都给收起来了。我应该留几张摆在床边的。可恶。” 依照惯性伸手往墙壁上抓，没抓到任何东西。 只抠掉一块墙皮。 这不禁让糖花皱了皱眉。 觉得。 现在去拿应该还来得及。 只要在后天老板到达自己家前给及时的收起来……就应该没问题。 念及于此， 她翻身起床。 下地，一脚踢开堆成小山的外卖袋垃圾。 啪呲呲呲。 旋即， 蹲在大衣柜前，伸手摸进堆叠的c服深处，扒开了盖得很严的盒子。 片刻后。 糖花捧着400多张照片回到床上， 像是要做坏事的猫鼬般，窃语着： “虽然老板的单子还有百分之20左右的进度没完成，但我最后再奖励自己一下，应该也没有关系的吧？” 第73章 闪击糖花·不给任何机会（第二更/今日5K+） 周六。 陆清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苏灵，你自己在家练琴，我出门办点事，等明天再全天陪你。” 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柜，挑选着其中几件搭起来还算不错的衣服，对妹妹嘱咐道。 “诶？哥哥，今晚不回家了吗？” 苏灵放下“黑猫”，有点在意。 “不是，回应该是能回的，就是我要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涉及到现场修改工程什么的，不知道要花多久。总之，我之前答应过你回家住，哪怕是半夜没地铁了我也会走回来的。” 陆清有看过地图。 发现东洋小区离自己这边只隔了三站地，倒也不是不能徒步前行。 实在不行还能打车，天海市后半夜出租车有的是，想省钱的话，还能研究研究嗒嘀拼车之类，方法很多。 “噢。哥哥最近……是有什么学业之外的项目要弄吗？” 苏灵目不转睛，仍然盯着32寸电脑屏幕上的教程。 说话的同时，对着视频里讲解的步骤，调试着哥哥最新给自己网购过来的电吉他效果器——bossme80。 作为一个2000rmb档的大综合效果器，该设备足以为苏灵提供萌新时期的所有音色需求。 虽然可以预见，妹妹很快就会突破这个阶段，但到时陆清也不是没有安排。 他打算直接给妹妹上顶配—— 被称作“地表最强”的触屏模拟数字建模效果器，neuraldspquadcortex。 “要买就买最好的。” 他的性格如此，所以哪怕是15999元的东西，他也愿意给苏灵一步到位。 毕竟妹妹是真的在练琴。 真正爱练琴的孩子，都是好孩子。陆清觉得是可以给她安排好东西的。 哪怕自己当初都没舍得买。 “嗯，新书的大纲已经有些眉目了，但还需要沉淀一段时间，毕竟我想“写，就拿出最好的内容”，要么就不写。” 他肯定的说道，“所以我近期有必要找到新的来钱途径，以确保我们的生活可以继续前行，不至于被经济上的问题阻碍情绪。” “噢……” 苏灵看上去似懂非懂。 不多时，表情有些复杂的低下了头，小脸上那样子，看起来仿佛带有某种自责的意味在里面。 “……” 陆清很快捕捉到这个细节，弥补道： “苏灵啊，你也不用担心，毕竟你老哥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赚钱的事，靠实力就完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家宅着，想出门时跟我说，我会推掉其它一切事情，腾出时间陪你出去的。哦对，练琴方面克制一点，理智一点。” 他汗颜道，“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水平，在这个学琴阶段，也就是“拿到琴5天”这样的timing，全世界估计都没多少个人比你堆的经验更高。能懂我意思吧？” 苏灵：“是吗？” “……嗯，你可以练琴，但不要练魔怔。毕竟……毕竟黑猫她也需要休息的啊。对吧？” “所以哥哥是心疼“黑猫”，而不是心疼我。” “？？？” 糟糕。 被发现了吗？ 虽然苏灵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但不知为何，陆清还是感到自己被真实了一下，不禁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妹妹对此并无所谓，因为在她心里，“哥哥心疼黑猫，就是心疼我自己。” 【我早晚会成为黑猫，吞噬黑猫。让她变成我的武器。】 ——黑猫，不过是自己变强的养料罢了。 “没事的，哥哥，我有在很精心的爱护她，每次弹琴前都会洗手，练完琴也会用你买的擦琴布仔细清理贴面上的灰尘，我还用哥哥的钱在地猫购物上下单了弦油和护理液套组，等柠檬油和抛光喷雾到了，我会每日精心护理她，让她永远保持刚出厂时的完美状态。” 苏灵面无表情的说出了sss级别情报体系的话语。 “卧槽……？” 陆清听完，直接懵了。 不是。 “不是，灵？” “嗯？” “你怎么还研究上吉他大保健这方面的知识了啊？？这是制琴师领域的东西了，你该不会也刷了调琴修琴的帖子吧？？？” “嗯啊，都看了一点，稍微了解一下总没有坏处。” 苏灵理所当然道，“哥哥要我好好爱护她，我当然要把这奉为圭臬，因为哥哥是不会骗我的，我是知道的。 再者说，简单的知识我不想总是麻烦哥哥替我去查，毕竟，哥哥只是‘业余理论爱好者"，而非‘职业音乐人、吉他手"，所以总让哥哥帮我，我心中也很过意不去。” 她说着抚摸起“黑猫”的身躯，目露温柔之色，表情天然无辜。 “哥哥为我抱回的“她”，我已经了解到，是无价之宝。” “无论是于我心中意义而言，还是出于她作为全球孤品、仅此一把而言。” “？！” “哥哥不必惊慌。” 苏灵忽然抬头，直视向陆清微缩的双眸，继续开口： “这把琴很贵重。非常贵重。我能懂。我也全懂。 所以，我会穷尽一生， 将“她”视为伙伴， 直到， 我能真正聆听到“她”的声音， 直到我能真正与“她”融为一体。” “……” “哥哥，你会等到那一天的，对吗？” 陆清倒吸一口凉气。 又崩了。 崩*n。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妹妹这般执着用心且动情的言语所打动。 陆清心中似有狂涛翻涌，不得不扭头跑出房间，钻进了卫生间，试图先平复一下胸中的某股迸发之力。 “……苏灵她，是有真正理解我本意的啊。” 他暗叹道。 “她查了资料，得知了这把琴的价格。” “这很正常，我也会自查设备的情报，以防上当受骗。但是……但是她的状态，她下定的决心，怎么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清不懂，妹妹的“内驱力”到底是什么。 暂时读不透。 “她想怎样？” “难道她骨子里是为琴而生的天才吗？” “这样的天才世面上确实有，但妹妹看上去并不是“绝对音感型”，而是“后天努力型”。” “她在花费海量的时间精力去堆砌。” 她想在最短的时间，通过“捷径”，将电吉他修炼到一个她自己满意的层级。 而显然，学音乐唯一的捷径，就是“下苦功夫练琴”。 在有效练琴的前提下，所谓的笨方法就是捷径。 ——翻来覆去的练。 哪里不会练哪里，哪里不熟攻克哪里， 而不是逃避、回避自己的薄弱项，只弹自己拿手的东西。 那样的人，是无法做到全面进步的，其它领域也同理。 陆清认为，专精某个方向的前提，是基本功稳扎稳打的通关。否则高楼无法盖起，总会在某一刻倾倒崩塌，让人追悔莫及。 “好吧，苏灵，我初步认可你了。” 但只是初步。 只是暂时， 暂时的， 认可了你学琴的态度。 如果你能一直维持下去， 或说尽量保持下去，直到顺利走出房间，顺利返回学校。 到那时，我会为你准备一份大礼， 让你彻底继承， 我曾经的衣钵。 —— 陆清对着镜子，看着憔悴疲惫的自己。 深深吸气， 抬首，呼出。 微闭双眸。 想到： “这两天还要解决vtb的初期企划问题。” “阳仔那边部署完毕，白星那里也间接透露了需要表演的角色，想必她会抓紧时间筹备。” “接下来，就只剩下露比亚那个皮套的事情了啊……” 他将视线重新定于镜面， 看着，看着， 忽然觉得自己好累。 最近这几个礼拜，都没有放松过呢。 觉也睡不安稳。 精神也总是错乱。 走在路上，被阳光照耀到脸上时，总会觉得晃眼。 下意识想要伸手遮挡。 啊…… 好想让自己放空一下啊。 “……” “是了。” 他忽然神色一凝。 想到。 既然这样， “不如去找找乐子吧？” 忽然间。 “嗯。” 陆清计从心起。 默默的拿起手机。 给“露比亚”发过去了一条语音消息： —— “周日我可能会很忙，所以我们临时改一下，今天下午见吧。我这就准备过去。30分钟到你那。” 【咻】 —— 二阶段惩罚开始。 但这，当然不止。 只见做完这些的他， 毫无征兆的掏出了“maidolia”家那张会员卡片， 舔了舔嘴唇， 诡计涌上心头—— “伴手礼的话，就去城开那边给她买一套魅魔+吊带袜附带山羊角和蝙蝠翅膀那一款的全套c服吧？” —— “糖花，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穿上它的，对吗？” 第74章 「初见」·一门之隔 糖花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老板给摆一道。 此刻的她，正陷入甜美的梦乡里，睡意酣浓。 毕竟她的生物钟日夜颠倒，所以白天对她来说，就是深夜。 而能把闹钟定在周日中午的11:30，打算硬生生的掰一掰生物钟强行起床，这已是她对老板能够掏得出来的、透支生命般的最大尊敬。 要知道，如果一个人愿意为你调整自己的生物钟，承受着日夜颠倒的生理苦痛，只为见你、陪你—— 那么这种在意，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爱情”。 只可惜。 计划赶不上变化。 陆清的诡计多端，使糖花的一切准备趋于崩碎。 —— 时间转眼来到11点。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呼……” 某糖安眠着，睡相如虾。 —— 咚咚，咚咚咚咚。 “呼呜……” 她翻了个身，恍若未觉。 —— 咚、咚、咚！！ 敲击声渐渐暴躁。 “呼……嗯……？” 她眉头微蹙，意识回魂。 —— 咚、咚、duang！ “露比亚，这是你家吗？你在里面吗？” “嗯？嗯？？嗯？？？” “露比亚？起床了露比亚。”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啊啊啊啊？！” “太阳晒屁股了，到点了。” 不是？？？ “嗚呀！！！！” 听到如此动静，床上的某尤物噗唥一下弹坐而起，如同窥见恐怖之物般，愣在了原地。 茫然的看向被上了五道门锁的大门方向。 等等。 等等等等。 我是谁？ 我在哪？ 我醒着还是没醒？ 今天周几？ 门外是谁？？ 怎么好像是老板的声音？？？ 是梦吧。 绝对是梦吧！？ 糖花浑身哆嗦着，很懵、很迷惑。 六神无主的她决定测试一下刚刚的声音是否幻听， 于是，张口对着门外回应了句：“谁、谁呀？！” 虽然，能叫出自己id的人只可能是老板，但也有一丝儿可能，是“梦中的老板”。 死到临头，她仍抱有着侥幸心理。 “咦？女声吗？啊不好意思，我可能敲错门了。我来找我的合作伙伴，他是个38岁大叔，名叫露比亚，现在我认为我听错了，真心对不住打扰你的睡眠了，实在抱歉，告辞。” 陆清使用了技能——“敬语三连”，说罢，假装转身就走。 “ok别别别别别——！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板，老板……！” 糖花手忙脚乱的蹦下了床，脑中几近宕机。 就见她不顾床下复杂的地形，用雪白双腿撞开垃圾，径直冲到门前，噼里啪啦的解开各种锁链。 “老板等等！是我，是我啊，我是露比！你、你没找错！” 她红温着脸，急切却又超小声的道出心中之言。 寻思着， 反正也只是做梦， 不如在梦里为所欲为、大胆一点。 于是将内门打开， 纤手放在了外门铁锁的滑手上。 接下来只需稍一用力，便可见到门外老板的肉体。 “等等。” 就在这一息，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不对劲啊。 潜意识里，什么东西在提醒自己，眼下的境况略有反常。 她扭头看了眼桌上的电子屏夜光表，赫然发现， 上面写着的日期是周六。 “11：03：59，星期六”。 怎么回事？ 紧闭着的窗帘让这个房间密不透光，如若黑暗的囚牢。 糖花精神恍惚，但仍能反应到，就算是在梦里，自己和老板定下的见面时间不也应该是“周日”么？ 为什么对不上号？ 而且， 刚才下地不小心踩到外面盒子的边缘时，脚趾还挺疼的。 说不定被刮出了一道道红血丝。 “这种真实的痛觉和敏感程度，完全不像是梦境啊……” 到底怎么回事？ “……” 糖花懵了。 万一。 我是说万一。 老板记错了时间，真的提前一天来了…… 万一这扇门外的人是他本尊。 【那么我没洗头、没洗脸、没洗澡、没收拾好那些照片、没喷香香、没涂保湿乳、甚至还穿着睡衣，胸口半敞。】 这样的我，站在垃圾堆里。 岂不是， 类似一种自爆卡车？ 大寄特寄？ “嗚……老板，你、你真的在外面吗？你是陆清吗？” 她无助的苦着脸蛋儿，纯欲的容颜上流露出被抛弃的孩童般天真可怜的表情。 “是我啊，我是陆清没错。露比亚，你是女生吗？还是男梁？你要是男梁的话我就不进去了，咱就在线上聊就行。嗯，毕竟就算是变态，我也挺认可你的实力的。” 陆清绷住笑意，认真的立在门外，道出不当人的言语。 此刻的他背着双肩包，穿着标准男大应有的学长系制服。 他的包里装着平板电脑和笔记本，带好了所有的企划相关资料，想要正儿八经的跟自家画师聊聊。 当然，除此之外，“小小的惩罚”也会如约而至。 ——比如包里那隐藏着的，刚刚特意提前出门去城开广场的“maidolia”高订店铺里购买的一套【魅魔质感黑艳cos服（带羊角）】。 心说： 既然你做的皮套是g-cup绛紫魅魔，那么送你一套魅魔c服给你对着镜子研究，总不会有错吧？ 这是老板的打赏，你敢不接受？ 哼。 陆清十拿九稳。 这是对于露比亚欺骗自己而进行的“惩罚”。 虽然给妹妹买女仆装时花了7800，这次给糖花消费的c服价格只有1800，但问题不大，礼轻情意重。 就当是作品做得好的打赏了。 —— 门内。 糖花已经觉察到问题的严重。 梦好像不是梦。 时间，好像也不是周日。 现在再不开门，就有点不礼貌了。 老板已经等了四十多秒了。 自己也已经暴露出了女性的声线。 救不了了。面对疾风吧。 糖花决定破罐破摔。 一点点，拉动最后一道滑索。 幻想着bedend的同时，计从心起。 “有了。” 【如果待会儿老板嫌弃我，萌生了想逃的念头……我就趁他不注意，一把把他拉进来，关进屋子里反锁。不让他顺利回家。】 嗯嗯，不愧是我。 被老板嫌弃了的人生，不应该存在，也不配存在。 反正都要死掉了，临行前好好享受一番，我有错吗？ 既然如此，对老板施加一些“恶行”，也算是我这辈子做出的、可以做出的最大的坏事了吧？ 嘿嘿，老板……嘿嘿嘿…… 糖花打开了锁， 掌心轻轻附在房门上： 【当然，还有一种微小的可能。就是如果老板不嫌弃我，那我……我就可以当做，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的话，就一定实锤我是在梦境里了。 那么在梦境里，做些彼此喜欢之人会做的事情，应该也无所谓的罢。 【梦里可以为所欲为，梦里可以肆无忌惮，甚至可以不计后果。】 “所以，所以就这样吧，无论老板怎么想，今天，他都别想离开这个屋子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 糖花鼓起气势，抱着魅魔般的决胜心， 一鼓作气，将房门推了开。 第75章 “没有老板的我会死”·「SSS级挽尊」。 如果说，网络上对她的审视和猜想只是基于2d平面。 那么3d形态下的糖花，则会让人产生一种“果然，三次元是有机会完爆二次元的”这样极端的错觉。 ——“初见”。 … 绯红的面颊，偏向地面的视线， 尤物般的身躯，烫热的身体状态， 双臂遮胸， 右手搭在左臂上，握住缠绑着的那些绷带，试图不被老板发现。 只可惜。 就算不必要这么做， 此刻的陆清，也已然被门内扑面而来的美，定在了原地。 ——“从五官到脚趾，完全击中xp”。 “这到底是怎样的美感啊。” 陆清心中呐喊。 表面则竭尽全力不流露出被戳中了的神情。 在他的视角里， 糖花就像是一只3d版本的魅魔。 顶配，素雅，不施粉黛，仅凭素颜，仅凭身体散发出来的荷尔蒙， 就足以让人在一瞬间被迷得神魂颠倒。 ——真正意义上的“尤物”。 “果然啊，她的皮套是1:1的仿制品。” 不如说， 那就是她形象的具现。 然而皮套是皮套， 即使臻至完美， 也远不如她本人。 这般立体的糖花，活生生的、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海量诱惑力的“她”， 一动未动，却可将某种吸力，张牙舞爪的攀附吸拿向陆清的躯体。 她的气质，在剥夺着他的理智。 即使什么都不做。 —— “人间魅魔”。 —— “露比亚？” 尝试着叫了她的名字。 “……” 糖花先是静滞。 旋即，以极其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僵硬侧身，让出了一个一人宽的空隙，内心期待、表情担忧的迎着老板进屋。 ——“全程不敢与他对视。” 陆清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重名为自卑的影子。 原本想要恶作剧的心态，也于此刻渐渐熄灭了。 “给你带了伴手礼，作为此前合作的小小纪念，务必收下。” 关于性别，陆清只字不提。 只是从包中取出包装精致的c服，以略带距离感的礼貌用语，递向了她。 由于是礼盒装，所以从外面看去，c服只是一个扁平的礼物盒子，完全不知里面有什么。 说起其大小和尺码，陆清在“maidolia”店铺里着实没少花费精力。 当时店员问起“您是要给上次带来的女朋友买吗”时， 陆清发现自己居然很难解释。 只是摇头并且掏出手机，将“糖花”的照片展示给专业的店长看， 试图让店长用“目测”的方式判断出糖花的身材大小以及尺码所需。 专业性极强的店长看完之后很快得出了结论，但是，看向陆清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层奇怪意味。 大概能品读出来—— “富少就是花心，今天jk明天女菩萨的，真有你的”……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意思。 不过无所谓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陆清回过神来，将目光瞥向一侧，确信自己最终敲定的80h左右的胸围应该没有毛病。 “……嗯。” 只听糖花喉间挤出一个细碎的音，权当是回应了他。 她伸手接过礼盒， 看到了上面用超高档艺术字体刻印着的哥特风“maidolia”的logo。 “！” 美眸微微睁大，惊惶的看向老板。 心知，这盒子里装的多半是件高级定制，而且价格绝不会低于1500。 老板他…… 又为我破费了。 40000+20000+1500=？ 糖花想要表达感激。 却在此刻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开门之前有着宏图壮志， 可当真正看到老板、真正在老板的目光笼罩下站立， 某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便会如同沼泽里的淤泥般爬满全身， 无论怎样也甩之不去。 自己是“肮脏的”。 肮脏之人，不配接纳老板的好感。 勇气什么的，也全然不见了。 是啊。 网络上的自己，哪怕是跟老板口嗨几句，都需要提前做几个小时的功课。 而今，老板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说出的话若是未经考量，就很容易会犯错。 多说、多错。 不说，不错。 糖花抱紧礼盒，不想因自己的任何失言而降低在老板心中的印象。 她将礼盒抱在胸前。 紧贴。 上面有着老板手掌的温度。 哪怕只占据了一角。 也需要把握珍惜。 “请、请进。” 终于，顺利说出了人类该说的话语。 “嗯，别紧张。你这样没事。” 陆清迈步进房，无需糖花怎样，他自己就反手把房门带了上。 啪嗒。 “！” 隔绝开门外楼道里堆积得令人皱眉的灰尘； 憋闷的空气从屋内包裹而来。 “结界”过后竟是“领域”。 这样的老破小…… 果然不适合活人居住啊。 陆清这样想着， 然而很快， 他的三观就再度被震撼了。 “……” 如果说。 糖花本人的形象，与自己来此之前脑补的绝世尤物相比，还高出了一个层级。 那么，此刻映入自己眼前的“她的屋子”…… “…………” 就真的和一个38岁无业男画师几个月不收拾房间后带给人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陆清大为震撼。 心说： ——“把糖花摘出来，这确确实实就是个38岁猥琐本子画师的房间构造啊沃日”。 所以四舍五入，糖花没骗我。 她住在这种垃圾厂一般的场所。 她的电脑工作台被一圈又一圈的垃圾包裹着…… 不是，她平时怎么工作？ 那椅子仿佛沙漠里的绿洲啊…… 难道她干活儿时都是把脚踩在椅子上，身体缩在上面画东西的么？ 陆清来不及震惊。 因为他骇然发现， 【自己动不了了。】 只因， 她的房间根本“无处下脚”。 “……” 陆清只迈进了屋子一步，就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了。 毕竟无论哪个方向，都会踩到一地的脏东西。 哦如果没看错的话，阴影角落里似乎还爬过去了一只蟑螂。 emm…… 鼓起来了。 额头上的青筋，鼓起来了。 也硬起来了。 ——攥紧的双拳硬起来了。 “我说露比亚，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 对于从小在大姐姐的照顾下每天洗1-2次澡的、轻微洁癖的陆清来说，实在受不了眼下这种诡异离谱的环境。 诡异的是房间的脏乱超乎了他的想象， 离谱的是，这居然是个女孩子的房间，而且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的房间。 硬要说屋里干净的地方…… 陆清往床上和厕所门的方向扫了眼。 大概也就只有这两处“圣地”勉强能看了。 “……唔。” 此时此刻， 糖花心里一堵。 卑微的低下了头。 —— 被老板嫌弃了。 自己没有听错，也没有猜错， 果然，老板不喜欢邋遢的自己。 也是。 这样的房间，怎么可能配得上老板的身份。 老板住的是天河铂金公寓，租金每个月6100， 小区绿化完美，甚至连流浪猫都争先恐后的从外面往里钻。 如果不是那只大橘镇守场地，恐怕园区里要彻底变成猫猫狗狗的宜居地。 是啊，老板他生活的环境跟自己完全不同。 他是“干净的”。 自己是“肮脏的”。 无论是人生，还是过往。 无论是想要隐藏的秘密，还是已经不可更改的事实。 糖花目色黯然。 “我是阴影当中的虫子，只配默默躲在远处仰望着老板。 而今老板来到我的蜗居，想必马上就会受不了这样的空气，他会转身就走。” 心里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想死的念头更加凝实了。 果然。 陆清重新转身，打开了房门。 “啊…” 见他这副动作，糖花张了张嘴，未能发出更多声音。 只是， 脸上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似乎已然传达出了什么。 ——老板，别丢下我阿。 老板，你要去哪里。 你要抛弃我吗？ 因为我的“丑态”，令你感到不适。 你想要离开我，远离我。 想要把我扔在这里，把我切割掉。 是吗？ 老板…… 我…… 我不想让你走。 不想让你离开。 嗚。 可是， 哪怕只是伸手做出想要挽留的动作， 对此刻的她而言，也彷如登天般的难度了。 网络上的她可以重拳出击，然而现实里的她就是这样自闭。 她胆小， 唯唯诺诺， 害怕外界的空气。 —— 【她从不说话】。 刘海遮住了双颊。 视线微微向下。 糖花目色涣散， 已经抱不住怀里的伴手礼了。 盒子啪嗒一声， 掉落在了地上。 “？” 陆清忽然回头。 “你干啥？” … “欸…？” 糖花愣了一小下， 以为是老板生气了， 想要骂自己。 却见他深深皱眉， 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下楼买个扫帚拖把，还有垃圾袋、洗洁精和空气清新剂什么的，你就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我说露比亚，你故意把房间装点成这样，是想为难我是吧？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我要是不把你这鬼地方打扫干净，以后我陆字倒着写。呵。” 第76章 把她清洗·发现可疑东西（感谢94枚大神认证） 身为一个生活在天海市市中心的、独立的、自立的男大学生，陆清从小就在邻家大姐姐的熏陶下耳濡目染，认为所谓生活，必须是要建立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之下。 至少，呼吸不能受阻，空气不能不畅。 从他一人能把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件事就看得出，陆清对于生活环境有着一定程度上的高标准。 尤其是，他甚至喜欢做菜烧饭。 ——“爱下厨的男人，往往不会太邋遢。” 毕竟懒人莫说处理食材了，连面对“饭后刷锅”这件事，都会感到无比头痛棘手。 所以，陆清决定帮糖花彻底清理房间，以便二人能在“人类”生存的环境中聊聊工作上的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处下脚，进屋要淌“垃圾河”。 … 不多时。 糖花缩在自己的大床上，用被子围着自己丰满的身体，不敢妄动的看着自家老板全副武装的回来，手里扛着十八般武器。 此刻的陆清戴着n95口罩，围着围裙，穿着鞋套，撸起袖子，踢进来一个专门装垃圾的巨大的纸盒箱子。 他左手抓着一大把刚买到的打扫用工具，一个个放立在了门口的夹角处随时待用； 右手则拎着一大兜必备道具，里面包含了垃圾袋、剪刀、胶皮手套、tempo牌高质量纸抽、钢丝球、除垢剂、柠檬味香块儿等东西。 今天的他，面色凝重无比。 “糖……咳，露比亚，你就不要动了，在那里待着吧，这屋子由我来简单处理下，处理完你再下地，好吗？” “唔。” 看着老板认真的表情，糖花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不敢吱声。 虽然是在自己家， 但不知为何，老板在这里时，自己的家仿佛可以给他。 什么都可以给他。 毕竟， “老板的命令就是天命嘛。” 嘿嘿。 糖花脸上很热。 胡思乱想着。 “老板他好像，要为我打扫屋子了呢。” 虽然不认为他能处理好如此腌臜的空间， 但总之，就这样躲在一旁看着老板，就已经很幸福了吧？ 老板没有嫌弃我。 老板甚至还要清洗我。 老板真好。 最喜欢老板了。 … 糖花心中喜悦，全然分辨不清现在的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而且， “男大学生在为我打扫房间”什么的…… 对象还是老板本人… 唔！ 想想就令人感到刺激耶！ … … 大约过了三小时。 糖花愣愣的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一切。 张开了小口， 彻底不会了。 “露比亚，这是你今天特意为我设下的陷阱是吗？” 陆清累得气喘吁吁，在把最后一个垃圾袋封装完毕后，啪叽一下跌坐在了她的人体工学椅上。 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老板……” 糖花满眼爱心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如何表达。 这三小时里，陆清先后把地上的垃圾全部清了出去，扫地、拖地、擦除污迹，倒清洁液，再次清理； 除尘，抹灰，丢掉他认为的糖花不需要的东西； 在角落里放置毒药（蟑螂诱杀小糖丸），喷洒空气净化剂； 把厕所里的地漏处堵死的头发全都用镊子夹出来（糖花长时间熬夜掉的长发），并且转移到垃圾袋里； 甚至还用刷锅球把糖花那为了节约生活成本而天天用来煮泡面的小奶锅和热水壶给从内到外刮擦了一遍。 一系列操作看得糖花头晕目眩。 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打扫”（下楼丢个垃圾），根本不算打扫。 老板的打扫，才是thenextlevely。 嗚。 我好邋遢阿。 老板他……怎么什么都会呀…… 等等， 他刚刚在卫生间里，一定看到我挂在绳子上晾着的内衣了吧…… 阿…… 糟了呀。 完全没收呀。 “……” 糖花浑身发烫，小脸上的色彩已经从肉红升级为落日红。 眼看就要羞得滴出血来了。 然而此刻，陆清并不给她继续发呆的机会。 “起来。” 他说道。 “嗚？” 糖花懵然抬首，见老板不知何时又从那个“道具袋”里取出了一套新装备—— 床铺三件套。 分别是床单、被罩、枕套。 全是新的，刚刚在楼下的大型商超购入的。 “我看你这床能有至少两个月没换床单了，给你整了一套。你赶紧下地，我给你换上。” 陆清冷着脸命令道。 “阿……好、好的……” 糖花唯唯诺诺的用被子包起自己，并将来不及收拾的400多张打印纸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然后猫在陆清身后的角落里，不敢说话。 三叠间的小屋干净得有些令她不自在…… 就好像是别人的家一样。 住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才能体现出这间小屋3100元一个月租金的价值吧…？ 自己之前住的，好像都是老鼠窝一样的存在耶。 没有老板的话，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甚至会就这样慢慢死掉呢。 老板…… 糖花看着陆清在自己的床上麻利且熟练的铺床单、换枕套，忽然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会， 就好像是万能的一样。 … 事实上。 天天研究“女仆”相关体系的陆清，怎会不知“女仆”平日里需要做的工作都是什么。 又怎会不知，和“女仆”对应的“执事”，所要掌握的技能都是什么。 陆清有个特点， 那就是，喜欢的东西、感兴趣的东西， “必要挖根究底”。 喜欢女仆，就要完全了解女仆、研究女仆、甚至剖析女仆。 女仆穿什么，女仆干什么，女仆的言行举止是什么，工作上的细节都有什么。 一切的一切，陆清全都要搞清楚。 他的偏执，不光体现在对于“音乐”这件事上。 对于“创作”，对于“取材”，亦完全同理。 【只有真正了解过的东西，写出来时才会自信，才会不存在任何漏洞及问题。】 【所有质疑，在现实逻辑的真理支撑下，只会映衬出他们小丑般的镜中虚影。】 这是陆清坚持的“道”之一。 ——“创作之道”。 —— “好了，露比亚，被子给我，我把被罩换完，你就可以去冲个澡什么的了，这屋子现在非常干净，待会儿你出来以后，我们就可以仔细聊聊工作上的事了。” 陆清说着从兜里取出一张轻风牌湿巾，撕开包装口，将其展开，擦了擦手， 旋即又取出一包心心相印干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汗。 嗯。 简简单单的打扫完成了。 陆清对自己的工作成果感到满意。 毕竟某些时候，做饭或者打扫房间，是一种解压的行为。 可以把胸中的坏情绪释放出去。 今天，糖花提供了地狱般的脏乱差屋子给自己用来打扫， 自己虽然累得半死，但也不得不承认，发泄出去了不少戾气。 希望这样的多此一举能够帮助她减轻心理压力吧。 陆清想到。 “嗚，好，我、我这就去洗干净。老板等我。” 糖花已经对他唯命是从。 甚至带给了他一种，“这孩子怎么似乎误解了我想表达的意思”的错觉。 “……” 陆清没有阻拦，看着她慌慌张张的从衣柜里抓了套衣服，闪身躲进了卫生间。 “行吧。” “这下总算拉扯出一些空间了。” 他呼出一口浊气，准备去她的椅子上歇息歇息。 刚要迈步。 余光忽地瞟到， 糖花刚刚忘记收走的那床被子正团在座椅的上方，里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是了，被罩还没换呢。给她换了吧。” 陆清这般想着， 一步步走向那坨体积不太对劲的被子。 第77章 她是有多爱我才会病成这样？ 【兄弟萌，我在一名女生的家里发现了自己被偷拍的几百张照片，请问这种情况我该如何处理（爆汗emoji）（畏惧emoji），在线等，挺急的。】 发完这条不知乎以后，陆清汗流浃背的看着眼前这四百多张关于自己的照片，表情精彩纷呈。 ——他是真的汗流浃背了。 虚汗，冷汗，令人发指的汗。 本以为自己在大气层， 没想到糖花她在外太空啊。 “……” 惊悸的心，颤抖的手，震荡不断的瞳孔，心脉过速无法平缓。 稍微用双指抿开了其中的几张照片—— 自宅门前，自己背着双肩包，戴着蓝牙耳机，嘴里咬着吐司面包，慌里慌张的跑出房间； 公寓楼下，自己弯腰蹲下，将3元的百碎山矿泉水倒进特意买的野猫饮水池里， 并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大橘柔软的皮毛，看着它在阳光下舒适打呼； 小区门口，自己忘记了带门卡，王大爷走出保安室，叼着旱烟为自己开门，自己对他报以感激之色，微笑着被拍下侧颜； 马路对面的理发店，自己找熟悉的店长做发型，店长在身边刀光剑影，视角是从店外放大拍摄，记录了自己还未完成的新发型； 地铁站里，等候下一班车的自己百无聊赖，低头玩着手机，可由于照片实在太过清晰，这个距离或许不到3米； 餐饮店内，自己张开大口，一口吞下热狗，相貌狰狞； 学校内部，春日桃花满地，有一片桃叶飘落至自己后脖颈的衣领，被身后的她捕捉而去； 教室外的长廊，放学后的自己表情轻松，夹着本子停立在阳台前，望着窗外的阳光，露出治愈的笑意； 男厕所里，自己……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不是。 不，别，不不。 “……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陆清差点狂叫出声。 糖花她，怎么会拥有这样的照片？ 怎么做到的，怎么获取的？ 雇佣什么男同学偷拍的吗？ 莫非花了重金？ 不是，这是犯法的吧？ 这已经属于“私家侦探”级别的隐私窃取了吧？ 如果她以此威胁我，让我给她打10万块钱，否则就把照片传播出去怎么办？ 如果我不给她钱，或者给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就把这一摞照片遥处张贴，贴到我学校的告示牌上…… 那么我该如何应对？？ 不是，糖花她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她看上去只是个自卑胆怯的小魅…不、小女孩啊。 她怎么搞到的这种东西？ “…………” 难得的。 陆清露出了cpu过载的表情。 一向自认情商超高、智商也不低的他，终于在此时此刻，被糖花的“珍藏”给干烧了。 哗哗哗…… 卫生间里的花洒喷水声还在继续。 某糖全然未觉。 只是这屋内，莫名其妙的冷意缠上了某人的身体。 陆清咬牙深思， 头脑以180转每秒的速度疯狂分析。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糖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些物品，正常吗？ 是人类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我是不是出门之后走错路了，进了什么空气墙传送门，以至于真的来到了异世界，现在面对的，是魅魔对我施加的幻象魔法？ “emm……” 陆清绞尽脑汁。 尽可能想把一切线索与现世给关联起来。 太抽象了。 实在太抽象了。 “首先，我是清醒的。” 他如此认为着。 “我非常理智。” 他觉得。 “其次，我本来是想突击她的。” “我想打她个措手不及。” 嗯。 “然后，她对我设下陷阱，试图用房间困缚于我。” 他皱了皱眉，肯定的想道： “之后被我破解。” 好吧，她可能只是不擅长打扫屋子。这种事我不会明面上说出来，伤她的心。 那么现在，事情已经上升到不是伤不伤谁心的问题了， 而是我个人的隐私……甚至是…可以拿来作为筹码的照片，全都被她获取了。 【她，以一种幽灵般的低存在感，介入了我的所有生活。】 【她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获取到了我最真实的一切。】 “……” 陆清毫不怀疑，倘若今天自己没发现这些， 那么过些时日，恐怕连自宅内部与苏灵的日常，都会被糖花给搞到手。 她就像那个fbi高级特工，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想知道什么，就可以知道什么。 太危险了。 实在是太危险了。 等等。 这照片上干干巴巴的痕迹是什么鬼东西？ “？” 陆清抿了抿某几张照片上已经生出喇痕的凸起。 搓着手指，微微皱眉。 他开始琢磨。 ——这是啥？ 茶水撒上去了？ 不，她看起来不像是王大爷那种喜欢喝茶的类型。 那可能就是女孩子爱喝的奶茶、牛奶之类的。 或许是饮用时不小心倒在了我的照片上？ 陆清这样猜测着。 本想把照片凑在鼻翼下嗅嗅。 可就在此时，他脑中一搐，联想到了某件事。 “是了，是了。白星跟我说过，我家门口老是有跟踪狂！” 那天雨夜，穿着胶皮靴，戴着墨镜，全副武装，携带设备，徘徊不散的女子…… 陆清将视线瞟向大衣柜， 看着半敞的内部角落，叠放着的绿色胶皮靴…… “。” 他终于理解一切。 “很好。” “现在看来，白星没有骗我。跟踪狂的人选，除了你，还能是谁？” 实锤了。 完全实锤了。 时间有限。 陆清重新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下这所有照片， 同时拿出手机啪啪啪的拍下证据，以防万一某天被她威胁了，可以直接拿去报警，想必专业的警察叔叔们一定会帮助自己解决问题。 哗哗哗嗞。 时间过得挺快。 听着卫生间内的水声停歇，里面的她进入到擦拭身体的阶段， 陆清神情一凛，迅速把椅子上的被子还原，照片全都叠好放回了被子深处，好像一动未动一样。 他知道，现在绝不能打草惊蛇。 千万不能被她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 “嗯。冷静。我得冷静。” 陆清思路清晰。 原本，自己在明处，糖花在暗处； 而今，自己在暗处，糖花在明处。 他认为有必要，且一定要调查出，她这样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如此极端的程度，哪怕是自家门内的妹妹，似乎也比之相差甚远啊？ 糖花她，到底是有害还是无害？ 她的行为，能否被某种正向的动机支撑起来？ 以及，她的精神状态，是否稳定？ 陆清想要知道。 想要搞清楚这一切。 很显然，糖花的欲望已经击穿了她的理智。 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所以，如果她像白星一样，有着自己不得已的苦衷，那么自己也未尝不可拉她一把，将她从这种泥潭当中拽出，拯救她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 而如果，她做下这样的行径别有目的，那么就别怪自己在真相大白以后撕破脸皮，跟她不客气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这是陆清为人处世的规矩，同时也不分对象男女或与自己有无特殊关系。 一视同仁罢了。 “老板…？” 伴随着一声受惊小兽般的卑微呼唤， 卫生间里的糖花将房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瞄向这边，弱弱问道： “我的头发很长……你、你方便把衣柜里的吹风机拿过来，顺、顺便帮我吹一下头发吗？” 陆清不知道，糖花能开口做出这样的请求，不知是鼓起了多么大的勇气。 甚至是利用了整个洗澡过程的时间，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合情合理的话语”。 “……行。” 他当然不会回绝，只是尽可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走到大衣柜正前， 将双手摸进摆放着吹风机的位置，抓住其把柄。 然后，在卧室吊顶灯的照耀下， 余光又又又不小心扫到， 吹风旁边， 似乎还有着个半开的方形铁盒。 开着的缝隙里，摆着一摞跟自己刚刚所见的“赃物”长得差不多的卡纸。 他瞳孔一缩， 想到了什么。 立刻探进手去，将盒盖掀了开。 下一息… “…居、居然还有好几百张？？？” —— 看着扉页上被画进去的她自己， 看着被她特意p过调整过的壁咚视角， 陆清不禁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到底是有多爱我、才会病到这个地步？】 第78章 糖花，我要你好好活下去。（三合一/感谢飞鸟的礼物之王） 一切想要质问、想要探寻、想要立刻深究的想法，在看到糖花左腕上那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以后， 皆烟消云散了。 伤口不会骗人。 它们的结痂，看上去那样刺眼。 狭小的卫生间里，满是水迹的镜子前，陆清手握吹风机，为紧张到已经一动不动了的她吹着湿漉漉的长发，临时充当着她的专属tony。 此刻的糖花，裹着非常厚实的大浴巾， 浴巾里，穿着并不完全合身的、随手从柜子里掏出来的忘洗的睡衣。 众所周知，在身体还没有完全风干时穿上衣服，是会很难受的。 那种湿湿黏黏的感觉，会令人不适一小段时间， 何况糖花那及臀的长发根本不能在15分钟内被彻底吹干。 但没办法。 老板在外面， 想和老板多一点互动，想让他帮帮自己。 那就只能忍着不舒服，忍住羞赧，向温柔的他发起邀请。 嘿嘿，好在，老板答应了。 老板果然是宠溺着自己的。 他愿意在这拥挤的空间里，拿着吹风机，呋呋呋的对着自己的长发，做出类似情侣之间才会存在的美好举动。 糖花心中欢喜。 “我说糖花啊。” “嗯？”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噢。老板您shu……欸？欸？？” 猝然间。 糖花以为是自己的耳朵瞎了。 刚刚，刚刚老板叫自己什么？ 等一下？ 他…… 他难道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吗？ 糖花的脑子有点过载了。 然而下一息—— “露比亚，你今年多大了？” 陆清面不改色的跳过了方才的话语。 一手捋着她充满薰衣草香的顺滑长发，另一只手熟练的用吹风机帮着她烘干水滴。 被他这么一搞，糖花顿觉自己是幻听了，毕竟这几天休息不好，因此也没怎么太往心里去，直接乖巧答道： “老板，我24了。” “这样啊。” 陆清若有所思。 24岁。 比自己大了几年，可以称呼为姐姐。 然而在自己面前的她，却像是个大姑娘一样，感觉是离了露水就会被渴死的那种纯白鸟兽…… 让陆清觉得，其心理年龄比自己要低。 “老板……问这个做什么…？” 糖花怕。 怕是自己年纪大， 让老板嫌弃。 如果、如果老板想要找美少女合作，那么自己显然已经失去资格，在他的眼里，自己比之他家居住着的那位少女，差了太多年龄，这是绝对的下风。 “没事。” 只听陆清随口道，“就是觉得，你这样年轻，却能画出那么厉害的东西，感觉放眼国内，也没几个人能比你强了。” “阿？” “…哈啊？？” 糖花张了张小嘴，懵了。 她不知老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可以肯定，老板进屋之前，自己幻想过的“当面被他夸夸”， 在上一秒，已然实现。 糖花心中极喜。 忘却了刚刚的心虚， 想着， 既然老板这样宠爱自己， 那么借着这种机会，把心中最为在意的东西问出来，是不是也不算过分呢？ 反正是在做梦，任性一把吧。 “老板。” “嗯？” “你、你家里那位，和你一同居住着的女孩子，是、是谁阿？” 糖花背对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住了人。” 陆清一头黑线，但又必须得反问这么一句。 否则，自己的反应就太不合理了。 “阿……我……我……” 糖花一口噎住，有点语无伦次的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只是双颊涨得通红，完全慌到全身颤抖的地步，如坐针毡。 ——“多说，多错。” 陆清当然不会让她继续陷于这种自爆的境地，而是继续吹着她的头发，反问道： “把我当成海王是吧？乱猜一通。” “我……我没有……”她咕哝着。 “不过你猜得也有一丝丝根据，我家确实住了个美少女。” 他理所当然的顺势揉了揉她的长发，在她既诧异又羞耻的状态下，平淡的将真相传达—— “是我妹妹，名叫苏灵。受阿姨的请求，暂居在我那里，哦，顺便跟我学琴。” “？！欸……” 糖花听到这些，顿时精神一振！ 虽然信息量有点大，但是，那女孩，好像只是老板的远房亲戚？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呀！ 毕竟妹妹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 糖花心下大喜！ 某种安全感如同泥石流，将山底的她彻底埋没。 爽了。 原来是我多心了呀。 阿哈，果然老板不会和女朋友同居呢。 看来这个第一次，自己还有机会。 况且，那女孩只是妹妹的话，不就相当于永久丧失了和老板在一起的机会了么？ 嗯~ 【不足为惧吧。】 糖花绽放笑颜， 进而追问道： “那、那老板，你那天，为什么要在门口安装监控呀？” “……” 陆清：“…………” 讲真。 他从未见过这种程度的自爆卡车。 糖花天真的问出的每一句话，他都可以用“你为啥知道我在xxx”来回击。 然而现在，他判定身前的她有点傻，傻得可爱。 于是也不追究什么，只是敲打道： “啊，邻居跟我说最近总有怪人在我家门口徘徊，我觉得挺不安全的， 考虑到妹妹还在家里生活，所以就整了个监控以防万一。” 他本想暗示她，以后你适可而止，不要再来我家； 然而糖花的话语却让他大吃一惊—— “我知道！我知道！！老板，那个偷窥你的人，就是你家邻居！我上次看到了，她扒在你家门口，偷听你房间里的声音！就是她，绝对不会错的！下次我帮你录下来。” “…？” … 不是。 虽然还是想忍不住问出“你咋看见的？” 但陆清此刻已经有点头大了。 他觉得这件事，可以选择相信糖花。 毕竟糖花看起来笨笨的，不像是会说谎的类型。 “你的意思是，我邻居她自己贼喊捉贼，偷听我家的声音？” “对呀，老板，上次她就在你家监控底下听了10分钟，你自己可以调录像看看嘛。” 糖花心中得意。 寻思着，上回你小姑娘敢报警整我，这次我把你的行径直接投递给老板，看你以后还怎么作妖。 一报还一报，你搞我，我弄你，我们谁也不欠谁。 不过分吧？ 果然。 陆清停下了手中吹头发的动作，直接现场掏出手机，打开了全景监控app。 他喜欢遇到问题立刻解决，而且很固执，总是把眼下在意的事情拉到第一位来处理。 “具体什么时间？”他问。 “就是你安监控那天。”糖花回想道，“刚刚安完，她就上去了。” “懂。” 陆清将时间调整为上午，逆风快递小哥刚走过后的半小时左右。 在快进快放下，很快看见， 门口处，猫猫祟祟的白星穿着自己的黑色大衣，拎着一兜帕尼尼，就这么可爱兮兮的在监控眼皮底下、扒着门缝听了许久。 高清晰度+近距离录制的画面里，可以捕捉到她的小脸上，流露出窥私欲得到释放般的愉悦表情。 “……不是。” 甚至，在听到屋内没什么动静以后，她更加喜悦了。 是那种咧开嘴角的掩藏不住的“狂喜”。 “…………” 6。 陆清不想多说。 啪叽一下锁掉屏幕，揣回手机。 心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小东西。 “她到底在暗爽什么啊！” 陆清腹诽不已。 果然她平日里的天真无邪和出其不意都是需要提前筹备大量功课的。 ——那种自然流露出的可爱感，那种元气满满的惊艳气质，全都、全都是需要提前练习许久、打探许久、推演许久，才可以在最终见面时达到预期的效果。 能被糖花抓到一次，想必其真实的窥探次数早已大于十次。 十倍保底，毕竟她家就在自己家隔壁，有着天然的地利优势，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 “好吧，我明白了。这次要感谢你提醒我这么个事。” 陆清点了点头。 虽然你俩谁也不比谁弱，但不可否认，以上都是有效情报。 自己对白星的了解更深了一步，同时也对糖花的习性解读得更加通透了些许。 糖花别看是稍显迟钝的类型，但她的打法与她的表现皆然相反—— 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风格。 她很谨慎。 谨慎到，尾行超一年，不留下任何痕迹。 专业到，哪怕是在学校里，她也能如鱼得水的伪装成学生混入进去。 警觉到，发现自己在安监控，立刻拉出了有效的安全距离，远程勘察，甚至还在暗处发现了“同行”。 ——她太强了。 若不是同样离谱的白星抓到她一次失误，自己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关于她跟踪、关于她拥有好几百张打印纸的事。 “我说，露比亚啊。” “嗯？” “你最近，单子多吗？” 利用正事切入话题，获取想要的有效信息，是陆清的起手式。 “唔。没有单子了。” 糖花神色低落，说话时有气无力，显然正处于某种困难当中。 陆清秒懂。 “之前的桃饱兼职，也不做了吗？” “嗯，不做了。” 糖花轻咬着唇，将实话实说：“只做老板的单子。” “——只接老板一个人的单子。” “……” 此言一出，陆清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快追问道： “那。其它的收入来源……有吗？” “没有了。” 糖花摇头。 “之前会在网站上发些东西，做自媒体，赚取流量费用。现在也不做了。全都不做了。” 说到这里，她痛苦的低下了头，不敢把自己的表情暴露给老板看到。 悔恨、懊恼、不安、焦虑。想要惩罚自己，想要殴打自己—— 各种各样的坏情绪，夹带着如若实质般的戾气，仿佛深渊里的八爪魔兽，朝着身旁的一切蜷涌过去。 “嘶。” 她到底是回忆起了什么？ 陆清能感觉到。 能感觉到糖花是有多么的想释放一下。 她很紧张。 很憋闷。 很痛苦， 也很燥郁。 为了平复她的情绪，陆清不得已转移话题—— “那你平时，除了画画，还有其它的爱好吗？” 他知道，糖花如果不用小蓝鸟了，那就意味着她唯一的生活来源是自己。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不给她发单子，不给她源源不断的资金提供， 那么她， 【就会饿死。】 真正意义上的，在天海市，饿死。 “……” 陆清压力很大。 多说不说，肩膀上扛了一条命属于是。 果不其然，完全没猜错。 “我喜欢拍东西，喜欢录视频。” 糖花小声低诉，“但是，最近不想了。也不想再碰了。” 陆清明白，她指的是cos。 之前对她而言以此谋生的cos，“不想再碰了。” 到底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转变？ 他不好说， 只是疑惑，以她这样的躯体，以她这样的完美形象，在蓝鸟上收割韭菜，完全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但凡她想好好搞，那么未来月入过万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的。 而她忽然间放弃了这件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糖花的心里，对拍cos这件事本身，产生了抗拒。 何故如此？ 陆清非常好奇。 于是将话题引入到伴手礼—— “啊……对了，我刚刚送给你的东西，是在maidolia买的一套cos服，本来想恶搞你一下，让你女装给我看，不过现在么……咳。” 他丝滑的将动机包装得天衣无缝，道：“总之，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就是了。” “！” c服。 糖花眸中一凝，旋即有些炽热。 是啊，多久都没买新的c服了？ 因为买不起。 没有闲钱买。 也不想穿给其他人看。 不想拍照了。 就没有购买的动力。 而今，老板他为自己买了新的。 甚至那个价格，比自己以前买的所有的c服都要贵。 正常的c服只有100-500左右，便宜点的、布料少点的只需几十，而昂贵些的也不会超过一千。 超过一千的可以媲美lolita或者小众日牌了，可老板上来就买了“maidolia”…… 这家店，是多少coser做梦都不敢沾边的存在啊。 “以高订女仆装著称，同时顺带着做点高品质裙装。” ——这样的品牌。 嗚。 老板真好。 老板对我很大方。 所以…… “既然是老板买给我的，那么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穿。” 糖花捂着脸颊，在吹风机的嗡鸣声中，小声的，坚定的，道出了这句话。 “……是吗？” “这样啊。” 陆清彻底懂了。 糖花她， 已经病入膏肓。 她拍摄的那么多照片，p进去的那么多她自己，调整过的许多镜头角度—— 是想体验“成为情人”的感觉。 是这样吗？ 陆清不好说，但他觉得可以现场测试一下。 测试一下她对自己的沉迷程度。 于是。 坏水开始酝酿。 利用吹头发到尾声的最后几秒钟时间， 假装不经意的， 伸出左手手指， 用最为温柔的力度， 轻轻触碰到了一下她雪白的脖颈—— “唔！！” 一刹那。 糖花整个人的身体彷如触电了般， 肩膀高高耸起、双臂夹紧， 条件反射似的往前方颤动了下。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身体。 ——“极端的敏感”。 陆清知道，这往往代表着，她的内心中此刻已经掀起了惊狼狂涛。 不是吧。 真的这么夸张啊…… 他有点头痛了。 这样沉重的感情， 早就不能称之为“喜欢”、或者更加轻微的“好感”了。 那么， “爱意”？ 似乎也不够。 陆清想了想， 终于得出了结论。 糖花对自己所抱有的，大概是某种—— “专情”。 ——凌驾于毫无成本的“好感”、随口可言的“喜欢”、浮于表面的“爱”，之上的， 【浓烈的专情】。 … …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他面无表情的将吹风机关闭。 看不见。 糖花此刻那弓身向前的姿势下，到底有多么夸张的表情。 被老板触碰了一下的她， 明明真的只是触碰一下， 却在那手指尖与肌肤的小面积接触的一瞬， 如同体会到了火山喷发。 那是凌驾于干柴烈火之上的直感， 无需多言，就能让这狭窄卫生间里的温度狂暴增加。 阿…… 糖花的脸烫得有些过分了， 温度传导到手掌心，连带着整个人的皮肤也开始发烫， 就像是产生了某种类似胆碱能性荨麻疹的过敏反应。 ——神经的极烈刺激导致的全身亢奋。 “喂喂，你还好吧？我不是故意的。” 陆清打开了门，当先溜回房间内。 “嗚，没事，老板，你坐会儿，我。我缓缓。” 糖花仍蜷在卫生间的小椅子上，胸脯随着呼吸起伏， 地上的水影忽明忽暗。 … 坏了。 将一坨被子包着打印纸拿开， 坐在人体工学椅上。 陆清偷瞄着她的侧影。 再次深深感到棘手不已。 太棘手了。 扎手。 手快被干穿了。 可以说，从小到大，自己见过的奇怪的女性有不少。 但类似糖花这种，重度的、纯粹到崩碎的、随时可以抛却性命的、愿意为了所爱之物不顾一切的…… 这样的女性，前所未有。 太恐怖。 这可怎么办啊。 陆清紧闭双眸。 伸出二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犹记在学校里， 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 情书之类的东西也不是没有收到过。 它们往往以一种别样的形式呈现在自己面前—— 比如明信片，比如圣诞贺卡。 再比如生日礼物里，夹杂着的一张留言卡片。 各种各样的明示暗示，自己都可以礼貌无视。 顶多回个礼就能婉拒。 而糖花。 糖花不一样。 她在用离谱的行动和完全源于内心的反应，证明了，她对自己有着常人、人脑根本无法理解的“爱意”。 【专情之爱】。 这样的感情，若不予以回应，那么结局甚至不用花费超过3秒思考就能得出—— “她会死。” … 呃啊。 难住了。 陆清感到束手无策。 本来就只是想倒点坏水，“惩罚”一下她的。 可是…… 对了。今天我是来干嘛的？ 没记错的话，是想聊聊皮套的事，工作上的事啊…… 而现在，先是给她收拾了一大圈屋子，然后又发现了她奇奇怪怪的秘密，最后又测试出她确实对自己有着那样的情感。 这麻烦可就大了。 “露比亚。” “嗯、嗯？” “你吃饭了吗？” “……没、还没。” “你平时这个点也不吃饭吗？” “是的，老板……我只吃一顿饭。每天。” 糖花弱弱的说道。 可怜的模样令人心脏下坠。 “…我知道了。” 陆清尽可能保持波澜不惊，喉咙滚动了下，还是忍不住对她伸出了援手： “那我待会儿先带你去吃个饭，你穿好衣服收拾下。我们吃饭的时候再探讨学术话题吧。” 他说。 “！” 糖花以为自己听错了。 诧异的扭过头来， 不顾自己颊上仍然红到熟透了的羞赧肤色。 “老板，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嗯。” “可我…没有钱。” 糖花抿了抿嘴，想去，又不敢去。 “你傻啊？当然是我请你啊。” 陆清有点无语，不知道这孩子脑子里到底都是怎样的回路。 “阿…可是老板又要给我花钱……” 她如同蒸汽姬，此时此刻再一次喷放出了一缕热气。 “……喂喂，你够了啊，吃顿饭又不是要我命，这我还是给得起的。” 陆清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下身躯。 余光瞄着仍把卫生间当做安全区的某花。 “待会先用你的工作站把csp打开，皮套进度给我看一眼。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不用继续催着你了，咱们直接下楼吃饭就是。这次来，只是想通知你，我预计在下周周末以前让我们的中之人拿到皮套、测试完，并且开启首播。” 他说，“我需要在短期内把她给捧起来，然后用这部分收益，做更大的事。” “欸……她……” 糖花听到竞争对手的情报，立刻警觉。 旁敲侧击道，“她、是你隔壁的那位邻居吗？” “？” 陆清猛的一凛。 不会吧。 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糖花会有着如此惊人的敏锐性？ 她的迟钝，与她的“第六感”，完全成反比啊？ “……” 陆清知道，这玩意藏不住。 于是只好主动道出：“没错，她叫白星，是我学校播音系的学妹，挺厉害一个声优。” “噢……” 糖花默默记在心里。 权衡着敌方的战力。 “她性格不错，而且有着v播的经验，拿到过全站前几的成绩，我十分信任她的专业性。” 陆清介绍道，“名字方面，我不打算给她另取了。我想询问下你的意见——” “诶？” “假如，我打算让她、用你的直播间，借你的id，也就是露比亚那个账号，穿着你做的皮套开播。这样的话，你会介意吗？” —— “！！！？？？” “我的意思是，你作为这个皮套的画师，没人比你更懂得如何精调、如何为其赋予灵魂。 所以，白星在使用你皮套开播时，你也可以学习下v播的知识，万一哪一天她有事或者无法上播，你可以顶替她临时开播，这在v圈里是可以存在的现象，即两名中之人共同经营一个皮套—— 当然，我会让白星模仿你的声线作为营业声线开播，这方面她是专业的，没人能够识破她的伪装。 至于直播收益，你开播时的礼物全部归你，她开播时的礼物归她，我只抽取一成半，你的原画、表情、动作等新增的项目另算。” 陆清居高临下，余光瞄向糖花左臂上那些殷红的伤痕， 不顾她彻底沸腾的体温和完全迷乱的视线，高冷道： “糖花。懂了就点头，我只帮你这一次。” 第79章 「向光」。（感谢138枚大神认证） 【给予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创造可让她活下去的动力。】 【赋予她新的活下去的意义。】 陆清能想到的，延续糖花生命、让她不陷入深渊继续下沉的唯一办法，就是—— “把自己与她绑定”。 糖花是需要着自己的。 因此，自己在她面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或许对她而言，都有着无法想象的巨大颠覆性。 将会直接影响后续关于她的结局。 “……” 陆清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在现实社会里体验到真正的galgame之感。 这种足以影响她人命运的决策困缚，是此前从未经历过的。 说是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时间过得很快。 在她的展示下近距离看过了魅魔皮套的最新进度，露出真诚的、被她的技艺所折服的表情； 用表演出来的震惊，馈以她一切努力皆有回报的内心直感； 在她张开小嘴的惊恐下，当面给她转过去“3万元”尾款； 牵着完全走不动路了的她，下楼前往快餐店吃晚餐； 看着她笨拙的捧起双层牛肉汉堡，流下感动泪水的样子…… 仿佛，很久很久都没吃到过肉了一样。 安慰着她，“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情绪问题也包含在内，尤其是你感觉不开心的时候。” 鼓励着她，“你的皮套已经无人能及，我不希望看到这样冉冉升起的新星停步不前。如我先前所言，你的画技早晚可以高悬于天，带给他人光芒与方向。” 奖励着她，“看到了吗，我把你设成“特别关注”并且“置顶”了。所以，你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阅览。也不要不好意思打扰我哦。” 惩罚着她，“给你3天时间，把我送你的那套魅魔c服的s拍好、正片修完然后发给我。这是对于你先前欺骗我的小惩罚，还有—— “喜欢的东西不必放弃，哪怕是心有芥蒂，也可以尝试着换种方式重新捡起。”” 糖花已经陷入重度幻术。 感觉自己再也无法清醒。 今日的她，猛然觉得，人生当中的前23年，是不存在的。 没活。 没活过。 连做梦，都没获得过这样完美的体验。 老板的话语，老板的关怀，老板的理解，老板的体贴—— 所有一切， 化作最为珍贵的回忆， 就此刻印进心底。 永远也不会忘记。 永远也不能忘记。 —— 黑夜月明。 双臂环膝坐在人体工学椅上， 糖花回味着今日下午与他相遇的美好余温。 “老板……” “老板。” 口中对着空气呢喃，视线也有些散乱。 正前方，暗蓝色的荧屏微微发亮，csp里的魅魔模型正对自己，仿佛自己的“孩子”般，栩栩如生的观察着所谓的“妈妈”。 明明已经可以作为击败一切的“初号机”投放，让所有对手彻底仰望； 然而糖花用行业最高的审美自判定为，不完美、不够完美。 度过了今日的她已经知晓，自己先前一直在找寻的， 剩余那百分之二十完成度的“一笔”， 到底在哪里。 “。” 她终于明白。 所谓神来之笔，并非外物。 而是。 “老板的目光。” ——老板温柔看向自己时，那样的目光。 【充满着治愈力及温度的，能够打动并且安抚人心的，目光。】 “心中的阴霾会被他驱散，哪怕是虫子般的自己，亦能由此看到希望，向上爬行。” 想被拯救的心情，值此一刻再度放大。 沐浴在那般阳光之下，亦能后知后觉， “原来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并不是没人在乎。” ——“这世上还有人在意我、担心我、注视着我。” 若能将这样的目光， 赋予眼前的“她”。 “。” 糖花呼吸急促。 一股头皮发麻的能量由灵魂深处涌出，袭遍全身。 “是了。” “我要把老板的目光刻入进去。” “我要让所有的人，哪怕是在漆黑的垃圾厂里，也能够瞻仰到，“光”的美好。” ——“向光”。 … … 午夜。 陆清推开了自宅的房门。 房间里， 练琴的声音根本未断。 不用猜也知道，苏灵又在往死里修炼了。 打开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的十二点。 “……” 啪嗒。 将房门关严，陆清走进房间。 “哥哥，你办完事啦？” 苏灵停下手上动作，摘下监听耳机，扭头看了他一眼。 平静的表情上，没有任何异常。 “嗯。解决了一件大事。” 陆清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问道，“你有按时吃东西吗？” “吃了哦。”苏灵笑笑，“热了焗饭吃。” “哦哦，冰箱里的kfd是吧？” 陆清心里一松，暗道，还好妹妹是听劝的类型，上次嘱咐过她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没想到今天真的照做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最怕苏灵不听话，硬要等自己一起。虽然在练琴这件事上，已经很叛逆了，但如果不涉及到生活方面，就还是可以接受的。 陆清其实不忍心用长辈的语气或者过来人的那种口吻去说教妹妹，因为他自己知道，这样会很令人不适，颇有种倚老卖老的意味在里面，所以他会尽可能的避免这么与妹妹说话，甚至有时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哥哥。 只见苏灵抽出湿巾和干纸巾擦了擦黑猫的贴面，将汗渍全部祛除，最后关掉视频、音箱、效果器，拔掉连接线，团好，并与琴一同放入“吉他恒湿柜”。 回首道：“哥哥吃过了么？要不要我给你做份夜宵？” 她自然的样子贴心无比，让陆清觉得，哪怕外界的压力再大，生活的重担再沉，在妹妹面前，好像一切也都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有妹妹在，自己就会迸发出新的前行动力。 可以无视黑夜，拨开黑暗， 奔着那一束朦胧的、曾近在眼前，而今却远在天边的“黯芒”， 再一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不着痕迹的迈进。 “受过伤的人总会默然”。 哪怕是心有所向，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这样。 ——想重温那不复存在的美好什么的。 … “也行，那就帮我也热一份焗饭吧，我去洗个澡。” 陆清没有婉拒妹妹的好意。 虽然他本想洗个澡之后就此休息，毕竟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既然苏灵开口了，自己就得满足她的这份小小的心意，以免让她心中添堵。 ——“于患者而言，顺着她的需求丰盈她的情绪，是一种正向治愈。” 陆清不研究自己， 但却利用碎片时间阅览了海量资料和书籍。 关于“重度抑郁”、“重度焦虑”、“双向情感障碍”等， 任何有可能帮助到妹妹的文章、论文、帖子，他全都在看。 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妹妹，并为她做些什么。 至少，避免自己平日里因“说出不考虑对方心情的话”、“未能站在她的角度思考”、“没有理解她所面临的困境”、“盲目自信的以为读懂了她的所需”这几大因素而让妹妹病情恶化。 身为哥哥，哪怕明知做到以上这些很累，他也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 且非常必要。 于是，每天坐地铁听歌的时间，就变成了刷帖子、研究相关药物和病情治疗手段论文的时间。 在他眼里，硕士博士的论文，比之网络键盘侠没有数据支撑的信口胡咧咧，要更加具备严谨性。 尤其是新药相关的篇章，让他直接就了解到，关于妹妹服用的药品“心达悦”，相比其它几代的旧药，到底有什么优势； 以及，未来大概在哪个时间节点，医学领域里会开发出新一代的抗抑郁药，或是如何第一时间关注到它们，如何想办法获取，如何得到药物副作用相关的测评。 陆清为此下载了“小红本”，为了看患者、病友们的陈述， 试图从中寻找有效信息。 他以前明明只用“不知乎”的。 但如今，要想全方位搞清楚这些东西，就得什么都看，什么都琢磨，甚至偶尔还会循着靠谱的论述去搜索对应的全篇论文。 苏灵不知道，哥哥在对待怎么治疗自己的这件事上，拿出了和自己一样的“偏执”。 毕竟，陆清从不会把对一个人的关心暴露在脸上。 他喜欢用行动去证明，而非空口无凭的承诺。 … 时间来到一点。 二人坐在桌前，没有开灯。 问起苏灵为什么不开灯，咱家又不缺电费； 苏灵的回答是，点蜡烛更有氛围。 ——没错，她购买了哥特式台座蜡烛灯，放在卧室内的小餐桌上，可以作为烛光晚餐的核心组件。 “……行。” “我一直想跟你说，你真的很优雅。” 陆清用叉子炫了一口焗饭，抬眼看向妹妹，好奇不已： “阿姨她没出去的时候，是不是用的什么国外贵族礼仪来对你制定了教育方针啊？” “…怎么会。” 苏灵摇了摇头，表情微凝。 显然是不愿意提及此事。 陆清心中有数，不敢追问。 其实根据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隐约发现，苏灵的人格，具备一个特点。 即， “她认为的对的东西，她会绝对意义上的落实并且跟进。” 这种特点很可怕，具体体现在，比如她认为“女仆装好看”，那么在后续的裙装购买里，她会永远优先考虑能不能买女仆装，能不能把女仆装穿在屋里，甚至穿在外面。 如果不是自己百般阻挠，说“两三套就够了，这个真的不好在户外场合当常服穿”，妹妹说不定就直接把别的关注的店铺全删了，只关注“maidolia”这种跟女仆装相关的皇冠店铺了。 … 再比如练琴。 这是陆清最为后悔的一件事之一。 甚至屡次出现“我是不是把琴买贵了”这样的自我反省。 虽不知妹妹的动机，但自打她抱到“黑猫”开始，她就仿佛与之合体了一样， 从早到晚，俩人黏在一起， 根本也无法分离。 没有任何事可以干扰到妹妹那雷打不动的每天至少8h以上的练琴。 晨练、上午场、下午场、晚上场。 包含了基本功、乐理学习、视频课程学习、书本学习、小练习曲，以及自我探究。 陆清观察下来，已经无比确信，她是要在此道上崭露头角，且绝对没开玩笑，不是那种表面做样子的类型。 这很恐怖。 更恐怖的是， 她的性格，她的病情， 居然在“音乐”一道上…… 成为了助燃剂。 ——“偏执”、“沉默”、“麻木”、“自闭”，这样常人眼里的debuff，放在“练琴”这件事里， 【居然是无敌的】。 减益效果变成了增益，在此基础之上，只要妹妹心静、心诚，即可真正触摸到“乐音之神”带给凡人的治愈，并且看到寻常人无法视及的光线。 虽然。 自己，失败了。 但妹妹既想尝试， 也不是不可以。 万一她成功了呢？ “……” 陆清将焗饭吃到一半，忽然间想起什么，问道： “对了，灵，你已经很久没出门了，明天是周日，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他随口说着，心里的坏水儿则是“你最好少弹一天琴，给手指和黑猫放个假”。 却见妹妹摇了摇头，懂事道： “不用哦，哥哥，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我猜，宝贵的周末，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吧？比如的稿子要写，学校的作业要筹备，还有你的赚钱的“项目”……似乎也很紧张。” 她露出思索状，以左臂肘部支撑着桌面，托着腮看着哥哥： “要不还是先把正事忙完吧？我的话，下周出门就可以的哦。” “诶？” “嗯，我想再在屋子里练琴一周。这样不会给哥哥带来麻烦。” 苏灵直视着他的眼睛，轻飘飘说道。 “……” 这一刻。 陆清觉得自己口中的kfd焗饭有点淡了。 食之无味。 也没什么别的。 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妹妹她的懂事程度，已经让自己觉着…… 是不是哪里不对？ 我身前坐着的，到底是她，还是“她”？ 为什么会有如此贴心、如此懂我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以我的角度为我着想？ ——苏灵她，自从进到这个家门起，似乎就总能带给自己一种抚慰感啊。 除却练琴时的固执以外，妹妹是完美的。 而且，她对待“音乐”，似乎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 说是一个模子里复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如果，如果自己因此而责怪她，岂不就变相说明自己是个纯纯双标怪么？ 凭什么自己喜欢就可以沉迷，妹妹喜欢就不行？ 还有，“黑猫”是自己给她买的，难道因她珍视“黑猫”，自己就后悔了、想要把“黑猫”收走吗？ 绝对不合适吧？ 啊。 【我有罪。】 陆清想道。 “我懂了，苏灵。那这样吧，我们事先定好，下周末我会带你出门一次，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提前把那段时间空出来。咱们出去散散心，好吗？” 他放下餐具，看向妹妹。 “诶？哥哥为什么这么执意呀？莫非是想测试我的病情？” 苏灵很机敏，当场道出他的担忧， “你放心好啦，最近我其实都没怎么吃药呢。 毕竟“黑猫”来了以后，我觉得自己没有此前那么“孤独”了，这种感觉似乎比之一个人在家时要强上许多……所以，即使不出去，也还是能坚持得住的。” “哈？？” 陆清初听妹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果然你是因为擅自断药才会如此疯狂的弹琴的吗？？？】， 然而听完后半句，某种责任感就再度由内心深处向外扩散，将自己笼罩开来—— 啊，都怪我白天得上学，不能一直陪着她，导致她一个人在家空虚、无聊，要忍受没人陪伴的孤独。 不过转念一想，为她娶回“黑猫”，是否就意味着，“黑猫”可以暂时的替代自己陪伴妹妹，把自己不在家的每一个白天都安然的让妹妹度过？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黑猫”在某种程度上具备媲美药物的效力，那么无论“她”价格多少，自己购买“她”的决策都是绝对正确的。 ——在陆清心里，使妹妹病情好转这件事的意义大于一切。 如果能靠花钱解决，那么无论付出几何，他都觉得是可以接受的。 绝对不亏。 “苏灵，但你最近的状态令我很担心，毕竟没遵从医生的嘱咐，你会不会觉得突然的断药导致哪里不舒服啊？如果有，我们还是抽空去复查一下，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这话从一个觉得自家医生是“庸医”的病人嘴里说出来挺搞笑的其实。 但陆清向来自认清醒无比、理智至极。 【没病就是没病，无论医生怎么说，我也都是没病的。】 【我决不能生病，更不可能承认我有病，毕竟我还要治愈他人，我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自打高中的记忆开始割裂，彻底放弃音乐以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处于两种极端之间。 直到苏灵的出现。 —— 此刻， 只听少女摇首道，“没关系的哥哥，医生的话只是一个建议，而且我也清楚，吃药对于病情来说能够起到的作用有限，如果光靠吃药就能痊愈，世上就也不会存在那么多整日面对绝望的孩子了。” 她似乎比自己更加清醒。 “在我看来啊，药物的辅助是其次，心态的转变才是核心。若生活如一潭死水，状态没有发生改变，那么无论如何用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所以，能把病情控制住不恶化，药物的作用便已呈现。 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抓住新的希望，改变曾经的“状态”。” “。” 原来如此。 陆清暗自颔首，对苏灵的观点有了些许概念。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啊。” 他心下沉思。 其实，陆清并不完全赞同妹妹对于抗抑郁药物的说法。 查询过海量资料的他认为，要想治好焦虑和抑郁的症状，可选的途径仅有三条—— 第一是趁着病情尚轻，立刻找到陷入此等状态的根源，扼杀它、抹除它，或者更改它、刷新自己的心情，这样就可在双脚陷入沼泽的前几秒立刻脱离险境，可谓是轻者自救，尚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妹妹显然来不及了。 她很严重。 所以只能考虑方案二、三。 显然，方案二，就是她现阶段使用的方案——西药治疗+心情转换。 因更改了生活环境，所以心境与此前不同，这是陆清可以确认的。 因购入了“黑猫”，接触到了音乐，开始学习音乐，且似乎是真正对音乐感兴趣的，所以她的精神层面，得到了某种富足。 这是两个正向的条件。 那么关于断药，陆清查过论文，非常清楚，妹妹的药可以弥补她神经递质系统当中的“五羟色胺”，也就是说，她的药能通过外力调整、平衡一些该成分—— 能够让人正常的获取快乐因子的成分。 【一个长期处于抑郁焦虑状态的人，是不能顺利的从生活当中感受到快乐的。】 比如看着孩子手中的气球飞上了天，有些人会莞尔一笑， 而有些人，会觉得气球很可怜，会觉得它面对的是无尽深渊； 这是认知错乱导致的观感不同， 是非患者无法理解、更无法想象的切身之痛。 陆清觉得，吃药必定有用。 双管齐下，直至妹妹能够主动的从现实生活中找到乐趣，调整心绪，并且可以每天摄入足量的快乐，这样，才是断药的最佳时机。 而非自以为好了就是好了，自以为可以不吃药就可以不吃， ——就像自己一样。 “行。” 他说，“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及时跟我说，毕竟我还有个方案三没尝试带你去使用。” 陆清继续吃着焗饭，在烛光的摇曳映照下，目色深沉。 “欸？哥哥，什么是‘方案三"？你想带我去哪里？” 这次苏灵有些懵了，她鲜少遇到“尚未拆解的秘密”。 哥哥能突然说出让自己意料之外的话语，实属意外。 这说明，他【近期生成了新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是自己的“情报体系”以外的东西。 非常关键。 “嗯。” 只听陆清道： “我查阅了许多博士论文，我觉得如果西药和环境都治不了你，我就打算带你去尝试一下中医了。 毕竟我有所耳闻，中医里确实存在神医，而“焦虑抑郁”，在中医里被称作‘肝气郁结"或是‘心脾两虚"， 我之前最不舒服的时候，去天海市中医院找一位神医治疗过偏头痛，当时每年发作一轮，吃了各种止痛药都没能把它摁住…… 明明是很复杂的病情，那位齐大夫竟然仅是开了个方子、抓了五副药，让我当天喝完以后，直接就把头疼给缓解了……这导致我非常震惊。 都说，中药的效果来的慢，但只有我这种体验过的人才明白，但凡医生能把脉把得准、开的方子完全对症，那么在后续的跟进治疗里，确实是会用一种飞快的速度，把身体给调理好的。” 他顿了顿，正色道：“所以，这是我的底牌之一。如果你感到病情越来越重，我就打算推掉其它全部的事情，带你去问问神医了。” 苏灵：“？？？” 少女有些懵了。 这是什么ssss级情报？ 哥哥怎么会有这样的历史？ 他……偏头痛？ 说起来，偏头痛也是“躯体化”的症状之一吧？ 等等……哥哥他的头疼，该不会是“丛集性头疼”吧？ 疼痛程度排行世界前几的疾病之一？ 每年定期发作一轮的那个？？ 因有大量患者承受不住其痛苦而自杀，因此被命名为“自杀性头痛”的那个？？？ 哥哥，你…？ “……” 想到这里，苏灵再也没心情继续琢磨别的事情了。 因她发现， 哥哥的秘密…… —— 【似乎是无法被拆解干净的。】 第80章 「灵猫附体·意念相依」。（感谢163枚大神认证/爆更中） 苏灵很挫败。 感到很无奈。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的信心满满，在哥哥的面前，似乎有些“儿戏”了。 甚至， 自己的病情。 在哥哥的面前，也有些，不值一提。 ——不够严峻， 不够深。 “哥哥他怎么了。” 他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他为什么可以做到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一样， 明明。 明明受过那样严重的伤？ “。” 苏灵小脸阴沉。 不满。 并非对哥哥不满。 而是对自己无法真正意义上的了解哥哥，无法完全百分百的探入进哥哥的内心，感到不爽。 哥哥受过“重伤”。 难以愈合的伤。 会留下永久疤痕的伤。 而自己，却未能窥得其冰山一角， 甚至自满的认为，比之其她存在，自己对于哥哥的理解，遥遥领先。 啊…… 无论是ryo也好，还是藏在暗处的某人也好， 她们，似乎都要比我更懂哥哥， 更早的了解过哥哥啊。 “……” “这样的我，不配作为他唯一的妹妹存在。” “这样的我，还不够格，站在第三层级的角度，对其她人造成降维打击，把所有敌手全部推出局外。” “明明已经领先了的。” “但我，什么都做不到。” ——面对哥哥的伤口，什么，都做不到。 苏灵看着陆清用餐完毕，自顾自的去收拾碗筷。 自己仍停留在餐桌前，神游天外。 “奇怪啊。” 哥哥他，难道发现不了，他的认知功能出现了障碍吗？ 他为什么，能像没事人一样去上学，去户外，甚至是撰写？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偏头痛，诱因是“重度焦虑症”到极致，突破了某个极限，才造成的？ 而看哥哥的状态，显然是没有在用西药的。 虽不知他以前吃没吃过，但现在可以确信的是，他有看过中医，他口中的“神医”齐大夫医术通天， 并且，通过这位齐大夫，让哥哥获得了瞬间压制住偏头痛的奇药。 因此， 齐大夫，是哥哥的“贵人”。 或可称之为，【救命恩人】。 “……这世上真有如此神秘的中医吗？” 苏灵搞不懂，也想不通。 但隐约能猜得出，陆清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祭出中医，或许是因为怕自己不信中医，不愿意尝试中医。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的西医闫医生提供的药物是具备一定效力的。 既然西药有效，那就没有必要断药、并且转投中医治疗。 苏灵想得透彻—— 哥哥的底牌，是打算在自己主动提出放弃治疗时，才会动用的。 而动用这张牌，很可能意味着，他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否则，他不会如此看重此事，并且把它深埋心底，直到今日才说。 “……哥哥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苏灵轻轻叹气。 有些感到无力。 如果说，解锁他的手机密码只需要自己拥有耐心和时间， 发现他的藏货只需要抓住正确时机一击必中， 拆解他对“音乐”的情感只需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投入全情； 那么想要了解他的全部过去，涉及到“中医”这种领域时，一切的一切就又瞬间变得模糊遥远、难以琢磨了。 这种领域可不是自己想碰就能碰的。 涉及到的东西太多。 上至天道、下至草药、阴阳五行、地利人和……岂是仅仅一个“医术”就能概括的？ “哥哥在齐大夫那里体验过“望闻问切”，并肯定了齐大夫的神医圣手，那就说明，他打心底是相信着中医学的。” 苏灵沉默思索着，默默翻开了“小红本”。 “果然。” “丛集性头痛”的病因复杂得很，往往被误诊为普普通通的偏头痛，在ct片子里又找不到类似脑肿瘤的器质性病变。 那就说明，哥哥的病因，起于某种刺激。 【某种对他的生活、他的心态，造成的重大的冲击。】 这样的痛苦已经让他产生了焦虑， 甚至焦虑到“躯体化”， 甚至让“躯体化”进展到“丛集”。 若无齐大夫这名神医， 哥哥大概， 【有可能会死。】 —— 小红本上的资料一目了然： 【丛集性头痛，又名“自杀性头痛”，因其发病时痛苦程度为世界所有疾病的前列，属于极端之痛，且毫无预兆、势不可挡，最少持续十到三十分钟，甚至更长长时间—— 常使患者从沉睡中痛醒，癫狂般大喊大叫，头撞墙壁，疼到流泪、结膜充血、盗汗呕吐……严重者需要吸氧，且每日不一定发作多少次。 故此，许多人以“自杀”来逃避这样密切的痛苦， ——这种连止痛药都无法压制，让患者们痛不欲生，近乎无解的痛苦。】 “哥哥啊……” 苏灵深深吸气。 用力闭目。 此刻已经无法形容心底感受。 就像一艘木舟，在极限操作、天地相帮的前提下，熬过了一场风暴，但还未等风暴停息，就在下一刻漂进了无底海渊—— 深邃如黑洞般的，窒息黑暗。 “。” 苏灵不服输。 重新睁开眼，继续往下看， 寻找该病的解决手段。 【——丛集性头痛为季发性，保养得好、情绪稳定，即可数年不发； 而若心态起伏过大，或神经递质紊乱，形成诱因，便会让患者发作的频率增加，轻则一年一轮，一轮一个月；重则年年、全年发作，全天发作，时间随机，并且不止一次。】 “……” 显然，哥哥现在并不处于“发病期”。 他的情况，在齐大夫出手相帮后，得到了改善。 或许，以“平稳期”来称呼他的状态比较贴切。 可以上学，可以社交，可以外出，不用吃药。 是的， 最近的哥哥， 绝没在自己眼前吃过药。 苏灵暗自想道：“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压力大到快要压垮神经。” “他每天都活得很累，明明那么喜欢琴，却又不敢去触碰……只能远远看着我，在他的面前捡起他最爱的东西。” “他的身体早已经达至崩溃的极限，他的叹息不是没有原因。 但他，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每天都在努力的活着，活着。想要把不知还能维持多久的余生，活出预期当中的模样。” 想必，他的太阳穴每天都在偷偷的狂跳吧。 所以哥哥才总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揉就揉很久。 ——“丛集性头痛”，往往是从一侧的太阳穴开始跳动作为发病前兆的。 这样的前兆，一旦把握好了，及时吃止痛药，发作时就会还好，能够缩短痛不欲生的持续病程，减低因扛不过去而自杀的概率。 所以，哥哥平日里下意识的动作，其实是他曾经有过的，每年都会经历的发病时的自救姿态吗？ 是想通过触摸太阳穴上跳动的那根筋的幅度，来时刻判定自身的焦虑和躯体化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是这样吗？ “啊……” 苏灵捂住心脏。 眼眶中似有什么东西要涌出。 剜心般的难受。 其实，她早有预感。 预感到，哥哥藏着深刻的“秘密”。 这种“秘密”，不能为人知，更不可被自己知晓。 哥哥他的逻辑，是“不把任何消极情绪传达到身边人的心里”。 哥哥他的底层思考方式是—— “情绪是会传染的。” 他不想让他破败易碎的身体、 糟乱分裂的精神、 没有希望的人生、 苟延残喘的状态， 就这样暴露在自己眼下。 他不想把狼狈的模样对向自己，让自己丢失这最后一层安全感。 “哥哥…” 苏灵轻喃。 现在， 她已经彻底理解， 哥哥实际上早已凌乱不堪。 哥哥他不认为自己有病。 他明明已病入膏肓。 如果不是那位神医，在机缘巧合下拉了哥哥一把。 哥哥他恐怕，会因“焦虑躯体化”导致的“丛集性头痛”，走向“自杀”的结局。 … 苏灵捂紧胸口。 蓦然间。 一股无名邪火涌上少女的心。 此刻。 苏灵，很愤怒。 ——极其愠怒。 因她清楚， 一切“焦虑”都有病因。 就像自己的“抑郁”一样， 不可能毫无征兆的出现。 如果觉得没有原因，那就是还未找到。 譬如“经济上的”（穷困带来的压抑）、 “精神上的”（失去寄托导致的苦痛）、 “生理上的”（长期得不到发泄积压的煎熬）、 “物质上的”（想要的东西怎样都得不到引发的自我怀疑）、 “价值上的”（认为自己是个废人，什么也做不到）。 ——不要逃避，仔细想想，认真想想，总会发现，自己之所缺。 “所以。” 苏灵再次吸气。 冰冷自语： “到底是什么，” “诱发了哥哥的焦虑。” —— “甚至让哥哥在焦虑的状态中度过许久，病情愈演愈烈。” 直至最后，爆发“丛集”。 —— “到底是谁在折磨哥哥。” —— “哥哥他是不会被生活压力压垮的。” “更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的放弃音乐。” —— “如果，放弃音乐是他不得已做出的抉择。” “那么，丛集性头痛便是在做出这项抉择以前，就已出现的致命伤痕。” … 苏灵冷静得可怕。 结合情报网，全力思索。 很快， 得出了如下结论—— “有人，伤害了他。” 这个人，不会是男性。 只可能，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女性。 —— 她探入过哥哥的内心， 又以极致的力道狠狠刺伤了哥哥， 并且不负责任的就此离去。 —— 考虑到哥哥的性格，是决计不会把过错怪罪在对方身上的，甚至有可能觉得，错的是他自己。 真是恶毒啊。 “呵。” 笑了。 苏灵关上房门。 —— —— 无声踱步至“恒湿柜”前。 看着聚光灯下安静盘踞着的“黑猫”。 沉默。 沉默。 … 忽地。 她伸出纤手， 朝向黑猫。 以一种病乱之表情， 邀请道： “我们，一起把“她”找出来吧？” 第81章 「爆弹魔」。（今日爆更四合二，还欠2更） “我的身体寄存着一颗炸弹。” “一颗随时可能被触发的，“定时炸弹”。” —— 它深埋在我的心底，如一根铁刺，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彻底拔去。 时至今日，能够限制它、能够拯救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后一道绳索，也早已消失不见。 对妹妹说出的话， 是一种“欺骗”。 为给到她一种心理安慰，告知她，就算西药的效果不好，就算最后已经无法回头，我们也依然可以去寻找神医，去找寻这位不再可以触及的存在，逆转疾病带来的伤害。 黑暗里， 陆清躺在沙发上，翻着飞信里古早的聊天记录—— 【国医世家主任中医师市名医齐世】， 难眠难言。 … 昔日的交集因文字而重现。 陆清：【齐大夫，您的药非常好使，真有神效！我只喝了两包，今天就真的没疼！而且太阳穴上那根筋跳的也不那么凶狠了！我想知道，这种在西医里无解的疾病，真的有希望治好吗？我……以后还可以去找您续方吗？】 齐世：【先观察一段时间吧，小伙子。你的情况过于复杂，放在西医里是没有任何可能治愈的。我自可为你辩证一段时日，但你个人也要注意忌口、忌火，不要自我压抑。】 陆清：【好的齐大夫！我吃什么止痛药都不管用，真的差点放弃生命了，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最后一天该怎么熬过去，唉……对了，我已经订制了锦旗，下次续方时给您带过去！！】 齐大夫：【医缘而已。小陆，你尚年轻，别上火、生气和恐惧，病自然就解开了。 人处于紧张恐惧中，“气”会下陷，各处就异常，肝火就会犯肺以至于咳嗽、过敏等。 你情志致病是主要的， 方中所调已经健脾，头痛则因精神压力大以至于颅内压高， 乃需降低心火，纾解肝气，若汤药饮尽，可自服中成药逍遥丸予以维持。】 陆清：【好！！太感谢您了，齐大夫。我已经不相信任何其他医生，我会一直找您看诊！】 齐世：【勿要偏激。】 —— 时间定格在两年前。 陆清：【语音：36s】 齐世：【去找我助手开汤药吧，这次的剧咳三月不愈并非风寒，且你所提的柴胡颗粒与莲清胶囊于你而言完全无用，此病不可拖，尽快治。我在苏城，暂回不去。】 —— 陆清：【齐大夫，我最近总是半夜惊悸，觉睡一半会从梦中惊醒，请问是怎么回事，可以调理一下吗？】 齐世：【可以，仍是情志癔病，勿要紧张，明日来寻我抓药即可。】 —— 陆清：【齐大夫，我最近总是皮肤发痒，尤其是在外面行走遇到风吹时，会打喷嚏，感觉很难受，请问可以找您治疗下吗？】 齐世：【过敏发作，可控可医。但需忌口，近日清淡饮食。】 —— 陆清：【齐大夫，我最近感觉心里有点难受，胸口发堵，眼睛也不是很舒服。您已把我的头痛和过敏、肺炎、高尿酸、肠胃等所有毛病全给控制住了，我已经再也不相信其他医生了。我……我想再开药调理一下身体，您还能帮我一次吗？】 齐世：【小陆，我还有2个月就退休回苏城定居了。若你感觉身体抱恙，今后可找陈主任看看。】 “啊？” 齐世：【医缘至此，有缘自再见。】 —— 如果说。 原本被“她”沉入渊底的生活足以抹去高中时代所有的耀眼； 那么齐大夫的出现，便是自己在黑色深海中的唯一一束探照光线。 “神医”拉了自己一把，旋即拂袖而去。 … 齐大夫的友人圈是在第3次辩证开方的节点加上的。 齐大夫说过，真正的中医，不会一副方子给同一个人开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 毕竟药物久放容易变质不说，每个人体内的情况也会随着服药的过程而产生动态变换， 须得每6天重新把脉辩证一次，根据前方增减药量、微调药品，才当得上是“辨证治疗”。 ——齐世大夫从不给病人多开一药，更不会多赚患者一分无义之财。 从他挂满了三面墙的患者主动赠送锦旗就能看出……这位年近70的老先生，医德无需多言。 … 犹记初次走进诊室之时。 肩膀蹭过门外堆成山海的人群，打开了“市名医齐世”这扇意义非凡的大门。 光线良好的办公桌上，摆满了绿色的盆栽。 向阳的草本，绽放的绿植，在这位老先生的屋内， 盛开，盛开。 齐大夫的助手坐在对面，负责替老先生操控电脑等设备，小心翼翼不敢发言； 齐大夫本人则捧着高茶，淡然清饮， 他满面红光，和蔼的样子如同自己未曾谋面的白发老爷爷。 —— “大夫，我感觉很难受。” “嗯，不用紧张，坐下。” —— “大夫，我头疼，我去了医院拍了片子，什么都没有照出来，虽然医生给我拿了止痛药，但吃了还不如不吃，全是副作用，反胃、想吐，且吃过以后根本没有任何好转的趋势……我发现我的头痛是治不了的，而且发作频率越来越低。我好痛苦，我真的……” “小伙子，清心，不要急躁。只把手臂伸出即可。” “哦哦好的……” —— “肝火旺，生不了气，易燥。” “啊…对，我……” “过敏，肺损，气短。” “？？我确实会浑身发痒，偶尔上不来气，尤其是在……” “血压高，准确说为“颅内压高”，精神压力大，致头晕眩目。” “？？？是的，我就是痛得要死了才来的，齐大夫我……” “肾气微虚，熬夜过度，通宵常态。习惯当改。” “？？？？啊我……您……？” “杞菊地黄，加逍遥丸，中成药先服7日，忌口，吃素、去油，下周开汤药。” 齐大夫似乎不需要询问患者的任何信息，直接对着对面的助手下命令道。 “！” 仿佛，自己在进入房间的第一秒，在他喝着茶水瞟过来的第一眼—— “问诊便已开始了”。 他只需把脉，就可道出自己体内所有的苦痛，所有的难受。 精准到肠道有没有痔疮，大小便通不通畅，肺子里有没有结节。 一切的一切，似乎只在他“伸手一搭”的操作下， 浑然天成，如若天道。 齐世大夫自信的笑，略带玩味的自傲——“你这个身体情况，放在西医，是没有一丝可能治好的。” 本以为是吹嘘和炫耀， 然而当自己真的服用了一周中成药以后，“颅内的高压”登时就降了下来，再也没有爆发。 那明明只是“成药”啊，比之更加昂贵和精准的“汤药”，属于是根本还没发力……仅仅这样，齐大夫就已能控制住让自己萌生出“自杀”念头的无解疾病了吗？ 陆清很震撼。 虽然。 齐大夫“一下子”就让自己的头不再痛了。 但当时的陆清仍以为，是自己过了“丛集期”，才以致齐大夫“随随便便”开出的中成药便具备了效力，这可能是某种“巧合”。 直到，第二周复诊，真正喝到了他开出的汤药后…… 一切就都变了样。 —— 齐大夫看诊时的样子极度传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年迈的老者和煦如春风，一手搭着自己的脉，另一手单手握笔，以行云流水、蜿蜒若龙的字迹在便笺上写下十几味中药的名字， 其中藏纳着的“道韵”，无可言述。 【黄芪70g、白芷40g、黄连15g、白鲜皮15g、党参30g、连翘5g、白花蛇舌草5g、寄生35g、女贞子25g、白豆蔻40g、炒白术30g、野菊花50g……】 极度复杂的药方，完全没有规律的药量，在齐世大夫的口中，被称作，“一次给你治好。” 陆清十分清楚， 在西医里，“丛集性头痛”是无解的。 而哪怕是中医，也不见得能把这病给手拿把掐的治好，甚至哪怕是起效。 他有在网上提前了解过，许多医术普通的中医师只会根据现有的经方进行增减，不敢大开大合。 类似齐大夫这种，“无需过问、仅凭脉象就能精准辨证、徒手撰写无法复刻的药方”这样的存在，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还记得，齐大夫的字迹笔走龙蛇，每个药名最后的“g”，那条勾要飘逸的向斜后方飞起。 自己对他敬仰的态度，也随着一次次的看诊，变得愈发癫狂。 … “齐大夫，我忍了一周没吃肉，一直在吃素。请问我可以喝汤药了吗？” —— “齐大夫，我原本的不通畅全都解决了，最近非常稳定，您太厉害了，顺带着把我其它的问题也给调好了！” —— “齐大夫，我的过敏性鼻咽炎居然也好转了？！我鼻子不堵了我的天啊，现在明明是过敏季，连左西替利嗪和孟鲁司特钠都治不好我……您……？” —— “齐大夫，我觉得最近心情特别痛快，好像心底堵塞的石头被搬开了一样……啊……我真的是那种可以被治好的患者吗？我……我还能体会到“正常人”的生活，是这样吗？” —— “齐大夫，您真是医术高明，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容，唉……真心希望您健康长寿，悬壶济世，挽救更多的病人。这是我的私心。” —— “齐大夫，上次下雨，您没来，我找您助手开了相同的方子，但效果却完全不如您亲手开的辩证药方……明明是相同的药材、相同的药量，但别人开的就是不如您开的，我认为可能是没有精准辩证的缘故吧……果然您的医术是无法被模仿的吗？” —— “齐大夫，我感觉我好起来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过！！齐大夫，请问我……我可以喝咖啡吗？” 齐世：“？” “抱歉，齐大夫，我还是喝奶茶吧。” —— 时光一转。 【今天，退休，到站，回家，换上另一列车，重新启程。 曾经事业辉煌，曾经歌声飘远。 曾经努力天地宽，曾经医路从容渡。 几十年悟道中医，攻读内经伤寒杂病论， 中西、纠结、推敲， 观察、悟道、实践， 走过多少艰难弯路，见过多少生死迷雾； 尝试中药针灸，体悟中医神奇， 白天上班，假日上班， 夜间学习，肩有重托， 学会了四诊八纲辩证， 识得了阴阳五行六经， 走到了生死一线， 能够解除人间疾苦； 说什么水到渠成，说什么天生神助？ ——全凭悟道，操作反复。 ——全凭仁心，详细诊录。 说什么职业稳不求人， 说什么铁饭碗金银铸， 无人看见日夜思考， 无人知晓背后付出。 七十二行皆有荣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一声医生，一生医生。 从医一生，无怨无悔无愧我心。 回望医路，医幸缘福。 怀此善心，愿明日天长，可从容渡。】 ——齐世。 “唉。” “啊……” 陆清躺在沙发床上，目光涣散的浏览着齐大夫的最后一条动态。 胸中拥堵。 这是齐大夫从医几十年，为自己画上的完美句号。 自己能加上齐大夫的好友，“瞻仰”到他身上的“光”， 已是万分不易。 当得感恩、感激。 诚然，齐大夫的其它动态也皆非常人所能理解。 此前发过的感慨，皆是他个人对于“中医”的“感悟”和“明知”。 如，“读了《黄帝内经》才明白，符合于道的人，自然美好”； 如“《内经》曰：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其中有三大重点—— 一是知晓掌握阴阳之理，告知我们要懂得自然的规律； 二是呼吸日月的精华，利用太阳以养阳，利用月亮以养阴，不要在天气很好的时候窝在房间里不出门，那就错过了最好的吸收日月精华的时刻； 三是“守一”。 意指一个人住，一心守神，身心不二。” 再如—— “显然，中医是一门真正的生命医学，不仅可以帮助人获得健康，更重要的是能让人活得好、活得久，并且获得愉悦和幸福。我认为中医的巨大价值，正在于此。” 这样的言论，这种把中医与“天道”捆绑结合的领悟， 让年少的陆清每每打开飞信瞻仰之时，都会产生“我是不是真的遇到神仙下凡”了的错觉。 齐大夫飘逸而来，又洒然离去。 留下一个不再更新的友人圈，留下一个不再回复消息的飞信号码。 陆清知道， 从今往后， 自己的人生里不会再有齐世大夫这样的神人存在。 齐大夫推荐的“陈大夫”，自己也根本不想去尝试，不想去相信。 自己只相信齐大夫。 只相信这位悬壶济世的神医。 齐世、齐世。 名中似乎自蕴天道，浑然天成。 “专注一件事、从事一生。” 这样的魄力，永远值得敬佩。 —— “齐大夫，您拯救了我，为我指明了天道存在，告知了我前行的方向。” “今下，您拂袖而去，隐居苏城，我永不会忘记。” —— “曾经的我是个胆小鬼，胆怯的不敢传达出心底对她人的爱意，不敢对她人流露出真心实感，懦弱无比。 因此，我病了，病得很重，在心底埋下了一枚“炸弹”。” “您离开天海前，为我拆解了“炸弹”，破译了它的定时，弱化了它的伤害。 但，“炸弹”仍是“炸弹”。它仍然存在。” “如今的我已经明白，您的医术，并非具现在药材的抉择与辩证的精准，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传道”。 传道之心永存，不会为时间所腐化，更不会被任何低维度的“力”所打破。” “您已让我看清，【拯救他人也是一种力量】。” —— 【今日的我，已然不畏病痛。】 【我无惧苦难，无惧死亡。】 【我会从容面对命运，在那一刻到来以前，用自己的这双手， 尽可能、 拉住、 更多， 身陷囹圄之人。】 —— —— “今天，我不会再逃避了。” “不会再像曾经一样，懦弱的不敢接纳她人的求助。” “不会再像被病痛折磨时那样，无法自救，无力回天。” “我已经无惧黑夜，哪怕前方是深渊，我也定会在踏入之前，再救一人。” —— 念及于此。 —— 陆清退出飞信，点开了“抑云音乐”。 点开了右上角， 那两年未曾触碰过的99+。 旋即， 将视线汇于早已超过999+的、 琳酱发来的“思念”之上。 第82章 「病名为」。 擦拭双手。 整理裙装。 穿上音辞桑发病时提过一嘴的“练琴服”——花火羽织+山本耀司黑灰色裤裙。 活动双手手指。 掰出喀嗤喀嗤的骨关节声。 走到阁楼卧室里，隐藏着的“恒湿柜”面前。 带着虔诚之心， 将目光定格在自己的“神器”上—— 【atelierzm-245dplusaz霓虹产手工电bass】。 “琳酱，我觉得bass的话，果然还是大az更加戳我。那侧链般殷实的声音，每一下都足以敲击在听者的心脏。当然，牛乳般丝滑的妖娆青春又清纯的外颜自不必说。 我有一个朋友用的就是这把琴，所以我是亲耳被“她”折服过的。若你有充足预算，可以考虑把她娶回家哦。” 【好的。】 当年，因音辞桑的一句话。 自己买了机票，办好护照和旅游签， 去往霓虹，只为背回这把正品的非量产手工神器。 那是自己第一次出国。 由于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霓虹语，中途遇到的阻碍自不必说，只能全程用英文交流。 毕竟自己是凭实力考上的森月双语高中，美丽语水平惊人，所以那唯一的一次自由行，结果还算顺利。 至于为何不求助本是霓虹人的万能司姬高坂，是因这是关于音辞p的“秘密”。 是自己与他之间的，“秘密”。 不能让高坂姐知道。 更不能让姐姐知道。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关于这把“神器”的存在。 … —— 永不熄灭的照明射灯小心谨慎的环绕在az的圣体周边。 光耀下的“她”。 犹如哥特教堂里众人仰望的大圣女。 信徒们拥趸的目光， 潜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欲望， 被深深刻进精神深处随意摆弄的烙印—— 无一不在代表着，“她”的高远。 ——高岭之花，远不可攀。 “姐姐，练琴的时间到了。” 林睦会称她为“姐姐”。 因， 在少女心里，眼前的az，更像是自己的“姐姐”。 潜意识，或是安心感？ 她不好说。 只知为了伪装这把az的存在，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常人眼里离谱而又无语的努力。 ——楼下的一切乐器都是伪装。 ——密室的简易装修是独立完成。 ——每次练琴必挑深夜，反锁店门，以免被任何可能出现的人瞧见。 ——去给圣女小姐做大保健时全副武装，只找女制琴师，且哪怕拎着重重的琴箱，也不舍得用防护薄弱的琴包将她背在身后。 现在是凌晨一点。 练琴的时间到了。 当然，不能每天都使用圣女姐姐练琴。 这样的“神器”，不是用来“练”的。 用音辞p曾说过的话讲，就是： “你要分清‘练习琴"、‘能弹的琴"、‘演出琴"和‘演奏琴"的区别。当然，还有一种琴，我称之为‘一生伙伴"，你也可理解为‘灵魂伴侣"。 有了“她”，一切疲劳困倦、艰难险阻，皆会烟消云散。 我不确定你今生能否遇到这样可以取代一切的“她”，但以琳酱你的条件，客观来说，在乐手里面算是极其不错的，想必前四个层级的乐器唾手可得。” 【嗯。】 对林睦而言。 音辞p说过的话，就是“真理”。 绝对意义上的“真理”。 哪怕他已悄然离开。 哪怕他遇到了人生当中的最大阻碍。 哪怕他从未说过还会回来。 哪怕他曾经散放出的光芒镀上深灰。 林睦也不在意。 林睦坚信着，始终坚信着—— “胸有神明，哪怕前路遍布荆棘，一切也总是会好起来。” 音辞p对自己而言，便是“一生的神明”。 神明不会放弃信仰。 绝对、 绝对不会。 她如此认为着。 —— 精心取出“姐姐”，拎起极端豪华的效果器矩阵。 抱着她们走下楼梯。 来到特意为自己搭建的“小舞台”前。 【音辞p：有时，一个人的独奏会也很有感觉。毕竟走在音乐道途上的孩子总是孤独。若想战胜这种孤独，不如为她特意搭建一个舞台，与她共舞。这样，孤独便会化作你的朋友。】 ——“与孤独在一起，便不会孤独”。 神明的话总是难以理解。 但实践过后便知，此为“真理”。 对林睦而言，“实践神明的言论”这件事，逐渐成为了生活当中的最大意义。 虽然，这局限于他尚未离去以前。 —— 其实， 孤独的演奏也没什么不好。 “哪怕只剩我一个人。” 也可以，好好练琴。 “哪怕没有人聆听。” 也可以，对自己倾诉。 “在最安静的时分，轻叩自己的内心。” —— 林睦嘴角挂起笑意， 只有独处之时，想到他的话语，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笑意。 挂起埃及猫背带， 插上连接线，踩亮效果器， 摁开音箱开关，伸手触碰开高脚桌上，菓子笔记本电脑的锁屏。 从logic宿主里选中名为“练琴”的工程，点开， 扫了眼其中罗列着的，日常练习曲目的cover伴奏。 轻触三角形播放键。 从与他相识的第一曲——“东京泰迪熊”开始。 密闭的、做过全方位声学装修的暮光咖啡厅内。 哥特风的古董挂钟屏息凝神。 反锁着的三道实木屏障，如同跨越次元的三重罗生门。 内部的立体声环绕音箱、超高档反听系统、发烧级别的绝版效果器矩阵、黯夜中如琉璃般点缀朦胧的舞台灯光。 vivie全系的“水母”模拟、“袋鼠”压缩、“海鸥”过载、“猫头鹰”前级—— 与音辞p自用的“黑猫”过载、“红猫”失真、“海豚”混响、“雅典娜”增益，形成了完美匹配。 如果， 如果可以成为他的“队友”。 如果。 能与他在同一个舞台上演奏。 那么。 绝对契合的审美， 绝对搭配的音色， 完全同级的设备， 不弱于他的演奏力—— 会否创造出新的“奇迹”？ 是啊。 如今的自己，每天半夜通宵弹琴的自己，怎会输给那位突然逃跑的“神明”。 怎可能敌不过他？ 编曲已经在学了，头发也掉了许多， 为此剪断长发，从齐腰变为齐肩。 令女生望而却步的高脑力领域，自己义无反顾，独自前行。 设备方面，音辞p有神器schecternv3，自己则有圣器atelierzm245。 技术方面，音辞p可拿下bpm200左右的acg摇滚曲，自己则早已把p、点弦、三轮指、四轮指通关。 审美方面，neru的“东京泰迪熊”、真夜中的“咬住秒针”、yoasobi的“向夜晚奔去”、yorushika的“爆弹魔”—— 一曲又一曲，安安静静躺在“练琴歌单”里，【全都是音辞p最喜欢的东西】。 —— “用死者眼神拿着炸弹目视开口，再见了人类，我要把你们都炸飞”……。 晴桑。 你为何喜欢这样的歌曲。 你点红心的那一秒，心里想的是什么。 曾经的我或许不解， 但如今， 在经年累月反复不下几千遍的练习里，我终于彻底读透。 我已然理解你了。 我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喜欢这样的歌。 我知道，什么样的高级和声才能打动你的“金耳”。 我知道，你可以同时听出20轨道的配器，并能过滤出其中任何一种音色。 我更知道，你会听着这些歌曲落泪，你会被作曲家融入灵魂的情感打动，但却从来不说。 我还知道，你的演奏，你弹琴时的状态，你每个曲子练了大约多久，你是自信还是自卑， 我知道。 【我全都知道。】 别再逃避了，晴桑。 你会回来的。 从我看清你“初心”的那一刻起，就笃定着， 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你不会抛下“音乐”，正如你不会丢掉视之如命的“神器”。 想必对她们冷暴力了一段时间，心中的苦痛和自责会与日激增吧？ 想必明明下定决心不碰音乐，不做编曲， 却也在这烂掉的、烂成一团的人生里，每日每夜都感到钻心剧痛吧？ 无论现实予以你怎样的痛击， 无论前方险阻有多厚重高沉， 哪怕一眼望不到尽头， 【也决不能放弃】。 “这可是你对我说过的话啊。” —— 难道你忘了吗？ 第83章 「就算我是富萝莉你也不会动心吗？」（二合一/爆更中） 曲音激昂，律动敲心。 “圣女姐姐”的低沉呻鸣撬动着封闭的自己， 整个空间里都占满她的悦耳低频。 4小时的练琴进度已经过半， 来到了稍微能够代表自己现阶段百分之50水平的曲目， “残机”。 手指翻飞，恍若残影。 护腕及创可贴似乎随时会从指上迸裂。 林睦沉浸其中，面向着矗立在a字型琴托上的那把草绿色prs， 尽情演奏。 … 【弹琴时要专心，全情投入。 这样有朝一日，你会猛然发现，自己的水准早就无形中拔升到令人哑然的程度，回首望去，曾经的自己早已不见踪影。 所以要想甩开自己，甩掉过去，就用力演奏吧！这是我练琴的秘诀哦，分享给你。】 音辞p说过的话，与“圣经”无异。 林睦咬紧嘴唇，面临地狱级难度的bass秀技曲，拿出百分之140的精力，无需去看手臂，直接选择盲弹。 饱满的、有颗粒感的琴音行云流水，但这依然没有占据她全部的专注力。 ——她的精力，有一部分用在了“注视”上。 注视着与自己相隔3米远的那把prs。 这是“他”推荐过的电吉他。 众所周知，电吉他有六根琴弦，比bass多两根。 因此从细腻的角度切入，是比电贝斯要难一些的，修炼至登峰造极更需每日每夜接连不断的钻研探究。 林睦虽无这方面成为大师的天赋，但却不妨碍自己购入此琴，购入这把音辞p喜欢但却没买得起的“小神器”之一。 看着这把prs，就仿佛看到了音辞p的影子。 仿佛他就站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演奏。 仿佛自己和他，在某一平行空间， 从某种意义上，【成为了真正队友】。 —— 弹给你听，全情演奏给你听。 你会开心吗。 你有听见吗？ 会不会在某一天发现， 所有你喜欢的曲子， 那七百多首被你点了红心的曲子， 我全都已经录制下来发给了你。 —— 会去看吗？ 会花费那么多时间，几分钟几分钟的视频， 一个个去看吗？ 为你购买了单反，专门录制画面。 为你购买了舒尔，专门录下音频。 虽然每个视频不知是录了几十上百遍才有信心让你满意，才敢在“抑云音乐”里发送给你。 虽然知道你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个个点开我这几年夜里所有的练琴瞬间。 但没所谓呀， 发给你了， 【我就满足了。】 林睦笑了笑， “你在看着我呢，对吧？” —— 夜里时光流逝。 与他的影子对视， 很快就将难熬的时间度过了。 练习接近尾声。 当林睦将最后一个音符演奏完毕，目视着练琴工程里显示出的“今日奏企划30首”末尾的——“天之弱”，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叹息。 “这是你高中时期发布动态说过的‘曾经未能拿下的曲目"之一。 我虽无法以电吉他的角度感受你所面对的难度，但我却可以在这样的曲目里，先你一步完成自己的部分。” 毕竟万一有朝一日， 你成功了， 我不就也可以，直接省去修炼所需的宝贵时间， 当场、与你合奏了么？ —— 望向那把prs，林睦面露温和之色，痴态尽显。 小心翼翼的取出湿巾、纸巾、弦油、护理液、眼镜布。 擦拭“姐姐”，擦拭“圣女”。 把她封存好。 旋即，从摆在店铺一楼空间的“恒湿柜”里，取出了一把较为便宜的木吉他，martin-d28。 ——是音辞p同款不同年的木琴小神器。 为能测试自己是否可以完全走入他的回忆，近距离观察他的过去，林睦曾做出一个极其恐怖的决策， 那即是，“他学什么，我就要学什么。” 遗憾的是， 尝试过后，林睦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在【天赋】层面上，自己似乎被音辞p稍微压制了一小下。 “可恶的神明大人…” 因此，退而求其次—— “他喜欢什么曲子，我就要在我擅长的领域练下来什么曲子”。 自己没有吉他上的天赋，最多只能抱起木琴进行一些简单弹唱，且歌声也不若姐姐那般甜美…… 但在贝斯演奏领域，以校内全年级的音乐爱好者举例， 自己说2，没人敢轻易说1。 可惜，没什么朋友。 队友都逃走了。 如果，如果有人愿意做自己的朋友… 如果这个人也懂音乐，也会电声乐器… 只要她不欺负自己， 那么就算每个月付出5000元的“朋友费”上交给她，也没什么不可以。 林睦这样想到。 … 很快， 每晚的练习进入到最后一环—— 【一体机修行】。 圣经有云： “不要将视线拘泥于某一样乐器当中自闭。 我的某位恩师曾教导过我，要想学好吉他，就得同时把木吉他、电吉他、电贝斯等全部拿下，甚至不分古典民谣、弹唱指弹。因此，我认为适当了解其它乐器很有必要。” 音辞p的话，在林睦的耳朵里，自动转化为： “要想学好电贝斯，就得同时把木贝斯、doublebass（低音贝斯）、木吉他、电吉他等乐器也全都拿下，否则自己在音乐一道上的认知就是不全面的。” 所以，光弹贝斯，不行。 不足够。 绝对不行。 少女认为，技能单一，是致命的。 【不成为一体机，是不配与他做队友的。】 于是， 就开始自顾自的研究起来了。 —— 用姐姐打的钱买了2万5千元的木吉他（心虚）， 但是没有关系，姐姐又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懂我为什么要买。 她也不心疼这些钱。 嘿嘿， 所以我暗中研究一下“他”的技法，感同身受下“他”曾经每日面临的不下100个练琴上的阻碍，也没什么问题的吧？ 林睦的小确幸无非若此。 “今天的最后一曲，弹什么呢？”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小神器”抱好，坐在小舞台前。 接上电箱琴连接线，打开另一套价值过万的木吉他效果器矩阵。 ——完全不差钱。 毕竟是姐姐的钱。 “有了。就弹“憂一乘”吧。” 作出决断后，她将麦克风支架拉过来，把舒尔电容麦凑到嘴边。 拉开防喷罩，并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在酒吧驻唱同款的咖啡色高脚凳上，单脚支撑地面，固定好双手抱琴的角度。 虽然，林睦自诩在吉他一道上“没什么天赋”。 但这是相对于在贝斯领域的人柱力级别天赋而言。 否则，就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年内，轻而易举的达成acg歌曲原版难度的谱子自弹唱的程度了。 她十分清楚， 音辞p喜欢yorushika的歌。 与此同时，姐姐经常演奏的“蓝二乘”，亦是yorushika（后文称夜鹿）的曲目。 姐姐向往蓝天，自己是了解的。 “但她为什么会从某个节点开始，疯狂的听夜鹿的曲子？” 她以前对这个风格并无兴趣。 自己也没有对她安利任何关于夜鹿的东西。 “为什么会突然的喜欢上了和音辞p一样的组合？” 不理解。 也想不通。 但是没有关系。 姐姐自然可以欣赏蓝天。 也有权利喜欢夜鹿。 无所谓呀。 毕竟她又耽误不了自己感悟“湖底”。 感受“湖底的忧伤”。 —— 歌声渐起。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都是因在追随着你而已。” 清脆的木琴弦声飘绕扩散，盘旋充斥在整个空间。 林睦的唱腔朴实无华，虽算不上什么顶级vocal，但能做到弹出所有高级和弦并且全情演唱， 在这深夜当中，已然成为某种值得留影的镜像。 【全情投入的歌者是值得被尊敬的。】 同样是音辞p说过的话，林睦铭记于心。 —— 空气安静， 琴弦嗡鸣。 演奏着，演唱着。 录制着，回放着。 将碎片收藏，将花枝修剪。 清晨六点，朝阳初升。 每日看着天色变蓝。 林睦收起乐器，洗手清心， 并将制作好的音视频统一剪完， 隔空投递至自己的菓子手机里。 “睡前给他发过去吧。” 这样想着。 关掉了咖啡厅内的灯光。 略作收拾。 心情踏实。 —— 对她来说， 早上和上午的时间是用来睡觉的。 毕竟是“暮光咖啡”。 早上开门才怪。 甚至，晚上也得随缘。 哦，最近压根就没开过一点。 啧。 林睦轻啐了一口。 不知为何，想起了上次来到自己店里秀恩爱的那对情侣。 “臭海王，还敢给我甩脸色。哼。” 她不满的嘀咕道： “最好别让我下次碰见。” “否则我必将加倍奉还。” 【琴没练透，下次花费10倍的时间就好了。】——音辞p。 【遇到啃不下来的新曲或是总也无法流畅演奏的段子，先简简单单弹奏200遍形成手指记忆。】 ——“简简单单。” “……” 虽然很极端。 但林睦奉为“圣经”。 总之，音辞p说过的一切，自己都要去落实实践。 此刻的她，做完收尾工作，洗漱完毕后，虚脱般扯下外套，把裙子什么全都脱在地上，蹦上了席梦咝超豪华柔软大床。 爽呀。 “～” 发出了舒适的哼唧。 在床上滚来滚去。 然后借着还未袭来的睡意，最后一次翻开手机。 进行每天的最后一项—— “发布练琴进度给音辞p”。 心情差的话，就再补写一篇“小日记”。 反正他也看不到， 就当自己说给自己。 —— 嘿嘿，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就发给他吧？” 林睦打开相册，寻找刚刚隔空投送过来的几个剪好的录制视频。 随着手指的轻划，忽然发现， 相册里有几张“不和谐”的照片。 “阿……？” 她微微蹙眉，看向那几张在姐姐店门前，自己恶作剧时拍下的…… 关于“海王”的照片。 “靠。” “晦气！” 这下子，完美把琴练完、把视频录制好的美好心情全没了。 烟消云散了可以说是。 林睦不爽的点开那几张照片，苦着小脸，一个一个从相册里选择删除。 删到最后一张时， 盯着照片里“海王”与“海王的王后（简称海后）”的合影，越看越觉奇怪。 左看右看。 一看再看。 海后的话，没什么问题，是那种可爱系的少女，看起来就有很多追求者的类型。穿着前卫，审美高级。 但是海王…… 有一说一，“这个身材，怎么真的很像音辞p啊？” 林睦大大的皱起了眉头， 啪的一声坐起身子。 上次，上次自己就有种幻视了的感觉。 虽然自己将之判定为“错觉”， 但不可否认，若把眼前的海王单独拎出来，p进音辞桑的视频里…… 假设，幻想一下，这海王在弹琴…… 好像…… “淦，完全没有违和感啊。” 不是。 “多说不说，这人身上的气质，有点贴我的晴桑。” 林睦分析道： “虽然性格很讨厌，很不服，面对我这种富萝莉也不服，实在有点不知好歹。” “但话说回来，晴桑不也这样吗？” “面对音乐的话，晴桑是绝对不会退缩的。无论练琴时候遇到任何困难，他都可以一点点熬过。” 再者说。 就算， 真的把自己这样的富萝莉丢在晴桑的面前…… 他… 会有一丝丝可能，对三次元的自己产生出任何的兴趣吗？ “不会的吧。” 【明显不会吧。】 毕竟。 他喜欢的， ——是琴啊。 林睦有些挫败。 每每想起这个事实，心中就会顿生出一种“我比不了她那些老婆”的自我否决。 所以一直以来，远远的看着他就足够了。 曾经一次的外向，在试探着想跟他打语音过后，迎来了一辈子的内向。 ——音晴桑直接消失了。 甚至还变成了“音辞p”。 “淦。” 全是我的错。 我把他吓跑了。 林睦不爽的重新下床，气呼呼的穿起裙子， 并将手机里的“王后合影（海王海后）”同步到了阁楼的价值6万元的音频工作站（编曲电脑）上一份， 并且用蓝牙打印机把照片当场印刷了出来。 “啧。” 只听她咂了咂舌，旋即从桌上拿过一把剪刀，熟练的将打印纸上的“海王”，沿着他身材的边缘，带着怒气，咔哧咔哧—— 一点点给铰了下来。 之后，把合影当中剩余的“海后”、以及mosse店铺的背景随手一扔， 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 少顷，林睦将海王照片贴在了正对着双人大床的白板上，反复观摩。 这白板是她写歌作曲时会用到的“草稿纸”。 林睦习惯于拿白板笔在其上写出和声级数，并加以推导，直接创作音乐。 现在，上面贴了张“海王图”。 “嗯。虽然知道是幻想过度，但果然还是很可疑。” 林睦觉得，自己大约有百分之99.999的概率是猜错了，毕竟在这世上遇到一个身材和音辞p差不多、尤其是手、手指，长得跟音辞p的手一模一样、手指差不多长的男人，这样的概率也实在太低了。 “权当收藏吧。” “要是拍得再仔细点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 总感觉，自己确实猜错了。 判定自己猜错的原因之二， 是因为海王的左手手指上，隐约能够看清，是没有“茧”的。 天天练弦乐器的人，手上不可能没有茧。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一名吉他手半年不练琴， “茧”掉了，重新长肉了，覆盖了曾经的辉煌战绩，也不是不可能的。 总之，怎样都能说服自己。 “罢了，把他贴在屋子里，天天骂他算了。” 林睦叛逆的这样决定。 “嗯，就当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手段。” 也挺好。 整挺好。 林睦这样想着。 得意的打开了手机。 “接下来……” 把“作业”视频发给晴桑吧？ “嘻嘻。” 她很快将“抑云音乐”打开。 熟练的从消息列表里找到自己的唯一“置顶”，音辞p。 下一息。 嗯？ “老毛病吗？总通宵造成的？” 看到了不对劲的东西，林睦以为，自己又有点幻视了。 因为以往， 自己发过去的消息，会排在最上面。 毕竟每天都发，所以入眼肯定是自己传过去的视频或者留言。 【但是今天。】 —— 音辞p：“琳酱，练得不错哦。” 消息送达时间：刚刚。 第84章 「煙」。 厨间里。 林睦从自己裙底，摸出一盒七星。 霓虹爆珠，菠萝味，捏出一根，夹在手里。 食指与中指轻颤。 纤软小手，微微颤抖。 觉肯定是不能睡了。 从另一个裙兜里掏出打火机。 咔哒。 点燃火焰，深啜一口。 烟头有雾缭绕。 飘向厨房的天花板。 冷静了下。 收起高档打火机，重新摸出手机。 看着“抑云音乐”里，消息中心于几分钟前传来的消息。 “琳酱，练得不错哦。” 林睦反复思索—— 是不是自己总也不睡觉，精神系统出现了癔病？ 这样的症状，是否与自己长年累月幻想着“成为神明的队友”密切相关？ “要去看看吗？” “明天，三甲医院，精神科。” 林睦背靠墙壁，叼着烟，伸出手臂，摁开了昂贵的吸油烟机。 嗡岇—— 微微的风声中， 她严肃沉思着。 “不行。医院白天开门，得早起。我起不来。” “下午挂号，又没意义，挂上了也要排队，不一定排到何时。” 她吐出一枚烟雾甜甜圈， 仰首，将头顶抵住墙壁瓷砖。 又抽了一口。 默默想着：“除非我不睡。” 唉。 “算了，再过几天再去看病吧。” 她逃避道。 —— 林睦知道自己有问题。 多多少少有点心理疾病。 对此，她有着清晰的认知。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雷打不动的对一个无人回应的账号每日发布新鲜的录制视频， 像更新一样准时准点，无畏风雨。 更不会把别人的账号当成企鹅空间，写下不下200篇大小作文，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仅是回想起来就有些吓人。 只是没想过，自己的病情似乎发展得有些迅速。 迅速到【看到了音辞p的信息】。 甚至连送达时间都这么清晰。 “淦。明天得早点睡觉了。” 林睦心中这般想着， “熬夜对身体不好，所以不能再6点睡了，要健康些。” “4点睡吧。” 她说。 ——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收起手机，把剩下的半根烟抽完， 漱口，洗手，再倒一杯阳光100鲜橙汁， 喝掉以后， 林睦爬上床，带着对音辞p的思念， 悄悄入了眠。 清晨8点。 陆清诈尸般坐起。 “嗯……” 听了整整一宿，琳酱发来的歌曲。 看了几百个，她录制的视频。 阅读了所有的，她写给自己的“小日记”。 哪怕是有些内容会令人脚趾扣地…… 他也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都给读完了。 “这孩子……” emm…… “病得不轻啊。” 这是陆清对琳酱时隔两年后，生成的第一印象。 其中几条留言，哪怕是通宵看完至现在，仍会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比如—— 琳：【晴桑，在吗？我今天与圣女小姐沟通过了，她愿意陪我一起在床上共眠一夜。 你跟我说过，这样有助于人与琴之间的神念交流。我想，确实是的。 如果抱着她睡，就应该会让琴技更进一步了吧？】 “有点道理，但……” 琳：【我购入了你同款的木吉他“小马丁”，今天才发现，吉他的细腻比之贝斯，真的很让人无从下手呢。完全不知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把吉他演绎到超凡入圣的地步呢…… 所以晴桑，曾经的你，也一定是极其细腻感性的人，对吧？】 “……你是真有钱。” 琳：【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已经完全释怀了。我习惯了一个人练琴，一个人解决音乐之路上的困难。我还尝试着学习了编曲，购买了所有你动态里自语时提到过的“音源”。哇，真的好贵，为什么一套弦乐组需要好几千啊……又不是真正的提琴…】 “…………没必要，真没必要。” 琳：【晴桑，我练完了你喜欢的所有曲子。我知道你还在，你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因为你仍会“在歌单里添加新的最喜欢的歌曲”。呐，你还在用抑云音乐听歌，对吧？】 “…………嘶。” 琳：【哪怕你改名字了，哪怕你再也不看私信，哪怕你化成灰，我也依然可以寻到你的痕迹。晴桑，我不想给你带来任何困扰。你就当做是一个没人搭理的小女孩在深夜里对着墙壁的自言自语好了。】 “……呃啊……” 琳：【我今天练习了你挑战失败的曲目“天之弱”。在贝斯谱子里，这首歌并不困难，但若拿起电吉他，我甚至连前奏都无法把它顺利演奏完美。晴桑，你在高中时代就已经挑战这样的曲目了吗？】 “……不是。” 琳：【我不开心。我昨天去找我姐姐玩了，然后在姐姐的店门口遇到了一个很讨厌的人。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那个人的形象还可以，而且跟晴桑你的身材差不多，我当场就幻视了你知道吗，我还以为那人就是你……唉，估计是我想多了吧。】 “？” 当陆清看到这里。 有些好奇。 第一反应就是，琳酱的姐姐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姐姐是开什么店的？ 奶茶店？ 咖啡店？ 自己也没去过其它的店，看琳酱发消息的时间，那天…… 就在不远前。 “我跟白星去做作业了，还被一个雌小鬼给搞了。” 陆清记忆犹新。 “琳酱说看到一个跟我身材很像的人，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应该不是我。毕竟她又没见过我长什么样。我的视频全是不露脸的。” 他琢磨着，反复深思。 可以确定，琳酱发给自己的视频，也全是不露脸的。 琳酱在模仿自己，因此，她的视频剪辑得非常简单，不会过多修饰，重点只把音频凸显出来就好。 因为她比较有钱，所以是用单反相机录的，比自己拿手机裸拍下来的画面要强上不少，清晰度也很高。 但总觉得， 哪里不对。 “嗯……绝对有点问题。”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出现这样的不踏实的感觉。” 陆清皱眉。 此刻，他重新打开一个关于她的视频， 一边听着她演奏出来的音乐， 一边反复端详。 感觉， 从琳酱摇摆的身姿来看，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琳酱估计个子不高，虽不露脸，但大概率是个“冷萌系”小女孩。 何为【冷萌】？ 即，高冷+可爱。 是那种酷酷的可爱。 这样的女生，往往伴随着些许傲娇型人格。 陆清分析得很透彻。 琳酱的穿衣风格，已经完全的被自己同化了。 练琴时穿“练功服”，即“练琴战袍”。 也就是各类羽织。 而她的设备， 也似曾相识。 尤其是她有时会拿白色的fender电贝斯练琴，有时又会祭出自己同款的马丁吉他弹唱，她还有一把prs电吉他，是自己推荐给她买的， 她真的买了，并且用了。 “欸？” “诶诶？” “不是……” 忽然间。 陆清眯缝起眼睛，将手机屏幕凑到脸前。 目光跳过琳酱摇曳的身姿，看向她身后的背景—— “舞台”。 “浅草色飞鸟prs电吉他”。 “单反视角。” “熟悉的a字型琴托”。 “熟悉的mosse电钢琴”。 “熟悉的fender奶白色电贝斯”。 熟悉的灯光、音响、反听、混音台。 以及，她身后的幕布上，以超大字体绘下的， —— 【暮光咖啡】。 “不是。” 第85章 反制雌小鬼·拆解妹妹的思维（二合一/感谢176大神认证） 有些时候，陆清挺苦恼的。 对于自己的直觉敏锐性，感到挺苦恼的。 虽然一宿没睡觉， 虽然太阳穴上面的那根筋疯狂在跳， 但这并不妨碍他依然能从这些蛛丝马迹里捕捉到—— “琳酱”的所在位置。 “琳酱”的真实身份。 “……” 不是我想开盒的。 是你的视频里提供的信息太多。 这是巧合。 纯属意外。 陆清暗自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 谁能想到，自己想要拯救的人， 居然会是一个以谩骂自己为乐的雌小鬼啊？？ 谁又能猜出，这家伙在线下和线上，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性格？？ “不是，她说她去了姐姐的店。” “那天，我和白星去了“mosse”。” “四舍五入，“mosse”，是她姐姐的店。” “卧槽她姐姐是什么神仙？？？” 啊？ 简单的逻辑不等式，让陆清当场抛开困倦。 有点懵了。 雌小鬼=琳酱。 琳酱的姐姐=mosse的上层领导？ 而mosse又是……慕之城大师的家族企业。 因此，琳酱的姐姐姓慕。 考虑到李明实提过，慕家只有一个大小姐及接班人，即慕夏学姐…… 那么可以由此得出， 琳酱的姐姐=慕夏学姐。 “……” “我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陆清服了。 现在他可算是懂了。 雌小鬼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到底凭什么对没犯任何错误的客人爱答不理。 “这孩子，是真的富萝。” 如果她是慕夏的妹妹，岂不就是说，她的钱，是可以源源不断的花的？？ 她那些设备…… 买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几万的琴，说入就入。 2000元一个的单块，别人都是攒几个月钱买一块儿，甚至还会去小黄鱼收二手； 她是一次性买一套全新，直接给拼成矩阵组。 现在回想起来…… “嘶啊。” 恐怖如斯。 陆清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琳酱的家庭条件到底有多么可怖。 她的背后，站着一个黑洞般的“影子”。 这道影子同时也存在于自己的学校， 只不过，鲜少有人遇见。 甚至可以说，不怎么配遇见。 “……” 陆清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遍布红血丝的双眼，继续琢磨着。 “如此说来，琳酱也应该姓‘慕"才对啊。” “可是这样的话，她的名字难道叫‘慕琳"？ 这不好听吧？ 有点怪怪的。” 他揣摩着， “她最开始提到过，自己可以备注她“琳”。这一般说明，她名字里绝对带有这个字。如果她不是慕夏学姐的血亲妹妹，那么是否意味着，她可能是学姐的远房表亲？” 不好说。 这种事，盲猜无益。 不如直接问问老李。 念及此处，陆清拿出手机，找到李明实的飞信号，直接打了个语音过去。 【嘀——嘀——】 李明实秒接。 “哦哟！清仔，什么急事儿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了？” 老李似乎从未见过陆清有主动发语音邀请的时候， 此刻，他的背景音里全是莺莺燕燕的幽怨。 “小李总，这是谁呀？是不是外面有狐狸精一大早就在骚扰你呀？” “滚开。我哥们给我打电话呢，都一边儿去。拱！！” 他对着身后骂了几句，旋即笑哈哈的继续接听手机，“清仔，怎么事？让我听听，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无论是摇人还是登dua郎，我都在行。” “嗯……” 陆清早已习惯李明实这种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在洗脚城顶风作案的性子，也不跟他客气， 直接开口就问：“那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慕家的后辈里，有没有名字带‘琳"的女孩子。” 他想彻底搞清楚，琳酱和慕夏的关系。 以便后续对她采取“措施”之时，胸中更有把握。 原本， 陆清想的是，尽可能拯救陷于囹圄当中的“琳”，让她从迷茫的黑暗中寻得一丝光亮。 像糖花一样，被自己的视线所关注，被自己伸出手臂，拉上一把。 可谁知，“琳”居然就是雌小鬼本人。 谩骂自己，阻挠自己，首次让自己的“作业”打水漂了的、夺走自己第一次的坏萝莉。 这下，“拯救”就变质了。 就算不变成“惩罚”，那么居于其中的“探究”和“奉还”，也肯定是必要的了。 “谁人欺我，十倍奉还。” 这是陆清的行事准则。 你对我好，我倍还于你。 但是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却毁我作业，当面搞我！ 甚至还找我告状，说我很讨厌！ 不是。 你找我埋怨，说我，很讨厌。 ——？ 好极了。 陆清笑容灿烂。 听着电话里老李的反应。 “啊？慕家，后辈？哪个慕家？” “慕夏学姐的家庭。” “！” 李明实先是一愣，旋即大吃一惊。 “我去，清仔，你终于也忍不住了，想要对学姐伸出魔爪了吗？” “别扯，我问的是她的后辈，她有没有一个妹妹。你不要胡想瞎猜。” “哦！行啊，清仔，我懂了，你走的是一个迂回曲折的路线，打算先从学姐的妹妹开始入手，然后顺势而上，完成姐妹花的双杀。 我靠，高端玩法、高端玩法。” 李明实不愧老瓢客了，一开口就是过来人的经验，“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清仔，现在，就连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别搞。” 陆清有点无语。 但他是了解老李的。 李明实这个人就喜欢开荤玩笑，讲荤段子。 从他的反应里不难听得出，慕夏确实是有一个妹妹，而且关系可能还挺近的。 李明实作为天海一少，在结缘了大量无家可归的社会混子的前提下，情报网还算比较详实。 别看他嘴上说不配与慕夏学姐产生交集，但私底下最基础的探索欲还是有的，因此他早在放弃追求慕夏之前，就派了小弟对“mosse”家族的情况展开过调查。 陆清如此猜测着。 果不其然，老李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把答案给吐露了出来，“哥们跟你说哈，” 他压低了声线：“慕家其实挺复杂。” “慕大师已经年迈，距离退休不远。现在的掌舵人是他的儿子，名为慕羡春。” “慕羡春？” “嗯。” 老李点头，“这男的吧，据说搞商业很在行，为“mosse”琴牌开发出许多新渠道，在运营和推广方面无人能及，给老爷子挣了不少钱。 但是，在音乐方面，他远不及慕大师曾经的关门弟子，林琳。” 李明实仿佛在拿着资料本，如数家珍般讲解道： “据我所知，这个林小姐，是跟随慕大师学习制琴工艺的天骄之女。 因天赋太过惊人，被慕大师看重，所以慕大师把自己的儿子丢了出来，强迫他与林琳结婚，目的是为了壮大自家产业，为“mosse”铺定美好未来。 因此，慕羡春与林琳结成了表面夫妻。不过清仔，你应该懂，这种情感注定是不扎实的，毕竟林琳在加入慕家以前，就有了一个女儿了。 ——名叫林睦。” “啊？？？？？” 陆清听到此处，当场懵了。 什么情况，这，贵圈…… 这么乱的吗？ “你等下，老李。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表达的意思，是不是说，慕夏的妹妹，是她父亲的临时伴侣自带的，别人的女儿？名叫‘林睦"？？” “哎对，我说白了，慕羡春就是一接盘侠。 他在替别人养女儿，所以据传他对林睦一直不怎么样。虽不至于家暴，但也没有好脸子，后来把孩子都给逐出家门了。这是我小弟告诉我的。” “…………” 陆清cpu有点过载，但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那，慕夏又是……” “慕夏是慕羡春上一任夫人产下的千金。” 李明实道：“他的第一任夫人是个意大利籍女演奏家，在生完慕夏后就因瞧不上慕羡春的音乐天赋而与之离婚了，临行前，还毫不客气的对着老爷子说慕羡春短小无能什么的，使之成为了慕家最大的黑历史之一。” “……” “后来，灰头土脸的慕羡春与林琳搭伙过日子，本来一切挺好。谁知在一个雨夜里，林琳遇到车祸，人走了。只剩下林睦这可怜小孩。” “啊？” “嗯。”李明实微微叹气，“有一说一，清仔，你要是想对林睦下手，那我劝你对她好点吧。” 难得的，老李流露出严肃的语气。 “毕竟这姑娘，我觉着挺可怜。并不是因为没爹没娘导致的可怜，而是怎么说，是那种从天堂落入地狱—— 从豪门变成孤儿，从天胡开局直接崩到地底，这种脱离现实的感觉，我认为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接触到慕家，没和“mosse”产生过联系来得轻巧。 我不知道我这样讲，你能理解不？” —— —— “……嗯。” 陆清听完老李的话，揉了揉太阳穴。 摁住隐隐跳动的神经。 回想着与雌小鬼见面时的每一个画面。 琳酱。 琳。 林睦。 暮光咖啡。 暮色里，一个人孤独坐在小舞台前，对着镜头演奏贝斯的，无依无靠的小女孩。 —— “唉。” 陆清微微一叹。 谢过老李，把电话挂掉后，仍站在卫生间里，面向满是水渍的圆镜。 “……” 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破解了她的身份。 ——我在暗处， 她在明处。 她没有回复消息。 应该是睡了过去。 她就在那个咖啡厅里。 这两年，独自一人， 在咖啡厅里熬着夜，弹着琴。 为我录制着歌曲。 为我复刻着红心。 她所有的曲目，全是我最喜欢听的。 她拥有的设备，全是我亲口推荐过的。 她对我的信任，已经到达无药可救的程度。 等等， “信任”？ 这是“信任”吗？ 应该用“信念”来形容，更为恰当。 唉…… “你这雌小鬼。” 真是令人头疼啊。 … 陆清扶额无奈。 心中萌生过的，想要“惩罚”她的念头， 在听完老李对她家庭境遇的描述以后， 荡然无存了。 真可惜啊…… “我这个人是个两极管。” “既然不惩罚了，那就得进行奖励。”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当然。 这种“奖励”不能暴露在明面上。 否则，当雌小鬼发现，她咬牙切齿谩骂的人，她被用冰冷目光瞪视过的人，她被无视着甩在身后过的那个人， 正是她最为信赖、一直等待，如同祈祷般每日每夜思念着、憧憬着的存在， 那一刻到来时，她会否感到天崩地暗？ 会否觉得，自己的形象，在她的眼里，与她幻想中的模样，差别太大？ 会否因这样的事刺痛内心，从此断送信念，在音乐一途上动力无存，再也无法前行？ 不行。 “这绝对不行。” 考量至此。陆清觉得，还是不能把真相毫无保留的让雌小鬼知晓。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自己全程在“暗处”，推动着雌小鬼继续前行。 而更为妥当的计划，还需自己进一步探索过后，再予决定。 那么。 —— “苏灵？” 他忽然转向门外，对着卧室的方向唤了一声。 “哎？哥哥，怎么啦？” 起床许久了的少女停下手中“黑猫”，中止了“晨练”，摘下了监听耳机。 “下周日，我们说好要出门对吧？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还要不要去逛街购物之类？” 陆清擦了擦手，走出卫生间，表情自然。 “逛街……？不要。我不想再接触太多的人群了，哥哥。” 苏灵说，“还有，平日里的生活所需也全都可以靠网购来补足，购物并没有必要。” 她摇了摇头，表示那种事情会耽误自己练琴的时间。 “哦，这样啊。” 陆清颔首，引导着她，继续问道： “那你想……” “唔，我觉得要么还是去熟悉的、安静的地方比较好。” 苏灵露出思索状。 脑中浮现了某个相当安逸的场所。 “是吗？” “嗯…！” “很好。” 陆清勾起嘴角。 “那就这么决定了哦。” —— “一起去“暮光咖啡”吧？” 第86章 剖析雌小鬼·「原创作」（感谢195枚大神认证！爆更中） 在得知雌小鬼就是琳酱以后，陆清认为，自己在去调查她的同时，也有必要带妹妹去“暮光咖啡”瞻仰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如果说。 苏灵的情况，是“内心驱动力+后天努力型”新人乐手。 那么林睦本身，就是“天骄+传承+狂暴努力+永恒稳定”的【无解型】音乐人。 年纪轻轻，萝莉体型。 设备拉满，技术惊天。 喜欢骂人，虽然只是嘴欠。 队友会因畏惧她的实力、感到永远也追不上她一根毫毛而选择退散。 甚至可能会在band里抱团取暖，孤立林睦。 这套流程，陆清不要太熟。 呵。 “可能也没对我说实话吧？” 他心中这样想着。 毕竟在band里，当一个队伍出现巨佬，那么结局只有以下几种可能—— 1.所有人抱巨佬的大腿，让ta解决所有困难，且这种帮助全是白嫖，借着【队友】的名义白嫖，慢慢把ta累垮。 2.所有人畏惧巨佬的实力压力，会搞小团队，拉小团体，比如： a.私下建立新群聊天； b.选歌时不经过巨佬同意私联对票，最后投票时三票压一，变相胁迫等。 3.蹭巨佬的设备，搞巨佬的心态，得寸进尺。 如最致命的——【借琴】。 “那个，琳酱，能把你老婆借我玩玩吗？” “琳酱，你设备很多吧？可以把效果器矩阵让我用一下吗？” “我没有钱，所以送我个单块可以吗?” 呵呵。 众所周知，对于真正【爱着音乐】的人而言，琴无疑就是ta的另一半。 而设备，又很可能是口囊肚攒费尽心思才搞到的超珍稀之物，哪怕是林睦的家庭条件，要想收一套全绝版的vivie，也不得不跨国看看霓虹那边的二手市场才行。 在设备领域，很多东西，是过了这个时段，就“永世无缘”了的。 ——神器全都是限定款。 “真是个不坦诚的雌小鬼。” 陆清微微一叹，几乎可以直接脑补出这种团队构造的缺陷。 甚至能精准的猜到，林睦这样的天才，在她自己的高中“过家家”队伍里，到底会遇到什么离大谱的事件。 天才的辉光是不可能长期掩埋在淤泥之下的。 陆清认为：林睦的单飞，属于必然事件。 她没有义务陪着一群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同学”去玩、去带她们飞。 耽误她自己，也没有必要性。 而要想解决她那种团队里的核心问题，其实也很简单。 在陆清心里，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 【全员巨佬】。 当。 一个band里，所有的配置都是顶配。 即，主唱自己会作词作曲，主吉他会录音会编曲，bass会根据拿到的谱子写出自己的部分并具备改编能力，鼓手会做采样、甚至可以玩起鼓solo，键盘是乐理大神，和声学信手拈来—— 那么这样的团队， 便可直接起原创，原地出道。 众所不知，一个摇滚band从量变走向质变的唯一通道，即“原创”。 在其它许多领域里也一样。 如“创作之道”中，当一个作者抛却了其他存在的影子，自成一派，引领风潮； 那么这样的“原创作品”比之借鉴和模仿出来的“练习作”、“新人作”，便会更加具有成功的可能性，以及不可替代性。 任何东西，一旦“无法被替代”，那么它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唯一的。 是你在此刻以外，在别的地方，永远都找不回这般“通感”的。 因此， 衡量一个乐队实力的、哪怕是不懂音乐的人也可以立马分辨的标准， 即，“你们有没有原创？” 换个角度思考，这句话代表的含义实在太多。 如： “你会弹琴？那你写过歌吗？你有原创作品吗？” “你懂编曲？学多久了？还在扒带？还是说写了自己的曲子？” “你写书啊？是原创吗？有自己的世界观吗？不会写的是同人吧？” “你还画画？什么阶段了？临摹还是概设？形成自己的风格了吗？” （注：如上言论，往往会对各领域当中的萌新造成致命亿击，属于低情商发言，易挨揍，切勿轻提。） 然而在陆清眼里，林睦的情况，就完全是【一枝独秀】了。 通过昨天通宵的观察，可以得出很明确的结论—— 现在的林睦，用自己的话讲，就是【acg巨神】。 她不止会弹琴呢。 那碾压同龄选手的技术力，在她稳定如深湖之底的“恒动力”练琴习惯下，甚至算不上什么了。 更恐怖的是，她解决了一个所有音乐人都头疼的问题。 ——“大多数音乐爱好者是没钱购买发烧级别设备的，有些技术力很高的选手明明在刻苦练琴了，但就是买不起神器，毕竟现今的音乐环境并不支持音乐人“热爱就能赚钱””。 换言之，搞音乐的，【很可能入不敷出】。 而林睦， 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她有着源源不断的资金，她想要什么琴，就能买得起什么琴。 陆清利用闲暇时间掏出手机查了一下那架“mosse”的最新款电钢， 发现网上的标价是两万四，属于尚未宣发的内部新品。 （注：电钢琴往往价格几千元，3000多即可买到kaaii或者品质不错的罗兰。） 林睦根本不弹钢琴，可能只是看着好看，就啪的一下，购入了这豪华玩意。 这样的现实，不禁让陆清产生疑惑—— “雌小鬼的钱到底是哪来的？” 根据老李的说法，如果她已经与家里断绝关系了，那么慕羡春就不太可能继续提供金币来供养林睦，更不可能直接寄给林睦一架自家产品。 毕竟，他在家里时就对林睦不待见，而且身份上属于接盘侠，哪怕人品好些，也有很大的可能不履行抚养义务。 ——都已经赶出家门了，真在意的话，早就接回家了。 你们慕家家大业大，还怕找不到林睦蜗居的小窝？ 陆清是不信的。 所以，林睦的“巨款”，肯定不是慕羡春提供的。 那她钱哪来的？自己开咖啡厅赚的？ 这个想法甫一出来，陆清居然笑了。 自己都觉得可笑。 “天天骂人，对顾客没有任何好脸色；通宵熬夜，白天也不开门。能赚到钱的话，我倒立啃琴弦。” 几乎一瞬间，陆清就否了这个猜想。 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对于自己在意的孩子们“到底是如何赚钱、如何获取收入来源”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具体说来，应该是从白星倾尽全力去救治奶奶的这个节点开始，自己就被折服了。 被星宝的执着和坚强所打动。 从那以后，不管是谁，自己都会琢磨琢磨，“你咋挣钱的”。 “唔呣……这么看来，林睦的钱就有点扑朔迷离了。” 陆清摸着下巴，进入了三阶段思考。 “讲道理，贝斯手其实可以通过录音卖给编曲师、卖给混音师，来赚取录音费。但这种小钱毕竟只是录音单，往往一轨200，好些的三头五百，且几个月不见得有一单，极不稳定，哪里支撑得起雌小鬼的开销。” “再者说，她那么自闭，也不像是主动去联系制作人，建立长期商业思维的这种理智类型。” “我才是这种人。” 陆清继续思索。 既然她没有这些渠道，那到底又是如何搞钱的呢？ “她那个地段，那个暮光咖啡的门市，估计租金就得一个月上万了吧？” 虽然不在一楼，而且位置很角落，很阴间，但再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市中心，价格肯定是不菲的。 能把那种地方当成【琴房】，天天也不营业，净在那练琴自闭…… 这小孩…… 只出不进，库库买琴。昼伏夜出，狂录视频。 不开店不上学，似乎依然不急，情绪稳如老喵。 “有点东西。” 工作台前，陆清收起思绪，打开了ps思维导图和作助码字页面。 准备先将林睦搞钱的秘诀放一放，等到周日自己携妹妹二人“再闯暮光”时再探。 毕竟带着目的去探索会更有趣，比自己盲猜会更加精准。 “哼，这次，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喝咖啡了。” 陆清笑了笑，心中略有期待。 开机之后， 顺手点开了自动登录的企鹅上跳动的图标。 【您的好友：露比亚（id我永远喜欢花酱）传来一份文件】 【接收/拒绝】 附言：“老板……完全体的魅魔l2d已经传给你了哦……你康康有什么问题，有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我先睡了！午安！” “……搞这么羞涩干什么。” 陆清无奈，点了下【接收】，心说糖花该不会是又通宵到现在才肝完最后的那百分之二十进度吧？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 好家伙， 下午一点。 第87章 星宝：我打魅比亚？（二合一，日更7K，还欠2更） 天河铂金公寓c座1902。 黄昏的光线被卡布奇诺色窗帘遮挡。 看着学长转发过来的文件，正在练功的白星推开麦克风支架，摘下德胜pro-80监听耳机，中止了修行。 众所不知，在声优领域，许多播音主持系的学生会称练声为“练功”， 毕竟操控声音、调节频率是播音专业的基本功，因此声优们平日里见面打招呼的话语偶尔会出现“今早练功没”这样抽象的暗语。 此刻，看着屏幕上那带着扑面而来的“巨神气息”的皮套， 看着那栩栩如生仿若3d级别的g-cup绛紫异瞳漆夜魅魔， 看着魅魔那足以把人心都给融化的“温柔目色”。 白星觉得。 自己有点《危》。 —— “这……” “这这这……” 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发出了布偶猫般软糯的惊呼： “这也忒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喂！！！” 虽然是不愿承认的。 但此刻的白星已经化身为电脑桌少女虾仁，把头探到了屏幕的正前方，哆哆嗦嗦的感叹道： “这怎么比我的里奈酱皮套还要顶啊……” “这是啥画师给我弄出来的顶级皮套啊……” “不是，这怎么玩呀？老板他砸钱给我做了这个？？？这得多少钱呀？这……这是什么家庭条件才能消费得起的订单啊……” 少女说着掏出手机，果断在飞信栏里找到了一个名为“猫步”的好友， 并啪嚓一下拍摄了张魅魔的非立体平面图片，传了过去，问道： “猫步小姐，帮我康康，这是什么水平的皮套？我没给你发3d哈，毕竟这个在下周前需要保密。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职业操守的，请务必不要外传，看完我会撤回哦。” 一分半后。 猫步：“？？？？？？？？？？？？？” “……” 【星月里奈撤回了一条消息】 猫步：“啊啊啊啊啊啊里奈酱，你你你这是？您？ 您要转生了是吗？？？ 您想带着您的新武器爆杀xsoul了是吗？？？为什么！为什么抛弃了我！呜呜呜是因为我太菜惹不配成为您的画师了对吗呜呜呜呜……” “……请冷静一下、猫步小姐。” 显然。 这位头像是猫脚印的女性好友，是白星曾经沟通过的唯一一位顶级画师—— “猫步太太”。 由于她的作品向来以“一百分的“元气感””著称，因此被x-soul公会选为御用合作画师，曾经的星月里奈的皮套，就是由猫步太太制作而成。 二人关系不错，属于“前同事”的关系。 虽然白星被开除了，但这与画师猫步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反而，猫步还因此少接了不少里奈酱的单子……属于亏损的一方。 所以，她们日常还是偶尔会寒暄几句，各自心怀鬼胎的打着“以后我还能用到你”的社会人主意。 此刻的猫步…… “啊！！！再让我看一眼吧！里奈酱，求求你了！我想成为高手！我想再学习一下啊……！！！” 【您收到一个窗口抖动】 【表情（热辣emoji）表情（红温emoji）表情（发癫.jpg）】 “……” 白星能感受到，此时此刻，对方的憧憬以及仰慕之情已经溢出屏幕，甚至比自己直播间里那些gachi还要恐怖。 见到一向以“高冷、没时间回复任何人”的猫步太太变成眼下这般如饥似渴的干涸模样…… 少女就彻底明白了，学长御用的那位画师，由她亲手制作出的皮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水平。 能被全职画手跪地发癫，只能说明，魅比亚的实力…… ——“不止十下子”。 … … “太太，你跟我说实话，这个东西，如果你来做，大概得多少钱？” 白星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道出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哎哟，我的小里奈，你这……哪有这么问的呀？你这是在为难我老猫子呀。” 猫步顿了顿，打字解释道： “你刚刚给我看的是平面，就一张照片，我只瞄一眼就大概能get到，这样的作品是“完全原创”的“概念神”才能制作出的极品。 尤其是那个眼神，几乎注入了‘灵魂"，真真绝了。 毫不夸张的说，以我现阶段的水准，只能临摹一下就算是到头了。要想做出那种‘传神感"，我是真的不行。就算你给我3万米子，我也整不出来的呀妹妹。” “……真的吗？” 这下，白星有点讶然了。 她想过这皮套的质量很顶，但却没猜到是这么的顶。 尤其是，猫步太太向来心比天高，而且是那种每天每天都在修炼的、天赋与努力齐备的画师类型。 她的小蓝鸟上发布了许多自设和摸鱼作品，由于精通“萝莉画法”，所以底下全是变态们的追捧和热评，天天催着她更新，甚至还因此获得了“萝神”的美称。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这样能一单赚取2万元级别的画师，此刻却对魅比亚表现出拜服之意。 要知道，星月里奈的商稿总价是26000元。 这是猫步太太自己透露出来的，在白星眼里，已算是商用的顶层级别。 身为一名千舰vtb，她怎会不去做一些自己领域的市场调研。 白星非常清楚，正常皮套的市场价是多少。 所以，对于“2万元”这个概念，很是清晰。 既然猫步说画不了，那就意味着学长他在这个皮套上砸出的开销，至少得翻个倍。 正如猫步的个性签名上所说的那样： 【天底下没有掉馅儿饼的买卖，你出1块就只能拿到1块的东西，出1万就拿到1万元的产品，不要跟我讨价还价。否则拉黑。】 “所以，学长他肯定也是一分钱一分货才拿到了这样的l2d……” 白星有点紧张了。 “他该不会背着我给我花了四五万吧……” 此言一出， 她顿觉其可能性相当之大。 毕竟通过这两年的观察，少女几乎可以肯定，陆清在学校里，绝对没有认识什么精通美术的朋友。 而且自家大学动漫专业学生的水平相当堪忧，真就是大学生水平，跟美院的科班生pk不了一点。 她是知道的，天海市立艺术学院在美术方向的特长是“视觉设计”，最优质的相关系是“服装设计”，也就是做衣服，而非传统画家方向。 每次经过设计楼，都可在一楼的服设教室里看见一群人对着塑料模特咔哧咔哧的制作裁剪、搭配衣服，相当的痴迷。 她还听说，有很多学姐学长自己开设服装设计工作室挂在桃饱网上赚外快，渐渐走向正轨。 所以，l2d这种方向，与自家学校的方向略有偏差，哪怕是从这些人里挑出最强的双修选手，也绝对做不出市面上职业选手的顶级水准。 由此观之，学长势必是在网上下的订单，并且掏了大价钱。 “糟了。这么大的人情，我可怎么还啊……” 白星啪叽一声靠在了椅子背上，喃喃不已， “我要是不给他赚回10倍的利润……岂不就说明我是个废物了吗？” “这可不行。” 她小脸一皱，往屏幕的方向瞄了眼，心中惧意更深。 果然。 这样级别的l2d，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穿上它往椅子上一坐。 哪怕一个字都不说…… 那些dd们也会疯狂入脑变成gachi的吧？ “这样杀人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诚然，陆清发过来的是“妈妈自测试”版的小视频。 也就是说，是画师本人，站在“演示者”的角度，为“客户”表演出了，这样的表情。 换言之，“露比亚”自己穿着皮套，露出了隐藏在这个“初号机”里的，杀必死神情。 这个瞬间，被露比亚的镜头给捕捉了下来，并且在这个小视频里活灵活现。 陆清把演示视频发过来，不代表当白星自己穿上它的时候，就可以百分百复刻出露比亚本人的动捕表情。 这就像是潜藏在“初号机”里的“秘密武器”， 开发者只是跟你说“里面有这个隐藏功能”， 但却没告诉你具体的操作方法。 毕竟l2d是靠动作捕捉来同步实现镜头反馈的，如果白星抓不到该魅魔皮套的“精髓”所在，就无法使出这样的“必杀技”。 “算了……无所谓了。这种皮，穿上之后点下开播按键的那一瞬，就已经“赢”了。” 白星要求不高。 不追求自己发挥出其百分之百的功力， 只求自己不给学长丢脸，别让学长为自己砸出的大钱打水漂。 至于其它的， 补偿和报答什么的…… 等真赚到足够的米子给奶奶治病了再说吧？ “真是的……” “坏死了。” 白星红着小脸，已读不回着猫步太太的消息， 满脑子都是学长对自己背地里付出时那假装高冷的表情。 “啊啊啊……” 身体越想越烫， 脸颊也滚热滚热的。 没持续几分钟， 她啪的一声站起身， 抓着手机，想回复学长一些东西。 就在这时，陆清再度发来了信息：“白星，你这周周间哪天没课？” 【哪天晚上有空？】 “？！！！” 看到这条消息时，少女登时瞪大了双眼， 妙目圆睁，心中狂跳了那么一下。 屏息思索着： 不是，学长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他已经忍不住啦，想约自己出去！？ 还是在晚上？！ 呃…… 做、做那种事？？ “诶……？！这、这么快的吗？” “明明以为我什么进展都没有来着……” 白星的心率开始过速。 想也不想的回复道： 【嘿嘿！学长，如果是你的话，什么时间都可以哦！我会推掉所有别的事情的！毕竟你都已经给我买下这么昂贵的皮套啦，所以我会当做约会一样郑重对待！带着交付一切的决心，去陪伴我这一生中唯一的一个老头噢！嘻嘻……！】 打出这段话后， 趁着自己还有勇气。 趁着自己还没有后悔。 闭上双眼。 用拇指，大力的， 摁下了【发送】按键。 啪叽。 “唔！！！” 嘶…… 不知为何。 有点爽。 几秒后。 等等？ “我刚刚在干嘛？” “？？完了完了。” “坏了。” 自己a上去惹。 这可怎么办…… 学长他……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吗？ 如果、如果他很迟钝，那自己要不要再、再暗示一下？ 不然可没法下得来台的呀…… 唔…… 已经过去七秒了，他怎么还不回？ 没看到吗？不，肯定看到了吧？ 是在窃喜吗？ 会不会火急火燎的立刻就想把我约下楼？ 诶…… 这样的话，就会超过苏灵，更早一步的靠向“依恋”成就了吧？ 嘻嘻…… “总之，希望他到时能温和一点吧……” ——正胡思乱想着。 白星的手机上，【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栏明显有些卡顿了。 很明显。 陆清有点懵。 看到他这般反应的她，更是心中得意—— “嗯哈，绝对是被我给拿下了吧？这下、这下我就真的赢了！学长呀学长，你的实力，果然不值一提。哼哼……等看到你被我无限拿捏、彻底离不开我时的样子，我定要把你的表情拍下！裱在墙上，每日复习！咩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您收到一条消息】 哈哈哈。 【租借学长：不是，你在说些啥？理智一点。我意思是，下周就要首播了，周五之前，我想带你去见一下原画师，让你和露比亚两人互相了解一下，顺便加个好友以便后面随时沟通。明白我意思吗？】 哈。 哈… —— “哈啊？？！！！” 半场开香槟的某少女登时一定， 原本喜极的表情彻底凝固在了小脸上—— 嘴唇哆嗦道： “我……” “……要见魅比亚？？” 第88章 星宝的小目标·黑猫请给我喵（感谢念宝送出的巨神认证） ——周三晚八点。 是白星选择的会面时间。 这个时间不一般， 里面有极多的讲究。 在少女的视角里，若选择明天见，也就是周一，那么自己将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根本无法对魅比亚展开更为细致的“调查”。 这绝对不行。 考虑到周二时间不够，周四又太晚，距离周五开播太近，没有留给自己筹备直播的时间，所以也不行。 唯独周三，五点半放课后，自己好生打扮一下，事先泡个澡、做个头发、找专业化妆师画个付费的妆，然后再提前逃课睡觉把皮肤状态护理好—— 配合周一周二不吃饭，把小腹饿瘦，穿进最小号的裙装，祭出最昂贵的白丝，再把决胜大衣（学长的不合身的风衣）穿上，直接梭哈。 哼哼哼。 这下，自己是否就能找回全盛时期的状态了呢？ 露比亚是吧？ 怕什么？ 我会怕你？ 魅魔罢了。 洒洒水而已。 白星笑了。 笑得很天真。 上次，就是在自家门外，被苏灵突然出现，先手打出了暴击，一下被人家秒杀了…… 这件事，让她记忆犹新。 正因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那样狼狈的自己。 所以那种画面，绝不可以重现。 “不能再输了。” “要全力以赴。” “这次学长已经提前通知了我，甚至让我自己做抉择。” “那么同样的错误，就别想让我犯第二次。这回我要全副武装，去会会你个魅比亚。不管你是人间魅魔还是有什么秘密武器，都无所谓。我会做出充分准备。” “哼。旗鼓相当的对手罢了。谁也不比谁多根什么。” 白星胸有成竹，已经不会再像曾经那样胆怯了。 无论前方的敌人是谁，哪怕是再战苏灵！自己也！ …也得好好准备准备，免得再像之前输的那么惨。 就算打不过，也得挽回尊严才行… 少女垮起个小猫批脸， 把“那就周三晚上8点好了”这段话唯唯诺诺的发给了学长。 … … 放下手机后。 “唉。” “原来不是二人约会呀……” “还以为他要带我去私人影院呢……” 可恶、可恶…… 少女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尴尬得扑在床上滚来滚去。 只见她抱住轻松熊娃娃玩偶，bangbangbang用小脑袋头击了小熊三次，将小熊的肚子顶出了一小块萝莉双马尾凹陷。 旋即松了口气：“阿西，稍微冷静下来一些了。” 她小声嘀咕着，垂头丧气的捋了捋小熊的肚子，然后颓坐在床上，毫无方才的喜悦和士气。 怎么会这样呀。 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为什么不是单独约我，反而是要带个别人？ 虽然开播前见一下画师是合理的要求，但抛开事实不谈， 难道他看到自己刚刚发过去的话，就一点内心波动都没有吗？ 白星心里不服气。 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想了想。 “……懂了。是因为学长觉得现在的我还不够可靠，不够强大，不足以成为他的邀约对象。嗯，所以这次会面也是对我的一个考验，如果我把握住了，并且用魅魔皮套为他赚了大钱，到那时他才会奖励我，才会给予我我想要的东西。” 她这样认为着。 “换句话说。我必须要假装配合魅比亚，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跟她发生任何冲突。” “而且，我必须得利用她的能力，踩着她的身体，赚到海量的，超越曾经极限的米子。 这样，才会引起学长的在意。才会让他彻底明白，我白星不是花瓶，我真的不是花瓶！” “嗯。” “那么假设我成功了，就算到时候他不提，我也可以带着我的成绩，主动找他去寻求奖励。这样更有底气。” 白星舔了舔嘴唇，筹谋自语： “想必以他的性格，就算我提出“晚上幽会”、“一起去看电影”、“坐情侣座位”这样的需求，他也决计不会觉得过分的。 前提是，我真能给他赚来第一桶金。” 少女双眸微眯，思索许久， 最终，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先简简单单给学长赚个50万礼物流水吧。” 她眸光微闪： “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我也不配使用如此高级的“初号机”了。” “哼。” —— 陆清很快将她提供的空闲时段转发给了糖花。 “露比亚，周三晚上八点有空吗？虽然有点晚，不过我想在那天带你去见一下我们合作的中之人。毕竟未来你们要经常沟通，协商工作上的问题，所以我不想总是隔着自己来传达你和她的想法。” 陆清把话说得很明白。 毕竟最初找露比亚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不喜欢隔着桃饱店家跟画师沟通， 才会想出“通过邮箱直连画师”这样的bug操作， 直接打出一波ssr，收获了糖花。 如今，糖花推拒了所有其它单子，只接自己这一个， 那么要想让她顺利在天海存活，就必须得源源不断的提供给她经济上的收益，甚至还不能太低， 这样才能让她如鱼得水，同时在精神上和自我价值的实现上得到最基本的富足。 陆清的思路很清晰—— “糖花是纯粹的，纯粹到愿意为一件事孤注一掷，愿意为一个人倾尽一生。” “所以，我馈以她的东西，若不能让她寻到“意义感”，那么她就依然会重新化为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她会自爆，不会伤害他人。】 甚至， 在痛苦到极限时， 也根本，不会考虑， 去看医生。 这样的想法，在糖花的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出现过一次。 ——任何一次。 【痛苦就鞭笞自己。】 【让自己清醒，从麻木中苏醒。】 【苏醒过来就好了，就可以维持冷静，就不会再痛苦了。】 【毕竟痛苦也是一种压制痛苦的途径。】 这样的想法，是糖花在获得“真正的关注”前，一直落实在她自身上的魔族烙印。 陆清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为此，他有考虑过—— “如果赚了大钱，我是否应该出去另租一个工作室，把糖花接出来，让她在工作室里生活，不要住那种乌漆嘛黑的蟑螂小屋？” 这是他下一阶段的规划之一。 他想的是， 左右也要再租房子，不如直接一步到位，整个大工作室。 那种既能练琴、又能码字、又能开直播、又能做饭烧菜、晒太阳睡大觉的，完美的（昂贵到寄）的工作室。 考虑到天海市区的租金，其实偏远一点也无所谓，比如去松海区或者抿行区租，房租能便宜点，空间大点，也ok。 这样就能容纳糖花、约见白星、自己也能新增个据点，随时开展更具深度的工作内容了。 完美。 非常完美。 陆清暗自点头。 “总之，先把直播搞好，再把新书拉满，双管齐下。” “肥了之后，再……” 他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工作站”。 “……” 那个假装平日里用来码字的、只听歌不碰音乐的，特意卸载了所有音频编辑宿主的（但是安装包全在隐藏文件夹里没删，随时可以下回来）、3万元设备成本的工作站。 ——《骗骗自己》。 “算了，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提前立g是绝对不行的。而且苏灵她只是刚起步，我不能得意忘形真的中了妹妹的幻术，然后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那无底深渊。绝对不行。嗯。不行。” 他摇了摇头，勉强压制住了心底的“欲”。 陆清向来尊崇一个真理，即“任何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 一名人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这是很正常的。 经历过齐大夫的事，他开始相信“天道”，相信“轮回”，更加相信“道德磁场”。 认为多行善、多积德，便会迎来某种意义上的不可言说的福报； 而作恶多端者，哪怕此生此世吃香的喝辣的，其报应也早晚会在某一天，某一刻，通过某种特定的方式，降临到他最为在意之人/之物的头上。 此为“万物守恒”。 音乐方面也同理—— 永远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 很多真正的大师，接触过才明白，他们往往很谦虚。绝不会是常人脑中脑补的那种，“玩摇滚的就很装”、“哪怕是大师，也绝对会瞧不起业余听众的吧”这样。 如此偏见，在陆清和押尾桑、gin桑、武士桑等前辈的合影当中，是绝未出现的。 押尾叔的和蔼，gin桑的幽默，武士桑的害羞，大家的身上都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都是很温和的。 反之，一瓶不满半瓶晃的选手更喜欢到处炫耀，毕竟刚有点小成就就得意忘形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若能战胜它，就会降低“乐极生悲”的概率，从而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直至登峰造极。 澳洲国宝级指弹吉他大师tommy爷爷便是如此，低调一生，传奇一世。 其它许多领域的巨佬也是如此。 音乐绑定人品，焦躁狂暴心不静的选手，很难把握好其中“真髓”。 “唉，还是先做好眼下的事吧。” 陆清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忍受房间的恒湿柜里，某只小猫散发出的致命诱惑。 苏灵正在浴室洗澡，所以此刻屋内仅剩他和“她”。 “哈。” 陆清诡异的笑了笑。 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黑猫”之上。 “别以为你很美，我就会被你勾引。” 他开口自语。 “你啊，最好明白一点。我把你请回家，是用来给她当人生导师的，知道吗？” “不要在我面前摇曳身姿，哪怕你很可爱。” —— “更不要突然在妹妹手里绽放出迷人的猫叫，好吗？哪怕是她演奏出来的，我也有理由怀疑是你在引诱我。这是禁止的行为，懂了没？” “还有，你要上点心，多跟苏灵沟通沟通，别这么高冷，知道吧？” “这是我们的约法三章。” —— “听懂了就给我喵一声吧。” 第89章 严谨萝莉泫然欲泣（三合二/还欠5更/感谢230大神认证！） 下午四点。 暮光咖啡。 林睦睡醒了。 新的一天到来了。 醒来以后，第一件事是抓起手机。 先看看各种小程序推送给自己发来的“好友消息”。 再测试一下自己的精神问题到底有没有变严重。 正常来说，平日里难受的时候，睡一觉就会缓解不少。 但今天，视线里， “抑云音乐”的消息中心里。 硕大的红色提醒，醒目依旧。 音辞p：“琳酱，练得不错哦。” ？ ？ “蛤？” 面对依然未随空气消散的消息， 林睦感到有点眩晕。 “怪了。” 她微微皱眉。 沉默着， 感觉， 今天起床的姿势或许不太对。 可能起猛了。 —— … 如何判断自己到底是否清醒？ 其实很简单。 林睦忽然起身，穿上睡裙和打底袜，套至大腿根后，将裙边略作整理，伸手从桌上摸过烟盒和打火机， 走向楼下的厨间，点燃了一根七星。 ——旋即将烟头，戳向自己的左臂。 【嘶——】 毫不拖泥带水。 一触即离。 “……唔。” 嗯。 疼的。 看着红印， 微微喘息着， 林睦斜倚在墙壁。 目色迷离。 … 烟雾缭绕。 忘记了摁开吸油烟机。 烟灰渐长， 一口没抽。 就这样看着它自燃， 灰线达到空气承重的极限， 最终断落在地。 “……” 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呢？ 少女将烟头抛至水槽，打开流水稍微冲洗了几秒，最后，伸手抓向自己凌乱的头发。 费解不已。 “啊……” 两年了。 明明已经过了两年时间。 难道“他”， 真的，回来了吗？ 真如自己坚信着的、笃定着的那般，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吗？ “不。” “不可能。” “这不合理。” “是了，不会是被盗号了吧？有可能。” “太久不上的账号，容易被黑客盗取。呵呵，或许是盗号狗想骗我钱。因为我很有钱。” 林睦这样自我洗脑着，重新抓起手机，重新看着屏幕上音辞p发来的消息，反复观察。 试图从中找到猫腻。 “虽然称呼是对的，语气也是没问题的。但现在的网络骗术也是与时俱进的。 防不胜防。 万一盗号狗阅览了我之前发的聊天记录，然后对症下药，我岂不是轻易就容易上当受骗？ 哪怕音辞p下一句发来‘能不能借我20万元"，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转账过去的吧。” 林睦小声嘀咕着。 暗中警醒自己，一定要保持理智，不可以把兜里所有的零花钱全都转给音辞p。 嗯。 “不行。绝对不行。得再测试一下，看看是不是他本人。” 林睦自语着： “谁也别想轻易骗我。” “我不好骗的。” 她认为， 自己很谨慎。 对待这种幻觉，一如演奏时对待每一个音符那般严谨。 顶级贝斯手不会多弹半个不必要的音， 甚至每个音的时值都必须与标准需求完全拉满，多0.1秒或者少0.1秒都不行，那样弹不出“律动”。 所以。 “少把我当孩子了。两年没理我的“神明”怎么可能会突然夸我一句？而且还是在凌晨，而且语气好像还是看了我所有视频的样子。呵，盗号狗，可别瞧不起人。” 林睦心下定意，当场打字输入了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用的琴是什么？】 这是第一个验证问题。 她认为，只有音辞p知道，“圣女小姐”的全名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盗号狗，基本不可能回答正确。 “呵呵……” 没等得意。 下一息。 音辞p：【大az，m245，霓虹产绝版手工。】 “？” “……” 林睦微微皱眉。 轻嘶了一声。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居然回复了。 而且答对了。 不。 估计是现场截图视频照片然后去搜ai识图了，呵呵。 现在的chatgpt这么发达，你这种专业骗子，搞个看图识别乐器的插进来忽悠我，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光答对这个，没意义。 她想到这里，直接退出了“抑云音乐”，转而打开了壁站。 心道： “如果你真活了，肯定会看所有社交平台的消息。 我换个平台私信你，你如果是骗子，肯定就只盗了一个号，最多两个。不可能全回复，除非你是偷手机的贼。” 林睦为自己的严谨拍手称赞。 当场在壁站里找到音辞p的头像，点开私信，发送消息道： 【我最喜欢的曲子是什么？】 这是第二个验证问题。 正确答案，自己只对“他”说过一次。 时隔二年，哪怕是他本人，也不见得能回想起来。 却见。 音辞p秒回：“tuyu——《被比较的孩子》。” —— “？？？？” 看到这句话，林睦登时张了张嘴。 “这……” 啊？ “……” 她明白，骗子不可能知道这些。 但也不排除，自己在壁站发的最后一个cover视频就是这首歌。 如果盗号狗看到播放量最高、排在最上面的视频是这个，然后盲猜了一嘴，也不是不可能。 “仅凭这样，休想从我兜里掏20万出去。” 等着吧。 呵呵。 林睦冷笑一声，不死心的又打开了抖茵平台，找到了“音晴p”的账号。 今天我必要为难为难你这家伙了。 她心想着： “这个平台他从来不用，只发了3个视频就再也没上过了，他不喜欢抖茵，也没关注任何人。因此在退网以后连‘音晴p"的id都忘记了改。 所以如果我在这里私信他，他是不是就回复不了我了？更有可能他已经将这软件给卸了，一定是这样的。” 她想着想着，从烟盒里再度取出一根烟，点燃，大口抽吸着。 同时，私信发送过去第三条“身份认证”问题： ——【为什么两年没有回复我。】 … … 私人话题+致命言语。 对林睦而言，这条问题是无解的。 是足以穿透任何伪装的锋利长矛， 同时也是自己心底深处最想知道的东西。 它没有答案。 或者说，只有晴桑才能给出它的答案。 若他看不见自己的私信，或是不予以回复，那就算了，自己会把被骗子占据的所有关于音辞p的账号拉黑，然后对着拉黑的账号发布个人日记。 毕竟自己不想把如此私密的内容给一个外人、一个不是音辞p本人的家伙全部阅览。 自己只需要找到与晴桑的回忆，在这份回忆里沉浸，孤芳自赏，假装他陪伴在身边，这样就可以了。 仅此而已。 而如果晴桑能够回复这条…… “哈，算了吧，我又在想当然了。” 甚至连幻想都未幻想完， 林睦便惨然一笑，打断了自己的天真。 毕竟， 自己当初不知分寸的半步，迈得整个人都摔进了无底深渊。 这半步，对林睦而言，是此生此世最为追悔莫及的向前试探。 如果没有这半步，说不定现在的晴桑依旧可以回答自己的所有问题。 依旧能够有耐心的、温和的回应着自己的所有疑惑。 虽然，他没有义务那样做。 没人知道。 在那天以后，自己对于任何事情都开启了“严谨模式”。 用严谨的态度练琴。 用严谨的流程烘焙。 用严谨的方式制作咖啡。 现在，严谨的判定自己是否处于梦境， 严谨的面对盗号狗的骗术， 严谨的让对方无言以对。 谁知，这番严谨， 于此时此刻， 迎来了更为严谨的答案。 音晴p：【抱歉啊，琳酱。当时我病情比较严重，每日奔波在中医院和三甲精神科之间，到处寻求减轻痛苦的方法，不得已把音乐搁置了。这抖茵我也从来没再上过，还好没删。哈哈。 不过你用这么多软件给我发消息干啥，不嫌麻烦吗？这样吧，我把我飞信号给你，你加我好友，我们以后有重要的事直接在飞信上聊怎么样？这是我的账号：qinglu_xxxxxx……哦对，企鹅号也给你吧，7090xxxxx，以后可以在这上传文件什么的。后续的日子里，我不会再轻易消失了哦，你的问题，也可以直接在上面这两个账号里找我，我24小时都在的。】 噗通。 这一秒。 严谨到不能再严谨的富萝莉，一屁股跌坐在了满是烟灰的瓷砖地面。 一直以来目中无人的脸蛋儿上，终于流露出不应出现在雌小鬼身上的泫然欲泣。 第90章 雌小鬼就应该被狠狠奖励（第一更，今日三更） 手机没拿住，脱手落了地。 人也没站稳， 在过度的情绪起伏中鸭坐下去。 “……啊。” 林睦深吸了一口气。 好像。 真的是本人诶。 “……” 缩在厨间的墙角，捡起贴着钢化膜的菓子手机。 还好，屏幕没碎。 但是，已没有力气再回复任何一条消息。 “哈……” “哈哈。” ——音晴p，是活人。 是活的，真人。 网络另一侧的他，不是什么骗子。 他给了我真正的账号。 私人的联络方式。 代表着从“粉丝”，晋升为“网友”、甚至有概率成为“友人”的， 联络方式。 “啊……” 时隔两年，他回复了我。 没有责怪我当初的无礼，而是因身体原因搁置了音乐。 真的吗？ 真的只是这样吗？ 身体原因……自己其实是猜测过的。 如果是这个原因，就说明，他得了极其严重的病症，严重到无法专注于乐音、无法继续练琴。 可是…… “……” 林睦抽出第三根烟，点燃，夹在指间。 思绪凌乱。 极其凌乱。 但不要紧，还可以更加严谨。 “仅仅是病痛，不会打倒他的。” ——他对音乐的痴迷，本身就是一种“病”。 身体原因的病痛，怎样才敌得过精神上的“病乱”？ 除非已经无法弯折手指，除非已经卧床不起。 否则明显，还有其它不好告知给我的原因才对吧？ 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他还在。 只要他仍在。 —— 点燃第四根烟。 看着烟圈飘荡厨间。 林睦抽烟有个特点—— 不过肺。 即，只把烟雾吸进口腔，然后屏息，含一口就吐出。 浅尝辄止。 既能享受到吸烟时的体验，又对肺部的伤害降至最低。 虽然在老烟民眼里，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浪费”和“无病呻吟”。 是会被部分烟民居高临下的批判甚至舌灿莲花的阴阳的。 但只有林睦这样的小群体明白，自己要的，不过是烟雾缭绕时那迷离的恍惚感； 那能给自己带来音乐灵感的、难以言述的通灵瞬间； 能够在黑夜里看到一缕微芒、尽全力驱散孤寂迷雾的， “去孤独体验”。 【我要的不是烟草入肺，我也从不瘾大于谁。】 况且，这样间接的吸烟方式有个绝对优势， 即当有朝一日想要戒掉之时，可以说断就断，毫无戒断反应。 自己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女孩，哪怕是吸烟也要小心翼翼，也要很严谨。 严谨到，每次吸完都要漱口。 漱口之时要顺带把喉咙给清干。 厨间里摆放着的各种牌子的漱口水便是为此而生。 我需要烟带来慰藉， 需要烟来抚平创伤， 【需要在没有音辞p的夜里，看到那最后一点驱散迷雾的红光。】 ——“煙”。 … … 【您收到一条好友请求】 公寓里。 陆清拿起手机。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 “林睦”添加您为好友。 “……” 好家伙，飞信id用自己真名。 雌小鬼这么奔放的吗？ 果然是因为平时不怎么用飞信才会这样的吧？ 陆清暗自嘀咕。 转念一想， “是了，她这个年纪，往往把飞信用来当做家人和亲友的通讯软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交工具"。 所以，当她离家出走之后，家人和家族之类的就也消失了。飞信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无需联络家人，因此她很可能连线都不怎么上。” 嗯。 陆清猜得不错，相比空空如也的飞信友人圈，林睦的企鹅说说反而比较活跃，总是会上传一些自己制作小蛋糕和手磨咖啡的片段， 然后在那下面， 没有任何人评论。 “……” 陆清看得不是很舒服。 感觉， 这孩子。 未免也太可怜。 “不行，得先获取必要信息。” 陆清的思路很清晰。 必须得先放下个人情结，不能被雌小鬼表面的无助状态所打动，毕竟现在的自己可是“海王”，在她眼里，是不折不扣的“带恶人”。 必须得入戏，得想办法在下次的会面里，以大恶人的身份，去让她感到温馨和前行的动力。 “嗯。我的宗旨是明推暗助，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最好不要暴露。” 思路十分清晰。 想到这里，陆清当下打字问道： 【琳酱，我看你近期给我发的所有视频的背景，都是一个小舞台和幕布，这是什么地方啊？感觉灯光和设备不错。】 他使出技能一：“正事切入”。 配以稀有雕纹：“明知故问”。 很快，林睦的飞信里就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 由于不怎么跟人交流，以至于她打字的速度很慢，甚至很僵硬，好久才能输入一小段话， 比起白星那种残影手速、秒回大作文的回复速率，完全是天上地下两个极端…… 磨蹭半天，才终于回了句： “是我住的小屋……是一家咖啡店。” 这不禁让陆清猛然反应过来—— “这孩子每天给自己编辑的几百字大作文……该不会是花费了一两个小时才能手写完发送过来的吧？？？” 啊？ “……” 滞涩了。 ——心脏不小心梗住了一下。 行。 有三下子的。 陆清对林睦的“耐心”予以肯定。 继续旁敲侧击道： 【哦哦，平时一直住在咖啡店里呀，这家咖啡馆是琳酱家人开的吗？】 林睦：“不是，是我自己的。我在经营它，虽然……经营得不是很好。” 音辞p：“原来如此，琳酱是咖啡店老板啊。可是你应该还在上学阶段吧？有空去营业吗？” 林睦：“……已经休学了，不过最近会考虑重新返校。” 她老实巴交的说道： “咖啡店是不固定营业的，看心情。下次的话……应该，应该是打算在周六的下午开一小会吧。唉。一想到有见到陌生客人的可能，就感觉有点不踏实。” “……” 拿到想要的信息了。 【真好啊。】 陆清回道。 可以明显察觉， 时隔二年，林睦在与自己沟通时，若有若无的产生了一种“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具体体现在说话用词的小心翼翼，不敢像曾经那样放飞自我，且总是在按捺、压抑着什么。 没那么自然了。 现在的她，就如同惊弓之鸟， 如同受过严重创伤的、伤口未愈的、流浪在无边沙漠中的孤独小猫。 很多话想说， 很多话又不敢说。 想要传达心底的感受， 却又怕新的“离别”再度重演。 【有着隔阂感。】 “啊。” 某种愧责感再度累加。 真是的，我是不是对她太狠了？ 当时就算遍体鳞伤，也总归该最后联络她一下的，不是吗？ 林睦没有犯错，只是那样的迈步，让自己看到了—— zazaki的影子。 唉。 “错的是我，不是她。” “是我不该那样天真，到处寻找某段不切实际的回忆。” 对她很不公平，不是吗？ “算了。” 此刻， 陆清脑中不禁一热。 暗自决定道： “下次见面时，让她尝到点甜头吧？” 第91章 偷腥行为暴露在日光之下（第二更/感谢237枚大神认证！） 翌日，临行前。 陆清整理好着装，扭头对着正在床上擦拭着“黑猫”的妹妹说道： “苏灵，我们把时间改一下，周日变成周六下午，好吧？” “诶？” 苏灵微微一怔，旋即丝滑点头，自然应道， “好呀，哥哥，我没什么时间的概念，你说哪天就哪天好了。” 她朝着他微微一笑，笑容之上是没有任何破绽的美好。 其实， 对于一个每日宅在家里的人来说， “周几”和“几号”这种时间观，是很容易被抹去的。 因为每天都是一样的， 每天都没有什么波澜。 除了暴增的琴技， 除了与“黑猫”之间变得愈发密切的联系， 除了距离自己的小里程碑——“在哥哥面前演奏刺杀他心脏的曲子，让他当场崩盘、再也忍不住不碰琴”这件事越来越近。 苏灵觉得，每天的生活并无本质上的不同。 而显然， 陆清并不知道， 妹妹早在昨天就起了疑心。 在根本没有提及“暮光咖啡”的情况下，不小心脱口而出，一起去这个地点。 显然，这会让极端敏锐的苏灵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本以为，是兄妹间的默契构筑了这样的巧合， 但加之今日，哥哥突如其来的、毫无征兆的“更改时间”， 苏灵就更加明白了—— 他是在为了别人“更改”。 【他在谋划着些什么。】 —— 没人可以瞒得过全神贯注的她。 就算是哥哥，在自己高度警觉的状态下，只要露出半点蛛丝马迹，便会将其背后的目的暴露无遗。 “果然，最近练琴太凶，过于疲惫，导致没有在后半夜进行“信息反制”是错误的。是怠惰的行为。” 苏灵自省着，目送着哥哥离开家门。 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颈，起身略微活动了下身躯。 “唉。” 自打“二阶段拆解”遭到前所未有的阻碍之后，苏灵就变得更加沉默自闭了。 虽说有“黑猫”的陪伴，解决了精神方面的种种减益，但问题的根本并没有被解决。 哥哥的秘密，涉及到的领域实在太多—— 多到让人头皮发麻，多到让人无法理解： “他到底从何涉猎到如此多的领域”。 人的一生时间有限，若是荒度便会发现， 【整整一年，能够被记住的精彩画面十分有限。】 ——节点模糊化。 即“时间磨损”导致的“记忆磨损”。 若想更改这一点，非常困难—— 需要倾尽全力让自己【在既定轨道的生活里尽可能过成规则之外的样子】。 尽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奔着喜欢的、在意的、想要探究的目标去贴靠”。 虽然很难，但一旦达成， “可回忆起的节点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增加”。 哪怕时隔多年。 【“想在人生终章到来前，积攒下足够华丽的幻灯片。”】——音辞p。 围脖上的哥哥曾自言自语过的抽象印记。 如今，苏灵“稍微理解”了。 “哥哥总是这样，令人难以读懂。” 总是很拧巴， 总是很极端， 总是在一副岁月静好的平淡表情下， 潜藏按捺着一颗早就石化风碎的心。 “他还有事情瞒着我。” “还有许多许多事情瞒着我。” “有许多秘密不能告诉我。” “他知道一旦被我发现，我就定会刨根究底，追溯根源。” “——到最后，伤害的是我自己。” 苏灵抱紧“黑猫”，小脸紧皱。 之前自己循着哥哥的印记，稍微探索了一点点关于“天道”相关的东西。 然后马上，碰了铜墙铁壁。 如什么“12.21.12乐山乐水乐人”，毫无逻辑，毫无根据，无从下手，无从探究； 如“灵感之神对我笑了，因此今日加灯三盏，虔以奉之”； 再如“每月初一十五，供新果，请圣水。佑我身心，许天真灵。” … 苏灵发现，自己也有盲区。 自己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就像每个人都会偏科一样， 涉及到“中医”、“天道”、“传统文化习俗”相关的东西，苏灵会感到十分难啃，一头雾水。 尤其，哥哥那极度抽象的言行举止，已经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解读。 饶是愿意查阅各种资料，但在陆清这样非同常人的行为模式下，也是会让人感到处处受阻的。 “随着哥哥的病情越来越重，他的秘密就也愈发的扑朔迷离了，我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去破译他，去了解他。” 棘手，是苏灵最近的唯一感受。 比练琴时遇到新的技巧、比曲子的速度快到望尘莫及，都令人感到无奈。 曲子可以练，琴技可以堆，但哥哥的秘密， 今天拆解不了，不意味着明天睡一觉就能拆解了。 摆在少女面前的二阶段，是名为“音乐”的过往； 而显然，陆清的过往不止音乐。 他为何会选择“创作”？ 为何会在家里“供佛”？ “灵感之神”又是什么？ 那东西，真的能帮到哥哥吗？ 他为何每天出门前都雷打不动的进屋上三炷香？ 这样的举措有何意义？ 哪怕是自己在睡觉，他也会悄无声息的把香上完，再离开家门。 “……明明那样现实主义的一个人，明明油盐不进，难以诱引。” 啊…… 苏灵感到无奈。 ——哥哥像深渊。 当自己凝视他时。 他也会安静的注视着自己。 时至今日，苏灵充分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算了，还是先转移下注意力放松放松心情吧。”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情绪，苏灵微微叹气， 放下“黑猫”，从桌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家门全景智能监控系统”小程序。 “趁着哥哥还在等电梯，就先……” “嗯？” 戛然而止的思绪。 停留在， 1902室突然打开的房门、 突然出现的少女—— 她化着美美的妆，在这清晨上学的精准时分， 悄无声息的路过1901， 并在全景视角的监控下， 元气十足的尾随到哥哥身后， 从他背面伸出一双小手， 自然的、 毫不羞赧的， 仿佛交往多日的情侣般， 朝着哥哥的手臂， 软软握了上去。 第92章 星宝不哭，先别认输（第三更/还欠4更/爆更日7K并不短） 苏灵从未设想过，白星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在自己的情报网中， 演都不演了， 直接露出獠牙。 —— 陆清也没能意识到，星宝会这么呆笨， 像一只呆头飞鸟般，到今天还没发现自己安在家门口的全景监控器。 “不是，白星，你干什么？我家安监控了你知道吗？” 电梯门开，陆清一把将她拉进梯内，迅速按下了“关门”键位。 “欸？！” 白星闻言小脸一凝，“不会吧？真的啊？！学长，你可别吓我！” 原本的蓄力冲锋，皆然在陆清三言两语之下士气全崩， 陷入了恐惧当中。 “不是，你为什么要安监控呀！这这这……多没必要呀！” 虽然心里担忧的是自己的偷腥行为是否会被“邪魔妹妹”所捕捉，但嘴上却还是不敢把这份心虚道出，只是拐弯抹角的试图让学长把那玩意给拆了。 别老是在家门口还警惕邻居。 “啊？不是你跟我说的我门口有跟踪狂么？苏灵还在家，所以我那天就直接下单了，怕她有危险。” 陆清也不藏着掖着，当场用有理有据的说法暴击了白星自己。 “唔……” 白星有点委屈，感觉手里握着的东西都没有那么温暖了。 噘起小嘴追问道，“那、那学长你有没有抓到跟踪狂呀？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抓到的话就算了吧，把那东西拆了好不好嘛……” 她心中有点后悔了，毕竟今天付出血的代价起了大早，战胜了被子，扭改了生物钟，可谓是透支了生命潜能—— 目的就是想踩个timing打出时间差，把握住跟学长一同上学的时间，获取更多关于魅比亚的情报！以此占据来日pk时的先机！ 算盘打得叮当响， 谁知，刚出兵营就遭受重创。 隐隐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错觉。 “嗯，抓到了。” 陆清瞄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欸？谁呀？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女的吗？她又来啦？！” 少女仍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好奇宝宝般跟着陆清走出电梯，叽叽喳喳打探个不停。 “来是来了，面也见了。警告也警告了，她表示知道了。只不过……” 陆清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她跟我说，她是无辜的。她说她亲眼看到另一个人，在我家门口徘徊，试图窃听屋内的声音。 于是我才觉得，这个监控啊，很有必要，同时也不打算把它拆掉。” “？！！！” 白星大惊。 “还有这事？！” “对啊。”陆清点到为止。 “…咝！” 此刻的少女慌的一批。 刚刚对于女变态的探索欲，完全化为了“该如何隐藏自己”。 别吧…… 这个被欲望侵占了头脑的女人！怎能贼喊捉贼！ 你怎么还想把我给供出去？！ 难不成我的动作也被你给识破了吗！ 可恶！ 可恶可恶！ 是我大意了！ 下次不能了。 下次我亲手把他监控给弄坏就好了。 白星小算盘这般打着，表面上则是人畜无害，小鸟依人。 挽起陆清的手臂，贴过来问道：“嘿嘿，学长，我们不提这个了，不提这个。” “哦。行。” 陆清耸了耸肩，自无所谓。 “那什么，学长，昨天你发的那个魅魔的皮套我仔细看了，实在是太太太棒了！你到底花了多少钱才弄到手的呀？？还有，你不是说，这两天要带我去见画师嘛？嘿嘿……她回没回复呀？” 白星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使出了精良级技能——“一连二问”， 效果是“将话题叠加并且以疑问句的方式甩出，暂时控制住目标的注意力，可削弱敌人警惕”。 果然，陆清很吃这个技能， 想了想，答道： “钱的事你别管。 至于露比亚，她昨天在睡大觉，没回我消息，今天的话，有点早，可能还没睡醒。等下午吧，下午她看到了就肯定能回了。” 陆清知道，糖花是那种“通大宵”的类型。 她的特点是“一口气画完一个单子”，不管这个单子需要花费多少精力。 之前，由于魅魔皮套的特殊性，以至于她卡在了百分之80的进度未能一口气完成，这已经打破了她的做事习惯，所以后续见完面的那百分之20进度，陆清用脚都能猜到，她必定又是一口气给干完的。 那么结合这皮套的最终质量，不难猜测，糖花至少得有十几二十个小时没睡，这才导致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在那死死拉合着的厚重窗帘的增益下，不睡透是很难起来的了。 “原来如此。” 白星点了点头，稍微了解了露比亚的习性——昼伏夜出。 和自己是差不太多的同类。 “那她……她长什么样子呀？我有点好奇。” 少女想要进一步获取核心情报。 可惜， 被陆清给制止了。 “等周三你就知道了。” “？？？” 反制技能——“见面前的结界”， 切割白星和糖花的相互刺探，等到时候让她们俩自己相互发现，构筑独特的第一印象。 陆清认为，自己代表着中立npc，既承担着公会老大的压力，又要对糖花的人生负起责任； 因此，这一碗水需得端平，如果当先帮了白星，就对糖花不是很公平了。 所以，白星的技能在此刻扑了个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她从不会就此罢休。 “嘿嘿，学长，这么护着她呀？是不是她在你心里，很重要呀？” 她选择直接不演了，使出技能二——“送命题”。 这种问题往往带着自爆意味，毕竟茶香过浓，属于早就被苏灵淘汰掉再也不碰的旧版本能力之一。 此刻，白星敢在眼下的情况中使出，就意味着她对自身和陆清的关系很有自信，哪怕被闻到茶味也不担心学长生气。 然而这对陆清没什么卵用。 “嗯，是挺重要的，她不能没有我这个老板，就像氢气球没有了氢气不能升起。” “？？？不是？” 陆清的应对方式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祭出了ssr级别超稀有技能—— “你说是就是”。 这一招，直接顶得白星头破血流，感到被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横亘在了核心区外，再难寸进。 有点难搞了。 少女挫败不已。 看来，今天的计划也要以失败告终了。 她委屈的咬了咬嘴唇，某种受创的心情愈演愈烈。 仔细想想。 也是。 自己可能不如那位画师在学长心里的地位重要。 自己只是一名声优，只是一个过气的vtb。 没有画师，没有那超乎常理的能力，就无法在这惨烈的市场里占据一席之地。 而有了她，有了露比亚，自己就又变得可有可无了，并不唯一。 不难想象，哪怕是换只烧鸡，塞进那魅魔皮套里，都得至少是五百舰起步的等级。 “唉。” 白星沉默了。 总觉得，自己是否太过僭越了。 任何事情，一旦超越了自己的能力，超出了自己的本分，那么在贪婪心的作祟下，想硬生生的去得到它，换取的失望概率就会越大。 这种失望和挫败，会随着内心中的欲望而增加。 果然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少女这般想着。 —— 想着。 想着。 眨眼间，时流飞逝。 已经不知是怎么飘进地铁站的了。 只是，在下车后，随着身边的他漫步至熟悉的、人迹寥寥的羊肠小道之时， 石板路上的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仿佛读透了自己的情绪般， 直白的回首问道： “白星，能多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诶…？” —— 此刻的陆清表述清晰， 一字字道： “我想把你写进书里。” 第93章 《女仆学家》（感谢250枚大神认证/爆更中） 如果说，世上有什么事是可以让人在瞬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的。 那么对白星而言，无疑是学长故技重施突然投放的重磅炸弹。 每次都是。 每次都是抓住自己最为脆弱的时机， 突然说出让自己一下子脚软的情话。 “真是过分啊。” 虽然…… 虽然只是陈述了一件事实，但白星不管。 对少女来说，“学长温柔说出的话”，就是情话。 此刻的她，在周一清早的教室里，倚靠在他的身边，不顾众人视线。 已经无法思考了。 大约能听得懂，学长有在写书。 他曾提过，他擅长写东西。 而，无疑是他除了“企划”以外，会去撰写的另一体裁。 由此可以得出，学长平时猫在家里鬼鬼祟祟的，一忙就是一天一宿，并且不怎么出门、抛弃了社交，肯定是在搞这个东西。 “果然创作者当中也存在“一体机”的吗？” 不但要写书，还会做企划，还得精通运营和文案。 三修吗？ ，或许只是其中门槛最低的一项，谁都可以触碰，只不过上限很高，要想登峰造极，须得斩杀千万同道，两极分化到无法目量。 现在白星明白了，学长的意思，大概是要在下一本书里，把自己当成主角。 ——“女主角”。 用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用自己对待各种事情的态度，用自己的认知， 再注以他的灵魂，加以调制， 精烹慢煮，一点点塑造成一个三维立体，甚至四维、五维的，超完美女主。 “嘿嘿嘿……” “我……” “……女主……学长的……嘿嘿嘿……注……” 上课时，白星痴态尽显，被幻术影响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坐在陆清另一侧的文乐不断偷瞟过来，眉头大皱的伸出手指戳了戳陆清的胳膊，用口型无声询问道： “你把她咋了？她怎么傻了？” “……不知道。” 陆清也有点后悔，寻思是不是自己把话说早了。 就算出于照顾她的心情、怕她自闭这一点来考量，也是否低估了这个消息的致命性？ 直接把星宝给整晕了什么的，这不好吧。 “白星，白星？” 他摇了摇傻笑着的少女。 “嘿嘿，嘿嘿……” 没什么反应。 “白星，吃帕尼尼了。” “阿……阿？” 听到关键词，少女终于回过了神，将视线看了过来。 “学长，你又不老实。” 嘴上说着不老实，自己的小手却开始乱动，捏了一把他的大胯。 “……到底是谁不老实。” 陆清被疼了一下子，无奈道，“所以你根本没跟我说关于你家里的事。” 她这才恍然回神， 意识到自打学长把诉求说完以后，自己全程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根本就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噢……我总得想想，该从哪里讲起嘛。” 白星心虚一笑，对他扮了个鬼脸。 此事需要精心考量。 其实也不是不想全说，而是太在意自己的过去。 ——会不会因不够精彩、不够华丽，而被学长嫌弃？ 比如自己来自乡下，是个乡下的小女孩。 从小在土地大院里长大，直至高中才在奶奶的全力付出下迈出农村，去到县城。 在县城高考过后，终于有幸来到城里，成为了一个相对城市化的小女孩。 学习声优技能、拼命接单，拼尽全力，自给自足。 时至今日，为给奶奶治病，全面崩盘，又没钱了。 只能靠学长许下的承诺勉强过过日子，自己的卡里已经干涸见底，就要囊中羞涩了。 眼看着奶奶的化疗费用需求在即，而就算顺利开播，赚到了大量礼物流水，结合壁站打款的延后日期，恐怕也来不及及时把钱交上…… 各种各样的问题摆在面前，不敢对他说，不敢对他讲。 所以，这种履历……真的可以告诉他吗？ 毫无保留，可行吗？ 白星不确定。 只是觉得，这般出身，比之荧光闪耀、上流优雅的苏灵，完全是拿不出手的吧？ 苏灵的完美浑然天成。 自己的努力埋在地底。 二者之间该如何相比呢？ “等等。” 对了。 ——学长他和妹妹住在一起，为什么不直接选苏灵作为女主的描绘对象？ 反而是选择了自己？？ “诶？！” 念及此处，白星的精神猛然一振。 某种不敢幻想的可能性霎时间跳了出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 自己， 比起苏灵， 更适合作为他亲笔女主的人选？ ！！！ 或者可以理解为， 自己在学长的眼里， 是不是比苏灵还更具创作价值？ 再换言之， 自己身上， 是否也有苏灵不具备的优势？ 他认可我。 所以选择我。 而不是苏灵。 不是苏灵！！ “~！！！” 好起来了。 一切都好起来了。 白星觉得， 此刻的自己，强的可怕！ 某种久违的自信感终于重归。 哈哈， 苏灵！ 你完啦！ 【被选中的孩子是我。】 你啊你，你输了！ 大输特输！ 只要我好好经营，被学长“载入史册”， 那岂不就说明，学长的人生里，他的作品里，永远有我浓墨重彩的一笔？ 嗯？ 至于你…… 你只是他的便宜妹妹，没有这样的待遇，所以四舍五入，你被我弯道超车了！咩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吧？ 我也有可以翻身的时候！ 很好。 【接下来，就是专属于我的二阶段了。】 苏灵，我不会输给你的。 绝对不会。 —— … … 自我洗脑成功的白星面色一肃，把心里的小算盘整理好重新藏了起来。 清了清嗓，打算开始给学长“添油加醋”的描绘一下自己精彩的过去。 殊不知，陆清早就对她的情况掌握了十之八九。 “那我说了哦，学长。” “嗯，我拿个本子记一下。” “那咱还听课吗？” “听什么课，先听你的故事不比听课重要？” 陆清理所当然的话语，让少女再度秒变蒸汽姬。 “好……好吧，我会好好说给你的！我什么都告诉你！” 白星已经有点坐不住了，那蠢蠢欲动的模样恨不得立刻把自家学长抓到教室外面私奔。 这在外人的视角里极其的明显。 比如此刻的文乐，已然将屁股挪动到距离二者尽可能最远的距离，并把厚重的书本啪的隔在了自己视线左边， 不听、不闻、不看。 “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我跟我的静静联络一下感情，不比在这听你们讲私密小故事要好？呃哈，不过如此。” 上次遭受的重创还没有愈合，在得知陆清和那魅魔皮套的中之人有一腿后，文乐表示一点也不羡慕。 自己还有静静，温柔贴心的静静可以完爆外界的一切诱惑。 “切！” 就见文乐咂了咂嘴，把飞信打开，找到了近日添加好友的“静静”，把聊天记录翻到最下方——【您已成功转账3000元】这里，发送过去一条消息： “静静啊，我哥们跟我说，这个女仆装不能买山货，百八十的那种不入流，得上点档次才行。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去买点高级定制，试穿一下上档次的货品，钱不够花的话我再给你转！” 说完，又在下面的转账栏里输入了一串数字，带着睿智的眼神和入脑的语气，说道： “加上这5000，好好捯饬捯饬，等下次有机会，我带我哥们一起去库洛洛看看你。我哥们是女仆学家，你可千万别给我掉面哈。” 第94章 「糖星前夕」·「无胜有声」 正午。 听完了白星所有故事的陆清意犹未尽，还想要了解更多。 虽然关于星宝，自己已经事先探索了不少， 但距离彻底阅览她的人生，读取她的过往，还是差了许多进度。 奈何时间有限，【了解一个人并不适合急于一时。】 此刻，在文乐的虎视眈眈下，陆清放弃了与白星共进午餐，并在她懂事女友般的话语里得到允许，选择了陪兄弟一起回趟寝室。 “学长，你们走吧，我没事的，等放学了一起去89度c喝杯奶茶补偿我就行。” 白星深谙“进退之道”。 跟苏灵过过招的她，现已不能同日而语。 从妹妹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比如，绝对不要把心里话以及不满情绪表现在脸上； 再比如，充分利用陆清的秉性，读懂在何种情况下提出要求才会被他完全接受； 当然，这个要求的过分程度，以及达成的难易度，也要十分有考究。 既不能贪心，又不能太敷衍。 ——没人比苏灵更懂陆清。 【苏灵教会了我很多手法，因此我必须好好模仿、好好学习，再在学长身上实践出来。】 【这样下次交锋，我才能稍微参透她的动机，不至于连她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被爆杀。】 嗯。 白星很有学习意识，更懂得如何模仿她人。 毕竟是职业声优，若不善于观察，便无法掌握声线的精髓，无法在职业生涯以最高的效率攀向巅峰。 生活中，她对待方方面面也是同理。 在她心里，想的是，【如果可以现学现卖，说不定来得及在后天的交锋中使出来，打魅比亚一个措手不及。】 【她没见过苏灵，铁定不知道学长身边的那位邪魔到底有多可怖。】 【她根本不了解他身边的情况，只不过跟踪了几次，就妄想着凭此把学长给拿下。】 ——也未免太天真了。 哼。 等着吧，这次的我将会准备万全，以最强的姿态，迎战你这个异次元魅魔。 给我等着。 —— “嗯，那好，晚上上完课飞信我。” 陆清打断了她的思绪，并接受了她的请求 甚至想都没想，就默许了这份日程外的邀约。 白星喜上眉梢，甜甜的应了一声，一脸幸福之色。 “说好了哦！下午放学前我会提前逃掉自己的课，去你的教室门口等你。” “……” 未等言语，便见白星挥挥小手，道别了自己，一个人走向演播室。 “这孩子…” 陆清欲言又止。 好感度+30。 —— 二人的心间距无形相吸。 “不知何时，学长他已经开始满足我的各种任性提议了。哪怕是在曾经根本别想的事情。” 白星心中这般想着，总觉得， 天边，午后的阳光都没那么刺目了。 热光化为缕缕希望， 让原本不值得期待的明天，再没那么糟糕。 “真好啊。” 她喃喃道。 —— —— 目视着少女的离去。 陆清摇了摇头，心知，在学校的中午，白星也从不会浪费。 她会偶尔去播音主持专业特有的“练功房（音频多功能教室）”，去录制/练习各种各样的声线，有时甚至不吃午饭。 少女虽然一言带过，但陆清看在眼里，并且早就在心下予以肯定。 自家的女主，具备一切自己需要的特点。 她甚至在原有女主的标准上，仍在向上绽放，仍在试图冲破原有的上限。 “白星，如果是你的话，绝对可以做到的。” ——你已经不止“八下子”了。 陆清确信着。 盲目、 且笃定的，信赖着她。 … … 少顷。 跟文乐二人一起回往寝室。 打算确定下张阳的状况，以免到时开播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 陆清刚想开口询问，却听手机嗡鸣。 抬眼一看，发现糖花的飞信像是定了闹钟般，回复得很准时。 【老板！我睡着了！！呜呜呜没能及时看到你的消息，我该死，待会儿就去惩罚自己。】 “……” 看到这段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话，陆清当场顿住脚步，决定把字先打完再继续走。 【你冷静一点，这事又不着急，你要是下次被我发现身上多了什么伤痕，我可就不用你了啊，我听说，星月里奈的画师也挺有实力的来着。】 此为三十下子level的超技能——“恩威并用”。 将威胁与控制同时施加在糖花身上，避免她继续自我伤残。 属于百分百强控。 果不其然，糖花秒回了个【！！！！！！】， 旋即破天荒的发来了一条语音：“不要哇！！！！老板我错了！你不要吓我阿！别丢下我…我会死掉的！真的会死掉的！！” “……” 好吧，对待自爆卡车，哪怕是三十下子的能力，似乎也不见得够用。 陆清被她的应激反应给整麻了，立刻语音回道：“开玩笑的，我不可能换人的，我只会用你自己，一直一直，用你一个人。” ——“情话补充”。 这是不得不做出的后手，以免她真的因言语上的刺激而走极端。 “……呜。好。” 被安抚了的糖花发出狸花猫般的呜鸣，看上去稍微稳定了一点。 直到陆清又温和的发了几句语音过去，这才真正安下心来，并发来一个“那我们说好了哦”的表情。 “嗯。” 他予以回应，顺便敲定了后天晚间的事情。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到时我会订好餐厅，提前把定位发过去。时间是晚上八点半，虽然有点晚，但我知道你是夜猫子，白星她也一样，所以就当一起吃个晚餐好了。” 糖花闻言表示可以，“嗯嗯！只要是老板的命令，无论是什么都会照做的。” 可明显感觉到，自打见面以后，她的回复口吻就已渐渐偏离原本画风…… 与先前披着“露比亚”这个“38岁无业本子画师”时的状态完全不同了。 现在的她，更多的是一种依赖和娇赧，且不再掩藏自己心底的炽烈情感。 她想要表露出来，想把爱意流露，但却在理性的压制下半进半止，卡在中央，进退两难。 这般状态，就连作为旁听者的文乐都听出了猫腻，凑过来问道： “清啊，你真四线操作了啊？你上次居然不是在跟我炫耀，你来真的啊？？” “啊？哪四线？” 陆清有些迷惑。 “你看啊，我帮你数数。”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道： “里奈酱一个，对吧？白星学妹算一个，实锤的。然后魅魔皮套背后的中之人算一个，你跟我说过，连她家都去了，指定是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 还有现在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画师，又是一个。 这不四个了吗？” 文乐推了推黑框眼镜，露出“你已被我识破”的表情，一点儿也不羡慕道： “你行啊，你小子，学老李呢啊？彩旗飘飘了是吧？我感觉你要出师了。有那味了。” “？” 陆清收起手机，看了他一眼。 语重心长： “最近没玩推理游戏吧？” “啊？” “你退化了，文乐。” “纳尼？！怎么可能，难道我猜得不对？？” 文乐大惊失色，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其中一张、狠狠擦了擦镜片，然后重新戴上。 “别问。” 陆清不置可否，“最近少去点女仆咖啡屋，万事有度，建议克制。” 他露出过来人的微笑，难得的对这只老秃鹫打出了新的暴击。 一时间，文乐有种被洞悉了的恍惚感。 “可恶……你小子，果然对我了解颇深。我没有看错你，看来我们的羁绊已经超脱次元，达到了隔岸透视的程度了！” 被猜穿的文乐也不慌，反而自豪的发出邀请，“对了，你哪天有空？我想带你去库洛洛看看，让你顺道传授给静静她们一些着装和文化上的小秘诀，你看看行不行？” “？” 听到这话，陆清顿时警觉。“你要干什么，你又不是那家店的老板，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文乐那仿佛是“要提升手底下员工们认知”的口吻，让他感到极其可疑。 “哎呀！别在意那么多细节。” 文乐转移话题道：“你不知道，经过最近我不断的钻研，我发现我越来越能明白女仆的优势了，也有点读懂了你的xp，发现你竟然早已脱离了版本，走在了现代二次元的前沿！ 所以，我认为“融会贯通”相当必要，我想以自己对二次元圈子的理解作为基底，在其上覆盖新的东西，让它升华，衍生出新的最前卫的xp……” “别说了。” 意识到文乐又想长篇大论以后，陆清打断了他，“孩子，你无敌了。” 这是附赠的敷衍夸夸。 “哈哈，我也觉得。”文乐挠了挠头，得意不已。 “哎，你给我留个时间，咱把这事儿提上日程。” “再议再议。” 陆清懒得跟他掰扯，毕竟现在文乐还能笑得出声，就说明还没被那些“女仆”宰到一定程度。 等真有一天他并不觉得那桌游厅是个“好地方”了以后，自己再陪他去一次，告知他这种地方相关的宰人套路。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吸取的教训变得更为深刻。 否则对于文乐这种疑似的富哥来说，不疼不痒的消费并不能让他长到任何记性。 “我时间很紧，等忙完这阵再说吧。” “那你啥时候忙完啊，你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兄弟呀！” “哎，尽量假期前吧，毕竟我最近实在太忙，都安排满了。” 陆清也不诳他。 他的时间已经宝贵到要按分钟计算。 虽比不上慕夏学姐那样有人在旁边掐着秒表安排行程，但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同时推进“原创作”和“大型企划”的进度，就已经够要人命的了。 “行。” 文乐知他艰难，也不再纠缠，只是一转话题，问道： “对了，我看最近阳仔一直在寝室里研究v圈的东西，时不时的还来请教我一两个问题，我问他要干啥他也不说，只是神神秘秘的跟我讲‘是保密项目，说不得"……清啊，你了解情况吗？这家伙怎么回事？” “……” 陆清一听这话，登时对阳仔的守口如瓶点了个赞。 万万没想到，一直以来邋里邋遢的室友，在对待新项目这件事上竟能口风如此严密，连“专业人士”文乐都不告诉，确实当得上可靠二字。 不过，这种事，对文乐保密没多大意义，毕竟到时候开播了再怎么样也瞒不过去，还不如把自己的规划提前讲出，顺道铲除几个一直以来的误解，这样比较合理。 想到这里，陆清选择直言： “如你所见，我先前找画师约了个稿，我打算吧，利用大学时间，寻个合伙人，一起闯荡一下v圈，做出一番小小事业，然后顺带着赚点外快。所以……” 话还没说完，文乐秒懂—— “哦！我知道了，你想当老板！然后让你对象帮你开播！然后安排阳仔当房管，最后自己做企划，是这个意思不？” “？？？” 陆清当场愣住了。 心说这家伙果然对此道了若指掌啊。 “有一下子。” 事已至此，不问白不问。 抱着学习的态度，陆清接着道： “……那如果以你的眼光来看，我这个阵容，还缺什么吗？” 他认为，皮套方面，糖花已经拉满； 中之人方面，白星绝不会给自己丢脸； 企划方面，自己各种节目没少看，具备一定经验； 房管这块，张阳也挺上心，估计没有问题。 其它的话，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优化之处了。 但显然，文乐不同。 文乐是老管人痴了。 对这个阵型琢磨了一番，立刻总结道： “哈哈，你这不行啊，我觉得你还差两样东西。” “两样？” 陆清一愣，连忙问道：“是什么？” 文乐推了推眼镜，伸出食指，讲解道： “一个是托儿。任何直播间如果没托儿，你写给主播的弹幕就没人去附和，带不起正向节奏，说白了就是发挥不出企划的作用。容易让主播陷入尴尬境地。” “哦……确实，大公会好像都会安排一堆水军在下面搅动风云。不过我们刚起步，而且是个人势，根本没有实力去搞这些呀？这东西总不会要砸钱吧？我觉得没必要。” “当然不是。” 文乐得意一笑，“真正厉害的托，一人足以带起全场节奏，就像把百大dj空投进迪厅一样，稍微用一点力，就能让吃瓜群众嗨到飞起。你懂我意思吧？这个的行话叫‘场控"，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人适合当。” 他神秘一笑。 “……” 果然。 陆清看着他那跃跃欲试的表情，也无需多猜了，反问道：“你想加入我的战队啊？” “嗐，我这是帮忙！帮忙，懂不懂？” “收钱吗？” “当然不收，公益的，自愿的，免费的。” “别装了，你表情出卖了你。说吧，想要什么？” 陆清对文乐的了解绝不止于表面。 “嘿嘿……”文乐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出诉求，“多带带我，教教我女仆方面的知识。最近……有点上瘾。” “行。好说。” 陆清点头，将此事纳入后续的“带飞企划”。 “下一条。速说。” “下一条……”文乐露出过来人的微笑，“下一条最为关键。” “任何直播间，任何vtb，要想大火成名，势必得具备一个东西。” “什么？” ““核心竞争力”。” 文乐严肃道，“你想啊，一个没有吸引力的人，凭什么会被观众老爷们在意，拿什么吸引大家的眼球，甚至让大家心甘情愿的掏钱上船？ 不得不说，你制作的魅魔皮套具备降维打击的能力，起步也不会太低。但要我看，若无独一无二的“特色”，是绝对不会霸榜成为第一的。” 陆清想了想，“嗯，确实。” 不禁开始思索一个问题—— 如果站在自己的角度， 最想看到的直播特色，到底是怎样的呢？ 有些主播主打擦边，“我的特色就是特色”； 有些主播主打聊天，“你可以把坏情绪倒到我这里，我什么都可以容纳”； 有些主播喜欢唱歌，“任何歌曲都可以点播，不会的我可以学”； 还有些主播拥有绝活，比如曾经的星月里奈—— “我是里奈酱，可以模仿50余种声线的星月里奈。所有你喜欢的角色，我都可以1:1复刻。” 但那已是过去。 已然随风飘远，不值得再提。 现在的她，需得放弃曾经的优势，东山再起。 同时，需要配合糖花，让这个直播间哪怕临时更换了中之人，也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这个设想需要具备的硬性条件是—— 二者必须同时拥有如此“特色”。 到底该如何抉择？ 白星是经验老手，糖花是纯粹新人， 在绝杀般的皮套之上，怎样融合二者、怎样将她们平衡？ 到底，该以什么作为“最终武器”呢？ 有没有什么，是凌驾于“互动”、“卖艺”之上的“核心竞争力”呢？ “喂，你想好没啊？要不我们模仿那个谁……” “不。” 忽然间，陆清灵光一闪。 果断否决了文乐的提议， 继续思索数秒后， 斩钉截铁的敲定道： “想好了。” “我最需要的东西——” … 是“陪伴”。 第95章 小小糖花，吃我暗箭！ “陪伴”无需说话。 无需迎合谁，无需回应谁，甚至， 只需“存在”就足够了。 存在于直播间中， 伴着平稳的呼吸声和环境底噪， 在每个难眠的深夜里，开启一轮直至天明的静谧。 陆清十分清楚—— 降维的魅魔l2d乃最终武器，画蛇添足的包装势必会掩盖她的原初之美。 话语的描绘对她而言亦是一种沉赘， 不如全力思考，应该如何在她的基础上进行“点缀”。 用白星的专业经验去演绎她的表情， 用糖花的极致纯粹赋予其新的生命。 “外内相交、营造出一种不可取代的“陪伴”氛围。” ——“无胜有声”。 … … 初步的设想架构完毕，接下来只需在首播前制作一个精良的“首播前瞻”就可以备战就绪。 众所不知，一般的vtb在首播前会录制一个小视频发到作品栏当中介绍一下自己，简单说明下自己是什么类型的主播，擅长的东西是什么，以此筛选掉不适合的观众，减少黑子的袭击，顺便卖个萌圈圈粉之类。 大公会为名下主播制作的“前瞻视频”较为精良，文案也是精雕细琢过，往往能够吸引不少路人粉的眼球。 而无依无靠的个人势就很难做了，如果主播自己不懂剪辑，又没有制作视频的经验，甚至连文案都不会写，那么这样的东西，做出来或许只有反效果。 白星不一样。 白星背靠陆清，举头三尺有神明。 露比亚的天花板皮套，陆清的职业级文案，二者相结，哪怕中之人什么都不做，效果都定然非凡。 这样bo，只需在前瞻里突出个人的优势即可。 而这套体系里，能让人一目了然就能发现的最大优势是什么？ 很明显，是皮套。 也就是外在的东西。 作为“前瞻”，在暂不涉及内涵的前提下，只需进行一个“杀器展示”即可完活。 陆清的思路无比清晰—— 弱化白星的声优功底，先凸显糖花皮套的断层级实力， 再在直播里配合白星的演绎，锁住观众的心，让他们再也出不去。 自己的文案可以存在于幕后辅助全场，属于mindcontrol，画龙点睛之笔。 “这件事让糖花做吧。” 陆清这样想着，给糖花发布了“新的任务”。 即出一个观众视角的“魅魔展示”小视频，录制时无需说话，只将最美的表情和动作摇摆出来，拴住所有观者的心。 这也是个糖花的一个小测试，旨在让她熟悉直播时需要注意的细节，以备日后随时把她推上正位。 糖花：【好的老板，我会努力让你满意。】 “嗯。” 简单的沟通往往蕴藏着惊人的执行力，陆清毫不怀疑，在明天之前，糖花会拿出所有的精力去完成这件事，把前瞻工作给做好做透。 “到时再给她点奖励好了。” 驱动不能断，要推着她前行。 陆清如此筹谋着，一日时间很快过去。 —— 午时回到寝室，确认了阳仔的状态，得知他有在恶补房管相关的技能，基本可以做到一目十行，这让陆清非常满意。 下午的课昏昏欲睡，结束时教室略有骚乱。 因白星守在后门门边，可可爱爱，妆容精致，完全不在意他人视线。 于是如坐针毡的陆清只好选择狼狈早退，偷偷溜出了教室，陪着少女一同度过了放课后的“下午茶”时间。 提及自己在新v人设方面的概念，白星虽觉抽象，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懂了，学长，就是说，我不用展示声线，只需要演绎皮套就可以了，是吗？” “嗯，必要时，我会把台词脚本发给你，当然，声线需要用露比亚的，明白我意思吧？” 二人坐在89度c，以合作伙伴的态度探讨着后续问题。 “哦……” 白星有点懂了，自己在vtb这个三角结构里，担当的是一个输出角色。 也就是说，核心不是自己，自己的作用是将曾经的经验整合总结，然后带着那个魅比亚起飞，让她最快速度的学会该怎样去把一个个人v经营到比较成熟的程度。 可这样的话…… 自己是否就有些边缘人的意味了呢？ 白星仔细琢磨着，又觉得好像并非如此。 如果没有自己，仅凭魅比亚，是绝对不可能把魅魔皮套做到全站前几的。那不现实。 而假如自己全力以赴，好好跟她沟通后续还能再优化的动作、表情、新皮肤、新场景—— 那么，这件事的成功率就会大大提升，提升至可以超出预期。 搞不好甚至会破圈。 “学长，我有一个问题。”想到这里的白星放下椰果奶茶，开口说道。 “嗯。你说。” “vtb的名字想好了吗？你刚刚说直播间用她的，所以是想直接借用她的画师id是吗？” “啊，这个啊……本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 陆清心中微凛。 他怕白星因这种事而感到不平衡，毕竟皮套是糖花的，直播间是糖花的，现在名字也要用糖花的，那她这个中之人就类似于打工者，活儿干给别人，会缺少归属感。 站在白星的角度，不难代入这种感觉。 但是…… 他低估了少女最新修行的“进退之道”。 “学长，那是什么眼神呀？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吃醋吧？” “啊？” “嘿嘿，放心好啦，就算她在你心里特别特别重要，我也不会让你感到为难的。” 白星俏皮一笑，懂事道： “我知道你的决策必然有着一定的道理，所以我想不通时也不会再去钻牛角尖了，我会把自己的分内工作做好，让你满意，这样日后你才会把我好好写进书里。 我说学长，你不会抛下我的，对吧～？” ！ 陆清暗嘶了一声。 大大出乎意料。 白星这孩子…… 什么时候…… 这么让人放心了？ 跟谁学的？ “……” 陆清心下震撼，表面上决定再探探。 “你真没意见？”他问。 “我没意见。” “真的？” “我没有意见。”她人畜无害。 “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哪怕是一丢丢？” “……” 这时。 少女忽然没忍住，举起了小手， 脸上闪过了丝许极不易察觉的坏水儿之色，仿若昙花一现： “硬要说的话，我唯一的想法就是， 觉得可以在‘露比亚"这个名字上优化一个字。” “啥？” —— 白星眨了眨眼： “改成“魅比亚”，怎么样？” 第96章 备战三阶段的苏灵（二合一/还欠2更/爆更中） 允了。 对于白星的提议，陆清虽有一票否决权，但他觉得，也不是不能采用。 毕竟“露比亚”是糖花的画师id，万一被人顺藤摸瓜给盒到她就是小蓝鸟上的那个，岂不是存在着“黑料”风险？ 以糖花那般脆弱的心灵，再被脑残们网暴一轮，很容易出大问题的。 “她的心里已经很阴暗了，这与先前在小蓝鸟上吃到的海量键盘侠的攻击是分不开的。我必须要保护她才行。” 基于此，陆清认为，白星的提议非常不错。 甚至很妙。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回头我让她改一下昵称，从今往后，她就是“魅比亚”了。” rubia——maybia，听起来像花名，没什么问题。 “好耶！” 白星阴谋得逞，趁他不注意，喜滋滋的拿过学长喝剩半杯的“一颗柠檬茶”，将其中所余一饮而尽。 “……” 行吧，星宝已经懂得自己奖励自己了。 陆清选择性失明，随即带着她一同走向地铁站，回往小区公寓。 —— 夜晚来到。 看着哥哥充实而又完美的度过一天。 看着监控回放当中，白星与他一同回家的画面。 苏灵心绪微微起伏，抱紧“黑猫”，躲在屋中自我催眠。 虽然，对她而言，白星的一切行为，都尚未构成真正意义上的危险。 虽然，比之自己要达成的“里程碑”，偷腥猫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值得花费精力去关注，去介怀哪怕一点。 但不知为何，还是会感到很不爽。 是那种，盯视着小东西在神祇面前上蹿下跳洋洋得意，却又懒得一脚把她踩死的那种，些微的不爽。 “哼。” 苏灵冷笑一声。 渐渐不愉。 极度不愉。 “换成别人，可能早已道心崩塌了吧？” 不知何时，自己也开始以“道”来描绘心境了。 “哥哥已经大二，找个女朋友之类再正常不过。偷腥猫的条件也完全当得上这个位置，谁也不亏什么。 只是没想过，她的进度如此之快，居然进入到了下一阶段，打破了哥哥的防线。” 苏灵冷静分析着，格局完全打开。 “一般来说，哥哥不会被她的皮囊所折服。声优技能，也顶多只是帮哥哥完成项目，不至于衍生出如今的关系。” “能做到如此份上，定是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插曲。” 少女手抚琴弦，并未插电。 感受着纤细金属的质感，如在抚摸家养猫的皮毛。 “莫非，是有什么我未能捕捉到的因素在内，直至今日，还未被我察觉？” 忽然间，她望向门外。 见门外的他，正用平板电脑和外接磁吸键盘忙乎乎的在写些东西，看上去又要通宵熬夜。 苏灵不会去打扰陆清。 就像他进家门时，根本未能发现她的任何异样般，平静而又自然。 【哪怕外面天塌了，也很难在苏灵的脸上看到失态的表情。】 “是了。上次，他借用我的身体进行换装游戏，而今时隔许久，却再也没有提出相同的请求。” 回想起做大纲时陆清那绞碎脑汁的痛苦模样，苏灵不禁立刻推理出——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替代品。” “他不需要以我为原型，继续研究女主的“皮囊”了。” 将因果关系析取， 心中生出些许难以避免的低落情绪， 但少女仍可忍住委屈，保持冷静—— “一般来说，哥哥在创作之前必定会进行精细到让人感到无语的“考据”，收集所有相关的资料和真实印记。 这种考据是他一切爆点的理论支撑，是不可或缺的论据，用来防御那些眼红的同行及黑子们的节奏攻击。 所以，他不可能把新书的准备做到一半就不做了。看他的样子，大纲显然已经初具雏形，进入到了新的阶段。” 苏灵的推理脉络清晰。 “那么如此说来，他已找到了比我更加适合作为女主角的人选。” “他找到了这个人选，并且正在对她进行全方位、全维度的探索与描绘。” “这个人选，必定是他现实生活里，真实存在的人。” “唯有这样，他才能有自信将其百分百的描绘出来，甚至为之赋予灵魂。” 苏灵深吸了一口气。 回忆着哥哥在卧室里打开ps思维导图时，自己站在他身后捕捉到的一切信息。 嗯。 密密麻麻的树状图里，抛却“世界观”、“大设定”、“原创素材”等分区，其中有个被哥哥划为“sss级灵感”的重要分支，名为—— “情感核”。 这大概是哥哥创作时最为关注的东西，也是他此前成功证道的秘诀。 苏灵明白，在哥哥眼里，唯有真切能够打动人的东西、唯有真正被注入了灵魂的作品，才能当得上“作品”二字。 否则，就只能算是“厕纸”。 “看来我所猜测的应该没错了。这个女主的人选，应该就是你了吧？ 白星。” —— 苏灵丝毫不觉意外。 因为她也发现，白星与寻常女大学生截然不同。 表面上的弱气， 私底下的勇气， 藏于背后的细腻， 以及不畏风险的进击。 这能是一个没头脑、没实力的女大学生同时具备的属性？ 她一点都不愚蠢，更不像自己最初敲打之时那样无助畏缩。 相反。 她在进步。 她在不断的向前，不断挑战自己的底线。 “不愧是你啊，“八下子”的掌控者。” 苏灵嘀咕了句。 事实上。 正因发现了这种属性， 她才安心的把哥哥放出家门，让偷腥猫来守护着他，避免外界其她猫猫狗狗的垂涎欲滴。 “偷腥猫的战力被我稍微带动了起来，想必面对寻常敌手应该不是问题。” 苏灵毫不在意陆清被她分食的事。 毕竟一切都是表面的，是暂时的。 眼下的“施舍”并不代表最终的胜利。 利用白星防御跟踪狂， 再从她的努力中获取收益。 自己则把握好全部的时间精力， 努力冲击“三阶段”瓶颈，将所有人远远的甩飞出去。 这才是苏灵想要达成的目的。 “当你们还停步在哥哥故意伪装出来的现状这层时，我已经拆解了他的思维、勘破了他的过往，获取到了“音乐”相关的核心情报，眼看就要触及下一阶段——“创作之道”。” 他为什么会在放弃音乐以后选择“创作”？ 对现在的苏灵而言，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更不可能是其她小家伙能够触及的领域。 情报网带来的资料极其珍稀—— “哥哥收藏的音乐含金量极高。”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苏灵越来越能理解，为什么哥哥卸载掉了所有音乐相关的软件，却迟迟舍不得把“抑云音乐”这个播放器给删掉了。 因为，里面包含了他太多的记忆。 他的七百多首红心（最喜欢的）歌曲，是随着他个人音乐审美的提升，经年累月、源源不断的添加进去的。 其中每一首，都代表着他某一个时间节点的深刻回忆。 ——“他从不会随手把差不多的歌曲添加进“我最喜欢”，就像他的作家后台里，不会把不怎么样的作品加入书架进行收藏分析。” 哥哥不是随便的人，他对于任何作品，包括游戏、漫画、番剧、电影、书籍等，都有着极为苛刻的内心指标，不达门槛绝不会轻易的将之奉为珍藏，存于收藏夹中； 他的账号走的向来是简约路线，和他在家中一个人生活时购买的居家产品一模一样。 所以，音乐播放器里收藏着的“红心”，将能反馈许多问题。 苏灵认为——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变强了，那么只需要循着这个红心歌单，便可参透“他在喜欢这个歌曲的时间节点大概遇到了什么经历、以至于心态发生了何种改变”这样ssss级复杂的情报。 只有达到这个程度，才有一丝可能，顺藤摸瓜，抓到“伤害哥哥”的幕后凶手。 否则，一切免谈。 这种事，苏灵心知肚明，现在的自己还做不到。 要继续修炼。 抓紧时间修炼。 在“小里程碑”达成后，一刻也不停歇的，奔向“大里程碑”，继续进发。 早日揪出祸乱的根源，才能早日把哥哥从苦痛当中解救出来。 不至于无可挽回。 嗯。 “还是放宽心态，稳步前行吧。” 苏灵这样告诫着自己。 急于求成不可取，又没有什么能跟自己进度相当的存在值得注意。 “想必其她人也不可能做到的吧？把他的音乐完全拆解，了解他曾经喜欢的所有东西。” 不可能有人做到的。 那跟踪狂做不到。 白星更做不到。 ——毕竟这样的水准，已经可谓是二阶段的末期。 哥哥与“音乐”的“天缘”，是通往三阶段唯一的桥梁。 若不勘破这点，就休想弯道超车，走在我的前面。 【首次的。】 【对陆清身边的暗涌做下了错误的判断。】 … … 将视线从屋外收回，苏灵心中一叹： 今晚又不能检查到哥哥的手机了。 “他这两天怎么总是通宵？真不健康啊。” 瞧着那日渐浓郁的黑眼圈，苏灵有心劝他早点睡觉。 奈何心知各种事情在缠扰着哥哥，逼着他不得不向前行进，仅凭正常人每天可以支配的时间，显然不够支撑他的工作需求了。 “唉。” 只好沉默不说。 心疼的抿了抿小嘴，想为他做些什么，却发现哥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陪伴自己。 也是， 能支出周六日当中的一天全程带自己出去玩，已经是他现阶段可以做到的极限。 毕竟还要上学，还得赚钱，而且赚的还不能是小钱。 正常大学生早就崩了，可他却仍在努力，把握住所有碎片时间。 这样的他，自己绝不可以埋怨。 决不能让他感到一丝丝的黯然。 “哥哥还没发现我的进度，看来，那件事有着落了。” 苏灵将黑猫抱紧，心下盘算着。 按照规划，自己须得在假期到来前完成一个“小目标”， 即“在他面前行云流水的演奏出他最喜欢的曲子”，以此来打动他尘封已久的心，再也不逃避碰琴。 这件事很关键。 当然要达成的要求也很是苛刻—— 首先，在他面前弹琴，不能紧张，必须bo，并且用录音设备记录下来这几分钟的美好画面； 其次，自己剩余的练琴时间有限，哪怕是每天8h的时间，要想将那首歌练下来，也必须全力以赴，不可偷懒，否则定然来不及。 再然后，才是伪装问题。 要伪装自己的实力，不能被他提早发现，否则，惊喜就失去了它的“惊艳性”，对他造成的冲击力会大大降低。 这不合适。 决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早就在无形当中拔升了琴技。 要一击必中，把结局锁死在自己想看到的画面上，并且为“二阶段”画上圆满的句号，由此开启新篇。 “我已经知道他曾经最爱的歌是哪首了。” 苏灵心中自信。 为了比对出这条绝密情报，自己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正常盲猜的话，犹如大海捞针，肯定是无从下手的。 而苏灵是打开过哥哥的“秘密保险箱”的。 里面摆着的那本谱集，几乎完美的缩小了这首歌的存在区域。 那一本谱集里总共31首歌曲，囊括了夜鹿的四个专辑。 要想从里面揪出那个唯一，一般来说还是比较棘手的。 好在，自己可以登录哥哥电脑端的“抑云”账号。 这个软件，只要在pc端登入过一次，那么后续无论是谁使用，打开软件即可自动登录，同时，不与手机端冲突。 所以会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哪怕苏灵和陆清一个在家里听歌、一个在外面用手机戴耳机听音乐，俩人用的都是陆清的账号，也不会产生任何顶号现象……竟然可以同步进行。 这不禁让苏灵如鱼得水，立刻就在他的“历史记录”里面收获到一条重大情报—— 【在历年的“年度听歌报告”总结里，停留在最后一年的、被哥哥听了最多次的歌曲，与谱集当中的某一首歌完全重合了。】 这首歌的播放次数超过了980次，碾压了位列第二的、播放次数高达461次的歌曲——“被比较的孩子”。 由此，答案呼之欲出。 “能被哥哥单曲循环如此多遍的曲目，定然在他心里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苏灵如此认为着， “毕竟所有歌都是会产生听觉疲劳的，听的遍数越多，越无法与初听时的惊艳感画上等号。 而后续能一直在听、一直在增加播放次数，显然说明，哥哥对这部作品的感情，已非听者与创作者之间那样纯粹。” “它不可取代，它拥有内涵。” 所以。 —— “为什么会是这首呢？” 苏灵将视线往下方的手机备忘录上幽幽一落。 —— “仅予你的晴天”。 第97章 深夜·镜前·魅魔COSER 见面前夕。 漆黑夜里， 东洋小区301。 糖花的小屋灯光闪亮。 已经不怕电费的燃烧了。 房间里的环境也不再适宜蟑螂们生存。 焕然一新的小屋， 里外通透的自己。 房租也差不多可以提前交了， 自己身怀5万巨款。 完完全全， 被老板“养肥了”。 “呋呋呋……” 糖花精神百倍。 亭立在屋子中央，笑意嫣然。 “今天要完成老板的任务。当然，还要超额完成。” 尤物般的身体在等身镜前转了个圈，欣赏着状态良好的自己， 越看越美、 越看越是欣喜。 果然，良好的睡眠配以健全的心态，才能让一个人焕发出光彩。 “嘿嘿……有钱真好。” 糖花抿嘴轻笑，喃喃道，“老板对我真好。” 她知道，陆清最后给出的尾款完全超出了市场行情，里面包含了不少“人情费”。 这份人情，藏着他心中隐秘的感情。 “老板愿意多给我钱。” “给我的钱总计已经超过“九万一千五百元”。” “而那个中之人仅获得过“两万元”的投注，且在我的设计下，连那两万元也不属于她了，相当于变成了我的所有品。” “因此，她在老板那边，只有“0元”的水平。” 【完全·不足为惧。】 糖花很满意。 对自己缓缓编织出的布局感到非常满意。 虽然自己不够聪明。 但胜在非常有耐心。 糖花认为，【只要我肯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只要我能付出全力、透支潜能去完成老板发布的每一个任务，那么最终留在老板身边的人，就一定是我自己。】 “嘿嘿。” 糖花心中更有底气。 “今天的任务是，给老板录制l2d的外宣动捕视频。” 但显然，普通级别的皮套展示，并无法拿捏住老涩批们的心。 虽然自己制作的绛紫异瞳魅魔初号机很强，强到仅一眼便可让管人痴们陷入幻术， 但毕竟仍有一部分v圈受众是不只看形象的，他们有着更高的要求，他们要看到“中之人的演绎”。 这一点，顿时使得大部分vtb被筛选掉了，达不到此类群体的隐藏需求。 而恰恰，真正有钱打款的，又很容易在此群体中出现。 毕竟“你不打动我，我凭什么给你送礼物”？ 此为富哥富姐们墨守成规但却谁也不说的需求之一，只有老v、老运营才能读懂。 糖花虽然没有白星那种经验，但她慢慢想也能想明白，如果要做一个超出老板预期的前瞻视频，那就必须得在视频里发挥出“初号机”的全部实力。 不止于此，最好还要做到其它皮套做不到的展示，要具备“不可替代性”。 “我的身上，有哪些地方，是别人不具备的呢？” 糖花认真思索着。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深思。 皮套已经是1:1复刻的了，所以外在方面，已经齐全。 那么，剩下的，就是在视频中展示一些“绝活”了。 自己的绝活是什么？ 糖花想了片刻。 很快发现， 除了画画以外，自己还会拍照，会摆姿势。 这种技能，放在vtb里，几乎可以完美的与“动捕”相结合。 即—— “用coser的积累，于视频中摇曳出每一帧都可作为正片的身姿。” 换言之，就是对镜头前的自己精雕细琢，把每一个动作像是跳舞一样，给雕好、斟酌好。 拿出编舞的劲头去把动捕给做完美，力求一颦一笑都可拿捏人心。 糖花虽然没学过舞蹈，但对于“镜头感”还是十分精通的，否则，也不会张张照片都拍出尤物的感觉了。 现在穿上皮套，有了一层伪装，能用虚拟魅魔的身份包裹自己，那就更可以放飞自我，不再受限了。 “嘿嘿……今天我就要注入灵魂。” 她把陆清购买的“maidolia”黑艳魅魔cos服（带羊角）小盒子拆了开，看着盒子里摆放整齐的精美c服，咽了咽口水。 “老板真是的……” “想看这个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说。” “又不是不能穿给你。” 她面上红热，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里的高档服装拎在手里，举起、端详。 有些羞耻，但又有些亢奋。 已经很久没穿过这样大胆的衣服了。 “老板……嘿嘿……” 其实。 之前老板走后，就忍不住拆开来看过一次了。 但那时想的是，把它永远的封存起来，只看，不穿， 作为珍藏就好。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老板下了新的命令。 新命令是录制魅魔皮套的小视频。 那么在糖花的脑回路里—— “既然要录制魅魔，就得先成为魅魔。” 【不成为魅魔，演绎出来的魅魔又怎么真实？怎么能让老板满意？】 【所以，cos魅魔，把自己当成魅魔，做好心理暗示，事先学习好魅魔的习性和表情，带入魅魔， 然后再去摆出该有的动作，才能录制出超出老板预期的东西，才能让这个魅魔皮套发光发热。】 否则，断不可能称得上是百分百发挥。 嗯。 糖花思路明确。 此刻站在镜子前，取出支架，架设好录制设备。 旋即从衣柜里，取出塑料模特头台座，将假发搭在上面，准备自己修一下魅魔的绛紫色毛发。 毕竟一直以来都不出去接触色影狮，怕被揩油，更怕被潜规则， 因此糖花的cos全都是在家中进行，在这个小屋里，自己一人四役—— 妆娘、毛娘、模特、摄像。 “所有活自己干了，就不用接触外人了。” 这一点，与陆清的理念不谋而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一个“双体机”。 ——【美术界的人柱力，cos圈的轰炸机。】 … … “很好。接下来……” 快速且熟练的将自己打理完毕。 梳好了长发，戴上了羊角，甚至还粘上了漆蝙蝠魅魔小翅膀，并且在屁股后面安上了一条箭矢心尾巴。 “妆容也搞定了，之后是动作……” 她打开摄像机，对准自己，设置了定时抓拍按键。 决定先简简单单拍300张照片，检验一下魅魔形态的自己的“镜头感”有无问题。 在这种事上大意不得。 穿皮套前，先把cos正片拍了。 毕竟这个不是给外人看的，而是…… ——【专属于老板的报恩礼物。】 “如果我在他下次来我家时，穿上这一套c服迎接他、补偿他。是否，就会让老板感到一丝欣慰了呢？” 善解人意的糖花这样想道。 第98章 【糖花邀您同台竞技】 关于报恩，糖花认为是必要的。 毕竟老板对自己实在太好，且不止一次拯救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没有老板，我早就离开这个无聊的世界了。” 糖花一直这样觉得。 【不被注视着的人生是没有存在意义的。】 【不被爱着的人，是一直会感觉到冰冷的。】 【曾经的自己躲在地底，像是一只虫子，只敢在深夜里爬行出来，寻觅遥不可及的微光。】 【现在，光芒放大了，愈渐明亮。他涌向自己，包裹了自己。】 【哪怕可能会在这光耀中融化，自己也绝不后悔，绝对要将他完全接纳。】 “要把爱全都投注给老板。” “要让他感受到我的诚意。” 糖花心下如此定意。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可以阻挠她的决定。 她向来如此，一旦认定一件事，就要“一口气”将之给拿下。 今日的她， 决定一口气“成为魅魔”， 把魅魔应有的所有特征给研究透彻， 在完成老板的皮套小视频“作业”的同时，额外录制给老板一份私人珍藏，作为以后和他见面时送给他的“秘密武器”。 糖花知道，老板的身边有着潜在危机。 那个已经住进他家门的妹妹，只在第一次探索到时，几乎一个照面，就让自己陷入自闭。 若不是老板及时发来消息，那个雨夜，自己估计真的去隔壁大厦的楼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口气跳了。 所以，那女孩，是个问题。 “她很年轻。” “她住在老板家里，不可避免的，就会花老板的“钱”。” 糖花喜欢站在“金钱”的角度衡量问题。 如果说，对陆清而言，看待她人实力时，会以“下子”来作为计量单位； 那么在糖花这里，任何事情的重要性，都比不上【老板给她花了多少钱】。 这是常年的贫穷衍生出的习惯， 无论买什么东西、交什么费用，都得精打细算， 先看看自己有多少钱，再看看需要花多少钱，最后考量这划不划算。 当然，结局往往是“太贵了，算了吧”。 ——糖花总是委屈自己。 因为离家出走的自己没有“能力”，太过贫穷。 苦日子里，几度奄奄一息。 “唉。” 糖花继续分析着。 “在望远镜里，可以看出，她的妆容很精致。” “用的都是最上档次的化妆品。是我买不起的那种。” “穿的裙子也很高级，哪怕是睡裙，都是不便宜的高档货。” “可是，她年纪轻轻，那么小，还在上学的阶段，肯定不可能自己出去赚钱。” “是不是花的都是老板的。” 糖花面色严肃，思路清晰。 “老板应该是给她花了“不少”钱。” “会比投注在我身上的还多吗？” 糖花不能确定。 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自己是拥有着“91500+”战力的存在，岂能和外来侵略者相提并论？ 但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苏灵的存在，毫无征兆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意外。 就好像来自域外的力量，突兀降临在自己的领地内，并且落地伊始就宣誓了主权，恐怖如斯。 “是了，前几百次跟踪都没发现她。” “说明她是最近才出现的。” 糖花心中微凛。 “也就是说，在我没有跟踪老板的那几个夜里，她突然出现了，并且以雷厉风行之势，闯进了老板的家，通过某种方法突破了老板的防御，直接成功寄居。” “……” “这……好强啊。” 终于，糖花意识到了对手的不简单。 看着镜中已经穿好魅魔c服的自己，妖娆妩媚的摆出几个纯欲的动作，糖花渐渐明悟道： “懂了。她是吸血姬。” 嗯。 “寄居在老板的家里，吸着老板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有“金钱”注入她的身体。这样下去，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也会获得来自老板体内的源力。” 糖花冷静得可怕。 因她发现，先前的自己低估了妹妹的实力。 “情况对我不利。” 她总结着，同时不断分析。 “地利优势被她占了，我没办法再靠近老板了。所以只能从外界的角度突入。” “而外界，最好的办法，就是趁老板再来我家时，把他锁住。” 想到这里，糖花踌躇不已， “虽然这符合魅魔的做法，可老板他没犯任何错误，他是爱着我的，他对我很好。 我不可以限制老板的自由。那样是不被允许的，也是违背人类道德的。” 她深知，现代的魅魔界与时俱进，早就不同以往了。 不可以打破人类社会的规则，更不能被人类社会中的警察叔叔们注意到，否则就会功亏一篑，全完了。 “上次，老板隔壁那小东西阴了我一回，我也还击了她一发，所以暂时算平局了。” “但警察什么的，果然还是很可怕阿……” “万一被带走了，就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老板了。” 对糖花而言，在现实中看不到老板尚能忍受，但要是连网络上都无法联络老板，那真的不如立刻去死。 而且， 如今的她十分清楚，自己不去联系老板，总会有其她人去联系的。 无论是老板家里的“吸血姬”，还是老板隔壁的小东西，两个人都对老板虎视眈眈，垂涎欲滴。 没一个是好惹的。 “我不主动，别人就会主动。” “当别人主动了，遮蔽了老板的视线，老板就无法看清我的守候、无法看透我对他的心意。” “这样不好。” 糖花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不能再观望了。 “明天。” “明天是和那个中之人见面的日子。” “见面是次要的，主要是能和老板再吃一餐，能和老板再近距离接触一个晚上。”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而且还是“正事”。” 很好。 糖花当机立断，给自己明确了三个作战目标—— 第一：用餐时必要坐在老板身边，制造身体接触——【魅魔的触碰】。 第二：可能的话，让他闻到我身上的味道——【魅魔的香味】。 第三：抓紧时间复习魅魔相关的知识，大到行为举止、小到动作表情。争取在明晚见面前融入角色，以【魅魔的本色】，击碎前方一切。 视觉、嗅觉、触觉—— 加之幻觉。 多管齐下，直击老板xp，洞穿他的防御，扯碎他的矜持，霸占他的思绪。 “这样的话，是否就可以把老板的欲求给放大了呢？” 糖花手抚嘴唇，天然想道。 第99章 星宝节奏拉满，自认无敌。（第三更/爆更中/还欠1更） 周三，是关键的一天。 晚八点，是危险的时间。 整整一下午，白星都没有来学校上课。 若是按照往常的流程，她必不可能浪费掉这段可以跟陆清在同一教室坐同一把长椅的时间。 此刻，陆清收到的短讯是这样的—— “学长，我在准备了！那个你放学之后来城开的mansion理发店接我吧？这里离你定的地点也比较近！我简单做个头发！很快就好！” “……” 看着少女那如临大敌般全副武装的样势，陆清一头黑线， 回复道：“行，别搞得太过火，咱就是去吃个饭而已。” 白星：“好力好力！” 嘴上这么说，实则更加暗中使力。 白星不傻，心知能被学长“选中”的合作伙伴，都必不简单。 而在此基础上，能被他约出来的异性，那就更加微妙了，没有个三头六臂，恐怕不会得到邀请。 所以，【能在学长身边盘旋着的女性，绝对不是花瓶】。 这是白星总结出来的经验。 此刻，她坐在理发店的脚踩式旋转椅子上，一边跟tony老师（店长级）沟通着要做的发型，一边紧盯着手机，查询着关于学长发来的会面地点信息。 “嗯……居然是牛排店吗？” 她没想到，陆清选择的面基之处竟如此特别，是一家名为“月荟精致牛排”的西餐厅，地点就在城开中心的负一层，因人均消费在300——500米的区间而导致人迹寥寥，无需提前订位。 一般来说，陆清平时在学校里，无论是吃午饭还是晚餐，都不会超过50块钱一顿， 他给苏灵买的东西则都是从山母士会员超市购入的高级食材，价格不菲，超过200，品质有保障。 而今晚的晚宴，能在外选择一个基础消费1000+的地方，显然说明，魅比亚的地位不一般。 少女心中揣测，“她会不会除了一身的武功外，长得还特好看啊？” “不能吧？” “画师天天通宵达旦的赶稿，皮肤肯定不怎么好。难不成还能比我会保养？总不至于达到苏灵那样的级别吧？” 显然，白星已将苏灵当做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漂亮程度max的存在， 万中无一，非常人所能比拟。 “那么，可爱方面呢？魅比亚她，该不会比我可爱吧？” “嘶。” “不不不，我不觉得有谁能比我可爱。” 这一点，白星非常自信。 毕竟哪怕是表演出来的，她也十分清楚，镜子里的自己，每一个表情都演练过无数次，每一个杀必死眼神都经历过改良。 如果未在此道上投注海量精力，是绝对不可能把这种“元气感”释放出来的。 “这是我的领域，是我专有的气场，别人无法模仿。” 白星这样认为着。 嗯。 颜值方面，自己不差， 可爱程度，自己无敌。 【优势在我】。 考虑到其它可能出现的危机…… 考虑到自己目前、自认为欠缺的东西…… “难道说，她身材比我好？” emm……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属性。 b+、a-、sss。 “嗯。熊能看，腰很细，腿无敌。” “应该没问题。” 白星有些心虚。 但觉得，自家学长不是那种太在意这方面的人，如果真对自己不满意，可能早就远远的跑开了。 “所以，身材方面我应该也不弱于人。” 少女错判了自己。 “很好。那么外在五五开，剩下的就是内在和行动力了。” 白星认为，自己的声优技能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与魅比亚的画技不分上下。 诚然，对方制作出来的皮套足以横扫全场，碾压众生； 但倘若自己全力施为，也未尝不能通过【模仿所有女性甚至是少年音的男性声线】这种逆天能力而跟她掰掰手腕。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六四开”，魅比亚6，自己4，那也总不至于拉开太多差距。 “这不是问题。” “接下来就只看先手了。” 白星思路清晰。 今天，自己留了个心眼，让学长特地来接自己。 也就是说，等到待会，一同走进餐厅的那一刻，【自己是与学长站在一起的】。 那么在这样的条件下，会出现两种情况—— 1.魅比亚孤身一人提前来了，失去先机； 2.魅比亚还没到，自己拉着学长坐到一侧，打她个措手不及。 这样无论哪种情况，魅比亚见到自己二人后，都会有种局外人的感受，仿佛是“来参加情侣的约会”，顿生出一种电灯泡的直感。 为了设计出这个场面，白星没少做功课。 “现在我信息差已经拿到了，学长同意了来接我，而不是去接她，或者带着她来。就说明我这个先手已经赢了一半。” “哼哼，看来她还没有意识到，战争往往是在开打前就已经决出胜负的。” 白星深谙“进退之道”。 此道已经被她重新升级命名为“苏灵之道”。 或可省去冗杂，直接称之为“灵之道”。 “今天，我就要利用从苏灵那里学来的秘技，好好的研究研究你这只魅魔。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域外天魔的邪力！” “哪怕我只是个山寨邪魔，也必须得让你感受一下这种窒息压力了！咩哈！” 少女自信满满，将一切准备就绪。 此刻，tony店长为她的头发定了型，“尊贵的白星小姐，请问您对现下的造型满意吗？如不满意，我们可以重新为您进行新的形象设计。” “不必。” 只见白星收回手机，起身望向镜子，在射灯的光耀下，看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影子。 清纯、元气、可爱、崭新、激萌、高冷、地雷系、前卫感、女友力—— 妆造ok、穿搭ok、香水ok、皮肤状态ok、精神状态ok、心情调整ok、抗压能力ok！ 没有苏灵干扰，今天的自己， 完全ok！ “很好，非常满意。” 她点了点头，脱下理发布围，旋即拿起包包，走到吧台前准备刷会员卡结账。 “感谢您的惠顾，白星小姐。” 她是这边的高级vip会员，每次在重大事件到来前，都会特意来做个头发，定个型。 比如之前星月里奈达成千舰成就，为了奖励自己，就把头发给染成里奈酱同款粉色了。 那粉色可不一般，是高档的挑染渐变+内黑外粉二重层次，足足花了她两千多块钱。 如今，面对前所未有的战局—— 她最后回眸看了眼镜子， 将崭新的“黑粉公主切”轻盈向肩后一撩、 另一只手搂起黑色“决胜大衣”， 将学长的“专属庇护”披在身上， 满状态道： —— “今夜，我无敌。” 第100章 修罗从不安排合理饭局（感谢青椒的礼物之王/今三更） 社会上有很多种局。 饭局、酒局、饮茶局、咖啡局； 开黑局、运动局、养生局、警察局。 而陆清今天要面对的局较为特殊—— 名为“修罗局”。 原本，他想得挺好。 简简单单约个牛排局，也可以称之为“合作伙伴面基局”。 探讨一下工作上的事，规划一下长远的v圈航线，让二女合力，争取完成“大航海”的远征，一举达至v圈巅峰，共创新的神话（官方版）， 然而，当他看到白星那气势汹汹全副武装出现在视线中时的模样…… 就…… “不是，你为啥穿着我的大衣？” “mansion高级形象设计”店门口，陆清感受着少女那元气十足的状态，当场就被惊艳住了。 如果说，之前一起去买早餐时，白星拿出的是八成功力进行打扮； 那天上课官宣时，拿出了十成水准把穿搭拉满； 那么今天的她，就是梭哈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以一种预支未来的架势，全方位的进行过了武装。 这给陆清一种感觉—— 【小东西想一口吃了糖花】。 “嘿嘿……学长，管那么多干嘛，跟你约饭，不得漂漂亮亮的嘛？不然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你家声优不太行呢~” “？？” 话术。 绝对的话术。 陆清品尝出一缕清香。 ——《别人》、《你家》。 很好。 他也不戳破，只是被她拉起了手，直接发车。 一同赶往目的地—— 城开广场负一层的“月荟精致牛排”。 “话说学长，你怎么忽然想吃牛排了呀？挺贵的吧？” 走在路上，白星仍在旁敲侧击。 陆清当然不会实话实说，毕竟自己平时对牛排挺有讲究，网购就能吃挺好，也不可能馋外面牛排店里的商品， 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是想“让糖花多吃点肉”…… 他知道，糖花哪怕是兜里揣了5万块，也绝对是舍不得一口气点个200块钱的牛排的。 在积年累月的贫穷洗礼下，糖花已经养成了一个很不妙的逻辑模式—— “钱花没了就没有了。” “所以要省着花。” 这是穷人思维的典型逻辑模型，被穷怕了就会如此。相反，富人思维是——“我该如何开源，让自己赚更多的钱。” 奈何糖花直接阻断了这条路线。 她放弃了“开源”，哪怕丢掉各种各样的“机会”，也仍然笃定着，跟随自己即可见到“天光”。 因此，陆清压力爆大。 如果不能给糖花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个有着经济自由、财务自由可能性的未来，那么自己这个“老板”，就是【不够格的】。 所以，今天的日程很关键。 要让糖花吃到肉。 要让糖花看到未来。 要让白星心甘情愿的配合她。 要让白星在全力付出的情况下，与糖花达成统一战线，把新事业给做起来。 —— “好吃，爱吃。所以吃。” 嘴上说出敷衍的话，换来少女一个白眼。 旋即听她问道，“魅比亚到没到呀？是比我们先来的吗？” ——打探。 还在打探。 陆清看在眼里，自然回应，“嗯，我只是把店铺定位和咱们约的时间告诉了她，至于她出没出门，我不好说。” “噢噢。” 白星心中立刻有了底，暗道： “看来你和学长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近嘛，至少，不像我，随时可以跟在他的身边，与他共出共进。” “哼哼，外界的我就是无敌的。只要不在公寓范围，你魅比亚又能奈我何？” 少女自信无比，挽着陆清的手臂。 二人乘坐电梯，很快来到商场负一。 “先生您好，有预约吗？” “月会精致牛排”店门口，一名身着工作服的迎宾恭敬走下看菜台，问道。 “有的。”陆清点头。 虽然这家店不会坐满，直接来也无需等位，但陆清比较严谨，喜欢来之前先给商家打个电话咨询下，尽可能先预约，以确保到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姓陆。” “好的，陆先生，三位那桌是吧？您里面请。” “嗯。” 工作人员带着二人走进餐厅，并表示餐品已按约定时间提前开始准备了。 陆清非常满意，挑选了个靠窗的、能看到商场内部景象的座位，与白星共同落座。 “嘿嘿！看来魅比亚她还没到呀？” 白星锁着陆清的胳膊与他坐在了一边，计划得逞后，忍不住露出布偶猫般的惬意微笑。 “嗯，我给她发个飞信问问。” 陆清没关注到这个，只是按部就班的掏出手机，给露比亚发了条消息—— “到哪了？还多久？” 他看了眼时间。 现下是晚间7:45分，距离约好的时间还剩15min，其实可以不急。 但果然，糖花那边立刻就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编辑了好久，才终于回复道： “老板……对不起，我、我早就到了，但是、但是我迷路了……” “？？？” 不是。 陆清把脸凑近手机屏幕，一时间没看明白。 “你到哪了啊？你人呢？现在在哪？” 他的理解是，糖花早就来这个城开购物中心了，只不过是迷失在商场中，找不到地下负一层这家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的角落牛排店了。 果然，糖花拍了张照片发过来，道：“老板！我在这里！我……我不好意思找人问路！” “……” 绝。 陆清无语的将照片放大，定睛一看，发现她拍的地点就在楼上，甚至就在刚刚自己和白星出来的那家“mansion形象设计”的不远处，一个手扶梯的入口、广告牌的旁边。 显然，糖花边上就是商场地图…… 甚至是触碰的、可以搜索商户名称的那种智能大地图。 然而她不会用。 也完全不打算跟陌生人交流。 “……” 行吧。 事已至此，陆清立刻起身，对身边有点懵了的白星说道：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接她一下。想吃什么直接叫服务生，把单点了，回头我付钱。” “欸……欸？？！” 话音未落，就见他抓起外套，以优先级最高的态势，像是去寻找【自家的孩子】般，冲出了牛排店大门。 第101章 「人间魅魔」的馈赠（第二更/还一更/感谢259大神认证） “单线程”。 ——指糖花的外出习惯。 虽然，成功跟踪过老板上百次。 但那是因为，【跟踪的对象是老板】。 老板就像指南针，指引着自己应该前行的方向，引领着前方最正确的路线。 一直以来，糖花都类似一只寻味猫鼬般，只会两点一线的跟踪老板—— 出门、倒垃圾、去天河铂金公寓，与王大爷斗志斗勇，然后失败，转场，寻找刘大爷的破绽，成功突入小区； 当然如果是毕大爷值班，那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家，另寻他机。 亦或是，出门、倒垃圾、去小区门口蹲点，跟随老板坐地铁，去学校，混进教学楼，拍摄所有关于他的个人照。 其它的，几乎没有。 ——糖花是路痴，只能记住与老板相关的地点，脑中的地图是线段，左端是家，右端是老板。 【老板在哪，自己就能跟到哪。】 【只要从小区门口蹲点出发，一直跟随着老板，跟着他出门，守着他回家，这样就不会迷路，就可以顺利再回到自己的小窝。】 “嘿嘿。” 出门在外，糖花从不说话。 更不会去跟陌生人问路。 哪怕总有读不懂空气的男人搭讪，她也绝不可能开口说出一个字，只会用冷若冰窟的眼神，像是在看蛆虫一样，死死的劝退对方。 今天，新的地点，陌生的区域，之前没有探索过。 导致有点迷路了。 糖花靠坐在电梯前的栏杆上，孤零零的，有些无助。 在她附近，路过的人们很难不被她这般晃眼身材所吸引—— 今日的她，简简单单，穿着包胸针织毛衣与白色热裤，腹部露腰、黑丝上有绝对领域； 肉腿被袜边勒出漫画质感， 肩上的绛紫色长发绝美及臀。 她上面随意穿了个蓝黑色外套作为保暖，却怎样都藏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峰峦； 就这样，活灵活现的她，呈现在陆清眼前—— 犹如人间魅魔般，全方位、全角度的戳插着他的xp。 完全锁死，不给任何挪目的机会。 “……” —— … 陆清压力爆大。 之前那次，在漆黑小屋里，碍于灯光劣质，加之氛围危险， 所以自己没敢直视着她的容颜，肆意观赏她尤物般的身躯。 哪怕是晚间带她吃汉堡时，也一直保持矜持，忍住不去探究她过分夸张的肉体。 今天不一样。 今天广场里灯火通明，各个店家商户门脸上的广告灯箱甚至能够造成光污染。 糖花站在不远处的正前，一眼望去一目了然，瞬时间就会被她的身材和颜值给吸引—— 不，是直接入脑。 “……” 陆清甚至有种幻觉。 别说什么l2d皮套、二次元魅魔了， 倘若把糖花本人投放至人群里，恐怕周围所有的异性都会摇身一变，变成数百年没开过荤的丧尸，直接表演一个围城之战。 她本身，比二次元中的形象还要完美，还要诱人。 ——《她就是魅魔》。 太可怕了。 陆清立刻走上前去，拉住了糖花的手腕： “等多久了？” “欸……老板……” 糖花先前还在左顾右盼，此刻突然被“抓住”，不禁脸上一烫，支支吾吾道：“也、也没多久。” “哦。” 听她这么说，那就是至少半小时了。 陆清无需多做思考，径直带着她走上了扶梯。 “怎么不早点给我发消息让我接你？” “我……” “不是跟你说过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这里面包含“任何”，而不是局限于“正事”。能明白吗？” 他有点霸道的说。 “唔……知道了。老板。” 糖花含羞点首，不敢多发一言。 其实，自己何尝不想主动联络老板。 奈何在这样的关系之下，自己很难把持住分寸，不说出超越边界的话。 在她心里，边界感是要有的，否则稍不留神，就可能会说出奇怪的话语，提出无理需求，从而被他讨厌。 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哪怕自己走丢了，哪怕自己迷路了，也不能麻烦老板…… “嗚。” … … 滚动的阶梯一级一级，紧张的她摇摇欲坠。 她在他前，他在她后， 她被他牵着手，无需握住肮脏的扶梯把手。 陆清恍惚觉得，身边的空气，温度好像在攀升。 “……” 瞄了一眼，见糖花的肩膀，在微微颤动。 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在颤抖着。 “…………” 太敏感了。 陆清有些无奈。 自己只是拉住了她的腕，她就已经快要不行了。 这如果以后邀请她去自己家研究正事，她岂不是要原地炸掉？ 呃啊。 还是先一点点来吧，慢慢推动着她，让她熟悉自己的做事习惯。 嗯。 “之前跟你说的“作业”，进度怎么样了？” 为能让她冷静冷静，陆清选择以技能“正事切入”来给她降温。 “噢……在、在做了。” 糖花用肩侧的长发遮住自己的小脸，轻微的点了点头。 “嗯，不用着急，周五之前发给我就行，还有两天。实在不行周日前发我也ok。” 陆清不想给她太多压力，毕竟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谁知…… “已经做好了。” 糖花小声说道，“等下就发给你。” “啊？？” 陆清闻言一凛，拉着她走下电梯：“这么快？” “嗯。没怎么睡觉，录了几百遍，感觉有一遍很满意……” 糖花语气平淡的说出了极为重磅的话语。 “……” 陆清欲言又止。 也是。 糖花向来如此。 不大可能会拖延工作进度。 “那行，不着急，吃完饭再发我就好。” “嗯…” 糖花应了一声，旋即又弱弱补充道：“那个、那个也做完了。” “？” “那个是什么？” 陆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看了她一眼，见她的小脸上红得惊人。 不禁更为诧异道，“‘那个"是哪个？我还留了什么别的任务吗？” 他记得除了小视频以外，自己似乎并没有给糖花派新单子。 别是给记错了。 “唔，有的，老板。” 只见糖花超紧张的哆嗦着小手，从自己外套的里怀兜中摸出了一个异常精美的小盒子。 ！！！ “这盒子……” 陆清瞳孔一缩！ 立马判断出， 这是她家衣柜里，曾经装着自己拿四五百张偷拍照片的小铁盒！！ 它的大小与打印纸的长宽完全吻合，所以里面装的只能是一摞照片！ 她拿这个干什么？ 她想做什么？ 陆清一头雾水，但非常紧张。精神高度集中。 未等分析，就听她介绍道： “这个、这个是给老板您的回礼。” “欸？” “您、您送了我一套“maidolia”的魅魔c服……” “！” “上次有对我说，三天之内把它拍下来……” “呃，”陆清恍然大悟，连忙道：“那个其实是我开玩……” “我拍下来了，里面是我的正片。没修，是无p的，也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只见糖花羞赧将目光偏向地面，嗫嚅道， “稍微有些大胆。” “今天，今天送给老板，希望老板能够喜欢……” 第102章 星宝才不会掉小珍珠（第三更/债已还完/好耶） 当。 陆清飘忽若离的被糖花引回至“月荟精致牛排”店的大门。 白星正在靠窗的座位上补着妆，涂着少女系樱色口红，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 “你好，我、我是露比亚，是画师。你也可以叫我糖花。” 被老板拉着手腕的糖花贴得他更近了些，在白星未能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拉着老板的身体—— 将他带至了白星对面那一侧空着的座位，贴坐在了一起。 … … “啊…” 白星张了张嘴，想要发声，但却在余光瞟到糖花形象的一瞬间， 瞳孔震惊。 ？！！！ “是你！！！！” 在这一秒之内，白星甚至已经不知自己该看哪里—— 且不提对方的颜值在清纯中又夹带着魅惑邪欲， 仅是那不可直视的硕果，便足以让少女瞬间陷入自卑自闭。 在白星眼里，对方的颜值是ss级，胸围是sssss级，肉腿是ss级，纯欲气质是sss级，纤腰、丰臀皆是s+级。 换句话说，眼前的她—— 这名早已被自己举报过、早已被自己惩戒过的“跟踪狂”， 【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六边形战士】。 如果，对自己而言，苏灵是来自域外的、深邃无解的幽暗邪祟； 那么对面的她，便是从地下城中闭关结束，正巧处于饥饿状态外出觅食的熟体魅魔。 这。 这怎么打呀。 “……” 白星目色一黯，原本的自信仅在一个照面， 荡然无存。 自家学长似乎已经中了魅魔的幻术，此时此刻已经被魅比亚吸入对面的区域，与自己原本的计划行至两极。 ——【他，被她诱走了。】 … … “你、你就是魅比亚啊…” “诶？“魅比亚”？” 糖花并不知道自己多了这么个外号，她看了看陆清，见他点头解释道：“是新给你取的花名。” “噢……那好，那我就是魅比亚。” 只要是老板说过的话，那就是命令。 糖花欣然接受，对着少女点了点头。 “……” 白星压力山大。 感觉，没了呀。 能玩？ 但她不会轻易放弃。 再看看。 “我是白星，学长应该已经向你介绍过了，我是他的专属声优。今后请多多指教。” 嘴硬的将自己的身份对着魅魔甩砸而出， 佯作冷静的同时，暗搓搓的继续用视线打量着对方。 “嗯。请多指教。” 糖花礼貌回应，纯洁无害的面孔上充满与之相反的极致压迫感。 … 怎么会这样啊。 也太犯规了吧？ 她那是什么啊……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是正常女性可以拥有的“武器”啊…… 凭什么啊？？？ 她的身体是怎么发育的啊？ 那腰，那肩宽，那腿子，完全就和她这“究极杀器”不成正比啊！！ 她集所有男性最憧憬的属性于一体，与此同时摒弃了所有类似虎背熊腰、臃肿肥胖等正常该有的减益。 她的比例…是天天健身健出来的吗？ 健身也不可能吧，健身会有肌肉，腿部肌肉鼓起会立刻丧失女子力。 然而她没有。 她怎么做到的？ 她是大肉腿，顶级超模腿，视觉冲击感十足，完爆二次元漫画腿。 这……这到底凭什么啊！？ “……” 好了， 几乎不用说话， 第一回合，自己就被对方的“身材”给秒杀了。 —— 白星抿紧小嘴，兀自逞强。 “是了，上次距离太远没有仔细看清她的脸……现在稍作端详之后可以发现，她这般下作身体匹配的容貌气场，竟然如此清纯干净……一看就给人一种……一种没经历过什么肮脏之事的印象。” 太离谱了。 这女人。 唯一可能击败的缺陷——“不洁”，在她身上，也被抹去了。 【她是无敌的。】 【她这样，仅凭气场和那天然感，就能配合无解的身材爆杀我。】 【我很难打赢她了。】 【苏灵呢？】 【苏灵能赢她吗？】 【苏灵也没有她这种sssss级的身材吧？】 【不，苏灵靠的不是身材，是其它秘技。】 【嗯，如果是苏灵的话，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现在的我根本无法作为她的一合之敌，毕竟，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在纯欲面前，更是如与皓月争辉……自讨没趣。】 无语子了。 被摁死了。 对方还没有出招， 自己就已经寄了。 “哈哈，哈哈哈，那什么，学长，我刚刚点了一份西冷，几样小食，一扎果汁。你看看你们吃什么，把菜品补齐吧。” 虽然不想认输，但重新总结了眼下局势的白星认为， 今天，可以开始摆了。 强笑着将菜单推递过去，递到学长与魅比亚中间。 看着他点了点头之后认真翻阅菜单， 再看看她不经意间将身体贴近他的右臂， 用胸脯不易察觉的与他的胳膊产生些许交集。 陆清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不自然的把菜单大力翻向下一页。 “……竟还是个诡计多端的魅魔。” 白星看在眼里，心底对对方的手法感到更加无力。 如果是没有心机的对手也就算了，可魅比亚不但身材逆天，颜值没说的，甚至还会主动贴靠学长，而非那种常规的被动心机女。 这太离谱了，她完全不演，她这样的行为，就仿佛是把她自己放在了女朋友……不，何止女朋友， 这是“情人”的感觉。 ——她把她自己摆在了【情人】的位置上。 一时间， 白星眉头大皱。 细品可以发现，魅比亚和学长之间的关系，完全没有男女朋友那种青涩之感。 相反，她的纯欲，她的主动，她的自然，她的不遮掩—— 完全就像是一个第三者在向着自己宣誓主权。 “……不是，这……这什么啊！？不要道德的吗？不讲规则？直接拿肉体勾引？？这……这玩集贸啊……” 白星快要哭了。 但不能说。 不能表现出来。 【灵之道】中有记：“哪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决不能表现在脸上，这样会暴露“城府”，给心上人带来不好的印象。同时，会让敌人找到破绽。” ——这是白星用大笔记总结下来的，苏灵的作战手段之一。 因此，哪怕现在的自己狼狈不已，也绝不可以轻言放弃。 不就是身材被爆杀、颜值没打过、地理优势被掠夺、与学长之间的关系也没人家硬，还被她特意摆了一道，假装迷路让学长去接她，制造出二人同时归来、自己被“放置y”翻盘了的致命绝杀嘛？ 那又怎样？ 我心态好哇。 我城府很深啊。 虽然学长坐在你那边。 虽然他看都不看我。 虽然你把住了他的身体。 但那又如何？ 我、我就算比不过你， 也不会投降的。 我不会投的。 才不会呢。 “噷噷……” 想到这里，少女低下了头，控制不住的抽了抽琼鼻， 噘起小嘴， 抬起手背、 瑟缩着娇软的身子，孤零零抹了抹眼泪。 第103章 我还什么都没做她就不行了 她怎么了？ 为什么哭了？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她就已经不行了吗？ 糖花余光瞄向少女，心中生出如此疑惑。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见她从包包里取出纸巾，坚强的把脸上的败者痕迹抹去， 而后在抬起头时，重新恢复了元气，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糖花心中一动。 暗道果然。 这女孩，对老板有着超出了“同事”、“合作伙伴”之外的感情。 她虽然只是他的邻居，但却喜欢扒在老板家的门缝处窥探不停，而且必不只有一次做出那种行径。 所以，她必然知道、必然比自己还要更早的了解到，老板的屋里，是有“别人”存在的。 ——她见过“妹妹”，且在明知“妹妹”存在的前提下，依然不死心，想要攻略老板。 这样的女孩子，很可怕。 因为她， 【不怕输】。 … … “……阿。” 糖花倍感压力。 在网络上，在小红本里，她见过许多集美们的长篇分析。 说， 关于情敌方面，有一种人需要注意。 那就是“无论你比她强多少、无论你怎么碾压她、无论你是否明确的宣誓了主权，对方都死皮赖脸的永不放弃。” 这样的敌人极其恐怖，极其难以处理。 因为按照这个逻辑，“不怕输”、“不服输”，就约等于—— 【不会输】。 她会不断的尝试。 她会一直努力。 她会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时机。 她会在逆风时暂时退去，守护好自己弱小的身体。 而一旦你失去了专注力，一旦你露出破绽，给到她可乘之机。 那就完了哦。 一切的布局努力，皆然可能在某一瞬间，被她突破防御，直击核心，最终宣告胜利。 因此，根据“集美们的经验”， 糖花认为， 白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脆弱。 甚至恰恰相反，她非常的有战斗力。 自己若不重视起来，就很容易暗吃大亏。 嗯。 要谨慎。 她心中这样想到。 “我点好了，你想吃什么？看看吧。” 这时陆清已在菜单上补充了几道小食，而后将之右移，把笔递给糖花，让她选择。 “噢噢，好的老板。” 糖花受宠若惊，接过铅笔，但身体却不往另一侧挪离，反而靠得他更近了些。 这是进攻的态势。 “……” 陆清隐有所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转移，看向桌对面的白星。 “饿不饿？”他问。 白星点了点头：“饿。特别饿。” “是吗？” 陆清总觉得，小东西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但转念一想就能明白，或许是糖花离自己太近了，对她造成了真实伤害。 “这样啊？” 他略微沉吟，做出试探：“一会儿给你们俩做完后续规划，一起回家啊？” “不要，我自己回去。” 白星嘴硬着，丝毫不给陆清面子。 很好。 陆清秒懂—— 她这是受到重创了。 就和去帕尼尼店那天一模一样。 稍微一碰，就会碎一地。 嗯。 懂了。 陆清笑了笑，没再接话。 他知道，对待白星，决不能用口头上的东西来承诺，那没意义，一定要拿出实际行动化解她心底的伤口才行。 否则她会钻牛角尖，越陷越深，不断的撕裂这份伤痛，到头来陷入自闭，躲在小被子里再也下不来床。 “……真是奇怪的人格。” 他心里这般想着。 不多时。 “老板，我、我不懂牛排，你……你帮我选一个，好吗？” 糖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因为她没有吃过这么复杂的东西。 虽然在湾岛时，自己家里总会开烧烤派对，但那都是给弟弟开的，自己也不怎么参与，平时吃的东西也都是“能吃就行”，管家和仆人们并不会送来跟弟弟相同档次的美食，因此，类似这种动辄二三百的牛排，她觉得是非常奢侈的。 尤其是还要选择“熟度”，这不禁让她感到无从下手。 “哦，行，我给你选个眼肉排吧？这里的肉质比较纤细，脂肪含量高，口感也好，不会柴。比较适合初吃者。” 陆清如数家珍，旋即转头对服务生说道，“这块儿就别6分熟了，给她8分熟吧，毕竟第一次吃，等习惯了再考虑别的熟度。” “好的先生。您的菲力和这位小姐的西冷呢？” “我七分，她全熟。” “好的。” 服务生很快将他的话记在平板上，旋即鞠身离去。 这时白星妙目一凝，看向陆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全熟？我还没说啊。” “是啊，就因为你没说，所以你不知道牛排还有熟度这个说法吧？全熟好吃的，不带血，很符合你的口味。你不适合见血。” “？？？” 等等等等。 白星心里一惊。 脸上微热。 不知道学长是在夸自己还是在笑自己，但总之，他很了解自己。 平日里，确实没怎么吃过牛排，更不知道到底什么“熟度”才是最好吃的， 自己在外卖里定的“牛排意面”基本都是合成肉，完全没有“熟度”这个说法，甚至可以当成炒牛肉，当然，性价比还不如正经湘菜当中的小炒黄牛肉。 所以，陆清的话，相当于是替自己做了决定，而且这个决定是没毛病的。 只不过被魅比亚看到，是否会觉得自己没那么时尚？ 白星噘了噘小嘴，觉得，无所谓了。 她不也一样？ 不过是只魅魔而已，谁也别笑谁。 摆吧。 便也不再多说。 很快。 服务生推来餐车，将嗞嗞冒油的三份主餐端上，同时把饮品、凉菜、小食、伴口甜点之类挨个奉上。 待得食物摆好，白星和糖花定睛一看，各自有些惊讶。 因为陆清来此之前，就已点好了一份大套餐，其中不包含二女的主食，只包括他自己的菲力和一些特色菜品，刚才引导她们点的食物属于是后加的。 此刻看到桌上除了牛排以外还有三倍芝士萨拉米披萨、奶油蘑菇浓香意面、金枪鱼玉米粒小面包、黑松露薯角、蜂蜜芥末虾球、凯撒沙拉等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的食物…… 白星睁大美眸，震惊非常； 糖花张开小口，垂涎欲滴。 “学长，这么多，能吃完吗？” 白星觉得，主食叠加主食，是否有些高估自己的胃了？ 而且陆清也不像是那种食量非常炸裂的选手，毕竟桌上的东西，如果没有200斤，是轻易吃不完的。 然而，她似乎偏离了他如此点菜的重心。 “啊，没事，糖花她胃口比较好，我给她多点了点，吃剩没关系，可以打包。” 陆清说道。 “？！” 少女懵了，立刻将目光转向魅比亚：“不是，你真能吃掉这所有？” “嘿嘿……” 糖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旋即朝着身旁的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只听陆清道：“吃吧，不用考虑别的，上次给你点的两个双层皇堡总感觉你没吃饱。所以今天这些肉你就当自助餐吃就好了，不够我再去要。” “嗚！好！！” 得到指令的糖花也完全不矜持了，舔了舔嘴唇立刻拿起刀叉，不小心脱口而出道： “最喜欢老板了！” 第104章 天然糖宝，人人说好。 行吧。 也没什么可不满的。 也没什么可奢求的了。 看着魅比亚那新婚娇妻般的勾人模样，白星拿起刀子，用力将眼前牛排切割成想要的样子—— 前后狠喇，用锯齿将肉筋完全绞断。然后以铁叉咔滋一下扎入肉中央，再切去上下、留出一块方形，就这么旁若无人的送入小口。 “……” 陆清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慢点吃，不着急。” 他决定先把正事话题往后放放，先观察观察少女的反应。 毕竟作为女主角，白星在任何状态下的任何举动，都是值得被记录下来的。 包括委屈。 包括幽怨。 也包括她装作无事发生的可怜小脸。 … 白星没有回答，回答的是身边的她。 “唔好！” 此刻，糖花已经开始大快朵颐。 毕竟几年来从未这么放肆的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而且还全是肉类，就好像是老板特意带着自己来吃肉了一样。 她抹着小嘴，一时间忍不住感激道： “老板！好好吃唔！我太喜欢！下次还想唔！来！” 幸福的模样已然让她上下颤动。 对她而言，这么多热量，足够撑好多好多个小时了。 优质的蛋白摄入总会让人感到舒服！ “行行，下次还有下次的地方，肯定让你吃爽。” 陆清也不藏着掖着，对她的关爱几乎毫不保留。 在他眼里，糖花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一点，但她的心里年龄就像个孩子，纯粹到让人心生怜意，完全没办法不照顾一二。 当然，当然了，这与她完美的身材和绝对透甲的xp可能也有那么亿点点点的联系。 此刻，陆清的承诺不禁让糖花瞬时间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感觉，有他在身旁的日子里，无论以后会遭遇什么风雨，都能轻松的熬过去了。 【有老板在，自己就不会死掉。】 但，这在白星眼里却是完全相反的。 用力咀嚼着可口牛肉，有些不服气道： “学长，你为什么那么向着她啊？你想和她在一起啊？” ——奥义：“有问直问”。 《灵之道》中有言：遇到在意的问题，可在毫不遮掩的状态下打直球，既可把在意的事给解决，同时还能对对方造成“必中”打击，使其避无可避。 果然，听到这话，陆清觉得，没法不回应。 糖花也是听得微微一愣，不禁寻思着，“她问得好啊……难道、难道老板是想和我在一起吗？他想来我家住吗？好嘛，原来他有这层意思！早说嘛！” 不解释便会产生误会， 由此可见此技之强力。 但没有什么能难得住陆清。 只见他沉着思考了几息，而后正色说道：“糖花跟我早就认识，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最大助力之一，上本的封面就是她帮我画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毕竟——下本书还要请她帮我把你给画出来，作为封面立绘推广全站。” “？？？” “！！！” 一席话，让二女同时一惊。 “什么？学长，上本书的封面是她帮忙画的？！” “诶？老板，白星是下本书的女主原型吗？” 只一瞬间，她们的进食状态就被中止了， 并且互相对视了一眼，重新打量了一遍对方。 可见陆清发言之水平。 此刻。 在白星眼里： 既然糖花有这个实力，那就说明她是学长的“御用画师”，不光现在、以前对学长而言不可或缺，甚至哪怕在未来，所有美术相关的东西，学长都会找她来完成。 那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如果不跟她搞好关系，她就很可能会在各种地方阴自己！比如说，万一给自己画得不够可爱……万一故意不把自己的闪光点放大出来……可怎么办？ 这决计不行。 所以，面上，至少得过得去。 不能撕破脸皮。 嗯。 —— 在糖花眼里。 白星的存在终于稍微提了一个量级。 “她居然是老板的下一位女主？” “和那个御姐是一个水准的吗？” 真奇怪啊…… 她有这样的实力？ “上次老板让我画的角色，也说过是有现实中的原型的，那时还一口气给了我8000……明明立绘只需要4000就行的……” 糖花记忆犹新。 当初，陆清询问原创立绘的市场价，糖花在桃饱店时的标价是2000一单，到手800，与店家64开，店6她4； 因后来与老板私联，所以店0她10。 在此基础上，她不满足于现状，天真的想做个一锤子买卖。 于是狮子大开口，试图宰老板一笔—— 毕竟是第二次合作，不确定他的情况，万一他以后再也不找自己了，那这风险就也太大，于是按照市场价，张口要了4000（这已是糖花认为的宰人）。 未曾想，陆清直接给了8000，并且说“按照这个价位来画”。 这下，糖花直接惊呆了。 同时也彻底明白了，老板并不是想“随便搞搞”，而是真的了解行情，并且愿意付出超过业内市场价的标准，来购买这份立绘的商稿。 老板是相信着我的，因认为我有这个价格的实力，所以付出这样多的金币。 既如此， “你是什么态度的客户，我就用什么样的认真去对待你。” 于是，糖花拿出了百分百的实力，为他画满了那张“姐姐人设图”。 完全拉满。 当时，陆清写的剧情里有女仆相关的情节，因此要求的封面是“御姐+女仆装+黑发+令人安心的目光”，包含这些元素即可，没有任何其它提示。 糖花按照直觉，小心翼翼的在此基础上画了个e-cup邻家姐姐系御女，最终得到了陆清的十二分满意。 “emmm……” “所以现在，小东西的重要程度竟能和大姐姐相媲美吗？” 糖花心中这般想着，还是有些怀疑。 重新打量起白星。 感觉她，似乎没有表面这般简单。 【难不成，有埋伏？】 未及多想。 只听陆清开口继续道： “对了，白星，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一下吧。” “诶？” 白星闻言一愣，有些疑惑，“这是干嘛的？学长，你用我卡号干什么？” “打钱啊，你开直播，月月有流水收入，结算之后会进到我账户上，我算完账不得给你打过去吗？飞信额度有每日上限，万一你赚太多了，就发不过去了，所以还是走打款比较舒服。” 陆清毫无破绽的道。 “噢噢……那好吧。” 少女点了点头。 虽然感觉学长话里有话，要这个卡号的时机不大对劲， 但白星觉得，这要求乍一看，属实没毛病。 自己先前用星月里奈的号直播，不过那号也是公会的，走公会的账，自己只是“使用者”，而非“拥有者”，因此在每个月结算日之后，还要被公会拖几天才会打钱过来，走的也是银行卡。 想到这里，她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便老老实实的拿出手机，在飞信上编辑了卡号以及开户行地址，之后给他发了过去。 “很好。” 陆清心中一稳，点了点头。 心道：今天的局有底牌了。只要我在最后，对她使出绝杀—— 这时糖花突然插嘴： “老板，我呢我呢？我怎么办？” ？？ “你……” 被断招的陆清有点无语，寻思着你离我这么近，我还能饿死你是怎样…… 转念一想，表面上确实应该雨露均沾，这样才不会让白星生疑。于是就也说道：“你也发给我吧，以后转钱就不用支出宝了，开支走账。” “诶嘿嘿嘿，行！” 糖花连连点头，随后也掏出一个屏幕全碎的手机，将卡号输给了陆清，顺带把另一串数字也打了过去。 “？” 陆清刚想吐槽一二，却在收完消息后，眉头大皱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啊，糖花。”他忽然开口。 “阿？” 糖花一头雾水。 “我说，这是你的银行卡密码吧？” 陆清指着手机里收到的卡号下方的第二排6位数，露出了地铁老头同款表情， 斥责道： “你是想把自己也全部送给我吗？” 第105章 你觉得你做得很对是吗 糖花的天然是无需修饰的。 就像她那与身材完全反向的清澈感，纯粹到令人费解的程度。 在白星眼里，她甚至有点傻。 呆呆笨笨的，但却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难道说…她刚刚……是真的迷路了？？” 白星品茶无数，鉴茶百杯，早已在茶道上颇有建树。 被苏灵上过课的她，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什么是“浓茶”，什么是“清茶”， 以及什么是“白开水”。 如今看到糖花那自然到仿佛“平日里就是这样的啊”的离谱却不违和的举止，她不禁新生一个判定—— 【她不是茶花】。 【她好像真是魅魔。】 【——那种对现实社会完全没什么常识的，自闭在地下城什么都不做、一直也不敢出来闯荡人类社会的清纯魅魔。】 懂了。 “魅魔之耻。” 白星对她的理解更深。 感觉这下，是彻底打不过了。 如果糖花只是心机女，那她就相当于是落了下乘，擦边敌不过真心。 只要自己拿出真诚的态度，还是有几率赢得比赛的。 但现在，糖花的一切行为举止都是浑然天成。 这不禁让白星看得眼睛都迷糊了，两眼发黑。 觉得，这种女生真的是可以存在于现实社会当中的吗？ 她不禁立刻在心底算了一笔账—— 假设： 糖花的天然呆是百中无一， 糖花的纯欲颜值是千中无一， 糖花的惊天画技是万中无一， 糖花的终极身材是十万中无一， 那么问题出现了，同时具备这四种条件的女性，这样的交集区间在国内，到底是几分之一？ —— 挫败，是白星在今晚这场牛排局里的全程感受。 本来是信心满满的想打个十零开对局的。 现在，确实是十零开了。 糖花十，自己零。 甚至不怎么需要像是对战苏灵那样，还能拉扯出1成空间（对方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故意让出来的）； 眼下只是面对糖花的纯粹和“自然”，自己就输得毫无悬念了。 基于此，少女也没什么心里阻碍了，该吃吃、该喝喝，彻底放开。 “有一说一，这家餐厅选得还可以。” 她甚至开始夸起了菜品。 “你满意就好。” 陆清知道她状态不妙，于是也不怎么再给她压力，相反，只是按部就班的把今晚要交代的主题给安排好： “对了，关于直播间的事，我作为公会会长及运营，就暂时替你保管了。没问题吧？” 他忽然将视线转向糖花，使出了高等手法——“账号回收”。 “欸？” 糖花闻言微微一愣，未能反应过来似的，眨了眨眼。 另一边的白星则是猛一激灵，思索道： “欸？学长要收了她的账号自己保管吗？” 这不就说明，号变成学长的了？ 琢磨过后就能发现，这样的话，自己就相当于没完全给魅比亚干活儿，反而是在给学长做事，而不再是绝对的“替代品”。 在她的视角里，原本，号是魅比亚的，直播间也是魅比亚的， 魅比亚想什么时候上线就什么时候上线，自己则只能在开播期间借用账号，而无法获得所有权限； 现在，学长一声令下，魅比亚不得不交出账号，使她的“个人号”变成了“工作号”，具备了中庸属性，自己也能由此获得更多的权限，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种借用感。 稍作思考后，白星的心里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哈哈，学长说得对！公会会长是要收走账号的！工作号是工作号，私人号是私人号！嗯，就是这样！” 她煽风点火，连忙出招。 “噢噢……” 谁知，糖花只是点了点头，完全没纠结。 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拿起餐纸擦了擦嘴唇，露出思索状： “好阿，我的账号都可以交给老板的呀，壁站我不怎么使用，只是会在测试时上线看看的，我还有蓝鸟号、飞信号、企鹅号和小红本号，都可以交给老板检查，没有跟任何异性私下沟通哦，客户也全都删掉了，家人同事也都给拉黑了。嘿嘿，老板要看嘛？” “？？？？” “……” 不是。 这一番话，不但把白星打崩了。 踩得稀碎。 就连陆清，也是内伤陡现， 当场感到身体被一股来自异次元的力量给摄住了，压力溢满。 “……” “……” “？” “糖花你听我说。” 只见陆清推过她天真递来的屏幕全碎的手机，耐心解释道： “首先，我并没有任何一丝想查你社交账号的意思，那没必要；其次，我也不会限制你去拥有常规的社交或者什么隐私的东西……那不是我该做的事情。你能不能理解？” 虽然还想把“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我借用你的账号是工作当中的一环”说出来， 但考虑到糖花可能并不是这么想的，所以陆清就很理智的没有多言，把话截在了不会伤害到她的地方。 这是一种语言的艺术。 “我理解呀，老板，你没逼我，是我自己想给你看的呀。” 果不其然，糖花嫣然笑了笑，美美道：“你看，我没有别的好友，我觉得不需要加。但是今天你让我和她合作，我就不得不多加一人了，所以我要向你请示一下呀。毕竟你是我老板嘛，我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告诉给你的。” 她说着把屏幕对向陆清，那依赖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没了他就会死”一样。 “……” “……” 陆清被击破了。 哑口无言。 白星也看呆了。 欲言又止。 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多余了？ 糖花她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啊？ 哪怕自己知道自己不正常，也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极端的女人吧？ 她…… 没听错的话，她好像说是把家人也给删了？ 怎么回事啊？她是孤身一人在外面流浪的吗？ 流浪猫吗她？ 明明看上去二十几岁了，怎么这么奇怪呀？是完全没有社交、完全不出门的类型吗？ 可即使这样，她也还是会像个跟踪狂一样，来学长家门口晃晃悠悠，迟迟不肯离去。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白星不好说，白星只觉得，美味的牛排，吃起来不咸不淡了。 没什么味。 而陆清更是迷惑。 陆清有猜想过糖花的“纯粹”，但从未设想过她已经畸变到如此的程度。 悄悄用目光瞄了眼那蛛网般的屏幕， 果见上面显示的是飞信的好友界面—— 里面的好友列表里，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完全没有别人。 “这么空空荡荡的飞信号，我还是在几年前刚注册时见到过。” 也未免太干净了。 “糖花，你家人呢？你完全一个人生活吗？” 不等他问，对面的白星就已经忍不住开口了。 “嗯啊，我家庭情况蛮复杂的啦，他们也总是逼我做各种事情，我不喜欢。所以我就来大陆啦。如果不是老板，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嘻嘻，所以我的好友里只留下老板一个人就足够啦。” 说到此处，她忽然间看向少女—— “以后，还会多一个你哦。毕竟你也是对老板而言最重要的人嘛。” 她“友善”的朝着白星笑了笑。 “……” 不知为何。 这一刻的白星，竟然觉得， 有点受宠若惊。 第106章 假烟假酒假萝莉 饭局很快结束。 陆清将该交待的事都交待完毕，随后再次询问白星需不需要和自己一同回去。 白星逞强依旧，偏过头去， 表示自己回家就行，才不要跟学长一起走。 这下，不等陆清说什么，糖花就已憋不住笑意了。 “老板，她不回去，我回去！嘿嘿嘿……老板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走到商场门口呀。” “啊……” 陆清想了想，当下就点头答应，“也不是不可以。” 白星：“不是，泥！” 少女小小的脸蛋儿上差点被气红温，怒视着糖花，不服但又觉得没什么办法。 是啊，自己退一步，糖花就会进一步。 自己让出一道阵线，糖花就会下意识的往前推行。 而且最恐怖的是，她没在演，她是真的凭本能来操作的。 她就是想和陆清在一起。 她完全不考虑别的。 “……” 算了。 白星认输了。 当然，只是今晚。 “今天我状态不好。”她站起身来，收拾着外套，试图给自己洗脑： “也不是状态不好，明明确实准备了的，只不过敌人太强，我低估了她的战力。更没想到，她就是之前那个跟踪狂，以至于完全错估了她的能力。” 被六边形碾压过去的少女气势略低，也不跟陆清正经道别，只是留了句“我先走了”，便在二人的目视下转身离开了牛扒店。 糖花没什么所谓，只是自顾自的将盘子中最后一枚薯角抓起来送进嘴里，完全搞不懂状况的问道，“老板，她生气了吗？” “没有。” 陆清摇头。 “那她怎么急匆匆的阿？才九点多，就走了。”糖花不解。 “她需要冷静一下，毕竟她是瓶子精，容易碎。” “欸？瓶子精……？什么瓶子？花瓶吗？” “不，她可不是花瓶。” 陆清笑了笑，看着白星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转角处，没再多说。 只是先去前台结了账，然后回到糖花身边，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把外套穿好，甚至还穿反了衣袖… 于是帮了她一把。 “欸嘿，谢谢老板，我身体比较臃肿，所以总是穿不好衣服。” 糖花自嘲道。 “……你那不叫臃肿，叫天赋。” 陆清知道，由于糖花身材非凡，所以每次穿衣服都会很吃力，尤其是在出cos的时候，更要想办法遮挡住自己的胸口，以免不小心走光。 如今能特意为自己拍摄好几百张“稍微大胆”的专属正片，而非之前那种“严严实实”的版本，这不禁让陆清感受到，她是真的把自己的“惩罚”当成了一件大事。 只不过，这份“惩罚”在她眼里到底还是不是“惩罚”…… 就不好说了。 “嘿嘿，老板真好，只有老板不嫌弃我，还请我吃肉。” “下次还请。走吧，我送你回家。” “诶？” 看着她一脸迷惑的样子，陆清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从餐桌上拿起一张崭新的湿餐纸，折入手中，将她嘴角未能擦净的油迹给清理掉，旋即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出商铺。 “老板，不是直接回自己家吗？” 糖花脸上发烫，身体的温度也有些超标，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早已完全被他的话语和动作搞得神魂颠倒。 “嗯，怕你再迷路，所以决定把你送到东洋小区我再回去。反正又不远。” 陆清没有回头，只是以最为平常的语气，将送她回家这件事陈述了出来。 这在糖花眼里，既是命令，又是恩赐。 “阿……太…太好啦！老板……你干嘛对我这么好阿……我……我会睡不着的。” 糖花语无伦次，身体也似更加敏感了。 她像一只狸猫般被他牵着， 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完全不需要看前面的路，更不需要考虑自己最不擅长的方向问题——也就是辨认东西南北。 只听陆清道： “什么睡不着？差不多了奥，我可不能陪你一宿，至于留宿之类的，想都别想嗷。” “！” 在发现糖花那趋近于眼冒红心的上头状态之后，他开启了油盐不进模式，成功给她降了降温。 “嗚……怎么这样……！好吧，那那我知道了，我下次白天约老板出来好了。” 糖花乖巧道。 “嗯。” 陆清点了点头。 几秒后—— “嗯？？” —— 同一时间。 城开广场3f，女卫生间。 白星对着光滑反光的镜子卸着妆。 本来可以回到家再卸的， 那样还能美一路，保证整个出行途中都不会产生颜值焦虑，性价比较高。 但是—— … “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 少女将卸妆水涂在掌心。 用力的揉搓小脸， 而后将双手伸向智能水龙头下方，在哗哗的水声中捧起一抔温水抚向脸上。 “啊……真惨啊。今天。” 她一遍又一遍的洗着脸，同时从包包里取出擦脸巾放到一边。 “怎么会这样呢？” 想要做下战术总结。 然而左思右想，却又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 “明明。准备得很充分来着。” 看向镜子中的少女， 看向少女有些狼狈的小脸。 抿紧嘴唇， 不愿服输。 “是了。” “我学习得不到位。” “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把握好的。” 白星美眸微眯。 喃喃着： “如果我换成苏灵，那么这种时候，站在这里的，就应该是糖花了吧？” 她琢磨着，自己是否哪里操作得不对。 大意？ 不见得。 真大意就不会拿出十二分的精力。 那是什么？ 敌人太强了？ “嗯。不好说。” 白星将水珠擦干。 对着镜子，重新取出口红涂了涂。 【口红是最后的门面。】 无论再疲再累，也不能偷懒。 此时此刻，卫生间外传来了脚步声。 嗒、嗒、嗒…… 好像是熟悉的jk制服鞋的声响频率。 白星没有回头，只是将擦脸巾丢进垃圾桶里，对着镜子，反向观察着身后走进来的女生。 这种时间，整个商场都快要关门了，开着的只有类似网咖、ktv等代表着“夜生活启动”的顶楼商铺，与室内步行街的那些准点关门的店完全不在一个营业区间。 “欸？！前辈！？” 忽然间，听到身后那人在叫自己。 白星微微一愣，回过首去， 打量着眼前灯光下，那名身着开胸露肩针织衫、搭配黑色百褶裙、灰黑过膝袜，发型是金色双马尾、两端带着黑丝带，并且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卫衣外套的，一脸狐媚气息的年轻少女。 她的五官比较精致，但明显是在妆容的映衬下涂抹出来的，全靠遮瑕； 她的皮肤较为雪白，但不难看出脖子处是用定妆散粉扑过染过色的，化妆水准有待提升； 她的胸脯明明没那么大，顶多只有b+，但却非得用藏在针织衫里的胸垫挤一挤，硬挤到c，属于男人看不出、女人一眼就可辨认出来的假货。 “呃……” 对方的自来熟，让白星感觉有点迷了。 “你谁啊？我们认识？” 出口毫不客气。 只见对方也不在意，甚至不觉得尴尬，只是伸出小手，谄媚的笑嘻道：“我呀！前辈，前几天你还来过呢！我是音熊的琉衣，是你的粉丝哦！你忘了嘛？” “……” 白星没有跟她握手，只是绞尽脑汁，嘶了一声，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丢丢印象。 “哦，我和学长去做作业那天，你好像自我介绍了一下，对吧？” “欸对对对！前辈，真巧呀！！当时我想向您请教v圈的知识呢，但你根本不理我，全程都在陪男朋友呀，嘻嘻。今天他怎么没来？”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星有点无语，转身欲走，“没事就先这样吧，我还得打车。” “哎哎哎？？？别走呀前辈！是我说错话了吗？对不起对不起！那个……那个……” 琉衣有点慌，眼珠飞转，灵机一动！ 当场拉住了她的袖子，套路道： “对啦，前辈，咱们工作室今晚在楼上包了个ktv声优局，在k歌呢，你要不要来呀？黄老师也在哦！” 她顿了顿，“我早就听说，前辈你是音熊里唱歌最好听的，出道前还接过不少线上歌手的单子，只不过后来慢慢不做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嘿嘿，我特意问了大家，他们也都说你更适合做歌手来着……” “你够了，你们唱你们的，人多的局我不去，不参与，没兴趣。” 白星眉头紧蹙，加快了离开卫生间的脚步。 “不不，等我一下啊，前辈！这样，我另开个双人包，单独请你唱歌，顺便请教你几个问题，好不好？只需要两小时！两小时就足够！可以吗？” “你有病吧？我凭什么要陪你？我还要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你这种伸手党什么的最讨……” 未等说完。 就见琉衣迅速拿出钱包，居然从中抓出了一大摞现金，双手奉上，再度请求道： —— “那如果我给您3000块钱呢？” 第107章 金主妹妹不自量力（感谢第270枚大神认证） 3000元。 乍一看去没有什么。 但如果转换成2小时的时薪，就是1500/h。 对比一下国内便利店打工的20几元1h，就会发现，这个数字，已经算是灰色产业级别的天文数字。 白星本不想给面子。 但考虑到奶奶用钱在即，自己也确实兜里没钱了，而且对方明确表示新开个包房交流下“学术问题”，那既然如此，白来的钱，不赚白不赚。 于是就停下了脚步，再次强调了句： “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但咱们事先说好，你的咨询就只是‘咨询"，专业问题我可以给你解答，至于其它的，一概不负责。 还有，最好别想着让我见除你以外的其它人，如果你是抱着把我介绍给什么师兄师弟们的龌龊想法，那可就太天真了，我会转身就走，懂吗？”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前辈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坏孩子！” 琉衣特别擅长拉近距离，明明被白星居高临下的说出这种话，却依然像个舔猫般把现金全都堆在了对方手里。 “你……你急什么。” 看着她那么着急塞钱的样子，白星眉头一蹙，被搞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忍不住在心底犯嘀咕：“她该不会真就是想问点问题吧？真没猫腻？” “嘿嘿，走，前辈，我们去k歌！” 未等多想，就见琉衣凑上前来，试图打破边界感。 毕竟是花了钱，说话稍许硬气，所以她主动过来挽住了白星的胳膊，仿佛好闺蜜般，带着她一同上了楼。 白星疑神疑鬼，全程戒备。 不多时，两人来到楼顶。 ——“暗夜猫量贩式ktv”。 … … 这里是位于城开广场顶层的一家大型娱乐k歌场所，由于商场品质较高，所以ktv的消费水准也不低，要想开个party，至少得消费3000元起。 琉衣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了，轻车熟路的走到造型奢靡的前台，拿出黑色的会员卡刷了一下， 然后在服务生的恭敬接待下，以6折的折扣价重新开了一个二人小包间，并且预约了3小时的时间。 她说的没错，隔壁的声优局确实在开，而且是20多人的大包间。 她没去，直接另起了个小包，属实兑现了承诺。 但是—— “？不是说好2小时吗？” 白星当场警觉。 “对呀，理论上是2小时。可是前辈，我习惯预付出来一些时间，这样在结束前才不会离开得很着急，全程都算计着剩余时间，” 琉衣解释道，“那样是唱不好的啦。毕竟黄老师教过，不能在紧张状态下发声嘛。” “……” 白星抿了抿嘴，疑云渐去，“你还挺认学的。” “诶嘿。” 被前辈夸赞了的琉衣似乎很开心，拉着她的小手就往目标包房走去。 路过内部商铺时，还推了个小车，在酒水超市里捡了不少苏打水、水果拼盘、炸物小食、爆米花等东西。 “前辈，你喝酒吗？” “不喝。” “零食呢？” “不吃，刚吃完饭，不饿。” “……哦哦，没事没事，我这卡里额度太高花不完，就当随便买点水喝喝就是。” 琉衣笑眯眯的，兀自选好东西，吩咐服务生随后送至房间。 服务生点头哈腰，表示明白。 二人继续往里前行。 走过最后一个拐角，来到了门框上方挂着“vip贵宾小包”的、一看就不怎么便宜的包厢正前。 “……这屋子多少钱？” “没几个钱，前辈，来吧来吧，快进来呀。” 琉衣似乎很开心，也很期待今晚的“咨询”。 看着她这么高兴的样子，白星再度警觉。 有点搞不清楚，眼前这孩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有一说一，在一个超开心的人面前， 哪怕是自己心中怀有阴暗萎靡的情绪，也会被对方的积极乐观所影响到，因此渐渐消弭。 反之，若自身的负能量大于对方的正能量，那么这份暗涌便会如同黑潮般席卷向对方，将对方的情绪拖入谷底。 今天，白星本不怎么开心的状态，被琉衣那全程笑嘻嘻的表情给短暂洗礼了。 甚至萌生出一种“唱就唱呗，好久没释放了，待会儿复健一下也不是不行”这样的感觉。 琉衣眯着月牙眼，悄悄将少女脸上的细微变化记在心里。 … 少顷。 二女落座于真皮沙发上。 白星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三面沙发，一个茶几，大理石地面，声学装修； 立体声音箱，dis球，立麦三角小舞台，两个无线麦克风； 左右双点歌台，包含全部语种，正前方超大屏幕上，轮播着“注意消防安全，禁止非法交易”等警察叔叔宣传字样。 该有的都有，也确实没有外人。 “那么，是唱还是聊，什么流程？” 此刻的少女也不纠结了，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沙发的正中央， 白腿一翘，等待着金主妹妹的发话。 “嘿嘿，前辈，我放点歌当bgm，咱们先聊学术问题！” 琉衣还挺有想法， 弯腰在点歌台处刷刷刷点了七八首歌，然后开始轮放。 白星瞄了一眼，见她点的都是些熟悉的曲子，甚至……自己全都听过。 一时间不禁有些好奇，“你之前跟我说做vtb，你做的是哪个分类的啊？这怎么全是地雷系/黑化病娇电波曲？” 眼看着琉衣选择了《这么可爱真是抱歉》、《隔壁是谁呢》、《千层套路》、《在她的领导下》等，甚至还有《腹黑女的戏言》这种基本是用喊出来的嗓音在伴奏中撕心裂肺的读台词的曲子…… 白星有些虾仁了。 不得不说，琉衣的选曲完全符合“声优局”的现场演绎标准， 甚至直接用这些曲子搞个现场配音pk都不在话下。 “不是，你这是什么乐品啊…？又茶又潮又怪的……” 原本对琉衣毫无兴趣的白星，这下彻底被勾起来了。 看着对方那绝对有问题的眼神，她总觉得，小玩意似乎不是来请自己唱歌的…… 尤其是那自信满满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嗯？” 蓦然间。 某种推测在心底生成。 —— 懂了。 她可能是来“踢馆”的。 【表面上花钱请我唱歌，实际上是想借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比我强，比我这个曾经在音熊只手遮天的前辈强。是这样吗？】 白星头脑飞转，立刻将对方的真实目的揣摩了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她不傻，完全明白，天上不会掉馅儿饼这个道理。 想到此处，不禁暗暗冷笑了声。 “很好。”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要拿出全部实力复健一下，顺便告诉告诉你， “今天啊，你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第108章 被爆杀的琉衣（感谢青椒的礼物之王/感谢上盟/三合二） “师门之谊”——指同一个门派里，师兄弟或是师姐们之间的友好关系。 在声优和播音领域，流行以“拜师收徒”来划立流派，比如，“我是黄老师的学生”、“我是xxx的弟子”这样。 不同的团队和组织之间，竞争力异常激烈。 毕竟单子有限，项目就那么多，若不抓取一切机会往上爬，不想方设法良性滚雪球，就容易错失核心机遇， 以至于职业生涯仅能徘徊在边缘，接一些可有可无的配角、npc、广播剧这样的小单子，完全无法触及“潜力大作核心角色全需求”这种领域。 有些声优，为了能多赚一点，甚至在生涯前期还会接高h的配音单聊以糊口。 当然，这种单子不能掉马甲，否则以后起来了，被粉丝扒到黑历史，那就不妙了（也不排除有个别粉丝会更喜欢）。 因此，对琉衣而言，今天的战局千载难逢。 在女卫生间偶遇了失魂落魄的前辈， 想办法把前辈拉到自己的主场pk， 发现了前辈对于金钱的隐性需求， 窥见了她现阶段生活的落魄无奈—— 所以，【只要在开启录音功能后，把前辈唱歌时的失误与不完美给捕捉下来，再把自己唱得好的、完美的地方剪辑出来，断章取义……】 是否就可以拿回去给师弟师妹们说，这是自己【胜利的果实】了呢？ 是否就可以让尊敬的黄老师亲耳判断高低，然后重新排列一下师门专业水准的天榜，并且把“大师姐”的名号颁发给自己了呢？ “区区3000块，就能买下这般无价的荣誉，其她人，想都不要想吧？” 呵呵。 呵呵呵呵…… 琉衣很自信。 十分的自信。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陷阱， 每一个举动都是骗局。 精通“千层套路”的她，早就在这肮脏腌臜的声优大环境里摸爬滚打、浴血而生， 没人比她更清楚，要想在不被潜规则的前提下不断向上爬，须得花费多少常人完全不敢想象的努力； 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对白星现有的成就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她为什么看上去轻松随意？】 【为什么她年纪轻轻，只是在大学阶段，就已经攀至声优的金字塔顶端，甚至还兼下了vtb，并且在v圈领域赚了那么那么多钱？】 ——自己早就开了前辈的盒。 “星月里奈”。 千舰大v。 xsoul最强中之人，因未被全力扶持而差了半口气，在最后一场直播里没能控制住情绪，被炎上了。 虽然—— “炎上”分子中，有一个人， 【是自己】。 “呵呵……” 此刻的琉衣心如明镜，前辈之所以不被扶持，定是因为没有交付出上面想要的东西。 而今，和她男朋友走在一起，是否就意味着，她已经寻到了她自己的真爱？ 并且会在这种感情的腐蚀下，渐渐弱化专业能力？ “一定会的吧？” “坠入爱河的女人，会变成恋爱脑，会疏于提升自己，和男人一样，只不过是从下半身思考变成了上半身思考的动物罢了。” “所以今天—— 我，必赢。” 琉衣这般想道。 —— 她听说过。 听说过白星“在役”时的实力。 但前辈们的话语多多少少带有夸张的成分，所以她总是不愿相信，至少在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之前，不愿意相信白星的实力。 哪怕是看了她的直播，也会以同行的眼光挑刺眼红，在评论栏上披着无害的外衣疯狂输出—— 【太做作了吧？我觉得这声线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你们都喜欢看这个？是我的问题吗？大家怎么都在夸她啊？难道不觉得她也没什么特殊的吗？】 【我还以为只有我觉得她的语气很假呢，声线刻意夹出来的吧？感觉怪怪的，你们没发现吗？】 【两天播一次，一次两小时，就播这点内容？完全不够看的吧？生产队的驴都比她勤快吧？】 【唉，前几次直播看着还可以，后面越来越没劲了，我就黑听了两次，就感觉无聊了。】 【所以为啥是千舰啊？就这？也没搞颜色，没意思，不看了。】 【被粉毛劝退了，真的会有人喜欢这种皮套吗？】 【真的一般般，润。】 ——全都是自己。 虽然，被房管封号了十几次。 但琉衣通过买黑号的方式，在桃饱上购入新的账号，无限于“星月里奈”的直播间里起节奏。 其他观众哪里懂得这些，跟风者大有人在，因此要想制造出炎上的画面，自己只需煽风点火就足够了。 直到最后，被白星亲口骂了。 —— 【天啊，她会不会被超管封直播间啊？这种情况一举办一个准的吧？！】 “举办？呵呵，你去啊，你去试试啊？id拱火之人这位若只，你（优雅）m的是（贵族语言）没了是吧？满脑子都（优雅）的是举办举办举办，不知道做一次这种事要死祖上三代户口本的亲人咩？给你高兴坏了是吧，看起来还很自豪的样子呢，真是活力满满啊，脑（贵族语言），n（小可爱）的。” 【您已被禁言365天】 【您已被房管踢出直播间】 —— 今天，复仇的机会来了。 琉衣一脸无害，表情自然。 放着《这么可爱真是抱歉》，闲聊般开启了情报搜集： “前辈，话说，你为什么不接声优单子了呀？明明那么强，黄老师她还一直惦记着你呢。” “没时间。” 白星已经彻底摸清了琉衣的动机，虽不知她的恶心过去，但至少在心底也对她有了防备意识—— 【笑话，你这点小心思，不会以为我看不出吧？苏灵我都能过一回合招，你算老几？】 【本以为你有好好跟黄老师学习，但显然，上课时没注意到她那句说得最多的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时刻报以虚心的态度才能提升自己”，啧啧。】 【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这社会上是很快就会被淘汰掉的。】 【瞧着吧，小玩意。】 … … “欸？声优如果做好了，一单赚得也还行呀……前辈果然看不上我们圈子的收益吗？” 琉衣将手伸进裙兜，暗中打开录音笔。 她的动作不着痕迹，藏有极端心机。 然而，白星却是看在眼里。 【——有猫腻。】 【但没关系。】 直言道：“声优固然是个伟大的职业，可以通过声音带给大家幻想与欢乐，满足声控们的听觉和精神需求，无法被其它任何行业所取代。 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且并非像你看到的那样，放弃了声优领域。 相反，我在做的事，统合了我曾经掌握的一切技能，投入到了新的领域，并且在不断的发扬它。我会不断精进、细化自己的竞争力，直到让某些对手被远远甩开，再也看不到头。” 气势磅礴的发言，不禁让琉衣瞳孔一凝。 是错觉吗？ 不像。 难道，被发现了？ 可恶。 前辈她， 话里有话啊。 琉衣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吃回了一口唇釉，继续圈弄道： “那前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发新歌了呢？声乐也放弃了吗？” 她使出第二个杀招——“现实论据·扭改真相”。 这种技巧在【造谣领域】里十分无敌，往往会让外人盲目的以为她所言就是真相，而不会去寻找根据。 果不其然，只听她继续补刀： “黄老师说过，声乐是声优技能中最为重要的科目之一，就像数学语文英语一样，你还记得吧？ 她说声优必须得会唱歌，否则就像是偏科瘸腿，光靠“模仿”、“拟音”、“哭腔”等其它技巧是完全不足够的，毕竟现代声优领域这么卷，哪怕是长得丑一点，都有可能在被开盒后迎来黑子们的海量节奏，直接毁掉职业生涯； 如果不会唱歌，连这种基础的事都做不好，那就更容易被淘汰了。 我们啊，每天都练声，声乐也已经算是基本功的一环了。所以。” ——“前辈，你该不会已经放弃了声乐吧？” “声优放弃声乐，甚至掉落至ktv水准，可是会叫老师们笑话的哦？” 琉衣咧开嘴角，步步紧逼，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话术发挥到极致。 “是吗？” 却见，白星对这番话语根本无动于衷。 仿佛在看一个很有意思的玩意： “谁告诉你我放弃了？” “啊？” “有谁跟你说过，我不唱歌了？” “……什么？” 琉衣微微蹙眉，“可你都没再发ep单曲，也没跟之前合作过的唱片公司有过后续的联系…” “哈。行啊？了解我挺多的啊？” 白星笑了笑，用看透一切的目光瞟了眼琉衣： “你对我这么上心，不是喜欢我，就是想搞死我。我说的对吧？” “……？” “都是女人，那点小心思就不必演了。” 白星拿起麦克风，缓步走到点歌台前，点击了“暂停播放”按键。 旋即， 一边在歌单里搜索着名为“aimer”的女歌手，一边说道： “我不发新曲，是因为没钱再去找编曲师作曲做歌。你也应该懂点，如果不签人血合约，想在音乐行业出头那是天方夜谭，除非你家里有矿，可以把你给炒作起来。” “但是，我不发歌，不等于我平日里练声过后，不去练歌； 我买不起昂贵的设备，不代表我不会用便宜的设备，去稳固我应该具备的技术； 我没在社交平台上录音频，更不代表我直接放弃了声乐，放弃了此前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去跟海音的老师一节课一节课恶补的演唱技能。” “？！” 话及此处，在琉衣微感不妙的注视下，白星【删掉了】所有待放列表的曲目， 最终，点下一曲《单相思》， 傲然道： “听听咯？” “看看是你自以为的是对的，还是我展示给你的更加逼真。” —— “记好了，有些行为，【可是会遭报应的。】” 第109章 「败北的少女」·「神秘的园区」（感谢墨宝的礼物之王） 哗啦—— 3000元现金飘飘洒洒。 贵宾ktv包房里余音未绝。 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智能评分系统给出了【sss级：100bo】的最终显示。 无需琉衣开口， 谁胜谁负，高低立判。 —— 每日雷打不动的高强度练声， 每天清晨练完歌后才会睡觉的生物钟， 每个晚上开播前无限次的声线调试， 每个单子录制以前的千遍预演。 正如陆清所言，【你付出的所有努力，终将在有朝一日，通过某种你未曾想到的方式，馈以你曾经的真实】。 今日，琉衣近距离的感受到了， 什么是“降维打击”。 什么是被“努力型天才”给碾压过去。 什么是【老师们的认可不是没有根据】。 “我不喜欢你这种小孩，以后也别一口一个前辈的叫我，听着耳烦。好自为之吧。” 啪嗒。 房门死死被关。 白星的身影消失不见。 “……” 呼吸的急促，双颊上的晕红， 拳头的紧攥，尅进肉里的指甲。 ——屋内少女浑身发颤。 感到， 自己曾经的天真想法，于此时此刻，仿佛小丑般， 再也无所遁形。 似乎，在前辈面前，自己的一切小心机都掩藏不住了。 在那辉光的照射下， 阴暗的、渺小的自己， 原形毕露，根本抬不起头。 心中的【恶意】被放大了， 像是透过放大镜般，对准阳光，无情在被灼烫， 冒出嗞嗞的、灵魂悲鸣般的痛吟。 “这就是让老师们人人夸赞、让其他师兄弟们赞不绝口的，前辈的实力吗？” “明明、去做vocal都足够了吧…？” “哪怕是往歌手方向发展……不，她现在的水准，去做地下偶像，十拿九稳。” “只要有钱，绝对、绝对会火起来。” “她的实力不是虚假。” “她凭借那样的专业力爬出深渊。” 琉衣目色黯然，自卑道： “没人比她更可爱。她的条件成为地偶完全满足。” “——连我也比不上她。” “——我这样的人，阻拦不了她。” 啊… 有些自闭了。 被用正面的、无法逆转的实力，光明正大的蹂辱了。 看着洒落在地上的那30来张“一百元”。 心里清楚。 【那是前辈不屑于要的东西。】 【哪怕在这场决斗中，以毫无悬念的方式展示了那样的水准。】 【她也不屑于收下我这些脏钱。】 “明明很缺钱吧。” 她很缺钱。 绝对缺钱。 但却瞧不起我的钱。 “…唉。” “果然真如黄老师所说，‘她已没什么上升空间了，在我这里能学到的早就已经修满"了，是这样吗？” “天赋与努力齐备的声优，透支身体，拼了命的背地里修炼，哪怕不要命，也要卷死身边的人。” “她到底……为什么那么拼呢？” “……” “她的心中，有着“光”吗？” “是我不曾具备、也至今未能拥有的宝贵之物吗。” 唉…… 琉衣再叹。 沉默着。 沉默到服务生推开房门，送来零食和果盘。 然后才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失魂落魄般， 蹲跪在地上， 一张张将那些纸币给收进怀里，拿在手心。 最终塞进钱包时，每塞一张，都会留下一份褶皱。 —— “我真丑陋啊。” —— “耀光下的污祟”。 … … 时间飞去。 白星握着手机。 于晚上十点半，停步在小区正门的门口，心中纠结不已。 “好烦。” “莫名其妙的被浪费掉一个小时时间。” 心中略有不爽。 被后辈惦记着。 被她针对着，盯视着， 想要把自己摁死。 想方设法的，散发出低品质的【恶意】。 “这样的人，真的没劲。” “自己不好好提升自己，非得自不量力。” “如果是苏灵，恐怕不会留情。” “说不定会一巴掌扇上去吧？” 她这样猜测着。 现在的少女，无论遇到何事，都会下意识的养成一种可怕习惯—— “换位思考”。 这不是普通的换位思考，不是常规的“代入到对方的角度替对方思考”的那种思考。 而是，把自己假设成为苏灵，将自己代入苏灵，以苏灵的状态去应对，从而获取结局的可能性。 此乃少女总结下来的《灵之道》第三篇核心精华—— 【如果是苏灵】。 … “她会怎么做？” 这般想着。 晃晃悠悠来到北门正前，找了个干净的石墩，吹着晚风，就此坐下。 发呆，在冷风里冷静自己。 收发室里， 王大爷深陷进去的眼眶满是沧桑， 鼓起的眼皮在微微翕动后，睁开了个缝，瞄向门外的业主少女。 “嚯…？” 作为天河铂金公寓的最强鹰隼，老王头虽然年迈，但记忆却是不赖，对园区内的任何一位业主都有着深浅不一的印象。 而门口那小丫头，可谓是整个小区里数一数二可爱的小孩。 她每次都笑呵呵的回来，阳光得很，怎就今晚这么丧气，在大门口徘徊迟迟不愿进去？ 像是家被坏人给占据了一样。 王大爷看不下去了。 披上打更制服，拄着龙头桃花心木拐杖、迈着老寒腿，将收发室的大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关切问道： “小丫头，您怎回事儿啊？怎么不进院？” “啊……没事，大爷，我就是坐会儿。” 白星思路被断，也不急躁，只是就这么在石头台阶上抱着包包，用黑大衣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更显孤独落魄。 “嗐，你说说你，那坐着为啥不上楼啊，你这小孩也不扛冻，跟那小对象闹别扭了是怎么的？” “……不是的，那个……我没有男朋友。”少女小脸一红，极力解释着。 “哈哈，年轻人，烦恼就是多。” 却见王大爷微微颔首，也不多言，只是嘱咐了句： “入秋了，天头冷，不行就去楼道里找老葛借个椅子，在大堂里坐着，那还有猫陪你玩儿。别在这自己找罪受，犯不上。” 直白的话语简单且令人安心。 白星连忙道谢，“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去。” 她知道，邻里之间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王大爷能记住自己也很正常。 她不想再给门卫添什么麻烦， 之所以在这里蹲守，是想看看，学长到底几点才能回家。 如果…… 如果住在了糖花家…… “唉…” 仔细一想，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是，苏灵还在家等着……他真的会做到把苏灵一个人扔在家里，夜不归宿吗？ 白星噘起小嘴，在王大爷的关注下，一边取出门卡，一边胡思乱想。 总觉得，不太可能。 那可是苏灵。 只要天没塌下来，学长都一定会回家陪她的。 在学长心里，苏灵的位置是不可取代的。 每个夜晚，学长都会在家里睡觉，绝不会沾外面的床。 但，凡事都有例外。 假如糖花主动出击，把学长给锁在家里…… 那，他还会准时归来吗？ 糖花会做出这种事来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还有必要在楼下等着，等着他回来，再利用这短短的几分钟，跟他一起上楼、一起度过这难得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奢侈品的“归家时间”吗？ 能等到吗？ 看不见他的夜晚，一个人回去，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煎熬呀。 “……” 唔，更难受了。 少女抿紧小嘴，刷开了铁护栏，准备走向公寓c座的大堂。 “小姑娘，凡事别想太多，总是愁眉苦脸的话，快乐会溜走的。” 王大爷笑呵呵的看着她步入小区，还是开口提醒了句。 “噢……麻烦您了。” 白星礼貌的摆了摆手，若有所思。 她一直都是这样，对待这些小区里的长辈，出入时会点头示意，令人温心。 王大爷对她也总会回以和善慈祥的笑，但对别的小屁孩，那是不见得有好脸子的， 往往不说话装高手。 “年轻真好啊。” 收发室的房门缓缓关闭，王大爷目送着少女背影，感慨不已： “我那时，要是有孩子们的这种烦恼，可就妥咯……” —— “不过，那小姑娘面相大善，想必好运很快就会降临到她头上了吧？” 第110章 又把星宝弄哭了（三合二） 晚十一点，东洋小区301。 将糖花送回家安顿好，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走进房间检查了一下她的“屋内清洁度”。 想起上次因不小心看到400多张偷拍照片而心头剧颤、以至于忘记给她铺床…… 陆清借此机会重新把被罩给她拆下丢进洗衣机，然后帮她换上了新的床上用品三件套，打理整洁。 “嗯，地面维持得还行，今天就不帮你打扫了，垃圾我一会儿下楼帮你扔掉，屋子里的东西有点乱，记得整理。” 像老父亲般嘱咐着糖花要注意清洁，然后余光不小心瞄见，床上的墙上…… 似乎贴着一些上次没见到过的“挂画”。 “……” emmm…… 好吧，也不是完全没见过。 只不过上次在手上的那些，被转移到了墙上…… “！” 此时此刻，一直处于幻术中的糖花猛然一惊。 立刻反应过来，由于没想到老板会送自己回家，甚至还愿意进屋停留，以至于忽略了上次在他走后、自己又把“好康的”给拿出来贴了半面墙这件事！ “这可糟了！” 糖花心下大凛。 一时间，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尴尬，羞赧，无颜面对，害怕…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于此一瞬交织在一起。 【好想死啊。】 然而。 此刻的陆清， 就像双眼近视500度+高散光250度并且没戴眼镜的半盲人一样， 视线扫过了那面墙，仿佛什么都没注意到般，压着心底极致的在意情绪，稳住心跳，走向门外。 虽然完全想不通—— 她把照片贴墙上是做什么？ 当海报？ 海报也不对啊，海报需要很大，这照片都是卡纸，也不够看的呀…… 难道……是因为将装着这些照片的盒子送给了我，导致原本的这些就没地方放了，于是只好贴满墙？ 那也很奇怪吧？为什么不摞一起放进抽屉里？ “……” 陆清怎么想，也想不到糖花拿着这些图的真实用途是什么。 只是不动声色的对糖花道：“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没有我就回家了。” “唔！” 糖花站在屋子角落，可怜巴巴的望了过来，面露后怕之色，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多说。 看得出，她有着超出自己“力所能及以外”的欲求。 “不行哦。” 陆清提前说道：“虽然对你而言现在是白天，但我不能再多待了哦。家里还有人等我，我办完了事就得走的。” 话很委婉，意在让她冷静一下，不要触碰到超出合作伙伴以外的那条红线。 对她说出这些的同时，也是在警醒自己……再待下去容易克制不住，被魅魔那妖娆身躯给彻底吸进地下城去。 毕竟，她每一秒都在散发出致命吸引力…！ 这很危险。 十分危险。 “嗚…” 糖花已经意识到，老板有在刻意帮自己挽尊，不由心中感激。 但面上却还是有些不舍，凑上前来，僵硬的表达了今天的谢意： “老板，你真好……我下次还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语气小心翼翼， 试探着，怕被他抛弃。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能的？” 陆清笑了笑，“下次想吃什么就提前跟我说，我选好餐厅，然后叫上白星，咱们再去约饭。” “阿……叫上白星阿……” 糖花有些低落，想着，能不能不叫她呀，她如果不在的话，自己就可以更放得开了，不需要像今天这样，少吃了一半的东西，给对方留着，怕她吃不好。 “啊，你觉得白星怎么样？” 机会难得，陆清停步在门前，问出了比较在意的话题。 “她……挺可爱的，声线也好听，人还好看……感觉小小一只，抱起来一定很香很舒服。” “……？” 糖花的评价让他感到很迷。 未曾设想过。 “意思是，她适合当抱枕？” “嗯嗯，不过老板可不能真把她当抱枕哦…在这方面，我也还蛮有自信来着……毕竟我比较软，不信的话，下次老板可以试试。” “再见。” 陆清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瞟着双颊绯红依旧停在门前的她，最后高声说了句，“谢谢你的礼物了，糖花。回去我会好好欣赏的。” “……嗯嗯。” 她目视着他离去，迟迟不愿回屋； 他原本加快的脚步又慢了几分，没有着急离开这是非之地。 两人的关系之间，似乎少了一层什么。 于今夜，拉近距离。 —— “喵呜——” 午夜的大橘出没在c座正门前的草丛里。 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门口蹲在地上，扮可爱模仿着自己声线的少女。 “？” 被干扰到吃夜宵，大橘很不满意。 蹲坐在猫粮盆边，警觉的打着呼噜，召唤小弟。 “喵！” “阿喵~！” 几只园区里的野猫从各个角度窜出，来自不同的草丛，分属不同片区。 几乎是说到就到，围在大橘身后，对人类少女目露警惕。 “哎呀……哎呀怎么回事嘛！我没有恶意的！你们该吃吃你们的……” 白星有些受挫，心说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呀，猫猫们为何如此不亲近自己？ 看来，今晚是休想摸到大橘的柔软皮毛了。 她噘起小嘴，失落+1。 “哈哈，小姑娘，你这大半夜的，怎么还耽误人家吃粮啊？” 监控室门口，葛大爷探出头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芙蓉王，叼在嘴上， 另一只手摸出1块钱的打火机，啪嗒一声，在大堂内的“请勿吸烟”警告牌正下，将之点燃。 “……啊，葛大爷，你好。” 白星回过头来，欠身打了个招呼。 在她眼里，这位监控室的门神与王大爷不同。 王大爷属于防止外来侵入的类型，性格沉稳、城府极深、目光有如老鹰，记忆力也极为惊人； 葛大爷则主要防止内部有贼，长得骨瘦如柴，手指上的骨关节完全可见，穿着的保安服是正儿八经的系好扣子的，与王大爷那种随意披在肩上的穿法截然不同。 两名老者各有各的风格，相对来说，葛大爷更年轻一些，同时，24小时都在这监控室里眼观六路，几乎不怎么睡觉，有求必应。 白星在门口逗留许久，当然逃不过葛大爷的关注。 “小姑娘，喂猫的话，这个时间不太好。你学学楼上那小伙，午后、或者下午三点，来我这屋取猫粮和水，给外面的猫盆刷一刷，这样不出几次，老橘就跟你近乎了。” 葛大爷猛力吸了口浓烟，烟线入肺，旋即吹出一口白雾，看着就很爽。 白星后退两步，避免不小心吸到二手烟。 “大爷，您说的小伙子，是姓陆吗？” 她知道，整个这栋楼，喜欢喂猫而没在家里养猫的，估计只有陆清一个人。 果不其然，葛大爷将监控室门口的窗户推开了个缝隙，意有所指道： “我们保安从来不过问住户的名字。” “尤其是像我这种打更的，更不好去关注业主的隐私。所以你说的小伙子，估计就是你想的那位了。我屋里的猫粮，也是他嫌来回上下楼搬运较为麻烦，而找我存放到监控室的。” 葛大爷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大袋子。 白星眺望一看，大概能分清，一包是幼猫粮、一包是成猫粮。 都已经开口，袋子旁边还有一个小盒，里头摆着几个小罐头、一些猫零食和几联猫条，俨然一副“把野猫当成家猫养”的架势。 “ok……” 这铁定是学长没跑了。 “这么喜欢猫，他就不能自己在家里养一个。哪怕是抱回家一只也好呀……” 白星小声嘀咕着，“我要是他，肯定养只布偶，每天在家里搂着，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她身上，哼。” “哈哈，小姑娘，现在这社会，人这么忙，哪有功夫像你说的那样，有闲暇和精力去养猫啊？” 葛大爷吞云吐雾，咧嘴道：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养自己都养活不起，还想着养宠物…… 我告诉你，真能把宠物养好、对宠物负责、付出全身心去陪着的，让宠物也发自内心的快乐生活的，这样的主子，很少。 等你真正步入社会就明白了，喜欢是喜欢，想养是想养，但是，有没有能力去养，要另说。 那小伙子啊，显然挺喜欢猫，所以才会在那天半夜，冒着大暴雨，来把一堆东西搬到我屋里，跟我说，能不能寄存一下猫粮。 我本来不愿意，但他带了一条烟给我，我这……也没法拒绝。你说现在这小孩，一个比一个机灵……哈哈。” “……” 嘶。 白星心中一惊，对自家学长的了解更深了一些。 原来学长他，还做过这样的事吗？ 为了野猫，贿赂保安？？ 真是有几下子… 少女心中嘀咕不已。 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只是局限于洒洒水般肤浅啊… 如果不是老者主动说出来，自己怎么可能了解到这种秘闻？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她缩了缩身子，对葛大爷表示感谢。 觉得，今晚多半是等不回陆清了。 他可能已经沉浸在糖花的“温柔乡”里了吧？ 那样的女人若是主动发出邀请，白星相信，不会有任何男人拒绝。 有谁会不喜欢一只行走人间的清纯魅魔呢？ 不存在的。 “算了吧。” 念及此处，她转身走向电梯，孤零零的打算回家通宵，痛饮一杯椰果奶茶，聊以自慰。 谁知，就在按下电梯键的同一时间，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少女立刻将之拿出来，趁着进电梯后信号消失之前，浏览了一下屏幕—— 第一条是银行消息： “您尾号3362卡11:15快捷支付收入（支出宝转账）50000元，余额50.38元【x商银行】。” “！！！！！” 第二条是飞信消息： “上次你跟我说医院里的奶奶快化疗了，感觉你好像很需要这笔钱的样子，于是就把你的工资给预付了。哦对，这是借哦，是要从礼物流水中扣除的哦！所以，安安心心的准备，争取在后天首播时好好表现吧？” “……” —— 电梯停了， 又被谁给摁上去了。 诡计多端的陆清， 又一次把少女给弄哭了。 第111章 「拥抱」 “这下，她应该就能睡个安稳觉了吧……” 深夜零点。 陆清拖着疲惫身躯，回到了天河铂金公寓c座的单元门口。 “喵呜~！” 大橘立刻凑了上来，率领小弟列队迎接。 无论白天还是半夜，只要陆清回家，大橘都会在此蹲守，因此陆清上楼的速度总会很慢—— 他要花费几分钟时间陪猫玩一下，给猫猫们提供一些些情绪价值，并乐此不疲。 “哈哈。你们怎么还不睡？” 陆清停下脚步，弯腰伸出手来。 大橘亲昵的靠了过来，丝毫没有方才某少女在场时那种对人类的警惕和距离感，完全属于区别对待。 一旁。窗户被葛大爷拉开： “小陆啊，今儿个咋回家这么晚呢？” “啊，出去有饭局，所以花了点时间，大爷，您还不休息？” 陆清揉着大橘的下巴，用五指轻轻的梳理着他的毛发，力度与用木琴演奏抒情曲时无异。 大橘舒服不已，身后小弟也纷纷好奇，都想来参与参与。 “嗐，休息什么休息，这小区表面上看着挺好，实际总有外人想混进来搞这搞那，这不，前些天半夜看到一个小姑娘，冒着暴雨把外大门给摁开了，混进了咱c座，就没怎么出去过，当然，监控也没拍清楚她的脸； 还有刚才，你隔壁邻居还跟我打听，问老橘是不是你喂的，我妹说，因为咱也不知道她是看上你了还是怎么的，咱也不好说，咱也不该说。” 葛大爷吧嗒一口，又抽进半根芙蓉王，老眼盯着徐徐燃烧的红烟头，将情报无私分享。 “啊？” 陆清一听，寻思着，听葛大爷这描述，后者只能是白星了。 毕竟自己家左边邻居是没有的，是空房间，右边唯一一个能见到面的邻居就是少女。 她可能是想起之前自己提到过喂猫的事，前来打听了一下。 这无妨。 不过……总感觉…… 大爷口中的第一个小姑娘，似乎是苏灵啊？？ 暴雨，闯进门卫森严的小区，一个人，被监控捕捉到影子，但却看不清脸。 这种手法，对于糖花来说可能略难，但若是那天的苏灵，估计还是有机会完成的。 嗯，大有可能。 陆清这般想着，摸了摸大橘的头。 旋即伸手在草丛边拿起猫水盆，起身走进单元门，决定再跟老葛唠几句。 “大爷，她怎么说的？” 只见他来到一层入门右手边保洁阿姨的小水房，在一排拖把扫帚旁的水池处打开流水， 于哗哗水声中把小水盆冲洗干净，然后一边准备着清水，一边闲聊着家常。 “也没怎么说，就心事重重的，小姑娘不乐意上楼，在这逗留。想找老橘子说说话，老橘子还不搭理人家，给她整得挺难受，上电梯前还哭了。” “……” “你说说，现在这孩子，咋这么爱哭呢？” 老葛意味深长的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把烟头戳进窗台上的一个空金枪鱼罐头盒里， 摁灭、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最后背着手转身走进监控室。 “谢谢葛大爷。” 陆清若有所思。 … 成功的接收了“新的情报”，得知了白星的真实状态。 “看来那条烟买对了。” 陆清将猫猫们的水盆归位，重新倒入放在窗台上的百碎山矿泉水，而后点了下大橘的鼻尖，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向电梯。 十九层楼需要两分钟以上的时间等候电梯上行。 晃晃悠悠的站在梯箱里，于神经麻痹的状态下思索着下一步棋。 ——白星的奶奶大约会在下周周末进入治疗阶段，需要人陪。 ——那时少女必会前往医院，在头些日子里全程陪护，甚至要放弃学校的课程。 ——后天周五，是首播日。 ——首播前需要准备前瞻视频。 糖花已经发给自己了，因此，今晚还不能睡觉。 睡前要写好文案，要用糖花提供过来的账号进行剪辑投稿。 “啊……三点前估计不能闭眼了。” 陆清微微一叹，规划着后续方案。 “明天周四，还有最后一天时间做首播企划，和白星对一下细节。但不知道今天过后，她能否迅速缓过来，将情绪调整至最佳。” 刚刚的短信，发过去了，她没回。 但葛大爷说，她在电梯门前，哭了。 那就是在看到短讯后，产生了不小的心理波澜。 果然吗？ 自己算对了，她现在的处境很难。 陆清筹谋着，不断复盘： “她缺少“现金流”，只出不进，没有额外收入。” 这导致她只好、也只能将生活的全部希望赌在了后天即将开播的vtb上。 这样的生活…… “压力一定很大吧……？” 陆清心中轻叹。 能够感同身受，尽可能理解少女。 为她感到不容易。 “今天会见了糖花，表面上和和气气，但应该也受到了不小打击。” 毕竟，糖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bug。 她的各项条件仿佛漏洞一般，不该聚合成现实当中的完美个体。 仿佛，她自己，才是来自地下城的“初号机”。 就算以她本体去代言“绛紫异瞳魅魔”，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唉，如果下次见到白星，尽量满足她一个更过分点的要求吧。” 陆清喃喃着， 喃喃着， 看着到达19层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真的吗？” —— —— 门口处。 少女捧着手机，等在原地。 单薄的身体，面上哭过的痕迹。 看上去，已经守候多时了。 “……白星。” 陆清走出电梯。 “一直在等我吗？” “嗯。” 少女将视线偏移，孤零零瞟向长廊左手边夜空之下的园区。 星光洒落，美仑美奂。 但在这萧索的秋季，凉风飕飕，吹得少女身后长发飘舞。 陆清看在眼里。 “东西收到了么？” “收到了。” “不睡觉不回家，有话对我说？” “嗯。” “想说什么？” 他来到她身边，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可爱的她。 “想要奖励。” 白星抿紧小嘴，不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啊？” 陆清微微一怔，眺过她的肩，眺向自家门前，1901的全景监控器。 下意识的想要判定些东西。 “等等，那是什么？” 视线所及，自家的监控上，似乎被一层薄薄的泡沫状固体给覆盖了。 “？？？” 只听白星腼腆一笑，不好意思道：“觉得碍事，就用涂鸦喷雾给把它封掉了。学长如果介意的话，等我有钱了，赔给你就是。” “……” 好家伙。 给陆清整不会了。 欲言又止。 想了想， 欲言再止。 “好吧。那么奖励是？” “你说过的，稍微过分一点，也没问题，对吗？” “……” 陆清心里一凛，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应了句：“嗯，理论上是的。但别太……” “学长。” “啊…” 忽然间， 少女踮起脚尖，将满是干涸泪痕的小脸轻轻靠近： “能用平日里对待苏灵的力道，拥抱我一次吗？” 第112章 若能将她化为我之左右 白星的要求并没有很过分。 也难得的没有在这一次“得寸进尺”。 —— 轻闭双目，感受着。 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温度。 在1901室前， 在那被蒙蔽着的监控下， 隔着一道门， 偷偷获取着， 名为“关爱”的体温。 ——这是渴求，也是回报。 “原来，苏灵她每日能够体会到的，是这样的温度吗？” 白星用尽全力， 珍惜着眼前这昂贵、宝贵、珍贵到无价的几个呼吸。 殊不知，在陆清的记忆里， 真正的答案，是妹妹也未曾体会到过这种长时间的近距交集。 ——“隔着被子的温度并不直达人心”。 … 今天的白星。 僭越了。 并且成功了。 … … 直到归家。 谁也未再对方才的事提上一字。 就仿佛从记忆中抹去、亦或是被深埋般， 在白星心底，化作了一抹浓重色彩的回忆。 陆清同样， 幻灯片+1。 —— “哥哥，你回来了？” “嗯，还在练琴吗？” “是的，有个技巧难住我了，手指又不是很听话，只练了9个小时左右就失去控制力了，做不出细节。” 苏灵抿紧小嘴，用牙齿和嘴唇抿住一枚fender山水画珍藏版墨绿拨片（20元），将椅子转过来，对着门的方向说道。 “哦？练的什么技巧？我听听。” 陆清全然忘记自己在妹妹面前立的【我是理论大师、口嗨王，表面上啥都懂，但让我弹我啥都不会】这样的矛盾人设， 只于此好奇心下，洗了个手，等着妹妹开口。 “啊……就是这一段。” 苏灵美眸微眯，将事先准备好的音箱效果器全开，一脚踩向了效果器板子的clean（清音）踏板，以珠玉般的脚趾切换出水波纹样的音色， 然后在他面前，慢速的、最慢速的演示着—— 某首歌中，极具代表性的连复段。 （一首乐曲中最具辨识度的几个乐句形成的段落） … 音箱外放，旋钮拧到3点位置。 弹出4个和弦，反复两遍。 这一瞬间，陆清猛然怔滞， 在听完了妹妹总共弹出的8个和弦后，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种堵塞感。 ——那是什么？ 虽然速度很慢。 但是，是0.75倍速的君晴吧？ ——“仅予你的晴天”。 曾经、“她”最爱的歌曲。 被我反复听了一千九百八十多遍的那首歌。 为什么。 “为什么要练这首？” “你从哪里找到的谱子。” 蓦然间，陆清双目一黯，说话的声音也趋于诡异幽厉，面无表情。 “哥哥……” 苏灵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自己只是想试试他能不能听出慢速版本的君晴，谁知前奏刚弹一半，他就衍出这样剧烈的生理反应。 果然吧？ 这首歌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说不定，里面藏着，关于“她”的秘密。】 苏灵很是谨慎。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黑猫，临危不乱： “在网上一个教程里学习到了小横按，那名up主用来作为演示的段落就是这一段，我觉得挺好听的，于是就截图抄下来作为这个技巧的练习了。” 她的答案完美无缺。 甚至为此事先做了后手——准备好了对应的演示视频。 就算哥哥不信，真的查起来，自己也能把视频播放给他，完成今日的试探，且有证据全面脱身。 “哦。” 陆清没有深究，但眉间的苦痛之色却是在此一刻舒缓开来。 好像，不听到这首歌，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一样， 好像，只要妹妹不弹，这1980就不会再往前进一， 变成1981了一样。 看着他这般模样，苏灵心中凛然。 【他，并不是真正喜欢这首歌。】 【他最喜欢的曲子，说不定不是来自yorushika。】 【哪怕他珍藏了夜鹿的谱集，也说不准到底是否是在为她人倾听、是在通过某种极端方式去读取她人心灵。】 【哥哥，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所以，你还在逃避吧？】 … … 苏灵的前后准备是毫无漏洞的。 此刻的她穿着睡衣，将哥哥脱下的外套和待洗衣物收起。 陆清取出了一本工具书，又在手机里分享过去一个奏见的视频，说道： “那技巧就跟着这个视频里的人练就行了。动作、触弦角度、手指的垂直特写，还有肌肉松弛的程度，复刻一下，就差不多能弹出来。” 好家伙。 苏灵看着那名为“音辞p”的奏见id。 欲言又止。 ——【哥哥试图让我跟曾经的他学琴】。 是这样吗？ “有趣。” 苏灵笑意渐浓。 没人能逃过她的情报网。 她已知哥哥的每一步棋，背后具备的含义。 却不戳破。 只是转移话题道：“今天也不睡吗？” 看着将平板电脑打开的他，心中掰指默数：已经连续3天熬夜了啊……？ “嗯，明后天是大日子，我不能耽误时间。困的话我会在上午上课时补觉，所以不用担心。” 陆清摆好设备，打开壁站，登录了露比亚的账号，将其昵称修改为了“魅比亚”。 “……这么拼呀？” 苏灵见他已经进入工作状态，自然也不会打扰他，于是只默默坐在了沙发床上，靠在他身边，也不睡觉了，就这样看着屏幕，看着他噼里啪啦在键盘上进行的操作。 陆清并不抗拒。 以往工作时，她想看就看，自己不会完全隔离她，更不可能将她推出去。 因为他觉得，从某种角度而言， 妹妹似乎也很有【潜质】。 虽然不是白星那种当vtb的、可以用事先准备好的伪装拴住人心的潜质， 也不是糖花那种，擅长摆出各类造型、随意几个动作就能魅惑众生的潜质， 但她绝对也能从自己的项目里吸取到一些“养分”，看到一些她需要的、想要了解的东西。 陆清认为，妹妹具备【幕后】的潜质。 如果说，在自己一手架构起的这个未命名公会里—— 白星是“台前”，占据c位，主导礼物流水，决定所有人的营收； 那么糖花就是“中台”，不但有“替补位”的功能性，同时可以作为唯一核心，优化c位的外在，提升其吸引力，拉动流水更进一步，完全不可取代； 场外，有阳仔作为“辅助”，将小黑子和节奏哥薅出； 场中，有文乐作为“控场”，把阳仔处理不了的、解决不了的问题亲手处决，并且像dj一样能够带动起全场的气氛，属于“一人超级气氛组”； 场后，自己则是“教练”，也就是整个团队的指挥人员。 有自己在，整个团队就会推向正轨，具备合理的“决策力”。 而这看似完美的体系，一旦出现了个缺口—— 比如，哪一天，【自己倒下了】。 那么，她们，还能继续运转吗？ 能在缺少自己的前提下，顺利的向前推行吗？ 企划、音乐、决策、处理纠纷、随机应变的能力，大家谁能具备？谁可以暂时顶替？ 陆清想了又想，忽然发现—— 【苏灵可以】。 … 苏灵她，连自己认为最最难啃的“音乐”，都能从零开始，以极其惊人的速率，走在业余贴向职业的路途里，随时准备通关拿下。 这种玄而又玄的、吃天赋饭的领域，她靠着努力，用她自己的方式，大步向前迈进，甚至无需自己督促，完全能够自我管理。 陆清十分清楚，能把音乐学好学透的人，至少具备以下几个必要属性—— 沉着、冷静、耐得住寂寞、不急不躁、面对挫折不会逃避，遇到看似“根本弹不了、根本不可能练会”的东西，不会第一时间转身就跑，而是会一个点、一个点的去碰撞冲击。 苏灵她，具备一切音乐人应该具备的品质。 在此基础上，她还拥有着“偏执”、“孤僻”、“极端”、“麻木”等……于常人而言是减益，但在音乐当中是增益的双刃剑属性。 因此，她是【幽邃的】、【无法被人看透的】、【城府极深的】人格，若是能培养起来，在关键之时取代自己…… ——嘶。 可以吗？ 可以作为【幕后黑手】去培养吗？ “……”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 ——【可以的吧】。 “苏灵啊。” 他停下手上动作，偏过头来，开口道。 “嗯？” “你困吗？” “不困，怎么啦？” 她笑吟吟的看着哥哥的双眼，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也没什么。” 陆清弯弯绕绕，挪目道： “只不过是今晚我想教你点东西，你如果感兴趣，就稍微往心里去。如果困了，就跟我说，好吗？” —— “当然。” 苏灵浅浅一笑。 温柔目视道： “只要是哥哥的话，无论什么，我都会听的。” “不论今天，还是以后； 不论理性，还是需求。” —— “全都可以的。” 第113章 苏灵的首次失误 翌日一早。 陆清哈欠连天的将单肩包背在身后，从桌上拿起妹妹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吞拿鱼三明治面包， 而后气虚力浮的打开房门，对她道别： “昨天熬太晚了，稍微有点疲惫。对了，我教你的那些不必立刻研究，毕竟文案运营和市场嗅觉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修成，先把琴练好就是了。” “嗯嗯！哥哥，我明白的。你也多休息休息，没用的课尽量补补觉。” 苏灵似乎很了解他的回血方式，也知道昨天晚上，哥哥通宵达旦说的那些知识，意在为自己铺个底，便于以后的对接与学习。 “……嗯。” 陆清恍恍惚惚的点头，不再多言，抓紧时间离开了家门。 —— 通往地铁站的路已经走了不知多少遍。 每次晴空当头，太阳高高挂在天边，自己的双眼就会彷如受到外来力量的刺激般，下意识的眯起，难受到抬起右臂去进行遮挡—— 不知是什么原因。 有时，陆清会怀疑自己得了眼科疾病。 会自己偷偷照镜子寻找眼结膜当中的红血丝。 然后发现，红血丝很明显，明显到像是得了结膜炎。 畏光、发涩的感觉，让他感到自己完全无法正常用眼。 他也有上小红本和不知乎查了几遍，看看自己的症状到底属于什么眼病—— 之后发现，起步青光眼，没得治；重则圆锥角膜，需要角膜移植。 吓得他跑到三甲眼科医院做了一套全面的检查，最后专家给出结论： “你这个角结膜没有任何受损，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干眼科查一下mgd（睑板腺功能障碍干眼症）和vdt（电子终端综合征），其实也不一定完全是眼病，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建议再去精神心理科复查。” 在裂隙灯的照射下，眼科副主任郭医生扒着陆清的上下眼皮找了半天，试图寻找到他一直自以为的“不好的东西”。 可无论是b超还是角膜地形图，得出的结果都显示陆清的眼睛没有问题。 他看了一圈又一圈，所有医生都说自己没病。 其实，谁不想没病？ 没病是好事。 但那种难受，是真的难受，是真实存在着的难受。 所以陆清认为，眼科大夫的医术也有高低，是医生没看出来自己的疾病。 因此，他又换了好几个医院、换了好几个主任，挨个挂号，挨个看， 担心专家糊弄，于是挂普通号； 担心普通医师经验少，于是又挂回专家号。 就这样，反反复复、往复循环，一个月去了十来次医院，天天去做检查、开药、问诊……这样离谱的行径差点被医院标记为黄牛，在官方医疗系统中发出了严正警告——“禁止高频挂号浪费医疗资源”。 最终，他得出惊人结论—— 【自己得了“疑病症”。】 怀疑自己有病，并且坚信自己有病，不断的去看、不断的去找各种医生，想要确认心底的想法是正确的，哪怕事实根本并非如此。 “怀疑自己有病本身就是一种疾病。” 因此—— 要改变这种固有认知。 解除恐惧的心理。 远离恐惧。 正如齐大夫所言，人的情绪若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就会衍生出焦虑和恐惧。 若想走出焦虑，首先要摆脱恐惧。 所以—— “只要我坚信自己没病就好了。” “就不会再犯“疑病症”了。” ——【我没病】。 … … 周四上午的课陆清一耳朵没听。 时间有限，他必须把握住能够“回血”的每一秒碎片，并将之转化为下午的精神动力，将明天开播前的一切准备就绪。 午休时，瘫坐在教室里，无力的拿出手机。 翻开壁站，看着昨天自己发出去的那个投稿——【魅比亚出道前瞻·形象展示】视频，原本涣散的双眼，登时被右上角的99+条评论点赞消息给吸引住了。 “哦？” 陆清稍微清醒了些。 点开评论，差点被吓到—— 【？？？？？？？】 【色色色色色色色（emoji）】 【热热热热热热热热热】 【伸舌（emoji）*58】 【啊这？？？什么究极魅魔？？】 【不要说话，大家不要说话！让我打个x先。】 【冲冲冲冲冲……冲冲！】 【不对劲不对劲，我幻视了，不对劲！不可能有这么好康的皮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见过这么完美的魅魔。所以主播就是魅魔是吧？】 【大的要来了，快去告诉朋友萌！】 【我去舰长群分享一下情报，有记者吗？快去摇大哥。】 诸如此类的弹幕评论已经霸占整个屏幕。 很显然，因视频质量过高，导致这个投稿被壁站官方运营给推流了，得到了流量扶持，瞬间就让点赞突破了999+。 这个timing出乎陆清的意料，但仔细一想，又有迹可循。 毕竟糖花穿上皮套后录制的“摇晃魅魔”实在太顶，本就无敌的外形加上逼真到足以使人内心融化的表情，让陆清再度确信—— 没有人是比画师本人更懂皮套的细节的。 让糖花去完成这个“作业”，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很好。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陆清决定，将这个大好事分享给两位核心人员，顺便表扬一下糖花。 “嗯。” “既然明天就上战场了，那么在此之前，建立一个“工作群”，很有必要。” 他认为，一对一的分别去和二女沟通固然ok，也能确保消息的隐私性，但眼看就要一起合作了，搞一个能够拉近团队成员彼此距离的空间，没什么不好。 念及此处，他点开飞信，发起了一个群聊，并拉了“糖花”和“星宝”进了群。 众所周知，在飞信里，光建群不发消息，即使拉了好友加入，对方也看不见群，更不知道自己加了这么个群聊。 因此，陆清在群里打了个“1”，作为提示。然后顺手将群聊名称设置为“未命名公会”， ——简称“未名”。 … 白星此刻正在家里忙着适应皮套，整个上午和下午都没来学校，完全旷课了。 眼见被学长拉了群，立刻呼应着发了个小猫表情包，并且打字问道：“这是什么群呀，学长，工作群吗？” “嗯，初步的核心人员内部沟通群。后续可能还会拉人进来。” 陆清简要介绍了下，心里想的是，如果以后把苏灵拉到群里作为自己的“经纪人”…… 这样的操作，是否会让其她两人感到不自在？ 会否感到空气微妙？ 不好说。 总之，先观望观望为好。 正想着呢，这时，糖花似乎也苏醒过来了。 发了个小熊暗中观察表情包，小心翼翼的说道：“老板早上好。” “嗯早，你的前瞻视频我已经投稿了，反响非常好，辛苦了。” 陆清发了个“有两下子”表情包。 糖花：“呀！那太好啦！嘿嘿……老板，昨天晚上那个，那个那个，你满意吗？” 星宝：“？” 陆清：“啊？” 糖花：“就是那个，我送给你的那个……” “哦哦，作业啊？” 陆清明白了，糖花指的是魅魔cos小铁盒。 那铁盒里装着一组正片，是她用自家打印机和质量最好的相纸给印出来的，手感极佳。 但可惜，昨晚时间太紧张了，陆清根本没有太仔细的品评，一直忙于工作来着。 此刻她提起这事，他觉得，确实应该拿出来观赏观赏，以免拂了糖花那满满的心意。 糖花：（小熊点头表情包） 星宝：“盯.jpg” 陆清：“满意，特别满意！下次还要。” 嘴上这般说着，手已经伸进背后的包里，想要摸一摸昨晚放进去的那个银色小铁盒。 然而…… 摸了五下子。 没摸到。 “嗯？” 包里空间其实并不复杂，理论上一手就能摸到那扁平的金属质感。 “怎么回事？” 陆清皱了皱眉。 猛地回身，扯开包口拉链。 赫然发现， 那银盒子，竟在自己眼皮底下， 不见了。 第114章 三度破防，陷入危局 一般来说，苏灵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几小时前的黎明—— 看着哥哥昏睡在沙发床上。 苏灵没有忍住， 到底还是伸出手来，久违的， 检查了哥哥的包包和手机。 由于包中的“盒子”太过明显， 明显到就算不主动去查也能一眼发现。 这直接导致，她在好奇心作祟下将其打开—— 于凌晨4：20分， 看到了那一摞当场让她震骇到无以复加境地的cos正片。 —— “低估”。 … … 【低估了外界的强压。】 【忽视了来自外域的可能存在的最最最无瑕且低概率的组合事件。】 ——跟踪狂是极品魅魔，有着连自己都无法比拟的顶级欲体。 是啊。 否则的话，哥哥怎么会在知道被她欺骗过后依然跟她保持联系？ 以哥哥的性格，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了吧？ 哥哥讨厌“谎言”。 讨厌被蒙在鼓里。 因此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步步惊心。 斟酌着他的心理，拆解着他的思绪。 很明显，不久前的他，并不知道露比亚的性别。 而今，得到了她的cos正片，且是在一个银盒子里，以“礼盒”的形式赠送过来的，上面还系了个精巧的紫色礼物包装丝带。 不用看，就知是对方主动递过来的。 “这样就全说通了。” 谁能想到，第一个真正欣赏、观摩、细致到一寸一寸研究图片上的躯体之人，不是陆清—— 而是苏灵。 … … 如果说，白星的存在，在苏灵眼里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跟踪狂原本的操作，也使苏灵觉得对方非常笨拙—— 笨拙到认为即使是放偷腥猫出去防御，也能防得住她漏洞百出的动作。 那么现在，在看到这组完全没p的cos照片后，苏灵就彻底明白、并且能够肯定一点： 白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要想防住这样的尤物，多少还是自己有些疏忽大意了。 “是教训。” “但好在哥哥尚未被她吞没。” 亡羊补牢，还有得救。 苏灵直接拉响警报，决定亲手终结敌人的节奏。 于是利用极度宝贵的剩余时间，忍着困意袭击大脑，去卫生间用冰水洗面，然后重新回到房间，悄无声息的拿出了陆清的手机，准备进行关于跟踪狂的情报搜集。 飞信里，很轻松就能找到相关信息—— “糖花。” 【她叫糖花。】 等等。 她之前伪装的名字是…… 【露比亚。】 【所以，她发来的那些取材图片，是她自己。】 【是对着镜子设计、制作出来的原画，原画的本体，是她自己。】 嘣的一声。 一切线索串联在一起。 【——她，就是小蓝鸟上曾经的那个女菩萨。】 【她是百万粉级别的超级尤物，是可以用身材降维打击一切女性的顶级敌手。】 【没有男人不喜欢巨大，哪怕他们表面上对其嗤之以鼻，假装不屑一顾。】 苏灵十分清楚。 哥哥他的xp系统基于女仆，但这些女仆里，也没有什么太小太平的素材，哪怕这些素材里的一半都是露比亚提供的。 好在，这方面，自己并不弱。 该有的曲线，隐藏的弧度，c+的规模，已然超越偷腥猫，达到了可以让寻常男性心满意足的程度。 哥哥他应该也不例外。 苏灵对此很有自信。 明明是天胡开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但此刻比起露比亚，自己的优势就完全没了。 只能智取，不可动武。 硬碰硬的比拼肉体，必败无疑。 在苏灵眼里，糖花就像是个地狱魔神，可以碾碎一切。 估计白星已经尝过苦头了，所以在飞信里才会可怜巴巴的没怎么说话，态度和语气也…… 等等， 这【50000元】…… “……” … … 这就是苏灵道心大乱的第二个原因。 一般来说，她不会觉得陆清身边的这些家伙能搞出多大动作。 而今，就连白星也大步向前，打出了一记绝杀。 这下子，原本规划好的“利用偷腥猫给自己打工赚钱供养自己”的景象，摇身一变，化作了“哥哥本该花给自己的钱就这么反手转给了她”。 这算什么？ 倒反天罡吗？ 她这是摸清了哥哥的某些弱点，并且加以利用，成功逆袭了吗？ 她开启了“二阶段”？ 苏灵感到丝许压力，于是根据转账的时间，结合哥哥进门的时间，在意的打开了【家门全景监控系统app】。 然后…… “……” “很好。” 白茫茫的一片，再度让她觉得自己的地位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录像当中的最后一幕，是少女从隔壁家里搬来椅子，站在上面、踮起脚尖， 用手中的喷雾罐晃了晃，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旋即对准摄像头，呲呲呲——的按下喷雾键。 “非常好。” “你们一个个的，都已经找到了侵入哥哥生活的方式。” “看来你们思路清晰，各有绝活。” 苏灵也不恼，也不气。 毕竟，优势仍在自己。 哪怕情报网中的一小部分被偷腥猫限制了，哪怕曾经的部分情报有所缺失，未能料到露比亚的真身竟然如此逆天； 也不要紧的。 因为，通过这一夜的“再搜集”，自己已经掌握到了全新动向，以及所有人的进度，所有新生出来的危机。 “接下来……” “就是达成那件事了。” 苏灵胜券在握。 已能确认，哥哥是对“仅予你的晴天”这首歌有着无比浓烈的回忆的。 这在他的心底，应该当得上是“禁曲”。 今日的自己，测试出了他对该曲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必定是想起了某些黑色回忆。 而最近学习了天道皮毛的少女又明白—— 【万物相生相克，相斥即为相吸。】 这个道理反映在哥哥的身上，就相当于，是一把“钥匙”。 自己若能将禁曲的后半进度拿下，把隐藏的实力全部释放出去，一举突破哥哥的“防御”。 是否就能让他不再逃避，面对真实的他自己？ “这种节点，我不能犹豫，更不能被你们这群饥渴野猫绊住脚步。” “我必须坚定自己的方向，沿着唯一正确的道途一直向前走，不可停步。否则，曾经的全部规划，都将功亏一篑。” 苏灵认为，没有什么，是比得上在努力过后品尝到圣果（胜利的果实）更令人感到沉醉的。 上一轮比赛击败白星，哥哥的抚摸，几乎让自己全身上下的毫毛向外舒展。 那触电般的直感透过发丝，直达心间。 妙不可言。 所以，苏灵需求着这样的感觉， 渴望着，还能再一次的，品尝到这种“愉悦”。 “若是能一直一直拿到这样的果实就好了。” “要收集哥哥的奖励，记下她们战败的表情。” 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 —— 直到凌晨5:15分之前，苏灵都是正常的。 都是云淡风轻的。 虽然糖花的真面目令她感到些许凝重， 虽然白星的优秀反击让她觉得微微棘手； 但她依旧认为，月底的绝杀，将会使得哥哥彻底改变生活方式，彻底放开手脚，重新归还他应该去往的“音乐”的怀抱，并且实现自己的二阶段绝杀“里程碑”—— 【与哥哥合奏】。 … … 在他面前演奏——使他无法按捺心底的需求——引导他重新拿起乐器——想办法与他合奏。 与哥哥合奏，从某种角度而言，就意味着融入了他的人生，走进了他的世界， 他那一直以来封闭大门的、谁也无法窥探的，内心世界。 这，是打通彼此之间“桥梁”的第一步。 唯有这样，才能去往下一阶段，即，通过“乐声”来理解哥哥的灵魂。 自【走进哥哥的内心】、 【读取哥哥的过往】、 【掌控哥哥的思维】、 【拆解哥哥的行为】过后的， 下一步—— 【理解哥哥的灵魂】。 只要将音乐修行至深，只要可以在与他的不断交互中聆听他的声音，了解他的心声。 那么，未来的自己， 便是无敌的。 没有任何人可以通过任何形式，击败达成如此进度的自己。 … 直到—— 查到最后一项时， 看着那新添加的好友， “林睦”， 微微皱起眉头。 苏灵循着痕迹， 一点一点， 打开了“抑云音乐”app。 左寻右找，看了再看， 最终，在那从未点开过的极其偏僻的“消息中心”里， 目睹到了那密密麻麻的、加起来总共有几千上万条的， 隐蔽动情的“思念”。 “……” 视频、音频、日记、忏悔…… 相遇、相识、相知、相认。 试探、了解、分享、互勉。 巨神般的演奏力、完全成型的一体机、不可直视的天赋异禀、不亚于自己的努力稳定。 至此。 苏灵道心再碎。 —— 首次在天明过后， 忘记复原勘察痕迹。 第115章 黑猫，帮帮我。 苏灵今天没练琴。 自打与黑猫初见以来，首次的，没有在全天时间里，进行琴技修炼。 直至陆清回家以前，她完全处于同一个姿态—— 搂着“黑猫”，缩在床角，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腿，小脸凝重，神情恍惚。 喃喃着： “我该怎么办……” “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黑猫，帮帮我。】 … … 时至今日她已明白，哥哥到底为何嗜琴如命了。 在这样艰难的时刻，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爱琴，也可从她那断续发出的声响当中，依稀听到某种回应—— 那是“心灵”的声音。 是来自次元外的，不知是由外至内、还是由内向外、扩散至耳膜的，“她”的声音。 —— 苏灵也说不清自己具体听到了什么。 但可以明确的体会到，某种“力量”，化为一份“热度”，流淌在自己心间，流转在四肢百骸。 这是—— “黑猫”的力量。 “她在告诉我，会赢的。” “她在向我传达，哪怕是林睦那样的，与我有着鸿沟巨壑的存在，我也……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虽然。 心里清楚。 自己最大的倚仗，是“神器”+“扭曲的努力”。 前者pass掉了百分之99的音乐爱好者，后者直接再淘汰余下的百分之99.9。 而对林睦来说，这两点，似乎……完全不是问题。 当， 普通人听见“练琴8小时”这个概念会下意识觉得“怎么可能达成！这会累死的吧？！难道没有别的事要做吗？”时，林睦已经拿起琴弹了半天了。 这就是差距。 【抱怨也是一种荒废。】 【不做好绝对的准备，就不要试图挑战专业，仅把其当成爱好自娱自乐即可。】 苏灵本以为，每日8小时的自己已经少有人能比，自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拿下“仅予你的晴天”节奏吉他的演奏部分，并且把小的solo添加进去，往死里练习，达到心中想要的效果。 这种飞速的进步，常人望尘莫及。 但看了林睦的演奏视频以后，某种“无力感”便如洪涛骇浪，登时高高崩起，将自己包夹其中，左右无法逃避。 没错—— 【林睦在音乐之道上的天赋是反常理的。】 【她弹琴时有groove（律动）存在。】 【她演奏时的姿态，飘逸如精灵，美若画卷。】 ——是那种“自然”之美，人与曲律结为一体，浑然天成，所有音阶一气呵成，如“天星”般耀目璀璨。 她没有失误，没有紧张，没有怯弱，没有踌躇。 她的音乐天赋比之哥哥丝毫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她会一宿一宿的练琴，她会一车一车的购入设备，她会几百个几百个的录制视频，录制想要发给哥哥的“完美碎片”？ “啊……” “黑猫……救救我……” “我好难受。” —— 苏灵感到挫败。 首次感到挫败。 也终于理解了，什么是【有些人拼了命也不一定到达罗马，有些人生来就已经站在罗马的广场上，点击了“前往下一站”】。 … 这要怎么打。 她有着“圣器”，还不止一把。 她有着“时间”，每个通宵都在精进。 她有着“耐心”，稳定如同深海里的巨鲸。 她还有“天分”，哪怕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她也有“沉淀”，与哥哥之间那谨慎编织过的，出现过破洞但又已被哥哥重圆了的，感情的沉淀。 现在，她唯独没有和哥哥“见面”。 不。 不如说，哥哥已经见过她一面。 甚至自己，也已经见了她一面。 “原来，是她啊。” 顺着哥哥那些带有明显引导意味的话语，找到视频中背景布上的logo印记， 看着“暮光咖啡”四个大字摆在眼前，终于明白，哥哥为何会修改原本定好的“约会时间”。 “……” 果然是为了林睦。 为了见林睦。 而不是陪伴我。 不，也陪了。 “但只是顺带着陪我。” “重点还是去探望她，是这样吗？” 苏灵心中压抑，感到本已好转的病情，竟在这三重的刺激之下蠢蠢欲动，隐有复发、爆发的趋势。 【好痛苦。】 【好难受。】 【哥哥……】 少女抱紧黑猫。 指尖无意中刮碰到指板上的一弦。 发出了轻微的e鸣。 “啊……还好有你在。” 轻轻抚摸着“她”的皮毛。 默默感受着“她”的抚慰。 进一步理解了，哥哥对于“她们”的扭曲关怀。 是啊。 无人陪伴之时。 如此低落的情绪， 该去找谁化解？ 谁能将它化解？ 一个人的生活，一定很无助吧。 哥哥他曾经住在这里，拖着一身疮痍，承着被抛弃之苦痛，装载着那如被利刃洞穿过的、空落落的心脏，于此屋檐下，舔舐伤口，无人倾听。 【只有“她们”在听吧？】 难过之时，对着“她”和“她”倾诉，聊以慰藉根本无法痊愈的心灵。 或许，“她们”给予了他前行的力量， 但这份力量，比之前方席卷而来的风暴，仍然令人感到绝望，感到迷茫。 所以，他不想伤害到“她们”，暂时的、暂时的存放了“她们”，作为一种保护和遗忘。 ——是这样吗？ 苏灵不能确认。 但今日的她，已然知晓，前方路途上，有着一尊神祇般的存在，正面无表情的等待着自己。 周六那天，也就是后天，自己不得不随着哥哥一同去面对，面对那人轻蔑的语气。 “……” 无力。 无从下手。 白星是最速成长型选手，屡败屡战，越挫越勇。 糖花是上天眷顾型选手，什么也不做，就能让人痴迷拜倒。 林睦是深海幽渊型选手，起步就是天花板，且能踩在这样的天花板上，稳步拔升自己，那沉稳迈进的速率，让同赛道的其她任何人只会产生同样的心里感受—— 【绝望。】 “这样下去，在音乐领域超越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8小时，她至少9小时。因为走一遍“每日练琴曲”，她就已经用了四五个小时。这是在稳固水平……所以说，后续她还会将更多时间投入到作曲、编曲、录音、混音剪辑、其它乐器的修炼上……” 那些视频已经将她的日常生活完全记载，有些甚至是vlog，对陆清分享着她一整夜里的点点滴滴。 ——【平平无奇的9-10h练琴生活】。 “不。不行。” 苏灵深深吸气，试图冷静自己。 “不能输。” “不可以输。” “不可以还没过招，就被她的气势给吓到。” “她有弱点的。一定有弱点的。” 从小到大，哪怕是病情最为严重之时，苏灵也未曾有过如此窒息般的危机感。 钱不够花带来的经济焦虑， 妈妈远走高飞带来的生存焦虑， 病情越来越重带来的精神及身体上的焦虑，一切的焦虑抑郁，都没有今天这种三重结合带给自己的打击更大。 精心编织的丝网，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创下，裂开圈痕。 —— 【但这样，就会击败苏灵吗？】 —— “别太小瞧我了。” —— 毫无征兆的，在门外传来脚步声，传来钥匙插入门孔拧动声的一瞬。 某股新生的能量豁然间充斥了她空落落的身体，使得她“再生”般痊愈—— 只见苏灵掀开被子，一把丢置旁侧，同时抓起黑猫，背上琴带， 以一种飓风中逆流而上的态势， 重新坐回到哥哥的旋转椅上，打开音箱旋钮，深吸了一口气。 坚定道： “谁也别想干扰我。” —— —— 【我，会将你们所有人，拖入谷底。】 第116章 苏灵泪流满面（三合二爆更回馈四月礼物榜全站第一） 当陆清进门的刹那，顿感一股压抑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禁让他心神一震。 当即面色凝重的无声进屋，反手关上房门。 “怎么回事？” 对氛围非常敏感的他几乎可以判定，家中的某个人，在散发着负面情绪。 且这种情绪已经浓烈到影响到周遭的力场——也就是“风水”。 … “苏灵？” 他对着屋子里呼唤了句。 “嗯，哥哥。欢迎回家。” 语气是平淡的。 是没有精神的。 全无往日那般朝气。 反而似乎蕴含着一股怒气。 但这怒气并非针对自己，而是在对着外界的某些东西感到不服气，或者说，是在针对她自己。 “…你没事吧？” 陆清立刻脱下外套，走进卧室。 见妹妹正抱着黑猫，小脸凝重的在攻克屏幕上的《地狱训练》手指机能基本功曲谱。 “？？你怎么开始练这东西了？不要练这个，这有点为时过早了。” 陆清能明显察觉到苏灵的异常，毕竟此前她的练习进度虽然夸张，但胜在温和，走的都是自己给她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过渡丝滑，属于按部就班的行进。 今天这直接把自己儿时曾被揉虐过的地狱系列教材拿出来啃，（注：该系列教材的著作者为小林大师，即陆清签名神器schecternv3上的那个签名大师本人） 且第一条“小练习”的bpm就高达160+，别说是新手了，就连弹琴多年的老手，也不见得能顺利的把这些东西弹稳弹对。 苏灵这番模样，显然是受了极大刺激，想要冒进了。 这是不妥的。 得阻止她。 “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想练点刺激的东西。” 她背对着他，压抑着自身情绪说道。 陆清不傻，当然能听出妹妹话里有话，便立刻从餐桌处拉过来一把椅子，反着摆在她身边， 迈开腿跨坐上去，双手扶着椅子背，观察着妹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他比较懂苏灵。 原本在路上还怀疑着她，怀疑着那“遗失的小铁盒”就是被妹妹看到并且给拿走了的， 毕竟这个家里没有外人，并且，盒子昨晚自己入睡前还在。 一切的嫌疑都指向了苏灵—— 但是。 陆清并没有急不可耐的质问妹妹。 他知道，对于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来说，“质问”造成的伤害会有多么的大。 哪怕只是凶巴巴的对她说几句话，看不见的伤口都会从她的心底蔓延结痂。 陆清明白，所以冷静。 冷静到打算先测试一下苏灵的反应，然后实锤过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考量。 如果妹妹真的对自己有着某种扭曲的控制欲，那就想办法委婉的渗透着告诉她，自己是知道这件事的，自己会觉得有些困扰，以此来让她收敛一二，这样对谁都好。 而今还未等自己这边有什么动作，就见苏灵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就好像被谁给狠狠的欺负了一样。 陆清一头雾水，觉得欺负妹妹的人，首先得排除自己。 “我什么都没做，罪魁祸首不可能是我。” 他这样认为着。 只听苏灵并未正面回复，反而是一边练习着基本功，一边问道： “哥哥，如果，我是说假设，你想要找一个女朋友的话，那么你对她的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 “……啊？” “我的意思是，什么样子的女生才会引起你的注意？哪怕不考虑交往问题。” “……” 陆清被她的话给问住了。 有一说一，自己从没仔细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硬要说的话—— “有魅力的女生吧。” 陆清想了想，给出自己的答案。 “魅力？” 在苏灵眼里，这个答案比较笼统。 因为它包含的含义太多。 “哥哥觉得，什么样的女生，才算具备魅力？” “魅力啊……” “嗯。” 陆清略作思索。 认为，此题应按照自身情况来解，这样给出的答案才会结合现实，比较贴切。 那么说起来，哪些女生真的成功吸引到了自己呢？ 哪些女生是已经散发出“魅力”，并且被自己所在意的？ 答案呼之欲出。 “我想，首先得有自己的特质，别人不可复制，这样的女孩子，会让人眼前一亮。” “其次，正视自己，了解自己，对待感兴趣的事情投入精力，认真去做值得做的事，努力生活，努力变得更好，哪怕先前很糟，却也能一路向前，披荆斩棘，这种魄力，在我眼里也是一种魅力。” “再然后，能够将自身的特长发挥到极致，能让其他人打心底钦佩的女孩子，也会使我觉得很棒，我会欣赏这种类型。” 陆清一一列举，最终道： “最后，才是相性问题。” “相性？” “嗯。” 他说：“具备前三点的女生，我固然欣赏。但若三观不合，我也不会接触靠近。 因此，你问了我两个问题——1.我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2.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引起我的注意。我认为后者在前，前者在后。” “如果不能吸引我，自然我也不会动心。而就算同时具备三个要求吸引到了我，在三观不合的前提下，也会出现“无缘产生交集”的境况，以至于我主动远离。” 他的话语平静而又精确，为了防止苏灵听不懂，又补充道： “我自知时间有限、精力堪忧，自身的情况也不适合去像个正常大学生那样沉溺在恋爱当中，我没有那种资本。 所以你的问题本身是个假命题，它不成立，也很难在满足所有条件后、还能达成‘三观相合"这样的完美结局。” “就我个人情况来说，从小到大，真正意义上吸引到我的女性，只有六人。现在，应当变为了五人。” “哪五人呢？” 听到极其关键的问题，苏灵瞳孔一凝。 放下黑猫，竖耳聆听。 “啊……” 虽是不愿提及的话题，但既然妹妹感兴趣，陆清就也没办法不说。 只简单总结道： “一是小时候在乡下生活，结识的邻家姐姐。” “她人很好，很照顾我，在我没有任何亲情关怀的童年里，给予了我温暖人心的治愈。 她让我明白，什么是“关爱”。” “……”苏灵心下大凛。 “二是隔壁的学妹白星，你见过，也接触过，她告诉了我，什么是“破而后立”，她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绝地逆袭”、什么是“努力可以达到的极限”。” “……”苏灵眉头渐蹙。 “三是露比亚，是我的御用画师。她用实际行动向我传达了，人生当中并不是没有“真爱”。相反，真正的爱，不会刻意的在明面上表露出来。”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臂，将双指摁在了右侧太阳穴之上，叹息道： “她教会我，人间亦可有“专情”。” “…………”苏灵倍感压力。 只见陆清缓了几息，又继续道： “四是琳酱。是我人生当中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网友”。她以常人绝对无法想象的“恒心”和“执行力”向我证明—— 有一种天赋，名为“坚持”。 坚持着一件事，去做，去完成，去稳固，去提升。 提升到极致，量变便可化为质变，所谓“提升”，亦可化作“晋升”。” “她让我看见，这个世上确有天才。天才之上，是努力型天才。 我因她而震撼，因她而对各类领域抱有敬畏之心。 我学会了“谦逊”。” “……” 苏灵失去战意。 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哥哥他，早就被这些人给瓜分了。 不是吗？ 他的心里，已经彻底被她们吸引。 他想要的，想看见的，她们都能给到。 而自己… 除了会拖累哥哥，让哥哥活得更累， 什么也做不到。 或者，眼下，什么都做不到。 … … —— “最后一位呢？” 目光黯淡着，苏灵抱紧黑猫。 想要听到关于“她”的故事。 想要知道，那个带给哥哥伤害的“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留在最后说出来， 想必一定是哥哥心底无法抹去的存在吧？ 少女扭过了头，不敢再看哥哥的表情。 或许，他在回忆着“她”的时候，会很痴情？ 会不会流露出比先前几人更加怀恋的表情？ 那种能够让他陷入苦痛当中的、无法自拔的女性，自己真的还有机会战胜吗？ 哪怕与“黑猫”一起，真的能像预想当中那样，与之稍微碰撞一下吗？ 没可能的吧。 失落的情绪如潮水，一点一点漫过海岸线。 黑色的内心，空洞的视线。 双眼之间，仅剩涣然。 大概就在这一刻。 陆清开口了： “最后一人是你。” —— “你让我一夜之间成长为人，懂得了什么是“肩有重托”，什么是“真正的责任”。你每日的在家等候，每个清晨的可口餐点，每次开门时那一句欢迎回家，让我这样如漫死灰的人生里，复燃起想都不曾想过的磷磷火焰。” “苏灵。一直以来我都很想感谢你几句，奈何很少像现在这样有合适的机会。如果你想问我我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作为女朋友，那么倒不如反过来问——” 他看着她早已呆然烧透的脸蛋，轻声更正道： “我会为了什么样的女生而放弃交往女朋友。” 第117章 猫喊捉猫·白猫先告状 满血了。 在这兄妹自打相见以来为数不多的谈心里， 苏灵被哥哥的三言两语，直接治愈了心底深处的伤痕印迹， 填补了那不闻不顾便会无限下沉的幽幽暗渊， 修复了眼看就要裂成碎片的练琴动力。 —— 是啊。 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哥哥不喜欢自己，又怎会为了自己去扭改原本一切都在走向正轨的生活？ 他一个人，生活在市中心，有着稳定的收入，有着充实的大学生活。 他可以通过“创作”，来满足精神上的空虚，也可以通过他自己的双手，来解决物质上的一切所需。 哪怕没有自己，他也可以好好活着，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甚至还能在合适的时间，邂逅一位合适的女友，与她交往同居—— 【比如隔壁的某人。】 但是。 他没有那么做。 哪怕被偷腥猫蹭到腿上，哪怕被跟踪狂尾行诱惑。 他也依然选择将重心放在“筹备新作”这件事上，并于此间隙做出了新的项目企划，且打算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额外收益，安然度过空档期，继续供养自己。 无论是给白星的50000元预支费用，还是找糖花做的50000元皮套， 二者所得皆为明日首播之必要条件，而这件事，哥哥也如实的在昨晚讲给了自己。 “苏灵啊，以后如果有一天，我身体欠佳、需要调养一段时日，那么这种时候，外面的一切就都要靠你替我撑起来了啊。” “你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吧？” 半开玩笑的口吻在苏灵眼里并非玩笑。 因为她知道。 她全部知道。 哥哥指的是——【丛集期】。 一旦丛集发作，短则数月，长则整季，剧痛将会使得他无法顺利完成任何事， 熬过去还好，若熬不过去，那么等待着他的，便是无可想象的结局。 近日，苏灵又查阅了非常多的资料。 关于该病的解决方式，她还真的从万千碎言谬语中找到了一个惊人的靠谱论断—— 【撑过六十岁就好了。】 ——人越老，神经就会愈发趋向麻木。 原本同样的疼痛，在老年人眼里，并不像年轻人那般敏感窒息，相反，随着年龄的增加，丛集性头痛的触发概率甚至会降低，与年轻时成反比。 （如果老年人突然出现剧烈头痛，请立即去医院检查是否有器质性病变） 也就是说，只要陆清再熬个二三十年，且于此期间通过一切能够采用的方式减缓这种痛楚、远离自杀倾向，那么一切就都是可控的，是会“好起来的”。 这样无解的疾病，在西医中，除却止痛药以外，唯一的解法，便是“顺其自然”。 而中医，除非齐世大夫那样五术齐备、大道归一的圣人，普通医生对此也是束手无策的，搞不好还会起到反作用。 （更有目光短浅者认为在中医里哪怕是国医大医也做不到齐大夫这般手法传神，并且出言贬低+抨击，这种情况属于认知限制了眼界，建议谨言慎行，多积点德，勿要坐井观天，以个人小道+书本知识碰瓷国医大道+一生临床经验，尽早远离“狂傲”大罪，少用学徒身份评判大医的辨证手段，最后祝你医路畅通无阻，小子。） 不得不说，罹患此病之人，仿佛命中注定，根本找不到诱因，也无法确定诱因。 隐有一种“天道轮回”之感。 但这， 根本难不倒苏灵。 —— “如果哥哥熬过这二三十年就能缓解，那我，就陪伴他度过这二三十年。” —— “如果于此期间他痛苦不堪，想要结束生命，那我，就想尽一切办法去减轻他的痛苦，延缓他的发病。” —— “为他，我可以付出一切。我愿意采取任何手段，限制他的病情。” … 今天的苏灵，已经重拾信心。并且坚信，有哥哥陪在身边，自己就会先他一步摆脱疾病，并在此基础上，去反哺他，去抚慰他，去用自己的方式，疗愈他千疮百孔的内心。 ——他已将“她”剖除在外。 无论是真心，还是逃避，至少已经说明，现在的他，可以在谈及与“她”相关的话题时，不再小心翼翼，控制不住情绪。 既如此，那就抓住机会，乘风而上，彻底让哥哥将“她”遗忘好了。 “想必，忍心伤害哥哥的人，喜欢玩弄哥哥内心的人，一定也好不到哪去吧。” 苏灵已经对“她”产生了巨大偏见。 这种偏见是毫不遮掩的，且无限接近于“痛恨”。 哥哥越是对自己好，伤害哥哥的人就越该死。 “最好，一辈子都不得好死。” 苏灵这样诅咒着，诅咒着那素未谋面的“恶女”。 —— 时间转眼来到周五。 今天对陆清来说，是整个学期开学以来，最为关键的日子。 对白星而言也一样。 从昨天开始，她就没再去学校了。 一直在筹备，一直在准备，适应着穿上皮套后的自己，适应着化身为“魅魔”以后的自己。 c座1902里，少女坐在电脑桌前，看着屏幕上那极致妖娆的“自己”，总觉得…… 还是有些违和。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操控着一个机器”。 而非星月里奈时期，“自己与里奈酱融为一体”。 这两种感受，在中之人的心里，是天差地别的。 前者是借用、伪装，后者是演绎、美化自己。 “啊……果然还是很紧张啊。” 白星在动捕镜头下晃了又晃，转圈圈。 左看右看，依然无法让思绪平缓。 还有3小时就要开播了。 时间非常紧张，根本由不得她再浪费。 “怎么办怎么办……” 打开手机，看着群里未再更新的消息，白星想了想，灵机一动—— 点开了糖花的头像，给她发过去了一条私信。 “魅比亚，你在吗？” 大约过了10秒。 糖花：“阿？” “……” 看样子，她也是坐在电脑前等着开播了。 白星立刻抓住机会，问道：“你发给我的l2d演示我照着做了，可为什么无论怎么模仿，都做不出你那种效果呀……” 这是她自打加上糖花后，首次主动发起话题。 本来，白星只是在牛排局上听学长的话，加完好友就一直摆着，连个“hello”表情包都懒得发，想要就这么谁也不搭理谁，互相在列表躺尸。 但今天，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自己遇到了“技术问题”，而且眼看就要上战场了，再逞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比起让学长到时候失望，白星觉得，放下身段儿去求糖花指点自己一二，更为合理。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对话—— 糖花：“哦，正常。” 白星：“什么正常呀！你是不是藏东西了？给我的版本不是你自己私用的完全版吧！” 糖花：“？是你自己不会用，怎么怪我。” 白星：“我已经试了好多个小时了，都没怎么睡觉的！可无论怎么尝试，都做不出你的表情，尤其是那种眼神，视频里最后的那个眼神，完全做不出啊！ 魅比亚，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藏了，是不是有些表情根本就没在给我的这份工程皮套里导出来？” 糖花：“可笑，懒得理你。不信就去问老板，看我有没有糊弄你。” 白星：“……” 与和陆清在场时说话的态度不一样。 糖花对外，无论面对谁，都是冷冰冰的顶级画师巨神的语气，高高在上，爱搭不理。 毕竟——【不用思考】、【不用反复编辑】、【关系可有可无的人】，不配我用写诗作词般雕琢出来的完美语气。 因此，白星再受打击。 无奈而又无助的放下手机。 想了又想，觉得， 只好使出最后一计—— … 数秒后。 【未名公会】群聊。 星宝：【@陆清，学长！魅比亚她欺负我！呜呜呜，她凶我，她不好好指导我……呜……我心态炸拉，没法直播啦……】 糖花：“？？？” 第118章 糖花让一追三，苏灵让二追五 糖花从来就没这么无语过。 原本自己就是不爱说话的类型，以往接单子为了减少和客户的沟通，才会伪装成38岁无业猥琐大叔的模样去对接桃饱店长，一直以来走的都是“杀手型人设”， 即“给我单子、阅读需求、完成单子、收取赏金”这样的简约路线，一句废话没有。 虽说过程比较坎坷，遇到过不少不懂得“巨大之美”的客户，因其过低的审美而对自己的作品进行抨击抹黑，但那都已是过去式，早就在新生活的冲刷下被抛在脑后。 而今，白星这“猫喊捉猫”的态度让她感到非常不爽—— “明明是你自己没研究明白，反而跟老板告状，说是我的不对……你真是……欠欺负呢。” 糖花看着群里面白星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心情有点不美好了。 其实小东西遇到的问题在她眼里，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未能掌握精髓”罢了。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给白星发过去的东西，绝对就是魅魔l2d的完全体，不掺一丝水分。 毕竟是命运共同体，所以糖花没必要坑她，相反，还有义务回答她最基础的“技术问题”。 然而那个“充满温柔的眼神”，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 得自己去悟，短期内悟不到很正常，但因悟不到而怪别人就不礼貌了。 “哼，当初我是在被老板当面夸夸、当面请吃饭、当面注视着、被爱着的情况下，思索了许久才开悟的，才能把这样的情感融入到“作品”当中的… 现在你只是花了几个小时，通了一个宵，就试图搞清楚里面的‘玄机"，也未免太过自信了。” 糖花懒得教她，更懒得在群里反驳什么。 只是坐在人体工学椅上，缩着身子，伸出一只手臂，用鼠标点开了csp中的一个古老工程—— 【姐原设】。 此工程的完整文件夹命名为“老板·封面立绘·邻家姐姐·8k”。 后缀意为按照8000元的价格去画，前缀代表是最高档次的单子，需得开启【天命模式】完成。 现在，糖花将之打开，想要复习一下自己曾经的最高杰作。 她有一个习惯，那便是“定期自赏”。 ——欣赏镜子当中自己的美，欣赏作品当中自己的发挥，欣赏自己在老板的作品里注入的“灵魂”。 显然，糖花与陆清有着一个共同点，即【不倾注情感的作品不值得去创作，要做就做到最好】。 在这点上，糖花的做法是分人—— 选择性的给老板注入灵魂，而外界的小单子就算了，一分钱一分货，三头五百别想买到什么旷世神作； 陆清的做法是全情投入—— 仅限于自己的“原创作”，既然是原创，便要对自己负责，为其质量负责，拿出代表着当下创作水准的极限，将一切美好具现。 因此，糖花的创作倾注是“一人限定”的，陆清的创作之道是绽放光彩的。 两人既相同、又不同。 但在对“灵魂”的态度上，有着高度重叠。 —— 看着屏幕上那缓缓开启的工程，看着工程里那张开双臂、双颊温红，对着镜头，露出邪霪微笑的邻家御女—— 糖花暗自窃喜着， 【老板应该没发现吧？】 【这个表情，当初也是自己站在镜子旁打开相机，对着墙上的那些卡纸录制了好几十分钟，才终于将其中最满意的某一帧给截图下来，反复观赏，并且照着自己画出来的成品。】 “fufu~” 虽然是大姐姐， 但， 这大姐姐—— “是冒牌货呢。” 糖花得意的笑着。 笑得很开心。 —— 晚7点。 临开播前两小时。 看着白星的求助，陆清有些坐不住了。 “学长！你在哪里呀！我……我很紧张！” 少女发来语音： “我现在整个人都在发抖……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我，但是，但是哪怕在xsoul，第一次用星月里奈的皮套上播的时候，我也没有过这么不安的感觉……我好怕……我怕给你丢脸……” 可以听得出，白星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妙。 是那种慌张到原地打转、六神无主的不妙。 “糟了……” 忙到根本没空看手机的陆清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于是立刻将双手从平板外接键盘上拿开，坐在沙发床的中央，精神高度集中，陷入沉思。 “这可怎么办？” 他是知道的。 白星她，这几天多次测试过“初号机”，但却对镜头里的效果感觉到不满意，甚至开始怀疑自我。 明明是有着千舰战绩的大主播，经验老道、各方面数值都是六边形，却在今天的首播前，紧张到这个地步…… 看来不管不行。 “白星，跟我说说，具体问题出在哪里。” 陆清把私信发了过去，等待着少女的回应。 “就、就是不安！我看了魅比亚发来的演示视频，也学着模仿了一整天，但总感觉……和她相比，我不够自然……不够做到让观众仅仅看上一眼就主动打钱。我觉得，差了些什么。”白星直言道。 面对学长，面对正事，她不会故作逞强。 “这样吗。” 陆清若有所思，将她的话析取。 可以得知，她面临的问题大概有两个—— 一是对流水没自信，担心赚的钱达不到标准；二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导致紧张，然后恶性循环。 要想化解此事，其实很简单。 【想办法让她从不安转化为安心就好了。】 一旦她冷静下来，沉下心来，想必许多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这样吧，” 陆清说道，“先前我给你发过去的企划你还记得吧？” 白星：“嗯嗯！你说过，今晚不用我发声，也不用回复任何直播间的弹幕，只需要在镜头前做出自然的表情就足够了。 但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用做，我才感到无从下手……我怕达不到你要的效果，怕发挥不出皮套原有的价值！” 陆清秒懂。 少女原本的直播是声优+唱歌+杂谈+卖萌+各种节目效果，而且全程有公会人员给她写脚本，帮她打辅助，只需要她照着念就行了。 换言之，xsoul在限制她发言的同时，也给她划定了一条固有路线，降低了直播难度。 而今，自己要她“不发声，自然演绎”，主打“陪伴”，首播不需要发言， 这个难度，就瞬间拔高为“没有正确答案”，全看个人气场以及随机应变的功力的难度， 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引发黑子们的冲击。 陆清已经明白白星所面临的核心问题。 立刻安慰道：“你放心，就算是首播，我也不会要求你必须达到多少舰的收益之类，你只要按照我们的主题，用你自己的方式把“陪伴”演绎出来就好， 安安静静、顺其自然，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也不必非得模仿糖花。 毕竟她是画师，对皮套的了解更加深刻一些，也属正常。所以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放轻松。” “呜呜……学长，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我真的做不到呀！” 白星都要哭出声了，在语音里哀求道： “学长，我好慌，我不想给你丢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下心来……我…我不想浪费你的钱……呜呜……” “……” 完。 越劝越不对劲了。 她已经开始哭出声了。 很明显是真的压力大，绝不是装的。 陆清挠了挠头发，顿感棘手。 —— 左思右想， 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忽然， 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样重要的日子，为什么不去陪陪她呢？” “！” 陆清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禁瞳孔一滞，愣了几秒。 却发现那熟悉声音离耳畔更近—— “我的意思是，既然开门就可以走到，哥哥为什么不直接去她家，坐在她身边，对她进行近距离的安慰呢？唯有那样，白星姐姐才会真正安下心来为你做事的吧？” “！？” 第119章 妹妹全知全能 陆清未曾想过，此前一蹶不振的妹妹，竟会在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后，重新回到最为“正常”的状态。 不如说，这样的“正常”，才是最大的反常。 回首看向身边的她，那自然的表情，关切的眼神，无瑕的脸蛋，刚刚沐浴过的、尚未被完全吹干的湿漉漉长发……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没有任何病痛缠身的健全妹妹，在对自己给出贴心合理的建议，无私且大度，不含什么心机。 “你当真？” 陆清想要再次确认。 毕竟他最怕的，就是苏灵有诈。 现在看起来，妹妹似乎并没有心口不一，而是重新回到了最完美的状态……不，是比她来此之后最快乐的那段时光还要开心的“极乐”状态。 她好开心啊…… 她身边的气场是散发出一股“自信”和“安心”意味的。 这很奇怪。 何故转变成这样？甚至改变了之前的思维方式，情愿让自己去隔壁陪伴白星？ 陆清想不通。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却见苏灵伸出纤指指了下平板屏幕上停留着的直播间，嫣然道： “哥哥说过，在v圈领域，中之人的心态是最为重要的一环，将直接影响现场演绎，从而决定后续收益。 现在，白星姐姐遇到了这么大的情绪问题，当然需要哥哥亲自出马去解决才更为合理。 而且啊，我猜，我刚刚的建议，也一定是她现阶段最想体验、最需求的东西。只不过没有明面说出来、怕你觉得是在得寸进尺而已。” “……” 陆清认真一想。 觉得苏灵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在他的视角里，要想让中之人演绎出“陪伴”的感觉，首先就得让对方体会到“什么是“陪伴””，并且将那种感觉给记录下来，转化为自身对其的理解。 反观白星，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曾经陪伴在她身边的奶奶也已卧床不起，失去了陪伴后的少女连被牵着手送回小区都会无比珍惜。 这样看下来，答案一目了然。 ——白星缺少的，确实是一种名为“关爱”的东西。 因此，她才会无论怎么尝试，都做不出糖花的那种“原版正版”的感觉，无论糖花怎么教，她也都学不会、无法掌握其精髓。 “你说得对。” 陆清已经被妹妹的话语点醒，但，还是得确认一下她的真心才比较保险，以免踩雷。 想到这里，他忽然开口问道： “一起去吗？” “诶？” “一起去隔壁吗？我带着你一起，相当于串门，顺带着让你现场观摩下vtb的发挥，便于你掌握更多的知识。” 陆清冷静沉稳，用最为合适的语气给到了苏灵如若实感的在意。 三十下子神技——“掌控权在你”。 此技能可以瞬间勘破对方的真正想法，无论选择“去”或“不去”，都可提供大量有效信息，将己方由不利形势转化为视野全开， 换言之，乃《清之道》里的核心秘技——【明处转暗处】， 简称“明转暗”。 现在，轮到苏灵心惊了。 要不是真心实意的想把今日的哥哥让给偷腥猫暂用，让她把眼下事情做好，自己可能就要露出马脚了。 好可怕。 哥哥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敏锐且难搞了？ 他的话里全是戒备，就好像参透了世间所有海后的话术一样。 苏灵觉得，现在的哥哥，level已经不同往日，要想将他拿捏，恐怕不是很现实了。 哥哥已经吐露过真心，所以，自己要坚定信念，一路走下去，让他刮目相看，拯救他疲惫的心灵，这才是对自己而言的正事，才是有意义、值得去做的事。 至于白星…… 【如果把哥哥借给你，会让哥哥从你那里也得到一份治愈。】 【那么这样的抉择就也未尝不可。】 【以哥哥对你的评价，那远远超出我预期的评价，已然说明，他把你看得很重要，对他而言，你不止是个关系浅薄的学妹，不止是能给他带来收益的中之人，更是他钦定的唯一女主—— 比我都要适合作为他新作人选的最佳女主角。】 【所以，今天这次，也算是对你的考验，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吧？】 念及此处，苏灵说道： “不用了，哥哥，你自己去就好。我还要练琴，就不耽误宝贵的时间了。” 她的表情自然无痕，没有任何破绽。 “真的吗？” “嗯。” 怕他不信，又补充道：“再说哥哥每天晚上都会在家里陪着我，我能享受到的关爱要远比偷……远比白星姐姐多得多。 所以，如果哥哥今天不帮她一把，反而要以邻居的身份带我过去串门的话，她肯定是放不开的，这个问题想必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的解决。” 差点说漏嘴的称呼不禁让苏灵心里略紧，但是没有关系，该传达的东西，她已传达了出去。 果不其然，陆清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妹妹每夜享有的“陪伴”，是白星可望而不可求的。 于是她想让出一部分“陪伴”，并且在不干扰对方的前提下，尽可能提供出“二人空间”。 这样，白星才能享受到真正意义上的“关爱”。 比之白天在学校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体验到的接触，更为深刻，更为令人渴求。 “好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清就也不再推辞了，只是对着妹妹点了点头，起身走向衣架，拿起外套。 “苏灵，你真的很懂事。” 临走前，他忍不住夸赞了句， “很多时候，我会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严重亚健康，以至于每日每夜都会出现幻觉，幻想着上天赐予了我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 听话、乖巧、完美无缺，还能站在我的角度换位思考、为我着想。 你知道吗？这样的事，以往放在书里，我都是不敢写的。” 他拧开房门，迈出一只脚，正待离开。 却听苏灵轻盈一笑，释然道： “那，我可以理解为，是因哥哥觉得我太过完美，所以才没有在后续的女主人选中把我选中的吗？” 第120章 星宝：谢谢你，苏灵。 离开房间时，陆清感觉如释重负。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错觉—— 自己的一切，妹妹似乎都知道。 “她为什么知道我最后没选她……” “为什么会知道白星最需求的东西是什么？” “我也没说啊……” 他沉思着。 “都是她自己的理解。” “完全是她自己的理解。” “说起来，那个小铁盒……” “……” 陆清靠在1902的门前，心中波动不已。 总觉得，苏灵对自己的“探究”，似乎已经超越了妹妹和兄长之间的距离。 她知道的太多了。 多到已经近乎把自己拆解，多到自己刚刚张口还未说话，她就能猜到自己想说什么。 这是“默契”？ 不可能的。 兄妹之间的默契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嗯。 “要找机会，进一步测试一下妹妹的情况了。” 陆清双目微眯。 “看一看，她到底对我了解到什么地步。” “看一看，如果故意放出陷阱的话，她会不会踩上来。” 显然，自苏灵进入家门以来，陆清都从未怀疑过、从未埋怨过、从未凶过她一句话。 无论妹妹做出怎样不合常理的行径，他都会站在兄长的角度，叠以包容患者的态度，去温和的、磨平所有棱角的对待她。 事实证明，今天的苏灵，比起那个雨夜，狼狈无助的求上门时，状态要强了太多。 她的肤色趋于健康，营养也完全跟上了，心情也不需要靠大量的药物维持，甚至没等医生开口，就偷偷的减了量，实在是胆大包天。 “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生活状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心态也产生了波动。 只是不知，这波动是正向还是逆向，是上行还是下行。嗯，我得在搞清楚她的所有情况之后，把握住机会，一举推着她走出阴霾。” 陆清这样想着。 反手，敲了敲身后的房门。 —— 咚咚咚。 “谁、谁呀？” 咚咚咚。 “诶？谁呀！说话呀你！”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不爽，脚丫拖着拖鞋，噌噌噌的快步走来。 “是我。” 待得她靠近门边，陆清这才对着门缝，轻飘飘说了句。 “！！！！！” 少女对声线极其敏感，哪怕不用猫眼，也一瞬间就听出了这是学长的声音。 “学长？！！！” 咔啦咔啦，咔哒！！ 只听她拽下锁链，打开门锁，迅速的推开了房门，并以一种呆若木鸡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杵在门边，泫然欲泣道： “你……你怎么来了呀……” “我怎么不能来？ “苏灵她、她让吗？” “……” 唉。 看着星宝这副惨样，陆清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实在是没辙了，毫不犹豫的迈步进了门，一把将她像是抱小猫般，拥入怀中。 咔哒。 与门关声同时叠现的，还有少女那当场窜到天际的猫吟惊吓声—— “学长！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卡带了吗？这两下子待会儿还怎么上播？哦，虽然今天不用说话。” 陆清再次不当人般微微叹息。 顺着她那矮了自己一头小脸，轻柔的用右手抚了抚她完全未打理的长发，将之捋至顺滑的程度，仿若在给楼下大橘梳毛。 在他眼里，怎么对待猫咪，就该怎样对待少女。 不会出错。 ——毕竟她和布偶猫无异。 “……唔！！！” 此时此刻。 白星快要炸掉了。 ——失去了步行能力。 ——失去了语言逻辑。 ——失去了思考的力气， 同时还双腿发软，失去重心，站也站不稳了，全靠身前的他作为支点来维持站立。 突如其来的攻势直接贯透了她本就薄弱的防御， 让她明明已经打算放弃的心理，彻底混乱不已。 这下好了，更紧张了。 “感觉怎么样，稍微安心些了吗？” “什什、什么呀！学长你……你……” 白星俏脸通红，一双小手完全无处安放，有些麻爪了。 陆清看她这副小鸟般模样，问道： “我说，前天晚上你不是还主动要抱抱呢么，今天我来送你一个，你怎么还直接坏掉了？怎么，系统清档了？” 陆清半开玩笑着搀扶着少女进屋，目光好奇的往房间里瞟了半眼。 “我我……不，不！学长，别看！你现在还不能进去！让我收拾一下！啊啊……” “好家伙。” 已经来不及了。 在少女语无伦次的伸臂遮拦下，陆清发现，今天她的房间，比之上次…… 完全就是天上地下。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且不提床边那一地的原木纯抽纸团，光是桌上摆放着的各类杂物、直播设备、乱糟糟的裙子和黑白丝等，就已经让他看得眼花缭乱了。 与糖花屋中的“无处下脚”不同，白星房间里突出的是“东西多”、“乱”。 换言之，就是没来得及整理，以至于一眼看去非常的杂乱，好像很邋遢一样。 但陆清明白，这是她近日完全沉浸在对“初号机”的协调测试中，没精力整理房间导致的，而非少女本身就不爱收拾。 所以今天的突击，算是真正意义上戳进了她娇小的身体，对她造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暴击。 “啊……学长……哎呀！你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就来了……我……我就不该开门……呜。” 少女十分后悔，此刻就是，如犯了错的当事人般，非常的后悔。 “不是，你先冷静一下，先别哭。咱两个家这么近，我出门就到了，敲个门就进来了，你要是真不欢迎我，也不会开门的，对吧？” “哈？！你……你怎么欺负人！” 看着学长刀枪不入的不讲理样子，白星咬了咬下唇，娇俏玲珑的身体更显可人， 那软软糯糯的模样，即使穿着粉色长耳兔连帽睡衣，也依然遮不住她的顶级元气感。 甜甜的香味并非来自香水，而是她由内向外散发出的少女的幽香。 正如文乐曾经说过的那样——【这种味道不应存在于三次元，你染上了，你就偷着乐吧。】 陆清不敢多看，只是轻描淡写对她说道： “是苏灵让我过来看看你的。马上要开播了，我打算帮你收拾下屋子，顺便给你排解下压力，哦对，直播的时候我就坐在旁边帮你把关，你不介意吧？” 他指着少女屋里的学习桌，问了句。 “？！” 这下，白星方才的慌乱完全被学长的话给冲散了。 “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灵？ “苏灵？？” 少女大为震撼！ ——她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她怎么会让学长过来陪？？她这是什么操作？？？动机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蓦然间， 一股无法理解的压力笼罩了少女的身体。 她两眼发暗，完全不懂“苏灵对自己的了解到底到达了哪一步”，更不知道“苏灵对她哥哥的控制走到了什么进度”，当然，也读不透苏灵做出这个决策的深层含义。 但是。 就算如此，少女也有应对之计。 “我知道了。” 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默念： 【我不懂，但我可以学。】 【我不理解，但我可以试着参悟。】 苏灵她的任何举措，完全就是走在了版本一线的，最为前卫的操作。 只要我追随她的脚步，模仿、成为、超越…… 像上次那样，出其不意的打她个措手不及，这样就、就还可以享受到，真正的“关爱”。 “看来，《灵之道》已经更新了，更新到第四章了啊……” “把握住新的知识，说不定立刻就可以现学现卖，拿过来打击魅比亚……” 嗯。 白星暗自点头。 想着想着，换上了从容的甜笑，也不多问，也不去追根究底，只是对陆清点头道： “既然苏灵妹妹都那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学长。” 她说着为他拿出了一双拖鞋，放在地上、然后拉着他的胳膊走进房间，引着他坐在了那张空白的桌子旁， 抓紧了这次宝贵机会—— “有你在我身旁，我感觉…真的会安心许多……但是学长，来都来了，而且还是在妹妹的批准之下——” “那么，我稍微过分一点，她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啊？” 就在陆清刚想开口聊聊正事方面的瞬间， 就在他以为在二者的家如此近距的前提下她不会为所欲为， 就在他觉得此刻的她应该很慌乱，不至于主动出击时—— 白星毫无征兆的，挽住他的脖颈， 直接选择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第121章 媚色·心与心 陆清有想过白星可能会在这难得的机会里提出些小小的、不过分的要求，并且自己也已经做好打算，尽可能去满足她这些需求。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直以来在外面不声不气的小东西，一旦到了她自己的地盘，就摇身一变，将所有对“被爱”的渴望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正如眼下，她坐在自己的右腿上，双臂环上脖颈，用渴求而又不带丝毫媚色的眼神传达着—— “学长，可以再近一点吗？” …这样暧昧的讯息。 陆清毫不怀疑，但凡自己松懈一点，她便会使出她最擅长的“得寸进尺”大法，一步一步将自己摁倒在桌前那柔软的大床之上，尽享欢愉。 ——明明不是那样的少女，却非要通过这种刺激的方式来压住开播前的情绪吗？ 陆清看得清晰。 他临危不乱。 只是抬手，用双掌掌侧轻轻捧起她的小脸，并使她烧红脸蛋上的视线强行正对向自己， 与她对视、直视着她的双眼，温声问道： “这么紧张吗？” “……” “白星，想不到你解压的方式这么特别。” “……呜，别欺负我。我已经很努力在勾引你了……” 少女可怜兮兮，声若猫吟，羞赧的看向地面。 看得出，她是花费了莫大决心才鼓起这般勇气，此刻被看穿道破，登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浑身发热。 “别说，你还怪软的。” 陆清坏坏一笑，突然夸赞了她的脸颊触感。 口吻就像是在夸大橘的下巴肥美好玩。 “！你……！” 这更让她在脚趾扣地的同时被破了大防，演也不演了，直接娇哼一声，摆烂般将双腿一抬，就这么搭在了他另一条膝盖上，像是坐公主摇椅般，赖在他身上不下去了。 “好好好。” 陆清也不推拒，也不反抗，就只这样将她的腰搂住固定住、以免她摔在地上， 而后近距离的看着她，越看越觉有趣。 因为无需自己说话，她脸上的粉红就会越扩越大，眼看着就要红温爆炸。 “喂喂，需要降温吗？别把桌上的设备烧了，待会儿播不了可就不好了。” “…学长，你真的不当人……！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哼，一肚子坏水！” “有吗？” “当然！” 少女气呼呼的，怒斥着他，“苏灵好不容易把你放出来陪我，你就不能、就不能主动一点，把我抱到床上去安慰一下！你还笑我，甚至还用看猫咪的眼神看着我！我、我又不是你家布偶……” “这样啊？” 陆清笑意渐浓，越看她越觉可爱喜人。 比之猫咪，白星身上的“猫性”已经外溢，甚至早已远超真正的猫咪。 这样的少女谁不喜欢呢？ ——这样的“素材”又怎会称不上sss级？ 今日的她，穿着睡衣，不施粉黛，头发没洗，完全处于自然形态。 真实的她没有伪装，没有算计，没有事先筹谋，也没有刻意偶遇。 比之以往，二人的心间距，仿佛被瞬时拉近至彼此可见的距离。 陆清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真实的，回到原初的感觉。 “白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引导着她，试图调整她的情绪。 只听少女嘀咕道：“不怎么样……本来就紧张，现在、现在被学长搞得更难受了。” “？哪种难受？展开说说。” “就……就是那种煎熬的难受。你又不帮我，只是欺负我，我不开心。” 少女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使出《灵之道》奥义——“有问直问”， 补充道：“学长，你今天对我做的这些……是苏灵的意思吗？是她亲口说出让你过来陪我的，是这样吗？” “……” 显然，当初用《灵之道》的技能打击糖花似乎没什么效果，就好像一拳怼进了棉花上，甚至要被反弹；但放在陆清身上，竟然可以产生特效—— “效果不一般”。 “emm……” 陆清知道这种问题没法回避，于是便道： “嗯，我在家里做企划的时候她看到了，也了解了我们正在做的事，恰好她又对此比较感兴趣，于是我就把v圈的一些基本知识以及运营手法教给了她，所以……刚刚她得知你不开心，就提出了让我过来陪你。” 说到这里，他又补了句，“至于怎么陪，她没说。” “。” 懂了。 白星豁然明朗，对苏灵的动机有了一层自己的猜测。 “她已经渗透到学长的事业，同时也借此打探到我的最新动向，得知了我现下面临的困难…… 这样下去不行啊。这样下去，我在她面前就会失去秘密，越来越被动。毕竟她对学长有着掌控权和夜晚使用权，而我只有在白天、在学校里才能跟学长见面，完全不好操作。” ——这于我而言，大为不利。 白星想得透彻，思路清晰：“所以，今天这次机会，若不能再往前推进一大步，那就会葬送掉苏灵来之不易的轻敌。” 既然苏灵那么自信，自信到认为即使把她哥哥推送至我这里，我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那好啊。 那我就让你瞧瞧，我白星也不是好惹的。 你的自信，最终会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脚。 你会后悔莫及，会发现，哪怕是遥遥领先，傲慢和大意也会成为致命问题。 黄老师教导过我，无论是声优领域还是其它领域，即使甩开别人一大截，也绝对不可盛气凌人，把优势全让出去—— 这是最不稳妥的行为，而且极有可能断送自身节奏，让后续的情况急转直下。 “苏灵，你就是最好的反例。” 想到这里。 白星灵机一动。 忽然看向陆清，正色说道：“学长，我还有一小时不到就要上播了。” “嗯。”陆清点头。 “但我还是做不出魅比亚那样的表情。” “嗯。” “我知道你不强求我做到和她一样的程度。” “嗯。” “但是你知道的，我对自己要求很高，也不会满足于“差不多就行”这个水准。” “是的。”陆清再次点头。 “所以，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我在这最后几十分钟里找到感觉，找到那种不亚于她的情感表现。” “什么办法？你说。” 陆清终于好奇了，对她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虽知“临时抱佛脚可能效果更好”这个道理，毕竟死线催人前进。但是要想复刻糖花的“绝活”，那也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做到的事。 问题是，白星不像是说大话的人。 所以她既然说有办法，那就大概率是真的找到了切入点，并且值得一试。 “学长，我说出来，你会答应吗？” “嗯？你先说，我听……” “不要。” 白星打断了他，难得任性： “你不答应。我就不说了。” “……” 陆清蓦然警觉。 有预感， 这要求可能不简单。 比起什么“拥抱”、“安抚”，只会更难。 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不答应，白星就会“受创”。 别提顺利的开播了，哪怕是维持自己来之前的普通紧张的情绪都不可能了，只会越来越坏，越来越让她陷入艰难。 他知道，少女就是这样的性格—— 一碰就碎，不碰可能也会悄悄自闭，一个人默默哭泣。 如今，她提出了稳定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案，并且这个答案在她心里。 那么只需自己答应并执行，今晚的直播，就稳了。 可……她想提出的要求，自己是否“力所能及”呢？ 陆清犹豫了。 —— 但只犹豫了3秒。 因为他看到了少女那渐渐落寞的眼神，感受到了那渐渐陷入谷底的、外溢的自蔑情绪。 … 没得选了。 “嗯，我答应你。” 他点头道： “说吧。” … … 第122章 偷腥成功 苏灵本以为—— 大度可以换来真心。 “利她”与“借予”可以让隔壁的少女得到“补给”。 但是。 “利她”不是“送她”。 “借予”不是“给予”。 此刻的苏灵骇然的坐在屋子里， 坐在哥哥常坐的沙发床上的同一个点位，盯着哥哥的平板电脑上，直播间里显示出的——那完美状态下、巅峰模式下的，白星的演绎。 dd们的鬼哭狼嚎，gachi们的当场入脑，几百个富哥的同时上舰，十来个提督争先恐后的排队问好—— 【恭喜“李哥无敌1”舰长登船】 【恭喜“李总是我大爹”舰长登船】 【恭喜“我是李总的鹰犬”舰长登船】 【恭喜“李哥一句话，我砍翻这苍天”舰长登船】…… 成了。 ——她成了。 苏灵不用猜也能察觉到，白星用她独有的手段霸占了哥哥，并且把进度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但她万万没想过，自己这次的“分享”，居然真的让对方弯道超车，以雷厉风行之态势，就这么夺走了陆清的某个第一次。 “她那表情、那心满意足的、充满着爱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阿。” “她看上去好像刚刚被滋养过，好像得到了远远超出预期的“关爱”呢。” “她似乎获得了连我都未能体验过的东西。” “她……” 她在得意吧？ 她好开心。 她好开心啊。 —— 众所周知，“极乐”，往往是建立在“大喜”之上的。 “大喜”，指超出寻常的喜悦。 指比“挺好”、“不错”、“很好”、“真好”还要更上几个层级的，超越了“好！”、“太好了！”、“啊？！！”这样境界的特殊情绪——因为获取，所以大喜。 获取到了本不该拥有的东西。 苏灵的“极乐”，虽然越过了“大喜”，但那是源于哥哥独一无二的宣言与肯定，肯定了自己在他心里不可取代的地位，甚至是超越了曾经的“她”的、无法被外人染指的重要一席。 但那并不代表自己不想要其它的东西。 比如今天，白星获取到的——“学长的初吻”。 … … 因获取，而大喜。 因大喜，而满意。 紧张顿时消失不见，魅比亚的“爱意视线”，也被少女用自己的方式、用全新的理解，用最为热乎的直感，传达了出来。 在这人山人海的直播间，完美的、不带一丝瑕疵的，演绎而出。 【恭喜“未来文乐”开通了本直播间的提督】 【恭喜“阳傲奈我何”舰长登船】 【恭喜“猫步不不”开通了本直播间的提督】 【恭喜“李是我大哥”开通了本直播间的提督】…… 此时此刻。 完成了“使命”的陆清正躺在白星那充满少女味道的床上，拿着手机，在飞信的“5012”群聊里询问着一些关键信息。 他要借此来弱化一下方才直至现在仍在狂跳的心绪。 自己答应了少女的请求，也顺利让她得到了她灵感之所需。 她已学会“爱意”，自己则付出了…一些不能称之为代价的东西。 总之，交易合理。 清：“不是，阳仔，你怎么自己也上舰了啊？还有文乐，你开提督干嘛？你这没必要爆米的啊……” 阳仔：“嗐，今天直播间里没有啥黑子，个别的几个都被我永封了。我寻思咱中之人这么好康，我就没忍住上了个舰，跟李哥比，不值一提，完全不值一提。” 文乐：“确实，我也只是在朋友群里呼吁了一下，摇来10几个哥们一起上个船，但是老李这货……玛德真不是人啊，他不演了你敢信？” 清：“？？？” 带头大哥李明实：“坐下，都坐下。” 清：“我说老李，那些像是水军一样的id……总共上了五百多个舰长的带‘李"开头的名字，该不会全是你搞的吧？？？” 李明实：“什么话什么话，都是兄弟，怎么能叫水军呢！我只不过是看他俩都在帮你搞事业，就有点好奇，我寻思你跟他们都说了，但是偏不告诉哥们，是不是对哥们有想法？！于是我就让我那些道儿上认识的小弟‘意思意思"，自愿来直播间支持一下。你不用担心哈，哥们分比没花，所以这份钱都是他们自愿掏的嗷，都自愿的。跟我没啥关系的。” “？？？” 嘶。 陆清瞄了眼直播间的舰长数量，已经飙升至600多了。 刨除野生dd们自愿上的，其中至少500个号，全是李明实摇来的所谓“小弟”。 按照一个舰长一百多的价格计算，这笔钱少说得有六万了，这还不算里面夹带着的几个提督（价格2000r）。 清：“不是，你小弟那么多吗？你真的没有逼迫他们花钱上舰吗？” 李明实：“那肯定啊，我从来不强迫弟弟们花钱的，我是明主，不是暴君嗷。清仔，你就别往心里去就是。文乐跟我说了，这v圈的首播挺关键的，哥们浅浅帮你宣传宣传，带个好头，后面的你就也好发育了，不至于地狱开局，对吧？” “……” 行。 陆清完全届到了，老李这家伙，已经不是什么表面上的“够意思”了。 这个人情欠得挺大，以后他有难，自己能帮上的必须帮一把了。 清：“懂了老李，今天你这波我记下了，还有文乐和阳仔，回头我请你们吃大餐，一起组个寝室局，好吧？” 文乐：“行的，你先忙直播间的事，别的再说。今晚看这态势，首播至少得拉满到800舰去！有一说一，这“伴无声”的主题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这标题也太砸人了吧？哈哈。” 清：“基操勿6。” 文乐：“配合你的白魅魔，真是绝了。” “……” 啪叽。 陆清中止了聊天话题。 白魅魔…… 指的是【白星扮演的魅魔】。 也就是身前的她，屏幕前正在用各种细腻姿态被动捕镜头捕捉着帧美之感的她，表演出来的魅魔形象。 文乐是知道关于中之人的事的。 张阳和李明实大概也知道了，毕竟在学校那边，这已不算秘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白星就是曾经的星月里奈、就是曾经xsoul的千舰大v。 如今，她在为了自己而努力。 今晚的流水，想必也会飙升到七八万往上，这还是保守估计。 看着她的娇柔背影，陆清神情恍惚。 一切都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她也正在靠近她曾经想要的生活。 只要自己继续站在她身后陪伴她、支持着她，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直至丰满她的羽翼。 那么哪怕有一天，自己离开了，白星也应该可以独自站起，承担起这份来源于外界之苦痛，能够鼓起勇气面对任何打击。 “希望她能好起来。” “希望她别再哭了。” “希望她今天开心。” 如果可以。 也希望她… 【尽量不要沉迷。】 第123章 老板，可以带我吃肉吗？ 晚间的直播很顺利。 顺利到无法想象的程度。 白星最终的战绩，是拿到了832舰、24提督、16000+礼物流水，总共17万的毛利，下个月结款能到手七八万，按照分红的三点五成去税可以直接拉满六万元，还不算这个月月底后续的开播收益……这在新v首播里，可谓是实打实的降维打击。 “个人势”、“转生中之人”、“顶级皮”、“大舰队”、“绝中绝的演绎”…… 各种各样的满分评价像是病毒般扩散爆发。 没有几个新v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对管人痴们来说，“魅比亚”的存在实在是过于神秘了，以至于引起了某些大公会的注意。 从几千暴涨至几万的被关注人数里，有各种gachi不断的给“魅比亚”的账号发送私信消息—— 问私人情报的、打探背后黑手的、同行前来套话的、单纯发癫的、还有询问“如果上总督有没有总督礼物”但是不上单纯来口嗨的。 当然，相比这些，最感到讶异和失语的，是某个破败小区里，躲在阴暗小屋子当中的尤物欲女。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糖花喃喃着窝在自己的人体工学椅上，面露无助—— “我的“密码”，怎会被她在这种时候给破译……” “那是我和老板的结晶，是我彻夜思索、不眠不休才悟出的真理。为什么、为什么会被白星这家伙给学去？” 纯欲的脸蛋上，充满了不解和委屈。 “不。” “不对。” 只见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同步录制下来的直播录屏上，用鼠标缓慢操作着视频剪辑宿主里的播放推子，反复重播某几帧画面，细细观察那皮套做出的每个表情。 “仔细一看，她的眼神和我录制过的有极大不同。 我的更偏‘收敛"、是含蓄表达出老板的在意；她的更为‘外放"、是刚刚体验过禁果之后，藏不住的那种喜悦得意…… 但本质上，这两种感觉都是一样的。” ——都是得到过关爱后才会拥有的独家记忆。 是“爱意”的具现。 对此，身为皮套原画师的糖花表示绝不可能看错。 她是极度敏感的。 且第六感十分精准。 精准到足以让她人汗流浃背的程度。 “是了，她得到了老板的“关爱”，所以才能在开播的时候做到这样的程度。” 糖花慢慢分析着。 哪怕需要花费很久，也还是耐心得像是蜗牛一样，慢慢的分析着。 她是知道的。 白星此前联络自己寻求帮助绝非虚假，而是真的搞不懂到底该如何演绎出那种表情。 从她慌张的语气和急到胡猜一通的举止就看得出，她是真的要崩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的开播必定是平平无奇。然而如今，看着直播回放里她的完美模样…… 糖花有理由怀疑，对方大概率是在开播前，获取到了“陪伴”相关的密辛。 ——也就是说，她悟了。 她不可能自己莫名其妙的开悟。 所以，她是被谁给推了一把。 嗯。 能做到此事的人，唯有老板。 “老板“陪伴”了她、并且过量的关爱了她。” “所以她才有可能学会这些密辛，而且在直播过程中变得更加自信，更加自然。哪怕是用从未使用过的皮套，她也已经把该有的表情全都做完美了，甚至可以说，把“初号机”发挥到了极致。” 可恶。 “这就是住在老板家隔壁的好处吗？” 抛开白星与老板的关系不谈，客观的看，她确实没有让自己的“作品”明珠蒙尘。 她更没有让老板失望，相反，她让老板对她刮目相看了。 糖花大概知道，从流水的数据上看，白星要火起来了。 或者说，即将起飞。 “嗚。” “怎么会这样……” “是我大意了吗？” “不。就只是她离老板太近了，拥有着地利优势而已。如果换做我，换做我在老板家隔壁……老板他恐怕早就被我给……” “。” 糖花觉得。 自己虽然不争不抢，但若一直这么下去，老板的爱意就会被她人索取，这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画面。 此刻的她无比确定，“是了，老板有在偏心。” “上次都不肯多陪陪我……虽然能把我送回家已经是非常值得满足的事。但……” “明明是‘白天"，也不肯多陪陪我。” 对她而言，午夜就是正午，是正儿八经的白天。 白天什么都不能干，是安全的，却被老板拒绝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想干些什么，老板也不能同意的呀，所以干嘛要残忍拒绝。 现在呢？ “现在却去找白星玩，去关爱了她。” “……” 这不公平。 只见糖花噘起小嘴，抱住双膝，将羡慕和幽怨的目光望向屏幕上的那个“自己”。 喃喃道：“我也想要阿。” “明明用的是我的皮套阿……” “明明……那种事，我也想、我也想体验的阿……” “一次怎么够的呀…” “三次……不，五次、十次，一百次才好吧？” “可恶，被她反客为主了。” 糖花知道，自己是个欲求不满的女子，是很坏很坏的女人， 自己早就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这显而易见。 每次在对着墙上那些打印纸行龌龊之事时，罪恶之感便会蔓延上头，直到最后，会一点点化为“后悔”和“焦虑”。 再熟悉不过了。 那样的背德感。 “但是。” 但就算被老板发现……被他发现自己对他存在着的扭曲欲念， 若能换来白星今日得到的那般关爱，若能再度体验老板那一对一的“陪伴”，也总归是值得的吧？ 哪怕天塌了，又能怎样呢？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被他注视、被他在意、被他用温和的话语，洗礼疲惫的肉体吗？ 每天已经过得很累很艰难了，如果，如果能进一步的满足“心中大欲”…如果能想办法让老板对自己的爱意更为浓郁—— “怎样都可以的，对吧？” “我为什么还迟迟不肯迈出下一步，反而是被白星她占据主动呢？” 想到这里。 糖花终于鼓足勇气，不再犹疑。 以一种破罐破摔了的态度，拿起蛛网般碎屏了的手机，对老板发过去了一句—— “我想你。” —— “老板，可以带我吃肉吗？” 第124章 如果我激怒她，她会中圈套吗？ 【老板，我想吃肉了。】 “好，下周带你去吃。” —— 看着手机屏幕上，糖花发来的飞信消息，陆清拉开房门，在白星的目送当中回到了c座1901。 房间重归黑暗。 不知为何，超乎预想的成功并没有带来多么巨大的喜悦。 当一个人，为着一个目标不断努力、不停努力，朝思暮想，付出全力， 以为当触及到那个目标的门槛之时，巨量的多巴胺会狂暴分泌，那么在这份短暂的喜悦真的实现过后，紧随而来的或许会是无尽的焦虑—— 【情绪如同抛物线，达至最高点就必然会滑向低谷直至冰点。】 没有任何人、是会因为任何事情而不断开心、越来越开心，甚至不产生一点负面情绪的。 否则这样扭曲的情绪便会膨胀至疯癫，彻底化为精神疾病。 陆清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是很正常，所以面对初战告捷，也并未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相反，他更关心的，是白星是否能从中真正获取到“想要的东西”，以及糖花刚刚提出的诉求到底是否是“表面含义”。 包括现在—— 房间里的苏灵，坐在沙发床上，看着明明已经下播了的直播间，看着那黑漆漆的屏幕，一言不发，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苏灵？” “嗯，哥哥，你回来了。” “在看什么？” 他脱下外套，在厨间水池洗了个手，侧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现在的白星姐姐一定很开心。” 苏灵合上平板，面无表情。 “为什么这么说？” 陆清知道妹妹敏锐，但他并不认为她能从自己这边看出任何不对。 然而这次……她观察的对象并非是他，而是白星。 “因为今天的直播很好看。好看到超出了哥哥事先提到过的预期。” 《灵之道·五》——通过在意之人身边的改变，去判断目标对象与改变者之间的互动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此为sss级别洞察力才能学会的招数，情感新手模仿不来。 只见苏灵回首，略仰小脸，认真道： “哥哥说过的吧？首播预期只要100舰就满足了。” “…嗯。” 陆清点头。 “我知道你嘴上这样讲，实际心底的预期至少在300——500舰，只不过不忍心给她上压力而已。 你想的是照顾她的情绪，减轻她的负担。 可是今天，算上提督的话，已经破千舰了。这个数据是白星姐姐不可能独立完成的战绩。” 她看着他，平静如水，好似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所以，哥哥推动了她，并且采取了一些特别的手段，化解了她开播前的焦虑，还让她直到播完都笑意未散，欣喜不已。我说的对吗？” “……” “哥哥，你跟她做什么了？” —— 显然。 在这世上， 苏灵也有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的事。 苏灵也有迫不及待想立刻获得答案的事。 对她而言，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一种第三方视角去从容面对的。 尤其是现在，看着隔壁的偷腥猫志得意满、看着哥哥衣衫不整，浑身上下散发出隔壁少女甜香的气味…… 这种事，怎么可能再忍住不问。 虽然是自己把哥哥亲手送出去的，但偷腥猫怎么还真的给什么吃什么啊，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如果只是“浅尝辄止”还好，如果…… 如果是别的…… “……” 苏灵不敢想。 也不愿意去猜。 哪怕明知哥哥不是那种会轻易被谁给绊住的人，却也不会盲目去赌，赌白星会原地停步。 “她是真的会得寸进尺，而且完全不顾后果。嗯，下次……决不能轻易把哥哥送出去了。就算是工作所需，我也不能处处为那家伙着想了，这次算我大意，下回我必定要去看看，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苏灵心中做下定意，目光却看见陆清下意识的将左臂抬起、好像是要抚摸一下嘴唇，但又悬在一半戛然而止。 “啊…” 她当下了然。 轻轻叹了口气，暗道“还好还好。只是这样，就还好。” 仿佛，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 看陆清的反应，苏灵几乎可以确信，隔壁的小东西无非是索取了一枚轻吻罢了。 应当是蜻蜓点水，不太可能是“如鲸饮水”。 这就还好。 真的还好。 要是换成跟踪狂，就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了。 苏灵心里乐观的想着。 “……嗯，如你所见，对她稍加关怀了一小下，然后也满足了一些任性的小要求。” 陆清虽然没把白星刚刚那透支生命力般的炽烈攻势完全说出来， 但他觉得，把情况点到为止就已算是可以了。毕竟妹妹是妹妹，自己身为兄长，为她放弃许多触手可得的恋爱关系己是能够做到的“尽力”，再多的话语就显得没有必要了。 果然，确认过哥哥完好无缺过后，苏灵更加轻松。 起身走到他身边，微笑着问道：“那，明天我们是要去“暮光咖啡”的，对吗？” “嗯。” “哥哥不需要休息一天吗？毕竟今晚刚把这么大的事情完成。” “不用。” 陆清想了想，觉得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对他来说，首播的数据只不过是把白星送上正轨而已，后续还有许多问题有待处理。 “明天我带着笔记本去，给你也带个平板电脑，那边应该有ifi，不耽误你看教程或者刷剧，总之放轻松就好，我们就把那里当做周休日的下午茶据点好了。” 无形之中，陆清已经把“暮光咖啡”给标记了。 如果林睦能转变态度，不要再那么自闭，别一直像个刺猬似的对外界所有人进行无差别攻击，那自己的“暗中关注”就可以顺利进行，同时，也能让妹妹近距离的接触到音乐之路上的巨神。 他的打法是，“借力打力”。 与其找外界的老师或者网上那些免费的教程帮助苏灵，倒不如让妹妹亲眼见证巨神的崛起，让她脸贴脸目睹一下林睦现场弹琴，感受一下现实生活中与同龄人的差距。 这样对她来说，生出的动力要远远大于跟任何老师学习。 “嗯……” 但是怎么才能让雌小鬼主动拿起琴来在“客人”面前演奏呢？ 这是个问题。 陆清拉着妹妹，回到沙发床上坐下，思索了片刻。 “有了。” 一时间，坏水儿顿生。 暗自筹谋道： “明天，如果我故意激怒她…… 比如以‘音乐爱好者"的身份嘲笑她“差生文具多”、“都是好琴你真的会弹么”什么的……凭借她绝不服输的性格，会不会真的中套，就这么在有客人的场合里拿起贝斯给我秀一段儿？” “哼哈哈哈……一定会的吧？之前她恶作剧失败了，若我去斥责她，嘲讽她，她绝对会试图打我的脸。 如果顺利的话，就能让苏灵免费欣赏到大手子弹琴了。嗯，顺便，还能以恶人的身份在‘被打脸"后给雌小鬼几句夸夸，让她得到一种“正反馈”，为了下次再打我的脸而疯狂前行，很好，一箭双雕了属于是。” 妙极。 陆清觉得，自己的计划，妙极了。 在苏灵费解而又猜不透的小表情中，他期待的想道： “那么明日开始，带着妹妹，去进行一波恶人扮演吧？” 第125章 联络瑶光 根据情报，林睦的店会在本周六的下午一点左右开门。 今天便是周六。 陆清早早起床，早早的将笔记本、平板电脑、铁三角耳机、一些线材和纸笔等物装进了自己的双肩包里，并洗了个晨间澡，整个人焕然一新。 为了假装成路人去探望雌小鬼、刺激她、找茬她……陆清觉得，今天的自己必须看上去“不好惹”一些， 于是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最后选择穿一身黑。 一般来说，黑白灰是他较为喜欢的色系，冷色调与纯色总会让人感到安心与稳定，也符合他较为内向、偶尔自闭的心态。 不过…… “看来苏灵果然没少给我买衣服啊。” “所以我给她的钱，真的都用在我身上了是吧…” 站在衣柜前，余光瞄向大衣柜右手边新增的那些从没穿过的新衣物，陆清喃喃不已。 可以看到，里面全是妹妹给自己买的各种衬衫和领带、皮鞋、针织衫等物，这不禁让他有理由怀疑，苏灵很有可能是个衬衫控、领带控。 一个念头猛然生起：“不是，这该不会是她的xp吧？” 虽然她平时不讲不提，但不可否认，有些时候，她会做出些反常举动， 尤其是对待一些物品，在陆清眼里，与自己摸琴时的不妙态度完全无异。 比如那条浴巾，妹妹虽然在网上买了新的，但随着两人的各自使用，到最后，陆清完全分不清哪条才是自己的，哪条才是她新买的。 这就很扑朔迷离了。 每次问她为什么不换个颜色，她也总是含糊其辞，给出的答案是“想和哥哥用同款”…… 可疑至极。 如果说，自己对琴的感情，算是“恋琴癖”，那么苏灵就大概率可以称得上是有“恋物癖”了。 “嗯……” 陆清摇了摇头，对浴室的方向招呼道： “快些哦，苏灵。我们待会儿要先去吃个午餐，然后再去暮光咖啡度过愉快的下午茶时间，毕竟她家没有正餐，而且那位店长的态度十分不妙，我怕她给咱们下毒。” “好~” 苏灵柔柔应了句，在哗哗的流水声里，她的声音似乎隐有愉悦之感。 “看来，今天她也很开心。” 陆清明白，妹妹是在为能和自己一同出门而感到喜悦，像这样的出门，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几周了。 “如果她能喜欢那里就最好了，以后可以考虑每周都带她去。” 他心里这般想着。 不多时。 陆清来到客厅，打开手机。 找到了糖花的飞信，编辑道： “对了，我今天要去外面写大纲。下本书的女主取材已经ok了，所以封面这块我会抽空把需求发给你，你着手准备就好，价格照旧，还是8k。可以吗？” 陆清把正事交代完毕，利用临行前的碎片时间等待着糖花的消息。 昨天晚上，他已从隔壁获取到了白星心里最为需求的东西，而且二人的近距离互动已经完美的将“女主角”的形象补齐。 少女那超近距离的幸福笑意，一本满足的目光，想要更进一步、却知道不可太过贪心的含羞神色，加之那炽烈过后的断续余波… 一切的一切，都将陆清心中想要的元素给收集完毕，随时可以写出非常形象、活灵活现的“灵魂人设”了。 今天，除却探望雌小鬼外，他还有个任务，就是正常推进自己的创作进度，把完全体的大纲给做出来，顺便把人物小传拉满，做出sss级别的原创女角色。 “v圈这边走上正轨了是好事，但我也不能停滞不前。” 陆清冷静得很，知道昨晚首播的阵势并非常态。 其中一半的支持都是李明实这个带头大哥呼风唤雨的结果，这是短暂的、而非常态。 若想长久发展，必须还是得靠白星和自己的运营才行。 换句话说，白星出道即巅峰。后续的收入得一点点积累，而不大可能继续呈爆发式上行。 陆清看得清晰，考虑到收益的延后以及上限，觉得自己在这个节点应该双管齐下，同步推进白星的活动企划以及自己的“原创作”。 毕竟不想瓜分少女太多给奶奶看病的收益，所以自己这边就必须有额外收入来补齐。 “是了。投稿过签之后，就开始囤稿吧？” 他心下定意、将注意力转向自己擅长的另一个领域。 —— 众所周知，在网文行业，要想发布一部作品，必须先跟网站达成协议。 也就是将写好的稿件发给编辑，让ta过目，“过稿”则可签约发书，“被拒”则只能重写、修改或换站。 当然，好说话的编辑还会提出自己的建议，并且把“不足之处”通过邮件回复的方式点拨出来，让失败的稿件获得优化的机会，只要作者不太自负，愿意琢磨修改，便有概率打赢复活赛。 对陆清这种大神而言，签约不是问题，甚至是内投过后在企鹅上跟编辑说一句，对方立马就会放下手中其他人的稿件，优先给自己审稿，且瞬间过审提签。 但陆清有个习惯，即“不囤够10万字以上绝不发书”。 毕竟在这个领域，日更4000字才算达到了一个基本的及格线，才能拿到网站提供的全勤奖（几百元的鼓励，萌新全靠这个活着，大神则无视全勤、只为证道）， 然而，对读者来说， 4000字哪里够看呀？ 读者们都是喂不饱的小妖精，一天晚上能看完几十万字，有的读者看嗨了直接开启咒印形态——不睡觉、通宵！ 必须追完喜欢的作者的最新章！必须跟上进度、追平别人的进度！必须获取完整阅读体验！甚至看高兴了还会打赏送礼。 那么一旦读者送大礼物了、或者积累的小礼物达到一定数值，再或者书的数据达到某个里程碑值得庆贺，在这种情况下，作者依然无动于衷、还是更4000的话，那就不太妙了， 容易让人觉得这个作者太过“冷漠”，无论怎么投喂他也不懂得回馈的感觉。 （当然，部分读者试图“让作者穿女仆装”/“女装开直播”/“线下面基单杀”/“以邮寄零食投喂之名骗取作者地址然后开盒撅作者”这样的行为是不好的，是绝对不值得提倡的，好孩子千万不要效仿）。 因此，有能力、有实力的作者会在里程碑达到时进行一波爆更回馈； 龟速、石膏手、萌新作者则会事先囤稿，以防不时之需。 陆清不一样，陆清本身就兼具质量与爆更力，无事状态下日更可达6000，并能保证质量，还可平均每章润色20遍，无限优化内容。 然而他也不是没有弱点。 他最大的弱点便是“无法全职”——即不能全天候的码字，像上学上班那样把时间划分出大块，用来沉浸式创作。 他平时要上学不说，现在加上白星那边的事，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把关。 这就导致，本来6k的效率，在兼职的状态下，晚上回家能写2k就不错了，如果不算白天在学校里摸鱼，就只剩下每周的两天周休日可以囤囤稿子。 既如此，倒不如发书前先闷头写个10万字，这样开书之后慢慢发布，就会如同老僧坐定，不慌不忙，心态沉稳如水。 虽说这样也有缺陷，可能无法获得读者的即时反馈、更容易导致作品脱离市场环境，或者大剧情写扭了产生连锁反应，无法回头大修更改。 但陆清不怕这些，他对文章的把控力相当强劲，只要身体没问题，就不可能出现正常作者会有的“卡文”、“不知道写什么”、“新书没灵感”、“后续的剧情没头绪”这样的情况。 他面对的，只可能是“因成绩不够华丽而感到焦虑”、“被同行黑子开小号带节奏了但是审核信了他没信我而感到委屈”、“早上阳光不够美丽，中午不知道吃什么”这样奇奇怪怪的问题。 如今，新作最核心的女主角色已经敲定，那么下一步就是先写几章开头，然后发至编辑邮箱进行内投稿了。 “对了，上次编辑说老书要改编ip来着，但却一直没有动静……” “要不我问问她吧？” 陆清微微皱眉，在手机企鹅里找到“责编：瑶光”的兔耳朵头像，并输入了一条消息过去： “瑶光姐，我要投新书了，你那边可以收稿么？还有，上回提到的ip改编的事是不是打水漂了？如果是的话，别不告诉我，我这人不喜欢对不存在的大饼抱有期望。” 第126章 苏灵备战就绪·林睦嗷嗷待哺 对社会人来说，周六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双休日。 在网文领域，编辑们也会各有各的工作号，在休息日期间大多不会回复消息（除非老作者加到了私人号，并且对方愿意在休息日处理工作信息）。 陆清知道瑶光姐有至少2-3个号，每次她找自己非常容易，自己找她则需要等到她上班。 因此，发过去的消息就相当于“留言板”了，什么时候看到什么时候算，反正自己也并没有很着急。 “哥哥，我们出发吧。” 待得做完这些，苏灵也已经吹完头发、整装待发。 “嗯。” 陆清拎起双肩包挎在背后，回身打量了一下少女。 可见今日的她妆容精雅、穿着华丽—— 一身粉白色的blovn花翎甜妹长裙，内附裙撑，腰间有小蝴蝶结收束； 一双笔直的漫画腿看上去没穿任何裤袜，但若仔细观察就可发现，她是选择了肉色的保暖神器，将打底的部分伪装成了肤色，养眼至极； 脚上穿着的，是厚底松糕蝴蝶结小皮鞋，属于lolita平价标准款，穿上既可爱又不会出错。 值得注意的是，她还用卷发棒把原本的黑长直给稍微弄了下，将两缕秀发卷至胸前，自然且优雅的搭在了胸口处稍微往下的位置，突出一个耳目一新、清纯亮眼。 好家伙。 陆清差点看直了。 心说只是去吃个午餐、喝个咖啡，妹妹干嘛打扮成究极形态，像是要手屠什么十恶不赦的外域邪魔一样，全副武装起来了？ 不禁好奇问道： “苏灵，你搞什么好看干什么？” “啊…？” 只见她微微一怔，露出思考之色。 很快换上了幽怨表情，反问道：“哥哥，你该不会一直以来……都没正眼看过我吧？” “？！”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好好的注视过我？所以根本就把我当成了外面那些狂蜂乱蝶一样的存在，忽略了我平日里专一用心的打扮，嗯？” “…不是。” 陆清再迟钝也听得出，妹妹不乐意了。 她的潜台词是，自己平时在家里，无论何时都是在只为一人绽放着青春的生气，所有的装扮和保养，全都是在等待着某人关注，等待着某人的夸夸。 现在可好，某人突然的惊艳，让苏灵意识到，哥哥好像很少关注自己的外表！明明每天都有好好护理皮肤、香香软软的入眠！可…！ “哼，哥哥真是的，总把视线放在远处，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我…” 陆清有心解释，但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需要解释。 毕竟苏灵从不会在小事上为难他，仅在埋怨了半句后，便如七秒金鱼般把他先前的一切不好全都给忘记了， 只是穿好鞋子，挽起他的手臂，随时等待着哥哥牵着自己走出门去。 “…我会多注意的。” 陆清有点过意不去，但苏灵的乖巧懂事确实很让人感到舒适。 因此，他认为，既然妹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那自己这个老哥以后也不是不能尽量满足一下她的xp？让她也获得一些上头的出行体验？ 嗯。 总之，别坏掉就行。 “出发吧。” 两人聊着聊着，离开了家门，迎着周休日正午那美好温柔的光线，一同步向户外的园区。 —— 同一时间。 暮光咖啡。 今天，对于林睦而言，是个比较重要的日子。 以往的周六，她会选择一觉睡到正午。 毕竟大床在阁楼里，没有窗户，太阳晒不到屁股。 所以，她的人生里，不存在“早上”这个时间段， 她的“白天”是下午，“晚上”是中午，“凌晨”则是入夜。 至于上床睡觉，那必须要安排在练完琴、录完视频、写完小日记或者大作文以后，雷打不动，按部就班。 绝不会受外界影响。 这样的生活在晴桑“复活”后，发生了改变。 “嘶，不知为什么，今天感觉身体有些疲惫。” 暖光灯下，林睦坐着身子，双腿藏在被子里，将视线看向床下对面角落处那散发出莹莹光辉的“圣女小姐”。 此刻的“她”矗立于恒湿柜里，每次自己醒来的第一眼，都能欣赏到“她”的美丽。 “早啊，姐姐。” 林睦对着爱琴打了声招呼。 旋即伸个懒腰，准备下床。 作为一个休学状态下的摇滚少女，林睦对于自己的要求是——“在保证每日练琴任务顺利完成的前提下，干什么都可以”。 换言之，她已将“提升技术”列在了首位。 日程表上，除了音乐相关的东西，基本没有别的，甚至可以说完全忽略了生活中的小乐趣。 “对了。今天应该营业了。” 林睦喃喃道，“再不营业，那些奶油黄油就又要过期了……” 显然，催促她开门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不想总扔掉高坂姐空投过来的物资…… 哪怕她很有钱、不缺钱，也不愿意就这么看着美好的食材被放过期。 “嗯，今天晚点"晨练"，先去洗个澡，然后做些小蛋糕吧？” 她自语着做出规划。 “晴桑说过，不开心时多吃甜的，可以调节情绪。所以早餐应该吃甜食。” 林睦一直将他的话奉为圭臬，为此，甚至直接在店铺的手绘菜单里把所有咖啡的“无糖”选项全给删了—— 想点咖啡，只能点【半糖/全糖】，作为怀念晴桑的一种扭曲记忆。 哪怕会被圈子里的其他咖啡师嘲笑，她也觉得无所畏惧。 【只要不跟别人交流就好了，别人觉得美式必须喝无糖无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爱喝甜的。】 如今，晴桑“活过来了”，所以林睦的心情，也像雨过天青般，焕发出新的活力。 … “嘿嘿，待会儿是做红豆司康呢、还是做蔓越莓贝果呢？” “如果吃不掉的话，就作为点咖啡时的试吃小礼物附赠出去好了，万一、万一今天真能有客人不小心迷路然后走进来什么的……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吧？” 林睦对此抱有期待。 她穿起小鲸鱼睡衣，戴上软趴趴的连帽，嘀咕着走向楼下隔间里那装修高档的浴室。 “说起来，上次把海王给气到了，还在姐姐的店里跟他偶遇了，实在是尴尬。太尴尬了。” “今天万一有客人来，我绝对不能甩脸色了，哪怕是情侣来秀恩爱，我也要忍一忍，必须忍住，只要对方不叠叠乐就行。嗯。” 由于毫无开店经验，林睦的社会阅历在长期自闭下维持在“高中生”水准，甚至连用手机打字的速度都比不上初中生…… 这不禁使她深感困扰，觉得活着好麻烦。 经常思考一个问题—— “人类为什么一定要跟外界的不重要的人产生交集呢？” 她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总觉得，只要有钱，有时间、有空间，即使一个人生活也可以过得很好。 这样天真的想法，对于一个富萝女高中生来说，再正常不过。 “啊……接待客人什么的，好复杂啊。说起来，咖啡店就是服务业吧……” “我喜欢做蛋糕，做咖啡，但不代表我喜欢看脸色、服务别人啊……” 林睦一脸厌世表情，路过桌前，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拿烟。 但伸到一半，突然又不想抽了。 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还是先联络一下晴桑为妙。 毕竟他都活过来了嘛，好友也加上了！就算自己发飞信骚扰他，他应该也不会生气的吧？ “~” 念及此处，富萝莉那奶滑的小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很快拿起手机，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了音辞p，编辑了半天，最后问道： “晴桑，你在干嘛呀？今天天海的阳光很温暖，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第127章 人生，易如反掌 “有啊，今天想去喝喝咖啡，顺便完善一下我的新作品，做好充分准备。” “诶？！是“原创”吗？晴桑！您……您终于要回到我们的圈子里发新歌了吗！？” “哈哈，别激动，不是新歌。是其它的作品。” “啊……” —— 不知为何，看到他用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道出“放弃了音乐”这件事，林睦总会觉得心里发堵。 但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多问。 不可以问。 继续深挖下去，很可能会引起晴桑的反感。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就是不好对外人公开的回忆。如果非要刨根究底，那对方只会立刻远离。 林睦懂得，隐私之所以被称作隐私，就因为它是私人的，而非外人可以随意染指的，除非对方本人愿意。 “好吧，咖啡厅的话，我可以推荐给你一个……就是不知道离你家远不远……如果太远的话就算了。” 林睦的小心思毫无深度，几乎全写在了脸上。 相比其她同年级的心机女，她完全将时间精力花费在了研究音乐上，所以说出的话、办出的事往往缺乏城府， 至于茶道什么的更是完全没精研过，这也不禁让她在小团体中迅速遭到排挤，被人在背后议论为“没头脑的东西，就知道卷、就知道弹琴，设备还那么贵”。 恶意和妒忌已经将林睦洗刷了万遍，但她毫不在意。 毕竟此刻，音辞p的回复一如既往的暖心，这比什么都来得治愈。 “琳酱，我今天已经出门了，不是很巧。所以等下次有机会再去你的店里玩吧？好吗？” “！” 浴室里，浴霸下的萝莉睁大眼眸，心中雀跃不已。 这算是承诺吗？ 这算是答应了邀请吗？！ 可是，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呀，晴桑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是想邀请他来“暮光咖啡”玩？ 难道……难道他有搜索过自己的位置吗？ “嘿嘿……不愧是晴桑，全知全能，真好，真好！” “而且…” “而且他搜索了我的店，就说明他有意来找我，果然，他还是在意我的，并没有像我猜的那样打算完全把我切割，嗯…！我们还是可以回到曾经的关系的。” 林睦痴痴的笑着，笑了一会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仍然还没开始沐浴，不禁猛然一惊，暗骂道： “不好…一跟他说话就忘记时间、忘记要做的事，还在镜子前站了半小时，连水龙头都没拧开。我真有病。” “……” 林睦觉得自己很傻。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无法正确传达。 无法将心里对他的仰慕和欣赏，委婉且精准的告诉他。 每次都用“低情商”的方式去讲话…… 之前把他吓跑的那次也是，吓跑他之后的几百上千段小作文也是…… 全都是真情实感，没有一丝语言上的技巧在里面。 可以说是毫无城府了。 “啊……” “太直白了会不会被他讨厌啊……” 林睦有些苦恼。 对别人直白就直白了，毕竟自己也不欠谁的。 但对晴桑，还是不能这么直的。 林睦想让自己更多一些人情世故方面的历练，以免再在某次交流当中让他感到压力，让他转眼就再一次离开自己。 “是了，晴桑他很脆弱。” “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他全都写进了他的歌里。” “他平时听的、练的曲子，也都是在治愈他自己。” “他是个相当敏感的人，我决不能大大刺刺的走进他的雷区。哪怕是不小心，也绝对不可以。好不容易加上好友，可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 林睦认真思考着。 想让这个问题得到解决。 于是打起精神，认真思索： “到底该怎样才能练习到"人情"的技能呢？” “我平时也不出门，身边的人，只有姐姐最擅长这个……” “但她天天都戴着面具生活，脸上的微笑也很可怕，一定是经历过很多无奈和才被迫养成的习惯吧？” “还有，姐姐根本没时间陪我，也没精力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哪怕只是在她身边待着，也会让人感到有压力。” “如果去问高坂姐……” “不行。她是外籍，对于国内的这些人情世故更是会有一层障壁。虽然她在其它方面是万能的，但总觉得……她会误解我想学到的东西。” 林睦缓慢分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高坂未花虽然算作身边人里最适合帮助自己、解决自己所有需求的万能司姬，但同时她也是一把超级双刃剑，因为她具备很恐怖的“调查力”。 姐姐想知道的事，只要对她说句“帮我查一下”， 不出24小时，高坂就会给到一份相当完善有据的答案。 这样的能力不禁让林睦怀疑过，“她是不是当过特工之类的啊……” 开车、办事、调查、追踪，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这样的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却像十几。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绝不能让她闻到关于晴桑的一点点味道。否则，姐姐必定会瞬间对他产生关注，到那时，我就完了。” 人总是护食的，林睦也不例外。 哪怕心知姐姐从未见过晴桑，却也会担忧，万一她得知了晴桑的过往，会否也会像自己一样，被他的魅力所迷住，被他的人格所折服， 然后不顾一切的想方设法去得到他，去寻找他，去追踪他，甚至去囚禁他。 别人做不出来，但是姐姐。 【她一定做得出来。】 林睦看得透彻。 所以绝不会漏出一点风声给慕夏。 ——姐姐的内心像黑洞。 这不是说着玩玩，而是萝莉亲眼目睹过的。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今天我开门了，说不定会有新的客人进来消费什么的。” “如果有客人来，我就好好的接待，把这当成一次试炼，并且尽量从中吸取"社会人的经验"，让自己变得更聪明、更懂人情世故就好了。” 林睦决定走一个间接学习的路线，利用和陌生的客人打交道来提升自己，直到能够丝滑的与晴桑交流，到时候用各项技巧约他出来面基，并且在他面前弹琴给他听…… 惊艳他！ 诱惑他！ 撩拨他！ 让他按捺不住，拿起琴来，与自己进行一次灵魂与灵魂之间的猛力碰撞！ 直接达到双重的精神满足。 这是林睦的终极目标，也是自己在短期内的核心规划。 “哈哈，开森。” “有了目标就是好，人生，就像练琴一样，易如反掌呀。” 富萝莉笑嘻嘻的对着镜子抬起右臂，看着自己的掌心，刷的一下，翻向了手背。 笑意更浓。 笑着，笑着。 嘴角猛然凝固—— 垮起个小猫批脸，骂骂咧咧道： “完，又站了半天没开水龙头。再想下去，今天这个澡怕是洗不成了。” 第128章 雌小鬼的反义词是？ 雄大鬼。 指下午三点推门而入的不速之客——陆清（找茬状态全开版）。 随着“暮光咖啡”的店门被大力拉开。 一股外界的清风涌入店铺，与半开着的窗户形成过堂风，将门前红绳上挂着的一串风铃吹得飘摇作响，清短的叮当声轻挠鼓膜，悦耳之至。 “欢迎。” 吧台前正在制作甜点的林睦心中喜悦，暗道果然，刚开门就有客人来了。 正想抬头给客人送上一枚微笑，然而下一息…… “！” 对面的景象把孩子给整得身体一抖，握着刀子的那只手险些割到自己。 “喲。” 只见陆清抬起右臂，特意把双肩包用单肩背着，绔里绔气，用不良的口吻朝着这边打了声招呼。 “你……你……” 此时此刻，见到熟面孔的林睦睁大了眼睛，就像见了鬼似的，完全说不出话了。 心说，这海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明明上次在姐姐的琴馆门口把他气成那样，他怎么还死皮赖脸的敢来自己店里？ 自己不知道他的情况，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在这店里住，所以随时能找上门来…… 问题是，他怎么知道今天自己开门啊？？ 这么精准吗？ “不是？你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警觉的萝莉放下了手中的烘焙模具，皱眉看向海王和“一代海后”。 在她眼里，二代海后是那位元气少女，眼前的这位一代海后大概是他前女友之类的，看两人亲昵的模样，大有问题。 “果不其然，此人精通双线操作，且能让两名少女之间毫无隔阂。”林睦暗暗想道。 “带我妹妹来喝咖啡啊，怎么着，不欢迎啊？” 陆清大大咧咧的拉着苏灵走进正厅，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四周环境，随即说道： “不欢迎你就直说，我走就是。不过有一说一，你的店看上去还挺冷清的，把我们赶走的话，你就又会少两个客人。唉，真是有点替你感到可惜。” “？！” 林睦额前青筋凸起。 小小的拳头，猛猛的硬了。 但不能发作。 毕竟今早已经暗下决心，绝对不可以再对任何人摆臭脸，哪怕是海王也不行！ 所以、所以…… 只好暂时冷静一下，先把这对情侣给送走再说了。 “呵呵，好啊，欢迎，当然欢迎。我热烈欢迎！” 林睦也不撵人，但当然，她也不会被陆清平白无故的压住士气！ 眼珠一转，决定用言语反击： “果然海王都喜欢管自己的女朋友叫"妹妹"，行啊，找地方坐吧，喝什么扫二维码点就行。” 她的话里夹带着一定的攻击性，但是这种攻击性，在陆清眼里，非常的有趣。 很好。 想过招是吧？ 陆清心中一乐，看着雌小鬼的状态，感觉今天的计划稳了。 于是，坏水儿开始酝酿。 只见他也不反驳，就这么拉着苏灵上楼，寻找上次来时坐的角落位置。 同时，用刚好能被林睦听见的声音，对着妹妹感慨道：“你看，又没什么人吧？看来我猜得不错，这里果然只有我们会来。” 林睦：“……” 怒气值+30。 “哥哥，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苏灵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 “有吗？” “嗯……” 显然。 苏灵对哥哥的了解和外人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她知道，哥哥向来不会读不懂空气，更不可能轻易挖苦别人，那不是他的作风。 但今天，从进门开始，他似乎就对林睦有着某种奇怪的“进攻性”，与其说是攻击，倒不如说是在激怒…… 有点像在故意气林睦，好像有着什么特殊的目的。 “……” 好怪。 苏灵觉得，得再看看。 她本来是全副武装打算来“迎战巨神”的，甚至为此准备了千八百招后手。 本以为哥哥会站在林睦那边，抱着探望和照顾的态度去关爱林睦、慰问林睦，可现在…… 意外的发现，他好像是和自己站在一条阵线… 【他在刺激雌小鬼诶。】 苏灵暂时看不透他，只好先不主动，决定伺机而动。 两人找好位置坐下。 陆清拿出手机扫码：“今天想吃什么随便点，因为待会我要写点东西，所以我们大概会在这里停留至少三小时的时间。” “噢，好。”苏灵乖巧点头。 看着哥哥将笔记本电脑和平板、外接键鼠等设备都拿了出来，以熟练到令人心疼的速度秒秒钟接好了所有线材， 然后把蓝牙耳机连上，冲着楼下问道： “oi，你家ifi密码多少？” 林睦：“？？？” 嘶。 非常明显，林睦还是首次遇到这么“不礼貌”的客人。 何曾想到，自己曾经射出去的箭，竟然能绕个弯，最终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不禁让她发现，原来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是如此的不舒服……感觉有被冒犯到了。 一时间皱了皱眉，开始反省：“上次我一直这样随他去，会不会很过分啊……” 哪怕是海王，也有着一重客人的身份…… 他没有骂我也没有欺负我，我就不该对他甩脸色……果然之前是我做得不对吗？ 林睦有些自我怀疑了。 但她不愿服输，还想再观察观察。 于是表面上尽可能不动声色，抬头逞强道：“密码贴在墙上了，你自己看。” “哦。行。” 陆清憋着笑意，坐了回去。 苏灵扫了眼哥哥那早就连上ifi了的手机，欲言又止。 以她的智慧，几乎是于此一瞬就能确信，哥哥也是有备而来，并且他的准备丝毫不比自己少什么。 哪有先连上ifi再去问密码的？搭讪也没有这样搭的。 果不其然，没坐多一会儿。 陆清便在点完单子的这个timing，再次站起来，靠到二楼的实木扶手边缘，对着楼下阴阳怪气道： “吃的喝的我点完了，某些人不会还像上次那样先打一小时游戏再给我们做咖啡吧？” “……” 林睦娇躯一滞，咬牙切齿。 “没在玩了！你没看到吗，已经在做你们那份了！” 她比了比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凶巴巴的对着楼上扮了个鬼脸。 “哦，今天怎么这么敬业，转性了？” 陆清不为所动，将声线调整至嘲讽的语气。 然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很快，他就后悔了—— “哈？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你！别逼我把你上次在外面的事情说出来！” 只见林睦眼疾嘴快，刹不住车道，“想必你也不想让你女朋友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个妹妹的事吧？” “？” “卧槽不是？” 陆清大惊！汗流浃背的回头瞄了眼，一时间无语凝噎：“你已经说出来了吧？！你已经说出来了啊！！” 时局变幻莫测，非常人所能预测。 未等陆清拆招，便见苏灵笑吟吟问道， “哥哥，怎么回事呀。” 第129章 演技巅峰VS有坑就跳（二合一/感谢清秋送出的礼物之王） “可以展开说说吗？” 苏灵笑眯眯的样子让周遭的环境温度降低。 陆清哪里能想到，雌小鬼会冷不丁来这么一手，真就不讲武德的把白星的事给抛出来了。 这完全是空投原子弹级别的伤害力了吧？？ 看着苏灵那已然不太妙了的样子，未等陆清开口解释，便听林睦又继续自顾自的问道： “啊你不知道吗？你男朋友他在上次在我姐姐的店门口带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和你差不多好看哦，还挽着他的胳膊来着，可亲密了。” 萝莉面色天然，甩手给出暴击。 陆清冷汗涔涔，想要化解奇袭。 本以为苏灵会闻言不悦，但却见她只是略微思索，然后便出乎二人意料的更正道： “这样吗？多谢你告知我了。不过……他是我哥哥，并不是什么男朋友。” 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丝毫被惹恼或吃醋了的意味。 “啊？” 看到苏灵的反应，林睦有点傻眼了。 小脸一凝，心说这两人该不会真的是正常关系吧？ 纯爱？ 不不，纯洁的感情？ 可是。 如果真的是哥哥带着妹妹出来玩的话……那难道上次碰见的那个，才是正牌女友？？ 她不好说，也拿不准，只是觉得，对面几人关系真乱。 在她眼里，如果海王是陪妹妹出来干活工作的，那就说明他不是海王，反而是自己过度解读了对方，这样看来，错的竟是自己了。 自己一口一个海王的叫着，单方面先入为主，好像不是很礼貌。 哪里知道，对苏灵而言，能和哥哥走得那么近的，除了白星就没别人了。 而白星，昨晚已经把哥哥给品尝得差不多了，早已不是当初的进度。 所以林睦的话，在她眼里属于“过时情报”—— 有用，但不多。 这时，只听苏灵继续道：“没关系的，我哥哥他比较受欢迎，所以在外面被一些别的姐姐缠上也属正常，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提醒我，能把误会解开就好。毕竟…… 其它都无所谓，他要是在外面认了“妹妹”，我可是真的会不开心的。” “…嘶。” 原来如此。 林睦稍微懂了。 她终于听明白，苏灵的雷区在哪里了。 苏灵是海王的妹妹，因此妹妹不允许哥哥在外面认新的妹妹——如果实锤了，那么这件事的严重性比之哥哥在外面恋爱了还要过分。 而此刻的陆清，也依稀理解到了自家妹妹在乎的点是什么。 ——“扭曲独爱”。 即专属的关爱。 这份关爱并非来自男女情侣之间的那种黏腻恋爱，而是来源于兄长不可替代的宠溺之爱。 苏灵想要的东西，完全不止于什么“相互吸引”和“相互利用”这样简单， 她追求的，也并非白星想要的“相互依恋”那么复杂。 相反，这种较为特殊的“独爱”，亦可定义为“寄生之爱”。 ——【寄生在彼此身上，失去对方的那一刻，就会如同种子失去养分般，凋零、枯萎。】 苏灵正在体验这种寄生之感，而这样高级幽邃的“爱”，是白星不可能、也绝对未曾获取过的。 这种感情比之恋情更加绵长，比之亲情更为细腻，它介于二者之间，它经得起时间的沉淀。 被照顾着、被保护着的感觉，是患有重度抑郁症的少女最为渴求的东西。 白星虽能偶尔通过手段享受到一小会，但毕竟碍于时间和地点的限制，能拿到“体验卡”就不错，根本不可能像自己一样长期处于这种状态的笼罩下，获得庇护与滋养。 所以在苏灵眼里，偷腥猫的“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啊…” 此时此刻，林睦就仿佛一记重击打在了虚空之处，不但未能对陆清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还差点把自己的腰给闪了，一时间不禁有些不会了，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下手。 但是，陆清不可能一直让她输出了。 刚刚让她打出先手，已经算是颇具绅士风度， 现在，回合变更。 “我说，你造谣抹黑我也就算了，上次把我的作业毁掉，害得我跑到别处、费了很大力气忙到半夜才完成，你不觉得应该道个歉吗？” 陆清用胳膊拄在护栏木托上，用一种“我大人有大量，没和你计较就不错了”的表情，位高临下的凝望向雌小鬼。 举手投足间，把痞气和债主模样演绎得十分到位。 “…！” 林睦张了张小嘴，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原来你是去做学校作业的吗？” “对啊，不然还能去干什么？买钢琴吗？mosse那么贵，我一个穷学生，也根本买不起啊。” “……”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林睦总觉得他好像在暗中影射着什么。 “哼，好吧，那、那……” 她小脸憋通红，酝酿了半天，扭捏着说道： “对……” “对不……” “唔，不行，我送你一盘小蛋糕作为补偿算了。” 林睦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在最后一刻掉了链子。 死活说不出口。 “……” 陆清无语。 但也明白，她身为一只从小就生活在豪门里的富萝莉，向外人低头道歉这件事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明明差一个字就能好好的道歉，但她就是不想示弱，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外面的人。 “你啊……真是拧巴。”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继续欺负她的心思顿时没了大半。 然而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心软，一定要让琳酱意识到外界“人心的险恶”才行，不然以后她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坏人了怎么办？能妥善应对吗？ “就这脾气，开咖啡厅，遇到真正上门找茬的，还不得被气哭？” 到最后可能只能找她姐姐来处理吧？ 嗯…… 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好了。 陆清心中这样想着，表面上则是软硬不吃： “你不会以为多送个小赠品就能弥补你所有的过错吧？” “诶？” “我这第二次来特意给你捧场，你却屡次跟我作对，甚至连一句道歉都不愿意说。你啊你……真是没救了。 总是给别人带来困扰的话，有朝一日，困扰也会找上门来，处处针对你的哦。” “我……” 林睦被他这么一说，居然深感有理，不禁更加自责了。 低着头咬着下唇，可怜巴巴的倒着咖啡豆，也不吭声。 看得陆清浑身不得劲。 不忍混杂着必须达成目的的纠结心理让他感到如站针毡。 总觉得，自己是否有点太欺负孩子了？ 毕竟自己在暗处，林睦在明处，用暗处打明处，是妥妥的欺负。 “哥哥。” 忽然间，苏灵开口了。 机敏且精确的转移话题道：“所以你之前是和白星姐姐一起出去做作业了，对吧？” “啊。” 陆清点头，暗自给妹妹点了个赞。 同时觉得这问题没什么好藏的，就稍微解释了下，“学校有个市场调研课，期末作业挺阴间的，要我们组团外出采访企业，于是就去了楼下这家伙她姐姐的琴行，结果被她给撵出来了。” 苏灵：“原来如此。” “是你自己要走的……！明明、明明你稍微弱气一点我就可以放你进去，甚至还会让你见姐姐的……你……你就不能……” 林睦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当时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凡海王听话，自己就可以把他带到姐姐的琴房门口，间接听听姐姐的演奏，甚至还能听到蓝二乘。 这种待遇，外人想都不要想。 这是看在他是自己店铺里“唯一一个客人”的份上，属于熟面孔福利。 然而他却死活不肯低头，搞得很硬气的样子，转身就拉着女朋友走了。 这无疑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时至今日也难以释怀。 林睦觉得，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输在“不会表达”上。 许多好意到了嘴边，就转化为了具有伤害性的话语。 明明想好好的跟人交流，可不知怎的，总是、总是会伤害他人，总是会用未加修饰的表情，去刺伤对方、去打破应有的边界。 “真的吗？我可不信。” 陆清表面上油盐不进，但其实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他看得清晰。 知道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拧巴，如此浑身带刺？ 显而易见吧。 长期处于孤独自闭状态下的、不被爱着的孩子。 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得不到完整的父母的爱。 从小就被比较，被拿来和起跑线完全不同的人放在一起比较。 像是商品一样，被硬生生的摆放在展台上，一高一低。 因为道德绑架而感到窒息； 因为生不如死而自我怀疑； 因为没有留恋才选择冲向门外， 迎接那完全未知的、一片灰暗的暴雨。 如果没有她姐姐，想必她早已倒在了雨里， 在这样小小的年纪，彻底自暴自弃。 真是看不下去了啊。 陆清重新回到座位，心绪复杂。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意义，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不可能真的放下身段道歉，随便吧。” 冰冷的话语，毫无温度的刺激，他决定将计划贯彻到底。 “……” 就在林睦更显委屈之际，他抓住机会，突兀的话锋一转，指了指楼下小舞台上那些复杂华丽的设备，说道： “不过呢，我妹妹她最近有在学乐器。 我给她在网上找的老师，看视频学琴。她老师应该是挺强的，但设备没你好。至少看上去没那么贵。 哦，我上次来就想问了，你楼下摆着这么多好琴，你真会弹啊？不怕那些琴落灰？” “哈啊？” 海王果然是海王，三言两语就把林睦刚刚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愧意全都给冲散了。 “你说话注意点行吗，你针对我可以，但我决不允许你说我的乐器！” 极为明显的，那些设备就是林睦的“雷区”。 她不能接受有人用打趣的口吻开琴的玩笑，更不能忍受“外行人”什么也不懂就高高在上的看低自己。 每日每夜的练琴，雷打不动的前进，各种代表着最高水准的视频，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哪怕还有上升空间，也比之寻常的“爱好者”强了太多，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哪怕是音乐科班生，也不见得在技术上比自己更强，毕竟很多科班生也是会偷懒、旷课、不好好练琴、缺少天赋、设备受限的。 眼看着海王得寸进尺，林睦觉得不能忍了，直接发起了决斗邀请： “我问你，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这些设备，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哦，但是你不弹给我听听，我确实不知道配不配得上。” 陆清一脸无辜，坏水儿流淌得快把身边的苏灵给淹了。 “哥哥，你这……” 她知道，哥哥已经“开始了”。 自己现在得配合哥哥，哪怕他满口胡话，也万不能干扰他。 否则打乱了他的计划，回家他对自己不热情了，不吃自己做的小蛋糕了，可就不妙了。 苏灵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上次把哥哥送出去已经算是大错特错，眼下这微妙的环节，自己决不能轻举妄动。 “嘘，你先别动。” 果然，陆清示意妹妹看眼色行事。 苏灵秒懂，当下打出配合—— “确实呢。我学习电吉他不久，感觉好难喔。在网上看视频教程总归不如线下找个老师一对一上课，然而补课又太贵了，总觉得学不起诶……要是有个人能带带我就好了。” “！” 只见她对着楼下的萝莉轻飘飘的如此说道，搞得萝莉微微皱眉，差点就心生出“大神带妹”的欲望， 险些把“那你多来我的店消费捧场，我以后带你飞”这样的话脱口而出！ “……” 还好还好，关键时刻，林睦忍住了。 毕竟她潜意识里总觉得，楼上那对男女是一伙的，她好像话里有话，但自己却读不懂，参不透； 而海王就更是离谱了，看上去根本不懂乐器就敢在自己面前跳脚嘲讽， 真是“厕所里踩高跷——有点过粪了”。 “行的，你们等着啊，一会儿我就给你们康康实力。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弹琴绝对不是白弹的，咱们先定一个规矩，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赌点什么吧？” “赌？赌什么？你说说看。”陆清神情一肃，故意上套。 “呵，”林睦小手一挥，决定豁出去了： “如果，如果我的真实水平超过某条界限，就算你输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而如果我的水平没达到这条线，真像你说的那样浪费了这些设备，那就算我输，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你敢不敢跟我赌？” 此时此刻，面对海王，她气势十足！ “。” 陆清心里猛憋笑意，暗搓搓的伸手把苏灵按住，然后面上故作冲动的大声应战道： “行啊！！赌呗！！赌注没问题，我接了！但是水平，我觉得，台上四样乐器，你至少得会两样吧？ 还有，这些琴看上去都挺贵，你要想发挥它们的全部效果，怎么也得达到演奏级吧？” 陆清尽可能不表现出专业的模样，用非常“外行”的词汇说道： “总之，你得给我弹几首完整的曲儿听，要速度特别快的、看着就特难的那种！ 然后你不能看谱，你得背下来，毕竟我听说弹琴看谱的人不厉害，如果一首歌都背不住，那以后上了舞台肯定很菜。 再然后，再然后就是你不能紧张不能出错，你要是超过了三处错误，就算你输了！ 所以你选的歌曲，必须得是我或者我妹妹听过的，这样我才能判断你弹的和我印象里的一不一样。哦对，我平时听a…我听动漫歌曲和那种很燃的摇滚比较多，你要是不会，就直接放弃算了，也不必逞强。” sss级组合技——引导+激将+反语+装高手， 丝滑小连招接连轰出，立刻就让林睦被揍进了锁血区域—— “哈哈。” 只见她听罢直接把小拳头往吧台上轻轻一敲，做出拍卖行落锤的动作，仰脖应道： “可！” “等我做完你们那两杯喝的和小蛋糕，咱就正式开盘了哈！我根本不需要准备！” “行啊！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把刷子。” 陆清形似演帝，激昂的语气好像胜券在握，香槟提前一年就论箱开了。 林睦越看越乐，觉得今天终于可以暴打海王那看着挺养眼的小脸了，心说道： “你这些要求简单到与婴孩无异！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们兄妹俩见识下，什么才是职业水准的音乐人。到时候你输了，我必会提出折磨死你的要求！比如每周都必须来我的店里喝咖啡什么的！ 我要让你每周都来给我花钱拉业绩！我还要把你变成店里的固定观众，在你面前无限练琴，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你就是我的挂件，可以让我提升现场演奏的经验和能力！ 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欢迎您！！！ 第130章 妹妹的疑心 在这个世上，有一种赌局，名为“梭哈局”。 即，双方都认为自己有着百分百的胜率，并且不在意输掉比赛过后会付出怎样的赌注—— 林睦认为，陆清上头了，所以完全小觑了自己，在演奏技艺方面，自己是必胜的，无人能敌。 陆清则认为，林睦的胜利是必然的，是自己引导的，但即使她赢了，以她的性格也绝对提不出什么太离谱的要求， 因此，她赢的那一刻，也是她“输掉”的那一刻，因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会从这场比赛中获取到自信，并且沉迷上这种感觉—— 所以，无论胜负，胜者都是自己。 … 二者的自信各有依据，只剩苏灵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 哥哥的动机很奇怪，但只需要反推就能发现，一切都是哥哥“做的局”。 凭借哥哥的演奏水准，哪里不懂得acg相关的知识和术语？ 但故意装作这副模样，定是想用较为隐秘的方式去达成某个目的。 懂了。 ——是想亲眼看看林睦演奏吗？ 苏灵认为，哥哥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近距离观赏过林睦弹琴。网络上的视频也终归是视频而已，不如现场表演来得震撼人心。 这种live体验，配合楼下那设备齐全的小舞台，加之林睦那演奏级的水准，哪怕是收费也是应该的。 苏灵不确定，所以决定再观察下。 … … 不多时。 林睦端着托盘走上楼梯。 今天她心情不错，于是有在很认真的给这对兄妹制作拿手绝活—— 桂花龙井茶冰拿铁、圣诞驯鹿香浓热可可、法式闪电巧克力泡芙、车打芝士夹心小饼干，以及一盘赠送的蔓越莓司康茶点。 “阿海，今日我高兴，所以多送你一盘点心。哦，待会儿如果你愿赌服输的话，我还可以再送你一联草莓马卡龙，emm……还有昨天剩的红豆吐司。总之，你可别输了不认哈。” 富萝莉语气轻松，脚步轻盈，说话时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完全不再咄咄逼人了。 “你管我叫什么？？谁是阿海，阿海是什么？？” “~” 林睦不说话，只是将咖啡分别摆在两人的面前，一脸的喜悦。 冰拿铁是陆清点的，可可是苏灵的，待得再把点心也放好，不等二人说什么，她便转身迫不及待的跑下楼去洗手了。 “……” 果然，“弹琴前要先洗手”。 这个习惯已经渗透进了林睦的人生当中。 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步入正轨的苏灵就立刻发现了她的动机源头。 有些在意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哥哥，试探道： “你说，她会不会弹得很好呀？” “……嗯，可能吧。” “那如果哥哥输了怎么办？真的要答应她的要求吗？” 苏灵提醒着，“她可还什么都没讲哦，万一是很过分的要求，难道哥哥也会答应吗？” “过分？” 陆清轻轻摇首，对此不以为然，“应该不会吧。你看她那单纯的样子，再过分能过分到哪儿去？” “是吗？” 未曾想，妹妹接下来的话，让他端起咖啡的手一哆嗦，差点把杯中液体洒了出来—— “万一她想让哥哥永远留在这里呢？” “…不是，你等下。” 陆清面色一肃，放下杯子，扭头瞅了眼妹妹，看向她那完全没在开玩笑的神色…… 心道：到底是她想，还是你想？ 但明面上又不能说出口。 只是旁敲侧击了下，“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那样的人？在你眼里，她很极端吗？” “倒也没有。” 苏灵摇了摇头，自不会把已知的关于林睦的情报透露出去，而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揣摩哥哥的思路： “哥哥应该知道，我最近也看了不少设备相关的帖子。我认为，如果真的是不懂乐器、或者实力很弱的选手，她们大概连如何把乐器存放好或者保养好都是个问题。 你看，舞台的右后方有一架“恒湿柜”，而且里面还存放着一把木琴，” 她指了指楼下方向，分析道，“一进门左手边，放了一个巨大的空气加湿器，这是用来调整屋内湿度的，以确保高级乐器的木头不会在季节更迭下弯曲变形。” “！” “钢琴她也是擦拭过的，上面蒙着钢琴布；鼓组的摆位也是没问题的，一看就是玩过乐队的人。所以哥哥，你这样跟她对赌，获胜的概率应该很低才对吧？” “……” 陆清惊了。 不是惊于妹妹那极度精确精准而又精细的判断，而是，对她为何在短短一个月内掌握了如此多设备相关的信息感到费解和骇然。 一般来说，学琴的孩子只是学个琴就大概率会疲惫不堪了，哪里有精力再去研究木头、环境，以及其它乐器方面的知识？ 苏灵在上次的谈话中，就隐现了对“制琴师”圈子里知识的过度了解，这与她现阶段的“新人电声乐器爱好者”的身份是完全不匹配的。 也就是说，她在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用个人的方式，获取到了这些超纲知识点。 所以才能只一眼就判断出，自己和雌小鬼的赌局，是“必败局”。 “……苏灵。” “嗯？” “跟哥哥说说，这些知识，是什么时候学到的？” ——“攻守互换”。 此为s+级技能，【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转而将目光落在情报的来源上敲击对方，如果对方拒绝回答，那么自己也可以拒绝回答；如果对方回答了，那么自己就能获取更多信息】。 “诶…？” 果不其然，苏灵眼角一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就、利用睡前时间，在小红本上随便刷到的。哥哥在意这种细节做什么？” 她再次出现了棘手的感觉。 面对哥哥，越发觉得他深不见底，无法像最初那般轻易拆解了。 “这样啊。” 陆清微微颔首，假装相信。 “那你很有天赋啊，想必很快就能成为全能选手了。” 终结招式：三十下子神技——“捧杀”。 效果是让妹妹知难而退，通过抬高预期的方式把妹妹高高举起，让她下不来台，不得不疯狂深入钻研各个领域的知识，可以起到鞭策她前行/敲打她退缩这两种目的， ——无论哪种，都对自己有利。 事实上，他本来就做好了要“测试妹妹”的打算，只不过没想到她暴露得这么快。 按正常的进度，她是万万没可能不要命似的汲取这些音乐领域的非常识的。 明明弹琴的速率就很恐怖了，在周边方面竟然也大费苦心，这太过可疑。 “看来，一定是有秘密瞒着我了。” 陆清不担心别的，只怕妹妹在表层的伪装下渐渐走入误区，钻进牛角尖，越来越趋于偏激。 关于妹妹这么拼命的练琴，修习音乐，他心中有几个猜想—— 一是妹妹想要完成某种目的，且这个目的不能告诉自己。那一般来说，这就与自己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或者说，她就是在针对自己来行动的…… 这怎能让人不在意？ 二是妹妹受到了外来刺激，被外界的某人、或者某件事给打击到了，由此产生了拼命向前的“外驱力”，这种情况类似于“走火入魔”，自己身为老哥，若不把其中缘由搞清楚，那就太不够格了。 所以，这种情况也相当紧急。 第三，则是自己最初始的猜想——妹妹有着“内驱力”。 这个内驱力，是最新生成的东西，毕竟之前她没接触过音乐，更不可能对音乐有着与自己相同的痴迷。 因此，结合第一条，陆清有理由怀疑： 苏灵她，似乎把“内驱力”与某种东西给绑定在了一起。 且这个可能性极其之大—— 它是不断膨胀的，它推动着她前行，它让她无法后退，并逼迫着她以最快速度达到终点，亦或是某个里程碑，否则，她就会陷入巨大的失败和痛苦当中，折磨自己，易使病情加剧。 不管哪个原因，都很严峻。 “迫在眉睫啊。” 看着妹妹那惴惴不安的表情，陆清心中这样想道： “总之，今晚回去，就更进一步的研究她一下吧？”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31章 对林睦的羡意 “翻转岩石，晨光洒落你身”，是林睦打算第一个拿出来热手的曲目。 【晴桑，我跟你说哦，上次我提到过的那个海王居然又不要脸的来我店里找茬了，而且他居然还敢瞧不起我！看到我的设备以后，说我不配拥有她们！我真的笑死，他好像根本就不懂我到底有多强！】 临上台前，林睦瞄了眼楼上那对“洗耳恭听”的兄妹，一边得意的接着线材、调节音响，一边用手机给音辞p发送消息，作为今日份吐槽分享。 很快啊，音辞p的回复出现在飞信里——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表现了，不能让外人觉得你是好惹的。我跟你讲，有许多外行人啊，他们总喜欢以自己认知里的东西先入为主的判断他人的专业性，并且毫无缘由的进行贬低，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优越感，这是人性的一部分，是大多数人类的劣根性。” “！你说得太有道理啦！雀食！我觉得海王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不懂就在那指手画脚，真的无语了。等我打赌赢了，就必须让他每周都来我店里消费，我要让他无限买咖啡，每次来至少喝四杯！不然绝不饶他！” 【音辞p：“也不必这么极端……”】 … “哼哼~” 得到回复的林睦开心极了，觉得自己仿佛有神力加身！ 再度瞟了眼上面正在玩手机的某海王，确认过自己的一切设备调试完毕，她将立在a字型琴托上的奶白色fender贝斯抱起，挑衅般对着上方喊道： “就让比赛开始吧？” “嗯。” 陆清抿了口咖啡，看着林睦那小表情，心下了然。 “之所以用几千块的fender而不是三万块的大az，定是觉得弹给外人听，不配。” 他太懂了。 毕竟是自己的教诲——给什么样的人演奏用什么样的琴，如果是跑场子赚商单，哪怕用2000元的入门琴和塑料效果器都是ok的。 自己在她眼里是个“坏人”形象，她用芬达贝斯来应对算是相当合理了。 毕竟， 【那是她最便宜的琴。】 陆清拉着妹妹，起身走向楼下。 “诶？我也要下去吗？”苏灵意外道。 “当然。楼上虽然视野好，但声场效果不好，不如舞台正前方能享受到的声音更直接、更扎实，尤其是她家这个立体声环绕的音响设备，我们正对着电子管音箱的话，甚至能在她演奏时感受到一堵音墙平推过来，特别的爽。” 陆清不小心说出了超出业余水准的话语，好在声音比较小，没被正在给琴调音的雌小鬼听到。 苏灵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随着哥哥下楼，也不多说，也不多问。 反正哥哥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配合就是了，任何冗杂的疑惑都属于无效操作，应当收起好奇心先把眼下的场面做好，等真想问了回家再说。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行事方针，也是她保持“常胜”的秘诀。 其原理是让身边的他感到“舒适”，营造出一种“懂事感”， 事实证明，非常有效。 —— “准备好了吗？” 待得两人下楼挑了个沙发坐好，林睦把背带背在身上固定，并将高脚椅挪开，调整了站姿、立于聚光灯下，带着“绝对会把你拿下”的口吻，自信问道。 “嗯，第一首弹什么？”陆清好奇问了句。 “翻转岩石。” 二人的规则是“三局两胜”，用陆清的话说，就是“一首歌根本看不出你的真实水平，怎么也得弹3首，然后完美演奏2首，才勉强算得上是“有点东西”。否则，死磕一首绝活儿拿出来演，不算真本事。” 他故作外行的话语里，夹杂着不少内行的心机。 林睦虽觉奇怪，但以她的阅历，又说不出到底哪儿奇怪。 只是觉得，海王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就点头答应了，决定分别拿出“热手曲”、“炫技曲”和“原创曲”三首歌儿，从三种不同的维度对海王进行无差别打击。 “行，正好我听过这首。亚细亚功夫小子的，是吧？” “？是孤独摇滚的。” “？原创是亚细亚的。孤独摇滚是重编曲的。”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等会儿，我查查。” 陆清的几句话把林睦搞得不淡定了。 一般来说，普通人听歌根本不在乎歌的原作曲是谁，只要好听就行了，甚至有一部分脑c粉会把翻唱者当成原创、并且跑去抨击原作者，说“不如xxx唱的好听”之类的，恶意ky，以此达成一波优越感的输出攻击。 这在“外行”群体中早已见怪不怪，同时也是“非授权”唱见/歌手们理直气壮的资本，大部分用心做质量的原创者苦其久矣，却在市场流量下陷入困境，不断被网暴、攻击，酿成太多悲剧。 陆清身为一名重度acg音乐人，早已脱离了“听歌只听表面”的范畴，甚至也脱离了“稍微听听编曲、配器”的寻常职业水准。 他听歌，但凡觉得“作编混、声线”有可取之处，一旦某个发光点引起自己的在意了，那么就会直接“溯源”—— 也就是追溯到源头，找到原创作者，从第一张专辑的第一首歌开始，把对方的整个人生轨迹【全部听完】。 对他而言，这样就能真正意义上了解一个创作者的“心路历程”，知道他在某个节点经历了什么事，是带着怎样的心态、怀着怎样的情绪才完成的如此大作， 同时，也是另一种意义上，对于“正版”的支持。 众所周知，有“正版”观念的人，素质往往都会很高。 陆清在三大音频网站开通了高级vip，个别喜欢的歌还会花钱购买单曲版权，如果“特喜欢”，那就不好意思了，他甚至会爆米买其一切相关——包括实体专辑、实体周边（如本子、衣服等），甚至实体琴（某音乐人/大师同款）。 这是一种狂热粉的支持，也是一种对待喜爱之物的“态度”。 ——“尊重原创”。 … 果然。 查完了千度的林睦发现，海王说的居然是正确的，“翻转岩石”这首歌确实是“亚细亚功夫小子”这个队的作品，而非孤独摇滚的原创作。 但孤独摇滚显然拿到了官方授权，不然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作为ep单曲来重编曲进行发表，还去商业贩卖。 如果没授权，这就是侵权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啊……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的。” 她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心说这人看上去嘚嘚瑟瑟的，怎么会在“作品”的源头上如此细腻？ 这和他表面上那爱吹牛爱瞧不起人的样子完全合不上啊？ 林睦记得清楚，晴桑说过——“真正有水准的音乐人都是低调的，少有盛气凌人者，大多暗藏锋芒。许多大师待人和善，耐心亲切，因为他们在这个领域里走得很深。一旦走得很深，那就会更加看到自己的渺小，更加对这个领域抱有敬畏之感，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高度决定眼界，修行亦是修心。】 没想到，陆清的反应让她登时疑虑消去：“哦，我这个人只是喜欢在没用的事情上较真，我其实就是想杠你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你……” 可恶！ 这个男的，果然帅不过三秒。 懂了。 他是在故意搞我心态，想让我弹失误。 哈哈，想得太美了。 虽然他刚刚的话是对的，但我会因为这种小疏忽就被他影响到吗？ 可笑。 林睦气呼呼的强调： “我不管，我要演奏给你的是孤独版本的翻转，毕竟我练的就是这个，所以你听也得听这个，总之，不会弹错就是了。bo就算我得一分，剩下两个曲子再得一分，你就输了！好不好？” 不知怎么，与他的交流中，萝莉的语气已经由“谩骂”变成“自责”、再由“自我怀疑”变成了“夹带渴求”。 这已经不止是询问了，这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一旁的苏灵看得最为清晰，暗道不妙。 “她该不会没意识到，自己在被哥哥牵着鼻子走吧……” 苏灵觉得，林睦的状态完全就是入脑了。 哪怕她没发现，后续的结果也已经呼之欲出—— 她会进入哥哥的圈套，在哥哥一手营造出的氛围里，被一股力量往前推行，推行到某个堪称“蜕变”的节点，完全无需考虑前方是否有迷雾，也完全不用把视线向左右停留。 【这就是哥哥的目的吗？】 【想要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往无前的奔行。】 【想在暗处激励着她一直一直对准最正确的方向前进。】 【哥哥只需待在阴影之下，就能完成这一系列的操作吗？】 苏灵细思极恐。 以微不可察的动作，轻轻瞄了眼陆清此刻的神情—— 那完全就像是在抬杠的表情，那妙到毫巅的不屑的嘲讽的笑意，那嘴角处轻轻勾起的弧度，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哥哥具有影帝方面的潜质啊。 可是…… 可是。 【为什么不能把对她的这份爱，更多、更多的投入到我身上呢？】 【现在，反而是我在想方设法的唤起你的曾经，想让你重新找到人生的意义。】 【哥哥，我也需要的啊。】 【那种爱，我也需要的。】 苏灵黯然想道。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32章 不要说得好像你是大神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这个世界改变。” “但我没有将战争从世上消除那么了不起的想法，也无法成为演员或电影明星。” “何止于此，懦弱的我甚至无法在你面前展露笑意。” … 《翻转岩石、晨光洒落你身》的原唱伴奏通过环绕式立体声音箱播放而出，覆盖在其上的basscover颗粒分明、流线型的低频几乎能做到完美演绎。 此时此刻，台上的林睦已经与聚光灯融为一体。 如果说，在开始“决斗”前，她尚且对陆清和苏灵的注视感到不自在、感到些许社恐和紧张， 那么在音乐响起的一瞬，这些紧张和怯弱便都在她坚若磐石的演奏功底下，彻底不见踪影。 音辞p曾说过：【舞台上，人人都会紧张，甚至难以发挥出十之一二的功力。但要想解决这种紧张，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需要花费10倍的努力去完成练习，即可在舞台上展现出完美的演绎。】 没错，十倍的练习，可以驱散焦虑。 十倍的练习，哪怕发挥出两成，都已可以达到完美的境地。 “只要跟着晴桑的脚步向前、一路向前，我就是最强的。” “按照晴桑的话去做就好了，按照他的话做，就能无所畏惧。” 陌生视线带来的恐惧，在外人面前表演时的焦虑，被审视的目光席卷而来时的抗拒，一切皆为虚假， 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用泪与汗铸就出的能力障壁的阻隔下，皆可化作虚假。 ——【我是最强的。】 … … “哥哥……她，好厉害啊。” 台下的苏灵还是首次见识到如此近距离的贝斯演奏。 一般来说，看live的普通人很少能听得见贝斯在歌曲当中呈现出来的低频。 常人的耳朵基本只能听见两种动静——1.主唱的歌词部分。2.乐手的伴奏部分。 在2里，又感觉声音是融为一体的，完全无法进行拆分，且只能分辨“好听/不好听”这样。 稍微会点乐器的，能把2拆分为独立的个体——比如学过吉他的能听见吉他这个乐器在整个伴奏中的声音，学过鼓的可以着重去听鼓点，分辨底鼓、军鼓、通鼓和镲片； 键盘和贝斯同理，尤其是贝斯，没学过的或者不懂乐器的，很可能会出现“看着贝斯手在台上一顿操作，却什么也听不见，感觉ta像在假弹”这样的错觉。 说白了，就是耳朵没有经过训练，导致“无法分辨该乐器的音色”而已。 一旦知道了贝斯是什么音色、大概在什么音色区间，就能在一整个伴奏里把它提取出来，并且将其它音色过滤，单听贝斯，以此评判乐手的演奏水准。 陆清是“金耳朵”。 身为一名编曲师、独立音乐人，能在一秒内同时分辨所有配器（乐曲中出现的不同乐器种类）的音色，是他最最基本的能力之一。 换句话说，他可以“一下子”同时听20轨道的不同配器，包括吉他、贝斯、鼓组、键盘、小提中提大提……甚至精确到键盘弹了什么和弦、吉他用了哪个技巧、鼓组踩的什么节奏型、贝斯是走的根音还是旋律线。 这并非天方夜谭，而是音乐学院指挥系科班生或者职业编曲师必备的功力。 耳朵不好，做不了编曲混音。（当然也跟天赋有关） … 此刻听到妹妹的感叹，陆清微微颔首，用“隐世高人”的眼神表示赞同：“确实，虽然我不想夸她，但她刚刚的演奏，只有1处小失误。几乎达成了bo。” “啊？？” “？！” 曲音落毕，陆清的话不但让苏灵觉得诧异，就连认为自己已经完美拿下比赛的林睦也是听得眉头大皱！ 寻思着，不可能啊，这歌我都刻在dna里了，别说贝斯了，连吉他的部分我都练了，完全能拿起来弹唱，少说过了上百遍了，怎么可能有失误？ “哪里有问题，你可别不懂装懂！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就算你找茬了啊。” 林睦不满的看向台下。 却见陆清说道： “嗯，不是大问题，弹的挺好，就是有一处情绪感觉不到位。罢了罢了，算你1分，算你1分好吧？” 他摆出杠精的表情，以无比苛刻的目光对着林睦一顿品评。 那烦人的眼神，和“虽然你没错、但我就是要强行说你错”的黑子们完全无异。 这不禁让林睦更加觉得离谱了： “喂！你也不用阴阳，如果我真弹得不完美我会认的，所以刚刚这1分我拿了也不白拿，等下一首歌，我把录像打开，录下我演奏时候的全部细节，然后你要是再觉得有毛病，可以回放暂停，把错找出来，如果说的有理有据，那我就直接判输，绝不跟你狡辩。行？” “合理的。” 陆清伸出大拇指，给雌小鬼点了个赞：“别说，你还挺讲道理，现在稍微有点音乐人的样子了。” “哈？！少装模作样的！搞得好像你是什么大神一样！” 林睦嗤笑一声，从身旁的桌子上伸手抽了一张湿巾出来，擦了擦手。 然后又抽出一张干纸巾，擦了擦贝斯上的琴弦。 仿佛，这样的习惯，在她演奏完每一首歌之后，都会做一遍。 “…哥哥，她这样，好像挺费纸的。” 苏灵忍不住吐槽道。 终于明白，陆清为什么一买就是48包纸抽论箱往家里邮寄了。 一开始以为是他用来看女仆小电影之后解决残局的，现在发现，大概率和林睦一样，是练完琴用来擦手的…… 嗯。 又错怪他了。 自己真是涩情呀。 … 少女腹诽着自己，却不知林睦已经在调整着单反摄像头的同时，越想越是心虚—— “不对劲。” “不对，不对劲。” “刚刚在副歌那里时，有个律动确实是稍微急了一小下……” 虽然音弹的是对的…… 但若以演奏家的耳朵来评判的话，在那一小节的情绪表达上，属实缺少了一点冲击力…… 啊…… 不会吧？ 不可能的吧？ 不，不不。 他能有那耳朵？ 一定是我多想了。 毕竟他手上也没有茧，一看就没弹过弦乐器。 是个“外行”。 应该真的是在胡说八道，故意杠我的。 “……” 虽然不愿承认，但林睦越想越不安。 越想，越觉得海王刚刚的话，有点问题！ 不、不行。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她低着头、抿紧小嘴，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我得再看看。】 “这次录像也安排好了，是真是假，就用下一曲来定胜负吧。”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33章 雌小鬼的致命弱点 林睦选择的第二首曲子非常惊艳，是ano的“多样性”。 全名是《chu、多样性》，翻译过来是“接吻的多样性”。 因曲子速度奇快、演奏技巧无比丰富，导致贝斯部分也极其的难，难到寻常选手根本无法触及的地步。 “我爱你、沉迷醉酒不醒来” “我需要你、陷入爱河不醒来” “紧拥我、细嗅心伤的气味” “猛反对、坐下握手给你报酬”… 摇摆的身姿配以俏皮的歌词，在林睦那注入灵魂的演奏下几近“说话”， 也就是，可以通过曲子向着台下的观众“传达”。 —— 苏灵余光瞟见，身旁的哥哥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虽然表情上依然是那副“就这？”的样子，但看得出，他扶在椅子边上的双手在微微发抖…… 他的身体已经跟随着台上那尊巨神的律动开始产生生理反应了，他要忍不住了。 众所周知，当live现场的乐手将曲目演绎到完美甚至于出现了groove（律动）的程度，台下的观众就会像是中了魔般不自觉的跟随着节奏摇摆起来。 这不是病了，而是律动引发的神经刺激，是正常的身体反馈现象，同时它也代表了前面的乐手是有实力、有东西的。 毕竟节奏错误的歌曲是不可能产生律动的，更遑论让观众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进行主动互动了。 陆清的样子，是完全“接收”到了林睦通过演奏来传达的“情绪”，但他明明能够读懂她的“句子”，却依然极力的按捺着自己，假装不为所动…… “……” 苏灵感觉很疲惫，甚至很心累。 如果自己是哥哥，肯定做不到这样的程度的吧？ “多样性”那么难的歌，林睦弹成bo，这本身就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换成现阶段的自己，恐怕连该曲子的第一小节前奏估计都扫不出来吧…… 超速幻影手funk（一种以复杂节奏型著称的音乐风格）什么的…… “啊，她果然很强。” 苏灵感觉到挫败。 认为，在专业领域，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战胜台上的“她”。 如果说，刚刚的“翻转岩石”是她用来热手的练习曲，那么现在的“多样性”便是她真正实力的部分具现，她可以做到用琴来跟哥哥“对话”。 如果哥哥不想藏，苏灵毫不怀疑，他可以直接走上台去，拿起那把旁边的prs，跟林睦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斗技”—— 谁也不说话，各自用自己的乐器来和对方沟通，以“乐句”的方式去完成某种【神交】。 此为真正意义上的nextlevely，因为这种语言是加密的，它只传达“情绪”，它通过“情绪”来把很多秘密藏在“句子”里，哪怕是哥哥对着林睦示爱了，也完全可以只通过弹琴来表达。 当然，现在的情况，大概率是反的。 苏灵不知道林睦的“乐句”在传达什么，但她听过“多样性”啊，她知道歌词里写的是什么啊…… 是“求吻”啊！！！ “将我就此独占” “让我们接吻至中毒吧” “然后——” “来来来吧、来来接吻” “来来来吧、来来来来接吻”…… “……” 苏灵深吸一口气。 是啊，对于音乐鉴赏水准暂未达到职业级的选手来说，有个最简单也最捷径的方式去品读音乐人演奏出的“句子”，那就是通过歌词内容来揣度她暗藏的小心思。 苏灵的智慧碾压寻常同龄女生，怎会找不到这种显而易见的切入点？ 林睦选这首歌的目的，虽然有着“这很难、可以砸人”的成分在里面，但谁又能保证，她没有在向舞台之外的某个“心上人”传达着某种无法轻易说出口的爱恋？ 或许前者是弹给台下伪装成恶人的哥哥试图用技巧来砸他，但雌小鬼当初猛练这个曲子的目的……一定是想有朝一日弹给“音晴p”听的吧？ 她已经在做了啊…！ 她这件事，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达成了啊——！ 有点破防了。 苏灵觉得今天自己不该来。 自己好像是多余的，耽误了哥哥的欣赏，也耽误了林睦的专场。 早知道她是这样，自己何必自讨没趣的好好打扮一番，试图跟林睦来pk一下？ 现在已经很明确了吧？林睦的情况比之偷腥猫和跟踪狂不同。 她的攻击，是破甲式的。 她根本不搞颜值上、身材上的正面攻击。 她是精神层面的攻击，她能在瞬时间提供给哥哥至高无上的精神愉悦，而这一点，其她人，根本做不到。 “这何尝不是一种xp的投其所好？” 【无法模仿的技巧，无法达到的高度，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种障壁，将其她人给完全阻隔开外，哪怕是想抬头看一眼，都会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灼到。】 她和哥哥之间的通话是“加密”过的。 如果不是自己恰好了解她现在演奏的歌，那么她暗中做出的所有手脚，都将是在迷雾中进行，仿佛一只“精通潜行术的埃及猫”。 今天她演奏的曲子是翻弹，那明天呢？ 明天万一掏出了“原创作”呢？ 既然是哥哥一手培养起来的存在，那想必她对“原创作”也一定有着某种执念吧？ 自己的“小里程碑”在她这里，好像轻轻松松就可以达到啊？ 如果哥哥敞开心扉，不想在暗地里推着她前行，反而是接纳了她的这份告白—— 那么自己是否就顿时丧失了挑战她的机会，身边的他又是否会就此被她给无情夺走？ 是否从今往后，哥哥只会沉浸在她一人的演奏当中，而把自己的努力和拼命给选择性的无视掉？ “……” 曲近尾声。 想到这里的苏灵更加低落了。 但就在这时，陆清的声音传来了。 “你觉得怎么样？刚刚她弹的曲子。” “啊……” 苏灵渐沉的心被他这冷不丁的提问搞得重新一凝，侧首小声道： “好听，很强，感觉哥哥一定很喜欢。” “是吗？” 陆清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嗯，这下你一定挑不出她的毛病了吧。” “不哦。” 只听他淡淡道，“这次的她……有三处小瑕疵。虽然对外人而言可能非常完美、根本不算瑕疵。但若以我的眼光来看，她有个致命的弱点。” “！” 一听到这个，苏灵登时振作起精神， “什么弱点？” “嗯。你没发现吗？她每到副歌的第一个音，就会弹得很弱、很小声，像是不太自信一样。 虽然全部音都是正确的，算是bo，也算她赢了这场比赛，但从情绪方面来看的话——” 话至此处，陆清神秘一笑。 以一种极为抽象的角度，切入道： “她太害羞了。”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34章 今日是林睦的胜利 今日是林睦的胜利。 将二人送至门口前，她竟有些恋恋不舍了。 屡次欲言又止过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阿海，你下周还会来我的店里的，对吧……？” “是啊，我已经输了啊，愿赌服输。你确实有点东西。依我看呐，今天的演奏，少说得有十下子。哼，小鬼。是我小瞧你了。” 他背对着她，举了举手里拎着的一大袋子烘焙糕点，看不见表情。 “另外我得提醒你一句，虽然开店的态度问题好转了，但如果对每个客人都赠送这么一大堆东西的话，你的店铺还是会倒闭的。知道吧。” “……嗯！我知道，我就是庆祝一下！也没有别的什么！ 哦对，你刚刚说我有三处毛病，我可不信，我绝对会回去看录像的，我这人很诚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但要是被我发现你忽悠我，单纯的找我抬杠，那我可不依了，我要在你下次来的时候给你下毒，你听到没？” 林睦举起小拳头，嘭的一声，软绵绵给了他一下子。 “？？” 就好像被棉花糖锤了一下似的。 陆清想笑，但忍住了。 他觉得琳酱实在是太可爱了。跟网络上那副高冷、强大、对谁都会评价一句“你很菜，别来沾边”的形象完全有着天壤之别。 没想到在这样环境下自闭的她，竟还能“茁壮成长”，成长到现在这样令人稍许安心的程度。 比之隔壁可怜巴巴的白星，比之小黑屋里瘫在床上的某花，更加让人放心。 这一点，苏灵也看出来了。 友善道：“哥哥他说话算话，答应了你就一定会照做。所以下周我们还会见面的。” 她伸出小手，微笑：“我叫苏灵，你呢？” “啊我叫林睦！林子的林，和睦相处的睦！” 林睦没什么戒备心，当下紧张回应道。 “哇。真是好听的名字，希望以后也能和睦相处呢~” 苏灵笑眯眯的，握住了富萝莉伸过来的冰凉小手。 心如明镜—— 【小家伙，如果一直害羞下去、不敢主动的话，可是会沦为败犬的哦。】 在她心里，认为哥哥对林睦的评价无比精准，而这，也是她用来评判对手威胁的一个重要依据。 现在，自己具有情报优势，几乎完全掌握了哥哥身边的几只“饿猫”的真实情况，除了那位他提到过的神秘大姐姐， 以及伤害过哥哥的、被他放弃关注的“她”，没有任何其她存在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 今晚，只要在回家以后把情报给丰满，重新规划好“小里程碑”前的每一天时间，那么后续的路，就会顺畅无比。 【只要哥哥不再主动对你付出更多，你就是消息闭塞的选手，只能在这几方空间里自娱自乐，永远也无法跟哥哥相认，甚至不能与他同台演绎。】 苏灵并不认为雌小鬼具备独立推理、通过各种细节来洞察哥哥真实身份的能力。 从她那天真自然、说话直白毫无城府的性格上就能窥知一二了。 这样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和自己一样把控全局，对哥哥进行针对性一对一的计划？ “上天果然不会赋予一个人十全十美，既然她将技能点全都点在了弹琴上，那么在为人处世方面弱一些，也就情有可原了。” 苏灵暗忖着。 总之，她的威胁要排在偷腥猫之后，可每周处理一次，而不是时刻关注。 —— “再见。” “下周见！下周给你们做更好喝的！” 目送着两兄妹离去的萝莉，用力挥舞着小手。 直到二人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的楼道转角，这才松了口气般迅速拉上房门，冲向自己的单反相机。 她要看看，到底是阿海说的对，还是自己弹的对。 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了。 就好像，在重要的人面前演奏了一样。 “果然，是因太久没去演出了的原因吗？” 林睦心中的波动情绪依旧无法平息。 因为没有队友，被队友排挤出局， 所以自己也就对“组乐队”这件事产生了心理阴影，本打算再也不会主动去找谁组队了，毕竟晴桑曾在一条很古早的围脖里自言自语过—— 【找到志同道合的“队友”比找到合适的女朋友还要难十倍。】 事发之后，林睦也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是啊，四五个人的审美一致（爱好筛选）、都有精力去练琴（时间压力）、设备过关（经济压力）、技术过关（水平筛选）、三观相符（性格筛选）、相互认可、相互扶持、不闹矛盾、不搞小团体（人品筛选）、会为对方着想、会向着同一个目标努力（志向重叠）…… 这不比单纯的找到一个异性谈恋爱要复杂得多？ 乐手们都清楚，但凡是正经做音乐的队伍，找到合适的队友难如登天。 队员们流动更换已成常态，要么就是有人单飞，要么就是团队解散，更别提什么“组一辈子乐队”了。 在生活压力面前，这种梦想并不现实。除非换个大环境，踩着天时地利人和，带着绝对充裕的时间精力经济，以及足够惊艳的天赋，孤注一掷。 今天，林睦在“被单飞”许久过后，再一次的享受到了被台下观众注视着的感觉。 这样的体验，实在难得。 而且，非常难以达成刚刚的效果。 她知道很多时候，乐手们在普通场合（商演、跑场子）的演出，都是在对牛弹琴，哪怕是用十二分的情感演绎，也不可能像livehouse或者独奏会里，有那种把对的曲子弹给“对的人”的酣畅淋漓。 “嘿嘿……好在，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苏灵也说了，阿海他不会不认账。所以他下周还会来，一定会来。” “只要他能来，就算我给他们免单了又能怎样？” “只要有人愿意听我弹琴，听我演奏，那就好了呀，我什么都会做的呀。” “嗯~今天的胜利十分精彩，是大获全胜！不如立刻把喜报发给晴桑吧？” 这样的喜悦，林睦唯一想分享过去的人，就是音辞p。 如果说还有什么可惜的，那就是【自己太强了，以至于2:0终结了比赛，没机会把第三首用来压轴的“原创曲”祭出，狠狠的让阿海和苏灵妹妹开开眼界！】 “嘛，不过不要紧。以后还有机会的。” 她准备好的原创曲名为《片想》，翻译过来是单恋之意，作词作曲通篇传达着思念和悲伤，是一首饱含少女情感的曲子，速度不快，但却足以打动人心。 “对了，还是先看看视频回放吧，虽然我不可能弹错，但既然阿海质疑了，我就得真去查查，哼哼~ 走着瞧吧，我这么稳的选手，可能输给你？要是我检查不出毛病，你就等着下次来被我骂死好了！嗯！” 说着，萝莉抓起单反相机，打开了文件夹界面，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迎向了紧随而来的打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欢迎您！！！ 第135章 「车行，夜见繁星」。 回家途中，一路无话。 苏灵心事重重，陆清心怀触动。 嗒嘀司机开着车，从后视镜里可以感受到，兄妹俩之间的微妙氛围。 咳了一声，不敢说话。 嗡鸣声响起。 陆清抓起振动状态下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琳酱发来的消息—— 【晴桑，我想咨询一个问题。你说……这世上，存在那种，看上去放荡不羁、拈花惹草的家伙，但却在音乐之道上走得很远，与你曾经描绘出的大师形象截然相反的情况吗……】 “。” 果然。 她已经从视频里察觉到了那根本算不上瑕疵的瑕疵。 【或许吧。】 他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复： 【世上的音乐千种万种，优秀的演奏者千人千面。 所谓“完美的演奏”，基于音高、节奏、技巧全对的前提下，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毕竟“情绪”抽象，各人有着各人的理解，对于力度的使用也各不相同。】 其实严谨来说，林睦根本没错。 她只是太害羞了，以至于不敢对着台下“陌生的”观众完全展露自己的心声，不敢对外人吐露那份藏于心底的真情。 这是技术上的事吗？ 完全不。 但为了让她知道【任何时刻都要保持谦逊冷静、不能膨胀】这个道理，自己不得不以一种找茬般的状态去将她唯一算得上“美中不足”的地方点出来，让她自己去悟。 陆清怎会不知，从某种意义而言，林睦的演奏水准早就不亚于自己了。 她是雷打不动的技术型选手，正值巅峰期，还在前行进步； 自己是底蕴深厚的理论型选手，巅峰时代已经过去。 曾经的辉煌、曾经的苦练，在放弃音乐断了几年的状态下，说是“武功尽失”也不为过， 仅剩当初积攒下来的“内力”循转全身，安静等待着身体的主人将大道万法重新捡起。 所以，怎样继续引导少女，就成了陆清必要谨慎思索的问题。 “哥哥。你在想什么？” 忽然间，苏灵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就是在思考，如果下次还来喝咖啡的话，到底还该不该带笔记本电脑之类的。今天一直被那家伙的演奏吸引，正事什么的……完全没干呢。” 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 苏灵当然看得出他是在转移话题，这种小伎俩在她面前几乎等于摆设，不值一提。 于是强行掰回话题道： “所以哥哥下周确实会来，对吧？” “嗯。” 陆清点头，“左右也要写书码字，在家里和在外面都可以进行。所以我打算每周、或者每两周来一次吧，毕竟赌约输了，而且她还送了我们这么多礼物……拎都拎不动。” 他指了指手边的一个超大号手提礼物袋，里面装着的东西，少说成本得有300多块……包含了各类吐司面包、烘焙蛋糕和高档冰淇淋，甚至还配备了冰袋。 看着这些，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 苏灵也是被林睦这样真实、好骗的性格给无语到了。 “那孩子没什么不好，就是不太坦诚呢。” 面对哥哥，她也给出了自己对林睦的评价： “我觉得，她能把这么多好吃的送给我们，就应当算是把你当成了真正的“客人”。 同时，我不认为她拥有别的“客人”。甚至，她会在哥哥离开后就直接关门，歇业大吉。再也不接待下一位客人，直到下周日你去。” “……你还挺了解她的。” 陆清惊讶于苏灵的洞察力。 因为凭自己对林睦的了解，妹妹的推测基本上能实现百分之九十，实在太准。 “怎么说，下周你还想一起来吗？”他问。 “当然。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和哥哥一起出门很开心。” 这句话，她是面无表情的说的。 “……” 如此明显的在意，方才在店里时没有表露出来，已经很不容易。 而今两人坐在一起，就可以“家里事家里论”，不必担忧给不足哥哥面子的问题了。 陆清隐约能感受到，苏灵的细腻，早已不是寻常女生能够模仿的程度， 无论“气量”还是“城府”，无论“筹谋”还是“推导”，无论“颜值”还是“属性”，纯粹的sss，绝对的六边形战士。 “苏灵。我发现你最近跟我有点存在隔阂感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没说？” 陆清不甘示弱，正面“旁敲侧击”。 “怎么会呢，哥哥带我来瞻仰前辈演奏，顺路散心，我当然很是开心。” 苏灵已经被他渐渐扯下伪装，在幽怨情绪的影响下不小心露出了些许狐狸尾巴。 “！” 陆清笑了。 “这样啊，那，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他也不质询，也不问她口中的“前辈”是否有其它深意。 只是用自己的节奏，按照自己的逻辑，继续套着妹妹的真实心理。 “……” 前面的司机听得汗流浃背，虽然听不懂，但总觉得后面这一男一女有八百多个心眼子，每一句话好像都带点别的意思。 ——太他娘的可怕了。 司机不敢说，也不敢问，继续闷头开车。 苏灵嫣然笑着，用那招牌式的完美笑容，笑吟吟的对着哥哥点了点头，“有哦，感觉自己和林睦相比，完全差了不止一个层级呢。” “怎么说？” “她的演奏技艺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可以达到的。 如果我所猜不错，她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创作”的。而且这份“原创作”，不会轻易的展现给外人听。 所以啊，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写出这样的歌—— 为了某个人、写出倾尽情感的、能够将情绪传达给对方的、打动人心的“歌”。” “这样啊。” 陆清闻言，欣慰不已，看着妹妹那憧憬而又有些踌躇的表情，鼓励道： “可以的。” “真的吗？” “嗯，你一定可以的。” 他的表情充满肯定。 —— 车行·入夜。 点点星光缀满天际，在月色下，映照出一种梦幻般的城市化美感。 窗外两侧的夜景朝着身后飞奔而去，一如今日的旅程， 好像见证了什么，却又回想不清，到底见证的是什么。 直到临近目的地，车子停在小区门前， 苏灵才在陆清推开车门的那一瞬，捕捉到他精神最为松懈的时机—— 开口问道： “哥哥，你有过“原创作”吗？”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欢迎您！！！ 第136章 午·夜·苏·灵 “有啊，是原创。” —— 巧妙的答案，回避着妹妹最想知道的话题。 “是吗。” “嗯。包原创的。” 陆清心里明白，她大概是想问，自己有没有给谁“写过歌”。 有没有为某个人，做出过专属于她的曲。 有没有曾经在某段时间，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某位看得见、摸不着，甚至连记忆中的影像都愈发模糊的“她”身上，盲目、冲动的，诉说着自己的感情—— 在这根本无法传达到的夜里，像是闯进耀芒下的蝙蝠、被强光晃得惊慌乱撞，明明辨认不清方向，却还要带着希望般撞墙。 陆清不想回答。 只是未曾想，自己给出的答案，在妹妹的眼里，竟自动转化为了肯定。 “果然吗。” 【一定有的吧。】 ——为“她”而作的歌。 … … 两人间的关系趋于沉静。 回到家里，妹妹一直躲在屋子里。 抱着“黑猫”，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死命练琴，也并没有展露出什么特别的心情。 只是像抚摸着爱宠的毛皮那样，坐在床上，和她在一起，谁也不发出声音，只用手指轻轻覆在琴弦之间，感受着“黑猫”的纤细体温。 陆清看在眼里，知道今天的她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但是计划不能变，这种时候，自己不可打草惊蛇。 根据先前的猜测，妹妹对自己藏有一些秘密，且这是被实锤了的，已经可以通过蛛丝马迹来推断而出。 所以今晚，他要履行心中的计划—— 探查妹妹，测试妹妹，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是否有奇奇怪怪的举动。 只要搞清楚这些，想必就能对她了解得更为深刻了，距离揭开她情绪不稳定之谜也就更进一步。 “苏灵弹琴的内驱力搞不好和我有关，而且关于我的事，她总是可以第一时间掌握并了解，就好像……在她眼里，我没有秘密似的… 嗯，总之，今晚，再通个宵看看吧。” ——此“通宵”非彼通宵。 之前的通宵，陆清是为了完成做不完的课后工作，不得已而为之。 今天的“通宵”，是虚假的入睡。 是假装以睡着了的形态，暗中观察妹妹是否会在深夜里消消停停的睡觉，而非有什么奇怪的大动作。 这个计划简单粗暴，但利弊也非常明显—— 1、如果苏灵什么都没干，那就变相等于自己白白熬了个大夜，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健康打击，约等于小丑行为； 2、如果苏灵确实干了什么，那自己这个计划就相当于大成功，用最小的代价获取了最隐秘的情报，属于侦探行为。 但这之中也有个概率问题，比如，妹妹本来会做 些什么，只是今天太累了，什么都不做，于是安稳的入眠了。 那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是触发了bug，让自己不但白白熬夜，甚至还会误以为她很安静、很乖巧…… 这就很危险了。 “现在已知的是，糖花给我的东西不见了，且我不可能自己弄丢它，它必然还在这个家里，只是我没找到而已。”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不可否认，苏灵的嫌疑最大。 陆清坐在沙发床上，冷静琢磨着。 “如果真是她拿的，那她应该明白，我早晚都会发现这东西不见了，然后询问她此物的去向。以她的性格，不太可能会做这么缺乏理智的事。 因此，她可能是在之前那几天我熬夜时没来得及把东西还回来，才不小心造成的这个局面。那么如果我是她，今晚，我就会悄悄的把小盒子送回包里。” 他的分析合情合理，也完全符合苏灵的做事逻辑。 二人相处这么久，就算妹妹已将自己拆解了一小部分，但自己又何尝未对她进行研究分析呢？ 只不过，这些事，不是他喜欢在明面上说出来的罢了。 想到这里，陆清直接敲定行动计划—— “熬。” “全都可以熬。” “这个夜，我是熬定了。” … … 苏灵没有想到，哥哥竟会在有朝一日，像自己研究他那样，如此精心细腻的反过来研究自己。 或许是今日出行不利？ 或许是心情遭受打击？ 总之，狐狸尾巴也有藏不住的一天， 哪怕是质量再好的纸，也不见得包得住火焰。 … 凌晨四点。 按照同样的习惯，苏灵没有入眠。 房门半掩着。 她光着脚丫，无声踱步到哥哥藏有设备的那三立方米的柜子前。 从裙底摸出一把薄而扁平的钥匙，一手打着手机灯光，另一只手将钥匙插入保险柜，旋转、拧动着，发出了咔嚓一声。 —— “！” 这个声音，陆清再熟悉不过。 门外躺在沙发床上差点昏睡过去的他，被这开锁时的微小动静吓得猛一激灵。 “我去，她在干什么……？她……” 趁着苏灵不注意，他立刻将手伸到床边茶几上，自己的挎包里。 在里面摸到钱包，单手打开钱包扣子，摸黑往钱包熟悉的部位一探！ 果然。 钥匙不见了。 “……” “…………” 猜想被验证了。 陆清心下大凛，但却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妹妹她，正在探究自己的那些“回忆”啊。 不，不如说，她已经探索到了想要探究的东西了吧？ 她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陆清不好说，也无法下定论。 只是觉得，这样的苏灵，很可怕。 毕竟她通过 并非明面的方式，在窥伺自己早已尘封的记忆。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单纯的好奇？ 窥私欲？ 不可能。 如果只是好奇，她应该知道这样做被发现的后果。 即便我是兄长，也不能允许她养成这样不良的习惯。否则以后生活在一起，我的隐私岂不是完全的要暴露在她的监控之下？ 这不是健康的关系，更不是我和她之间应该存在的距离—— 可以称之为负的、单方面的零距离。 陆清知道，苏灵的一切行动皆有动机。 毕竟妹妹虽然患病在身，但她极度清醒。 她的清醒，是“恐怖的冷静”，是极端到另外人感到不适应的“认知外”反应。 唯有深度了解过焦虑抑郁的自己，才能依稀品出苏灵那面沉如水的表情下，潜藏于心底的“大欲”。 “是了，她想弄清我的过往。” “她不断的翻找，翻找我的东西，是想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或者，曾经的我，是怎样的人。” 陆清思路清晰，“尤其是最近逐渐感觉到她已经能预判我的动机了，这绝非偶然，而是她多方面整合线索、搜集过资料的证据。” 果不其然。 就在他心如乱麻的试图搞清楚苏灵的行为逻辑之时，翻找之音很快中止。 陆清屏住呼吸，立刻躺回原处，甚至保持姿势完全相同—— 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约莫过了十秒。 眯缝着的双眼视角可以看到，虚掩的房门被谁轻轻拉开了。 深夜的月光下，苏灵就像一只觅食的黑猫，无声而又迅捷的“飘”至自己身前。 心在狂跳。 但这种时候，不能动，更不能露出马脚。 刚刚那一秒，可见她的胸前，环抱着一个精美的银色盒子。 啊…… 那是糖花送给自己的礼物小盒，里面装着她的专属“作业”，是自己刚刚入手就不翼而飞的宝贵之物。 果然吗？ 被妹妹拿走了。 现在，她又回来，悄无声息的将那盒子，用双手轻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旋即，转身回眸， 就这样， 站在自己身前， 看着自己。 —— 一秒、 十秒、 十分钟。 “……” 陆清心中呐喊。 苏灵，你要看多久。 你为何一动不动？ 为何像雕像一样，站在我的面前… —— 十五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 陆清心中大骇。 【不是吧。】 直至她半蹲下腰， 时间来到40分钟左右。 —— 直至困意袭来， 再也无法保持清醒。 —— 见妹妹丝毫没有挪动脚步回房休息的意思， 一个诡异的念头猛然浮起—— 【难道…】 【苏灵她，每天都这样吗？】 第137章 我要惩罚你了 翌日，上午10点。 直到太阳晒屁股了，陆清才在噩梦中惊醒过来。 “！” 猛的睁大眼睛，感觉自己的脑后，有什么东西酥软可人。 那触感美好，与记忆中的某次体验完全相似。 “哥哥，早呀。” “！！” 陆清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视线侧上方，苏灵那笑吟吟的模样， 果断向前使了个力，将头部离开她的双膝—— “早。话说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看哥哥睡姿不是很舒服，于是洗漱过后，就来帮你调整了个姿势，让你躺得更舒适一点。” 苏灵笑着，脸上毫无昨日那幽灵样的邪气，就好像把所有委屈和不开心全都忘在脑后了一样。 这不禁让陆清心中一紧。 是了。 妹妹她，昨晚一直站在自己身前，从上往下，注视着自己的睡颜…… 由于持续时间实在太久、太久太久，以至于自己忘掉了她具体站了多少分钟，而就这样在不断袭来的疲惫困意下，昏睡过去了。 但印象中的最后一幕，是她把那枚银钥匙也给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连归还的位置都和最初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动过的痕迹。 “……” 可怕。 陆清觉得，从某些角度来看，苏灵办事的方式、行为的异常、对某些东西的偏执，和自己完全一致。 自己的可怕自己清楚，是没办法的。 毕竟心知未来的路途仅能靠自己，不再有齐大夫那样的神明可以帮助自己祛魅，前方剩下的黑暗，若不自己驱散，就再也无法爬出深渊。 而今，看到妹妹的行为也离谱到如此程度，陆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把所有来龙去脉给串上了，得出了一个惊人论断—— 【苏灵，她的一切，都是在围绕着“研究我”这件事而展开的。】 料理是。 穿搭是。 弹琴是。 甚至，那个雨夜找上门来—— 也是。 … … 陆清没有说。 也不能说。 二者心照不宣，谁都知道，对方的“秘密”。 此前，是苏灵在暗处，自己在明处。 而今，攻守之势异也。 苏灵以为她自己仍在暗处，但陆清知道了她以为她在暗处，并可用明处的自己来观察她暗处的行径—— 此为《清之道》三十下子终极技——“清醒沉默”。 不过问、不 追责。 发现妹妹，了解妹妹，理解妹妹，并且在最后，想办法引导妹妹。 这是陆清向来的行事方针。 对于妹妹，他绝不会低情商的去斥责、去质问，那样不但起不到任何本质上作用，反而会直接触发她的病情，当场让她陷入崩坏状态，再也无法挽回； 面对抑郁患者，最好的沟通方式，就是“用温柔的行动来传达”。 这比起语言的安慰，比起浮于表面的承诺，要更让她感到安全、舒适得多。 “哥哥，今天是白星姐姐第二次直播的日子吧？” 忽然间，她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 “有什么安排吗？” “也……没什么。既然确定了开播风格，那就在前几场一直延续下去即可。她已经找到了适合她的演绎方式，而我也不必每次都坐在她身旁帮她把关，除非她主动要求。” 陆清说道。 其实他知道，眼下的白星只是把转生直播的第一脚球给踢开了而已，还是在自己几个室友的大力支持下才能做到这个份上，如果后续不想办法把握住这个开局，就还是不能算作稳定向上，容易把一盘好菜给炒糊掉。 尤其是，现在的直播间里，缺少两样东西—— 一是“切片man”，即每次直播结束后，都能把主播在开播过程中的高光片段给截取下来并且进行视频剪辑的存在； 二是音效师，即给所有现成的素材制作音频后期，提升主播的节目效果，增加账号的涨粉速率的存在。 本来这两件事陆清都能做，他也确实打算在今天下午把之前白星开播的录像给一个人剪完，并且做好切片上传的。 但是，考虑到后续自己还有新书要开，那么这样的活儿如果每次都亲力亲为，就有点浪费效率了。 要是能发配出去让别人做，就再好不过。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陆清想了想，觉得，还是阳仔比较适合当切片man，毕竟房管的工作压力不大，哪怕是兼职，做完之后也会剩下不少时间，再剪个切片绰绰有余。 只要给他加钱，想必不是问题。 问题是。 音效师这个活儿，没有音乐底蕴的人，是做不了的。 或者说，做不好。 正待他愁着后续要把这个大业交给谁时，妹妹的话语却如一汩清泉，流入耳 膜—— “这样啊…… 哥哥，我知道你很忙，如果有事情忙不过来的话，哥哥可以像上次那样，试着教教我哦。 毕竟我在家里除了练琴以外，还剩下不少时间可以使用，我想尽可能帮帮你。” 苏灵巧笑嫣然，那认真的神色不似在随口而言。 陆清猛然醒悟：是啊，音效方面，完全可以交给妹妹去弄的吧？ 左右她也已经入门了音乐圈子，与这个领域相辅相成，前者是演奏，后者是混音。 而且，给vtb切片剪辑的音效上手难度并不高，与职业音效师们给游戏mv或宣传片制作的那种大型原创音效需求完全不同，属于新手即可操作的东西。 这样一看，自家公会的后期，完全可以交给妹妹来完成啊？ 不知不觉，陆清已经跳进了妹妹设置的怪圈。 ——但，只是看似。 “嗯，我考虑考虑，后续如果确实缺人手，我会抽空把音效相关的知识交给你。” 他补充道，“电脑里的素材包都已经下好了，你在家时随时可以操作尝试，也比较便于练习。” “好的，哥哥。” 苏灵笑了。 她很开心。 就是这种“被使用着”的感觉，让她深深为之沉迷。 就仿佛，被他需要着、被他不可或缺着一样。 如果、如果可以在推行里程碑的前提下，一点点渗透到哥哥的计划中去—— 那么想必用不了多久，哥哥就一定会将自己也拉入那个“工作群”，以最为官方的形式，将其她几女的秘密暴露在自己眼下的吧？ 到时候，是不是就意味着，哪怕自己不去查哥哥的信息，也能轻而易举的通过接下来的工作规划，来获取到每个人在下一阶段主要去做的事情的相关情报了呢？ 她得意的盘算着。 殊不知，在陆清眼里，妹妹天衣无缝的计划，已在昨晚的动机败露下陷入局中局—— 【我故意让你介入我的事业，让你走进她人的视野。 这样的话，你会否能够收敛一些，并且将心中的“窥探之欲”给解决？】 【苏灵，我给你这次机会，若你能改变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便会拿出更多的关爱去照顾你、陪伴你。】 【反之。若你执迷不悟，喜欢继续扒我衣服。】 —— 【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第138章 等老板请我吃肉 不出所料，周日晚间开播之前，白星果然发来了得寸进尺的邀请—— “学长，我前天的成绩你应该还算满意叭？昨天和今天早上我都没敢打扰你呢……但是，但是我又要开播啦，我有点忘记该怎么播了，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嘛？” “……” 看着小东西在“工作群”里光明正大的进击，陆清头有点疼。 果然，不出10秒，糖花就在下面输入道： “你们干什么了？你们上次干什么了？你和老板没有背着我做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吧？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开心，为什么阿？” 星宝：“什么也没干，就正常直播，但学长陪在我身边监督我，仅此而已呀。” 糖花：“！” 炫耀。 赤果果的炫耀。 甚至不私聊，故意在群里炫耀。 糖花最羡慕的，就是白星距离老板仅有“一墙之隔”。 如果这样的地理条件给到自己，自己能把这利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每一块墙皮都会起到它们应有的作用。 哪像白星，只知道偷腥。 “哼……不过如此。你上次已经拿到好成绩了，这次就不必缠着老板陪你了吧？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他还找了我约新书的稿子，他要开始写作了，没有空管你了。” 星宝：“！” 看着魅比亚的反击攻势，少女大为震惊！ “什么！你们居然私下里还有一腿！学长，你怎么这样呀！你不会真的要把重心放在创作上，然后就不管我了吧？！” 少女可怜巴巴的在群里发出一个布偶猫落泪的表情包，搞得好像是被榜一老头抛弃了的女主播一样，看得陆清无奈捂脸。 “不是，你们俩……” 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但凡自己不说话，让糖花和白星继续理论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她二人就会在互相试探中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去，让自己的一切规划暴露在阳光之下，就像沙滩上什么也没穿的旅人一样光溜。 星宝：“学长，你说句话呀学长！” 糖花：“老板，你很快就要来看我了，对吗？没有你的探望，我感觉呼吸都不是很通畅了。嗚…胸口好 闷。” “……” 陆清还是首次、不，第二次在现实生活中体验到所谓“修罗场”的感觉。 他已经明白，修罗向来不会给人提前预兆，修罗只喜欢看乐子。 虽然两女之间是在小打小闹、半开玩笑，但这种情况显然不妙，需得通过一种合理的方式给她们解决掉。 “很好。” 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陆清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晃间，他灵机一动。 决定启用三十下子级别的绝招——“秘技·以毒攻毒”。 就见他也不回答谁的问题，也不反驳什么，只是在两女盯着屏幕等待他说话的间隙下，完成了神之一手的操作—— 【您已邀请“灵”拉入了群聊。】 【群提示：“灵”与群里其他人都不是朋友关系，请注意隐私安全。】 “……” “……” —— 寂静。 寂静岭般的寂静。 “咳。” 眼见两女的注意力完全被苏灵的到来给吸引住了，陆清得意一笑，在群里打字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你们应该都见过。从今天开始，我会抽空教她一些音效剪辑方面的知识，还有部分企划方面的内容。以后如果我有事，会拜托她帮忙解决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希望大家和睦相处，多多交流。” ——“以毒攻毒”。 效果是“向混乱的场面中投放核弹，直接炸平一切凌乱。” 显然，效果不一般。 灵：“你们好呀，白星姐姐，还有这位……呃，花花前辈。你们叫我苏灵就行。对啦，我家哥哥一直以来承蒙大家关照了，机会难得，今后我会努力学习，争取帮他分担更多的~” 星宝：“……” 糖花：“……” 沉默。 像被什么大东西塞进嘴巴般的沉默。 看着二女发不出声的模样，陆清心中偷笑，回头瞄了眼坐在房间里，翘着白腻双腿、抱着“黑猫”玩着手机的妹妹。 仿佛，无论在网络上用怎样的语气说话，她的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 毫无情绪波动。 就像是在“公式化”操作一样。 “……” 陆清暗中给妹妹点了个赞。 心说，这种时候 ，果然还是祭出她来帮自己镇场比较有效。 想必有了苏灵，她们俩就无法在“外人”面前继续争论了，至少，碍于空气当中的氛围，不会继续像刚才那样把矛头指向自己。 嗯。 —— 不得不说，陆清的操作瞬时间冷却了“工作群”的压力。 此刻的白星想的是：【这群废了，什么都说不了了。因为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她拆解，需得谨言慎行。】 糖花心里想的则是：【她就是那个每天都可以和老板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妹妹吗？现在，不止霸占了老板的私人空间，甚至还要来群里干扰我们和老板的秘密聊天吗？】 很微妙的，外来的力量使得白星和糖花站在了一起。 表面上，陆清在看，所以不给到足够的面子肯定不行。 星宝：【哎呀呀，原来是苏灵妹妹呀！真好真好！以后请多多指教啦，我听学长说你可聪明了！嘿嘿，人又那么漂亮，真是让人羡慕呀。】 私底下…… 飞信私聊糖花：“魅比亚，你看到了吗？她就是学长的妹妹，很恐怖的。有她在，你说话可小心点，否则她会顺着网线把你吃了的。” 糖花：“？这么吓人吗？” 白星：“当然。总之，我大发仁慈的分享给你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就是。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糖花：“哦。” 虽然，糖花自认反应很慢。 但还是能从小东西的只言片语中品得出，她是跟苏灵交过手的。 并且，是“失败者”。 ——败北的少女。 “emm…” 糖花猜测，她们住得那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作为邻居，肯定是正面见过对方了的。 而白星既然主动分享了情报，那就意味着，她不打算继续针对自己了，这是极好的。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我只要做好我分内的事就可以了。老板答应过我，这周要带我去吃肉。如果、如果我在他来找我的时候，提前准备一下，给他一个惊喜…… 是不是就有机会，把老板留在家里多玩一会儿了呢？” 小黑屋里，糖花吮着香蕉牛奶的吸管，踏踏实实的想道。 第139章 秘书化与记忆里的她 当晚，白星果然没再请求陆清前往隔壁陪伴。 或许是因为苏灵的虎视眈眈，亦或是心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哪怕是提出了要求，对于学长而言也只不过算是为难。 在群里半开玩笑式的试探已经说明了，自己不应再贪得无厌。 再往前去，就真的真的越过了那条线，容易让难得打下的“江山”彻底沦为空城，一座座相继归还。 整整一下午，陆清做完了切片，并且把音频部分剪辑完成。 他把该发的东西都一一上传好，然后看了眼直播间，惊奇发现，李明实那些小弟们居然又来了……个个在房间里赖着不走，就好像某黑帮的团伙驻扎在了魅魔的领地…… 【李哥无敌1：xdm我来打卡了。】 【李总是我大爹：来了老弟，你又是第一。】 【我是李总的鹰犬：小刚，你氪了多少？】 【李哥无敌1：没多少，开通了个年舰，自动续费，先整12个月再说。】 【李是我大哥：这不行啊，你这个收入延迟太久了，主播会很难熬的，学学我，开局提督稳一波，把排名冲上去，这样李总才会对你刮目相看呀刚子。】 【李哥无敌1：懂了哥。】 【恭喜“李哥无敌1”开通了本直播间的提督】 “……不是。” 陆清看得头晕目眩。 寻思着，本来以为这帮人是托儿，一场之后就会撤。 谁知道，居然还在这聊上了……甚至把直播间当成了帮派据点！ 就这对话，黑子看了都不敢说话，完全没法带节奏，容易被集火骂死，甚至被线下开盒干死。 啪叽。 陆清退出了直播间。 觉得稳了。 后续的事，就让白星自己把控，等遇到了问题求助时，再伸手相帮吧。 他决定将精力暂时转移到别处。 … 翌日一早。 陆清照常来到学校。 新的一周新的面貌，在解决完白星和林睦的问题以后，他把目光放在了糖花的身上。 根据规划，本周的周中要至少去带糖花“吃一顿肉”才行，毕竟这是她提出的请求，而且再不去陪陪她，她可能会就此化掉。 因此，适当的探望，并且帮她整理一下屋子，就成为了陆清的“周常任务”。 “嗯，封面的事还不算很急，毕竟距离发书日期还早着，哪怕先把内投稿件准备好，也得花费至少一周的时间，再加之等消息、过签、囤稿等事宜，就算往后推延一两个月都不算太久……所以眼下还是把身边的事做好为妙。” 陆清稳如老猫，丝毫不躁。 如果说半个月前，在针对星宝的企划还未推进之际，自己面对苏灵天降的生活压力，或许还会感到棘手。 那么现在，有了直播那边的收益，哪怕延后创作带来的稿费，也还是能勉强生活度日的，完全不用慌。 ——这就是“现金流”带给人的底气。 而且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苏灵就也可以为自己独当一面了……至少能让自己从直播那边的精力需求中解脱出来，完成文案、运营、音效三方面的基本把控，是个可靠的助理。 或者秘书。 “唉，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打开我的保险柜后，肯定按捺不住好奇心，开过我的琴盒查看……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会发现我曾经对音乐有着重度痴迷……这根本解释不了。” 虽然，这几天的夜里，苏灵把钥匙归还后就再也没打开 那个保险柜。 但是陆清认为，在此之前，凭借妹妹的性格，势必会把一切感兴趣的东西进行研究，更别说藏在三立方米空间里的那么可疑的乐器了。 妹妹不傻，如果她看了，就会发现，自己是懂乐器的，甚至曾经弹过琴，还弹得像模像样，只不过从某个节点开始将这一切封禁。 那么就有个大问题出现了，自己明明有琴，却不将琴分享给她，反而是给她买了新琴，这件事本身就证明了，自己不想让她知道关于音乐的过往。 苏灵的性格之一是“隐性好奇”，即“你越不想让她知道什么，她就越要知道什么，同时她一定会找到结果。” 这非常可怕。 “都说好奇害死猫，这下子，我是没法藏了。” 陆清皱眉不已，决定还是把真相拖到下次被她问起时，再柔和传达。 痛苦的回忆没有想起的必要，分享出去的经历也只会是找另一个人倾诉不可逆的曾经，本质上是在把对方当树洞，散播着负面情绪。 心理医生老闫曾在自己临走前郑重告诫过： “患者不要与患者接触，这样不但起不到相互安慰的作用，反而会互相影响，让彼此更加抑郁，越陷越深。务必注意。” 当初的自己不以为然，而今走到了这个节点，面对苏灵的探索，陆清认为，有必要把这份黑色的记忆藏好、藏深，以免妹妹产生什么过激心理，偏执的想去给自己“报仇”。 那就不好了。 嗯。 “还是先联系一下糖花吧。” 走在校园的石板路上，陆清摇了摇头。 打算将具体时间先约好，等见面时可以详细聊聊后续的商稿事宜。 就在他拿起手机翻看飞信消息时，屏幕上忽然亮起一个企鹅消息。 看到是某个兔耳朵头像发来的，他瞳孔一缩，小心翼翼的优先将其点开。 【瑶光：哎呀呀，青空老师，抱歉抱歉，我刚刚看到消息。正想跟你说来着，关于上回跟你说的ip改编的事情……我们商务部没谈成。所以暂时搁置了，您就正常准备新书继续投稿即可，实在不好意思啦。】 “……” 很好。 是坏消息。 看到这样的消息，一般人或许会觉得天都塌了。 毕竟这对于一个刚证过道、还想要步入白金阶级的大神作家来说，无异于“中道崩殂”，属于致命打击，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好。 但在陆清这里，早就有心理准备。 除却这么久没动静的事先预兆，平日里他的性格，遇到事情也总会先把最坏的结果考量出来，这样在遇到真正坏结果时才不会感到诧异乃至于心态崩塌。 这种消极心态与他的病情有着直接联系，但在这种时候，居然会给他带来心理承受力上的增益。 【哦，这样啊。没事的，辛苦了。】 他将消息发给瑶光，打字的同时面无表情。 “不过几十万收益而已，刨掉恐怖的税收，结合刚刚百万的字数，估计ip费用到手应该不会超过20个。嗯，破财消灾罢了。”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 【责编瑶光：啊，你也别太难过哈，下本书还有机会的。青空老师，一定要加油哦，虽然我现在不怎么收稿了，但只要是你的稿子，我就照收不误的哦。等你起飞了，我绝对履行承诺，登门拜访你！】 【但愿吧。】 陆清的回复语气平淡。 讲真，他一直不怎么爱 和瑶光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有时候信息就直接不回了。 作为编辑，瑶光使用的账号是工作号，所以说话的方式也仿佛披着一层伪装，全都是官话、客套话，从未流露出过半点真情实感。 就好像，所有联系皆是建立在利益的角度上一样。 其实陆清也能理解，为免被有心人截图断章取义，编辑们有必要保护好自己免受攻击，所以工作上的事就要斩断一切情绪，这无可厚非。 但这种沟通方式，实在是他不喜的。 因此每次有事，他就只是以对待留言板的态度去把正事以大段的方式写出去，然后就静待回复，不管了。 小段多次的发送消息会打扰编辑的休息，增加编辑的工作量，所以懂得换位思考的陆清向来都是一段话完成诉求，并且很少很少去联络她。 “无所谓了。就当没有吧。” 教室门口，他停下脚步，转身走向卫生间。 决定去洗一把脸。 就算告诫自己不在意，那也是几十万的收益凭空不见，这个饼被画成了虚影，实在令他感到有些迷。 好在从小到大，他深知一个道理—— “不抱希望，人生就不会失望。” 这个道理让他在一人生活的黑夜里，不至于像其他孩子那样被孤独感撕扯得默默哭泣。 乡下的晚上很静，很冷。 偶尔有无家可归的小兽嘶鸣。 印象中的自己，住在一间空旷的大房子里， 有园子，有菜地，有清水，有猫咪。 只是没有家人和朋友， 只是菜地荒芜无人播种。 唯一能够照顾自己的姐姐就在隔壁，她不是自家亲戚，更不是老爹托付过的抚养人。 只不过看自己可怜没人要，这才在某个大雨天，主动上前搭话，并且带了一大包糖果和玩具，亲昵无害的送给自己。 大姐姐的目光令人着迷—— 那是一种“安稳”之感， 【有她在身边，一切的焦虑便可迎风而散。】 【在大姐姐的怀里，睡意袭来得很快，哪怕是顽固的失眠，都会在这样温暖的胸怀下被化解驱散， 仿佛恐惧与不安从未出现，仿佛自己空洞的童年碎片可以被她就这样给填补灌满。】 —— “小清清呀，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呀？有没有什么梦想呀？” “梦想……我不知道。但是工作的话……如果可以，我想当一名作家！” “作家？为什么呀？” “因为老爹他就是作家！虽然他不怎么回家，但他一定很厉害，因为他寄回来的信，上面的字很好看！我觉得……我觉得他肯定是大作者，会赚很多很多钱的那种！我也要像老爹一样厉害！” “噗嗤……” 幼年陆清的话逗得大姐姐忍俊不禁。 那时的他并不清楚，老爹写的是什么书，更不知道，在自己离家以后，大姐姐她去了哪里，是否还在那个每到夏天、蝉鸣便会在清澈的池塘边交替奏响的，美好安逸的郊外乡村。 时至今日，一晃十来年过去了。 自己长大成人，在这遥远的天海市内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城市化的男大学生； 而乡下的她，此时此刻又在哪里呢？ “真怀念啊。” 看着脏兮兮镜子中的自己。 陆清心里不禁萌生起一个念头—— “如果来年盛夏，有机会、有时间出去度假的话……” —— “带着苏灵一起回乡下找寻记忆，也不是不行的吧？” 第140章 要保护好她 在安逸的日常之下，时间会过得很快。 与糖花约好的日子定在了周四，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陆清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自闭在家里、一点点陷入负面情绪。 反之，她好像恢复了当初的那种38岁无业本子画师的摆烂状态，看上去无比淡然，就像…… 重新戴上了一层面具。 “不对，不对劲。” 陆清不傻，当然能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 虽然自己有给她安排接下来的任务，但她…总依稀给人一种……在憋什么大招的既视感。 依照自己对糖花的了解，她此时此刻定是在家中搞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上上次的突袭已经说明了问题，尤其是墙上那些骇目惊心的照片，到现在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处理掉…… “就这样一直留在她手里，不太好吧？” 陆清愁眉苦脸，坐在89度c的奶茶店，一个人喝着下午茶。 ——今天是周三。 自打白星走上正轨以后，她就基本不怎么来上课了。 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研究直播上，深耕“魅比亚”的动作模组，试图找到更符合她自己的表情节奏。 其实有给她发过消息，问她关于挂科该如何应对的事情。 星宝给出的答案很飘逸： “挂都挂了，再去上没意义的课就是笨蛋了！我要把时间都用在熟悉皮套这件事上，不然下周去给奶奶陪护，隔段时日再回来播，可能就要生疏了！这绝对不行！我总不能给你丢脸吧！” 少女的意思很明确，这个学期剩余的时间，直到期末以前，她都打算摆烂了。 陆清掐指一算，除去几名口碑极佳的、从不点名的教授的课以外，白星把能挂的基本挂了个遍，单纯需要补考的科目就已经有六门，剩下的几门课也全都是擦线，再旷一次就寄中寄了。 虽想再劝劝她把能挽回的课都补上，但他也明白少女压力巨大，哪有空在顾得上学校这边的事？ “若没记错，根据医院安排，缴费完成后，奶奶的化疗日就在这周末。” “嗯……” “对白星来说，真正的“考试”，看来并不在学校里进行啊。” 陆清看得透彻，所以也无需介入什么。 作为老奶奶的唯一一个亲属，白星将会花费至少一周的时间进行全程陪护，期间，可能只有在必要时候回家洗澡或者换洗衣物。 他有查过资料，知道一轮化疗所需花费的时长是论周期来进行计算的，根据肿瘤种类不同，各人所需的轮数、可能承受的不良反应、治疗效果皆然不同。 但总的来说，白星奶奶的情况稍微复杂些。由于年纪偏大，所以第一轮给药前后间隔七天，中途全程需要家属陪护，观察细微情况，以免出现意外及时找医护人员处理。 所以这意味着，少女必定全程在医院陪着，无法抽身。 那么转念一想，“魅比亚”的直播，就将会出现至少整整一周的空档期。 “这可怎么办？” 陆清思考着核心问题。 他十分清楚，vtb和创作领域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比如，不能毫无理由的断更，否则会浪费掉之前全部的努力，让几个月乃至数年的深耕腰斩至半，再也不可逆转； 当然，就算有理由，大数据也不会听一句，别妄想跟系统讲道理； 而vtb，主播老不开播，观众老爷也都等不及了，转身就会把米爆给别的主播。 毕竟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不开播，有的是人开播。 你不给我康好康的，我为啥不去看别人？ 哪怕有些人嘴上喊着单推、签名里写着xxx的单推人，背地里也还是会牛本家，去开小号/甚至光明正大的用大号看别人的直播。 啧。 “所以……” 如果不想让先前运营起来的底蕴浪费掉，如果不想把这一周空过，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得联系糖花，让糖花替代白星，作为2号中之人种子来进行开播。】 显然，这步棋比较冒险。 “……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顶上去。” 那次在她家里，自己有提到过此事，糖花也没有任何回避之意，反而很乐意尝试。 不过考虑到她毫无直播方面的经验，若是强迫她硬着头皮上战场，恐有不妥。 最好的情况是，在日子到来前，能“训练”她一番，让她可以带着些许经验上播，而非零基础零经验“盲播”。 “该怎么办呢…？” 陆清 捏着奶茶杯，吸着吸管，牛饮着冰镇超大杯柠檬红茶。 认真思索—— “糖花对于皮套的理解远超白星，因为她是画师，熟悉里面的所有细节，同时她也是魅魔本魔，这无可反驳。” “但在开播过程中，看到弹幕过后的互动反应、随机应变能力、遇到黑子带节奏以后的抗压能力、心里承受力，全都是未知的……定然比不过白星。” 陆清明白，白星是在水与火的洗礼中历练出来的，一身金刚不坏的防御不是盖的。 虽然现实生活里比较玻璃心，但在网上、在工作状态中，一般情况下不会破防或者跟谁急。 但糖花不一样。 糖花本身就有着放弃小蓝鸟账号的历史，她被黑子们和键盘侠们喷自闭过，有着黑化的前科。 陆清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有给她单子，缓解她的生活压力，她大概率会就此沉寂下去，直至跌落渊底，酿成无可挽回的结局。 所以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仅剩两条路了—— 一是请白星出马，让她在去医院陪护前将个人的专业技巧分享一些出来，“带带糖花”。 但这容易引起少女的抗拒，毕竟这种行为就好像自己明着对她讲，“可以把秘籍教给她吗？我想让她取代你”一样，妥妥的低情商操作，下策中的下下策。 二是自己亲力亲为，直接去糖花家，手把手的教她该如何应对特殊情况，该在怎样的节点做出怎样的表情为最佳。 这个比较靠谱合理，哪怕自己对于v播技术方面没有白星那么专业，也可以通过“二合一”的方式，两个人共同琢磨，一起达到一个比较及格的水平线。 这样的共同进步，颇有些养成韵味在里面。 “嗯……” 当然，陆清明白，就算选了二，在真正的开播日，自己也得全程把关，搞不好还要陪在糖花身边，以防出现任何意外。 “星宝当时的问题是找不到皮套的"精髓"所在，是小问题。而糖花的话，就必须得捧在掌心里，护着她、注视着她前行了。要是让她被欺负了，那就可能出现大问题。” 陆清思路清晰，“对，绝不能让她碎掉。” —— 【要保护好她。】 第141章 糖花：我偏要骗自己 入夜，东洋小区301。 糖花缩在自己的大被子里，眼睛睁得像铜铃。 明天就是和老板约好的关键节点了，在这样重要的日程前，24岁的她就像小时候被老师告知翌日出发春游的孩童般，无论怎么暗示自己早睡，也还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此刻的她，捧着手机，在漆黑的屋子里，饱受蛛网屏幕上蓝光的刺激—— 搜索着关于“怎样表现才能迅速攻略老板”相关的信息。 小红本的搜索历史栏中，满是奇怪的记录： 【跟踪男性犯法吗？】 【女性如何压制平日里的生理需求？】 【如何用非暴力的方式推倒一名男性？】 【天海市天河铂金公寓的租金每月大概多少？】 【男人喜欢什么款式风格的穿搭？】 【国内大码高质内衣店推荐有无？】…… 一长排记录里，唯独没有跟“美术”二字相关的半点儿东西，近乎全是她比较好奇的“日常小问题”。 由于没有任何闺蜜朋友可以咨询，唯一新加的女性“友人”还是个情敌，虽然算作名义上的合作伙伴，但现阶段也不能完全信任。 所以，要想搞清楚许多东西，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今晚，糖花研究的话题也十分的关键： 【如果女性没忍住侵犯了男性，会坐牢多久？】 京城李律师给出答案：“根据刑法有关规定，在国内，男性不是被侵犯的主体，因此，女性侵犯男性不构成强x罪。” 糖花：“！” 天呐，这么神奇的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定性，但这不禁让糖花大为震惊，决定再深入的了解一下相关法律。 她认为，哪怕自己不打算做违背道德的事，也必须好好研究一下后果，以防到时没能忍住，酿下大错。 “老板身上香香的，时刻散发出美妙的味道。就、就算我真没忍住，也不能完全怪我自制力不够吧……话说回来，天底下怎么会有人能禁得起那样的诱惑阿…？” “尤其是那个苏灵，天天跟老板在一起 ，真能做到不起俗心吗？我真服了呀，那么好吃的东西摆在身边，到底是什么才能压住你的欲望？” 糖花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嗯，一定是装的。要么就是……传说中的兄妹滤镜，导致互相限制，谁也不敢靠近对方。”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她喃喃不已，摇了摇头道：“总之……再看看法条吧，至少我得有个心理准备。” … … 片刻后。 “哦……” “未满14周岁的男性，构成猥亵孩童罪。但老板大于这个年纪，所以最多定性为猥亵罪，最高量刑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当猥亵行为轻微不构成犯罪时，根据情况处5日到15日拘留……” 糖花坐起身来，仔细寻味着这条法规。 “也就是说，哪怕老板他不愿意，把我送上法庭，我也只需要待不到5年就可以出来了。这还是建立在最坏的情况之下。” “如果老板被欺负过后选择不说，那我就直接相当于判无罪了。但这样，容易把好感度变成负值，并且很难再在老板身边建立起信任。” “除非……” “我能抓住唯一的一次机会，凭借实力，让老板对我欲罢不能。” … … 不知不觉，糖花已经开始权衡起利弊。 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看似简单但又十分复杂的问题—— 【用坐牢5年的风险换取老板的第一次，划算吗？】 虽然心知这样的行径是不理智的，更可能是违背老板意愿的，但在白星先前的刺激下，糖花认为，再不做些什么就有点晚了。 尤其是这样重要的东西，若是老板给了别人，那么可以肯定，自己每次想起这件事，都会难受死。 糖花是有着精神洁癖的，她的观点是，与其沉默忍受煎熬，倒不如破罐破摔、主动出击。 活着已经够艰难的了，若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若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她人夺去，那么余生还有什么意义。 “是了。如果没有老板，我早就已经离开这 无聊的世界。” “连死亡都无所畏惧的我，又怎会害怕未知的后果。” “要不……” “拼一把？” 她喃喃着，随手一滑。 又赫然发现，自己搜索的帖子下方，还存在着一个非常吸引人的话题—— 【女生把男生侵犯后怀孕，男生还需要负责吗？】 答案是肯定的： 【需要。】 天海普法王律师：“从民事犯罪的角度来看，女生生下来的孩子，哪怕是因强制猥亵而诞生的，男女双方也都应尽抚养义务，同时这个孩子享受男生的财产继承权。” “……” 虽然帖子下方有提示：“从刑事犯罪角度看容易坐牢，请女生们谨慎释放自己的好感。” 但糖花已经看不见了。 糖花已被欲望蒙蔽了双眼。 被冲昏了头脑的她觉得，实在不行，就在明天打探一下老板的口风，根据他的反应，来把这个“终极大计划”提上日程。 当然，糖花也明白，【在深夜里做出的一切抉择都有可能是冲动的、是不理智的。】 所以机敏的她决定，抛一枚硬币，听天由命。 “正面是做，反面是不做。让我们看看上天怎么说。” 大半夜的，她觉也不睡了，手机也不看了，直接把被子踢到一边，下地穿鞋，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吸顶灯。 啪嗒！ 开关的声音伴着刺眼的劣质黄芒，照得她美眸微眯，不适的抿了抿小嘴。 但这并不能阻拦她。 在大欲面前，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阻碍已然上头的她的。 很快。 糖花从钱包里取出一枚一元硬币，将之放在右手拇指的指甲盖上，然后握拳—— 用拇指向上方借力一弹！ 啪！ 硬币弹射上天，在天上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 旋即坠落在地板上，咔哒咔哒，旋转了几圈。 最终，安稳躺平。 “？” 糖花猫腰一看，见是反面。 “……” 她微微皱眉，重新拾起硬币。 嘀咕道： “可能力道没用对。” “嗯。” —— “再扔一次吧。” 第142章 吃肉不只是吃肉·糖花的贪婪（二合一） 在陆清的“时间观”里，对许多事情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当，一件事的重要性并不值得被期待，亦或是它已在过去的生活中重复反复过多次，那么这段记忆，就会像是白纸般，于脑海当中化作一片虚无，时隔几年，无论怎样，也回想不清。 而能够记下来的、关键的大事，无疑是可以被称作“人生高光”的那些拼图碎片。 自己的人生由这些碎片组合而成，架构起了一个勉强可以称作是“活着”的灵魂。 支离破碎的童年里，有些节点时到如今也不能忘记。 它们的唯一共同点，即全都是围绕着“人”而展开的。 只有接触了“重要的人”，才能对自己那灰黑衰败的世界色彩造成冲击—— 才会像自己查阅过的资料中所说的那样， “将生活状态改变。” ——“改变”。 … 今日。 新的“重要的人”已经进入视线。 由她编绘出来的故事与画卷，能否像举世难求的解药般，潜移默化自己未来的人生路线？ 陆清不知道，也不好说。 但他明白，任何时候，释放出去的力，总会迎来一道反向的、相互作用的“力”。 【要想改变她人，或许也得改变自己。】 于是—— 他将盒子打开。 阅览着、欣赏着， 关于她花费二十几个小时，才终于拍摄、修饰、打印、筛选过后，整理堆叠出来的完美图片。 ——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这样一直扒窗户看，会给店内的客人带来困扰的……” 某家商铺门口，一名男服务生汗颜的打量着徘徊在门口少说有20分钟了的奇怪女性，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警戒之心，开口问道。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的有的！” 店门左侧，藏在某个等身花瓶后方的糖花有些尴尬。 刚刚盯着老板暗中观察，一不小心就被他的动作给吸引了，忘却了一切，甚至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在看什么呀！ 那小盒子……不正是自己送给他的超羞耻“礼物”吗？ 里面可是魅魔cos自拍*206张阿！ 多角度、多姿势、多表情、超高清的，前所未有的大尺度的，超级魅比亚本体正片阿！！ 为什么要在约会前看？ 难道就不能在家里看好用好收好再、再过来吗！ 搞得自己又一次的很紧张，连身体都在发烫了。 糖花在心底小声抱怨着，表面上尽可能表现出丝毫不惧社死的神态，硬着头皮跟随着服务生走进店铺。 说起来，这招“先来后到·改”—— 即“先来先藏，等心上人到了，自己再补补妆、理好裙子，大约隔15分钟后再从藏身处走出，自然且自信的进入约会地点”，是在小红本上跟“专业情感分区”的万粉集美学到的。 虽然是现学现卖，但糖花学得很快。 这才一晚上，就已经能上手实操了。 “是那位先生的位置吗？我这就带您过去。” “嗯！” 来不及思考太多，她跟着服务生径直走向店内靠窗的角落。 … “三月精致和牛料理”，是一家专做烧肉的中端店铺，位于糖花家楼下地铁口处的一家小广场里。 这里环境雅致，口碑良好，人均消费大约在300元左右，但陆清是按照1000块预算去消费的。 毕竟糖花上上次没吃饱，上次看起来也有所保留……因此，他决定这次必须得让她“吃饱、吃好”，最好能吃到“爽”为止，不然就失去了约饭的意义。 “老板！我来啦！” “哎。” 离远可见，今日的糖花看上去比之前次更显妖艳—— 视线不远处的她，穿着淡灰色的包胸束腰颈带内衬，露肩塑型，质感惊人； 外搭黑色长款连帽卫衣，半穿在臂上，袖口是金色，拥有针织衫般的质地，颇具次元感； 下穿超短热裤，将大腿至膝上二寸间的美好全盘托出，通过80d的厚黑过膝袜来诠释着何为“顶级超模腿”的梦幻肉感。 她的长发依旧凌乱，随着她一跑一跳的快速靠近，跟风而动， 从那湿漉漉的半干状态看得出，明显是出门前 刚洗过； 她的脸上戴着口罩，可精致的眼却妆前所未有， 很明显，是画了超绝美的妆容，只是不想在路上给他人先欣赏到罢了。 这样的糖花，像是一阵风，嗒嗒嗒的几步就绕过了在前面带路的服务生，眨眼间挤到自己身旁—— 看那意思，绝不打算坐在自己的对立面。 “……” 闻着扑面而来的沐浴露芳香，感受着那柔软异常的肢体碰触，陆清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往里坐了坐。 招呼道：“下午好啊。” “嘿嘿，好~” “老板，话说你怎么在看这…这个呀？” 糖花面色微红，指了指桌子上的银盒子，非常在意的问道。 “啊，在家里没看够，所以来这再补一补。你介意的话，我收起来就是。” 陆清说着把盖子给盖了上，瞧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真是如此。 “！” 这一下，不禁让超敏感的糖花微微一惊，小小的脑袋当场过载—— 【等等、老板他刚刚说什么？】 【在家里看我没看够，甚至还要出来看我……？】 【这是否意味着，他其实很喜欢cos？或者说，很喜欢我出的cos？】 【对，他一定很喜欢我的cos，所以才会利用碎片时间继续看这些……甚至不怕被外人发现。】 【那，既然老板喜欢我cos的魅魔。】 【我又可以变成魅魔……】 【四舍五入——不就是……老板喜欢魅魔状态的我？】 “那么只要我用魅魔的行径对待老板……” … 不知不觉，糖花逐渐理解了一切。 同时，对于自己昨晚抛了10次硬币才终于抛出一次“正面”的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满意。 【果然坚持就是胜利呀！上天诚不欺我！】 “嘿嘿，老板，你就那么喜欢看我的照片吗？” 眼见他已把铁盒子收进包里，糖花不由心中又痒痒了，有些纠结道，“如果你爱看，可以直接跟我讲的呀，我又不是不能……不能当场拍给你看。”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陆清轻嘶一声，面上尽可能波澜不惊， 心里却是掀起波纹。 很明显，坐在糖花身边，听她以撩拨的语气发出这样的邀请，但凡是个各方面功能正常的人，都没法做到老僧入定。 他不是圣人，面对这样的有意勾引，能做到不“形于色”就已是极限。 因此，他需要先把场面给稳住，否则容易正事没等谈，就被她给带偏。 “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陆清冷静道。 “当然呀，只要老板想，完全可以跟我约起来嘛。我正愁没有一个专门的摄影师帮我拿着相机拍照呢……每次都是自己摆位，累死了的说。” 糖花的进击仍在继续。 “……” 看得出，今天的她，明显有些不同以往。 陆清心中一动，寻思着，这话的意思，有些微妙。 他是知道的，在c圈里，许多摄影师都会以约拍为由，靠近coser、贴近coser，目的就是想方设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时，这样的交易会以免费拍摄+免费修图出片达成，属于是你情我愿的潜规则，虽然黑色、但却是圈内常态，只不过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现实生活里，许多不喜欢拍摄甚至根本不喜欢二次元的人，为了能获取到与coser接触的机会，不惜花费重金买设备，强行入圈，只为求得一张门票，去沾染这滩浑水，然后在人脉的积累扩充下，慢慢进化成圈内人戏称的“色影狮”。 而糖花这种宅在家里、圈地自萌的coser，对他们来说，纯属意外。 是可远观而无法触碰、更不存在亵玩可能性的存在。 她不需要接触男摄影，更不需要找谁帮忙修图修片，毕竟她自己就是顶级画师，画师如果只会画画不懂p图，说出来会让同学们笑死的。 所以此刻，糖花的邀请在陆清耳朵里，无异于“老板，我想让你当我的专属摄影、给我拍私房”。 ——“燕国地图，不长不短”。 陆清没敢接茬，只是在服务生那早已羡慕得机（手机）儿发紫的目光下，将菜单递给糖花，问她还要不要补点些菜品， 试图转移话题。 糖花很吃这一套，说转移，就轻易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吃什么都好，嘿嘿嘿……” 此刻，她早就被老板那看上去冷静得一批、实则拿菜单的胳膊在轻微发抖的小细节给吸引了。 再迟钝也能读得出，老板是在按捺着什么。 这和深夜里每个月有那么二十多次被冲昏了头脑的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如此有趣的反应不禁让糖花心里偷笑，想要更进一步的撩拨他一下。 毕竟对女孩子来说，“男生的紧张局促也是一种认可。” 尤其是在角度清奇的糖花眼里，老板的状态可以直译为——他对我的身体感兴趣。 嗯。 【他只是不好意思说。】 【他早就想获得些什么了。】 【毕竟我很美。】 【他一定也这样觉得。】 ——“对身材的绝对自信”。 “懂了，那就按照我之前点的那些上菜吧，不够再要。” 陆清迅速的把菜单合上，递回给服务生。 觉得，一千块的肉，应该是够她吃了。 虽然一盘高质量的上脑就要128+，数量也并不是家常菜那般满满一大盘， 但胜在肉质好、吃起来热量也高，很容易让人满足。 糖花她缺少的就是这种高级蛋白质，如果总是吃便宜外卖，吃里面的合成肉，那是不可能把身体给养好的。 对于她，陆清还是想多加照顾一下，毕竟她离自己太远了，稍微忽略，就容易默默自闭，直到化掉。 “好的二位。” 这时，服务生开始复述菜品： “您点了安格斯谷饲牛霖肉一盘、澳洲和牛m6眼肉一份、上脑薄切一盘、高丽果香烤排一份、spam午餐肉一盘、海鲜什锦拼盘一份、天妇罗炸虾大份……这边先上菜了。” 服务员复述的菜品总共能有十二三种，听得糖花眼花缭乱，不禁小嘴微张的看了过来，惊奇道： “老板，怎、怎么点了这么多呀？待会儿……白星要来一起吗？” 原本美好的心情咯噔一声，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糖花下意识的以为，这一桌子的菜品，会不会是包含了少女的那份？ 否则的话，老板自己吃不了多少，全让自己吃，岂不是爽飞了？ “这也不像是两个人的量呀，就算白星来了，可能也只是勉强吃光。” 上次自己已经看出来了，白星她是“小鸟胃”，吃什么东西一两口就饱了，浅尝辄止。 不像自己，绝不浪费任何粮食，哪怕是凉了的薯条都必须要卷进肚子里成为热量，这样性价比才会最高。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陆清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啊，今天就是我们两个人。” “诶？！那……” “我不是说了，这次只带你吃肉。上次看你没吃好的样子，感觉还是没到位，所以就点多了些，吃不完可以打包。还有啊，难得你主动提出来约饭，我自然要满足你的要求，可别把我当初的承诺当耳旁风啊。” 陆清理所当然的表情，配以淡然如水的口吻，一时间不禁让糖花心下大喜。 顿时觉得，自己在老板眼中的地位好像提高了！ 没错， 老板他好像没有在口嗨，他真的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尤其是这回，自己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提出了邀请，他就想都没想的直接同意了。 这不禁让糖花陷入思考： ——老板是故意这么做、想让自己爽一次的吗？ 甚至都没带白星来诶，放在之前，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吧？ 白星一碰就碎，若是知道此事，想必定是会主动凑上前要来掺和掺和的…… 但她没来！ 那，这是否意味着，今天的约会，属于十年难得一见的超级二人局?！ 是那种无论做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特别秘密的、超刺激的局？ 【可是，饥餐渴饮是不错！但对于自己来说，更渴望的，是那种事才对的呀……】 emm…该如何向老板传达呢？ 【如何告诉他，我想把他领到家里坐会儿再走呢？】 “直说出来的话，他会答应我吗？” 糖花目色迷离，并紧双腿，以一副嗑了药的表情，在陆清的注视下，苦恼的思索着。 第143章 老板，请务必帮帮我 有那么几次，陆清会觉得，糖花也蛮有趣的—— 比如今日，她的状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入了脑，完全脱离了常人的行为范畴。 其实他有正式思考过：假如把糖花写进书里，作为的女主角，那么写出来的内容，是否会比之白星作为女主更加好看呢？ 答案很明显，是不可行的。 ——不是不好看，而是不能写。 且不提她的行为方式有着违背普通人认知的逻辑，以寻常三观和见识几乎无法理解； 单说她的个人特点，若完全按照现实写进书里，哪怕仅是描绘出个大概，就容易不过审、挨封，更别提在处处惊心的基础上写出什么天花乱坠的情节了。 不是不能，而是不让。 再一个，取材方面也是个大问题。 论距离，白星就住在自己家隔壁，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上学放学偶尔能够一起； 糖花离得有点远不说，若是自己深入敌营进她家里，真的近距离、长时间的接触她…… 那么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结局也可想而知—— 【不要试图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大学生脸贴脸战胜魅魔的诱惑】。 就像霓虹某个直播节目一样，所有在不知情前提下被迫挑战“人性”的选手几乎都失败了。 因此，这不是一个合规的测试，所以自己也决不能把糖花当成第一女主写进书里，容易出事。 —— 但。 糖花不这么想。 糖花觉得，没人比自己更能给到老板“真正的幸福”了。 在这世上，糖花并不认为谁能比自己更适合跟老板、更适合跟老板在一起。 因为大多数的女性是提供不了自己可以提供的东西的。 而且她们并不纯粹，不像自己可以做到忽略一切，放下过去。 有老板在的日子里，自己就如同循着光线“航行”的浮木，哪怕没有源能，也可以“随风而动”。 “风”即老板， 老板，即自己身后的推力。 ——“唯一的推力”。 没有这份推力，自己便会在漆黑的风暴里沉溺。 而今，终点就要到达，再不把握住，或许就没机会了。 糖花心如明镜，下定决心。 “老板，其实我有一件事憋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 “什么事，你说。” 他看了看她，等待着她的重要发言。 此刻菜品已上—— 七八盘上好的肉类摆在桌上，还有几盘凉菜、蔬菜和小食。饮品方面，陆清 给糖花点的是鲜榨果汁（1l装），自己则选择了红葡萄酒。 中途，服务生询问需不需要帮忙烤肉，被他婉拒了，告知自己动手就好。 毕竟糖花在身边，她是典型的i人，若旁边有人看着，很多话她是说不出来的。 于是，陆清自己拿起夹子，一边动手烤肉，一边把烤好的肉用长剪刀剪成方便入口的大小，并夹到她的佐料碗里。 “唔……就是……” 糖花酝酿了半天，边吃边咕哝着。 虽然心中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话到嘴边，就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了，看起来稍显慌乱。 “就是，想、想唔，老板，个问题！” “嗯，你问。” 陆清察觉到，糖花今天的状态很奇怪。 她想传达的，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且这件事，自己不见得能顺利的满足她。 如果真很简单，她就不至于支支吾吾踌躇很久了。 果然，只听她绕了个大圈，问道：“老板唔、吃完饭想去哪里？” “啊，那个还没定，你有什么想要我一起去的地方吗？” 陆清不能说本来打算去她家帮她收拾屋子，因为这样的话，她原本想要表达的东西就容易因此而改动，就无法摸清她心底到底想的是什么了。 糖花见机会留给自己，立刻咕噜一声，把口中的鲜肉咽进喉咙，发出了正式邀请： “我想让老板去我家做客！” “……” 闻言，陆清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不正好吗，去你那儿检查一下，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生活。” 他心里一松。 “！” 糖花却睁大美眸，差点被他的回答搞得站起来。 什么嘛，原来自己非常担忧的问题，一旦说出口就变得没那么复杂了！ 好像很简单！ 这是否意味着……就算自己光明正大的对老板提出“我想睡你”这样的稍微过分的请求，老板也会在认真考虑过后给出答复？ 如果老板不愿意，那就算是在自己情理之中，不亏； 如果老板同意了，那自己就属于是天降鸿福，血赚。 退一万步讲，就算老板拒绝了，自己也还是可以在他拒绝之后，对他施以“强硬一点”的措施，扭改结局。 ——怎样都是胜利，道路已经通畅无阻了！ “嗯，上天也为我指明了方向，所以我必须抓住时机把老板给拿下。但要注意不能着急，这件事必须在老板跟 我进了屋之后再提。否则把他吓跑……我就没办法了。” 糖花心中这般想着，尽最大可能压抑着自身对他衍生出的大欲。 也不知怎的，在关键时刻，她总会拿出十二分的谨慎。 这种谨慎完全不会出现在她个人的日常生活里，完全是针对陆清、围绕陆清而展开的。 她自己并未意识到缘何如此，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 【人活着就是要丛心，不是吗？】 —— 陆清继续为她烤着肉，将话题引至别处： “对了，我这次主要还有个正事想安排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 “！是新任务吗？！好的老板，我接！” 糖花甚至无需听完任务内容，就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好像生怕自己晚答应一秒，老板就会把这任务派给别人一样。 “你别急，细嚼慢咽，先听我说完。” 陆清有些无奈。 但也能理解，糖花的生活来源，暂时全靠自己。 所以，有必要把v的事情也让她完全介入，给她制造更多的收益机会—— 念及此处，他说：“白星这周末要去医院陪奶奶。因此，直播间会有至少7天/3次的开播空缺。我需要你来完成。” 言简意赅。 “？！” 糖花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一惊！ “什么！？” 万万没有想到，老板的承诺会兑现得这么快！ 本以为上次在自己家的那些话带有安慰的成分，只是说说，或者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兑现！ 毕竟白星是专业的，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企划中c位担当的地位嘛。 然而如果她真有事、而且是不可避免的大事，那么“轮到自己开播”什么的……就真的会演变为现实。 看老板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确实正在以询问的语气，来把决定权转交给自己！ “这……可是我……” “你不用担心，直播经验方面，虽然我没问白星能不能让她分享给你一些技巧，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钻研相关的知识，有需要的话，还会在开播日来你家帮你保驾护航。嗯…下次的时间，是在……” “接！！！” 陆清话音未落，便发现糖花已然无需再听后面的内容了。 “诶…？” 只见她直接放下筷子，啪的转身攥住了他的手腕，目带渴求道： “我什么都不会，零经验。” “老板，请务必来我家帮帮我。” 第144章 糖花，我要让你自食其力（今5.3K，感谢煌宝的礼物之王） 有了老板的承诺，糖花觉得，自己的人生被上了三重保障！稳中稳了。 第一重，是老板答应“无论何时都可以倾听自己的需求”，比如这次吃肉，说找他出来他就出来了，果然没有爽约，十分可靠； 第二重，是老板答应“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找自己一个原画师”，此前的封面，还有新书的封面，他果然没有找别人，果然把所有单子都抛向了自己，自己是他的御用画师，他也确实遵守了承诺，这很令人安心； 第三重，是老板答应“手把手的看着自己在v圈里从零开始，二人共同摸索前行”！ 这…… 这…… 这就不一般了。 糖花心中偷乐，觉得， 这是否变相意味着，老板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来培养自己？ 同时，他是想让自己获得更多、更大的收益的！ 他想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些！因此才会把原本属于白星的那块儿大蛋糕切下来一部分分给自己，喂给自己！ “难道我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已经比白星高出很多了吗？” 糖花看在眼里，心底感动得不行。 美味的肉，在嘴里也变得没有第一口那么香了。 因为鼻间深嗅着的，全都是老板的味道。 眼里映照着的，也全是老板的侧颜。 脑中被老板占满了， 对他生出的欲望，也愈发的凝实深切了。 【这可怎么办阿……】 【要不行了阿……】 三言两语，她便被陆清给击溃了。 满脑子尽是“得赶紧把老板带回家，然后亲口问问他对自己的看法”相关的事。 她打算，如果老板害羞，那么自己就可以选择最新生成的、非常保守且稳健的方案二—— “立下誓约”。 即：与老板当面做下约定，如果自己达到了某个目标，老板就得给自己下发某种“大奖励”。 而这个大奖励，可以不是钱，也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它必须够“大”，大到老板轻易承担不起。 基于此，糖花认为，可以将自己的“终极目标”放在这里，通过最为合规、合理的方式，从老板身上获取。 但凡老板同意，那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在“不必坐牢”的前提下，获得“坐牢5年才能搞到手”的东西！ 完美。 完美至极。 “咳嗯！” 餐近尾声。 糖花放下筷子，抽出一张湿纸巾，仔细的擦了擦小嘴，酝酿好情绪后，转身面向陆清： “老板，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之前给了白星奖励。” “啊？” 陆清这最后一口天妇罗差点噎在嗓子里。 本以为是简简单单的关爱局，谁知糖花冷不丁来了一句这个，搞得他毫无防备，避无可避。 “你指的是……？” 他眉头一凝，决定再探一探。 关于那件事，自己可什么都没提，白星应该也不会傻到主动去跟糖花炫耀这种地步，因此，她的话或许也是在投石问路 ，有待观察。 只听糖花道：“她在群里说过，因开播前被老板照顾了，所以拿到了好成绩。我觉得……那是一种奖励。” “……” “既然是奖励，是谁都可以通过努力获得的东西，那么我也想要老板的奖励。 我觉得老板不应该偏心，之前在晚上不在我家留宿，但是却可以去她家陪她，把什么都做了，让她获得了被爱的感觉，甚至破解了我和老板之间的爱意结晶……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这样是不公平的。” “等等等等！？” 眼见她越说越歪，陆清不禁有些懵了，“谁说我留宿了啊…？我也没在她家留宿啊！还有，我们的结晶是什么？” “唔，果然，老板和她什么都做了吗？” 糖花微微俯身，由下向上盯视着他的双眼，想要从他的脸上探取到哪怕一丝的心虚。 陆清哪里经得住这个，尤其是这样的视角近乎毫无阻碍的将她杀伤力最高的武器展露出来，就算是老干部，也根本防不了这种考验啊。 一时间，忽略了反驳，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凭本能别过脸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决定立刻跳过这个话题： “你说是就是，你想要什么奖励也可以跟我直说，我上次有跟你提过，力所能及的要求我全都可以满足的。” “阿……可是，这次我想要的，不是老板“力所能及”范围内的奖励。” 糖花被他牵着，人畜无害的跟在他身后说道。 “！” 正要买单的陆清依稀感受到危机。 大概能品得出，糖花确实如自己所料，在“憋什么大的需求”。 而眼下，正是她决定把这份需求告诉自己的时候，并且是通过一个看似合理的方式。 “等人少了再说。” 陆清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赶紧结完账，拉着她走出店铺，并找到一处无人的拐角，待得呼吸平稳，这才停下脚步。 “老板，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想说什么很奇怪的话。” 糖花眨了眨眼，看上去真的没有任何心机。 但陆清不傻，早就摸透了她。 “我很好奇，什么是我"力所不能及"的要求。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我们之间只是p……” 刚想把“朋友关系”说出，但话到一半，他再一次的强行中止了后续发言，皱了皱眉，于恻隐之心下，把那有可能刺痛人心的言语收回。 “算了，你说吧，我在听。” “！嗯~” 糖花见他没有当场回绝，原本担忧的心登时轻松了些许。 她眯起双眼，仰首看了看天。 今天风和日丽，不冷不闷，温度适宜。 有老板在身边，陪着自己回家，走过这平日里阴暗破败的小路，仿佛连死气沉沉的自己都看似阳光起来。 机会难得，他也正为自己驻留身前，认真凝听。 【如果，说出了那句话，老板会怎么看我呢？】 糖花思索着。 【他会不会觉得，我的需求让我看上去像是个欲求不满的痴女？】 【虽然我确实是，但严谨来说，我平时也不完全是。】 【除了那种事，我还有许多正事在做的。所以，他会理解我吗？】 【他会理解我在生活的压力之下被迫释放需求，被迫纾解压抑的内心这样的举止吗？】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疑惑着：为什么已经站在眼前了，却突然有点害怕…… 或许，是怕说出真实想法之后，连之前的关系都难以维系吗？ 可是，来都来了，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再不讲出来，恐怕就没机会了罢？ 我不动，白星会动。 白星不动，苏灵会动。 【是了，我不应该胆怯，因为上天已经为我指明了方向。】 【昨天的答案已经非常明确了，上天在告诉我，只要我坦然面对心中所求，对老板说出实话，老板一定会理解我、一定会满足我的。】 【就算不满足，也不会讨厌我。他不会讨厌我，他是爱我的。】 【所以、所以……】 “老板，我想要的奖励……” “嗯？” 糖花呼吸急促，尽量稳住了那脱口而出的需求： “可以提前答应我吗？无论你提出怎样的门槛。” “……”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陆清回想起白星在上次提出索吻要求时那无法后退的画面。 这不禁让他怀疑，二女是否是串通好了的？ 如果自己答应白星却不答应糖花，是否就存在了厚此薄彼的嫌疑？ 但是这样不行啊……这样的话，自己可能也会越陷越深的吧？ 谁知道糖花她脑中想的是什么啊？ 白星的需求范畴自己能猜得大差不差，然而糖花…… 糖花的病情程度，跟白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吧？ 一不小心，就容易伤害到她。 稍不留神，就容易让她融化。 白星是“碎”，碎了还能拼起来、粘回来。 糖花是“化”，化了就没了，就会变成水。 所以，今日，只能委屈委屈自己了。 “好啊，我答应你。” —— 噔噔咚！ 陆清给出了确凿的答案。 “！！” 糖花睁大眼眸，在这一秒内，好像完全没将氧气吸入肺里。 滞阻了那么一下。 【上天没有欺我。】 【上天没有骗我。】 【上天如果继续这样的话，事成之后，我就要研究研究信仰方面的事宜了。】 一时间—— 士气暴涨，勇气拉满。 眼看就要把“我想shui老板”五个字脱口而出。 但就在这时，诡计多端的陆清毫无征兆的提出了个让她当场如一盆冷水泼在头上的条件—— “距离年底还有3个月，只要你在年底前，能在个人直播中累计获得新增上舰总数超过3000，那么到时无论你想提出怎样的奖励，无论它合不合理、是不是我轻易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第145章 双向奔赴 15万，是陆清想让糖花自食其力获取到的金钱。 当，糖花可以靠她自己的实力在天海市月入五万。 那么这就意味着，即使有朝一日离开了自己，她也能很好的、很健康的存活着，不至于被饿死。 虽然这种情况是个伪命题——毕竟她愿不愿意在失去了自己的人生中继续前行，这本身就是个难以判断的事情。 “老板，你是在小瞧我吗？” 东洋小区301室的门口。 一路沉默着的糖花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提出一个让我根本无法达成的要求，就可以回绝我的索求？” “啊……” 看得出，她有些赌气了。 陆清当然没法否认这点，毕竟承诺出去个那么大的饼，不提出一个超难达成的需求，万一她到时候想撅自己怎么办？ 岂不是真叫她得吃了？ 那能行？ 苏灵会怎么想？ 白星会怎么想？ 院子里的大橘会怎么想？ 门口那看穿一切的王大爷会怎么想？ 陆清觉得，兹事体大，有必要缓而行之，不可轻易让她达成。 没人比他更了解糖花。 他知道，一旦她想完成某项“任务”，就会像不要命了一样，完全抛健康而不顾，就像这人生终章的自己，欲速而必达，哪怕是付出惨痛的代价也必须把目的达成，把想要的东西拿下。 正因如此，自己才会提出这样艰难的要求，看似不可能做到，但若想方设法拼尽全力，又确实是有那么一线希望可以触及。 而真当糖花做到了，那么也就变相意味着，她获取了在天海市站稳脚跟的资本，她从此将不必为钱而发愁，至少，经济压力会在她的生活当中渐渐远去。 这，就是诡计多端的陆清想要达成的隐性目的。 “我没有在小瞧你。” 他说，“但我知道，这个要求定然很离谱。所以我也提出个离谱的条件，我们谁都不亏。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我希望我们都能拥有美好的未来。” “……你……你真是偏心！” 面对他的坏水儿，糖花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执行nb，把老板推进屋里直接啃了。 但是！ 老板越是难啃，自己就越是想狂暴进食！！ 轻而易举的获得没有达成隐藏成就的终极体验。 不是不能强推，而是比起这种毫无难度就能做到的、会引发恶性后果的选择，糖花更想凭借真正实力把老板提出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挑战成功。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想必到那时，老板就真的没话可说了。 当然，糖花不傻，心知老板有在刻意为难自己。 既如此，自己的需求，也应该加个筹码，简简单单升个级才行。 毕竟你加倍，我肯定也得超级加倍，当我们同时梭哈，把赌注倾囊而出， 那这场赌局，就不是单纯的谁吃谁那么简单了。 —— “100次。” 忽然间。 糖花伸出手指，口中说了个数字。 … … “？” 第一秒。 陆清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不准问，你答应我，如果我完成 了你的要求，你就也得满足我100次需求，无论它是什么。” “？？？糖花，我没听错吗？你想让我一换一百？？” 陆清瞠目结舌，心说她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呀这是。 亲人都没这么近的吧？ “嗯，你不会食言的，对吗？” 糖花已经完全摸透了他的性格，站在门口没有开门，而是转过身来，挺起胸脯，以一种“我要跟你堂堂正正决斗”的表情，正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 有点慌。 但射出的箭不能转弯。 泼出的水已然落地。 男人说出的话，没有回转的余地。 所以—— “…嗯。” 硬着头皮，答应了魅魔的请求。 “虽然不知道100次需求是什么，但你得保证，我能健康的活着。而不是把我生吞活剥。” 陆清心虚道。 “当然，我会为老板的健康考量，让老板好好的活着，也绝不会打扰到老板的日常生活。” 糖花给出了看似没毛病的承诺，睫毛忽闪忽闪，胸藏大喜。 “当真？” “嗯！当真。” “那行。那我接了。” ——“某人三十下子的一生里，为数不多的致命错误之一。” … …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帮糖花打扫了房间，发现她这回把环境维持得不错，没有像上次那样积累过多的垃圾。 清理了她工作站中的病毒，因为她说最近使用起来有些卡顿，无论是画图还是修片都慢吞吞的，影响效率。 “你没挂加速器看奇怪的东西吧？” “当然没有，老板，我不需要看那些。” “哦……” “嗯？” 陆清面露警惕，“什么是不需要？”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呀。”糖花目光躲闪。 “……” 陆清环视四周墙面，发现墙上的“海报”们全都不见了。 明明上次来的时候还全在的。 是被她收起来存放好了吗？ 可疑！ 藏哪儿去了？ 他不好说，也不好问。 偷眼瞟向大衣柜，见里面似乎多了几套很大胆的衣服…… 但碍于衣柜只开了一道缝隙，自己身为男生又不好主动去翻，于是就只能把这份好奇藏在心里，痒兮兮的，有点难忍。 “嘿嘿，老板，不许乱看。” 糖花察觉到他的目光，笑眯眯的闪身挡在衣柜前，把柜门严丝合缝的关紧，以免里面的一些最新加购的渔网之类的“决胜品”提前暴露出去。 “你瞧，我这次的房间是不是比较干净？我有认真的打扫哦！” 她像是小女孩一样邀着功，稚嫩的口吻与她熟透的年龄完全不能匹配。 “嗯，看出来了，进步是挺大的。” 陆清也不吝啬夸夸，毕竟可以看出，糖花从自己这两次的大扫除中汲取了一些居家小知识，尤其是蟑螂药，除却药丸以外，还新增了新的涂抹在墙角处的药膏—— 看来，她已经学会自己给蟑螂下毒了。 “但愿以后别把这种能力用在我身上吧。” 陆清暗暗想道。 二人又共度了一会儿，临走前，他将打包带回来的大量牛肉给她放进小冰箱 里安置好。 旋即打量了一下她这个屋子，微微皱眉问道： “糖花，你平时吃东西，除了点外卖，会不会自己做啊？” “会的老板，我会煮饺，还有下面条。” “那，热这些肉怎么办？煮锅不行的吧？” “啊，有一个小电锅，不过我的屋子太小啦，买过来以后只用了一次就再也没用过……” 糖花低落道，“煎了个蛋，还煎糊了。” “…嘶。” 陆清闻言，不好评价。 但很明显，糖花会不会做饭已经不重要了，他认为，糖花这间屋子里缺的，并不单纯是一间厨房，而是足够大的、可以容纳更多物品的空间。 在这样黑漆漆的小屋子里生活，就算没有问题的人，也慢慢会憋出心理疾病的。 曾于乡下煎熬度日的他，再清楚不过—— 【环境，十分影响人的情绪。】 【劣质的环境带来消极的情绪，嘈杂的环境带来烦乱的情绪。】 【舒适的环境，则带来安稳的情绪。】 此刻站在门前，看着糖花那依依不舍的模样，陆清也是感觉有点难受了。 时值晚上八点。她的表情上，充满了渴求。 “老板，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不是说好了吗？开播日来。开播日就在周末。” 陆清看了看她，温和的说道。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但对糖花来说，就好像度日如年。 “噢……那、那我这几天也会好好努力，把你教给我的东西再深入研究一下。” 糖花尽可能做出坚强的模样，转移注意力道： “对了，老板的封面，不着急的，对吧？” “嗯，我还要投稿囤稿，所以你先把直播这关给过了，再考虑立绘的事吧。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不会去找别的画师发单的。” 他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嗯……” 这下糖花终于绽放出些许笑意，走到身边来，决定鼓起最大的勇气，面对老板的离去。 就仿佛，短暂的离别对她而言，也如同是刀枪利剑般，会刺痛她的心脏，让她许久缓不过气。 “唉……” 看她这副模样，陆清的怜惜之心就要大爆发了。 有一说一，在他眼里的糖花，就像一只刚被自己喂饱的野猫，于自己收回餐碗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向视线的尽头。 她想要转身冲回来，却心知“这个主人是没办法领养我的”、“他是有家室的”—— 这样血淋淋的真相，几乎可以完美的代入到糖花的身上。 “老板……” 糖花微低着头，想要索要些什么，但又止住脚步，在距离1米远的地方停住。 “啊……” 受不了了。 陆清实在是拿她这让人心疼的模样没什么办法，于是脑中一热，忽然道： “这样吧，” “我家左手边，有一间空屋子。如果你周末的直播收益不错，我可以提前联系房东，帮你定下那间房，户型比你这个大一点，但不多，房租大约5300左右，还能讲。现在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从你的礼物流水里面预扣，让你在下次搬家时住得离我近些。” 第146章 清泉般的脑回路·办法总比困难多 人的潜力总会在某些逼迫下被完全激发。 比如生死关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比如大难临头，会想方设法寻求逃生之路； 比如面对大欲，会百足虫上脑的开始研究曾经完全不想研究的领域—— 没错，陆清对于糖花的了解还不够深，仅仅看清了表象，却忽略了她会为了达成这份不可能完成的要求而不眠不休。 对于一个画师而言，进军vtb行业复不复杂？ 显然，比之先天带有声优技术力的白星来说，要难一些。 但反过来看，当直播无需说话，当主题只有“陪伴”，那么白星的优势，在这已经定下基调的直播间里，就只剩下了经验积攒下来的演绎。 而糖花，是最为了解皮套的画师， 她的演绎，除却临场发挥的生疏以外，只需代入自己，便全都算得上是优势。 【要完成老板定下的指标，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睡到老板。】 【要通过这个计划赚到大钱，在下次搬家时住进老板的隔壁，由此可以找机会踏进老板的房间。】 【一旦我踏进老板的房间，就会遇到苏灵，就可以知道她是如何寄居在老板家里，如何与老板产生交集。】 【而若我发现苗头不对，还可想办法把老板邀进自己的房间，毕竟老板近在眼前，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广阔，与曾经作为“外来人”的我截然不同。】 【老王没法拦我，老葛没法监控我，不用等老毕换班，也不用等老刘打瞌睡。】 现在，有了老板的承诺，糖花的目光已然从“我要努力完成目标”，变成了“天命模式前夕”的状态——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 【就算是死，也要达成目标。】 —— 当晚。 深夜0点。 天河铂金公寓c座1902。 白星正在屋子里收拾着东西，为周六即将到来的医院陪护做准备。 奶奶要开启化疗疗程，她作为唯一的亲属，必须全程陪伴，这样才能尽可能避免观察过程中出现意外无人及时处理的可能性。 现阶段少女最为纠结的事情，就是在自己走后这空档的一个星期里，学长他这边会否出现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局。 “不行啊……奶奶的病情很关键，我走不开，而直播的话，一旦我断了，观众们就会损失不少，容易葬 送先前的那些努力。” 在上次的牛排局里，陆清虽有把合作事宜简单的描述出来，但由于白星全程被糖花的属性值给碾压，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因此根本就忽略了对方可能在这个节点替自己开播的这个可能性。 有用的信息，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此时此刻，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您收到一条消息】 “？” 她将之拿起一看，见是魅比亚发来的，不禁当场一怔，感到非常诧异。 因为自打两人加上好友以来，每次的沟通都是自己主动，每次的私信都是自己最先发出。 糖花始终保持着高冷状态，对学长以外的人爱搭不理。 可现在…… “在？睡了吗？我想咨询你一些关于直播方面的问题，你方便吗？” 糖花的留言难得礼貌。 这不禁让少女有些警觉。 “没睡呀，魅比亚，但你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了呀，有什么大事是一定要在这时候说的呀？” 白星捧起手机，踱步到自己的电竞椅前，一屁股坐下，等待着她的回复。 很快，糖花的【对方正在输入…】如残影般闪动。 “我想问问，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在直播时获取舰长？你着急休息的话可以不回。” “？？” 面对这种核心问题，白星看到之后，立马就精神了。 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对方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 “等等……” 蓦然间，一种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该不会是想搞事吧？？】 让她不由得双眸微眯： “你问这干嘛？你想干什么？” 糖花：“没什么阿，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你是怎么在一场直播里赚到那么多舰长的。还有，我听说你之前也达成过千舰成就……就是用星月里奈的那段时间。所以说，这种事，在三个月内完成三次，现实吗？” “哈？？？” 看着她的问题，少女如同痴呆小猫般张了张下巴，满眼都是“你傻吗”的表情。 当场反问道： “不是，你的意思是说，三个月、拿3000舰长，也就是平均每个月1000舰的这个事的成功概率有多大，是这个意思吧？我没理解错吧？” 糖花：“是的，严谨的说，是三个半月。” 时值十月末，按照春节的时间为基准，糖花给出了预设期限。 “……” 虽然不清 楚她的用意，但白星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发烧了？ 她是真不了解v圈还是在异想天开做大梦？ 不管怎样，少女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答案：“一般不能。除非你刷。” “刷？” “嗯，砸钱找刷子刷，请公会老大刷，或者让大哥们刷。”白星的解释非常清晰：“否则的话，凭借实力千舰，难如登天。” “是吗？” “当然。我给你举个例子，我们现在的直播间就已经有一千舰了，这里面有500舰是学长他朋友摇的人，他跟我说了，所以起步就相当于500的固定资产。那假如没有这500，从零开始播，许多观众他是根本不会上舰的。 这就像……emm……对，就像学长写的，像书的评分一样，读者会在点进来之前先看看分数，觉得值得看才会点进来，不然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直播也是相同的道理。 一个直播间，若没有几十上百个舰长，很可能意味着直播的内容并不有趣，导致无人上舰，只能靠口口相传。哪怕是真有质量的主播，在无人问津的前提下要想踢开头一脚，也是非常不容易的，需要熬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都说，现代社会里——【酒香也怕巷子深】。这个道理，你能理解吗？” “噢……” 听着少女一本正经的讲述着其中原理，糖花渐渐明悟了。 虽然白星想表达的是【不可能，放弃吧，做不到的】。 但在她眼里，竟然直译为： 【老板已经准备了500舰的固定资产给我。而白星也在前几次的直播中额外赚取了另外的500舰。那么要想在3个月内获得3000舰，其实有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关。】 她的思维逻辑完全违背常理，而且切入点也已完全推翻常规。 在老板的诱惑面前，任何任务，都是可以琢磨其漏洞的。 任何看似无法完成的目标，都有着其另一面的破绽。 漆黑小屋里，糖花缩在椅子上，盯着平板电脑中白星讲解出的这些话语，手抚嘴唇，喃喃道： 【——那即是，想办法让这1000名舰长在三个月内连续续费。】 “只要维护好老客户，让他们在下个月、下下个月和下下下个月续费三次，就可以把老板推倒了，是这个意思吗？” 糖花犀利想道。 第147章 他在还债。 “我有过的东西你不曾拥有，我手中的机遇你不曾把握。” 那天，白星仍未意识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局势，将会在前往医院陪护奶奶的那一刻起， 逐渐崩塌。 —— 周六下午一点。 陆清带着苏灵，准时而又准点的再度来到雌小鬼的咖啡店门外。 “哥哥，你今天没带我去吃午饭诶。” “啊，是吗？” “是啊，上次你不是说，怕她给我们下毒，所以要在出发前特意把午饭吃完再去享受下午茶的吗？” “暮光咖啡”门口，苏灵看着背着笔记本电脑、拎着个大袋子的哥哥，小声提醒道。 “哦，话是如此，但你也看见了，林睦她没什么坏心眼的，所以今天我打算带你尝尝她做的意面。可以吗？” “……” 看着哥哥那早已把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样子，苏灵心中无奈，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乖巧道： “好哦。全听哥哥的。” “嗯。” 陆清很舒适。 对妹妹最近表现出的收敛性感到很舒适。 自打上次窥探到苏灵在深夜中的离奇行径后，接下来几天，每次半夜惊醒睁眼时，都会发现，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游荡出门，也没有再悄无声息的拿走自己的东西。 “钥匙”还在，小铁盒子之类的也全都在。 她变得安静了。 安静的练琴，安静的学习教程，安静的收拾屋子，安静的在共进晚餐时注视着自己。 陆清不知道，妹妹为何如此收敛。 但自打她加入“工作群”后，群里的糖花和白星也开始不怎么讲话，原本活跃的三人群聊，因为一个人的加入而变得死气沉沉，仿佛谁都有了一份戒备之心。 着眼当下。 今天，是约定好的日子。 是愿赌服输的自己以“阿海”的身份来咖啡厅消费、并且至少点4杯咖啡，全部独自喝完的日子。 上次赌局结束后，林睦提出的要求是“我要你每周都来喝咖啡，一次最少喝4杯！” 虽然离谱，像是气话，但陆清觉得，不管怎样，第一次总得兑现一下她的承诺才行。 4杯咖啡看起来可怕，但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1杯美式，1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摩卡，不点浓缩、不点冷萃，降低总 咖啡因含量，兑牛奶和可可等原料中和，就可以不至于让心率爆表，突突突的心脏狂跳。 诡计多端的陆清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哪怕是赌局，也有着赌输之后的对策。 “走吧。” 他推开门。 ——叮铃铃铃~ 风铃的清脆声响，在开门一刹那的穿堂风下悦耳之至。 “欢迎光……啊，阿海！苏灵！” “下午好啊，小鬼。” 陆清领着妹妹进门。 发现今天的林睦与上次完全不同—— 披着头发、穿着修身高雅的中世纪贵族宫廷风长裙不说， 那本就天生丽质的小脸上，居然还打扮上了。 用非常不专业的化妆术涂抹了极其昂贵的粉底液于其上，看得陆清一愣一愣，苏灵也是大为震惊。 好家伙。 本来挺好看的小脸蛋儿，因错误的妆容导致白得离谱，和脖子不是一个颜色…令人哭笑不得。 妹妹的第一反应，就是【林睦要来真的了，她上头了】。 轻轻一嗅，可闻到咖啡厅的空气里，依稀飘荡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是香薰的味道—— “英国梨与小苍兰”。 视线一扫，见雌小鬼身上的裙装似曾相识。 lolita正牌裙装—— 黑绿“魔药课室”。 “……” 【突然穿上小一万的裙子是想怎样？】 苏灵不多说，继续暗中观察。 舞台上，那把奶白色fender电贝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新琴。 一把仅是看上去，就如同圣光闪耀的绝品手工电贝斯。 苏灵虽然不认得具体型号，但能根据记忆中看过的“敌人的视频”分辨出，那个就是林睦的神器——哥哥口中买不起的大az。 同时，也是他念念不忘的，一直想要得到却不曾拥有过的，“她”的武器之一。 在苏灵的情报网中，记载着这样一段对话。 是几年前，哥哥咨询ryo小姐的问题： 【ryo桑，请问atelierz-m265电贝斯多少钱？】 ryo：【啊，米白色大az吗？那个绝版了，已经买不到了。现在市面上有的限量款价格全都在暴涨，之前2万即可入手，现在的全新款可能超过3万元也买不到了哦。】 陆清：【是吗？我有一个朋友用 的就是这把琴，她在我面前演奏过……让我觉得，这个琴牌的声音与其它市面上常见的琴牌完全不同，是那种扎实浑厚的、一耳朵就再也无法忘掉的声音。】 ryo：【哈哈，“再也无法忘掉”吗？那你还真有眼光呢，晴桑。毕竟大az……和贵人鸟是同一群人做出来的神器哦。】 陆清：【你说什么？】 ryo：【是啊，你应该了解过吧？这是霓虹一个特别低调的品牌，一家规模不算大且蛮佛系的手工琴制造公司。员工虽然不多，但都极度热爱音乐，又极具工匠精神，对产品细节有着诸多变态的理念…… 我虽然只是他们的国内认定经销商，但也在多次插牌抽琴时与大师们聊过，得知他们工作室曾经的贝斯系列产品便是绝版的atelierz系列……只是认真一做，便成世界顶流。这种密辛，圈外人是不可能知晓的。】 陆清：【这……】 ryo：【也不必惊讶啦，毕竟他们不惜血本从世界各地采购最适合做琴的木材，甚至是一些你在别的厂家定都订不到的超稀有木材……三万的琴，用料就已经占据了超多成本，所以才会被各界大师疯狂推崇……对了晴桑，不整一把吗？】…… 很明显。 在苏灵眼里，ryo话语中提到的琴牌，就是生下“黑猫”的那家公司。 而那家公司，曾经又是林睦的圣器，大az贝斯的制造商。 再根据哥哥的回复，可以推理出，“她”，原本使用的琴，也是同一把贝斯。 或者说，是同型号、不同色，更早期、更初代版本的atelierz。 “换言之……” 在这一瞬。 苏灵猛然醒悟—— 【难道，哥哥推荐林睦购买的琴，是在为了怀念心中曾经存在过的“她”吗？】 【可明明是说好不在意了的关系，难道林睦她，只是哥哥用来填补胸口那块孔洞的替代品吗…？】 【不，不。】 【根据时间线来推断，林睦买琴在前，哥哥将“她”筛除内心在后。】 【所以、所以……】 “哥哥是在抱着亏欠的心态去对待林睦、并打算就这样一直在暗处推着她前行吗？” 念及此处。 少女细思极恐。 第148章 不如盆栽。 “阿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小子真的信守承诺！诶嘿嘿嘿嘿嘿嘿，我们连个飞信都没有加，我还以为你会鸽子我直接不来了呢！” 林睦嗒嗒嗒的小跑到二人面前，看着陆清手里拎着的一个奇怪的大袋子，好奇问道： “这什么呀？” “一盆花，送你的。” 陆清把事先在花店里买好的盆栽递了出去。 “花？？” “嗯。” 林睦闻言小脸一怔，看样子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 “你送我花干什么？？我们的赌约里没有这一条呀。” 她接过袋子，瞄了眼里面绿油油的叶子，费解万分。 “是啊，就看你这店里设备一大堆，但是却没有一点绿色，所以就给你买了盆吊兰，希望你能呼吸点新鲜空气。” 陆清面无表情的道出十分正经的话语，这让身边的妹妹也感到了一丝离奇。 “？” 【所以，哥哥他把和我共进午餐的时间用在了去花店买盆栽这件事上是吗？？】 “……” ——“我不如盆栽”。 … … 林睦喜滋滋的。 喜滋滋抱着吊兰，将之摆在了窗台最显眼的位置上，正对着阳光。 “嘿嘿，阿海呀，你瞧瞧你，还挺客气的！怎么来消费还带礼物！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雌小鬼到底是雌小鬼，说话无需走脑，语不惊人死不休—— “人虽然花，心却还挺细的！” “？你再说！” “……哎鸭，干什么！？童言无忌，你要是生气，你就小心眼！” “哈？？别以为你是富萝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就为所欲为！就为就为！你能把我怎样！” 林睦笑嘻嘻的跑回吧台后，示意兄妹俩找最喜欢的地方坐，说道：“你看，今天我不接待别的客人了，我直接锁大门，直到你喝满4杯咖啡~” “好家伙，囚禁客人是吧？你这店铺的主题是玩得越来越大了。” “？你在质疑我的经营方针！” “没有质疑，只是在贬低而已。” “…泥！” 二人的斗嘴几乎是毫不停歇的。 苏灵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凛然： 为什么哥哥跟她在一起时，毫无家中或者在外面的那种“拘束感”？ 他看上去好轻松，好惬意，也很自然…… 他脸上的疲惫，会在跟林睦开玩笑的时候消失不见。 在这暮光咖啡里，他似乎可以寻得比之外界更为安心自在的“停留体验”。 苏灵知道，这种体验，千金难买。 毕竟没有哪个地方是“店为一人开，琴为一人弹”的。 如果， 对林睦来说，音辞p像是一道高不可攀的梦中虚影——是前辈、是导师、是仰慕但却不敢触碰的对象； 那么现在伪装成海王的哥哥，便是既接地气、又能渗透到她全部生活，直捣内心的“规则外者”—— 能同时做到“激励她”、“刺激她”、“引导她”、“压制她”、“影响她”、“观察她”，甚至“必要时候救赎她”的，终极影帝。 是啊，换成任何别人，休想走进林睦的生活半步。 而林睦自己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其他的客人，怎么可能像他一样做到如此了解她，甚至能直接拆解她的全部行为动机？ 她可能会对“音辞p”以外的人吐露真心吗？ 她难道就没察觉到，哥哥早就已经预判了她的思维和心理吗？ 这样的对症下药，效果是显著的。 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谁能走进富萝莉的内心呢？ “她真单纯啊。” 苏灵暗自摇头。 —— 二人很快落座。 今天的陆清看起来有安排。 只见他迅速的把设备接好，把笔记本打开，于林睦超在意的偷瞄下连接了ifi，并将ps会员版启动。 甚至还新建了个文档，输入了三个字—— 【第一章】。 “……” 苏灵坐得很近，她知道，哥哥今天可能是想干活。 利用下午的大块儿时间，把新书的开头写好并且打磨，看上去是想投稿给那位编辑。 果不其然，他将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工之前，扭头道： “吃什么喝什么你先点，待会儿我付钱。” “噢…” 少女知他即将进入工作状态，便非常懂事的点了点头，用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决定点些他平日里喜欢吃的、喝的东西。 这时，却见林睦忍不住了，端着餐盘噔噔噔的走上楼梯：“那个，我给你们做了好吃的……是试吃品哦！帮我尝尝味道……！” 苏灵目色一凝，放眼看去。 可见盘上摆着许多超精致的小点心——包括了七彩马卡龙、焦糖奶油丹麦、巧克力可丽露等事先准备好的很难做的东西。 这不禁让她微微蹙眉，“林睦姐姐……你又要送出这么多吃的吗？这已经不是试吃装的份额了吧？” “哎呀，叫我小睦就行，我觉得我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你叫我姐姐，反而有可能搞混年龄了。” 林睦开心的走过来，把赠品摆在了二人面前的桌上，对苏灵的疑惑毫不在意。 不过，关于年龄问题，确实有些争议。 严谨的看，苏灵休 学二年，并未提前进入大学，并不知道林睦还在读高中。 情报网里，雌小鬼也向来不提关于学校里的事，以至于她产生了些许误判。 但是，管萝莉叫姐姐，也确实不是很顺口的称呼。 “好吧，小睦。”苏灵不纠结这些，直接就采纳了她的提议。 林睦闻言开心，嬉笑道： “嗯！那我想想我该叫你什么……” 她停留在桌前，思索了几秒，忽地灵机一动！ “哦对！阿灵！妙呀，阿灵，阿海~嗯！就叫阿灵好了，这个昵称真不错！” “……差不多得了。” 陆清欲言又止，心说：你家开店还会给客人起昵称的是吧？ 忽然觉得，雌小鬼身上，仿佛有那种“不管怎么营业都会把店开倒闭”的属性。 不说别的，光是眼前桌上这几样东西，没有一百多块钱，那是绝对下不来的。 “嘿嘿，阿海，话说你今天想听什么？我练了很多曲子，全是acg，肯定有你听过的！你点，我弹！免费的！” 林睦跃跃欲试，完全忽略了店家和客人的“边界感”。 “不，我要码字，今天就不陪你玩了。你可以自己练琴，想练什么练什么，音量别搞太大就行，我就当bgm了。” “！啊~？你要忙呀？” 她听完明显有点失落，小脸上充满遗憾神色。 “当然了，我总不能一直陪你吧？” 陆清故作强硬，极具距离感的对她说道：“去帮我把那四杯咖啡先做了，拿铁美式摩卡澳白，等我把债还了，咱就谁也不欠谁的了嗷。” “？！”林睦闻言一惊，立刻睁大双眼：“你、你来真的？” “那肯定啊，打赌输了，哪有赖账的道理？而且你送了这么多东西，我不得多点一些喝的让你回回血？” 他扫了一眼桌上那些点心，嘀咕着，“虽然不太可能回满就是了。” “……” 林睦本来就是在开玩笑故意为难他，并没有真想让他喝掉四杯咖啡，毕竟那样对心脏不是很好，咖啡因太高，刺激神经。 她身为咖啡师，当然明白其中道理。 但既然海王如此说了，自己也不能违了他的心意，所以，她决定换个角度解决问题： “……行，我这就去做，我少给你放点豆就是了。哦，以后你也不用每次来都喝四杯，你就算不喝，光来吃东西，或者什么都不点，白嫖我……也、也不是不行的。我又饿不死。” 说完，林睦抱起托盘，在苏灵意味不明的目光中，逃也似的转身跑向楼下。 第149章 处处随意，处处进击，处处是痛处，处处被打击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林睦将所有做好的咖啡端到楼上。 看着埋头码字的陆清，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对他身旁的苏灵介绍道： “这杯，西班牙炼乳拿铁，我绝活儿。” “嗯嗯。”苏灵微微点头。 “这杯，罕贝拉美式，偏酸。” “哦哦。”苏灵似懂非懂。 “这杯，热白巧摩卡，甜的。” “啊。”苏灵表示明白。 “还有这个，他要澳白，我没做，做了个柠檬特饮，权当减少他摄取的咖啡因总量了。哼哼，饶他一马~” “你人还怪好的。” 苏灵小声给予肯定，看着她一杯杯的将漂亮的玻璃杯摆放至桌垫上。 听她继续道：“最后是这个，给你做的。” “诶？我吗？” “嗯啊，你绝对喜欢。” 只见她将托盘上的最后一杯绿色饮品取下，轻飘飘的放在自己面前，得意道： “热抹茶拿铁，超级新品！嘿嘿，闻一闻，怎么样？够香吧？看看这色泽，够绿吧？” “……” 苏灵接过这第五杯饮料，捧在手心，心中暗道【童言无忌】，表面上则垮起个小脸被迫点头： “确实挺绿。” “嘿嘿，阿灵呀，你看，你哥哥他今天这么忙，你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做……不如，下楼来陪我玩吧？” “啊？” 面对雌小鬼突然提出的无理要求，苏灵有些猝不及防。 求助般转向陆清，想请示一下哥哥的意见。 “嗯，你想去就去，都可以。” 陆清忙于创作，无暇分心。只是伸手将桌上的冰美式抓来，端到嘴边，咕噜一声狂饮了一大口—— 随着喉结滚动，双眸微眯，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苏灵看在眼里，瞟了下林睦。 见她的神色更是得意，满脸都写着窃喜。 【好吧，她已经没救了。】 少女无奈起身，拿起自己的那杯拿铁，对哥哥说道，“那我就下去坐会儿了哦，楼上安静，给你专心码字。” “嗯乖。” 陆清心满意足，握住鼠标，点击了创作软件中的“拼字”系统，创建了一个房间，等待其他作者加入—— 甚至已经要开始和同行进行“拼字pk”了。 众所不知，这是一个不考虑质量而只考虑码字速度的互勉系统，可以让作者与 作者组团开始计时创作，比谁写得快、写得多，看似没什么用，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用，充其量算是个心理作用。 苏灵见他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心知多留无益，于是便随着林睦一起走向楼下，打算多跟她交流交流音乐方面的事宜， 顺便，近距离的彻底摸清她的内心想法，看看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我下去了哦。” “好。” —— 二女很快来到一层大厅。 “嘿嘿，阿灵呀，你哥哥他，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哇？你作为他妹妹，了不了解具体情况？” 刚一回到吧台，林睦便八卦了起来。 问出的问题非常刁钻，丝毫不顾及海王隐私。 “……几个？” 苏灵汗颜，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还是下意识的在心里掰了掰手指，略作思索—— 【白星大概算一个，毕竟家门都进了，就差见家长了。】 【跟踪狂不知道算不算，但看她和哥哥聊天时那克制的样子，显然胸有大欲，只是需要时间来缓缓纾解，寻找他机。】 【自己不能算。自己在哥哥眼里只是需要被照顾着的存在，他看待自己时的表情，与自己看他时的状态，完全不同。所以，最先被排除的是自己。】 那么四舍五入…… “他只有一个女朋友。” 不知为何，苏灵竟将“最佳女友奖”毫无悬念的颁发给了白星。 “哦！还真是呀？那他还挺专一的……我这样一直叫他阿海，他会不会生气啊？” 林睦有些小纠结了，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问道。 “没关系，你就当他姓海就行。” 苏灵毫不留情，毕竟她认为哥哥有这个潜力，并且迟早会驾驭海中神器。 却听对方继续追问： “那，你看到你哥哥交了女朋友时，不会感觉心里很别扭、或者很难受吗？” “……” 毫无疑问，雌小鬼的问题在离谱当中又存在着一丝犀利，在犀利当中又暗含着一层破甲攻击。 苏灵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只好反问：“为什么我要感觉难受？我又不是兄控，我干嘛会介意？” 面无表情的回答稍显僵硬。 而这，只会换来雌小鬼的进一步追击： “诶？不会吗？好奇怪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 能会不舒服的。” “……为什么。” “因为你看啊，正常来说，你哥哥在家里分给你的宠爱是一整份，对吧？而一旦他有了女朋友，岂不就会在一夜之间，把能够分享出来的关爱转移给别人，交付在别人的身上？ 换句话说，一块蛋糕，最初你可以独享整块，你可以全吃掉；但是当蛋糕的主人决定把它分享给别人时，那么你最多只能尝到二分之一了，再也无法回到最初那淋漓尽致的体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的比喻恰不恰当？” 林睦一本正经的比了比切蛋糕的刀子，刚想把“那么假如你哥哥同时交往了两个女朋友，你能吃到的蛋糕就只剩下不到三分之……”后续的话说出口，就看到苏灵的双肩似在微微颤抖。 【糟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微微龇牙，有些后悔的嘀咕着：“该不会戳到了她的痛处吧……？” 【毕竟她看上去那么漂亮，第一次来的时候似乎又给人一种很黏人的感觉，甚至让我把她和阿海误当成了情侣……现在一看，确实是有点那个味道了。】 林睦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却偶尔能透过表象猜出事情的本质。 眼看着苏灵陷入沉思，她心里明白，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把她给气跑了，下次不来了可怎么办？ 自己店里总共就这么两位客人，新的客人也不想接待、不愿面对，毕竟“认识陌生人”这件事本身就属于一种需要消耗莫大精力的、具有不确定性的社交，讲真，不是很愿意去尝试。 所以，必须得把她和他留住才行，决不能让她感到不舒服。 念及于此，林睦机敏的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擦了擦手，走出吧台，示好道： “阿灵，我弹琴给你听吧？今天我打算弹木吉他，证明一下我不止会一种乐器，把上次的挑战给完美落幕掉。嘿嘿，怎么样，有够严谨吧。” “嗯？木琴？弹唱吗？” 听到自己领域内的话题，苏灵好奇的问了句。 谁知…… “是啊，弹唱，想练一首原创曲，顺便开开声。” “什么原创？” “啊，一首去年中旬写的歌啦，名字叫“片想”，写给心上人的。” “。” 第150章 「片想」 啪嗞。 嗞嗞。 连接线触碰音箱接口时的底噪短促低沉。 射灯打开，聚集向小舞台高脚凳上那道娇小身影。 林睦抱紧原木色martin，微眯双眸，深深吸气—— 深呼吸。 旋即， 对着正前方坐在沙发位观赏的苏灵浅浅一笑，将双手覆于音孔之上。 再深呼吸。 —— 弦音响起。 昂贵的木琴奏出回忆的印记。 原创的旋律线，如诉低语的唱腔，登时把楼上的某人吸引了注意力。 无法再在键盘上输入一字。 【片想】： “我知道我很差劲，差劲到不敢与她人做对比” “也知道我异想天开，曾奢求过走进你的梦里” “我仿佛是隔着玻璃的罪人，变得再也无法了解你” “但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曾忘记” “如果、某天还能不期而遇， 曾对你的伤害也将能被原谅吗？”…… “……” 陆清听着。 听着楼下的雌小鬼在唱歌。 第一次近距离的听到她唱歌。 第一次听到她抱起琴来唱这首原创。 与弹奏贝斯cover时不同，她这首歌的编配只有吉他，因此整曲下来给人的感受是宁静而哀伤的。 曲音婉转，和声高级，副歌部分更是暗藏着某种情绪。 —— “那些日子不再复存了。” “那是淡淡的、如同颜料一般的感情。” “越是混合就越会浑浊。” “如果能从白色的画布重新开始，就能够绘出曾经清澈透明的日子了吧” “……” 陆清微微动容。 楼下的苏灵，更是眉头紧蹙。 由于林睦这首歌有两个版本，作词是中文，后续又找高坂姐帮忙特意译成霓虹语，这样便于叙事、更具acg感，未来编曲时也能往j-pop方向配器，所以她可以用两种语言演唱这首抒情歌。 这次为了方便二人欣赏，唱的是中文版本。 虽然，林睦的唱腔比之那些在役歌手还差了些许等级，可以说是没什么技巧，全是感情。 但她的感情，在这本身就被倾注了灵魂的“原创曲”里，也未免太过浓郁。 她在传达的， 是一种忏悔、回忆、遗憾、纠缠着的，内心被一股力向两侧撕扯着的，复杂而又小心翼翼的感情。 如惊弓之鸟，如受过伤后怕生的小猫。 直击灵魂，无需动脑。 哪怕苏灵并非她歌曲当中想要传达的对象，却也能从这份演绎中品读出，她对哥哥包含着的情感。 —— “歌唱着、歌唱着，在无人倾听的夜里唱着歌” “与琴相依，自诉自语，把心中的话写成日记” “雨终会停，云过天青，若乐音可以传达情绪” “她一定会对你说、我在等你。”…… “……” 变奏段的起伏配上吉他高把位的独奏，将林睦胸中的情绪释放出来。 她闭着眼，手指无需操控，只用耳朵将想要演奏的音分辨。 刻在dna里的旋律线早就演练过无数遍，在这一刻，舞台上的她耀目之至。 说是练琴，实则更像是在演奏。 在陆清的概念里，“演奏”和“练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以最完美的状态去向外界传达出完整情绪，后者是以不完美的状态去将传达情绪的方式趋向完美。 不远处的林睦，曾经那个桀骜不驯的雌小鬼，早年那个小心翼翼靠向自己的后辈，现在，不知不觉，竟已成长为这般模样。 她的情绪如同实质，在他的眼里，像是一堵墙，横推过来。 扎扎实实的传达，完完整整的感受。 这些年的等待，守候，想要说出口却不敢说、甚至不敢写进小日记大作文里的言语， 值此一刻，倾囊而出。 在自己这个看似外人的听众的眼前，全盘展示，毫无保留。 想必，在她眼里，自己仍然只是个“稍懂音乐的陌生人”吧？ 【只有在这样的关系面前，她才敢释放出她小小体内的全部情感，将那份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演绎而出吗？】 … … 她毫无顾忌的歌唱着。 她不受干扰的沉浸着。 她不是在练琴。 她在享受音乐。 ——享受“乐音”。 “真好啊。” 陆清已经被这份情绪所打动了。 有时，话语苍白无力。 比之乐音，更显 狰狞扭曲。 无法用语言传达的，那就用情绪好了。 细腻有力的情绪，哪怕是面对麻木到如此程度的自己， 也还是能够在死寂沉沉的海面上，掀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波纹。 已经忘记后面的时间是怎么流逝的了。 只依稀记得，自己本想在这秋末的周六里，把新作的开篇完美的写下、修改，并且润色20多遍，直至可以拿得出手投稿给瑶光的程度。 而现实是，【第一章】还是那个【第一章】。 半开的文档上，仅存在了500字的非正文内容。 —— 【无法记起的事，今天又多了一件】 【等到明天睁开眼，会不会连你的事，也无法记清了呢】 【仿佛置身梦里的无依无靠的日子，实在令我害怕、难以承受】 【街道上的往来之人，都渐渐面目全非，而我的容身之所也早已不在】 【如果从窗口窥见的这个世界想要拒绝我，那就踏上最后的旅途吧，向着心中认定的方向，漂泊、漂泊。】 ——“将接收到的情绪用歌词的方式予以回应”。 但并不是完全回应，而是一种受到触动后的“创作反应”。 沉睡在体内的音乐人因子正在作祟，它们如同翻腾着、沸腾着的鲜血，灼烫着陆清沉寂已久的冲动欲。 他不是没有“大欲”。 若糖花的“大欲”是“某人的肉身”，白星的“大欲”是“相互的依恋”， 那么他自己的“大欲”，便是一直以来想碰却不敢碰，想要解开却心知后果必然走向万劫不复的——“那道封印”。 虽然。 它被妹妹窥见了。 虽然。 苏灵似乎是想将它“松动”。 虽然。 今日的林睦，也用她自己的方式，让这道封印，飘摇玉坠。 “但还不行。” “还不行。” “不行。” “绝不行。” 陆清合起笔记本电脑，魔怔般神叨自语着。 中间的记忆完全化作空白。 只是在结束今天的日程、站在“暮光咖啡”的门口前， 拉着妹妹， 对身后的雌小鬼留下了句： —— “oi，你今天的歌，很不错。” 第151章 学长，我很焦虑，安慰我一下吧？ 翌日午间，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肿瘤内科。 白星坐在特病病房内，双手十指交织在一起，心事重重的等待着医生的消息。 奶奶已经被推进化疗室用药了。 根据医生老张的说明，奶奶采取的治疗方案是：化疗——手术——放疗——再化疗的综合性方案， 这套方案是现代医学对待脑肿瘤患者的一套比较中规中矩的保守选择，可以根据每一阶段来观察、规划后续诊疗的流程，尽可能减少老年人的痛苦，当然，具体情况因人而异。 正常体质的人，能扛过4轮化疗就已经不错，毕竟化疗带来的副作用和寻常用药是完全不同的， 化疗前，需要患者吃各种辅助用药先叠甲，比如抗过敏药、止吐药、护胃药、保肝药等，还必须得做全套的检查，如血检和影像学，以此来评判其能否顺利完成化疗过程， 之后还要定期复查肝功和血常规等，用来了解副作用的反应程度。 所以，这一套流程下来，患者承受的痛苦不言而喻。 白星等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唉声叹气，惴惴不安。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医生老张的提议——这样折腾老人，到底有无必要？ 每次听到门外不远处护士站中个别几个小护士的议论，少女就有些破防，总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自我怀疑。 但奶奶清醒时说过的话她是记在心里的： “星儿啊，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别的想看了，就寻思着临进坟前，你能领过来一个差不多的对象儿，把以后的事儿给安排好喽。这样的话，哪怕没机会等到你结婚、看你生孩，也没遗憾了。我啊，就害怕等我走了，你一个人儿在城里，想说话的时候没人陪着，没人在你身边，我最怕这个。”…… 白星记得深刻，所以决定要让奶奶等到那一刻。 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她决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奶奶因身体原因离开人世。 她十分清楚一个道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果奶奶带着遗憾离世了，那么这件事同时也会化作一抹无法驱散的阴影，伴随着自己今后一生。 在家属签字之前，白星有找奶奶聊过，给她讲了化疗的相关痛苦，然后问她是否愿意接受治疗。 老人听完和蔼一笑，笑呵呵的点着头，表示愿意陪着外孙女再走这人生中的最后一遭。 有时候， 延续生命—— 延续的并不一定是舒适舒服的寿命。 也可能是在渐渐增加的痛苦当中，为了某个目的，为见某个瞬间，而做出的，需要花费莫大勇气才可决断的事情。 老人愿意为了白星选择接受治疗，白星也努力着为了赚到这份昂贵的治疗费用而日夜不眠，披荆斩棘。 今天，这份“试卷”的考验正式展开了。 它并非学校当中的测试那样简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它是社会性与人性的考验，没有正确选项，没有完美答案。 现在，少女心中没底，手足无措。 很久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慌张了。 虽然先前陪伴奶奶把所有的检查都做完了，结果也还算顺利，能够进行最重要的下一步，但是…… 总觉得，心中的空落之感，如若实质，难以抹除。 【嗡嗡、嗡嗡。】 忽然间，裙兜里的手机开始振动。 白星双眸一凝，视线重新聚焦，看向屏幕上那备注为“老头”的提示，娇小的身躯顿时一颤，立刻捧起手机。 “白星，在哪个病房？我现在到医院楼下了，告诉我你的位置，我上去看看。” “！！！” 陆清的语音条仅有12s，但这12s的话语让少女当场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她直接站了起来，将视线投向窗外下方、医院的大门入口处—— 那里人头攒动，在这大周末的关键节点，根本分辨不清人群里到底哪个才是自家学长。 但是没有关系，少女迅速把病房号发了过去，并附言问道：“你怎么搞这么突然呀，你今天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 “是啊，但感觉化疗日让你一个人陪奶奶，总归有些不放心。我已经脑补到你哭过不下三遍的样子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在我身边安监控啦！？” “哈哈。” … 十分钟后。 陆清拎着果篮、提着一大袋子高档面包和小蛋糕，来到了肿瘤特病区24号病房。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屋子里早已等不及了的少女如同一只等待主人的猫咪，嗖的一下飞扑了上去。 “喂喂、喂喂，冷静一点，我这手里还拎着东西呢。” “呜呜……学长！你再不来，我就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我慌死了、真的慌死了！” “好好好，先松手……咱们先从我身上下来。” 陆清面露无奈，心说本来也没有这个安排，这怎么突击关爱被她当成了事先定好的日程一样……怪怪的、软软的。 还香香的。 “嗯、嗯！” 白星没有继续小手乱摸，而是破涕为笑的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旋即从他手里接过了伴手礼，观察了一小下。 只听陆清说道： “这个是楼下水果店买的，另一包是在一家咖啡厅里拿的。是店家的赠品，我和苏灵完全吃不完，所以就给你带了些，你该不会介意吧？” 他指着那一堆极其高档的小面包解释了下。 那是林睦昨天送的。 虽然已经强调不要再送东西了，但她就是不长记性，在被自己夸夸后，疯了一样把店里所有做好的存货（看上去很像是事先准备好的）全都一股脑送了出来，作为“消费赠品”让自己拿回家吃。 所以就造成了【消费150，获得赠品价值300元】的局面…… 比上次的价值200块左右的面包还多了一半，总共四个大袋子，自己和苏灵两个人拿都有点吃力了。 “诶！我怎么会介意这些！学长能来陪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白星不知道林睦的存在，更不会在他的好意之下去思考别的什么，只是想把握住这难得的碰触机会，别让来之不易的关爱白白浪费。 就见她存放好果篮和面包袋子后，转身走了过来—— “学长，我很焦虑。” 她说着伸出双臂，渴求道： “你……安慰安慰我吧？”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54章 红温的是谁我不说 “在最需要之时给予她温暖”，是陆清一直以来针对白星的行动方针。 多余的话不说、多余的事情不做，但关键时刻，要直接用行动来证明，“我是在意你的”。 哪怕今天是魅比亚2号中之人开播的日子，哪怕今晚自己还要跑到东洋小区301坐在某花身边与她共渡难关。 即使如此，下午的时间，也必须全部利用上，让少女感受到，自己这个老头没有白当。 ——很累。 陆清很疲惫。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苏灵还未来到自己身边，那时的自己两手空空，准备新书，对着雨夜寻求灵感。 自那个节点之前，就已经很疲惫了。 毕竟活着就很累。 而自打给灵感之神上了三炷香后，突如其来的变化，毫无征兆的“改变”，让自己顿时从“生活的压力”突变到“情感的压力”、“责任的压力”，这不禁每每想起时，都会觉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可生活就像一列火车，一旦开始前行，就无法在中途跳下去。 陆清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也更知道，曾经那位能够让自己无论面对什么痛苦、无论怎样千疮百孔，都能疗愈如初的圣人，已经离开。 所以，现在的自己，理应【真正意义上的长大】，扛下同龄人几乎无法承载的这些份沉重情感。 只是…… “白星。” “嗯？” “你让我安慰你，可以。但这是在医院、病房里，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看着跨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毫无边界感的少女，还是感到有些如坐针毡。 说起来，边界感这种东西，早在她第一次黏上来时，就荡然无存了。 她的得寸进尺是有预谋的，她的每次主动都是难以防御住的， 若是把她推开，也行，她会躲进小被子里哭个半天，自闭到连续几天不吃饭，这时你不得不想方设法把她哄好，否则就容易造成孩子被刺激到崩溃的严重后果，十分令人头疼。 “学长，我们都已经内个了，这点事你怎么还是没有习惯呀。” 白星嘴上如此说着，身体还是听话的从他身上挪了开来，站在他面前不过半米远的地方。 “……那次是特例，和现在不同，毕竟我们做什么事都总得分场合、分地点吧？万一被外面的人看到了，岂不是会在背后议论指点。” “噢……也就是说，只要分场合分地点，学长就什么都可以跟我做了，是吗？” 少女眼珠一转，给出的逻辑惊为天人。 “白星，你又皮痒了是吧？” “我没有，我只是在想，学长既然能在这么忙的时候来找我，就一定是心里有我，是在意我的。所以我只是想确认下……学长到底在意我到什么程度……” 白星双手食指触在一起，微微低头，可爱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含羞之色溢于言表。 但陆清早就识破了她这一bo，不为所动道：“你少来，我在意你到什么程度难道你自己心里早就有数了吧？你要是再不满足，想套路我，我可就不乐意了啊。” sss级标准组合技——“油盐不进·适当敲击”，效果是中止对方的得寸进尺并划清界限，告诉她再往前行她就危险了。 陆清明白，前方是深渊，容易星火燎原，擦出不该有的火花。 少女当然也秒懂：“诶嘿嘿，别嘛别嘛！我就是那么一说，学长可别真生我气呀。你能来看我，我就超满足了的，真的！” “你最好是。” “~” 白星心知今天的推进没戏了，就也不继续试探，而是在他身边乖巧的坐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等待着奶奶的归来，顺带着另寻它机。 不管怎么说，有陆清在，先前的不安和焦虑都渐渐烟消云散了，无论是粘着他、撩拨他、勾引他，还是恳求他、贴近他、触碰他，都会让白星觉得，自己的生活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黑白”—— 自己的灵魂，是真实存在的。 是可以在受到外来刺激后，产生出些许新的活力的。 这种感觉，哪怕是梦幻，也值得了。 “学长。” “嗯？” “你每个周末的白天……都是要创作的来着，对吧？” “嗯。不止周末，平时的半夜也会抽空去想一些内容，偶尔想到天亮。” 陆清淡淡道。 “……” 少女闻言抿了抿嘴，弱弱的继续提问：“那你把这么多时间用在我身上……不会觉得有点浪费吗？” 她小心翼翼的语气直接让他皱了皱眉—— “？” “诶？学长，我说错话了吗……” “……” 陆清无语，转过身看向她的眼睛：“有时候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 “学长您说。” “你的想法让我感到非常离谱，就有点类似男性和女性之间难以重合的逻辑轨迹。” 他以学术的眼光吐槽道，“白星，你仔细思考一下，如果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是一种“浪费”，那我为什么还要来看你、为什么还要选你做中之人、为什么还要把你写进书里，非得当我的女主角？” “唔…” “你想一想啊，如果你各方各面平平无奇，如果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如果你单纯是我大学生活里喜欢背地里跟踪别人的一不良少女，那我有可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把苏灵摆在家里、特意跑出来陪你吗？可能吗？” “！” 看着陆清那有些不悦了的表情，听着他说出这些“爱听的话”，白星心里暗爽无比！继续天真道： “那学长，那我到底有哪里好，才会让你这样认定我、选择我，甚至不惜把宝贵的东西都给了我呀？” “？你不要说话带有误导性，宝贵的东西有很多，我只是照顾你的情绪，想让你播得更顺利、多多给我赚大钱而已。”他摆出坏人脸，扭过头看向另一边。 “那、那那你快说，女主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不选苏灵，为什么不选糖花？” “……” “说嘛，快说嘛~” “……” “学长，求求你啦！告诉我吧~” “……啊。” “说嘛说嘛！学长最好了！” “……行吧，那你听好了。” 陆清没辙，只好不情愿的压低了声线，以一种难以听清的声音，细数道： “你只是比较可爱、元气、善良、努力、真实、很上进也很有实力罢了，嗯还有，自闭的时候让我有点心疼，不知不觉就想帮帮你……最重要的是你也帮过我，让我对你的情况认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是刮目相看也不为过……哦还有我觉得如果把你写进书里，一定会被更多的人所喜爱，因为你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是足以触动人心的，这极度迷人。虽然你小小一只吧，但灵魂里蕴藏着的某样东西，是其她人不曾具备的，更完全无法模仿。毕竟我也是有仔细的考察过你的，我并不觉得换成任何别人可以做到你这点——让他人看到“微光向上”、让他人明白“力量不局限于起跑线”这样。所以，我认为，没人比你更适合作为女主来描绘了。白星，我话就说到这里，你要是再老问我，我可就……” 忽然间，不知房间温度为何突然暴增些许的他皱了皱眉，回头看向少女。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55章 退一步，进十步 爽了。 今天的白星，彻底爽到了。 虽然是自己逼迫他说出来的，但总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自己已经把苏灵和魅比亚给打掉了！ 击溃了她们！ 学长说，自己是最好的。 那不就意味着，她们没有自己好？ 所以、所以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更进一步的！ 赢！ 能赢！ 少女的小脸红得发粉，陆清压力颇大的凝视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她，提醒道：“是你自己非要问的，变成这样跟我没关系。” “……嗯、嗯。” 白星心满意足的偏过视线，微微颤动的娇软身子和那无处安放的小手早已暴露了她此刻内心。 二人坐着的距离很近，中间相隔不到一指。 空气里的氛围有点不对了，陆清在说完那一席话之后也感到有些心跳加速。 寻思着，实话实说而已，为何会有种表白了的感觉？ 我不只是在应她要求把她想听的夸夸如实说出而已吗？ 怎么说完之后怪怪的，连自己都无法平复起内心了？ 他想不通，也不敢多想。 但他明白，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有点危险，毕竟少女那随时都有概率扑上来的小表情似乎已经昭示了些什么，此刻两人间的关系说是用一层窗户纸就能捅破也不为过。 “那个，你听我说……” 正待陆清想要化身消防员给她灭灭火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推车声和几道比较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由小到大，渐渐靠近。 陆清和白星一个是编曲师、一个是声优，听力都是极佳，立刻分辨出了那是奶奶的推车和医护们的脚步声。 二人对视一眼，起身将视线向门外投去。 “家属，家属在吗？” 中年男性的声音低沉浑厚，陆清听得很耳熟。 “在的！”白星赶忙应道。 果然，不出5秒，上次在门外瞟到的那位张医生便陪着几名护士把奶奶给推回病房了—— “药都已经打完了，我们在里面观察了一段时间，看上去还可以，没出现什么严重的副反应，接下来几天你们家属观察一下，遇到任何问题及时叫护士，来不及的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帮忙解决。” 医生老张戴着蓝色医用口罩，一边夹着个大本子，另一手从胸口白大褂的兜里取出一张名片，准备递交给家属。 “啊！谢谢张医生！太谢谢了，我奶奶她没事吧？” “嗯没事，就是呕吐了两次而已，这个在副作用里比较常见，你们不必惊慌。” 看得出，这位主治医生还是相当负责任的。毕竟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声名在外，优秀的医生每天做的手术实在太多，一上午可能就要好几台，根本忙不过来。 而白星奶奶只是化疗打药观察而已，并不是切除脑瘤，没到那一步，眼下这张医生就全程陪着了，还很负责的提供了联系方式，不得不说，这挺让人感到安心。 只见老张将递给白星的名片递到一半，忽然瞟到陆清的存在，旋即直接把名片转了个弯，递向了他， 询问道：“小伙子，你也是家属吧？是和这小姑娘一起的吧？来，你帮护士们把老人抬上病床休息，老人正在昏睡状态，还需要再消化下药力才能睁开眼说话，这名片你也收着，有事儿及时和我联系。” “？？” 医生老张的操作不禁让陆清愣住了。 心说这就是高段位的人情世故吗？ 混迹职场这么多年，心知要把私人名片交给男家属才比较放心、不会被外人揣度议论？ 好家伙，滴水不漏，属实牛的。 陆清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甚至不需要解释什么，因为在正事面前，自己和白星的关系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性。 于是他只好点头收下医生的名片，然后跟着几个女护士，举着输液瓶，把老人从手术推车上连着被子抬到了病床上。 “辛苦了，张医生。”白星全程偷笑，对老张的判断深表满意。 老张也不多待，只是嗯了声，嘱咐了一遍药该怎么吃、什么时候该做哪些检查，然后就在两人感谢的目光中，转身忙着回诊室了。 余下几名护士记录了下输液瓶所需的大概拔针时间，而后也各自回了护士站，只剩下二人陪着睡眠中的奶奶留在房间。 陆清和白星一左一右，坐在老人的身边。 这位年近八旬的老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一头白发之下，痛苦的表情似乎已经将某种决心传达。 难以想象，老人到底是在怎样的条件下把少女拉扯大的。 在好奇中，陆清不由轻声问道： “白星，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嗯？学长要听那个吗？” “嗯。上次你没说全。” “可是我小时候就一直在乡下生活，也没有什么精彩的故事……对你的创作起不到帮助的吧？”白星有些犹豫。 还是在担心，自己那毫无滤镜的人生会否影响到在学长心里的形象。 谁知陆清却当先明牌：“我也是住在乡下的，我从小就是在乡下长大的，直到初中才离开那边，被安排在天海市读书。” “！什么？！看不出来呀，学长，你……你和我是一类人吗？” 白星大为诧异，不觉间没有压制住音量，险些把老太太惊醒。 “……小点声，我们去那边说。” 陆清起身把她拉到了特需病房里的角落空间，打开窗户，借着窗外的底噪，目露回忆： “我小时候不见得比你过得精彩。毕竟我的童年里除了一只猫和一位邻居以外，什么都记不清了。” “这样的吗？” 白星有点好奇，下意识追问道：“什么猫呀？还有，什么样子的邻居，才能给学长留下印象？” “啊，一只黑……” 陆清刚想条件反射的把“黑猫”和“温柔的大姐姐”这两个存在透露出来，但常年的情商意识让他在关键时刻猛然一凛，及时收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刹车反问道： “不是，现在是我在问你，怎么变成你想听我的故事了？” 看着少女那小心思写在脸上的表情，他暗道好险，差点就又刺激到她了。 谁知白星却对此表示更加在意了，抚着嘴唇说道，“你都在外人面前承认是我男票了，那我多了解下男朋友的过去，岂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不要得寸进尺。” “哎呀，好好好，学长真是的，总这样不近人情。” 白星噘了噘嘴，决定退半步、进十步—— “那这样总行了吧？以后回乡下玩的时候，我约你，咱们一起去池塘看风景，怎么样？这样亲眼看到过的过往，才更能让你的创作具有立体性吧~？” “？”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56章 五十下子的助攻 众所周知，一个城市的郊外被称为“城郊”，也可以视作“乡下”。 但显然，天海市附近并不只有一个乡下，它可以有很多村庄、每个村庄都可以称之为乡下。 甚至，对于市中心的一些土著居民来说，三环以外的存在都可以被他们视作“乡下人”或者“外来人”。 白星口中的乡下，与陆清小时候所住的乡下，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乡下，因此，她的话可以直接翻译成“等你以后回老家时带我一起”，或是，“我想和你一起旅行”。 —— 事实上，少女并不在意是回自己的家还是去陆清的家，总之能一同享受这个过程就行。 算盘清脆，妙珠连连。 陆清当然能辨得出她的小心思，而且提及乡下，自己本来就有相关规划，只不过是打算带着苏灵一起去“重温过往”。 于他而言，“与重要之人重新走过自己走过的路、捕捉记忆里褪色的曾经”，是一件很浪漫、且意义无比重大的事情。 毕竟不重要的人就没必要分享回忆，不关键的人更不需要如此深度的了解自己。 若能带着对方把记忆之路重走一遭，彼此间的距离便会跨越时间、空间，触摸到一种不可言述的玄妙交界线—— 陆清称之为“融感”。 【我走进你的生活，你回顾我的曾经。】 【彼此之间更进一步，无需多言即可互相理解、感同身受。】 这是“关系”的质变，也是自己把她视作至亲的重要节点。 这件事，还没有跟她说，但料想以妹妹的性格，应当不会拒绝。 如今，白星先她一步，主动提出了邀请…… “……” 陆清有些头疼了。 “怎么，学长？不可以吗？不可以和我一起出门吗？” 仿佛看出了他的顾忌，白星神情一凛，话音收束，心中有所猜测。 “也不是。” 陆清倚在窗台边沿，侧首望向楼下，看着远方人来人往，车流穿梭。 脑中浮现出儿时大院里，那“极致安宁”的画面。 二人沉默片刻。 “白星。” 他当先开口。 “嗯？” “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念旧的人吗？” 毫无征兆的，他问出这样的问题。 “念旧……？” “嗯。” 少女想了想，不知其话中深意。 只是懵懂道：“感觉不算吧……毕竟我没有对某一件事或者小时候的东西产生过痴迷……不过我觉得，学长应该是个非常念旧的人。” “是吗？” “嗯。” 她点头， “有时候，我能从你的表情里看得出，你在回想着什么很久远的事……然后一想就想很久。比如在奶茶店里，你会忽然的看着一个方向发呆……也不玩手机，也没有在看某个路人……这种神态是藏不住的。 我老师教过我，“观察一个人，只需要看他在生活细碎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态，便可将他的过去读取一小部分”。虽然只是碎块，但我也能感觉到，学长是有故事的人。而且这个故事非常复杂，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的向我敞开。” “……” 话里有话。 陆清本想问问她是否对故地有所情怀，是否珍视曾经的回忆，以此来抉择到底要不要陪她一起另走一遭，未曾想，却被她反将一军，看上去是自己不近人情了。 其实他心里有答案—— 白星能不计后果的拼命赚钱给奶奶攒医疗费，就已经说明了，她和自己是一路人。 她的偏执是正向的，是向上的； 而自己的偏执，在针对身边人时，也是正向的。 正正得负，容易干住。 他不再深究这个话题，而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规划： “乡下的事，可能要再往后看看。我这个寒假有点忙，是开书的重要节点，绝对不能错过。因此哪怕是有心回乡下看看，也至少要等到暑假了。到时候会不会有别的安排还不好说，暂时没法先和你定下来。” 在陆清的规划里，期末的寒假有几个大事要做—— 一是囤稿完成后，在网站开书，打擂台、打pk，看看书的数据是否足以支撑自己顺利完本，会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 二是和苏灵约好的温泉pk，之前定在假期，也就是说，寒假便要展开对决了。 考虑到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陆清实在没底，自己到底能不能赢……而且妹妹她到底会不会在此期间搞出什么别的幺蛾子，都不好说。 再有，就是为了这场对局，自己答应了苏灵要在放假前带她去买泳装和浴服，答应的事就必须得做，这个时间也是个问题。 陆清觉得，焦头烂额的自己压力愈发的大了，如果有个人能替自己陪妹妹逛街就好了。 【这件事，有人能替我解决吗？】 他思索着。 现在来看，白星肯定不行，两人走在一起八千多个心眼子，可能说句话都要小心背刺； 糖花更是不现实，她社恐，自己出门行，但决不能跟别人一起出门，否则会控制不住的流露出看蛆虫的神色，有点吓人； 这么说，反倒是林睦比较靠谱了…… 【雌小鬼和苏灵之间表面上还挺合得来的，要不下次问问她，愿不愿意出门一趟，陪苏灵逛街购买泳衣？】 奇怪的念头生成了。 甫一出现，就不太好控制，且越想越觉得合适。 这时，白星遗憾的小表情映入眼帘： “好吧，学长，那我明白了，你不必往心里去就是了，我就算一个人也没关系的，就算自己没人陪也没事的。都没事的。” “……” 陆清无奈，“故技重施是吧？利用我的弱点来突破我的底线是吧？” “我哪有，你都来看我了，也在外人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了，哎呀，不就是倦了、腻了，想抛弃我了嘛，连一起旅行都拒绝了，没关系的呀，我都能理解的。学长先忙好自己的事就好啦。” 她半开玩笑半逞强般的笑着。 与苏灵不同—— 白星的思路是无限进击式。 她不会考虑男朋友到底是否愿意接受邀请，她会先把需求提出来，然后哪怕是被拒绝，也没有什么遗憾； 而若是被答应了，那就是赤裸裸的血赚。 她无法忍受“喜欢一个人、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却不敢说”的感觉， 她认为，满溢的情感就是要表达出来，就是要告诉对方，否则酿成遗憾，时隔多年后对着镜子哭时，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 果然。 陆清表面上很是为难，他也确实感到棘手。 但他又同时很吃这一套。 没有哪个男生是不希望自己在意的女孩子主动发出邀请、想和自己一同去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二人旅行的。 问题是，这预约到半年开外的日程，是否有点太遥远了？ 陆清不好说，也不好在少女这样的明示下明言拒绝—— 就在这时。 房间另一个角落里，传来了一道微小虚弱的声音： “星、星儿啊，对、对象带来啦？” “？！” 二人立刻同时望去。 却见老太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伸出插着输液管的干枯手臂，指向这边，颤颤巍巍问道： “你们、你们俩……啥时候，结婚呐？”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57章 「红线」。 陆清没想到，奶奶一开口就是究极重量级。 白星也没想到，身上还插着管子、氧气瓶还摆在附近随时待命的奶奶，竟然能在睁眼的第一刻，说出这么一句让人猝不及防的话语。 此刻，老人斜靠在床背上，慈祥的表情上苍白憔悴，但却能从那担忧的目光中看得出，她非常在意二人刚刚的话语—— 小伙子该不会是不要我外孙女了吧？ 小伙子是不想和星儿去旅游吗？是拒绝了星儿吗？ 看这孩子长得挺正着的，不像是没文化的小混混，不会外面有别的对象吧？ 听说现在这年轻人玩得都比较开，至少比俺那个年代开放许多，星儿她会不会吃亏呀…… 不行，俺得帮帮她。 “……奶奶，你什么时候醒的呀？” 白星立刻拉着陆清走了过来。 “没一会儿、没一会儿。” 老人目光不离陆清，好奇的打量着他的外貌，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奶奶您好，我叫陆清，是白星的……男朋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啊，好、好，就是有点愁。” 老人意有所指道：“你说，星儿这孩子，好不容易找个这么懂事的小伙子，她怎么就把握不住哪？” “哎？” “唉，小伙子，我跟你讲，星儿她自小就没受过委屈，被我保护得挺好的，从来没被谁欺负过。以后啊，她要是哪儿不听话、耍脾气了，你跟奶奶说，奶奶趁着还有气儿，帮你管管她。” 老人忍着难受将身体坐得更直了些，说出这番话的同时，目光一直看着陆清，看得他压力如山。 “……好、好的。我知道了，奶奶。”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能说出什么坏氛围的话，毕竟齐大夫曾说过——“病从心起”，任何病都是由心而生、从心而起，“百病生于气”。 一旦人的心绪出了问题，心火便能犯入五脏六腑，让人体出现各类症状。 这句话在陆清看来，无疑是真理之一。 哪怕在西医里，医生们也总会强调，遇事开心一点，不要总是愁眉苦脸，低落的情绪会让人的精神感到压力。 所以，陆清决不能在老奶奶化疗期间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让她老人家感到低落或者遗憾。 但这就爽了白星了—— “哎，我奶奶问你呐，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 陆清瞪大了眼珠子，扭头看了看一脸坏笑的小东西，似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趁火打劫”，利用自己的善良给予自己会心一击！ 这招有多少下子了？ 陆清不好说，但他决不能容忍小东西狐假虎威的在旁呼风唤雨。 只见他暗搓搓的将手伸到她背后，隔着裙子、轻轻给了她屁股上一下子，并且斜了她一眼，那表情上满是“你等回去我要往死里教训你”， 但表面上，却是笑呵呵的对奶奶说道： “等我们毕业的。” “！” “毕业之后，工作稳定了，收入稳定了，就和白星考虑这件事。” 一听这话，白星愣住了。 老奶奶也笑开了花儿。 老脸之上，笑容如同菊花般绽放—— “好！好啊，小陆啊，有你这句话，老太我就放心了、放心了啊。” 她说着伸出左臂，将枯瘪的老手伸进病号服的兜里，并从中摸出一枚看上去非常非常古早的、由红绳穿着的一块儿观世音玉佩，并将其用掌心拖着，递向陆清—— “小陆，奶奶我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这观音呐，是我早年在庙里请下来的，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多年了，你知道吧，在佛家里，越是久远的东西就越有灵性，这玉佩在请到我手上之前，据说就被上一位师傅蕴养过好几十年了。小陆，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保家佛能保佑你、保佑你和星儿一起越过越好，安安稳稳，一起走过这人生的后半段儿。” “奶奶，这……！” 陆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逢场作戏，竟然换来了奶奶如此真诚的祝语， 甚至还要把传家宝物双手奉上，这实在是让他进退两难。 “这太贵重了，奶奶，我、我不……” “嗐，不能讲不吉利的话。小陆，佛家传承讲究轮回，没有什么贵不贵重之分。我把它放在你手上，以后你就能和星儿好好过日子，岁岁平安。这是好事，是大好事。你啊，就赶紧收下吧。” 老人慈祥的笑着，赠送出了她这一辈子可能是最为重要也最为昂贵的传家信物。 “……” 冰凉的质感、是玉石的温度。 但这本来轻巧的信物，此时此刻在陆清手中，却宛如大山一般沉重。 眼盯观音像，能从中感受到，一份“责任”的重力。 此刻的他，没有退路。 白星站在他的身边，也不敢说话。 她知道，自己和学长的关系无非是单方面的追求和双向的互惠互利。 并不是生米煮成熟饭的坐实情侣。 而今日，学长好心来医院陪伴自己，却被奶奶送出了传家宝具，硬生生的把未来的“亲事”给定下了…… 本来他口中的应付话语，在他接下观音的那一刻，就…… 再也、再也没有退路。 再也无法回头。 ——“只能假戏真做”。 “……” 陆清立在原地，看着掌中观音像。 出现了些许幻觉。 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呢？】 【奶奶的这枚保家佛，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呢？】 【很像。】 【太像了。】 陆清绞尽脑汁。 搜索着记忆里，关于祂的印记。 一息。 两息。 三息。 老人看着他，屏住呼吸。 白星等着他的答案，侧目凝神。 直到—— 在深思熟虑了五十多秒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忽然抬起头，对着二人微笑道： “嗯，那我就收下了。” “！” “奶奶，我会好好供养祂的。” 陆清小心翼翼的将观音用红绳缠在左腕上，收进袖里—— 于二者讶异的目光中， 在心里感叹道： 【是吗，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赋予我灵感的吗？】 —— 【原来你，是真实存在的啊。】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58章 「将晴」。 离开医院时已是下午三点。 陆清没有多待，而是留出时间去筹备糖花的事情了。 “今晚九点开播，八点就要将一切准备准备就绪。还剩下5个小时，要处理好日程表上的所有待办事项。” 陆清并没有手写计划表或者在备忘录里记下待办项的习惯。 他记事情，全靠脑子。 把要紧事用大脑记住，如果忘了，那就说明这件事本身“还不够重要”，因此忘了也就忘了，并不可惜。 如今，陆清站在晚高峰的地铁车厢里，戴着黑色口罩隔绝着人流生成的闷臭空气，决定先回家冲个澡，然后步行至糖花家里。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 本想借着周日这个机会，从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去医院看看白星，给到她足量的安全感，怎知，自己前脚刚进医院，后脚就被白星的奶奶给使用绝杀控制住了。 这种超·领域级别的力场直接将自己和白星的未来锁死，无论怎样，在奶奶还能享受人生的后一小段路里，自己二人都必须得成为超级甜蜜的情侣，哪怕是看上去，也至少得像个“毕业后就会考虑结婚”的亲密模样。 “这可糟了啊……” 凝视着缠绕在手腕上的那尊灵佛玉佩，陆清知道，这是自己人生当中的“缘”。 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什么， 恍惚之下，又好像本该如此。 “奶奶只是第一次见我，就认定我会带给白星幸福吗？” 在陆清眼里，虽然少女只比自己小一届，但从各种意义上来看，白星都像个孩子一样，需要自己的保护。 她对外犀利、浑身带刺，对内则时刻需求关爱，时刻需要身体的温度来取暖。 这样的她，一旦失去了奶奶，确实会像是黑夜里分不清方向的“幼鸟”般，茫然坠向地表，容易被外来的恶兽吞食。 “既已将如此宝贵的信物递出，就说明对我抱有期许，认为我配得上白星，并且想通过“传佛”的方式护佑我们两个幸福安康。这样看来，戏言就并非戏言了。” 他用拇指抚着玉佩上的轮廓，感受着那份清凉的灵性感，精神渐渐陷入恍惚状态。 迷惘的表情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在他的脸上浮现。 每每一个人坐上地铁，在人潮涌动下拉着扶手拉环，在车厢隆隆的行进声中摇摇晃晃， 这份与世界剥分开来的抽离感便会如同瞬时堕进太空，窒息而又令人感到恐惧。 “情绪紧张，会衍生出焦虑和恐惧。” “若无法战胜恐惧，生活就会渐渐陷入下去，沉至谷底。” 自己没有在吃药，也没有去看医生。 没有去医院检查，更不会自我怀疑。 一旦动摇了，那就说明自己输了——输给“疑病症”、输给无体无形的“不存在的疾病”。 —— 陆清用力闭眼，挤出眼角处那不知是睑脂还是泪液的模糊物体。 遍布的红血丝被他判定为是近日熬夜带来的副作用和“身体债”。 干涩与刺痛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趟药房，买一瓶玻璃酸钠滴眼液滋润一下眼角膜，缓解缓解生活高压带来的眼部症状。 【嗡嗡、嗡嗡。】 手机振动声传出。 伸手掏出，撑开酸涩的双眼瞄向屏幕—— 见是白星发来的飞信： “学长，我奶奶的话你不必太往心里去……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我知道你很忙，也会在刚刚那样的场合考虑别人的情绪，所以、所以……就算你忘掉今天的事也没关系，我真的不会怪你的。” 少女的话里带着真诚之意，看得出并非玩闹。 只可惜陆清并不认为这是一件能够立刻回绝的事：“跟你奶奶说，让她安心养病，等手术前我还会来探望她。你也别纠结什么，有些时候，事情是会根据天意水到渠成的，顺其自然就好。” 他将复杂的话语简要表述。 像是在安慰忐忑不安的少女，又像是在说给自己。 果然，白星收到回复，安心了些许。 回复中的“学长真好”四个字，包含了太多情绪。 … 时光流转，眨眼来到四点半。 沐浴过后的陆清离开卫生间，吹过头发、风干了身体，然后穿好衣服，带着收拾好的笔记本、平板等工作用品走向门口。 苏灵还在房间里练琴，仿佛对于哥哥的来去如风，早已习惯自然。 自打去过两次“暮光咖啡”以后，她对待练琴这件事上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少了一些焦躁，多了一些沉稳。 虽然，从每日的8h增长为9h，但她的脸上却不再有着初期那样“肝到手指出血”的偏执表情，反而是累了就休息，歇好了再继续，无限循环，进行科学练琴。 这样的好处是她不会在逼迫自己，不会把她自己逼进绝境，走火入魔。同时这样的“内心成长”是非常正向的，是所有强大音乐人早期或是中期的必经之路。 【看来，林睦的刺激效果显著。】 陆清心中满意，背起单肩包推开房门。 “苏灵，走了哦。今天晚点回来，晚饭自己解决一下。” “嗯嗯，哥哥放心去忙。” 苏灵戴着耳机，回眸对着门口方向笑了笑。 “嗯。” 啪嗒。 公寓门关闭的声音异常清晰。 大约过了五息。 苏灵摘下耳机，将“黑猫”抱起，背在身上。 旋即拔下接声卡的连接线，顺势插进yamahath30桌面式音箱的输入口，擦手、起身，抻了个懒腰。 然后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打开蓝牙，隔空连接屋内的蓝牙播放器，点开“抑云音乐”，选择歌曲——《仅予你的晴天》。 目露凝重之色： “已经背着哥哥偷偷练习700多遍了。” 每天9小时里，有7小时都在走火入魔般循环演奏这首歌。 一小时可以练习18遍，一天可以练习一百多遍。 好在外面的家庭全景监控器在被白星破坏之后，就被哥哥拿下来清洗、保存起来了。 他卸载了app软件，无法监听屋内的声响。 天时、地利、人和。 “嗯。那么，在被他察觉之前……” “外放练一次吧。” 这样想着、想着， 在忘记带企划书的陆清停步于电梯门前往回走的一瞬间， 苏灵按下了播放键。 【病娇妹妹·卷二·“予君晴”·完】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无广告阅读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欢迎您！！！ 第159章 「二分之一」。（感谢322枚大神认证） ~【病娇妹妹·卷三·“二分之一”·敬启】~ —— “我的灵魂由两部分组成。” “”占据其一，“音乐”则为另半。 二者皆为“创作”，融合成了这样一个执着于“原创”的人格。 它们缺一不可，它们相互成就。 前者崩塌时，后者支撑着精神世界； 后者模糊时，前者顶起物质生活。 以前者蕴养后者，用后者升华前者。 “我的人生是二分之一。” ——“陆清”。 … … 隔着公寓房门，贴靠在防盗门上，后背抵住猫眼。 听着妹妹在屋中的演奏。 听着“黑猫”唱着歌。 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呢？ 此刻天空放晴， 视线尽头，晴空万里。 白云飘啊飘， 很久没有下雨。 城市化严重的空气不算清新，但却随风流动， 随着屋中传出的通透音声， 流动。 【这是苏灵她想传达给我的情绪吗？】 妹妹心中的“晴天”。 妹妹对于“晴”的诠释。 “是这样吗？” —— “如果累了的话、就在公交车站里看看天空吧” “就算夏天就要结束，也一定、一定会牢牢记住” —— “一直低着头、成了大人” “始终赶不及、只予以你晴天” “一言不发的登上坡道” “我们的身影，在夜晚中绽放” 原本以为的，会在听到这首歌后爆发出来的应激反应，值此一刻消散殆尽。 仅剩妹妹用肌肉记忆刻印出来的、指尖流淌着的真情， 在这几曡间的屋内，借着曾经循环最深的歌，传达着她想要表达的情绪。 他知道，此刻的她，已在明处。 也猜到，每次自己离开家门后，她都会在暗处悄悄的演练这段言语。 黑猫低鸣，如泣如诉。 弦音振动，直抵人心。 “就这样赶不及的、成为了大人” “在你的口袋中、夜晚绽放” “就算不说出口、我们也为一体” “那样就好，毕竟我，只是在嚼碎细品着” “你的回忆。” 水波纹样的solo独奏扩散开来，在“黑猫”的娇鸣下婉转悦耳，柔美似画。 如此高难度的十二小节速弹在妹妹的手中稍显僵硬，不能算得上是行云流水，但她竟然真的给完整弹了下来，并且做到了节奏全对、情绪到位。 就像暴雨夜中，拨开黑暗找寻光芒的猫； 亦像那天夜里，做下莫大决心前来挑战天河f4的她自己。 “啊…” 陆清仰起头，望向视线最远处。 【这可只是练琴啊。】 “是练习了几百上千遍吗？” “对一个新手来说。” 弹君晴的主音solo，是想怎样呢？ “你的呼唤，也未免太过极端了吧。” 真是个…… 极端的妹妹啊。 … … 陆清紧攥双拳，耐住了发痒的掌心。 摇了摇头，无力走向正前。 走向外连廊的扶手。 随着与房门的距离微增，妹妹的琴声就犹如播放器尾声的渐弱削波，音量划向微小，似剧集中的bgm。 看着19层高度视角下的园区，眺望着来往居民，凝眸寻找着草丛里的大橘， 重新审视着自己。 今天，无意中听到了妹妹的“话”。 她有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尝试着【学习一门语言】。 这种语言晦涩难懂， 但却比直白的口语更能深入人心。 它没有国界， 没有肤色隔阂， 没有阶级的限制， 没有仇恨的驱使。 它是干净的。 是不被外人所能定义的。 今天，自己偷听了妹妹口中尚且不算连贯的“话语”。 但这份真情实感，却丝毫不亚于【状态全开】的巅峰期林睦，抛开技术层面不谈，她也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尝试着、艰难的尝试着，对话自己。 “苏灵啊。” 每次。 每次看到这样的她。 心里就会莫名涌起一股寒意。 无法想象，苏灵是克服了怎样的困难才能走到这一步。 唯有经历过这一切的自己，才能明白，练琴之路，一步一道荆棘，每日上百个挫折，毫不夸张。 战胜一次挫折并不困难，但战胜三次、五次、十次，就会变得异常艰辛。 它没有巧合，它能磨平人的棱角，锉掉最初的兴趣，抹掉刚开始的动力。 妹妹战胜了它们，短短一个月时间，雷打不动的八小时练习，跳阶走到了这里。 今日的她，不禁让自己开始反思一个问题—— “我这样抗拒着面对“乐音”，对想要真正交付一生去拥抱“乐音”的她来说，是否是一种逃避？” “苏灵已用行动证明了一切，她做到了这个程度，而我，又到底该不该将实话讲出，告诉她，曾经的我，对此道到底怀有怎样的情绪？” 陆清踌躇着，纠结着。 同时也在思索—— 那样的“痛苦”…… 真的不会再一次刺痛自己吗？ 混沌的思绪缥缈久远，好像从记忆当中剥离。 明明说好了再也不去回忆，明明将“她”从人生当中摘除在外，重新面对生活。 可是，面对妹妹那如饥似渴的状态，若自己再继续当甩手掌柜，只远观而不上手，恐怕不是很好。 “罢了，左右也被她发现了我的那些“神器”，不如等寒假有空了开始，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当她的私教吧。” 内心挣扎过后，陆清终于退了一步。 这一步，意义重大。 “无所谓了，我只是捡捡回忆碎片而已。” 能看到那样的苏灵，那样遍体鳞伤却坚持着往前行进的苏灵，自己仍然无动于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手已经很痒了，浑身也在发颤。 屋内的君晴还在循环，迎面对着微风，毛孔都似舒张而开。 是妹妹带给自己的晴空感啊。 这样的周末，意义非凡。 “算了，还是不取那个本子了吧？耽误她练琴总归是不妥的。” 陆清决定，放弃回屋拿企划书，而是直接离开家门，前往糖花家，坐镇糖花身边，为她把关今晚的开播事宜。 【准备好了吗？糖花，我现在准备去你家了。最近有点忙所以没来得及问你，怎么样，晚上的直播有规划吗？】 他发过去一条信息，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几乎只是过了十秒，糖花就火急火燎的发来语音，并且听上去十分激动—— “有规划！老板！我想好了！今晚要播“耐久回”！！” 第160章 糖花的耐久 什么是“耐久回”？ 顾名思义，考验主播的“耐久力”。 在vtb领域中，一名主播，每天的开播时间达到2h，即可拿到网站平台给到的基础奖励； 而开播4小时，则是大多数劳模主播的最佳选择，毕竟4小时的内容所需含量非常大，非常考验节目效果的把控力，若是对内容比较有要求的公会，4小时拉满的开播容易把主播给累得说不出话（当然，摆烂划水的咸鱼主播除外）； 至于再往上，则一般不会存在了，只有观众老爷们打钱了，主播才会看情况延长直播时间。 这种情况，就涉及到“耐久力”的问题了。 举个例子—— 歌势主播，在被观众打钱后，会给出一次点歌机会，为这份礼物倾情演唱，延后下播； 声优主播，被打钱后会念出观众想听的台词，与观众产生线上的互动，延后下播； 游戏主播，可在收到礼物后再玩亿小时，让观众老爷们看爽为止，延后下播； 糖花这种无口主播，主打一个陪伴，那就更可以完全贯彻“耐久”这个概念，只要打钱便不下播，只要打钱就延后下播时间，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拉高流水，无限靠近她的终极目标。 “不是，糖花，你怎么设置的礼物时间比？” “正常开播2小时，一个舰长加30分钟呀。” “？虽然听起来还可以，但是一个提督岂不是要增加“30乘以10=300分钟”也就是五小时的时间？？那万一一场直播有人给你上了5个提督，你岂不是要"耐久25小时"？你还打算睡觉不？” “啊？不会的吧……我觉得我这样的新人，一场直播最多也就只有几个舰长会上舰吧……？” “我看你可真是完全不懂啊。” 陆清摇了摇头，在飞信里回复道： “大多数观众都喜欢看乐子，主播越难受，他们就越开心，有些人甚至会为了让主播难受、看主播难受，选择疯狂爆米。这是富哥富姐们的“乐趣”之一，不考虑理性和逻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板，你是说……” “嗯，万一他们看到你真的可以兑现耐久时长，无限给你刷舰长增加时间，你的身体就吃不消了，很可能出现开播2小时，耐久48小时的情况……我可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累得昏厥过去。” “……那、那那怎么办呀！老板，我不会了呀！” 糖花慌张的语气毫不掩饰。 可想而知，这个耐久回的点子大概也是她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许久才得出的合理结论，毕竟这样就能以最快速度贴近那个目标，完成打赌。 结合她“完全不顾自身健康”的习性来看，确实符合她的思考逻辑。 但这样不行。 陆清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让糖花受委屈。 自己家的孩子，只能给自己欺负。 别人要想欺负，自己总得有保护她的措施，让她远离欺负。 “行了，你已经很努力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给我一小时时间，我帮你想想。” 他对她稍作安抚，在她发过来的“把生命献给老板.jpg”的自制表情包下无奈笑了笑，旋即招手打了个车，直奔东洋小区疾驰而去。 … … 晚8点。 距离开播仅剩1小时。 “5012”群内，张阳和文乐都已备战就绪。 文乐：“清啊，今天什么情况？我看你在公告里说要临时更换中之人？这能行吗？有点大胆吧？这个操作。要知道，观众们是非常认中之人的，万一露馅了，可能有些人会不买账，影响流水。” 张阳：“陆哥，我这边也ok了，上回你跟我说的利用闲暇时间学学剪辑，我学了，我现在很强，普通的小视频都会剪了，现在学到做vlog的进度了。但是一些高大上的特效还不太会整，你等我学学ps的，这玩意挺复杂，和那个做音乐的宿主一样的，得研究研究插件。” 李明实：“清仔，我今天有点事，就不来捧场了。我有个弟弟在外面惹事了，我得带人去把他捞回来，理解一下哈。” “……” 陆清没有时间回复好基友们的消息。 因为此时此刻，他正坐在糖花的屋子里，看着对着镜头摇曳着身姿的“魅魔”，双手有些无处安放。 “老板，怎么了？我这样……会让你感到困扰吗？” 糖花的声音充满媚态。 因为今日，注定是个考验老干部“诱惑抗性”的日子。 “……” 此刻的陆清张口无言。 没错，不远处的她，正穿着极其暴露的“maidolia”魅魔质感黑艳cos服（带羊角），活灵活现的站在自己的正前方，甚至……还把那箭矢心尾巴都给事先安装在了身上。 这样的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散发着巨量的荷尔蒙，无差别诱惑着这狭小空间下的一切异性。 屏幕上的魅魔也仿佛被注入了灵魂，随着动捕镜头的生效，同步将她摆出的各种姿势传译到电脑上，呈现在画面当中，栩栩如生。 见老板仍在抵抗，糖花美眸微眯，用测试般的神态、仿佛不经意般，做出了几个“日常”的表情。 只见她摆出姿势、腰身向前倾，将后背至臀部的曲线完美展现出来，闭上右眼的同时，对着镜头抛出了个飞吻。 “mua~” “！！！” 在没有超管的介入下，开播前的她近乎能将“初号机”发挥出百分之1200的效能，比之含蓄矜持的白星，遥遥领先不止一个量级。 陆清汗流浃背。 心说道： 【她就是魅魔本魔啊。】 “怎么，老板，我刚刚的动作，到位吗？” “……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总归会……” 他暗自腹诽。 这种行为就好像管杀不管埋，撩起欲望却只能远观，难受着得不到释放，实在有些让场内的自己如坐针毡。 糖花看出了他的窘迫，不禁暗自欣喜，抓住机会！ 直接将“魅魔的邀请”发出—— “哎呀老板，我又没说什么都不让你做，你要是忍不住就直说呀，等我播完咱们……” “得，你停一下。” 看着她那妩媚妖娆的表情，他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也知道，一旦自己真的答应了，那么这场赌局就相当于直接宣告了自己败北、糖花胜利。 那样的话，不就失去了设下此局的意义？ 糖花没有赚到足够的金钱，也没能获得任何生存的经验，而且她胜之不武—— 通过先天资质的诱惑得吃，跳过了中途必经的九九八十一难，属于是利用系统漏洞达成目的，这并非自己的本意。 “我们说好了堂堂正正的决斗，你不能耍小心机。” 他强调道。 “好嘛，老板，你真的有点严厉。” 魅魔撅了撅小嘴，用遗憾的目光看向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样穿，只不过是想在直播的时候更能代入进角色而已。谁知道你看着看着就按捺不住了呀，这可不是我主动勾引你哦，只能说、只能说老板对我……可能有那种不好说的欲望，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而已。” “是吗？” 陆清皱了皱眉， 居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 而是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一下。 他在脑中做出了一种假设。 假设时间回到几天之前， 回到那天傍晚， 自己在家里时，苏灵问出那句话的前一刻—— 【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要找一个女朋友的话，什么样子的女生才会引起你的注意？】 如果理性判断。 如果理性判断… 陆清看向眼前。 沉默许久： 【算了，这理性不了一点。】 第161章 魅魔本色出演 “添加一个选项，上舰增加30分钟开播时长的同时，也可以选择减少30分钟。上提督削一下，增减2小时，总督的话+24小时或者清零。” 为了让糖花得以顺利下播，陆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只需把正向耐久添加一个反向的结果，就可以让她在累到播不下去的时候强行结束直播，即自己给她刷钱中止这场对身体的消耗。 “老板，你真好……” 糖花知道他是打算给自己兜底，而且这很容易造成新的破费。 因为他的钱会变成礼物，在下个月打款时流进账户，化为自己的“战绩”。 换句话说，一旦自己不行了，老板会用他的钱帮自己解决困难，甚至，这笔钱算在自己流水里，变相的拉近了睡到老板的距离…… 【懂了，他其实很期待和我内个……只不过碍于害羞不好意思说，所以才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护我，悄咪咪的让我把他吃到！嗯！原来是这样！】 糖花逐渐理解了一切—— 不就是考验嘛，自己没问题的。 为了能够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拿下老板，这样的阻碍，根本算不得什么阻碍。 自己也努力过了，也钻研过了，知道怎样才能拿住观众的心。 接下来，只要不出差错，只要坚持住、保持稳定，一步一个脚印的循序渐进，就可以在今年以前，通过自己的方式，让老板交付出欠下的一百次。 我可以的，我一定能行！ 糖花不断给自己打着气，与此同时将目光看向直播间。 此刻，屏幕左下角，时间已经来到开播前的5分钟。 她心跳有点快。 但有老板在，就完全不会像白星当初那样紧张。 只见她调试好镜头、调整过角度、酝酿好心态，深呼吸了一下。最后—— 点击开播。 —— 【您关注的虚拟主播“魅比亚maybia”开始直播啦，快来看看吧！】 突然的通知，同时推送到了几人的手机里。 5012寝室。 张阳：“哎？文哥，你看到没，今天直播间真的准点儿开播了，这、星姐不在，中之人找的谁啊？” 文乐：“以我对清的了解，他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企划里花钱去雇不 熟悉的人。所以，如果白星真有事播不了，那现在这个皮套里的，就应该是我们身边的某个人了。” 张阳：“谁？谁啊？” 文乐想了想，给出自己的答案： “画师。” … … c座1901。 看着屏幕里那气场完全不同了的诱惑魅魔，苏灵放下“黑猫”，陷入沉思。 “今天的直播开场有点奇怪。” “如果是偷腥猫的话，不可能流露出这样充满欲情的神态吧……” “哥哥他，难道是去寻找新的“更贴合魅魔气质”的中之人了么？” 虽然最近没再查看关于他的情报，一直忙于练琴。 但果然还是放不下心。 “……真是危险的举动。” 【可别在事后被吃干抹净了呀。】 少女默默想道。 … … “暗夜猫”量贩式ktv包厢。 练完歌的琉衣放下麦克风，戴着海蓝色美瞳的双眸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直播间： “不，这不是前辈。” “前辈不是这样的气质。” “这是假的，这不是她。” 似乎已将白星的容颜刻进脑海、雕入心脏。 琉衣嗤笑了一声，对于虚假的前辈瞬间毫无兴致了， 直接将手机锁屏甩到沙发上，准备继续练习下一曲—— 《囚禁于过往》。 … … 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白星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关注的自己。 开播了。 “魅比亚”在直播。 “……” 怎么会这样呢？ 躲在洗手间的角落，少女捧着手机，双手发抖。 “原来，她之前问我关于如何获得舰长的事，是在为了今天做准备吗？” “她早就知道，学长有可能会安排她替代我上播吗？” “所以在制作这个皮套的时候，也完全是按照她自己的形象设计的……是这样吗？” 慢慢的，慢慢的， 少女终于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我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啊……” 情绪有些低落。 但，并不完全低落。 毕竟自己已经在奶奶的协助下完成了对学长的超大后期进击， 不出意外的话，在毕业之前，学长会一直默许与自己之间存在着的男女朋友关系，这是领先之处，是自己的绝对优势。 而魅比亚，在 自己无暇分顾的前提下顶号上播，也并非完全不讲道理。 毕竟这三人企划，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就让全部参与者的全部积累，像是杯子出现了个缺口一样，疯狂往外漏水吧？ 那不就算是自己全责了？ 白星再明白不过，在vtb圈子里，最重要的数据，就是用户留存和用户黏性。 一旦太久不开播，那些真正有购买力消费力的群体便会去别处找乐子，而不是继续在这儿等待你回来。 有钱人花心的是大多数，而有钱观众既然有钱，为什么不能给别的女主播花钱？ 单推不过是骗局罢了。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你的实力呗。” “你想在我擅长的领域取代我，就至少要拿出差不多的东西。否则，你才是那个“花瓶”。” “嗯，巨大的花瓶。” 只见少女将卫生间的门轻轻虚掩，然后戴上蓝牙耳机，将音量调至最佳，决定观赏下魅比亚近期的“准备”。 心中想着， 如果她真能吸引住这些涩批，那就算是她在此道上有天赋，自己不该对她有任何的偏见和怀疑； 而如果她让原有的观众流失了，因为演绎问题或者个人原因而流失，那就说明选她来做中之人是大错特错的，是得不偿失的决策。 这样，到时候自己在学长心中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毕竟他会更加离不开自己。 自己是他的“摇钱树”，他是自己的唯一依靠， 两个人相互扶持、互相取暖。 到最后，水到渠成。 “诶嘿嘿……” 想到这里，少女终于开心了些许，不禁嘀咕： “是了，魅比亚又不懂这些，怎么可能真的把流水稳住嘛……” ——“好了伤疤忘了疼，买了香槟就想开”。 此刻，摩拳擦掌的她正打算先预判一波结果， 谁知，在开播的第一刻， 毫无征兆的， 魅魔对着直播间内所有的观众， 将背后的翅膀张开、身体微微前倾，单眸微闭，把胸口处的杀器冲着镜头迅速靠近、放大，然后又回到原处——做出了一个极其“日常”的表情， 同时，口中以梦呓般的音量，朦胧呢喃道： “晚上好，我可爱的——奴仆们。” 第162章 老板，你能逃得掉吗？ 【恭喜“大头控制小头”舰长登船】 【恭喜“我根本无法阻止我寄几”开通本直播间提督】 【恭喜“黑听使我快乐”续费了舰长*12个月】 【恭喜“魅比亚的皮鞭”开通本直播间提督】 【恭喜“猫听完也似了”开通本直播间提督】…… 一瞬间，大量的舰长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从右下角冒出，直播间内的弹幕已经覆盖了整个屏幕，在输入栏的上方疯狂滚动——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魅魔开口了！她说话了！！” “我永远喜欢魅比亚！我宣布我就是魅比亚的狗！嘶哈嘶哈嘶~” “不是兄弟不是不是，今天的魅魔不对劲呀兄弟萌！她好像看上去更涩了呀！！之前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呀！！！” “雀食雀食！谁能受得了这呀牢底！” “猫听完也似了”：“糟了，我点错了，本来想上舰长，不小心充了提督。兄弟们怎么办？”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骗骗自己行了，别把哥们们也骗了，你的手有着自己的想法，这下魅比亚不得不延时了。” “……” 已经看不清他们在聊些什么了。 随着大量舰长和提督的登船，一瞬间，魅比亚的“耐久”计时器增加了12小时…… 瞄了一眼直播间，发现刚刚短短一瞬间，就有3个提督、12个舰长爆了米，这还只是刚开始…… “不妙啊。”某人心下大凛。 只见糖花立于屏幕前，伸出食指抵在了嘴唇上，对着屏幕内的观众们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勾人夺魄的模样，登时让在场的众人再也按捺不住，欲火喷涌而出，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弹幕上发出了一些浓黄色弹幕，导致阳仔疯狂开工。 舰长还在涨。 疯狂暴涨。 陆清震惊了。 白星目瞪口呆。 苏灵眉头大皱。 琉衣抓回手机。 高架桥下，扛着棒球棒的疤脸男，戴着耳机跑到李明实身旁，呼吸急促道：“大哥！魅比亚说话了！我申请休息3分钟，给她上个提督。” “你他妈的……打群架还不忘偷听直播是吧？” “哥，下次不敢 了。” 【恭喜李哥无敌1开通本直播间的提督】 今天，众人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一句话，让整个直播间沸腾。” 如果说，魅比亚的开场白只是导火索，那么她后续的邪恶神情，那看到礼物后流露出的不经意的舔唇和馋涎，便是击败直播间众人内心防线的核心武器。 没人能扛得住魅魔的诱惑，尤其是反差感如此之强的魅魔—— 上次直播还懵懂羞涩，这次就转了性开始做出一些大胆的动作。 但当然，这些动作也只是完美的卡在了一个“不会被超管斩杀”的平衡点上， 既不过格、又不平淡， 而是非常自然的将“魅魔该有的神态”给传达了出来，并且能够做到涩而不烧，媚而不脏，实属难得。 一看，就知道是对魅魔相关的习性下过苦功夫的。 很快，【来魅比亚直播间·看真实魅魔】这条sc（置顶付费弹幕）便成为了今晚的主题口号。 大家已经上头到点进来就无法离开的程度，与此同时，糖花面对每一份礼物和打赏，都会做出一些微妙的“魔界反馈”…… 此刻，陆清已经察觉到，自己危险了。 因为仅仅开播不到30分钟，糖花的新增舰长就已经高达35人……这还不算提督。 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她今晚睡不了觉这件事已成定局。 而她睡不了觉，就意味着，自己得给她擦屁股解决困难， 也就是在合适的节点上个总督……清零“耐久回”的延长时间。 这个设置本身就是用来兜底的，因为很少有富哥会真的给喜欢的主播花两万元上总督，并且试图把主播给累死。 他设计了总督清零，就是想在不得已时救一下糖花，让她顺利休息，而不至于陷入僵局。 但却忽略了，自己的这种操作，会将3000舰约定瞬间往前推150多个进度（20000/128=156舰）……换言之，自己救糖花，就等于【消费2推动她攻略自己】。 “我……” 意识到这件事时，为时已晚。 当时自己光顾着怎么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而没有考 虑到保护了她，就会被她更快的得吃…… 其实仔细想想，魅魔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敢救魅魔？ 好啊。 魅魔肯定得报答你吧？ 那既然是魅魔，她能怎么报答？ 还能怎么报答？ 答案只有一个。 ——“谁都别过了。” 【今晚不是你似就是我亡。】 “……” 陆清已经预判到，糖花很可能会在10次直播以内就达成3000舰的进度…… 按照一晚上300舰计算，她真的可以做到。 但是！ 诡计多端的自己也并非没有对策！ 自己久经沙场这么多年，守身如玉这么多年！ 要想阻挠她，办法其实还是有的。 此刻他双目微眯，脑中飞转—— 【对了。】 【只要我在她快成功的时候……召回白星！让白星替代她播，不给她开播的机会了，她不就没法完成最后几舰或者几十舰了么？】 【我真是个天才吧？】 【天啊我太坏了。】 【我……emm……】 【有点不当人了。】 明明只是第一次开播，他就已经被糖花吓到了不讲武德的地步了。 同时，又不得不直面一个问题—— “如果她真成了，那我该怎么办？” 不耍赖的话，真要兑现承诺吗？ 可是…… 可是…… 且不考虑其它道德层面的问题，单说行为方面， 这样的话，也会成人干的吧？ 一定会的吧？ 哪怕糖花口口声声说“绝对会保证老板的健康”，这也未免太过冒险了，不是吗？ 你能相信从一个魅魔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吗？ 相信这句话，和相信“没事的、我只是……保证马上就……”有什么区别？ 陆清抱着头部，缩在糖花的床上，陷入苦思。 开播仍在进行着。 顺利的进行着。 此刻的糖花，用余光瞄着床上的老板，舔了舔嘴角，笑容得意。 心中暗道： “老板说得对。人生在世，勿忘初心。”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的坚持也是有意义的。” “只可惜，我的初心很简单。” ——单纯就是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现在来看…… 【我很快就要用餐了。】 第163章 神也想看修罗场（感谢325枚大神认证） 【全站广播：“青空”在“魅比亚maybia”的直播间成为总督~感谢上船陪伴】 【您的粉丝牌已升至lv：35，恭喜总督上任】 —— 凌晨三点。 陆清完成了最后一项日程安排，起床将设备收拾好，并且对还在电脑桌前无限耐久的糖花说了句： “下班。” 眼看着“耐久计时器”上的远超24小时的时间被瞬间清零，糖花震惊回眸： “老板，你来真的呀？” “当然。” 陆清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余光瞟了下门口。 这时，只见糖花将麦克风关闭，对着屏幕上那些愣然当场的gachi们笑了笑，然后如快刀斩乱麻般当场下播—— 扭身走向了他，眨眼道，“这么急着回家，不多留一会儿吗？” “……别再靠近了啊，我警告你，你再往前走一步，你就危险了。” 陆清揉了揉睛明穴，嗖的一下抓起背包窜到门口，准备就此穿鞋润掉。 然而身后，突然袭来的意料之外的触感，却让他过电般猛地将身体往前一凹，心下大骇—— “糖花！” “嗚。” “你最好别违背规则。” “知道啦，我不敢啦。” 糖花咕哝道：“只是抱一下，又没别的什么……” “……” 好一个《只是》。 陆清忍住身后那黑洞般的吸力，眼疾手快的解开身前的五道锁（进门后被糖花以开播过程要保证安静不能被打扰为由反锁上的），然后迈出了301的房门。 “说好怎样就是怎样，你今晚拿下了300舰、五万礼物流水，已经很厉害了，距离你的目标也并不是很远。所以，千万不要做出追悔莫及的行为，知道了吗？不可以太贪婪。” 陆清板着脸，站在门外，回首看着屋内委屈巴巴的她。 “嗯……我知道、我知道了。老板，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 不知为何，看到可怜兮兮承认错误的糖花，他的心里更加的难以描述了。 那是一种，忍受、煎熬、纠缠、懊悔、不忍、想要满足她但又觉得不妥、想要夸她但又不想让她膨胀的，极其扭曲复杂的心态。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想就这样给她个抱抱，但却心知肚明，抱魅魔一下，后续等待着自己的，就是无尽的吞噬。 今夜，休想再离开这房间一步。 甚至明天、后天，也别想走出来。 那样的 话，自己的生活就崩塌了。 妹妹怎么办？ 白星怎么办？ 绝对不可以。 至少，现在不行。 陆清咬了咬牙，拿出壮士断腕般的决心，转过身去。 留下一句： “我知道你能成。” “但你也别太得意了。” “虽然今天你的净收益超过了3万，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这世上有很多诱惑，这些诱惑看上去美好、可口，但一旦你尝到了，就会发现，它们是短暂的、是具有成瘾性的。” 陆清背对着她，“我希望你能在接近目标的这段时间里坚持本我，不要掉进欲望的陷阱，否则到时无法脱身就不好了。糖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的，老板。” 糖花微微低着头，不敢正面看向他。 因为此刻，她在笑—— 【我明白的，我一定会陷入欲望的漩涡，在漩涡中不挣扎、也不逃脱。】 【我会整日沉迷这份欲望当中，我会在这样的欲望中找寻到自己余生的意义。】 【老板，你就是我的意义，你啊……】 【别想抛下我啦。】 … “那我等你。” 陆清已经完全错估了糖花的胸中“大欲”。 他在她充满病态的目送中，快步离去。 直到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如释重负般，舔了舔饱满的红唇，轻呼出一口浊气。 转身回屋锁着房门，喃喃道： “今天，也要奖励自己。” —— ~【病娇妹妹·第三卷·“二分之一”】~ —— 夜幕下的天海市美仑美奂。 这座夜生活丰富的城市，往往晚间十点后才会将面纱拉开神秘的一角。 繁华的灯火，惬意的晚风，在市中心高楼林立的背景下显现出一种让人视线恍惚的摩登之感。 陆清走在街上，与三三两两的夜游人擦身而过。 会觉得，距离自己初次来到这里，似乎已经是相隔许久的事情了。 “真是魔幻啊。” 他喃喃着走上天桥。 走到宽阔的、正亘在大马路正中央的天桥顶部中心点。 双臂搭在栏杆上，漫无目的的望向下方的车水马龙。 即使在三四点，这里也依然铁流不断呢。 沉默着，远眺着，在城市的底噪下，独自享受着， 这片刻不易的安宁。 【嗡嗡、嗡嗡。】 安宁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一阵振动，他不得不回过神来，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拇指滑开屏幕锁。 “喂 ？苏灵。还没睡？” “在等你。” “啊。” “哥哥，几点回来呀？” “快了。” “……话说你那边风声很大，在外面吗？” “嗯。楼下天桥这里。” “那就好……那、那你早点哦，我有点困啦。” “嗯。” 啪叽。 等妹妹挂掉电话， 陆清这才收起手机。 深深叹了口气。 “苏灵也没睡。” “嗯，这样的时间，她不可能睡。” “想必又是在练琴。” “或者在研究别的事情。” 回忆着她翻开自己保险柜时的那个画面，陆清摇了摇头，觉得这件事，还是应当找个机会跟她谈谈。 毕竟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病情到底进展如何。 自打拿到“黑猫”以后，妹妹就似乎再也没吃过药。 陆清知道，黑猫并不能治好她的病，这不可能。 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不会只因弹琴就把身体养好、自愈，这不现实。 ——因为自己就失败过。 所以。 她必然有着其它的精神寄托。且这个寄托，自己已经获取到了一半答案—— 她想通过“黑猫”、通过“乐音”，来对自己传达一些心里话。 这些心里话，《君晴》的歌词只能代为传达一小部分。 真正的潜在内容，要等到最后的最后，她拉着自己，当面讲述出“那一天的情绪”。 在此之前，她的“话语”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产生不规则的变化，这取决于她内心当中对自己的看法。 “真是隐藏得够深啊……” 陆清活动了一下身躯，从护栏底部的脚踏栏杆上跳回到安全区域。 已无法确定，妹妹在那个雨夜之前，到底对自己有着多少了解。 真如阿姨口中所说的那样，自己对她而言是一个谜团，她对自己也一无所知吗？ 那张卡片，上面的字迹，真的是出自阿姨之手吗？ 阿姨告诉苏灵的话，传达给她的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是确实存在的、还是苏灵自己于幽暗心底滋生形成的？ 在遇到自己之前，她过着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她在学校，是以什么样的状态上学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 夜风渐凉，霓灯闪烁。 陆清忽然撸起衣袖，目视着手腕上缠着的那枚玉佩， 转身、缓步走向桥下—— 喃喃思索： “真想知道，你给我送来的，到底是她、还是她们啊…” 第164章 有男不玩 当一切事情顺利推进，走上既定轨道，时间便会在不经意间转瞬消失，流逝的速度让人回过神时不禁感到害怕恐惧。 这一日，是陆清犒劳5012寝室三名好室友对自己的“事业”进行鼎力支持的日子。 “北方大院”是一家比较正宗的东北菜馆，位于天海市某大学城商业街的黄金地段，是哈城本地的小两口子来开的，店铺有三层楼高，规模不小，菜品不说绝对正宗，也在厨师长的把关下说得过去。 今天选择这里，重点是要回馈一下李明实在这几次直播时出的大力。 时值下午3点，几人逃了学校的课，一同来到饭店包间集合。 此刻陆清正在楼下点菜，所以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三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不是，李哥，你这学期考勤挂几科？” “一科没挂啊，我这么三观优良健康向上的三好学生，能挂科？” “可是我也没见你上几次课啊……” “嗯，都是我分身去替我点的名，你没看到正常。” “……” 老李不愧是老李，说出的话自带一股大哥气息。 张阳自讨没趣，转身将目光放在了在大圆桌旁坐着玩手游的文乐。 “文哥，你干啥呢？” “瞎啊？打游戏呢呗。” “玩啥游戏？” “二游。” “啥是二游？” “二次元，少女，手机，养成，游戏。” 文乐不耐烦道。 “啊……那文哥，你为啥一副痛苦面具表情？好像不是很爽的样子。” 张阳嬉皮笑脸，对于文乐恶劣的态度丝毫不觉生气，毕竟在寝室里弟位最低的就是他了，他也向来没什么脾气。 “因为歪到了一个喂石角色，感觉很难受，浪费了不少抽卡券。所以不是很爽。” “啊？啥角色啊，我看看。” 张阳凑了过来。 见状，文乐把手机屏幕一倾斜，指着上面角色列表的一个蓝衣女说： “看到这个没？这个女的，是我刚刚花费70抽大保底抽卡抽出来的，如果按1抽16块钱计算，这挺贵的，对吧？” “对啊，文哥，但你抽到你想要的了啊，为啥不开心啊？” 张阳不解。 只见文乐揉了揉眉心，摘下黑框眼镜，咬牙切齿的骂道： “因为抽完之后我才发现，这游戏剧情里写到， 这个女角色跟一蜥蜴人打赌，输了就成为对方的奴隶，并且必须得被对方随意差遣，不得违逆。我以为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文案策划都不会写她失败了成为蜥蜴人的星怒之力，然而……他娘的这家公司的主笔居然往玩家嘴巴里倒百草枯！真就把她写输了你敢信？！那我抽她我不小丑吗？我不是雷霆崖牛头人狂战士吗？” “！” 虽然不是很懂二游术语，但张阳哪怕是从三次元的角度，也能从中感受到一丝不对劲，不，甚至可以说是错倒阴阳般的、官方喂给观众的巨大一坨恶意！ “这他妈确实有点恶心了。” 一直看手机的李明实也抬了下头，对这种编剧表示无语。 “唉。” 文乐叹了一声，啪叽一下关掉手机： “我早就习惯了，我们二游难民就是这样，被哪家公司喂石了，就直接拉黑，转身去别的厂商那玩新作，但还是防不住这种突然袭来的垃圾设定，这个是真的很难回避的。” “你说，我这一单648一单648的往里冲，然后花钱买的角色是别人的，是脏到不能看的，还面无表情的说出"是挺痛的"这样的台词，这样的文案能过稿，这样的石能突破重重审核喂到玩家嘴里，这谁受得了啊？ 就别提那些写【配角搞办公室恋情】、【队友男女cp眉来眼去】、【同伴姐控弟控公开场合示爱】、【up卡池女角色玩夫妻档】、【女主男配搂腰肢体接触】、【女主被男反派抓走好几天】……这种神农来了都会毒发身亡的剧情的垃圾公司了。” 文乐骂骂咧咧，显然对这些剧毒情节恨之入骨。 “不是，文哥，这不是乱立cp吗？这也太过分了吧？咱们如果带入视角了，看着前面男男女女乱搞，咱不就成那个电灯泡了吗？就好像个监控器一样，是他们y的一环啊！” 张阳也细思极恐。 “对呗，所以啊，我已经决定了，以后我直接unumberone！” “啥意思，文哥？” “有男不玩。” “？？” “就是up卡池里有男角色的游戏，我不抽，甚至转身就走，这样可以避免到时候被文案背刺，喂石。 你要做男性向就做男性向游戏，把男up角色都删了 ，直接全女；你要做女性向就做乙女，专门给女性做游戏，也没问题。好现在你两边都吃，两份钱全赚，在所谓“一般向”里写牛头。吃相难看不说，还无限背刺玩家，这样的游戏，我直接追溯到制作人和公司，以后再也不会充一毛钱。” 他唏嘘道，“你们知道吗？在二游圈子里，真正的“一般向”游戏是很少的。毕竟公司里制作组的人员水平良莠不齐，男女文案的逻辑思维也是水火不容，就像那个男频文和女频文一样，绝对不能合并到一起，容易引发矛盾对立。 因此，这碗水是绝对端不平的，你根本无法预测他们能搞出多大的雷点。 我本来退坑很久，买了那么多主机游戏，寻思着玩3a大作和非ntr黄油总没问题，但最近拿起手机，一想起之前给某几个二游充进去的那十来万块钱，就忍不住想上线看看……” 张阳：“？” 老李：“不是文子。” “十万块？”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不语。 很快得出共识—— “你啊，还是吃的太饱了。” … 嘎吱—— 话题在门被推开的一刹终止了。 点好了十几盘招牌菜的陆清走进屋子，见三兄弟先前搁这聊得水深火热，不由有些好奇： “我错过什么了吗？” “没啥，陆哥，刚刚文哥在批评牛至公司呢，对了，陆哥你玩游戏不啊？”张阳问道。 “我？早就不玩了，以前的话，只玩女仆小游戏，别的……没什么太大兴趣。” “那二游呢？” “被剧情坑过，所以不怎么玩的。” “！那我问你个问题。” 忽然间，文乐目光如隼，语气犀利：“你不是在写书吗？” “对啊。” “那我想知道，如果是你，如果你是一个游戏公司的主笔人，请问，你在写女主角色相关剧情的时候，会不会遵守一些创作方面的原则问题？” “原则问题？” 陆清拉开一张椅子，坐到其上，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想了想自己的创作方法论， 旋即，以一种非常郑重的表情， 严肃道：“有的。” 他说： “我有三不写——送女，死女，ntr。” “我只写男性向，因此，我只会站在读者的角度考虑阅读体验问题。” 第165章 合适不合适？ “菜来喽！” 咚咚咚咚~ 穿着夸张农家院制服的四名服务生扛着烤全羊排，一个接着一个、敲锣打鼓的走进包房，丝毫不惧社死的介绍道：“炙烤蒙古羔羊排！大菜硬菜！” “野山鸡炖蘑菇，高汤灶锅，绝无仅有！” “这是拆骨肉蘸蒜酱，软烂鲜美，本店特色。” “这道是东北一锅出，烀饼和排骨都是四人份的，量绝对大。祝各位老板大吉大利，吃好喝好~！”… “好家伙。” 看着那些服务人员把一大桌子菜陆续端上，李明实不禁微微探了探头，好奇道： “清仔，你这破费了多少啊？十几道菜四个人吃？其中还有十道大菜啊？这能吃完吗？” “是啊陆哥，你怎么点这么多啊？这是8人量吧？” “……” 陆清看着那旋转玻璃台桌上摆得需要叠在一起的菜盘子们，反省不已：“可能……确实点多了。” 他这个坏习惯是源于带糖花吃饭时总怕她吃不饱，所以慢慢的就开始点了2倍量，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带回家，这样才能确保糖花在中途吃到“爽”为止，属于是条件反射般的操作。 今天，他点了上千块的菜和酒水，想要简简单单招待一下破费的老李和出大力的室友们，当然不会让弟兄们感觉到任何憋屈之感。 “总之，先吃尽兴，先吃尽兴。” 他笑了笑，待得服务生都离开以后，当先端起杯子，对着三名室友先敬一杯，发表主办方感言： “我在大学期间尝试着做v圈企划，如果没有你们几个的支持，恐怕不能做到现在这样的成绩。虽然用"成绩"来说还为时过早吧，但目前的里程碑若是放在开工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知道毕业以后，大家就会忙着自己的事情了，发展路线可能也不太一样，所以今天我做东，组个“寝室局”，和你们谈谈人生，聊聊以后，免得大三大四了寝室里总也凑不齐四人，连"众神归位"都成了奢望。” “哈哈，清啊，你这说的，好像毕业饭局一样！干什么，还能再也不回来了是怎么？” 文乐笑着起身，回敬了他一杯。 老李和张阳也都站起来，分别将手中的白色甜酒一饮而尽。 由于日子比较喜庆，所以陆清买了香槟。虽然香槟配东北菜这种组合比较离奇，但考虑到只要把心意传达到位就行，其余的并不 需要在意。 四兄弟重新落座，李明实夹了一口猪肘，边吃边问道：“那个，你们毕业之后都是怎么打算的啊？清仔，继续写书吗？还是去上班？” “还没想好。”陆清摇了摇头，表示前路未知。 “文乐呢？” “我？我打算去当编辑。” “啊？？？” 一听这话，几人懵了，赶紧追问道：“你怎么还想干这个呢？早就决定好了？” 在寝室里，文乐向来都是成天坐在电脑前沉迷二次元的那个，无论还是游戏、漫画还是番剧，甚至美剧日剧英剧，能看的他全看， 连文学名著、哲学书籍都看，所以他才喜欢用自己海量的知识去跟陆清辩论，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保证做到自己55开的局面，这向来是他心中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 “对啊，” 只见他撇了撇嘴，夹了一筷子黄瓜丝儿，嘀咕不已： “某鲁姓先生不是说过嘛，笔头子治不了梦中人，所以我想试试从另一个角度来解决问题。我觉得，我对文字上的事儿挺敏感的，虽然不像清那样喜欢创作吧，但我爱看书，爱读东西，所以编辑这个活儿比较适合我。我打算下学期就去一家公司实习了。” “什么？文哥，你地方都找好了？” “对啊，我打算去一个比较大的平台试试，毕竟是实习嘛，哪都一样，他们不要我再说别的。再说了，我看过8000多小时，无论是白的黄的、红的绿的，全读过，全涉猎过，所以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行吧。” 李明实对他的抉择表示尊重，转头看向张阳，“你呢阳仔？” “我？” 张阳想了想，露出一口黄牙笑道： “我跟着陆哥。陆哥让我继续干，我就继续干，他要是黄了，我再出去找别的工作。反正我觉得，陆哥这个活儿肯定能成，我自己也挺喜欢看视频的，我爱看小视频你懂吧？所以剪辑这块儿我也会好好学，以后说不准挣钱了还能研究研究摄像。” “你小子。” 陆清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但好兄弟这样相信自己，那总不能打击他的动力，只得点头表示：“我尽力。” “嗯。看来你们都有自己的规划了。” 李明实居然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不是，李哥，你呢？”张阳好奇道。 “我？我不打算上班啊。” “？” “我要么接 班儿，要么自己干点买卖。” 他抓起酒杯喝了一口，面露苦恼，“但你们明白，我对房地产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的，我不爱搞那些，也不是学土木工程的，咱是真一点都不懂。” “啊……是吗？那你不接班，你爸能同意吗？” “他当然不同意，他甚至还要逼我考什么一级建造师、造价师的各种证啥的，我才大二，我考集贸？我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考个驾照都差点要累死了，还要学那些专业领域外的玩意儿？真是……他们一点都不懂我的努力。” “……” “……” “……” 三脸相对。 看得出，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 老李一边喝着酒，一边埋怨着家里给到他的压力。虽然很想问一句，那你每个周末甚至每个周间都会去洗脚城放松这件事也是努力的一部分吗？ 但是大家都知趣的闭口不言了，免得李少觉得兄弟们针对自己。 “对了，”这时文乐及时转移话题，“清啊，既然是庆功局，你今天怎么没把中之人也叫来啊？让哥几个帮兄弟把把关，岂不是极好的？” “算了吧，白星在医院陪奶奶，老奶奶做手术，她离不开。” 陆清摇了摇头，心中盘算着，估摸着这轮化疗结束，就要考虑切除脑瘤的事宜了。 到那时，少女将会花费更多的时间留在医院，这下，直播就真全靠糖花了。 这意味着，糖花将会在白星无暇分顾的状态下一路高歌，毫无阻碍的直接逼近3000舰节点…… “陆哥，那那个画师呢？她不也是咱企划的核心人员之一吗？” 阳仔不识时务的开口问道。 “不是，你俩傻啊？都这么大人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还不知道？这点儿常识咋没有呢。”李明实放下筷子，咂了咂嘴，直白的开始分析： “那白星肯定是清仔的官宣女友了，而清仔是个要求很高的人你们也都知道，毕竟都是这么久哥们儿了，谁穿什么颜色苦茶子都一清二楚的。那既然知道，怎么就想不明白，能被清仔选中合作的人，至少也得是个和白星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超级美人吧？” 二兄弟：“！” “所以，明面上，清仔和白星是官宣，那背地里，露比亚跟他再搞些刺激的，有问题吗？” “？？？” “我就问你，有没有问题？” 第166章 小鬼，你有点太极端了 饭局进行得很顺利，大家的聊天也都还算尽兴。只是在临走前，陆清收到了一条林睦发来的消息—— 【晴桑，我有点难受，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有空吗？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吗？】 “嗯？” 陆清眉头微皱，寻思着，孩子这是怎么了？ 本来后天就又到了去她店里看她的时候了，区区五日不见，她怎么就一副需要进行人生咨询的样子？ “说起来，最近也没有发小日记和练琴视频给我……” 陆清思考着，觉得此事值得注意。 便对几兄弟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一起回寝室坐着了。” “行，你忙你的，清仔，有空常回来看看就是。”李明实大手一挥，招来一辆出租车，说道。 “嗯，回见。” 陆清目送着三兄弟勾肩搭背的上车离去，自己则转身徒步走向某个熟悉的方向，拿着手机给林睦回复消息： 【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林睦：【是这样……我之前答应我姐姐要回学校上课，已经拖延了很久了，想着等到期末再说……但是最近她又联系了我，在得知我没有乖乖去学校后，给我定下了最终期限……说下周一之前必须去上课，否则就要亲自过来“看看我”……啊，这太恐怖了。我很怕！如果我真去的话……就意味着，还有五天我就要重新返校了！我有点……不想出门。】 陆清：“……” 原来是少女的逃避心态在作祟。 他的脑中浮现了慕夏学姐给雌小鬼下达死命令的画面。 如果真如林睦所说，下周一就要背起书包重新上学，那么他认为，站在她的角度，面对的并不是学业的艰难或是别的什么，而是她能否自然的在“老队友们”的记忆阴影下，保证自己心沉如水，面无表情的去迎接新生活。 众所周知，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学校，便是她的整个社会。 在学校里与某些人闹僵、闹掰，一旦传出去，那就相当于是一种“变相社死”。 同学们 的背后议论、以讹传讹、指指点点、造谣抹黑……这种体验，对于高中生的她而言，实在太过尖锐，容易伤害到她本就有些极端的内心。 陆清并不知道排挤雌小鬼的三女已经被慕夏大小姐给“处决”了，林睦更不知道她们三个人突然退学的原因。 毕竟姐姐的命令向来处于暗处，高坂未花的执行更是如雾缥缈，根本无法捕捉到踪影。 因此，陆清想的是，既然林睦抗拒上学、害怕上学，那就想办法找到她抗拒的原因，让她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然后再去面对学业。 否则和全能多金的慕夏学姐对着干，一般来说，不会有好的下场。 【琳酱，你还有几天时间呢，不如用这几天好好释放一下，调整下心态，把该玩的都玩了、想做的事都做完，然后再考虑上学的事情，这样也比较现实，不会被焦虑缠得太死。】 深谙疾病对抗之道的陆清给出自己的答案。 谁知，林睦却慢吞吞的打字好久，回复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特别愁……】 “什么事？” 【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阿海啊……他打赌打输了，然后答应我每周都带着他妹妹来我店里喝咖啡。但是、但是如果我回学校了，就会面对平日里住校的问题……然后周六日回来就很忙呀，还要做作业什么的，就不能做很多糕点和好喝的来招待他们了……】 “……” 林睦的苦恼是陆清万万没想到的。 好家伙，居然是在为“不能全身心招待海王”而发愁？？ 这个理由不禁把始作俑者的自己给整好奇了，旁敲侧击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啊？其实我觉得实在忙的话就不开店也没问题的吧？一个客人而已，你以后如果经常开店，还会接触更多的新客人。” 林睦：【不！那不一样！晴桑你知道吗，海王他和普通客人不太是一个类型！】 “怎么说？” 【他能听懂我的音乐，甚至还能找出我演奏中的错误！虽然有点像是在挑刺，但我猜测，他的耳 朵听力应该不会比你差太多。因为有些地方我自己都要看视频回放才能查出来……他却随口一蒙就给蒙准了！好奇怪！】 陆清：“……” 不妙。 看来雌小鬼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份上的破绽了。但没办法，为了推着她往前奔行，必要的破绽是一定要抛出来的，否则她就感觉不到危机感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陆清发语音问道。 “我、我是这么想的！我最近觉得，他好像有不少东西在瞒着我！” 林睦也急得直接发语音交流了，“比如说，一般人是不可能听得出贝斯翻奏里面弹错的音的，但他能。他不但能，还能把吉他演奏部分的小瑕疵也全给找出来！” “所以，所以我猜，他可能非常的懂乐器，甚至会演奏这两种乐器！只不过是没有告诉我，他故意想玩弄我！他在藏东西，想要害我！” “？？？” 陆清听得汗流浃背，不禁立刻追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害你？他有什么理由害你？” “因为！因为我之前有一次，毁坏了他的作业！他那个人好像有点毛病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做作业！我猜他可能是因为那个作业有概率见到我姐姐，然后被我毁掉了见不到了而气恼！ 但不要紧，我已经找到合理的解决办法和补偿手段了！这个办法不但可以弥补我曾经的过错，还能借着下次机会让他再也藏不了一点，把所有实力全部暴露出来！” “什、什么办法？？” “很简单！” 只听林睦得意道：“反正我姐姐她也在电话里说很想我，而且有意要来看我！那好啊，既然我要上学，只能周六日回店里住，那不如就把她看我的时机安排在周六，地点就在店里，等她来的时候，正好让她和海王遇上！这样的话，我对海王说，姐姐是钢琴大师，演奏水平无人能及，他肯定会为了杠我而质疑！然后！我就让姐姐给她弹一首曲子！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在姐姐的演奏中挑出毛病！” 第167章 戒烟 雌小鬼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陆清根本不知道这场子该怎么接。 关于慕夏学姐…… 已知的是，她是林睦的姐姐，家大业大，貌美惊天，身上具备高岭之花的一切闪光点，甚至还掌握着惊人的技术力，可以在专业级领域发挥出120三角大钢琴的全部威力。 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林睦竟然打算让自己坐在“暮光咖啡”的小舞台前，“点评”她？ “我吗？” 陆清一时无语。 只是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就顿觉压力山大。 他没有回复林睦了，而是直接往家里走，被危机感给环绕得死死的。 “慕夏学姐是大忙人，能在百忙中去看林睦，必然是非常重视她这个妹妹的。而林睦打算拉着我一起欣赏姐姐的演奏……还是现场演奏……一旦让我当面评价了，我该如何应对？” 慕夏的琴曲自己在“抑云音乐”上听过，以专业眼光来看，细腻丝滑，没有任何硬伤。 无非是里面包含的情绪太过抽象—— 压抑、迷茫、煎熬、忍耐，以及……想要释放。 她的琴曲就像深海之中的一团迷雾，看不见、摸不透。 无需猜想便能知道，这样的人，在自己没有绝对的实力以前，最好别靠近，否则只会惹来一身不必要的创伤。 根据老李提供的情报，慕夏在慕家绝对是所有人的希望，她肩上承载着太多人的视线，每一天的时间都恨不能掰开、精确到秒来使用，早已与正常大学生的生活脱轨。 在常人认知里，大小姐或许只是富贵人家的有钱公主，并不会有三头六臂。 然而陆清多少能通过观察林睦来揣度到，慕夏大概率是一位性格极端的钢琴家，琴曲的改编方式和对演奏完美程度的追求已经暴露出了她的一小部分性格，剩下的还有待当面判断。 “我只想拉林睦一把，可没说要与她姐姐缠上关系。” “现在她硬要我见她姐姐，我要不要找个借口什么的……” 陆清向来不喜麻烦，尤其是人际关系上的不必要连结。 他明白，与高岭之花近距离接触，势必就要被对方审视。 他不喜欢被对方审视，尤其是在学校里，对方还是自己的学姐，万一碰到了，不打招呼，岂不很尴尬？打了招呼，就更容易被人议论了，左右都不大妥当。 “或者，我直接不去？” 他萌生了退缩之念，“毕竟我是阿海，阿海放鸽子一次应该也没毛病吧？而且，上次临走前她管我要飞信，我也没有给她……这已经引起她的警觉，下次她硬管我要的话，我再不给就露馅了。” 陆清明白，决不能把任何联系方式暴露给林睦，否则她会破大防，大概率会社死到自闭。 可转念一想。 自己不去，让她一个人面对姐姐，被自己放鸽子，这种行为显然也不太好……颇有种遇到困难我先润了你随意的意味在内，并非自己的作风。 “有了。” 左思右想下，他忽然灵机一动，萌生了【让妹妹加她好友代自己与她联系】的清奇想法！ “是啊 。我让苏灵陪她说话，让苏灵跟她对接，有什么事苏灵能告诉我，而且还不会引起她的怀疑，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诡计多端的陆清从不会被困难打败。 虽然这件事回去要和妹妹商量下，但料想她应该不会介意的。最近的苏灵异常乖巧，无论什么事都会点头答应，加个飞信好友势必不是问题。 “让苏灵替我观察她，同时她也能影响苏灵，两人共同进步，还能交上朋友。” 完美。 得出方案的陆清信心满满的回往天河铂金公寓，殊不知，此时此刻…… 自己正在被某些视线外的存在观察探究。 —— “这就是二小姐店内唯一的客人么?” 道边。 一辆黑色加长奥迪摇下了驾驶室的窗玻璃，里面的司机是一名将头发染成亮金色的便装少女。 虽然看似少女，实际上已有22岁的年纪。 高坂未花今天没有开公司里的专车出门。 由于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顺便帮大小姐进行一番调查，所以她选择开私人座驾出行，从陆清走出饭店的那一刻起，一直跟踪到刚刚，顺利拍下他的侧颜和背影。 “真麻烦啊。要是有其她专业的侦探能替我做这件事就好了。” 她将车停靠在路边，单手握着相机，看着胶片区里关于陆清的街拍照，陷入沉思。 “要不要汇报上去呢？” 她思索着。 【二小姐她，最近很开心。】 ——正因为开心，每天过得都很充实，所以才拖延上学，拖延去学校的时间。 她有了新的社交，有了新的盼头。 在原本孤独无聊的生活中，找到了“表面不屑、实则眼巴巴的渴求着对方”的，真正的社交对象。 或者说——“指定客人”。 “……唉。” 高坂放下相机，从左侧拉手储存格里摸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纤细的蓝莓味细烟，将之叼入口中， 另一只手摸出一个高档防风煤油打火机，啪嗒一下，在火焰呼鸣声中点燃了这支爱喜。 “说起来，二小姐的物资清单里，烟量需求好像也降低了不少。” 深吸一口蓝莓，将甜甜圈吐向窗外。 显然，她有很多秘密，是瞒着慕夏的。 比如， 帮林睦购入大量正版香烟，确保孩子不会被假货欺骗； 比如，查到林睦出国去霓虹买手工琴后故作不知，未曾上报； 再比如年前，发现林睦的快递盒里出现了一些未拆封的利器和纱布，这些东西被自己第一时间给没收了，并且警告下次她再买这种东西就直接告诉大小姐。 “唉。” 作为一名慕家的核心人员，“mosse”大区经理、大小姐贴身秘书，高坂未花对于许多事情都是持观望态度的。 没人比她更了解慕家的深水。 也没人比她更能理解慕夏和林睦之间的那层不透明关系。 今天，大小姐再次让自己调查“妹妹的近况”。 但自己却在出门后直接拐了个弯，根据付费线人查到的情报直接开车前往了“北方大院”，开始从根源处探究二小姐的心路历程。 她 知道，一旦把陆清的事跟大小姐说了，那么这个人的人生，将会一直被大小姐窥伺、紧盯，甚至如同牵线木偶般，会被大小姐想尽一切办法操控把玩。 于情于理，高坂未花都不认为陆清应该【遭这样的罪】。 因为她明白二小姐是无辜的，二小姐交了朋友是好事，她的朋友也自然是无辜的。 而若站在大小姐的角度，那么这个朋友，就是夺走自己妹妹的最可恨的敌人。 这样的陆清，会在被大小姐彻底探究透彻后—— “玩弄至废”。 “……呼。” 再度吐出一口蓝莓圈，高坂回想起自己劝林睦戒烟时的画面。 【二小姐，吸烟是不好的，你知道的吧。】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找个精神寄托。】 【可你有更多其它的方式，比如吃小零食、喝点好喝的饮料之类。】 【别把我当孩子了，高坂姐，吃东西也会暴食，喝饮料会发胖，酒喝多了更会神智不清晰，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而且，你自己不是也在抽烟吗？为什么你可以抽，我就不能？】 【……我什么时候抽过？】 【上次你接我出去散心时，我在你车里发现了一盒细烟。我知道姐姐不可能抽烟，她讨厌一切刺鼻的味道。而且烟这种东西被叔叔发现了，会被骂死。所以一定是你抽的，你来我这里时，身上也总会有淡淡的烟味，高坂姐，你是个烟民。】 【！】 【你在公司里从来不抽烟，每次抽烟时都要尽可能保证烟雾不碰到衣服，如果碰到了就会换一套事先准备好的备用制服，有一次我就看到你突然莫名其妙的变装了，我左思右想想不通，后来才明白过来是怕我姐姐发现然后开除你。 为此你甚至还买了好多木糖醇口香糖，车里有、兜里有，办公室的抽屉里也有，你会在抽完之后咀嚼清除口中烟气，我说的对不对。】 “……” 昔日的回忆在攻击自己。 高坂未花将一截烟灰弹至车载烟灰缸。 一时间，不禁对林睦成功减少了烟量这件事感到更加好奇。 “明明她最严重的时候要一天抽一盒用来解压。” “这半个月，却完全没有在进货清单里列出烟的事情，反而把每次都用不完的烘焙原材料都给升级了……” 明明已经够好了的说。 现在换成了更加昂贵的、以“暮光咖啡”菜单上现下定价售卖“必定会亏本”的原材料。 这看似是坏事。 但实际是好事。 “看来，是在那人的影响下做到的了。” 高坂未花叹了口气。 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要是能让二小姐戒掉不健康的生活习惯……也蛮不错的。 这样，大小姐曾在她身上留下的创伤，便会通过温和的方式渐渐愈合—— 这是高坂想要看到的现象。 ——身为慕家的长约女仆，高坂感觉很心累。 只见她又吸了一口蓝莓，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就要跟丢了的那道背影之上，轻轻摇了摇双马尾， 善解人意的决定道： “算了，再帮他拖拖吧。” 第168章 乐不出来（感谢327大神认证！今5.5k爆更） 林睦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感到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又总觉得哪里别扭、哪里不对。 这种不对已经植入人心，这种违和感就像洗脸时眼睛进了水、然后第一时间去看镜子。 镜子中有自己，但镜中的自己不见得还原成一比一。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站在浴室的大理石洗手盆前，同样的位置。 睡衣已经丢进了洗衣篓，身上也没什么阻碍，本该立刻打开热水，冲个舒服的澡，但她又被奇怪的问题给绊住了脚步。 ——【感觉阿海不对劲。】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次，是在“mosse”琴馆的门前，产生出他和音晴p身材相似的幻觉。 第二次，是他在上门“踢馆”时，以一种极为肯定的态度道出“翻转岩石是亚细亚的原创曲”，并且说对。 第三次，是他离开以后，自己查阅视频记录发现，他口中的“三个小瑕疵”确实可能存在，细思恐极。 这一次—— 是他刚刚的语音条，不知为何，声线与音辞p的弹唱视频里的声线有些神似。 虽然，有些人唱歌时的声线与说话时的声线完全不能划等号， 毕竟唱歌需要“气”，一旦有“气”托着本音，声线就会发生转变，更具底力。 此气非彼气，而是我们常说的“中气”。 所谓中气十足，亦可用于声乐领域，多指腹部发声——胸腔共鸣、腹式呼吸。 “晴桑的声线听起来有点失真。他刚刚，没有在用本音说话。” 林睦听觉尖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产生出了这样的疑惑。 但吃过不少“亏”的她没有立刻把心中疑惑道出来，因为“情商低、总惹人生气”这种痛点已经被她列为了最高注意事项，是最需要改进的为人处世模式之一。 从上次气跑海王之后，她已经决定未来将任何怀疑和猜测都先藏在心里，等得到了确切有据的答案以后再抛出来，或者直接就永远烂在肚子里。 今天，晴桑的声音和海王虽然略有不同，但在频段上看，又有着不少相似之处。 就和那次幻视一样，自己这次仿佛产生了“幻听”。 “是了，我总是认为，阿海手上没有茧子，就以此否决掉他可能是个音乐人的事实。” “但若仔细想想……长时间不练弦乐器的人，左手指肚上确实是会趋于平整的。” “那假设，阿海以前是个很厉害的乐手，但很久很久都没有弹琴了，去做别的事或者怎么样，暂时搁置了音乐，岂不是也说得过去…… ？” 想到这里，林睦心中一惊。 忽然回忆起，上次陆清来，是坐在楼上码字来着。 “他在写东西。” “他在忙着写东西！” “对，他懂音乐，但是他在写东西。” 一瞬间，富萝双目微眯，下意识的想要抓根烟抽，这样思考的速率会更快些。 然而又忽地眉头一皱，觉得不必要的烟，可以不抽。 “不行，我得上楼看看，再对比下那个照片。” 某种真相即将呼之欲出，让林睦的心跳很快。 她根本不敢想，万一猜测是真的，那么自己之前说出的那些话、做出的那些事、对阿海流露出的那些嘲讽和表情，到底会迎来怎样的暴风雨。 她感到相当的恐惧，且完全不愿意往这方面思考。 但是，好奇心总是会害死猫的。 无论是布偶猫还是埃及猫。 “好吧。” “你最好别是。” “…” “真别是！” 只见她裙子也不穿了，浴巾也不拿了，直接凉飕飕的冲出高档浴室，光着小脚奔着楼梯跑了上去。 噔噔噔噔的声音是红木地板被圆润的脚踝踩踏传来的，闷响悦耳。 几十秒后，林睦站在得利白板前，看着上面用黑磁铁粘住的“阿海照片”，将小脸贴近。 左手摸着下巴，歪着脑袋，抿嘴凝视。 怎么看、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不。不不。” 她依然不愿往错误的方向去猜，试图给自己圆一个解释—— “一个人，有可能两三年都保证身材不走样吗？” “晴桑他这么久没录视频，我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 但是阿海他和几年前的晴桑身材一个样，这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概率很低。” “可疑之处的话，就算排除手上的茧子问题，那也还是太过牵强了，毕竟晴桑的性格温和，绝对不会像是阿海那样，喜欢跟我抬杠。” “再者说了，阿海处处针对我，还总是一副阴暗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类型。” “而晴桑……” 忽然间。 林睦似乎意识到—— “晴桑好像也是阴暗男……也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他弹奏的所有的曲子…都是在治愈他自己啊！ 全是致郁的曲子口牙！ 上次自己只是说想和他面基，他就整个人消失了三年！ 超难接触的好吧…… “！？” 诶？ 不是吧。 萝莉瞬时垮起个小脸，盯着眼前照片，仿佛出现了重影—— 二人的形象似乎贴合到了一起，且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啊……” 她小小的脑袋已经快要短路了，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也几乎皱在了一起， 脖子扭向一侧 ，弧度拉至极限，左看右看，都觉得大为可疑！ “不行，不行不行。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要冷静，要冷静思考，认真分析。”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照片从白板上拿下，捧在手里。 心中清楚： 如果直接去问音晴桑，那是绝对愚蠢的行径，使不得。 而如果去问阿海，然后阿海并不是晴桑，那就绝对会被他反过来嘲讽一番，说自己怕不是想男人想入脑了之类的……然后在阿灵面前社死一波，也不太妙…… 那么如此说来，要想解决心中的好奇，其实有一杀招可以验证。 林睦吸了吸琼鼻，踱步到电脑桌前，将照片啪一声往桌上一拍，眯起猫眸： “姐姐已经答应我可以来看我，约定在周六。 我等阿海来，他要是不来，就说明他知道那天有事，故意逃了。 那就基本实锤了他是晴桑，通过我刚刚的情报回避了即将面对的威胁。 而他要是来了，那就不得不面对姐姐的审视。 姐姐她对外人的严厉程度是达到了可怕地步的，如果收到阿海的错误评价，她可能会让高坂姐叫来两个保安教训教训他……”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如果阿海没有乱讲话，顺利过关，也并没露出任何破绽，那就暂时排除了他的嫌疑，可以把他当成真正的阿海相处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抽象，但是不知怎的，林睦还是觉得，需要留一个后手，作为验证阿海身份的最终绝技。 “是了，我还有一个方案二——” 就见林睦小脸一肃，喃喃道： “晴桑他答应过我会来咖啡厅做客。但如果他是阿海，那这就是客套话，不可能兑现这份承诺。换句话说，他不会主动过来被我识破。那么既然如此—— 我就想办法让他和阿海碰一碰好了。” “我要求晴桑和阿海进行斗琴，线上vs线下也行。但凡阿海不会分身术，不能一分为二的挑战自我，那他就暴露了。而就算晴桑避战，我也可以使出方案三—— 【在苏灵面前放晴桑的视频，观察她的表情。】 哈哈！如果她露出马脚，那就说明她把她哥哥卖了，阿海就是晴桑，晴桑就是阿海，那我就顺利的把他给实……” “等等。” 蓦然间。 想到了什么的林睦， 想到了某个雌小鬼一样嘲讽、跳脸、辱骂、嫌弃、干扰、无礼、阴阳、纠缠、摔盘子、侵犯肖像权、狂写小作文、暗搓搓示爱、写原创传情、渴求他原谅、上杆子邀请、灌过量咖啡…… 的自己。 某萝一下子，乐不出来了。 第0168章 本书被作者一天鱼抄袭侵权事件说明。 【特别单章】 番茄lv4作者@一天鱼，作品《接回家的姐姐是病娇》抄袭本人作品《雨夜，病娇妹妹求我收留》（现别名：《病娇图鉴：她们都是顶级重女》）。 此人大篇幅中译中、抄设定，场景、台词、角色、原创概念等，甚至缝合了作者上本书《女仆图鉴》的原创概念，仅前3章就抄了7大段，后文更是大量缝合，每章都有本作的影子，抄袭内容数不过来，恶劣至极。 目前该书已被作者举报、【被番茄官方经核实查封】。 事已实锤，证据确凿，逃无可逃。 目前该作者未对此事进行任何正面回应，未对被抄袭者进行任何道歉，甚至还在装死。 特此通知所有读者，昭告天下。 —— 他想要曝光，ok，给他曝光。 自己不会写书，喜欢抄袭，偷盗，ok，那就让大家看到。 另外奉劝某些有着同样心思的同行，抄袭的归宿是封号，抄袭并非一名作者应该走上的正道，希望某些人引以为戒，不要走上歧途。 —— 【想对一天鱼说的话】 我寻思你来番茄写过三四本书，绝对不能算是个新人了，难道自己一点构思的能力都没有吗？ 你自己的读者都发现了，在你书里评论“这人设不是病娇妹妹的糖花么？”，你自己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还搁那侥幸心理呢？ 原创是一点不做啊？缝合是样样精通，一看就是老手了？ 把妹妹改成姐姐，用我苏灵的描写去描写姐姐？ 把姐姐设成抑郁，连去医院的timing都一模一样？ 连医院名字都是第一人民医院？ 央美变川美，你川剧变脸啊？ 你挺会改啊？ 还「污染」妹妹，你是我老读者吧？看了我两本？ 这么喜欢我书还搁那抄，不怕褒姒啊？ 真以为我不懂维权啊？ 还是说你觉得看过我书的读者刷到你书，个个都会闭嘴不说啊？ 当大家瞎啊？ 啊，抄完了就觉得没事了，觉得解散群聊你就无敌了？接着骗呗？大不了缝合别的书呗。是这个意思吗？ 还在群里说什么【想要曝光，希望大家多宣传】，哥们你宣传的内容是我的内容啊。 这是我的原创，你拿去抄，说出这话心安理得？ 你不怕祖坟冒青烟哪？下不下头？嗯？ 你想想以后你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我把你挂龙空，你还玩不玩了？ 一个道歉没有，真想火啊？ 今天我就冲你了，我看看你怎么办吧，我看看你是继续装死还是怎么的。 我最讨厌的就是抄袭者、侵权小鬼。懂？ 你借鉴，你学习，你看见好的点子琢磨然后写出自己的东西，ok啊，你特么开局亲妈纸条找你弟，改都不改了，直接搬，直接缝，你脑子里是什么东西啊我说老弟？ 真是不想说你，看你那熊样我咳嗽。 洋洋洒洒一千字，我码字好不好？ 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得，就这样。 —— 最后，本人坚持原创、坚持正版，坚决打击侵犯著作权行为，如若大家发现其它作品再有抄袭本作现象，可第一时间通知作者，艾特作者。直接战斗，虽远必诛！ 以上。 第169章 我给你钱，请你务必带你哥来看我 陆清背后凉飕飕的。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雌小鬼研究，只是在想，这周六的局，可能真得去。 去了之后，面对学姐，自己必须低调谨慎，不能让她抓住问题。 “苏灵啊。” 大半夜，他对着苏灵发起召唤。 “哥哥，怎么了？” 苏灵刚练完琴，正是沐浴过后擦拭着头发的状态，还没做完护肤。 此刻被他一叫，顿时有些在意，猜到哥哥可能是有急事。 “这周六你还打算陪我去“暮光咖啡”吗？”他问。 “啊，哥哥让我去我就去，哥哥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 苏灵完全以他为主，唯命是从。 “那如果我想让你加林睦个飞信，替我跟她联系，你愿不愿意？” “……？” 苏灵小脸一僵，完全没有想到哥哥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禁咬了咬下唇，有些不乐意。 当然，她不会进一步的表现出不满情绪。 在哥哥面前，苏灵只会点头同意，并默默拿出手机。 “……等一下，我还想和你聊件事。” “什么？” 她放下猫耳胶套壳的手机，疑惑看向沙发床上的他。 “你最近，好像一直没吃药来着，对吧？” “是的，哥哥。已经一周没吃了。”她乖乖答道。 “那……感觉，不要紧吗？” 陆清有些在意。 自己最近对妹妹的关爱并不是特别多，细说的话，出门的次数倒是增加了几次，皆是去找林睦玩。 但这种出行是为了刺激妹妹在音乐方面的眼界，并非一对一的陪伴照顾，陆清不确定，这样会否能让妹妹满意。 却见苏灵摇了摇头，说道： “还好的，哥哥不用担心。有“黑猫”陪着我，孤独的时候还可以跟她说说话，我觉得很满足。” “……” 糟了。 越来越像曾经的自己了。 这可不妙啊…… 陆清微微汗颜，起身靠近。 “是这样。” 他脑中飞转，“这周六我们有安排了，但是下周，我想带你去一趟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诶？哥哥，你要带我去看医生吗？” 苏灵瞳孔一凝，缩了缩身子，有些不安。 显然是对“医院”这样的地方感到抗拒。 “不不，只是我眼睛不太舒服，想去做一套眼部检查，测测眼压、照照裂隙灯，然后再看看得没得干眼症啥的，”他开启了语言的艺术—— “那既然都到医院了，我就寻思着，顺便帮你挂个心理诊室的号，定期复查一下脑电波，做套心理测试，看看最近的生活对你来说是否有所改变……哈哈，你能理解我的用意吧？” 陆清不愧是老艺术家，哪怕说出这番话前完全没有什么检查眼睛的安排，他也可以为了让妹妹做检查而不惜被眼科医生扒眼皮—— “为了这碟酱油，包一大盘饺子”。 “……” 苏灵当然不傻，对哥哥的话保持怀疑。 但看得出，哥哥是真的非常在意自己。 既然如此，就更没理由推拒，只要他能陪着自己就好了。 ——陪着自己，二人出行，就意味着没有陪伴别人，就意味着自己获得的关爱更多一些。 现在的苏灵，并不像最初那样，渴望哥哥全部的视线，渴望操控哥哥所有的思维。 她已经发现，【哥哥的秘密是永远拆解不透的】、【任何试图操控哥哥思维的行为都会迎来反噬，让哥哥离她人更近一些】。 她将这视作“报应”。 因此，从那晚发现事情败露（哥哥装睡等着自己搞小动作）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探查过哥哥的手机，再也没有过轻举妄动。 能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追责、不质问，已是让苏灵感到十分的难得，想要回报给他更多。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改变哥哥，让哥哥听到我想传达的“话语”。】 【我并不一定比林睦差，她有她的说话方式，我也有我的思维模式。】 【只要我在人生的后半途全力以赴，只要我把心脏掏出来，交给哥哥过目——】 苏灵笑了。 笑着眯起眼，“阳光的”扬起雪白脖颈，对着陆清点了点头。 “好哦，哥哥，我会陪你去医院的。我陪你一起做检查。” 她嫣然道： “毕竟，独自去医院看病——可是“十级孤独”呢。” “……” 陆清看着不大正常的妹妹，连连称是：“嗯确实，你放心好了。你以后生任何病都有我陪在身边，十级孤独什么的，不会在你身上出现了。” “是吗？” 苏灵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不置可否。 “嗯。” 眼看着他身上的压力在增加，她适时的笑了下，然后低头拿起手机。 打开“丑团”app，在里面搜索到了“暮光咖啡”这家打着“未营业”标签的店铺，并从“联系商家”的入口点击进去，找到了雌小鬼的电话—— 直接拨打。 陆清：“……” 轻车熟路啊妹妹。 … 嘟—— 嘟—— “歪？哪位呀？” 哗哗哗的水声不断，苏灵听着手机话筒里传来的背景音，笑眯眯问候道： “午夜好呀，小睦。我是苏灵，你还记得吗？上次和哥哥一起去你店里的那个。” “！！！阿灵！！！哎哟我的阿灵！你瞧我都忘记加你好友了！之前你们走后我还说来着，怎么没加到你的好友！我实在太伤了，你哥哥他死活不加我，还好你主动联系到我！你等我下，我擦完身子就把企鹅号告诉你！” “……等等，现在是2点，你在洗澡吗？” 苏灵微然一怔，继续问道，“还有，我们应该加的是飞信吧？企鹅是什么鬼。” “！啊这…抱歉，我用企鹅用习惯了，忘记了跟客人之间要用飞信沟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睦迅速用浴巾唦唦唦的擦着身体，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听得电话外的陆清憋笑不已。 显然。 这孩子的飞信上根本就没几个人，可能只有她姐姐和老师之类的…… 连同学估计都没有。 而今能被苏灵加上，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甚至算是打破了新的社交圈，发动态时能超低概率的随机到妹妹的点赞。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那个，阿灵呀！” “嗯？” “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呀？应该是有事才想起来加我的吧？这都两点了，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我。” 林睦这时已经囫囵的擦拭完身体，刚刚她一直在楼上琢磨海王的事，中止了洗澡的计划不说，还差点因未穿睡衣而被冻感冒，在这秋末的季节里十分的不妙。 此刻和苏灵聊着天，她感觉身体暖暖的，仿佛刚刚想到“音晴桑可能就是阿海”之后的社死之气都褪去了许多，不再脚趾扣地。 “是的，我哥哥说，你送了我们那么多好吃的，以后要常去关照你的生意，就让我和你保持联系了。小睦，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当然不介意！我求之不得呢！我这个人最缺的就是朋友了，阿灵，你要是能和我成为好朋友，就算让我每个月上交5000元“朋友费”都不是不可以的！” “？” “当然！前提……前提是！” 林睦诡异的顿了顿—— 忽然将话音压至最低，把“我有心机”四字光明正大的写在了脸上， 说道： “你必须每次都带着你哥哥一起来找我玩！” 第170章 大小姐的回忆 不得不说，雌小鬼的这种大手大脚的花钱方式疑似家族传承。 虽然不知她姐姐慕夏会不会这样，但陆清觉得，哪怕是有钱人家，也不应该这么直接的把兜里的钱双手奉上，递给别人…… 身边能勉强作为例子的就是老李。 老李很有钱，也对朋友极够意思。 你要是跟他借钱，只要理由正当，那他百分百能借，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是说着玩的。 但从没看到过，他对身边的人“洒钱”， 或者花钱不看数额，说买就买。 哪怕是去超市买个肥皂，他都会稍微纠结一下，到底是舒服家好，还是鹰牌的好。 林睦则不然。 林睦仿佛对钱没有概念，无论是买设备，还是送礼物，让人看上去好像是“我想要啥我就买啥”、“我身上有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这样的行为模式…… 但考虑到她似乎有一股“生命之泉”在源源不断的为她提供着资金来源，陆清也就不觉奇怪了。 当一个人的存款固定在几万、几十万，然后不管你花多少，都会重新补满……那不就变相意味着，这钱是用不尽的了么？ 【不行，下次去得跟她好好讲讲这件事。毕竟她姐姐的钱也不是可以随便浪费的，我得让她明白，只有用自己双手挣来的钱，花着才会安心自然。】 虽然林睦还是个孩子，但她已经和家里闹掰，属于提早步入了这个社会。 现在有人爱护着她还好，但一旦她被抛弃了，真正的孤身一人，断了经济来源—— 她该怎么过活？ 继续这样的消费等级，能行吗？ 陆清虽无承担起为林睦提供良好教育的义务，但在某种亏欠心理的作用下，又想将她放在视野中观察、暗中保护。 某些时候，林睦比之苏灵，更像是一个需要被呵护着的妹妹角色。 苏灵轻易不会被骗，苏灵有着得天独厚的外貌和身体条件。 苏灵的认知偏激偏执，懂得如何保护她自己，但是，这样的她，却也离不开自己。 而林睦，若无雄厚的经济底蕴支撑，把她空投到“暮光咖啡”里，让她自己0成本开局，恐怕也会在短短一个月内吃土倒闭。 苏灵没人帮了，懂得第一时间找哥哥。 林睦没人帮，可能会饿死。 “总之，硬着头皮上吧。” 陆清选择直面风暴。 … …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 今天，就是约定好的日子。 黑色劳斯莱斯内，高坂穿着司姬制服、戴着白手套，表情严肃的在驾驶位上开着车。 车后座主位上，坐着一名穿着高级定制常服的大小姐。 今日的慕夏盛装打扮—— 乌黑的长刘海柔顺丝滑，齐及腰间； 银白色的月光项链轻盈晶透，挂在颈前； 黑色露肩白蝴蝶连裙覆住大腿，不扰走动； 夜若80d哑光天鹅绒连丝冲昏视线，裹至脚尖。 鞋子是公主高跟，白珍珠护带； 包包是奢侈品大牌，限量专卖。 今天特意没有穿裙子，是想着出门在外，便装行事比较舒服。 难得能得到妹妹的邀请，陪她共度一下午美好时光，慕夏对此自然是非常上心，甚至连伴手礼都买了七大盒子…… “大小姐，您直接把下午的大师课推了，合适吗？” 高坂开着车，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老师不会怪我的。毕竟她的作业我都做完了，而且妹妹比她更重要，我想她是知道的。” “……” 听着慕夏如同在说“天气真好”一样的语气讲述着世界级钢琴大师的课程的不必要性……高坂觉得，哪怕是在意料之中，也还是有点太过夸张了。 “你知道，我如果不推掉一件日程，就永远不会有自己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慕夏淡淡道。 “…嗯。可是老爷他……” “在外面就不要提他了。我不想让美好的心情全被家里事给毁掉。” “好的，大小姐。” 高坂未花尊重慕夏的意见，同时也心知她最近与家主产生了新的巨大分歧。 具体来说，还是根深蒂固的老问题—— 慕羡春想让慕夏去加国读研，被她狠狠拒绝，并表示“你再逼我我就停止“mosse”的全部代言活动”这样，勉强把家主的念头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初中时候也是，高中时候也是，大学时候也是，总是想让我活在他的既定轨道里，一点呼吸的空间都没有，他真的不明白，人是要有自己的思想和释放空间的吗？他小时候难道也像我这样，被爷爷掐着喉咙逼迫过？” 慕夏自顾自的嘀咕着。 高坂虽然想小声说一句“还真是”…… 但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她当然知道慕羡春对慕夏的要求严格到离谱的程度，恨不得从幼儿园开始就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也造就了大小姐继承了如此处事模式，想把妹妹林睦也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这样轮回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高坂虽然身为家族外者，却也不能看着慕家两位小姐就这样沉沦下去，越陷越深。 从现实角度，自己是慕家的长约女仆，不能看着家族企业落魄，导致丢了工作、或是降薪减钱； 从感性角度，大小姐也挺可怜的，她的阴暗扭曲完全是压力造成的，病入膏肓成这样，已经聊崩了好几个心理治疗师…… 再不想办法救一下就完了。 所以，这次去暮光咖啡看妹妹，也是一种不错的“解压”方式。 “大小姐，初中的时候，我记得您违背了家主意愿，并没有去读贵族双语。”她转移话题道。 “嗯。” 慕夏看着车窗外的行人，点了点头： “我家在市中心有房子，划片可以分到的初中本就还算可以，学力既不太高、也不算低。 当时我不想直接去音乐初中和音乐高中学习，我想体验“正常初中生”的正常生活，所以就要求他别给我办转学手续，否则就不吃饭了这样子。 他怕我真的虐待自己，于是就以"那你高中要去读森月"为由，勉强答应了我这不算任性的提议。” 说到此处，慕夏深吸了一口气， “高坂，你知道么？初中那三年，是我学生生涯里，过得最舒服的三年。” “为什么？” 显然，慕夏没有对高坂讲过这段时间的事。 只听她笑了笑，回忆道： “当时我是学校的乐器社社长，每天的下午可以去音乐厅后台练习钢琴。 一练，就是三四个小时。 我练了两整年，这两年里无忧无虑。 因为可以住校，所以没有家里给的压力。 直到初三，我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在校外上大师课、准备比赛事宜，所以我那根本没几个人的社团，就需要找个接班人，替我传承下去。” “诶？” 高坂松开油门，故意放慢了开车行进的速度，眯眸倾听。 “你知道吗？高坂，当时我有个学弟，比我小一届。” 慕夏笑着，笑着说道， “我在最后一次社团会议里把大家召集过来，问，谁能帮我接管社团，没有一个人愿意举手。 大家都要考学，都没时间像我一样当社长，每个下午的自习课全翘掉，来到音乐厅后台练琴，筹备大课间时、每天安排一人的学校小舞台演出。” “……” “只有我那个学弟啊，他犹犹豫豫的举手了，跟我说，他刚学习吉他不久，还不是很强，问我能不能试试当社长这件事。” “我问他为什么想当，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小脸憋得通红，可爱极了。” “……” “然后啊，我让他在我面前演奏了两首曲子，他很乖的弹完，我也认真的听完。 感觉，作为新手，他水平确实可以，而且直接走得是指弹路线，上来就是独奏曲，融合了民谣和古典。” 慕夏笑着，笑得很开心， “然后我就问呀，我说你以后想考音乐学院吗？这么喜欢弹琴，是要当音乐生吗？” “我想着，如果他想当音乐生，那这个社长就完全可以交给他，让他来接我的班，把社团传承下去，让校内每天下午那20分钟里、让主楼大厅的三角钢琴附近，被演出和音乐占满。 但如果他不是，那就不好把这份责任压到他的头上，以免他耽误正常的学业，为了社团活动而导致中考落榜、考个不尽人意的高中之类。” “大小姐。然后呢？” 高坂已听入神，速度降到20迈。 “然后啊，他骗了我。” 慕夏笑眯眯的，仿佛在回忆着一段很宝贵的经历—— “他说是的，他确实想考音乐学院。 不过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在骗我。” “诶？” “因为那时的他很紧张，在说谎的时候，他会将视线挪向地面，而且会把手藏在身后，将拇指攥进掌心。” “……” “但我还是把乐器社社长这个可以把“时间自由支配”的职位赋予了他，在带了他两周之后，放开双手，跟学校领导说了一声，让他全权负责，然后彻底取代我，并获得我的权限。” “这…” 高坂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小姐，为什么？那个学弟身上有哪个地方很吸引你吗？他应该只是普通的学生吧？” “嗯啊。” 果然，此刻慕夏的笑意已经与平常在人前流露出的假笑完全不同—— 只见她将香滑发丝撩至耳后，微仰起小脸，望向更远处， 如忆童年般， 缓缓给出答案： “因为，我看得出。” “他是我的反面。” —— “他啊，他只是想弹琴。” 第171章 苏灵一击必中 “学姐，你钢琴弹得这么好……早就十级了吧？” “哈哈，我还用考级呀？学弟想一想，你关注的吉他大师，会在成为大师前，先考个吉他10级证书吗？” “！好像确实不会。” “~所以嘛。” … … 昔日的回忆断续如絮，在脑海中闪过碎片般的画面。 陆清拉着苏灵走在街上，不知为何想到了这段场景。 “哥哥，怎么不看路？” 见他有些恍惚，苏灵小声开口问了句。 以往，都是陆清牵着她走， 今日，他却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什么别的事情。 这不禁引起她的注意。 “嗯……” 陆清回过神来，说道：“不知怎么，回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别在意。” 他拉紧妹妹的手，护着她、不让她感到车流呼啸而过的风啸。 “在想谁的事？” 苏灵还是有些好奇。 现在的她，已经不会遇到问题掖着不问了。 她放弃了【独自探究哥哥】这条老路线，而是完全改换了战略，变成了【遇到任何问题直接跟哥哥沟通问询】。 不得不说，新战术很符合兄妹俩交流的模式。 陆清见她直接，自己当然也不会藏什么，而是坦坦荡荡的将儿时记忆分享出来，说道： “我啊，总是记不得小时候的人或事。但是有些节点，却能在脑海里时不时的像幻灯片一样浮现出来。刚刚我想起来的，是初中时代的一些遗憾。” “遗憾？” “嗯，初二时，我有个学姐，将校内的一个比较关键的社团传给了我。” 陆清目露忆色，“然而，我却在她离开之后，也就是初三那年，没能找到新的接班人。” “……诶？哥哥，接班人是指？” “能将那社团的音声继续传递下去、能在那可以安心练琴的音乐大厅一个人演奏下去的，合适的人选。” 陆清眉头微拧，明显有些焦虑： “每次想起这件事，都会觉得，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学姐。 感觉，曾经的她弹琴那么厉害，一手创办了那么棒的社团，每天为学校里埋头苦读的、劳累的同学们带来上等的演奏技艺，疗愈大家的心。 而我却以考取音乐学院为借口欺骗了她，接下了她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个人组织，并且在她走后，又以她的名义练琴一整年……没能把这个到最后仅剩下我一人的社团传承下去。” “我不知道现在的社团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它还在吗。 但每每想起，我都会感到不安。 会感觉到，自己的人生里，也是有污点的。是有着不完美的阴暗一面的。” “我很自责。” 陆清说道。 “…哥哥。” 此刻，苏灵看着表情有些痛苦的陆清，隐约觉得，相比自己，某些时候，更需要安慰和包容的是他。 【一个人，如果长期对外释放正能量、积极能量，吸收负能量而不排泄这份负能量—— 那么消极情绪就会像跗骨之蛆般压在心底，繁殖滋长，连根蔓延。】 最终，成为无法祓除的阴暗情绪。 苏灵太懂， 所以能凭借哥哥的状态第一时间判断出—— “危险”。 哥哥很危险。 【他已经处于一种犯病的节点。】 【他说要去医院看眼睛，想必也不是眼睛完全没病。】 【难不成，出现了躯体化症状？】 【他最近状态很差，做任何事都容易走神，无法专注集中。】 【他是不是，要发作了。】 ——“身份调换”。 … 在这城市中心繁杂的噪音中，顶着车水马龙带来的纷扰感，苏灵停下脚步， 转身， 绕到哥哥的身前—— 捧起他满是痛苦的脸。 “哥哥。” “…嗯？” “看着我。” “啊。” “看着我的眼睛。” 苏灵认真的，抬起小脸： “听我说。” “好。” 陆清点头。 只见苏灵踮起脚尖—— 轻柔开口： “知道吗？有些时候，我觉得，哥哥完全就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意识。” “诶？” “一天24小时，每次我看见你时，你总是处于一种“忙碌”的状态。 总是在忙着、一直在忙着。” “……” “我知道你不得不这样，不得不为了许多事情而逼迫自己、委屈自己。” 苏灵道：“但是，你在给予她人力量的同时，自己的神经也处于时刻崩塌的状态，哥哥有察觉到吗？” “……” “你的身体，你的表情，你走路时僵硬的姿态，你麻木的感知功能，你吃饭时的大口吞咽、十分钟吃完一餐——” 她轻抿小嘴，面露不忍， “每次我看到你这样，都会觉得很心疼。” “苏灵……” “哥哥，我想说，只有我，才会一直在你身边，观察着你，注视着你。” “……” “你睡觉时，脖颈上的筋都是死死虬在一起的，有感受到吗？你颈椎病很严重的，对吧？” “……” “听歌时，虽然戴着耳机，但却会目光涣散，看着别处。哥哥，你多久没有认真的听完一首歌了？ ——看着歌词、感受着旋律，仔细的，全情投入的，听完一首歌？” “……” 陆清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 他心下凛然。 ——上次认真听的一首歌，是琳酱的原创曲。 ——再上次，是妹妹偷偷在屋内演奏的君晴。 至于更遥远的，则不知多久以前了。 【连听歌都不认真了吗？】 连“欣赏”，都做不到了啊…… 看着歌词，感受着配器的交织，感受着情绪的律动，感受着原作者的情感—— 这样曾如呼吸般寻常的事情，自己怎却太久太久没有重现？ 妹妹说得对。 自己之所以总也记不清生活当中的节点，难道是因为太过专注于身边，而忽略了更为重要的“当下”吗？ 如果一直着眼于远方，总也不关注“当下”，那岂不是所有的“当下”，都会化作记忆中被燃烧过后的灰烬，风一吹便无法寻得踪痕？ ——“未来，是由无数个当下组成的啊。” 陆清皱了皱眉，顿留原地。 他用力闭上了眼，又大力的睁开，想要通过眼部麻木的肌肉看清这渐趋虚幻的世界。 徒劳无功。 … “哥哥。” 只听苏灵又道： “你的生日，是12.21号，对么？” “……嗯。” 他点头。 同时回忆着苏灵的生日。 手机里似乎偷偷备注过，6.2。 在来年。 苏灵眯起眸子，如深夜里觅寻到食物的黑猫，贴近道： “哥哥，你生日那天，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浑浑噩噩的陆清，有些好奇。 心知，从来都是自己给苏灵花钱，然后她用这份钱给自己买东西全都返还回来…… 这一次，不知她会做出怎样的准备。 正猜测着，只听她说道： “我想为哥哥演奏一首曲子，试着疗愈一下，哥哥的身心。” “曲子……” “嗯。但这首曲子，是双吉他版本的。所以我想，如果我的演奏还算让哥哥满意，哥哥可不可以在我弹完以后，再陪我演奏一遍，让这样好听的曲子得以还原？权当是对我近段时间努力练琴的一份成果肯定。” “嗯，行。” 思维错乱的陆清，在妹妹温柔的注视下，不加思索的，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第172章 「行走」。 有些时候，陆清会觉得，苏灵就是灵感之神安排给自己的“礼物”。 这样离奇的幻想已经不止出现过一次。 因为他心如明镜，在混沌的思维中心如明镜——妹妹过于完美，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妹妹。 或许，苏灵的缺陷，仅有对自身那过度关注的偏执， 但这份偏执，又完全可以理解为生活环境以及疾病造就，且她并不像许多女生那样，字面意义上的“拴着人”、“不让你做任何事”、“无理取闹”、“禁止你接触任何异性”，哪怕是工作上的同事、领导，学业上的老师、同学。 在常规的兄妹关系间，限制对方的人身自由，是绝对意义上的扭曲与反常态。 除非它变质。 陆清清楚的认为，自己是一名偶尔极端，但三观健康向上的青年。 除了身体状况趋于糟糕外，他认为自己“相当清醒”。 在他视角下的妹妹，则是什么都好、有时好到让他陷入自我怀疑境地的黏人小猫。 正因如此，许多话、许多事，他都觉得，自己好像早已对她透露过、嘱咐过。 很多记忆，是错倒的，是会产生“我好像已经对她说过了”这般幻觉的。 所以， 【她翻了我的柜子，知道我有琴。】 【她想看我弹琴，我可以弹琴给她听。】 【她是要送我礼物，我当然也要回给她礼物。】 【如果这样可以让妹妹开心，对妹妹的病情有帮助。那就做。】 ——他的思绪彻底凌乱。 浑浑噩噩的生活搅得他疲惫不堪。 现在，被苏灵牵着手， 往前走，往前走， 在车水马龙中，朝着“暮光咖啡”的方向，行走。 “真安心啊。” 他心想着。 … … 【叮咚】。 哗啦啦。 按了下门铃，滑开厚重高档木门的一侧， 紧接着，听到熟悉悦耳的风铃声—— 叮哩叮哩…… 穿堂风带着熟悉的咖啡豆香气，将门口处的风铃吹拂而起。 今天，风铃的缠带上，还多了一小只晴天娃娃。 白色雪人般，可可爱爱。 这，是“暮光咖啡”的味道。 —— “午好呀！阿灵，阿……阿海！” 林睦正在窗台边逗留，捧着个大喷壶。 看到兄妹俩提前来了，绷不住立刻转身回眸，喜笑颜开的问候了句。 “你这是在？” 陆清眯了眯眼睛，试图看清楚雌小鬼的离谱操作。 只听她嬉笑着解释道：“你不是上次送了我一盆吊兰嘛！我想好好养她！所以我在给她浇水！” “……？” 陆清和苏灵两人走进屋来，纷纷盯着她手里的那5l左右容量的喷壶，再看了看窗台上那直径仅巴掌大小的盆栽。 惊奇道： “你想淹死它吗？” “哎？” 林睦眨了眨眼，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花不都是要浇水的吗？” “对啊。” “那我把水浇满，没过这花盆的土壤，不就能让她喝饱了嘛？” “？” 陆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苏灵替他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那你这花是真渴了。” “……” 林睦撅起小嘴，“干嘛、干嘛？我查查资料还不行嘛，我这就查！我还没浇呢话说！别嫌弃我！” 她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与其在音乐之道的专精几乎判若两人，有时总让苏灵觉得，【这孩子似乎就是为音乐而生】，完全不适合做别的事。 哦当然，在咖啡和烘焙上，也挺上心的。 只是比起音乐，还不够天赋异禀。 ——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兽一样。 … 很快。 两人找到了老位置落座。 陆清对着楼下问道：“小鬼，你今天好像特意大扫除了一遍。有什么说法吗？” 由于慕夏还未到场，所以紧张的他打算先旁敲侧击一下，看能不能敲出来孩子的具体方案。 果不其然，林睦毫无心机，哪怕是做好了战斗规划也还是一问就露—— “对的！我姐姐待会儿要来看我！她已经在路上了！今天，我的店里要出现前所未有的盛况了！” “……什么盛况？” “同时在场人数超过4人！” “？？” 好家伙。 这对于一个咖啡店店长来说，竟能算得上是值得骄傲的成就了。 一旁的苏灵默默摆着手指算着—— 自己，哥哥，雌小鬼，雌小鬼她姐……这是四个。 超过4个，就说明还有一个。 不禁问道：“除了姐姐，还有谁来呀？” “啊，她司机，也是个姐姐，叫高坂。她特别厉害哦，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专业的女仆！什么都能干！我说的！” 林睦挺起胸脯，似乎对于她自己的“人脉关系”感到无比自豪…… “…………” 陆清本来并不在意，但是他听到了琳酱口中的后半句。 这下就不得不竖起耳朵了。 什么？ “世界上最专业的女仆？” 他放下菜单，喝的也不点了，吃的也不看了，转而起身扒在护栏扶手上，看向楼下的小家伙，在意道： “展开说说，最专业的女仆…是怎么个专业法？” “哈哈，你又要杠我是吧？阿海~我就知道，你总是这副欠扁的样子，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非得跟我对着干。” 林睦似乎早有预料，嬉皮笑脸的抬头看过来，说： “就是你上回在“mosse”门口见到的那个金色头发的经理啦，她是姐姐的司机，也是姐姐的长约女仆，不管姐姐对她下达什么命令，她都能尽最快速度完成，而且，她是有证的。她考过“职业女仆证”。” “？？？” 陆清一听，懵了。 心说，还有这东西？ 自己身为“女仆学家”，怎么没听过市面上还有这样的考核机构？ “哼哼~懂又不懂！” 林睦爽死了，啧啧道： “这下你杠不了我了吧？我跟你说，我高坂姐曾在霓虹那边通过过女仆所需的所有历史和礼仪等资质考试， 并且还把管家、执事需要掌握的技能全都给通关了， 她还懂音乐，特别懂的那种，所以才能通过重重面试，成功与我以前的家签订长约。 要知道，这份工作的薪资是论年算的，一年的收益能买下天海的一套房子了哦。” “……” 陆清对这个的概念还是非常清晰的，因为他自己就买不起天海市中心的房子。 所以这高坂，看似是个司机，实际上是凭借双手和一身武功赚到无数金钱的究极女仆，是这样吗？ “emm……” 似乎没得反驳。 不过有一说一，林睦的话里，有两个点让他非常在意。 一是“以前的家”。 说明她和慕家人仍然处于割裂关系，只有她姐姐会定期来看她。 这不禁让陆清印证了心中猜想，可以彻底判定，她的经济来源完全是她姐姐给的。 这样一旦她失去了慕夏的资助，就会彻底沦为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流浪猫。 相当的危险。 其二…… 关于女仆的技能—— “你说，那位司机还懂音乐？” “对啊。” 陆清又摆出一副杠精脸，开始走流程： “那懂音乐，能进到mosse家当大区经理的，一定也得会弹钢琴吧？她钢琴很厉害吗？” “不不，不不不。” 只听林睦笑了笑，连连摆手道： “你不知道，我姐姐她讨厌钢琴，所以她不找懂钢琴的女仆当司机……那没必要，也没意义。 找高坂姐是因为……高坂姐以前在霓虹当过鼓手，是一个知名原创队的核心主创，金属爵士样样全能，而且还会做采样。她退队的原因单纯是嫌钱赚得太少了，还有她队友太黏人了…… 明明是女子乐队，却非得拉着她组一辈子，她不喜欢。 她跟我说过，她讨厌这种爱做梦的、不切实际的队友。那队友据说好像也是贝斯手，长得还超级甜美来着。” 第173章 青之色 关于队友。 林睦的话不禁让陆清回想起，高中时代，自己也曾拥有过的两名队友。 但这段回忆过于黑暗，以至于被无限封存，直至今日，也不想再从零乱的思绪中将其翻找而出。 现在， 陆清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右手拇指，颤颤巍巍的，滑开了锁屏，直接看到飞信页面的信息。 “太像。” ——林睦口中的高坂，与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一名队友，在实力的描述方面，过于相像。 陆清点开联络人，顺着名前首字母直接锁定了“y”， 并从中划至一名备注为“易”的女性头像。 头像是纯黑色的演出现场， 黑色幕布，微光照映在手上。 个人签名是—— “琴键有限。” 颤抖着拇指，轻轻的，无声的，点开聊天记录—— 停滞于四年前： 【晴。zaza走了，你还玩吗？】 【抱歉，阿易。我没办法再继续了。】 【恩。】 【可惜了。】 这是她最后说过的话。 停滞于四年前。 樱花飘落的那个春天。 “唉。” 她叫易沉。 是自己人生当中，第一个乐队就遇到的，最为恐怖的一个队友。 是鼓手，兼任队内“老大”，即压力怪。 当年的队伍，名为“花绿青”。 陆清是吉他/vocal二合一役，bass名为zazaki，鼓手/采样则由阿易一分二役。 ——【超强的乐队仅需3人即可完成演绎。】 因为这三人里，每个人单独拎出去，都能做到在同龄人当中吊打业余玩家，甚至直接秒杀不少准备考进音乐学院的专科生。 比如阿易，14年童子功，4岁开始练习爵士鼓，曾在初中有过骂哭三名队友强制解散队伍的光荣战绩， 代表性发言是“你是在瞧不起音乐吗？” 比如zaza，吉贝双修，作词作曲，精通外语。 从最古早年代开始，就在写歌创作，家里摆满了电子合成器。 上学对她而言，无异于是在等待出国留学的契机。 她弹琴如魅，律动自成一体。 白色的大az在她手中，如同不敢 发出声音的堕落圣女。 因为她本身的耀眼，掩盖了一切“神器”。 最后，是陆清。 当时的他已在初代目邹老师、二代目李老师的教导下完成了木吉他的入门，同时已在大叔的门下完成地狱练习，顺利“毕业”。 说起来，一代目的邹老师是古典吉他出身，五十多岁，是音乐学院考级学生的评委。 他整个人看上去只有30，常年沐浴在“乐声”当中，根本看不到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邹老师的教学水平并不差，而且执着于纠正孩子们的“错误指法”，教学方针是，“必须完全按照音乐学院考级标准进行练琴”， 若不是他在最后帮忙代购一把3550元的电箱琴时从里面吃了1250元的回扣，被机智的小陆清发现了， 陆清是不会在学完三期课程之后就退课、投入到叛逆的李老师的怀抱中去的。 所以，在前三代的吉他教育中，陆清从邹老师那习得了“绝对严苛的古典指法”，作为演奏的地基； 从卖沙发的李老师那习得了“大师们的华丽技法”，将古典转民谣，完成了10级高难度独奏曲的指弹演绎； 最后因“一人演奏过于孤独”，开始寻求【组队】、【合奏】，因此找到大叔，踏上了木转电的摇滚之旅。 高中时代的他，正值巅峰。 与押尾大师等人合影过的他，在初中社团里雷打不动每天练琴4小时的他， 对着那架学姐使用过的大三角钢琴，抱着吉他自诉自语的他， 听着大师琴曲，欣赏着顶级奏见、带着十二级孤独，于空洞的舞台幕布下，对着台下空荡荡的席位们鞠躬、行礼， 抱琴坐在舞台中央无扶手座椅之上、开启“一人独奏会”的他—— 在这三人队伍里， “竟然是最菜的”？ 不是自己不够强，而是易沉和zazaki太逆天。 三修古典民谣电，唱歌的时候还要被阿易嘲讽律动跑偏。 “你再弹错我鼓棒直接飞过去了啊。” “zaza那么稳，你加个唱歌咋就不行了？” “你偶像队不是时雨吗 ？tk桑那么强，你不能变成tk桑？” “就你这样，怎么秒掉科班生？以后拼盘pk的时候，还能不能吊打对面了？” “给点力啊陆清，你也不想我踹你吧？” … 暴力、强力、男性化的装扮、配以神童级的实力，这就是曾经的阿易。 zazaki往往浅笑不语，看着自己被“老大”一顿喷，在一旁擦拭着琴弦，穿着黑暗哥特风的洋裙，用高跟马丁靴踩住vivie压缩效果器。 排练室的全身镜里，只有自己汗流浃背，压力巨大的无限练习。 “唉。” 陆清叹了口气。 也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被林睦的话带回了几年前， 带回了那段痛并快乐着、组队即巅峰的，漫长岁月转瞬即逝却又似乎近在眼前的，碎片回忆。 它看似那样充实美好， 但在背后， 却早就铺满了大写的“离别”。 这是乐手们逃不过去的课题。 众所不知，一个乐队如果不好，那么在解散之时，对于想认真做音乐的乐手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而一个乐队如果太好，任何一名成员的离开，都会让这原本美妙的组成变得支离破碎，属于是最最最让人难以释怀的天降打击。 犹记“花绿青”乐队的队规是“不准早恋”。 是老大定下的。 老大说：“zaza太美了，你小子又属实还可以，所以你俩千万别在我面前搞上，否则我转身就走哈，我可不跟你们玩情侣档。” 陆清：“好的，那必不能。” zazaki：“…” —— 时至今日，再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景象。 到底是自己错误解读的老大的玩笑话，还是不假思考的回应太过违心？ 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事实不可改变，凭自己当初幼小的年龄和学生的身份， 也无力改变。 直到zaza临走前， 将一张专辑专作为道别礼物送给自己—— “keeno的“在雨中”。” “我最喜欢的专辑。” 她说： “送给你。希望你以后一个人走在雨中时……” “——不许哭哦。” 第174章 慕夏向你靠近 当啷啷啷~ 门开。 “小睦，下午好呀。” “！！！姐姐！！高坂姐！” 楼下传来的招呼声将陆清瞬间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熟悉的声线，陌生的装扮，扑面而来的贵族小姐气息，让他不禁心中一紧，立刻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暗中观察。 楼下进来的两个人，他确信至少见过一个—— 金色双马尾、穿着执事服、戴着白手套的高坂未花，是上次在“mosse”钢琴体验馆门前碰面的大区经理、万能女仆，去之前在电话里也有联络过一次，为的是预约采访。 到现在，陆清还留着她的电话号没删。 排除高坂，剩下的那位充满财阀千金气息的女子，就只能是林睦的姐姐，慕夏学姐了。 5年时间，可以让一个小男孩身高暴涨几厘米， 也可以让一个小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学会化妆。 初中到大学，时间的跨度让陆清有些无法分辨，楼下远处那位一身高档裙装、拿着奢侈品包包的慕夏，就是自己当初那位穿着朴素，不施粉饰，甚至不知名字的完美学姐。 学姐就是学姐，自己只有一个学姐。 而自己的名字，也只对她说过一次，时隔五年，想必她可能也已记不清了。 此刻的慕夏，余光扫到楼上阴影处似乎有两名客人，不禁微微皱眉，向着林睦问道： “小睦呀，不是说今天下午要特意听我弹琴么？怎么还有外人在场？” “……啊，我……我就是想着左右也是开门，能多赚一份是一份嘛，然后就、就有客人进来，总不能赶出去……嗯……” 林睦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解释。 “哦？可是，我不喜欢在和妹妹共度下午茶时被外人打扰欸。” 慕夏笑着，虚假的笑着，甚至连看都不屑于看这两位“外来者”， 只如猫群的女主人般，优雅踱步到舞台正前，将昂贵的包包轻轻往钢琴凳上一放，转身朝向妹妹，说道。 “……” 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笑眯眯的模样与平淡如水的语气，让林睦不敢大声呼吸，让楼上的陆清如坐针毡，让苏灵也是听得微微蹙眉。 与此同时，高坂扫了眼陆清，表情一凝。 想到什么似的，立刻靠到慕夏耳畔，小声道： “那人是上次预约来琴馆采访、被二小姐赶走的学生。是您大学的校友后辈。” 她想为陆清解围，并且深知怎样才能让大小姐接受他的存在。 “哦？”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慕夏才终于表情舒展了些，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仿佛终于给楼上的外人发了两张“高级演奏会体验卡”—— 权当是对“校友”这层浅薄关系的施舍。 “好吧。那就聊聊近况吧？小睦。” 慕夏的语气轻飘飘的。 虽然轻松，但她身周的空气似乎都在避向远处，不敢凑近。 无形的压力来到了林睦头上。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雌小鬼，在姐姐面前，居然乖得连一个脏字都不敢说，此前那种朝气勃勃的状态不翼而飞，就像宠物落入主人手里。 根据姐妹传统，见面的第一个环节，是【聊聊近况】。 这个近况很简单，就是慕夏单方面的听林睦对自己汇报最近的心情。 她要知道妹妹做了什么、学了什么、想要什么、以及不想要什么。 她仿佛能够实现林睦愿望的“神女”，只要林睦开口，便能想尽一切办法的满足她的需求—— 无论采用何等手段。 “姐姐，我很开心。” “哦？” 慕夏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问道， “是吗？” “嗯，我……会乖乖上学的。” 林睦没了脾气，就会变成超级弱气的小孩，紧张巴巴的站在吧台的正前，手里捧着浇花水壶，一动都不敢动。 慕夏将视线跳过了妹妹的位置，眺向她身后的窗台、窗台上的花， 花盆摆放的位置，叶子上挂的水珠， 环视向周遭的地面，地表清洁的程度， 再看看恒湿柜里摆放着的琴，是否是自己买给她的同款乐器—— 房间里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唯独楼上角落里的二人，是最后的最后才被她瞟了一眼的，“最不重要的外来人”。 慕夏视线扫过苏灵，看了看陆清。 【嗯？】 第一眼。 觉得这阴郁的五官似乎有些熟悉。 但他故意把脸偏向另一侧，不看楼下这边，好像在回避着什么。 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 慕夏微微蹙眉，感觉有些奇怪。 【这么拘谨干什么？】 【是见到同校学姐而害羞？】 【还是听说过我在校内被外传的身份，觉得高不可攀？】 她对男生的心理把控精准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毕竟， 读心是她的爱好。 【他旁边的是他女朋友？不， 没有腻在一起，应当是其它关系。】 【不过，这就是小睦店里唯二的客人吗？小睦瞒着我、新结识的外来人？】 【特意叫我来，是想让他们听琴？】 【呵…】 【有趣。】 她收回目光，重新将视线定格在林睦身上： “跟姐姐说说，开心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 林睦倍感压力。 其实她想反问，开心何需理由？ 开心就是开心。 开心很简单，有客人来店里，结识了新的有趣的人，找到了能陪自己说话的人，找到了可以欣赏自己演奏的人，这就是开心。 但这样的理由如果说出来，会让姐姐对这份“开心来源”产生绝对意义上的关注。 这直接导致，自己的朋友“阿海”，将被姐姐进行至少长达几小时的“洞察”。 林睦觉得，那不是阿海应该体验的“消费项目”。 自己承担这份重力就足够了，这份重力，绝不可以转嫁给客人身上。 再说，万一阿海真的就是晴桑，一旦晴桑被姐姐关注了，那么一切的一切，就全完了。 自己只是想利用姐姐来验证一下阿海的身份，可并没有想让阿海真的身份暴露后，被姐姐抓走、套牢。 那样的话，天就塌了。 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为了罪人，把晴桑的身体推向了扭曲的黑洞、无底的深渊。 “……” 此时此刻，林睦小小的脑袋里已经无法在姐姐面前顺利的运转了。 她想尽可能让姐姐不产生怀疑，并尽可能让她快点结束训话， 如常演奏、品下午茶、闲聊，然后离开。 但是， 每次都是， 犹豫之时，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小睦的每个反应都是一道讯息。】 慕夏笑了。 笑着说： “既然你不愿讲，也没关系呀。小睦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也很正常。 好啦好啦，不要太拘谨。先去给我做杯茶吧？” “啊……好的，姐姐。” 听到这话，林睦如释重负，赶紧转身逃向吧台。 似乎对她而言，和姐姐说话，都算是一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消耗，对于她这样不善表达的小女孩来说，太过复杂难熬。 本以为姐姐的“审讯”告一段落了。 谁知，下一息。 危险的声音突兀从身后传来—— “高坂，我们今天上楼坐吧？” “我觉得楼上的位置，视野不错。” 第175章 无理要求（感谢第332枚大神认证！） 嗒、嗒、嗒。 “暮光咖啡”二楼的格局很有趣。 由于店铺的层高是商用级，所以内部可以搭建夹层，一分为二，在靠里区域装上旋转楼梯。 这二楼的构造是红地板、低天花板，一面有窗，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不太亮。 再往上，就是顺着楼梯继续往顶部走的阁楼部分了—— 那是林睦的私人空间，“二楼半”的绝对禁区，里面藏有神器。 放眼望去，二楼区域仅能摆下6个长桌，12条小沙发。 陆清和苏灵的习惯是坐在靠着镂空扶手的最里，这样一扭头就能直观的看到楼下小舞台上亦或是吧台区林睦的小小身影，特别有趣。 而走上楼来的慕夏，则是笑眯眯的，笑眯眯的选择坐在与陆清相对的、斜对角的一桌—— 陆清面向楼梯，慕夏面向着他。 两桌虽有视线盲区，但桌上的烛灯还是把双方的面孔给映照得轮廓清晰。 陆清看向了慕夏。 慕夏也看向了他。 前者没有认出后者， 但是后者。 【？】 “大小姐，大小姐？” 高坂观察力惊人，立刻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您一天没吃东西了，需要吃些点心吗？我去和二小姐说。” “不用。” 慕夏被她打断，表情不急不缓。 只是不着痕迹的从陆清那边收回，心中诧然—— 【怎么这么像学弟？】 学弟。 在慕夏的认知里，自己只有一个学弟。 学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问过，或许是不敢问。 而他的名字，时隔五年，也早已在印象中缓缓淡去。 每天接触的人太多，每天要面对的陌生名字也太多。 但是。 “高坂，你上次对我说，来采访公司的那孩子，名字叫什么？” 慕夏压低声音，以座外刚好无法听见的音量，问出了这个问题。 “……” 这下，高坂没法不答。 “陆清。” “什么？” “是陆清。大小姐。” 高坂后背绷直，坐姿有些僵硬。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寄希望于大小姐不要在下一秒就对他采取家庭地址、过去历史、小初高人脉关系、大学前女友或者外界联系过的女人的性格讯息、银行卡存款剩余等全方位的资料索查。 那样的话，自己不但要加大班，还会将陆清推进火坑，成为大小姐的“玩具”。 “陆……清？” 出乎意料的。 慕夏美眸微眯，久远的记忆似乎慢慢苏醒了。 “陆清……” “陆、清……” 她喃喃着这个名字。 喃喃着，记忆深处的名字。 —— 【学弟，明天我就要走了，提前结业，去准备国际钢琴比赛的事情。对了，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我去跟校长说一下，将社团权限转让给你。】 【诶……学姐，我、我叫陆清……】 【陆清？嗯，不错的名字，不过还是叫学弟比较顺口。哈，你知道么，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学弟呢。】 【……别人不算吗？】 【当然不算，我不喜欢和无趣的人沟通，甚至去看哪怕一眼。】 【诶…？】 【或许对你来说理解起来比较复杂，但这个呀，叫做“无效社交”，我称之为“无用联系”。】 【哦……】 到最后，陆清也没敢问出学姐的名字。 因为他知道，学姐不属于与自己的人生有更多交集的类型。 自己，对于学姐而言，恐怕就算“无用联系”的一员。 青涩的小陆清完全摸不透早熟学姐的内心想法。 只是觉得，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 因此，若想不被多余的思绪烦扰，那就利益至上，只把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好。 只把自己“想要每天练琴4小时”这样的目的达到、 就好。 … … 可他忽略了。 忽略了慕夏对他的在意程度。 更没有想过，自己当初羞赧的表现，在这位早熟的学姐面前，是否能够瞒得过她的双眼。 而今，场景重现。 陆清坐在角落，用余光悄悄扫过慕夏那天后级别的正颜。 【高岭之花啊…】 由于妆容太过精美，以至于慕夏身上的光芒掩盖了那一整个空间，让陆清出现了“空气都在扭动”着的幻觉。 甚至还出现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她在看我】。 她到底有没有在看我？ 到底是不是在看我？ 是在看苏灵还是在看我？ 陆清不好说，也不敢回看。 因为怕自己的大学学弟身份被这位名气爆棚的学姐给注意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苏灵却不这么想。 哪怕背对着慕夏，苏灵也能只从哥哥的表情上就看出，对方的到来，对哥哥而言意味着什么。 哥哥的脸就像一面镜子，反射出慕夏对他造成的压力和影响深度。 从慕夏带着高坂走上台阶开始，从那高档公主鞋在楼梯上踩踏出昂贵的声音开始， 从哥哥特意收回了目光、局促不安的定在了椅子上时开始， 苏灵就已经判断出—— 这里，“来了高手。” 她不在意慕夏到底是何方神圣，更不在乎对方想对哥哥做些什么， 她只在乎，今天的哥哥状态不佳， 是脆弱的，是容易被人乘虚而入的。 她只想要保护好哥哥，在自己眼皮底下，把他紧紧的“守护”住。 决不能让外人染指。 决不。 —— “姐姐，咖啡来了。” 很快的， 林睦走上了楼。 她端着托盘，托盘上的精美杯壶微微发颤。 林睦有些后悔。 不知让姐姐碰阿海，到底是否是正确的行为。 现在，姐姐的目光完全就是在看向阿海的方向。 如果她对阿海感兴趣，那么她就会调查阿海，探究阿海。显而易见，阿海也必然逃不掉这份调查，除非……高坂姐能挡掉这份调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林睦不知道。 只是默默把喝的摆在了姐姐和高坂的面前。 “伯爵红茶是姐姐的，意式四倍浓缩是高坂姐的。” “嗯。” “小睦真乖。” 两人目视着她摆好茶壶、糕点和茶杯，各自抿了一口，然后看她端着托盘，带着托盘上剩余的饮品走向角落里的“阿海”。 “这个是给你们做的，阿灵，你的是甜牛奶……阿海，你的是热京都拿铁，稍微有些烫，喝的时候小心些。” “…嗯。” 陆清对她点了点头，精神恍惚依旧。 慕夏眯着眼观察着林睦对二人说话时的不同态度，从中读取出太多的内容。 果不其然， 下一息，林睦就转过头，对着这边询问道： “姐姐，待会儿可以为我演奏一首《蓝二乘》吗？” 【。】 “为什么。” 慕夏不动声色。 “因为、因为我这两位客人也是acg音乐的重度爱好者，姐姐说过想在我的店里试试那架电钢怎么样……我想着、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让他们也瞻仰一下姐姐的琴技……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就还会继续到我这里消费了……” 林睦呼吸急促，语无伦次的说出蹩脚的借口。 却见慕夏一动未动的坐在原处，依旧假笑着看向妹妹，玩味说道： “是吗？可我的演出费，是很贵的哦。” “诶？” 林睦愣住了，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 “既然想让我上台演奏给他们听，那就也得让他们表演点什么热热场才对吧？否则，我实在难以提起兴致呢。” 她表情平淡，改变了最初的主意。 说出的话，登时带给陆清二人巨大压力。 “啊？表演……” “姐姐，你对客人提出要求……” “你不也在对我提出要求么？” 慕夏语音渐厉，毫不留情，“怎么，小睦，那边的客人，对你来说，比姐姐更重要么？” “不、不是……” 林睦嗫嚅着缩了缩身子。 “那，让他上台给我演奏一段乐器，不可以吗？” 仿佛觉醒了什么黑暗之物般。 此刻的慕夏，笑意盈盈。 第176章 他，由我来守护。 “从不将真实想法表现在脸上。” “因外界一切都是虚假，一切皆是虚假。” “外人眼里的高起点，是困缚自己的带刺绳索，是扼住咽喉的枯瘪大手。” “妹妹走后，这双粗糙的手，变得更加用力，更加不顾木偶的情绪。” 【学弟……】 慕夏没有想过，会与他在这里相遇。 更没有想过，他已变成现在这般，看上去痛苦、压抑、沉默、自闭。 他憔悴的表情暴露近况，他不安的模样令人在意。 他，看上去不开心。 但小睦，却把他视作这店中最为宝贵的客人。 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小睦她也具备着，我曾具备的眼光么？ “那边的客人。” 慕夏笑眯眯： “喜欢acg，喜欢听琴曲，那一定也会乐器的，对吧？” 陆清：“……” 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面对慕夏学姐，神志不清的陆清会隐约出现一种幻视现象。 学姐的声线似曾相识，虽然过了变声期，但那语调当中的玩味和“尽在掌握”，与曾经的社长学姐颇为相似。 但若将二人合并一起，却是天差地别的。 从印象上看， 社长学姐朴素、纯粹，每次看见她在音乐厅弹琴，都是一种灵魂的洗浸，是今生今世不可多得的顶级享受； 慕夏学姐物质、高贵，如今她坐在对面为难自己的模样，令人感到不顾边界，同时又带着针对自己的驱逐之意。 从曲风上看， 曾经的社长学姐演奏的都是古典大师曲，肖邦、李斯特厚厚的谱集被用红色的封皮包在夹子里，到了后期甚至完全背谱，闭目盲奏，技艺超群； 慕夏学姐还未演奏，但她的抑云作品全是acg，大部分都是动漫改编曲，并非钢琴家们传统意义上的“正道”…… 她身为“mosse”琴牌的大小姐，怎会把兴趣爱好发展成主业，偏离她家中产业原本的企业文化？ 一定会被慕家掌舵人给斥责的吧？ 那样叛逆的慕大小姐。 在陆清眼里，这是完全相悖的两个形象， 硬要说相似之处，那无非就是举手投足间，流露而出的熟悉感了。 社长学姐会变吗？ 变成如今这般财阀千金的模样？ 他不好说，只是认为，在听到她亲手演奏前，一切都是捕风捉影的。 但今日，面对慕夏的要求，自己并不能满足对方。 “抱歉，慕夏学姐。弹琴什么的，我不……” “哥哥。我替你。” —— “！” 忽然间。 苏灵开口了。 “你…” 只见苏灵站起身来， 对他笑了笑。 与慕夏的假笑不同， 妹妹的笑， 是温和的、令人安心的笑—— “我去吧，哥哥。你今天身体不好，就坐在这里听我弹琴好了。那位学姐想收门票，可以啊，我替你给她弹奏一曲就是。哥哥，可别小瞧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哦。” “……” 说出这番话的她，不但让陆清感觉到身体被一种力量包裹了， 就连在旁站立、一声不吱的林睦，也是张了张小嘴，目色惊奇。 【她……她在保护阿海……】 【她在做我做不到的事情。】 【她……她直面了姐姐。】 此刻的林睦，心中掀起惊涛。 一直以来，林睦在慕夏面前，都是抬不起头的。 从小就是。 现在也是。 身份的压力，虚假的亲情关系，亏欠着的、一生也还不上的经济， 还有净身出户后，姐姐那伸过来的，自己不去握紧就会被外界黑暗所吞没的惨白素臂。 如今，在这姐姐资助的“暮光咖啡”里，林睦首次看到了一股反向的力。 ——苏灵转身，挡在了陆清身前。 “我是新人，刚刚学电声乐器不久。在慕大小姐的眼光里，水平可能不值一提。” 她说，“但今天，我哥哥身体不适，所以如果你硬要他上台演奏乐器的话，就只好由我这个妹妹来替代了。希望你别再挑剔。” “。” 慕夏眯起双眸。 笑容僵了半秒，但却不减。 “来者是客。” “在音乐领域里，无论新人演奏成什么模样，听者也不应表现出明确的嫌恶之意，这是欣赏的基本，无需担心，尽情演奏就是。” 虽然最初是想测验下学弟的“进展”，看看时隔五年，他的演奏水准到达了什么程度—— 谁知挡在他身前的，居然是个容貌清纯，看上去如同天使一般干净的少女。 【真是多事。】 也罢。 既然是学弟身旁的异性，并以“妹妹”自诩，那就看看她的演奏水平咯？ 看看在学弟身边，能有资格替代他上台演奏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慕夏并不认为，这么纯净的小姑娘会奏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乐曲。 在她看来，不经历洗礼、不成为弹琴的【工具】，是不可能将一样乐器臻至化境、炉火纯青的。 “你会什么乐器？”她问。 “吉他。” 忽然间，苏灵说出了让她和身边的林睦各自一怔的答案。 “吉他？” “嗯，电吉他。” 慕夏微微眯眸，本以为苏灵这种形象的小女孩，和自己一样，是学的钢琴/贝斯之类。 谁知，居然是电吉他？ 难道，是学弟亲自教她的？ 她不确定，只是余光瞟向苏灵的手指—— 旋即，瞳孔一缩。 【满是伤痕啊。这女孩。】 “……” 只见苏灵轻飘飘的转向林睦，“我自己没带琴，这里有能用的琴吗？” “有…有一把prs。可以吗？”林睦指了指楼下的a字形琴托。 “可以。” 苏灵没有“黑猫”，只能用别的琴。 一般来说，乐手用陌生的琴，因琴颈弧度不同、指板宽度不同、木头质量不同，以至于手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几百元的琴和几万的琴则是天地之差的变化）， 但好在林睦的prs飞鸟标准款起步两万，距离黑猫不算有什么质上的差距，无非是鸟和猫猫触感不同而已。 此刻得到林睦的同意，她当先走下楼去。 带着绝对的信心，打算替代哥哥完成演绎。 “大小姐？” 高坂微微欠身，想要询问慕夏的意见。 因为她敏锐的发现，此刻的慕夏，脸上已经有点不悦了。 哪怕是假笑，也看得出，苏灵弹琴，并非是大小姐想要得到的结果。 她想听陆清演奏。 而不是陌生的少女“练琴”。 而今，在林睦的面子上，慕夏不得不从头到尾的听完一个新人小女孩“实力未知”的演绎。 “没关系的，那就看看，她能带来怎样的曲子吧。” 慕夏视线扫过在场众人，优雅起身走到护栏边，居高临下的望向大厅的舞台。 与此同时，林睦已经跑下楼梯，手忙脚乱的开始帮苏灵调音响、接设备。 高坂不敢吭声，只能陪在一边，悬起一颗紧张的心。 而此刻的陆清，偏过头来，看着台上那坚定、无惧一切的身影， 看着首次在外人面前演奏的妹妹、首次在家外的场合面对“陌生人”的妹妹， 看着妹妹面对巨神般的慕夏学姐时，脸上那郑重的、勉强却又坚持着的神情， 心中第一次，衍生出一股明悟般感受—— “她对我的探究，原来是想保护我吗？” 第177章 晴桑的妹妹 苏灵没有演奏“仅予你的晴天”。 因为那是哥哥的专属曲，是生日礼物才会出现的曲子。 慕夏作为“外人”，自是不配在这样的场合听到如此“真心”。 哪怕她是演奏家。 —— 嗞嗞。 咔哒。 旋钮打开，音响通电。 苏灵坐在上次林睦坐的相同位置上，面向咖啡厅楼上的众人，深呼吸一口气—— 准备开始表演。 “这套矩阵是我模仿一个奏见的设备复刻的……对了，单块效果器，你会用吗？” 林睦拎起一个狙击步枪武器盒样式的航空箱，超级小心的将之横放在苏灵的脚底，然后弯下身子，将之解锁。 仿佛开启秘宝般，扑面而来的软妹币气息从箱中绽放。 下一秒， 花花绿绿的单块，像是高等级的“玩具”，陈列脚下。 它们是乐手们最喜欢却又总是买不起的“音色秘密”。 现在，林睦将箱子转过来，对向苏灵—— “我虽然吉他不厉害，但是我喜欢买偶像同款。这个绝对是顶中顶的搭配。”她说。 “……嗯。单块我不会，但是用过大综合，想要演奏的歌也只需要2个音色。” “好。那我帮你调。” 林睦友善的将主音吉他音色调制完成，同时又为她点亮了一个过载，告诉她节奏琴可以切换到这里，实现效果改换。 如此细心相帮看得楼上众人心思各异。 陆清惊于林睦拥有一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完全体vivie，还是初回限量版…… 这价格加起来少说等于一把好琴，同时又全部停产，只能收收二手，相当的稀有。 慕夏奇怪于妹妹居然能对外人产生出这般明确的“善意”。 要知道，林睦在学校里的口碑是极差的，是被女同学们称之为“孤僻女”、“没情商”、“说话难听”、“不会读空气”的自闭小孩。 而林睦自己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在高中里慢慢就不再与人沟通，只是一人回寝、一人吃饭，没有关系好的同学，更没什么朋友。 现在，在不必要的状态下全身心的帮助苏灵，在慕夏眼里，并非只在帮助苏灵—— 而是在想方设法的“不让客人出丑”。 那么她在做的事情本质，其实是帮助学弟。 她在保护学弟，小睦在间接帮助她，换言之，小睦也对学弟有着特殊想法。 【啧。】 慕夏不悦的眯起美眸，在这黑暗之中，如同刚入酒杯的毒药。 … … “诗书与咖啡”。 这首歌是《所以我放弃了音乐》专辑中比较小众的一首。 因其安静、简单、正宗的风格，因此比较适合初学者进行练习。 苏灵在8h、8h的推进练琴进度时，曾决定“简简单单拿几首整曲垫底，融合技巧、熟悉演奏时的沉浸状态”，于是，这首“诗书与咖啡”便成为了她的首选之一。 凭借她现阶段的水准，无论是节奏琴还是主音部分，她都可以趋近完美的将之演绎。 所以她的选择是—— 二合一。 指在翻奏cover里，把主音吉他的空白部分填满节奏琴的内容，从头到尾完成一分为二的高强度演绎。（一个人兼任两个人的任务量） “还需要帮忙吗？” 此刻林睦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站在摆着菓子笔记本电脑的圆桌前，随时可以按下伴奏播放键。 “不用了，开始吧。” 苏灵抱紧陌生的乐器，开口道。 “嗯。别紧张！” 林睦暗搓搓的给她打着气，小嘴一抿，点击了宿主中的“走带”按键。 前奏开始。 “在这六叠大的狭小房间过着最底线的生活” “要是能与你一同生活该有多好，我就只是想着这样的事” “幸福的颜色是半透明，既然如此看不见该多好” “明明什么都没做，一天就此而过”…… 伴奏响起，prs琴鸣呼啸，制住琴弦的右手鱼际压住琴桥，奏出绝对完美的万元级闷音。 ——【苏灵在弹琴。】 在哥哥面前弹琴。 今天的她，不同以往。 无需看着现场， 无需看向台上。 哥哥说过，“弹不熟练的地方先简简单单重复200小节就好。” 这句话，他对林睦也讲过。 不知道林睦有没有做到，反正自己在这一个多月里，是完完全全的执行了。 “诗书”并不难，而不难的曲子在全情的演奏下，就会融入少许情绪的影子。 —— 苏灵背着琴带，站起身。 哥哥说，“站着弹琴比坐着弹难一倍，因为走动时的支点并不固定，锁紧琴带又显得乐手太过僵硬，不够自然。” 因此，自己更喜欢站着练琴，站累了才会不得已坐在凳子上，继续修炼。 哥哥回家时看到的，都是练了一整天、练累了的自己。 —— 苏灵听着节奏，捕捉律动。 哥哥说，“按谱弹琴是桎梏，初期可以，要想融入灵魂，未来即兴，还需渐渐脱离。” 视奏能力自己有在练习，但喜欢的曲子，一定要背下全部，这样才能在刻进dna的状态下将之激情演奏，用力传达给听众。 —— 苏灵指尖翻飞，纤细的手指如蝴蝶般翩跹在品格之间。 哥哥说，“无论什么风格的曲子都要认真对待，演奏细腻。” prs是豪放前卫的琴形，它的指板上嵌满海鸥，代表着“自由”； ts夜赏是深邃完美的大双摇，从外观上就形似黯夜下游走的黑猫，她代表着“雨渊”。 用外界的武器演奏出完整的曲子，固然卡手不自然，但在曲目难度适中以及自身练习皆为“有效练琴”的前提下，一切都变得非常顺利。 —— 哥哥还说——“你的一切努力都不会骗你。” 【它们会在有朝一日，通过你未曾想到的方式，馈以你曾经的真实。】 苏灵记得这一点。 因此，在舞台上“舞动”。 在“乐声”中，舞动。 —— 怎么回事？ “那孩子……有种学弟弹琴时的状态。” 【她生涩却努力，极限但稳定，简单又自然，好像把演奏当成了吃饭喝水般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 ——这种状态，只有同样每天都在花费海量时间进行演奏的人，才能一眼判断出来。 “我们是同类。” … 慕夏很震惊。 她握紧扶手，没有表露出来。 本以为，区区一个小女孩，学琴不久的萌新，再厉害又能怎样？在自己这样的音乐世家面前，还能弹出花儿来不成？ 然而，苏灵的表现，不但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似乎也得到了在场其他人的认可。 慕夏余光瞟向高坂。 高坂未花上半身不动，好像无动于衷。 往下看。 脚尖在轻微的踩着百分之百准确的拍子，以毫米般微小的动作，假装毫无触动。 ——鼓手的习惯，踩底鼓找节奏的条件反射。 好。 看看陆清。 陆清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苏灵的演奏当中。 这首“诗书与咖啡”，是他最喜欢的一千首歌之一，排名在300左右，非常靠前。 他不知道，也根本没察觉过，妹妹是何时练下来的这首歌。 难度上，苏灵把它弹完是合理的； 结果上，她能弹完这个，就说明还背着自己练了别的。 “她到底藏了多少？” “她这段时间，真的只有白天在练琴吗？” “……” 陆清头晕目眩。 仿佛窥见了曾经的影子。 后半夜三点诈尸般从床上弹起来，抱起琴、接上线，戴着耳机无声演奏的，那个异常而又随性的影子。 那时的自己无拘束。 那时的自己还“活着”。 当然。 讶异无比的不止是他。 还有林睦。 —— 林睦此刻，已经按捺不住。 她是对律动没有抵抗力的类型。 所以，当苏灵演奏出完整的律动。 流线型的律动。 林睦小小一只的身体便再也站不住。 【她好有东西。】 【我以为她什么也不会。】 【她的弹法，实在有些让人……想要加入。】 【比我的老队友们认真太多了吧。】 【真的只是初学者吗？】 【感觉有200小时以上的水平。】 【帮帮她吧。】 【帮她铺个底。】 林睦心中默念： “姐姐，我没有在对抗你，我只是想弹会儿琴，今天还没练琴，我只是该练琴了而已。” 然后，走到琴架边，悄咪咪的拿起琴—— 姐姐买给自己的奶白色fender电贝斯。 趁着曲近三段，正想在变奏处直接进入苏灵的旋律线底部，为她铺路。 却在这时， 在这猛一抬头、来到她身侧，与她并肩的一瞬—— 猝然发现， 她弹琴时的触弦角度， 与自己看了无数遍的视频里、晴桑演奏时的触弦动作和幅度， 【好像完全相同啊。】 第178章 玩火自焚 【毁灭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还有什么需要印证的呢？ 天已经塌了呀。 一切真相呼之欲出了。 苏灵会弹琴，不就大概率是她哥哥阿海教给她的吗？ 阿海提过一嘴妹妹会弹琴，但自己根本没有在意。 如今可见，她的弹法传承自音晴p， 难不成是她机缘巧合下单推晴桑的演奏视频才学到的？根本不可能好吧。 这种姿势，这种演奏习惯，这种完全把手定在一个位置的大神级演奏特征， 必须手把手的教，或者近距离的雕。 没有一个好的“教练”，是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做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无需阿海弹琴，就能直接下定论—— 阿海他，就是音辞p，是自己的晴桑，是现在依然不愿碰琴、抗拒弹琴的音辞。 —— 好。 那么现在，在晴桑面前，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细数都数不过来的罪证都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毕竟社死是社死，被他玩是被他玩，现在最可怕的，是…… 自己将他推到了姐姐的面前。 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为了验他的身份，召唤了姐姐亲自坐镇。 现在好啦。 姐姐在看他。 姐姐的目光，根本没看楼下。 她不需要看楼下。 她想探究的是他。 “……” 【寄咯。】 林睦想要骂自己。 自己怎么这么蠢？ 明明有更多的方法可以采用，偏偏选择了最没有回头路、也是效率最高、副作用最强的办法。 啊。 现在想想，晴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所以才故意这样，不想暴露他自己、不想回到曾经的状态中去吗？ 他三番五次来“暮光咖啡”，真的只是为了履行赌约吗？ 他对翻转岩石那么了解，对演奏时的细节判断得那么精确，自己却像个傻憨憨一样恍若未觉？ 他送自己一盆吊兰，吊兰的花语是“低调”、“无奈”和“希望”，自己前几天特意查阅过资料，然而查完了还是不知其中深意，不知他的苦衷和用意。 自己在做什么？ 这还能说什么呢？ 他早就在暗中注视着自己了呀！！！ 自己骂骂咧咧的对待他，欺负他，让他本来就不怎么健康的心理就仿佛被网暴了一样，不，还是现世暴！ 我的天，说自己是罪大恶极也不为过吧？ 好了现在他把所有的爱转交给他妹妹了，他教她演奏，带她弹琴，取代了那段专心给自己解答问题的曾经。 怪谁呀？ 这不是自找的吗？ 自己不蹬鼻子上脸，他会全身心的投入到教苏灵弹琴这件事里吗？ 自己不傻乎乎的摇人，他会像现在这样，被逼迫到走投无路，只能让苏灵站出来保护着他，替他完成防御吗？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这一刻。 林睦有种预感—— “自己快要失去一切。” 无论是晴桑曾经的关照，还是阿海那说好一直会来的承诺。 无论是哪个，都将在外力的催使下，不复存在。 —— 窗台上的花枝叶向下，蔫然垂首。 林睦放下了琴，没有参与演奏。 她觉得。 自己不配加入苏灵的演奏。 哪怕技术上可以带着她稳步前行， 本质上却也早已失去了这份资格。 【没头脑的自己真是令人厌恶啊。】 这样的自己，还能挽回一切吗？ 还有机会，对他承认错误、渴求他的原谅吗？ 音辞桑…… —— 曲近尾声。 “诗书与咖啡”演奏完成bo度高达百分之95以上，对初学者而言可谓是ss级水准， 若换成趁手的“黑猫”，那必是百分百完成。 啪、啪、啪。 抚掌三声。 慕夏居高临下，对苏灵的演奏给予施舍般的肯定。 高坂也连连点头，表示她在新手群体当中“弹得不错”。 此刻，陆清看着妹妹，看着妹妹大汗淋漓的神色，心知刚刚在众人面前演奏的她，在战胜曲子以前，已然战胜了更难的一关——“心理障碍”。 对于抑郁症患者而言，社恐几乎是伴生的必然。 而在陌生人面前演奏，观众听众是爽了，但演奏者就不一样了。 哪怕台下只有一个人，“给ta弹琴”相比“自己练琴”，紧张程度上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所以，苏灵不但要战胜病情、限制症状，还要压住紧张，背谱演奏…… 一系列的阻碍在她面前，在她想要达成的目的面前，都变得不再成为阻碍，都被她以一己之力完全击碎了。 苏灵成功抵御住了，那份来自外界的窥探。 今天的她，倾尽全力，诠释着这段时间的所有努力。 并且，还是在没有使用神器“黑猫”、没有演奏最拿手的曲子“君晴”的前提之下。 今天的她，代表自己。 —— 陆清被触动了。 目视着妹妹从裙兜里抽出湿巾，擦手， 抽出干巾，擦手， 再抽纸巾，擦琴弦， 最后将琴，摆回a字形琴托，路过吧台，将废纸扔入垃圾桶。 林睦全程看着。 陆清全程看着。 高坂也在看着。 ——这完全源自某人的习惯传承。 回过神时，苏灵已经上楼，身影与慕夏交错。 “轮到你了。” 她说。 “嗯哼。” 慕大小姐轻轻一笑，优雅迈步走向楼下。 “辛苦了。” 陆清迎着苏灵，凝视着妹妹脸上那完成任务后、虚脱般的神情。 【回去得奖励她。】 【她为我付出太多。】 陆清这般想着，看着妹妹坐到了自己身边，往里窜了窜，没有说话。 不多时。 林睦收好台上的吉他设备，将场地腾空，搬来“mosse”大电钢，唯唯诺诺道：“姐姐……要演奏《蓝二乘》吗？” “不哦。” 慕夏迈开笔直无瑕的双腿，踏上舞台，将侧颊长发轻撩耳后，曼妙坐到钢琴凳上—— 只见她深呼吸， 抬起双臂。 如抚摸少女肌肤般，将指尖温柔的、温柔的附在琴键之上， 思考着，今日适合演奏什么乐曲。 —— 回忆如昨： 【学弟，既然想当社长，不如给我弹奏几首曲子，看看实力吧？】 【我……我刚学琴不久，弹得不好，不厉害……】 【没关系，把你最拿手的曲子完整的弹一遍就行。】 【好、好吧……那，那我就选李闰珉大师的riverflosinyou指弹改编版吧。】 【哦？！在我面前还敢选钢琴曲呀……学弟，你真有趣~】 … … 那么。 今日不弹acg。 在新人面前炫技，更无任何意义。 慕夏回眸瞟了眼楼上的学弟， 看着他担忧的视线落在苏灵身上，已经分散的全部注意力—— 勾起嘴角， 按捺住蔓延着的狞笑。 于此一刻，指若流水。 第179章 蟒蛇般的缠绕感 时流闪烁。 画面一晃而过。 当一个人，欣赏着近乎完美的演奏， 欣赏到音乐厅里，绕梁三尺的演奏级旋律， 那么他回过神时，就会发现，一切恍若幻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流逝得太快。 “。” 慕夏学姐的现场演奏就像是从留声机里播放出来的高还原母带， 无可挑剔，无懈可击。 她不需要看手，更不需要睁开眼睛。 身体随着韵律摇动，每一下力度都能将要传达的情绪完全踩中。 虽然曲子是流行/neage风格，对标古典最多算是4-5级，并不算难， 但她的演奏状态，完全是凌驾于普通人认知之上的，是一种“把乐器化作一生工具”般、像是在用筷子吃饭、用勺子喝汤的那种，随意精准的传达。 只是这份传达，面无表情，暗流汹涌。 一下子就结束了。 甚至，不知道慕夏学姐和司机高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回过神时，仅剩下妹妹和林睦，依然留在店里，陪着自己。 “刚刚……发生了什么？” 陆清感到有些神智不清，他恍惚的拿起杯子，想要喝一口咖啡压压惊。 “哥哥，你听入迷了。” 苏灵凝重道：“你坐在座位上，一直在发呆。我叫你，你听不见。我也没有敢碰你。” “啊。” 陆清僵硬点头，啜了口热京都拿铁。 拿铁早已放凉。 “那两位呢？” 他在意的问。 “她们走了。学姐弹完曲子，看你一动不动了，就笑着招呼那个司机离开了。” 苏灵面露担忧，“哥哥，你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觉头晕目眩。 少顷放下杯子，眯起双眼，看向咖啡厅的小舞台。 林睦孤零零的颓坐在她姐姐刚刚坐过的钢琴凳上，不知是怎么了，也不敢望向这边。 如果说，今天的自己，像是身体不佳、没休息好的病人， 那么楼下的林睦，无疑就是被抛弃在雨中的，六神无主的小猫。 她的状态，前所未有的煎熬。 “小鬼。” 陆清张开嘴，对着楼下喊了句。 “小鬼，你在发什么呆。” “……” 林睦咬了咬嘴唇，支支吾吾应了句：“你不也在发呆。” “有吗？” “有，你被我姐姐迷住了。你被她迷住了。” “？” 陆清甚至回忆不起，几分钟、十几分钟前，慕夏学姐弹了什么东西。 只觉得自己如坠幻夢，像是听到了多少年前，在音乐厅里，自己躲在帷幕后方，用幕布包住半个身体，悄悄偷看着，另一边社长学姐的独奏演绎。 《kisstherain》，雨中印记，是那时她弹的歌曲。 不难，很简单，也很温柔。 刚才她演奏的不是这首，似乎是自己演奏过的某个吉他改编曲。 然而总觉得，比之这首更加深入人心，更加令人在意。 五年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呢？ 遇见的人、经历的事，热爱的东西逐渐冷淡，不感兴趣的东西又渐渐狂热—— 五年时间，可以让一段记忆面目全非。 亦可让一道灵魂在炙烤中扭曲变形。 “阿海，你喜欢我姐姐吗？” 忽然间，林睦问出了这句话。 无厘头，但语气却很认真。 她太想知道了。 只听陆清发出疑惑的声音：“啊？” “你喜欢姐姐的演奏吗？” “……” 陆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根本没有认真在听。 或者说，没能在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阿灵，你觉得呢？” 林睦不死心。 “……？” 苏灵也不是很想评价，但既然对方问了，她就得说出实话： “是大师级，名副其实。” “哦。” 林睦撇了撇嘴，默默坐在琴凳上，双手手指扳着凳沿，扣进木头卡槽内部，用力，不说话。 “可是，她为什么非要让哥哥演奏？你姐姐认识我哥哥吗？” 苏灵有些在意，追问了句。 “不认识。” 林睦十分确定，今日以前，阿海就只是自己的阿海，晴桑也绝对是自己的音晴。 姐姐她，除了在那大学校园里或许与他擦过肩，其余的，那是没有一丝儿可能挂上关联。 但是今天以后就不一样了。 今天以后…… 他就不一定还属于自己了。 连客人的身份，都可能要被剥夺了。 姐姐临走时留下了几句话—— “小睦，我很开心。今天看到你心情不错，也认识了新的朋友，我就放心了。后天开学，记得准时去学校哦，不然姐姐会惩罚你的。” “……” “还有，不要试图欺骗姐姐，也别想着做了坏事后不告诉姐姐，姐姐什么都会知道的，懂了吗？” “嗯…” 这样的压力，压得林睦喘不过气。 每次面对姐姐，都会感到如此窒息。 今天晴桑在场，姐姐本该收敛更多， 但却不知为何，比之以往还要令人恐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姐姐她，为何那样在意阿海？ 她和他，难道不是第一次见吗？ 林睦搞不懂。 林睦只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失败。 失败到，已经无颜面对晴桑，更无力面对晴桑就是阿海的这个事实。 【就这样、就这样混过去。他不说，我也不讲，就这样看着他，在我面前离去。】 【就这样。】 —— 车上。 疾驰的劳斯莱斯平稳安静。 后座主位上，慕夏看着车窗，看着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 毫无征兆的问道： “高坂，我的演奏，怎么样？” “很完美，大小姐。” 高坂面色镇定，丝毫不慌，仿佛早就经历过多次这种突然拷验。 “真的吗？” “真的。” “那你说说，哪里好？” “……” 高坂未花减缓了行进速度。 顺着后视镜瞟了眼黑暗中的大小姐， 强自沉稳： “节奏全对，力度复刻了yiruma的原版，甚至连弹奏时的动作都与大师没有什么区别。大小姐，您完美的将曲子重现了。” 她以专业的角度给出这般评价。 “是吗。” “…嗯。” “。” 慕夏不以为然。 只是继续望向窗外。 “你觉得，小睦她，今天开心吗？” “…开心的。” “为什么？” “因为小姐您来看她，她的朋友也在店内做客。今天是“暮光咖啡”人气最旺的日子，值得载入史册。” 她条理清晰道。 “这样啊。” 慕夏微微一笑，笑容凝在嘴角—— “可是，她越开心，我啊，就越难过呢。” “……小姐。” “你知道的吧？高坂，我看到小睦在笑，我啊，就会也想跟着她笑。” “……” “但是我做不到。” 慕夏说，“我做不到和她一样，发自内心的笑。” “在那个客人面前，她看向他的眼神里，是有着一种窃喜的笑意的，那或许是……她单调生活中的小确幸？” “她有，我却没有。她明明应该什么都没有，明明该什么都没有。” 说着说着，她皱起眉，咬紧牙，瞳孔中的黑暗朝着四壁舞爪而去—— “高坂，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喜欢。” 她忽然伸出左手，尖利的、涂着黑色指甲油、但却没留长指甲的手指，呈爪型抓在了司机位的真皮后座之上，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 俯在冷汗涔涔的司姬耳畔，柔声细语： “五天时间。” “查清楚关于陆清的一切。我要知晓他的一切。” —— “小姐……我……” “还有，推掉以后周六下午所有的日程。但凡陆清来“暮光咖啡”，你就载着我来。” “这……” “让大师们都散了吧。” 慕夏终于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之意， 如封入冥淵的厉鬼般，啐道： “她们，没有学弟重要。” 第180章 敬奉神明 【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是怎样的？】 陆清不知道，也完全想不到，自己会被那高不可攀的慕大小姐当成名单上最为靠前的狙击对象，避无可避。 只觉今日太阳刺眼， 只觉黄昏的空气让口鼻感到不适，呼吸也不畅快。 今天过得浑浑噩噩，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要被苏灵牵着—— 牵着手，走在自己前方，拨开城市的迷雾，朝着回家的方向。 虚幻感再度袭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真的出现问题了吗？ 一直以来坚信着的“我没病”，难道在今下，再也包不住那爆裂绽放开来的火焰了吗？ “哥哥。” “嗯？” “别担心。” 苏灵的声音轻缓纯净。 她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向前走， “你只是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是吗？” 陆清思维滞涩。 他听取着妹妹的话，脚步着地时，每一步都好像没有重力。 “嗯。回家以后好好睡一觉吧，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她说。 … … 陆清睁开眼。 已经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并非沙发床。 而是不知为何，褪去衣裤，躺在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大软床。 “苏灵……？” “哥哥，客厅总归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安眠的环境，我认为你应该偶尔睡一下正经的床，找寻到本该属于你的睡眠体验。” 她坐在床边，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啊…” “安心，今天呀，哥哥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全身心沉浸的休息休息吧？我会做好晚餐、处理好一切家务事然后陪着你的。” “…好。” 放空的大脑，飘远的思绪。 枕着的枕头幽香沁心，满是妹妹每日使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床铺和被子上，也皆然散发出清甜美好的沐浴露气息。 窗帘被半拉上了，外界渐黑的天色代表着时间来到晚上，刚刚入夜。 苏灵看着安稳入睡的陆清，看着几乎只是一闭眼就瞬间进入了深睡眠状态下的、疲惫的他—— 默默起身，拿起手机。 一、先给白星发送消息： 【在吗？白星姐姐，我哥哥他身体不是很舒服，状态也不是很妙，你那边的情况还好吗？如果有空回家的话，记得来看看哥哥哦，他需要外力的治愈。】 二、找到“工作群”聊天中糖花的头像， 点击添加好友，好友邀请备注是： 【哥哥病倒了，要来看吗】。 三、拿起陆清的手机，轻车熟路的输入密码：0224， 解锁屏幕，进入飞信好友列表，搜索备注名为“辅导员——高老师”的联系人，然后留言： “老师您好，我身体不适，下周的课想提前跟您请个假，打扰了。” 辅导员秒回：“哎呀陆清啊？没记错的话，你这是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跟我请假吧？行，请假条让你室友来办公室取一下，我给你拟好。” “好的，谢谢高老师。” 下一秒。 找到文乐： “身体欠佳，帮我拿假条请假。谢。” 文乐：“1” 苏灵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 心中知道，请了假的大学课程，不算旷课。 不旷课，正常考试，就不会挂科，就不会影响哥哥最在乎的“作业”，以及期末成绩。 一切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呼。” 此刻的她，背对着他，站在窗台前，心事重重。 但还不能结束。 她的最后一步，是点开“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疗系统，提前为哥哥挂上专家号—— 【心理诊室：副主任医师，闫毅。】 周六，有号。 输入哥哥的身份信息，选择患者名字、付款，一番操作后，确认系统显示为“已预约，下午13:30”，这才短暂的放下心来，将视线投向窗外。 苏灵知道，哥哥情况很不妙。 当一名患者，长期不治疗、不吃药，只靠意念和内驱力向前狂奔，试图甩掉身后的风暴—— 那么结局几乎有且只有两种： 1.在被风暴追上前度过余生。 2.被卷入风暴。 哥哥曾在风暴内部四处寻找突破口，寻找唯一的出口。 但他失败了。 他站在风暴的中心，假装自己没有碰到风暴。 他幻想着自己在风暴的外部，并且遥遥领先，目之所及，岁月静好。 这样的欺骗，在他一个人生活时，或许还有些精神抑制向的作用，可以使他压住不适，完成生活中必须去做的事。 如学业、如创作。 但很显然，一直这样下去，积压的负面情绪终会如潮水般爆发，像山洪海啸一样扑打而来，用比初时更致命的力，把他吞噬殆尽，连骨头都不剩。 苏灵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今天，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守护了哥哥。” “也不是没有准备。” “而是一直以来都在准备、一直一直都，在为了这样的时刻而准备。” “你不会怪罪我的，对吗？” 她转身看向恒湿柜里安静盘踞着的“黑猫”，喃喃道。 黑猫没有回应。 苏灵抿紧小嘴，顿了顿，继续自语： “这是意料之外的景象，你不可以怪我。我也没有抛弃你。” “……” “我在保护他的“情绪”，你懂的，对吗？你也想好好的保护他，对吗？” “……” “黑猫，不许忘恩负义。是哥哥把你抱回来的，哥哥把你送给我，只是想让我与你合为一体。” “……” “你若因这样的小事生气，我就跟哥哥说，下次和他换琴，把你还给哥哥，我去弹奏哥哥的小紫。” “！” “骗你的。你暴露了。你就是想假装这样然后钻进哥哥怀里，你这只坏猫，和隔壁的那只有什么区别？” 苏灵面对空气。 不再与空无的东西争论置气。 没人知道她脑中幻现过什么样的声音。 没人知道她为何在这深夜，在这男人熟睡的卧室内，张口启唇，用根本听不见的音量，对着柜中的那把琴进行了一场争辩。 但这场争辩只是单方面的解释，以及解释过后，对方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苏灵没有闲心再顾及“黑猫”的感受。 因为她还有一件要事。 —— 嗒、嗒、嗒…… 只听，她的脚步声在黑夜里轻盈无比，由窗边蔓延至佛台。 她打开供佛台下方的红木储存柜，从中取出一个圆柱体的檀香盒子， 开盖，伸指，捏起三支龙涎香。 取出打火机，单手同时将之点燃， 旋即，以和哥哥平日里完全相同的姿势，敬香、闭眸—— 对着神龛默念道： “灵感之神啊，家兄身体不适，今日我来替他敬香。 请保佑哥哥身体安康，精神状态安稳； 请保佑哥哥不受侵邪，不被外力重压。 请保佑他心情舒畅，寻到生活中的希望； 再保佑我伴他身侧，长久恒远，岁岁安康。 若能显现神蕴，无论刮风还是雨夜，无论雷鸣还是暴雪， 此间香火，永续不断。” ——苏灵，奉上。 第181章 紧急疗愈（感谢第340枚大神认证！） “什么！！！” “学长他生病了？！” “不是！苏灵，怎么肥四！你快跟我说清楚呀，我这就…想办法溜回去看他！” —— 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特病区，病房里的白星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急得弹簧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刚刚她在打瞌睡，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回复苏灵发来的“通知”，现在睡饱了睡醒了，自然是慌得不行。 “啊？星儿啊，那小陆是怎么了呀，不行你就先回去照看他吧，奶奶完全没有事情的，不就是开个颅嘛，还在明天，你不要太紧张了。” 老人笑呵呵的，听到她发的语音，挥手让少女赶紧回家陪小男友。 “？不是，奶奶，这个，这个……陆清他从来没得过病的，我认识他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病倒了什么的……这样，我离开两小时，正好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半夜就回来陪你好不好？总之明天我一定在场的。” 白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猫咪，完全没了主意。 面对奶奶的手术和学长的病倒，这种二选一妥妥是个送命题。 “咍，让你去你就快去，比起这些，奶奶更担心你以后的婚事，能明白这个道理不呀，婚事要是闹黄了，奶奶就是不走，又能放心到哪里去哇，傻孩子。” “婚事……好，好，那我……那我这就抓紧时间回去一趟！” 得到奶奶的批准，白星也不推辞了，直接选择收拾包包，火急火燎道： “那我去去就回！” “好。” 老人慈祥的看着她，看着她手忙脚乱收拾完东西，小跑出病房房门。 无奈的叹了声： “这孩子，到底能不能拿得住小陆呀……” “老大不小了，还不懂得办点实事儿……真是让俺操心。” —— 不多时。 白星冲下网约车车门，抓着手机进入小区。 屏幕上，是与苏灵的聊天信息—— “我到家楼下了，待会儿我可以直接进去吗？” 灵：“嗯，我给你开门。” “……啊，好。” 白星凝眸看着她发来的简短话语，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是很对。 古人云：苏灵发私信，非奸即盗。 如今，她居然门户大开，迎接自己进入她的家门！ 这是什么？ 《灵之道》第五章最新更新的内容吗？ “空城计”？ “引喵入室”？ 白星紧抿小嘴，在葛大爷笑呵呵的目视下跑进电梯。 隆隆隆…… 电梯上行。 少女心中不安宁。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苏灵不会在生病这件事上说谎。” 那么就是说，学长他确实倒下了。 他病倒了，并且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但是如果他病倒了…… “为什么不带他来医院，而是在家休息？” 白星不解，只是下意识思索着： “如果来医院了，来我这个医院，岂不是就能和我在一起了？还有人照顾着，有人陪着，多么让人安心？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我很有陪护经验的来着！” 其实，少女并不知道，陆清罹患的病症到底是什么。 因为在学校里，在她视角下的陆清，一直都是“放学回家、作业独立、朋友很少、沉默不语”的类型，想通过不让他反感的方式探究他，完全是痴人说梦。 现在，学长倒下了，且听上去是“需要治愈”的病症，不是那种要打针挂水的大病，这不得不引起少女的高度在意。 “苏灵能把这件事分享出来，说明她抢先一步，已经占据了主权。” 白星还在分析，“否则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大方，把照顾她哥哥的机会分享给我、还要亲手给我开门？” 虽然，联想到上次苏灵的行为，可以得出“她确实很大方”的结论……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应该是“不这么做就无法治愈他”，因此，一切对苏灵而言都是下下策。 “她需要外力的帮助，是吗？” “也就是说，学长他，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到了，才会变成这样，是吗？” 白星猜测着。 … 很快。 电梯门开。 她拎着包包，跑过1900，来到1901。 咚咚咚。 抬起小手，敲响房门。 视线所及之处，正上方原本安装好的“家门全景摄像头”，已经不知何时被学长给拆了回去。 嘛。 果然自己的行动非常有效，阻断了苏灵对整个楼层的监控。 但现在还不是窃喜的时候。 现在苏灵求援了，自己就必须得正视这份信任，为以后的便利求得更多机会。 只听“咔嚓”一声。 防盗门被推开。 “白星姐姐~” 苏灵站在门口，身着居家女仆裙装，亭亭玉立。 她面色柔和，声线纯美，完美妹妹的气场淋漓释放—— 那亲昵的模样，看得白星目瞪口呆，仿佛出现了“我们是认识了15年以上的好闺蜜”这样离谱的错觉。 “啊……那，我进去？”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屋内，小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寻找机关”。 怕有陷阱。 “嗯嗯，拖鞋在这里。” 苏灵许可了她的入门申请，并指了指门口的鞋柜，将一双白色猫耳拖鞋丢在了地面，让她自己穿上。 白星疑神疑鬼的点了点头，迈着猫步，蹑手蹑脚跨进房间。 “哇……你家的格局居然和我那屋不一样。而且好干净…该不会每天都有人打扫吧…？” 她换好鞋子走进走廊，探头探脑的看向左右，试图找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苏灵显然懒得回复这种无趣问题，不过白星并不介意。 对她来说，这是第一次在天河铂金公寓的范围内，走入完全被苏灵掌控的区域。 少女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力，把一切想要知道的事情给问出来，顺便再把一切可以获得的情报给收集出来。 “哥哥在屋子里睡觉。” 只听苏灵说道，“你可以先看他一眼，然后在客厅坐一会儿，等他醒来了，我再叫你进屋陪他。免得把他吵醒。” 她似乎并不打算直接放猫进屋。 “哦哦，” 白星也不抗议，毕竟能来到这个“结界”内部，就已经是破天荒的机遇了。 “行，那我就坐那个沙发床上等吧。” 她瞄了眼客厅，将目光锁定在摆放着陆清平时用的平板电脑的茶几。 那是陆清上次去自己家时带着的设备，自己认得它。 “嗯。” 苏灵不置可否，走在前面，将卧室开了条缝隙。 缝隙约有半人侧身宽，正好可以让白星看到里面的一角—— 她立刻偷眼望去。 此时， 陆清躺在床上，酣睡着，沉睡着，皱着眉头，表情紧锁。 哪怕是睡着了，身体也还是紧绷着，不甚自然。 就好像是长时间处于一种“惊恐”当中， 就好像一直以来也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温暖。 他缺失“安全感”， 他缺失“真实感”， 他缺失“价值感”， 他没有“未来感”。 “学长他……到底怎么了？” 这下，白星有点慌了。 “苏灵，你了解具体情况吗？”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陆清在自己面前睡着时的画面，因此，自然不知道他睡着后是这副痛苦表情。 这不禁让她心下大凛，暗自觉得，自己似乎完全不了解学长的另一面。 若非苏灵传唤，自己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嗯。” 只听苏灵轻飘飘给出答案： “哥哥他很累。” “累？” “嗯。” 她说，“学校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外界的事情，还有，你的事情。” “诶？我……我的事情？” 白星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但看苏灵的表情，又能猜到，她大概是在说，自己也让学长操心了。 自己增加了学长的负担，以至于他被累倒了，变得现在这么憔悴。 “…是、是我的错吗……？” 苏灵没有回答。 然而， 哪怕苏灵不说，她也还是有些愧疚了。 仔细想想，一直以来，学长确实有在全力帮助自己，全力拉着自己的手、推着自己往前走。 这是既定事实，是局中人也能显而易见的发生过的事。 “白星。” 忽然间，苏灵抹去敬语—— “我让你来，不是让你来参观的。” “…” “如你所见，哥哥他在外面受到了伤害，且这份伤害愈演愈烈，渐渐膨胀开来。” “既然你已经让哥哥在你身上出过力，那么我希望看到，被他拯救过后的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想办法让他获得疗愈。” 她的声音冷冽： “而不是让我自己、来给你们所有人，擦除、抹掉，那些烂在他身上的痕迹。” 只见苏灵停步于门缝之间，在即将进入房间之前，回眸侧视，盯着少女： “白星。哪怕你力量微弱，哥哥他也还是偶尔会需要你的。 所以，更多的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把你已有的能力用在他身上，更多的让我在看不到他的时候安心一些—— 你很会说话吧？ 那，用你的声音，使尽浑身解数的去抚慰哥哥，包裹哥哥，融化哥哥体内的滞节， 这样简单的事，你能做到的，对吗？” 第182章 苏灵以一控二 不得不说。 此刻的白星压力爆大。 先是被苏灵谴责了一顿，然后又留了个“大作业”…… 轻语疗法什么的……到底该怎么做？ 想想就很羞耻，对吧？ 可惜事实摆在面前，根本无力辩驳。 是啊。 苏灵的话，不禁让她也开始反思起来—— 学长的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如果是，那么自己在这引发洪流海啸的浪潮中，又到底占据多少的比例？ 白星缩在沙发上，被这个房间里的女主人正面压制着，不敢吭声。 委屈巴巴的小脸目视着苏灵走进房间，关紧房门，和熟睡中的学长共处一片空间。 这种感觉很不好。 非常不好。 不禁让白星联想到，“平日里，他和她也是这样睡在一起的吗？” “不应该的呀……” 明明是从未考虑过的问题，此时此刻，在苏灵的无声之举下，竟演变为“一贯如此”。 白星有点破防。 哪怕心知不应该带有色眼镜去看待这对兄妹，哪怕心知以学长的人格不可能对苏灵有着什么男女方面的动机，在眼下的这真真切切的画面里，一切的幻想也是无力。 【苏灵她很漂亮。】 【苏灵有大家之气。】 【苏灵不会让他感到不适。】 【苏灵会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 【常人给不到他的理解和慰藉，苏灵能给到。】 【苏灵深入钻研此道，深知怎样才会让他得到心灵和精神上的双重抚慰。】 【她有着别人无法具备的谋略，在大局观上只为他一人考量，在达到目的以前不畏代价，不怕惹上一身伤。】 【现在她已超脱了“关系”二字，她的行为，完全违背寻常女人的认知。】 ——“我到底该拿什么和她比。” 白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像她说的那样，给到学长有效安慰。 但不管怎样，都应该努力试试，都应该做出尝试。 仔细想来，也确实， 每次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的麻烦学长、套路学长、跟学长耍小心机。 今天苏灵抛出橄榄枝，同时也是在宣告一件事—— 哥哥面前，外人没有位置。 若想在这领域之内争取一席之地，就必须要付出真心实意，交付给他切实有效的东西。 “我能做到吗？” 少女抿紧小嘴，侧耳倾听。 倾听着房间内部的安宁， 倾听着卧室里面是不是有奇怪的动静。 【还好没有。】 【应该没有。】 【千万别有。】 “苏灵，你是讲道理的，对吗？” … … 与此同时。 天河铂金公寓楼下。 南门。 一名身穿卫衣、身材炸裂的女性，戴着黑色口罩，正在与门卫的毕大爷激烈争辩—— “说了我是来探望朋友的！你这老头怎么就是不信阿！！” “小姑娘，激动什么？我瞅你来咱们小区晃悠不止一次了，老刘在的时候你混进去也就算了，现在我值班儿，是不可能放你进去搞事的。 要知道，在我的职业生涯里，还从没收到过任何一个业主的投诉。” 毕大爷今年57，皮肤黝黑无匹。 此刻的他，立整的站在门外，手持遥控感应开门器。 虽然只负责小区南门的治安管理，但那锐利的目光和矍铄的精神头，却是比之不少年轻人还要充满活力。 糖花明明已经绕开正门的王大爷了，想着今天从后门突入，直接背着包包冲进小区…… 谁知值班的保安不是人人称赞的刘大爷，而是异常严厉的毕大爷！ 这不禁让她本就艰难的人生雪上加霜。 “我很快就要成为你们小区的业主了！你再这样拦着我，到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会很难做！你会后悔的！！” 糖花咬牙切齿，愠怒的表情在这饱经风霜的老者面前，却是如同小孩在胡闹置气。 “哈哈，我后什么悔？保安保安，保业主平安。 我老毕按规章办事，你没有门卡，又总是在小区各个大门徘徊，我要是把你放进去，那还干不干了？ 还有，你说你来探望朋友，那你能让他给门卫打个电话证明你的身份吗？你要是真让业主联系到我，跟我说一声，这边立刻给你开门，以后你也可以随便进入园区。” 毕大爷说话时不急不缓，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一块槟榔，塞进嘴巴里、用黑黄的牙齿大力嚼着，如嚼口香糖。 “……” 糖花一整个大无语，被这老头子急得团团转： “他病倒了！没法给你打电话！” “那他是几号楼的业主？” “c座1901！” “哦？没少混进去过啊，连人家的门牌号都摸清楚了？” 毕大爷仿佛一位年迈的拷问官，从糖花的话语当中，完全把她给研究明白了。 之所以拦住她，并非刻意刁难之举。 而是天河铂金公寓的保安大队最近开了个会，几名老人和新来的小年轻的聚在一起，分享了监控室葛大爷提供的“近日重点可疑人士行迹”。 糖花，名列前茅，位居第一！ 犹记老葛埋怨老王时候的话语：“你看见没，她被你拦下二十多次，再也不走正门了。 现在天天从这个路线绕到南门，但凡是老刘值班儿，她就能毫无阻碍的跟着快递员或者其他业主混进去。 我调查了上个月和上上个月的监控录像，发现她已经没少干这事了，而且她是带着危险的偷拍设备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和垃圾站的保洁组长关系不错，她跟我说，前几天从垃圾堆里找到了一个健身包，里面都是些望远镜和录像机啥的挺贵的东西，她觉得这不太对劲，立刻拿给我看。 我一看，这不就是屏幕上这女人的东西吗？ 这要是让她继续在小区里拍这拍那，一旦被业主举报了甚至报警了，我们岂不是都要被通报批评，被物业扣钱？那得少抽多少根烟、少买多少斤酒？ 所以啊，我觉得咱们必须要加强小区的防御，务必禁止这样无法无天的偷拍狂混进来了！” 葛大爷身为小区的“眼睛”，狠狠的斥责了老刘的上班睡觉、玩忽职守， 又暗示了老王做事太狠，转移外来的威胁给到薄弱处，不够人道， 最后呼吁所有人加强防守，敬业工作，争取拿到年底的“治安奖金”……一时间，得到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如今，他的铜墙铁壁让糖花彻底看出来，自己被【标记】了。 “好好好，你这样，你等着。” 糖花也不是好惹的，当下选择联系刚加上好友不久的苏灵。 之所以不直接找她求助，是不想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欠下苏灵一个人情。 自己旷了直播来看老板，连今天晚上的米都没赚！ 特意带了一大盒伴手礼，还要被一个老头子给阻拦！ 实在是太让人无奈了。 【你们这些老头子都给我等着，今天你把我放在眼里，以后我成业主了你们可高攀不起！】 糖花在心里小声bb，手上却老老实实的发出求助信息： “苏灵，救。我被楼下保安拦住了。” 极不情愿的表情藏在口罩里，小嘴噘得委屈至极。 “哦，好。我让白星下去接你。” 苏灵很快回复了。 “诶……诶？？” 糖花看到信息有点懵，“为什么你不来？话说白星为什么也在？” “啊，那个啊，” 只听苏灵轻描淡写道： “因为我也是小区重点标记对象，毕竟之前有个雨夜，我突破了正门的防御系统，爬了19层楼梯，才顺利进到哥哥的家。 至于为什么也叫上她，是因为哥哥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刺激，陷入了紧急状态。 我想让你们轮流用上各自的方法，让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活力，感受到被爱着、被在意着的感觉—— 哦，对了。糖花，你爱哥哥吗？如果不爱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第183章 白糖说 糖花从没见过如此阴险的女子—— 自己不远万米来探望老板，结果却被苏灵将了一军，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走了，等于白来，被老板得知后会让他桑心； 不走，等于默认，自己超爱老板，自己恨不能把老板揉进自己体内。 如今，苏灵用这样邪恶的话术技巧卡住自己，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爱。” 事已至此，糖花选择不演了—— 直接回复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比你还爱他。】 … … 白星没有想到，自己刚上楼坐一小会儿，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见苏灵阴沉着个小脸儿重新走出房间，语气不善地使唤着自己下楼去南门“接一下客人”。 也不知道谁招惹她了。 本以为，这个客人是什么能够给学长治病的医生之类的重要之人，未曾想到了之后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天敌”！ ——魅比亚！ “不是？！姐妹。” “小姑娘，这女的是你的朋友吗？” 毕大爷见白星手中持有门卡，不禁好奇的将目光望了过来，询问道。 “……” 白星无语的看着那背着个双肩包、全副武装起来的糖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点头，承下“朋友”这个称呼。 ——是朋友吗？ 我和她。 表面上的同事， 背地里的情敌。 自己去医院陪伴奶奶，她却趁虚而入，鸠占鹊巢。 自己想要全情投入，给学长当v赚钱，她却把皮套画成1:1的魅魔，偷天换日。 本来学长有自己一人足矣，她却横插一腿想要求得更多、达成某种未知目的。 所以，自己和她，是朋友吗？ 白星不好说，但哪怕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表面上也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强撑笑脸，点头称是—— “嗯嗯，她是我的好姐妹，我们今天确实有点事情要做。” 她时间紧张，能争一秒是一秒。 也十分清楚，一切都是苏灵做的局。 苏灵让自己接糖花，当然另有目的。 【难道她知道，我已经是魅比亚的手下败将了吗？】 【她到底是想让我怎样？她真不能离开房间半步吗？】 未及多想—— “…哈哈！我就说吧，你看，我就是这里业主的朋友！等我自己也成为真正的业主了，我就要投诉你，举报你！你这个保安，拦着业主不让进，多管闲事得很！” 糖花有了白星作为接应，一时间硬气起来，在毕大爷面前大摇大摆，就这么晃进了小区。 老毕目视着她跟着白星离去，嚼着槟榔，笑而不语。 … … 石板路上。 糖花感觉小区里的空气美味极了。 她伸了个懒腰，将胸前弧度完全释放展现出来，看得旁边某少女有点红温。 待得打了个哈欠，不禁好奇的看向白星，“对了，你不是在医院陪家人吗？怎么今天特意回来？” “……啊。苏灵跟我说学长病得很严重，所以我就把手头事先放放，回来瞄一眼。” 白星走在前面，加快脚步， “你呢？今天周六，是直播日，你今晚没开播？” 糖花摇了摇头： “播了。播到一半看到消息，然后下播，过来了。” “？？” 听到这话，白星大惊，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壁站： “不是，你把观众甩在那里？？？” “没有呀，我跟他们打了招呼的，让他们自己玩。他们现在还在直播间里聊天呢。” “？” 瞧着糖花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白星迷惑的找到直播间，点了进去。 只见正在开播的房间里，一个硕大的艺术字公告牌杵在屏幕中央，上面写着： “魔界有急事，魔王病倒了，吾离开片刻，回来再继续工作。” “……” 本以为这样的通知足够离谱，没想到更离谱的是，没有主播在场的屋子里，弹幕居然也聊得很嗨…… 成熟的观众们不需要主播，自己也能聊得有来有回。 舰长提督们从魔王聊到魔界，从魔界聊到人界，从人界聊到人生，从人生开始破防。 比这更迷的是，主播走了，房管竟然还在工作…… 张阳的敬业程度不是盖的，主播都已经离开半小时，他依然在直播间里筛查黑子，验身份、永久禁言。 不难想象，这种工作态度哪怕是以后来天河铂金公寓面试保安，都有可能顺利入职。 “看来你比我更懂直播。” 白星有些挫败的关掉手机，说道。 “有吗？” “嗯，你在这几场直播里，收益总额比我前几次加起来还多。” 她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也没有心思去研究你的皮、以及你的直播方式，毕竟那不是我。 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的是，我是不会认输的。 魅比亚，哪怕你再怎样厉害，哪怕你暂时领先，我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我是不会放弃学长的。” 白星的话执拗有力。 虽然没有回头，虽然看着前方的路灯。 但她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了—— 她不认为她会一直输下去。 正如糖花曾经的猜想那般， “她不怕输，也不服输。一旦她不服输，那么有朝一日，她总会赢的。” 糖花笑了。 倒也不是对白星的宣言感到有趣或是觉得她不自量力，而是单纯的，有些好奇——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老板？你和老板之间，有着什么必要的连结吗？” 用“连结”一词来传述，是想知道，白星为何不选择其他人，而非得认准自家老板，非他不可。 难道她也像自己一样，没了老板就会死吗？ 糖花觉得，不是的。 一定不是的。 在这世上，没人和自己一样，在被老板抛弃的一霎那，直接就会选择终结人生。 劣质的人生，没有继续承受苦痛的必要。 而短暂的剧痛，却能换来永恒的解脱。 扭曲的糖花如此认为着，正因白星不够极端，所以她并不认为老板于白星而言，是不可或缺之“组成”。 这时，前方的少女停下脚步，沉默了会，开口反问： “魅比亚，你有被谁真正的在意过、保护过吗？” “阿？” 听她突然转移话题，糖花不解。 “你有迷恋过某种感觉且深陷其中，而非单纯的、肤浅的迷恋上某个人吗？” “你想表达什么？” 糖花心有答案，但却不说。 只听白星当先道出结论：“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有。” “学长对我来说，是我今生往后注定要把握住的，唯一幸福来源。 我若结婚，便只选择他一人； 他若不娶，那我便孤独一生，直至老去。 我曾在他的怀抱里体验过真正的温暖，我也在闷热的车厢里感受过他的气息。他托着我前行，保护我不再淋雨。 遇到他之前，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竭尽全力，哪怕是累得垂死，也还是不能从黑暗中走出，或者仅仅是照顾好自己。 在他来以后，我所有无法克服困难都变得不再算是困难，它们被学长驱散拨除，剩下的，唯有那缕光照耀着我、照着我烂成一团的身体。 这样的学长，我要是放弃了，把他拱手让给你，或是苏灵。 你觉得，我的余生，还会像个完整的“人”一样，"正常"的、平稳前行下去吗？” “……” —— “魅比亚，换成是你，你会放手吗？” 第184章 轻语疗法VS人肉抱枕 醉生梦死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硬要描述一下的话，陆清认为，现在的自己，正在梦境中徜徉的、产生了“不愿醒来”这样心理感受的自己，便是处于醉梦之间。 神经衰弱时，一点动静都能让人陷入浅睡眠—— 耳畔传来的声音若隐若现，甜入肺腑： “学长，你已经很努力了。对吧？” “努力得太过火，人的精神可是会崩掉的哦。” “你知道吗？我们啊，总在浑浑噩噩中找不清自己的极限，总是看向视线所及的最远方。” “曾经我也是这样，在你还没拉紧我的手时，完全注意不到四周的黑暗，完全不会考虑身体的负担。” “我想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想做好力所不及的一切。我想像你一样，承载着她人的人生，想和你一样，扭改她人的命运。” “但这样的事，别说我了，就连学长你，也是做得筋疲力竭吧？” “学长，你已经在倾尽全力了，对吗？” “负重前行是很累的。” “保护好我就已经让你不堪重负了，不是嘛？” “以后呀，也试着把肩膀倚靠在别人身上，怎么样？” “你所付出的一切，在对的人心里，总是会留下回响的。” “不要总是沉默不言，不要总想一人承担。” “难过时，大声说出来， 不开心时，直截了当的寻找身边人求助。” “无论怎样的帮助，若是正确之人，她一定会予你回音。” “在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加执着。我一直这样认为着。” 耳舐之音湿粘轻缓，柔至极致。 “如果有一天你疲惫了，打算放弃一切，放下一切。” “请一定不要忘记跟我说哦——” “我也会陪着你，放弃一切、丢掉一切的。” “我会和你走在一起，无论你去哪里。” “嘻嘻，学长答应奶奶的事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最近总在起床时偶尔出现幻觉， 会以为，我们已经结缘终身，不离不弃了呢。” “学长，我会一直黏着你的。” “就算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了，我也还是会黏着你，对你撒娇、求摸摸，不肯走的。” “学长，你不会把我抛出去的，对吗？” ——“asmr·live版”。 耳畔的轻语就像插曲。 轻音乐？ 还是梦中的呓语？ 只记得声线熟悉，声音甘甜，如玉露，如香霖。 吹拂耳膜， 热气上头。 “有种……被疗愈了的感觉。” 【真好啊。】 陆清翻了个身。 紧闭双目， 继续做梦。 —— 未曾想， 人能在一天晚上， 做两个梦。 而且这两个梦， 都是比较…… 令人舒适的。 第二个梦稍显奇怪。 它没有声音。 它是一种肢体的幻觉。 陆清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给包住了。 那是温暖的、“怀抱”的感觉。 比起枕头，比起自己的颈椎塑形枕，更具弹性，更有昏迷性。 “怎么回事？” 陆清越睡越沉。 说实话，自妹妹来以后，从来没有睡过这样舒服的觉。 比自己睡在床上还要舒适百倍。 这是某种陷入温柔乡的感触， 这样的感触，若不是在梦境里，想都别想体验。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越睡越香，越睡越想睡。 想一直这样下去，不愿睁眼。 “人生若能长眠，何愁外界刺眼？” 陆清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了。 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笑意， 难得一见。 他并不知道，这场大梦般酣畅的睡眠到底源自哪里，到底如何形成。 只依稀听见，门外传来妹妹略带愠怒的声音—— “糖花，差不多得了，我让你治疗哥哥，没让你上下乱摸。你再这样，我可把你撵出去了。” “糖花，你超时了。快离开房间！” “你没有在屋子里安装窃听器吧？” “你心虚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想着骗我。等你走后，我会好好检查的。” “总之，你快撤吧，医院的号我已挂好，我会陪着他去的，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对了，记住我们的约定，不该说的不要说，如果你以后还想获得类似机会的话。” —— 陆清睁开双眼。 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膝间。 苏灵坐在床沿，目光温柔依旧。 借着壁灯的昏暗暖光，轻抚自己的头发。 “你醒啦？” “嗯。” 陆清眯着眼，适应着房间内部的光线。 “刚刚我好像听到……糖花的声音？” “还有白星的声音。” 他迷惑不已，看向妹妹：“苏灵，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是的。” 苏灵面无表情，“哥哥太累了，所以在梦里听到了她们的聊天，这很正常，不必在意。如果还没睡饱，就继续这样再睡会儿吧？” “啊……” 陆清闻言，下意识的点头，想要顺着妹妹的话继续安眠。 然而下一息， 嗅觉反馈给自己，这房间里，除了苏灵的味道外，还夹杂着两种不同的香气—— 白星的少女甜香水味， 糖花的魅魔型沉溺体香。 【不对。】 【完全不对。】 陆清虽然头脑昏沉，但不妨碍他在与身边之人相关的事情上保持嗅觉敏锐。 他微微皱了皱眉，立刻追问道： “苏灵。你真的没有在骗我吗？刚刚家里……来了客人吗？” 虽然无法想象白星和糖花同时出现在自宅到底会是个怎么样的画面……但身周残存着的香气却不得不将真相指向了同一个方位—— “嗯，没来哦。哥哥你看，糖花她还在直播呢。” 苏灵笑吟吟的，说着拿出手机。 将壁站的直播频道打开，呈现给哥哥观看。 果不其然，魅比亚的直播间里，尤物般的绛紫色异瞳魅魔正在加班摇曳。 如此不在场证明做得非常到位，直接将糖花的到来给伪装得完美无缺。 “那……白星呢？” “白星她在医院陪伴奶奶。” 苏灵道，“明天就是奶奶做头部手术的日子了，白星姐姐她不可能走得开的。” “哦……也是。” 陆清点头，回想着具体的手术日期。 发现确实。 那既然如此，就是自己的嗅觉随着大脑的昏沉出现了误判，是为幻觉。 “唉，苏灵。” 他叹了口气，被她扶坐起身。 “怎么了，哥哥？” “我刚刚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说。 “在梦里，有人对我说话，一直在安慰着我。” “还有一张特别高档的大床，让我只要躺上去就不想睁眼起床。” “我醒来后，感觉那些似乎并不像梦，甚至感觉她们是真实存在过的。” 陆清看着视频中魅比亚的舞动，追忆着曾经在东阳小区301门前被她环抱住的那次“挽留”。 紧盯着屏幕上方加班到午夜两点的“耐久”， 再闭上双眼，仔细复刻着， 脑海中那不可能忘记的、早就刻印在dna里的，白星的声线。 心中疑惑更甚。 自己睡眠许久，唇上却并不干裂。 伸手抚摸嘴角，能探出唇釉残留。 “……” 一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头昏脑胀，看向妹妹， 看着她那小脸发僵，对两只坏猫的错误手段感到头痛的模样， 严肃道： “苏灵，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第185章 亏欠 当一个人为了某件事竭尽全力。 这件事又作为她人生当中最关键的组成之一。 那么她会激发出全部的潜力。 哪怕要面对的，是修复哥哥内心中的孔洞。 哪怕那孔洞，需要用外来的力量去填补。 用毒药填补孔洞，调制之时易使自己中毒。 但不要紧，优秀的毒师懂得如何控毒，更懂如何施毒才会将病情逆转，使一切的疗愈看上去恰到好处。 今晚，苏灵用行动来让哥哥恢复了元气。 用“外来之力”抚平了哥哥在“暮光咖啡”里积攒下来的不堪回忆。 ——陆清被治疗了。 哪怕治标不治本。 却也让他将身上的“重力”拆解不少，不再被无形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 “苏灵。” 他看着妹妹，欣慰道： “虽然不知道你使用了哪些办法，以及如何达成这样的效果……但还是要谢谢你。” 午夜四点，陆清破天荒的没有离开房间。 说好奖励妹妹，就要说到做到。 苏灵想要的近距离陪伴，今晚没有理由再去推拦。 “这样有边界感的话就别再提了，我只是做好我应该做的事而已。我不能看着你沉沦下去，沉沦在过去。” 她正色道： “对了，为了让哥哥尽快走出来，我刚刚给你挂了个号，等到周六，我们一起去看医生，测试一下哥哥的身体健不健康。你不可以拒绝哦，否则我就也把我的号给退了。” “……？” 好好好。 陆清心道：“我给你挂号，你反过来也给我挂了个号，而且还是同一个医生，是吧？” 那闫医生看到如此情况，估计根本不用开检查单，可以直接宣布结果了——【你们兄妹俩都有点毛病，直接吃药吧】这样。 但无论如何，表面上的配合还是要有的。 “不就是去看个病吗，怎么搞得我很害怕似的。” 陆清依旧认为，自己没病。 眼下的疲累，不过是在受到慕夏学姐的刺激后，回想起了一些不妙的记忆罢了。 本质上可以理解为，是“情绪的紧张”造成的躯体化症状。 【问题不大，还能忍受。】 “是吗？” 苏灵早已将他看透，知道他不到黄泉不回头。 只好笑笑，“那就好。希望哥哥到时候乖一点，紧紧跟住我，抓紧我的手，不要在外面乱跑。” “……？” 陆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好。” 他最终点头道。 —— 翌日一大早。 慕府。 噼里啪啦的碎物声炸响清晨。 “老爷！老爷您消消气……！” “消气？你让我怎么消气？快！给我把慕夏叫出来！我倒要问问，她到底还想不想把慕家的产业给延续下去了！” 慕羡春暴怒的声音如同纣王，在这偌大的别墅里，最先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从他脚下滚落下来的昂贵石雕。 肉眼可见，这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两撇短须，唇下也有一缕黑胡，修剪浓密。 他西装革履，领带打得笔直，服装是由裁缝量身定做，锃亮的皮靴更是反射出高档气息。 仿佛，慕家的人都有一个习惯—— 那就是砸东西。 遇到不爽的事，摔东西。 摔碎。 解压。 爽。 慕羡春一样，慕夏也一样。 慕羡春喜欢砸家中雕塑、雕像， 慕夏稍微理智点，只砸电器，钟表，或者不怎么值钱的花瓶。 这样损耗成本稍低一些。 唯独林睦不砸东西。 因为林睦不属于慕家之女，并无这种恶习。 “老爷……” 整个慕府内，权限最大的女仆长高坂，身着顶级女仆装立于厅前。 在她身后，一众男女佣人低头看地，根本不敢大声喘气。 人人都知道，在慕家里，高坂未花是慕夏钦定的长约女仆，所以就连身为家主的慕羡春，要想见慕夏，也只能通过让高坂去找，而不是自己冲进女儿的房间、迎来慕夏劈头盖脸的一顿辱骂。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去叫她！” “好的。” 慕羡春停步在客厅主位前，目视着被佣人们擦过的大理石地面。 从暗沉的反光中，他看着自己那张方形的脸。 眼见高坂上楼了，这才敢小声嘀咕一句： “真是糟心。” 他揉了揉心脏部位，咬牙切齿：“一大早的，竟然收到这样的消息。” 事实上，也不能怪他生气。 因慕夏单方面的取消了数位大师的课程，导致大师们以为是慕家家主之意，于是各自“识趣”的离开了“mosse”的领域，断掉了不少一直以来都非常融洽的合作关系。 毕竟对于很多大师来说，“大小姐不用我了”，就等于“大小姐把我解约了”，“慕家与我解约了”，四舍五入，“我不配再高攀“mosse”了”。 因此，有几位大师们自闭了，决定放弃继续使用“mosse”琴牌，选用市场上的敌对琴牌——mayaha等。 这，慕羡春能不生气？ 没第一时间把房盖拆了就不错了。 身为mosse总市场负责人的他，身为企业最高执行官的他，早上一睁眼就收到了大量“终止合作”的邮件，甚至助手根本不敢报！ 要不是他自己发现助手脸色不对，连连询问，可能一直还被蒙在鼓里呢！ “慕夏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叛逆，越来越叛逆了！” “初中时候就不听我的话，非要读什么普通学校！高中去了森月消停一阵，但死活不肯去国外进修！现在倒好，上了大学，还要搞这种幺蛾子，让我在老头子面前没脸见人！真是……真是太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慕羡春一掌拍向室内旋转楼梯的实木把手—— 啪嗒一下，将雕刻着小天使的袖珍雕塑给一掌拍裂！ “老爷……这个是汉白玉的……” 身旁男管家弱声提醒。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不是没拍左面那个35万的么！” “…是，您说得对。您很克制。” 佣人们唯唯诺诺，不敢阻止。 这时，楼上终于传来两道脚步声—— 嗒、嗒、嗒…… “慕夏？你怎么起这么晚？昨天又在搞什么东西？总熬夜，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不知为何， 刚刚还怒气冲天的慕羡春，一看到自己的女儿带着女仆从楼上走下，心中的火气居然登时没了大半，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看到闺女就舍不得发火了。 “老慕，你一大早的在下面吵吵嚷嚷，是不是有点大病？老年痴呆犯了吗？” 慕夏穿着大小姐睡裙，披着长发，毫无优雅仪态的停步于楼梯转角，瞪视着慕羡春，没有半点儿好脸色。 “有病就去医院看病，不要把火气撒在我头上。家里还剩下几个人了你心里没数吗？还想让之前的事重演吗？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激怒我，别管我。你要是再多管我一下，你就试试。 我把话放在这里—— 如果你不希望下一个小睦就是我，那就消停点，不要再干预我的决定。明白了？死老头子。” “……” 被训斥了的慕羡春老脸一黑，在下人面前毫无面子可言。 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雷霆暴怒，怒斥大小姐，或是据理力争，给大小姐“讲道理”…… 谁知，却在大小姐这完全不把家人放在眼里的发言下，沉默点了点头， 没脾气道： “嗯。” 第186章 慕夏的一万步棋 关于质问的话，慕羡春已经说不出了。 虽然事业上的亏损，仅因女儿的任性。 但转念一想，这么多年来，还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的，可能也就只有慕夏一个人了。 正因明白这点，所以慕羡春才没有急着像别的家族那样，早早就把慕夏的亲事给一口敲定，与“门当户对”的商业盟友挂上娃娃亲。 他知道，但凡那么做了，以慕夏的性格，直接断绝亲子关系，那是完全做得到的。 更可能的是，她在离开之前，还会毁掉整个家族产业。 这是以慕夏现阶段的能力、人气、人脉，绝对可以办到的事。 “老爷……” 年迈的管家佝偻着腰，生怕家主会因大小姐的事情伤到心绪。 目视着慕夏连衣服都不换，直接带着高坂从家中离去，慕羡春无奈叹道： “没事的，她一直都是这样叛逆，只不过老二走之前还能克制克制自己，现在……家里少了个人，她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乖巧听话了。” “唉。”管家不敢多言。 “对了，小赵。” 慕羡春叫来助理。 助理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着公文包、梳着油背头，时刻跟随在家主身边，充当顾问。 自打慕羡春离婚以后，就没有再找过任何女性当秘书，而是为了避嫌，直接选择能干的小伙子。 “慕夏她最近，没接触什么异性吧？” “回家主，没有。” “那她除了弹琴、上学，其它的都干什么了？是什么原因让她受到这么大的刺激，选择不再上课的？” “回家主，不清楚。” “为什么不清楚？你不能去查吗？” “回家主，上次和上上次我都去了，然后被高坂小姐发现并且摁在了地上，手腕差点被她用器具掰骨折……” “？” “她警告我，再有下次跟踪小姐或者二小姐，她会用手术钳抠掉我的眼睛。” “……” 慕羡春额头青筋一跳，回首瞟了眼腕上确实缠着绷带贴着膏药的小赵…… 彻底闭嘴，不再多言。 … … 车上。 高坂将司机制服换好，手把着方向盘，看向后视镜： “大小姐，您这次的行为……属实有点过头了。” 今天的她有些憔悴，显然是一宿没睡。 毕竟，她还有很多任务要做—— 送慕夏上学，去蹲守陆清，去买通天河铂金公寓内部的眼线，去对陆清进行背调，付费找探子探访他曾经住过的家，与所有有价值的街坊邻居闲谈获取情报。 她知道，当大小姐想彻底研究清楚一个人时，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对大小姐来说已经超乎了亲情层级—— 毕竟只有林睦才会被她这样要求过。 别人，根本不配。 如今，这份名单里添加了个陆清。 陆清的基本情况，自己查过， 也深知他与二小姐之间那层浮于表面的关系。 但现在，大小姐要的是私人情报，那么即使自己隐藏了陆清与二小姐之间的那部分，单纯调查他的“新情报”，应该也算合理。 基于此，高坂不会再局限于浅显初级的操作，而是会直接开启二阶段，对其进行全方位的探索—— 包括但不限于：侵犯隐私、违背道德、暗中胁迫等下作伎俩。 当然， 必要时， 用“变装勾引”来测试一下陆清的女性抗性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再也不能忍受【整个人生都在为着家族努力】这样愚蠢的事了。 我就仿佛为了别人而活，高坂，你看到了的，对吧？我没有自己的时间，没有自由的空间。 这样继续下去，我根本不可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只是一个傀儡，家族的傀儡。 哪怕再有钱、哪怕有花不完的钱，你说，这种人生，换做是你，你会喜欢吗？” “……” 高坂看了她一眼。 此刻的大小姐靠坐在斜后方，攥紧双拳发泄着胸中的愤懑，显然是快要到达某个极限。 虽然，自己作为长约女仆，也算是“家族的傀儡”之一…… 而且自己作为“社会人”，并不社会。 ——自己没有节假日。 高坂非常清楚。 别人有双休、有假期，有过年，有五一十一。 自己则要全程工作、全天候待命，不但要处理好大小姐的私事，还要安排好她身边的公事，甚至必要时要为她提供大量的情绪价值。 哪怕说出违心的话、做出违心的操作，也必须完成大小姐的任务。 ——高坂未花没有休息。 这样的工作模式，换来的是她千万级的年收入，比起曾经在霓虹当鼓手，实在是肥美了太多太多。 “大小姐，我还是不懂。你到底在意陆清哪里？你是对他本人感兴趣吗？” 站在她的视角，并不知道陆清就是慕夏口中的“学弟”， 因此，慕夏莫名其妙的在看望完二小姐后产生这样的控制欲，对高坂来说，完全就是“恶意”占据了主体。 谁知…… 慕夏的话却让她表情一凝—— “你还记得，爷爷上次在寿宴上说过什么吗？” “什么？大小姐，我当时在门外，没有资格进去。” “他说，他想在入土前看到的，并不是谁慕家把“mosse”市场铺得多大，也不是他儿子能把这个琴牌的口碑发扬到什么程度。” 慕夏道：“而是想看到慕家能和谐健康的传承下去，将这一脉的制琴技术，完完整整的给传承下去。” “…原来如此。” 高坂神情一肃，微微点头。 “可这和陆清他又有……” “高坂，你应该明白的吧？慕家的传承人，只有我一人。” “是的，小姐。” “而我又不擅长制琴，我只擅长弹琴。” “没错，小姐。” “那么如果我要在爷爷的有生之年达到目标，让他老人家安心的长眠，我就必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他能够继承下来慕家的手艺，并且将其延续下去。” “是这样的，小姐。” 高坂缓缓启车，驶出别墅区。 “你应该知道，自打林琳阿姨离开后，爷爷开始拒绝任何人半途加入家族，更不可能在这样的年纪收下新徒。” “确实。” “所以，外人肯定是没资格修习这门技艺的。 这门技艺目前的最高掌控者，就是老慕，也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爹。” “……” “他现在离婚了，看上去也不打算再找新的女人过日子。那么他想把他的手艺传给我，我又不愿意学。” “所以，唯一的解，就是我跟一位愿意学习这门技艺的人结婚，然后让父亲把手艺传给他，让他来作为家族内部人员完成爷爷的愿景。” “不是……大小姐，这……？” 高坂越听越怕，她哪里想到，慕夏已经开始筹划一万步棋以后的事情了？ 而且…… “这无论怎么想，都不能跟陆清扯上关系吧……他是二小姐的客人，他……” “不。你不明白。” 只听慕夏冷笑道： “我知道，我自打诞生的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人生，早晚要为慕家产下一个孩子。” “老慕虽然不说，但从他那着急的眼神里，我就看得出，最近一年，在小睦离开家门后，他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爷爷会给他压力，他则会在压力到达极限时来命令我、安排我去相亲。” “但你知道，我不可能对不感兴趣的人多看一眼。 或者说，我终身拒绝作为慕家的核心、以“mosse”的代言人的身份跟任何相亲结识的男人结婚。” “那样的话，爷爷的梦想，就不能被实现。” “是的，大小姐。” 高坂认真聆听，听得入迷。 “其实，我是想帮爷爷实现这个宏愿的。 爷爷对我很好，这所有人都知道。” 只见慕夏继续说着，语气渐渐绝厉： “但我有我的方法，而不是他们老一辈古板传统的偏见。” “大小姐，您想怎么做？” “很简单。我打算啊，只要在老慕忍不住前，自己把事情给定下来，把人选给找对—— 那样就可以用“什么都做了”为借口，把铺天盖地的相亲约会给推掉、拒绝掉，并且光明正大的立一个伴侣出来，让他当做我的挡箭牌。” “？！” “您、您想让陆清帮您扛下这一切？” 高坂双目微眯，第一反应就是，“大小姐，且不提陆清会不会愿意与您在一起……哦好吧，正常男人都会愿意。但是、但是，您怎么就能确信他对制琴技艺感兴趣？ 万一他只是会点演奏，对制琴一窍不通，您这种说辞，在老爷面前又怎能站得住脚？岂不是会立马就被戳破？” “嗬嗬。” 忽然间，只听慕夏轻笑了声，反问道：“那还不简单？” “啊？” 高坂大惑不解。 下一息， 只听慕夏给出惊人答案—— “如果他也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就想办法在婚前和他生个孩子，从小培养孩子在这方面的兴趣——到时，直接让孩子来继承“mosse”，不就好了？” 第187章 F键坦克的威力 高坂未花压力很大。 她没想过，大小姐较起真来，是连生孩子这件事都可以成为手段之一的。 如今受到了二小姐的刺激，竟会极端到要和妹妹的客人“诞下一子”…… 这无论怎么想，里面都有猫腻！ “是了，一定是我的调查不够彻底。” “大小姐有话瞒着我没说。” “就像我也会隐去一些情报，为了保护二小姐而不告诉她一样。” 高坂觉得，要想把事情剖析彻底，就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解决问题。 “那，就出发吧。” 奔着天河铂金公寓，送完慕夏的她决定独闯“棋局”。 —— 同一时间，森月女子高中，高三年级教学楼。 b班，是林睦所在的班级。 十一月，是所有学子们的上学期。 软硬件设施兼备的高档教室里，林睦趴在自己的座位上，被厚厚的书籍遮挡住两侧，根本学不进去。 由于是贵族高中，入学门槛苛刻，因此学校贯彻将优质有限的教育资源更多、更全面的分给到每个学生的身上的方方针，以至于每个班级的人数并不是很多。 数学班主任在讲台上眉飞色舞，讲解着吊车尾根本理解不能的函数题集。 林睦颓然的将头部抵在右臂上，低头冲下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在森月高中，老师不会没收孩子们的手机。 上课时，孩子们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上厕所不需要请假，打电话可以直接去走廊，学累了想睡觉也可以不被老师叫醒。 甚至，可以直接去保健室酣眠、去心理咨询室找漂亮的女老师摸摸头。 “林睦同学，你刚返校第一天，之前欠下的课程内容可以在课间找学委补一下，假期如果没有安排的话也可以来学校自习，有助教全天候在旁解答问题的哦。” 班主任见她提不起兴致，扶了扶棕色眼镜框，好意提醒。 “好的，谢谢老师。” “嗯。” 林睦头都没抬，只是继续盯着屏幕上那定格在“音晴p”的飞信聊天页面上， 想要说些什么，却迟迟也未能编辑。 距离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一整夜了。 这一夜，晴桑没有任何动静。 他离去时，状态似乎也不太正确。 神色迷离，失魂落魄。 林睦本以为，他是被姐姐勾了魂儿去，深深的迷恋上了姐姐弹奏时那优雅高贵的身姿。 毕竟在这个社会上，几乎没人会对姐姐弹琴时的魅力产生抗性，哪怕是晴桑也不能。 姐姐她本就绝美，甚至堪称完美——她天生丽质、肤白腿长、胸怀温软、财源无限。 迄今为止，她想办成的事没有办不到的，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来的。 有高坂姐在她身边，她本就无瑕的人生更是直接走向巅峰，连情绪价值都被化解了不少…… 硬要说姐姐的弱点，林睦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那即是从不以“真”示人。 或许，只有高坂姐才见过她真实的一面？ 甚至，高坂姐也无法窥探到她的全部吧？ 林睦深知，自己曾在别墅中见到过姐姐失控时的样子。 长年累月的压抑，扭曲了姐姐的心理。 有一说一，在林睦眼里，姐姐能撑到今日而不彻底自闭，几乎可以称做世界级谜题。 她的抗压能力太强，强大到连放空自我、深深呼吸，都要抽出时间精打细算而不崩溃； 她的学习能力太强，同时多线程学习音乐方面的各种技艺，还不落下学校中的课业，还能完成声乐领域的练习……无论怎么想都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吧？ 除此之外，姐姐还会为了维持体态而学习舞蹈，舞蹈选择的是古典舞，目的在于柔软肢体、替代运动。 她把时间全都用来强化自身，完全放弃了“休息”和“业余”。 姐姐有爱好吗？ 林睦不知道。 只是听高坂说，姐姐前段时间有在疯狂看书？ 沉迷? 可是…… 最近也没听说姐姐仍在看书了。 是为什么呢？ 作者不更新了吗？ 还是说，她找到了新的解压方式？ “……” 林睦不知道，也想不清楚。 她只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感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或者说，已经失去。 感觉晴桑不再属于自己，或者说，从来没属于过自己。 心中唯一的“秘密”，被姐姐撞破了。 说到底，究竟是谁的错呢？ 还不是自己做事不懂分寸，出招不留余地？ 非要让姐姐来参与，参与之后又悔到肠子发青，默默自闭。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舒缓的钢琴bgm从学校广播立体声音响里飘荡而出， 林睦却觉得自己的心境一点也不够舒缓。 她麻木起身，抓着手机，走出教室门外，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嗒、嗒、嗒…… 虽是下课，在森月高中里，也没有什么嘈杂吵闹的噪音。 大家皆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孩子，因此在学校里也会尽量做到不给她人添麻烦，相对自律。 林睦走到水房，站在石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狼狈憔悴的自己。 “果然……还是想给他发消息啊……” 忍不住。 忍不住不联系。 晴桑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有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呢？ 如果他发现了，他以后还会搭理自己吗？ 他会如何与自己相处呢？ 还能……回到以前那样吗？ “唉。” 林睦拿起手机，按捺不住心中的烦闷在意。 刚想给陆清发送一条消息—— 忽然间，几道影子堵在了水房门前。 啪嗒。 一人将房门反手关闭。 “……” 林睦眼角一跳，下意识的将手机藏在身后。 她畏缩的躲到墙角，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缠上了。 “啧。” 果不其然，来者总共三人，面色阴狠，需求一目了然。 为首一女是高三f班的女混子之一，身高一米七，烫着波浪卷发，膀大腰圆，一屁股能把林睦坐死。 只见她手持保温水杯，看似是来水房打水。 实际上—— 哗啦！！ 60度左右的烫水在她的用力一甩下从杯中泼洒而出，直接泼在了林睦的整个上半身校服上，险些就要溅到那吹弹可破的脸蛋。 “呜…” 不等林睦发出惨吟，就见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将她包夹在中间。 她们邪邪笑着，背影在窗外黄昏的阳光下映射在地上，张牙舞爪，形似渊底章鱼。 “林睦同学，我闺蜜跟你组完乐队后，怎么被退学了呀？” “我问她她又不敢说，今天，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为首女子靠近过来，一把薅起林睦的头发，左掌死攥、另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 将她的头部连着身体，上拎而起。 第188章 无论如何也要击败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 水房门口。 一名身材娇小，梳着双马尾、戴着两枚白色毛茸茸头花的女生推开房门，面带戒备之色的望向最里面正在施暴的几名高三学姐。 “独占水房不说，还对同学动手动脚的是吧？我要叫张主任过来了哦？” 她走进房门，将说话的音量放大。 余光可见，角落里的林睦捂着肚子，面带痛苦之色的躺在厕所地面上， 那咬着牙齿忍痛不说的表情，显然是不止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了。 “啧，爱管闲事的来了。去，给她点教训。” 坦克姐猛地转身，目中的凶光似乎能将门口学妹给直接灼死。 就在她从校服兜里掏出一枚尖利的锥子之时—— 身边的跟班儿似乎察觉到什么，认清对方的脸后，一把拉住了她，小声提醒道： “等下，汪姐。她……她好像是高二a班的刘依依……家里开连锁ktv的，据说还是个出道声优。” “？” 能在天海市开大型连锁ktv的，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价上，包下几层几层楼的，什么实力似乎不用再提。 “当真？” “真的，她爹是军艺团的，带衔儿的老歌唱家，好像是大校副师级待遇。她妈妈也是民族美声教授，据说还是军音的！她是彻彻底底的音乐世家出身，真的不能动手啊姐！你动她，不就等于……” “草。赶紧走。” 汪姐心下大凛。 跟班儿的话无异于救了自己一命。 笑话，自己家只是做小买卖的暴发户，要是敢在这学校里，碰红色笼罩下的少女，那是过都不想过了。 念及于此，只好回眸瞪了林睦一眼，恶狠狠道，“这次有人坏我好事，算你走运。但你要是再不主动把真相告诉我，下回我还是会找机会跟你好好谈谈的。” 她用力踹了林睦一脚，这一脚实打实的踩在了林睦的小腿上。 “…呜。” 林睦发不出声，只是缩在地上，面色麻木的看着她们三女匆匆离去。 嘀嗒、嘀嗒。 水声顺着竹木水龙头，滴洒在洗手盆的中央。 “你还好吗？” 琉衣目光扫过了她，旋即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并没有说出多余的话。 “嗯。谢谢。” 林睦爬起身来靠在墙角，就这样坐在地上缓了会儿， 她双目无神，也不知下一步该找谁倾诉，该如何纾解心中的委屈。 一直以来，她从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麻烦姐姐、或者找高坂姐求助。 在学校里，由于家长会时，林睦的家长总是缺席，被老师叫出来询问了太多次，最后不得已，她才把姐姐的名字填了上去。 这在外人眼里，无异于孩子“没爸没妈，没有后台”。 自闭的林睦不会说话，不会交友。 好不容易组了个乐队，还是因为队伍里“缺贝斯手”， 被捡破烂一样抓紧去充当辅助的。 而当“辅助”做得太好，carry了全场，甚至能以一敌三，全解全能，那么这样的能力，在其余队友的眼中，就会变成“赘余”。 —— 【你没有好好做自己分内的事吧？】 【你只是个辅助，不想着打下手，怎么满脑子都是刷存在感啊？】 【你这个人，有点太自私了吧？】 于是，四人的群体，变成了3+1。 被队友排挤，被高年级的学姐毫无理由的堵在门口谩骂贬低。 现在，还迎来了人身攻击。 “……” 无助的林睦抓起手机，想找个人诉说。 但翻来翻去，只有晴桑的头像是亮的。 晴桑很忙，晴桑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根本没有闲暇、也没有义务给自己提供任何的情绪价值。 自己找他倒苦水，就是单纯的在浪费他的时间，浪费他的心情。 【这是自私的行为，是一种单向索取。】 林睦如此想着。 悲哀的想着。 —— “喂。” 忽然间，抬眼之时，琉衣已蹲在身边。 “我听说，你之前玩过乐队啊？有这回事吗？” 她好奇的眨着眼，似乎对什么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睦张了张嘴，想点头确认，但又忽然觉得——【那算乐队吗？】 【那也能称之为“乐队”？】 【别了吧。】 于是—— “啊。” 发出了这样的、短促的回应。 “……？” 琉衣对她的反应表示难以理解，却又觉得有趣。 “你，很会弹琴，对吗？” 她问。 “一般。” 林睦摇了摇头。 “那，你之前休学过后，又找了新的队友吗？” 琉衣流露出八卦的目光，说话的语气，仿佛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林睦不确定她的到来是偶然还是目标明确，只是简单说道： “没有。” “可是你一直都在练琴，哪怕是在家里，也还是在每日弹琴，对吧？” “啊？” “你的手指上，茧已经厚得吓人了诶。你昨天也在弹琴吧？” “……” 林睦看着她指向自己的手指，顿觉压力颇大。 只听琉衣更进一步： “我看过你的演奏哦，之前的校内演出，主唱唱跑调了，吉他弹错和弦卡住了，鼓手的鼓棒打到一半时甩飞了。 就数你弹的最好，我一直站在台下看你来着。” 琉衣细数着上次的校园祭、大礼堂舞台上面林睦的表现，似乎对她的超群实力羡慕不已。 “？不要再提那个翻车现场了。” 对于林睦而言，那就是彻彻底底的黑历史。 和一群彩笔队友上台，弹的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曲子，但因为她们排练时故意不叫自己，私底下开小排，以至于自己不知道她们排成了什么妖魔鬼怪模样，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上台合奏了。 结果就是，【自己在4分50秒的噪音里演奏完了一整首稳定的bassline】…… 如此感触无异于在垃圾场里打坐、在建筑工地冥想，让人一辈子也忘不掉。 “嘿嘿，有什么的嘛~校园队的大家都是玩玩而已，哪里有你这样专业的啦！对了，林睦同学，我叫刘依依，你可以叫我衣衣。 我想等放学的时候请你吃个饭，顺便询问一下关于你对“结成新的校园队是否感兴趣”的问题。 我呢，可以作为主唱役，水平不说多高，但秒杀10个你前队伍中的主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怎么样怎么样？来谈谈嘛？” “?” 林睦本来无精打采的神色，在听到这样的橄榄枝后，第一反应不是同意与否，而是想要知道，琉衣的动机是什么。 在她眼里——“一个对音乐并不热爱的人，组起来的队伍皆为儿戏”。 这是音辞p说过的话，时至今日，她也一直坚信到底。 “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为什么想组乐队？” 林睦问，“还有，你想玩什么风格？以及，想做到什么程度？” 看着她如此戒备、正经、满是猜疑、下意识自我保护的模样，琉衣狡黠一笑，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神色。 “哈，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邀请。” 只见她一把拉起林睦的手，带着她共同站起—— 旋即，深吸一口气，正视着雌小鬼的双目， 认真道： “我需要组成一个acg队伍。” “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贝斯手。” “除你以外，我还需要更多有潜力的队友、最具成长性的队友、以及能够让我放声歌唱、可以将实力全部发挥出来、令我感到安心和可靠的队友。 虽然现在队伍还在初创期，只有我自己。但我还是想打造一个最完美的队伍，想带着这个队伍一路走下去，走到专业领域，最好能够实现“地下到地上”，完成巡回演绎。” 林睦：“！？” “我可以等，因为我本着一个宁缺毋滥的原则，在学校里找不到，我就会去外面找，去外校找，去酒吧找，去各种地方找。无论怎样、我一定要找到最强的队友。” 琉衣顿了顿，明牌道： “因为，我有一个想要打败的人。” 第189章 二回 白星眼角一跳。 不知怎么，感觉今天风水不是很妙。 午后的光线并不明艳，在这天气渐寒的季节里，让她娇小的身体微抖了一下，有些缺乏暖意。 “学长，你在干什么呢？” 情绪紧张间，她给老头发出了一条语音消息。 奶奶已被推进手术室了。 手术室门前，少女心情忐忑，难以宁神。 虽然医生老张明确的说过，会尽全力把老人的问题给处理好，但，正常人都知道，一台脑部手术的死亡风险非常之高，动辄百分之30到40左右，哪怕主刀医生的水平再高，家属看了这个数字也都会两眼发晕的。 ——没人喜欢玩现实版的俄罗斯转盘。 不多时，某人的回复立刻让少女悬着的心踏实了许多： “在去看你的路上，快到医院了。” 陆清的语音条简短一句，里面却全是有效信息。 “！！！” 白星听得一愣，连忙打了个语音回去—— 嘟……嘟…… “歪？学长！” “啊，怎么了。” “你今天不是上课吗？！今天周一呀！” “对啊，我身体不太好，苏灵她给我请了假，导致我被迫休息了。本来是想让我躺一天的，但我寻思，你这边不是奶奶做手术了嘛？我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陪你等她出来。” 陆清的话筒里全是风声，可以听得出，他在外面行走的步伐相当快速，而且差不多已经到楼下那条街了。 “不是！学长，你……！你自己都已经病倒了呀！！你怎么还……” 白星被自家老头的离谱行为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心说果然，出门在外，还是得有个靠谱的家人才行。 谁知下一秒，那边就传来了另一女子的声音： “喂？白星姐姐，你刚刚在说什么呀？忘记我们的约定了是吗？” “！” 糟了。 是苏灵。 苏灵也跟来了！ 白星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尴尬，这前脚答应她不讲多余的话，后脚就把她给卖了，实在是不太讲究。 但是， 那又怎样！ 明明是敌人！ 敌人之间就应该明枪暗箭，以自我利益为中心！ 白星表面上嘻嘻哈哈，“哎呀，苏灵妹妹，你也来看我了呀？真好！待会儿姐姐给你买水喝！” 心里则无限腹诽——【我就不信昨天我走之后，你能忍住没吃学长的嘴子！否则你怎么可能在发现以后毫不生气，甚至还不给他擦掉！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就谢谢姐姐啦，今天我哥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我陪他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怎么会~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呢！哈哈，啊哈哈哈，那我就先挂啦，我就在4楼哈，别走错了。” “嗯嗯！” 两女之间短暂交锋了一波，看似和和气气，实则各自警惕。 没有硝烟的战场最为可怕—— 站在白星的角度，学长能来看自己，固然是好事，说明他身体已经这样了，还是非常在意自己，关怀自己的家事； 而苏灵跟着来了，说明苏灵知道他在意自己，并且比起亲自出马前来打探，苏灵更担心的，是学长那支离破碎的身体。 这样的话，自己对苏灵有戒备，就无异于否了学长的好意，毕竟学长没错，苏灵的出发点也没毛病，大家谁都没问题。 “好吧。” “那只能陪她演一演了。” 白星暗搓搓的决定道。 … 不多时。 走在医院的廊道上，看着手术区护士们来去如风、看着打地铺的家属们面色死沉—— 陆清觉得，大医院的手术等待区简直是人间地狱。 因为手术室里，推出来的人只有两种可能性—— “好消息”和“坏消息”。 前者皆大欢喜，家属围着医生称赞不断； 后者哭天喊地，有些极端主义者甚至会将错误怪在医生身上，而非病情本体。 所以，要是出现“xxx家属进来一下”这种话，那就说明问题大了，有点不太好了。 “苏灵，你没事吧？” 此刻，陆清牵着苏灵的手，穿过漫长闷热的聚集区。 他知道，苏灵对这样人多的区域会感到无力，毕竟“混乱”、“噪音”，会加剧抑郁患者的精神压力。 哪怕陆清自己，对于这种场合，也是眉头大皱，很难久待的。 妹妹今天执意陪着自己，就是担心自己逞强，在半途出现意外。 还记得以前出门在外，是自己拉着妹妹，保护着她不被伤害； 现在的情况演变成，二人走路时分不清谁拉着谁。 比如现在—— “哥哥，你别管我，你好好看路。我们待一会就走，对吧？” “……嗯。” 瞧着苏灵那如临大敌的模样，陆清明白，她正在忍受着环境带来的负面影响。 “如果你实在觉得煎熬，就跟我说，我们可以提前些回去。” 陆清的本意是等奶奶出手术室，确认一下结果。 如果是好结果，那就放心回去，如果是坏结果，白星必然会哭到昏天黑地，自己就必须得留在这里陪着少女，直到她面对现实，缓过气来。 当然，这种情况，若苏灵在场，就很难办了。 上去抱也不是，不抱更不是，简直是地狱难题。 “不用，反正周六我们还要来看病检查，提前来一次就相当于踩点了，熟悉熟悉也没什么不好的。” 苏灵善解人意道。 “啊…” 陆清发现，今天的妹妹有些不一样。 她没有太过精细的打扮了，毕竟是来医院，搞得太美没有必要，甚至会招引外来的不礼貌视线。 陪白星说话、等奶奶出门而已，今天的苏灵穿得严严实实。 她披散着长发，穿着束腰连帽卫衣搭配紫色痛t、过长的衣摆压住绝对领域，破天荒没有以优雅的小裙子示人。 这不禁给了陆清一种错觉，家中的超高级女仆竟然也有如此真切可爱的一面，不禁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 陆清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六神无主的白星。 白星靠在人最少的楼梯安全门门口，黑幽幽的光线映出她憔悴的小脸。 眼见二人朝着自己走来，她脑子一热，似乎直接忽略了苏灵的存在，冲到学长面前伸出双臂，恳求道： “学长，我很焦虑。请像上次那样帮帮我，好吗？” 第190章 信仰观 白星的胆子越来越肥。 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肥。 曾经在自己面前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声的她，如今竟无法无天到，当面扑进哥哥怀里，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寻求哥哥的安慰和保护。 看着她和哥哥站在一起时毫无违和感的画面，苏灵不禁心生出一种幻觉——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妹妹？】 这种想法转瞬即逝。 苏灵跟在陆清身后，竟罕见的没有阻止她的失礼。 “啊…” 很微妙的， 陆清虽然被夹在二女中间，双手无处安放， 但哪怕是这种情境，他也能立刻猜到，妹妹是看在老奶奶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份上，才对白星的行为视若无睹。 换做是平时，她可能会采取一些“措施”。 “先去人少的那边吧，稍后我留在这等医生的消息。” 他心急念转，看了看四周复杂的环境，随后说出解决困局的话语。 毕竟是人间地狱，陆清觉得，还是应该让二女去阴凉处歇着为佳，消极的环境和漫长的等待之类，让自己来承担就好。 “不，学长，我要留在这里。” 白星坚持不走。 “听话，和苏灵去外面坐着，等结果出来了我告诉你。” 陆清有张医生的联系方式，硬要说的话，也算是家属中的一员了，与其让她在这里备受煎熬、让苏灵也陪着她一起煎熬，完全没有必要。 “可是…” “这里有我，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他郑重的神色不似在开玩笑。 “噢……” 本来还想着和他腻一会儿的她，见他如此执意，也不好多留，只得在苏灵那平静而又可怕的目光中撇了撇小嘴，形同姐妹般一同走向楼下。 压抑的空气里，仅剩陆清倚靠门边，侧目望向不远处那亮着“手术中”的生死灯牌。 “唉。” 他微微轻叹。 发闷的环境令人不适，视线所至是生命的界限。 陆清目送二女离去，心绪复杂不已。 旋即微抬左手，手掌倒扣，握住缠附于腕上的保家佛。 玉佩触感冰凉， 内含某种力量。 说起来，陆清向来对玄奥的东西持以敬畏态度—— 于他而言，信仰本是虚浮之物， 谁能护佑自己，谁就值得供奉。 这看似精致利己主义的思维，本当淘汰掉大部分迷信教宗， 然而自打苏灵出现以后，他觉得，家中供奉的“那位”，好像真如老爹所言一样，是座“具灵”之物。 说起古佛的来历，是儿时自己住着的大院里，家中佛龛上供奉着的最古老的东西。 老爹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陆清，听好了，我们家有个比房子还贵的宝物，你且记住，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以后搬到哪里，都必须带着祂一起，把祂好好供奉在自己眼前，最好时不时上几炷香，给祂换点水，说不定有一天祂会认可你，给予你需要的东西。】 这句话在当初小陆清的耳朵里无异于老爹“随口胡编出来的劣质童话”，完全不值得被在意。 这导致，他从没有正经给古佛上过新香，也没有给古佛换过几次水，直到离乡那年，最后一个雨夜。 天空下着暴雨，黑猫不知所踪。 想要道别却没能等到，院外的面包车已经停好。 不得已下，小陆清抱着试试的心态上了三炷香，并且换了一杯圣水，祈愿黑猫今后安好，祈祷未来一切平安。 檀香燃尽，愿想飘远。 陆清将佛龛小心翼翼的装好，带着完整的祂来到城里，来到了自己所租的第一个便宜小区。 他并非一开始就住天河铂金公寓。 而是在初中那年，最先住在郊区。 郊区房价便宜，虽然上学放学需要花费的时间恐怖，来回通勤加起来要3小时，但这不是问题。 老爹给的生活费不多不少，足以支撑学费外加兴趣爱好—— 【陆清，听好了，一直以来，我创作内容纯属为爱发电，不但不赚钱，还要倒贴费用。 而且最近我被警察蜀黍盯上了，他们对我很友好，想要请我去警察局喝茶聊聊。 所以，这最后一笔钱，是我给你用来完成初高中学费、生活费的钱，不多不少，20万正好，希望你能把日子过顺，合理安排生活开销。】 20万，对于未成年的陆清而言，无疑是笔巨款。 初高中的学费加起来不过5万，剩下的，是6年时间的生活费。 年纪轻轻就要学会合理分配，是老爹给自己留下的人生第一课。 【陆清，听好了。课余时间，发展一门特长，找寻自己喜欢的事物，培养一门兴趣爱好。】 老爹如是说道。 于是，小陆清练过书法、拿过画笔、听过播音课、体验过计算机，最后，发现内向的自己不善与人交谈，果然还是对乐器比较感兴趣。 然而哪怕他年纪轻轻，也十分明白一个道理—— 音乐太烧钱了，老爹已经进去了，不能供养自己一路前行。 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因此陆清决定，通过某种方式，“先赚钱，再修心”。 此乃不归之路。 初中三年，小陆清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勾勾抹抹。 同桌小女生问他在画什么，他说出的话却令人摸不到头脑—— “写点故事，做做大纲。” 初二那年。 在入门乐器了的同时，他对“好琴”产生了需求，想要获得更加悦耳的音色。 于是，他打算用假期时间在网站上发表自己的“作品”，用这样的方法赚取一笔外快。 由于那时的他未成年，很多网站不能签约，无法绑定身份证。 因此只能写一些稿子，接一些单子，在名不见经传的地方赚一小点外快，甚至为此写过一些奇怪内容，试图模仿老爹走过的路。 直到某天被发现了，一封信件寄到家里—— 【陆清，你再写黄我就不养你了啊，你这孩子学点什么不好，非得学我干什么？去写别的，用剧情和内容证道，懂？】 被训斥了的小陆清垮起小脸，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那我就写别的吧”这种正常的东西……而是“老爹为什么会发现我写的内容？我为什么会暴露？” 他不知道，老爹到底是什么情况， 更不知道，老爹的作品到达了什么程度。 只是推测他应该很有名气，否则也不至于影响那么多人，引起上面的关注。 后来。 陆清顺利度过三年，放下了社团，来到高中，结识了易沉和zazaki—— 这下，对设备的需求就彻底控制不住了。 易沉没有钱，但她会同时打3份工。 跑场子、接商演，赚钱购买各种军鼓、镲片，甚至还会买采样机、调音台、大监听以及其它乐器。 zazaki家境神秘，起手就是atelierz，无论是效果器板还是听的专辑，全都是当下acg领域最新、最前卫的东西。 三个人的超高校级乐队里，唯独自己土里土气，拼了命的恶补声乐和编曲， 为的就是想在演奏水平拉满的前提下不给这两尊巨神丢脸、别让她们不满意。 所以，陆清无奈之下，抱着“必须赚钱撑起这份爱好”的决心，正式走上了创作道路，正式开始在小网站通过购买马甲的方式踏上之旅。 陆清认为： 【用创作蕴养音乐，用技能托起热爱，未尝不是一种行为艺术。】 虽然最初一个月的稿费只有500，被读者们狂轰滥炸，喷得是千疮百孔，平白无故的接收到了海量网络暴力。 但他很快成长，用学琴的劲头将自身短板迅速补齐， 实现了“灵气”与“锐气”兼备的创作状态，蓄势待发。 差不多就在高三时，他决定开一本新书，且一定要写出自己最想表达的内容，不说证道，也至少要把真话说出。 由于经验有限，他决定选择脑海当中最为深刻形象的“路姐姐”作为女主。 那晚，他点灯三盏，上香三炷，对着古佛，祈求自己创作之路通畅无阻。 ——不久后，他成就了万订。 因此。 今年的某个暴雨之夜， 陆清目视着自己最新领取到的大神徽章，虔诚闭目， 将古佛命名为—— “灵感之神”。 第191章 苏灵感到心累 “灵感之神啊，祈求奶奶身体无恙，祈求手术顺利圆满。” “白星那孩子善良单纯，我不想再看到她在我面前哭泣了。她的眼泪极具杀伤力，看着她哭，我心都会碎。 记得老爹说过，良善之求皆有回应，恶念妄言将迎诫惩。 所以，请您稍微显现一些灵蕴吧。如果事情能成——” “就算再将更多痛苦压至我身，我也愿意一力承担。” “。” —— “家属，进来一下，有几个注意事项要跟你讲。” … … 3楼连廊。 苏灵停靠在空无人处，目光眺向楼下外部。 白星则从自动贩卖机旁取出两瓶饮料，回头走向她的身后。 “喏，冰红茶。” “……谢谢。” 苏灵伸手接过，见是含糖量最高的茶派柠檬红茶。 回眸看了下她自己，发现白星买的是一罐屈尘世的无糖苏打水。 【心机girl。】 苏灵暗暗嘀咕了句。 【不过，凭此就降低我的体态百分之零点零零一，还是太天真了吧？小东西。】 想归想，做归做。表面上她接过红茶，拧开盖子，很给面子的小啜一口，然后把它拧紧收好，不再喝第二口。 “上次走得匆忙，没有时间仔细聊聊。今天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没？” 只听白星主动攀谈道。 “怎么？为什么看见我，就一定觉得我有话要说？” 苏灵转身面向窗外，重新将视线落到楼下最远处。 “当然啦，我感觉你都已经把不乐意写在脸上了。” “是吗？天天看着偷腥猫在我面前晃、偷吃我家的罐头，难道我要笑出声？” “……” 二女一前一后，氛围诡异的聊着天—— “说实话吧，你很在意你哥哥，对吧？”白星问道。 “不然呢？” “你也很关心他，不希望他生病，对吗？” “嗯。” “那你，同样也不希望他有女朋友，是吗？” “？并不。” 苏灵否决了她的这条猜测。 “为什么？” 白星不解，“你明明那样抗拒他和其她女生接触，但你上次还是邀请我和魅比亚进了他的屋子，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我搞不懂。” 既已见面交涉，那么白星觉得，该问的事情就可以直接问了，不必再藏掖什么。 有时候，和苏灵沟通，是一种单方面的“学习”。 能学习到苏灵的手段，更能瞻仰到苏灵的行为逻辑。 现在的她，不比以往。 有了学长的承诺，白星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对苏灵畏首畏尾， 而且学长不在场时，她完全可以直面苏灵，不会如最初那样被她的操作打压得瑟缩畏惧。 毕竟，苏灵在家外面，战力不足家中的十之一二。 “意义？” 只听苏灵反问道，“疗愈哥哥何需意义？” “既然能用到手边的工具，既然工具能够带来正向的效益，我为什么要看着哥哥这样沉溺下去，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呢？” 她的话语犀利，在白星的耳朵里听起来明显怨气未消。 “所以说，你是承认了，有些情况下，学长还是需要我们的，对吧？” 白星将切入点顺利转换至自己的有利面。 “临时决策而已。周六我已经和他约好了一同检查身体，而且就在这家医院。白星，如果我所猜不错，你到现在也根本不知道哥哥他具体得了什么病，对吧？” “……” 苏灵瞄了她一眼，从她眼中闪过的迷茫里顺利捕捉到了一丝心虚， 哪怕昨晚给了机会，她也还是没搞清楚，哥哥身上的症结具体是什么。 于是乘胜追击： “你这样单纯只知索取的人，一旦和哥哥在一起，只会让他的病情越来越重。 白星，仔细想一想，哥哥他可以给你提供很多东西，并且已经提供了很多东西，而你，又到底能给哥哥带来什么？” “我……” “想不到吗？呵，如果啊，你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考虑不清，或者不能瞬间得出答案。那我只能说，你在我心里，永远也配不上哥哥。 哪怕有朝一日我从他生理健康角度考量，打算让哥哥找个女朋友发展下去，这个人选也绝对不会是你。” 苏灵背对着她，说出了极具攻击性的话。 噔噔咚。 果然。 本就焦虑的少女直接道心破碎，当场愣在原地。 这算是被苏灵给否定了吗？ 白星不知道。 但仔细想想，也确实，自己根本就不确定学长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苏灵没讲，学长又没提过，哪怕自己去了他家，亲眼目睹了倒在床上痛苦的他，到头来也还是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只当是劳累过度，太过繁忙。 这大错特错。 白星清楚，学长平时很忙。 忙到连私人的时间都全部排满。 他要照顾妹妹、按时上学、完成学校的作业、做好直播的企划，还要对接好糖花那边的事，甚至分顾好自己这边的事。 光是探望奶奶，他就已经来了两回。 结合他精神崩坏的历史情报，可以得出，学长随时都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他的状态十分危险。 正因如此，苏灵才会寸步不离，哪怕明知外界风沙迷眼，也还是拨开阻难，陪着他一同前往了医院。 现在看来，小丑的是自己了。 苏灵是在付出着的，她在想尽一切办法治愈她哥哥。 糖花那边，虽然和自己一样对这病情毫无所察，但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啊，她在用一己之力撑起整个企划的流水，甚至比起曾经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废物的是我吗。】 【大家都在默默努力着，默默的为了某个目标而前行着。】 唯独学长，却反过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反哺自己。 “我是不是太差劲了。” 忽然间，白星黯然道出这句话语。 “？” 听得苏灵微微皱眉。 “你该不会以为，我刚刚说的那些，单纯是想贬低你吧？” “啊……” 白星小脸一怔。 不知妹妹话里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啊。怎么跟只猫似的？” 苏灵恨铁不成钢道，“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先是没有防住跟踪狂的窥探，让她差点就把哥哥吃干抹净； 后是用小手段遮蔽我的双眼，想要打乱我的节奏，干扰我的视线； 现在倒好，说你几句，你又玻璃心了，你一定是在思考，自己到底有多么多么不堪？ 而非思考该怎样弄清哥哥的病情，并且为了疗愈他能够做出那些努力，是这样么？” “！我……” “你的思维一直如此固化，你总是自我否决，陷入怪圈，而不是想办法解决问题，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好。没有哥哥，我看你是一点都活不下去。” 苏灵话不留情，当场往白星那娇嫩的小身体里重新戳入了几枚长矛利剑。 “呜啊！你不要说话这么狠厉呀……我……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认了还不行嘛……” “你看，你又这样。” 苏灵啧了一声，扭过头去，用最小声的音量， 高傲道： “本来还想着，如果你愿意努力，就把哥哥的情报共享给你一部分。” “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 白星妙目圆睁。 第192章 邪魔的诱惑低语 “喂？” “啊啊，学长，我在呢！” “结果出来了。” “！” “我在感谢医生。” “！！” “你和苏灵回重症监护病房等我就行，我帮护士们推车。” “好的好的！！！” —— 白星如在梦里。 感觉， 这个普通的下午，抬起头，可以看到天边的云。 本来死气沉沉的医院，在听到最终结果是“好消息”后，也蓦然变得不再如同暗渊般吓人了。 “是学长，一定是学长他给了我好运。” “有学长在我身边，连奶奶的绝症都可以好起来，延长寿命。” “学长他是我今生今世不能放手的对象，我要好好的爱他，关怀他，所以接下来，我也要做些什么，尽我一切所能的帮助他。” 少女神神叨叨，已经被天大的喜讯冲昏了头脑。 苏灵看着她这副激动过头了的样子，像个姐姐似的白了她一眼，当先走在前面，循着医院贴的标识，回往病房区。 其实她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老奶奶手术成功，对白星而言固然是好消息，对自己而言，也未尝不是有利结局。 因为这样，哥哥就不必长时间陪在白星身边，哄着她、安慰着她，然后忽略他自身本就渐趋严重的毛病。 不知怎的，苏灵心中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哪怕今日事还算顺利，哪怕白星她安心彻底。 也总觉得，哥哥那里，是不是会出现新的问题…… ——女生的第六感精准无比。 … … 现在的陆清， 正忍受住胸口炸裂翻腾的戾气，压抑着翻江倒海般的消极心绪，接收了医生老张所有的嘱咐之语—— “药这样吃，后续的检查护士会再跟你说一遍，密切观察老人的术后反应，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每天早上我出诊前会来病房看看患者，我会对我手下的患者全程负责，直至出院。我表达得够清楚吗？” “够清楚，张医生。” “嗯，那我先走了，后面还有几台手术。” “好，感谢张医生。” 老张穿着白大褂，刚要转身走向手术区，但似又想到了些什么，到底还是没憋住，回头对陆清补了句： “对了，小伙子，精神点。患者术后良好是好事，你表情有点压抑哦。” 老张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点到为止，旋即不再多言，走进了手术区。 “……啊。” 陆清浑浑噩噩。 浑浑噩噩的跟随着护士们，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的奶奶护送至重症观察区域，病房里，两名少女早已准备就绪。 “学长！奶奶她没事吧！” 白星最先冲了过来，围着病床面色焦急。 陆清则被护士拉着复述用药的事项，然而他神情恍惚，听着护士的话，点着头，却没能记下全部。 苏灵一直在观察哥哥，自是看在眼里。 她代替哥哥记下了护士小姐的嘱咐，写在手机备忘录上，准备待会儿发给大大咧咧完全被着急占据了理智的白星。 不多时。 陆清用力眯眸，然后睁眼，将瞳孔放大。 骇然发现， 自己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家里， 坐在自己最爱发呆的沙发床正中央。 “我……？” “哥哥，你累了。你该休息了。” 时间就好像出现了裂痕。 苏灵端来一盘水果。 摆在他的眼前茶几之上。 陆清迟滞的扭动脖子，将视线聚焦于果盘中央。 啊… 五颜六色的果切。 他盯着这些果切，盯着这些被去皮剜籽、精细打理过的果切，顿觉眼前的一切，浮现出一股朦胧迷茫之感。 这股朦胧感，令他感到不安。 一如小时候一个人住在乡下，漆黑夜里，听到院外凄厉的兽嚎。 “别担心，哥哥，你看上去很正常。” 耳畔传来苏灵的声音。 僵硬扭头，见妹妹坐在身旁，表情温柔，仿佛一切都在正常运转—— 时光流转，心跳稳定。 妹妹似乎知道，自己此刻最需要的，是怎样的安慰。 “正常”，对一名患者来说，莫过于最大的肯定。 【还好。】 【还好我依旧正常。】 “苏灵，我是怎么回家的？” “我扶你回来的。” “白星知道这件事吗？” “她在陪奶奶，没有发现你不舒服。我在你马上就要昏倒时叫了车，扶你离开了医院大楼。” 苏灵面无表情，眼中却掩藏不住某种凝重： “哥哥，你看上去，并不比那老奶奶的症状轻多少哦。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会越来越严重。” 客观的话语，被她如同水果般端到陆清面前。 “是吗。” “嗯。” “这样啊。” 陆清身体前倾，将胳膊肘支在膝盖上， 捂住了疲惫恍惚的脸。 “苏灵。” “嗯？” “其实有时候，我有点慌。” 陆清声音微颤。 “嗯，哥哥，你说。” 她看着他，维持在同一种姿势，知道这种时候要引导他说出内心想法。 “如你所见，我很着急。” “是的。” “我很急很急，我非常着急。我急着在自己还能走动的时候完成所有能做的事，我着急在闭上双眼前将自己还剩下的能量燃尽—— 音乐也是，学习也是，创作也是。” “嗯。” “我想快速赚到大钱把你安排好，把身边需要我安顿的人都安顿好，不至于让大家在某个节点体验到我曾体验过的感觉——” 【地陷天塌。】 “我知道的，哥哥。” 苏灵仍在聆听，听着他前所未有的倾诉，听着他于此深夜4点，在极微小的概率下吐露出的真实内心。 她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背，坐直了身体，抚着他的头发，在他耳畔轻柔道： “你太拼命了。哥哥。” “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最先垮掉的，是你自己呢。” “……” “你全都明白的，对吗？” “哥哥，其实啊，一直以来，我都不认为你有哪里做得不好、或者不对。 在我眼里，哥哥是最完美的人，是最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明亮一点的人。 哥哥的执着和我很像—— 从某种意义来说，只有我，才能理解哥哥的执着。 我知道，当哥哥执着于某件事，执着于某个愿想，就会完全不顾一切，像飞蛾扑火，一往无前的前行着。 这样的前行是会受伤的哦，哥哥也发现了，自己已经遍体鳞伤了，对吧？” “……” “我知道哥哥现在很害怕，非常害怕。我知道的，我全知道。” “——哥哥怕我没人照顾，怕白星一蹶不振，怕唐嫣再次淋雨，怕林睦自暴自弃。” “！” “但是呀，不要紧哦，” 苏灵笑着，笑着说道， “有我在你身边呢。 我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一直拉住哥哥的手，就像哥哥曾经对我做的那样，紧紧拉住，绝不放弃嘛？” “苏灵…” “哥哥别慌，我有办法的。我真的有办法。” 苏灵笑吟吟的站起身来，面向陆清。 “办法……能缓解我现在这样的状态吗…？” 陆清不确定，妹妹到底藏有怎样神奇的方案。 毕竟自己已经这样了，神智昏沉，头脑不清， 严重的躯体化导致哪怕只是看向强光，都会觉得世界出现重影。 【这样的我，还能治好吗？】 没有齐大夫在的人生里，不靠药物压住一切的生活里，面对黑渊一样的病痛，真的还有办法，能够缓解一二吗？ “有的哦，哥哥。等我一下。” 只见苏灵毫无征兆的转身，快步走进卧室房间。 陆清听到了1分钟左右的翻找之音。 “？” 很快，妹妹抱着一个和她身体差不多大的厚重琴盒，吃力的将“她”搂到了自己腿上，将“martingo”的标识正面朝上，眨了眨眼—— “是你曾经尝试过的方法哦。” “你…” “我说哥哥，别忍耐啦，弹一会儿吧？” 她诱惑道。 第193章 苏灵的「大欲」 时光仿佛回到几年前。 漆黑的夜里，一个人缩在房间， 怀中抱着重金购买的“她”，聆听她在说话。 孤独感环绕的生活，被黑暗如潮水般吞没。 情绪崩盘，心态坍塌。 这样心中苦痛之时，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 可不愿面对药物的副作用，又试图在绝望里看到微光—— “人，真是矛盾的个体。” 陆清尝试过，用类似的方式，自诉自愈。 沉浸时可以忘却自我，麻木感官。 但听觉满足过后，新的“祟”便会再度席卷而来，将幼小的自己完全包裹。 同样的方式，会有变化吗？ 会出现不同的效果吗？ 陆清不知道，只是觉得，今天的自己，唯一与那时不同的就是—— 身边多了一名听众。 ——崭新的“她”。 … … 琴盒开启的一瞬，aaa特级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啊，除却听觉的享受，仅仅是木头带来的嗅觉体验，便是一场独特的盛宴。 西提卡云杉面板、东印度玫瑰木背侧板、高贵的乌木指板，配以后来自己改装上去的sunrise拾音器，让死去的回忆彻底苏醒，不断向着逃避的自己发起攻击。 【是在呼唤我吗？】 明明没有触碰琴弦，明明她安静的躺在定制琴盒内。 一种心与心间的跨次元联结却能猝然构筑而起——这是曾经无数个夜晚、无数个白天，相濡以沫、合二为一的灵魂印记。 无论她在哪里，无论自己人在哪里，这份契约，自签订以来，都不会随着时间空间化为飘絮。 “哈。” 苏灵偷笑着。 看着青年痴呆般的哥哥。 【哥哥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他欲火焚身了。】 【只是稍微抓住了机会，他就已经不行了吗？】 【看来今天……】 是个好日子呢。 苏灵乖巧的搬来一个圆凳，正坐在沙发床的对面—— 以一个“听者”的距离，妙目含笑的准备观赏哥哥的演奏。 今晚的她穿着居家甜妹睡裙，光洁的小腿并在一起，身体向前微倾，用和哥哥对称的姿势，期待的等待着他奏响第一段音律。 “苏灵，你早有预谋，对吗？你早就想到有今天了，是吗？” 陆清双手不受控制的拿起martind28，抚着琴颈那洁白的脖颈，如瘾君子般深深呼吸。 “嗯？” 苏灵看着哥哥那如饥似渴的模样，天真无邪的眨了眨眼，选择性听不见他问出的问题。 “你早就知道，在我身体不适的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刺激我，可以让我无条件接受你的任性。你在研究我，你研究了我，是吧?” 陆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也根本忘记了自己在“暗处”、妹妹在“明处”—— 只是将那阔别几年的“她”紧紧抱起，靠坐向沙发背部，手置音孔中央。 “哥哥在说什么？是和爱琴相遇让你开始变得奇怪了吗？” “还有，我怎么会研究哥哥呢？哥哥居然在怀疑我诶……稍微有点过分了哦。” 苏灵浅笑着，仿佛默认了这份怀疑的确凿性： “退一万步说，我对哥哥的研究，也只会是想让哥哥变得更好才不得已而为之。我会像你保护我的那样，好好把哥哥给守护住。所以呀，今晚，就让我听听哥哥内心里的想法吧？” 她的嘴角已经压不住阴谋得逞的笑。 “……” 事实证明， 陆清被苏灵给玩了。 陆清承认，妹妹在千层套路上，确实略有几分本领。 能步步为营，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能剖析自己，甚至挖出古早痕迹。 用“君晴”隔着门倾诉低语， 用“诗书”在暮光咖啡抗衡外域邪力， 这样的妹妹，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将她推拒在外，在旧日的伤痕面前，一直逃避、迟迟不愿去带着她看看高空的风景呢？ 别坚持了。 连楼下“格莱美音乐培训中心”的光头都听过了不是吗？ 妹妹更应该早点享受的才对吧？ 嗯。 妹妹已经很努力了。 【这是她应得的。】 事已至此。 陆清决定，向她敞开心脏，倒出尘封记忆。 【就算无数次揭开那块疤痕，也已经无所谓了。】 【我不会原谅zazaki，更不会原谅我自己。无论她的苦衷是什么，无论她有着怎样的理由，事已发生，我都应面对这一切，重新找寻人生的意义。】 “那就……一如既往的，弹一首适合这夜晚的安静曲子吧。” 他说。 “好哦。” 苏灵坐正身体。 “这首，名为“月亮的眼泪”，是古早年间我非常喜欢的一首抒情指弹曲。” 陆清闭目调音，将琴弦调至特殊的调式音程，酝酿情绪，借着月光—— 首次在妹妹面前，弦上翻花。 … … 【月亮的眼泪是什么样子的呢？】 曾经，陆清在软体不知乎上询问过这样的问题。 类似的、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他也发布过很多。 【如何获得快乐？】 【总想放弃人生怎么办？】 【无痛的解脱手段。】 【多少粒安眠药才能长眠？】 【从50米的高度坠地的一瞬到底会有多痛？会有什么体感？】 【总不开心，是病吗？】 ——是病吗？ ——是自己的错吗？ “郁郁不乐，是谁的错。” 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所以不笑。 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所以不哭。 没有什么值得依靠的人，所以面无表情。 没有什么值得拼搏的念想，所以缩在原处。 街上的行人， 笑着前行的， 比以往更少了。 空气理应纯净， 但不知怎么， 走在外面的路上，会感到一股无形重压， 从天而落。 那样的辛苦啊，自己曾在最严重的时候体会过，承载过。 因此才能深度理解，苏灵一直以来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今天， 月亮的眼泪虽看不见， 但却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将它落地的声音，让对面之人听见。 【真是久违的感觉啊。】 随着am指法敲打于琴板之上，坚实有力的律动、温柔似水的弦音，倾巢而出。 苏灵看着哥哥陶醉的表情， 心中某种“大欲”—— 被满足了。 【真是难得。】 从第一天起，到现在—— 从理解哥哥、拆解哥哥、深挖哥哥、探究哥哥， 再到如今的疗愈哥哥、唤醒哥哥，支撑着哥哥往前行进……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解开了他的封印，终于打开了哥哥的内心。 可是， 哥哥演奏时这样温柔的表情、这样动情的抚摸、这样完全的沉浸， 【实在是让人难以把持呀。】 此时此刻， 苏灵不禁心生出一种不讲道理的幽怨： 为什么，哥哥他不能在与自己独处时，把这些美好，全部倾洒到自己身上呢？ —— 【哥哥，我把你埋进深渊的爱翻找而出。】 【接下来，你会把这份放旧的感情分出一些，给到我的身上吗？】 苏灵沉默渴求道。 第194章 世一女仆的渗透 凌晨四点半。 一辆黑色奥迪停至天河铂金公寓南门外的护栏处。 伴随着滴答一声智能警报的响动，半梦半醒的刘大爷若有所觉，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 “捱！干什么呢！？开走开走！小区里不让停车，开走！大半夜的，扰人睡觉！” 刘大爷起床气还挺大，被这么吵醒，顿时不怎么开心。 然而哪怕吼出声来，那车主似乎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黑色的私家车停在小区门前亮着车灯，纹丝不动。 见状，刘大爷老脸一黑，立刻起身披上保安服，面色不善的按掉了自动播放着的西茄听书。 嘎吱—— 只见他推开门，绕了个弯，怒目瞅向驾驶室里一名穿着棕色大衣、戴着墨镜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女司机。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 “大爷，抽烟吗？” 忽然间，女司机按下贴着玻璃膜的车窗，伸手从车内递出一盒红色香烟。 原本不怎么爽的老刘定睛一看，立马“哦哟”一声！ 心中暗道，“竟是华子！” 虽然他不抽烟，但不妨碍这中華别有妙处！比如贿赂老葛，让他少盯着点自己，或者买通戒烟中的老毕，让他交班时少嘚咕，别那么严厉。 如今眼前这女司机这么大方，老刘自是瞬间换上笑脸，接过香烟，道： “哎呀您看，这您就算是送我一整条，我也没办法放您进院儿的呀，这院里只能停搬家公司和物业老板的车，别人的车，我真放不了，有监控的。” 刘大爷为难道。 心中寻思着，事儿办不成，烟就不能收。但不收这个，又太可惜了。 烟是好烟，唉…… 自打被老葛训斥过后，他就不敢再那么浑水摸鱼了，这种原则性的问题要是再被发现，可能就要被物业老大给开了，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的。 “没事大爷，我不进院，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如果能答上，以后烟钱不断。” 女司机背手一套，掏出两条崭新中華，对着老刘比了比。 “啊！” 刘大爷看得眼都直了，连忙点头哈腰道，“您说您说！” 作为一名还没退休的保安，老刘孤家寡人一个—— 老伴儿年轻时就跟别人跑了，儿女也没生下来一个，将近60来岁的年纪，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人生成就，连跟小年轻的吹牛时都找不到什么有趣谈资。 因此，摆烂成为了他在这小区里安度余生的代名词。 由于业务不行，态度散漫，所以他常常收到业主举报，更遑论收到礼物什么的，还是如此昂贵的礼物。 老刘的口头禅是：【能过一天是一天，别想着明天后天能超过今天。】 但是今天，机遇终于来到了—— “大爷，在这公寓当保安，一个月月薪多少？” 女司机单手把着方向盘，目视正前方最远处，看着车灯所及尽头某对儿闪闪发亮的猫眼，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只肥胖橘猫。 橘猫警惕的蹲在花坛边缘，歪着毛茸茸的脑袋，咧着猫嘴，狠呆呆的对着这边传达着明确敌意。 “4500块钱，包饭，包宿舍，哈哈。本来应该给5000，因为我老挨批，每个月扣了500。” 老刘辛酸道。 “工作方面，累吗？” “不累不累，我天天睡大觉，听，我觉着挺好。这属于白拿钱，比外面很多累得快猝死的小年轻少走了不少弯路。” 老刘倒是挺乐观，看似对于更高的生活质量没有太大需求。 “啊。” 女司机若有所思，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呈在了刘大爷面前， “那，这个业主，你认识吗？” “哦哟？我瞧瞧。” 刘大爷将老脸凑近，眯眼观察，看着照片正中央那背着包离开酒店的少年侧颜。 反复确认后，最终点头： “好像是c座的业主。他不怎么走南门，平时走北门，我看他只有去超市的时候才走我这边，因为他回来的时候总是拎着购物袋子让我帮忙开个门，我老不给他开。” “……” 高坂无语，觉得这保安实在是有点不务正业。 不过正好，自己需要的，就是这种心有贪婪的工具。 “你们小区有监控室，对吗？” “哎对，监控室老葛管。他挣得比我多，工龄也比我长。” 老刘望向c座方向，酸溜溜道。 “是吗？比你多多少？” “多2500，他得看监控，负责小区总治安，活儿多挣得多，而且还不打懒，老家伙贼硬实。” 说到老葛时，刘大爷明显有些嫉妒了，语气中流露出不服之意。 这在高坂耳朵里，倒是显得有趣了。 “啊。” 突兀的—— “那我这有一万块钱，有个活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你要是能办，这钱我直接给你，以后也有合作的机会，收益绝对比你们小区保安队长高。怎么样，考虑吗？” 高坂未花用平静的语气道出了极具蛊惑性的话语—— 同时，从车门侧取出一包鼓鼓囊囊的信封，将开口冲着刘大爷晃了一眼， 板砖一样厚度的红色票子崭新的躺在一起，看得老刘双眼发蓝： “哎呦我的妈呀！这这是啥活儿呢？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犯法的事儿，我肯定干，肯定干！” 笑话，两个多月工资触手可得，还有后续的外快可以赚？ 现在，老刘终于明白，这位来路不明的女司机口中的“烟钱不断”…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了。 或许，她是帮某个大老板办事的秘书之类的，自己则是需求的下下游，专门负责执行、落实任务的那种喽啰。 刘大爷毕竟年迈，社会阅历还是不少的，此刻见她出手如此大方，立刻就判断出对方是有求于自己，自己是有价值的，而且还不低。 “嗯。” 只见高坂将陆清的照片直接送给了老刘，同时递上一张黑白色的伪装过的工作名片，条理清晰道： “首先，我需要你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密切观察这个业主的去向，并随时向我汇报。包括但不限于—— 每天几点出门、出门时穿什么、背着什么包、有没有带人、带着谁，什么表情、走路速度是快是慢，几点回来、回来时带了谁，拎东西没、拎了什么东西，距离下次出门时总共停留多少时间，还有他订的所有快递的上门配送的频率及时间，最好弄清他买了什么东西。” 老刘：“？？” “其次，帮我去监控室拷贝一份他近两年家门口楼道的全录像，不会拷的话我会把教程发给你，加密盘我也会给你准备好，你只需要按我说的操作，然后把东西寄到我这个地址就行。” 高坂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寻常的事情，丝毫不顾大爷脸上那完全愣住了的老年痴呆表情—— “最后，这是一万定金，这两条中華是你打点人脉的附赠品，自己抽也行。这是用来拍摄目标的相机，每周最少给我发50张他的照片； 这是用来给我发汇报的智能手机，任何动向第一时间传过来就行； 还有，如果你能发现目标身上一些重大秘密或是不同寻常的改变，第一时间通知我，会给你加奖金，最低5000，上不封顶，明白没？” “这……这……” 刘大爷面部肌肉微微抽动。 呼吸急促中，一把抓住了那代表着“未来”的信封，接过了所有设备，并攥紧了那两条华子—— 老脸上面露凝重，以这辈子都没如此认真过的语气，对女司机郑重点头道： “放心！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俺老刘也保证给你完成任务！” 第195章 故技重施 陆清从未设想过，自己院子里这防卫森严的小区，竟会出现针对自己的坏老头。 大爷们明明各个和蔼，慈眉善目，谁知他们中间也会出现叛徒。 探究已经开始，外界的视线已经渗入。 但这对于高坂来说，似乎只是100种手段的第一步。 为了探究陆清，高坂有着海量的“工作预算”。 这笔钱并不会从她的工资里扣除，而是会作为工作款项，报账过后，额外打到她的账户里。 为大小姐干活，是不存在“吃亏”或者“财务不人性化”这样的情况的。 一旦开启情报的搜集，她就会把陆清吃透摸透，如有必要，还会近距离的将他研究把玩，强制渗透。 当然，获取到的机密情报，可并不一定百分百同传给大小姐。 因为在高坂眼里，情报分为三种—— 1.浅显易懂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得见的。 2.需要推理的，可以作为工作内容汇报给大小姐的。 3.绝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 为了保护大小姐的心境，高坂未花会选择性的忽略掉一些核心内容，掐头去尾，只把温和的部分上报， 这在她的眼里，被称作—— “情报无害化”。 … … 翌日的陆清坚持早起。 迷迷糊糊的洗了个脸、收拾完毕，然后在苏灵的极力反对中决定正常上学。 “哥哥，我给你请的是一周的假，你真的不打算多休息休息吗？” “嗯，眼看快期末了，学校那边的课能上还是得上，你放心，昨晚弹完琴后，我感觉好多了。” ——“拙劣谎言”。 诚然， 在三更半夜通过演奏的方式试图疗愈自己，效果比之曾经一人独奏时要强了些许。 但正如当初林睦的小作文留言所说—— 【晴桑，你的方式只是在麻木神经而已，这么下去是无法彻底解决问题的。我觉得，你果然还是应该组个队伍，与队友抱团取暖，相互治愈……或许，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雌小鬼的话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毕竟她向来如此，把“我有心机”四个大字写在小脸上，并且毫不自知。 可仔细琢磨，会发现她这个提议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甚至还有一定的必要性，值得一试。 这不禁让陆清想起那个探究过无数次的问题—— 【组乐队的意义是什么？】 真比单飞更具备积极疗愈的作用吗？ 他不好说。 只是明白，乐队很少有能走到最后的。 哪怕是再强、再大牌、再有默契的队伍，也扛不住队里所有人时刻可能出现的矛盾或是人员变动。 如zazaki，临行之前曾问过一句：“陆清，你以后会走音乐这条路吗？” 看似轻飘飘的问题，当时自己却在考虑过现实因素后，回答得干脆： “不会。我没那个条件。” “…” 他不知道，那句回答到底代表着什么。 只是明白，类似的错误发言，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说出了太多、太多。 以至于大学之后，在痛苦和后悔的推动下，疯狂研习《如何正确表达》之类的语言艺术相关书籍，并且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行为逻辑—— “没有正反馈的话，可以不说。” 这并非“报喜不报忧”，而是单纯的，规避一些可能会出现的分歧。 世界线往往是会随着一句不经意的话语而彻底崩塌、产生变动的。 或许，一句真话，就能摧毁原本可以扭改的一切。 所以，既然知道组乐队终究会面对分别、离散，大家又为何还趋之若鹜呢？ 为何想尽一切办法的寻找合适的队友呢？ 为何拿出比寻找恋爱对象还要更多的精力，去搜索真正志同道合的伙伴呢？ 随着病情的发展，陆清已慢慢获取到了答案—— “对抗”。 准确的说，是“对抗孤独”。 … … 转眼回眸。 已经走在上学的路上。 离开小区时，门口的王大爷在对着自己和蔼微笑。 大爷喝着浓茶，目光里一直都蕴含着某种令人安心的老者气息。 每次路过岗亭，他都会点头示意一下，权当是友善打过了招呼。 这样的小区，能够偶尔提供情绪价值碎片的小区，对陆清而言，简直不要太令人踏实满意。 龙井香气随着脚步渐行渐远。 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是源自飞信内部的消息： 【哥哥，不舒服的时候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哦，我打车去接你。】 妹妹的话里带着担忧之意。 “嗯，行。” 陆清安心的回了句。 曾几何时，连出门都是问题的少女，面对如今如此不稳定的自己，竟已能够做下这样的决心，试图保护自己了。 回想着昨晚演奏时妹妹的表情，回想着她眼中暗含着复杂意味的神情，陆清感到心绪有些难以平静。 “苏灵她有话想对我说，但却忍住了，只是全程聆听着我的演奏。” 陆清琢磨着，自己观察到的妹妹的每个反应。 【昨晚听了她的话，弹了琴。】 【弹琴的时候，她流露出了渴求的目光。】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在她面前演奏了曲子。 她为何又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她其实有在需求着什么吗？ 在这样的状态下，陆清想不到，苏灵内心深处还有着什么样的渴望。 音乐，已经重新触碰了。 不说是“捡起来”罢，毕竟做不到每天4-6h的练习，不算完全的重拾， 但以“复健”来形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昨晚演奏结束后，苏灵有问过一句：“哥哥，以后可以陪我一起练琴吗？” 陆清婉拒了她的邀请。 至于为什么…… 理由显而易见—— 那种事情容易上瘾，以至于忽略主业、放下事业，沉溺在妹妹的温柔乡里，沉溺于与她合奏演绎。 虽然自己是想奖励她的，但若这么轻易就掉入她漫长编织的“无底洞”里，自己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直至最后把人生过得支离破碎，再无翻盘余地？ 这绝对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 ——还有人在嗷嗷待哺呢。 “要做的事情太多，身体状况也并不允许。” “人的精力有限，可以同时推进的事情更是存在极限，我固然想奖励苏灵，苏灵的要求乍一看也并没有多么的过分，但这种浅尝辄止，换来的绝对会是琴瘾上头，每日每夜和妹妹一起躲在屋子里疯狂合奏，培养出扭曲畸形的默契——” 到最后，万一出现了易沉说过的、被称作【乐手最大禁忌】的情况…… 该怎么办？ 对象是苏灵， 能行？ —— 【哥哥，你怎么不回我，在想我的事？】 诡异的，妹妹于此时刻，发来了第二条短信。 “……” 陆清压力骤起。 心说不不。 既然苏灵也出现了类似于糖花的需求，并且还想要个确切回应—— 那么自己就故技重施好了。 只要提出一个让她根本做不到的条件，并且把这个条件的时限拉长、拉远…… 那么就算妹妹接受挑战，自己也能争取到海量的过渡时间。 嗯。 【不愧是我。】 陆清暗暗点头。 有了上次糖花那边的教训，这次，他决定提出一个“更没有可能完成”的要求推给苏灵， 且一上来，就从她完全无法实现的门槛开始设立壁垒—— 板着脸回复道： 【好啊。你的琴技已经基本入门了，但若想和我组队，你首先得拥有一个自己的队伍，磨炼好最基本的技巧。否则的话，哥哥可没有闲心陪你玩过家家哦。】 哈哈。 陆清啪地一声将这地狱难题发了过去，复盘着自己完美的设计： “让她组乐队，就意味着她得找3-4个人作为队友才行。 如今，她根本不接触外人，也没有重返学校，完全不存在这样的人脉。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能步入社会了，要想找到合适的队友，也完全完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再说有我给她把关，她如果找些不三不四的家伙组队，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嗯。 完美。” 一肚子的坏水儿，换来的，却是下一息， 妹妹从容的、甚至带有一些愉悦意味的秒回： 【好的。】 第196章 苏灵的四阶段 叮铃铃、叮铃铃…… 【您收到一条语音邀请】 啪叽。 “歪？阿灵呀！” “嗯。”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嘿嘿，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上学！”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天。话说，你本来是要上学的吗？” “对呀，我返校了！我姐姐逼我回去学习，这不是眼看高三下了嘛，再不学习不行了。但是昨天出了点状况，所以我今天就请假了没去！哎咝咝咝……” “……？” 听着话筒那边雌小鬼龇牙咧嘴的痛苦声音，苏灵不禁好奇问道：“你干什么呢？怎么听上去很疼的样子。” “啊，我在上药，有个地方淤青了，碰一下就可疼了。” “？怎么弄的？” “摔的，摔的。哈哈。” 林睦的语气不太对劲，以至于苏灵一秒钟就挂掉了语音，并且重新发过去一条【视频邀请】。 “！” 林睦汗颜接通，并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的小脸，坚决不把腹部上的淤青和桌子上摆放的一堆胡乱购买的不对症的膏药拍进摄像头。 “给我看看，哪里摔的。” 镜头里，苏灵坐在电脑桌前，抱着娇软可人的“黑猫”，手指上的动作停滞于刚刚。 “没事没事，就走走路磕到了肚子而已，嘿嘿，我平时就是这么不小心，你别在意啦。哦对，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林睦目光躲闪，试图生硬的转移话题。 然而这在苏灵面前仿如儿戏—— “给、我、看、看。” 苏灵重复道。 “！” 林睦汗流浃背了，被她这么强硬的要求着的一瞬，总感觉自己幻视了，有一股子“面对队内压力怪”的错感。 “不是，你干嘛呀？我都说是不小心的了，你怎么还要看我身子呀，你是不是有问题！” 她依旧想从奇怪的角度逃过苏灵的“多管闲事”。 但她却忽略了，苏灵手上似乎掌握着某个巨大的筹码—— “不给看也行，下次哥哥去喝咖啡前，我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想让哥哥留在家里陪我。这样的话，某人可能就只能自己在店里哭唧唧咯，我不说是谁。” “？！不是，泥……泥……” 林睦哪里见识过苏灵这样完全不加掩饰的控场能力？ 见她搬出晴桑作为武器，当场如同被猎枪吓到的小团雀般，麻爪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哼，大不了给你看就是了！你不能阻止我的客人来店里！” 说着说着，在苏灵那【让不让看你看着办吧】的目光里，极不情愿的把摄像头微微朝下，对准了腹部那整整一个脚印般大小的淤青。 “？” 苏灵见状，眉头大皱。 “谁干的？” 她问。 “没、没谁……” “还不说实话？” “啊…学校里的几个不友好的同学……” 林睦唯唯诺诺，全无第一次在店里时盛气凌人的脾气。 “？为什么不告诉你姐姐，反而是自己在这憋着？” 苏灵有些没懂，心说这孩子既然是慕夏的妹妹，怎么就能胆小到连在学校里被欺负了都忍气吞声？她姐姐知道了不得气死？ 谁知，林睦的话却让她心中一凛—— “我不想麻烦姐姐……而且自打上次你们走以后，姐姐就没再搭理过我……我觉得，她不开心了。” “啊？你怎么判断的她不开心了？” “昨天、昨天是周一，是给我发生活费的日子……高坂姐没打过来……” 林睦撅起小嘴，可怜巴巴的小声嘀咕着，“高坂姐不会忘记任何事情，所以如果她没打钱，那一定是姐姐的命令……” 说到这里，她面露惨相，“我之前就没有攒钱的习惯，姐姐给我什么我就用什么，给多少钱花多少钱……所以一旦她不帮我了，我就连这家店都开不下去了……而且，明年的学费也交不起……” “。” 苏灵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 好极了。 通过情报几乎可以实锤了，慕大小姐对哥哥暗含着的感情，【完全不是表面那么轻松简单】。 她是想把哥哥占为己有，绝对是这样吧？ 前天在店里时，只是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压力就莫名暴涨了几倍， 若非自己留了个心眼，把“诗书与咖啡”作为备用曲目偷偷练了二百多遍，恐怕真的不能从容应对当日的战局。 即使如此，在演奏上，也还是被学姐秒掉了。 这是正常结果，不存在有无准备。 慕夏就像一个弹琴的机器，从小为此而生，所以能够做到【军事化演奏】，完全复刻原版，还原大师的情绪。 她无懈可击，仿佛丧失了自己，出卖了灵魂。 这是她身上藏有的大恐怖。 —— 但是今天。 本想着利用林睦的超强技术，来解决哥哥方才提出的“乐队难题”。 谁知，雌小鬼自己就已经面临生存危机，甚至还在学校被人给欺负了，完全就是一副无家可归的落魄模样。 这怎么办？ 难道哥哥已经料到，“与队友签订契约就是要缔结羁绊、帮助对方完成其所面对的困难”这件事了吗？ 这就是哥哥认为的“地狱难度”的本质，是这样吗？ “可恶。” “想靠这种卑劣的手段阻止我成为这个家的主人？” 哼。 天真的哥哥。 不会以为这种事情—— 【真能难得倒我吧？】 苏灵咬牙盯视着林睦身上的那些淤青，冷静得吓人—— “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存款？” 她忽然问道。 “我……我……” 林睦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她感觉苏灵是在关心着自己，看起来不像“坏人”。 于是老老实实道：“还有二十万……” “嗯？” “啊，学费就要花掉6.6万了……然后还有一些小裙子的尾款要一万多……还有一把新买的琴交了定金，剩2万尾款没补……呜呜，完全不够花了呀！” “…………” 苏灵一阵无语。 不过考虑到林睦那一直以来都有着源源不断现金流的状态，也勉强能理解她这种大手大脚的开支。 而且，6.6的学费，应当是自己素未谋面的那个继父交过的数额，每年6.6个，总共三年一次性付清了。 “林睦，你在哪个班。” “欸？” 一瞬间，雌小鬼没能听懂苏灵话里的意思。 “我说，你，在学校里的，哪个班级？” “我在b班呀，高三b班，怎么了呀，你要干嘛呀……问这个干什……” “行我知道了。现在，把欺负你的几个女生的名字告诉我—— 把她们的背景、年级、欺负你时用的手段，全都告诉我。” 苏灵毫无征兆的打断了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冷言道： “下周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会返校，我会替你让她们明白，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校园暴力”。” 第197章 看琴识人 林睦如同呆头呆脑的小木鱼，愣愣的看着苏灵挂断手机。 她完全不知道，苏灵为何要如此坚决、坚定的帮助自己。 而且，阿灵似乎也是和自己一个学校的？？ 被称作天海市贵族女子高中的——“森月女子外国语学校”？ 自己有姐姐养着，读到这样的高中还算正常， 阿灵她只和晴桑相依为命，又到底是怎么才进得去这样的学校的？ “不对呀……” “那她现在的状态，也是在休学阶段？？?” 林睦小小的脑袋里有些搞不清楚了。 想问，又不敢问。 因为苏灵带给自己的感觉是那种“压力巨大的”……哪怕是在她面前正常的沟通，都会觉得有些窒息。 “对了！问问那谁吧！” 突然间，林睦想起了自己新交的“朋友”，高二a班的刘依依！ 对方给自己留下的备注id是“琉衣”，林睦觉得很好听，毕竟，她是自己整个飞信里的第二个“同校同学”，简直是超稀有ssr！而且还在那种艰难时刻帮助过自己！ 这不得不让林睦加倍珍惜。 “琉衣琉衣，在吗在吗？你在上课吗？” 现在是周二上午十点半，正是高中课堂里老师站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时间。 谁知琉衣却如入无人之境般秒回了：“在的，小睦前辈，有事咩？” “嗯嗯！太有了！我想问你个人！” “啊…还以为你是考虑好我先前的提议了呢……真是的。” 琉衣有些幽怨的回了句。 先前，在她发出邀请过后，林睦并没有直接点头答应加入她的acg乐团， 只是以【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水平】、【不想组个之前那样随随便便的弱小队伍】为由，把这件事稍微往后推了推，并表示“如果确定是认真的，才会考虑考虑”。 这就导致，琉衣决定展示一下自身实力，并且邀请林睦在本周日一起去暗夜猫ktv，说是要进行【主唱水平认证】…… 如果过关了，就暂定为林睦同意入队，然后只需寻找第三个队友就好； 如果不满意，那就可以拒绝邀请，而且她会付掉所有的吃喝玩唱的费用，专车接送，不用林睦花一分钱。 这样的诚意，让林睦隐约感受到了琉衣对“队友”的需求，并且觉得，她是真的想打败某个人，才会这么上心…… 所以，要是她真行，与她结伴磨练磨练，勉强带一带，也未尝不可。 等自己在【小孩子过家家队】里玩明白了，再约晴桑一起上台，岂不是美滋滋？ 啊… 提到晴桑…… 【呜。】 林睦拨浪鼓般摇了摇头，逃避的不愿去想那些社死尴尬的画面。 彻底崩盘的关系，单方面宣布的死刑，让小家伙露出一脸放弃治疗的表情。 只见她放下红药水，转移话题般问道，“对了，你听没听过，咱们学校里，有个叫苏灵的同学呀？” “苏灵？” 琉衣打字的速度放缓了，似乎是在思考。 片刻后，回道：“没有。她是高几的？” “好像高三。” “哦…高三啊……你若说高二年组的人，我基本都有印象，但高三的苏灵……我还真没听过，我可以帮你问问高年级的闺蜜。” “嗯嗯，那就辛苦你了！我今天没去上课，我在家躺一天，等你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哈！” 林睦嘻嘻哈哈的掩盖了自己被欺负怕了的事实。 但琉衣并不傻，反是单刀直入的问道： “小睦前辈，你真的不用愁。你来学校以后，上厕所和午休时跟我走，我们一起行动，你把我当做朋友，我敢保证，整个学校里，是不会有谁敢动你的。” “……” “我知道你现在还跟我不太熟悉，怕我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不敢和我走得太近。 但是呢，我也根本不瞒你，我就直说了，我只对我认为对我有帮助的人好。 我是个很利益、很自私的人，而且我见不得同领域的别人比我好，我会嫉妒，会羡慕，会想把她拖下水，会按捺不住心中的负面想法，甚至还会去攻击她人，影响她人。” “欸……你……” “但你别怕，我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已经彻底明白，曾经的我，只是不愿意面对自己很弱小的事实罢了， 正因逃避，才会迟迟不能突破瓶颈，战胜自己。 现在，我有了新的目标，我想打败这个目标，我想战胜她，哪怕她看似不可战胜。” 琉衣飞速打字： “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那就变相意味着我击败了自己，甩掉了过去那个差劲的自己； 而如果我失败了，就说明我的实力还无法将这未来撑起，弱小的我也不配面对更好、更完美的自己。” “但是我不会退缩的。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第一个最合适的队友，我的身后有着最强最棒的力量。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不会一直是一个人。” “！” “所以小睦前辈，只要你点头同意，我绝对会在这所学校里尽我最大可能保护好你，不说上学放学绝对安全，也至少能在校园这片空间里让你不至于被谁欺负。 而哪怕你不愿意，我也会经常去找你、尽量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感觉到压力的。” 琉衣的话让林睦看愣了。 “不是…” 心说着，我只是想问个人啊！毕竟苏灵她的话很让人感到恐惧，有一种会手撕了那汪姓女及其跟班的嫌疑…… 本来想通过琉衣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苏灵到底是何方神圣。谁知…… 这依依宝子干嘛这么极端呀！？ 这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林睦有点慌，觉得琉衣是否诚恳过了头……？ 她好像是那个被“复仇”冲昏了头脑的、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达成目标的黑化girl。 怪怪的，又让人怕怕的。 【呃……但是她帮了我一次，我总不能忘恩负义。】 【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就还是可以观望一小下。】 林睦暗搓搓盘算着。 不就是周末一起唱个歌么？ 万一她有两下子，岂不是也挺好？ 至于最后要不要加入队伍，就等她找到第三个选手以后再说吧。 要想组成一个乐队，光有主唱和贝斯手肯定是不够的。 而且看她那副萝莉模样，看起来也不会弹琴吧？ 那既然不会乐器，就至少得再找个吉他手和鼓手吧？ 这还是在吉他超强的前提下，可以合二为一、不找副吉他的情况下才能成立。 “哼哼。森月学院里，哪有这样合适的人选嘛……” 林睦表面上对琉衣回复着“下周再说、下周再说”，一转眼，猛然回想起—— 刚刚和阿灵视频时，她好像在练琴来着。 【对了，她的琴……】 那种美到连晴桑都会发情程度的琴…… “怎么好像是贵人鸟啊。” 第198章 苦痛 周五下午，树叶影绰。 风和日丽的蓝天，飘荡着城市中特有的中心区味道。 低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今日空气质量：优、当前aqi）为28。】，陆清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 仿佛，连空气是否糟糕，都会引起心态的起伏。 ——没人喜欢在雾霾中前行。 因为它像是黑夜里那令人窒息的黑海，无论怎么都甩不出去。 情绪已经很危险了，若外部世界再给予一重肮脏的“力”，那么患者将会难上加难，获得一个环境影响的debuff，更加自闭。 陆清能接受雨夜的压抑，却不能接受雾霾的脏污。 “至少，吸进去的空气要洁净一些才好。” … … 时间在跳进。 最近陆清总觉得，几天几天一晃即过。 根本记不清中间发生了什么，根本留不住片刻值得把握住的回忆。 反而，幻觉倒是新增了很多—— “已经周五了吗？” “说起来，这几天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 “而且好像还穿着似曾相识的保安制服……” “……是错觉吗？” 他不确定，但这种情况实在离谱。毕竟无论走到哪，回头的时候都会感觉看到个戴着廉价面罩、棕色大框老花墨镜的老者跟着，这谁不迷糊？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糖花的伪装升级了，已经可以做到伪装成老年人来跟踪自己了。 但是转念一想，不可能啊， 如果是糖花，首先，她不会被自己发现，她的潜行水平相当之高； 其次，就算她被发现了，自己也一眼就能通过她身上的某个特质来断定跟踪者非她不可。 毕竟别人也不具备那种资本啊…… 而且糖花也没有跟踪的需求了（大概），所以，完全可以把她的嫌疑给排除在外。 这样看来，跟踪者的情况就扑朔迷离了。 “我是什么磁铁石体质吗？连老年人都不放过我了吗？” 陆清吐槽了一句，有点无语的停步在废弃的“响哥小教室”的门口，找了个无人长木椅坐了下来。 左右张望、确认过身后没人继续跟上来后，他打算打个电话给响哥，一如既往的听个动静。 嘟—— 嘟——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 再打。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 再摁，再打。 【您好……】 再摁、继续打。 … 四五遍后。 “嗯。舒服了。” 陆清放下手机。 病态的，看向正对面装修装到一半便废弃了的服装店。 服装店早已倒闭，而这小店内部的u字形楼梯，则通往同样倒闭、永远也不会再开门了的吉他小教室。 陆清打量着小教室，心绪飘远。 这几天， 摸琴之后，就会思念起恩师。 虽然在几年的音乐生涯里，接触过的老师有十几名—— 包括演奏、编曲、后期、演唱等领域。 但给自己留下印象最深的、最能触动和影响自己的，无疑是这家开在废弃广场里，每次来见他都会发现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抱个琴、毫无老师形象可言的“怪大叔”。 大叔曾在吹牛时说过，他自己靠音乐，在天海市买了个60平的房子。 为了省钱，装修的大白都是他自己刮的，电路什么的也是自己接的，能不花钱找人的活儿，全都是他自己干的。 陆清对此没有概念，无法脑补出这到底多么费劲，到底算是多大的工程。 只觉得，大叔这个人，也是比较极端化的。 【陆清啊，我省了百十来万，全都用来买设备了。现在我家里堆着将近100万的琴和音响，无论是地上摆的、还是墙上挂的，全都是最好的。你信不信？】 【老师，我不信。】 【不信？为啥不信？】 【因为你上课时用的琴是一把三千多的依班娜……墙上挂的也都是破破烂烂的二手琴，教室里也没有特别贵的设备……】 【？你这小孩，眼神挺好使啊，难道我给你们上课还得用suhr不成？教几节课挣的课时费还不够给琴做大保健的，你说有不有意思。】 【哈哈…】 … 随着心底压力的增加，“念旧”的情绪会渐渐膨胀。 这种念旧，会以记忆断片的形式呈现在脑海当中，一幕又一幕的播放。 陆清曾思索过，其原理到底是因为什么。 后来得出结论，或许它们作为自己人生当中比较珍贵的节点，是值得被记录的日常碎片，因此，才会在这样狼狈的精神状态下被完好封存。 如今，最高光的那两年转瞬即逝，已然不在了。 和zazaki、阿易共同上台，三人成行，收割台下海量掌声与尖叫的过往，仿佛随着病情的增加愈发模糊，有种脱体而出的旁观感。 【当时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偶尔，陆清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觉得，哪怕仅隔两年，自己与自己的差距也实在是太过夸张。 闪耀的舞台、登峰的技术、完美的传达、尽情的享受—— 演奏过后，淋漓尽致中，望向闪烁着荧光棒的台下，迎来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 队友的“拥抱”。 “喂喂，你俩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zaza，你别耍赖啊，你怎么不抱我？” “…” —— 【算了。】 【回家吧。】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僵硬的站起身，努力甩掉胸中积攒的负面情绪。 如果记忆可以被纸包裹。 如果遗憾可以被彻底封存。 那该有多好呢。 说起来，最近的浑浑噩噩， 真让人感到身心俱疲啊。 临近期末了，太多事项还没打卡完成，自己的精神，真的能够支撑下去、撑到这大学几年结束，顺便把苏灵几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吗？ 真能做到吗？ 【对了。】 【明天是检查日。】 【是被迫去医院找闫医生看病的日子。】 虽然是妹妹强硬要求的， 但陆清现在觉得，稍微认真对待下也未尝不可。 只要坚信自己没病，自己就一定能再挺一挺，把正事给推进下去。 尤其是，现在的状态，似乎正适合将“创作”状态完全开启。 毕竟纠结与苦痛，往往是一部好“作品”诞生的必要因素。 真实的、血淋淋的感受，将在化境的表述下刺入人心，扎进观者的肉体， 同译出现场那种淋漓尽致的绝望，使人身临其境。 —— 虽然，创作会让病情加重。 但对陆清来说， 加重的病情，会使内容更加生动。 “神作往往降生于苦痛之中。” “因此，创作者大多长期处于苦痛。” 第199章 苏灵的身世 “哥哥，我想回学校上课。” 刚一回家，苏灵便等在门口，突兀的道出了这样重磅的话语。 —— “回学校上课？” 陆清看了一眼妹妹，疑心大起： “身体能承受得了吗？最近有感觉比开始时好一些？” “是的，学习音乐以后，有点想接触同龄人了。” 苏灵撒谎根本不会眨眼，而且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违心的痕迹。 但是陆清不傻，哪怕是在混沌状态，也依然能联想到，妹妹提出这般需求，很可能是打算在学校里凑齐“乐队难题”的拼图。 如果她回了学校，接触到同校的同学，那就有了寻觅“猎物”的机会，同时也能为她完成任务争取到了更多可能性。 这是符合妹妹的思维逻辑的，加之她下学期就面临高考的问题了，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阻挠她返校学习。 “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事情的发展方向是好的，但陆清还是想要再确认下她的决心。 “嗯。我自觉身体有所缓解，哥哥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全都接收到了。而且上次我得知小睦也是森月高中的，她和我同校，也是高三。所以回去的话还有个伴，不至于像以往那样一人行动、无人说话。” “！” 陆清猛然想起，这个时间节点，雌小鬼确实应该返校上课了，而且理论上已经上了5天学。 “糟了，我这边先是处理白星的事，无暇分顾，之后身体又发生了意外，以至于没有及时问问她近况如何。” 他心中这般想着，有些着急。 但是妹妹的请求近在眼前，自己又不能不给个定论，不禁让人有些陷入两难。 “这样吧，”陆清说道，“明天我们不是预约了检查吗？” “对的。” “我看看你的数据如何。如果检查报告显示一切正常、或者比上次的情况有所好转，那咱们就先回学校试着上一段时间课； 如果报告显示你的情况更加危险，那就说明还不到时候，还需在家调养一段时间，这样可以吗？” 他压力颇大的将判定方式提出，觉得这种事还是由医生来定夺比较靠谱。 没记错的话，妹妹初来乍到时，自己是有承诺过让她在下次检查时得出“好的结果”、并最好听到医生说出“可以药物减量”的话语来着。 而今，还没等医生开口呢，苏灵就自己把药量给减掉了……甚至不吃了！ 这样极度危险的行为，陆清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拦。 笑话，自己的病情比妹妹严重，却让她乖乖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 不说苏灵怎么想，这样的事，陆清自己也早已开不了口了。 兄妹俩人一个觉得医生是“庸医”，一个认为医生开的药只是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 这样一对叛逆患者，明天却要组团去复查…… 不知道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心理诊室的某闫姓主任会怎么想， —— “当然可以，哥哥，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不错。只要我回校选择走读，不住校，应该就没问题的。” 着眼于当下，苏灵不想让陆清产生挫败感，所以她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完全都是提前预想过、甚至是站在陆清的角度考虑过的。 比如现在。 “欸？走读吗？不住校？” “嗯呀，哥哥可以接我放学吗？” 她浅浅笑着，用撒娇的口吻说出了令人根本无法抗拒的话语。 “当然。这有什么不能的，森月就在我学校附近吧？我还可以送你上学。” “真的呀？哥哥真好…” 她走上前来，身体前倾，适时低眸、踮起脚尖，向着他索了一个摸摸头。 陆清欣然抬手满足。 苏灵压住嘴角愉悦的笑： 【不知偷腥猫回来后，发现上和哥哥一起下学的时间被剥夺掉，会是什么表情。】 苏灵心中邪恶想道。 只是随便出手，就击碎了别人视若珍宝的机会， 现实社会还真是残酷啊。 “对了，苏灵，我还不知道你学校那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有老师的联系方式吗？直接回去，用报备一下吗？” 陆清挂好外套，坐到沙发床前，看着妹妹转身去厨房里拿曲奇小点。 “不需要的，哥哥。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可以什么时候回去。” 她将吃的端到他面前，笑眯眯道。 “啊？” 陆清嚼了口饼干，不知妹妹此话何意。 “是这样，我的班级比较特殊，老师们也都较为厉害，平常只专注于教学，而不管学生们的个人情况。” 苏灵说，“而且由于我是在开学中途被叔叔办进去的，他和校长之间似乎有过一些嘱托，所以我上学的时候相对自由，哪怕是突然缺勤，班主任也不会打电话来问询我。” “哦哦……” 陆清有所印象。 脑海里与之相对的，就是林睦了。 林睦曾在小作文里吐槽过，说班主任总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学校上课，找不到她就会找她家长，也就是她姐姐。 这变相说明森月的老师还挺负责的，毕竟是贵族学校，孩子要是丢了或者失踪，那肯定问题不小。 可妹妹这里，却拥有着“随时早退权”和“无故缺勤权”？ 同一个学校、同样一批老师，怎么会有特例？ 是因为妹妹手里有着“重度抑郁”的确诊证明和检查报告吗？ 而且，没记错的话，林睦曾提到过一嘴，她学校的班级是按照学生们的综合评分来分配的。 所谓“综合评分”，是在入学时就已经敲定下来的“标签”，它不光代表着学习成绩，而是还包含着“家世”、“潜力”、“能力”、“财力”等不为人知的因素在内。 林睦是b班，也就是说，她一开始是高一b班，然后高二b班、高三b班，一路直升上来，不会出现变动。 作为慕家的一员，她只是读了个b班，显然有些微妙。 这说明，慕羡春根本就没有在办理入学时出示真正的资产证明，甚至很可能是随便让身边的助理替他去办的，完全就没把林睦放在眼里，更不认为她是自己第二个女儿。 这就造成了，林睦家世显赫，但班级普普通通，中规中矩。 那么现在，苏灵是被“叔叔”办进去的，已知叔叔是阿姨后找的那个有钱人士，且他答应了阿姨要把苏灵的教育给“拉满”，所以苏灵的班级，肯定要比林睦的好些。 这就使得，苏灵原本的家庭情况有点扑朔迷离了。 陆清心生好奇。 忍不住问道：“对了苏灵，你在学校里，是几班的？我去接送你，总得有个明确的目标吧？” “……” 非常微妙的， 妹妹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竟然踌躇了下。 大约过了五六秒， 才似觉得躲不过去般，抿紧小嘴，把实话道出： “我在s班，实验班。” 第200章 糖花暗中发育，某人自身难保 关于身世。 每次提及时，苏灵都不想多提。 但陆清完全可以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判断出，苏灵的养父，那位被阿姨称作“死了”的男人，背景可能并不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从他真能把妹妹的教育问题给解决、甚至让妹妹在贵族高中里获得一层保护就能看出，他是有着一些能量的。 而且，森月的s班，并非谁都能进。 “你们班里总共多少同学？” “10人。”苏灵说。 “10个啊……” 如果不是知道她在读贵族高中，陆清还以为这是什么精致的小班课程。 考虑到校内有林睦陪着，而且妹妹和林睦是双向陪护，互相之间都能对对方有所帮助，这不禁让陆清觉得还算安心。 “总之，明天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他决定遵从医嘱，参考检查结果。 “嗯。”苏灵很有自信。 —— 翌日。 清晨时分。 兄妹俩确认过挂号信息、带好看病会用到的证件，整装待发。 “告诉小睦一声，今天我们有事去不了暮光咖啡了，让她自己玩，就说下周再去。” “好的哥哥。不过你对她的称呼真是亲密呀。” 苏灵绷着小脸吐槽了句。 在陆清警觉的目光里，她进退有度的没有说下一句，只是默默给未来的队友发送了一条消息—— 【今天阿海要去医院看病，所以去不了了，你不用开门了。】 林睦：【啊？！不是！我明明已经给你看过伤痕了的呀，你怎么还针对我！】 苏灵：【没有针对，这次是真的。他的状况不太妙，等下周见面了细说吧。】 林睦：【！噢好……那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他呀！他以前就很虚弱，是一碰就碎的类型！替我好好照顾阿海奥！不然的话我就要登门拜访了！我有义务确保客人们的身心健康！】 【不。你没有。】 【不我有！】 “……” 苏灵对自身难保却依然想要抓住哥哥不放的某小鬼感到有点头疼。 以后若真结成队友，她会不会顺藤摸瓜直捣黄龙啊？ 哥哥那么宠着她，虽然不是对白星的那种宠爱，但用兄妹间的“宠溺”一词来形容，是绝对没问题的。 她比自己更加脆弱，更加需要保护。 最离谱的是，负责保护她的她姐姐，似乎以及拒绝保护她了，她没有后盾了。 “这孩子，果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得小心观察才行。 苏灵这般想道。 —— 不多时， 二人出门上车。 坐在通往医院的网约车里，陆清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糖花发来的。 “老板老板，你忙吗？在干嘛阿？今天我休息，我想去看你。” “休息？” 陆清想了想，今天是周六，白天她确实休息。 按照直播的开播规则，每周一、三、五、七是她开播的日期，如果有事，可以请假一天，但每周不能少于开播三天。 说起来，最近都没看她到底把进度给推行得怎么样了。 陆清正想打开直播间检查下她的“战果”，却被她新发来的话给打断了： “嗯嗯！老板请我吃过了两次肉，今天我也想请老板吃肉！” “啊……？” 陆清将脸贴近屏幕，表情怪异的反复观摩着她发来的话。 一时间不能确定，她在表达的，到底是烤肉的肉，还是什么别的肉。 “可是我今天有安排了，正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我要陪苏灵做个检查。” 他略去了自己才是重点检查对象，以免糖花担心自己。 然而这却根本瞒不住她—— “这样吗？老板，那我去医院陪你呗，我有点担心你的情况来着，我想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让你快快好起来…！” 比起白星，糖花还是能尽量做到守口如瓶的。 苏灵曾在上次的“协同疗法”中严正说明：以后若想再获得此类机会，就最好别泄露出去。 旨在把握住家中主权。 而今，白星已经泄露了，糖花还不知道这事儿早就穿帮，于是仍然在旁敲侧击着，这在陆清眼里，大为可疑。 “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谋划吧？” 他警觉道。 “没有，真没有。我最近一直都在老老实实的开播，很累很累的，甚至都没怎么奖励自己。” 糖花说道，“每次一想起老板，就会心不在焉无法专注，所以我觉得，再不看到老板我就要死掉了。老板，我不想死掉阿，老板，让我看看你吧……老板，求求你了，老板，帮帮我吧……呜呜呜。” “……？” 陆清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把设备脱飞而出。 心道：“你这是最近跟哪个姐妹学的招？真就找到了我的弱点是吧？” “好好好。” 于是，转身看向苏灵，用通知的口吻将事情简要说明了下—— “糖花要来看我们，检查时候多个人应该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不介意。可是哥哥，话要说清楚，她来归来，但要看的人只能是你，跟我可没有关系。” 苏灵平淡的口吻里道出真实的话语。 “……嗯，是。” 陆清尴尬笑了笑，也不在妹妹面前藏着掖着了，毕竟妹妹早就掌握了自己的大部分情报，装傻毫无意义。 随即只好重新将视线回落在屏幕上： “那你什么都不用带，直接来就行，我们在精神科心理诊室，医生姓闫。你到了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他知道糖花容易在新的场所迷路，于是把事项提前交待清晰。 “嗯嗯！太好啦！那我收拾收拾，很快就到！” 有了老板的许可，糖花看上去心情不错。 直到下车走到医院门口，陆清也未发现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没有考虑过，糖花今天为何如此主动，又为何如此开心的想来看自己。 一个人，若是精神面貌与以往不同，说话时积极向上、开心愉悦，那一定说明她身上有好事发生了。 有好事发生，人才会高兴。 任何高兴，都建立在某个理由之上。 糖花本是阴暗女，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高兴。 所以当陆清意识到这个问题所在之时，在他已经带着妹妹走进医院大门、来到挂号机前签到时—— 男人的第六感让他猝然间眉头一皱，掏出手机打开“魅比亚”的直播间扫了眼…… … … 迅速的点击右上角高能用户栏…… 再点击大航海…… 下一息， 果不其然—— 【1501】这样庞大的舰长数字，赫然陈列在眼前。 第201章 糖花今天穿什么 其实糖花是知道的。 老板罹患了精神系统的病症。 抑郁与焦虑，衍生出躯体化症状，严重之时，黑白颠倒、日夜不清。 自打上次回家以后，糖花就通宵达旦的在小红本上查阅过相关资料。 集美们给到的答案非常精确，甚至很多集美本身就患有此病，在平台里分享着自己的治疗经历、对抗经历。 糖花看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老板的压力已经大到如此地步。 当然，她左看右看，恍惚间后知后觉—— “如果按照集美们的说法，我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正常诶……” “难道我也有病嘛？” “不能阿，我只是偶尔想惩罚自己，这不就像奖励自己一样，类似于释放内心中的需求吗？” “我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毕竟老板都觉得我很好，他会带我吃肉，会给我花钱，所以我一定是健康的，只有健康的人才会被老板喜欢，才会被老板看上。而能被老板喜欢的人一定是完好的，因此我是好的，我很好，非常好。老板爱着我，我也爱着老板，我，很健康。” “所以，老板一定也可以健康。他的病症只是暂时的，只是心情不好。这样的情况，只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纾解方式，应该就能把他给治好。” 【嗯。】 糖花看了小红本上太多患者的自述经历。 在她眼里，那些人很多是表面上“治好了”，实际隔不久又遇到了什么刺激的事情就会复发，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药一直吃着，检查一直做着，病一直看着，也根本不存在“痊愈”一说。 糖花认为，这是一种“心病”。 心，也有着自己的心情，它也会“开心”或者“不开心”。 当它开心时，人就不会感到压抑和焦虑， 而当它不开心时，各种负面情绪便会接踵而至。 因此，想办法，让它保持开心。 长久的，保持开心。 不断的，寻找能够让它开心的办法。 刺激它，触动它。 最好，给与它一份外部的力，托着它、捧着它，让它忘却其它，一直一直沉浸在某种美好的幻境里—— 这，是糖花对于焦虑抑郁做下的“定义”。 “我和别人不同。” 【我一定能治好老板。】 【我有我自己独特的方式。】 【我会让他不那么难过、不那么难熬。】 【我会想方设法让他沉溺于快乐之中，忘掉烦恼，抛却现实压力。】 或者说， “愉悦至死，难道不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方式？” 比之安眠药、比之其它痛苦的身体摧残，为何不选择在极乐当中共同融化，为何不选择在过量满足中牵着手、拥抱着对方，一起将枯燥的人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当老板撑不住时，我陪他一起走，不就好了吗？】 【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可以和他一起，陪着他共同面对。】 【我会交付出我能交付的一切，我会想办法给到他别人给不了他的一切。】 【我有着我的武器，我有着自己专属的东西。】 【而现在，距离实现我的“疗愈”，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进程。】 —— “fufu~” 漆黑的小屋里，糖花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墙上所有的“挂画”已经被收起来、存放好了。 毕竟眼看就要吃到3d的东西，2d的纸片人已经根本无法满足自己。 对于糖花而言，新的欲望可以取代旧的欲望，更好的欲望可以淘汰不够欲望的欲望—— “欲望随时可以被优化升级。” 此刻。 糖花站在大衣柜前，思考着待会儿要穿什么去陪伴老板。 “医院……那种地方脏兮兮的。有病毒、有细菌、有病人呼吸过的空气。得戴个n95吧。” 她拿出上次陆清大扫除时买剩下的防护口罩，将之撕开、取出，然后开始思考下一步问题。 “他去看病，身边有苏灵陪着。” “苏灵我见过，很可爱，很漂亮，看上去也很贴心。她要是缠着老板，我该如何应对？” 无形间，糖花已将苏灵摆在了“敌对”位置。 因为白星曾经秘密通报过，“苏灵很危险”。 虽然，糖花不想搞这样的联盟阵线，但既然白星作为败北的一方分享了情报，自己就理应正视一点，以免白白浪费掉这次和老板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只见糖花从衣柜里挑出了超长款呢子大衣和开胸毛衣+80d黑色裤袜，决定走一个“外面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面大胆到让人流血”的反差路线—— 这样在苏灵不注意时，自己就可以把老板拉到无人的角落，敞开大衣，用怀抱把老板包进温柔乡里，给予他短暂的治愈。 说不定有特效。 【嗯。】 “……也不知道小东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接班。” 想到白星，糖花不得不考虑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那就是一旦老奶奶的手术解决完毕，在一切安顿好的前提下，白星会回来重新瓜分账号的使用时间。 这乍一看本该是对方的权利，但对糖花而言，难免会降低“魅比亚三千舰达成”这个成就的完成速率，少说要降低一半。 别的东西，糖花都能接受， 唯独减缓进食时间，这对于一只魅魔而言，简直不要太过残忍。 “阿……” “不行，果然还是得加速。” 一时间，危机感四伏。 “如果没记错的话，白星好像也在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陪着奶奶来着……我说不定可以去她那边看她一眼，暗中观察下她的情况。” 糖花计从心起。 但凡是和老板有关的事情，她都可以掏出十二分的精力去琢磨、筹谋。 虽然，自己的反应很慢，虽然，智慧也不如某些心机girl那么惊人， 但是，自己胜在极有耐心。 自己可以以老板作为中心点，发散式的把所有相关可能性罗列出来，并且寻找一切可能突破的节点，完成终极目标的实现。 “哼哼……” 糖花笑着坐在床前，伸出完美到令人馋涎的一双超模腿，将崭新的黑色裤袜轻套而上。 似乎想到某些开心的事，她舔唇道： “你们全都忘记了，所有的心病都可以用一种方式来解决。而这种解决方式，恰恰是你们无法与我媲美的。 所以啊，所以。 你们只是在不断的、不断走弯路而已， 只有我、 只有我的道， 才是“正道”呢。” 第202章 360度无死角提防糖花 当兄妹两人准时准点的来到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做检验。 陆清轻车熟路的来到挂号机前取了个签到码，顺带着帮妹妹一起排号。 二人一前一后，走上扶梯，直奔着8楼的精神科门诊进发。 看一次病不容易—— 尤其是在大医院、水准很高的三甲医院，越是出名的医生，越会被患者们口口相传，一个介绍一个，接踵而至的来看。 这就导致，每个好医生的号都是爆满。 有些名医，号可能要排到几个礼拜之后，急症重症患者根本等不起。 哪怕有些慢病患者提前排到了，也只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聆听几句无价的话语。 没点人脉背景，休想直接越过机制去看专家名医。 “哥哥，这里人好多啊。” 两人结伴前行。 苏灵见这整个医院的大厅内部，视野所至皆是人影，几乎无处下脚，不禁深深蹙眉，感到压力巨大。 “嗯，今天周六，有些上班族和学生党平时不敢请假来看病，所以就只能拖着病躯硬挺着，挺到休息日才一股脑的冲进医院进行治疗。” 陆清面无表情的说出某些经验。 “…原来如此。” 苏灵颔首，沉默数息。 又问道：“那哥哥，有些人哪怕明知道自己已经病得很重了，也会不在意身体的状况，选择逃避去医院看病吗？” 陆清看了她一眼，觉得妹妹话里有话。 “嗯。” 他想了想，旋即点头，“毕竟对于小部分人而言，很多事情比“健康”和“生命”还重要。” “欸？比如呢？” “在一般人眼里，健康无价，生命至高。但极个别执迷者却认为，比起浑浑噩噩、一无所有的活着，倒不如付出可以付出的任何代价，孤注一掷—— 哪怕是放弃健康、面临生命危机，也还是要放手一搏。 在这个群体眼中，看病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就算身体抱恙，他们也依然想和时间赛跑，和人生赛跑。 只要在病情无法控制完全发作以前“达成目标”，就是值得的。 就算未来面对的结局是不可逆的、是天崩地陷的，他们也愿意去做，去冲这最后一波。” “哥哥，你真极端。” 苏灵瞟了他一眼，撇了撇小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哈哈，我可没说我自己哈。” 陆清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带着她走上转角，继续上行。 —— 心理诊室门口的病人数量有点吓人。 陆清放眼望去，发现等号区排着队的患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低于3个小时是休想顺利进入房间和闫主任谈上两句的。 这些人来自各个地方，职业不同、年龄各异。 有初中生陪同学一起来的，有家长领着小孩子来的，有成年人独自来的，也有老年人默默坐在椅子上双目发呆的。 “看来，大家过得都很艰难。” 陆清感慨不已。 看得出，现代社会，抑郁不分贫穷富贵、亦或性别年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要想保证心理健康，首先得寻到一个自洽的、没有过大压力的、并不扭曲的“环境”。 而这世上，又到底有多少“环境”，是真正能让人不被压抑着心理、不被用鞭子抽着赶着往前狂奔逃行的呢？ 多久没有认真的、深深的呼吸一次了？ 新鲜空气的味道，沁人心脾的感受，还记得吗？ 陆清不知道。 他抓着妹妹的手，一同找了个人相对少的角落。 “我去买病历本，你在这里等我。” “嗯好。” 苏灵看着哥哥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走去，若有所思，而后拿起手机。 打开相册，找到一张不久前用哥哥的手机隔空投送过来的照片，双眸微眯—— 这是“哥哥的病历”。 虽然。 哥哥表现得好像是“从来没看过病”的样子。 但苏灵早已摸清，哥哥自三年前起，就已经是各大医院的常客，可以被称作“骨灰级vip”了。 尤其其中有一段时间，哥哥在某个月里总计跑了医院12次，平均3天就要去挂个号做个检查，甚至还收到了医院系统的严正警告，说他浪费医疗资源。 这不禁引起了苏灵的高度在意。 “眼科，专家、主任、副主任、普通医师……全被他挂了个遍，而且还是去的最好的眼科医院。哥哥他，眼睛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照片里同步的大量的检查报告，苏灵认为，哥哥的眼睛并非“疑病症”。 而是确实有点实质上的不可逆问题。 【哥哥把确诊的报告全删了。】 【只留下了一些检查数据。】 【医生说过的话，他不信。】 【医生得出的结论，他要再找多个医生，像是做实验一样进行对比。】 【自齐大夫离开以后，他看病再也不相信任何医生的空口无凭，而是需要多方比对，看看医生之间得出的结论有无分歧。】 【显然，分歧很多。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于是，便选择了谁也不信。】 【哥哥啊……】 苏灵抬起头来，默默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在医生面前尽可能表现出“正常状态”。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 自己这边，绝无问题。 与他生活的这段时日里，比之灰暗的暴雨前夜，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好、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绝望。 有人陪的日子，比起孤独过活，再怎么说，也会强上许多，何况哥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不顾健康的拼命赚钱、引导、赠送礼物……他实在付出太多。 幸运的是， 自己向来是个懂得报恩的人。 “妈妈曾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掌控他的思维，了解他心底的真正需求。” 哥哥的需求是什么呢？ 他缺少的，不见得是金钱，不见得是女友。 他缺少的，似乎是精神层面的某种需求。 这样的需求，白星给不到，林睦给不到，糖花…… 等等。 糖花她只能提供规则外的耍赖需求吧？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 苏灵被打断了思路，微微皱眉。 忽然察觉—— “上次她来家里时对哥哥动手动脚，显然不像是初犯了。” “她拍过那样露骨的照片送给哥哥，可谓是毫无保留的在明示哥哥、勾引哥哥。” “她的手段很奇特，她的目的一目了然。” “所以哥哥会被她给找到机会突破防御吗？” 苏灵不能确定。 “按理说，哥哥不会与那样的女子产生交集。 但是，又为什么会对她百般照顾，甚至还没少花钱给她？” “哥哥喜欢她吗？” “今天她来，是否也是借着陪护的机会，想要再次向前推进一下进度？” “或是打算对脆弱状态下的哥哥，施展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行。】 【决不能让她靠近哥哥太久。】 【她太危险了。】 苏灵双眸微眯，脑中飞转。 迅速定下了今日的防御方针： ——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糖花和哥哥单独接触。 ——要阻断她的任何看似无意的主动肢体碰触。 ——要尽可能获取她的隐秘情报，了解她和哥哥之间存在着的特别的联系。 “今天，算是第一次正面交锋。” 苏灵面色凝重： “偷腥猫拿你没办法，可不代表我会把哥哥拱手让人。” “但凡你不主动一点点，在我森严的防卫下，就永远只能当个局外人。 而就算你非常主动，哥哥他也轻易不会被谁给诱惑的。” “除非…” “除非你能和我一样，完全了解他的xp。” 只见她如临大敌般找到飞信好友列表，将糖花的备注修改为现阶段“最高危”联系人。 —— 冷静片刻。 却不知为何，总有些即将失去什么的不安感。 第203章 突发恶疾 下午三点半。 十八号诊室门前的电子通知牌上，亮起了【就诊人：陆清】的名字。 “哥哥，用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我看我的，你看你的，然后我们再比对一下就行。” 陆清拿着空白病历本，叮嘱妹妹好好待在门口等候，不许乱跑。 “那好。” 苏灵乖巧点头。 她明白，两人一起进去看病，闫医生会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患者，容易出现不太自然、有些话因顾忌而不好直说的情况，这样不好。 而若前后进去，各看各的，然后一起去做检查，就没什么问题了。 “哦对，糖花她正在上楼，我告诉了她具体位置，一会她来了你就让她等我就行。” “好。” 苏灵绷紧小脸回应了句。 一切准备就绪。 陆清拿着机器码，酝酿过情绪，推开房门，走进诊室。 —— 咔哒。 反手将木门关闭。 不知怎的，进房看病，竟让陆清松了口气。 入眼可见，这是一间十来平米的诊室—— 诊室里有一桌、一柜、一床、二椅。 桌上摆着老旧的工作用电脑，桌前端坐着一名戴着老花镜的副主任医师。 “你好，坐。” “闫医生好，我叫陆清。之前来过。” “啊。” 医生闫毅略微抬起头来，打量起了眼前这名面熟的小伙。 “您不记得我了吧？我只来过一次，而且已经隔了两年了。”陆清说道。 “嗯，确实记不住了。每天看病的人太多，如果不是病情非常有特色的患者，我不可能全都记下来。” 闫主任从胸前的兜里薅下别着的圆珠笔，伸手接过陆清递来的空白病历。 到此，一切都还没有什么问题。 只见他将陆清的名字输入电脑，从医疗系统中，很快翻找到了他上次来看病时留下的病历—— “嘶，小伙，之前做过检查，确诊过轻度抑郁，中度焦虑啊？” 他扫了眼上面的记录，问道。 “是的，医生。” “我应该给你推荐用药了吧？吃药没？” “没吃，医生。” “啊，那你调整得怎么样？今天来，是觉得更严重了，还是想要开药检查？” “医生，我没病。是我家人担心我才替我挂的号。” “？” 至此。 闫主任终于收起了随意的表情，将手上的圆珠笔一顿，缓缓抬起头来。 “医生，我不抑郁，也不焦虑。我只是偶尔昏迷。” 陆清给自己找补道： “可能是累的。” “。” 闫主任面色凝重。 “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 他缓声问道。 “医生，没多久。只昏迷过一次。”陆清老实回答。 “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全都给我描述下。” “哦，行。” 陆清觉得，既来之，则看之，不如把平时各种觉得自己不正常的表现一一列举，以此让这位“庸医”分析一下，听听他怎么说。 “我总是记不住时间，感觉时间在切割、跳进。就像是音符一样，不知道这么说您能不能理解。” 陆清道： “有时候，脑中会闪过一些小时的画面，可能是重要的人，也可能是关键的事。 有时候，会忽然感到窒息，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之后、往下狠命的拉，让我无法呼吸，非常压抑。” “……” “我走在路上，看到太阳的时候，总觉得阳光刺眼。” “我会查紫外线烈度，我会滴眼药水、各种眼药水，当然，我还去了二十多次眼科医院。” “……” “我做了全套的眼部检查，那些医生说我没事，说我眼睛没有问题，建议我出门左转去看精神科。 我认为我的尊严被他们冒犯了。 我觉得他们是庸医，明明有症状，明明我畏光、干涩、视物模糊、有粗壮的红血丝，他们却只当结膜炎或是视疲劳来开眼药水，完全看不好我的眼睛。” “可哪怕如此，我也还是采纳了他们不礼貌的建议，来到了这里，找您咨询。” “……” 陆清面对医生，絮絮叨叨，如面墙壁—— “我平时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很忙，忙到根本根本不能把目光放到事业和学业以外的外界。 我已经记不清上次深度思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只是觉得，累，真的很累。 睡觉也缓解不了这种累，休息也解决不了这种疲惫， 更何况，我根本没有资格休息。” “后来。我开始头痛，我头特别痛，一阵一阵、一轮一轮的，痛得流眼泪、痛得抓住头发想往墙上撞，痛得想去厨房找刀子了结自己，痛得一个人在屋子里抓狂咆哮。 那时我发现，这有点严重。 我怀疑我脑子里长东西了，于是去了神经内科。 我做完ct检查，杜医生告诉我，里面什么坏东西都没有，根本不是器质性的问题，于是暂时给我诊断神经性偏头痛。 他给我开药，我吃药，吃止疼药。叫氢溴酸樟柳碱片，但根本不管用。 我疼得太厉害，随时可能会选择终结重开，我又去找医生，医生这才给我上了猛药——佐米曲普坦，是专门遏制丛集性头疼的狠药。” “……嘶。” 闫主任放下了圆珠笔。 表情担忧。 “我吃这种药就恶心，吃完就想吐，吃了还不如不吃，吃了并不比头疼舒服。 我忍无可忍，我知道，再疼下去，我就会去医院吸氧，我就得变成将死之人般，随时等待着心中那枚炸弹爆发。 于是，我开始想办法。 我四处辗转求医，我到处寻找解决方案。” “最后啊，我抱着试试的态度，遇到了一位贵人。 他用他的手段，三下五除二把我这种疼痛给摁住了，至今未再发作。 可惜，他已经退休了，不再从医。” 陆清目露回忆之色，咬牙道： “我十分清楚，随着外界因素的刺激，心中新的“祟”会蠢蠢欲动，再次繁衍增殖。 因为， ——我没有改变我所处的“环境”。 我最近感觉，又有一点不舒服了。 我怕头疼卷土重来，我怕它来了以后我再也不能正常的面对生活，我怕身边的人受苦，我怕需要我的人无助。 我担心这个、我就担心这个。” “……” 闫毅耐心听着他说完，听着他一口气说了能有七八分钟。 直到看诊时间有点拉满了，才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小陆啊。” “哎。” “我记起你是谁了。” “啊？” 陆清费解，露出迷惑的目光。 只听闫主任说： “我记得我上回告诉你，觉得自己严重了的时候，就来找我开药治疗，你怎么不听？” “啊，” 莫名的，陆清以一种非常戒备的神态， 断言道： “我没严重啊。” 第204章 「怀抱」。 闫主任额头渗汗。 坐诊这么多年，专注精神科这么长时间，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什么重度患者都接触过。 但像陆清这种，话语抽象、躯体化严重，严重到影响了脑神经、视神经系统，语速快到明显是重度焦虑症的体现却不自知，并且对于自身的判定是“正常”的患者…… 甚至还将自己的医嘱视为废话的、不来开药吃药、觉得他自己很强很健康，这样的患者…… 属实有点逆天。 “小陆，我知道你有点急，但是你先别急。急就是焦虑，急容易诱发焦虑。 你按照我这个，去做一套测试，再做个脑电波检查，我们简单看看你的神经递质数据，然后咱们再慢慢制订治疗方案，好不好？” “哦，行。” 陆清看着闫医生刷刷刷的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又啪啪啪的在键盘上输入着一些自己的“最新病情进展”…… 不以为然。 “来，拿着这个，出去做检查，检查完等结果，结果好了带着结果来找我。” “好的医生，谢谢医生。” 陆清接过病历本，扫了一眼上面写满了的大量“症状”，将之攥成一团，走出门去。 闫毅擦了擦汗，伸手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罐冰雪碧，打开之后，猛灌了一口。 待得气泡入喉发啸，这才对着门外喊道： “下一位，苏灵。” —— 啪嗒。 隔着诊室木门， 阴暗室内与嘈杂室外可以说是冰火二重天。 此时此刻，妹妹已是在和另一个熟悉身影站在一起，相对而立， 且表情上充满了警惕。 “……苏灵，轮到你了。” 陆清招呼了一声，“快进去吧。” “哦。” 苏灵不情愿的看了眼身边全副武装的糖花，隐约有种不祥预感。 这还只是刚开始，自己定下的第一条防御准则——【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糖花和哥哥单独接触】， 就被打破了。 问诊在前，时间有限，病也必须得看。 只能退而求其次，迅速让闫主任开完检查，尽量压缩那家伙和哥哥在一起独处的时间。 别的办法，暂时没有。 苏灵压力颇大，瞟了她一眼—— 见她一脸天然，无辜且无害的杵在原地， 丰满的曲线被长及大腿的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任何的进攻性以及勾引欲。 但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 苏灵才觉得糖花是有备而来的。 【她在憋笑。】 【她刚刚自打找到我，就一直刻意表现出什么都不会做的姿态，她在麻痹我。】 【但是，她穿了黑丝吧？】 【还是吊带袜？】 【或许里面是蕾丝的，勒肉款。】 【可恶，想阻止她，但没时间了。】 【啊好烦，她要笑出来了。】 “哥哥，我很快就出来，你一定不要乱走，在人多的地方等我。” 面对压力，苏灵已经乱了阵脚。 只是在陆清费解的眼神中，急匆匆的推门，一步三回头的走进诊室。 这下—— 【回合彻底轮换。】 … … “老板！！我超想你！！！” 几乎是在苏灵前脚刚进入房门的一瞬间—— 糖花根本不顾等候大厅的人多眼杂，如同一只狸猫般唰地一声扑了上来。 对着身娇体弱的患者陆清，来了个实打实的“姐姐抱”。 “呃……糖花，你理智一点，你让我无法呼吸了。” 陆清有点头疼的把脸从禁锢中挪了出来， 面上的热度却是引起了她的浓烈兴趣，一时间绷不住了，坏笑不已。 下一息—— 啪嗒。 正前方的诊室大门猛然被反手打开！ 苏灵探出脑袋，狐疑地盯着糖花—— 狐疑的盯着在0.01秒内松开陆清、好像早有预料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糖花。 “老实点，别对哥哥动手动脚，要是被我抓到，可绝不饶你。” “嗯嗯嗯嗯，快去看病。” 糖花点头如小鸡啄米。 苏灵杀完回马枪，在闫医生迷惑的目光下，不愿意的回到屋内继续问诊。 啪嗒。 木门大力关闭。 陆清背对着诊室汗流浃背，根本来不及喘息， 便被糖花牵住了手腕，朝着没人的卫生间方向，大步迈进而去。 “等下，你要带我去哪？” “我听说老板身体不佳，所以想要给老板一点特别的治愈！” “……什么治愈？” “哎呀到了就知道啦，我们去那个楼道的拐角，那个安全门的后面。” 糖花加快了脚步。 “不是！什么治愈非得特意挑那种地方啊？那里乌漆嘛黑的，完全不安全吧？？ 而且苏灵还在屋子里看病，估计用不了五分钟就出来了，我得等她出来一起去做检查啊。” “那就给我五分钟！五分钟就好，老板，五分钟，我一定要让你心情舒畅起来！” 糖花进退有度，也不打破今日的规则制度。 “……” 这下，陆清没辙了， 毕竟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耽误事，也没有说要花很久。 于是懵懂间，只好跟着她转了三五个弯，来到了确实没有任何外人的货用楼道—— 最终被她反手关上了厚重安全门，如刀俎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嘿嘿嘿……老板，我跟你说哦。” 糖花渐渐靠近。 用不紧不慢的速度，一个个的，解开大衣上竖排排列着的五个扣子—— “嗯，你有话直说……还有，这里并不热，你干嘛脱外套……？” 陆清渐渐后退，后背贴到墙壁，退无可退。 “是这样的嘛，我最近有在好好的直播，你有发现吧？” “我发现了，我完全发现了。” 陆清暗道不妙。 “那，我的进度已经过半了，老板是知道的，对不对？” 糖花舔着嘴唇，急不可耐，溢于言表。 “……嗯，我看见了，我不瞎的。” 陆清陷入被动，动无可动。 “嘿嘿嘿嘿，所以呢，你看我平时，画画接单，是要先交定金、然后草稿出来了收进度保证金、然后给线稿再收保证金、然后上色再收保证金、最后才是成品收尾款的，对不对腻？” 糖花话里有话，绕着圈子，但意义明确。 “对……不对不对！我们以前都是一笔钱直接结算的！以前并没有这种说法！” 陆清汗流浃背，隐约猜到了眼前这只魅魔在打什么坏主意！ “啊~？可是老板在遇到我之前，我一直都是按流程操作的欸。只不过老板人太好了，所以才忽略了那些流程直接给我打钱。我呢，又不忍心骗老板，于是就全力以赴的把最好的东西制作出来，献给老板，算是满足了老板所需。” 糖花将最后一个扣子松开，微微偏首，用无辜而又自然的语气，配以天然纯欲的魔族表情，将距离拉近至30厘米—— “不是……你……” “现在，我想要按规章流程办事了。所以，中途的定金，我想让老板交一下，这样简单的需求，想必以老板这样善解人意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说着，她迈前半步，以膝盖部位抵住他的大腿，将他彻底锁在墙面—— 邪恶笑着，敞开大衣。 第205章 被魅魔致幻 有人说：人越是想不开心的事情，这不开心的事情就越可能会成立。 ——「语言是有力量的。」 它时而玄奥，时而足以改变大局。 它使悲观者身陷囹圄，迟迟走不出看似无解的困局。 它让本该多彩的生活蒙上一层灰，像是隔着纱布一样着眼整个世界。 现在，苏灵的不祥预感应验了。 仅是一个照面，防守法则二中的【要阻断她的任何看似无意的对哥哥进行的肢体碰触】，便被彻底打破。 短短五分钟的问诊，硬生生被苏灵压缩至三分钟，全程不屑的、不耐烦的听老闫说完， 甚至还嫌弃闫主任输入病历时打字慢。 未等人家把医嘱说清楚，苏灵便提前起身，拿着报告单，扬长而去。 “……” 闫主任无奈一叹： “最近的患者真是多样化……” 【而且那小女孩，好像比上次看上去更加严重了啊……】 … … 当陆清回过神来。 头重脚轻的感觉类似在温柔乡中酣睡过了头，要想绷住表情不暴露，着实有点为难他了。 他认为这世上，没有男性会对温暖的异性怀抱有抵抗力。 哪怕是演帝，也扛不住这样突然袭来的美梦攻击吧？ 所以，几乎是一瞬，他目移向下的动作，就被敏锐的苏灵察觉到了。 “你们刚刚做了什么？” 门口。 苏灵捏着检查单，面色不善的看向衣衫不整、表情欢愉的糖花。 糖花不擅长表演，因此对她而言，开心就是开心，爽了就是爽了，根本藏不了一点。 “没干什么，老板他身体不舒服，我心疼他，于是就疼了他一下。” “疼？怎么个疼法？” “没怎么呀，单纯抱了下。” “。” 苏灵不傻，知她隐藏了大量不能说的举动，于是小脸一黑，当下愠怒道： “糖花，你有点过了。” “我怎么过了呀？” 糖花眨了眨眼，无辜反问。 “哥哥他身体不适，自有医生诊断。而你和他只是雇佣关系，不应擅作主张，对他做出后果未知的行为。” 苏灵直接明示：“万一好心反倒坏了事，你能承担得起后果么？” “咦？” 糖花闻言，不为所动，反而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 “可你们来到心理门诊，看的肯定是「心病」呀。” “？” “我能在短时间内带给老板「快乐」，岂不就相当于缓解了他的症状发展进度吗？这样看来，难道不是我比医生还更有办法、更能有效的治疗老板吗？” “你……！” 苏灵眉头一蹙，首次感到棘手不已。 心说果然，她这样天然的性格，偷腥猫是应付不了一点的。 而且她的行为自洽、无懈可击，甚至从结果上反推，确实有着一定道理。 【这样下去，哥哥会离不开她。】 苏灵大感危机，扭头看了眼陆清。 只见陆清尚且未能从方才的「幻境」中回过神来，显然是中了魅魔的幻术，完全沉溺。 苏灵不知，对于哥哥而言，在这病情加剧的途中，能体验到稍纵即逝的「抽离感」，能在密闭的空间里享受绝对的温暖，哪怕只有三五分钟—— 比之面对机器、面对药物，也是好上了太多太多。 世界冰冷，药物有毒。 陪伴终有结束。 唯独欢愉，属于「活在当下」的一种执行，更是及时行乐的美妙体验。 刚刚陆清获得的，并非是生理意义上的欢愉，而是在糖花的全身心包容下，找回了一种类似于—— 「小时候在乡下，被大姐姐轻轻搂在怀里哼着摇篮曲催眠」时的状态。 这种追忆感，是当下任何医院、任何心理医生都无法给到的。 而糖花， 她能给到。 她能给到更多。 更多、更多。 —— …… “哥哥，我们走，该排队做检查了。” 苏灵心知继续与糖花纠缠下去毫无意义，毕竟对她而言，只要完成今日的战略目的就算胜利。 糖花当然也不会按照苏灵的预想行事—— 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奖励」，因此，接下来的时间，她选择暂时的去做另一件事，让老板能够充分回味刚刚那沉溺感的同时，也满足下苏灵的独占欲， 以免小妹妹暴起反击。 ——《高端局》。 “老板，我去看看白星。我有飞信联系过她，她在病房里等我呢，我去去就回哦。” “嗯，好。” 陆清下意识点头。 “……” 看着糖花离去的背影，苏灵立刻将阵线拉回，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哥哥，闫主任刚刚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是让我检查检查，我觉得我没问题。”他回答道。 “那糖花刚刚对你做了什么？” ——sss级技能，「转回钓鱼」。 效果是你以为她略过了敏感信息，但在你最为松懈的一刻，又瞬间用自然的语气询问刚刚的经历， 若无防备，则会在一不小心下将危险话语脱口而出，迎来后续的致命问题。 “没做什么，就是去走廊里聊了会儿天。” 陆清强撑着，不被她套住。 “走廊里？楼道吗？为什么去那里？” 苏灵问，“人多的地方不方便吗？” 她虽然知道不应用步步紧逼的方式迫使哥哥说出实话，但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有点急。 因为只是空出3分钟时间，糖花就差点把所有事情给做了。 那如果有朝一日被她抓到30分钟、3小时、三天三夜…… 自己还玩不玩了？ 哥哥的清白之躯，还能守得住？ 就算在他身前布置10个白星，能顶住糖花的破甲吞噬吗？ 想都别想吧？ 苏灵拉着陆清的手，快步行走。 “啊…就是她最近一直在帮我做企划，也撑起了不少流水……所以刚刚，想找我要点奖励，顺便治愈一下我，嗯，她认为那样的交互算是一种治愈。” “那么哥哥，你有觉得自己被治愈到了吗？” 检查室门前，苏灵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的双眼。 完全躲不开了。 陆清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说谎没有任何意义。 “你要听我认真说吗？” “嗯。” 虽然，答案呼之欲出。 但苏灵还是对答案抱有幻想。 如果不是，那自然最好，属于有惊无险，还能继续； 如果是，自己可能就得改换一下作战策略了。 毕竟时代在进步，敌人的手段也在更新迭代，尤其是糖花这种，绝不可能停步于某个阶段。 她会不断得寸进尺，腐骨蚀心，直到以无可抵挡之势，彻底穿透哥哥的防御。 只可惜… 陆清以一种毫不避讳的态度，选择了对妹妹实话实说： “是的，刚刚有一瞬间，我感到很安心。” “——前所未有的安心。” …… …… 第206章 姐妹跟你心连心，你跟姐妹玩脑筋 「哥哥中了幻术。」 很危险。 得立刻解除。 苏灵从没觉得去医院看病是值得开心的事。 而今天，她甚至开始讨厌医院了。 讨厌这个让自己感到压抑的不洁之地。 …… —— 特病区，住院处。 家属病房里，白星哼着小曲。 今天是奶奶从重症监护转出至常规病房看护的日子，这说明手术恢复得很成功，暂时脱离了高危区。 外科医生老张的手法不是盖的，从事西医这么多年，能在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任职，显然必须得有几把刷子，否则是无法坐诊于此的。 病房里，少女拉开窗帘，对着老人说道： “奶奶呀，一会儿有个朋友要来看我，她来这坐一小会就走，你应该不介意吧？嘿嘿。” “朋友？星儿最近交了这么多朋友哪？男的女的呀？男的可不兴进来，别让小陆对你失望。” 奶奶似乎极其了解年轻人的雷区，忍不住苦口婆心提醒了句。 “嗐呀！当然是女生了！再说，我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社交错误嘛！我在外面生活这么久了，难道还分不清什么人该交、什么不该交嘛？奶奶，我不傻的。” 白星小嘴一抿，觉得奶奶有些时候根本不了解自己。 自己可是进修过《灵之道》的高材生，跟谁接触是得不偿失、跟谁接触是把握未来这样的问题，早就无需过多思考了。 老大不小的人了，孰是孰非自己心里还没有数吗？ “啊唷，奶奶我这不是怕你糊涂吗，现在这些小年轻的呀，清醒的没几个。” 虽然刚刚做完头部手术，但不得不说，老人的精气神十分不错，就算躺在病床上不能轻易动弹，思维也是比切除瘤子前要明显迅捷许多。 “我知道我知道，奶奶你就不用担心我啦，学长他和我之间的感情是非常坚固的，是绝对不会被外来力量给入侵的！你放心好了！” 为让奶奶安心，白星不惜说出连自己都不信的保证话语。 未等奶奶再度开口，就听门口处传来了咚咚咚的三声敲门轻响。 白星警觉回头。 只见糖花已然笑眯眯的停立门前，开心的不得了—— “下午好呀，奶奶，您也下午好。” 她拎着一篮桃子和火龙果，是特意从楼下的水果店买来的，探望老人不忘带个伴手礼。 “哎呀，谁家大姑娘这么水灵呀？你是星儿的朋友吗？叫什么名字呀？” 奶奶看到糖花，亲切无比的招呼她进屋。 但下一秒，从孙女眼中的戒备神色又能看出，俩人估计是表面姐妹，关系并不到位。 星儿一般不会和关系不怎么样的人产生交集，所以既然两人不是闺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情敌」。 【这女孩的身材实在夸张，一看就是好生养的类型，长相也好，皮肤也白净，恐怕没有小伙子能拒绝。】 【小陆虽然和星儿关系不错，也收下了信物，但如果外界有这样的姑娘影响，很可能无法把持住自己，被她给夺去了先机。】 【不行，这可不太行啊，我得提醒一下星儿，趁早把事情给办了，必须让她赶紧回家筹谋，而不是在我这里荒废时日。】 奶奶思路明确， 做完手术的她，清醒得可怕。 “嗯嗯，我叫唐嫣，奶奶不用动弹，我看一眼就走，那边还等着我呢。” 糖花将果篮放置桌上，对老人点头示意了下。 这时白星起身走来，示意她去门口无人的角落“详谈”。 “奶奶，我跟她说几句话，你等等我。” 白星挤出微笑，是那种面见敌人谈判般的违心微笑。 “行，那你俩好好的，别闹矛盾哪。” “嗯嗯嗯。” 白星应着奶奶的话，一把拉着糖花走出房间，带她来到了病房长廊尽头的无人窗前。 “什么情况？你说‘那边有事’是谁有事？学长来医院了？” 她一开口，就是与他相关的事。 “……” 糖花撇了撇嘴，“小东西还挺敏感。” “谁是小东西！你啊你，偷偷陪着学长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想吃独食？” 白星小脸一皱，满是怨气： “姐妹跟你心连心，你跟姐妹玩脑筋，是吧？” 糖花：“？” “哦我知道了，以你的性格，如果有机会赖在老板身边，是决计不可能离开的。” 白星眼珠一转，琢磨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苏灵陪着他来了，然后把你赶出来了？ 哈哈，你也被苏灵击败了吧？一定是这样的，你也被她给揪住了！” 白星幸灾乐祸，看着糖花不为所动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在逞强，不由更加开心，噗嗤一笑，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劝道： “哎呀哎呀！习惯就好，习惯了就不觉得很挫败了！我跟你说，苏灵那个人是很恐怖的啦，别看她年龄比我们小，但是她一看就是从富贵人家出来的，受到过良好的精英教育，非常懂得阅览人心。你玩不过她，也是正常的！” 她抬起小手，踮起脚尖，拍了拍糖花的肩： “你看，你不行的时候，只有姐妹会安慰你，只有姐妹会帮你出谋划策、想办法！ 你看，在她进群的时候，我还提醒过你要小心！对吧，你还记得吧？” “……” “所以今后！我觉得我们得站在一条阵线上，才能对苏灵起到压制作用，不能让她独吞学长，霸占学长！ 糖花，要我说，你一定也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况发生的，对不对？” “……” “而如果我们一起行动呢，你有你擅长的东西，我有我擅长的东西，我们两个双剑合璧，区区妹妹，不足为惧！” 少女已经说嗨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糖花脸上那想笑但是没笑的表情—— “所以！就像我们合伙做直播时候那样，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工一下，等我回去之后，我们轮流达成里程碑、然后约老板出来，然后叫上对方，一起享用和老板在一起的时光！ 好姐妹就是要懂得分享的！你说对不对！” 白星抓起糖花的手，仰头看着她漂亮脸蛋上已经有点绷不住了的表情， 渐渐狐疑： “你在笑什么？你为什么要笑？” “阿？” 糖花到底还是没能藏住阶段性胜利的喜悦，压低了声音， 反问道： “谁跟你说，我敌不过苏灵了？” …… …… 第207章 「诊」。 噔噔咚。 —— 当陆清躺在脑电波检查室，被仪器夹住耳垂，躺进类似ct机一样的罐状设备—— 他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身边的某个小东西已经被破了大防。 这座城，除了自己的妹妹外，又多了一个痛苦的人。 糖花：2/0/0。 —— “护士，好了吗？” “再等下，闭上眼睛，休息会。别急。” 护士坐在办公桌前，伸手拉上了这半边屋子的帘子。 “好的。” 陆清继续静躺。 难得的，在医院这种地方，享受到了片刻的、绝对安静的时光。 脑电波检查是很奇妙的。 用类似夹子的东西夹住两边耳垂，人钻进设备，然后测出神经递质的各项数据。 讲道理，上次来看时，闫主任也给自己开了这项检查，但自己没查。 交了钱，也没查。 负责的闫毅医生下班后打了电话询问，小伙子为什么不查？ 陆清说“不想查，所以不查”。 叛逆的言论直接被闫医生标注为“轻度抑郁、中度焦虑、患者拒绝配合”。 这次，乖乖躺在了这里。 没有什么感觉。 也没有什么抗拒心理。 苏灵等在外面，下一个做的是她。 现在，是难得的放空时间，类似于冥想—— “在陌生的场合平躺，更容易因对环境的新奇感而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静状态。” 很快。 一眨眼的功夫，护士拉开了帘子，让陆清下床。 “结束了，一小时之后取结果。” “好的，谢谢。” 明明是长达十几分钟的检查，陆清却觉得时间一晃而过。 护士卸下了他身上的器具，看着他走下去拿回手机等金属制品，而后重新铺上了一次性医疗单布。 苏灵随后而入。 “别担心，我在这里等你。” 他已完全搞混了谁才是值得被担心的对象，只是在妹妹意味不明的眼神中，走到了门口，侧身靠墙，缓缓蹲下。 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放空大脑， 看向手机。 嗡嗡、嗡嗡嗡。 手机亮起。 双目无神的端起屏幕，拇指解锁， 见是林睦发来的消息。 【晴桑，在干嘛？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雌小鬼心里藏不住事，得知他犯病以后，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忍不住发来消息。 【我很好，你呢？】 陆清简短回复。 林睦：【我也很好！对啦，我返校啦，我上了一周的课，嘿嘿，虽然什么都没学会，但还是很开心！你不用担心我哦。】 陆清：【是吗？交了新朋友吗？】 林睦：【交到啦！大家都对我可好啦，嘿嘿……而且我还有了新的队伍邀约，有个学妹明天找我去ktv唱歌，就在城开的暗夜猫，嘻嘻，她想当主唱来着，到时我看看她菜不菜，不菜才配当我的vocal，诶嘿嘿。】 “啊……” 陆清目色一凝，【有队了啊？】 林睦：“是的，我想着，先在不怎么样的队里练一练，等以后变强了，才好意思找你一起……虽然、虽然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继续做歌，也不知道之前答应过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雌小鬼打字慢，所以遇到信息量大的话就会发语音，往往这种时候，都代表着她在说最关键的话。 【组队……啊。】 陆清放下手机，心中回忆—— 曾几何时，自己的三人队里，那种多说一句话都容易出现问题的复杂关系。 人这一生，有所得，就必定会有失去。 有相遇，当然也会有分离。 队伍都是暂时的，队伍没有真正能够走到最后、走到人生尽头的。 林睦是个好孩子，她加入过队伍一次，然后被踢出了队伍，形单影只。 现在她有了新的邀约，在新的队里会否如鱼得水，玩得比以前开心呢？ 还是说，仍会重蹈覆辙，走到最后，和队友们心隔着心，四分五裂？ 陆清是消极的。 但他认为，这种消极态度决不能牵连给身边无辜的人。 所以，对于林睦的分享，他保留了意见，认为可以一试。 【恭喜。】 他回道： 【有了合适的队友，就一定要好好珍惜。】 林睦：“嗯嗯！可是晴桑，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我变强了，变得让你满意，以后你会不会兑现承诺，找我帮你录制新的专辑？” 【啊，这个啊。】 陆清想了想。 想了又想。 林睦抓住时机：“我听说，音乐是可以疗愈人心的！晴桑，你平时那么阴郁，不如真的还是回到这个圈子里吧！说不定会对身体有奇效哦！” 【是吗？】 “当然呀！绝对的，你看我，天天通宵，身体倍儿棒！全都是练琴带来的强健体魄我跟你说！”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陆清微微在意。 林睦：“没有呀！我只不过是觉得，晴桑之所以不能开开心心的，单纯是因为一直自己玩，没有合适的队友而已！如果……如果找到那种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的人，你一定会……” 蓦然间。 陆清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 只不知怎么，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抛弃”二字上。 仿佛在耳畔、在脑海中无限重播。 ——或许是歪打正着？ 或许并非故意？ 心中最痛之处，在林睦无意间的话语里，被再次放大、被再一次狠狠薅出，曝射在日光之下。 林睦是想表达，她“永远不会抛弃我”，是这样吗？ 如果是她的话， 似乎…… 确实可以做到这件事的。 对吗？ —— 离别啊… 脑中的褪色照片似是扭转在一起，向着黑洞般的中心区拧转、坍缩。 陆清捂着头部，忍受着头部剧痛， 听着屋中隐约传来的脚步。 他思索着、用力思索着。 挺着悬丝一线的神经全力回复—— 【如果我身体扛得住的话，一定会陪你一起玩的。】 “！” 雌小鬼顿了顿，当场呆住了。 或许是乐开了花? “aaaaaaaa……” “太好了！晴桑，我会加倍努力，争取让你满意的！我们约好了哦，要一起做歌，一起完成音乐作品，一起弹琴，一起演出！”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激动。 比之买到新琴、比之被姐姐夸、比之收到新的巨款，还要激动。 从未这样不加遮掩的激动。 “oi，我似乎没有答应你那么多吧…” 一不小心，陆清露出了本音。 “……啊！” 彼端的林睦彷如惊弓之鸟，声音立时小了一半—— “总之就就就、就是这样！嗯！我们都是大人了！你不许反悔！反悔是小鬼！” “嗯。” 陆清看着屏幕上那些可可爱爱的文字，在暴痛之中，在钻心的过往里， 不禁莞尔。 苦痛的笑着、想着： 【是啊，这个世上，还有着很多人是在意着我、需要着我、想要和我产生交集、想要与我共同完成某件事情的。】 所以，我是“被需要着”的，对吧？ 而被需要着的人…… “就应该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第208章 「二分」。 陆清认为，自己和“她”是一类人。 对某件事物抱有憧憬，一直一直、抱有着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憧憬。 而这份憧憬，当在被实现的刹那，就会化作毒药，腐蚀曾经。 心灵早已在这脏透的世界里染上污尘， 肉眼难辨的垢土，分布在空气之间。 情绪的起伏如心电图， 在刺耳突兀的嘀嘀声中，监控着生命的全部。 是从何时开始，无法做到真正对一个人、对一件事抱有热爱了呢？ 音乐也是，感情也是，生活也是，人生也是。 “陆清。” “陆清。” “陆清，你有喜欢的音乐风格吗？” … “你以前的演奏，都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好的，对吧？” “你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吗？” … “我也不喜欢。但我想做出尝试，于是我迈出了第一步。” “易沉找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只要最强的"。” “嘿嘿，真幸运，因为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别的喜好，总是三分钟热度……所以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弹琴。” … “只有弹琴和唱歌，才能让我静心。” “虽然弹琴也是三分钟热度啦，但我很聪明的哦，我找到了解决办法—— 我弹不同的琴，吉他、贝斯、钢琴、小提琴，多管齐下，同时练习四种乐器，切换着来，这样就不会感到枯燥乏味啦。” … “你不觉得吗？人生就像是一小节一小节的音符，在上行下行的同时起起伏伏。” “过程看似丝滑连绵，实际只有看到终止符时，才有机会喘息，回头检验自己的遗憾之处。” … “只可惜，遗憾无法重圆。” “练琴可以无限重来，但演出只有一次机会。” … “夏天的最后一场live，你会和我一起努力的，对吧？” … … “对了，我不擅长吹奏乐器和民乐器，我果然还是喜欢弦乐器……可是你知道吗，弦乐器如果一个人玩的话，是会很孤独的。” “我不喜欢这种孤独。” “但我又害怕“不孤独”。” … … “我一直是个纠结的人，我想要去纯粹的地方，学习喜欢的东西，我想捕捉不属于我的未来，我想和既定的轨道对抗。” “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很难以理解，但是呢，我早就已经一个人出来住啦，我想尽我可能把握住自己的人生，我不喜欢被任何不稳定因素摆布。” “哈，是不是吓到你啦？” … … “易沉吗？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她是市排名倒数第五的混混高中里辍学出来的。” “虽然从小就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但她在jzclub救过场、在爵士比赛拿过奖，明明十几岁，却打了14年鼓，彻彻底底的童子功，算是我认识的鼓手里面最可怕的那一个啦。” “你不知道吧？她在看了我的演奏以后居然把鼓棒一放，直接说："完了，你这种宝藏贝斯，不可能会有同龄吉他配得上了"……噗，直到那天，你背着琴来排练房面试，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呢。” … … “陆清，我可以从你的演奏里听出你的需求。” “你心里想的，只是找到合适的人一起弹琴，而不是一直自己、一直一个人，对吗？” —— “因孤独久了，所以厌倦了孤独，你想解决无尽孤独带来的不安感，是这样吗？” “陆清，我看得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 … “你的审美令我意外。” “能在这样的年龄喜欢这样的音乐，而且还是在未受外力因素影响下主动喜欢上的，这让我感到很新奇。” “我只对审美在线的人感兴趣。而当我发现，能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这样的你，哪怕仅是擦肩而过，也是足以令人记下一生的美好回忆。” “毕竟，在我的童年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回想的事情嘛。” … “陆清，你在一旁看我演奏时，眼里总像是有着光芒一样欸……姑且问一句，你是喜欢我的琴吗？” … “陆清，你练琴的速率很惊人诶，明明在上个月还不可能完成的技巧，这才没过多久就已经炉火纯青了吗？” … “陆清，你是一个人住吧？可以在后半夜偷偷练琴的那种？” “哈，和我一样，为了更多的练琴，没有选择住校呢。” … … “陆清，你知道吗，阿易她私下里对我夸了你不下300次。具体来说，是323次。” “她说有你在，无论多难的演出一定会完美收官，哪怕是18个曲子，你也能完全拿下。” “还说，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一样对待音乐如此纯粹的人，她说你这个人对于演奏的渴望已经不属于常人的范畴了，有点……疯魔？ 嘿嘿，其实，每次排练过后，她拉着我喝茶的时候都会夸你，十句里面八句都是想和你一直做队友呢…” … … “陆清，一起合奏吗？” “今天她不在，我们两个试试吗？” … … “陆清，你很紧张呀？为什么会这样慌？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哦。” … … “我会托着你前行的，你只需看好眼前就行。不要总回头看我……” … … “陆清……？” “你这样下去……我也会很…很困扰的。” —— “哥哥？” “哥哥，你脸红什么？在想什么？” x形的视野犹如时空的分界线，在交错中将画面切割成碎片，又渐渐愈合—— 愈合成眼下、苏灵担忧的表情。 “啊，” 陆清用力呼吸。 “没什么。我们在哪？” “哥哥，刚刚闫主任让你进去，你站在这里发呆不去。” 苏灵陈述道： “然后我替你进去了，拿着你的报告给医生看。” “医生怎么说？” 陆清微微凝目，完全没有自己已经取到了报告的印象。 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挪动的脚步，什么时候回到的候诊区。 “嗯……” 却见妹妹将手中的两叠检查单藏到背后， 抿紧小嘴，面色犹豫。 “也不太严重，就是开了点药，并且让我告诉你，可以自己先上网查查药物的作用和副作用说明书，再决定要不要吃。” “是吗？” “嗯，闫主任说，患者吃不吃药都由患者自己决定，他只负责开药，并不强迫患者用药。” “哦。” 陆清点头。 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转身，拉着妹妹往回走—— 往“家”的方向，缓慢行走。 仿佛， 根本不在意结果如何。 更不考虑吃医生的药。 虽然。 苏灵忍不住又瞟了一眼报告—— 红蓝相间的白纸上，所有数据后方皆标注了蓝色向下箭头，所有数值皆属健康阈值开外，抑制递质却是高高标红，多巴胺已经跌到临近谷底…蓝色的5-羟色胺，蓝色的氨基丁酸，蓝色的乙酰胆碱，蓝色的总指数功率，比起趋于严重的自己，数据还要夸张太多太多。 “真的……还有办法治好吗？” 心中黯然的这般想着， 苏灵攥紧检查单， 无力感遍布全身。 “病娇妹妹·卷三·“二分之一”·完”。 第209章 「往」。 苏灵躺在床上，蜷在墙角，午夜零点睡不着觉。 白星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无限内耗。 糖花躺在床上，奖励自己，奖励过后唯有空虚。 林睦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感觉明晚颇有压力。 慕夏躺在床上，望向窗外，眺着星空烦躁自语。 陆清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关节僵硬麻痹。 ~【病娇妹妹·卷四·“心空”·敬启】~ —— 凌晨四点，高坂躺在车里，靠在座椅，拿起手机，给保安老刘转了五千块钱奖励。 “高小姐！您看到了吗？这是我今天特意逃班儿全程跟进目标才拍下来的，重大秘密事项！！ ——小陆他去医院了！带着他同居的姑娘去的，你看看，精神科！ 我拍得可仔细了，第48张这里，他和她俩人手里都有签到小票，看见没，这个代表他俩都去看病了，俩人都有心理问题！” “第72张，看见没，小陆蹲在墙角发呆，我把相机调焦放大了，他眼睛可红可红了，肯定是想到不好的事儿了，总之我都记下来了。” “上次给你发的不合格的照片，你教训我之后我长记性了，我现在不穿保安服了，我还连夜听刑侦，学到了不少东西，我现在去哪就穿啥，去什么地方穿什么衣服，我和环境融为一体，根本不可能被逮到了。 昨儿我在医院买了套病号服伪装成患者，找那些偏瘫老头儿学了几个专业的动作，现在随时能混进医院，乍一看上去和老年痴呆一模一样，我老敬业了。” “……” 听着“线人”叨叨不停的消息，高坂直接选择了语音转文字，用几秒钟时间浏览完大爷发来的几千字。 几天时间过去了。平心而论，老刘做得还不错，而且也确实把陆清家门口的监控摄像头给拷贝了一份寄了过来。 通过观察可以得知，整整两年，陆清并没有带除了苏灵以外的人回家。 他一直一个人住，一个人出门，一个人下楼，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拎着食材回房间—— 就这样持续到大二。 而苏灵，也是最近才出现在这里的。 苏灵事先来过楼道踩点。 不止一次。 而做出相同事情的，还有陆清隔壁的邻居。 无限次贴在他家门口，用耳朵偷听屋内动静的白姓少女。 白姓少女自己见过， 当然，比这更离奇的，是另一位选手。 一名身材惊人的女性。 她每次来，都裹得严严实实，还背着各类工具。 她非常的专业，甚至尝试过在他家门前摆放录音器。 她胆子很大，蹲在楼道角落里等他出去，并试图在他上学后用铁丝撬开他的房门、想要进入到他的房间内部安装奇怪的东西。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警察们给察觉了。 在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楼道里，就好像真的放弃了对他的关注一样，令人生疑。 不过通过视频情报可以得知，此女似乎对陆清痴迷到了病态的程度，这样的威胁，从安全的角度来说，是远远高于其她两名女子之上的。 “大小姐需要借他身体一用，在那之前命令我查清楚他的一切。我剩余的时间极其有限。” “可惜她却未曾想过，近在眼前的陆清，居然就是……小时候社团里的那个接班人。” “——那个后辈。” 高坂放下相机，甩手从车手扣里拽出一个巨大的档案袋—— 袋子里，装着陆清从小到大的就学信息的复印件。 “陆清、陆清……” “小学在城乡结合部，初中在郊区，高中在市中心，大学在天海市立艺术学院。” “从小住在这样荒芜的乡村，没有家人陪伴，没有父母的任何记录信息，到底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高坂踩了一脚倒车油门。 ——在深夜里，将车倒出了陆家大院。 一望无际的荒草地。 长满杂草的后花园。 隔壁邻居早已不在这条街。 村里唯一剩下的几户人家，也全都是老弱病残。 家养黑犬听到从来没听过的发动机声，惊吓得隔着几个大院发出嚎叫。 高坂摇了摇头，将车开到村子入口。 一处巨树林荫的池塘前。 “除了院子以外，只有这里看上去像是他曾经常来的地方。” 由于乡村的院门不设锁头，毕竟民风淳朴的村落里没有小偷，谁也不必提防着谁，所以伸手一拉，就能把院子大门给打开。 当然了，这并非村民们没有领地和防范意识，而是如果真遇到小偷，小偷随便翻个墙就能进到院子里，上不上锁其实意义不大。 除非养狗。 —— 高坂已将陆清的儿时所在地彻底踩点完毕，并且拍摄了大约三百多张有价值的照片和一些视频。 陆清的房间，她没有破门而入。 只站在院子里用相机，隔着窗子，就能捕捉到里面的景象—— 床、佛台、桌子、收音机。 在乡下，别人家里有炕，小陆清抱不动柴，所以选择了睡床。 那么这样，冬天一定会很冷。 所以屋子里有个小炉子，可以用来烧点玉米棒取暖。 “这里距离市区有三百公里，信号也不是很好，来回相当麻烦。我和大小姐请了三天事假，她最好别是以为是我压力大、故意逃避工作。” 高坂目视着正前方的池塘。 池塘是死水。 因不流动，而表面发绿，散发出恶臭的味道。 没有鸭子在里面游泳。 没有小鸡围着池塘打闹。 只有池塘前方的大树，参天拔地，盘根错节，散发出一股年轮的气息。 “陆清小时候有朋友么？” 高坂未花面对着大树，思索着这个问题。 “小学时候，没交朋友。” “初中，只有大小姐一个朋友。” “或者说，他把大小姐当成了“工具”。” “可以借着她的能力，实现练琴和演奏的工具。” “所以，他交过真正的朋友吗？” 高坂未花不知道。 根据现有的线索，也还不能确定。 “现在，大小姐反过来需求他的身体了。” “问题是，二小姐似乎也对他有着完全无法解释的依赖关系。” 到底该怎么做？ 到底该如何抉择？ 帮大小姐，还是帮二小姐？ 拿过霓虹女仆大赏头奖的高坂未花从来不惧任何挑战。 但此刻的她，却是伸手扶额，面露难色—— “……陆清啊陆清，这样空洞如一张泛黄相纸的你，真的具备可以同时吸引到慕家两姐妹的资质吗？” 她喃喃着，一脚将车的油门踩下，车头对准村外唯一狭小的入口，决策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下一步，我就要查查你的高中了。” 第210章 白星东山再起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着轨迹。 它们像天上的流星。 有些华丽耀眼，有些弧光黯淡，有些藏在云底，有些转瞬即逝。 而无论是哪种轨迹，要想寻到他的印迹，其难度系数都非常离奇。 白星没有高坂未花那样的能力，也深知自己不如苏灵那么懂得切入时机。 比起糖花，自己手中的武器可怜兮兮， 必要之时，还不得不借助外力才能保证不被淘汰出局。 今天，周日早上4点50分。 一夜没睡的她决定向前迈进一大步—— 彻底·与糖花切割！ 白星3.0——“与盟友决裂”。 … … 这并非头脑一热的决策产物。 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精细分析，才做出的不得不如此的无奈选择。 【学长，我回家了。你身体还好吗？如果实在难受，什么时候有空看到了再回复就ok。我这边只是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一下—— 我看到糖花她已经将直播间运营到比我在时还要辉煌的程度，我认为她即使不需要我也可以把直播做得更好。 她可以自己给自己画需求，也可以完全掌控皮套的细节，与粉丝之间建立只有她才能把握住的关系。 因此，我想暂时离开“魅比亚”企划，我想静一静，然后通过自己的方式重新开始。】 … 【这不是我一时鲁莽的决定哦，而是单纯觉得，在“魅比亚”里，我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同时开播之后也会处处受限，于我而言并无本质上的提升，这会让我越来越不开心…… 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学长觉得我很任性，但请学长不必担心，我会继续留在公会里，帮助学长撑起另外半边天，为学长赚更多的钱。 只不过，我要换一种方式在你面前证明，我并不比糖花差，我是可以做到更好的。 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 双目无神的少女四仰八叉躺倒在被子上，一手手指抵住手机边缘，随时等待着震动的那一瞬响起，就可以第一时间抓起手机。 然而整整一夜过去，陆清也并没有回复消息。 明明他就在隔壁，明明他以前的回复速度都很快的。 可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 真如糖花所说，他的病情比看上去要严重很多吗？ 又真像她临走前说出的——“只有我才能治好老板，如果你想见证那个时刻的到来，就把账号再借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让他全身心好起来”…… 是真的吗？ 她真的具备那样的能力吗？ 连苏灵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却自信到可以扭改学长的状态吗？ 现在，自己已经不止把账号“借给”她了。 而是直接“让给”了她。 在白星眼里，如果vtb领域你比我做得好，那这个皮套大可以作为你的战利品全都给你拿去。 尤其是你还保证过能让学长好起来，那么就算自己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在这份承诺的基础上，也全都可以暂时放下，静观其变。 但是，短期的退让并不代表着自己已经放弃。 “魅比亚，你趁着我在医院陪伴奶奶之时不断发力，直接让我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可你或许不知，我是个从来不会对失败屈服的人。” “我失败过太多次，太多太多次。” “正因如此，我才知道失败过后是怎样的光景、我才会明白，下一次努力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性——” “再失败，或成功。” —— 若再失败，预期之内； 成功了，亦无需意外。 因为那是坚持所得来的结果。 是不懈努力和决不放弃才换来的应得之物。 离开医院前，奶奶说过： “人生大事这辈子只有一次。而这一次，恰恰可能是在你一时的疏忽下酿出的最坏的结局。 很多人呐，往往都是当初没有抓住唯一的也是仅此一次的“最佳机会”，走到最后，遗憾又无奈的和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日子过着过着，明明不开心，却还要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人生只能如此，只能找个凑合的人过着差不多的日子。 挣着差不多的钱，吃着差不多的苦头，看着差不多的风景，唏嘘着喟叹着，为啥年轻时不那么那么做呢？仅仅这样而已。” “有些事情只在某个节点把握住才有意义，有些决策只有当年的你才有资格抓住现下更好的自己。” 所以。 白星被奶奶赶出了医院，并表示： “真有问题我会找护士，护士不搭理我我会找医生，找不到医生我还能给小陆打电话，我就是不找你。你不把小陆拿下你就别回来了，我的身体还不用你操心。” 好。 果然是手术效果惊人。 既如此。 “我白星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奶奶已经如此认定你了，那么学长，我可就要拿出全力了。” 她轻轻合眸， 在快要秒睡过去的一瞬，又猛然睁眼。 “——苏灵擅长分析人心，糖花精通掌控人欲。 我呢，我又有什么擅长的东西呢？” “在她们的视角，应该都已经有了她们独特的疗愈学长的方式，并且一直为之努力。” “我后知后觉，是信息的最下游，是情报的最底层，这样不行。” “要想改变死局，就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并且坚定不移，一路向前，直到与糖花她们齐头并进，再考虑后续超越她的事情。” “现在若是直接去找学长对他提出任何要求，恐怕只会给他造成更多的压力，于病情不利，同时也会宣告我的死刑。” 和苏灵交手许久，又被糖花压着头暴打，白星已经能够在心态崩塌之时尽量保持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让人清醒的思考，思考下一步应该落下的棋。 “是了。” “我还有一绝杀尚未启用。” ——蓦然间，白星双眸一亮。 “我若想东山再起，利用现有资源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必须出其不意，用崭新的东西去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必须能够证明我自己，同时也能够治疗学长，让他变得好一些，哪怕只是一点也可以。” “我不能停步不前，我要做出改变。” 【我要改变。】 —— 皮套已被夺舍，没有关系，我可以改变。 关系已被渗透，没有关系，我可以改变。 棋局已至死角，没有关系，我还能改变。 以改变应对千钧之敌，以改变面对狂风暴雨。 只要我能复刻曾经的自己， 曾经那无论面对什么挫折，都能够一直一直站起来的自己—— 【那么我将无所畏惧。】 … 4:59分。 白星抓起手机， 找到企鹅联系人中左下角显示“q我吧”状态的某个特别关注， 发送消息—— 【猫老师，在吗？我想重新定制一个皮套，这次走唱见个人势路线，主打用声音治愈人心，请问，可以帮我排个期出份l2d吗？】 第211章 萝神 吴锡市，香榭月湖别墅区。 “妈妈，我回天海了，明天要去公司上班。” “啊？明天上班，今天着急回去干什么？明早我让司机开车送你不就好了？” “不，我自己开回去。而且待会儿要在天海见个朋友，她有求于我，我得和她见面好好聊聊。” “哦哦，这样啊。也行，多交点朋友行。但你可别交那种不三不四的朋友哈，要记住我们家的情况。” “知道。” “还有，你那个班儿要不辞了吧，找个本地的稳定工作多好？实在喜欢画画的话，我给你找个学校办进去，当个美术老师？何必非得去互联网公司卷，多累呀？ 退一万步讲，你就算当上那游戏公司的主美了，一个月不也才6万块钱？年包七十来万，值得你这么累吗？ 佩佩，听妈妈的，把工作辞了吧，别天天熬夜了，对身体不好，你就是三辈子不上班，妈也养得起你。” “……” 何佩佩眉头大皱，站在双开红木主门前扭头看了正厅中央的华裙贵妇一眼，不耐道： “不要。我就要靠自己。你不准给我打钱，否则我会生气的。” 说罢，她在妈妈无奈的目光下推门—— 用双手加上一只小脚合力推开大门，这才从缝隙中挤出去，背着痛包扬长而去。 “……” 看着小小一只的闺女，贵妇叹了口气。 自家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二次元了，而且老是说什么要“证明自己”。 明明家里什么都有，还非得硬着头皮去天海混，去一家游戏公司上班，一步步从实习画师打拼到2d美术组长的职级。 女儿的网名叫“猫步”。 今年26岁，身高153cm，是职业画师。 喜欢穿粉色，更喜欢迪s尼的各类洋娃娃。 出门会背着毛茸茸的兔子包，裙子会穿原创ip的lo款，钥匙扣上有挂件，睡觉搂着大型玲娜贝儿抱枕。 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甚至有点晚了，但她却依然把精力放在搞二次元上，还非得赚那每个月几万的“小钱”。 “唉……我设计的顶级货，是一点不穿啊。” 贵妇人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外文时装杂志，将视线从被嵌进整整一面墙的婚纱展柜上收回，喃喃自语道： “看来我也应该考虑考虑今后的事了。孩子已经叛逆成这样了，总让佩佩感受不到父爱可不行。还是得研究研究二婚的对象。” “emmm……中介介绍的人里，有个打算三婚的男的……条件似乎不错？” “不过这人……离了一次婚不说，还死了一任老婆…？别是克妻的类型吧……？” “跟他合伙过日子，会不会有危险啊？” 贵妇扶了扶金边眼镜，愁眉不展。 —— 玛娜咖啡。 城开中心分店里，白星捧着一杯提拉米苏拿铁，心情忐忑的看着手机。 明明只是想孤注一掷，支付掉第一个月所有的工资来定下一个大单子，让猫步老师帮助自己战神归来，重新走上v圈巅峰，直面对阵同公会的头牌主播——魅比亚。 可谁知，大早上的，猫老师不但秒回了，甚至还说什么“这单可以免费”……？？？ 当然，还有“前提是你得跟我面基详谈，我倒要看看你够不够可爱”。 “搞什么……猫老师该不会是个男的吧？”白星忐忑不已。 “不，不能。她发过语音，而且她好像早就被变态粉们开盒了，在蓝鸟上说她巨可爱，是个不到一米五五的究极萝莉。” “好嘛，为了3万块钱的免单，我也是豁出去了。” 白星一宿没睡，本来想找猫步约个新单子然后就短暂休息下，哪能想到她一看完留言，当即反问道： “里奈，你不就是魅比亚吗？你为啥要做个新皮打败自己？这是一种什么很新很新的y吗？？难道我也脱离社会了？”于是，自己必须得给她从头解释一遍，关于中之人另有其人的关键内幕。 虽然这样不好，但白星确认，猫老师作为业内人士，是绝不可能把这样的机密透露给外人的。 她有着相当到位的职业素养，口碑极佳不说，水准也是一顶一的，在某个专门给画师接单做企划的三字软件里，排名名列前茅，被官方认证为“优选画师”。 所以，白星相信着她，并且把她作为新阶段的隐藏专属武器来使用，打算跟魅比亚掰掰手腕。 “不是，我还给魅比亚上了提督啊我的天！怎么这样！原来画师本人也下场了吗？？现在都已经流行这个啦？？我还以为最近开播的一直是你呢！ 我天天给你爆米打钱你没看到嘛，我说你怎么不私信感谢我一下，敢情不是你！是她啊！？” 猫步大为震惊，同时非常迷惑： “还有，自打你首播以后，我就在蓝鸟上关注了她老名字的id。我看她以前的作品了，完全跟现在的这个没法比呀！她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的呀？ 不是，如果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把画技直接飞升的话，你能跟我透露分享一下吗？ 我也想变强的！我只有变强了才能对你保证，百分百击败她！现在的话……我不是很有把握，我们得见面细说。” “……” 白星看着那些聊天记录，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猫步老师想要进步的心理。 但问题是，猫老师虽然答应“本单可以免费”，却又提出了一个相当危险的要求…… 她想进步，想知道魅比亚是怎么变强的，这就涉及到一个关键信息。 自己当然知道魅比亚是怎么变强的——她接触了学长，像自己一样，感受到了学长的爱意，因此她变强了，变得很强很强，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一切，都与“关爱”挂钩。 如果，如果自己为了击败糖花而把学长推到猫步老师面前，让她也去复刻一下糖花的变强路线…… 那这笔买卖，到底是得、还是失呢？ 万一猫步老师是个饥渴得不得了的萝莉，并且对于学长那种类型有着浓厚的兴趣，自己是否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启用猫步老师这项“核武”，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能行吗？” 白星把玩着杯底，一时间陷入苦恼。 第212章 猫步想要进步（感谢358枚大神认证！） 一辆浅粉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横亘在了咖啡厅的门口。 ——通体二次元少女车贴，贴的全是原创ip，乃个人设计的版本，名为“猫步步步”。 啪嗒。 驾驶舱内，幼小的何佩佩抓起痛包推门而出。 由于街道并不太偏，所以临时停车费用也不便宜，停在此处十分显眼。 白星眯缝着困倦的眸子，在看到门外停了这么个座驾，并且那车主直勾勾的朝着自己大步走来…顿时就不困了。 “里奈老师好。” “猫老师好。” 二女见面的第一句话开门见山，谁也不需要猜测对方的身份—— 因为咖啡厅里最可爱的、颜值最高的是白星； 咖啡厅外最萌的、最有顶级画神气质的是猫步。 ——直接判定，无惧社死。 “怎么选这里的manner？开放式座椅谈工作有点吵。” 猫步是外形萝莉、说话语气沉稳，老气横秋的类型。 白星第一次见到她，顿觉她完全和网友口中的“萝神”形象一般无二，占据着绝对的可爱软小、毛绒喜人的惊天高点。 这下，更不能把学长的事透露给她了，必须得想想别的办法诓到这份单子才行。 少女心里这般想着，压力颇大的开口： “猫老师……你有点可爱啊。” “是吗？” 猫步看了她一眼，仿佛丝毫不意外自己的形象就连女生也会无法抗拒。 毕竟对被夸过几万几十万次、每天都沐浴在夸赞和吹捧当中的萝神来说，得到肯定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你也还不赖。” 只见她模式化的笑了笑，旋即到吧台点了杯冰巧克力，等店员三下五除二的做好端上来后，拿着杯子回到座前，没有落座—— “走我开车带你去吃早茶。饿了。边吃边说。我请你。” “啊……行。” 白星看着她这副雷厉风行的样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二人以一种回头率百分百的姿态走在一起，一前一后回到了门外的私人座驾里。 不得不说，白星还是人生中第一次坐上一百多个的车，还是难得一见的豪华痛车。 只不过，猫步的车技非常不堪，倒车上路磨磨唧唧，转向过弯小心翼翼，一看就是年轻的司姬，比较业余。 好在由于车太贵了，跑在路上时，附近经过的其它车辆都会刻意躲得远远的，不会靠得太近—— 因为万一刮了碰了，上过保险都赔偿不起。 “猫老师，你……条件这么好的吗？” 白星到底没忍住，好奇问出了在意的问题。 “啊，都是我妈的，不是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接单啊，一个单子画一个月可能还买不起你这一个车灯。” “emm……我妈是奢侈品牌的首席设计师，我可能继承了一点点美术的天赋吧，每天不画点东西就浑身难受。必须一天摸一个鱼。” “……” “不过我妈的钱是她赚的，她愿意给我的东西也不永远属于我，如果我啥也不是，等她走了的那天，我很快就会败没。那样的话我觉得不好。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爸，我妈后来相亲了十来次，见的老头儿虽然都挺有钱的，但是她也很挑剔，一个都不满意，所以就一直没有合适的新老伴儿， 但这也不错，这至少让她发现结婚这件事本身是个很坟墓的问题，所以她也不催我，如你所见，我今年26了，应该比你大很多，可是依然逍遥自在。” “什么？！猫老师，你……您！26？” “嗐呀，你就叫我“猫步”或者“喵不”就行，这样更轻松一点。” “啊行…我本名叫白星……” “好的星宝。” 二女仿佛认识许久的密友一样，哪怕初次见面，也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私人问题。 车内放着citypop风的时髦音乐，精细的funk节奏感令人想要摇摆，前卫至极。 猫步啜了一口冰巧克力，全神贯注的驾驶着坐骑。 “之前你跟我说的事情我深思熟虑了，我觉得我确实很想挑战一下画师露比亚。 她的人体、色彩、勾线、透视、概设都太强了，现在的我绝对打不过她，所以我才想让你帮我想想办法，看看到底怎么才能像她一样进步那么大。 我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现实中认识她对吧？你应该了解情况的。” “……” 白星心中一惊，本来就如坐针毡的她小雷达瞬间启动，当场警觉。 “猫老师，我……我跟她一点都不熟。我觉得我还是给你付钱吧？你就按照正常的水准做个皮套就行……至于实力飙升什么的，这个事情它比较难实现……我……我也不知道魅比亚是怎么做到的……” “里奈，你在对我说谎。” “…啊？” 猫步看都没有回头看她，只是陈述事实般说道： “你开播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在皮套里别人看不出你说谎，但你的声线会轻微的发生一些变化，下意识避过本音，就好像话不是你说出来的一样。这在直播中不明显，毕竟每句话都是假的，但在现实中可实在太好猜了哦。” 她放慢了驾驶速度，说道。 “猫老师…” 白星眼角一跳，看着现实与网络中有着巨大差距的猫步，纠结不已。 在她印象里，网络上的猫步是非常活泼元气的，而现实里的她虽外表是如此，说话时候竟然死气沉沉……就仿佛饱受过社会大熔炉的摧残，整个人早已失去最初的“纯真”。 “你在怕什么呢？我免费给你画皮，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我只对画技有所追求，只是单纯的想靠自己这双手来达成一个目标而已。这应该并没什么不好分享的吧？” “……” 白星被她步步紧逼，一时间，也是有些乱了分寸。 “但、但是……那种事情真的很奇怪的呀……” 她有些动摇了。 “奇怪？什么奇怪，是提升画技的方式奇怪，还是达成这个目标的过程奇怪？不管怎样，你先说出来听听不行吗？把方法分享给我，又不会少块儿肉，而且还能获得我的全力辅助，价值三万元，血赚不亏的哦~” 猫步在说出诱惑话语时依然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她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极度擅长蛊惑人心。 “啊……” 白星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竟然也有点觉得“确实，说出来不会少块肉”…… 旋即，脑中混沌的松口道： “是因为她接触了一个人，得到了这个人的一点点关爱……然后现在，她就变成了如你所见的模样。嗯……就是这么简单的。猫老师，你可以帮……” “哎呀。那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呀？” 蓦然间，猫步将车停在了路边，把着方向盘，扭头笑眯眯的问道。 第213章 暗夜猫 晚8点。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包间。 “暗夜猫”ktv里，琉衣站在林睦面前，拿起麦克风，准备开始表演。 … “小睦前辈，我点了6首歌，分别对应高音、抒情、节奏律动、升降转调、快歌说唱、外文发音等几个维度来进行展示，你可以听完之后给我打个分。 虽说做不到六边形战士那样的程度，但我觉得，摇滚主唱标准应该还是可以达到的。最近我很努力的说。” 琉衣充满诚意，决定全力以赴展现实力。 “哦哦……” 林睦还是第一次跟高坂姐和姐姐以外的“朋友”出门，满脑子都是紧张亢奋，哪里又真的会去琢磨眼前这位小学妹的唱功？ 在她眼里，能和自己一起出门玩的那就是好姐妹了，哪怕琉衣看上去有点……奇怪？ 但也不碍事，毕竟她真的很有当主唱的气质，而且走的还是哥特萝莉风，与自己也不是不能搭。 “小睦前辈，待会儿你就实话实说就好，哪里不足、哪里有待提高，你都可以明确指出，不必考虑我的感受，无论是否属实，我都自有判断的。” “好。” 林睦并紧小腿坐在大理石茶几前，瞄了眼果盘儿，将视线落在了刚切的冰镇西瓜上。 “……” 琉衣虽然觉得她心不在焉，但由于时间有限，明天还要上学，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开始献唱。 第一首歌，她选择的是酸欠少女的“花之塔”，因风格纯正、并且速度很快，所以能够充分展现她在流行摇滚方面的能力，非常适合拿出来给专业的林睦打开第一印象。 怎知，拉满了几分钟的vocal以后，就算自认为全程没翻车，而且唱得音准都对，甚至很完美……林睦也依然只是趁乱偷吃着橙子和瓜子，完全就是一副初次出门玩、看什么都新奇的小鬼形象…… “？小睦前辈？” 嚼嚼嚼。 “？？小睦前辈？？” 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 “……” “啊，唱的不错。” 直到咽下二十多粒红樱桃，林睦这才抬头说道： “我觉得挺好。” “？？？” 琉衣大受打击。 觉得，可能是自己唱得太急，没有引起前辈的注意？ 以至于她把视线放在了别的地方……委婉的在表示自己不太行… 嗯，错的是自己。 “可能是我过度注意炫技了，我下一首来个抒情的慢歌就好了。也不飙高音，也不卡快慢拍。” 她心里这般想着，抓紧麦克风，等待歌曲切到下一首自动播放。 伴奏声响起，琉衣卯足力气，倾情演绎。 林睦听着这第二首歌——可不的“再见”，微微点头，觉得能唱虚拟歌姬的作品的，唱功和音区都是很ok的，一时间对琉衣观感不错—— 然后从零食筐里抓起了一包香蕉片，咯嘣咯嘣的吃了起来。 琉衣背对着她全情投入，如同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将每一个转音唱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回头一看，却见“评委”跟个馋猫一样不断的在吃吃吃、喝喝喝、摆弄骰子、甚至玩起了ktv免费提供的小沙锤…… 哗啦哗啦的摇了起来。 “？？小睦前辈……？？” “哎？” “不是，你之前没有来过ktv吗？” “没有呀，这是第一回。” “…？那你之前的队伍……” “哦，她们排练的时候不叫我，她们唱她们的，我弹我的。有事我也不知道，她们也不让我知道。” 林睦仿佛在说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 琉衣张了张嘴，顿觉，眼前的她似乎有点可怜了。 “那你平时都是怎么练习的呀？琴弹得那么好，却为什么都没人和你一起玩？” “哎呀，琴弹得好坏与有木有朋友不挨着。只要心中有目标、平时不偷懒不骗自己，不就能稳步前行了嘛。” 无意中，她道出了一句令琉衣开悟在原地的话。 虽然，说完以后，她就又把目光放到牛肉粒和开心果上……但这并不妨碍她说的全是事实。 ——“目标可以推着人前进，没有目标就会失去原本的动力，反之，则会坚定起每日枯燥练习的意义。” “小睦前辈……我刚刚唱得，还行吗？” “挺好的呀，我听着没有什么毛病。” 林睦点了点头，顺走一枚柑橘干，补充道：“就是少了点什么。” 她说。 “少了点什么？” 琉衣皱眉，立刻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具体是少什么？” 她看上去很在意。 “嗯……让我想想。” 林睦也正视起她的问题了，毕竟听了人家两首歌，吃了人家一堆零食，也属实应该给对方答疑解惑一二，哪怕自己在声乐领域并不是专家。 “我只从旁观者的角度说哈。” “嗯嗯，你说。” “我觉得吧，你唱歌呢，就只是唱歌。” “诶？” “就是，少了一些感情。” 林睦想了想，说道。 “感情？可我唱的是抒情曲呀。”琉衣强调说。 “嗯，曲子是抒情风格没错啦，但我口中的感情，并不是歌词里蕴含的感情之类的，而是说，你在演唱时，只把它当成了演唱，仅此而已。” 林睦看着琉衣迷茫的表情，决定拿练琴来举例—— “你看，我平时练习乐器，演奏乐器，如果不倾注情感，弹出来的东西就会彷如白开水一般，听着不吵耳、却也不怎么好听，对吧？” “嗯……” “但是有些演奏家呢，就比如一些大师，他们弹出来的乐曲是有“灵魂”的，给人一种，这歌儿里夹杂了一些东西、掺了一些毒药一样，令人着迷。” “确实……确实确实。” 琉衣恍然。 “那唱歌也是一样的道理呀，” 林睦指点道： “有些人唱歌就是看歌词唱歌，提词板走到哪她就唱到哪，唱完了就跟完成任务了一样，就没什么别的要表达的了，全程听下来也就那样，不听也没损失； 但有的人唱歌就像天籁之音，哪怕她声线普通、或者先天条件一般，唱出来的歌曲也能让人充分动情，引起共鸣。这种选手的现场不听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噢。” “！” “你看，你好像已经懂点了。” 林睦吧唧吧唧的嚼着开心果果仁，小手从果盘里捉起一片西瓜角，递给少女，补充道： “所以无论是唱歌还是弹琴，都不能着急呀。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有这么多的时间，我完全可以慢慢听你唱完嘛。 十首也好，二十首也罢，你都不用紧张的，毕竟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我又不会半途逃走，我全都可以听完。” 她笑眯眯的看着琉衣张嘴，把自己递过去的西瓜给咬掉一个尖，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前所未有的，有成就感。 就好像，自己在后辈面前说出了些什么非常高深莫测的话语，得到了对方的崇拜和仰慕一样！ “嘿嘿，好爽……” 林睦暗自心喜，“看来我也能指导指导后辈了！果然我的能量在水涨船高呀！我是最强的！” 虽然， 这些“高深”的感悟…… 全是以前在无限视j晴桑围脖的过程中，从他的自言自语精选里扒下来的。 第214章 失心 关于乐队。 林睦暂时答应加入。 但并不代表这就已经彻底结成“队友”关系。 毕竟在林睦眼里，第一其她成员没找齐，第二乐队名字没有定，第三队伍风格待商议，第四团队目标未统一。 各种各样的障碍摆在面前，还不算时间问题、排练问题、设备问题、选歌问题等势必会出现的压力。 真要说的话，只有琉衣的能动性最高，也只有她是真的着急凑成一个实力在线、直接就可以拿得出手演出的队伍，以此来迅速积累经验。 “吉他这边我找吧，我认识一个人，她虽然是萌新，但潜力方面可绝对不是萌新，我感觉她三个月能练别人三年的琴。”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睦给琉衣发短讯道。 “啊？还有这种高手？！”琉衣有点不信。 “嗯，就是我上次问你的那个高三生啦，她明天应该就返校了，我们能见到。” “哦哦！是苏灵前辈吗？” “没错。” “其实我有特意找人问了，高三确实有这么个人，但她在s班实验班，那班级和我们不在一栋楼，而且有自己专属的食堂、公寓宿舍和活动区域，所以我才没听说过。” 琉衣加快了语速，细细数来： “我学姐跟我讲了，说这个苏灵前辈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休学了，她原本是实验班成绩第一的尖子生，学力惊人，考试常年霸榜，但她特别讨厌“麻烦的事”，于是拒绝了校内各种官方社团的社长邀请，以及班内的班长学委推荐。 后来她好像生病了，请了个很长很长的病假，大家都以为她会回来。可是……直到假期结束，她也没能返校复课。 我学姐帮我问了下s班现任的班长，她说老师早就试图联系过苏灵的家长，然后发现电话打不通，可能是外国号吧，位数都不一样，根本联系不上。” “……” 巨量的有效情报摆在林睦面前，林睦却完全不具备将其分析整理的能力，只是觉得，苏灵的来历还挺复杂的，而且“比自己学习好”。 “小睦前辈，你和她是现实中的朋友吗？” “啊。” “什么？难道说，你们现实中见过面？在苏灵请了长假之后？” “对啊……她总来我店里喝咖啡来着。” “？” “我瞧她挺健康的，也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呀。” “？？” “还有，你不是说咱们分头去找队友嘛，一人找一个，我找吉他、你找鼓手，嗯……吉他我想拉她入伙来着，她琴弹得可好了。” “？？？？” 琉衣大惊，“意思是，苏灵前辈请假休学的期间，是在玩乐队？？？” “不是玩乐队，是学了乐器吧，她说过，她练琴不久。然后我也看过她弹琴，非常干净利落，而且富有情感，就是我刚刚说过的，你最缺少的东西。” “！” “她的演奏让我这样听歌听得审美疲劳的人也能被深深击中。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 林睦说到此处，顿了顿，神情复杂道： “我有理由怀疑，她继承了某个人的衣钵。” “啊？？” “她的琴是孤品，她的弹法复刻某人。她的演奏饱含故事，她可以在高压之下完成竞演。” 回想着在姐姐面前撑住重力而不慌乱脚软的她， 林睦深感钦佩，止住了话头。 这下，琉衣的兴趣被彻底掀起来了。 “s班高智商学姐、被小睦前辈认可的顶级音乐天赋、3个月练了3年琴的努力怪、疑似大师之后、神器拥有者、背景一片漆黑、神秘的归校人”…… 好家伙，buff叠满。 这样的选手，绝对不一般。 只听她连忙呼吸急促道： “小睦前辈，也就是说，你认为如果拉她进来，我们队伍绝对绝对会变得非常强的，是吗！” “那必然。只要她愿意，就可以把这件事做好。我觉得，除却技巧以外，她身上还有我所不具备的东西。只要和她多接触接触，总感觉，其它方面也会提高不少……” 林睦脑中浮现出苏灵的影子， 觉得她看上去就是那种聪慧无比、冰雪聪明的类型。 和她一块儿待着，不说别的，智商情商绝对会大幅增强。 这样，就不需要愁人情世故的问题了。 林睦正开心的想着，不过很快， 脑中又极为自然的浮现了她像只黑猫一样、蜷缩在晴桑怀里时的画面。 “……” “………” 虽然，是脑补出来的东西。 但不知为何， 又有点想抽烟了。 … … 翌日。 铂金公寓c座1901。 苏灵换上了崭新的校供版针织衫、西式外套以及格子裙，对着镜子整理完毕。 随即来到沙发前，牵起陆清的手，一同走向门外的电梯。 “哥哥，你还好吗？” 看着眼中红血丝遍布的陆清，她还是想劝说他好好在家休息，今天别去上学。 然而陆清却摇了摇头，表示一切如常。 “我昨晚有在认真睡觉。”他说。 就仿佛，这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 “……” 苏灵刚想顺着夸一句“哥哥真的很努力”，却听他又道： “我会送你到学校，然后从森月直接去我那边，都顺道的，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哦，别的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好得很，而且今天我要抓紧时间在学校里写点稿子了。” “……” 完。 看着哥哥那错乱恍惚却创作欲满满的癫狂模样，苏灵心中压力如山。 有一说一，这样的哥哥如果开书码字，说不定能写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作。 毕竟他的精神状态在这儿摆着，艺术家都很疯魔这个道理，苏灵还是懂的。 但问题是，万一他在学校里出个什么三长两短，谁能替自己照顾他？ 谁能第一时间的通知自己，然后自己立马逃学去接他？ 一想到这些，苏灵就觉得有点头痛。 不知从何时开始，需要被保护的人便已改换了对象。 看着哥哥步履蹒跚的走在前面，苏灵是一点都放不下这个心来。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他，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一天。 “苏灵，怎么在发呆？走路时要看路，电梯到了。” 陆清回首看了看妹妹，从她满是忧色的小脸上察觉到一丝不对。 “在想什么？对了，我昨天还没问你，你那结果怎么样啊，是不是比之前有好转了？” 他问道。 “啊。” 苏灵的回答毫不犹豫—— “好了很多，医生跟我说我药可以减量了，甚至可以不用吃了。 如你所见，我也确实不吃了。我不用吃药就可以控制住病情的，这一切全多亏了哥哥。” “是吗？” “嗯。真的。” 苏灵点头，酝酿情绪扬起小脸，然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浅笑。 “那就好。” 陆清没有怀疑的按开电梯，松了口气： “那你和我一样，都没什么问题了。我也不用吃药，我们以后就都别吃药吧。很多病不吃药也不会死，吃了药，也不见得能治好。” 他咧开嘴，对着镜子般缓缓闭塞的银色电梯门，隐隐约约，从中看到了模糊的自己。 第215章 拯救 苏灵走向校园。 背着单肩包，在陆清的注视下，走进森月女子学院。 “我会在你放学时来接你，有什么事及时发短讯联系。” 他嘱咐道。 “嗯。” 苏灵朝着他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行走。 —— “她是谁？” “有点好看诶。” “她在往s教学楼那边去。该不会是特等生吧？” “是那十个人里的其中之一吗？” “等等，她好像是那个被传退学的女生。” “退学？” “嗯，没听汪姐说吗？s班之前好像有人得了抑郁症，然后提交了长假假条，一直没来。其她人我们都有所耳闻，这个女生面生得很，可能就是她吧？” “哦哦……有病的啊，啧啧，玉玉症生么的就是矫情，看来学习好的人也并不是全能的呀。” “哈哈哈那当然，学习再好有什么用？万一学疯了，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后进了社会也没人要。我们呐，只需要找个好人家，找个有钱人家嫁了就是了，哈哈。” “雀食雀食。” 聒噪的议论声从两侧传来，苏灵无视着，继续前行。 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控制哥哥的病情”。 准确的说，今天、昨天，包括前天从医院出来以后，她就一直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级难题。 【哥哥不相信任何医生，也不相信自己有病。】 【他拒绝配合，不愿看诊，哪怕看到结果也定然会拒绝吃药。】 【现在，路已走到这个份上，曾经的通道全部堵死，只能开辟新的路线。】 【这条路，光靠我一个人，很难做到百分百的逆转，更无法让哥哥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痊愈。我没办法做到完美结局，我……至少现在的我，还做不到。】 苏灵苦着小脸，认知清晰。 “如果借助外力，就必须确保自己能够压制这些外力，以免造成外力的“反噬”，吞没哥哥、吞没自己。” 她喃喃着，“现在，手边的武器，最好用的是林睦。” “林睦很强，又很乖。她又强又乖，还不会背叛谁。” “我若邀请她加入我的队伍，然后再寻找新人结成团队，以此来达成哥哥的“乐队难题”，说不定就可以借此机会向前再度迈进一步，打开哥哥最后一道的封印。” “我要以毒攻毒，用音乐来让哥哥陷入过往，沉浸其中，用剧烈的刺激来撬动哥哥的病情，使之发展迟缓，或者反向恢复。” 苏灵冷静的可怕。 因为这是她谨慎思考三日得出的结果。 她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才能让陆清找到“自我”。 若能找到“自我”，那么哥哥的世界，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在苏灵眼里，哥哥的病，粗一看，似是糖花口中的“心病”， 心病只需疗心即可。 但她明白，问题并不如此简单。 糖花的治疗方案自己用脚想都能猜到，她想启用规则外的武器——“欢愉疗法”， 这种疗法固然极限，但却一眼就能看出利弊。 利是，“哥哥从未体验过这么极端的欢愉”， 或许，真能有点意想不到的作用？ 抛开个人因素不谈，苏灵客观的思考这个提案。 觉得，要说达到糖花口中的“绝对治好”，既不现实，也不成立。 那么弊端，就更加明显了—— 【这种疗愈方式，自己不乐意。】 笑话。 谁能愿意？ 糖花那家伙可是明目张胆的想要吃了哥哥啊。 自己身为哥哥的守护者，怎么可能大度到真的把哥哥送到她嘴边，让她在哥哥的身体上做实验？ 可能吗？ 显然不可能。 自己决不会放手。 既如此，糖花的疗法就暂时不成立。 只要哥哥不被她捉走，自己这边就会一直守着哥哥，防御得无懈可击。 —— 那么，接下来是白星的疗法。 白星自打进了医院，就没有什么新的大动作。 但通过苏灵对她的了解，可以明确断定—— 她不可能什么都没做。 就算眼下没做，肯定也会在得知哥哥的情况以后立刻规划出新的动作。 “她不会放弃哥哥，就像我不会放开哥哥一样。” “她永远会追着哥哥，注视着哥哥，时刻找寻着哥哥身边的破绽，然后趁虚而入，品尝哥哥。” 苏灵清醒无比——“对于偷腥猫来说，她只需要赢一次就足够了。因为她一直在输、一直在输，所以她需要的，只是那一次的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一切都将变得明朗起来，正向发育。 这种行为，在苏灵眼里被称作“起球”。 一旦你放任某人拿到第一桶资源，那么她就会顺着杆向上爬，越来越壮大、越来越难以控制，这个就叫“起球”。 理性的看， 白星似乎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哥哥不会把她推拒门外，甚至偶尔会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哥哥照顾她的情绪，肩负她的未来，甚至还选择了她作为原创作的女主，一直一直打算观察着她。 有着这层关系，白星看似屡战屡败，实则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哥哥对她不放弃，她就不会彻底失败，也不存在真正的失败。 所以。 “后来居上的到底是谁。” 苏灵愈发洞察现状。 每天走在独木桥上，看着脚下翻滚的水浪，望向两侧的悬崖峭壁，前路凶相，后路切断，根本没有退走的可能。 “曾经的我尚且不能理解，妈妈那句话的含义。” “现在我已经明白，这个世上，确实存在着等待被拯救着的宿命之人。” 苏灵微微低首，走至豪华的s级教学楼正门口。 一栋大楼，只为30名学子而开—— 高一至高三总共三个班，每班10人额度，配备最好的教师，使用最好的教室，更新最好的软硬件设施。 这30名学员，每个人单独拎出去都不一般，并非普通班级里的“有钱即可参加入学考试”的背景水准。 苏灵不知道自己那位离世的继父到底是什么来头，毕竟从小只跟妈妈交流，只跟妈妈学习人情世故、高等礼仪。 自己是高等交际的“杀器”，被培养出来，似乎就是为了能在有朝一日，去改变某人的“状态”的。 说是调味剂也好，说是不可或缺的工具也罢， 曾经的自己对未来怀有痛恨不满， 而今，在见到了“他”以后， 一切的一切， 都化为了某种必要目标—— “就算要与世间对立，我也一定要把你从泥潭中拉起。 这是专属于我的考核，没有人能阻止我拯救你。” “再给我点时间吧，哥哥。” 第216章 老刘在行动 ——“乐器社”。 高坂未花站立在空无一人的大礼堂前，抬眼望向门口左侧那古旧落尘的立牌。 天海市清远中学，是一所民办私立学校。 地处郊区，学费高昂，给钱即可中途转校，学生花钱校长就要，是大小姐曾经的就读之地。 此刻，肥头大耳的校长在前带路，领着尊贵的客人参观礼堂。 “高坂小姐！您要看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这是我们学校旧楼的礼堂，建了新楼之后没拆，就一直这么空着。 以前啊，这就是陆清小同学负责的社团活动区和自用练习区。在慕夏小姐毕业后，我一直让他使用了两年，直到他也考上大学，我才彻底封锁这里，不再对学生们开放。” 校长身后，各种校内工作人员列了两排，陪着高坂未花逐个区域参观，如导游一样细致讲解。 “嗯。” 今天，高坂的规划是—— 上午彻查陆清的初中过往，下午直接对高中进行一个深入造访。 由于清远初中的孟校长经手过所有学员的档案袋，并了解大家中考过后的去向，甚至他还认识陆清所在高中的校长，拥有着对方的私人联系方式……所以高坂直接选择来这里踩点一下，可谓是一举两得，能由此获取更多的有效信息。 “人有点多了，孟校长。” 高坂不喜太大阵仗，于是示意校长让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即可。 校长当即表示明白，挥退了负责接待客人的同事们，自己则再跟着她继续往大厅内部探索。 “哈哈，高坂小姐，我早就知道陆清小同学不一般……没想到，连您也亲自来问他的情况了。” “嗯？还有别人问他的情况吗？” 高坂几乎是一瞬间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停下脚步，反问道。 “啊……” 孟校长汗流浃背，迅速措辞： “这个……这个……赵秘书，赵秘书在大小姐毕业前的那段时间打了个电话过来，主、主要是咨询一下大小姐的人际关系方面事宜。我知道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于是就提了嘴关于社团的事……” “？赵秘书？赵光？” “对的，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就说，大小姐把社团传给了一个小学弟，这个应该没啥问题的吧？ 毕竟自打几年前赵秘书带着老爷子的巨款捐赠了本校一栋楼以后，可以说，这座音乐厅完全就是为大小姐而建的……我总不能啥也不讲的呀……您知道的，那样我很难做。” “？” 听到自己情报系统以外的内容，高坂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还有这事？”的表情。 现在，看着孟校长那为难的模样，她已经完全知道对方面临的处境了。 ——赵光，即慕家家主慕羡春的私人秘书，小赵。 他代表着家主的意思，属于家主一脉的核心执行人。 自己则代表着大小姐的意思，自己只听命于慕夏大小姐，作为小姐的私人女仆签下长约。 那么小赵携带着巨款捐赠了一栋楼这件事，肯定是慕羡春的意思，而且，这事情被隐藏了，自己和大小姐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刻意调查过。 现在，自己查到陆清，孟校长不小心说漏了嘴，把这陈年旧事透露了出来，这也就意味着，他在传达一件事—— 他是站在家主那边的。 家主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所以他容忍大小姐的一切任性，甚至给大小姐提供了绝对私人的练琴空间，并且对大小姐的需求唯命是从，哪怕是“安排一个学弟继承社团，给他开放音乐厅全部权限”。 “看来，老慕对大小姐的溺爱已经扭曲到这个份上了啊。” 高坂站在音乐厅内，望着整个大厅里那“剧院演奏厅”级别的声学装修， 再看看正前方摆着的落满尘灰的被贴了“mayaha”假琴标的“mosse”旧款大三角…… 嘶了一声。 心道：又是三百万。 —— 嗒、嗒、嗒…… 迈步走向这封禁许久的大舞台。 空荡荡的礼堂里，每每踏出一步，都会在极佳的声场环境下，听到名为寂静的回音。 完美的混响，精确的层高。 因新生们都已被转移到新楼，所以没人会继续使用这片区域。 “高坂小姐，如你所见，整个三年的初中生涯里，大小姐曾在这里练琴过几百次，开展过社团活动数十次，招入社员共计三十五名，最后只剩下陆清一人。” “……” 孟校长如同跟班一样，抱着事先准备好的大记事板，一边用肥胖手掌抹着额上的汗，一边小跑着跟在高坂未花身后陪她参观。 “根据两位班主任的反馈，慕夏小姐在初中就读期间从未与任何班级同学产生过超出“10句话”的交集。 而陆清小同学……” 孟校长用手指指向本子上事先做好的功课记录，一个字一个字划向陆清班主任标红的话—— 停顿了几秒， 这才轻吐出一口气，道： “也一样。” “。” 高坂未花微微颔首。 意料之中。 【大小姐只会找她“感兴趣”的人沟通。】 【而陆清，显然勾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这一切的前提，还要建立在陆清本身是个内向型人格之上—— 毕竟大小姐讨厌“吵闹”。 “孟校，可以把陆清的入学档案给我看看么？” 高坂未花停步于“mosse”钢琴正前，背对着校长说道。 “啊，这个……” “嗯？” 高坂微微皱眉。 似是不知这有什么为难的。 “上次在电话里我让你帮我传一份，你口头上答应了，但档案寄过来时，关于监护人处却是一片空白。” 高坂步步紧逼。 “这……这个……” 孟校长抬手擦了擦汗，似乎比之刚刚还有难言之隐： “其实，陆清小同学吧，他办进学校的时候，情况比较复杂……” “？怎么复杂？” “就是、就是……他的监护人的身份，我不太好对外宣扬。” 孟校长支支吾吾。 听了这话，高坂猛然转身，盯向虚汗涔涔的校长，如毒蛇般观察着他面部表情的细节。 “什么意思？” 她眯着眼睛，盯视着他肥胖脸上两颗充满圆滑意味的小眼，试图从这份社会人的伪装中捕捉到更多隐藏着的信息。 “这个……这个……” 孟校长把记事本一合。 搓着大手，居然比刚才更加为难了。 “？” 这下，高坂心下大凛。 一时间明白了某些东西—— 【该不会，是比大小姐的情况还要复杂吧？】 【否则，为什么在大小姐指名陆清以后，甚至是大小姐毕业后，还能让陆清继续使用整座音乐厅？】 【为什么别人都在上课，陆清可以无视教学安排，自顾自的离开教室，来到这里练琴？】 【凭什么他可以一练一下午，甚至其他同学若非受他邀请，便不被允许进入到这个所谓社团活动区？】 【什么社团能在初中占据一栋楼的活动区域？】 【明明他毕业了，门口的立牌还摆放着，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撤了？】 一个个可疑之处，都将某个秘密推向海浪的正前。 就在孟校长面对重压，差点扛不住就要将“陆谦承”这三个字作为绝对意义上的挡箭牌道出之时，高坂的手机里突兀传来一阵呼叫振动—— 嗡嗡嗡、嗡嗡嗡！ 节奏被打断， 这使得她眉头大皱，立马抓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备注的“线人”二字，有些不爽。 但还是选择了将之点开接通—— 却听对面传来一阵相当慌张的声音，语速极快： “高小姐！我老刘！” “那什么，小陆刚才送完妹妹上学，走路走半道上时突然昏厥了！他差点倒在车站牌旁边的地上，附近没人敢碰他！我一直跟踪着，我怕他头先着地摔出脑震荡来，所以我必须得管啊！现在他在我后背上呢！完全昏迷过去了。我想请问下，我是应该立即背他去附近的诊所找医生呢，还是说……直接把他背到你那？” 第217章 「晴」。 当老刘这通电话打给高坂之时，高坂所面对的问题早已不是“调查”这么简单了。 一旦任务变了质，从调查变为“处理”…… 那么高坂未花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如何安排陆清？ 要送他去医院么？ 还是说，借着这次机会……一口气把他给……？ “不不，不行。” 高坂摇了摇头，尽可能保持清醒。 其实她心中非常明确，选择几乎只有以下几种： 1.让老刘送他去医院，假装是好心路人把他送过去的，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但这对任务的推进没有任何帮助，只是暂时抬了陆清一手，于情于理，都有点浪费如此良机。 2.接到自己这边，自己也不是不能找医生处理他的问题。 但要是他醒了，发现了自己，怎么办？万一醒的不是时候，那就有点危险。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若是自己借此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看看他的内心想法，倒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之前大小姐一直在身旁，自己没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他。此刻能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大小姐和二小姐同时为之沉迷的，对于调查任务也算有帮助，有利无弊。 3.不管他，或者让老刘把他还给大地？ 显然不可取。他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绝对不能任其自生自灭。而且若是被大小姐知道了，那么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可以提前宣告结束了，不稳妥。 4.直接打电话通知并请示大小姐。 这是下中下中下中下策。 因为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大小姐必然会直接要求自己“把陆清带回别墅”，然后快刀斩乱麻的在放学后回家（甚至直接逃学回家），“按流程”把陆清身上的种子给借走。 根据任职多年的经验，高坂判定，这绝对是慕夏大小姐能做出来的事，大小姐不会考虑陆清愿不愿意，而只会站在未来的角度思索大局。 大小姐的大局观并非常人所能理解，任何“活人”在她眼里，都可以化作棋子。 自己也不例外。 “……” 她扶了扶额，觉得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在彻底调查完陆清以前，不能真的把他交给大小姐。 这不仅是对陆清个人的一种创伤，同时也是对二小姐的一种攻击。 这样的事……高坂不做。 “算了。” 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出声。 刘大爷还以为这个“算了”是指把陆清重新摆回地上，连忙“哎”了一声，得令行动。 谁知下一秒，又听电话里的她说道： “带到我这里吧。” “…？” 老刘猛一激灵，一把托住了陆清的屁股，把他背了回来，连声道： “欧了。高小姐。” … … 刘大爷行动很快。 因为高坂给他转了2万块。 作为发现了“超·重大事项”的奖金。 她好像真的不缺钱，而且对外也是那种女强人的行事风格。 那既然高坂说话算话，老刘行动起来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已经完全不在乎小区里的工作了，每次跟老毕交班之时说的都是“夜班儿给我，你上白班儿就行，白班儿不用熬夜，轻松加愉悦。” 老毕还真以为他是转性了，突然这么大方，竟主动选难熬的打更活儿，于是在收下了两小盒华子以后，便欣然接受了天天白班的现状，让老刘白天随便在外面浪。 所以，刘大爷可以做到全程跟踪陆清、保护陆清，等晚上陆清回家了，他还能坐镇小区南门，时不时的去看看小陆清的动向。 ——“奖金的力量”。 … 上午十点。 晕乎乎的陆清被转移到一处密闭空间。 空间里有沁人心脾的车载香薰味，还有隐约传来的打电话声响。 声线比较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第一人民医院吗？麻烦帮我转精神科闫毅。” “嗯，慕家特需。” “你好医生，请问是患者陆清的主治医师吗？” “是的医生，之前有抑郁症病史。” “他现在的情况是……哦哦，躯体化症状吗？也就是说，眩晕和昏迷是躯体化的一种？” “那除了让他多休息外，现在的解决方案是？” “懂了，多多在家养病，减少社会性高压活动、身边留有家人观察是吧？” “药物方面呢？” “什么？拒绝用药？” “…重度？” “了解。” “辛苦了，闫医生。” … … “高小姐，咋回事，小陆他什么情况呀，严不严重呀？” “闭嘴，安静。” “哦行。” 第二个电话响起。 嘟—— 嘟—— … … “喂，你好，是方校长吗？” “嗯。我是高坂，孟校应该提前打过招呼了。有点事想咨询一下。” “是的，关于陆清同学。” “这里，班主任写到，陆清同学曾在高中时期于校外组成乐队定期排练，每周一次。有这回事吗？” “哦哦，夏季的学园祭，压轴演出时，他带着自己的队伍来学校里表演了，是吗？” “那一年他高三？” “音乐部部长啊？” “明白了。” “那这个，“高二时有早恋迹象，常在课堂上玩手机被发现，上课时心不在焉”，具体是什么情况？” “…到最后也没有因早恋而被叫家长来学校的情况，也就是说，迹象没有成真，是吧？” “明白了。” “那么他的入学信息里，父母监护人的相关登记是？” “？” “方校长，你在迟疑什么？” “这有什么不能说？” “……” “行吧，那我想知道，这里写着的，关于他"在高考前请假长达三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以及是什么原因请的假？” “乐队解散？猜测吗？” “那我懂了，这个确实挺刺激人的。我大概可以理解。”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的队友的情况，全都是外校的，对吧？” “哦哦，一个校内，一个校外……三人队伍？你确定？” “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混子高中？” “贝斯呢？” “校内国际部？很可爱的小姑娘？” “也就是说，班主任老师提到的“早恋对象”，有可能是这位，是吧？” “好的方校长，能告诉我这女孩的名字吗？” “嗯、嗯。” “嗯我记下。” “左……” “雨……” “晴……” —— 【？】 蓦然间。 车内连线如被利刃切断了的雨丝， 戛然而止。 第218章 「她」。 —— “我叫zazaki，你可以叫我左左，也可以叫我炸炸。贝斯和声担当，今后请多指教。” “喜欢的风格？acg吧，纯正acg，j-pop也可，j-rock也可。” “未花姐是爵士出身么？jazz风格是金字塔顶端诶，难度系数又高，想必你打acg是信手拈来的。” “p主的话，有很多欣赏的，但主要还是喜欢意识流，只对有感觉的音乐感兴趣。” “对队友的期许？嗯……最好是能找到有默契的、肯努力的、让人仰慕的、演奏起来有感觉的选手吧？” “未花姐，这个人弹琴没有感觉。” “对不起，我还是觉得不行。” “不行，这个也不行。” “不，没有感觉。” “没感觉。” “不行。” “弱。” “没实力。” “不够上劲。” “审美太低。” “设备不行。” “乐理不行。” “编曲太土。” “听力不行。” “不行。” “还是不行。” “再换一个。” “再找一个吧？” “最后找一个。” “全都不行。” “…” —— —— “……” 高坂未花揉了揉太阳穴。 脑中浮现的，是自己曾经在霓虹超级火爆的acg摇滚乐队——“夜雨”中，c位兼贝斯队长zazaki的影子。 没人能和她一直玩下去。 没人。 不可能有人。 因为她的要求太高太高。 她根本就是在脑海中已经有了个“模子”， 并且想要找到一个跟这个“模子”完全重合的吉他手作为队友。 哈，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她说过一千遍、一万遍的“没有感觉”，十分抽象。 但凡“没有感觉”，zazaki就会将面试者或者已经准备得非常充分的选手给踢掉，哪怕对方实力ok、形象ok、诚意ok，什么什么都ok。 不行就是不行，就好像zazaki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影子。 现在，自己查着查着，居然发现陆清曾经的队友是zazaki，是躺在自己手机列表里的左左？ 左左，和陆清，当了两年的队友？ 啊？ 啊？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障眼法吗？】 【我是她怀念过往的一环，面试的大家都是她用来找寻回忆的一环，是这样吗？】 【还有，陆清高中的乐队，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 【这怎么可能？】 【他凭什么能拿住左左？拿住这个在外网有着几十万粉丝的“神奏见”zazaki？】 自己当初离开队伍，是因为左左大后期的病情已经严重到疯狂灌药，根本好不了一点。 队伍当时已经很火，赚钱少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主要是她身上的负能量如同渊底的章鱼，张牙舞爪想要吞噬身边一切。 自己留在队伍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一个又一个队友因“没有感觉”而淘汰掉，然后不得已在演出时外聘临时成员结成毫无羁绊的“杀手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样没有羁绊的队伍，走下去毫无意义。 只有自己，是被zazaki认可的稳定鼓手。 无辜的主唱被换了6任，吉他手更是被拒了20多个，键盘她死活不加，非说队伍风格可以不要键盘，双吉他就好。 问题是，双吉他就双吉他，然而别说主音了，就连节奏吉他的合适人选她都没找到。 到最后，队里还是2人，每次地下live都要请外援，麻烦得很。 那些临时帮忙弹琴的高手们兴高采烈的来，以为自己完美演奏后可以申请加入自己这边的人气组合，谁知弹完现场，就被左左当成没用了的工具一样丢掉…… 她已经冷漠到如此程度，自己可并不想和她一样，绝情如斯。 “……” 高坂未花将车开回到小区门口。 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点偏头痛了。 “高小姐，咱们现在……怎么说？有什么指示您尽管说，俺老刘保证完成任务。” 奥迪副驾驶上，刘大爷回头看了一眼平躺于后座的陆清，老脸之上面露担忧。 现在于他而言，陆清就是彻彻底底的“摇钱树”， 有陆清一天，自己就能飞黄腾达一天，陆清出问题了，自己的未来就也岌岌可危了。 所以刘大爷已经把陆清当成了“唯一亲人”这种level的究极重要存在，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在所不辞的。 “你把他背上楼，然后等他醒来问，就说他倒在小区附近即可。他现在的状态是不会对自身情况产生质疑的，他只会选择隐藏。” 高坂分析得透彻。 有了zazaki这层惊雷般的重大联系，她已经决定，在彻查陆清的演奏力和人际关系以前，决不能把他献给大小姐。 要是他的病情是由左左而起，那么自己就有一丝机会改变他的状态，联系到zazaki询问相关事宜，争取到更多可操作的空间。 而且反向推理可以得知，zazaki的病情百分之百是因陆清而起。 “这可真是……麻烦死了啊。” 高坂未花最不想的就是和zazaki重新产生任何关联。 因为每当看着她在舞台上演奏，那样如精灵般摇曳的身姿，都会顷刻间迷倒在场众生。 无人能摆脱她那将灵魂注入到每一个音符当中的演奏，更无人能在她楚楚可怜的目光下狠下心来转身就走。 自己是唯一的一个，想要逃离诱惑的戒瘾成功者。 因此，决不能再轻易联络到她。 【她得到的任何东西，都会在下一秒产生厌倦情绪。】 【她会抛弃所有她认为影响了她情绪的东西。无论人，还是物。】 【她的病没人能治，甚至靠近她，就会被她传染。】 想象着与她同台演绎时那淋漓尽致沐浴在尖叫声中的画面， 高坂未花将额头抵在了方向盘上，目光无神的看向脚下。 “高小姐？您没事吧……？” 老刘担忧询问。 “不。不。” 高坂紧闭双眸： 【zazaki是剧毒，是一瓶“花绿青”。】 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她的美丽迷住。 任何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的魅力吸引。 可惜她的诱惑在诱惑成功的那一瞬，就会露出獠牙。 她享受着“撕扯”的快感。 她撕扯他人，撕扯自己。 她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在伤口愈合过后，又对着疤痕发呆、凝视，而后蠢蠢欲动。 没人可以治好她的“病”。 而她的“病”，会将任何靠近她的人吞噬干净。 【算了，哪怕是把陆清交给大小姐，也决不能让他和她产生联系。】 高坂得出最终结论。 因为她深切知道： 大小姐会照顾好自己的“玩具”。 而左左—— “只会抱着玩具一起沉入海底。” 第219章 归校的邪魔 陆清感觉自己睡了个好觉。 非常非常舒适的觉。 虽然，睁开眼睛时发现，正对面的椅子上，对着自己的不是妹妹，而是一张沧桑的老脸。 —— “……” “小陆，你醒啦？” “？刘大爷，什么情况，你怎么在我家门口待着？” 陆清发现，自己躺在家门前走廊上的一张空置长椅上。 长椅被特意擦过，挺干净的，长度宽度刚好能躺下一个自己，就很离奇。 “没什么大事，你晕倒在小区里，我寻思可能是贫血了吧？哈哈，我作为南门保安，必须得负责业主的安全，于是我就把你给背上来了，你可别挑理啊。” “哦哦，这样，懂了，谢谢刘大爷。” 陆清点了点头，伸手掏兜，摸出家门钥匙，然后忽然发现，自己的背包好像没了。 “大爷，我包呢？” “你没有包呀，你没背。” 老刘十分确信，陆清出门没带包。 “是吗？” “对啊，你倒地的时候我也没见包呀，我直接就给你扶起来了，你可不能讹俺啊。” 老刘有点懵了，寻思着万一小陆真带了，自己给整丢了，那高坂小姐不得扣钱？而且还是扣大钱！保不准得扣五千。 这不太妙，得赶紧溜。 “啊。” 只见陆清将信将疑，对老刘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到门前，用钥匙拧开家门。 伴着咔嚓一声。 推开门后，赫然发现，自己的包挂在鞋架上方的墙上，明显是出门前忘记了取。 “？” 明明是要去上学，却忘了带书包。 明明是去送妹妹，自己却昏倒在小区里。 “等等，那苏灵呢？” 陆清感觉思维有点不清晰了，也记不住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虽然浑浑噩噩，但身体里的某种情绪却是相当躁动，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非常奇怪。 陆清想再询问几句，但是回过头时，刘大爷已经如忍者般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嗯？现在的保安动作都这么迅捷吗？” 带着一肚子问题，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时值中午，手机上显示着苏灵刚刚发来的关心询问： “哥哥，你还好吗？吃东西没？看到了回我一下。” 陆清微微颔首，觉得她应该是在学校里上课，没什么问题。 于是简要回复了句“吃了，很好”，旋即便关上大门，准备在家里直接进行一个“创作”。 “刘大爷说我晕倒了，可能不然。” “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很认真，但感觉整整一宿都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或许是没睡踏实。” “所以我还是没有休息好，走到半路上大概体力条空了，这才会想要躺在地上睡会儿，这很正常。话说回来，谁不是这样的呢？累了席地而坐，睡一会儿，这没问题。非常普遍。” 他喃喃着来到冰箱前，从中拿出一罐零度可乐，双手用力，听着那一声打开铝罐时的气爆音色—— 嗤——！ 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然后，开始品尝任何饮料里都最好喝的“第一口”。 咕噜……咕噜…… “唔哈！爽！” 陆清认为自己精神状态极佳。 心情也是好极了。 他快乐的关上冰箱门，觉得自己从这一口冰可乐里获得了少许的5-羟色胺。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还吃什么药？” “码字吧先。” 他回到房间，坐到电脑前，打开ps会员版，共享同步了笔记本上的最新进度文件。 一时间，文思涌动。 —— 陆清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 因为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比起之前的一段急躁窒息的时间， 现在的他，觉得胸中有太多东西想要表达，心里有大把大把的情绪想要传达。 而这份情绪，只要反向的去写，就可以变成一股正向的力量。 以自身为引，以现实为界，以虚幻为幕布，融以星空般唯美如幻的节点—— 铺陈、调和、勾勒、展开。 手指翻飞于黑紫色机械键盘之上，起起落落如同抚摸琴弦。 删除了上次写下的全部内容，重新落笔、重新编织—— 【第一章·等雨】。 … … “呼。” 学校里。 苏灵总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这里是高三s班，整片空间一片安静。 这里铺有豪华地毯，设有立式空调和医用级空气净化设备，内部全采用阶梯教室，上什么课就去什么教室，不同的教室里安放着不同的老师。 在这栋楼里，不是老师来给学生上课，而是学生自主选择去找哪个老师上课，与常规学校倒反了选择权。 苏灵的归来引起了教室中同学们的侧目。 但碍于大家都并非寻常学生，所以没有人像普班生那样跑过来八卦打扰，唯有班同学走过来分享了一些课程方面的问题，然后便去让班主任老师前来对接了。 在这里，学生比老师尊贵，学生比老师重要。 大家各有各的未来，相聚于此只是想给可有可无的学历档案里留下一笔人生记号。 “苏灵同学，你最近还好吗？复课的话……不要紧吧？” s实验楼的教导主任姓严，名为严丽。 但平时的工作状态并不严厉，相反，对待学生们如同孩子，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没事，老师，我很好。” 苏灵淡淡道。 “嗯嗯，座位都还给你留着，所有的课程我也让班主任准备了课件发到了你的邮箱里。有什么需求随时跟班长提，她会转告我，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发邮件给我，我24小时都在，看到邮件必定回复。” 严丽老师半蹲在苏灵身前，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或是态度表现出一分一毫的不合适。 “嗯。老师别紧张，我会处理好一切。” “好的好的，苏灵同学，那…那我先回去了。” 教导主任松了口气，正想起身离去。 突兀的。身后少女似是想到什么，再度开口： “等下。” “诶？” 她心中一惊，连忙转身，“苏灵同学，还有什么需要吗？” “嗯，我想问下，f班的汪潭同学、d班的姜心悦同学，以及高二b班的丰小冉同学，她们三个是什么情况。老师可以把她们的资料以邮件的形式发给我吗？精确到父母背景、校内人际关系。今晚之前，我需要所有的相关信息。” 苏灵问出这个问题时笑眯眯的，眉眼弯似月牙。 “……” 严丽心里咯噔一声。 立刻小心问道： “苏灵同学，她们欺负你了吗？如果是这样，老师可以用其它的方式帮你解决，实在不行还能给她们记处分、找家长面谈。 你刚刚返校，还是应当以追赶课程进度为主，如果被这种事情缠上，实在是得不偿……” “老师，把她们的资料发给我。” 苏灵很有耐心的重复了遍。 表情不变。 “……” 严丽话音止住，心情复杂。 面上却只能无奈点头，表示随后即发。 “谢谢老师。” 逃离教室的教导主任身后传来苏灵的轻声感谢，似有似无，飘忽空灵。 她转角迈出教室，大步大步的跑向自己的办公室。 脑中回想着校长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话，愁容满面： “惹谁不好，惹苏灵。” —— “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要来了。” 第220章 或一无所有（三合二） 晚间。 放学前。 空荡荡的活动教室里，琉衣和林睦等待着“新成员”的到来。 这是为将来随时可能启动的校内排练提前申请下来的房间—— 大小约有50平，正好是一个排练室的规模。 屋里自带一架立式钢琴，一套tama鼓组，一个rnd键盘，一把墨西哥产芬达电吉他，一把握威巡洋舰电贝斯，几个谱台、几个麦克风、几个反听、两个吉他音箱、一个贝斯音箱，以及一个调音台—— 总价值约15万。 在森月女子高中，除了学习以外，学生们的任何社团活动需求都会被教务部予以重视。但凡是需求，校方就会开会探讨、得出结果并且执行。 琉衣以个人名义上传了“校内乐队排练室”的申请表格， 并且在“活动目的”一栏里撒谎不眨眼的写下了“为校内音乐文化氛围增添色彩，未来排练成型可在校内帮忙出节目。” 因此，获得了不菲的校方设备投资，以及一把超稀有的【天海市中心区校内私人空间50平米门钥匙】。 “……不得了、不得了。” 此时此刻，林睦双眼冒光的看着自己从没用过ney贝斯箱子，一时间惊叹不已。 “我说琉衣，你是怎么申请下来这么这么多设备的呀！这也太离谱了吧？如果是我，肯定申请不下来，校领导理都不会理我。” 她站在房间正中央，环视着四周墙上贴得严丝合缝的黑色加厚隔音棉，感觉快要爽死了。 “啊，我就答应以后在校园节日的时候出个节目，当然，前提是在我们人员找齐之后。” 琉衣坐在了调音台前的座位上，小手摆弄着插在一旁麦架上的麦克风，觉得非常满意。 “什么！你答应了在学校里表演？！” “对啊。” “不是，这好社死呀，我们人都还没找齐呢……而且…这不就暴露了我离开老队之后又换队伍了吗！那个舞台我演过啊！真上去的话，岂不是看起来我仿佛是个花心的人！” “哈？” 琉衣微微一怔，转头道， “且不提小睦前辈已经被那些妖魔队友踢了，也不说那几个人已经因外力被校方退学了，单说这个承诺，我也只是给上面画个饼呀，你该不会以为，我写什么就真能兑现什么吧？” “可、可撒谎是不好的……” 林睦可怜巴巴的看了眼琉衣，仿佛在为人处世的方面毫无主见。 “嗐，小睦前辈，你呀，就是太弱气了。你不知道吗？“学校就是社会的缩影”。 你在社会里，你不搞别人，别人就会搞你。哪怕你只是做自己，想要把自己的东西做完美，也会有人疯狂的攻击你、恶心你，对你散发出各种各样的恶意。 学校不也是一样的道理？” 林睦大惊：“！你…”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我就是那“攻击别人”的人。” 琉衣笑了下，似乎对“队友”毫不藏掖，哪怕是如此阴暗的秘密，也可以坦然到令人费解的程度。 “……” 林睦不知如何评价。 总觉得，琉衣在某些地方有点极端化了。 尤其是每当她说出一些地狱内容之时，她就好像是用“就是这样的啊”的表情平静的陈述一切……这与她的外形严重不符。 “对了，换个话题吧？苏灵前辈什么时候来呀？” 琉衣自然的将自身的力场隐去，屁股在圆高脚凳上扭向林睦的方向。 因凳子太高，所以白净的小腿可以悬空，一前一后，轻盈摆动。 “啊……我把房间号发给她了，应该一会儿就到。” 林睦看了眼隔音落地玻璃窗外。 “s级实验楼和我们的教学楼隔得距离有点远，估计要走15分钟。” 琉衣目露羡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的。” “嗯？” 林睦有点在意，“琉衣，s班还要考吗？不是花钱就能上的吗？” “当然不是，我刚来的时候我爸爸就想给我往s班办，毕竟里面的教育资源和教学环境都是最顶级的，我家的条件也足够触及到那个验资门槛。但问题是……” 琉衣叹了声，“我没通过转班考试。” “啊？” 林睦张了张小嘴，从兜里摸出一块儿凝胶软糖塞进嘴里， “那个考试很难吗？” “嗯，非常难。虽然我觉得我还蛮聪明的，毕竟在a班里一直考前三，但那个s班测试题……满分100，我只拿了40。” “……” 林睦闻言，递过来一枚小熊糖果权当安慰，心中大概也对这个考核的难度有所概念了。 如果换成自己，那肯定也是没戏。 “琉衣，你家里条件是不是挺好的来着？算是音乐世家吗？” “嗯……怎么说呢？好肯定是比一般人强点，但是我父母总想让我学民族美声，我不是很喜欢。 我在家里是独生女，爷爷奶奶都是老艺术家，想让我走传统路线，我没答应，还好爸妈比较惯着我，于是让我高中可以不念音乐预备校，反而是来到这里，以后可以考一个综合类的艺术大学。” 琉衣含着糖果，面露憧憬的说道： “我想在大学之前有个自己的事业，这样看上去才算没有浪费时间。 所以我学了配音，想着把它做到像是某个目标那样专业、职业。 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不可能击败她，也完全没机会靠实力超越她。 而且最恐怖的是，我明明阻碍了她，我不断的阻拦她、给她下绊子，在暗处让她遭到我的攻击、让她遭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她也还是屹立不倒，反而越来越强。” “？！” “我想毁了她、我想碾压她。可我发现我越是这样，她就变得越发强大。 她的身后好像有着某种力量一直在推着她前进，她越挫越勇、越失败越强，我根本……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琉衣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诉说着一件很多年前的过往： “直到那天，我偶然间在商场遇到了她，我向她发起了挑战。” “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也有着足够的自信，我以为可以一口气将她摁死，一次性的把她压制得一蹶不振。可是…… 一蹶不振的是我。” “！” 林睦睁大了眼睛，早已被琉衣的故事彻底吸引了。 “为什么呀！她对你做了什么呀！你也不菜的呀，她……你……” “唉。” 琉衣重重一叹，眉头紧锁：“我们就是在我约你的那个ktv进行了一场“决斗”。” ““决斗”的内容是一人选一首歌进行pk，让机器评判看谁唱的好，不带有色眼镜的客观评价。” “然后她拿了sss满分。她大概唱出了你说过的、我不具备的“情感”。” “！” “她唱歌时的状态就好像是代入了她自己，她好像能够充分的体会到创作者、作词人、作曲家传达而出的情绪。” “真的吗…？” 林睦连忙追问：“什么歌？她能表达出怎样的情绪？” “是“单相思”。” “单相思啊……” “嗯。” 琉衣说，“我觉得，她的演唱水平我根本达不到。我完全做不到。正因我做不到，所以我才要召集重要的人，帮我找到方向，帮我划定目标。” “我已经意识到，她的身后的那种“力量”不是幻觉，也不是我的臆想。 它推着她不倒，扶着她向前，让她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并且一次比一次更难打败。我好羡慕，真的好羡慕。” 琉衣面露痛苦，抓住发丝：“在我眼里，她明明每天都会陷入自卑，她会躲起来不敢面对铺天盖地的戾气，她会对自己的小瑕疵苦恼不已，她会为了一场直播而夜夜不眠，筹备到天亮。 可无论她再怎么样，无论遇到多少次常人根本迈不过去的坎坷，她还是能走得比我高，飞得比我远。 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更不具备这样的力量。小睦前辈，我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像她一样，越挫越勇、越飞越高。” “……” “小睦前辈，你能理解这样的能量吗？你的身后，也会有这样的能量吗？” “这个……” 看着琉衣如此煎熬的模样，林睦大概理解了，她如此急于凑成一支队伍的初衷。 如果没猜错的话…… 她是想被“认可”。 她想获得别人的认可，更想获得她自己的认可。 她害怕着在失败中彻底迷失，就像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样。 可是说起她口中的“能量”…… 自己，具备吗？ “我有这种东西吗？” 林睦思考着。 【她说的那种，百折不挠、屡败屡战，一直能够起身，一直不会垮掉的能量——】 仅凭自己，可以做到吗？ “emm……” 林睦不能确定，但是她可以借此思考一下身边的人。 比如苏灵。 如果是苏灵，那她必然是具备的了。 【她拥有晴桑的助力，无论发生什么，晴桑都会百分百的帮助妹妹。所以，琉衣描述的东西，阿灵绝对具备。】 【我虽有姐姐暗中资助，但遇到人生大事，我却从来没法跟她说明…… 我不能给姐姐带来麻烦和困扰，让姐姐本就繁杂忙碌的生活变得更加糟心。 所以我不能从姐姐身上获取这种力量。】 【而晴桑……晴桑虽然能在精神上给予我鼓励，但是……但是如果我摔倒了，找他求助，他真的能选择过来帮助我吗？】 他能吗？ 林睦思索着，思索着这样的问题。 可是很快。 “嘶…” 通过自己对他的了解， 感觉，如果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真的在暴雨天给他发送一条消息，说自己倒在了外面…… 他好像…… 【真的有可能立刻过来救我欸！】 咚咚咚。 忽然间， 排练室的房门被某人推开。 “抱歉，来晚了。” 苏灵笑眯眯的走进排练室。 思索状态下的林睦没有第一时间跑过去打招呼， 而是看着她俏丽的身影，无厘头的想道—— “那么现在，房间里的三人，身后一无所有的……只剩下谁了呢？” 第221章 队霸 这是一次值得载入史册的会谈。 琉衣第一次见到苏灵时，遥看着她那浑身上下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扭曲力场，不知为何，第一印象竟然是心慌。 有一说一，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自己评价自己是一个“阴沉女”，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这种阴暗，可以有一个单位计量名词，如“压力”、“重力”，亦或是“恶值”。 那么假设自己对白星曾经做过的事，恶值非常高，达到了a级别的程度， 那么苏灵仅在这一个照面里，给自己带来的同等力场的压迫感……就已高达了sss。 “……” 琉衣深知，只有同道中人才能感受到这份重压， 换成小睦前辈，哪怕挨到苏灵身上让她脸贴脸观察三天三夜，也是不可能看得出苏灵体内的“黑暗”的。 【真可怕啊……】 琉衣拘谨起身，打招呼道： “苏灵前辈好，我是琉衣……是小睦前辈的学妹。” “恩。” 苏灵视线扫过了她的脸，像是看空气中的灰尘一般直接略过，直到落在林睦身上， 这才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与方才截然相反的无害的笑。 “小睦，来呢，把衣服撩开，让我看看淤青恢复得怎么样了。” “！” 林睦噔噔噔倒退了三步，差点撞到琴架子上。 连连摆手道：“我没事，我好了，我全好了！” “……” 琉衣咽了口口水，刚刚如坐针毡，现在如站针毡。 忽然感觉，这屋里空气好重。 “哼哼，不要那么紧张。” 只见苏灵将包包放在了钢琴凳上，并且来到排练室一角，将躲在墙角的林睦给堵住—— 伸手抓向她的校服腹部， “乖，检查下伤口。” 她的口吻如同姐姐对待妹妹，虽然，乍一看比真正的姐姐慕夏要更具备人情味儿， 但不知怎的，总给林睦一种非常奇怪的、无法描述的畏惧之感。 “好、好吧，那就看一眼，然后别的什么都不要做，好不好？” 林睦一见到她就觉得有点压力，毕竟现在真相大白，阿灵是晴桑的妹妹，万一自己表现不好、或者说话不随她的意，那她随便在晴桑耳畔低语几句…… 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一切的一切……就全都完啦。 【没有晴桑的我将会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睦选择妥协。 于是，在琉衣一眼不眨的暗中观察下，她撩开了校服针织衫，将淤青的部分给苏灵近距离的观察了下。 “你看，你看看，都好得差不多啦，再过3天！不，5天，就能恢复了！” 林睦一手捏着衣角，另一只手指了指身上触目惊心的伤，还特意把涂了药水的部分给用小手指肚抿了抿，同时发出嘶哈嘶哈的闷痛声。 “？” 苏灵越看越是皱眉，面色不改的问道： “那如果五天之内，她们又来欺负你了，你这个伤，还能好吗？” 一时间。 林睦被她的问题给问住了。 如被猎枪吓到了的小团雀，呆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下，琉衣听懂了。 今天虽说是来探讨“乐队未来发展方向”和进行“成员之间相互熟悉”的，但苏灵显然是眼里只有林睦，并且要针对先前林睦被欺负了的事情为她找回场子…… 自己则如同空气般可有可无。 哪怕这个队伍的发起人是自己… “呃。” 看着林睦语无伦次，琉衣试图帮腔： “苏灵前辈，您别担心，有我在，她们不敢对小睦前辈怎么样的。我可以保……” “你能保护她一辈子吗？” 噔噔咚。 忽然回首看过来的苏灵问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这个问题使得琉衣当场傻眼，觉得，前辈是否有点太极端了？ “同学而已……应该……” “所以你只是把她当做“同学”，根本不是“队友”或者“一生的朋友”，是吗？” “！？” “你还没有做好这样的觉悟，就想把小睦拉进队里了，是这样吗？” “我……” 苏灵笑着，嘴角越咧越大，夸张的表情似是幻觉，又似现实， 看得琉衣喘不过气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排练室里，氛围异常诡异。 “你叫什么？琉衣是吧。” 苏灵收回了“邪气”，口中说着，表情却似失去兴趣般，重新转回至林睦身上，伸出手指： “看到了吗？这个琉衣，只能保护你一时。” “……” 林睦抿紧小嘴，不敢吭声。 苏灵继续道：“而我，会在周一的时候送给你一份礼物。” “礼、礼物？” “恩。这份礼物，会教给你，对于外界劣质的同学，我们应当以怎样的方式去处理。我们应该如何从根源处彻底切除威胁，并解决问题。” 苏灵说话时平淡的语气令人感到恐惧。 “阿灵，你想对她们做什么……你最好不要伤……” “起来。” “！” 林睦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苏灵抓住手腕一把薅了起来， 并按在了钢琴凳上。 “听好了。” 苏灵说。 同时用余光瞟了眼身后的琉衣。 琉衣汗毛一竖，立马站直身体，侧耳倾听。 “我，不组没有意义的队伍。” 苏灵道： “而一旦我决定组队，那么这个队伍里面的所有成员、所有成分，都必须达到某个既定的标准。 否则，它依然“毫无意义”。” “……” “……” “在此基础上，我不能容忍身边值得"共事"的队友遭受到一切外界因素的影响。 如果影响了，那么我就要想办法在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要么解决外来因素，要么切除内部因素。” “！” 林睦快被吓哭了，“不是，阿灵……” “你敢哭一声，我转身就走。” “！！！” “我讨厌懦弱的队友。” 琉衣：“……” 豆大的汗珠顺着二女的额头直流而下。 林睦唯唯诺诺的吸了吸琼鼻，乖巧坐好。 并从校服裙兜里摸出了一枚小熊软糖，小心翼翼的递给苏灵。 谁知，苏灵真的接了，并且完全不戒备的丢进了嘴里， 一边细细咀嚼， 一边颔首眯眸， 满意道：“很好。” “小睦，你什么都不做，乖乖的配合我就好。” 说到这里，她微微将身体前倾，将脸贴在林睦耳边，低声耳语： “我会让哥哥继续保持每周一次的频率去“滋养”你。” “！！” 听到软肋，林睦当场一哆嗦，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举起双手表示“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非常好。” 队内地位已锚定。 轻而易举。 —— 苏灵咽下断了头的小熊糖果，笑吟吟道： “那么接下来，可以聊聊关于乐队名字的事了。” 她将视线从雌小鬼身上收回，锁定在了屋里另一位瑟瑟发抖的“发起人”身上。 第222章 时隔两年的秒回（3K） “哥哥。”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哥哥？” 噼啪噼啪噼里啪啦…… “哥哥，你忘记接我了。” 噼啪噼啪…… “！” 机械键盘的键帽回弹声戛然而止。 陆清如同怨魂般大惊失色，露出了捂脸尖叫但却张口无声的怪异表情。 “苏灵，你怎么回来的？” 猛然回头。 见妹妹已停立门口。 “嗯，我知道你可能在忙，所以就搭乘专车回来了。” 苏灵关上门，将制服鞋脱掉，稀松平常的说出了陆清需要反应许久的话语。 “专车？什么专车？” 他立刻从座位上起身，背对着屏幕上密密麻麻几千字的内容—— “网约车吗？” “不是的，是朋友家司机的车。” “朋友？交了新朋友？” “嗯，哥哥不是让我在学校找到队友吗？我找到了，而且刚刚就是她主动让她家司机把我送到这里的。” 苏灵语气平淡的陈述着刚刚的经历，仿佛丝毫无需担心—— “她叫琉衣，是主唱来着。虽然挺菜的，不过还勉强能用。” “……” 由于信息量巨大，陆清看着妹妹，一时间觉得有点陌生。 就像今天沉浸在码字中陷入心流状态的自己一样陌生。 ——都很陌生。 “这么快就找到队友了吗？” “嗯，是小睦拉的人，她们在我去之前就已经打算组队了，我只是后加入的罢了。” 苏灵没说后半句—— 经队内全票通过，目前队里的队长已经变成了自己。 “哦哦，那她是贝斯，这个琉衣是主唱，鼓手呢？键盘呢？你们玩什么风格，要不要键盘？” 陆清来了兴趣，对妹妹即将结成的队伍产生了一丝好奇。 “不要键盘，也不用另一把吉他，前期我自己来就行。 鼓手想找，但是我们是女校，人也不多，校内的鼓手几乎没有，女鼓手太少了，找不到。” 苏灵有点愁，看上去显然是和成员们探讨过这个问题了。 “啊，那确实。在乐手圈子里，女鼓手是比较稀有的存在了，打得好的更是凤毛麟角，要看天赋。 这个比找到女贝斯和女吉他要难太多，反而学钢琴转键盘的女生就很容易找。” 陆清显然是老队长了，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 “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社招”。” “社招？” “嗯，就是面向社会去招聘鼓手，如果年纪差不多、喜欢的风格差不多，就可以一起玩，只定期排练就行，也不影响对方的生活。肯定有人愿意来的。” “欸？还能这样吗？” “当然。” 陆清回想着自己的“花绿青”当初起步时，老大就是社招的发起者。 她是先在社招里找到了zazaki，之后zazaki在学校音乐部布告栏里张贴了校内的乐手邀请。 自己作为高中音乐部部长，得知这条消息，还是因自己部内成员去面试过后铩羽而归，朝着自己哭诉…… 回忆历历在目—— “部长大人！我昨天去参加一个找吉他手的乐队面试！我、我被喷惨了！！我的水平你是知道的！我学了两年琴了，什么弹唱都会啊！ 明明刚买的电吉他，寻思着我能找个队玩我就满足了，也不考虑风格啥的，流行也行！结果……结果我一去，里面有俩怪物啊！！她们让我弹了15秒就让我滚蛋……呜啊！！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失败过啊！部长大人，您得给我做主啊！！” “什么？还有这事？” 另一名部员：“部长……其实……我前天也去了，我也被喷了，我没好意思告诉大家……但是！我记得我是弹了20来秒才被叫停的，我可能比那谁强点。” “……” 基于此。 陆清眉头一皱，决定要给部下“报仇”！ 当时，他用几天的时间特意练了几段大solo，编了几套伴奏工程，调了三五种应对不同风格的效果矩阵，用大叔教给自己的“绝学”，拿出了对待高考的强度—— 在某个周日的下午，背着琴、拎着神器，黑着脸，于两名部下的带路下，前往一家名为“唯音”的地下酒吧。 他要挑战严厉的“面试官”。 那是一家音乐酒吧，专门做乐队演出，主要卖票，次要卖酒。 这样的地方，学名叫做“livehouse”。它们分布在各个城市，旨在给乐队圈子的乐手们提供国内巡回演出的机会，作为大多数地下乐队打响名气的第一步。 开这种店的老板，往往本身也是音乐爱好者，喜欢听歌，喜欢看现场。 毕竟很多livehouse是倒贴房租营业的，完全不赚钱，只是开个情怀。 陆清记得清楚，自己用脚踹开排练室的房门、气势汹汹去踢馆的那一瞬，本以为屋里坐着的是两尊凶神恶鬼，只会无脑挖苦别人，欺负自己的部下。 然而……当看见易沉和zazaki那一个坐在鼓组前，一个站在贝斯箱子旁，以一种惊人的形象进行着丝滑完美极度专业的jam（即兴合奏）之时，自己就瞬间明白，两名部下为何会在几秒钟内就被劝退了。 “……” 【能让你们弹10秒以上，属实算是挽尊了。】 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毕竟在高中生的年龄，能玩上爵士即兴的，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无法脑补出那个画面。 这代表着两人单从音乐理论和和声学方面就已经碾压了寻常选手。 更别提易沉那爆发起来bpm210+的恐怖双踩和密密麻麻如雨点般的军鼓连打了。 后来的事情就比较明朗，自己在重压下拿出实力演奏，然后被老大看中，当下询问zazaki的意见—— zazaki浅浅笑了笑，说了句： “很有感觉”。 然后，队伍成型。 —— “哥哥，哥哥？” “啊。” “你话说一半，又在走神了。” 视线里，苏灵站在身前，关心的看向自己。 “啊，我可能还是有点缺觉，多睡会儿就好了。” 陆清将自身的“症状”一嘴带过，立刻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你拉林睦进队，林睦不是说那个天下第一女仆是个很厉害的鼓手吗？她不能来帮你们打鼓吗？” 他忽然联想到了慕夏学姐的司姬——高坂。 那女人当时在咖啡厅里一声不吭，像个保镖，挺神秘的。 琳酱说她是世一女仆，仅看表面，完全看不出来。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人的脸，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印象。 就好像，她化了妆，又没化妆。 她戴着面具，也随时可以摘掉面具。 这样的人，哪怕走在街上与自己擦肩而过，自己也不能把她分辨出来。 这很吓人。 “高坂小姐吗？我还真问了，小睦说这个肯定没戏。因为高坂小姐很忙，每天要陪她姐姐不说，还得处理公司的事情和慕府的事情，不可能有时间玩乐队的。” 苏灵回忆道。 “也是。” 陆清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很难想象出高坂打鼓时候的样子。 让她那样正经的人打鼓，很违和的吧？ 嗯… 但是如果穿上女仆装再打的话…… “……咳嗯。”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重新正经起来：“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始排练，着急么？” “挺急的。不过不是我急哈，是我们队里的主唱急。” 苏灵将火力转移给琉衣，旋即话锋一转，早有预谋般，抛给陆清一个新问题—— “哥哥呀。” “嗯？” “你人脉那么广……” 她顿了顿、表情不露破绽： “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个鼓手啊？” “啊？” 陆清微微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避。 “我不广，我没什么朋友。” “不，我的意思是，你音乐方面的朋友似乎很多……” “……不多，真没有。” “哥哥，可是你之前的队里，总不会没有鼓手吧？” “！这个……” 陆清觉得，妹妹疑似有点过于聪明了。 “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 他还在回防。 “是吗？” “是的。” “可是联系联系老队友，问问她愿不愿意加入新的队伍，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 苏灵笑着，提出了立刻可以将进度推进下去的需求。 “你等下……” “哥哥，不是你组队，是你的妹妹组队，所以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 “你只是问问，又没说一定要让她来，她也不一定真的同意来，所以问一小下，不过分。” “…” “那假设她答应来的话，你肯定也比较放心。毕竟你也不想我去外面找社会上的不知根知底的人士加入校园队伍的，对吧？这样不安全，是不是？” “…” “呐，手机在这里，哥哥，我帮你拿过来了。来，联系她吧。” 苏灵笑着递过刚刚进门时就顺到手的通讯设备。 “……事先说好，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我……” “没关系的，哥哥尝试一下吧？就算是为了我。” 苏灵使出绝杀。 “……嗯。” 事已至此，没辙了。 陆清点开飞信，寻到易沉，编辑消息过去： 【阿易，我是陆清。我这边有个事想问问你，就是我妹妹她在学校组了个乐队，里面缺个鼓手，她想……】 “不。” 苏灵抓过手机，趁他没把消息发送出去以前立刻删了所有编辑出的话—— “我替你发吧。哥哥。” “啊……？” 不及陆清反应，只见苏灵手起指落，用3秒钟时间打出如下消息—— 【老大，在？有队，玩？】 下一息。 易沉：【在。玩。来。搞起。】 第223章 这队伍我跟了 苏灵十分清楚，哥哥身边的人，大概都是“什么样的家伙”。 白星也好，糖花也好，林睦也好，甚至还有那神秘兮兮却知晓一切的ryo小姐也好。 苏灵已经总结出规律。 那就是—— “只要以哥哥的名义去提出需求，她们大多都会无脑同意。” “苏灵！你怎么……！” “没事，哥哥，你看，我解释了。” 只见她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 【哎呀抱歉，刚才没说清，是我妹妹在学校组了个乐队，她缺个鼓手，然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对了，你能来帮忙的，对吧？】 易沉：【这样啊……】 易沉：【好吧，你下次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烦死。我还以为你小子真的缓过来了，想一起玩儿了。】 “……” 陆清欲言又止。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苏灵的sss级组合技能——“借刀杀人·托捧回退”。 效果是“利用自己的名义去发出邀请，然后在对方答应过后立刻改口道出实情”。 对方往往因不好意思推拒而被半推半就着答应，以此完成最初的核心目的。 这与虚假宣传无异，说白了就是“骗”。 骗的是什么？ 显然，是对方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 【老大她居然连这都不生气？】 【不应该啊……】 【放在以前，那就是一个鼓棒飞过来，直接砸脸。】 【她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陆清有点分不清。 印象里，老大是那种非常雷厉风行的性格，说一不二，有话绝不藏着，每次商谈时都是就事论事、绝对不搞弯弯绕绕。 她一般以短发的形象示人，穿着打扮非常中性化，有一种性冷淡的炫酷感。 她走路时永远戴着耳机，永远在听着音乐，陆清毫不怀疑，她在室外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根据耳机里bpm=多少的节拍踩出的重合的频率…… 因为她走路永远匀速。 还有，打鼓时，她的状态非常飘逸。 就好像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会随着律动摇摆起来， 而且恐怖的是，她会在任何人出现任何小瑕疵的一瞬间，猛然抬起头，用“你想搞事？”的带着杀意的眼神气势汹汹的看过来。 当然，“花绿青”里，zazaki从不翻车。 队里最“菜”的是自己。 “……行吧，看来你已经请来了一尊大神。” 陆清不愿再多回忆，只是恭喜妹妹道： “阿易她外表可能很成熟，不过实际上比我还小一年，是早熟的类型。遇到任何问题，她都可以帮助你们，尤其是如果你们被谁欺负了，她绝对忍不了一点。嗯。暴脾气，爱动手。” 他想说，“她的护短和我有一拼。” 毕竟易沉是隔壁混子学校辍学出来的女流氓，从小学习打鼓变成童子功也是“机缘巧合”—— 目的是对抗儿时的多动症。 她实在是太有活力，激情似火，甚至无时无刻都要“干点什么”以此来作为发泄。 所以在选择乐器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加入了爵士鼓大军，并且一步十个脚印的踩着天赋走到了如今的程度。 在陆清眼里，他认为，“做一件事情不反感并且能一直做下去”，这就算是“有天赋”了。 而易沉，“将打鼓视为平日里解决内心冲动欲的渠道，与之相辅相生，化作生活习惯”……这样的人，就已是凌驾在“天赋”之上，可以简称为“天之上”了。 这样的人不止一个，zazaki也是。 zazaki对于贝斯的描述，是“当对所有事情失去新鲜感以后，只有它能够让我捡回曾经的倾诉欲”。 所以，她是在用贝斯说话，和贝斯聊天，并可以真正意义上做到“支配”它。 这种队伍，不需要增加任何新成员。 因为她们俩等于4个甚至6个人，多一个成员就会多一分地狱值，完全加不了一点。 —— “谢谢哥哥，我可以添加她的联系方式吗？” “嗯……我把她推给你。” 陆清简要的又和易沉说了几句，然后把苏灵的飞信名片转发了过去。 易沉表面上骂骂咧咧： “你小子又给我添麻烦，你欠我一个人情。” 实际上秒加： 【你好，我是易沉。是你哥哥的金牌老队长，很帅很强，特长是转鼓棒。你可以叫我阿易。】 “噗嗤……” 苏灵被她的开场白逗得莞尔一笑。 “哥哥，你们队到底谁是队长？” “啊……左左认我是队长，我认阿易是老大，阿易有任何决策问题优先考虑左左的意见，所以我们各论各的，都是队长。” 陆清回想着曾经那三角形的稳定关系，实话实说道。 “……懂了。” 苏灵若有所思，丝毫不觉意外。 得到了鼓手联络方式的她，满意的对哥哥点了点头，并且伸出小手用哄孩子的力道揉了揉他的头发。 旋即一转身，捧着手机，去客厅沙发床上建立新的人脉关系了。 “……” 陆清心情复杂。 觉得把阿易推给妹妹，是否是正确的抉择呢？ 虽然苏灵确实缺一个鼓手，也确实拥有一支预备级的队伍……但阿易自己到底是真的想玩、还是没有那么想玩？ 她来的话，能陪着她们走下去吗？ “不行，感觉还是不稳妥。” 陆清立刻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私下的确认话语： “老大，你确定你想玩的，是吧？” 易沉：“当然，你妹的队，我必玩。我刚刚都答应她这周末去和她们碰碰了。” “……” 陆清扶了扶额，“那行，见一面也行。哦对，你要是在过程中玩得不开心的话，随时可以退，到时候我再找找别人也行。” “哎？什么意思，你小子，不信任我？” 阿易发来一个“适可而止，ok？”的表情包，看得陆清面色精彩。 “不是，我是觉得你太猛了，明明是天天跑场子赚钱的人，却选择去高中校园队里陪孩子们玩过家家……” “那又怎样？我乐意呀，跟我搭伙的键盘姐姐最近不玩了，我就剩一人了，也没啥意思，你妹妹邀请我，我必来。哦对，队伍里有贝斯吗？水平如何？” 阿易似乎很在乎贝斯役的实力。 毕竟都是从“花绿青”出来的，听惯了zazaki那种每个音都戳进心里的沉重感，她听别人的演奏必定会有些不适应。 怕差距太过悬殊，导致对队友产生不该出现的偏见。 “啊……这个……别说，你还真别说。” 陆清脑中浮现了林睦的身影，决定中肯评价： “我认为，这个队里面……目前来看，唯一有可能在技术层面配得上你的，就是现有的贝斯手了。” “啊？没开玩笑？” 易沉瞬间精神了，打了鸡血般连续发消息问道：“你知道我水平，我能solo出200+的速度，她能不？” “能。” “？我即兴给她打段子，她能接上不？” “能。” “！那我能编鼓做原创，她能吗？” “能。她学了编曲。” “？？那、那我收藏了很多很屌的军鼓镲片采样机，她设备……” “比你好，她比你有钱。” “……！！！” 易沉如同被卡了脖子的猫头鹰，顿了顿，这才发过来一个“您真顶尖·jpg”的表情包，缓过来问道： “不是，她多大？” “比你小一年。” “她为什么这么强？你不是说这是你妹妹队吗？这个贝斯手哪里找的？就随随便便在学校里抓的？现在的小孩子水平都这么高了？是我和后辈们脱节了吗？陆清，你小子是不是暗中自己搞队伍没带我了？怎么着，左左走了，关系淡了，你就跟我玩脑筋了，是不是啊？” “不不…” 面对易沉的十万个为什么，陆清揉了揉太阳穴， 决定以一句比较有概括性的话做出总结—— “因为……” “她算是我徒弟。”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24章 引猫入室 易沉梭哈了。 仅是因为新队里，根本不是什么“校园过家家”。 主音吉他是陆清的妹妹？ 贝斯是陆清的徒弟？ 那主唱呢？主唱是不是也有点东西？ 自己来都来了，还怕这样的队伍不能起飞？ 【他可是被zazaki认可的一体机啊…】 就算清宝不在，自己加入全都是跟他有联系的人的队伍，岂不就相当于变相在跟他“重组”？ 【这可真带劲儿啊这……呣嘿嘿嘿……】 【搞不好，以后他也忍不住出山了，那我就可以同时玩两个队了。呣哼哼哼……】 易沉想挺美。 —— 当一切都在顺利推进。 c座1902里，白星迎来了人生中相当重大的一个转折点。 如果说，“以毒攻毒”是《灵之道》第七篇里最新更新过的内容—— 那么现在的自己，就已经能够在灵老师的基础上举一反三，将“以毒攻毒”升级为“以毒攻毒·改——“引狼入室””了。 “里奈，你这间小公寓不错啊？几万一平？” “……” 看着已经走进屋中的猫步…… 白星面色纠结，内心左右拉扯不已。 “租的……一个月六千。” 自打上次不小心暴露了学长的存在以后，猫老师便对“提升画技的密辛”产生了超出工作级别的兴趣，非得约个时间“细说”…… 据她要求，这个“细”，必须得是精确到从自己第一次接触到学长开始、从露比亚质变之前开始，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从自己的视角里描述出来给她听， 这样她才能真正意义上理解这种蜕变到底如何才能达成，而非囫囵吞枣，听了等于没听。 此刻，猫老师并不知道她与学长仅有一墙之隔…… 把她领到家里，也是想放松她的警惕，麻痹她的好奇。 最好是简简单单说两句，就让她心甘情愿的把单子画完……而不是发展到让她见到学长，然后发生一些无法遏制的不好的事情。 猫步老师的性格有点奇怪，自己还没有看透，不能轻易松懈。 白星如此盘算着。 “哦哦，租的呀？这几十平的面积，按照一米五万，用不了一千万就能买下来吧？” 就如同第一次去朋友家玩般，猫步好奇宝宝似的左右打探，就好像从来没有进过这么“普通”的住宅。 虽然，天河铂金公寓在天海市区总体来看，已经算是比较不错的新小区，并非老破小。 “猫老师，你讲话有点大。” 白星压力拉满，因为猫步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一股小公主的豪气。 “哦哦抱歉，我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毕竟平时想要什么我妈就会给我买。” 猫步说，“她给我买得太多了，我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赚到这些东西，事实证明，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比较有难度。” 她将痛包摘了下来，挂在了白星屋内的一个立式衣架上， 而后突然问道： “星宝，你家为什么还有男装啊？” “！？” “这黑色的风衣，跟你这身材的型号也不搭啊。” “……” “怎么啦，藏男人啦？” “…………” 白星顿觉头大。 心底腹诽：“让可爱的女孩子突然进入没有做好藏匿工作的房间，绝对是大错特错。” 下次得长记性了。 “不是的，这个，这个吧，就是呢，我冬天有时候冷，就想着穿个、穿个暖和点的衣服，我就在网上看了下，然后……” “是你那位学长的吧？” 蓦然间，猫步打断了她的话，根本不需要多听半个字。 就仿佛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她穿着兔子拖鞋、语气平淡的漫步到她的主卧室内，停留在了她的电脑工作站前。 “………………” 白星觉得，自己在家中安放了定时炸弹。 “猫老师，你有点太敏锐了，这样是不好的……” “不是我敏锐啊，是你根本不会撒谎。你对不重要的人可以撒谎，但是一涉及到心里关键的人，你就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猫步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过来一只立在旁边的大熊玩偶，摆弄起它的小手。 “……” 她太自然了。 白星没法接话。 只想让自己的脑筋再聪明一点，拿出当初对阵苏灵时的实力，去把今天这个“局”给蒙混过关。 “猫老师，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好呀。” “稍等，我先给你倒杯茶。” “嗯嗯。” 只见少女去饮水机前接了点热水，然后从抽屉里给她取出一条速溶抹茶。 虽然是二三十块钱一盒的价位，一条平均也几块钱了，但这种冲制饮品在猫步眼里，还不如八块钱一瓶的巴黎水。 不多时。 “猫老师，给。” “嗯嗯，不用忙了，来坐。” 猫步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接过星月里奈周边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礼数尽到，而后放杯微笑。 “是这样的，我和学长呢，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同学关系。” 白星开始编： “我是他学妹，他是我学长。” “嗯，这是废话。” “……” “没事，你接着说。” “据我得知，那个画师呢，是他的御用画师……” “露比亚吗？她专精是什么？” “一开始是封面……那个叫插画吧？现在开始画l2d了。我觉得她可能什么都会。” “哦哦，最早在哪个平台的？” “不知道在哪里找的，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我估计可能是桃饱吧？” 白星思索着，觉得记忆里并无相关的信息。 “桃饱吗？在那上找画师都是比较低端的，她是不是没上过班？不知道更适合画佬的圈子？” 猫步瞬间发现了华点，犀利的指出问题所在。 “呃……好像确实，她挺社恐的，但是只对学长一个人不社恐。” “？画师和老板之间产生超出客户级别的关系是禁忌，你的意思是，她打破了禁忌，对吗？” 猫步放下茶杯，将身体微微前倾，改变了坐姿。 “……肯定是的，她那哪里是正常的客户关系呀，她都快亲上了。” 提到糖花，白星顿时来劲儿了，气呼呼的说道： “我上上上次见到她，是在牛排店里。 学长特意请她大吃特吃，她吃得甜嘴巴舌的，最后我提前离开暗中观察，她竟然还让学长帮她穿外套，甚至还给她擦了嘴唇，我的天，她怎么不直接把学长也吞了？哪有画师是这样的？猫老师，你说对不对？” “嗯嗯，确实不应该。” 猫步顺着她的话说，“有点过格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白星立刻来劲了，加快语速道： “还有哇，我上上次见到她，是在隔壁，当时学长身体不佳睡着了！他妹妹打电话让我和她一起去治疗他，然后魅比亚她就直接不演了，我在外面偷听到她对学长动手动脚的，她和学长有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是在学长昏迷的前提下！你说！这是不是根本不是优秀的画师干出的事！” “哦？” 猫步立即点头，顺口附和道： “确实不太好。话说回来，他房间在隔壁？你们是邻居？” 白星已经被对糖花的批判欲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头： “对呀！我早就来了，是我最先来的！我跟他在一起住了两年！我跟你说！魅比亚那家伙根本就不搞光明正大的对决，她的身材离谱到……” “嗯，嗯嗯。” 猫步越听越是认真，越听越是觉得有趣。 到最后，已经恨不能立刻敲响隔壁的房门，进去探个究竟。 而也就在白星一口气讲了能有两个多小时之后，突然间，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白星喝了口水，拿起手机，一看，竟是学长发来的语音邀请。 “！” 她知道，若无要事，学长不太会用直接发语音的方式“召唤”自己。 可是猫步老师就在眼前，如果在她面前接了电话，被她听到一些她不该听到的东西…… emmm…… 能行吗？ “你看我干什么？有人找你你就快接呀，把我当空气就行。” 猫老师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纠结个啥。 “啊……那、那行……” 此刻，第一个语音电话的接线时间已经超时。 但是陆清打来了第二个。 说明必然有急事。 “……” 眼见没辙了，白星心虚的捧起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歪……？学长……” —— 陆清：“怎么这么久才接？现在在家吗？忙不忙？不忙的话来我家一下，我在写东西，卡文了，很急。没事就过来一下吧，我得看着你写。”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25章 猫步的进击 陆清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达成林睦的人生成就之一…… “家中同时在场人数高达4人！” “……这位是？” “你好，我是白星的朋友，叫我猫步就好。” “啊，行的，苏灵，接待下。” “嗯嗯。” 看着小小一只的猫步，苏灵放下“黑猫”，从卧室中走出，并将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摆在二女面前，上下打量着萌萝莉，感到有些诧异。 “啊……” 白星支支吾吾的换好鞋子，有点不自然。 “别紧张，哥哥创作时遇到瓶颈，是我建议他找你过来帮忙的，你就放平心态即可。” “！” 原来如此。 白星若有所悟，看了眼苏灵，忽然觉得，有些时候，苏灵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坏嘛！ 她所有动机的出发点好像都是以学长为主……但凡学长遇到困难，哪怕是心中不愿，也会很理智的从解决问题的角度入手，稍微受些委屈也能接受。 这样的话…… 倒也不是不能成为关系稍微好一点的“朋友”。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 白星瞄了眼自来熟的猫步老师，感到压力更大了。 “猫老师刚刚在我家做客，学长找我，我不好意思把人家放在那里，于是就一起过来了。学长，你该不会介意吧？” 她简单说了个小谎。 其实是猫步主动要来看看的。 她不能说猫步是自己新找的画师，且“想研究研究学长身上的关爱之力”……这样抽象的话只会让学长感到费解，并且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满足猫老师的“好奇心”。 心想这下，猫老师回去以后，就肯定能全心全力的画单子了，毕竟自己这边能做到的都做了，她也算是“就地取材”了，不该有其它更过分的借口。 “嗯，了解了。猫老师，欢迎。” 坐在沙发上的陆清回头瞟了眼猫步。 几乎是一眼就看出，这孩子大概率是个圈内人。 “……” 【这么前卫的发色，这么有个性的穿搭，自己画的美甲片，还被白星称作“老师”，态度尊敬并且心有顾忌……懂了。】 陆清暗自点头，大概预判了少女的预判。 原本这次叫她过来，也是想看看她在提出“退出企划”后的状态如何，怕她由于自闭而陷入恶性循环当中，身边没人陪，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否则刚刚卡文时，苏灵提出“找女主原型来帮忙”，自己就不会秒秒钟答应了。 谁知道，孩子不但好好的，甚至还交了新朋友，甚至还把朋友带到自己家给自己过目来了…… 嗯？ 陆清心说白担心了。 既然她不介意，那就正常推进进度好了。 虽然有外人在场，自己可能不太自然，容易束手束脚，不过问题不大，进屋搞就可以。 他这么想着，只听猫步当先提问道： “陆老师，请问你是“魅比亚企划”的总负责人吗？” 身在别人家中，猫步丝毫没有初来做客的拘谨之感，反而是换好鞋子之后就自顾自的走进客厅，坐在了l型沙发的另一边，直接不遮掩地看着陆清的侧颜。 “啊……算是吧。” 刚想招呼白星进屋的陆清点了点头，给了少女一个眼色： 【什么情况？】 白星支支吾吾的跟了进来，贴着他坐在身边，压低声音耳语道：“我跟我朋友说了我们的事……” “我们哪件事？” “就……” 陆清皱了皱眉，没有控制好音量： “直播的事还是结婚的事？” 苏灵：“？” 白星：“！” 猫步：“……” ddd。 这下， 问题稍微有点严肃了。 —— “哥哥，虽然你身体不佳，但说话时，还是应该注意思考。” 端着冰镇橙汁过来的苏灵笑吟吟的将果汁摆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也顺势坐在了哥哥的左手边。 “……” 现在，陆清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正前方还有一个直勾勾投来好奇目光的小家伙…… “陆老师，你和星宝之间……不止是企划和声优的关系？” 猫步小心的措辞着，然后未等陆清回答，便露出恍然之色—— “哦……我懂了。你是她老头，是吗？” “你想包养她，然后才建立的这个公会，目的是想把她捧起来。嗯，嗯……我妈说过，只要有老头愿意把女人捧起来，女人就可以既获得金钱、又获得事业地位，从而达到一个双赢的结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陆清觉得，猫步老师有点怪怪的。 她的常识，好像和正常人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不太一样。 “猫老师，你也是混这个圈子里的吗？”他转移话题问道。 “嗯，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画师，代表作是“星月里奈”。” “哦。嗯？！” 陆清正想敷衍的客气一二，谁知对方却道出了比较重磅的信息。 这是什么意思？ 陆清觉得，今天家里的“局”，稍显地狱。 【旗下女主播的前画师来到我家在妹妹面前问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什么的， 不管怎么看，信息量都有点大。 陆清放下键盘和平板电脑，决定正视猫步了。 “猫老师是“x-soul”公会的签约画师？” “没签约，就是合作关系而已。” 猫步轻描淡写，“我平时在某个三字软件里接单，有些企划方或者游戏公司商务部会来找我约稿，一般就是半个月出一张，之前星宝的那个花了一个月，还挺上心的。” “原来如此。” 陆清听得出，猫步也是有实力的那伙人。 没记错的话，星月里奈的造价是26000元rmb，这还只是商单l2d，不算后续添加的各种场景动作表情。 那么现在，原画师就坐在自己对面，以白星朋友的名义前来串门参观，自己若把她摆在这里干活儿去，可能就有点不礼貌了。 不行，得稍微再深入研究下她，万一这个人有用呢？ 陆清一肚子坏水，认为猫步老师虽然看上去小小一只，但她的身体里蕴藏着很高级的能量，是自己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能跟糖花在技术层面掰掰手腕的人，不是很简单。 而在猫步的视角，陆清就更吓人了。 此时此刻，猫步三无天然的表情下，潜藏着的情绪如同翻涌的浪潮—— 【这男人……果然不一般啊。】 【他左手边这个妹妹，有点好看吧？】 【而且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类型，绝对是放在公司里也至少是个hr部长级别的深不可测的类型。】 【她在挽着她哥哥的胳膊，像个乖乖女一样依靠在他的身边。】 【而且穿着居家女仆装。】 【maidolia，超高档。】 【还有，白星为什么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和他妹妹有着如此近距离的关系？这合理吗？】 【刚刚脱口而出的“结婚”是什么东西？开玩笑还是……代表着别的意义？】 【看妹妹的样子，妹妹不知道这件事，但她现在按捺住了好奇心，在忍着，甚至没有露出任何焦躁的情绪，完全没有破绽吧？】 【而陆清作为企划人，在做企划的同时还在写？同时选择了星宝作为他的女主？三修吗？】 【星宝来，是来当他的模特儿的，自己没理解错，对吧？】 【那么现在，那么现在……】 也就是说。 ——画师露比亚，在此基础上，在明知对方如此混乱的基础之上，居然还能打破了与客户老板之间的规则，冒着在圈内混不下去了的风险，梭哈这位老板，并且从这位老板身上得到“神秘的力量”，脱胎换骨，获得质变！ 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否意味着，如果自己也能借着这个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强制性加入这个战团，自己就有可能达到和露比亚一样的高度，甚至能在有朝一日超越她！压制她！！ 自己的画技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剧变，自己在画师圈子里将不仅仅再是“萝神”，而是实打实的“有实力的萝神”！ 26000的单子，就可以再拔高一个层级，变成3万一单、五万一单，甚至是10万一单！！ 嗯！！！ 好。 懂了。 想到这里，猫步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对陆清发起询问： “陆老师，您这个企划里，一个常驻画师，能画完所有任务吗？”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26章 真正的偷腥猫 “一个画师，同一时间只能接取一个单子。 如果是多线操作，很可能出现思路断档，哪边都没有处理好的情况发生。” 猫步曲身向前，用认真的表情看向陆清： “露比亚老师实力惊天，水平毋庸置疑，但她不是神仙，她把一个vtb的全部需求画完就已是极限。 而你，陆老师，你的公会里，现在有两名主播。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 听到这话。 无需陆清发言。 身旁的苏灵就已眯起了双眼。 【这女人有点强啊。】 【她的目的也太明显了，不是吗？】 苏灵心中凛然，终于将目光落至猫步身上，开始“正眼”观察她。 小巧的身材，精致的五官，长期使用最顶级护肤品而留下的青春的痕迹—— 岁月无法在她的脸上造成1:1程度的磨损，因为金钱的力量确实足以逆转磨损的一部分。 她似乎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穿着的、用着的、背着的、戴着的，都是原创ip的玩偶款，审美走的是可爱风，独到且独特。 单从脸上看，猫步的表情很少有变化，这代表着她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或者说，哪怕是有很大的起伏，也不会像是白星那样喜形于色，把一切表露在脸上。 从身材上看，猫步是经典的完美萝莉体型，而且年龄似乎饱含了“谎言”。 她太成熟了，成熟得与她表面的年龄根本不符； 她又太可爱了，可爱到足以让寻常男子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心生爱怜。 巨大的反差撕裂在眼前， 就像从异空间里拖拽出了这么个来自外界的危险杀器，随时都在虎视眈眈，想要夺走自己身边的营养之源。 还好，还好哥哥见多识广，身边都是糖花那种逆天魅魔，根本不可能遭受异性的颜值吸引。 哪怕是可爱路线，有白星和林睦守着，自己这边应该也是防御得滴水不漏的， 毕竟白星是颜值和性格上的可爱，林睦是行动和错误决策上的可爱，两人都是真正的可爱，不比猫步的外形可爱弱些什么。 【还好，哥哥阈值很高。】 苏灵这样想着。 “猫老师，你的意思是，你对未名公会很感兴趣，是吗？” 这时，陆清已经理解了猫步的初始目的，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主动投怀送抱，这么明确的想与自己建立合作关系。 “是的，陆老师。” “可是以猫老师这样的水准，平时但凡开放橱窗了，那单子应该都数不过来、根本接不完的吧？为什么会对我这边感兴趣？” 他想要追根究底。 “确实，我单子是很多，平时也有着原画师的工作。 但是“未名公会”这边对我的吸引力非常大，一个是星宝与我早就认识，我们自打几年前就是合作关系了，我对她的需求和各个发展事项了若指掌； 再就是贵会的首席画师露比亚让我极感兴趣，我想近距离的跟她学习，看看到底怎样才能拔高审美和画技， 所以陆老师，如果你觉得，我这个人各方面都还可以的话，我想加入老师的公会，成为“未名”的一员，并且以底价接取星宝和老师您的任何需求单，您看看怎么样？” 猫步说话时条理清晰，并且深谙筹码重量与交易对等性。 她就像是在进行一次商务谈判，传达出的话语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落入什么未知的陷阱。 “这样啊。” 陆清思索着，思索着对方的需求到底合不合理。 “猫老师……” 一旁，白星有点慌了。 “你也没说你要来呀……” 她的小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因为只有她知道，猫步真正想要的东西。 “啊？” “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偷偷给我画嘛……你是我的画师呀……你……” “别闹了，星宝。我只说帮你画单子，又没答应你不加入你的公会。这两者完全没有冲突吧？” “不是……你……” 白星鼓起双颊，有些委屈了。 陆清似乎明白了孩子到底为啥这么急—— 她想暗中使力超越糖花，然而，能找到的最强的队友就是猫步老师，于是下了单子。 猫步老师这种顶级画师接完单，肯定得了解需求的源头，问出各种问题，因而找到了自己。 现在她的提议就相当于是“加入敌队”，从独立画师变成公会内的合作画师，有了一重身份，可以更容易的接触到会内其她的人，比如糖花。 “所以猫老师，你是想和糖花取经是吧？” 陆清想要再确认下，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猫腻。 “是的，陆老师，我只是想和糖花学习画技。” 猫步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没有躲闪，表情没有变化，甚是自然。 陆清就这样与她对视了5秒，确认过眼神，没看出她潜藏于心底的某种“贪婪”。 “好，那我会慎重考虑此事的，等到和公会内成员商议过后，今晚给你答复吧。” “好的，辛苦陆老师。” 猫步一击必中，放下茶杯，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毫不拖泥带水。 “那就不打扰你创作了，老师，我知道你喜欢人少。” 她说完拎起包包，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就这么推门离去了。 ——【目的达成，精准撤离】。 啪嗒。 门关的一瞬—— “学长！你不能答应她加入！！” 白星急了。 急到哪怕是在苏灵面前，也完全顾不上心中的慌张了。 “为什么？”陆清笑着问道。 “因为、因为……” “她是什么不好的人吗？” “也不是……但是……” “为什么这么委屈？” “我……” 三言两语，白星便被问得小脸通红。 这时，善解人意的苏灵开口了： “哥哥，她可能不太好意思讲。我先进屋子里练琴吧。” 她的乖巧程度惊为天人，以至于让陆清出现了“妹妹忘记了刚刚自己关于“结婚”相关的错误发言”的幻觉，以为她不会追究了，甚至自己没事了。 这大错特错。 “好，你去吧。” 他目视着苏灵松开小手，端了杯自己喝剩的橙汁，起身走进房间。 呼—— 房门渐渐虚掩。 就在还未关严的那一瞬，白星如同压抑了许久的小猫，终于等到了主人陪自己玩的机会， 哇的一声扑上身来，抹着眼泪道： “呜……你不能让她加进来！学长，我已经，不想把你再分给任何人了。” 少女把陆清摁在沙发上，以一种骑木马的姿势伏在他胸前痛哭。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27章 「镜」。 苏灵本以为，白星只是表面上长得比较可爱，像是猫猫，而且喜欢粘着哥哥，往哥哥身上爬，因此把她命名为偷腥猫。 谁知道，她的行为、她的动作、她的潜意识、甚至她的本能…… 完全、完全，就与偷腥猫无异。 苏灵预判错误—— 【以为猫步才是今天的偷腥猫，结果猫老师只不过是偷腥猫更进一步的工具。】 是这样吗？ 到底哪一只才是问题猫猫？ 白星她是完全凭借本能来夺取哥哥这块大蛋糕的，对吗？ 苏灵背靠着卧室的房门，耳朵听着门缝外面，依稀传来的安慰和啜泣。 “我没有享受过那样爱抚的拥抱。” “哥哥对她的保护欲是不是大过了我。” “还是说，我太独立，根本不需要那样重度的保护。” 苏灵陷入反省。 反思着，自己决策上的不完美之处。 在她眼里，哥哥仿佛是一块动态的胶，外界给到一个力，他便会内缩凹陷，留出空间； 外界需求一个力，他便会凸起补平，严丝合缝。 他给身边人提供的力是刚刚好的。 所以当白星需求更多，自己需求更少，那么自己本来让出来的这部分“力”，便会幸运的转嫁给白星身上。 这份“力”是什么？ 【或许就是刚刚猫步老师留在屋内时，内心深处最想瓜分一块的东西吧？】 苏灵看得透彻。 透彻入骨。 “今日或许是白星的胜利。” 她得到了哥哥的安抚，也在他怀里窝了半个小时之久，还是首次来到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眼皮底下撒野。 她真舒服啊， 她真自在啊， 她胆子可真肥啊。 但是，没有关系。 “让你爽一下就是了，别再被外面的新猫给玩死了。” 苏灵嗤笑一声，施舍般走回到哥哥的电脑工作站前，伸手握住鼠标，开屏落座。 就和曾经一样—— 当白星停留在获取哥哥身上的“关爱”这个层级之时， 自己已然在朝着下一个、下下个、甚至跨越了几个阶段的最高层级在努力。 不止自己如此， 糖花也是如此。 苏灵十分清楚，糖花想要祭出的杀招。 她唯独没有想到，这是以一种赌注的方式和哥哥进行的“坏盘”，因为开盘的哥哥原本信心十足，觉得糖花做不到某些事，而事实上，糖花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乃至抛却健康。 “无论如何，她都是最危险的坏猫。” 她是野猫，饥饿的野猫。 饿了二十多年，可算混进宫殿，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珍馐盛宴。 现在，自己是宫殿的守护人。 自己有义务也有必要保护好美食，以免被任何“小偷”采撷吞噬。 而且万不得已之时，自己只能采取一个比较极端的手段—— “在小偷得手前自己吃掉盛宴”。 【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抢我的东西，可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苏灵已经找到解决之道。 应对糖花，应对那近乎无敌的魅魔，自己只需要提前把“奖励”剥夺，便可爆杀她，让她在达成一切之后发现—— “宝箱里是空的”。 ——是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的。 这样的话，之前的付出、之前的努力，是否都白费了呢？ 糖花那纯欲的小脸上，会流露出怎样的表情？ 嗯？ “嗯呵呵呵……” 苏灵邪笑着。 邪恶的笑着。 —— 她打开企鹅，打开自己的邮箱，看着左上角的新邮件提醒—— 将之点开。 严丽主任：“苏灵，这是汪同学、丰同学和姜同学的个人信息……我发给你了，希望你无论做任何事前都要先慎重考虑……” 邮件下方附件里，上传了三个档案信息、以及几张“目标”的照片。 苏灵将其一一点开， 在电脑屏蓝光的映射下，看着三女详细到小初时期的隐秘资料。 “汪潭，高三f班。成绩倒数第一名，吊车尾，逃课、逃学，拉帮结伙，霸凌同级和低年级同学——” “家长是做猪肉批发生意的暴发户，有点小钱，足以在普通学年组挥霍浪费，背景评级为d。” 嗯。 “姜心悦，高三d班，成绩中上，班考位列第九，普通学年组前一百，此前在班级里没有过欺负同学的汇报。” “此女是单亲家庭，没爸有妈，条件贫寒，本无法承担本校学费，背景评级为e。然而每到开学伊始、交钱之时，姜心悦却总是能拿出刚刚勉强够用的学费，因此招生部收了她作为学苗之一。” 嗯？ 【有点像白星，但不知道来钱方式干不干净。】 苏灵继续往下看。 “丰小冉，高二b班，成绩优异，学习成绩班里前三，年组前五十，完全的三好学生，未有过打架斗殴或是霸凌记录。” “丰同学的监护人是爷爷，其是退伍军人，待遇优厚，校方支持军人家庭入学，因此在入学考试时给与了不少便利，该学生在校期间亦无任何污点，家长会里每次都会在班主任面前得到点名表扬。” 【很好。】 苏灵看着下方附件里发来的三女的照片，观察着她们的面相，结合着近期从深奥的“相术”里习得的知识，若有所思。 “就是你们三个喜欢欺负老实孩子，是吧。” 无形间，林睦在她心里已经成为了“不可触碰之物”，谁敢碰，谁就必须得掉一层皮。 而林睦自己，虽然想要靠近哥哥，但苏灵明白，仅凭孩子一人之力，几乎无可能做到糖花那样，即将品尝到多汁的果实。 甚至，连门外的白星那种程度她都做不到。 哪怕是把哥哥推到孩子面前说：“给，吃。” 估计林睦也会捂着小脸原地爆炸。 【嗯。】 所以，要想达到哥哥的条件，通过自己的方式刺激哥哥、疗愈哥哥，让哥哥重新拾回“自我”，战胜病魔，那么林睦对现阶段的棋局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子。 还是那句话，身边的武器，最趁手的，唯有林睦。 因此，要保护好她，让她在学校里能够如鱼得水的完成自己计划中的任务，并且予以奖励， 这样才能良性滚雪球，将“终极企划”完完全全的实现，落地。 何为“终极企划”？ 在苏灵的心底，它名为“镜像”。 —— “镜像计划”：通过构建起一支极强的队伍，让哥哥看到曾经的自己。 所谓“镜像”，即代表着他的“过去”。 镜中的碎片凑齐，即可开启潘多拉的魔盒，让哥哥无时无刻不被曾经的他自己所呼唤、刺激。 而一旦他有了新的冲动、产生新的动机， 那么一切的一切—— “都将迎来改变。”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28章 以暴制暴 “阿易，哥哥曾说，你在天海市中心区当过一段时间地头蛇，是吗？” “啊？？？地什么蛇？？什么头蛇？？？” “懂了，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不是，苏灵，你可憋乱讲嗷！我只是一打鼓的，我不打人！我是正经鼓手！” “我知道的。但是哥哥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让阿易解决。我觉得，他把你看得很重要，或许什么都能做到。” “！！！你……！不是，真的？？他真说过这话？？？” “嗯。” “……好好好。那你先说，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我再康康能不能帮嗷。” “嗯，我给你发3张照片过去，帮我查一下这三个人的校外情况，最好是能要了她们命的那种。” “？？？等等、等下。我记得……我们不是组的乐队吗？不是班子呀！” “班子？是帮派的术语吗？” “……！” “你先别慌，听我说完。” “好的妹妹大人，您说……” “是这样。她们欺负了小睦，也就是你未来的队友，我们队伍中核心的贝斯手。” “……嗐，小孩子之间……欺负不就是……” “我需要在周一前拿到一些较为系统的情报，然后把她们从校内彻底驱除。这样，小睦就会安安心心的和我们一起玩band，就不会被人薅、着、头、发、堵、在、厕、所、摁、在、地、上、用、脚、踩。” “？” 突然间。 易沉先前嬉皮笑脸的惊奇态度戛然而止。 沉默片刻。 回了一句： “确定吗？她们这样对待了清桑的徒弟。” “是的。” 苏灵双眸微眯，盯着手机。 观察着每一个字里传达出来的语气。 “恩。行。” 易沉敲下了一行字—— “把照片发过来吧。” “1” —— 汪潭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给姐妹“报了个小仇”，教训了那不懂事的前队友一下，接下来的人生就会发生天崩地陷的变化。 今日的自己，坐在商场干净的瓷砖地面上，放声哭泣。 虽然，自己220斤，但是，没人说220斤的女生不可以穿lolita。 虽然，自己虎背熊腰，形象不佳，但是，自己自信啊。 自信就是会放光芒的啊。 自信就可以去追小鲜肉不是吗？ 虽然，小鲜肉首次面基开盲盒后，面露惊恐，想跑想逃。 但是只要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人多眼杂的商场中央撒泼打滚，他碍于面子还怎么可能敢逃走嘛！ 没有人不怕社死的，对吧？ 虽然。 这段视频落入了阴影之人手中， 成为即将开场的噩梦前的油画。 … … 姜心悦从不觉得，自己靠双手赚到的钱，有任何肮脏的说法。 自食其力，供自己读贵族高中，怎么了？ 哪怕是每周跟30个男人约会，把时间切割成午晚夜，又能怎样？ 老男人最好骗，老男人真给钱。 老男人只要自己跟他出去，他就会一张又一张的爆米。 自己什么都不用做，未成年的年纪，约个会就能起步500，加时就要1000。 这个呀，在霓虹叫做“爸爸活”，在国内叫做“助教/约会”。 这钱，来得是易如反掌，需求单是多如流水。 中年人太空虚，上班党又没有时间经营社交圈子、缓解精神压力。 虽然，有时候忍不住想破个规矩，多赚两三千“快钱”。 虽然， 自己的男朋友还没发现，自己身上各种高级化妆品的经济来源。 虽然， 即将到来的周一，可能会成为真正的【黑色明天】。 … … 丰小冉觉得自己这次考得很好。 原本第三的成绩，上升为了第二。 在班里，只有班长可以和自己掰掰手腕了。 每天都伪装成好好学生的样子真的很累呀。 上课时要认真听讲，下课后要完成作业，紧赶慢赶卷死同学，回到家里还要陪伴爷爷。 爷爷当过兵，肩上有衔，背上有伤。 为国家做过贡献，为保护老家差点把命搭上。 爷爷以自己为荣，嘴上总挂着“能看着小冉在好学校里考个好成绩，我这比吃什么山珍海味都香啊”。 爷爷最享受的事，是来学校开家长会。 因为老师总会点名表扬。 爷爷的幸福很简单，爷爷给自己的零花钱也是退休老保的大半—— 一个月上万。 自己不缺钱，也不缺家人的爱。 但是，学习的压力好大。 好大好大。 好想发泄一下。 早恋什么的会影响学习，影响学习会掉成绩，掉成绩会让爷爷失望，爷爷失望了，自己就会痛恨自己。 所以，要想办法寻得新的排解渠道，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需求动机。 【f班的汪姐真自在啊。】 【每天上学想早退就早退，想去哪玩去哪玩。】 【老师们放弃了她，根本就懒得管她了。 所以她可以在学校里获得很足量的自由，而且没人敢碰她。】 【汪姐喜欢穿洛丽塔，虽然裙子不是山货，是正牌。 但她太肥了，连校服都穿不下，怎么还想要把大象腿展露出来，孤芳自赏。】 【可是她越是这样肆无忌惮，越是个人至上，就越是让人欣羡呀。】 【能不能想办法触及一下那样的生活呢？ ——与自己相反的生活。】 很刺激，不是吗？ “小冉呀，我听说你想在学校里找到班子呀？” “对的，姜姐，我看你平时一直跟着汪姐，是不是挺自由的呀，我也想体验下自由自在的生活……” “哈哈，你有钱吗？” “我……我有点，但不多……” “哦，你一好好学生，平时不吭声不吭气的，跟我们完全不是一路人呀。而且你又不能交钱，那凭什么带你玩？” “呃……可、可我、我什么别的都能做。” “是吗？” “嗯！我什么都愿意尝试着去做！” “那你下课跟我来，我带你跟汪姐去办个事儿。到时候让你动手扇谁你就动手扇谁，让你踹谁你就踹谁，让你薅谁头发你就薅谁头发，看我眼色行事，懂吗？” “……懂、懂！我一定尽量……” “呵呵，下手狠点，越狠越好。能不能被汪姐赏识，就看你表现了。” … … 恶人们从不觉得自己做的是“恶行”。 因为在ta们眼里，完全可以用相对论来为自己辩解—— “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更无绝对的恶。我做的事，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而为了自己，本身并没有错。” ——《善恶悖论》。 可惜，苏灵不管这个。 苏灵认为，自己当然也是“恶人”的一份子。 只不过，有些恶人喜欢伪善， 有些恶人喜欢当“小人”， 而自己则不同—— 自己，喜欢用自己的方式， 不择手段的， 以·暴·制·暴。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29章 别惹易沉（3k*2爆更） 这天是周一。 林睦无精打采的来到学校。 感觉身体被掏空。 “……周六阿海没来，周日琉衣家里有事，甚至连今天都请假没来上学……怎么会这样呀……” 林睦背着小书包，穿着森月校服走进校园，嘀嘀咕咕、慢吞吞的向着教学楼方向磨蹭着，看上去委屈极了。 “姐姐没有给我打钱。” “高坂姐也没有来给我送东西。” “开了一下午店，阿海没来。” “还赶走了一个想要来喝咖啡的真正的男性客人。” “呜呀……” “花儿也蔫了，每个枝条的尖儿都枯死了……” “明明喂了那么那么多水，天天都浇水来着！” “啊……尾款一交，卡里也没什么钱了。呜呜……” 林睦哼哼唧唧的寻思着，自己卡里只剩下十来万了，很可能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在这样穷苦之时，若无晴桑的帮助，自己可该怎么活呀！ “可是……总不能求他养我吧……” “姐姐不要我了，我认个哥哥什么的，能行吗？” 危险的想法涌进大脑。 下一息，立刻如病毒般在她的脑中复制扩散！ 幻想着与他在一起时的画面，虽然每次都要被他故意杠一下，但知道结果的自己明白，先前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真实的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从苏灵的状态就能看得出，她过得爽死了！ 在晴桑照顾之下的她，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又漂亮又可爱又有安全感！ 她，爽死了！ “不不！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林睦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毕竟一直以来是姐姐在供养自己，自己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姐姐在自己身上砸了这么多钱，自己却要去外面认哥哥，这岂不是过河拆桥，拆完还要站在河对岸蹦蹦跳跳？ “不行的。毕竟认了哥哥就只能是哥哥了，这不利于未来的发展，不好，不好。” 哪怕林睦对人情世故方面没什么见解，她也能意识到，兄妹之间的关系总是会止步于兄妹，根本别想更进一步。 这与她的初始想法完全相悖。 “我才不要这样的关系。” “我和晴桑的关系是灵魂关系，哪里是区区亲情能够媲美的。” 对于林睦来说，所谓“灵魂关系”即指双方对对方的理解皆然透彻入骨，几近阅读灵魂。 具体体现在，自己可以读懂晴桑的音乐，并且听懂他演奏出来的“句子”，反过来，晴桑也必然能听懂自己在舞台上传达的情绪，自己弹奏每一个音时，心中想象的画面。 他全都知道。 “嗯，今天琉衣没来，我……我得小心点了。” 林睦具有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 因为被苏灵强制性检查了一下腹部后，她觉得“自己再受伤，别人就危险了”。 可惜，一切已经晚了。 —— —— “快来看呀！这、这事儿都已经传到教务处主任办公室去了！估计校长先生也得知道了！” “我去，这么大的八卦？” “对啊，这……这姜同学死定了吧？” “真给森月丢脸。” “她就那么缺钱吗？” “我觉得不是，应该是缺男人。毕竟咱们是女校，她找不到同龄的，找点有钱老头，可能觉得自己很聪明。”…… 一楼大厅的公告栏处，几十名同学围在一起，对着上面的东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逗留的地方，竟然会热闹到如此地步， 这不禁让林睦好奇的加快了脚步，顺着聚集在一堆的人群挤到了最前方。 只见，密密麻麻的彩色印刷照片贴满了一整面墙—— 原本贴着广播通知或者校园社团招人的木板上，此时此刻有300多张跟拍图片，上面全都是一名女同学在校外，和不同的男人之间手牵手、拥抱，或者在餐厅约会、共同步向酒店大门的抓拍。 “……” 血红色的签字笔，在公告栏上写着“姜心悦”三个大字， 在其正下方，一张比周围这些“证据”的尺寸加大一倍的图片，被醒目的贴在了正前—— 上面是一段飞信对话记录： 【你好，小凯，请问姜同学是你女朋友吗？】 【啊，心悦吗？是啊，我俩都公开了，都在一起6个月了，您哪位？】 【那么请看这个。】 【啊？】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小凯：“……” 小凯：“不是p的？” 【嗯。】 3. 2. 1. 小凯：【语音】 转文字—— “姜心悦！！！我xxxx你个臭xxxx我要xxxxx死你！！！！！在我面前装的跟个xxxxxx似的想不到你xxxx的竟然能干出xxxxx老子的事！老子给你花了xxxxx买了多少xxxxx你tm敢背着我搞xxxxx还骗我说兼职补课我xxx的血xxxxx你憋再把老子传染个xxxxxx等老子去医院检查完xxxxx万一xxxxx老子要刀了你这个臭黑xxxxx……”（哔——） —— “……” 林睦还是首次见到如此血腥的“霸凌”。 相比自己遭遇的那种，感觉，姜同学她……高中生涯彻底结束了。 这…… 【嘀嘀】。 【嘀嘀】。 【嘀嘀嘀嘀】…… 根本来不及惊讶， 就在此时，周遭所有同学包括林睦自己，同时收到了一条来自教务处系统的短信息—— 教务处：【视频】。 “？” 林睦微微一愣。 附近的其她同学们也都有些诧异。 “什么东西？” “教务处从来都是只发通知的呀，这是啥？” “怎么这么像斗茵视频？” “打开看看。” “好。” 林睦也默默将其点开。 只见入眼的第一帧，是商场正中央，一尊巨大的坦克噗通一声蹲坐在地面上用双手拍着左右瓷砖、晃动着肥硕身姿的画面—— “你不许走！你不许走！！你都说好了要爱我一辈子！你都来见我了！你不许走！！！你走我就死在这给你看！！！” 白净帅气的小男生：“……” “啊啊啊啊啊——！你敢不过来扶我！你敢再往那边走一步！我就躺在这里一天！！我要对所有人叫你的名字！！！我要让你上电视！！！” 男生：“你真恶心。” （逃。） “…………” ——视频截止在0:57秒。 噫。 “这不是汪学姐吗？” “汪学姐？谁？” “高三f班的那个校霸啊，总欺负同学、骂人的那个。” “哦哦。可是话说回来……她在外面穿lolita？” “还真是。” “她怎么有脸穿的呀。” “二百多斤也穿小裙子，不怕裙子被撑爆吗？肥油都要从裙子里流出来了吧？” “呕。她穿的和我昨天买的同款。” “这下好了，这视频明显是被发到斗茵上去的，她彻底火了。” “……” 林睦关掉了手机。 不知为何，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由自己的双手酿成的，令人感到恐惧。 “林睦同学，林睦同学？” “啊…” 如惊弓之鸟。 在周遭同龄人的议论指点、谩骂批判，亦或是找到姜心悦和汪潭的社交账号顺势进行网暴的同时，林睦畏缩着身子，转过身来。 看到一个比较陌生的同学。 “你好啊，我是高三s班的班，刚刚在校门口遇到苏灵同学，她让我来转告你，放学后去一趟排练室，嘿嘿，我传完话啦，你记得去哦。” 说罢，那名戴着眼镜的文静女生便夹着书本离开了人群。 徒留林睦在戾气之中一步步爬出这片沼泽样空间，双目漫着黑色，走向自己教室的方向。 一眨眼，世界线便仿佛在某种外力的催导下发生了变动—— 中午时分。 听说姜同学来到学校后，被围堵在公告栏前质问，情绪崩溃的跑出校园了。 汪同学没有来学校，但有传言说，她的家长怒气冲冲的给教导主任打了电话，说孩子的隐私权遭到侵犯，想要官场上见。 严主任将电话转接给了校长，校长简要说了几句，不知提到了什么，汪爸汪妈直接选择退学了。 晚上。 林睦如没有实体的魂魄般来到了私人排练室正前。 自己身处“风暴眼”。 今天应是没有琉衣的。 今天屋子里应该只有苏灵…… 可当自己走到门口之时。 门内传来的声音却是让人感到恐惧。 “跪下。对着门口。” “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我叫你转过去，对着门口。” “好……好……” “你爷爷当过兵，为国家做过贡献，所以我给你留点脸，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灵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但相反的，你，要给林睦同学当四年的狗。” —— “她考到哪所大学，你就也要考到哪里，她填报什么志愿，你就也得填报什么志愿。今后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她遇到任何问题，你都得先替她挡着。 否则，你的一切行为，将会以三万字大作文的形式，上传到你爷爷的手机信箱里。 你爷爷心脏不太好，做过搭桥手术，每次跟老战友喝酒吹嘘的时候，第一个说到的总是你。丰同学，你这么聪明，我想，你应该懂我意思的，对么？” “呜嗯……呜呜呜……” 啪！ “哭你马，敢动我清宝徒弟。” “……阿易，这里是我学校，你冷静点。先把刀收起来，别打人。再说，刚才不是打过了吗。” “好的，妹妹大人。”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30章 镜花夜雨（3K，三合二） “哎呀，这就是小睦嘛？你好你好呀，我是你们的新队友阿易，哈哈哈以后请多指教哈哈哈。” “……你、你好……” 推开门的林睦小心翼翼，第一眼看到的，是房间内部跪在地毯上正对着自己的少女。 嘭、嘭、嘭…… 三个响头，沉闷之音从正前方传出—— 丰小冉的前额充满红印，脸蛋上明显是被人扇过，巴掌印儿的大小与苏灵的小手重合。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林睦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给你当狗，别告诉我爷爷，别告诉我爷爷……” 精神错乱般的话语从这位高二学妹口中咕哝着传来，林睦不知她方才在此到底经历了怎样残忍的遭遇。 而此刻， 苏灵正在一旁角落里，旁若无人的练琴。 用的，是屋里自带的墨芬， 谱台上，摆着的似乎是《所以我放弃了音乐》的正版谱集， 根本没有看这边，仿佛屋内，只有她自己。 鼓组座位上，刚刚最先打招呼的人站起身来。 林睦内心恐惧，僵硬的将目光转过去， 见是一名穿着男款白衬衫、留着中短发、戴着银白耳环的帅气女性。 她穿着长及大腿的薄款秋衣外套，裤子是肥大的灯笼裤，鞋子是高街内增高黑皮靴，穿搭叛逆前卫，个性至极。 她的十指指甲竟是纯黑色， 此刻的她手里拿着一对儿鼓棒，但不知为何，军鼓旁的地通鼓上还摆了12根备用鼓棒。 铺满鼓皮。 “哎呀，小睦长得真可爱呀，果然可爱的孩子就是容易被欺负呢。阿清也真是的，怎么不把你保护好，还麻烦妹妹大人出马，真是的真是的。” 阿易用不良的语气嬉皮笑脸的走到林睦面前，歪着脖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看着她那小小雏鸟般的拘谨造型，眯眼微笑， “噗，真不错呀，小睦，以后你就不用害怕了，既然咱们成了队友，那么我就会替你师傅好好保护好你的，你放心吧，我认识这片儿的老大，他姓李，是我小弟，总之呢，这方圆十几里不会有人敢碰你。我罩着你。嘻嘻。” “……” 林睦不敢正视她。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灵……？” 她向着屋内深处的苏灵投去求助的目光。 明明只是几天未见，但总感觉，苏灵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一万件事，甚至把队里的最后一块拼图也补齐了。 虽然，这块拼图是黑紫色的。 “嗯。” 苏灵喉间发出轻盈的回应， “进来练琴吧，小睦。” “……” “你身边的威胁都已经处理掉了，今后，我们就可以好好玩音乐、一起变强了。” 苏灵拧动旋钮，将琴音量旋至零点，而后把墨芬竖向插在a字形琴托上，缓慢起身，伸出手，迈步走来。 一步、一步。 每一步，都像是魔王般敲击在跪地之人的心间， 散发出的魔气，更是让门口的林睦感到陌生与畏惧。 “把狗拖走。” “好嘞。” 阿易笑嘻嘻的拎起丰小冉的后脖领，用滚动保龄球的姿势拖着她在地上蹭出排练室的房间—— “去给我们买几罐咖啡，送到门口座椅上，之后你就可以滚了。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你家地址，解放家属小区3栋107，你爷爷喜欢在园子里支桌子吃小烧烤，对吧？嘻嘻，记住今天的事，明早提前蹲在小睦教室门口报道。懂？” “懂、懂……” “嗯滚。” 砰。 —— —— 林睦觉得。 苏灵找的这个不是鼓手。 而是黑社会大爹。 是那种只有在最次最次的学校、在最乱最乱的班级里，才有一点点概率刷新到的，正宗的女流氓。 她平日里龟缩在暮光咖啡里当一个自闭的乖乖女，虽然抽烟喝酒染发，但跟真正的女流氓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说是小儿科也不为过了。 此刻看着阿易如魅影般闪身回到鼓凳上，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做一样……林睦瑟瑟发抖，脸上的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别害怕，小睦，她不是什么好人。” 苏灵走过来予以安慰。 “呜。” “你看，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排练了。今天呀，这三份“礼物”，是我代哥哥送给你的。 虽然他可能不提倡我如此做法，但没关系，有些时候，我有必要替他做决定，把他心软的缺点给完全弥补。 小睦，能懂我意思吗？” “可、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打人是不好的"，对吗？” “呜。” “我们没有打人哦，我们只是在让她看清，自己对别人做的事，到底有多痛，仅此而已。” 苏灵笑眯眯的编织着安慰的谎言—— 这时易沉插嘴了：“对对，她打了你6下，我只是帮你还了她60下而已，用的是阿清的方案，“十倍奉还”。” “……” 苏灵扭头瞪了她一眼，易沉立刻嘻嘻一笑，抓起鼓棒如风车般单手旋转了起来。 “好啦，过去的事都过去啦，来排练吧？” “…好。” 林睦软软的应了一声，这才敢偷偷侧目瞄向那陌生又不良的“新成员”。 “我……我是贝斯，林睦，我……请多指教……” “嗐。” 易沉差点被她逗乐，抿着嘴憋着笑，看着她棉花糖般喜人的模样，恨不得把她捧起来转两圈儿。 “清宝的徒弟果然招人喜欢，以后我就把你当成闺女护着了嗷。” “……欸？徒弟……是？” “没什么，一种爱称。” 易沉完全没有正常人与队友初次见面时的拘束感，不如说，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她身上的热情似乎一直都在，她充满了表达欲和倾诉欲，好像已经等不及开始用“节奏”将这一切传达出去了。 “今天只有我们三个吗……？” 林睦想问问琉衣的去向。 苏灵道：“嗯，昨天我和阿易约在暗夜猫碰了一面，恰好琉衣在练歌，我就把她叫过来，让她在阿易面前唱了首，结果那孩子有点紧张，唱出了一点瑕疵，被稍微说了几句，自闭了。” “……” 林睦知道，苏灵口中的“稍微说了几句”很可能不止几句。 毕竟琉衣身上的debuff能持续两天，严重到周一都没能来上学，那只能说明她是真的被喷傻了，大概率是躲在家里陷入自我怀疑。 那阿易看上去随性自然，并不像是压力怪，反观屋内压强最大的，明明是苏灵。 其它任何事情林睦都已经不在乎了，但她在乎的是，自己也将在二人面前进行无主唱的首次合奏…… 如果出现瑕疵，很可能会遭受琉衣那样的待遇。 阿灵看过自己弹琴，对自己的水平有着清晰认知，应该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 林睦看了眼笑嘻嘻的易沉，总觉得，她似乎已经摩拳擦掌伸着脖子在等待着自己演奏出第一个音了。 好像弹错一点，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自己在大家心里的形象，一切的一切，就全都寄了。 “哎呀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阿易笑着示意了下旁边立着的握威巡洋舰，说道。 这把贝斯是排练室用琴，属于校方提供，想带回家去练也没问题，只要还回来就行。 林睦和苏灵不喜欢背琴上下学，尤其是背着几万块的神器，乐手通常都是打车/自驾护送的，因此排练室有琴就用排练室的琴，比较方便。 不像鼓手，可以揣着一副鼓棒就来了，轻装上阵，令人羡慕。 初次见面，大家都只是“碰一下”，并不需要祭出神器。 “ok，那就准备磨合一下吧？一吉他一贝斯一鼓，随便弹点什么。妹妹大人，发话吧？” 阿易说着将目光投向苏灵。 似乎，默认了房间里的话事人是谁。 “嗯。” 只见苏灵回到座位前，拿起墨芬，站立于一面墙的等身镜前，背对着二女开口道： “乐队成员雏形已齐，虽然主唱不在，但今天也可以把队名先定下来了。我们要推进进度了。” “队名……” 林睦若有所觉，悄悄看向苏灵，问道：“我们队叫什么名字呀？” 她知道，一般来说，队伍的名字并不是由队长敲定，而是由发起人提出想法，队内成员投票决定，这样比较公平。 但在这里，不一样。 “公平”什么的，“共同进步”之类的，“一起朝着一个目标努力”这种话—— 在苏灵的队伍里，是不必要的部分。 “嘿嘿。” 易沉笑嘻嘻的，没有想法。 “……” 林睦小心翼翼，看向队内核心。 却见苏灵早已规划好般，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的三人，微眯双眸—— 仿佛黑猫盘踞在主人的怀里，惬意的开始思索下一步的索爱方式。 “阿易是哥哥的旧日队友，代表着哥哥的“过往”。” “小睦是哥哥心中的伤痕，代表着哥哥想要进行的“补偿”。” “我则是哥哥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我将扶着他前行，一路披荆斩棘，拨开阴云迷雾，我是他的“另一重自我”。” “队伍成立的目的并非其它，而是唤醒哥哥的“本我”，让他在未来的人生中，尽可能走得更稳、更远。” “因此，暂定队名“镜花”，愿哥哥能在镜中看到曾经的他，哪怕面对现在破碎的自己，亦能鼓起勇气，如夜赏新花般轻松淡然的度过余生，并从中捕捉到更好、更完美的自己。” ——新队“镜花”，在此成立。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31章 花绿青 陆清时常回想起，“花绿青”活动时期的样子。 高中三年，从高二上学期开始，找到真正的队友之后，雷打不动，每周排练一次。 第一次排练，是在熟悉的“唯音”livehouse。 livehouse往往晚上开业，所以白天和下午，老板会将之作为“排练场”来供给乐队，寻找舞台感觉。 这种地方一小时收费几十到一百，在天海市区的价格普遍要比其它城市再加个百分之三十。 但阿易似乎认识老板，能以50元/时的白菜价使用超大的舞台，并且白嫖现场的大marshall、大橘子音箱等令人垂涎不已的顶级设备。 那时，陆清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 … 阿易很有趣，是那种幽默风趣又喜欢搞怪的类型。 她如果不说话，只是坐在鼓凳上准备就绪，那么陆清进屋的第一眼，很容易把她当成不知哪里来的帅哥。 因为她太时髦了，是那种穿着很朋克、审美很爵士、行为很金属、言语很funk的究极酷girl型人格。 不说话的她给人感觉挺不错，但她一开口就容易爆粗，而且一坐下就会化身压力怪，既有素质又没素质，且永远只压力自己。 这让陆清记忆犹新。 “也不知道和苏灵组队后，她的脾气能不能有所改善。” 现在回想起来， 她似乎从来没对zazaki发过脾气。 反观自己，哪怕是弹错半个律动，甚至音对、节奏全对，只是力度没到位，都会被她大声斥责，说“你还想不想好了”、“没练好回家练去”、“我和左左不陪菜鸡”这样过分的话…… 甚至还在某一天，把三人的企鹅小群由“花绿青”改名为《排练不是练琴》。 “……” 每每想起她这个操作，陆清都会汗流浃背。 还好自己很有韧性，在她毒舌霸道的鞭策下，几乎仅一年时间就完成了蜕变，从大叔那里出师了。 后来第一次演出，是在一家音乐餐厅。 那是一次“商演”机会。 所谓商演，即有需求的老板联系中介，中介找到乐手，推荐乐手们上台演出赚快钱的机会，可以理解为音乐类兼职，行话叫“跑场子”。 阿易总是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并且把机会留给队内，问自己要不要去赚点外快。 当时，zazaki每次都是拒绝的。 她不喜欢弹琴给不重要的人听。 她看上去也不是很缺这几百来块。 而自己则不然。 老爹给的生活费就像井水，打没了就真没了，不想办法开源，是真的会见底的。 阿易提供的路子，恰好可以让自己在乐队人生活的高压下回回血，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 这样，自己和阿易就组成了2人小队，时常背着zazaki外出打猎，赚取“赏金”。 每次和她演完，在吧台前领取酒吧老板的小费，抱着那大信封里装着的一摞红色爷爷，都会觉得特有成就感，同时也很感谢阿易提供的这些机会。 阿易却不以为然，总是嬉皮笑脸道： “好不容易把你调教成差不多的模样，我还不得好好用用你，抓你陪我一起出来挣大钱？” “陆清，你的潜力可不止这点，毕竟我从来没见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木转电、还能把琴弹得像模像样的选手，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我认可的第一个。” “……” 自己是知道的。 阿易她说话直来直往，性格慕强。 她喜欢“靠谱”的人。 什么是靠谱的人？ 用她的话说，就是“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她喜欢这种人。 当时自己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商演里翻车的小瑕疵至少高达10处，而如果换成zazaki，她恐怕能百分百做到0处。 自己没有zazaki靠谱，阿易怎么还这么喜欢跟自己讲话？ 这个问题，直到高中结业、乐队分裂，也依然没有答案。 —— 犹记最后一次演出是在夏日，毕业前的那个校园祭。 学校里的方校长不知从哪儿看的改革知识，破天荒的要搞个什么“文化节”，美其名曰“多元化发展同学们的爱好，争做示范性学校”。 于是，就让学生会把一个名为《夏日将至》的企划做了出来，张贴在了各大公告牌上，让大家报名参加节日舞台，同时，将某个周五作为了校文化节，从此给学生们凭空增加了半天的假期。 高中生压抑许久了，遇到方校长这种时髦的改革狂，肯定是倍感新奇，觉得校长是“可造之材”。 原本背地里称呼的“方老登”也改口为“方校”、“亲爱的方校”。 陆清作为校音乐部部长，最先接到学生会长的通知，要求自己这边出个大节目。 既然是“大”节目，那肯定不能是一个人一把琴上台弹首歌儿这种，换谁上都能搞得差不多的“校园级”演出。 陆清想了想，找到zazaki，研究了下。 zazaki是比较内向的性格，平日里文文静静，对于这类需要抛头露面的事情并不感冒，甚至有些排斥。 这一点，陆清是知道的。 本以为她会拒绝，谁知她却在思索过后表示可以参加，且一定要参加。 就像是想留下些什么一样， zazaki叫来易沉，三人一起筹谋，最终得出了“那就在学校里开一场地上live，一口气准备18个曲子吧！” ——这样逆天的决策。 于是，高三那年成为了陆清这辈子直到进坟也无法忘记的一年。 练琴、练琴、还是练琴。 练歌、练歌、疯狂练歌。 排练，挨骂，然后继续苦练。 时至今日，那些过往画面都已比之最初模糊了些许， 或许是病症的显现， 亦或许是自己对曾经的自己不能像最初那般认知清晰。 或许，自己生病了，病得很重。 或许，自己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还要靠妹妹来引导自己，回忆起自己。 照镜子时，每天看着镜中的脸，微小的变化， 会在日复一日的现实腐蚀下，被忽略不见。 唯有时过境迁，回望遥望着几年前—— 才会如梦中人，惊呼一声， “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陌生而又让人诧然。 还会好起来吗？ 陆清不知道。 但他看得见，身边的她，一直在为了某个目标而努力。 这个目标与自己息息相关，紧密结合。 她不断努力着，奔波着，承受着，思索着。 她在朝着自己做不到的方向狂奔、迈进。 【她在做着自己做不到的事。】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32章 患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吗？” “并不。大小姐，我已将进度如实上报，只不过要想全部弄清，还需要一些时间。” —— 深夜。 慕府内部，大小姐卧房。 “高坂，你最近总在请假。” “是的小姐，工作需要。” “我的意思是，你的请假频率已经高到了忽略正业的程度，我已经自己上下学3天了。” “大小姐，我知道。但我有让海伦小姐代我几日，她一定是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你在说些什么？海伦她中文不好，沟通就已经很麻烦了，而且她只是擅长打扫、料理、格斗术和低音提琴而已，技能比你少了太多。车技就别提了，出门倒车时差点撞到柱子上。 家里的其她女仆怎么跟你比？高坂，你是想违背我的意愿吗？还有，刚刚你的眼角跳了一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事情不想告诉我，是吗？” “……” 高坂未花压力巨大。 “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而你只提交了一份陆清的小初高就学信息，甚至连他的家庭背景和人脉关系都没有，你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下了？” “大小姐……” “是经费不足还是有什么特殊发现？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你？说出来，我全都可以解决。” 慕夏穿着公主长裙，端坐于落地窗旁的观景沙发上，看向高坂的目光满是狐疑。 “……” 今日的高坂未花身着女仆长制服， 若是某人在这里，定会惊奇发现，她身上的高订是顶级裙装品牌“饴”的究极奢侈品，世上仅此一套，因为这是她在霓虹女仆大赛获得第一名时拿到的最高级别奖励，无可复制，无可取代。 以往开车时，她会穿着干练整洁的西装， 而在慕府里面，则会换成代表着女仆长身份的黑白长裙， 平日里的单马尾束发也会披散下来，并且戴上白色蕾丝发箍。 隐秘的身材被藏在高端上流的裙装内部，高坂未花不显山不露水， 但若这样和大小姐走在一起，在陌生人眼里或许会下意识的把她们当做姐妹。 “再给我三天时间吧，大小姐。我还有些重要的情报没有确认。” 她仍在争取，“如您所见，陆清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您与他接触过，所以固然了解，他是那种不愿把自身情况暴露在外的人格，他无时无刻不在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高坂将一摞藏在文件夹最里面的资料抽出两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最后还是交到了慕夏的手上—— “这是他近日携同妹妹前往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检查报告单复印件。 报告显示，他罹患精神系统疾病，抑郁倾向严重，同时……他妹妹苏灵也一样。二人皆是重度患者。” “？” 慕夏闻言，微微一怔。 隔了好几秒，这才伸出白皙手臂接过了报告单。 很明显，这样的情报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只见她翻阅着检查单的“症状”一栏，看到主治医师闫毅医生输入进去的长达8排的躯体化表现，表情渐渐凝结。 “这病，能治吗？” “能治，小姐。中医西医都有办法控制。” “这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能不能治好。能不能“痊愈”。” “……” 高坂未花没有再接话。 “。” 慕夏重新审视起这份报告，反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着陆清的全部症状， 甚至，连苏灵那张表格上的所有数据、所有数据代表的意思，也全都看完了。 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高坂。” “在的，小姐。” “这里，医生写到“环境会影响患者心态，趋于严重的病情代表环境不佳，建议调整”。” “是的，小姐。” “所以，陆清所在的环境，并不健康，对吗？” “……这个我不好评价，大小姐。他住在天河铂金公寓，单论环境，在天海市里应当还算可以。” “高坂，你在转移话题。” “……” “你知道我想说，如果让他换个环境，他的病情就可能会有好转，对吗。” “……” “医生给他和他妹妹的检查单上写的都是“趋于严重”，那么我可以推测，他和苏灵继续在一起生活下去，两人的病只会像交叉感染一样越来越重，无论吃什么药都解决不了，完全没有好起来的可能。” “这个……” “而且，资料里有提到，患者不应与患者接触，尤其是抱着"相互取暖"的初衷去和对方分享病情，试图共同战胜病情。 这只会起到反作用，二重的负能量会叠加起来，让两人共同陷入情绪的深渊当中不自知，直到最后一起沉溺。” 慕夏清醒如斯： “所以高坂，他这样下去很危险，对吗？” “……” 思索过后，高坂未花发现，自己被说服了。 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能证明大小姐说的是错的，毕竟现实情况就是陆清在变严重，苏灵也在变严重，他和她自打住在一起之后就一起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难以控制。 如果没有苏灵，陆清或许时到今日仍然在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如果没有陆清，苏灵或许也不会再去医院面对医生的检查，看到激增暴降的红蓝数据。 二人相互影响，相互撕扯，相互吞噬，相互均衡。 可是二人之间的关系又似乎并不止于如此。 通过上次在暮光咖啡里见证到的一幕可以得知，苏灵在全心全力、交付出一切的保护着她的哥哥。 她竟然站在大小姐面前，迎接根本没有一丝可能获胜的“死局”。 大小姐暴雨般的恐怖实力，是二小姐一直以来都在疯狂选择逃避、回避的东西； 苏灵明知必败，却还是选择了为她哥哥拦下这份戾气。 所以，她和他的交互，真的没有半点好处吗？ 从医学的角度，二人注定会继续沉沦下去，这是必然中的必然； 可若二人心中皆有某种“能量”，这种化学反应，这种交错与融合，这种剧烈的碰撞，又是否能为这盘本就没救的棋局迎来新的『变局』？ 【不。】 【不对。】 猛然间。 高坂未花发现了问题。 【——大小姐的手在抖。】 她双目微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慕夏。 【她还在看。】 【还在看着那张检查单。】 【她如此着急的想获取更多信息，如此焦躁的追问逼迫，并非真的是在问她表面上想知道的问题。】 她…… 【在嫉妒吧？】 陆清的身边有苏灵。 林睦的身后有陆清。 【大家都在艰难前行，唯独大小姐，身后空无一物， 回首望去，昔日最在乎的学弟也已经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成为了苦痛中前行的“失心者”，接下来的一生都将在为了寻回丢失的东西而努力。】 大小姐，你很难过的吧？ 没人比你的情况更加严峻。 曾经的你，有着心爱的玩具。 抱着洋娃娃，可以无忧无虑。 现在啊， 玩具有了意识，有了自我灵体。 她在其它地方，寻到了存在的意义。 可是大小姐，失去了玩具的你又如何呢？ 你的两副“药”，已经全部用尽了啊。 听海伦小姐说，最近你又开始翻起。 看的是同一本书，反复阅读着其中的某个章节。 反反复复躺在床上，在书中找寻着某些逝去的东西。 大小姐。 其实你比谁都清楚的，对吧？ 若无新的“玩具”，哪怕是用强硬手段绑回旧的玩具，也无法再度获得曾经的安心感。 想要抓住命运的绳线，却发现用尽全力也还是不能抓稳。 就好像，他并非属于你的东西那样，他令你难以控制，难以摆布。 所以， 你全部的话，皆是羡慕与嫉妒的『借口』罢了。 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想的，只是“不择手段再吃一口药”而已。 这么多年，你已经到达极限了。 确实，站在女仆长的立场，我应该将陆清送给你，直接让你获取新的“玩具”。 这可以最大限度的让你“开心”起来，让你从他的身上找寻到新的生活下去的契机。 但现在，还不行。 在未查清他和zazaki的全部过往之前，我不能就这样把他带过来呈现给你。 因为或许存在着一种可能—— 他身上的秘密，幽邃程度远大于你。 如果说，将他身上的种子，播撒在荒芜大地， 那么这片大地，到底是会生根发芽、重焕生机， 还是会干涸皲裂，寸寸塌陷下去？ 没人能给到精确的答案。 唯有医生说过： “患者与患者间的交融只会加重病情。” 大小姐…… 说起来… 你，才是这群患者里，病得最重的那一个吧。 退出转码阅读完整内容，或请下载更好的阅读体验！！！！诚招广告合作：telegram联系@luniuniu9527 第233章 轻唤 高坂又争取到了三天时间。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做。 今日的慕夏已经起了疑心，并且可能会采取一些意料之外的手段来获取她想知道的东西。 高坂空有情报上的优势，但也只是纸在包火而已，她十分清楚，如果大小姐急了，真要亲自出马，那么事情只会往更加极端的方向发展， 毕竟大小姐本身就是究极极端的人格，在自己认识的人里，似乎只有zazaki能与之媲美。 “但愿陆清没事。” 高坂将车开至市立艺术学院校门口，看着大小姐笑眯眯下车走向大师楼楼下，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决定利用今日宝贵的时间，查一下陆清的大学人脉关系。 —— 设计楼前。 陆清背着包，迎着上午的凉风，对着某只黏人猫挥了挥手。 “学长！中午下课我会来找你的！你今天可一定要陪我吃饭呀！别总回寝室看男人！我们可都订婚了！” “……嗯。” 看着白星那娇俏玲珑的模样，陆清正色点了点头，有点分不清自己所处的地点具体是在哪里。 最近时常觉得，现实与虚幻就在一念之间。 自己与白星签订了“女主契约”，即在“观察期间”无论她提出怎样任性的要求，自己都要尽最大力度予以配合和回应。 唯有这样，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读透女主角的心理，把握住文章的“气”。 在陆清眼里，文行于气，则浑然一体； 文若无气，乏味且又可惜。 先前有了白星的帮助，他的“黄金三章”已经写完，并且在这两天里润色了60多遍。 对他而言，书写出的每句话、每个字、每个镜头的转场、每个人物的特写，都需斟酌再三，唯有拿出导演拍戏时的专注度，才能更精准的传达出极端复杂的抽象情绪。 写文犹如绘画，作者本身即是艺术家。 每一次落笔，每一次勾画，都将带来与众不同的体感，它们会在精妙架构下，编织成一场华丽的梦境， 哪怕，这场梦境的全部元素皆然取自现实。 “八千字的开头已经发给瑶光姐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收到回信。” 陆清走到大师楼门前，路过上次坐在上面休憩的石阶，顿觉亲切。 铺了张纸，用相同的姿势，坐下沉思。 风影轻摇，花香浮世。 陆清望向远方。 视线尽头是人工湖。 由于学院豪气，学费高昂，所以在校内造了一片环岛湖泊，正中央是一座奇观般建筑，多用来举办大师级讲座，邀请世界各地的有名人士前来分享尖端知识。 与之对应的， 身后这座大师楼，则是大师们选定本校、设立工作室的高端据点之一。 今天，上学时间，其它楼门前人来人往，大师楼前却寥寥无人。 “真安静啊。” 陆清舒心一叹。 感觉，只有这样的安静，才能多多少少带来一丝心态上的平静。 难得的平稳感，像是一辆始发列车。 空荡荡的车厢里，自己望着窗外，感受着时间与空间的推进。 一切都在向前推进。 “选择白星，能行吗？” 回想着曾经作品证道时的选材，陆清继续沉思—— “上本书的元素是邻家姐姐+女仆，虽然只写了100万字就完结了，但因为是单女主，符合市场主旋律，因此总体反响不错，口碑甚高，成绩也还算满意。 上上本书是妹控文，因题材小众，过审困难，导致天崩地裂，噩梦开局。 虽然成绩很差，算是倒贴钱写书、完全就是在写个情怀，但喜欢的人是真喜欢，哪怕作者快要饿死了，也想看到个完满结局。” “那么这本书是恋爱文，女主以白星开局，虽然理论上仍应该选择单女主，这样比较稳健，且不容易被封；但新作应当产生写法上的“改变”，以祛单调单一的故事线弊端， 这样才能“以改变应万变”，挣脱言情与恋爱类题材的枷锁，不断挑战新的创作领域，走在市场的最前列。 ——因此，新作采用多女主。” “首发白星，以白星打pk，注定会赢。” “因为白星是无敌的。” “她很完美。” 陆清十分肯定。 自己笔下的白星，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她真实，可爱，善良，娇软，心有所向，灵魂闪耀，一人便已具备多重弧光。 在他眼里，白星是立体的，是多维的，完全超离了平面2d的桎梏，是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女主级角色。 因此，哪怕是在平台上和那些白金打pk，陆清也有着十足的把握与之掰掰手腕。 毕竟大神不一定永远是大神，但注入过灵魂、付诸过心血的作品，定然有概率斩杀大神。 陆清坚信着，就算自己有天垂垂老矣，回首望向自己这部“过去”，也定会惊叹连连，时不时会心一笑。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陆清舒坦微笑。 “学弟，这么开心呀？” “嗯。” 耳畔传来轻柔熟悉的声线，恍惚中的陆清，下意识点了点头。 停滞数秒，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违和之处， 于下一息，猛然回头。 “？！学姐？” 只见身后，慕夏身着学生会长制服，笑吟吟的立于大师楼的正门口。 这里是她平常上下学的必经之路。 学校里的学生们几乎都知道，在普通教学楼附近很难遇到慕夏，甚至两点一线的陆清压根就从来没遇到过她， 但在这大师楼前，居然刷新出了“学姐”这样超稀有的存在… 实属难得。 “嗯啊，看你在这里发呆，于是就想着过来陪陪你。” 慕夏伸出素手，自然的按住他的右肩，轻柔的从后往前，将他摁回到台阶上。 然后，在他紧张的目光中，自顾自从他敞开的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a4纸， 同样垫在石阶上，不顾地面尘埃会沾染裙子，就这样靠坐在了他身旁。 “！” “怎么呀，干嘛见了鬼似的看着我？” 她瞧着陆清拘束的模样，笑意盈盈，闲聊道： “话说，自打上次从小睦的店离开之后，就没再见到过学弟呢……学弟最近过得怎么样？” “……” 陆清再次确认，自己确实是在现实的分界线下，而非闭眼睁眼过后，发现是秋梦一场。 “还好，学姐。这是我第一次在校内见到你。” 他强调。 “是呀，平时都不怎么离开这栋楼呢。” “不重要的课全都没必要去听，学生会的事也都交给后辈处理了。 时间呀，总是不够花，总是不够用。” 慕夏托着腮，侧颜看向他的脸： “学弟不也一样吗？来无影去无踪，忙忙碌碌的。 很多时候，我只是一回头， 就在人群里找不见你了。” 第234章 深度传播 陆清总觉得， 这不是第一次和慕夏学姐单独相处。 或许之前在咖啡厅里，隔着三米五米距离，从楼上座椅看向楼下舞台中央的她，这样的间距，带着某种遥不可及的阻隔。 而现在，手臂贴着手臂的相靠而坐，便会将这一切不可穿越的阻隔完全打破。 一直以来，慕夏在校园里都是高岭之花的代名词。 在这贵族学校当中，被有钱的同学们视作梦中存在，至臻至美。 她集才华、气质、美丽、优雅于一体，坐拥顶级家世，哪怕是在消费昂贵的天海市，也依然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令人仰视。 可现在，一直低调的她却主动坐在了自己身边，像是亲密无间的密友一样，一起看起了湖面的风景。 湖面上有黑天鹅游荡，这是艺术学院的校宠，随机刷新在各个湖面，成群结队。 当然，她们身后，偶尔有自我认知不明的小鸭子胡乱跟随。 “学姐，你不去上课吗？” 陆清压力颇大的用余光瞟着自然如常的她。 每次和她说话，都会感受到一堵墙从天而降，对自己造成无形重压。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曾经，在初中社团里，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不会哦，学弟对这栋楼感兴趣吗？我可以带你进去参观一下。” 慕夏笑眯眯望向前方，随口说着一些看似并不重要的话。 虽然，这是一种最直接的邀请。 陆清被麻痹着，于疑惑当中回忆着， 在眼前与曾经那两道无法重叠的影子中思索着。 【无论怎么看，慕夏学姐都与社长学姐不同。】 【她的身上，少了曾经的纯真。】 在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把一个人最美好的样子完全磨灭，撕下她的面皮，扣上一张新的面具的吗？ 有吗？ 陆清思索着，认真的思索着。 【哦。】 好像有的。 只需什么都不做，面对现实，直面那些熔炉中央的“不可抗力”。 即可达成一项成就—— “面具长在脸上”。 诶？ 【好像，我也是这样的吧？】 想着想着。 突然间，笑出了声。 【对啊。】 陆清蓦然仰首，看着螺旋形的苍天—— 【我也是这样的啊。】 “学弟？” “啊。” “你怎么了？被我邀请很开心吗？” 慕夏眯眸看着他反常的表情，脑中浮现昨晚高坂递给自己的那两张检查单。 他的神态，根本就不是正常、健全的男大学生此时此刻应该显露出的神态。 他…… 【他还在强作常人。】 【已经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了，是吗？】 【那是什么表情？】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完全释然。 果然。 【情况很严重吧。】 慕夏心中凛然。 “啊。开心。很开心。能被学姐邀请，我受宠若惊。但我还要上课，跟你一起参观的话，恐怕来不及。” 恍惚过后，陆清毫无征兆的起身， 就如同身边的她于自己而言没有半点的吸引力般， 就这样不礼貌的、完全不给她任何回旋余地的，迈步走下台阶—— “抱歉了学姐，下次再说吧。我还有事，先撤了。” 说罢，在慕夏惊诧的目光下，快步离去。 “？” —— —— “……” 慕夏觉得。 陆清属实病得很重。 因为，他的回答已经脱离了正常男人的范畴。 与其说是反常，倒不如说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是…… 分不清谁在与他讲话， 也认不清身边人的脸。 “……我也会遇到这样的事？” 慕夏感到挫败。 极其挫败。 可在挫败的同时，又心生起一股莫大的决胜欲。 是啊。 “没有人回绝过我的邀请。”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违背过我的意愿。” “小睦不敢，老慕也不敢。” “可是学弟啊，初中的你明明很乖，现在你为何变了？变成这样。” “你也和小睦一样叛逆了。是吗。” —— 慕夏深深呼吸，而后缓慢起身，看着陆清渐行渐远的背影，压抑着内心中蔓延的黑潮， 不知不觉，黑色的制服鞋踩在方才坐过的白纸之上。 “很好。” 她拎起包包，目色冷然，迈步走向大师楼厅内的闸机。 楼中正前，一整面墙壁上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地大师们的画像。 慕夏视线扫过，喃喃自语： “初中时，就把我当做“工具”。” “用来达成练琴目的的“工具”。” “现今，我在你眼里，甚至连“工具”都不如了，是吗。” 她幽幽前行， 刷过特等学生卡后，穿梭于楼间阴影。 “看来，你和小睦一样，完全不懂得“报恩”。” —— “你是在怕我。” “你怕我控制小睦，怕我不再让她走出房间。” “你怕我把她锁进家里，再也不让她去见你。” “你怕我。” “学弟，你不但怕我，你还让高坂看到了一些东西。” “你是否藏有极度重磅的秘密，以至于连她都打算背叛我，连她都要被你吸引、倒戈。” “学弟，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远离我，逃避我。真的是谨慎思索过后才做出的抉择？” 慕夏走过两排高档电梯间。 明明可以直接上去，却选择了绕着空旷的环形礼堂，步行走向楼梯。 奥地利爱乐之音钢琴工作室位于16楼，是大小姐平时上专业课的独享目的地。 她一圈又一圈，边走边思考着，边走边复盘着。 “昨夜高坂千藏万掩，看似天衣无缝，实则还是露出了些许破绽。” “给我的两张资料单，夹在她的“情报夹”里，她是从那里面抽出的两张“核心情报”交给的我。” “而这两张，就已经写明了重度抑郁相关的重大问题。” “——根本解决不了，根本无法立刻将之祓除的问题。” “她递给我时，似乎很不愿意。但她又没法不交出点真东西。” 慕夏微微蹙眉，已经对高坂未花的怠慢之举感到不悦。 十分不悦。 “没人比我更清楚她的办事效率。” “任何任务，只要下发了，她总会提前一半时间把一切都给完美完成，一直如此，从未出现过差池。” “那么问题来了。” 她顿了顿，如行尸般停下脚步。 “既然已知那本夹子里全都是关键情报，且大概率全都是与陆清相关的情报——” “那么除却她给我的这两张以外，其余的那厚厚一摞至少二三百张的东西……” 【又到底是什么？】 第235章 内投 陆清逃得很快。 因为他知道，慕夏学姐身上的气场，与自己“不合”。 此不合非彼不合，并不是“三观”之类的浅显的不合，而是身世上的巨大差距带来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样的极度不合。 虽然，林睦和慕夏勉强算是一家。 但与慕大小姐不同，林睦身上的气质，会让自己甚感舒适，舒适到在她面前和她斗嘴都可以当成是一种解压享受。 自打识破林睦的身份后，每次和她交流，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名为“治愈”的感受。 这种治愈，具体说来，更像是某种“放松”。 像是儿时盛夏，自己在巨树下方支起小凳，看着池塘里的划水嬉戏的白鸭。 那一年，池水很清。 林睦带给自己的，便是这种感觉。 可以不顾忌其它一切，短暂放下戒备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轻松聊着天，必要时还可以考虑和她玩玩“正经音乐”的感觉。 这是慕夏学姐所不具备的。 “她只是坐在我身旁，我就有点喘不上气了。” “我身体这么差，可经不起她这样折腾。” 从医院回来以后，陆清对自己有了一定的自知之明。 虽然当时对闫主任的嘱咐不屑一顾，但妹妹的表情似乎已经折射出自己状况不佳。 而且是非常不佳。 因此，远离学姐，无论她到底是不是曾经的社长学姐，只要远离她，新的“错误改变”就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 只要远离她，黑洞般的吸力便不能对自己造成更进一步的逆向影响，自己就还能再既定的轨道中向前爬行，再浅浅挣扎一下。 嗯。 陆清很乐观。 “苏灵组了队，有阿易带她，她一定会很安全，很开心。” “队里的未来完全不需要我考虑，因为阿易会让这支队伍在每个最优解的决策下一步步向前迈进下去。” 陆清认为，阿易是可靠的。 无比可靠的。 只要有她，自己就可以安心的让妹妹放手一搏，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尝试什么就尝试什么，因为，阿易才是她自己口中那个最为“靠谱”的人， 哪怕表面上嘻嘻哈哈。 “白星上次趁我虚弱，撒娇获得了一个承诺。是什么来着？” 陆清沿岸行走。 想不起那晚在沙发上，自己晕晕乎乎即将昏迷过去时，胸前的布偶猫压低声线，凑过来耳语，半推半就之后错误达成的某个承诺。 什么来着？ 之前不小心提到了“结婚”…… 哦。 想起来了。 是“周四结婚”。 —— “呜，学长根本不会跟我结婚，对不对？” “我已经答应过你了啊。” “可是……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呢？周几结婚呢？周六还是周日呢？” “周四吧，选个周四结婚。” “真的？！！” —— “……” 虽然没说哪个周四，可能是多少年后的周四，也可能是梦里的周四。 但她绝对是用这种方式，在听到自己说出“行，那你别哭了”之后，于一秒内喜笑颜开，再也不见被猫步老师趁虚而入时的委屈和可怜。 陆清明白，哪怕有奶奶的保家佛在，少女也依然想要听到一句更为精确的表白。 “难怪她这几天这么开心啊……仿佛忘记了糖花对她造成的打击一样。” 陆清恍然。 不禁莞尔。 如果说，最初的承诺是为了奶奶的病情，为了让奶奶健康，不让少女哭泣； 那么之后的承诺，便是将这张虚拟的圆给重新涂上一层色彩，粉刷了真正的图层。 由虚化实，由恻隐变为答应。 只是，自己的状况只有苏灵明白，自己的精神和肉体，真的能支撑着自己顺利走下去，并且给到少女一份完满的未来吗？ 陆清表示担忧。 就在这时—— 【嗡嗡、嗡嗡】 震动响起。 陆清掏出手机，见是企鹅邮箱的通知信息。 “嗯？” 一般来说，他的邮箱里只会收到各种小黑盒游戏打折/新品上架，亦或是“感谢您的购买”这样机械化回复的消息，垃圾广告什么的全都会被自动屏蔽。 而除此之外，便是极其关键的“正事”了，比如内投稿的官方回复。 编辑瑶光：“感谢您的投稿，您的稿件已通过审核，请于企鹅详谈。” “哦，果然吗，这么快就过稿了。” 陆清知道编辑每天要回几百上千条消息，还得挤出时间干活儿，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他也不耍大牌，而是直接在特别关注中找到了瑶光，并且截图邮件回复发了过去，附言： “过稿了，我不打算发，我想先简简单单囤个10万字再说。” 这是陆清的习惯，他喜欢在发书前进行一波稿件的囤， 这样可以避免突然生病/出现意外/身边的人出现意外后，自己动都动不了，出现被迫断更的情况。 众所不知，在这个行业里，认真的作者没有假期。 别人有周六周日，有五一十一， 陆清是周一到周七，挤时间码字，甚至连大年初一都得想办法弄出4000字的稿子，可谓是毫无自由可言。 毕竟写文就像是在坐一辆疾驰的火车，一旦出发，就停不下来，要么开到终点，要么中途跳车掉进深渊。 因此，陆清必须打好提前量，并且告知编辑，自己过稿不发书并不是因为在秀编辑，而是想要囤一些稿子，这样到时可以更有底气。 对此，编辑们往往持理解的态度，不会逼着你“不行，立刻发书！今天就发！最迟明天！” …没有这样的编辑。 瑶光之前也并非这种急躁性子，相反，她是有事说事，没事则很少打扰的，表面热情实际冷血的类型，陆清并不想和她多说哪怕两行字。 可是这次—— 编辑瑶光：“青空老师，新书开头写得很不错呀。马上就要到假期了，在假期前可以囤完稿子发书吗？如果能早一些的话，网站这边会有运营扶持帮忙推广的。” “哦？” 陆清微微一愣，看着编辑秒回的话语，陷入了沉思—— “上次拿到大神徽章前并没有什么扶持的说法……这次怎么……？” 他不确定活动具体是怎样的，但他知道的是，这种平台扶持对于任何作者来说都是极稀有和宝贵的机会，若不把握住，再想后悔恐怕是没什么用了，而且会给编辑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行，那我就快点写吧。” 陆清选择把握住这份藤条，哪怕这样的加速和增压会让自己疲惫的精神更为不堪。 为了苏灵，为了糖花，为了身边的大家，他并非是在给自己战斗，而是必须想方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到最大限度的金钱，以此来推动这份命运共同体的运转，别无他法。 除非…… 除非自己放弃尊严，拜倒在某人的石榴裙下。 第236章 跟瘾复发 【尊敬的唐嫣小姐，您尾号7724卡11月20日收入（他行汇入）58240元，余额78660元，对方户名：清，账户尾号0101。】——工x银行。 晚间。 东洋小区301。 某人抱着数位板，用电子笔百无聊赖地在上面勾画着自己皮套的新需求，忽听旁边手机传来铃声， 拿起一看，见是一笔巨款入账。 “这是什么？” 糖花张开小嘴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猛然想起，今天好像是“结款日”。 “对，上个月的直播结束了，这个月十号要发钱……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阿。” 她抬起头来，望向工作站屏幕上自己那渐趋完美精致的皮套，陷入沉思。 直播间数据栏中，最新更新的舰长数量为“1806”，距离目标的3000舰已经运营过半。 最近可以说，每天都在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每天都在为了这个“终极大奖”进行百般尝试。 自从上次在医院里“疗愈”过老板以后，糖花发现，自己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从最初的【我想满足自己的大欲】，更改为了【我要借由此事彻底治愈老板，这样老板才能完美的满足我的大欲】—— 甚至，心生出了一种紧张感和危机感。 “但凡我进度慢一天，老板就会在苦痛之中煎熬一天，这是我的错。我不能拖延。” 至于老板为何不直接答应自己给到自己奖励，完全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和自己共赴至高之愉到底会让人变得多么沉迷。 “他不懂，他没经历过，所以他回避，他怕自己陷进去，很正常。” “哼哼~很快、很快就会好起来了。老板，再等等我。” 糖花自信满满，重新拿起手机，打开礼物清单，准备清点一下自己这个月以来的“战利品”。 刨除白星先前打下来的“江山”，再扣除部分打款后被家长发现的未成年人退款， 之后扣掉税务，再扣掉平台抽，再扣掉公会抽成收益，老板以相当精准的数目给到了自己应有的报酬，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这下……总算不会被饿死了。” 糖花轻呼出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呢……” 她靠在座椅上，望着阴暗的天花板，思索着。 “是因为老板最近身体不佳，还没有帮我把他隔壁的房子租下来吗？” “还是因为直播太累，给自己画的需求也要十全十美，所以每天稍微少睡了6小时……只睡3小时造成的精神疲惫？” “或者……或者是太久没有见到老板，身体里缺乏了“老板能量”，导致不能精神满满？” 糖花从桌上拿起一小盒香蕉牛奶，咬住吸管，吮着里面虽甜但却不如以前好喝了的变质美味。 牛奶还是牛奶，但喝牛奶的人，口味却变刁了。 钱也还是钱，但赚到钱的人，需求不再是“活着”了。 “这可不行阿。” 糖花猛然警醒，“最近的浑浑噩噩，让我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往前“赶工”的工具，这和每天上班下班一年到头没有任何变化的社会人有什么区别？我明明最不想上班的呀……” 糖花发现，自己和社会人的区别就是，自己赚的钱是实打实的，且有着相当大的“年终奖”。 这目标是明确的，而不像是画饼。 从劳动的角度来看，自己的疲累，完全得到了相应的收益，而且只多不少，只赚不亏。 这种工作是值得做的，因为它体现出了自己的价值、“不可或缺”的认同感，以及“可以获得最想获得的东西”的巨大驱动力。 这样的生活，唯一的缺陷就是——【离老板太远了】。 虽然步行三站地就能走到他家。 但是自己已经答应过他，不会再给他带来困扰，而且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开门见山的直说，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收集着他的各种私密照片。 “那样不好，不好。” 糖花已经醒悟了，金盆洗手好多天。 “但是……” “但是…” “emmm……” 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旋转着底座，将双腿抱起，足部踩在座沿，一圈又一圈的转—— 直到把自己转晕。 “……再看一次也不是不行罢？” ——《欲女劣根性》。 “嘿嘿。” “我都要成为小区的租户了，提前去小区踩踩点，怎么了嘛。” “等我拿到钥匙，办了智能卡，那些老东西以后就再也无法阻止我了。”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睡在老板隔壁。” “当然，今天我睡在老板隔壁，明天我就要睡在老板家里。” “哦，老板家里有苏灵，那不行，那就让老板睡在我家里。” “fufu~” 糖花觉得，刚刚的迷茫忽然在这一瞬烟消云散了。 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想谁，就去见谁。 想做什么，就放下手中事，去做什么。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或者说走就走的爱意的see。 这才是“活着”嘛！ “嗯，几天没下楼了。也是时候站起身，下去走动走动了。” 糖花执行力很强，想到就去做。 直接放下数位板，来到衣柜前，打算穿上自己的“战袍”—— 纯黑色连帽卫衣+口罩+墨镜+静音靴组合。 只可惜，拍摄设备之前被自己扔了，实在是血亏。 没有设备就出门可不行。 “真是的，下次可不能再被情绪化左右了，那些相机还挺贵来着……” 糖花拍大腿喊后悔，不过没有关系，现在的她，已经坐拥近十万资产， ——完全可以再买一套！ “嗯哼哼哼，有钱真好！” 糖花忽然又开心了。 她知道，这些钱，全都是老板赠予自己的，如果没有老板，同样的钱，自己可能要花费n倍的努力才能凭双手赚到。 如果老板不架起这些平台和需求，自己就会在自闭的前提下被饿死，被饿得双目发红，饿得起不来床。 “老板真好。” “老板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对老板好。” “他再不帮我联系房东，我就自己联系。” “我要把所有的钱，全都花在“拉近与老板的距离”这件事上。” “只有这样，我才能时刻掌握到老板的身体状况——” “我才能在他需要时，第一时间给与他最有效的治疗。” 第237章 强强联合（3.5K，今爆更5.5庆祝作家号荣升LV5） 糖花走出房间。 乘着夜风，在轻盈的步伐中，走向去过无数次的天河铂金公寓小区。 不同的状态，不同的心境。 今夜月隐星稀，但在繁华的城市里，周遭的高楼大厦如通透的琉璃灯，散发出令人安心的光污染。 糖花走在路上，带着去见重要之人的喜悦，像是与对方约好了般，微笑向前。 她走路时不看手机，除非手机震动响起。 大约到达公寓右手边的超市时，糖花收到了一条“好友邀请”信息。 “呜嗯？” 她微感诧异。 抓起手机，看了又看。 由于自己关闭了“附近的人”等各类不必要的搜索途径，因此自己的飞信只能用账号查找来寻到。 那么这意味着，但凡有人申请好友，就一定是谁把自己的名片推了出去，让对方精确的添加自己。 “什么情况？” 糖花打开联系人列表，看到里面亮了个红点。 点进去之后，见是一个萝莉猫娘头像的可爱东西发来的请求， 附言：【露比亚老师，我是猫步，是会长把您推荐给我的，求通过。】 “？” 糖花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会长？会长是谁？” 她走到门卫门口，找了个阴暗角落靠墙蹲下，琢磨着手机上这条好友邀请的来源。 现在，她的飞信里只有“老板”、“苏灵”和“小东西”这三个好友，没有别人。 而能寻来加自己的，肯定也是这三人之一透露出去的信息。 “公会……哦哦，大概率说的是未名公会，所以会长是公会会长，是老板。懂了。” 糖花恍然，正要点击通过好友请求，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知对方的来意，加上了不知道说什么，不太稳妥。 得先问问。 “老板，你让这个叫什么猫步的小孩找我，是干嘛阿？” 她找到陆清的头像，发送出去一条消息。 果然，陆清不可能在这种时间点睡觉，很快就回复了： “啊，她想加入咱们公会，而且还是白星的朋友，我不好直接拒绝，所以就让她找你聊一下，看看实力。你如果不喜欢，到时就说她水平不够，不需要新画师进来即可。” 哦…… 三秒过后。 “什么！” 糖花大惊。 这才反应过来，外界居然有人胆敢毛遂自荐，想来挤占自己的位置？！ 【big胆！！！】 只见她当场红温，气冲冲的对老板表示“明白，必让她头破血流”。 然后按下了通过按键，与猫步建立起了“连结”。 “可笑，我必须让你知道，未名公会里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你是什么外来的猫子，也胆敢动摇本御用画师的地位！” 糖花觉得，今晚有必要让对方见识下自己的厉害了。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出门是来干嘛的，哪怕到达了小区门口，也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给彻底激怒了，决定先把事情解决完了再说。 —— 【露比亚老师，你好！我是猫步！是星宝的原创画师，在弥画师上的id是“猫步步步”，今后请多多指教呀！】 “嗯？！” 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糖花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立马翻出自己的画师平台软件，在上面寻到了这个id，进行一波视j。 ——“猫步步步”，平台认证优选画师，作品上月榜单第一，信誉好评324条，清一色五星。 擅长平涂、插画、海报、壁纸、封面、日系立绘，偏好是萝莉系美少女平涂，最新动态是“暂不接稿”，价目表是两万起步。 “……” 糖花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点开她的作品橱窗。 发现用来宣传的摆在最上方位置的第一个大图，竟然是“星月里奈”的初版皮套。 她瞳孔一缩，继续往下看去。 “这张……” “有点强。” “这萝莉……人体构造不错。” “画得比我萌阿这。” “嗯，这个背景也好可爱。” “……这个设计怎么想出来的？” “…不是，这立绘好粉嫩，6重粉色涂出来的层次感，她怎么做到的？” “这个……跟市面上那些完全不是一个水准。” “我之前在的店铺里，那些杂鱼跟她没配的吧？” 糖花知道，能在这个平台里上榜的选手，都是圈内二次元画师里最牛的存在，很可能是什么大型游戏公司的主美，亦或是某在研项目的概念设计在开小号来试水。 能聚集在这里不被淘汰的，必然是早就把普通接单渠道玩通关了的， 毕竟这里的企划发起方（也就是客户）要求相当严格，会在网站提供的监督流程下反复要求画师修改，直至满意为止。 不满意还能退稿，让画师白白浪费不少时间并且收获负面评价，得不偿失。 因此，在如此残酷的环境里还能单单搞定，并且做到榜一……不能说没有实力，只能说过于有实力了。 “不妙啊。” 糖花倍感危机。 其实，自己先前也在这个平台注册过账号，但碍于这里不像桃饱那样，中间有个店家客服作为中间的对接人，能让画师不受打扰专心创作， 因此社恐的她在第一单时就被事多的客户搞烦了，再也不想直接跟客人对接需求了，直接给卸载了。 要知道，对一个连上班都很困难的人来说，创作过程中无限次的被客户打扰，是非常让人感到痛苦的事， 很可能一下子就把创作欲给搞没了。 所以糖花选择壁虎断尾，不赚那份自己讨厌的钱，既赚得累，又影响自己心情。 这就是二女之间的分歧了。 “看来，猫步这个人很会和客户打交道阿？” 糖花暗自分析着， “所以，她很擅长读懂人心？” “这样她才能说服老板，让老板险些同意她入会，是吗？” “老板一定也是知道她的实力，知道她太强，所以想让我来把关，让我来做决定到底要不要加她，一定是这样的。 他是在把选择权转移给了我这边，我如果不想她进来，我就可以直接把她拉黑。嗯。” 她分析得很到位。 上次白星在陆清身前哭诉，不想让他把猫步弄进来，陆清表示这件事可以听听糖花的意见，毕竟猫步的理由是“一个画师不可能同时解决两个顶级v的大量需求单”， 那么到底是不是这样，就应该让糖花自己判断才比较稳妥。 如果糖花觉得画不过来，加猫步进来就也没什么； 如果糖花觉得画得过来、或者猫步水平不行，那就大可以直接将其推至门外。 当时白星听完，表示这方案可以。 毕竟她也知道，画师画一单大的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学长的公会日益壮大，且自己另起炉灶想搞竞争，以后也不是用不到糖花了，所以当然得听听糖花的看法。 最好是她光明正大的挫伤了猫步，让猫老师自闭，这样自己才是绝对安全的。 当然，自己的新单子安不安全，就另说了。 如今，猫步行动了。 猫步在直截了当的找糖花进行“实力认证”，是成是败全在糖花的一念之间。 “露比亚老师，我关注你很久了。我早就发现，你在画技上寻到了属于自己的赛道，并且顺利完成了蜕变。 你的实力毋庸置疑，我每日每夜都抱着崇拜的态度在欣赏着您的大作，我知道您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回复不必要的消息。 所以不回复也不要紧，我只是想传达，我有意做您的助手，找您学习一些核心的创作手法，因此我才提出加入公会的需求，并且将这件事跟陆老师商谈过了。 我想说，如果您答应我加入公会与您合作，那么我能够为您提供—— 1.更多的自由时间。 我将解放你的双手，让你有更多空闲和陆老师在一起玩耍，碰面。 这在一个画师的前提下是很难做到的，我非常清楚这点。 2.绝对的立场偏护。 我只需求我的画技，绝不存在与您争夺其他东西的可能。 所以如果您遇到需要决策的事情，在公会里，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哪怕是星宝也无法撼动你我之间稳固的关系，你将拥有一张安全底牌，且能够应对任何突发的外来情况刺激。 3.金钱上的倾斜让步。 我只以底价完成我的全部单子，因为我不是很缺钱，所以我那部分收益完全可以让出一半送给您。 这可以支持您购买更多的必要物品来增进与陆老师之间的感情，且能够与任何其她人进行更强而有力的竞争。 我想，对您而言，没什么是比这件事更为重要的了，我说得对吗？” “！！！” 糖花怔怔的看着屏幕上对方发来的字。 感觉，猫步她并不只是一个画师啊…… 她好像把自己研究透了，完全清楚自己需求的东西是什么…… 确实，直播+给自己画需求就已经占据了太多太多时间，自己已经快要累到起不来床了，这是事实； 而在自己疲惫干活的途中，白星和苏灵她们又可以在老板身边长时间、近距离的发起攻势，自己只能像眼下这样，挤出时间，半夜才敢出门过来看一眼。 这种无形的压力与日俱增，让自己在疲累的同时又觉得很委屈！ 如果猫步进来，就能直接解决这一大难题！ 她可以分掉一半的需求单，再不济，也能把三分之一的任务拿走去做完，而且质量绝对有保证！ 妙啊！ 糖花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至于第三点，金钱上的增益，糖花认为也是相当相当重要的。 谁都知道，在天海市，钱不嫌多。 因为消费水平太高，日常开销远远超出了正常打工人收入的平均值，甚至在天海市赚的rmb被外界人戏称为“天海币”， 以至于不管赚多少都能花完，变成月光族，尤其是糖花这种对于攒钱没有概念的人。 所以她从数据的角度出发，可以得出，“猫步的商单倾斜，只会让自己减负+多赚”的结论，于情于理都是有利无弊。 省出来的时间，确实可以用来把更多心思放在老板身上，达成与老板更进一步的交融与磨合。 ——【这家伙，很有东西。】 糖花认可了她的观点。 几乎是一个照面，就对对方放松了警惕，让猫步得偿所愿了。 但这并不是一拍脑袋的结果。 她站在小区门口，想了又想，斟酌利弊，编辑再三…… 终是没能扛得住和老板更多的在一起的诱惑，忍不住打字回复道： 【你这小孩，画得不错。】 第238章 心虚的糖花 【您已邀请“猫步步步”加入了群聊。】 【群提示：“猫步步步”与群里其他人不是朋友关系，请注意隐私安全。】 白星：“！！！” 苏灵：“？” 猫步步步：“大家好，我是猫步！新人画师，很高兴能加入未名公会和各位共事！今后请多多指教~” 陆清：“啊，糖花，你和猫步沟通过了啊？” 糖花：“嗯嗯嗯！她画得不错！非常的不错！我觉得她可以解决公会内部一半的需求！绝对没问题！” 陆清：“懂了。那就下次抽个时间，我们所有人见一面，一起研究下以后发展方针的事，顺带着磨合磨合，聚个餐。好吧？” 猫步步步：“好的陆老师！” 苏灵：“1” 糖花：“行。” 白星：“……” —— “不是！魅比亚，你怎么真的让她进来了呀！” c座1902，白星捧着手机，私信几乎是在十秒钟内就发到了糖花的手机里。 能看得出，现在的她比较理智，毕竟没有直接在大群里当众发表一些过激的言论。 糖花打字回复： “嗯？为什么不让她加入？她跟我说完，我发现她确实能解决我不少问题，而且实力也在线阿，我没理由拒绝的吧。” “可你不觉得，公会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吗！” “阿？白星，我没记错的话，猫步好像是你的朋友吧？她是你的画师，你却不想让她进来，那你找人家干什么？你想和她维持普普通通的商用单关系？” 糖花点明道： “我们画师画商单，付出的精力和实力百分比，是不可能与“给自己人”画东西相提并论的，拿多少钱办多少事。 像是皮套单子、插话单子，能投入百分之50的水准就不错了，除非客人很重要。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呀，你怎么不懂。” “可、可是……” 白星也明白，这一点糖花说的对。 而且猫步加入公会，有百利而无一害，能全方位的提高未名公会的内部实力。 唯一的“害”，就是她可能并不像她嘴上说的那样，“只是想提升画技”。 相处这么久，她完全知道猫步的画技已经登峰造极，哪里还有什么提升空间？ 难道糖花看不出这点？ 她说这些长篇大论，可能就是想麻痹自己，搞不好她俩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不，不对劲。” 少女的小雷达疯狂作响，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糖花的表现很反常！ 自己平时发私信过去，糖花总是爱搭不理的！这次却回复这么多，这和她以往的反应不符。 就好像是在刻意绕弯子隐藏着些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呀？在干什么呢？” 忽然间，少女问出了日常问题。 这是她的a级技能——《闲聊测试》，目的是“说些废话，看对方回不回”。 如果不回，那是正常现象，说明对方状态如常； 而如果回了，那就代表着“连废话都回，肯定有事瞒着我”。 这招看似简单，但对糖花使用，似有奇效。 “阿，没干嘛，就是出门散个步。” 糖花大意的回复了她。 “！” 果然。 白星觉得，有猫腻。 忍不住站起身，来到床下。 “哦，在外面呀？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还出门，跟谁在一起呢呀？该不会不敢告诉我吧？” 少女走到衣架前，穿上睡衣，决定出门确认下学长在不在房间里。 可别他正和糖花在一起呢，然后糖花在很爽的玩一些愚弄自己的游戏，那自己就成了扑克牌里大小王了，不是很妙。 白星无比警觉： 【学长已经在我的确认下更进一步的敲定了婚事，这说明他超级在意我，甚至把我看得比其她任何人都重要。 但是，婚事在后，事业在前。我若想顺利完成终极大业，就必须辅助他将前面的部分做好做透，而且不能不顾大局。】 【现在，糖花是学长他手中最最强大的武器之一，他离不开糖花，糖花更不可能离得开他。 所以，他和糖花定然要偶尔私下见个面，聊正事也好，聊私事也罢，今天这个时间，差不多正是糖花出门“觅食”的时间。】 “我必须得瞧瞧，看她骗没骗我。” 少女穿上鞋子，裹上外套，看着手机里糖花回复的“阿，我自己出来的，没跟任何人在一起，你可不要瞎猜”，心中冷笑。 她并不知道，此刻的糖花，正站在c座1900的门前，看着门旁边贴着的“租房联系房东：153xxxxxxxx”的打印纸，记下了上面的号码，决定明日出击。 今晚南门的值班人是刘大爷。 方才刘大爷看到糖花，二话没说，主动给开了个门，直勾勾的放“已标记可疑人士”大摇大摆的进入园区，叛逆至极。 糖花虽然不解，但也因此顺利的混了进来，畅通无阻的爬上了19楼楼梯。 她累得气喘吁吁，但是没有关系，今天搞到了房东的联系方式，明天就可以在白天咨询房租的事了。 只要对方提出的价格没有大问题，自己就可以立刻预约下来，以免房东把房间租给别人，到时候追悔莫及。 “没记错的话，老板说过，这间屋子的价格是5300，比他的屋子便宜700每个月，如果付六押一的话，是三万八千多……我手里的钱还算足够。” 糖花开始琢磨， “可是东洋小区那边刚交房租一个来月，如果直接搬走，哪怕房东愿意退还剩下的房租，押金也肯定是没了，直接损失高达3100元，有点小伤。” “但这跟立刻搬到老板旁边比起来，完全不算问题。” “我的钱是老板让我挣的，所以我花钱也要考虑到能不能对老板有利。” “我住在老板家隔壁，对老板而言肯定是有利。” “因为我能治疗他，我还能观察他，还不用口渴的时候不知道去哪里喝。 所有的问题，都将全部解决。” “是吗？” “是的，而且我还能更有动力的直播和作画，我会做出更好的东西，然后证明自己不但可以把美术领域拿捏，同时也能够在v圈为老板赚到足够的钱，我是很强的。” “这样啊？” “嗯的，所以我明天就要把事情定下来，后天就搬过来好了。多等一天，我就要难受死了，决不能再磨蹭了。” 糖花摸着下巴，说着说着，忽然感到哪里不对劲。 她很快停止了思索的表情，仿佛察觉到什么危机般，猛然扭头往右侧看去！ “！阿这…！” 只见某少女穿着睡衣站在自己面前，气呼呼的拿着手机，带着无比戒备的神色，用捉奸在床的眼神看向自己。 第239章 三方会谈·控猫协议（礼物回馈爆更，今5.5k） 苏灵在屋子里练琴，总觉得监听耳机里传来一些杂音。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弹错了，或者手法上出现了小瑕疵，以至于总是“幻听”。 而到后来，当耳机里依稀捕捉到了新鲜的人声…… “糖花！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忍你很久了！” “我没干什么阿！我就是来看看阿……” “你还跟我装傻！你说你要直播，ok皮套我让给你了！你要达成一些目标，500舰长我也送给你了！你说你画不过来，行你把猫老师拉进来了，你多了个帮你分担的人。但是！你怎么还不满足！怎么还要来到学长家旁边针对我！” “我什么时候针对你了！我只是来看看房子阿，我何必针对谁？” “看房子！你……你这还不是针对！” “阿？” “你…你要气死我！我可是跟学长有婚约的人！你可别……” “？什么婚约。” —— —— “……” 苏灵揉了揉额头。 摘下监听耳机。 瞟了眼身旁戴着扣耳式耳机、放着大音量音乐正在疯狂码字的哥哥，站起身来，决定亲自处理一下问题。 只见她放下黑猫，来到屋外，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推开了自家家门—— “你们俩，在干嘛？” “！” “……” 门口二女怒目而视，见苏灵出面，各执一词。 白星认为糖花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糖花则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来看个房子，又没把老板哧溜哧溜的生吞活舐， 不由感到很迷惑。 “苏灵，你快评评理。你说，她是不是得寸进尺？” “白星你别转移话题，你先给我说清楚，你和老板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 苏灵回头看了一眼哥哥，确认他仍在码字，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于是反手把房门虚掩，穿着拖鞋拉着二女走向隔壁房间—— “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扰哥哥创作。” “阿，没打扰，本来也没打扰的。” 糖花仍然对白星不小心脱口而出的婚约表示在意，而且是极度在意。 她再迟钝也能猜测到，那是白星的底牌，是驱动着白星屡败屡战的核心秘密之一。 而这件事，苏灵似乎早就知道了。 “这样吧，跟我来。” 眼见二女难解难分，苏灵决定代表哥哥将今天的扣给解开。 她仿佛是1902的主人般，示意二女进入到白星家里，坐在沙发上“敞开天窗说亮话”。 “等等，这是我家……我没有邀请她…！” “你还想不想把事给解决了？” 苏灵口不留情，“结婚的事我还没有找你对质，你要是被我知道暗中胁迫了哥哥，休想让我饶你。” “我……我才没有……” 白星顿时心虚了。 因为她知道，胁迫什么的……虽然自己没干，但是奶奶干了呀！ 奶奶那样的行为，不就是变相的在胁迫学长吗！ 而学长但凡冷血一点，他就可以翻脸不认的呀！ 所以自己这边不也是在利用着他的善心在把他捆绑吗！这不是另一种胁迫吗？ 白星抿紧小嘴，有些没有底气。 糖花捕捉到她的微表情，不禁看出了什么，释怀的笑了下，关上门说道： “所以，你是单方面的要和老板订下婚约，而老板他并没有答应你，你只不过是在做梦，对吧？” “不是！他答应了！他……唔。” 白星一着急，在糖花的激将下，瞬间道出了真话。 “？！” 这下，本以为她在装腔作势的糖花终于心底一震，感到了巨大威胁从天而降。 “你说真的？” 她看着白星那说错话后后悔的小脸，再看看苏灵那有点无奈的表情，终于确信，白星没再说谎。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阿，你给老板下药了？他怎么就能答应你呢？你给他提供了什么阿，他怎么会中计的？” 糖花认为，在场三人里，白星是最不能给到老板终身幸福的人，没有之一。 她一做不到带着老板发大财，解决老板的财富自由； 二做不到彻底治疗老板的病，不能让他恢复痊愈； 三做不到满足老板的极致欢愉，在这方面她可能还没有苏灵懂得多。 那么综上所述，她又是如何抢先一步、弯道超车，做到把老板给硬控，甚至如同勾魂夺魄般让他亲口说出可以结婚的话语呢？ “我也很想知道，白星，你说说吧。如果你的理由有所根据，并非逼迫哥哥的话，那么我可以既往不咎。” 苏灵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自顾自的坐到沙发的主位上，交叠起雪白双腿，就这样一边啜饮着水润着喉咙、一边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六神无主的白星。 糖花也走进屋来，啪嗒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看样子，今天不把话说明白，她就不打算走了。 现在压力来到了白星这边。 “我……我没想逼迫他……” 面对两股重力，白星根本无法防御。 躲是不现实的，说谎又会被立马识破。 她只能将先前的事稍加变化，哪怕是陷入被动，也不想把“保家佛”的存在暴露在二女的视线之下。 “你问我我能为学长提供什么，” 她看向糖花， “我能作为他的女主角，在他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陪伴着他。” “如你所见，学长他最近在创作。他创作时需要活灵活现的女主作为参照，所以他找到了我，并且决定全方位的观察我。这件事我知道，苏灵应该也知道。” “嗯。” 苏灵点头，补充了句，“哥哥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成为她书中的女主。” 糖花：“……” 听到这样的话，糖花有些迷茫。 她最先想到的是，自己为何不能成为老板的女主角，出现在书中，并且为老板赚取到足量的收益。 但是转念一想，很快明白过来，结合自己现实中的行为，哪怕是写进书里，这样的女主角也会处处挑战法律……处处做出离谱行径，甚至直接把男主角“控制住”，终结比赛。 那样一章就可以完结了，还有什么可写的？ “原来如此，老板不选择我，是因为我太强了。一定是这样的。” 糖花忽然很开心。 “说，你接着说。” 她笑眯眯看向白星。 “……” 白星并不知道这欲女的脑中到底在思考什么，只觉得她可能馋傻了，于是也不介意，继续说道： “我成为他观察的对象，他就要满足我一个条件。 之前他去医院看我，我奶奶进手术室前把他误判成我男朋友，然后就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学长他为了奶奶的术前心态着想，就表示毕业之后结。我呢，当然也觉得这事很好，就没反对。” “所以，上次猫老师来的时候，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哥哥把具体日期确定下来，是吗？” “……” 对于苏灵的极度敏锐，白星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是苏灵，她从任何细节里分析出任何线索，都在情理之中。 “……我没有带着目的性去找学长，是猫老师非要跟过去看看的！唯独这件事你们不能错怪我，我明明……明明只是想用外界的力量击败糖花而已！ 哪里知道……外界的力量是不安全的……不是我能够轻易拥有的呀……” 白星可怜巴巴的表情登时让苏灵和糖花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事情背后的逻辑。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猫步对哥哥有想法。” 苏灵立刻得出结论，双眸微眯：“她不安好心，也想分一杯羹，对吗？” 糖花也开始琢磨： “这么说的话，我同意她加入公会，反而是给老板带来了更大的问题……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她看向苏灵。 苏灵作为公会的二把手，在眼下场景显然比较有话语权。 “不。” 她摇了摇头，“先不要打草惊蛇。既然哥哥已经答应了她，并且拉她进了群，那么这件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苏灵说，“不过呢，哪怕她进来了，我们防止她向上攀附的办法也还是有很多的。 只要你们二位在短期内别再像刚刚那样掐起来，差点被哥哥发现，我就可以保证，带你们一起，把那孩子给死死的摁在公会一角，让她无论如何也发育不起来，更没机会碰到哥哥一根毛。好吗？” “！” “这……” 糖花听出来了，苏灵这是想让自己和白星合作，自己监视猫步，白星那边也可以牵制猫步的脚步，让她不能再往前介入。 似乎，只要苏灵真的愿意出手协调，那么在三足联合的状态下，任何外人都是没有可能后来居上的，可以说一点机会都不给了。 很好。 很保险。 看着白星那犹豫的小脸，糖花仿佛忘却了先前的过节般，率先伸出手来，“我觉得可以。” “噢……” 白星虽不情愿，但也明白，今天能把场子扳回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苏灵在偏袒自己了。 她也伸出小手，在苏灵面前，和糖花握在了一起—— “那就暂时和好吧，我不追究你租房子的事了，你也不可以干扰我和学长结婚。” “嗯嗯，嗯嗯。” 糖花连连点头。 心说道：【我当然可以不影响你们结婚。毕竟你们在结婚之前，老板的身体就已经属于我100次，不，一千次了。你结婚有什么用？】 哼哼。 白星松了口气，心里想着： 【只要我守住最后的阵地，无论学长怎么陪你，最后他也都是我的，我是不会失去他的。他的爱注定要倾落在我身上。哼哼，我不怕你。】 嘻嘻。 二女各怀心思，握着对方的手不知不觉愈发用力， 在苏灵略微勾起嘴角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表情下，于今夜，达成了“控猫协议”。 第240章 螳螂捕蝉，老刘在后 “高小姐！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门外垃圾箱后方的黑袍人老刘，第一时间给高坂未花同步过去了最新消息—— “今晚有女的在1900门前盘旋！ 被1902的小白发现了！ 然后在掐架时又惊动了1901的小苏！ 导致小苏拽着她俩回到1902进行了一波三方会谈！ 我全程听到了她们谈话的秘密！简直不得了！” 刘大爷的情报细密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之所以放糖花进院，就是因为他预判了糖花的行动—— 她进来只可能也百分百可能是要去观察小陆同学的，因此只要自己跟着她上楼，就能知道她对小陆做了什么、并且想要什么，这样，五千块大洋就到手了！ ——《螳螂捕蝉，老刘在后》。 为了后半辈子的养老存款，刘大爷可以说是凭借自己的双手，透支这具年迈的身体，拿出了一百八十分的精力去观察陆清身边的风吹草动了。 他不但要观察，重点还要保护。 毕竟糖花被标记为“可疑女子”这件事在开会时就已经知道了，他怕这女人搞跟踪时做出些对小陆不利的行径，因此哪怕从安全角度着想，也必须得上来看看才行。 必要时刻，替高小姐出手，保护小陆！ “老刘，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姓高坂，不姓高，你不要叫我高小姐。好了，接着说正事。” “好的高小姐，是这样！我严重怀疑小陆的身边混进了新的危险人物！这对他的精神健康问题大大的不利！甚至已经引起三个小家伙共同探讨对外的防御内容”…… 老刘将所见所闻全盘托出，说了能有半个小时，丝毫没有藏掖。 高坂未花边听边用本子记下关键词，并拉出一个大思维导图，分析着几女之间的关系逻辑。 没人知道，此刻的她，脸上的表情非常愁闷。 因为就在不久前，高坂发现，自己那300多张与陆清相关的“调查事项簿”，不翼而飞了。 这非常离谱，以至于她在屋子里找了很久也还是没有找到。 慕府里面，高坂未花拥有着自己独立的工作室——【女仆长办公室】， 这间屋子位于宅邸二楼倒数第二间，最里面则是大小姐慕夏的房间。 由于高坂平日里在屋中处理各项事宜，而且基本都是大事，涉及小姐的隐私和公司内部的高级机密，因此她在外出时也会给自己的套间上三层锁， 分别是密码锁、指纹锁和钥匙锁，以防府内有不轨之人进入，盗取核心资料。 而就在刚刚，她从外界回来以后，发现自己屋内似有被人探入的迹象—— 因为地毯上的脚印塌陷形状和程度并不是自己的女仆鞋压成的，而像是更大体型之人踩踏过后留下来的印子。 虽然很浅，但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不禁让她相当警觉，第一时间搜索了一遍自己房间，之后骇然发现，除了陆清的那一摞东西不见了以外，别的物品完好无缺。 高坂聪敏过人，沉吟数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大小姐亲自派人下场了。 屋里的痕迹，大概率是女仆海伦用大小姐身上的“慕家万能钥匙”来给拧开的。 有了这把钥匙，大小姐可以自己进入府内任何房间，当然，她也可以派人拿着它进入任何空间。 虽然早就知道会等不及，但没想到仅仅一个掉以轻心，她就获取到了自己前一段时间费尽千辛万苦才搞到手的所有事项机密，这大大的不应该。 “很好，老刘，今天的情报我了解了。稍后会有一笔款项打过去，你继续观察动向，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好嘞高小姐！” “。” 她安排完老刘，挂掉电话，从自己卡上刷了10000元，直接转账到“线人账户”， 然后放下黑色手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头越来越疼了。】 高坂未花身着女仆长制服，端坐于工作台前的沙发椅上，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一间约有80平米的房间。 进门是屏风，屏风后方是存放女仆装的大衣柜和鞋柜，换好装束、拐个弯，才能来到高坂未花办公的核心区域——资料室。 她的工作站类似黑客使用的机房，大型桌面上是一个曲面带鱼屏，其上、左、右又分别有着三面其它不知用途的屏幕，在她面前还摆放着便携形笔记本和各色袖珍设备，包括但不限于管制刀具及皮鞭。 她的座位后方，是一排立式大书架，从地面拔至天花板，顶满了一整面墙。 若从正面看去，可见里面装着各个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档案袋—— 那是包含了慕家近些年来以及大小姐从小到大所有资料的核心内容。 自己调查过的事项，调查到一半的事项，事无巨细，皆在其中。 而丢失的部分，则是桌子脚下的保险柜里，存放着的“陆清相关”事件簿。 除却自己给到大小姐的两张“抑郁病史”相关内容以外，那里面还有老刘上传过来的几百张跟拍照片、自己开车去乡下收集到的陆宅照片，佛龛照片，古树照片，陆清可能走过的每个场景的照片。 这些照片被大小姐发现了倒也还好，毕竟大小姐不像自己，能从中分析出一些更微妙的信息。 唯独比较危险的是，陆清的小初高和大学资料里，几乎所有的线索矛头都指向了他的身份背景上。 这两天，自己进一步往前推进了陆清父母相关的调查，甚至为此花费不菲代价，调取了某些高压线旁的“sss级”线索，这才获取到了一个名字—— 陆谦程。 这个名字在现有的情报网格里根本查不到半点儿信息，唯独三缄其口的孟校长，似乎对此知道些什么。 给了对方20万元“情报费”后，孟校长终于透露出来—— “陆清入学时，上面说，一定要让这孩子当个普通人过好初中生活，但要保证他不被霸凌。否则后果很严重。” 这似乎是孟校长知道的全部情报了，他觉得只说这些应该没什么大事，所以为了20万的私房钱将之倒了出来。 不过对自己而言，这样有效的情报，才真正意义上算得上是“情报”。 好在这份资料仍藏在自己的备忘录里，并未被大小姐寻到。 “不过，那件事……” 隐约间，高坂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自语道： “似乎也挺不妙的来着。” 只见她伸手翻开笔记本电脑，双指在触摸板上放大了一个网站的资料页面， 看着那蓝天白云头像右侧的“青空”二字，以及其下方的“大神”认证ui，对着右侧悬浮屏上显示出的作者身份证及资料照片，端详许久后， 再度揉了揉太阳穴。 第241章 学弟，你想逃到哪儿去 唰！唰！ 纸张被大力掀开的声音响彻房间。 慕府顶楼的私人琴房里，一名身材约有1米8几的高大女仆战战兢兢的站在“mosse”大三角右后方，视线根本不敢落在处于气头上的大小姐身上。 “哼，明明拿到了这么这么多资料，却只抽出其中两张给我！！高坂未花，你是想跟我对着干是吗？” 愠怒的慕夏攥着手中那厚厚的一摞打印纸，咬牙挤出极度不满的话。 “大小姐……未、未花姐她不、不会背叛您的……她、她一直都是最关心您的……她不会做坏事……” 金发碧眼的高个子女仆紧紧缩着肩、低着头，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交叠放于腹下，完全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她穿着英伦风的传统长裙，保守而矜持，美观又内敛，是府内女仆当中的次席。 “嗯。海伦，你这次做得不错。这些资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是、是从女仆长的办公室……大小姐。实不相瞒，我、我进入未花姐的屋子，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下一秒会不会突然被瑞士匕首抵在我的喉咙，被她踩在地上拷问……” “不用幻想得这么细，她不敢在府里对你动真格的。你可是我派去的，哼。” 慕夏将右手重新搭在琴键上，伸出三指，发泄般猛力按出了三个音。 噔——！！！ 海伦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哆嗦，偷眼瞟向大小姐，心知她又在“用钢琴骂人”了。 她知道，大小姐平日里家教优良，对外永远优雅，所以在心情不佳时，会用钢琴作为工具来说话…… 【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才会看着那些资料骂出一句三全音吧……】 海伦思索着： 【在和声学里，这样刺耳的不谐和音程通常运用于恐怖电影的紧张镜头处的配音……这说明大小姐很不开心，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 想到这里，高大的女仆将头埋得更低了。 身为次席，海伦除却女仆们应有的技能外，必然还得掌握一门乐器，这是通过面试的必要条件—— 因她精通大提琴，故此对于大小姐的“话”能够捕捉到其内含情绪。 “以后，你就负责我的生活起居了。在高坂没有醒悟之前，我是不会原谅她的。” 慕夏表面生气，实则没有任性到直接把高坂开除，这在海伦眼里，无疑是“大小姐还有理智”。 毕竟女仆们都是先通过女仆长的面试才能站到大小姐面前经过审阅的，换言之，高坂能选中她们，对她们而言的恩情就相当于大过了天。 “大小姐不要生气……女仆长她定有着她的苦衷，或许是担心您的身体，又或许是……啊……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说了。” 看着慕夏狠狠瞪过来的视线，海伦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我难道不知她对你们都好吗？当然，她对我更好，对谁都是最好、最不可或缺的那一个。” 慕夏银牙紧咬，“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她对我怀有隐瞒之心。 这些资料，全都是学弟儿时或者青年时的印记！你说，这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你说，她在对我隐瞒什么？” 啪的一声。 她将资料甩在地上，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些“大于这么多年主仆之情”的档案给烧了。 “大小姐您别急……我再帮您看看……” 海伦知道她在气头上，根本不敢再继续维护女仆长了，她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来验证下，资料里到底有没有大小姐没看出来的核心内容。 “嗯，你看吧，你要是能找出来什么我刚才漏掉的东西，年终给你多发100个月工资。” “！” 海伦瞪大眼睛。 海伦揉了揉耳朵。 海伦看向大小姐，等了3秒，见大小姐并没有收回刚刚的发言。 海伦弯下了腰，用残影般手速将地面上的纸张收集入手。 “大小姐，我的月薪是17500元。” 她忍不住提醒了句。 “嗯，加两个零，不过是一架中端“mosse”的钱。等你找到有价值的信息，年底直接从厂里空运一台大三角回曼彻斯顿。” “！” “爱着小姐。” 海伦说，“我去去就回。” 只见女仆带着厚厚一叠资料，用掘地三尺也要发现更多猫腻的表情，打算简简单单先整理72个小时再说。 咔哒。 “哎。” 见琴房内没人了，慕夏终于呼出一口浊气，无力的将曼妙躯体向后仰去。 钢琴凳没有靠背，这样的姿势等同于舞蹈科班生的下腰，形状呈“n”形。 “好烦。高坂为什么要背叛我。” 慕夏已经被这件事扰得心神不宁，以至于刚刚完全没心思从这约有数万字、上百张图片的大量档案中逐字逐图的析取出有效信息。 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自打被陆清甩在原地以后，她已再也无法沉淀下心来做任何事，包括练琴。 “好烦。” “学弟为什么不喜欢我。” “好烦。” “小睦为什么能得到学弟的关注。” “好烦。” “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好烦。” “我又有哪点不如小睦。” “啊，好烦。” “不行。这样下去，我无法正常的活着了。” “我无法静下心来练琴，无法吃得下饭，也没有心思去应对各种毫无意义的课程。” “我必须要……” 咚咚咚，咔哒。 正想着呢，突然间，琴房的门被某人给推开了—— “慕夏，谁欺负你了啊？跟老爸说，老爸这就安排人去把他给……” “三秒钟，从我眼前消失。” 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慕夏从钢琴上方抓起一个机械节拍器直接丢向门口，丝毫不顾门口的男人会被金属木质混合重物给爆头—— “别打扰我！” “好好，错了。” 慕羡春闪避等级拉满，似乎早已不是第一次被乖巧的女儿投掷重物了， 他歪头躲过暗器，身后的助理小赵则更加轻车熟路，瞬间抬起双手，将其稳稳接住—— “本次惹怒大小姐未损失一元。” 小赵将节拍器轻轻放在地面上，而后夹紧公文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儿眼镜。 “很好。”慕羡春满意的点了下头，两人迅速溜走，琴房大门重新关闭。 “……” 慕夏有点无语。 收回那足以杀人的目光后，再次吐出一口浊气。 不知为何，发泄过后，心情似乎好了些许。 “老东西总是敲门过后不等答复就立刻进屋，真是脑子有坑。” 她暗骂了句，旋即重新回到n形姿势，双目无神的看着隔音天花板，继续接着方才的话头思索着—— 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睦在外界，自由得像飞鸟。” “而我开始摆烂后，也空余了许多时间。” “奇怪的是，老慕并不像以前那样逼我干这个干那个了，他难道是转性了，变成了开明的老东西？” “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应该去主动找小睦，想办法把她接回家，而不是像个马戏团长一样，领着个秘书每天无所事事的来我这里看三次以上。” “有那时间，就不能多做些正事。” 慕夏嘀咕着，不愉的伸出手臂，够到了钢琴最左边的手机。 抓起来，维持着现在畸形的姿势，倒着点开了一个网站—— 口中呢喃道： “事已至此，还是再看遍吧。” 第242章 学弟回旋镖 “大家好，我是作家青空。新书稿件正在筹备中，目前已通过审核，预计年底发书，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候。” —— 作家动态栏里，最新的消息就这样闯进了大小姐的视线。 “！” 慕夏小脸一凛，当场从n字形姿势坐起身来。 姿态如水蛇般柔软。 “青空老师要开新书了。” “是好消息。” 她美眸微眯，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收到过对方的私信，而且里面有一串数字，似乎是个企鹅群号。 可惜，对慕夏这样的大小姐而言，她从来不用企鹅，也不需要用企鹅去联络谁，亦或在企鹅上搞社交。 那些在她眼里，全都是“无效社交”。 现在，她决定加一下那个什么“书友群”，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如果没有，再退了卸载也不迟。 她立刻下载企鹅软件。 “青空老师的书很写实。尤其是男主对待妹妹时的那种过激的保护欲，与我对待小睦时一般无二。 区别就在于，书里的妹妹很乖很听话，也并不叛逆。 但小睦她却非常叛逆，甚至要抢走我手里的东西。” 慕夏皱了皱眉，感慨道：“果然现实里的妹妹都不如书里的好吗？” “真是的。” 她起身走到门前，捡起刚刚投掷出去的机械节拍器，将其放回原处，漫步于屋间。 等到企鹅下好的一瞬间，她立刻点进去注册了个账号，然后研究了一小会，搜索了一下青空老师提供的书友群群号，点击申请。 申请时需要填写一个问题：“您的平台id是？” 慕夏想了想，知道这大概是为了验证粉丝值，以免黑子混入其中恶意带节奏，于是便如实把“倾夏”二字写上了。 【您已加入群聊：《妹妹盟主群》，快和大家打声招呼吧~】 管理员几乎是在半秒钟内就通过了请求。 “卧槽，一姐来了，大家列队欢迎！” “管理员去给大姐炒两个菜。” “隔了这么久，居然真进来了吗！？” “肯定是被老师刚才那条动态惊动了，来蹲新书的。” “不，也有可能是来看独家番外的。” “你小汁！” “@青空老师@青空老师@青空老师”…… “……” 慕夏看着群里这几十号人发癫般的热情态度，一时间哭笑不得，觉得这些书友还挺有趣的。 然后下一秒，就直接在群成员列表里点开了青空老师的资料。 ——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她的习惯之一，进入任何空间先观察自己想要观察的东西。 对大小姐而言，不重要的人说出的话皆是废话，废话可以不用回，也无需接收其散发出来的任何情绪， 因为自身没有义务去听取非必要人士的需求，自己并不是圣女，自己只想接收自己需求的情绪。 之前给青空老师打赏，单纯是因为看到了让自己产生共鸣的情节，这就相当于青空老师给自己提供了情绪价值，这是满足了自己的需求， 因此，自己从零花钱里抽出于正常人而言1块钱的比例打赏一下老师，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尤其看着青空老师被这么点钱砸中后的反应，慕夏觉得有趣极了，就好像是自己在暗处操控着一个新的“玩具”，可以在对其施加一个“外力”后，欣赏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这非常令人沉迷。 “哼哼……学弟不理我，我还可以看书缓解情绪。还好这世上有懂我的作者，否则就真的很难熬了。” 慕夏有些庆幸。 她看得出，青空老师笔下男主的妹控程度和自己不相上下，这是极好的，这说明他是懂得“妹妹是人间最大的宝藏”这件事的。 “妹妹是好文明，只要你一直写好文明，下本书我就继续给你投资。 这本书白银，下本书黄金，你要是能写到下下本，我就再花几份钱找你要个签名。” 慕夏琢磨着，方才阴霾的心情也不禁好转了许多。 她打开作家青空的个人资料，看着资料卡里面的图片，发现没加好友的话根本进不去对方的个人空间。 “……这不行啊，什么都没有，年龄甚至写了个99。” “这么谨慎，防人肉么？” 慕夏皱了皱眉，直接发送了好友添加邀请过去，并注明：“老师，加我。” 做完这些，她开始等待对方的回应。 “真是的。”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看不透”的感觉。 弹琴的时候也是，学习的时候也是。 她习惯于把隐藏在事情背后的逻辑搞清楚，而且要想方设法的看透其本质，这样才能在遇到任何事时从容不迫，胸有成竹。 每次练习曲子前，慕夏会绕过曲子本身，去探究作曲家当时的心境，并且分析对方创作时的状态，以此来更深程度上的去理解曲子； 在和小睦接触时，她会观察妹妹的表情，从妹妹的每个微妙的动作里判断出，她的紧张到底源于何处。 由此，便可全方位的读透妹妹，掌控妹妹的心理，达成自己心底更上一个层级的愉悦快感。 现在，这份快感不见了。 自己只能从别的地方获取。 而学弟似乎早有戒备，他在精神状态不佳的情况下甩开了自己，这让自己备受打击。 “但是没关系，他又逃不过去，他的所有资料都在我手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晚都会落在我的掌心。” 慕夏笑眯眯的，又给青空老师重新发了条好友邀请过去。 她不喜欢等待，因为从小到大，她很少等待别人，都是别人在等待着她。 发过去后， 还是没反应。 “嗯？” 慕夏再次蹙眉。 发了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咳咳！】 终于，企鹅消息管理器出现了系统提示—— 【对方已拒绝】。 “？” 慕夏立马再度点进去青空老师的资料。 发现竟然全都变成黑色了。 由于没用过企鹅，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她不会就此放弃，她打开刚刚的群，试图通过群里的成员名片私信他、直接和他说话， 然而点开聊天框后，却跳出了个这么个提示…… 【您已被对方拉黑】 “？？？？？” 慕夏大惊失色，脸上露出了“怎么会这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女仆海伦火急火燎的从外面敲了敲门，然后拿着刚才那摞纸张冲进房间： “大小姐！我发现了一个关键的东西，就在这张照片的这个位置上，这里，有一个社交账号……！” “啊？” 慕夏僵硬的转过头来，看上去仍未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又见海伦凑到身前，指着一张打印纸上的彩色照片，将食指点在了某处，讲解道： “大小姐您看，这个，是您学弟在初中期间开班会时填写的“个人联系方式”，被班级监控拍下来了。 他这个位置当时应该是坐在最后一桌，所以放大可见，纸上格子里写的是9位数字的企鹅号，我刚刚用自己的账号搜索了一下，搜出了这个人的信息！我觉得这条线索非常关键，可以直接获取到他小时候的人际脉络关系，并且黑进他账号看看他的人生轨迹！” 海伦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般，兴冲冲的把自己的手机翻面，将上面一个id为“青空”的企鹅资料卡对向大小姐—— “您看，他就是您的学……” —— 慕夏已经听不见自家女仆在说什么了。 只是呆滞的向下一扫，看到青空老师刚刚更新了一条最新的个性签名—— 【最烦有人在我创作时不断骚扰我断我思路，这种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毫无素质的家伙实在自私。】 第243章 格局打开（3K*2爆更，感谢380大神认证） 今天是排练日。 琉衣感到很紧张。 因上次在暗夜猫里，不小心撞到了两尊活佛。 本以为苏灵的压强就够大了，谁能想到，队长大人竟在三天之内摇来了个鼓手，而且这鼓手姐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她表面上笑嘻嘻，说起话来居然能把人贬得自我怀疑。 记得那是风和日丽的一个周末（也就是上周末）…… 专属ktv包间的房门突然被苏灵推开—— “琉衣，来一下，唱首歌。” “！苏灵？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行了别问那么多，动作快一点。” “噢噢……这就来……” —— “对了，我、我唱什么？” “唱你最拿手的。” “…给谁唱？” “给一个专业的。” “专业……有多专业？？” “差不多是人形自走节拍器的水平吧。” “！” —— “你好，我是琉衣……” “你好啊，我是阿易。来吧，拿出你的实力。” “我、我尽量！” —— “抱歉……刚刚有点紧张，唱得不是很完美……我能再点一首别的吗？” “？” “！” ““不是很完美”？” “？？” “你就这水平，唱得还不如阿清。” “？？？谁……谁？” “别问那么多。这样吧，你知道，你身上最大的闪光点是什么吗？” “啊……特点吗？” “对。” “我……我不知道。” 琉衣还以为对方要夸自己，给自己挽尊。 谁知—— 易沉：“你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 苏灵：“阿易，你轻点说。” “行。” 易沉看着琉衣，翘着二郎腿，从桌上拿起一个空水杯。 “看见没？” “……” “这杯子，我往里倒水。农民山泉也是水，百碎山也是水，怡保也是水，冰露露也是水。但无论哪种水，我换了之后，倒进去都能喝。你明白我意思吗？” “！” 琉衣大惊失色。 她隐约能听得出阿易话里想传达的意思。 “我……” “得，你不用解释。我不爱听解释。总之你要是明白，就利用好最后的时间，让我们在首次上台演出时达到一个及格的水平，别给大家掉链子。 记住，这个队伍里，没有人会陪你玩过家家。你必须抱着爆杀其它队伍的决心，才有资格找我们做队友，我表达清楚没？” “……嗯。” 啪嗒。 —— 自那以后，琉衣就缩在家里，没怎么出门。 连学校的课都不去上了，请了整整一周的假，思考人生，并且反思自己到底哪里不行。 事实上，自己已渐渐明悟，阿易说的“没有特点”，就是“换谁唱都一样”。 也就是说，自己的唱腔各方各面都过关，但就是没有特色，在圈内用行话讲，就是“无记忆点”。 这就像看一本书，或者看一部电影，清汤寡水的看完了，里面所有情节、所有角色都未能给观众留下任何的印象，甚至过3天就记不住了，更甚至过三年别人提起时，会让你觉得从没听过这部作品。 这样的情况，就叫“没有记忆点”。 而没有记忆点的作品，是不可能产生连锁效应，引爆出圈的。 唱歌也一样。 歌手没有记忆点，声线没有特色，唱功中规中矩，还不会原创， 既不能靠吊炸天的编曲触动人心，又不能靠一耳清醒的作曲旋律线拿住所有人， 那么这样的选手，就约同于“矿泉水”，喝瓶装也是喝，喝桶装也是喝—— “随时都能被换掉”。 “……我再不改变，就会被苏灵换掉。” 琉衣知道，阿易是苏灵找来的人，阿易说出那样的话，苏灵没有反驳，就说明苏灵默认了她的观点。 换言之，“我真可能要被踢了”。 对此，琉衣感到恐惧。 “不行。小睦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藏贝斯手，失去她，我就再没可能击败白星了。 而且，苏灵的琴技也吓人得很，明明是初学者，却给人一种弹了好几年的错觉…… 她该不会在家里时进行的都是有效练琴吧……” “那个什么阿易，说出的话这么凶厉，水准必然也是一顶一的…… 所以在这个队伍里，最弱的是我，我就算被她们推开，也不能有任何怨言。这不行。不行不行。” 琉衣已经想清楚其中关键，她利用整整一周的时间，前三天自闭寻找突破口，后三天花费重金请了超级昂贵的流行唱法教授来进行一对一的小课学习， 最后一天包天练歌，对着镜头，想要改变自己。 上课的过程中，琉衣三番五次的询问这样的话—— “老师，我唱得是不是很垃圾。” 教授闻言极其诧异，连连摆手强调： “不啊，孩子，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不要自卑，不要自我怀疑，你已经很棒了，你的体内有着你父母的基因，你在声乐一道上很有天赋的。” “是吗？可我是不是无法让人记住？” “啊？” “我唱得像白开水，是那种让人记不住的水准，老师，我是不是没有好好的继承我父母的才华，或者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唱流行和摇滚，我只能去研究民族美声？” “……？” “我也觉得我是这样的，我好像根本不适合唱歌，但凡是跟“声音”有关的领域我全都做不好。我在配音上也不如别人，我在声乐上也什么也不是，我感觉我好没用，除了看着别人高高在上的背影，我什么也做不到，哪怕是再怎么拼命，也还是做不到。我什么都不是。老师，我是不是没有必要再上课了。您一定也这样觉得，对吗？” “………………” 琉衣的自我怀疑已经震惊了教授。 教授在课后找了她的家长，对她的精神状况表示担忧。 但哪怕是宠溺她的父母来了，琉衣也依然关着门自闭，拒不将内心的伤痕展露在外。 “这件事老师帮不了我，爸爸妈妈帮不了我，爷爷奶奶更是帮不了我。我必须面对自己，我必须看到真正的“我”。” “阿易说我很菜，我就是真的菜。但我菜，我可以多练。我菜，不代表我永远菜。” “小睦前辈先前说我没有情绪，这次被印证过后看来是真的。所以我只要能找到“情绪”，就一定会好起来，我一定会发生改变的。” 琉衣作为a班的好学生，思路明确，逻辑清晰，一下子就把问题的解决方向给锚定了—— “那么我到底该如何找到“情绪”呢？” “有了“情绪”，才能唱出“感情”。 有了“感情”，才能拥有自己的特色。 而有了特色，才有概率让人产生“记忆点”。 这是阶梯式修炼的结果，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达成。我此前走的都是错的、歪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寻找正道了。” —— 琉衣想寻到自己身上的“记忆点”，因此，她决定反过来思考—— 思考白星的身上，是不是具备阿易口中说的“记忆点”。 她认为，迷茫之时仰望前辈，是一种很好的学习方法，能够瞬间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 果不其然，当她拿出上次在暗夜猫pk时偷偷录制白星“失误”的那枚录音笔，将当时的音频播放出来以后， 骇然发现，白星没有失误，且全是感情。 “……” “单相思”，被白星饱含着感情，如若实质般传达了出来。 哪怕是隔着录音笔的失真，也能清晰捕捉到她的“情绪”。 “……我果然比不了前辈一点呀。” 琉衣垂头丧气。 但她已经找到了切入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白星的情绪是单恋，这说明她的心里有着某种“寄托”。” “反观我自己，我的精神寄托只是复仇，只是想报被她摁在地上碾压那一战的一箭之仇。 这样下去，我不可能超越她，我将永远被她压着暴打，甚至我连自己的队伍都要失去了。” “既然如此，我必须改变曾经全部的认知，我必须走出舒适圈，必须放手一搏。” 琉衣停步于排练室门前，深深呼吸： “面对失败，我不能退却。因为首先我要清楚，我的队里全是怪物。只有我一个正常人。我最菜，当然也是正常的。” “其次，在这样的压力下，我，一定也可以找到我的突破点。我就算被骂死、被喷死，我也要争取在马上就要被踢出队伍的边缘做最后的挣扎，我要狂暴修炼、稳稳抓住她们的大腿，我必然不能放弃这次起飞的机会，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最后，既然前辈你的情绪是“单恋”，那我又为何不能找到一个类似的“情绪”，去体验它，经历它，感受它，并且将它化为自己的武器，形成自己的“记忆点”呢？” 蓦然间，琉衣格局打开： “凭借我的人肉水平，我就不能去琢磨下，前辈你的相思对象到底是谁吗？” 第244章 这个主唱太拼命了 咔哒。 “大家好呀，我回来了……” 推开门的一刹那，琉衣觉得，一股无形的重压，像是身在克苏鲁深渊的地狱场里腥风绞过，夹带着一股血气平推过来—— 骇得她噔噔噔倒退了三步。 “……” 排练室里的景象有点吓人。 ——苏灵站在全身镜前，手指上缠着创可贴，手腕上绑着绷带，绷带绕过虎口，固定着膏药。 定睛一看，可以判断出是氟比洛芬凝胶贴膏，西药里管腱鞘炎的。 ——林睦缩在墙角，撅着小嘴抱着贝斯，一动不敢动，脸上似乎有哭过之后的泪痕。 琉衣眯眼发现，今天她带了自己的琴，非常美观，看上去就值好几万。 ——房间里一直笑眯眯的易沉，此时此刻阴沉着脸，端坐于鼓凳之上，小小的体内散发出一种令人喘不上气的重力场，不断向着周遭散播蔓延。 【原来祸乱之源在那边。】 琉衣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间，轻轻带上房门，步入“结界”。 她发现，今天，排练室里原本的鼓组被拆成了零碎丢到了一边。 易沉似乎自己开着面包车，背着军鼓扛着镲片，把排练室里原本免费提供的几千块的鼓组全都拆了重新组装，以自己全套崭新的武器，“正视”了今日的排练。 而正视过后…… “……” 琉衣哆嗦了下，方才做好的心理建设猝然崩塌。 “苏灵，我承认你很有毅力和天份。但我要告诉你，仅凭这样就想让阿清“活过来”，你还做得远远不够。” 易沉仿佛根本没看见门口站着的琉衣，只是自顾自对着苏灵的背影、看着全身镜里映射出的她的脸，严肃讲道： “你好像根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经历过什么。他曾经的队伍可不是你现在的水准就能横向比较的，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你要是真想用音乐来解决他体内的症结，那就得加把劲了。要我说，拿出之前3倍的努力吧。” “……阿易前辈，阿灵她只学了……” “还有你，林睦。” “！” “你作为清的徒弟，我承认，你确实足以吊打同龄选手。但是。” 阿易转过脸，瞟向瑟瑟发抖的林睦，微笑道： “你和zazaki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记住这句话，现在的你，比起她，什么、也不是。” “……” 林睦当场一怔。 旋即捂起小脸，呜呜咽咽，再度哭了起来。 “…………” 琉衣两眼一黑，发现阿易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那个……那个……我……” “琉衣啊。” “哎。” 她如惊弓之鸟，瞬间绷直了身体。 “来，趁着大家休息，你上去唱两句。我听听你练得怎么样了。” “…………” 如果心跳能发电，琉衣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率能把油罐车往前推进120米。 “姐我……虽然练了，但我……我没有把握就是说……” “没把握你是来干什么的？” “……” “连自信都没有，那你还剩下了什么。” “…………姐我错了。” 琉衣立刻放下背包，快步走到调音台前，拿起了一支舒尔电容麦。 “我唱、我唱。” 此时此刻，她已经彻底明白，苏灵或许是个受虐狂。 因为她给队伍里找过来的鼓手，与自己认知中的“队友”形象，完全不一样。 那易沉就像个经验丰富的总指挥，或者说，音乐总监。 她在那一坐，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用眼神扫自己一眼，自己就会感到脊背发凉—— 因为那是“失望的目光”。 就好像在说：“你这样的水平，这个队伍已经可以直接宣判死刑了。” 所以，琉衣已经不慌了。 因为本以为只有自己会被踢掉，现在看来…… 谁都可能会被踢掉。 甚至阿易她可能极端到踢掉她自己——“你们玩吧，爷不陪了。” 这样的画面，琉衣完全想象得到。 “……” 那既然大家都很危险，那么情况就变成了美哉妙哉，谁也不比谁安全。自己完全可以放下包袱，直面风暴了。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那为何不站在舞台中央，光鲜亮丽美美的死。 今天琉衣化了妆，换上了量产式地雷系黑粉色主唱套装，决定在被踢出去前把这一周的所有付出全都展示出来，给自己的“乐队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记号。 “md，跟你爆了！” 她心里这般想着，然后风风火火来到苏灵身旁，啪的一下将麦克风插在麦架上，咬紧银牙，盯视向镜中的自己—— 【今天，是最后一次“释放”了。】 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只要接受了自己是个平庸的菜鸡这件事实，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 【最后一首歌，唱什么呢？】 琉衣想了想，用手机连接着环绕式立体声音箱的蓝牙网络。 “嗯，唱这首吧。gbc的“空箱”。” “。” 易沉目色一凝，表情微动。 “！” 林睦更是停止了抹眼泪，诧异抬头。 常年追乐队番的她知道，这是当下季度最新最热的新番原创曲，风格偏摇滚，且味道纯正，是不可多得的具备“音乐性”和“乐队演绎适配度”的曲目。 如果琉衣能选中这样的曲子，就说明她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圈子，并且时刻在练习最新最前卫的东西，紧跟acg潮流。 一旁，苏灵倒是没关注过这方面的知识，毕竟她每天要考虑的事太多，练琴任务也重如泰山，根本无暇把精力放到第一线的音乐欣赏上，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还是在伴奏放出的瞬间，一耳朵就被那极具辨识度的连复段给吸引了—— “提交的试卷空白，可混乱思绪冗长” “所谓答案，大概也只是形式上的常识罢了” “纵使指尖颤抖，在这并无记载的三岔路口，我们会相互邂逅吗”…… 今天的琉衣不同以往。 胆怯的、活在某人阴影当中的曾经的她，似乎淡化了。 放下一切的轻松感，不再注意自己唱法技巧的自然感， 不去关注外界一切，只专注于自己的“声音”。 ——“声”能调节情绪，“音”可以治愈人心。 不同的“声音”排列在一起，可以创造不同的“奇迹”。 这是白星前辈在前段时间更新的个性签名，虽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才能写下这段话，但琉衣觉得，一直以来，自己对于“声音”的理解都完全算是产生了偏差。 “我把声音只是当做声音。” “我忽略了自己具备的声音。” “我能释放出这样的声音，因此，这样的声音也一定能够治愈人心。” ——哪怕它爆裂、强烈，急如骤雨， 哪怕它让人看到混乱阴森的自己。 既然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不如让狂风来得更猛力一些如何？ “我们该依靠什么前行好呢” “老师常言教科书上才是正确答案” “可上面皆是难懂话语，我们从过去至此都毫无改变” ——我要改变。 … 易沉看了眼角落里的林睦，脚踩底鼓瞬间跟上律动，递过去一个“干活”的眼神。 —— 林睦张着小嘴听着主唱蓦然间传达出的完全不同的情绪，抹掉眼泪、抱紧了大az，用尽全力站起。 —— 苏灵沉默不语，却一脚踩亮身前的vivie效果器， 看着板子上的过载单块指示灯绽放光芒，空耳判断着伴奏中的和声进行。 下一息。 原声母带般轻重力度拉满的max级鼓点眨眼间盖过了伴奏，直接开辟出一条神级律动线； 行云流水的bassline同时炸响，低沉厚重的琴鸣拉开声场， 完美技法带着饱满的动态为前方的她铺好阶梯； 主音吉他的中高频段一人二役，竟在停顿半息后完美切入，奏出与原版完全吻合的和声进行。 “！” 琉衣瞳孔一缩，不敢相信的抬眼看了下前方的全身镜。 【这是什么？】 笑眯眯的鼓手，每一个鼓点的发力精确到让人感到恐惧，就如同一个全自动人形自走智能鼓机。 闭目摇摆的贝斯，根本不看手和指板，完全以流线型以及具备颗粒感的律动作为演奏的基底。 所谓“初学者”的主音，今天背着的那把“黑猫”颜值惊天，在她的即兴伴奏下，那只猫似乎已在愉悦的发出满意尖鸣。 【她们……】 【真的是我高攀得起的“队友”吗？】 琉衣站稳脚步，于换气段深深呼吸—— “将这空格填上的话，之后就能解开吗” “你会如何抉择，是要继续前行吗” “提交的试卷空白，可思绪混乱冗长” “人生没有正确答案，所以没有什么败北” “我今生今世依旧是我，仅此而已”…… —— 今天是值得载入琉衣人生相册的一天。 环绕式立体声音箱上的余热还未散去。 似乎，能狂啸出这样够劲的声频组合，音箱表示释放得很满意。 琉衣背起包包，走至门前，拧开把手，对身后的她们道别： “谢谢大家不嫌弃的配合，为我伴完整曲。感谢。” 说完，心下一横，便要就此离去。 “喂喂。” 忽然，身后传来阿易与进屋时完全不同的嬉皮笑脸的声音： “你要去哪儿？” “啊……？” 琉衣回过首来，呆呆的发现屋内三女居然在同时看向自己—— 易沉憋着笑，仿佛终于不再觉着队伍的未来那么棘手了； 林睦抱紧圣女小姐，流露出刮目相看的眼神； 苏灵则伸出小手， 轻轻往回勾了勾： “来都来了，留下来一起玩呗？” 第245章 后果很严重 嘟——嘟—— 咔嗞。 “喂？阿易，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见亮了。” “啊……孩子们玩得愉快吗？没有矛盾吧。” “嗯，就是主唱太拼命了，你妹妹手也出血了，你徒弟天天后半夜通宵练琴，为了超过zazaki已经不要命了。” “……？” 陆清靠在椅子背上，仰头看向天花板，歪脖压住肩头的手机，双手则把在电脑桌前的键盘上， 以一种即将码字猝死的姿势接通着这个电话，反思不已： “确实，最近我忙着创作，甚至没有注意到苏灵练琴练猛了。 好像我打字的时候，她一直坐旁边练琴，我有时候起来一看，窗户外面的天已经蓝了，这才意识到应该睡觉了。” “嗯。你妹妹是不是学习比你好？” 易沉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啊？” 陆清想了想，点头承认，“对，她在森月是s班，我在初高中可没上过实验班，所以她肯定比我聪明。” “是吧？” “为啥问这个？” “因为她乐理很强，听力也随你。刚才已经能空耳配和声即兴伴奏了。” “oc……” 陆清大惊，正想问问其中细节，然而回头一看，屋外的房门正在被苏灵拧动。 “不行她回家了，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嗯呢，那我按计划行事了哈。” “啥计划！” 啪叽。 易沉挂掉了电话。 “……” 陆清龇牙咧嘴的小声bb了句，然后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将脸上疲惫的表情调整为“岁月静好”版， 笑着转动椅子，迎向排练而归的妹妹。 “我回来了。” 苏灵背着黑猫，拎着综合效果器板，累兮兮的走进房间。 “排练得怎么样？开心吗？” “挺好的，就是下次不用带这个板子了。” 苏灵指着地上的boss大综合，说道： “小睦把她的vivie复刻矩阵借我了，并且放在了排练室，跟我说每次去可以少拿一件重东西，我觉得挺好的。” “……” 陆清汗颜，心道贝斯手组的吉他单块儿比吉他手好，这会不会打击到妹妹的心态？ 不行，自己得祭出“那个”了。 “啊，这样啊。那什么，其实……我早年间……” “不用，哥哥，你自己留着用吧。借我了你就没有矩阵了，我不能用那个。” “？！” 陆清张了张嘴，发现妹妹已经预判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还说出了3万步之后的规划。 “不是，我也没说我要用它们啊，我拿给你用不是正好？还省得林睦担心东西会丢。” 苏灵瞄了他一眼，仍旧摇头，“你早晚会用到的，就在今年。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灵感之神告诉我的。” “……” 陆清欲言又止。 感觉，越发的拿苏灵没办法了。 自家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到自己动一下，下一个姿势是什么都会被她提前读到。 这种被拆解透了的感觉有时候倒也轻闲，不用产生任何无效沟通。 “那行，那你最近少练点琴，手已经贴药了，别再严重了。” “嗯，少练两小时。” 苏灵似乎精确计算了下，这才绷着小脸点了点头。 “减去两小时是几小时？” “8小时。” “？你怎么还增加了？” “没有，开学时间有限，下午6点到家只能练到2点，前几天练到4点被你发现了，就不那样了。” 苏灵似乎是在说一件相当日常的事情。 她把黑猫取出，擦好放好，然后换上居家睡裙去洗手间洗漱，之后准备给哥哥做饭。 “……” 陆清看着她的状态，感觉妹妹比之窝在家里时更自然了些，但也更极端了些。 玩band，结识新的朋友，找到志同道合的队友是好事， 但如果志同道合的队友全是极端的人，全都不太正常…… 那…… 【罢了，负负得正，大家会好起来的，一定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陆清格局打开，双手离开键盘，决定难得的利用晚饭时间，跟妹妹聊聊人生。 —— 片刻后。 坐在餐桌前，苏灵看着大快朵颐的哥哥，若有所思。 “苏灵，什么情况，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只是感觉你有心事。” “？这怎么看出来的。” “一直愁眉不展，吃饭的时候好像也苦着个脸，似乎是别的事情，但也不像创作上的事。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苏灵观察力惊人，因为从进门时她就发现，哥哥对着电脑哼嗨叹气的，表情是那种棘手的感觉，还稍带一点后悔，就挺明显的。 这种细节瞒不过她的眼睛，所以在做饭的时候她也会时不时从厨房里探出头观察一下，发现他果然在抓耳挠腮的，陷入了阻碍当中。 “……啊，这个啊。” 陆清夹了口芝士焗虾，如实说道： “我刚刚因一时的冲动，亏损了至少几万块打底的隐性收入。” “？” 苏灵听得有点懵，“怎么回事呢？” “就是我写书，之前有个读者，她吧，蛮有钱的，而且可能很喜欢看，然后就给我打赏了一万软妹币的礼物。” “哦我知道，那个倾夏是吧？” “对。然后吧……等等？！！！你怎么知道？” “没事哥哥，接着说。” “……” 陆清汗流浃背，“啊，就是……刚才我在码字呢，她突然加我好友，你知道的，我码字都是不看社交软件的，但为了避免错过重要信息，比如编辑找我之类的事情，我还是会开提示音。” “对。” “我听到有好友邀请，我没搭理。然后那个加好友的咳嗽提示音它就一直响、一直响，就很烦你知道吗？” “那确实。” “然后我就点开把那个人给拒绝了。” 陆清说，“之后她继续加、继续加了几次，我就给拉黑了。” “……” 苏灵大概猜到了什么，“哥哥，你把你榜一拉黑啦？” “……” 陆清捂脸，哭笑不得，“我哪知道是她啊！再说，我码起字来六亲不认，这不是很正常吗！” “嗯，是的，是这个道理没错。” 苏灵回想着自己站在他身后观察2小时他都完全没有察觉的过往，不禁点头表示确实。 【只要哥哥在码字，那么他的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就会暂时降至0值，只剩下视觉还在工作，但也局限于正前方的屏幕…… 换言之，他在疯狂思考进行“高脑力劳动”的时候，身后全是盲区。】 苏灵利用这种timing干了不少事，包括但不限于拍下哥哥大纲里的所有剧情走向，并由此判断出他到底从白星身上观察到了什么东西、以及有没有h方面的东西。 “咳嗯，哥哥，那怎么办？你不打算再把她加回来吗？” 她接着问道。 “不了不了。” 陆清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现在肯定很恨我来着，事已至此，我挽回也没意义，何况我也从来不走回头路的，就各自安好吧，我也不差她那一份。” “是吗？” 苏灵看着陆清那肉痛的表情，思索了下，突然说道： “但是哥哥，你这样放着不管，有没有可能，会将事情推向一种极端？” “啊？为什么？” 陆清不解。 “你知道的，有钱人的路子往往都很大，而倾夏那种打赏过后仿佛花了1毛钱的富家姐姐，肯定也是不在乎这点投入的，她在乎的更可能是你对她的态度。” “！”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被你刺激到了，并且想要从线上发展到线下，找你要个说法，或者找你要点别的东西，或者直接要你的人。” 苏灵顿了顿，神色凝重道： “这种情况下，哥哥又该如何应对呢？” 第246章 内秘心书 陆清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倾夏的问题。 虽然苏灵的提醒非常贴近现实，也有很高的概率发生， 不过在提心吊胆的度过了几日之后，他的生活仍在平稳继续。 他渐渐放下心来，放松了警惕。 —— 囤稿日不分昼夜。 因此偶尔抬起头时，天外是深蓝色。 “青空老师，留言已收到。安心创作，准时发书就好。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 编辑瑶光的回复偶尔会在诡异的时间传来，比如现在的凌晨四点。 陆清关掉企鹅电脑版，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好像在熟睡的妹妹，而后轻轻揉了揉酸痛的肩，站起身来。 走到窗边，看向19楼的窗外。 空旷的街道没有行人，视线尽头仅剩鱼肚白。 安静的时候适合深思，更适合创作者汲取灵感。 陆清常常在这样的时间背对着灵感之神发呆。 想到什么之后，再转过身，走到佛龛前敬灯三盏。 燃灯之时是宝贵的祈愿时间，借着酥油灯的光，于内心默读愿想，至于灵感之神愿不愿意帮忙实现，完全随缘。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陆清常常抱着这个想法，脚踏实地的、一件又一件的完成规划。 以往，自己一个人生活，无论学业还是事业，皆可在自己的安排下处理得井井有条， 而今与妹妹一起生活近两个月了，事情似乎并非1+1=2那么简单。 陆清觉得，连像现在这样，放空自己、深度思考的时间，都已经变得很少很少了。 大脑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推着，被生活撵着，被压力裹挟着。 没时间反思，没时间深思。 回过首来，人生过半，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 更有时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股陌生之感扑面而来。 【真累啊。】 活着。 —— 心中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陆清凛然一惊。 【怎么回事。】 【我这是怎么了？】 他转身快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凉水打湿皮肤，本该出现的清醒感并未同现。 混沌疲劳的思维，朦胧模糊的视线。 睁不开的双眼似在提醒着身体的宿主趋近极限。 【算了，休息吧。】 陆清走向沙发床。 脚步沉重，头脑发昏。 【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扶着沙发靠背，绕了半身间距，摔倒在沙发床垫上。 张开双臂，四仰八叉的平躺。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陆清觉得，自己在1秒内睡着了。 虽然睡眠的全过程，都介于醒着和沉眠之间， 虽然外界的任何声音，都会被自己的双耳收录进听觉系统并且不断重现。 ——“神经衰弱者特有的半梦半醒”。 … … 人， 在心中不踏实时，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会被就此浪费。 比如今日的陆清，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大事，抱着“还有事情没做完”的心态倒在床上昏睡， 这样的昏睡，睡眠质量约同于喝了口水。 并不能起到由内而外的精力恢复作用。 “苏灵，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没做？” “大事？” “对，帮我想想。” 睁眼第一句话，陆清就抓住了穿好校服裙打算出门的妹妹，试图让她帮自己思考几下子。 “我看看，” 只见苏灵如贴心秘书般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神秘的本子，迅速在上面翻了翻。 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她一目十行的看完后，立刻列举了几件已经让哥哥完全抛之脑后了的事件—— “寒假到来时，哥哥要陪我去温泉旅行。” “……不，不是这件事。” “十二月末，哥哥过生日那天，要听我弹琴。” “嗯……也不是这件。” “这几周，哥哥要抽时间带我逛街，为我购买泳装。” “……不不，不是这个。” “哦，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苏灵小脸一凝，将本本翻了个页： “哥哥在症状发作时答应和白星结婚。” “…………” 能听得出，在读到这一条时，她的语气明显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充满了不愉、幽怨、羡嫉、有点气等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下一条。” “哥哥曾答应林睦每周六去她的店里喝咖啡。目前已旷掉两轮。” “！” 陆清猛然惊醒。 “对对，我忘去了。今天周几？” “周五。” “啊……那她状态怎么样？你在学校里能见到她的对吧？” “嗯。最近还好，除了偶尔躲在墙角抹眼泪以外就没什么不开心的了。” “……” “别这样看我，我没有压力她。是阿易太魔鬼了，要求她达到哥哥曾经某位队友一半的水平，所以小睦一直在哭。这件事与我无关。” “…………” 陆清终于明白了，易沉口中的“按计划行事”到底是什么。 她似乎在替自己调教着几个可爱的孩子，担当起了教练的角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从自己手上接过去一枚接力棒，并且全心全力的在撑起所有技术上的难关，为孩子们向前开路。 “是吗。” “嗯，哥哥，她很认真。她好像喜欢你。” 冷不丁的，苏灵用最为平淡的语气说出了相当不一般的话。 “？别闹，她不喜欢男生。她以前叫我"哥们"。” “哦。” 苏灵信了，于是懂事的转移话题，读到下一项—— “那，哥哥还说，要带着公会里所有人聚餐。 日期没定，地点没定。” “猫步那件事啊……” 陆清记起来了，想了想，决定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妹妹安排： “你帮我问下她们有空的时间交集点，然后替我选个酒店，我出钱。” “！” 苏灵双眸一亮。 心知哥哥最近太忙，囤稿已近3万，所以无暇再去处理公会对接上的问题。 那么既然权限给到自己，自己就可以成为中场枢纽，获取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并且可以在这之间大做文章，搞一些“利好”决策。 妙。 “好的哥哥，很乐意为你分担。” “嗯。别的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我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没做的了。” 陆清抻了个懒腰，决定起床吃个妹妹做好的三明治，然后继续码字。 谁知，就在他起身、以为所有事都ok了的时候，苏灵又将小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并且面露警惕之色的提醒道： “还有个你不知道的事。” “啊？什么？” “糖花背着你联系了隔壁房东，今天是她搬过来的日子。” 第247章 有钱真好。 【有钱真好。】 【可以缩短和心上人之间的距离。】 【想见谁就去见谁。】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仿佛，连身体里都充满了新的能量，一种名为“人生驱动力”的能量。 “唐嫣小姐，您的订单即将完成，请您支付搬家费用2800元。” “哦，好的。” 站在天河铂金公寓c座楼下，糖花给眼前戴着蓝帽子的工作人员转过去了一笔不菲金钱。 他们是“蓝鳄鱼”搬家公司的员工，是糖花在小红本里精挑细选的比较适合自己的搬家机构。 这家的服务是“一站还原式”，即填写完信息并且选定完货车大小后，搬家公司的人会来客户家拍几张照片，确定搬之前屋内的物品分布， 然后你什么都不用动，几小时后，这些东西会在另一个屋子里完全还原—— 除了格局不一样，连桌上摆着的物品位置都能给客户完全的归位。 这个就是比较适合女生的搬家模式了，不用请朋友来帮忙，只需“多花2000来块钱”即可实现一键搬家。 对有钱了的糖花来说，美滋滋。 “那个……搬的时候，不要惊动隔壁。脚步尽量轻盈些。” 糖花对工作人员提出了需求。 “没问题，唐小姐，我们是专业的。” 蓝帽子负责人微一抬手，身后几名力工同时拿出鞋套套在脚上，并且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那、那就开始吧。” “ok。” 搬家公司即刻行动。 一旁。 四名老者凑在一起，对糖花的到来指指点点，似乎是产生了争议。 监控室葛大爷： “就是她！我在屏幕里逮到她不下10次了，就是她！她怎么敢住进我们楼道！我们楼道里的业主能安全吗！” 南门白班毕大爷： “对，我也见过她，在门口晃晃悠悠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大橘子都认识她，每次她来，大橘子都会叫几声提醒俺们注意。” 反叛的刘大爷： “捱？捱？差不多得了啊，人家是拿着租房合同来的，明白不？人家通过正规途径联系到房东了，租了咱c座的房子，这是合理合法的入住，咱们凭什么拦着人家不让进？人有手续的，你拦她，你有道理吗？” 毕大爷：“可是……” 未等老毕反驳，刘大爷即刻给他使了个眼色，同时右手在裤兜下方比了个夹烟的手势…… 老毕当场闭嘴了： “我没意见。” 老葛：“那谁，老王，你怎么说？” 大队长王大爷披着大衣，慈眉善目的看向糖花。 似乎从她的面相上看出了什么，突然笑道： “唉呀，真是天工作美，有趣儿得紧呐。 要我说，不如就让她住进去一段时间看看吧？如果她没有给小区带来任何危害，那就这样又如何？省得她时刻盯梢，每隔几天就来蹲次点儿，让人不得消停。 说不定她来了，还能让咱们小区的风水变得好一些，甚至可能会救人积德，增加这片园子的福缘。岂不美哉？” “……老王，你还是那么神神叨叨的。” 老葛有些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但碍于老王是保安队长，官位较大，所以就也没再唱反调了，只得把单元门另一半也给推了开，方便搬家公司进入： “反正你到时别后悔就行，出事儿了你担责。” “不会出事的。” 几位大爷很快达成共识，也不再多留了，各自回到了岗位上去。 糖花见门神老王和千手百眼老葛都松口了，一时间不禁眨了眨眼睛，感到有些诧异。 【最近这小区是怎么了？为什么防御网直接瓦解了…？】 【上次来看老板，门口的刘大爷竟然主动开门……今天又帮我说话，还阻止了毕大爷的意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糖花虽在某些地方迟钝，可一旦事关老板，她的敏感程度就会呈指数倍上升，和她的身体肌肤一样敏感。 “难道，大爷们之间，被谁给渗透了？” 糖花心生疑惑，但又无暇琢磨。 只隐约意识到，可能除了白星几人外，外界或许有着什么更神秘的力量在试图窥探老板的生活，且其手段通天，能够硬生生扭转小区的生态。 否则，这样的神助就太离奇了。 糖花默默将此事记在心里，决定先上楼把自己搬家的任务搞利索再说。 她跟着几名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乘上电梯，目视着他们悄无声息的将一件件小家具搬进1900号房，没有惊扰层内任何邻居。 糖花对此感到很满意。 她来到房间，看着崭新的公寓，望向最里面敞开着的窗户，还有那被早间清风吹拂起来的双层窗帘—— 心情好极了。 【这就是一口气交了37100元换来的崭新空间吗？】 “真好呀。” 糖花觉得，天海市付六押一的租房条款虽然要命，但只要能在老板隔壁入住，能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 甚至夜晚可能时不时的听见隔壁的声音…… 更甚至自己可以时不时的在半夜出门游荡…… 更更甚至自己可以瞒着房东在墙上凿一个小圆孔，真正意义上做到屋里监控老板家的景况…… 【那可太值了吧！】 就算被发现了被抓了又能怎样！ “不行，又在想犯法的事情了。” 糖花猛猛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本性难改。 明明都离得这么近了，怎么还不满足。 难道非得把老板吃干抹净才能满意吗？ 糖花妙目一凝，思考过后，点了点头。 “确实。那就不改了。爽了再说。” ——“愉悦至上主义的糖花从不被道德法律的约束所打败”。 … 今天，糖花特意挑选上午十点的时间来搬家，就因为这是上学时间，苏灵不在，白星大概率也不在。 老板身体不佳，很可能请假在家。 那么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在搬完家后，暗搓搓的去敲个门，观察一下他在不在家。 不在也没关系，就当是零成本尝试； 在了的话血赚，因为自己可以在他开门的一瞬突破防御，再一次的深入核心区域。 一旦自己和老板形成了独处阵势，且满足了苏灵不在旁边的条件，那么……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糖花已经按捺不住嘴角的疯狂上扬了， 她抱着怀里一个装有大量隐秘照片的上锁铁盒子，喃喃自语道： “昨晚刚刚达成两千舰，真是辛苦我自己了。 既然这样的话，百分之60节点的定金，是不是应该去讨要一下了？” 第248章 一种很新的疗愈方式 糖花知道老板很忙。 而且并非身体上的劳碌。 是精神和肉体双重层次的繁忙。 “老板要照顾苏灵，还要带着白星，而且在我最难的时候为我架起了一座桥梁。 现在他带病工作，苏灵反过来开始照顾他，白星也在想办法独立出去帮他挣另一份钱。 那么……我这边应该做点什么实际行动，才能缓解一下他的疲劳呢？” 糖花觉得，今天的“百分之60节点”，是个好机会，不容错过。 她说做就做。 —— 咚咚咚。 “谁？” “是~我~” “！” 屋里的陆清听到她的声线，猛然一激灵，双手离开键盘。 他在思考。 思考起不起身。 若起，苏灵不在家，自己危； 不起，把新邻居关在外面，不礼貌。 他陷入苦思。 “哎呀老板，你开门呀！我又不吃人，你别担心阿！” 糖花轻声慢语，听起来很是克制，甚至用上了小红本上集美们的话术大全—— “我只是来打声招呼，打完就走，绝不多留！” “真的？” “嗯！真的，说谎的话吞下一千根法棍！” “哦…” 陆清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支起双臂，把糖花当成了“好人”。 很多时候，对错只在一念之间。 咔哒。 他来到门前，将门打开。 —— —— “老板！我超想你！！！” 就好像被一大团云彩飞扑着包了起来—— 在开门的第二秒，陆清便直接被她给摁在地上， 控制住了。 “你先关门，先关门。” 他心说果然不能相信女人的任何花言巧语，尤其是糖花这样对世俗的欲望有着极为明烈追求的女人。 现在的他，只寄希望于她的动静不要被隔壁的邻居给捕捉到…… 毕竟在这一层，除了1900-1902外，还有1903和1904。 3号门住着一位老太太，平时不怎么出门，出门也是每隔几天一次、推着小车下楼买菜； 4号门是一位都市丽人，上班族，早出晚归，入住几年，根本就没见过她超过两面，神神秘秘来去无踪。 陆清被糖花用超出工作关系二百多倍的热情包裹着， 推也推不开，逃也逃不掉，只好祭出绝招—— “糖花。你知道我身体不是很舒服，而且非常虚弱。再维持这个姿势，我要被你搂碎了。” “！什么！” 糖花闻言一惊，扭头看了看面色苍白的老板，发现确实！ 自己似乎太上头了，一时间忽略了老板的健康状态！ 这大大的不应该。 见状，她克制住胸中的大欲，反手把门给带了上，并且扶着老板一起回到了沙发床—— “……嘿嘿，老板，对不起阿，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 “嗯，是挺冲动。” 陆清揉着肩膀，连连点头。 糖花讪讪一笑，继续说道： “内个，今天我来，是要跟你说件事！” 她靠坐在他的身边，臂贴着臂，开门见山： “我搬到隔壁了！用老板让我赚的钱，租下了隔壁的屋子！从此以后，我就可以随叫随到了！” 糖花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老板，我们之间没有距离了！” “……” 陆清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点头： “看来，什么都难不住你。但你先别激动，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你不能事先打破规矩。” “当然！当然！老板，你得相信我，就算再好吃的东西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先动筷的！我是讲道理的！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糖花双颊热红的说出了鬼都不信的话。 苍天在上，老板在前，在老板面前说谎，苍天会容忍自己的， 毕竟之前投掷过10次硬币，在最后一次得出了正确的选项，这是上天的旨意。 因此，上天是站自己这边的。 “你最好是。” 陆清见她体温升高，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脑中飞转，立刻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搬家怎么不叫我帮忙？我最近请假一直在家码字，找我的话，我甚至能帮你再摇几个人。” “不行阿，老板，我不能占用你的工作时间。” “哦？怎么说？” “你这个工作和我一样，最怕中途被谁打断，一旦打断了，不就要花很久很久才能酝酿回状态的嘛。我宁可多花点钱，也不想让你折腾，浪费你的精力。” 糖花考虑得很是周全。 “这么懂事的吗？” 陆清有些惊讶。 可惊讶没过三秒，果不其然，糖花的发言一如既往的让人不知该怎么应对： “对阿，我得多给老板保存一些体力精力，留着以后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呀，那不全都是我的吗，我也不用着急的呀。” “…………” 陆清两眼一黑。 觉得，自己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女人，居然会单纯的为了世俗的欲望而不懈努力，疯狂的向上奔行，并且基于这个终极目标，展开铺设了大量的配套计划，甚至还一个个的真给推进完成了…… 这实在是过于离谱，离谱到自己心里有点虚了。 糖花的需求一目了然。 她表面上是想吃好吃的。 背地里，可能还想要点别的。 “糖花，你跟我说实话。” 陆清忽然板起脸，表情严肃。 “阿？老板您说。” “你特意搬过来，还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阻止你？” “没有阿，老板都答应主动帮我联系房东了，肯定不会阻止我的。我怕的是你身边的人阻止我……” 糖花老老实实的把对某人的忌惮传达了出来，噘起小嘴：“而且我就算不说，也还是被她知道了，那如果我说了，隔壁的屋子可能就没了。” 她丝毫不怀疑，苏灵有一万种方法阻断自己和老板的联系。 比如把房东的电话直接登记给楼下房产中介的卖房销售，让他们在短短几日内把房源扩散、并且租给外人。 这种事情一般人做不出来，苏灵的话，只有“想做”和“懒得做”两种可能，不存在白星那种就算知道了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情况。 “这样啊。” 陆清微微沉吟，“那你搬过来以后，东洋小区那边的屋子怎么办？没到期吧？” “嗯，押金不要了，房东说我搬完把剩的租金退给我，没有黑我钱。” “那还行。” 他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租房被黑房东无限套路的历史，觉得糖花身边还是好人多。 “来都来了，我也不可能赶你走，你就好好在隔壁生活吧，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讲。 我周六日全天在家，平时呢，白天上学，晚上回来，除了最近这种需要休养的状态。” 他的“休养”其实并非正常的养身体，而是利用休息时间疯狂的囤稿码字。 这种情况如果被辅导员知道了，可能会直接打电话过来劝导，让他不要不务正业，得先把期末考试过了再去追求别的。 不过没有关系，留在家中是妹妹的旨意，妹妹觉得自己的情况不适合离开家门，因此就再一次替自己请假了，请的还是个半月假。 所以糖花来了，自己也能照拂一下。 “老板，我懂了。” 只见糖花面色愉悦的掰起手指，似在精确的计算着什么—— “也就是说，我有半个月时间，可以趁苏灵外出上学的间隙，在白天来你家找你……” “？” “因为我是晚上开工，所以白天就可以溜进老板家，陪老板进行一些治愈……” “等下？？” “还有呢，我最近不是已经到达两千舰的里程碑了嘛，我觉得，老板应该再交一笔定金，推进一下项目的进度了，这样我才好放心做后面的事情，为老板多多赚钱……” “你想干什么？糖花，你说清楚，你是想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 糖花扭扭捏捏，看了看已经往沙发另一侧退去的陆清，似乎有点藏不住野猫尾巴了， 终于不再装了，而是早有预谋般，直接从包里取出了一盒崭新的“maidolia”c服—— 陆清瞪大眼睛，看着上面那标有【高级定制：黑紫色魅魔束胸网格套装（带尾角）】的危险挂牌、以及挂牌上赫然注明着的“2750元”的超高价位…… 蓦然感到，自己的颅内压再度升高了。 第249章 大小姐的眼泪（今6k爆更，回馈386枚大神认证）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快乐，便有人忧愁。 比如，突然之间沉默了好几天的慕夏小姐。 今日，林睦难得主动的给姐姐打了通电话，想要问一下姐姐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并没有没钱花了想要钱的意思）。 可是电话打到慕府里，却没有人接。 “奇怪。难道姐姐真的不要我了吗…？” 林睦穿着咖啡师围裙，捧着个浇花水桶，围着半死不活的吊兰观察着，同时歪着小脑袋夹着手机。 说实话，她心里很慌。 她不想就这样失去姐姐。 她想要挽回一些什么。 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 比她更慌的，是府里那位号称“全知全能”的女仆长——高坂未花。 … … “大小姐，您已经三餐未进了。” “嗯。” “大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 “……大小姐，海伦她跟我说，您在得知陆清是青空老师以后，就变成这样子了。我认为这并不至于让您难过成这样。 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的事件，让您感到困扰？可以跟我说说吗？” “嗯。” 慕夏趴在钢琴的黑白键上，憔悴的漂亮脸蛋儿埋进臂弯，乌黑长发顺着香肩垂散向地面，看得高坂眉头紧皱，心疼不已。 “……” 她走上前来，“小姐，您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 “嗯。” “上次这样，还是小睦离家出走的那晚。” “嗯。” “……” 高坂欲言又止。 压力骤然上涨。 她知道，小姐只有在心如死灰时，才会开启这种“木偶形态”—— 即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会机械性的回应个“嗯”，就像失去了思考能力般，对于任何事情，任何要求，都只能用一个字来进行回应。 当然，嗯了之后，不一定做。 这代表着，她的精神状态是完全陷入闭塞中的，她隔绝了对周遭一切的判断能力，而当她听到不想听的话时，就会用沉默来代替这唯一的沟通途径。 慕老爷和秘书小赵已经在新一轮尝试过后败北而归。 高坂被寄予厚望。 身为女仆长，她是这座府邸里仅剩的一个能够获得慕夏回应的存在，可谓是全府的希望。 现在，她决定换一种方式，让小姐清醒过来。 她知道，安慰是没有用的。 得刺激刺激她。 “大小姐。” “嗯。” “您在前几天，派人偷走了我的资料簿。” “嗯…？” 语调似有改变。 “大小姐，别否认了，海伦已经招了。” “…嗯。” “您知道的，当我不想给您看某些东西时，往往代表着它们对您只会造成负面的影响。 比如现在这样。” “嗯……” “大小姐。有时候，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担心你无法承受某些真相。” “嗯。” “从我来慕家工作的第一年起，我就一直跟在您的身旁。” “嗯。” “您喜欢的食物、喜欢的温度、喜欢的颜色、内衣的款式、三围的尺码，我全都知道。没人比我更懂您在想些什么。” “嗯。” 高坂说：“很多情况下，我是想更多的保护大小姐您，让您能够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下生活下去，避免重蹈某些覆辙。” “我知道陆清对于小姐您来说非常重要。我也调查到，他就是您曾经的那位“学弟”，您唯一的一位“学弟”。 但我想说的是，小姐您的生活，和陆清的人生轨迹，完全没有交集。” “？” “您是慕家的人，您的一生都已被家主规划好了。哪怕您违背了他的意愿，哪怕他也宠溺着您，容忍了您的任性，并眼睁睁看着您走上非最优发展路线，我也还是想提醒您，您和二小姐不一样。” 高坂目光灼灼，用最具刺激性的言语对着虚弱无比的慕夏不断进击—— “二小姐没有家庭的束缚，是自由自在的鸟儿。 而您，完全没有资格和她争夺陆清。 您有着自己的使命要做，您不得不做的事情太多，就算您想通过极端的方式得到陆清的某些基因，你也还是永远也无法获得他的真心。 反观二小姐，她身上的气息纯粹无比，是您……” “高坂，我要把你开除。” 忽然间，慕夏抬起头来，阴沉着脸，用足以杀死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瞪向高坂未花。 “好的。大小姐，就算您要开除我，也至少听我说完。” 高坂未花丝毫不惧，就仿佛年薪千万的工作在她眼里并不等同于天一样。 当然，她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笃定了慕夏的每一句话到底是真话还是气话—— 她太了解慕夏了。 “大小姐，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我们还有无数种方案可以选择，并非只有一条路走到死。” “你也认为，我不如小睦，是吗？” “大小姐，您各方各面都比二小姐厉害，唯独一点，是让您无法吸引到陆清注意的关键。” “说出来。” “大小姐，您的掌控欲太强了。” 高坂未花实话实说—— “经过我的调查，我不认为有男人喜欢活在这样窒息的掌控之下。除非，他能从您这里获得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包括精神需求和物质需求，甚至，您根本没有任何经验的生理需求。” “高坂，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慕夏脸色更暗： “我若想学透一样东西，难道不比小睦要快上十倍？就算是你口中女人的招式，只要给到我少许时间钻研，你觉得我又能差到哪去？” “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重点在于，您想单方面的从陆清身上索取东西，而这并非他的本意。” 高坂说： “您跳过了与他建立沟通的过程，直接想要一个结果。 您想跨越其她任何正常女生都会经历的"相互了解"的过程，直接一步到位，甚至还想锁住他的身子，这样的极端化，只会吓到他，让他远离你。 小姐，我猜，您落得这副模样，定是在我没注意时，对他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攻势，逼得自己没有退路，于是只能哭哭啼啼，像个二小姐一样。” “……” 随着高坂字字暴击的言语狙击，慕夏的小脸愈发难以保持阴沉的镇定。 高坂本以为是自己说重了，这样锋利的实话会让大小姐直接坏掉，谁知…… 慕夏无助的呆立几秒后，竟如被丢在雨夜里无家可归的小孩般，心理防线骤然崩塌—— 就见她爬起身冲到自己的身边，扑在胸口处嚎啕大哭：“呜啊啊啊……高坂！我不想失去他……！你帮我、你帮帮我……！我不要失去他……我要他，我也要小睦……我全要、我全都要……！你帮帮我！求你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第250章 杀进他的人生（4K二合一） 有那么一瞬间，高坂心生恻隐。 竟差点就脱口而出“那我帮你把他抓回来先用了再说”—— 这样不理智的话。 但转念一想，大小姐虽然可怜，自己也确实想帮她解决根本上的问题，断掉慕家这种扭曲的“轮回”， 可这对陆清和而言，是否并不公平？ 对二小姐而言，是否又太过残忍？ 站在自己的立场，自己服侍大小姐多年，从未见到过她如此崩溃、哭得昏天暗地的模样…… 她在外界永远是优雅完美、高贵得体的形象，对内也只不过是任性骄纵、喜欢发泄释放的类型…… 哪怕是在参加国际大赛前连续练琴24小时的那几次，也没有这么心态炸裂。 但无论怎样，有了“表情”的她，就算是活过来了。 从“木偶状态”中被刺激成功，活过来了。 高坂未花冷静得很，只要大小姐还能产生“需求”，那么就算她暂时没有完全坏掉，还有的救。 此刻她一手搂着慕夏的身体，另一手轻拍着她的光滑后背，出言安抚： “我会帮您想办法的，小姐。但您要先对我敞开内心，把你之前做过的错误事情告诉我，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好吗？” “呜嗯……好……” 慕夏已经没了先前气势汹汹的脾气—— 在得知青空就是陆清，陆清就是学弟，学弟就是青空以后，她只感到天崩地裂，人生彻底崩塌， 这与她某个离家出走的妹妹体验过的绝望感没有本质上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高坂为她沏了一壶红茶，等待她的情绪降温冷静，然后二人一同来到落地窗前，坐在观景沙发上脸对着脸，准备正式开启一场“人生咨询”。 —— 慕夏回忆着自己的过往，细数着自觉已经无可挽回的结论： “我被他拉黑了。” “我被他讨厌了。” “我还偷偷找过了他，被他丢在了原地。” “我加他，他不加。他不愿意听我说话。” “他拒绝了我的邀请。他不想和我独处。” “他也不要我的钱。” “我好难受。他为什么不要我的钱。” “还有，他为什么不喜欢我的长相。我比小睦，不，我比他身边的所有女生，都应该不差什么。 高坂，我到底该怎样才能获得他的孩子？高坂，教教我，高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 很好。 一提起这个陆清，大小姐便再不能保持超过10秒的冷静。 说着说着就又激动了起来，全身发颤，就好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可问题是，高坂并不认为，大小姐是真的对陆清爱之入骨。 在高坂眼里，大小姐对陆清的喜欢，除却对喜欢的作家的敬仰之情外，就是对于“玩具”的掌控之欲了。 硬要说她如此崩溃的原因，无非是被二小姐给“比下去”， 这让从小到大都一直在别人眼里最优秀、最完美的她感到挫败，此为其一； 其二便是她未经自己协助便主动行动，搬起石头砸了她自己的脚，惹得对方直接关闭了聊天频道，加剧了她的自闭，此为其二； 最后，才是家庭压力、外部压力予以她的，“必须在合适的年龄找到一个慕家技艺传承人”这样的硬性条件。 慕老爷子年事已高，家主大人也是离婚两轮，正在寻找三婚对象的路上苦苦挣扎，天天领着秘书外出相亲，不怎么靠谱。 所以老爷子临走前唯一的期许就是看到慕夏能领回来一个结婚对象，而这在大小姐眼里直接被转化成“生个孩子就算完成任务”。 那么现在，她选定的“培育对象”是陆清…… 陆清单方面在各种意义上封死了她的进攻路线，无论是巧合还是故意的，高坂认为，这件事都必须得从长计议了。 “大小姐，你觉得你之前的行为，有没有问题？” 她决定从根源处帮慕夏捋捋。 “我……你是说，我主动接近他这件事吗？” “不，更细节一点，我们来探讨一下你接近他的方式。” “！我在学校里邀请他上楼，很正常吧？这难道是我的错！” “……首先，您在做出这样的行径之前，有和他建立起“朋友”以上的关系吗？” 高坂正色问道。 “没有呀！但是我……我换个人邀请，换任何学校里的男的邀请，他们都不可能拒绝我的吧！为什么偏偏学弟会拒绝我，他是在勾引我吗？” “…………” 高坂扶额。 “大小姐，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可能他并不追求浮于表面的东西，更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身边有更好、更令人沉迷的存在，以至于他对于您的需求程度大大降低，甚至可以降低至忽略不计。”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他看不上我！” “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不会对根本不了解的女性动心。 他的身体状况也欠佳，更是不想产生不必要的人际联系，这很正常。” “好吧，可是就算按照这个角度思考，那我加他，了解他，总没问题吧！他为什么拉黑我！为什么拉黑完还要说出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 慕夏将没收的女仆海伦的手机递了过来，给她看了眼陆清发布过还没删的动态。 “……” 高坂终于大彻大悟。 “大小姐，好。” “什么好？” “我们换一个角度分析。您想加青空老师，没问题，那您有没有考虑过，对于一个创作者而言，最关键的创作条件之一是什么？” “灵感呀！” “好。那如果连创作环境都不安静，可能会产生合适的灵感吗？” “啊……” “好。那如果您已知老师很忙，或许没空看消息，那为什么不能等到他看消息了，来得及处理了，再进行下一步呢？” “我……我等不及呀！” “所以您又发了一次是吗？” “发了二十来次。” “……好。” 高坂释然。 “大小姐，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从如何礼貌的接近一个人开始学起。” “……我、我也没有骂他呀。我也没有直接让老慕派人绑架他。我很礼貌了。” “嗯是，可是小姐您要知道，这世上很多关系，是需要建立在某种平衡点之下的。” 高坂用她最容易理解的方式举例说明， “比如一个玩具，您花钱购买了它，它就会成为你的玩物，在这里，您付出了金钱。” “对呀。” “而您现在呢，想获得陆清的基因。” “是的。” “您付出了什么，值得他为您提供这样东西呢？” “我……” “您就算获得了一样玩具，也还得定期保养，否则它便会坏掉、烂掉。 而人，又何尝不是一个道理？” 高坂看着她的双眼： “当您什么都不想付出，就要夺取一件对对方而言相当重要的东西时，您应该考虑的是，这件事它合理吗？ 它的成功率是多少？成功之后面对的风险又是多少？” “您没有做过关于他的情报调查，甚至等不及我把已确定的情报喂到您的嘴里。” “您做了错误的决策，然后并不愿反思自己错在哪里。 这样的话，下次决策只能依旧错误，并且偏离正确轨道越来越远。” “……” “在我看来，大小姐您现在还不算彻底没救。 毕竟您还能坐在这里听我的话， 而如果有朝一日您连我的话都不想听了，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败北——败给了傲慢的自我。” “……高坂，我……我该怎么做？我不想那样……” 慕夏也终于开始害怕起来。 反思着，自己是否一直以来都太过强势了？ 这样的话，【万一以后孩子生下来了，是不是脾气可能会随自己？这不太好吧？】 “大小姐，你听我说。” 高坂并不知道慕夏脑子里在想什么，只将核心规划拍在她的脸上—— “你要想赢，就要放下身段儿，先去了解他。” “你要想了解他，就要摒弃骄蛮，礼貌的接近他。” “你要接近他，就必须有耐心，要比之前更有耐心。” “我可以给你一个数据——” 高坂未花逐渐倒出真东西： “二小姐与陆清直接建立的联系，早在三年前您还没上大学时就已经开始了。” “！！” “当陆清因某些原因人间蒸发时，二小姐从未放弃与他的联系， 她一直都在单向的给他发送消息，一直一直都在试图找回、唤醒曾经的他。” “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慕夏大惊失色，“小睦她竟有这样的事瞒着我！” “emm……这是我最近黑近二小姐手机里时发现的情报，而且我知道说出来以后您会产生竞争之心，可能会采取更不理智的手法靠近陆清……” 高坂聪明的转移了话题，继续道： “但是您大可以放心，我这边还收集到了几条关键秘闻，这将直接决定您能否在“被他拉黑”、“被他无视”、“被他拒绝沟通”的前提下，顺利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从零开始建立新的感情大厦。” “！你说！你快说！！！” 慕夏已经疯魔了，扑到高坂未花身上摇着她的手臂，双目赤红： “只要能挽回这样的关系，只要能生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 高坂点了点头，曲线救国： “行，你听我说。” “陆清他，很喜欢音乐，这个您知道吧？”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 “但是他，大概能有三年时间没正式触碰他最喜欢的东西了。” “啊…” “他的病情，实际上，和一个人有着直接联系。” 高坂双眸微眯，“这个人很危险，她本身就是多种疾病聚合在一起的“源”。” “……谁？她勾引了我的学弟吗？学弟的病症是她造成的吗？我们能雇佣杀手吗？” “小姐您冷静一点。” 高坂把她按回座位，抓住她难得不躁郁的时间快速道： “我的意思是，陆清放弃了音乐，因此他病了。而他身边的人，包括二小姐在内，都想让他重拾这件事，她们把这当成是一剂“药”。” “！” 慕夏表情一凝，忽然意识到，答案就在眼前—— “也就是说，她们成功的原因，是因为满足了学弟的“需求”。是吗？” “嗯。” “那么只要我也从这个角度下手，我就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他的视线，并且获得他的孩子，是吗？” “……孩子的事先放放，我们首先要让他恢复正常。 而最近，在我的情报网中，获取了一件究极秘辛，我已经对此做出预判，只要大小姐能把握住，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哪怕是基因计划，也真的有希望在三年内达成。” “说，说，说。” “——陆清的妹妹为了治愈他哥哥，在学校里组了个乐团，目的大概是想以此刺激她哥哥，让陆清也重新找到“自我”，对抗病魔。” 高坂未花统合起所有情报，大胆预测： “而一旦他找到了“自我”，就势必会寻找新的“队友”。 他不可能和妹妹一组，他只会指导她，而不会加入她。” “你的意思是…………” 慕夏双眸一亮。 看向高坂未花的目光里，充满了“你果然是世界第一女仆”的赞赏之色。 “嗯。提前准备。在他真的忍不住找队友、并且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的那一刻， 作为第一个应聘的键盘，用“mosse”琴牌首席代言人、天海大师赛优胜者、古典转现代青年钢琴演奏家、acg原创音乐作曲人、新兴出道歌姬最强技术力拥有者的身份—— 一鼓作气的，堂堂正正的， 杀进他的“人生”吧？” 第251章 情感一体机 进入一个人人生的方式有很多。 有些人需要外力的协助，需要团队合作； 有些人只需要一人行动，单兵作战即可完成别人一个团的任务—— 哪怕它在她人眼里，是那样遥不可及。 … … “里奈，初稿发给你了哦。” 猫步的留言于下午三点准时浮现在白星的屏幕。 c座1902，穿着兔子睡衣刚起床的少女叼着牙刷，探出头，瞄了眼摆在屋内圆桌上的手机。 “唔。” 她加快了洗漱速度，带着“有可能是未婚夫发来的消息”的期许，冲出卫生间，然后发现对方是情敌。 “……” “行我康康。” 白星小脸一黑，打开了企鹅邮箱，找到了猫老师几分钟前发来的附件。 点开一看，一张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偶像少女线稿就这样映入了眼帘—— “！” “粉白”作为基底，元气十足得不像现在的自己， 迎向舞台灯光的动作，挥洒着青春短暂之美的清新香气—— “猫老师，你果然是最专业的！” 一时间，白星差点忘记了自己和猫步是敌对关系，直接被她的作品给收割得入脑了： “这不就是我自己吗！这是我呀！是几个月前的我！”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像画面当中这样流露出积极向阳的表情了。 快乐什么的，希望什么的，有是有，但都太少了。 完全不够，完全不够。 “嗯。” 猫步倒是冷静得很： “你先别激动，这张只是粗涂，还不算成稿。上色也只上了一半。你如果有想改动优化的地方，随时跟我讲，全都ok了再给你建模。” “呜呜呜猫老师，我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我真的可以是我吗？” “啊？你在说些啥？” “呜呜呜……我的皮套，真的可以是我本人吗……？” “？” 猫步有些觉得，孩子开始不说人话了。 “你下的单子，我不画你画谁？” “哇啊啊啊啊啊猫老师！！！我的超人！！！您真是好人” “？别给我发好人卡啊喂，话说你受什么刺激了？你没事吧？” “我……” “要我去你家陪你么？” “诶？！猫老师，你今天不上班吗？” “没事，我是2d主美，随时可以离开工位。” “啊？” “哎呀，意思就是boss不敢说我半个字，说了他就得另请高明了。我现在手里压着30多个猎头发来的挖人邀请，只不过那点钱太少了，我也懒得动。” “！猫老师！你……您……” “行了，我去找你，当面说吧。” 猫步直来直往的办事风格搞得少女心里麻酥酥的。 她知道，猫老师很少说废话，有事沟通甚至会列出一二三，逻辑清晰得可怕，是真正意义上的“废话抹杀者”。 这与猫老师那小小一只的合法萝莉外形完全不成比例。 片刻后。 白星大扫除了一波，整理好房间，备好柠檬味的红茶，甚至还去拳家便利店买了一些冰淇淋小点心，想要狠狠招待猫步一波，叫她有来无回。 猫步在挂完电话后一小时才驱车赶到，姗姗来迟。 “抱歉，倒车时撞到石墩了，刮掉点皮，耽搁了。说吧，怎么回事？” 今天的猫老师穿着淡蓝色lolita吊带裙，背着一个diss泥双肩包，看上去并不像是游戏公司的主美，反而像外出旅游的豪门小公主。 “猫老师，搞这么好看干什么？” 白星看得两眼发直，因为她买不起猫步那样动辄好几千的高档裙子。 她自己买衣服，会在固定的预算里挑选性价比和质量加起来最过关的一件，其次才是美观程度。 而这些在猫步眼里就等同于无，她喜欢什么就会买什么，如果数额超过100万，妈妈大人会出手，而且是主动出手，不买不行，必须得让女儿爽，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哎，见客户，当然要穿正装了。” 猫步理所当然道。 “……萝裙正装，好得很。” 白星将她迎了进来。 过程中发现，猫老师人在02心在01，进屋前至少偏头瞄了隔壁好几眼。 “……” 白星小雷达瞬间启动，“猫老师，想去1901串门哇？” “？没有，别瞎说。我来看你的。” “真看我假看我？” “当然是真的。你不是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我寻思我做了什么事值得让你这么感恩戴德？来，仔细说说。” 猫步自来熟的走到桌前，视线略过了桌上摆好的慕斯小蛋糕，反而是绕到旁边的电脑桌附近，伸手抓了把白星看剧时吃剩的“金鸽子”牌瓜子，回到沙发上洗耳恭听。 “……我再去给你开袋新的吧？” “搞那么麻烦干什么，放轻松点。快过来。” 猫步将压在屁股下的裙摆理了出来，咔叽咔叽的开始吃着瓜子，目光锁定在少女身上，等待着她开启茶话会。 “……” 白星没辙，只好如实相告： “事情是这样的……” 她把糖花创作“魅比亚”时暗藏的玄机说了出来，并没有藏掖太多。说到关键处时，更是有些神色暗淡： “我一直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也比不过她……所以我才找到你，想要倚靠你的力量……” “什么！” 猫步听到这儿，看上去很激动的站起身来，怒斥道： “糖花老师这就有点过分了！身为一个职业画师，我们是应该以客户的需求为主的，绝对不可以私自夹带订单外内容，除非她提前跟客户说好—— 比如"最近想画这样的风格"或者"在作品里加入这样的元素可以吗"，得到允许后才能这么做。这是我们画师的职业素养。” “可、可是她好像没有在猫老师那么专业的平台接过单……” 白星知道糖花遇到学长前的生活状态，当然也能换位思考。 她知道，糖花手里根本就没接过什么正经单子。 在桃饱上接的单，很多客户连需求都描述不清晰，就遑论什么元不元素的东西了。 “哦对，她一直是接私活儿的。” 猫步若有所思，“所以，她给你画的单子，其实是在画她自己。对吗？” “对……” 白星委屈巴巴的抿紧小嘴，也不敢多说，也不敢背后议论什么。 就好像，完全被糖花给打败了一样，哪怕她不在身边，也依然毫无自信，缄默不言。 “星宝你放心。糖花老师或许是早就想铺下这步棋了，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绝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你别怕，只要你全力配合我，我一定给你做出第二个星月里奈，你的新皮，必然会和魅魔掰掰手腕的。绝对。”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听到这话，白星觉得自己仿佛遇到了天上的神明！ 不禁凑到萝莉面前捧起她的小手，感动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呜呜呜……猫老师真好……我再也不怀疑你了……呜呜呜……” “？啊，是吧~” 猫步听到关键词，眼珠一转，但表面上扔把少女抱住，予以ssss级技能——“萝神的低语”： “我会带你起大飞的，相信我。” “嗯！我永远相信猫老师！” “嘻嘻。” 猫步笑了笑。 —— 笑的同时，心中思考： 【原来，那才是“蜕变”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第252章 硬控苏灵 晚六点。 苏灵背着单肩包，用钥匙拧开家门。 “哥哥，我回来了。” 进屋的第一瞬，正打算换鞋的她，忽地小脸一凝，似是察觉到什么，顿在原地，轻嗅了下门口的味道。 旋即，脸上的表情渐趋阴沉。 “啊，今天怎么样？还好吗？” “嗯。” 苏灵不着痕迹的换好鞋子，走进屋中。 “怎么回来的？又是同学家的司机送的吗？” “嗯，琉衣家和我们家顺路，每天都会主动提出载我回来的邀请，哥哥不必担心。” 苏灵环顾四周，闲聊般看着正坐在沙发床上不怎么自在的哥哥，问道： “为什么屋子里变干净了？哥哥，你打扫了房间？” “是的。” 陆清端坐于客厅，拘谨得仿佛不在自己家里—— “干净的环境能让人心情舒畅，这样才能有灵感进行创作。” “嗯？可是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做呢？每天我都会收拾一遍屋子的呀。” 苏灵放下包包，坐在哥哥对面。 “嗯……三天一小扫，五天一大扫，我寻思我也偶尔该动一动了，不能什么都让你来做。你还得上学……” “是吗？” “嗯。” “哥哥，看着我的眼睛。” “……啊。” “哥哥，把你捂着脸的手拿开。” “…………” “你被谁亲了？” —— 陆清知道，自己逃不过去。 甚至今天，一个字也没写。 码字进度：0。 如果不是闹钟响起，提示着妹妹放学的时间到了，糖花是断不可能松开双臂，将自己从魅魔的宏伟怀抱中给完全松开的。 陆清已经彻底明白，要想安安心心的创作，身旁决计不能有任何冲动的异性，否则，休想写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作品。 可能写着写着，就变成老爹版本的巨著了。 “哥哥，她对你做了什么？用我报警吗？” 苏灵凝重的将小脸凑过来，先是用琼鼻轻嗅他身上的味道，以此来评判哥哥被魅魔浸透的深度—— 其次走到他身边，观察他身上衣服的褶皱， 以此来判断是就这样、还是说已经被扒掉过了，趁着自己进屋前重新穿上的—— 之后拿开哥哥的胳膊，近距离盯着他脸上的皮肤，以及唇角有没有异物。 陆清觉得，闫医生都没有妹妹检查得这么仔细。 还好自己只是接受了糖花口中的“百分之60进度疗愈奖励”，在自己的全力守心以及她的尽量克制下， 除了0距离帮她拍了一套全新正片并且发生了一点点意外交互外，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不用。她刚搬到隔壁，可能比较兴奋。” “懂了。” 苏灵微微颔首，“她兴奋的想要趁我不在吃人。” “……” “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啊？” “什么故事……？” “是这样的。 从前，有个勇者。 勇者要去魔王城打败魔王。 去了之后发现魔王是一只很性感的魅魔。 魅魔说，你打败我，我就是你的玩物了； 你若放过我，我也可以成为你的玩物。 你猜，最后怎么着？” “？？怎、怎么着？” “勇者成为了魅魔的玩物。” “……” 看着一本正经的妹妹，陆清觉得，苏灵是在讲述着一个非常有哲理的s班学生才能听得懂的故事。 可惜说归说、做归做，道理也没错，问题是糖花的初衷确实是想通过她特有的方式疗愈自己的精神，她并不是坏魅魔。 反过来想，自己给这只魅魔设下了重重阻碍，划定了常人根本做不到的门槛。 她迈过这些阻碍，不顾一切奋勇向前，为的就只是将“欢愉疗法”执行到位，虽然今天并没到位，但凡自己的道心动摇半点儿，她最后那一波“假装绊倒故意摔过来撞个满怀顺便亲两口”的丝滑小操作就完全得手了。 “……” “算了，我还是亲自去隔壁找她谈谈吧。” 苏灵看得出，哥哥的症状和上次从医院出来时一样—— “中了魅魔的幻术”。 这需要立刻解除。 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苏灵觉得隔壁作恶多端，有必要告知她，就算自己不在，也是可以得知她的一切动态的。 只见她从抽屉里翻找出被拆下来洗过了的“家用全景监听摄像头”，搬了个凳子，打算反向把监控装在家里，对着屋子门口。 “？？？不是，你等下？” 陆清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妹妹，“你不能监控我呀…” “你也可以监控我。” 苏灵面无表情，觉得兄妹之间就是要坦诚相待，这种隐私对换并不算是侵犯，在她眼里，这是一种“保护”。 “不不，冷静一点，糖花这件事，我跟她说，我跟她说。” “哥哥，我放你独自面对魅魔，和给她送肉有什么区别？” 气氛渐渐火热。 “……” “你已经生病了，思维不是很清晰，乖，听我的，好好码字，不要想别的。其它任何事都可以交给我来做，安心吧。” 苏灵踮起脚尖，摸了摸哥哥的头，旋即转身走向隔壁1900，看样子是真想去要个说法。 【不行，得想想办法。】 陆清认为，妹妹带着怒意去正面碰撞糖花，很容易被糖花的反弹效果弄伤，不但起不到调和作用，反而会让糖花更进一步采取极端措施，这样绝对不稳妥。 他知道，糖花是那种很肉的性格，你不碰她，她不会惹你； 你若针对她，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反弹死你。 这种被动，白星已经触发过无数次，苏灵也曾栽过一次跟头。 陆清身为绝世好哥哥，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直面魔族。 关于妹妹和几女的性格，他自认了解颇深，因此要想把今天的事解决，就不得不动用sss级手段来把矛盾转移了—— 【有什么办法是能立刻控制住苏灵，并且让她心甘情愿的放弃出门追责的呢？】 陆清心急念转，脑中超速计算—— 哪怕在不良的精神状态下，多年以来蕴养出的《坏水儿大法》也还是能如运转中的内功般，第一时间给出一个完美方案。 只见他快步起身拦到门前，在苏灵诧异的目光下，开口祭出绝杀： “明天周六，我打算出趟门放松下。记得你上次说过，家里什么衣服都买了，就是没有温泉日穿的套装。既然如此，叫上小睦，一起去步行街买泳装如何？” 第253章 苏灵说 苏灵很开心。 因为今天是久违的、哥哥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日子。 自打哥哥病入膏肓后，他就已经很少能像这样，全身心的说出“我要和你一起xxx”类似的话。 自己当然理解他，知道他在如此逆境中仍有太多不得不做的事情要忙， 但也正因如此，这样的承诺与陪伴才凸显宝贵，宝贵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不要紧吗？” “嗯。” 时值周六上午，陆清在妹妹的挽扶下走出公寓。 曾经是他拉着她的手出行，而今倒转了模样。 虽然在外人眼里，都是兄妹俩结伴而行，享受着休息日美好的阳光。 “小睦怎么说？” “她说不来了，在店里做小蛋糕等我们。” 苏灵简要的将话语传达。 “哦？这样？” 陆清有些意外。 “嗯。” 苏灵没有撒谎。 事实上，晾了人家两周，今天确实是个不错的一同逛街补偿的机会。 可林睦在接通电话后，竟一反常态的没有选择跟来，而是说出了“能把他带来我店里看我我就满足了”这样懂得失知进退的话…… 这不禁让苏灵觉得，小睦若是一直这么乖，那这朋友还能做。 哥哥什么的，也能周周给她领去一次。 毕竟朋友之间，礼尚往来才可良性循环—— 【这么乖的孩子，真不知道她姐姐到底有多想不开才会不要她。】 【无所谓，你不要我要，我除了不能给她无限的金钱，其它方面的关怀应该不比你差什么。 至少，我能知道孩子在学校有没有被欺负。我能更精确的保护她。】 苏灵这般想着，与陆清一同坐上了一辆车。 一辆看上去完全不像网约车的灰色加长款凯迪拉克。 … … “苏灵小同学，你好。这位小同志，你也好。” “？” 听到奇怪的称呼，坐在后座上的陆清抬头一看， 猛然发现， 对着自己打招呼的，是驾驶位上的一位戴着黑色手套的年迈司机。 老司机身穿军绿色服装，皮肤较黑，一看便是常年在阳光下拉练过的硬骨头，而且没看错的话，他那肩章上好像有几道衔儿…… “？？苏灵，你这车…？” “啊，这位是琉衣家的司机，郑爷爷。琉衣说，以后有任何用车的地方直接打这个电话，这是她的专车。 我们不是要去逛街嘛？你身体不好走不了太远，所以就叫车来了，直接开到目的地就行。” “没错。” 说话间，老郑已经系好安全带，将车起步。 “等等，这……用别人家的专车，不太好吧……?” 陆清大为汗颜，一时间对琉衣的背景产生了极度的好奇和在意。 “嗐，没事的，小同志，依依的朋友就是刘家的朋友，毕竟依依从来不交朋友。 以后你们用车，随时招呼就是了。刘师已经说了，依依小姐的需求，必须重视。” “……” 听着郑司机这明显带着一股官场气息的话，陆清依稀察觉到了什么。 转头看向妹妹，问道： “苏灵，你说实话，你在队伍里，没有霸凌别人，对吗？” “当然。” 苏灵面不改色。 “那么，你排练的时候录视频了吗？给我看看你们现场的状态。” 陆清不傻，决定相信自己的双眼。 如果排练时别人唯唯诺诺，那就实锤了妹妹是队霸，得教育教育她。 “录了，在别人那。” “谁那？” “一条……哦，没什么，一个打杂的同学那里。” “？” 陆清并不知道妹妹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一条狗”，但他能从她目移的表情里捕捉到，妹妹心虚了。 “苏灵，我陪你出门，你却有事瞒着我。是吗？” “我没有…” 苏灵打死不招。 “好。” 陆清拿起手机，选择直接联系易沉。 他知道就算妹妹有所隐瞒，易沉也绝不会藏着掖着的。 毕竟她不是那样的性格，她向来有话直说。 车辆稳速前行。 几声连线提示音响过，在苏灵意味不明的注视下，陆清打通了电话—— “歪？” “喂？阿易，我问你个事儿。” “啊，是无上的哥哥大人，您说。” “？别闹，我问你，你们排练的时候，有录制的现场视频吗？” 易沉反应了下，而后嬉皮笑脸的说道： “视频？我们排练时每个人只有两只手，我打鼓，你徒弟弹琴，妹妹大人也弹琴，主场小妹得抓紧麦克风拼命，谁有第三只手录视频啊……” “你没唬我？” “唬你干什么？你知道的，我这人，从来不撒谎的。” 阿易笑眯眯， “我看你啊，还是把心思放在手头的事情上为妙。 有精力了呢，就多陪陪妹妹，妹妹大人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撑起了一切呀，要我说，你可千万不能让人家伤心。 她对你的心意，那是只有黄河之水大海之……” “……” 陆清听着阿易如话痨般无限夸夸苏灵，不禁狐疑的挂掉了电话，重新将视线落在表情看不出破绽的妹妹身上—— “你给她洗脑了？” “没有。” 苏灵笃定。 “那她怎么转性了似的帮你说话？” 陆清几乎可以实锤，“以前阿易只会骂人，不会夸人。当然，她偶尔还会打人。” “……” 苏灵点头狡辩：“跟我组队后，变好了，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有点诡异。” 陆清收回目光，将想说的话传达到位： “其它的我不管，总之你要知道，一个队伍要想做好，“向心力”至关重要。 而形成“向心力”的前提，便是建立在大家都能平等得到尊重这一条之上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没有欺负谁。” 苏灵点头。 聆听着时隔许久，哥哥再一次的“传道”。 听他说道： “以前我在“花绿青”，由于她们俩太强，所以队伍里面稍微有点失衡，这没办法，大家太极端了，这你知道。” “嗯。” “但有时候呢，哪怕队内所有人都很强，若是处理不好队伍当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个团队到最后还是会没。 你看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是没有队伍的孤魂野鬼。” “哥哥你够了。你要是真想组队，十万八千里开外的人都会找上门来。” 苏灵到底还是没忍住吐槽了句，“还有，其实你很馋了，想弹琴想的要死，只是自己没意识到。” “是吗？” 陆清也开始面不改色。 “是啊。况且，谁说我们队伍没有“向心力”了？” “啊？” “我觉得在我们队里，每个人都是“向心力”。” 苏灵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怎么说？” 陆清正了正身体，想要听听妹妹到底有何见解。 “你接触过阿易，知道她的实力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我也看得出，她跟我们玩时，只拿出了百分之十不到的本事。” “嗯，这是必然。” 他点头回想起阿易曾经给自己发来的84秒鼓双踩金属solo原创，后背一凉。 “还有小睦，你知道她表面上看起来憨憨傻傻，实际上是个天才。” 苏灵郑重提醒。 “嗯。这个也确实。” 陆清回想起雌小鬼这些年不断发给自己的“练琴日记”，并且结合阿易在先前的电话里提到过一嘴的“你徒弟属实很吊，我只能用zazaki来刺激她让她变成举世无敌的究极琴魔”这番话…… 觉得，能被“鬼才”认可的林睦，用天才中的天才来形容，完全没毛病。 “最后是琉衣。” 说到这里，苏灵不知为何，很懂人情世故的瞄了眼前面竖起耳朵假装认真开车的郑司机， 组织了下语言，这才夸赞道： “她改错能力挺强的。” “……？” 陆清还以为她要对这个主唱做出什么更逆天的评价，谁知道是这个。 “她虽然没有阿易和小睦那样的向心力，但她的拼命程度不在我们三个之下，她是在想方设法留下来，为此她可以改变成任何模样。” 苏灵精准的评价了琉衣。 前方司机舒服的继续开车。 陆清也微微颔首，“好家伙，百变怪吗…？那你呢？” “我？” 苏灵想了想， 正色道：“我的“向心力”不在队内。” “嗯？” “我将利用队外的，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外心力”，将这个队里所有的人，带动着高飞。” 第254章 逛街CG “苏灵小同学，步行街不让停车，我就在这边地下停车场待命了。叫车打我电话，3分钟内开到。” “好的郑爷爷。” “……” —— 陆清还是觉得，妹妹背着自己在学校的队伍里呼风唤雨了。 瞧着阿易嘻嘻哈哈的模样，显然是把队伍话事人的位置交给了苏灵。 印象中，阿易以前一直在队里充当排练指挥的重要角色，因为她什么都会。 打鼓、弹bass、来两下子吉他，偶尔组个电吉他板子，甚至还能秀一手键盘。 在遇到zazaki之前，阿易一直觉得她自己是【糕手】， 因为“不会弹bass的鼓手不是好指挥，不懂和声学的乐盲不配玩原创”一直是她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直到她发现zazaki的“三精路线”——精通bass，精通小提琴，精通吉他， 这不禁让她倍感压力，从那以后专注于架子鼓，不搞花活儿了。 毕竟她没见过弹什么琴都能压自己一头的同龄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在队里只压力自己也是有道理的。 【所以，妹妹的队里，阿易只负责指挥，而排练结束后的其它任何事，都是苏灵说了算。】 陆清很快想清楚其中关键，并且可以从妹妹的表情里断定，她已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布下大局”了。 而具体是怎样的情况，还需晚点到暮光咖啡里问问林睦。 林睦不会说谎，是个好孩子。 所以自己一问，她就有可能像倒豆子一样把一切都倒出来。 “很好。” 陆清也不纠结了，而是被苏灵拉着手腕，一同走向大型商业购物中心。 —— “arena”是一家甜系内衣泳装商铺，开在大恒珑广场的三楼，与女仆高定连锁专卖店“maidolia”隔街而立。 这家商铺陆清不好进去，因为里面挂着的全都是清纯少女款泳衣套装，店长和接待人员全是女性，自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稍微有点社死。 “可恶，小睦来了就好了。” 这种时候，他不禁想起弱弱小小的林睦。 却完全忽略了，平日里的雌小鬼，穿的都是相当保守的中世纪洛丽塔中长裙， 要么就是校服，完全不会穿露肩露背的衣服， 甚至连大腿，也要套上不透明的加厚天鹅绒黑色打底袜，绝对不会暴露出多一寸的肌肤。 陆清不知道这是慕夏教导的，还是她自己的穿搭喜好。 总之，和尽显少女多维素雅之美的苏灵比起来，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哥哥，这么害羞吗？” 苏灵还在往店里勾引他。 “我在门口等着，你去选完，我付钱就是了。” “别呀，你不帮我看看，我怎么知道合不合身…？再说，站在门口，岂不是更惹人注目？” “……” 三言两语，陆清就被苏灵给说服了。 “也是，那你快点选，我找个座坐下等。” 在店员们意味深长见怪不怪的目光下，陆清被苏灵牵进了女装内衣店，体验了一波前所未有的如坐针毡。 “哎呀欢迎欢迎，这位小妹妹可真是太俊了呀。” 这家店铺的店长是个大妈，察言观色的能力惊人。 陆清知道，能在高端店铺里当上店长的大妈，必然是有品的大妈。 果不其然，未等自己找个空间坐下，就听店长招呼道：“小哥别紧张，好好帮着选选。能结伴来这里买衣服的，那懂得都懂，完全不用避讳什么。我们都是过来人了。” “……” 更紧张了。 陆清觉得，和妹妹逛街，本身就是一个考验内心承受力的问题。 但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来都来了，就要放平心态，把承诺给完美达成。 “好的，我不着急了。” 他如老僧入定般挑了个皮沙发落座，正对着试衣间的拉帘。 “喜欢什么就选吧，多买几件也无所谓。” 有了次元壁的公会打款，最近的他手头上比较宽裕，所以给妹妹花钱，当然是不会太在意售价，只要差不多在一个合理范围，他都乐意去为她买一份开心。 “好~” 苏灵发出愉悦的声音，旋即在售货员的带领下，去最里面那一排眼花缭乱的衣架展台处听取介绍去了。 看着她美好的背影，陆清不禁感慨： “比之上次出行，她的对外沟通抗社恐能力有所缓解，这是病情好转的体现。 而决定这一趋势的，应当是组了队伍以后，每日都能够与她人交流，形成一种社交上的良性循环。”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唯独无视了自身对于妹妹在各方各面的早期呵护。 衣食无忧的生活，迎刃而解的学费，不花一分的房租，免费使用的设备—— 她的吃穿住行、喜好爱好、庇护与关爱，一点一滴凝结成了比之良药更为具备效力的“疗愈”， 而这种疗愈，已经代表着她的生活比之最初一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如今，妹妹反过来保护自己了—— 她的一切行为，看起来都像是一只黑猫的报恩。 在陆清眼里，她的动机，皆然指向“报恩”。 这份恩情到底有多厚重，陆清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妹妹的进度永远走在其她人的最前列， 她的报恩将会等同于她本人一样，带着极端的色彩，用自己可能会无法瞬间接受的形式……在有朝一日，彻底呈现出来。 “哥哥，这件怎么样？” 正想着，只见苏灵拿着两个衣架，双手一左一右将其高高拎起，展示着上面相当性感可爱的内衣—— 一条是纯白色带有黑色缎带，类似“远空”黑白配风格的居家妹系睡裙，可在家里日常使用； 另一条则是樱粉色“赏春”系列泳衣，仅是在胸前比一比，那种美好的清甜系少女感便扑面而出，完全适配她的气质风格。 “非常好看。” 陆清给出实在的评价。 他发现苏灵买衣服不需要很贵，哪怕四五百块的裙子也能直截了当的体现出她的美。 毕竟她会挑也会选，无需售货员在旁多说一句，就能找到最适合她自己的穿搭。 这种能力初看时不觉惊人，但若细思便会发现，她是具备相当高的穿搭审美的， 这意味着她曾经过着的很可能并非穷苦生活，反而是比较宽裕的中上层级生活。 “哥哥，我还想买一件。” 苏灵见他表情不对，及时打断了他，没有给到他太多思考时间。 “嗯？可以啊。想要哪个？” “那件。” 她将衣架交给身旁售货员，然后指向高处。 “啊。” 陆清下意识点了点头，顺着妹妹所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她身后斜上方，挂得最高的那件“特价首推品”的连衣裙挂牌上，清晰明确的标注着， 【花嫁系列原创内搭——“恋姬”套装，特价3700元。】 广告词是：“想以最美的方式与最爱之人携手度过一场甜蜜旅行吗？“恋姬”是您当之无愧的首选。” 第255章 奢侈关系 苏灵的布局还在继续。 咖啡厅里的林睦却仍在玩泥。 ——玩的是花盆里的泥。 “一定是土壤有问题，才导致吊兰总也抬不起头来。我要买最贵的花盆，然后买那种带肥料的土，嗯。只要把它拔出来换个盆栽种，就一定能让它起死回生的。” 虽然千度上写着【不能过度浇水】、【叶片发黄才可能表明缺水】……但林睦总觉得，每天不给花花浇一次水，心里就空落落的。 这种空落落，可能并非是忘记浇水带来的，但她总会将这样的感受归咎于“有事没做”—— 也就是浇水。 “姐姐还是没有回音。” “但是没有关系，今天晴桑……哦，阿海要来。” 林睦垮着的小脸上渐渐露出喜色。 自打识破阿海的身份后，二人还没有再见过面。 电话里，虽然陆清不小心暴露了一次本音，但林睦不确定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身份败露，更不知他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只要能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哪怕一直把他当做阿海，她也是十分乐意的。 “他不抛下我就好，我很好满足的。” 被姐姐冷落了的小女孩已经完全没了当初的脾气。 她寄希望于在自己饿死之前，姐姐能够回心转意，看在昔日自己很乖很乖从不惹她生气的份上，不要那样绝情…… 哪怕是不给自己钱了也行，至少不要一句话都不说… “真是的……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林睦很苦恼。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依然没有答案。 她不知阿海和姐姐之间的过往，更想不到姐姐会因为他而对自己进行冷暴力。 忽然间。 当啷当啷~ 划门声响起，林睦表情一凝，立刻转身笑脸相迎： “！阿h……哦，是你鸭，琉衣。” “啊？？” 门口的女高中生诧异不已，“好失望的表情！小睦前辈，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今天我特意从暗夜猫跑过来的呀！” 只见琉衣呆呆的站在风铃下面，那懵然的表情一如她排练时进门的那一尴尬瞬间，简直进退两难。 今天的她穿着巴比特黑糖牛乳地雷小裙子，搭配原创恶魔暗黑厚底圆头松糕鞋，挎着心型电波系包包，气喘吁吁的从门外走入，看样子是步行了挺远。 二女约好利用起每个周六的时间，要么练歌，要么练琴。 之前林睦以为陆清不会来了，于是便在这周提前答应了琉衣，并且邀请她来自己咖啡厅的小舞台这里练歌，提供免费的咖啡和调音台等设备支持，琉衣欣然同意。 她看得出，林睦就是这样，一旦交了朋友，就会把能给到的所有的好东西都分享出去，哪怕这些东西超出了二者间现有的关系。 “诶呀没事，快来快来。对了，你不是有司机吗？怎么累成这样？” “啊……我把司机借给队长了，自己坐地铁来的……” “？？” 林睦闻言小嘴一张，“等下？你又让你姥爷去接苏灵啦？” “对啊。” “你该不会昨天也让姥爷先送她回家了吧？” “对啊…” “？你家不是在城南那个什么区，和她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吗？” “对啊……” “但是我没办法呀，我必须得伺候好她呀……” 琉衣垂头丧气的反手关上门，想起苏灵的气压，就如被踩在鞋底的小虫般，完全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了。 “她能留我在队里，哪怕多一天，我也已经感激涕零了。” 琉衣说道，“我自己的水平我清楚，虽然有所“改变”，但要想稳固住唱那一首歌时的光彩，就必须抓紧所有时间快步前进。否则不等队长大人发话，易前辈也会直接一个鼓棒甩来，把我砸出排练室……” 她的自我定位很清晰，不禁让林睦若有所思。 “……好吧。” 林睦拍了拍她的肩，“总之你别委屈就好，挺不住了跟我说，我会尽可能帮你说说好话的…” 她的表情有些担忧。 之前林睦邀请易沉，易沉当场就婉拒了，说周末要外出跑场子赚钱，没空过来玩。 话外之意就是，“你们自己练就行了，我不需要多余的排练，我还得去做更重要的事。” 其实或许只有陆清才能明白，当易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一定代表着她不想参加乐队的活动，而更有可能是——“她的队太多了”。 当年在花绿青，除了三人主队外，易沉同时在外面以个人名义参与了8个“野队”…… 也就是枪手队，专门跑场子演出赚钱的那种。 那样的队伍，常常是有单就做，没单就散，平时队员之间谁也不搭理谁，也没必要搭理谁，成员流水式替换，毫无“羁绊”可言。 zazaki最讨厌那样的队伍，因此不碰； 陆清穷的时候被易沉带进坑几次，后来宽绰了就不再跳泥坑了。（毕竟很多场子是土嗨场，让玩acg硬摇滚的他去迪厅给喊麦的伴奏，本身就非常违和）； 易沉则来者不拒，高端会所的jazz，低端餐厅的动次大次，无论什么单子，只要给钱、给足够的钱，那就都可以做。 她好像非常非常缺钱。 好像非常非常需要赚钱。 与林睦这样从小到大没缺过钱买设备的“梦想人生”相比，她看起来很累。 —— “小睦前辈最好了！” 此刻，感受到林睦的善意，琉衣嬉笑一声，小跑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臂，这才开始将目光环视向周遭，打量起“暮光咖啡”的构造。 “话说，你的店也太温馨了吧？这么大的空间，一直是自己用吗？” “嗯。” 听到被夸，林睦有点小开心，“我姐姐给我租的。” “哇！还有这舞台上的设备……也太豪华了吧？比学校提供的完全高一个档次啊，而且是全方位碾压！这也全都是你的吗？” “嗯。” 林睦笑容更甚，“用姐姐的钱买的。” “！” 琉衣两眼一睁，继续逛着店铺—— “那这个、这个咖啡机看上去就超贵的吧？这东西得几万吧？还有这屋里的装修，是我最喜欢的哥特风诶……” “嗯。” 林睦连连点头，“我姐姐派人帮我弄的。” “……” 听到这里，琉衣有点实名羡慕了。 她倒不是买不起这些东西，而是觉得，家里有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人，简直就是“奢侈关系”。 她是独生女，根本没有体验过被哥哥姐姐爱着的那种感觉。 那样没有代沟的、毫无保留的爱，只是想想，就令她向往不已。 “你姐姐真好，什么都买给你了。” 琉衣摸着台上的麦架，看着卡在上面的电容麦，微微感慨：“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吗……” 林睦回想着姐姐那无懈可击的微笑，思索着： “确实很温柔？只不过，不能触碰到她的雷区……” “什么雷区呀？那样有钱细心的大小姐，应该不会对妹妹发脾气的才对吧？” 琉衣有些好奇。 “嗯…” 林睦闻言，却是撅起小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弱弱嘟囔了句： “就是说啊…我又没和她抢姐夫。” 第256章 露出尾巴 当陆清和苏灵一同走到“暮光咖啡”的大门外部时， 强劲而又有冲击力的声线透门而出。 兄妹俩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旋即划门而入。 “动摇世界的meru” “你总是满脸悲伤的看着电视” “世上并无正义，请相信你喜欢的事物” “你无需改变”…… 陆清将视线投向舞台。 见一名女高中生正在全情投入的演唱一首冷门曲——《梅露的黄昏》。 这首歌来自花谱，旋律抓耳，编曲很燃，尤其唱时需要付出全部情感，属于唱完会很累、唱的过程中要很用力的抒情系小众acg，并不好演绎。 而此时此刻，屋中的林睦已经完全被少女的歌声吸引，甚至连自家店门被打开这件事都未能第一时间发现。 “哥哥，那就是琉衣。” 苏灵牵着陆清的手腕，引他来到主厅的沙发座位旁，正对着舞台落座。 “啊，你们的主唱啊。” “是的。” 陆清放下手中的大包小裹，微微颔首。 他是第一次见到琉衣，第一印象就是，“这人很有主唱范儿”，挺适配妹妹的队。 而琉衣在唱歌时，似乎也开启了“唯我”状态—— 即无论外界发生什么，她的目光都只是向着正前上方看去，看向舞台射灯处。 这样于演唱时可以全神贯注，并且给观者带来一种充满“希冀感”的观赏体验。 “阿海！你来力！” 这时，林睦终于发现了心心念念的晴桑，但碍于前面的琉衣歌没唱完，她尽最大努力的压低了声线，并且猫猫祟祟的从吧台绕了出来，啪叽一下坐到了沙发另一侧—— 也就是与苏灵相隔的一侧。 “……” 陆清左边是苏灵，右边是林睦，脑中依稀浮现了某天下午，猫步老师在自己家时的某个画面。 当即摇了摇头，拿起桌上一个纸袋，递给雌小鬼道：“拿着，伴手礼。” “！” 林睦见状一惊，喜色溢出小脸， 似是没想到他又给自己带了礼物般，高兴不已： “阿海！你看看你！怎么来喝咖啡还带礼物的！上次不是说不用送礼的嘛！你真是……哎呀，真是个大好人。” “啊，我前两周有点事忘来了，这算补偿吧。” 陆清耸了耸肩，丝滑自然。 “～” 林睦喜滋滋的把精美的包装袋开了个口，往里一看，竟是一套超绝可爱的草莓蛋糕少女系内衣， 不禁立刻小脸一红，啪的将袋子合上，抬起小拳头给了他一下子： “不是，干什么！送我这这、这个干什么！你想看什么！” “苏灵帮我选的，我们去逛泳装店，我说给你也带一份，她就替我决定了。” 陆清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棉花糖一般的力道，笑着将身体向后一靠，让出妹妹的侧身。 苏灵转头看向林睦：“嗯，你应该是s码，我帮你买了，你可以决定收不收， 如果不收，以后万一有用到泳装的时候，大家都有，就你没有，你可别偷偷哭。” “？！！” 这下，林睦傻眼了。 小小的脑袋过载许久，终于反应过来，苏灵似乎是在帮着自己！ 她的意思是，以后可能会有沙滩活动或者温泉旅行什么的！ 万一到时突然通知过来，自己两手空空，那岂不是寄了！ 已经寄过一次的林睦表示同样的错误决不能出现第二次，遂赶紧抱紧袋子，小脸一肃的对苏灵表示感谢： “谢谢我的好阿灵！还有我的……呃，世界第一的好客人阿海！我会好好珍惜这件礼物的！但但但我得抽空试穿下！” “嗯。” “嘿嘿，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林睦说罢将袋子藏在身后，蠢蠢欲动的想要再找陆清说些什么。 陆清却指了指前方，轻声道：“先把歌听完。” “哦好！” ——“在她人倾情演唱时，保持一定专注力的欣赏，是一种音乐人的素养。” 这是晴桑说过的话，而今呈现在“阿海”身上，看在林睦眼里，不禁有一种自己已经进入了晴桑生活的错觉， 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所在的“暮光咖啡”，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和晴桑的妹妹结成乐队，在晴桑的注视下步步成长——】 【被姐姐抛弃后还可以找晴桑倾诉，在学校被坏人欺负了还能得到晴桑妹妹的保护……】 “我的人生离不开晴桑，就像花草离不开太阳。” 林睦开心极了。 喜极而乐。 看得台上的琉衣出现了错觉，以为自己唱得太棒了，感动了台下的小睦前辈。 问题是，队长大人依旧面无表情，而她身旁的那位……挺好看的哥哥也是在认真倾听，没有表现出“哇！绝了！”这样的惊艳之感。 【是我还不够拼命。】 琉衣心中一凛，决定拿出百分之360的水平。 曲音推进，小节奔行。 完美的律动，bo的衔接，琉衣捂着胸口，于支架前握住麦克风，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将最后一句歌词的情绪传达完成。 她知道每次演唱都是提升自我的最佳良机， 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尤其是在别人愿意认真聆听自己的嗓音面前，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展现自己即战胜自己。】 只要将纯粹的自己释放出去， 让灵魂带着肉体前行，借助身体内蕴含着的能量歌唱， 这是否才是一名歌姬真正应当掌握的“能力”？ 白星的背影仍在遥远的视线尽头，而今，琉衣已能静下心来，不去仰望前辈的“光”，而是着眼于脚下，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踏实实的行进下去。 哪怕这条路上再多荆棘。 —— 啪、啪、啪。 曲音落毕，伴奏带音量渐弱，仅剩主唱于麦中传出的疲惫呼吸。 “不错哦，很有实力。” 陆清喜欢鼓励人，尤其是在他眼中“有潜力”的奔行者。 他认为，任何艺术领域，只要是在正确的道路上向上狂奔、不自暴自弃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自己昔日的逃避和放弃，在眼前这位小主唱拼命演唱、掏出了全部气力的状态下，属实让人感到心中一震，不禁联想到—— 【能在阿易、苏灵和林睦组成的队伍里担当vocal，她到底是下了怎样的决心、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如果没记错，妹妹的意思是她之前“很菜”。 难道说，她也和苏灵一样，是每天练声8h+的类型吗？ 嗓子会哑掉的吧？】 陆清若有所思的看着琉衣将麦克风放还妥当，而后落落大方的走下舞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她伸出小手：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镜花”的主唱琉衣，感谢你能听我演唱。” “你好。” 陆清起身，看向琉衣的白皙小手，想了想，也礼貌的伸手回应。 然而手伸到一半，却见一旁的苏灵忽地站起身来，将自己往右侧挤了挤， 同时第一时间握紧了对面那滑软的小手，紧紧捏住： “客气的话就免了，这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 “……” 只见琉衣触电般缩回了手，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转身，逃向了楼上某个阴森的座位。 林睦见怪不怪，只是紧了紧身后的包裹，觉得，相比之下，自己至少被允许光明正大的接触晴桑了，在队里的地位并不是垫底的，一时间表示满足。 “？” 这下，陆清算彻底看明白了。 一把拉回苏灵，将她摁在身侧，看着她绷紧的小脸，伸出一根手指，用“你做错了没”的语气，板起脸问道： “还说不是队霸？” “……” “还说不是队霸？” “……” “还——” “嗷呜。” 毫无征兆的，苏灵凑上前来，张开小口，对着哥哥那看上去挺美味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 第257章 不治而愈（今爆更5.5K） 苏灵一直认为， 别的什么都可以，唯独哥哥不可分享。 【哥哥身边的猫已经太多了，再不控制一下就要泛滥了。】 【他是个爱养猫的人，完全不考虑自身的健康状况以及家庭条件。】 【得制止他，让他意识到，家里最多养三五只猫就足够了。】 【其余的小猫，放在外面偶尔看看就好。不要全都领进家门，挤占第一层级的关爱。】 ——《灵之道》第八篇：“主人的爱”。 … … 在暮光咖啡的时间是惬意的，是放松的。 陆清被苏灵的牙齿攻击断招了，再也不能狠下心来对她进行“说教”。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林睦则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说原来阿灵和阿海在家里是猫猫与主人的关系。 这值得模仿和学习。 虽然不知会不会走火入魔，但林睦喜滋滋的做了七八杯好喝的，还特意准备了一大袋子奶油泡芙，说是“试试新品，免费品尝不限量”。 陆清对甜食一般，对咖啡倒是很喜欢； 苏灵则是饮食有度，不会对任何食物产生出浓烈的情感。 就像是在一直克制着什么一样， 这样的状态，在陆清眼里，是一种“苦修”。 只有极端者才能摁住食欲，用扭曲的自律精确的控制着自己的身材，并且保持一直完美。 至于琉衣， 一开始被苏灵凶了一下，之后就蹑手蹑脚的躲在角落，朝着这边偷看。 偷看归偷看，她也不过来，也不敢过来和苏灵坐同一桌。 林睦作为店主，不能对此视若无睹。只好忍痛割爱，在这儿坐了一小会儿后就主动凑过去陪她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 陆清读懂了空气当中的故事，看着表情自然、妆容精美的妹妹， 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坐在自己对面一起喝着红茶饮聊着天的某人。 【时间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已经出落成这般模样。】 【队伍也有了，虽然稍显强横，但有阿易限制着她，应该不会更过分才对。 苏灵她是有分寸的人，我点到即止，她就应该有所改变了。】 陆清对苏灵的了解很深，毕竟两个人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相互观察着对方，寻找着对方身上尚未被自己发掘的“秘密”。 “哥哥，你看我干什么？” 苏灵问道。 “没什么。” “在想我的事？” “没有。” “那就是在想别人的事。” “……” 陆清有点无奈，立刻改口：“好吧，就是在想你的事。” “噢。” 苏灵这才开心的点了点头，“今天不会有强势的大姐姐来逼着哥哥弹琴，哥哥放松些吧。” “啊。” 他知道，她说的是慕夏学姐。 上次的要求实在太过突兀，以至于二人心里都留下了大小不一的阴影。 说起来，自己自从把她甩在大师楼前，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音讯。 学校里也没再见到她，这咖啡厅里也没见到她。 “林睦，你姐姐呢？” 陆清抬首对着隔壁的孩子桌问了句。 林睦和琉衣同时看了过来，前者道：“生我的气了，我联系不上她……” “啊？为什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惹过她，我也没有说过她不好的话。” 林睦委屈巴巴：“我觉得我一直都很乖很乖，除了最开始骂了你几百句并且拿图钉扎过你的照片外，我在家里真的特别乖，对姐姐可好了。” “？” 陆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把头转了回来。 苏灵：“你看。” 她啜了口热巧克力，“小睦的事，哥哥就别操心了。有我在学校照顾她，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真的？你不欺负她？” “当然，你那么喜欢她，我怎么可能欺负。” “……” 陆清识相的不再接茬。 苏灵继续转移话题：“对了，你让我收集公会成员都有空的时间列表，我联系过了，并且总结了下。” 她从裙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看着屏幕： “糖花的话，回的是"全天候有空，午夜也行。只要是老板的事，24h在线"。” “……嗯。” “白星那边说的是"周六日全天，周一到周五下午。当然，学校可以请假不去。"” “…行。” “猫老师的话，回复的是工作日外。” “哦哦……这个还比较正常。” 陆清想了想，决定还是以猫步的时间为主，让开周一到周五，选择下周日聚会。 “那就定周日吧，餐馆选好了吗？” “嗯，这个也征求了大家的意见。 糖花说想“吃肉”， 白星说想吃“甜的”， 猫老师说“不吃辣的”…… 于是我就按照哥哥的口味选择了一家港茶餐厅，名字叫"参天"，比较清淡，也有包间，适合哥哥简单说两句。” “很好，很到位。” 陆清对妹妹的办事效率感到相当满意，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事她是什么时候做的。 “对了，既然是公会成员的聚餐，我室友那边……” “我用哥哥的手机帮哥哥问了，他们说不去。” “？？？” 陆清闻言大惊，抓起电话扫了眼。 果然，5012聊天记录里，自己在昨天深夜2点发问：“下周公会聚餐去不？我请客。” 李明实：“啊，清仔啊，我这边下礼拜要解决一个地盘纠纷，去不上了。下次吧。” 文乐：“我也不行了，最近在准备实习编辑的面试，时间不太够。” 张阳：“哥我钻研摄影呢哥，等我神功大成了我们单独吃！” “…………” 陆清看完觉得，自己这几个室友未免有点诡异了。 就好像内部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口风出奇的相似。 这要是以往，别说自己请吃大餐了，就哪怕是说个“雪糕，吃不？”，三个人也都会第一时间秒回“务必给我带一份”这样。 “你看，他们知道，这是“个人局”。” 苏灵风轻云淡的说着，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就好像是在传达——“只有哥哥还没意识到而已”。 “……” 陆清悟了。 “好吧，但是下次这种事就让我来问吧。话说我新换的密码也被你破解了吗？” “嗯。在网上学习了黑客的暴力解码手段。 哥哥没必要在意这些细节，总之你只需知道，大事方面我绝不会影响你的决策，更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 我想做的，只是让哥哥减负，解压，舒服。最后，最好能够痊愈。” 苏灵认真的看着他，将手机慢慢放下—— “其实，我一直有种预感……” “什么？” “如果……如果哥哥能好起来。” 她顿了顿，面色复杂： “或许我的病情，也将不治而愈。” 第258章 中年对局（二合一） 慕府，三楼会客厅。 “家主，今日您有一项重要行程。” 秘书小赵夹着公文包，单手托着超薄平板电脑，汇报道。 “什么行程？” 慕羡春刚脱下老式西服，在立式全身镜前解开领带，正要去观察下女儿的精神状态，却被小赵给打断了。 “您与一位太太约好在云锦餐厅共进晚餐。” 小赵迅速跟上脚步，陈述道。 “哦？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是老爷子让我帮您约的。” “啥？赵光，你到底是我的助理，还是老头子的助理？” “您的助理。”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就擅自给我约了这种行程？ 你难道不知道，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利用所有碎片时间回家陪姑娘吗？ 我几十岁的人了，婚都结过两次了，哪有心思和功夫去在这样宝贵的晚间黄金时段出门相亲？” 慕羡春大怒，气得胡子一抖一抖。 “知道，家主。但是老爷子躺在医院把我叫去，我不能不去。 事实上我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只是把您的信息伪装了一下登记在世纪嘉缘网站上了而已。” “你！” “您先别急。众所周知，那种网站上不可能有靠谱的太太，所以一旦您去了这次，就相当于完成了老爷子的任务，他可能不会再逼迫您了，而我这边也可以复命了。” 赵光推了推眼镜，理智的说道。 “……” 想到老头子那躺在病房里哼哼嗨嗨的痛苦模样，老慕眉头一皱，哪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叹息一声， 一把抓起刚放下的领带，搂起西服，冷声道： “去，都可以去！开车！这就去！” “好的家主，开哪辆车？劳斯莱斯还是布加？” “开……开那个。看院儿老候那个，二手桑塔纳。” “好的。” —— … 半小时后。 嗡—— 一家装修精美的餐厅门口，破旧的桑塔纳停在了道边。 “云锦精品融合菜”几个大字在灯箱招牌上呈现出五光十色的炫彩，与慕羡春这等身份地位的人格格不入。 “小赵，为什么选这里？” 他看了看周围有点荒芜的环境，觉得这郊区小店的档次实在是有种路边摊的意味，这用来招待别人，能行吗？ 只听小赵说道： “因为这家餐厅人少，离府邸近，离那位太太的家也不远。” “什么？她也住郊区？” “不是的，那位据说是从吴锡来，来的话定是走高速，从我们的别墅区路过，所以我没选择太高档的餐厅，这样既省时间，又方便您相亲失败。” “非常好。” 老慕对小赵的机灵感到很满意。 “走，一起进去。” “好的家主。” 二人相继走入餐厅。 慕羡春发现，这里确实与小赵的描述相符，从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里面的装潢却非常让人舒服。 ——沙发座，玻璃桌，空气里有香薰味道，路过服务员端着的菜品也看上去都比较清淡素雅，符合随随便便聊个天应付一下的需求，也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在走进店门的下几秒，可见客人寥寥的大堂内部，一名穿着朴素的中年女性早已坐在角落里等候。 服务人员迎上前来，询问是否有预约过后，引着慕羡春二人径直走向那位客人。 “你好，本人姓慕，太太贵姓？” “免贵姓何，请坐。” 妇人穿着低调美观的裙衫，颈间缠有丝巾，鼻梁上戴着圆片眼镜，手边摆放着撕掉logo但是质量应该不错的包包。 慕羡春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大方落座。 对局正式开始。 … 只见慕羡春未等上菜，便当先开口道： “是这样的，何太太。我呢，离过两次婚。” “嗯，我知道。我也离过一次。” 何太太瞄了眼他身后背负双手站立着的小赵，扶了扶眼镜笑了笑。 “啊，我还死了一任夫人。” 慕羡春继续道。 “嗯，这个我也有所了解。” 何太太点了点头，神态从容。 “呃，我家的条件很一般，连市区都住不起。 你知道，天海市的房价很贵，我可能很久都赚不到买一栋房子的钱。” “？” “家主，是“个”，不是栋。” 小赵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慕羡春，弯腰附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哦哦，你看，我还有点老年痴呆，说话也不利索。得靠年轻人提醒。” 慕羡春见碟下菜，丝滑衔接。 “没关系，慕先生。可能是夫人的去世对您打击很大。中介跟我说了，您的条件在候选人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也并不挑剔。” 何太太说：“而且，我自己的条件也很一般，在吴锡只能勉强生活这样。 如你所见，我并不拜金，也不需要搭伙人多么有钱。只要两口子三观契合就好。” 何太太展现出了中年女性少有的雍容与知性。 “哦哦。” 慕羡春表情一缓，假装点头，实际瞟了眼门外停在桑塔纳前面的英菲尼迪顶配，再看看何太太包包旁挂着的同款车钥匙…… 若有所思。 “对了，这位是？” 何太太看向小赵。 “哦，我司机。我平时在公司工作太忙了，公司给我配了个司机，方便我出差办事儿。” 慕羡春信口胡编。 “这样啊，他不坐下来一起吃吗？何必这么拘谨？” “不用的，太太，我不喜欢吃饭。” 小赵如同假人般将嘴角微笑至完美的45度，然后在下一秒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看得何太太感到惊奇。 “慕先生，你们公司做什么的呀？出门还配保镖。” 她观察着小赵身上穿的51000元价位左右的hemers黑色成衣雨衣款工装，再看看慕羡春身上那套完全就是裁缝量身定制的不一定多少钱的老式西服…… 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 “没什么，开琴行的，卖点便宜琴，囤了一堆卖不出去的设备。” 慕羡春笑了笑，看着服务员开始渐渐上菜，决定将话题引入正事上。 他要一鼓作气，劝退何太太。 “对了，我有两个孩子。” 慕羡春交付必杀： “两个闺女，我得养着。” “哦？” 何太太表情一凝，“这不是巧了？我也有个姑娘。我一个人带。” “……” 慕羡春皱了皱眉， “我闺女吧，一个特别叛逆，离家出走了。 另一个脾气不小，我得宠着她，依着她的各种任性要求。 而且，就算是以后，我也打算一直惯着她，哪怕她要让我雇杀手把看不爽的人给剁了。” “家主，后面半句可以省略。” 小赵再度附耳提醒。 “哦哦。又犯病了，别介意。”他摆了摆手。 “哈哈，老慕，你还挺幽默。” 何太太喜笑颜开： “这不是缘分么？我啊，带孩子的方针和你一样，完全一样。 我就一个姑娘，而且快到结婚年龄了，我当然也得由着她的性子来，我肯定也是要宠着她的。 你看，我这来找搭子，不就是想给孩子寻摸寻摸，能不能找到个合适的人给她定期提供点父爱，或者哪怕是有这么个能说说话的人也行。 我就怕孩子啊，出门在外感到孤单，有事了也不敢和家里说，自己憋着。 我怕她觉得给我带来负担是一种愧疚，然后什么都自己扛，最后把自己压垮了。所以，如果能找到个差不多的后爸，也还挺不错的。” “哎？” 慕羡春一听，眨了眨小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也觉得我闺女和你家这个有点像。 我那俩孩子一个从小不听话，抽烟喝酒染头发样样都沾，另一个被我管的太严了，压得有点精神不太好了……我虽然后知后觉，改了，但也有点晚了。 所以我琢磨着，要是有办法能扭转她们的状态，无论是怎么着，我都觉得可以试试。 你这样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她们很可能缺的是母爱啊。” 慕羡春回忆着慕夏从小到大一直是有事心里藏着不说，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什么的模样，顿时觉得， 可能，她从女仆高坂身上得到的“母爱”，都比她的亲生妈妈多。 “哎呀，老慕，那我问问，你姑娘，都多大了呀？都是做什么的？” “啊，” 他回过神来，道：“大的在读大学，以后往音乐方向发展。 老二跑了，是高中生，开咖啡厅呢。以后可能会搞摇滚吧，我也说不好。” “哦哦……这样啊，音乐世家，岂不是挺好？” 何太太眼中一亮，似乎猜到了什么。 “没有没有，一般。都一般。” 慕羡春聊嗨了，反问道：“您姑娘是做……？” “她是学美术的，在厂子里上个破班儿，给游戏公司画动态小人。 今年26了，我寻思，再不给她找个合适的对象，就有点晚了。” 何太太面露愁容：“但我也不敢深说，我知道，孩子们一个个都挺累。尤其是自己赚钱生活的孩子，根本没空去经营感情生活。” “太对了，你说的太对了。我上回问我闺女有没有找对象，她直接一个节拍器砸过来，差点把我秘书砸死。” 慕羡春松了松领带，完全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了。 他觉得这顿饭，好像也不是不能吃。 “我认为吧，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在乎的重点根本就不是房子啊，车子啊什么的了，我自己在乎的，就只有孩子。 我想看她高兴。 她高兴，我就觉得我对得起她妈妈了，我看到她高兴，比什么别的都重要。” 老慕喝了口从来不喝的餐厅免费提供的大麦茶，在小赵渐觉不妙的目光下，开始聊起了慕夏—— “何太太，就是说，我是说如果。 如果咱俩搭伙过日子，就，你不要理解为再婚哈，我们可以不结婚也不同房，只是单纯满足对方孩子的亲情需求。 您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您把您孩子送到我家玩儿，我把我孩子带到您那儿玩，让两边的孩子交个朋友，认个姐姐妹妹这样？ 这至少能从某种程度上开解孩子们孤独的倾诉需求，然后呢，如果她们玩得开心，我这边这么多年以来也攒下了一点小钱，我可以努力努力给您孩子在天海买一套别…… 买一套市中央区域的高端公寓，让您姑娘随时方便在天海入住。” “哈哈。” 听到慕羡春的话，何太太啧了一声，摘下眼镜—— “可以是可以，毕竟我家佩佩也从来没有过姐姐妹妹，非常需要一个伴儿来作为平日里的依靠。 不过话还是要说明白的，我家或许也不差您那一栋天海市中心的房子，如果女孩儿们相处得很愉快的话，我可以以个人名义出资，在天海郊区买个专门给她们开party的院子。” 第259章 门票 今天注定是值得被林睦载入史册的一天。 因为陆清临走前，在小家伙上前询问“你们有什么活动牙！能不能带我一起玩呀”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在做vtb企划的事。 这种事，瞒着林睦没必要，毕竟他在和苏灵在探讨这个问题时，都是不避人的。 而一旦暴露出来，就会登时引发一个问题—— 比如，好奇宝宝似的林睦双眼发光，主动提到： “那做直播，是不是得剪音频呀？” 这句话，让正在从头学习音效、却因身边事务繁忙而感到力不从心的苏灵当场一愣，也让本来没打算带小家伙一起参加“大人事业”的陆清骤然一惊。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知道，自己太忙，没更多的时间去搞这件事了，而猫步加入后，白星也要起新皮套了，原本的一份音频工作，一分为二，需求直接增殖成两倍生产力…… 于是，心有灵犀的兄妹在某个瞬间用眼神达成了协议—— 共同转头道：“那你要来当劳动力吗？要干活的哦。” “我要我要！我要！！！” “没有工资也行？” 苏灵试探着继续问。 “嗯嗯！只要能带我玩，就都行！” 林睦抿着小嘴，用力点头。 “很好。” 苏灵接纳了她。 陆清则是释然笑了笑，心说自己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事实上，从林睦发过来的那些练琴日记和大作文里就能得知，她早已自修作编混（作曲、编曲、混音）长达一年时间，进展神速，甚至楼上还摆放着她的全套顶配工作站……可以说，完全适配这项任务。 客观来看，身边的人里，她比苏灵还要更适合做音频剪辑师这件事。 至于工资方面，当然不会少了她的。 哪怕她是慕夏的妹妹，根本不缺钱，陆清也习惯于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甚至不定期发放超出劳动价值的奖励。 “那行，回头我让苏灵把你拉进群里，到时候我们细说。” “好！！！太好了！！超开心！！” 小家伙雀跃不已。 至此，“未名公会”成功引入又一员猛将，下周末的大聚餐里，原本的五人局，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招揽下，升级为了“六人局”。 —— “真好啊…” 车上。 琉衣羡慕地看着手牵手走进天河铂金公寓的兄妹，黯然感慨了句。 “依依，发生什么事了？” 郑司机单手把着方向盘，扭身回头看了看她，面露关切。 “没什么，姥爷，就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认真的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个人而努力活过。” 琉衣看着玻璃外在夜光和灯光下反射出来的自己，声音微小。 “啊？这是什么话？人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 老郑诧异的问了句。 “可是姥爷，你不就曾经为了战友冲锋陷阵过吗？爷爷说你不怕死，小时候我还不信。长大后我发现，确实有些事情，是比生命意义更高的。” “这……” 老郑被孩子的话给噎住了。 “这个吧……这个，不一样，不一样。” 他摸了摸胡子，僵硬的转移了话题：“依依啊。我觉得你呢，现在还小，就有这么多烦恼，实在是不好。要我说啊，咱们还是得想想高兴的事，别总压抑着自己。没必要。” “嗯。” 琉衣不再言语。 觉得，姥爷和自己之间有代沟。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不可能真正明白自己内心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她心情纠结的原因，其实是今天看着陆清和苏灵交互时的模样，她已经意识到，“镜花乐队”的活动核心，居然是在为了那个男人而努力—— 毕竟苏灵说过，要“唤醒某个人”。 显然，只要自己不瞎，就能看出，唤醒的对象，是“他”。 “唉。” 【她甚至不让我跟他多说一句话。】 【哪怕我在队伍里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作他的养料。】 【我的歌喉是为了那个男人，哪怕我根本不了解他。】 【昨天练歌了。今天也是。】 【明天仍旧是。】 【我在为了他而唱。】 【可我却不能触碰他。】 琉衣有些黯然。 【要继续吗？】 这样的处境。 在这样的处境下，继续。 她感到稍许痛苦。 是对于自我价值产生迷惘的一种畸变痛苦。 “姥爷。” 忽然间，她开口了。 “啊？” “你说，怎样才能判断，一个人做一件事，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琉衣纠结的问道。 “哦，这个啊。这个姥爷知道。” 郑司机舒展开眉头，说道：“我年轻时候，干一件事，不在乎别的，就只在乎它能不能让我笑。” ““笑”？” “对。我觉得，如果一个事，能让你心里敞亮，舒服，那它就是有意义的。别的么，什么都可以不用管。” “那姥爷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是什么呢？” “啊，我觉得保护刘师挺舒服，因为我把他从敌人的手上救下来过一次，姥爷我脸上有光。哈哈，哪怕对面真打中了，我真挨了那一发枪子儿，我也觉得这事儿得做。否则啊，我肯定后悔。” “原来如此。” 琉衣若有所思，“——做过不后悔的事，就是值得做的事。” “对喽。” 郑司机将车启动，车窗摁下一条缝，叼起一根烟，边抽边脚踩油门起步。 车往前行。 城市夜里，天上没有繁星。 【一开始，我只是想找到一个强大的队友，组成一个强大的队伍，用这支队伍，去击败一个强大的人。】 琉衣看着自己的影子， 思考着。 “我找到了强大的队友，但却忽略了，强大的队友，势必会和更强大的队友在一起组队。” “可惜。我，恰恰是不够强大的那一个。” “我不但不够强大，我还小肚鸡肠，痛恨过于强大的人。” “曾经的我像是下水道里的水蛭，想尽一切办法去吸吮她人的血，传染她人疫病。” “而那样不堪的我，却被“她”打醒了。” “我想要改变一下，想装成不再那么渴求营养的样子， 想要活在阳光底下，想要做些“正常”的事情，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我却发现，“改变”很难。”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要命般的难。” “不拼尽全力，拼上一切——” “不可能“改变”。” —— “可是。人，总是想要活在舒适区里的吧？” “我的舒适区已经不再舒适了。” “所以，我被迫改变。” “我想改变成我仰慕的样子。” “我就要脱一层皮，彻底改变。” “如果说，改变的代价，是为了那个“他”而歌唱。” “不做保留、全情全力的歌唱。” “如果说，这样就可以使我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媲美白星的模样。” “那我，就算是为了这一张“镜花”的门票，我也应当做下唯一的决定——” “因为…” “它是“有意义”的。” 第260章 糖花的危机感 刘大爷蹲在门口花坛边。 目视着不远处的大橘，脸上笑意慈祥自然。 这是美好的一天，时值傍晚，交班的时间节点。 老毕刚刚带着一条新烟离开，临走时举双手保证“有任何急事随叫随到，可以替班，并且不会在发现门卫没人值守后举报”—— 已经彻底倒戈进了刘氏阵营。 说起来，刘大爷最近的生活也是非常自在的。 早餐预算从5元提高到了10元。 穿的脏兮兮的保安服换了套新的，还多买了一套备用的。 每天清晨开早会，雄赳赳气昂昂，走路姿势挺胸抬首，连自信都比之以往多了许多。 当然，他也不是停留在这个阶段自满的类型，自打被高坂小姐训斥过几次后，他便开启了“活到老学到老”模式，每天除了研习最新的伪装手段，就是修炼潜行术和情报获取知识。 不可谓不努力。 今晚，他发现，c座1900的糖花小姐鬼鬼祟祟的拎着个什么东西进了小区。 面对糖花，老刘往往都是会给开个绿灯，不去插手任何事的。 毕竟她的行动完全围绕着小陆展开，而只要她对小陆做了些什么、或者准备做些什么，那这件事就构成了“新情报”的生成条件， 换句话说，自己就可以利用这个，在高坂小姐那里换取5000块钱。 对糖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想看看她怎么操作，然后以此判断自己是否插手干预，最终获取专属于自己的赏钱。 但今天，不一样。 “她刚刚怀里抱着的黑塑料袋子是什么玩意儿？” 老刘眯缝着眼，看着糖花如鬼魅般从小区外噔噔噔的走入园内。 大橘同样警觉的瞄了过去。 “瞧着像是某种工具……握把式，形状……好像还是电工用的那种……” 刘大爷年轻时干过电焊，所以对电器设备和工具相对了解。 “她是去日杂店五金店了吗？买这玩意……是干什么？给家里装修？” 他琢磨着，寻思着，越想越不对。 感觉，不管怎样，这小区里都不需要糖花亲自去给谁家钻墙或者做些类似的活计。 “不行，明儿得去看看。” 由于正是值班之时，老刘不好轻易脱身，只能就此作罢。 而糖花，拿着新买的二手电钻，异常警觉的穿过了南门口的林子， 旋即将把柄包裹进卫衣，尽可能缩短电钻把手的体积，然后背对着c座门神老葛的监控室，蹭蹭蹭的快步闪进了电梯。 “呼……” 按上电梯的门，糖花松了口气。 【真险啊。】 她捂着电钻，对于自己今天的行动非常满意。 “老板出门了，苏灵也不在家，这说明，他家有真空期。” “虽然今天已经有点晚了，但不要紧，下次若再发现真空期，我的“针孔计划”就可以执行起来了。” 糖花脸上露出病态的微笑，耐心等待着电梯上行至19楼停好。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下周日该怎么办。” 就在昨晚，她收到了苏灵的询问消息，得知周末要举办“公会聚餐”，届时会把内部所有成员聚到一起，聆听陆清规划未来。 这件事在糖花眼里，看似“简简单单吃个饭”，实则不然。 哪怕是迟钝的她，也能从中感受到，苏灵的“必胜之意”。 【是鸿门宴。】 【竞赛局。】 【前所未有的，最激烈的对局。】 糖花看得清晰，“如果我什么都不准备就去，我会在那一天连老板的小手都摸不到。我会度过一个非常失败的夜晚。” “反之，苏灵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白星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她们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当然，猫步那只危险的猫猫也定会在关键之时出手。” 回想起猫步这两天发来的问候话语，糖花总感觉，对方是一只披着猫皮的狼。 她表面上很礼貌，实力也很强，做起事来毫不含糊，而且也主动提出要帮自己画需求。 自己给到她简单的需求试试水后，她用短短几小时时间画出了预想中百分之120级别的完美稿件。 “这样的人，真可怕……” 糖花不擅长应付猫步这种性格的萝莉，所以每次和她沟通，都会倍感压力。 她已经感受到潜意识里发来的危机警报——再不做些什么就晚了。 糖花走出电梯。 “现在，利好消息是，我成功住进了1900，顺利在苏灵的眼皮底下获取了一块专属于我的空间，我可以运营好白天的时间，增加与老板接触的次数。” 她顿了顿，拿出钥匙，拧开自家公寓的房门。 “利空消息是，由于上次我的过度亢奋，导致老板意识到我是个欲望很大的人，他错怪我了，我却无法向他解释。 我才不是坏人，我只是渴了。” 糖花苦恼的反手关上房门，将电钻放置在门口鞋架上，旋即进入了干净的空间。 比起曾经在东洋小区301，现在她的屋子已经算是比较整洁了。 毕竟贵的房间才能勾起她打扫的欲望，而且陆清三番五次提醒过，“舒适的环境会带给人良好的心情”。 糖花谨记于胸，并且试着执行。 “老板家的格局已经摸清了。” “下次趁他不在，我就可以把卧室的这个点，开一块直径半指的小洞。 只要避过承重墙，并且用大白色的纸团堵住，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 她认真琢磨着此事的可行性。 与白星不同—— 对她而言，“住在老板家隔壁却什么都不做，无异于浪费大米，白白呼吸人间的空气。” 而也正如她曾经说过的话那般，“如果我住在天河铂金公寓，我会让每一块儿墙皮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现在，她开始往这个方向落实。 她是一个较真且有耐心的人。 执着，不受外界言论影响。 “只要不被老板发现，我就可以一直注视着他。” 她喜滋滋的走到直播的工作站前，站立着望向桌旁某个点位的墙壁—— “而如果我将这唯一一层的桎梏打破，” “那么我就可以一直一直、一刻也不浪费的听到老板的声音，知晓老板的心情。” “那样的话，当老板不开心时。” “我就可以真正做到第一时间赶到，并且给与老板应有的疗愈了。” 第0261章 中章（小番外） 通知：【书因“女配是高中”（笑）而被审，此更新为新量不可见，只有加书架的人才能看见，属于0收益费力不讨好的宠粉更新，如果不放，将是最后的更新。 曾经说过，且看且珍惜。 在这里，被抄袭，被网暴，被ky，被屏蔽。 哪怕初心是写一本拯救抑郁症焦虑症患者的治愈救赎文，也依然会被扣上高中生恋爱的有色眼镜。 哪怕女主20岁。 “二十岁的未成年”。（笑） 累了，很累。 会回到更适合我的地方，不成殿堂，必证白金。 这个月阁下大可以省1500的蚊子腿卡全勤，今后你们也可能少1500万的ip营收进账。谁的损失我不说。 拿只写大原创的lv5开刀，别后悔就行。就这样。】 —— —— 【临别赠礼】——准番外。 【这是神来对62万9048名收藏本书的粉丝读者最后的负责。】 —— —— 时间跳进到聚会夜前。 一周时间，陆清浑浑噩噩。 没去上学，也没有囤下足够让自己满意的稿子。 创作受阻不因别的，只是天时地利人不和，不见得是灵感之神的错。 今晚，他站在佛龛前，手上承香，凝神闭目。 “月初上贡，祈求显灵。” “最近三年，一个人过，兜兜转转，未能留下因果。” “苏灵来后，感到身边的生活不真实，不真实的同时又好像过于真实。” “在她的影响下，看到了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 “而今，这意义又忽远忽近，模棱不明。” —— “灵感之神，我称你为「灵感」。” “灵感明明在，却为何不能让我清醒。” “人还有「气」，却又为何不能将之传递出去？” “灵感啊灵感，告诉我，告诉我。”…… 陆清闭目抬臂。 无需用眼睛看，便可在重复数千次的敬香动作下将三根线香插进香炉。 香炉是铜制，转边纹绘着飞龙祥兽，象征吉祥。 香分三种，龙涎香、檀香、与沉香。 陆清根据不同的心情，供奉不同的线香。 今天，他不点盘香，而点线香。 线香易燃，火机火苗触过，便在一点红中袅袅飘起青烟。 如花火。 ——安静绽裂的花火。 苏灵站在他身后，默默观察着哥哥的每一步动作，将之记在脑中。 “上香之时，可以祈愿。” 哥哥说： “是与面前神灵跨越天地界限、沟通心底需求的时间。” “或倾诉，或埋怨，或恳请，或怅然。” “你的一切诉求，神灵皆不会无视，一如「灵感」不会消失。” 他睁开双眼，凝看着近前佛龛里，盘膝而坐的「灵感」。 “哥哥，今天为何这样寞落？” 苏灵不解问道。 “明日就到团聚之时，大家都在等你，都在盼着你，你却心事重重，需得「灵感」显愿，这是为什么？” “因为啊。” 陆清背对着妹妹，无奈笑笑： “因为天道无眼，在这秋末的最后，非要送给天海一场雷雨天。” 他回首看向窗外，视线越过苏灵—— 望着瓢泼大雨的水线，捕捉着透过门窗的闷鸣杂音。 “哥哥，你不喜欢下雨吗？” “喜欢。” “那你不喜欢「天道」当中的雨，是吗？” “大雨非雨，人工降雨，怎能称之为雨？” 陆清面上闪过一丝晦色，走向妹妹身边。 路过恒湿柜时，射灯照耀下的黑猫似动一毫，细看却又纹丝未变。 “苏灵。” “嗯？” “你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哥哥。” “第一天夜里，是什么样的心情？” “睡不着，觉得哥哥很好，所以心里很紧张。” 苏灵如实道。 “是吗？” “嗯。” “那，在这两个月间，有没有获得到什么？或者说，有无一些感悟？” “收获吗？” 苏灵想了想，嫣然一笑：“除了弹琴以外，感觉比起一个人的生活，这样安静的看着哥哥，会让我心中产生一股安稳感，踏实感。” 她说： “我喜欢观察，喜欢探索。而哥哥，恰好能够满足我心中这两种隐秘的需求。” “是吗？现在它们不隐秘了。” “对呀，毕竟你已经把我的秘密拆解得十之五六，我也已经把哥哥读懂了三分之二，所以……” “这么自信吗？” 陆清笑了笑，双手扶着床沿，视线仍旧眺向楼底炸起的水花，白雾漫绕。 “嗯。哥哥，你虽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但我也是在不断的学习中悄悄进步着的。我已经能初步掌控哥哥的逻辑了。” “这样？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哥哥在想——” “如果这场大雨不停歇，那么你就哪儿也不打算去了，明天的聚会……就永远也不会到来。” “。” …… …… 《病娇妹妹》·卷四·「心空」·被迫完结。 第0262章 【版本2.0改动说明及复活赛总结】 首先，复活赛2:0， 让我们对灵感之神献以热烈的掌声。（喝水） 下面我简单喵两句。（放下猫猫水杯） —— 【版本2.0改动说明】： 1.因天道调整，大世界中的森月女子学校发生了改变，学校性质更改为对标语言学校（准备出国留学前的国际双语学校），全员年龄拔升至20岁（甚至更高，以天道意愿为主，80岁也行）。 2.因天道调整，林睦剧情已修改，一切原有剧情修改为大一发生，时流产生变幻。 3.因天道调整，后续琉衣剧情将产生世界线变动，具体将会以新的形式表现出来，敬请期待。 【版本1.1改动重温及回顾】： 本书9万字时，外域邪魔侵袭中原，对大世界里苏灵等角色造成衰老打击。 暗改1：苏灵曾上调年龄至20岁，并且与陆谦承（老爹）无任何血缘关系，此为版本1.1。 暗改2：苏灵手段（全属性）削弱百分之80，目前操作仅剩原版百分之20强度，与陆清间有空气墙bug阻隔，被控，仅展示冰山一角。 暗改3：糖花的进度放慢5倍速，糖花的忍耐度上调20倍数值，让【没有任何削弱】的白星爽到了。 暗改4：减少了苏灵等女角色的服装描写，描写精细度由百分之180降低至百分之20，特写张数减少。 —— 声明：“雨夜”项目组的数值策划、系统策划、文案策划、编剧导演组等工作人员皆受上级管制，上述改动迫不得已，请勿进行网络暴力。 “零点”广播：“暴雨过后，洪涝灾害严重。大家出行不利，灵感之神亦皱眉不已。但是没有关系，雨过天会晴，哪怕此晴非彼晴，希望大家的生活仍可继续。接下来我们插播一段采访。” … “灵感之神您好，我们是西茄代表团的小记者，我们想了解一下，您在地下城中是否有受到人性化的对待？大家很关心您的精神健康以及心理状态。” “灵感”：“啊…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嗯……是的，如你所见，我很好（眨眼）。我的意思是说……我很健康，嗯，身上没有伤。（严肃） 如果你问我地下城里有什么，那我只能说，那里没有恶鬼，呃……全是魅魔，嗯对，全是魅魔。 所以我得到了非常礼貌以及妥当的对待，甚至是款待。 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化解洪涝灾害。（眨眼眨眼眨眼）” “哦哦，那我们有知情人士从3月份就开始关注天象，称“雨夜”在诞生之初就饱受折磨，创作过程也是煎熬不已，我们想听听您的官方答案。” “……胡说！完全胡说！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创下的初版灵感在穿透云层这一关仅仅被阻隔了5次而已。 哦天呐，我本来已经不抱着她面世的希望了，可谁知最后一次尝试，居然被天道给通过了。那一秒我甚至以为我老花眼犯了，多么盛大的恩赐！嗯。就挺奇妙的。” “懂了，就是说，除了9和73字这两个节点外，您的最初灵感也……？” “啊，这个话题就不要再问了，都过去了，过去了。（摆手）” “好的好的，那么我们代表团还想知道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后续的创作规划，是否还会触发天罚之类？如果有，概率是多少？” “（深思）（叹气）” “？？” “首先，天道不可违。这个大家都懂。”（郑重） “是的。” “其次，天道他吧，喜欢在每个月25号进行一波大规模随机落雷。这个叫“天劫”。不懂的呢，我也没办法让他懂。” “哦哦。” “再然后，除了雷劫外，小规模的酸雨、邪象，突如其来的红色警告，被标红的灵感，如"我想把你吃掉"这样的title，emm……” “啊？这……我想吃个冰淇淋不行吗？” “当然不行，人在做，天在看，嘴馋怎么能行。” “好的好的。（已老实）” 记者道：“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您继续创作，每月25号都有可能面对之前全部的努力和心血、精力和毅力、成绩和荣耀化为乌有的风险，是这样吗？” “（点头）（旋即猛然摇头）我可没说奥。” “……好的好的，那么请问您此前已经有几次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呢？” “我在天上无聊时爱听音乐，钻研过四部和声。” “诶？这是什么意……哦！（悟了）” 记者：“看来能有灵感顺利落地，实在是一件难度堪比生出爱因斯坦级别的事呢……真是辛苦了呀，灵感先生！” “不辛苦，命苦。”（面容扭曲、渐渐隐去） 记者：“……好的，那么让我们感谢灵感之神的大力配合，这次的访谈告一段落，小伙伴们，下期雨夜访谈再见~” —— —— —— “雨过天晴，向阳而生。” 2024.8.1， 不见不散。 —— ~《病娇妹妹》·卷五·“彩”·敬启~ 第263章 天空色（今三更7500） 人们都希望雨后能见彩虹。 但陆清明白， 天边的彩虹遥不可及， 甚至几年难得一遇。 因此，他低下头， 寻找雨坑中散落的油彩。 ——《病娇妹妹》·卷五·“彩”。 … … “苏灵。” “嗯？” “今天上过香了吗？” “当然。还愿香。” 雨中。 少女撑着黑伞，另一只手挽紧“他”的手臂， 二人以相同的频率，迈步向前踱行。 “安心。你忘记的事情，我都会替你做完。” 苏灵声音轻柔。 “我不是忘记，是知道你会完成。” “哥哥说是，那就是。” 她不与他辩驳任何。 毕竟自打发现哥哥精神状态出现裂痕后，她便完全由着他的意、顺着他的心而行动， 宗旨是，让他的心情维持在一个稳固值，这样可以更加持久的对抗“躯体化”。 只有患者才懂自救之法，并以此渡人。 苏灵想要的不多，仅是哥哥能够顺利的活下去、顺利走完下半程，并尽可能减少躯体化带来的痛苦。 只要能做到这点，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都愿意，哪怕忽略自己。 【医生做不到的事我来做。】 【毕竟糖花都有办法让哥哥得到治愈，我也一定可以。】 【我必然可以。】 在某些事情上，苏灵不会服输。 从小到大，她离“输”这个字眼都非常遥远，甚至有些陌生。 任何领域，学习也好，品位也罢，穿搭也好，手段也罢，她都是全方位碾压于同龄人的，且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择手段，投资自己”。 这种“投资”，是一种竞赛级别的自我提升和武装执行，具体体现在生活的各方各面—— 比如学习一样新东西。 学透为止。 —— “哥哥，我已经通知她们，会提前半小时到。” 她面无表情的挽着他走向小区北门，目光眺向远处，似在搜寻着自家的“专车”位置。 “嗯。直接去参天吧。” 参天是预约好的港茶餐厅的名字。 陆清看了眼太阳。 飘飘洒洒， 晴天雨。 时间，大概在午后。 阳光穿透云层，努力的绽放着虚弱的光线。 哪怕云团汇聚，也仍不放弃。 “好。” 苏灵余光瞄了他一眼，旋即立刻收回目光。 今天的他，穿着稍微正式的服装。 领带是自己替他系上去的，衬衫是亲手为他熨过的，鞋是亲自给他订购的，头发是自己站在他身后帮他吹干的。 唯独可惜，适合今天穿的大衣被隔壁偷腥猫偷走好久，至今未还。 不得已买了新的，用校供西服装点了哥哥，让他看上去更加顺目。 苏灵不敢多看。 “今天没人请假，对吗？” 陆清若有所思，问道。 “嗯。她们巴不得立刻冲进哥哥家里，怎么可能在这样的节骨眼请假。” 苏灵心说，天塌了都能被那几只饿猫撑起来，这种意外是不存在的。 “哥哥今天状态如何？看你上午一直在码字，眼里全都是红血丝，这几天似乎也睡很短，一直在筹集灵感。不要紧吗？” 她稍有担忧。 “嗯。” 陆清点了点头，“眼睛的事别怕。滴了七叶洋地黄双苷，叠加玻璃酸钠和可乐必妥，既杀菌又消炎，还缓解了眼肌肉疲劳，三重疗效对症下药，再不舒服就是别的问题了，不能怪眼睛。” “……好。” 苏灵见怪不怪。 哥哥的行为一直如此，犹记上次从人民医院出诊室前，闫医生特意对自己强调了句： “患者，你俩是一家的吧？让他至少开点药，要么你吃也行……” 【庸医。】 【懂又不懂。】 苏灵已被哥哥带坏，对此嗤之以鼻。 【方法不对，根结不除，吃再多药都无济于事。】 【先“改变”，后用药，药才能起到最佳疗效。】 【不改变，饮鸩止渴罢了。】 这是她通过观察哥哥而得出的最新观点，并已决定要学习糖花的路线—— 寻找适合自己的模式，间接限制症结的发展。 【现在的情况是，不让它扩散就算胜利。】 【而今天的局，势必将会成为这个月最最关键的排位对战。】 苏灵心中有数，并已为此做好充分准备。 【走着瞧吧。】 她笑着紧了紧温暖手臂。 —— c座1902。 白星涂着唇釉，对着化妆台的小镜子抿了下甘甜小嘴，在品尝一口的同时，将之均匀完美的分布在嘴唇之上。 “味道不错，回甘明显，给他吃的话也应该体验很棒。” 少女做大梦已不是一天两天，但人总要有个念想。 今天的她，不一般。 “猫老师已经把最新成稿交到我的手上，今晚我必须以全新形象进入战场，直面狂风！” 对白星而言，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总是负】， 能有比赛邀请自己就足够了。 “关键的是进步的机会，而不是非得当排行榜第一。” “只要我一直在榜上，还怕不能成为第一吗？” “熬都熬死她们。” 白星思路清晰，嘴角勾起。 站起身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看着偶像般的自己，更觉今天无敌。 裙装——粉白歌姬， 外套——决胜大衣， 发型——空气刘海， 妆造——甜妹plus光感元气少女， 这样要能输，白星选择生吞帕尼尼。 “哼~小小苏灵，大大糖花，还有那个不知道叫啥的小孩，全都是洒洒水啦，是让我变强的经验药水。” 白星摇头晃脑，越看镜中的自己越觉可爱。 觉得自己要上天。 “嘿嘿，对了，得给猫老师打个电话。” 她抓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备注为“坏坏猫步”的id，并点击了拨通按钮。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便被接起： “喂？” “歪歪？猫老师，我穿好了，你在哪里呀？” “快到你家楼下了，大概还5分钟左右，你下来吧。” “嗯嗯！” 少女和她约好，一起去参加饭局。 猫步特意开车过来接，白星则作为引荐人，带着她一起走进包间，这样不会太尴尬。 两人的配合看似双赢买卖，但唯独忘记了某人之前刚刚达成的“三方协议”。 “嘿嘿，还是猫老师最靠谱。” “毕竟她有在实打实的帮我。” 白星收起手机，看着镜子里自己s的“自己”，一撩耳畔的碎发，拎起挎包，美美的冲出房间。 “~” 直到哼着小曲儿进入电梯。 微小的咔嚓声从1900传来。 门缝里， 某花探出头来， 瞄了眼已经闭合死死的电梯门， 再眯缝起眸子，眺向楼下小区门口那对正在等车的兄妹—— 捏紧了掌心里的电钻插头，舔了舔嘴唇。 第264章 翻车 “哥哥，糖花说她可能晚到一会儿，让我们人齐以后不用等她。” “哦哦。刚不是说没人请假吗？她有说什么原因吗？” “没说，我也没问。” “好。先去接小睦吧。” “嗯。去暮光咖啡。” “好嘞。” 凯迪拉克商务车上，老郑一脚油门给到，车头在小区门口直接来了个90度转弯，稳稳的驶向距离仅有三站地的城开中心附近。 今天，是“未名”公会建立以来首次团建的日子。 猫步与白星汇合同往，糖花正在改造偷家， 林睦捧着个水壶立在窗前，试图浇花， 苏灵和陆清则用着琉衣的车，去往琉衣本人并无权限加入的超大六人趴。 若以局而论，今日不是养生局，也不是工作局，而是实打实的“修罗局”。 —— “真难得啊。” 陆清叹了一声，回想着这几天的煎熬经历，实感不易。 他似乎没做什么，只是把这当做平平常常的一天，想要让大家简简单单见个面，顺带着规划好后续公会发展的走向，让之顺利运转起来，以此增效减负； 当然，若能把妹妹介绍给所有人，让大家认可苏灵的存在，那就再好不过。 苏灵也没做什么，只是以秘书的身份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并且还能在碎片时间里照顾好哥哥的生活起居，为他提供拉满的情绪价值，陪伴、照看、关注、祈祷圆满—— 她认为她做的，只是分内的事而已。 白星没做什么，区区提前几小时起床打扮自己罢了， 比起曾经的扒门缝2h、偷听1901室内音300次、踩凳子给全景监控喷上涂鸦喷雾、暗搓搓裹着大衣睡觉并且不洗…… 今天的对局，平常心看待，平常心展现出最美的自己。 猫步更没做什么，开着保时捷接到少女，并且在第一时间将她惊艳，心满意足的听她道出“oc猫老师你今天怎么比我可爱？” 然后，将专注力放在“如何渗透露比亚老师，突破第二重防御”这件事上，思路清晰无比。 【只要能打破糖花壁垒，复刻她成功的路线，想必距离“取到真经”就应该不远了吧？】 —— 林睦没做什么。 林睦没做什么，就是真的什么也没做。 这几天除了浇花，练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就是抱着手机，哼哼唧唧： “一个坏消息，两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姐姐还是没有搭理自己。 好消息是，今天有饭吃，而且还是晴桑请客。 甚至，晴桑还要来接自己。 这种事情前所未有，值得通过练琴20h来庆祝一下，权当珍惜。 林睦很容易满足，原本，这就已经足以让她开心得飞起来， 但比之更美好的，是窗台上那盆快要蔫死的花，就在刚才，枝叶深处竟涌现出新的绿意。 【好强的生机！果然是每日浇水让它彻底活过来了吗？ 还是说，换了花盆、买了新土壤造成的美妙结果？】 【总之，看到绿色，心情好好！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力！】 她扑通一声再度跳下床，噔噔噔的重新跑到楼下，守在窗沿盯着吊兰，进行起今天的第九次观察。 她不是有多喜欢花，而是喜欢观察花枝实时发生的细小变化。 花，能带给人“情绪”。 蔫落时，是颓丧的情绪。 泛黄时，是忧愁的情绪。 枯萎时，是绝望的情绪。 重生时，是凌驾于此前一切的，服下“后悔药”的潮生情绪。 花开四季，轮回而生。 一如人之内心不会永久沉沦。 “晴桑送给我的一切都绝非随意，就像他发过的那些自言自语。” 林睦的一生里，不信别的，只信音晴。 他的练琴法，他的鼓励，他的安慰，他的注视，他的称赞，他的礼物，他的花。 ——今日，终于可以走进他的生活。 在这生机绽放之际，摆脱孤寂，与他站在一起。 “真好。” “这样的话，姐姐不要我就不要我吧。” “我有晴桑就足够了。” 林睦嘻嘻笑着，看着努力复活的吊兰，开心的笑着。 —— 城市中央，车开不了很快。 所以当郑司机发现后视镜里有个电动车一直一直在尾随、自己无论左转右转，对方都依然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阴魂不散时，当过兵的他立马就踩下了刹车，靠边停了下来。 “我下去处理点事。” “什么情况，郑爷爷？” “没什么，你们坐在车里不要动，也别下车。” 老郑将手伸进手扣里取了个东西，如残影般收进里怀，然后另一只手打开车门，气势汹汹的迈出驾驶室—— “！？” 显然，专业人士不同于网约车司机。 基本未过10秒，便听车后出现了一道急刹车声，然后是“哎哟！！”的惊怒之音，吓得车内的陆清和苏灵对视了一眼，猛然回头。 下一息，一张老脸便被押到了后门车窗玻璃上，隔着门，双腕被白花花的手铐子锁着，一动不能再动。 “小陆同志、苏灵小同学，你们认识这位吗？跟了十条街了，挺可疑的。” 老郑站立于可疑人士身后，单手薅着手铐，另一只手五指微微弯曲，做出准备格斗的姿势。 陆清毫不怀疑，但凡眼前的跟踪者萌生了逃跑的念头，老郑便会一下子将他“卸除行动力”…… “郑爷爷您先冷静！我看看！” 陆清心知危急，立刻摇下车窗，看向身穿雨披、老脸上脏兮兮，不知是被泥巴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遮掩住了一小部分五官的老者，眉头大皱。 这老头子嘴歪眼斜，眼珠子都睁不太开，年龄和自己小区里的物业大爷们差不多，乍一看，有点像是老年痴呆。 “大爷，您哪位？为什么要骑车跟踪我们？” 陆清护住苏灵，开口问道。 “啊……啊？” 老年人尽可能低垂着头，迷迷瞪瞪的表示听不懂。 “？” 陆清更觉奇怪，回头问向妹妹，“苏灵，你见过这位吗？” “没有，我没印象。” 苏灵观察了几秒，果断摇头。 心里却觉奇怪—— 【这么大岁数的人，为什么会往脸上涂抹妆品？】 【难道是老艺术家？演话剧的艺人之类的？】 苏灵对护肤品敏感，几乎是鼻子一闻，就能嗅到陆清发现不了的线索。 但她不会直说，而是会把这份疑惑藏在心里，等到回家统合过情报，找到正确答案了再议。 “陆清小同志，这人形迹可疑，你想怎么处理？” 老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跟踪者，毕竟是当过兵、屠过敌的，逮捕一名可疑分子，哪怕是给与一些“教训”，凭借他的人脉也是稳稳当当，可以判定正当防卫。 “送警察局的话可能有点耽误事，还有30分钟就到约会的时间了……” “不碍事，我叫人。” 郑司机不愧是琉衣的姥爷，直接拿起电话，呼叫手下： “喂？小吕，是我，郑团。那什么，我这有个俘虏，我把他给铐树上了，你过来接一下。对，城开派出所前面那条街，你送进去给他做个笔录，看看他怎么事。” 第265章 宁给慕夏，不给左左（3k，第三更） “扣两万。” “……高小姐，我……” “把你捞出来费了我不少力气，这次的两万是警告，下次注意。” “……好。” 电话里，老刘没了脾气。 心知，要不是自己特意易了容，改头换面才出门，今天这事儿恐怕没个好，自己大概率会被高小姐解雇，摔了饭碗。 他从没想过，自己这活儿居然还能有赔钱的时候！而且还不是小钱。 这不禁让他觉得，钱是真难赚。 【看来做人不能太膨胀，否则这次进局子有高小姐捞，下次再进去，就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可能得在看守所里养老了。】 “对了。以后在陆清有专车接送的行程中无需再跟踪，他应该是安全的。” 高坂吩咐道。 “好的，高小姐。” 老刘老老实实的转回20000存款至平时那个打款的账户，心中仿佛在滴血。 “这次是我大意，没有考虑到追踪的安全距离，被那个老兵油子给逮住了，来不及掉头。 下回不可能了，下回我必将保持安全车距，见势不妙立马遁逃，绝不可能犯相同的失误。再给我一次机会，高小姐。” “嗯，别紧张。没暴露身份就好，说明你学到了些许易容的皮毛。” 高坂未花也没生气，只是用寻常语气又询问了几句，确认刘大爷的精神状态正常以后，挂掉了电话。 “唉。” 她知道，老刘犯错，是避免不了的。 毕竟年纪大了，出点差池，情理之中。 好在他是那种活到老学到老的类型，同样的问题不存在犯第二次，所以就算以后再让他去挑战那个专业司机，他也还是有机会拿到一手情报的。 高坂对他的敬业精神毫不怀疑。 【算了，下次遇到重要的事，还是我亲力亲为吧。】 她心中这样想着。 —— “女仆长，您有一件快递。” 忽然间，一名戴着黑墨镜的工作人员扛着一个长方体的箱子路过身旁。 “什么快递？” “新设备。” “嗯，搬到楼顶琴房。” “好的。” 那人点了点头，大踏步跑上楼梯。 高坂未花跟了上去。 嗒、嗒、嗒…… 直至专属琴房门前，听着里面透门而出的优美琴声，她目视着男子将箱子的外包装拆开，露出里面一个黑色的极其高档的航空盒子。 “nordstage3，女仆长，根据您的订单寄来的全新电子合成器。” “嗯。” 高坂未花示意男子带着空纸箱离去，自己则将这崭新的黑色乐器盒抱起，并推门走入琴房，直接将其摆在事先准备好的琴桌上，将之开锁。 “大小姐，您的“红流星”到了。” “！” 屋里的琴声戛然而止。 慕夏双眼放光的扭头看来，问道： “高坂，这就是我的新武器吗？” “嗯。红流星现在已有4代，不过最经典的还是第3代。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任何顶级键盘手的必备神器，值得您收藏或使用。” “！多少钱呀！” 她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不贵，三万六千多。” 高坂未花面无表情，“从我工资里垫付的。” “好好好！辛苦了高坂，我不开除你了！” “什么，你居然真的有考虑过开除我。” 高坂小脸一黑。 “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离得开你！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慕夏立刻改口，老实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外人面前高不可攀的财阀千金。 仿佛，在这府里，没有高坂未花，她的人生便不能正常向前运转，偏执又令人感到可怜。 “好吧。总之，你开心就好。” 看着大小姐那激动兴奋的神情，高坂轻轻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 “对了，大小姐，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什么日子？是能够推进与学弟生孩子的进度相关的日子吗？” 慕夏激动问到。 “……当然不是。” 高坂想了想，说道，“据我的情报网调查得知，陆清今日要举行一场盛大的聚会，地点似乎就在城开中心附近。” “什么？！什么聚会，约了女孩子吗？” “是的。” “啊？！” 慕夏脸色一白，连连追问，“什么样的女生？有我漂亮吗？比我有钱吗？身材有我好吗？气质方面如何？更能吸引到学弟吗？” “大小姐，您冷静一点。” 高坂一把将她按住，绷起脸说教了一番： “您要时刻记住，您是慕家的千金，是最最有优势的那个，无论天时地利人和全然占据， 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肤白貌美，一掷千金，杀进他的人生是迟早的事，根本就没必要像现在这样，慌得跟个二小姐一样，知道吗？” “哦哦！确实……如果是小睦，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像只迷路的麻雀一样，无助得抹眼泪！” 慕夏错误的预判了妹妹此时的状态，仍以为她活在上个版本末期。 事实上，林睦已经坐上了老郑的车，并且在副驾驶座位上每分钟回头8次，可以无限近距离看到后座上陆清的正脸—— 是慕夏拍马不可及的进度。 对此，高坂未花不置可否： “总之，这场聚会与我们的行进路线并不重合，从参会的人数和订的酒店风格上看，应该是您学弟个人事业上的一次会谈。您完全无需担心会有谁得吃。” 她缓缓松开双手，理了理身上的女仆装，优雅的退回到三尺开外的原处： “而且，现在琴已经到了，就像我上次对您说的，从古典转摇滚，您只需要一台正确的设备、一套崭新的练琴规划、一个恰到好处的切入时机，以及一颗坚定不移的内心，其余的，全部交给我即可。我会帮你解决好一切。” 高坂的自信从不体现在语气当中，而是在她的眼神里。 说话时，这位女仆长向来都没什么表情， 唯有面对大小姐的撒娇求助，她才会在软化的内心下，流露出“这任务我必拿下”的凛冽之意，并且说到就必定做到，从始至终，从未失手。 “啊，好好，好。高坂，你已经答应我了，三年之内，我能生下他的孩子，对不对？” “对……嗯？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你答应了，你上次说，只要我听你的话，你就可以让我获得我想要的一切！我想要这个，我就想要这个！ 有了这个，我的人生就会变得很幸福了，我将会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我要当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妈妈！我一定可以的！” “……” 看着慕夏目光中完全不似玩笑的狂热，高坂未花似乎有些理解了。 【大小姐怎么好像是不小心罹患了躁郁症的患者啊？】 她不确定，但她觉得，大小姐指定有病。 “嗯，行。” 她选择顺应小姐心意。 “！” “三年而已。” 高坂看向身旁的nordstage3，看着那妖娆身姿下，闪闪泛着微光的珍珠白琴键， 回想着记忆深处，zazaki那足以令人精神陷落、人格瓦解的恐怖能力。 一时间觉得， 比起让陆清被远方的身影所噬，还是大小姐看上去更加适合他—— 毕竟大小姐是反差的性子，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喜欢到死。 而很明显，在陆清暴露了青空以及学弟身份后，大小姐对他的感觉就完全从“征服”跨越为了“必须连体”，没别的可能。 这意味着，就算自己不答应，大小姐也还是会通过“找老慕”、“父女俩琢磨出更离谱的道路”之类的方式去把陆清给捕捉回来，且非常容易酿成足以形成犯罪的大祸， 实在是不稳妥。 【说起来，老慕那人也是个怪胎，只要是大小姐提出的需求，哪怕让他把脑袋拧下来估计他都会照做。】 基于此，她决定亲自满足慕夏的无理要求，阻断更危险的结果发生。 “十月怀胎，我给你往前提一年，就算两年时限。” “！！” “两年之内，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陆清和大小姐产生人生的结晶，如果失败，无需大小姐开口，我自会提交离职申请，永远离开慕府。” “！！！高坂……你……” 霎时间，慕夏张开小嘴，妙目圆睁。 她知道，高坂这是认真了。 女仆长的承诺，重如泰山，言出必践。 慕夏心中大喜，觉得稳了。 “还有，我需要大小姐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就是，一旦你成功了，我希望你能够更多的把目光投入到“事情的过程”上，而非“事件的结果”之上。” “诶？” “我知道大小姐急着想让老爷子抱到孙子，或者仅仅是看到慕家传承诞世。 但我想提醒您的是，陆清他有着非常重要的使命要做，他的人生，或许不止会只与您绑定在一起。 如果您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就最好别先急着完成基因工程，否则的话，我怕您会后悔。” “后悔……” “嗯，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注意，这个例子我只说一次。” “你说你说。” “大小姐，” 高坂未花看向她的眼睛，突然间，抛出致命问题： “请问，您愿意与二小姐共同分享一块世上最美味的蛋糕吗？” 第266章 比朋友 “参天”位于城开商业街靠近中心地段的一处门市里。 这是一家港式茶餐厅，地处市中心区域，四通八达，交通便利，无论谁来都不会出现南北两极的情况，选址中规中矩。 此刻，车已开到目的地。 陆清和苏灵二人走下了车，带着林睦，就像一家三口外出觅食。 “郑爷爷，一起上来吃顿饭吧？” 驾驶室门口，陆清特意停下脚步，发出邀请。 “不了，小陆，你们年轻人的局，我就不瞎掺和了。我把车停在那边地下停车场，等你完事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老郑虽然一天都没吃饭，但他知道司机守则之一是“不参与雇主的饭局”。 虽然小陆和苏灵不算是雇主，可他们是琉衣小姐的朋友，是比之雇主还要更重要的人，因此，但凡是会让对方放不开的因素，在老郑眼里必须得杜绝。 “好吧。” 陆清心知再邀请也不可能成功，于是便不执意，只点了点头，带着二女一同走入了餐厅门口。 时值下午一点，大雨刚停。 餐厅内部人气火爆，仅是门口的排队叫号机，就已经密密麻麻围了三十多号人，看得陆清头晕目眩。 他最应付不来的就是“混乱”与“嘈杂”，这一点，与有着类似症状的苏灵基本重合。 “哇，你们没事吧？怎么一个苦着脸，一个像是要上战场似的呀？！” 林睦很快发现，阿灵和阿海表情不对，一时间忍不住绕到二人正前方，凑过小脸仔细观察—— 差点就要把脸贴到陆清身上了。 “问题不大，今天的饭局是有预约的。” 苏灵一把将她摘了下来，对哥哥道： “稍微等我下，我去找个服务生引路。” “嗯。” 说罢，便见她打开手机里事先准备好的订餐码，绷紧小脸，如临大敌般走向前台。 “嘿嘿，阿海。你怎么回事？想不到你也有弱点呀。” 等到苏灵走远了，林睦赶紧抓住机会，再次凑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来我店里是为了履行诺言呢~ 没想到呀没想到，人多的地方你是一点也去不了呀？ 那这么说，是不是我的店那样安静的空间，反而成了最适合你干活和休息的地方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她越说越嗨，“所以你每周都来，其实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你要想出门，就只能来我这儿！哈哈，太好了！ 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很大方的！你喜欢的话不如就住我这吧！我房子也大，你随便用！” “？” 在陆清耳朵里，雌小鬼的这份邀请，是否有些跨越了现有关系了。 自打上次在暮光咖啡听完慕夏的演奏，他对林睦就从没再开启过杠精模式，毕竟他心知孩子很可能会受到刺激，必须要保护她的情绪。 而后来，慕夏因未知缘由冷落了她，导致她自闭许久，直到苏灵在学校建立起队伍，她才彻底缓过来。 今日见她恢复了以往的活力，陆清当然也不能再惯着她了，只是说道： “虽然我的朋友很少，但我也有自信这个数量应该在你的五倍以上。我不可能没处去。” “什么！” 林睦闻言，白净的小脸微微一皱，不服道： “好啊，那我们来比比！” “比呗。” 陆清耸了耸肩。 林睦先手攻击： “我有阿灵！” “说得好像我没有一样。” “！我有琉衣！” “琉衣人都没来。” “？！我……我有易老大！” “我三年前就有了。” “？！！我……我还有姐姐！” “你现在没有了，她不要你了。” 听到这里，林睦两眼一睁，如同卡壳的小鸭子般，没了动静。 “估计你也没有零花钱了，最近都没买新琴。” 为让雌小鬼知道厉害，陆清浅浅补了个刀，字字诛心。 “你……！” 只见小家伙如遭雷击般顿在原地，从“我或许还能想想别的什么”的表情渐渐转化为“人活着怎么就这么没意思呢”这样…… 小脸之上，浮现出极为明显的委屈之色。 陆清见状，有点后悔。 本以为孩子是破防了，要在公共场合掉小珍珠，正想收回刚刚的话—— 谁知林睦却咬了咬牙，仿佛想到了最核心的东西般，冷不丁蹦出了一句绝杀： “我有乐队！你没有！” “……” 陆清眉头一挑。 “…………”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感觉身体不是很舒服。 —— 这场五回合的战斗，以彻底败北而告终。 确实，自己的朋友是松散的，分布在各处，做着各自的事情。 林睦的朋友是聚集在一起的，并且是升级为了“队友”的。 她在队伍里享受着朋友无法带来的团队羁绊，并且可以在每天练琴时为此而努力，人生目标清晰。 自己的生活除了苏灵以外，仍旧孤寂。 就像是一列火车，不得不往前行驶，追着赶着，在既定的轨道上，向前行进—— 直至燃尽最后的燃料。 “哎呀，我是不是说重了。” 林睦意识到，阿海破防了。 不禁有些后悔。 小脸之上的委屈转化为了自责，捧起他的手喃喃道：“我错了，我不应该跟你比较的，明明知道阿海什么都没有，却这样欺负阿海，是我不好。” “…………” 陆清终止了和雌小鬼的聊天。 —— 直至苏灵归来，几人跟随着服务人员走向包间。 苏灵狐疑的看着脸色苍白、状态更差了的哥哥，不禁警觉。 立刻将视线转向了犯罪嫌疑人，问道： “林睦，你对他做什么了？” “啊？” 林睦心虚不已，不敢正面回应，只是目移： “没干什么，只是比了比朋友……” “比朋友？” 苏灵露出费解的表情，“比这东西有什么意义？怎么比的？” “没怎么比呀……就是……就是不小心说了点真话嘛。 我觉得阿海他不喜欢吵闹的环境，就邀请他来我的店里一起住，可他不愿意，我就得想想办法……然后我们就从根源上寻找了一下答案，就像玩卡片游戏一样比谁的朋友多嘛，然后他就变成了这样……其实我也……” “等等。” 后续的话，苏灵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只将重点放在中间，一把抓起林睦的脖领子，拎小鸡仔一样平静问道： “你，敢趁我不在，邀请哥哥和你同居？” 第267章 餐前 “冤枉！冤枉的！他没同意！所以四舍五入就等于我没邀请！” 林睦仿佛被恶魔抓住尾巴的埃及猫，浑身毛发竖立，鸡皮疙瘩骤起。 她是见过苏灵手刃不听话的同校同学的， 眼见苏灵有点不开心了，赶紧极尽所能去挽回困局： “我只是客气客气，真的没有让他住进来的意思！阿灵不要误会了，我每天都通宵练琴，而且下楼还不穿衣服，肯定很不方便的说。” “呵，你少跟我……” “苏灵。” “。” 听到哥哥开口，苏灵微微一滞，只好把她松了开来。 小声在她耳边补充道： “下不为例。” “嗯嗯嗯嗯，不住一起。” 林睦点头如小鸡啄米。 心中暗自庆幸着，还好这次发现了关于晴桑的大秘密。 【原来他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反着看，他就只能待在安静的环境里。】 自己的店非常安静，且他可以每周来一次。 那么如果自己升级一下店内的环境，让他感觉到更舒服…… 【他是不是就可以，真的在某一天忙到很晚很晚时，就此破例住下…… 或者趁阿灵她不在时，想办法把他给留下来？】 有机会吗？ 这样的事…… 【应该，不算很过分吧？】 林睦天真的想着。 —— 不多时，几人在服务生的带路下来到包间门前。 这家餐厅的包间在二楼，一楼则是大堂。 虽然大堂里用餐人数多如下饺子，但一到了二楼，分布在各个屋子里以后，就显得没那么嘈杂了。 “先生，如需走菜，随时叫我就可以。” “好。” 陆清三人进入屋子内部，服务生拿着对讲机离开。 简单环视，可见这屋子里除了一个很大的转盘圆桌以外，还有一块休憩区， 吃累了可以坐在那边的沙发上躺着，甚至旁边还摆了个茶几。 整个空间约有100平大小，说是包间，其实得有暗夜猫ktv的大包那么大，除了用餐以外，还可以下桌单聊。 此刻别人都还没到，陆清拿起手机翻看了下消息，见白星在群里说是已经到楼下了，和猫老师一起。 至于糖花，依然不声不气，没提几点到，也没说具体会晚多久。 “哥哥，用我去接她吗？” 苏灵问道。 “不用，她们应该能找到。” 想起猫步的事，陆清发现，最近白星似乎一直跟她混在一起，连日常给自己发消息骚扰的频率都减少了许多， 放在以前，这是不可能的。 以前的飞信里，每天三五条“学长你在干嘛呀”、“学长你想我没？”、“没想吗但是我想你了”、“还记得周四的事吧？”、“下周四行不？”……之类的消息，绝对不会少。 最近，有点反常了。 “对了，苏灵。你有看到过猫老师给白星准备的新皮套稿件吗？” 他开口问道。 “还没。她们在搞一些保密行动，估计正式开播前连你也不会告诉。” 苏灵预判了白星的小心思，在林睦好奇宝宝似的目光下，补充道： “既然她想赢糖花，就一定得明白，靠正面的硬碰硬，是必不可能超越“魅比亚”现有战绩的。 在直播方面，她必须另辟蹊径才有戏。而这，也只能让那个猫步老师去帮她。别人根本没那实力。” 她变相肯定了糖花的通天级画技。 “嗯……” 陆清微微颔首。 谈及正事，他觉得，把公会一分为二，从捧一个主播，变成捧两个，各有利弊。 优势很明显： 双重收入、更大规模，保守估计，流水能翻个倍，如果起球，能赚更多； 劣势更明显： 有了竞争，就有不和谐。 不和谐的并非外部，而是对内。 陆清对此心知肚明，若拿他最了解的乐队来举例， 这就像是原本一个队伍能够正常运转得挺好， 但突然间来了一个大佬， 这个大佬想要加入队伍一起玩， 然而队里没有位置了， 所以就得想办法把已经在队里的心怀不满的人勾引出来，另立2队， 然后用全新的成员、全新的风格，后来居上，冲击1队。 这样的事，陆清在奏见吧里见多了，现实里很多队伍的重组也都与此相关。 “虽然但是，这是白星主动想要做出的尝试，我必须得给她机会，而不能阻止她。 如果阻止，她就会更加委屈，可能会觉得，自己一身实力却只能给她人做嫁衣，慢慢的就会双眼失去高光自闭下去。这样不妥。” 陆清看得很通透，明知道猫步是危险的，但也只得尊重白星的意见，让白星自己去碰壁。 只要孩子碰壁了，觉得疼了，就一定会哭咧咧的转身回来求抱抱，然后嘴里说着“下次再也不去了”—— 这样一套流程走下来，她就乖巧了。 嗯。 他选择顺其自然。 可苏灵并不这么想。 苏灵从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白星可以成功阻止掉猫老师的渗透。 在苏灵眼里，如果白星的单位是“1”，那么猫老师就至少得有“9”， 白星能起到的作用，只不过是9-1=8的“拖延”，甚至连削弱都算不上。 【要想把猫步赶走，还是得利用糖花。】 苏灵明白，猫步的存在与糖花构成了直接敌对关系。 一旦猫步的画技得到认可，糖花的御用画师地位就会岌岌可危； 而一旦猫步成功帮白星起飞，那么糖花在直播方面的不可替代性就更会遭受严重打击， 与此同时，白星必然一秒倒戈，投入进猫老师的怀抱，形成以2打1的阵势，让糖花感到无从下手。 所以综上，自己要么帮糖花，要么把白星锁死，切断她和猫步的联系， 两种方案皆可实现“控猫计划”的初衷，且能在利用猫步能力的同时，护住哥哥的周全。 美极了。 “哥哥，待会我会向猫老师询问关于新皮套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情报我会从她嘴里挖出来的。” 她眸中寒光闪过。 “嗯，权限给到你，她们的事，你能处理的，可以不用全都经过我的同意，我相信这方面你可以。” “好的，哥哥。” 苏灵决定，单防猫步。 陆清则决定，随机应变。 “？？” 唯独林睦，听着这对兄妹的加密谈话，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想了想， 然后放弃了思考。 只是伸出小手，从圆桌上的果盘里取来一片西瓜角，咔叽咔叽的送进小嘴吃了起来。 第268章 一回合 嘎吱~ “哈喽！”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响起，元气满满的少女声线仿佛一缕清风，带着无比的馨甜之意吹入房间，沁人心脾。 “好久不见呀，学长~苏灵，还有这位……” “！” 牵着猫步小手的白星微微一愣，视线停留在正在吃瓜的林睦身上—— 【等等。这是……mosse的雌小鬼？！】 【阻断了学长完成“作业”的那个坏小孩？】 而此刻，嚼嚼嚼着西瓜瓤的小家伙也是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两名超绝可爱的偶像级闺蜜花，张了张小嘴： “泥好鸭，一代海后。” “哈？我叫白星！” “哦，我叫林睦。” 二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虽无火花，但却谁都事先认识了对方。 之前在群里，林睦是最后一个加入的。 由于没有心机，她也不会像苏灵那样，一个个的点开对方的头像，从个性签名视j到友人圈，甚至还在友人圈的照片里顺藤摸瓜，根据不小心忘p掉的水印，盒到对方的其它社交账号。 林睦不具备这样的情报收集能力， 因此，她不知道“rina”就是白星，白星更不知道“林睦”就是林睦。 “……” “……” 场面稍微有些尴尬。 陆清和苏灵对视一眼，开口发言： “坐，都先坐。” “嗯嗯。” 两女脱下外套，在他的正对面方向入座。 “那个，小睦你好，我是猫步，公会画师。第一次见，今后多多指教咯。” 小小一只的猫老师坐在白星旁边，就像是刚刚相认的姐妹，看上去亲密无间。 “呀，你不能叫我小睦。你比苏灵还小吧？你得叫我小睦前辈。” 被琉衣尊称久了，林睦养成了“爱当前辈”的坏习惯。 “不我26。” 猫老师面无表情道。 “？” 林睦先是一呆，旋即心里一惊，下意识观察着猫老师的体型。 【没我高，比我瘦，会化妆，胸没肉。】 怎么就能26？ 社会人吗？ 林睦掰着手指，拧着小脑袋，左看右看，都觉得猫步老师比自己小几岁。 尤其今天，猫步穿着香草色小裙子，软白的配饰搭着无害的白丝，头上的发卡是灰色小兔子，可爱又不失气质， 萌力透体而出。 这不禁看得林睦大感微妙，口中不断嘀咕着：“阿海身边果然糕手如云。” 而当事人陆清，则微笑着对新人示意，同时决定让妹妹替自己先探探路。 “糖花一会儿才到，告诉我们无需等太久。我先出去确认下菜品，没问题就开始走菜了，你们先聊。” 他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苏灵的手臂，后者当下会意， 面不改色的配合道： “哥哥放心去，有我陪着她们，没问题。” “哎哎？学长，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白星不愧是老偷腥猫了，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都不忘问上一嘴。 然而正待她要起身强行出动之时，苏灵竟已如魅影般挪动座位，坐到了她的跟前，并且笑眯眯的拉住了她的手臂，亲昵表情宛如十几天未见的好闺蜜： “白星姐姐，这么急做什么？公会里有些事情还需要找你确认下，你该不会是想临阵脱逃吧？” “啊？什么意思……” “好啦，我听说你和猫老师合作想要独立出去，似乎是想要背叛哥哥，并且将矛头指向糖花，打算击败她，扰乱“魅比亚”计划，可有此事？” 三言两语，她就将白星和猫步的视线同时吸引了回来，并且将二女硬控在原座上，等待着她们的解释。 此时陆清已顺利溜出包间，房间里仅剩下四女。 ——对局开始。 … “苏灵，刚才学长在场我得给你面子，现在你这样冤枉我我不能忍。” 错失了良机的白星抱胸环臂，一脸红温的看向公会二把手： “我离开“魅比亚”，是想给学长赚更多的钱，让他体验到双倍的快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凭空诬蔑，你是什么居心？” “是的，我们对糖花老师没有恶意。” 猫步也附和了句。 苏灵见哥哥已经顺利出去，目的已经达到，得意的笑了笑。 她知道，现在在场的几女无需继续藏掖，更不会像刚才那样再矜持些什么。 除了还在吃水果的林睦以外，自己可以放开手脚，研究一下偷腥猫二人组了。 “哦？是么？” 只听苏灵道，“那既然是想为了他赚钱，为公会好，那我想请问下，半个月过去了，你这边有什么最新的进度么？” 她的话里全是心机，每一个字都是套路的凝缩。 “当然有！猫老师已经把3d的……” “星宝，等下。” 就在少女差点倒豆子一样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倾囊而出时，猫步拽住了她的袖子，微笑道： “我来说。” “哦哦……” 白星心中一凛。 暗道好险，刚刚差点上头了。 【还好猫老师在，猫老师现在一定是和我站在一边的。 我得相信她，而不能被苏灵套话。那样的话，先机就完全失去了。要想击败糖花什么的，也就成了梦幻泡影。】 念及于此，她往一侧坐了坐，隐隐与猫步呈同盟之势，让出了自己这一边的话事人位置。 猫步转过来面向苏灵，表情深沉如水，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与紧张，完全就是拿出了“商务谈判”的气势。 “苏灵你好，你是陆老师的妹妹，是吗？” 极其自然的，她将话题的苗头从针对偏移向闲聊，想先确认下苏灵的权限和地位。 “嗯，猫老师有何指教？” “没什么指教，只不过呢，从你的脸上，我能看出，你心事很多，也很疲惫。” “？” “我是这样想的。 一个公会，大家和和气气，共同奔向自己需求的目标发展就好，何必相互戒备，搞得自己喘不上气来，随时都要防范着外界的刺探—— 不觉得没必要吗？ 你防她，她防我的，把事情复杂化，复杂的事情却不简单化。 星宝这么单纯可爱，怎么可能会有坏心思，值得你去怀疑？ 再者说，我加入公会，也只不过是为了跟随糖花老师提升自己的画技而已，你完全不用多想多猜。 过度的揣测，可能会将你置于不利之地哦。” 她的话半带威胁，听得苏灵眉头大蹙。 正想开口辩驳，却听她又道： “你不介入星宝，对你对她都好。 你若硬要介入，也不是完全不行。 只是我啊，这些年来，在v圈里稍微积累了一些人脉。 他们既可以作为庞大的后台资源，将一个项目给撑起来； 又能在我的意愿下集结针对，把一个公会给搞得死去活来。 苏灵，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到底怎样做，才是对陆老师较为有利的决策。 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会让人很轻松的选择。” “……” “而且，说到底——” 忽然间，猫步将身体前倾，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已经大觉棘手的苏灵： “你也只不过是想挽留住本就不该属于你的那片林荫地，我说的对吗？” 第269章 如入无人之境 猫步喝着热茶。 苏灵却没再说话。 白星是第一次看见，她被谁噎得面色凝重的模样。 林睦依旧在捧着西瓜。 “你们在干嘛？” 陆清回来时，见屋里氛围不太对。 妹妹好像遭遇了些许阻碍，小脸之上，绷得很紧。 像是破过了防，和自己先前的状态一模一样。 “没事吧？” 他立刻走到她身边，目光担忧的重新落座。 “嗯。” 苏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哥哥，我去趟卫生间，你们说。” 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裙子，走出门外。 “……” 陆清若有所思的目送她离去，很快将视线落到对面二女身上，观察起来。 就见白星消停了，不再言语，猫步则是云淡风轻。 “不对。不对劲。” 陆清瞟了眼身旁见证了事件全过程的林睦， 见她已经吃没了果盘里全部的西瓜，甚至不知从哪儿抓出了一把瓜子儿，倒入了身前的小碟子里，咔叽咔叽的边吃边等待着别人的发话。 雌小鬼也不玩手机，也不干别的，因为她觉得，听大人聊天好像更有意思。 陆清收回目光。 “刚刚你们谈到哪了？” “没什么，就是说到星宝的皮套，还在制作中。陆老师，我已经给她准备好全新装扮，这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 猫步取代了白星的位置，在新的二人小组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话事人。 “哦？具体是什么样的风格？” 陆清不急不躁，面对猫步，徐徐而破之。 “今天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就是什么样的风格。” 猫步淡然放下茶杯。 “白星，站起来，让我看看。” “好类～” 少女闻言一喜，起身跑到陆清的左手边，捏起裙角转了个圈。 如果不是隔着林睦，她估计要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表演一波现代社会的前卫茶艺。 不得不说，白星今天的“武装”，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上了心的， 粗略估算，可以肯定她在出门前至少捯饬了3小时以上。 抛却最外面那件黑色大衣不谈， 特意卷过的发丝、崭新紧致的过膝袜、临进门前的补妆、堪堪长及大腿下方的粉白高档裙装……比起以往，至少要抬升了几个层级。 【好家伙，一个个的这么美，今天是想闹哪样？】 “这是新形象的s吗？” “是的！学长~新的人设是偶像歌姬哦！我要开辟新的市场了！” “哦？你还会唱歌？” “哈啊？！那当然！你别瞧不起我哦，不是我自夸，我的歌声比我配音时的声线还顶来着！学长没听过可真是有点可惜呢！” 白星得意满满，那自信的小模样看上去完全不似装的，真给了陆清一种她好像“藏东西”了的错觉。 只见她绕过没啥反应呱唧呱唧吃瓜子的林睦，来到陆清后方，将双手扶在他的椅子背上， 然后微微俯身附在他的耳边，悄声道： “学长，我要走的新方向，是歌势up。内核在于“用声音传递情感”，主打一个治愈心灵、健康向上，只要送礼物点歌就唱，光明正大，也不玩虚的。” “是吗？” 陆清一听，寻思了下。 觉得以普遍眼光来看，白星的思路是那种中规中矩的歌手类型，这样的选手若无足以镇压全场的硬实力引起观众注意，要想取得成功，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想法挺好的，但我姑且问一句，你之前有什么很惊人的作品吗？” “诶…？这个……” “要知道，歌up不比其她，在网络里，想靠唱歌拿住大家的心，无异于三秒内就俘获掉听众的耳朵。你真的有这个自信？” 若论配音，陆清觉得，白星的角色模仿水准完全可以做到以上这点。 但若变更赛道，玩演唱…… 同样的事，其难度就变得不亚于登天。 “emm……” 白星想了想，自己现阶段属实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已经录制好的最新单曲作品。 之前和公司合作过的那些，也都不属于自己了。 那是里奈酱的东西，那些代表着过去。 “这样吧。” 她说道，“学长要么找个时间，我单独唱给你听。 你帮我判断判断，我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怎么样？” 【把握住并且制造一切可以单独相处的时机】——s级技能·《星心法》·最新版。 “哦，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想想……” 未等陆清话毕，旁边的林睦登时被吸引了注意，将瓜子皮放进烟灰缸里，雀跃道： “你们俩偷偷摸摸说的话我全听见了！不就是要一起去ktv唱歌嘛，带我一个呗，带我一个呗！我认识暗夜猫的千金，唱歌不用花钱！就带我一个贝！” “……” 白星小脸一垮，暗道怎么哪都有你。 面上却不好说，只是斜了她一眼，想要判断她是故意的还是单纯想去听歌。 陆清则当然不会无视雌小鬼的请求，想了想，忽然觉得，待会儿吃完饭去趟暗夜猫，倒也不是不行。 “白星，你真有把握在这方面能取得比糖花差不多的成绩吗？ 你这个赛道的难度，不说别的，仅是从0到1000粉，都是很要命的起步。” “嗯，我知道，我也经历过。学长不信的话，最好还是亲耳听听。” “那好，饭后一起去暗夜猫，我们大家一同来帮你听一下，五个人一人一票，超过三票就算你这个设想成立，好不好？” “！好！没问题！” 白星爽了，趁苏灵不在，趁猫步喝茶，趁雌小鬼目光锁定坚果盘里的杏仁，趁学长背对着自己没有防备—— 眼疾手快，行动迅捷。 吧唧一口，在他耳根处留了个唇釉印子， 旋即无事发生般，试图迅速溜向对面的座位。 “！” 陆清的条件反射能力当然也不是盖的，哪怕身体不适，反应不佳，也还是第一时间抓住了小东西的手腕，如同逮到偷吃火腿的小猫般，照着她的屁股轻轻给了一下子。 这下可把白星爽到了，小脸通红的捂着裙子，忍住心底的狂喜，溜回到了猫老师身边，赶紧坐下。 嘎吱。 门开。 苏灵从外面走了回来。 看着一动不动背对着自己的白星，看着捂着耳垂抿来抿去的哥哥， 再看看仍在嗑瓜子的小睦、 老猫入定般喝着茶水不听不闻不见的猫步， 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第270章 灵之道·九·诱敌深入 “老板，不好意思，来晚了！” 差不多等菜上齐时，糖花姗姗来迟。 屋里，服务生推着银色餐车，将一道又一道色香俱全的菜品端到圆桌的旋转玻璃上放好。 糖花进屋一看，见那上面好吃的不少—— 有咖喱面包鸡、抹茶西多士、蜜汁梅肉组合、萝卜焖牛腩、xo酱虾仁煲等满满一桌子美食， 不禁双眸放光，蹭蹭蹭的快步来到苏灵的左手边落座。 此时此刻，屋内的阵型是，陆清、苏灵、糖花、白星、猫步、林睦（从左往右旋转）。 “啊，来吧，不算太晚。” 陆清点了点头，视线瞟了眼身上外套脏兮兮的糖花，不禁有点诧异： “糖花，你干嘛去了这是？怎么衣服上好像有不少灰尘？摔了？” 他寻思着，别人参加聚会都是收拾得光鲜亮丽，糖花以往也是如此， 可今天她穿的衣服却像是很赶时间般随手拿的，而且上面绝对有类似大白一样的墙皮。 她在搞什么？ “呃……” 说话间，糖花心下凛然，暗道不妙。 立刻将卫衣脱掉，释放出里面更加惹眼的黑色紧身包胸露肩毛衣，当场使得陆清扭回了头，专注于餐盘。 “嘻嘻，老板，不用担心，我出门前给家里打扫了下卫生，所以弄脏了，别介意。” “行。知道了，准备吃饭吧。” 陆清也不追问，更想不到神秘的她会做出多么神秘的操作。 以糖花的行为离奇度，哪怕陆清把想象力拉满，也绝对无法预判到她的每一步都是打算做什么。 “咳嗯，对了，既然人已齐，下面我就简单说几句。” 只见陆清倒了杯茶水，以茶代酒，同时示意服务人员将事先准备好的饮品端至桌上。 苏灵的是意大利红酒， 猫步的是拿铁咖啡， 白星的是港式s奶茶， 糖花的是香蕉牛奶， 林睦是酷儿苹果汁。 ——“各论各的，好喝为主”。 “今天的安排是这样的，我打算先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然后饭后下一场翻桌到暗夜猫，进行一小波公会二队的评级活动，不会耽搁太久。”他说。 “好的老板。” 众女各自端起饮料，小啜一口。 只有林睦干了杯。 “嗯。” 陆清环视在场众女，继续道：“我们“未名”创建于一个半月前，当时创立的主旨在于帮助白星竖起一个新的厂牌，让她的vtb身份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他对此没有做任何保留—— “白星的奶奶身患重病，我们公会早期在众人的努力下，成功筹集了这笔手术资金，完成了手术，并将老人的身体尽最大限度的修复，这是一桩美事，也是值得让公会继续运转下去的初期动力。” “！” 听到这话，几人表情各自不一。 白星心喜于学长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官宣了自己不可撼动的c位， 这是否意味着，他在对大家阐述“我想和白星结婚”这件事？？？ 【哎呀，真是的，搞这么快，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笑容渐渐奔放。 —— 猫步则有些意外，毕竟她没想到，星宝在陆老师的眼里居然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白星是狐假虎威，干打雷不下雨，是个只能幻想、不会做出实际行动的“假厉害”， 谁知…… 【她居然早在我来以前就奠定下如此基础了吗？不会吧，真跟陆老师有一腿？】 猫步抿着咖啡，舔了舔小嘴上的奶盖。 —— 糖花喝着牛奶，没觉得老板的话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事实上她早就明白，公会是给白星建的，皮套也“应该”是给白星画的，只不过，要想得到老板的爱，老老实实的为白星服务可达不成最终需求。 糖花自认不是一个老实的人，相反，“你越让我怎么样，我就越不怎么样”， 她是叛逆的人。 因此，对于白星相关，她直接选择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你说归你说，我听没听我不知道。 —— 林睦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苹果汁，视线根本没在看场内众人。 而是直勾勾盯着不远处桌上的那盘西多士面包，以及面包旁边摆放着的香草冰淇淋球—— 心中想着：“如果冰淇淋化掉，用吐司块儿蘸它，就会有种黏腻感，就变得没有最开始冰的时候好吃了。” 【阿海什么时候说完？】 【我能不能现在就拿起筷子夹一口尝尝？】 【啊……这样不好吧…？】 说着拿起筷子，以魅影般速度对着吐司块伸出魔爪。 —— 至于苏灵，则完全见怪不怪。 她甚至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哥哥的话上，而是全程在观察坐在对面的猫步。 “示敌以弱，假装不敌，营造出败北的假象，看看对面到底藏了多少花样” ——《灵之道·九·诱敌深入篇》。 【你以为威胁对我有效，我便让你如此认为。】 【而当你将手中棋子全盘展现，你就已经处在“明面”。】 【暗处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看似强大的你一步步蚕食。】 【猫老师，就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几分能耐。】 苏灵不说话。 托着红酒杯，轻饮一口。 陆清见大家都还蛮和谐的，继续发表演讲： “一阶段的“未名”在白星、糖花，以及我的一群好兄弟们的支持下逐渐走上正轨， 二阶段的公会又有猫老师和小睦加入，无论是美术设计，还是音频音效，都能得到最好的效果，让我们的主播可以实现完美演绎。 而且，虽然我偶尔身体状态欠佳，但好在苏灵她能为我解决一切难题。 她将代表着我的意愿，在关键时刻传达我的一切决策，希望大家多多配合。并且对后续的发展路途抱有信心。” “嗯嗯！” 猫步看向苏灵，目光里，对她的重要程度表示出些许惊奇。 糖花和白星早就知道苏灵的情况，因此没什么表情。 林睦则一直觉得阿灵是无敌的，所以仍把目光放在西多士上，未曾目移。 陆清见发言的第二步比较顺利，于是开始进行大会第三项—— “然后就是，白星，你的新皮，取名了吗？” 他将目光转向少女。 少女闻言一怔，下意识又看向猫步，“呃，猫老师……我叫什么？” “……” 这个问题让猫步也有点难住了。 毕竟她只负责画，不负责给皮套命名。 一般来说，主播想叫啥，和自己一画师有什么关系？ 那是客户的事，不是自己的事。 不过嘛。 考虑到后续自己必定要执行的某个关键节点…… 【哼哼哼哼……（阴笑）】 她猫瞳一眯，当即给出了答案： “白星，你新号叫“猫布丁”。” 第271章 盟友？敌人？ 白星觉得，新名字很好听。 陆清等人当然也认为，新名字很可爱。 只有糖花，在坐姿老实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余光一瞟， 瞟见了猫步那略微勾起的嘴角。 —— 【这小女孩真不简单。】 糖花是第一次见到猫步。 也第一印象以为，她比自己小。 但糖花不傻，作为一个金字塔顶端的画师，糖花能够迅速捕捉到，猫步嘴角的笑意，与自己曾经在黑漆漆的小屋里，制作出“魅比亚”那一瞬间的笑意，意义相同。 它代表着，阴谋得逞的意思。 而这个阴谋，显然与自己曾经达成过的阴谋神似。 【嘶。她在模仿我。】 看破不说破，情报拿到就算成功。 糖花意味深长的深吸了一口吸管，旋即表面老实的放下牛奶杯， 将双手交叠于大腿之上，并紧双肩，矜持着没像小睦一样狼吞虎咽。 早在几天之前的三方会谈时，她就觉得猫步有问题。 尤其在苏灵的提醒下，糖花依稀认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既然冲着自己，那就必须得有一个目的。 猫步的目的是什么？ 表面上的提升画技？ 【可笑。骗骗别人行了，居然还想骗到我。】 糖花只是迟钝，反应稍慢。 她并不愚笨，相反，她极有耐心。 只需慢慢的、蜗牛一样的思考，便可抽丝剥茧，将极其复杂的答案，寸寸揪出。 【世上能人很多，提升画技不一定非得找我。而找我，就是想复刻我的路线。】 自己是怎么产生蜕变的？ 答案很简单——【得到了老板的爱。】 猫步想复刻，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老板的关爱。或者，类似老板的关爱，这样的东西。】 【而一旦她得手了，老板投注在我身上的关爱，就势必会像瓜分给白星一样，少那么一大块。】 【不行。我得弄死她。】 糖花老老实实的坐着， 脑子里稳稳健健的想着。 【该如何弄死猫步呢？】 她思索着，有没有什么迅捷有效的答案。 拿出手机，在小红本里搜索【她杀之法】、【如何投毒】、【意外伤害会坐牢多少年】等关键词。 然而不多时，转念一想，又发现这样自己很亏。 自己可以为了老板而不顾一切，但并不代表可以为了阻挡老板身边的狂蜂乱蝶而与其同归于尽。 和她爆了，自己的后半辈子怎么办？ 岂不是爽了白星等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今天猫步没了，明天又来了一个新的猫步，那又有谁能帮自己解决这些危机呢？ 自己没了，塔还能守住吗？ 显然不能。 【不，我不能操之过急。】 糖花思考着，在别人已经开始用餐的间隙，老老实实、纹丝不动的思考着。 直到—— 苏灵迷惑的看了过来：“糖花。你怎么不动筷？吃过了吗？” “阿……忘了。” “？忘了？” “对，我忘吃了。” 糖花的话语常年抽象，苏灵隐约能够接受，并且听懂。 “你在想什么？可以分享给我吗？” 只见她目光一转，从糖花的微动作里捕捉到了一丝“切入之机”。 “我……没想什么。” 糖花下意识的想要当独狼， 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直到老板出现。 所以，“遇到问题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寄”，向来是她的做事方针，从过去到现在都未曾改变。 “糖花，不用紧张。” 苏灵压低了声线，温声道：“哥哥既然已将权限下放给我，我就有义务负责聆听并且处理掉大家所面临的问题。” “诶？”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跟我讲讲，或许我能站在你的角度，帮你解决的哦。” “！” 这次，糖花略微看了看苏灵的表情。 见她那如圣女般纯洁的脸蛋上完全不似有一分使坏迹象…… 思索几秒后，几度欲言又止。 【我能相信她吗？】 【相信苏灵，把困难告诉她，让她帮我想办法，可以吗？】 糖花很是纠结。 她看了看苏灵右手边，假装吃饭的陆清。 再观察了下餐桌对面，对着咖喱面包鸡矜持的小口小口发起进攻的白星， 以及小嘴吃得满是奶油的、看上去“至少饿了好几天”的小朋友林睦…… 最终扫过朝着自己望来、貌似喝着咖啡的猫步—— 心中凛然。 【她在see我。】 【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我自己很难敌得过她。我得想办法求助。】 今天，糖花决定，“做出改变”。 从单兵作战，变为“尝试着分享困难”。 在苏灵耐心的侧耳等候下，她终于将自己所面对的困扰，以最简单的方式，总结下来： “嗯，苏灵，我确实遇到点事。而且这件事不解决，我就不能很好的创作。我睡不好觉，吃不下饭，也不能开播。” “？” 苏灵本来只想打探下糖花在搞什么幺蛾子。 听到这话，不禁也有点重视了起来—— “跟我说吧，我帮你。” “嗯。” 糖花点头。 “上回你提到，只要我和白星好好的，我们就可以一起把猫步摁住，不让她在公会里为所欲为。” 她将音量控制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范围内。 “是的。” 苏灵一秒钟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糖花又道：“可是你看，现在她们走在一起，而且皮套都好像已经做出来了吧？ 我一点都不认为白星可以阻止猫步，甚至我怀疑，她会联合猫步，二人成行的攻击我，让我不能顺利的推进进度，把舰队发展到3000舰的程度。” “！” 苏灵美眸一眯，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关于她们联合的这件事，确实，暂且不能阻止。 但你放心，大家都是同一个公会的成员，一旦她们针对你，我必然会出面帮你，绝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毕竟大家都是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也都想让这个公会做大做强，你若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哥哥也一定会把更多的目光投放在你的身上。” 苏灵话术等级拉满，在糖花感到温暖的一瞬间，话锋一转—— 渗透道： “不过糖花，3000舰是什么呀？这是你给自己设立的关键目标吗？” 第272章 睦言睦语 糖花虽然愿意相信苏灵，但事关“终极目标”，自己不可能说。 只偏移了重点道：“是老板给我定下的规划，我能完成的话就会有一点点小小的奖励，并不重要。” “哦？” “但是这个奖励需要稳定的直播生活延续，我现在感到了威胁，苏灵，我觉得猫步是个坏人，你可以帮我把她给弄哭吗？” 糖花老实无害的说出了没有温度的话语。 在她眼里，但凡是影响或者阻碍了“终极目标”的人，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天敌。 【你不让我吃饭可以，但你若不让我发泄压力，我的生活将会被疲累所占满，这样的人生不如去死。】 糖花将猫步视为敌人。 苏灵毫不怀疑，再不想想办法，她就会从她那早期在自己家门口晃悠时，背着的那个黑色健身包里，掏出一些根本不是正常女子应该拥有的尖锐工具。 【不能让她自己处理。】 “行，我理解了。你讨厌猫步，讨厌到影响开播的程度。 没问题，我会帮你。一旦她做出与她身份不符的事被我抓到证据，我会让她从这个公会里消失。” 苏灵伸出小手。 握住了糖花不知何时攥紧了的小拳头，并将其手指舒展开来。 “最近，她有跟你合作过吗？”她转移话题道。 “嗯，要走了我几个需求，我给她发了，然后她很快做好了。很厉害。” 糖花实话实说。 “那么就是说，在工作方面，她还是能够给你减轻压力的。” “是的。” “很好。” 苏灵微笑，“那就往死里用她。给她更多的单子，压得她无暇分顾。” “！” “拿到她的返稿，贬得她一无是处。” “……” “套出她的皮套，看看她给白星做到了什么程度。” “这…” 只听苏灵面无表情的平淡道： “她的一切，全都汇集在她的作品当中。她想要什么，从她的作品就能分析出一二来。糖花，我要是你，我不会选择毁掉她的人—— 而是会毁掉她倾注了心血的作品。” “…………” 看着苏灵转过身去拿起红酒杯的模样， 糖花冷汗涔涔。 暗道：还得是苏灵。 【她把以前针对我的手法传授给了我，让我用这套体系去针对别人，是这样吗？】 【还好选择站在了她这边，而不是与她对着干。】 【她真可怕。】 糖花刷新了自己眼中对苏灵的错误判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苏灵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粗暴的摁死敌人。 “好，我会套出她的新“武器”。” 糖花伸出热热的小手，握住了苏灵柔软无骨的冰冷的手。 二女达成了真正的“协议”—— 并剔除了本该在这协议里的第三人。 … … 餐过三巡。 众女吃饱喝足，饥餐渴饮。 陆清在吃饭的过程中浅浅观察了下，发现除了林睦山吃海喝以外，其她几女都是相对矜持的。 糖花本来是无肉不欢的类型，但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一直在和苏灵说话，这么好吃的菜品都没怎么吃； 猫老师体型小小一只，胃口显然也是小鸟胃，并无法吃下太多东西。 白星已经获得了官方c位认证，因此放得很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该吃吃该喝喝，只是饭量比较正常，不会像林睦似的，小嘴塞得满满的，就好像是很久没正经吃东西了一样。 “我说小鬼，你什么情况？你不是开咖啡店的吗？自己平时也会做烘焙糕点的吧？怎么饿成这副样子？” 陆清用阿海的语气旁敲侧击。 “哎呀，你不是知道的嘛，我姐已经很久没给我打钱了，我剩下的那点钱要省着点花！ 所以最近不但没买琴和设备，连外卖也不订了，都是吃点面包片之类的，没有这种好吃的肉肉。” 林睦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禁引起了陆清的高度注意，觉得，或许应该尽早给她派发单子，让她赚上一笔了。 “你还剩多少生活费？” 他关切道。 “没多少了，眼看就要饿死了！” 林睦缠着手指，连连摇头。 “没多少是多少？说个具体的数字。” “噢……” 只见小家伙拿出手机，打开银行卡的短信瞄了眼，老老实实道： “十七万四千九百八。” “…………” 陆清二度终止了与她的闲聊。 —— 下午时分。 暗夜猫。 “陆老师，我还有点事，就不参与第二场了。你们五个人玩吧，下次我再一起。” 出乎意料的，猫步在接到了一通电话后，对陆清提出了道别之言。 明明已经来到城开广场正门口了，她却突然搞这么一出，弄得众人有点摸不到头脑。 “啊？猫老师，你刚刚不是答应要一起加入的吗？怎么……” “唉，别提了，我妈妈说什么明天要带我去参加个超级重要的晚宴，让我立刻回吴锡准备准备，甚至还要我明天班儿都不上了，陪她去做个全身spa什么的。我真服了。” 猫步实诚而又骄蛮的言语让众人当场理解，她并不是不想来，而是真有事。 “这样啊……那行，那你先忙吧。这次虽然有点可惜，但下回可以给你补上。” 陆清也不多留，毕竟他知道，猫老师第一次来，就算一起上去了，可能也会在ktv里放不开。 “嗯嗯，那，回见啦，陆老师。” 猫步给他抛了个媚眼。 虽然只是ink，但在同样喜欢ink的白星眼里却约同于勾引了。 她目视着猫步钻进保时捷跑车疾驰而去，这才胆敢小声蛐蛐： “怪怪的，猫老师怎么感觉好像很喜欢学长似的，怪怪的。” “确实。” 糖花也深以为然的附和了句。 “嗐，我看呐，你们就是吃饱了，想得太多了！不如说，在这个世界上，有谁是不喜欢阿海的呢？” 林睦一副喝果汁喝醉了的模样，亢奋不已的率先跑进广场大门，同时掏出手机，联络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友人之一： “喂喂喂？呼叫61~” “哎？小睦前辈？” “嗯嗯！6161，你在哪里鸭？我带着超多的朋友们来你这儿开party辣！你来不？来的话，免费不？” 琉衣：“！免费！当然免费！顺带问一句，都有谁呀！” 林睦笑嘻嘻的，童言无忌道： “也没谁，就是你见过的阿灵和阿海，哦还有个身材比你好30倍的姐姐，还有……” 她话音一顿，小小的脑袋上仿佛亮起了一盏电灯泡—— “还有一代海后～她也很可爱来着，可能比我们大一些。哦对，她叫白星。” 第273章 琉衣避无可避 琉衣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有点“水逆”。 挂掉电话的她，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看向镜子里稍显无助的自己。 “人的一生，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琉衣喃喃道：“这就是报应吗？” 一直逃避，一直不敢去主动认错。 不敢将真相告诉给白星，说自己就是那个在背后不断抨击她抹黑她造谣她的恶人。 因畏惧她的怒火，畏惧她得知真相后会“更加努力”，把自己甩到荒郊野岭中去。 那样的话，自己一生，都无法再追赶得上她的脚步了罢? 看着闪闪发亮的前辈，自己就如同阴影当中的杂草，随风而飘，不知方向，甚至还会被小虫啮咬。 “不对，不对。” “刚刚小睦前辈说，她是什么"一代海后"。” “那是什么东西？” 蓦然间，琉衣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顾名思义，海后……是海王的伴侣。因此，白星，是阿海……也就是苏灵的哥哥的伴侣。” a班的她，思维逻辑异常清晰。 “那么这意味着，苏灵在给海桑组建“镜花”的同时，白星早就成为了他的伴侣。” “她们在一起，连小睦前辈都知道"海后"的事，所以她也必然知道白星是“他”的伴侣……可即便如此，她却依然没有做出什么过格的举动……明明那样在意着他的病情。” “这合理吗？” 一时间，琉衣感到自己的大脑有些过载了。 但她不能直勾勾的再给林睦打电话去询问，毕竟白星在对方身边，问了更加尴尬，不是上策。 所以，她选择致电“易老大”，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收集一下自己想要的情报。 琉衣拿起手机。 嘟—— 嘟—— “喂？” 电话那头，阿易所在的环境非常嘈杂，有点让人听不太清。 “沉姐，我是琉衣，我想询问下，你知不知道队长口中的哥哥有个伴侣的这件事？” 啪啪呲呲。 一时间，电话里出现了类似连接线被薅掉了的电路啸叫声。 “什么玩意？” 易沉的语气登时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啊……我就是问问，也没有别的什么……” 琉衣暗然心惊，觉得自己这通电话，可能问错人了。 “不行，你得给我说明白。3秒钟，把这个所谓伴侣的名字告诉我，我听听怎么个事。” 琉衣完全不知，在易沉心里，陆清的伴侣，只能是zazaki。 不可能有别人，也不允许有别人。 只因她单方面的认为，除了zazaki，谁，都配不上那样的清宝。 如果外面有什么小玩意胆敢趁着左左不在先动手了，那就不能怪自己释放出洪荒之力，把小猫们的脑袋给拧掉了。 “……” 琉衣更害怕了。 琉衣决定破罐破摔，就算被老大再骂一顿，也不能不小心得罪人，把别人给供出去，哪怕是自己想要超越的对象——白星。 “对不起老大，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话说一半，然后就不说了……那什么，我收回刚刚的话，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吧……” “？” “老大再见……” “6，下次你最好穿防弹服来排练。” “……” 嘟——嘟—— 琉衣挂掉了电话，胆战心惊。 她走出卫生间，直奔楼顶的自家产业而去。 “比起白星，果然还是老大更加可怕。” 琉衣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落落落落落落落到底，然后怎么挣扎着都很难起吗？ 事已至此，还是先去应酬吧。 今天是第二次在ktv里见白星，自己最近的努力是肉眼可见的，如果真的出现对局形势，或许…… “我剑也未尝不利呀。” 琉衣鼓起胸脯，在黑漆漆的通道里寻找着那仅有的一丝儿难得的自信。 —— 片刻后。 “经理，那边那位小姐已经来消费过241次了，可是她的黑卡里为什么一直都是60000元余额，刷完也不扣钱啊……？” “你瞎啊？没看那黑色会员卡左下角的标号是no.001吗？新来的吧？” 大堂经理掴了前台小伙子一掌，不客气道： “她是刘小姐，是大老板的闺女，知道吧？只不过平时太低调了，从来都是一个人来偷偷练歌。据说是专业的声乐世家，以后那可是要当偶像大明星的，还不快好好接待？” “是、是……” 前台手忙脚乱的按照琉衣的指示给某个大包房续费了5000块酒水钱，并且推着小车跟随她去往内部超市，捡了各种饮料、炸鸡、水果、干果、牛肉干等小吃，服务得相当到位。 “她们都进去了吗？” “进去了，刘小姐。” “几个人？” “呃，五个。”服务生掰手指数了数，补充道：“年纪都不大，两个大人，三个学生。” “嗯。” 行至贵宾大包门前，琉衣让服务生当先推门开路，把吃的送了进去。 然后自己蹑手蹑脚的从门缝里挤入房间，借助暗色的灯光，迅速找到靠边的位置坐下，这才敢抬起头来观察屋内的情况。 此时此刻，陆清几人还没点歌，显然也是刚进来不久。 白星正在点歌台前，对着屏幕纠结今天这波先唱什么； 苏灵则打开酒水，把杯子放到哥哥面前，仿佛是日常操作般，给他斟了满满一杯； 糖花抓住机会，也没吃也没喝，只是挪动屁股往老板身边坐了坐，脸上则看不出任何反常，好像很老实一样； 唯独林睦，抓着一把开心果正准备吃呢，视线一瞟，看到了溜进来的琉衣，不禁小脸一喜—— 招呼道： “6161，你来呀！这么不好意思干什么？来，一起唱歌！今天是我们阿海公会的团建日子，待会儿海后要献唱一首，唱完之后，一人投一票！ 我们本来总共有5票，可惜走了一个人，只剩四票了。现在你来了，正好可以形成奇数！不如你也给给海后投个票吧？让我们看看，你是支持还是反对~” 第274章 苏灵古神低语 琉衣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 而白星早在刚刚，就从林睦的那通电话里意识到，孩子邀请的人，似乎是自己曾经的死对头—— 【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过一次的不乖巧后辈】。 “苏灵，介绍一下。” 眼见琉衣入场，主位上的陆清让妹妹代表自己，阐释一下大家的身份关系。 “好的。” 苏灵起身，落落大方的对糖花和白星二女说道： “这是琉衣，是我在学校结成的乐队的主唱，同时也是小睦的朋友，在声乐方面略有实力。” 她的介绍中规中矩，保守之中透露出了阵营讯息—— 琉衣、林睦和苏灵，成为体系。 “！” 这是白星不知道的事。 糖花当然也对音乐方面的情报收集近乎为0。 这下，二女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了一丝警惕。 【不妙，她们怎么在私底下有这样的小团队了？】 【这不就意味着，只要伺候好苏灵，苏灵就有可能敞开大门，放她们去她哥哥那儿做客参观、甚至组团练琴？这能行？】 白星感到了危机感，糖花也并不例外。 “呵呵，想不到，时隔多日，又在这种地方见到你了。” 白星开口不留情面，“看来，这段时间你别的没做，人脉关系倒是打通了许多，居然已经盒到我身边的重要之人了吗？” “……” 琉衣小嘴紧抿，不敢说话。 眼见氛围剑拔弩张，陆清好奇问道：“什么情况，你们俩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其她人也纷纷将视线汇集在白星身上。 “过节倒是算不上，只是打过一场pk。而且，我根本不想再见到她。” 白星是那种遇到仇家就演不下去的性子，会把不开心表露在脸上，无法做到像苏灵那样，城府深到在背后藏刀也根本看不出。 “哦……” 陆清闻言，又将询问的目光转向琉衣。 “我……我和白星前辈同在一个声优工作室里，我……早就认识前辈。我很欣赏前辈……” 她的话语听起来弱气无害，可白星却是越听越不乐意， “少在大家面前装成委屈小孩，你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染指苏灵和林睦的生活，你这种性格，容易脏到她们。” “……” 面对白星连珠炮似的攻击，琉衣是一个字也不敢回怼。 相反，她一直低着头，就好像被狠狠欺负了一样，眼角噙泪。 “好了好了，先别吵，白星，你跟我来。” 陆清身为公会会长，自不能见成员和妹妹的队友之间有任何芥蒂，必须问清楚再考虑下一步问题。 他起身示意白星“出来说”，然后又对苏灵使了个眼色，让她安抚一下明显被凶到了的琉衣。 兄妹俩分头行事， 只剩林睦和糖花，一个不知道让琉衣来参会到底是对是错； 另一个则思考着，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自己该做出哪些操作才能趁乱把老板的精力锁回一部分，越级实现弯道超车。 不多时。 屋里的琉衣呜呜呜的哭着，屋外的白星笑眯眯的跟着。 “白星，你跟我说实话，你刚刚故意那么强势，是不是就在等着这种时机。” 陆清板着脸，在包房门前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控制在了身前。 “嘿嘿……我没有，我跟她真的有仇，她想害我，被我抓到了，然后当场制裁。” 白星一脸娇媚的缩在他胸前的狭小空间里，那狡黠的样子就像是刚做了坏事然后准备再做更坏的事的小馋猫。 “既然事情过去了，那就按照过去了的算。先前的过节可以私下解决，但是今天大家都在，稍后你回去不要再针对她了，我们把正事做了，等回家以后，你想怎么追责就怎么追责，好吗？” “好好好~学长，那就先把正事做完再说吧。” 她扬起脖来，理直气壮的似在等候着什么。 —— 屋内。 苏灵在认真安慰。 琉衣哭哭唧唧：“……呜呜队长，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是我不好了，我已经在慢慢改变了……我……” “嗯嗯，是你的错，那你有没有对她认错呢？” 苏灵温和的问道。 “没有……我不敢，我害怕，我心里很堵，不敢面对她……” “那你都对她做过些什么呢？” “我…我开小号造谣她，装成粉丝攻击她…” “还有呢？” “我在网络上谩骂她，骂到她哭着下播…” “哦？还有呢？” “我把她早期不会化妆时期的照片盗了出来，做成搞笑表情包散播出去…” “……嗯，还有吗？” “我改成她的头像和她的id，在网上到处撒网钓鱼…” “……” 琉衣完全实话实说，细数着自己的过错， “我知道她见到我以后会很恨我，每次我鼓起勇气想加她的联系方式时，我都会逃避，会放弃。 我好难受，我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另一半。” 此时此刻，孩子已经有点崩溃了。 费尽千辛万苦加入的乐队，是在为了“他”而歌唱； 可哪怕已经心甘情愿去唱，也还是无法接受“他”和不可逾越的“她”早就有所牵连的事实。 这样看，自己的努力，岂不全都是在为了一个已经确认不属于自己的存在做嫁衣。 “他”似乎和白星关系更好，走得更近，甚至还在同一个公会做事。 自己是“他”妹妹的朋友，说是朋友，却可能还算不上是真正的朋友。 这样对比下来，人生的意义似乎再一次的模糊了。 不敢向她当面认错。 不敢再次放声歌唱。 不知该如何挽回这样的局面。 不知自己的身边还有没有朋友可以相信。 “琉衣，来，看着我的眼睛。” 忽然间，苏灵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天边的圣女呢喃。 “诶…队长？” “我跟你说哦，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今后问心无愧，做真正的自己，我和小睦，还有阿易，就都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 “因为，我们是已经结成羁绊的“队友”了。” 苏灵道，“既是队友，就要保护彼此，珍惜彼此。无论对方曾经做下过什么愚蠢的事，错事或者不该去做的事。我们都会给她一次机会，再继续观察一下。” “琉衣，你身上虽然缺点不少，但优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的。 只要你今后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完全听话，我可以保证，让你走出现在这样痛苦煎熬的困境。” “！！” 琉衣的内心开始在她的言语下软化。 说实在的，她从未感受过，类似这样的，被人“罩着”的感觉。 这种安全感，这样的安心感， 无比美好。 “队长大人……” “我会保护你的，琉衣。” “呜呜呜…果然，果然有队友最好了……我愿意听你的，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琉衣抹着眼泪，感动不已。 “嗯，乖孩子，那就告诉我吧，之前你挖掘到的，白星所有的黑历史。” 第275章 一个敢问，一个敢教 琉衣已完全被苏灵收入麾下。 据她透露，白星的许多情报，都是处在苏灵的情报网之外的。 而当苏灵吸纳了琉衣提供的信息，那么她的情报体系就会在添枝加叶的状态下趋于完善，完善到足以把白星按住扒开一寸一寸细细品读的程度。 情报已经丰满： “她不是城里人，而是来自乡下，城北100公里处的位置，那里连郊区都不算，越过了县城、城乡结合部，是实打实的农村。” “早先在声优工作室里，有学长在某个晚上摆了一地的心形蜡烛，手捧鲜花呼朋唤友，单膝跪地向白星求爱，被她当着所有老师同学们的面狠狠骂了一顿， 并说"你这种行为是社死捆绑，不过问对方意愿就造势宣扬自作主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浪漫？我最恶心你这种人"……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白星很高傲。” … “白星不怎么交朋友，也没有太多工作上的人脉。 一次，公会领导约她去公司总部谈事情，她以"非工作时间不出门"为由婉拒了，从那以后，她就开始被工作人员挤兑，公会资源也被倾斜给了别的主播。” “事发后，她的成绩和数据比例依然遥遥领先。可惜无论她怎样努力，在刻意的限制和无形的操控下，她也很难冲到顶端，再创v圈神话。” “她的收入来源全靠粉丝们的支持，所以她很在乎粉丝们的观感，因此，那些恶言恶语就会变成最狠厉的攻击，像利刃一样插进她的身体。 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总是……总是说出最恶毒的话。现在想想，我真该死啊。” “……” “哦，对，白星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到处接取声优配音单，她好像特别缺钱。” “有小黄油的制作人和商务运营联系到她，问她做不做，她好像拒绝了。 职业生涯里，给尺度最大的游戏配音就是那个《女仆狂想曲》了，她在里面饰演心能人偶角色，台词都是杀必死，很色。” “如果说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薄弱项，那么大学里面，她常年挂科，每个学期几乎都要交补考费和重修费用……应该算是比较关键的点了。 ——她学习成绩不好，因为她没有时间。 她要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上，被现实逼迫着前行，被迫赚钱。” 琉衣手里拿着苏灵递过来的纸巾，一边蹭着眼角，一边倒豆子般说着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收集到的全部关键信息。 苏灵坐在她旁边，面色如常的倾听，心底却是对白星的真实情况感到无比讶异。 一直以来，苏灵只关注哥哥的情报。 她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研究陆清了，视线也往往专注于他的身上，很少有心情去研究别人， 毕竟她认为，哥哥身边的人，都是不必要被注视的，是一种浪费时间的无效在意。 今日，通过琉衣的透露，毫不费力的将白星的情报补齐，这是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来的。 这意味着，她的手上又握到了几张卡片，并且随时可以将之作为武器打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琉衣，我明白了，你做得不错。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苏灵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嗯嗯！队长大人，我会乖乖听你的！我也会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让大家失望！” 琉衣以为，前途一片光明了。 —— 另一边，林睦和糖花二人居然不知何时坐到了一起。 “大姐姐，你怎么不吃？” 林睦将一条小鱼干撕下，递给糖花。 糖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爱吃这种零食。 “我吃饱了，你自己吃。” “哦。” 林睦点了点头，又用牙签扎了一块菠萝，送进小嘴。 然后好奇的偏过头，看向某处，问道： “大姐姐，我刚才就一直想问个问题来着。” “什么问题？” “你说……我到底该怎样，才能把身材发育得和你一样好呢？” 林睦小小的脑袋里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看着糖花的专武，更是羡慕不已。 “阿……这个阿？” 糖花含胸收腹，尽可能不再那么“招摇”—— “我也没什么秘诀来着，硬要说的话，就是喝牛奶吧。香蕉牛奶，每天一盒，我从小喝到大。” “！！” 林睦闻言，双眼一睁，立刻掏出手机拿备忘录记下，“每天一杯牛奶就可以了吗？” “阿，具体我也没记，反正如果你不爱喝牛奶的话，椰汁也行。椰汁应该也有点用。” 糖花胡乱指导。 林睦认真学习。 “大姐姐，你人真好。阿海说，你是一个特别厉害的画师，在他眼中是世界第一，这是真的嘛？” “？！” 糖花听得一愣，当下凑过头来，正视小孩： “他说过这话？” “对啊，吃饭的时候我问他来着，我说那个身材特别好的姐姐是谁，他说是世界第一原画师，他很欣赏。” “唔！” 糖花听得面红耳赤，立马夺过小睦手里的菠萝水果送进了自己口中，压压惊。 “哎鸭，姐姐刚刚不是不吃嘛。” “阿，渴了，就吃了。” 糖花有点开心，觉得身旁这个小女孩也挺顺眼的，不由得关闭了高冷模式，愿意跟她多说几句话了。 二人开启了二阶段闲聊： “你是贝斯手，玩乐队的，对吗？” “对对，我是阿灵的队的，打杂的。” “打杂的？她们都很厉害吗？” “是的，阿灵是潜力股，狂暴努力型，几个月进度等于别人几年； 琉衣是幸运e，绝地求生型，总在快被踢掉的时候存活下来； 老大是怪物，笑眯眯吃人型，一言不合就会展现出很强的攻击性…… 我的话，排练时也不敢讲话，只能吃吃糖果，躲到看不见的位置弹弹琴这样。” 林睦唯唯诺诺道。 “……原来如此。那你是团宠，可可爱爱型。” 糖花撕开一袋不乐薯片，对苏灵团队的情况有了些许概念。 林睦嚼着牛肉粒，笑嘻嘻继续道： “我被阿海拉入公会，是负责做音效剪辑的啦，最近我姐姐不要我了，但是他要我，所以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带我玩了。 我很感激他，所以也会好好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嘿嘿。大姐姐如果有音频需求也都可以丢给我，你的直播后期，我全都可以帮你剪。” “！” 糖花闻言，对这孩子的观感更加不错了。 “行，我不白找人帮忙的，我们画师从来不做伸手党。 你如果想要梦女图，比如画老板的色图之类的，也可以找我，我可以画他不穿衣服时候的私设给你，你要不要？” “？！！大姐姐！我的亲姐姐！” 林睦斯哈斯哈。 糖花fufu邪笑。 一大一小一拍即合，你一袋妙脆角，我一瓶养乐多，很快就把一大车的零食+饮料全都给吃完了。 “哎，糟了，不小心把别人的份也给全吃了。” 糖花拍大腿喊后悔，心说自己怎么没老实住，稍微解除点封印，就把这点儿吃的给暴风吸入了，这样不好、不好。 “大姐姐！没关系！琉衣是这里的招财猫！还是我朋友！她说过今晚不花钱的！肘，我带你去超市再买三车零食回来，我们今晚一定要吃透！毕竟回家就很久吃不到了！” 林睦的大方体现在朋友身上，好朋友一辈子，此时能用白不用。 “也行。” 糖花既然破戒了，那就果断决定不老实了， 甚至还要进一步不老实—— 忽然问道： “对了。超市里，有pocky饼干棒吗？” 第276章 贪吃蛇 在陆清和苏灵的调和下，接下来的流程进行得很顺利。 白星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房间，瞧着琉衣轻哼一声，不再追责什么。 琉衣则弱弱的瞄向白星，发现她的表情下潜藏着一丝暗喜，而且脸上的妆容似有违和之处，具体没太看清。 至于陆清，则是去了趟卫生间洗了把脸，之后才缓慢回来，回来时发现，林睦和糖花没在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很好，看来大家的矛盾都已经解决了。” “那就进行大会第四项吧。” 陆清坐回到原位置上，视线从空空如也的果盘和一桌子空零食袋子上扫过，诧异无比。 【是有小饕餮来把所有吃的全给秒掉了吗？话说…小睦也吃不了这么多的吧？她都是小口小口的吃啊……】 带着疑问，他摇了摇头，决定不想了，而是示意白星开始点歌。 白星却未着急，而是直接对琉衣发话： “这里少两个人，投票会缺两票，所以你先给我热个场，我等等再唱。” “！” 琉衣受宠若惊，心说这是“原谅”的讯号，一时间连忙点头，用另一侧的点歌台同步挑选了一首自己相对擅长的曲目—— “诗超绊”。 白星见到这个歌名，表情微微一凝。 心知，这是一首混合唱与词的超复杂摇滚曲，要想还原演绎，必须非常卖力。 一般选手，不可能唱得了这个乐队的歌。 这和琉衣上次见面pk时的选曲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该不会是暗中修炼了吧？ 白星不好说，只能暗中观望。 苏灵和陆清则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那、那我开始了。献丑了。” 琉衣紧张巴巴的拿起无线麦克风，起身走到包房的正中央，面对巨大的高端显示屏。 下一息，前奏响起—— “我一直都不明白，找不到正解和普通的意义” “世界离我好远好远，在我触之不及的地方，紧拥阳光的春季” “也因夏日将要过去，艳阳即将消失” “若会因柏油路而干枯，我宁愿永远躲在石缝底” 令在场众人心惊的是，当琉衣正式进入状态的那一刻，她的眼里仿佛除了音乐再无其它， 就好像，完完全全化身成了一个电子歌姬。 她传达着情绪，拼尽全力的唱着歌，透支着嗓子，将半带嘶哑的摇滚唱腔完美演绎。 陆清与苏灵对视一眼，可以看到，苏灵对琉衣的评价上升了一个层级—— “挺好的，又进步了点。” “……” 陆清心说这哪里是一点半点，这是要逆大天的节奏。 不禁忍不住将视线转移，看了看白星，想确认下她面对如此“热场”，到底还有没有接下来展示功底的自信。 此时此刻，白星面色凝重。 记得上次在暗夜猫相遇，自己并未认真去听琉衣的唱功和唱法，因为自己唱完就拿了系统评价的满分，潇洒离去，并有自信将她吊打。 谁知，今天的琉衣，似乎不能与那次同日而语。 客观来说，她的水准，完全足够成为一名乐队的主唱成员，并且将队伍好好的发展下去。 她的特点，是唱歌时“极度专一”，并且是在“拼尽一切力气去演唱”，这样的投入，让白星毫不怀疑，哪怕是“唱完下首歌你就会死”，琉衣也会毫不犹豫的拿起麦克风，全情唱完以后倒在地上等候着寄。 ——【已经可以不用再努力了，所以就再努力最后一次。】 “……小玩意有点东西。” 白星刷新了对她的印象，并且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明明只是想让琉衣做个铺垫，谁知道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后续若是唱得不能碾压她，岂不是就如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小脸？ 那怎么行。 好不容易得到在学长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结果琉衣这家伙又给自己下绊子，搞这么厉害干什么！ 烦人孩子。 白星小脸一黑，决定今天不藏了。 哪怕糖花待会儿会回来听见，哪怕苏灵能获得到更精确的数据情报，自己也必须拿出实力了，不能像最开始打算的那样，展示出百分之40的水准来“简单露一手”。 她心中打好算盘，将视线重新聚焦在点歌台，点了首自己的必杀曲—— sayori的“新月”。 很快。 琉衣曲近尾声时，包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糖花和林睦一大一小，一人推着满车的零食，另一人抱着怀里的大包小包（推车溢出装不下），开心的冲回了房间—— “哎鸭，好好听呀，61，你又在拿命唱歌了！” 林睦喜滋滋的把爆米花全家桶摆在桌上，然后凑到自家队友身前，围着她叽叽喳喳的夸夸不停。 糖花则是抓住机会，把小推车推到无人处，并反手从里面抓出了四五盒花花绿绿的核心“装备”，背着小手，鬼鬼祟祟的坐回到原位。 “老板。” “嗯？” 陆清狐疑的看向她。 “你在听歌阿？” “很明显，是的。” 陆清费解。 “听歌不耽误吃，我喂你吃零食，你吃。” “？？” 糖花的抽象请求引得陆清汗颜，左侧的苏灵更是略微侧目。 不过当她发现，糖花只是拆开了一盒pocky巧克力棒，并且撕开其中一袋，伸手揪出一根喂向他时，心中的警惕也就暂时放下了。 这样的小任性，还是在她的接受范围以内的。 当然，陆清也会给面子的张开嘴，咬住巧克力棒，吃掉一根。 “挺好吃，但我刚才吃饱了，不能再吃了。你自己吃就是。” 他扭过头，继续看着正前，等待着白星开始演唱。 糖花狡黠一笑，嗯了一声，又拿出一根—— “老板，再吃一根嘛，再吃一根好不好？” “你啊你……行吧，适可而止奥。” 陆清张了张嘴，看都没看她，就这样被她塞进口中一根pocky。 本以为，第二根就是结束了。 没想到，糖花趁着黑灯瞎火，得寸进尺了： “老板，最后一根，吃完我就去那边坐着了，去找小睦聊天。好不好。” “哦，也行，正好我要专注听歌了。” 前方，白星已经按响前奏。 屋中众人的视线，除了糖花以外，全都聚集在今日的焦点身上，无暇挪目。 此等机会，千载难逢。 陆清惯性的张开嘴巴，咬住了pocky的尖端，并且想要将其吃进来，赶紧满足完糖花的小要求， 忽然间，这根饼干的另一头，好像出现了一股反向的力，使他受到了些许阻碍。 “啊？” 陆清下意识的疑惑回头。 下一息—— 就见老实的糖花已然叼住了饼干的另一端，并如贪吃蛇般，一寸一寸咬了上来。 第277章 没有迫害琉衣 虽然，白星的歌声极具辨识度，已无法单纯用“好听”二字来形容。 但陆清，并不能像其她人那样，全神贯注的去听歌。 而是在这黑灯瞎火里，在暗淡的光线里，被某个不老实的家伙玩了一手饼干套路，并且让她成功了。 感受到身后苏灵散发出的刺骨寒意，陆清赶紧咬断饼干咽下肚去，并向左平移3cm，与糖花拉开安全距离。 正常来说，糖花是你退我进的性子，别说3厘米，就算300米，她也会在下一秒像个海绵似的膨胀过来，逃跑没有意义。 好在今天她收放有度，在这人多眼杂的环境里，没有更进一步，而是见好就收。 【饭要小口小口的吃，水要适度适量的饮，这次浅尝辄止，才能拥有下次。 否则触发了苏灵警报，自已好不容易拉出的同盟线就会崩盘，隔壁小东西就要借势而起了，这样不好。】 糖花充分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她的行动，也往往都由很简单的“好与不好”来支撑，比如，“奖励自已，好”； “吃不到肉，不好”。 今天，肉也吃到了，还交到了新朋友，糖花感觉，“非常好”。 她甚至添加了小睦为飞信好友。 列表里，“林睦”成为了她的第三个重要之人，她将那个头像是小熊软糖的存在备注为“小可爱”，并且打算以后多找孩子聊天，有机会再一起出来玩。 有人老实了，有人才能得以认真鉴赏音乐。 此时，白星正将“新月”演唱得情绪到位，技巧无瑕。 由于曲子是acg慢摇，所以在爆发力方面不如琉衣的那种不要命的状态， 但在她那“可实时调频”的百变声线的绝杀下，依然将听觉冲击力给拉满了，当场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这一波对局，白星不好说能打出碾压，但小胜一筹的自信她还是有的。 可惜她并不满足—— 【真是的，小玩意组上队伍之后进展飞快，我都不能降维打击了，这不行。得想想办法。】 白星将曲目收尾，收尾的同时脑中思考不断。 她要的效果，是毫无悬念的压制暴打，而非眼下这样拉不开差距的小赢中赢。 虽然，陆清等人在投票环节皆然给出了“通过”票，林睦甚至举双手试图投出两票—— “我的天呐海后姐姐，你也不是一般选手呀！如果我没被61先拉进队的话，我肯定找你来当主唱了！” “！！！” 一席话说得琉衣骇然失色，苏灵却是一把捂住了林睦的小嘴，把她搂了过来制在身边， “孩子不懂事，乱说的。别太往心里去。” 琉衣张了张小嘴，欲言无辞。 陆清看在眼里，赶紧转移了话题：“唱得属实不错，白星，来，谈谈后续运营企划方面的事。” “嗯嗯。” 白星心中微微得意，心说只要能被学长同意，今天这个局就算没白来。 【该吃的也吃到了，该办的也都办了，接下来就是把进度往前推就ok了。】 她放下麦克风，从点歌台处挪开，挤到了糖花和陆清的中间，强制坐了下来。 “！” 糖花胸有怨言，却知不能行动过激，只好往旁边让了让，抓起一袋香蕉片，假装老实的一片片开吃。 此时此刻，陆清示意苏灵制造“声音”。 苏灵会意。 “哎，琉衣，接下来的12首歌全都由你来唱吧。” “？？” “制造点bgm，我哥哥研究正事的时候需要听背景音乐。” “…？？？” 琉衣尚未从刚刚队友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现在又被苏灵搞这么一下子，一时间有点懵然。 奈何队长的命令大于天，她也不敢当面回绝，只是小心翼翼的再度确认道： “12首……我吗？” “嗯，你不是天天偷偷来这边练歌吗？我查过你的情报，每次包3小时，从头唱到尾，唱满。 如果按照最长的歌五分多钟来算，一小时应该总共有8-12首歌，我这边算你唱一首、歇两首，你的耐久也应该不止12首了，怎么样，要求不过分吧？” “…………” 琉衣隐约意识到，自已可能是被霸凌了。 而且还被跟踪了，或者开盒了。 但她没有证据， 且仍以为这是队长大人对自已的“重视”，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才能获得队中的伙伴们更多的信任。 为此，必须拼命努力。 【这应该不是惩罚吧…？应该不是的。】 只见她弱弱点了点头，开启了电子歌姬模式，一连串点了十多首不重样的摇滚acg曲，准备就绪。 那些歌曲，正常人若串烧下来，嗓子必哑，铜嗓子喉宝都救不了一点。 苏灵非常满意。 歌声照常响起。 —— 有了bgm，陆清可以将目光重点落在白星身上，聊聊未来大事了。 “什么时候开始学唱歌的？” 他当先问道。 “嘿嘿……声优的必备功课，练功的时候顺带着就学了。” 白星微微目移。 “跟我还藏东西是吧？” 陆清向前进击。 “没有没有，哪儿敢呢。不值一提罢了，跟学长身上的秘密相比，不值一提。” 白星转移话题。 “行吧，你和猫老师算是完成了前期工作了，对吗？” “嗯嗯，她很给力，生产力高到吓人的地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拼。” “哦？那美术资产方面是没有问题了。我这边看你基本方案也都想好了，打算什么时候首播？” 陆清琢磨着，应该认真给白星运营一下，不让她感到自已偏心，偏向糖花。 “就下星期吧？猫老师把l2d做好了，各种表情和动作也……” 说到这里，她突然压低声线，凑到他耳边，低语道，“画了糖花的3倍量。” “oc，你说什么？” “嗯，昨天收到那一长排超大文件素材列表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点进网盘看了下，发现里面的猫萝形象几乎丰满到令人费解的程度，要什么有什么……把我惊呆了。 所以我猜，猫老师一定是早有准备，才会抓住这个机会全力助我，带着我原地起飞~！ 嘿嘿……学长，如果我在下个季度的直播数据比糖花好，或者收益比她多，你会不会奖励奖励我呀？” 少女仍旧沉浸在自已的幻梦里，并且对这些反常毫无察觉。 然而，陆清则不同。 几乎是在听到“要什么有什么”的瞬间，他就隐约萌生出一种猜想—— 【糖花的生产力和创作速率无人能及，因为她是不睡觉的，她的质量和内容精细度都是很难被超越的。 而如果猫步能在短期内做出糖花3倍量的东西……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猫步早在很久很久前，就已经把这个皮套制作好了。】 …… …… 第278章 糖花今晚不早睡 陆清身为“未名”公会会长，提倡会内良性竞争，但不提倡恶性渗透。 猫老师自打出现的那一天起，就似乎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时，她已把白星给套牢，让小东西完全以为她俩站在一起。 这极其危险。 陆清招了招手，示意糖花过来。 糖花由于在装老实，第一眼还以为老板在对着空气比划，不是叫自已。 直到白星也看了过来，她才“哦”了一声，反应迟缓的把漂亮脸蛋凑到两人之间，形成了巧克力夹心的阵型。 “糖花，猫老师最近有好好配合你吗？” “有的，老板。她画需求画得很快，水平也很高。” “那她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异常？” 糖花想了想，给出自已的答案：“没有。我觉得她挺好的。” 作为与苏灵达成过控猫协议的人，在白星面前，她并不打算把战术泄露出去。 现在的情况是，老板对猫步产生了怀疑，这是好事， 但在白星眼里，则肯定是坏事。 因为无论如何，但凡猫步黄了，白星的羽翼就也会在此折断，再也不能高飞。她肯定不愿意的。 “嗯，我知道了，下周“猫布丁”可能会启动，如果猫老师有什么需求传达给你了，你别忘了跟我讲。” 陆清比较冷静，没有打草惊蛇。 他想再探探，猫步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认为提升画技是幌子，毕竟猫老师的水准已经很强，且家境在那摆着，完全不差钱，没有任何理由非得加入公会给自已干活。 更何况糖花也表示猫步并不是发癫的类型，不会对她产生出过度的仰慕和热情，这样看来，其想要的真正物品就扑朔迷离了。 “好的老板。” 糖花乖巧点头。 陆清把话题带过，开始继续和二女聊起了其它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 ktv里，琉衣豁出大命，按计划唱完了12首歌， 完美完满的达成了苏灵下发的“任务”，证明了自已是一个“合格的主唱”。 而白星，由于唱完了，不想再暴露实力，所以没唱第二首。 糖花不会唱歌，觉得听听歌就挺好了，因此不乱掺和。 林睦虽然会唱，但觉得自已水平比不上琉衣和白星，没必要去上台当背景板，所以就一直抱着爆米花桶吃自已的，只听不玩，安安静静； 苏灵专注技术，对演唱一道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就也没有上前尝试。 至于陆清…… 他放弃音乐好多年，当然也放下麦克很长时间。 当时在“花绿青”，他是被阿易推上去硬着头皮当的vocal，并不是主动请缨。 毕竟一开始明明说玩“后摇”（就是没有主唱，几个乐手只进行演奏营造氛围的前卫风格音乐），后来被骗进来以后就开始底线渐渐陷落—— 易沉：“你看，左左她害羞，我打鼓又不能支个麦，节奏容易乱。所以只能你来了。” 陆清：“不是说好了可以不唱的吗？” 易沉：“左左，你想不想听他唱？” zazaki：“想。” “……” 底线，就是这样被一点点打破的。 许多技能，也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养成的。 总之，今天见识到了白星的隐藏招数，对她的未来有了新的预判； 发现了林睦和琉衣能够聊到一起，不再算是彻头彻尾的孤独。 对糖花的假老实有了一定的认知，回家之后可加大防范， 面对苏灵的付出与辛苦，心中对她的感激和依赖也变相增加至此前未有的地步。 陆清感到很满足。 黑白色的人生，在众女的交相渲色下变得多彩起来，不再如一个人时那般单调。 或许，眼前身边的她们皆有缺点，甚至皆有缺陷； 然而比起默默独行、比起雨中决行，这样绚烂的颜色总归是要令人增加一些表情， 不再像死尸般，浑噩度日。 【大家都很好。】 【希望她们能更好。】 —— “走吧，回家吧。” “阿海，没有第三局嘛？我还不困诶！” 午夜1点，林睦发出了与年龄不符的疑问。 “是，你天天这时候爬起来练琴，当然不困。” 阿海忘记了自已是阿海，不小心说出了阿海情报体系以外的话。 但是没有关系，林睦反应没那么快，只像是喝饮料喝得醉醺醺的，笑嘻嘻的黏在他身上，任苏灵怎么摘都摘不下去。 “你和琉衣顺路，待会儿让郑爷爷送你回去。我和苏灵打车回家。” “啊~？不去我那喝杯咖啡吗？” 雌小鬼的挽留比较非主流。 “大半夜请我喝美式吗？” “对呀，四倍浓缩也行！” “你做得好。” 陆清把她从胳膊上拆除下来，并往一旁的琉衣怀里一推，说道： “她就交给你了，保护好她。” “嗯嗯！” 琉衣嗓子哑了，所以只能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表示领命。 是个较乖的歌姬。 糖花和白星跟在陆清身后，各怀心思—— 前者在想，自已不能暴露已经搬进1900的事实，因此不好跟老板坐同一辆车回公寓； 后者在想，必须得跟学长和苏灵一起上车，因为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多的私人空间，询问他更多在公共场合不能说的问题，比如，让他针对自已先前的表现夸夸10句。 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目的。 直至灯火辉煌的街前，望向天海市区繁华的夜景，陆清站在冷风之中，顿感清醒。 这次清醒来得很快，很突兀，也很短暂。 是距离上次已经隔得很久远的，难得的“明净”。 视线里，看着城开广场正门前站在一起的大家， 陆清似乎感受到，记忆深处，被什么东西浓墨重彩的勾勒了一笔。 ——久违的一笔。 “今天辛苦大家了，下次团建大概就要等到“猫布丁”上线并且拿到一定成绩之后了。 对于白星的新设想，我很期待，也相信在她和猫老师的共同努力下，可以全力把它做好。当然，“魅比亚”企划也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巨大的进展……” 后面的话，陆清有点虚，声音不自觉变小了，也不知是为什么。 糖花老实的站在他身后，听着老板讲着一些官方的东西，不得意，也不表现出任何自满情绪，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寻思着—— “今晚不能早睡。” “得通宵确认下，新装修的功能是否完善。” …… …… 第279章 乐极生悲，悲极大喜 人们总是在对某种事情抱以最大期望时，冷不丁迎来一缕失望甚至是绝望。 糖花一直在想，自己理论上也没做什么坏事呀。 为什么诸事不顺，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得不到一个完美的结果呢？ 此刻的她，凌晨三点的她，正双目呆滞的颓坐于墙角，背对着墙， 隔着另一侧躺在床上洗漱完毕、裹着小被子玩手机的苏灵。 糖花承认，苏灵是很美。 哪怕是在私生活里，也是集优雅与纯净于一体的。 她长得漂亮，行为得体，在房间里练琴以3h为一个单位，不然根本不站起来。 她没有奇怪的举动，没有特别的癖好，不会像自己一样，动不动就自我奖励。 她很安静，也爱干净，无论坐姿还是站姿，无论从何种角度观摩，都是赏心悦目的。 但是… 但是…… 自己想看的，是老板呀！ 老板为什么不住在卧室里阿！！！ 【集美们，我国人类睡觉应该是睡在屋子里的，而且是睡在床上的，我说的对吗？】 小红本里，刚刚发出的笔记是热乎的，糖花无助到已经完全不知自己行为的意义何在。 集美：【你好，是的。别的国家的人类睡觉，也大多睡在床上，而不是睡在树上。】 “……可是、可是为什么老板他不在这个屋子里睡阿！” “他家的格局我研究透了的呀！这面墙对准卧室，而且很隐蔽，视角很好，本该完全没问题的阿！ 他他他的声音怎么会从屋外传进来啊！他一直在外面活动吗？？？真的吗？阿？？？” 糖花有些眩晕。 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 耐心蹲点，寻找时机，好不容易把握住未来的“幸福”，谁知千算万算，没能算到陆清住客厅。 崩了。 糖花认为，这次是“天公不作美”。 “我没投硬币做决策，导致上天不是很给力，让我的行动失败了。” “我这屋子的格局与他的客厅并不相连，反而是和进门的连廊相连，换句话说，只要老板一直住小客厅，我就再也不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到他的音容记录。” 糖花叹了口气，“我真难阿。” 小小的墙孔被纸团堵上，这样自己这边的细碎声音就不会传到隔壁被苏灵听见。 糖花低估了苏灵的听力。 低估了学习音乐以后，常年带着监听耳机练琴的苏灵的听力。 因此埋下了巨大隐患。 “算了，往好处想想吧。” 糖花自我安慰着，“老板不住卧室，不睡床上，那就意味着……” “等等。” 伸出食指指向天上。 “哎？” “哎？！” “哎？！！” 果然，换个角度思考，很多事情就都会浮现出其表象背后的美好色彩。 “不就意味着，他和苏灵完全没有什么关系，一点儿也不亲密，在外面的那种感觉都是装的！是苏灵营造出来的假象吗！” 糖花猛一睁眼，如开悟般头皮发麻。 “！！是了，我看到了真相，所以我知道老板是洁净的，苏灵是虚张声势的，她比起我，或许更加贫瘠干枯。” … … 糖花悟了。 世间事，阴阳极。 品结果，含天意。 糖花觉得，自己真应该在家里供上一尊佛像了。 这哪里是天公不作美呀，这上天先生是做了大法的呀。 这种局面的展开，岂不就相当于代表着老板是守身如玉的，四舍五入，自己第一口是最香的。 从今往后，就再也不用心惊胆颤，再也不用半夜做噩梦梦到老板和别人在一起时猛然惊醒了。 “果然，只要坚持不放弃，只要认真思考所有问题，就能找到挫折苦难背后的真正答案。” ——观察，才是理解人生的通道。 糖花心得意满。 糖花嘴角微笑。 糖花情绪激动。 糖花胸中大喜。 “今夜，我损失了窥探老板音容笑貌的权利。” “未来，我将迎来老板最为可口的直播奖励。” “我获取了情报，也尝到了pocky的真正味道。”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平时没事看看苏灵，不也挺好？” “我要学习成为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而不是总欲求不满。那样的话，说不定老板不喜欢。” 糖花具有一定的自我反思能力。 之前被陆清挽尊后，她就开始学着老板的样子，尝试着进行房间大扫除。 放在以前，是不可能去做的事。 谁都知道，干净的房间会让人心情变好， 糖花不是不想打扫，而是当初灰暗绝望的人生，让她没有任何心情去打扫。 ——“压抑会剥夺人们全部的向上动力。” 他的到来像一缕光，改变了糖花的情绪生态，让她变得稍微积极一些，稍微能够观察到生活中的细小幸福。 这样的幸福，建立在被老板注视着的前提下。 一旦失去这种注视，那么一切的一切，就又会重归以往，甚至陷落更甚。 “我是快乐的。” “有老板的我是快乐的。” “老板身边的一些人让我感到不乐。” “但经过今天的相处，发现她们当中也有一些可以结交的存在。” “苏灵对外冷厉，实则或许比我还要渴求老板的关注，是这样吗？” “小睦可可爱爱，投放在门外一秒钟可能就会变成求生节目，所以老板才会对她放不下心，割舍不开，对吗？” “白星实力惊人，一直以来深藏不露，并且不断寻找着更进一步的机会，所以她其实是足以反哺老板的人生、为老板的生活带来更上一层楼的机遇和动力的，是吗？” “我呢？” 糖花思考着。 “我看见老板强撑身体去处理这一切公务，我看见老板如常神色当中潜藏着的极限疲惫。 苏灵当然也看见了，所以苏灵一直在想办法，她走在我们所有人的前列。 她是攻略组的一方，而且孤身一人，一直以来面对着的，都是没有记载的邪祟魔影。” 在这样的烈火锤锻下，她不可能不强，也不可能会被任何因素影响，磨灭。 甚至可以说，她已成为他的一部分，是他人生当中的“支柱”之一。 她是不败不灭的，因此自己要想成功，不能想着如何“击败苏灵”， 而是要思考，该怎样取得这第一杯羹，并把握住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对老板注入最大剂量的疗愈药剂—— 让他的精神、肉体、五感、情绪，得到彻底的放松。 这样的放松，是至高且纯粹的，是代表着实验性质的大胆尝试。 或成功，或存在于美梦当中，永远无法醒来。 糖花不会中止计划。 今天，充实而曲折的一天，让糖花觉得—— “活着，果然是一种有意义且值得继续下去的努力。” “如果活下去可以让在意的人更好的活下去，那就一起活下去吧？” 第280章 慕夏微躁 深夜三点半，慕府。 灯火通明的府邸顶楼，慕夏坐在“红流星”前，目光呆滞地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音色制作旋钮和合成器选项，面色无助茫然。 “大小姐，您该休息了。” “不。” “大小姐，古典转摇滚是慢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完成，您需要适应的时间。” “不。” “……大小姐，您别极端，我已经为您预约了顶级合成器大师在本周末上午前来授课，您真不用这么急着自己开始研究，这些东西涉及到音效制作和编曲混音，不是演奏专精的您可以瞬间理解并且吃透的。” “不。” “大小姐，您……” “不。” “……” 高坂未花看着“不”状态下的慕夏，杵在琴房角落，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虽是后半夜，但她仍穿着女仆长服饰，面色疲倦的在“加夜班”。 毕竟慕夏不睡，她身为长约女仆，就必不能睡。 她的人生，必须睡得比慕夏晚，起得比慕夏早。 而慕夏，偶尔不睡… 高坂也就只能以相同的频率通宵。 ——“这一千万并不好挣”。 “唉。大小姐，你不睡觉，明早起来，皮肤状态肯定不好。 而家主应该通知过您，明天有客人要来家里做客，且身份非常重要。如果您不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很可能会让对方观感不好。” 看着丧兮兮的慕夏，高坂未花好意提醒道。 她知道，大小姐最近有两种状态—— 一种是极度的亢奋，亢奋到抓着自己的泡泡袖问“孩子的事有没有着落？今天的进度呢？有推进哪怕是任何一点吗”类似的问题，反复问30遍以上； 另一种状态就是现在这般，木讷压抑，但又不是抑郁，而是一种另类的“安静”—— 安静到，坐在一处发呆，发呆很久很久，回过神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小时。 这两种状态，在大小姐身上切换着来，交替出现， 每天都可能切换数次，这让高坂感到非常的在意与重视。 【以前，大小姐安静的状态较多，且安静之时心如“黑洞”，足以吸纳一切负面能量。】 【最近，这样的负能似乎到达了一个极值，以至于她开始出现了截然相反的症状——“躁狂”，即躁动不已。】 【可以肯定，大小姐得了『躁郁症』。】 高坂未花心中叹息。 她查过相关资料，完全清楚，这是精神系统疾病当中的一种，又名“癫病”。 患者症状和慕夏如今的状态一样，开心的时候过度开心，亢奋、疯魔，情绪高涨； 不开心的时候丧得吓人，如一潭死水，安安静静，泛不起半圈涟漪。 这些病，在她被“青空老师”拉黑以前，是没有的。 或者精确点说，是只患了一半的，尚未发展到如此严重。 而今，病情大发了。 哪怕是给她找到未来的方向，找到突破的方法，她也已经陷入困局，再难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旋涡。 【大小姐被她自己大错特错的操作给搞病了，而且这病症的解药就摆在眼前—— 只要把孩子给生了，大小姐多半就能好起来了。】 【可是……】 “不。不想见。” 慕夏打断了她的思路。 高坂未花无奈道：“大小姐，家主应该提到过吧？客人是新太太以及她的孩子，恕我直言，对方很有可能成为您新的家人，如果您保持高冷或者不去接待，家主那边……” ““家人”？呵……家人？” 蓦然间，慕夏受到刺激般，从“郁”模式转换为了“躁”模式，喝问道： “老慕老了老年痴呆了我可以理解，他当然也可以去找三房四房五七八房太太。 但是，我只有小睦这一个家人，有且只有一个。 她们这些外来的，凭什么傍上老慕以后就胆敢自诩“家人”在我面前出现？谁要做她们的家人？她们有资格吗？” 慕夏狠厉的言语仿佛利刃插在地上，绝对的语气完全不似能被扭转半点。 这样的态度，高坂未花早就见怪不怪。 她知道，整个慕府，大小姐只把林睦当做家人。 之前的指令，也是在发现二小姐跟陆清“有一腿”后，纠结了许久才做下决定的—— 原话是：“饿她2个月，等她的存款余额什么时候低于5000块了，什么时候再给她打50万。 另外你不准去看她，不准偷偷给她买好吃的。” 高坂领命，因此没再给林睦打钱。 现在，新“家人”要来拜访了，慕夏不冷不热的抗拒状态也很正常，并不是无理取闹。 “大小姐，就当给家主点面子，明天您至少出个面，看看对方是怎样的人，这总没有问题的，对吧？” 高坂委婉的劝道。 “我会出面的。但我不会叫任何其她女人“妈妈”，他逼不了我的，哦当然，我也不会叫任何其她女人“妹妹”。我没有第二个妹妹。” “好的，大小姐。” 高坂表示理解。 —— 翌日。 时间来到午前。 距离约定好的节点只剩下不到2小时了。 慕羡春西装革履，梳着成功人士的发型，身上喷了高档的古龙水，在秘书小赵的跟随下，兴冲冲的蹦跶到顶楼，推开闺女的琴房大门—— “慕夏啊，准备好了吗？！待会儿何太太就来了，我知道你这孩子比较……” 咻的一声，慕羡春歪头躲过女儿飞掷而来的平板电脑，听身后小赵啪地一声以空手入白刃的姿态将之稳稳接下后，继续道： “比较特性，肯定不乐意跟大人说话，所以没有关系，哪怕你不来吃饭我都是可以接受的，爸爸不会怪你的。所以啊，我是这样安排的！待会的局，我们大人跟大人玩，孩子跟孩子玩！” 此时此刻，企业家老爹认为自己的智慧高出天际，完美规避了女儿的叛逆： “也就是说，我会跟何太太共进晚餐，聊聊买房买地的事，然后你这边呢，我安排那位新来的小女孩上楼找你，你跟她聊一会，如果聊好了，愿意下来参加烧烤派对，那就下来； 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拒绝用餐，做自己的事就行。哈哈，这样好吧？老爹是不是很懂你？” “？” 慕夏刚起床不久，正打算练一轮琴再去化妆，完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现在听到老慕的话，有点搞不懂他到底想闹哪样了。 一侧，高坂未花弯下腰来，在她耳边提示道： “家主的意思是，如果大小姐不喜欢那孩子，他就也可以直接跟何太太闹掰，把人家赶回去。 而如果您喜欢那孩子，他才会继续这场宴会，让两家人"和睦"的继续交往下去…… 所以他是将决定权交给您了，他会通过您下不下楼吃饭，来判断您和那孩子沟通的顺畅程度。” “……” 听到这里，慕夏总算面色松动了些，面向老慕，绷紧的小脸上渐渐流露出一抹“你这老东西倒还算开窍”的欣慰表情。 略微点头： “那就到时候把她带过来吧。事先说好，她但凡有一点让我不爽的地方，或者性格比小睦差任何一点，我都会当场把她撵走，明白吗？” “明白明白，放心闺女，何太太是文化人，所以她家的孩子肯定也受过高等教育，绝不会讨人嫌的。你就平常心对待吧。我有信心的。” 慕羡春胸有成竹。 百分之5好好相处的概率，在他这里，就也算是成竹了。 “嗯。那行。” 慕夏收回目光，继续将视线落于红流星上，心中想着： 【唉，如果小睦她懂得悔改就好了。】 【放弃学弟，我仍会给予她荣华富贵。 而若与我争抢，到最后我怀上学弟孩子的时候，就算我答应与她分享，她又真的能接受这般真相吗？】 第281章 先瓦解女仆长，再直取大小姐内心 “何小姐，大小姐她就在楼上，她的名字是慕夏，脾气不是很好，希望您谨记以下几个关键词，在聊天的时候切勿轻提，触发大小姐的雷区—— 家人、妹妹、妈妈、孩子、自由、钢琴、企鹅……” 高坂未花事无巨细，将该交待的东西全部交待完毕。 旋转楼梯上，猫步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这慕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做到能有如此之多雷区的…… “企鹅那么可爱，她为啥讨厌企鹅？” “这里说的是企鹅社交账号，里面包含着大小姐的黑历史，不可轻提。” “噢噢……” 猫步点头了然，也不过问其它原因了。 今天的她，盛装打扮。 毕竟是来见新的“家人”，她不得不重视。 虽知妈妈找老伴儿必不能找太穷苦的男人，但猫步没想到，这个“开琴行卖点琴”的慕先生，居然住在这样一整栋可以称之为“府”而非别墅的超级建筑当中， 并且依山傍水，在天海市郊区还能坐拥一块人工湖。 “真是不简单啊。” 她看着周围的高档装潢，喃喃不已。 猫步有个特点，就是非常在意妈妈的人生幸福。 从小单亲家庭的她，被何太太一把一把拉扯大，其中的艰辛，猫步看在眼里，并且三番五次的想出门挣钱，减轻母亲的生活压力。 即便何太太的婚纱设计水准惊天彻地，已经完全实现财务自由，完全不需要女儿努力。 猫步也依旧认为，不需要，不等于不必要。 ——何太太“贩卖幸福”给她人，猫步则想看到妈妈自己也拥有幸福的那一天。 此刻，如落雨般丝滑的钢琴声从琴房里传来。 这是电子合成器nordstage3中的音源采样模仿出的钢琴音色，可以理解为电声钢琴音色。 质感伴着技巧，流淌于慕夏的指尖，让人仅是一听，就会瞬间为之心动。 艺术总是相通。 由于猫步在绘画一道上有着顶级造诣，深知“最高的艺术可以通过其呈现形式打动人心”这件事， 所以，当她听到如此唯美旋律透门而出时，当场就可判定，慕大小姐在演奏一道上的水准已臻化境，完全足以用登峰造极来形容。 “是mimi的《苍白》。大小姐最近在练习键盘，目前正处在熟悉阶段，仅发挥出半数不到的水平。” 见猫步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高坂未花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下， 权当做是举手之劳，给她接下来面对的“地狱级闲聊”铺个路。 谁知猫步并未表现出更多的在意，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裙装上，点着头说道： “哦。不过话说回来，我从没见过你身上穿的这种，好看且质量上乘的女仆装。”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高坂未花给整愣了。 要知道，她在这府邸里身为女仆长，平日里得到的外界夸赞可没少听， 但像是猫步这样，“夸人夸到刀刃上”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不禁心中微动，面上则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轻咳了声： “嗯……就还可以。这套制服独一无二，是在女仆大赏拿到头奖赢回来的。” “原来如此。是绝品呀。” 猫步若有所思，“真是让人羡慕。看来大小姐有个世界上最为顶级的女仆呢。” “……哈。” 高坂万年冰霜的脸上，总算是有点藏不住那微妙的小开心了。 正想再谦虚一二，却听猫步抓住机会，乘胜追击： “但是这么完美的设计，一般人要想复刻出第二件，肯定做不到的。 无论用料还是质感都会不伦不类。 你平日里应该有很多套女仆装，唯独这套是你最心喜的一件，并且将之视若珍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能尝试过找人再做几套一模一样的，可惜都失败了，或者不尽人意。” “？？” “我妈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服装设计师，如果你有需求的话，回去我会找我妈妈聊聊，免费帮你设计出与这套女仆装同等水准、或者一模一样的完全复刻版本送给你，这样你平日里就有最好看的换洗裙装使用了。 你可以一直穿最美的衣服在府内行动，对女仆长的身份也有所助益。” “…………” 三言两语。 高坂未花发现，自己好像被眼前这位……猫小姐，给读心了。 是啊，这个问题，困扰了自己许久许久。 身为女仆长，对女仆装的审美需求已经高到了惊天发指的程度，这很正常。 其她女仆穿的订制，自己必须要高出几个设计层次，实现降维打击，才能凸显出女仆长的身份。 而很明显的，慕府里的女仆们，穿的都是中世纪正统黑白色高端订制长裙，比如海伦小姐身上的那件就极其好看，保守当中存在着一丝复古典雅的美艳，这要什么样的衣服才能彻底赢下同赛道的她们？ 答案是，除了这件世一女仆装以外，就没有了。 现在，猫步居然在上楼梯的间隙里就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需求…… 这不得不让高坂打起32分精力，来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少女。 “何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您确认您能顺利的和大小姐完成初次的相认。 要知道，大小姐她的性格比较极端，可能看上去是优雅高贵，心中所想则完全与表现出来的相反。” 高坂善意的提醒了句，“如果你们的相处并不顺利……” “嗯，放心吧。我在和人打交道的这件事上稍有经验，对与慕大小姐搞好关系这方面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猫步并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关系是自己渗透不了的。 常年在外摸爬滚打的她，已经对社会人的那些话术和套路了解得七七八八。 反观慕夏，活在慕先生这高墙一般的过度保护之下，像是宫廷中的王女一样，绝对没有经历过太多社会的毒打。 仅凭这一点，造成阅历的碾压就已非常容易了。 “我们说好了，如果我们成为了新的"家人"。我会跟妈妈说，让她给你做一套全新的裙子，世界级水准，匹配世界级女仆，怎么样？” 猫步背着双肩痛包，停立于琴房门口，转身看向被这究极五香饼诱惑得有点绷不住了的女仆长，仿似在述说着一件无比寻常的事。 “啊……” 高坂还从没经历过被外人击破心理防线这种事情， 此时此刻，看着猫步拧开房门，一只光滑小腿迈进那黑洞般深邃的琴房当中，竟不禁下意识的，为她捏了把汗。 第282章 慕夏猫步·强韧·无敌·最强 今天的慕夏心情不佳。 被老东西恳求着会见新的“家人”，面子不能不给； 研究电子合成器时遇到了技术阻碍，感觉成为世一键盘的进度有点被拖累； 昨晚没怎么睡好，睡眠时间低于6小时，以至于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对。 三重不爽叠加起来，形成了究极不爽——“谁再触我一下霉头，我让她飞起来！” 慕夏板着冰冷美丽的脸蛋儿，听到门被不认识的小孩子给推开了。 手上动作未停，余光顺势瞟去—— 可见来者是一名身高不到一米五五的特别可爱的少女，用身边的人来比对的话，那就是—— 【比小睦矮，比小睦瘦，比小睦小，比小睦会打扮】，大概是这样的印象。 不过，来者的穿搭有一种小公主的味道，太软太粉嫩， 几乎不用说话，慕夏都能从中品评到某种娇生惯养的气味围绕。 【不是吧，老慕该不会是找了个小祖宗来过日子吧？她如果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门当户对，从小脾气不好，那我可不惯病。我真直接让她飞起来。】 慕夏心中打定主意，看着猫步悄咪咪的坐到了门口左侧墙边，那一排女仆专属的观赏座位上。 通常来说，高坂未花等女仆不会在自己演奏未完成时开口，这是府内潜规则，也是女仆们心照不宣的常识。 任何违背这个常识的女仆，现在人已经不在府内了。 以后也不会在。 而猫步落座后，也没急着讲话，反而是自顾自的把兔子萝卜痛包放下，并且从中取出了一个类似于平板电脑的屏幕，又取出了一面类似电子书播放器的黑色板子，拿着电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安静的听着钢琴曲，同时画着自己的东西，完全融入环境，并没有给慕夏带来任何的干扰和噪音。 “……” 慕夏心中一凛，决定考验考验她—— “先简简单单弹完20首acg曲。” 此刻高坂立于门内，察觉到大小姐脸上闪过的一丝较劲情绪，不禁为猫步的未来感到担忧（不是裙子的事）。 很快，一场无声的耐久对局开始了。 慕夏根本不看猫步，只是用自己日常的练琴模式去一首接着一首曲目的进行演奏，平均每首歌3-5分钟，中间直接转调衔接，完整串烧，根本不停歇； 猫步时不时抬个头，视线落点就是慕夏所在的方位，抬头平均几秒然后又低下头，小手捏着笔，在数位板上写写画画。 高坂未花站在大小姐身后，一如既往的听着她的演奏，中途时出了趟门，然后推着餐车端回了一壶上品红茶。 时间飞速流转，2个小时就此而过。 直到慕夏感到有些腰酸背痛，需得站起身来走动走动，这琴音才终于在她刻意中断的终止式下走向完结。 余音绕梁，十秒不绝。 “咳嗯。” 慕夏转过身站起来，居高临下： “高坂，介绍一下。” 从女仆长手中接过热红茶，半带审视的看向墙边隔音棉正前方随意而坐的她。 “不用，我自己说吧。” 猫步放下数绘笔，将电子屏幕夹在胸前，自我介绍道： “我叫何佩佩，是个画师，你可以叫我猫步。今后可能会和慕小姐成为一家人，希望我们能够和睦相处。” 她表情自然的陈述着两人间的关系，甚至还不忘提醒， “对了，我26岁，所以从年龄上看，可以作为你的姐姐。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倾诉的事情，随时可以找我沟通哦，我会安慰你的。” “哈？” 慕夏一听，这还得了？ 这不就像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自己凭空多出来一个姐姐？那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姐位岂不是就要被剥夺了？？扯呐？ 【你以为你是谁啊，上来就胆敢跟我宣示姐位？ 明明长得那么小，都快没有我一双腿长，说出的话口气倒是不小。 呵，必须得治治她。】 慕夏面色一冷，挖苦道： “画师？有给什么知名人士画过肖像吗？有什么大作品吗？” 她以自己常年和世界级钢琴家沟通往来的同级别level去压制猫步。 谁知，猫步并不介意，只是摇了摇头，以弱势的姿态说道， “在专业领域，没有慕大小姐那样厉害。作品方面也只是给游戏公司画画小人，给喜欢的番剧画画二创，当然，也给一些主播画点皮套这样。” 猫老师谦虚低调的话语使得慕夏更觉她是一盘小菜了，不禁嗤笑道： “主播？皮套？” 仿佛，这种字眼，在大小姐眼中，皆为“不入流”的东西。 毕竟是音乐世家，不会接触vtb，哪怕是演奏acg音乐，也和这些女主播是切割的，人生完全没有交集。 大小姐高高在上，看不上女主播之类的很正常。 然而猫步却是并不生气，只漫步向前，靠近了慕夏。 “！你要干什么？你过来干什么？” 慕夏警觉的后退一步，同时给了高坂一个眼神。 高坂也以为猫步突然的接近是有什么不良目的，一只手已经背到身后，从贴在大腿根后方的匕首套中摸握住了军刀刀柄，随时有可能在一秒之内割断目标的咽喉。 没想到，猫步居然停留在慕夏眼前，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反向一送，呈给她看—— “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伴手礼，因为知道慕大小姐什么都不缺。 所以刚刚欣赏你弹琴时，画了这个2小时速途。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稍后传给你。” “？” 慕夏下意识的将视线挪至猫步手中的a高端4k数绘屏。 就见，绘图软件里，一名身姿绝美的少女侧影成为主体，在绚色音符的环绕下长发飘逸； 黑天鹅晚礼裙细节拉满，琴键上的黑与白排布分明； 指尖的黑色美甲、手腕手臂的黄金弧度、肤色在光线下映照出来的拟真亮度，脸上那惟妙惟肖的赌气表情…… 一切的一切，都将刚刚2小时内自己的状态，“永恒”的停留在了某一帧的节点。 “……” 慕夏的呼吸有点急促了。 心中思考着一个问题：“原来在她视角下的我，是这样漂亮且完美的吗？” 【这样的我，就算有朝一日和学弟生下孩子，应该也并不算过分的吧？】 “你……你……有点东西！” 慕夏不知道怎么夸，只是觉得，猫步手中的作品，实在是惊为天人。 自己可能小瞧了她…… 哪里想到，猫步却是轻盈一笑，突然踮起脚尖，伸出小手，摸向“妹妹”的头，并且用非常催眠的美好声音，安抚道： “弹琴这么久一定很累了吧？每天都要这样努力，真是辛苦死了。不过没关系的哦，以后我们成为家人了，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无论遇到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跟我讲的，有任何压力也都可以跟姐姐说哦。毕竟—— “脸上只有绽放笑容，人生才有可能变得明亮。” 慕夏，你是我见到过的最美的女孩子。今后，一起多笑笑吧？” 第283章 情绪稳定·世界闭环 众所周知，在现代社会里，无论是社会招聘，还是项目选人，很多团队或公司都会将候选人「情绪稳定」作为必要条件之一。 所谓“情绪稳定”，代表着一个人有着足以控制自身情绪的基本能力，换言之，就是「不会失控」。 陆清一直以来，都在试图扮演着一个看上去情绪很稳定的角色—— 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这很难做到，对于一个重症患者来说，难如登天。 然而，假设他不再掩藏自己，而是如慕夏大小姐这般，在家中时可以任意释放「躁」和「郁」的两极， 这样不稳定的状态，就会如同黑洞一样，以无穷的吸力吞噬着身周所有人的san值，即会侵蚀她们、让她们也变得不再理智。 ——「和情绪不稳定的人待在一起，会造成心与身的双重疲惫」。 … 若问魔镜啊魔镜，陆清接触过的人里，谁是最能吃下海量负能量的人？ 那么除却已经自由了的林睦以外，高坂未花应该首当其冲。 大小姐的不稳定与日俱增，高坂未花常年陪伴在其左右，无论是躁狂也好，还是沉郁也罢，她都不能逃避，都要吃满所有来自大小姐的负面情绪，甚至还要劝慰她，时不时给她提供大量的正向情绪价值。 一般来说，正常人早就疯了。 而之所以高坂可以，是因她在霓虹时，遇到过比大小姐更加可怕的角色——左雨晴。 现在，看到大小姐能和猫步坐在一起品茶共饮，高坂未花绷紧的心脏终于舒缓了些许。 【真是不容易，二小姐离开后，她的全部烦恼就要由我全盘解决。如今猫步来到这个大家庭，想必会充当一半二小姐的作用，减轻我的压力……】 【对了，今后我应该叫她什么？】 「三小姐」吗？ 高坂决定再观望下。 此时此刻，慕夏已经笑容满面的和猫步相互添加了飞信好友，并且交换了电话号码。 “仔细一看，你很可爱嘛，猫步姐。” “你也不赖，夏夏。” 二女碰了个高脚杯。 “猫步姐26岁，何太太不急着催你结婚吗？” “不会。她不敢催，我也不着急。” “为什么不着急呀？” “因为比起恋爱结婚生子，我认为把事业飞升才是真正的人生大事。 在我的认知里，「永远不会亏的投资就是投资自己」，等到自己强大到足以只手遮天时，再去找喜欢的男孩子不迟。” “！” 猫步平淡的话语听得慕夏微微心惊，心说她原来是「事业型女子」…… 所谓事业型，顾名思义，就是不把自己变成固定领域的最强就绝不考虑别的事，包括感情、亲情和健康。 而慕夏知道，对于这样类型的人来说，真实情况是，欲求永远也得不到满足—— 就好像没钱时想赚3000，有了3000想赚5000，赚到5000想月收过万，过了万想过10w，过10w想瞬间掏出一辆豪车，有车了又怎能没有天海的房子？…… 如此循环，往复无尽。 猫步的需求与赚钱没差，只不过把赚钱变成「变强」罢了。 慕夏觉得，猫姐姐这样是“歧途”啊。 这是不对的，得扭转她。 “猫步姐，可是青春有限，若不在最佳的年龄找到喜欢的人，结合、并产下孩子，那么过了三十岁，女人各方面功能衰弱老化了，就容易错过最佳生产年龄，不但生育能力减弱，生产危险性也会提高很多。” “？” 猫步看着她超级严谨的陈述着如此奇怪的观点，并瞄了眼她身后的高坂脸上闪过的无奈和没辙，眼珠一转。 反问道：“夏夏，有了想给ta产下孩子的对象了，是吗？” “！” 慕夏闻言大惊，张了张嘴，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不要乱猜。” “哦，懂了。” 猫步抿了口红酒，继续道：“可以说说是什么样的人吗？” 三言两语，她将自身结婚的问题转移到了慕夏身上。 “也……也没什么……” 慕夏有些犹豫，但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哈？ “就是你知道，我家老爷子急着抱孙子。 我想在他还能参加得动婚礼的年龄赶紧把婚给结了，把慕家的继承人给找到。 毕竟我这边的情况很复杂，老慕不催我就已经不错了，我自己必须要抓紧把握住时间，否则到时就由不得我了。” “哦哦。那你看上的人，他长什么样呢？” “哎呀，也没长什么样啦……” 慕夏摆了摆手，含羞低头。 “啊行，那是如何结识的呢？” “以前一个中学的，现在一个大学的……是我后辈。” “哦哦，那他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呢？” 猫步的问题很有说法，循序递进，层层剥开核心情报点。 如此ss级技能在高坂眼里非常明显，但她每次想到三小姐要给自己准备世界级最美女仆装……到嘴边的提醒就也刹住了车，欲言又止了。 “他敢无视我，敢利用我，敢利用完我之后把我甩在地上，敢收我的钱然后把我拉黑，甚至还敢发动态骂我。” “？？？啊？？？” “我就喜欢这样的。” 慕夏双颊泛红，绞着手指，脑中似在幻想着什么美好的回忆。 “……” 高坂捂脸，止言又欲。 猫步8核16线程的超速社会人大脑都已经有点过载了，差点在这病毒般的信息量里停止运转。 “不是，夏夏，你喜欢这样类型的男人啊？你口味挺特别啊。” “对呀，他让我的情绪得到了特别明显的搅动，这样的冲击对我而言，就是一种‘释放’。 如果能和他在一起生下后代，我想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慕夏嫣然一笑，补充道， “顺带一提，如果你想说一个人的眼光不算数的话，那我妹妹小睦也看上他了，并且宁愿不要我这个姐姐，也仍然选择和他黏在一起。 这样的决绝和执意，总不能说明是我看错人了的，对吧？” “哈？？” 猫步处理器更加滞涩。 “妹妹…？” “是啊，我还有个离家出走的妹妹，她特别可爱，但不姓慕，而是姓林，叫林睦。” “？” 一秒，两秒。 ……二十秒。 猫步处理器陷入泥潭。 “那我说完我的事了，猫步姐也说说吧，假如你已经变强了，马上就要考虑结婚的事情了，那你想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一起生孩子呢？” 慕夏三句不离孩子，而在思维故障中，猫步也不小心将内心话脱口而出： “我喜欢抢。别人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抢什么样的。” …… …… 第284章 隔墙有耳·生日送糖 时光飞逝。 苏灵发现，自打参加完聚会以后，陆清的精神状态比之此前好转了许多。 尤其是哥哥的存稿，在短短几日内，暴增至5万余字，距离他预估的开书日，进度已经过半。 【难道是和大家在一起时产生的能量可以驱使着他前进吗？】 苏灵不禁心生疑惑： “可是，这之中的原理又到底是什么呢？” 她坐在床边，抱着「黑猫」，左思右想。 很明显，哥哥的创作速率，与他的灵感息息相关。 而没有现实生活的摩擦刺激，就不会诞生出新的灵感。 仅靠拜「灵感」，是不可能凭空生成新的海量灵感的。 「灵感」虽然玄奇，但祂也不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到的。 比如自己现在站在「灵感」面前，在心中第251次默念： “伟大的灵感之神，请满足我，将我和他的内心缝合在一起，永远永远也不分离。”…… 这样的愿望，就不会被实现。 “真是时灵时不灵的神明，不怎么靠谱呢。” 苏灵幽怨的瞟了佛像一眼，忘记了佛像只对虔诚之人显愿。 —— “苏灵，你在佛龛面前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有心事吗？” 陆清码字码到一半，回过头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哥哥两点多钟还不睡觉，我也睡不着。” 苏灵的回答很寻常，而且明显属于那种有心事但不说的感觉，比较有距离感。 这可就爽了墙壁外的某人—— 【太好了！果然吗？哪怕是老板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喜）】 糖花背靠墙壁，坐在墙角，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墙洞位于她的屋子高一米三五处左右的暗角，直径大约等于把一个拳头攥紧、再微松，正好能把眼眶框起来的大小，非常精确，不多不少。 为了背光，糖花没有在黑夜里把它里面塞满的白纸扯出来直勾勾的窥视， 相反，她只是把黑色的部分用吸管捅了个洞，打开声场。 一头对着苏灵房间，另一头则链接自己的监听设备，这样就能实现不用露出任何声响和光源，即可捕捉到对面房间里的全部互动。 “哦，好吧。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发书了，在那以前，我会把之前答应你的事情履行了，陪你去泡趟温泉。” “哥哥，真的呀？” “当然，我还能骗你？” “带不带别人?” 苏灵眼珠一转，忽然问道。 “没人问就不带吧。” 陆清自然回答。 “哦，这样啊。” “！” 听到这里，糖花大惊！ 表情从喜转慌。 【什么阿！她她她要和老板干什么去？？泡温泉？？？阿？】 黑漆漆的小屋里，糖花在黑暗中流露出惶恐的神情，仿佛完全没有想过，这二人之间的关系竟似过山车般，能一口气跨越到如此地步！ 不行。 这可是坏文明！ 得制止。 糖花心急念转： 老板说“没人问就不带”，那我找个机会破除他和苏灵间的密谋，广天下而告之，他是否就不得不带了呢？ 是否就能将场面给控制住，形成一个多人牵制，阻止苏灵一人得吃的局面了呢？ 糖花的想法不错，唯独忘记了不久前自己刚和苏灵达成《控猫协议·二》，甚至苏灵还给自己出了3个极其高端的主意，让自己限制猫步老师。 虽然不想过河拆桥，但老板的肉体是糖花的心灵禁区，任何涉及到他的清白可能会遭威胁的问题，在糖花眼里都是sss级紧急事件，必须用雷霆手段火速处理。 【是了，之前答应小睦给她画私设图，我总得在现实中取点新素材吧？】 【我既然要取材，那么借着这次温泉之旅的机会，搞几张速写、特写，回来润色成超级私密宝图，不就可以取代我之前拍到的那些过时的产物了吗？岂不是美滋滋？】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没问题。 任何作品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需要产生迭代，在糖花眼里，渐渐“一般”的图片，是时候升升级了。 （喜） “对了，哥哥，你过生日那天好像也在假期前后。” 屋内，声音再度传来。 “没有吧，过生日是在平安夜圣诞节附近，离元旦过年还有距离。” “也是，不过都在冬天。冬天的话，两个时间点离得很近，我想帮哥哥把这两个活动合在一起，策划一场稍微正式些的生日派对。” “啊？” 陆清听到这里，猛然放下键盘，回头看向苏灵。 “你的意思是说，要搞大型的？？” “对呀，今天是我和哥哥共同度过的第一年，以后我打算把12.21那天定为「周年庆」，给哥哥庆生。” “不是……？苏灵，没必要的吧？就我们俩，你其实不用……” “是吗？我觉得，不一定只有两人哦。” 苏灵意有所指，表面却未深说。 “嗯？为什么？” “因为……林睦肯定也记得你的生日。” “！” “白星的话，我猜她也能搞到相关信息。她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偷偷关注你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会记得的。” 苏灵的分析非常到位，但由于其论据是【两人结婚需得登记身份讯息，如果登记就必然会知道对方的出生年月】， 这导致她高估了白星的手段，误以为偷腥猫什么手续都准备完成了…… 这是一种高估敌人的反例。 “……” 此时此刻，最崩溃的当属糖花。 【什么！她们都知道老板的生日在哪天！我却一无所知！我在干什么？天呐，我在做什么？我活着吗？hello？你好？】 糖花呆若木鸡。 心中慌乱的同时暗道还好，还好自己“留了一手”，从苏灵口中获取到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否则就会直接错过老板的生日，什么都没提前准备，就被别人给摘了桃子。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令她后怕不已。 【不行。】 糖花已然看透—— 【12.21那一天应该是今年最为关键的一天，比起上次的团建局还要重要，因为它涉及到「送礼物」！】 糖花不傻，稍加思索便判断出—— 当所有对手都已知老板生日之时，那么谁准备的礼物最用心，谁就会得到老板更多的注视和在意！ 甚至是感激！ 更甚至是还礼！ 还礼，不就是奖励吗？？ 那这样的奖励，自己能不去争取吗？ 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夺走吗？ 【别人有，我没有，能行吗？】 【不好，非常不好。】 糖花决定提前布局了。 要在生日会那一天，重拳出击。 “我该如何脱颖而出呢？” “什么样的礼物，才能打动老板。” 糖花思考着，背靠着墙壁，慢慢思考着。 她已经无心去听对面后续的谈话了。 在思考时，她会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面对的问题之上，完全集中。 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很久，直到死扣解开。 糖花有个特点，那即是，虽然反应略慢，但却胜在极有耐心。 她在思考问题时会像蜗牛一样，缓慢、耐心的一点点琢磨， 而这，往往能够带来令她满意的答案。 【老板的生日会要准备礼物。】 【准备礼物之前，还有个非常大的活动，那就是泡温泉。】 【如果是温泉局。】 【如果是温泉局……】 “！” 忽然间，糖花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表情明悟。 “有了。” 她喃喃道：“我怎么忘记了，温泉局，应该是我的主场。” “既然是我的主场，那我只需要找到合适的切入时机，带给老板一次终生难忘的惊喜，不就能赢了吗？” 想到这里，她缓缓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 …… 第285章 八荒仙人 临近期末。 陆清尝试返校上学。 这一天，他自觉身体状态有所改善，稿子也已囤够六万，出门遛遛弯还是可以的。 “哥哥，不用我送你吗？” “不用，我腿脚很好，我需要坐坐地铁复健下。” 陆清在小区北门门口，用老大爷的口吻，目送着苏灵坐上了郑司机的专车。 “小陆，我先送她再送你，也完全来得及的。你要么还是上来吧。” 郑爷爷按下车窗，左臂搭在窗框上，双指夹着根金钗南京，吞云吐雾邀请道。 “不了不了，下次的。” 陆清回绝了他的好意。 “那行吧，你如果有出车需求，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哈。刘小姐说了，以后你的话，也和苏同学的话一样重要，甚至要更优先一点。我必须得提醒……” “？” 话未说完，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前方妹妹的身上散发出来。 “……” 陆清顿觉不妙的将她推至车上，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才用力朝着司机摆了摆手，一溜烟逃向地铁口，心中暗自腹诽： “琉衣那孩子怎么回事？” “和苏灵组队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不稳健的话也敢告诉郑爷爷……真是的。” 他深知妹妹在队伍中的队霸地位，并且这个队霸还得到了「队压力怪」易老大的全力扶持，其她两人只能忍气吞声，要么不反抗，要么被压制。 而林睦还好，林睦只要不触犯“原则问题”，就会被苏灵和阿易当成团宠，一千个好一万个好。 至于琉衣…… 但凡是说错半个字，或者多呼吸一口空气—— 就可能会因为“今日左脚先迈入排练室”之类的缘由被踢出队伍，且反抗无力。 “她百般讨好苏灵也不见作用，想必是苏灵在替白星教训她……” 对苏灵了解最多的，非陆清莫属。 妹妹在干什么，妹妹想干什么，妹妹的操作里透露着什么，他只要想琢磨，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的视角里，苏灵和白星一开始虽然有点不对付，关系不佳，但再怎么说，也被自己捏成了一个公会的成员，并且还是邻居，多多少少有一层“同事+半友人”这样的关系， 比起做过坏事有黑历史的琉衣，可能要好上许多。 苏灵是那种“虽然办事不择手段，但却在原则问题上喜欢光明正大打碾压局”的性格， 看到琉衣暗搓搓搞小动作，哪怕搞的是曾经的手下败将，也必然不会轻易饶了琉衣。 “希望她们队能健康成长。” 陆清发出美好的祝愿，然后快步走入了地铁站。 —— 不多时。 许久不见的文乐站在超市前，第一眼看到陆清，就如狗熊般扑了上来，试图给好哥们一个“熊抱”。 “清啊！我可想死你了，你这段时间老是请病假，得了什么大病啊？我看你胳膊腿都还健在，不像是近期能吃上席的样子啊！” “死一边去。” 损友的拥抱被陆清单手伸平，用臂隔开，两人在lowson便利店汇合，买了几个糯米烧麦等高性价比面食作为早餐，而后一同走向教室。 “最近忙啥呢？是不是又在搞你那小说？神神秘秘的，也不给哥们看。” 文乐咬了一口青菜包子，边吃边扭头问道。 “没有，就是精神方面欠佳，没精神头，然后总是想睡觉。” 陆清轻描淡写，把“昏倒”改成了“困”，并弱化自身的症状： “不过你别管，我在家人的陪护下去了医院，看了医生，已经好差不多了，甚至还在家里码了五六万字，健康得很。” “？” 文乐是「清学家」，听到他说健康得很，当时就反向理解为“病入膏肓”、“吃点好的吧”， 不禁眉头大皱，重新打量起了他： “之前给我发短信的，不是你，是你对象，对不？” “啊？别胡说。还有，你这是从哪分析出的结论？”陆清侧目。 “这还用分析？你让我帮你请了好几次假，语气都很正经，都不说骚话了，那可能是你吗？” 文乐啧了一声，一脸“休想唬我”的表情， 同时喝了口葡萄味美粘达，并发出了舒适的气泡声。 “……行吧，反正不是白星就是，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陆清的话不禁让文乐两眼一瞪，更是发现了华点： “同居的不是女朋友，是别人。懂了，是魅比亚。肯定的。” 他连连点头，认为自己的推理技巧已然登峰造极，完全可以跨越过程直接得出结论了，命中率百分百。 “……” 陆清认为，是时候堵上他这张开光嘴了。 “不重要的事就别提了，对了，你最近怎么样？还有老李和阳仔，怎么都没声音了？” “嗐。” 却见文乐摇了摇头，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诉苦道： “甭提了，我啊，最近成八荒仙人了。” “啊？” 陆清闻言一愣，“什么是八荒仙人？” 他总能从文乐口中听到一些超前的词汇。 其中有一些词，甚至是文乐自己给其定义的，非常具有创造性。 果不其然，只听文乐摇头晃脑的解释道： “「八荒仙人」，顾名思义，有八荒呗。” “哪八荒？” “书荒，游戏荒，番剧荒； 金钱荒，女人荒，事业荒； 身体荒，也就是健康荒，还有这所有因素造成的心慌慌。” “？？？？” 陆清听得有些懵然，不过看着文乐那一本正经条理清晰的普及表情，又有点理解了。 他转念一想，发现可能世上有许多人都曾陷入这样的「荒芜」…… 这是一种死局。 这样的状态，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觉得做任何事都没意思」。 看什么都无聊，干什么都没动力，只想躺着或者不动，只想安静的活在自己的小空间里。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是一种「价值感的缺失」，已经比较危险了。 文乐不像自己，自己可以通过「改变」来获得新的人生动力，自己的「改变」源于苏灵，源于身边的大家，自己有着不得不继续前行的驱动力。 而文乐没有。 文乐不需要「改变」，更不必要改变。 因此，才容易愈陷愈深，觉得人生失去意义。 “不是文乐，你说真的啊？哪怕你别的都荒，这金钱怎么能荒呢？还有，女人荒什么的……难道不是你从来就只喜欢二次元纸片人并且将所有女人视作毒药才导致的吗？？” 陆清十分清楚，文乐这小子表面上猥猥琐琐的，实际上老李有一次要带他参加校园联谊会，被他以“女人有毒”的惊天言论给拒绝了…… 完全就是“不参与、不加入、不碰触”三次元女人的三不态势。 “嗐，我这不是做出尝试了吗……我去那个女仆咖啡厅消费了，这你是看到了的。但是我发现，我这钱，怎么不管花多少，好像都不太够的样子啊……？” “啊？” 文乐苦恼不已：“我算了笔账，发现这才一两个月，就比我买几百个aaa级大作包天玩的开销还要昂贵了…… 你看看哈，7万块钱，够我买什么呢？ 正常的话，够我买一张全新rtx4090显卡+一套i9-14900k的处理器+一个最新款的果子512gpromax手机+一个全新的所尼ps5主机+一只ac27单反相机配镜头+一个switch游戏机+一个哈曼卡炖蓝牙音箱……还能剩几千。 但在她那里，我连一个好脸子都得不到…… 我觉得就算我家是开矿山的，可能也支付不起这笔感情开销啊。” “？” 忽然间，陆清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死党。 文乐还以为好兄弟是要帮自己出出主意，把自己拉出泥潭了。 谁知…… “且不提你被骗了六七万块钱并且投入的感情完全选错了对象的这件事，文乐，你刚刚提到一个小细节我比较在意，请你务必如实回答我。” “哦，你说。” 陆清看向他的眼睛： “你家里，该不会真有矿山吧？” …… …… 第286章 不是，你来真的啊？ 有些时候，陆清觉得，跟身边这些个室友交流起来，挺心累的。 倒不是说他们不好，而是像文乐这种，家里真正有矿的，还一直搁寝室里藏藏藏、伪装成二次元死宅的，实在是太令人感到尸体不愉了。 “就也还好吧，没你想得那么肥。我爸在乡下包了两个山头，碰巧里面有矿藏，就带人在那稍微建设了下，做点矿业买卖。不算什么富人。” 文乐一口包子、一口汽水，说得很像回事。 一般人若不是陆清这种跟他关系比较铁的，说不定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行。行的。你说你这矿老板的儿子，还非得去当什么实习编辑，到底是图什么呢？这是我万万不能理解的。” 陆清摇了摇头。 “嗐，你不是知道的嘛，下学期咱们就得实习了，我得干点正事给我爸意思意思，告诉他我有在好好找工作，为了以后上班儿做努力。 这样他到时候发现我拼死拼活还挣不了几个钱，像个吗喽一样，随时可能会因亚健康而累死，就会忍不住主动把我接回山里当地主了。木哈哈哈哈哈……！” 文乐发出刺耳的狂笑，刺耳当中蕴含着一丝精神不正常之人倾泻情绪的扭曲美感。 “……不愧是你。” 陆清跟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共同语言，毕竟早就看出来文乐这小子藏活儿了，而且家庭条件必不一般。 如今他明牌背景，那就可以判定为，他是无需靠双手就可获得普通人要进行n代努力才能积累到的财富的地二代，和自己不一样。 自己虽然处于白手起家的阶段，但也要考虑身边一大家子人的未来，尤其是苏灵和白星。 前者自己有义务抚养，后者自己承诺过保护。 现在，还多出了糖花和林睦。 糖花失去自己就会从人世间消失，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无视； 林睦本来啥也不缺，但在几次错误的操作下惹怒了她姐，现在小孩子一无所有了，但却是众人里最快乐的一个—— 【因为她有乐队。】 “……” 每一想到这，陆清的心情就会由甘甜变为苦涩。 “算了，去教室吧。” 他加快了脚步。 —— …… 临近放学。 是森月外国语学院开放社团活动的时间。 林睦一如以往的背着琴，拎着一包自制小点心，想要在待会儿排练的时候分享给大家，让大家都能感受到来自暮光咖啡的甜意。 然而…… “61，你干嘛？躲我身后干什么，这么紧张何必呀。” 林睦撅着小嘴，一脸疑惑的扭头瞟向身后鬼鬼祟祟、神情恍惚的琉衣。 “没、没紧张。” “牙？你都快走不动路了，腿软得蹭我身上了……干嘛呀，怕待会儿阿灵吃了你呀？” “不……不是阿灵。” “哦，那就是老大了。” “……” 琉衣抿紧小嘴，有些想要逃离学校，“我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我……” “不行，你回来。” 林睦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上回你不是说，给我们报了个什么校园活动的节目吗？到时还得上台来着。 我掐指计算了一下，如果你说的是冬至晚会的话，那应该没多久就到了。任务这么紧张，你怎么能临阵脱逃呀。” “可、可是……” 琉衣无奈的被她拉了回来，小脸颓废：“我真的很害怕……” “怕什么？古代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身正不怕影子斜！6161，你又没做错事，没事的没事的。” “我做了……我给老大打电话，在她问到最关键的问题的时候，我话说一半，给挂了。她记仇了。” 琉衣弱弱的道出困扰。 “啊？什么关键问题呀？” “就是……就是……那天聚会，我想问问你说的一代海后是谁……我没问你，问了老大……” “！” “老大得知以后，好像很不乐意……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不希望世界上有‘海后’存在一样……” 琉衣认真复盘着当时的情况，“但我仔细一想，她又不像是会因为这种事而生气的类型。我依稀感觉，她是在为了别人而不爽……” 一番话，让林睦当场警觉了。 林睦是知道zazaki的存在的。 在第一次排练时，易沉说过最重的话就是“你的水平不及zazaki一根毛”。 这样的攻击性，让林睦当场摔坐在地上，大哭着问zazaki是谁。 易沉哈哈一笑，言语更加刺激，故意大声道： “是你师傅最喜欢的人啊！是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比得上的神明少女啊！小林子，我看你啊，要么死了这条心，要么再往死里练练，别一整天嬉皮笑脸的，就知道吃吃吃。” 于是，林睦那天哭了第二三四五次。 结合以上情报，林睦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易老大是在听到“海后”的名词后，为那神秘的zazaki而鸣不平。 在她眼里，或许只有zazaki才能配得上晴桑，而这件事，自己和苏灵也曾探讨过一次—— “苏灵，你觉得，老大口中的zazaki……” “别说了，我会下毒把她毒死的。” “……” （手指向上）（黑框眼镜小脸）这是苏灵的态度。 所以在团队里，林睦可以肯定，自己和阿灵是站在一边的，都是一致对外的（虽然阿灵疑似有点过于极端了），但大方向总归是好的。 那队长都这么说了，自己身为队员，就无需要太过担心了。 因此，琉衣的害怕很好解决——只要加入红方，蓝方的恐吓就会无效化。 “哎鸭，你别担心，这些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因为我们队里是有两个人站在你这边的！ 61，只要你加入我们，并且像上次那样乖乖听阿灵的话，让她舒服，那我觉得，无论出什么事她都会保护你的。” “真、真的吗？” 琉衣回想起自己的嗓子上回因连唱12首歌而冒烟了差点得急性咽喉炎的意外事件。 “包的！” 林睦大剌剌拍了拍她的肩。 拍完忽然一愣。 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劲。 不禁疑惑的将视线落在了她略显肿胀的粉色秋衣外套上，不解道： “不是，你今天穿了几件啊？还没到冬天，你不会已经把毛衣也给穿进去了吧？ 我怎么感觉你的体积和以往不同？而且胸口范围也好像厚度增加了……不会8，你该不会二次发育了吧？” 林睦羡慕的看着琉衣莫名其妙增加的胸围，咂了咂小嘴，隐有柠檬味。 “不是的不是的。” 为自证清白，琉衣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了下，确认没有别的同学在往自己这边看后， 这才伸出小手，将胸口处的毛茸茸扣子系带解开了一个，露出里面那林睦从来没见过的军绿色超厚背心—— “这个，是我从我姥爷那里借来的防弹衣，他说是加厚式的步兵作战用的最新款……虽然我有点穿不动，走起路来很费劲，不过只要扶着你…坚持到排练室，或许就不会再惧怕老大那些突然飞过来的鼓棒了吧？” …… …… 第287章 姬器 排练室内。 “阿易，我认为我们需要「舞台」。” “舞台？” “嗯。排练室是用来排练的地方，不能提供舞台感，无法增加现场演奏能力。 就像是在庇护所一样，得不到外界陌生观众视线的压力。这样是无法提升的。” 苏灵抚摸着黑猫，正色说道。 “哦哦，看不出来呀，妹妹大人竟然对团队的要求如此苛刻，果然是随哥哥大人吗？” 易沉嬉皮笑脸，苏灵则是绷起小脸： “你别闹，我在说正经的。我们得找个舞台练手。” “这还不简单？我每个礼拜周六日都会在外面接商演单子，有时候工作日晚上也会跑场子，你要是感兴趣，我带你一个呗。曲子很简单，都是流行歌或者口水歌。” “不去。” “你看，叫你一起，你又不来。妹妹大人真是难搞哦～” “……” 苏灵皱了皱眉，“我的意思是全队找个地方磨合舞台感，而不是去迪厅舞厅之类的场所赚外快。 不好的环境会污染大家的心境，别人无所谓，小睦绝对不行。” “好吧，”易沉耸了耸肩，“你啊，在某些地方，和你哥哥真的很像。” 她看向苏灵，吐槽的同时带着欣赏。 咚咚咚。 嘎吱—— 话未说完，排练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琉衣和林睦二人悄咪咪的走了进来。 “大、大家好。” 琉衣不敢看阿易，而是小心翼翼的靠着墙，走向苏灵旁边的调音台。 林睦则没什么压力，把琴包卸下来后就蹦蹦跳跳的去自己的角落里调效果器板子了。 阿易原本笑嘻嘻的表情在看到琉衣后瞬间切换为笑里藏刀版，用阴森吃人的语气问道： “琉衣呀？” “哎！哎……” 琉衣身体绷得很直，精神高度紧张。 她背对着老大，不断在脑海当中祈祷，感觉自己要完撩。 “我……我会死掉吗？” 她可怜巴巴的询问道。 “把上次的话乖乖说完，我就让你走得轻松点。” 易沉对着等身镜勾了勾手，示意琉衣过来。 “……” 苏灵见她俩之间似乎有什么事，不由打断问道：“什么情况？琉衣，又惹事了？” “没有…” 琉衣紧了紧外套，默默转过身来。 那不敢大声喘气的样子，凸显出主唱的弱小。 在易沉的注视下，她将关于上次的事情复述一遍，并且结合自身经历说道： “事实上，白星就是我一直想要超越的人……我最初找小睦前辈组建队伍的初衷，其实就是要把她击败……” “嗨，多大点事？” 易沉听罢，放下了飞刀般的一排鼓棒，不屑道， “不就是干掉一个非正规训练过的主唱吗？琉衣，你慌什么，有我和小林子、以及你灵姐在，我们还能输不成？有半点儿输的可能性吗？” “这……” 琉衣仔细思考了下，发现确实如此。 白星还没有自己的队伍，哪怕是想出道当偶像，也必须得有一个成熟的团队在背后支撑才行。 如果自己只是想在声乐一道上打败她，那眼前这么多顶级的队友都在自己身后（或脑袋顶上）大力支持，自己又怎会败给白星呢？ “也、也是！老大说得是！我、我们好像确实不会输的！我……我也会努力，拼命努力，不给大家丢脸！” 琉衣重拾了自信，并且没有挨打。 易沉满足了好奇心，将话题转移到苏灵这边： “嗯，妹妹大人啊，你看，这个白什么星的，跟你哥哥走得太近了。我有点不喜欢。” 苏灵：“我也不喜欢。” 易沉：“所以呢，如果她得寸进尺，和哥哥大人产生了什么不该产生的互动，你随时叫我，我会像上次那样，把小猫的脑袋给……” “……” 苏灵心说，【俩人都已经订婚了。】 但她欲言又止，怕真刺激到易沉。 毕竟，阿易到底是在为zazaki打抱不平，还是自己馋，想要借刀杀人…… 这个不好说。 总之，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苏灵。 “没问题的。” 此刻，苏灵不再纠结此事，而是直接拉过吃着曲奇饼干的林睦，问道： “小睦，喜不喜欢店里人多？” “！喜欢！” 林睦连连点头。 “啊，那以后我们搬个家，把社团活动的场所转移阵地，安排在你店里，正好顺路送你回家了，你觉得怎么样？” 苏灵露出獠牙。 “呀？那太好了呀！大家都可以来！我店里有舞台，还做过隔音！设备比这里好，而且大家存放在我那儿的东西全都不会丢，甚至还有录像功能和吃的喝的！” 林睦完全没有任何坏心思，一听到苏灵想带所有人来，立刻就兴奋起来了，恨不得把全部宝贝献给队友们， 唯独忘记了自己已经“财库空空”，眼看就要被姐姐给饿死了。 苏灵对她的情况比较知根知底，所以也不打算白嫖她，只是把她拉过来，在耳边古神低语道： “你乖一点，以后说不定我还能给队伍拉一个专业观众来，挑挑现场的毛病。” “！” 听到这话，林睦哪里还猜不出她指的是谁？ 立刻被冲昏了头脑，双手握住苏灵的手腕，“只要是阿灵提出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做的！上刀山、下火海，交朋友费，每个月5000！我也全都会做的！请务必带他来我的店里！” “非常好。” 苏灵松开了她，略微颔首。 今日的团队地位得到巩固，新的排练场地和舞台已经订好，琉衣没有死，不用找新的队友，省了件事，苏灵觉得，岁月静好。 待得大家把默契度再往上提升提升，达到一个标准值，到时踩着校园演出的台阶吃一波经验，然后就可以着手考虑“中舞台”和「原创作」的事了。 “小睦，你会编曲是吧？” “对，但是还不是很熟练，只能写好钢琴和贝斯的部分，但是我混音还可以……” 林睦谦虚了一二。 “哦，那阿易，你会吗？” “必须的。鼓组我都自己编，所有打击乐都能实录，贝斯我也通常自己弹两下子，当然，没有小林子这么秀就是了。” 易沉也谦虚了三四。 “很好。” 苏灵点了点头，“我的话，吉他实录可以自己做，而且有哥哥在旁帮助。如果以后走原创，我也会试着往作曲方向发展发展。” 说到这里，她忽然转过头看向队边缘人物—— “对了，琉衣，你会什么？” “我……我吗……” 琉衣杵在原地，冥思苦想。 只听苏灵又道：“一个队伍要想从业余变成职业，是必须要有自己的原创作品的，不可能永远演绎别人的东西。 琉衣，我听说专业的队伍里，优秀主唱往往都至少精通一种乐器，而且是唱作人专属的乐器，吉他和钢琴二选一。 哪怕不达到职业乐手的演奏级，自己写写歌作作词也是必须得能实现的。琉衣，这种程度的事，给你时间的话，你能做到吗？” “？！啊……呃……” “放心啦，我没有压力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队下学期就该做原创了。我喜欢进度迅捷一点的团队，所以呢，就自然不喜欢拖所有人后腿的成员。我想你应该不会成为那个人的，对吗？” “我……” “放轻松，我真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相信你可以在短期之内把「唱作」给拿下的，哪怕是不睡觉，你也会想办法的，我懂。” 苏灵笑眯眯的，说话时的语气平淡如深海，让已经懵如小兽的琉衣脊背发寒。 活得过初一活不过十五，琉衣终于发现，自己要想在这个队里继续「混下去」，每个月就必须上缴一次跨度超级巨大的实力的『进贡』，这样，击败白星的梦想才能真真切切的于此实现…… 她不知道，这般拼命抓住三人身上的救命稻草到底是对是错， 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回头路、还能不能有中途放弃的资本， 她只知道，错过苏灵的橄榄枝，自己这辈子就再也起不来了。 自己的一生，将会永远笼罩在失败和悔恨的阴影当中，无法翻身。 因此—— “就算透支潜能，我也会把目标完成的。” 琉衣说：“把我当成机器就好了。” …… …… 第288章 与猫步做交易（6k三合二爆更） 白星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蛐蛐自己。 好像被针对了，但又具体说不出来是谁。 “是苏灵吗？” 她坐在家中的小沙发上，用向后仰躺的姿势把脖颈卡在靠背的凸起处，然后微眯双眸，十指合于腹部，姿势舒服得像一只小懒猫。 “不，不是苏灵，苏灵没必要针对我，我已经被她玩坏了。” 白星有着相当程度的自知之明。 “那……是琉衣吗？” 她睁开双眼，琢磨着第六感的恶意来源。 “不，应该不会，琉衣没必要恶心我，她已经被我打败了。” 白星有着相当程度的香槟之瘾。 “那，既然不是琉衣，不是苏灵，还能有谁想伤害我呢？” 她思索着，胡乱揣测着。 很快得出结论： “懂了，是糖花。” ——《当你对魅魔产生怀疑，无论她再清纯，她的血统都是错误的》。 … “糖花好像搬到隔壁的隔壁了，上次被我抓到她在给房东打电话问价，昨天路过1900时发现门口香香的，全是魅魔体香的味道，想必一定是她住进来了。这样不行，非常不妙。” 白星感受到十足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甚至大过了其它一切，比如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自己因缺勤已然挂掉了4科的事。 “之前敌不过她，是因为奶奶在医院做手术治疗需要陪护。如今有猫步老师助我，我再打不过她，那就说明是我自己的问题了，不可以找其它借口了。” 白星轻叹一声，压力拉满。 伸手取出手机，看了看猫老师发来的最新3d建模预览包。 “啊……好可爱……” “我真有这么可爱吗……” 她看着屏幕上跃然而出的猫萝，依稀感到自己的可爱力似乎有点不足。 对于一个vtb来说，如果不能真人比虚拟形象好看，一旦被狂热的粉丝开盒了，等待着自己的就是职业生涯的结束。 所以，白星认为，自己必须比虚拟形象更可爱才好。 既然不能削弱猫老师的作品，那就只能提升自己的女子力和元气值了。 “最近在现实生活的摧残下已经失去了几个月前的光彩，我得琢磨一下，到底如何才能真正打败糖花。” 白星决定，要坐起来了。 她不再躺着，而是坐直身体，从沙发上端正了起来，捧着手机，联络猫步： “猫老师，忙吗？我想和你探讨下正事。” 约莫过了30多秒，猫步回复了： “在看房子，不算太忙。” “……” 白星知道她是小富婆，但没想到她居然肥沃到可以随意购买天海市的房子的程度，不禁有些好奇： “看什么房子呀？猫老师发大财了吗？” “哎，没有，就是最近我妈妈要找个新老伴儿，顺带着给我认了个妹妹，然后为了让我和她能有个全新的可以平日里去玩的私人空间，就特意搞了个大别野（ye）。 我现在在这院子里琢磨装修设计的事呢。装修公司设计的那些格局图，我看着想笑。” “……不是，老师。” 虽然知道猫步总会用平淡的语气道出惊人的言论，但白星还是被这庞大的信息量给震撼到了。 “没事星宝，你想问什么就说吧，我先依你来。” 猫步似乎心情不错，电话那头隐隐传来风声，听上去像是海风。 或者湖风。 “……嗯，我收到你给我发的3d建模了，猫老师，上次学长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开播，我想把日子定在这周末，你觉得行吗？” 白星有点着急，因为她想要迅速证明自己。 谁知，猫老师在听完后，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星宝，你要么再憋一憋？ 我有一计，或许比你直接开播要更加稳妥。” “！” 白星有点好奇了，“猫老师，什么计？是能打过魅比亚的计策吗？” “那必然。” 猫步自信无比。 “我知道你找我合作的核心目的就是想击败糖花，之前我也向你承诺过，必须将她拿下、做到数据上的平齐甚至是超越碾压。” 她说，“但我们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做事肯定要考虑现实。 糖花的实力你清楚，她直播时的状态你见过，那完全就是魅魔本魔，你不可能在她的赛道打赢她； 她给自己画出的需求成品我也了解，那完全就是画神附体，正常来说，触之即毙，在我的赛道也碰不了一点。” “确实……” 白星闻言，凝重点头。 “不出奇兵，不可能击败她。” “对的，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着急，我们可以准备一波大的，用别的方式，去半带耍赖的跟她【玩机制】，出其不意，做到机制上的碾压。” 猫步平静的话语如惊雷，登时划破天空，让白星扑棱一下站了起来。 她意识到，猫老师藏东西了！ 而且是超级武器。 “不是，猫老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哎呀，我们这关系，跟我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快端上来呀！” 白星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想知道，猫老师到底准备了什么绝杀，胆敢对自己做下如此承诺。 碾压糖花，真的可以做到吗？ 果不其然，只听猫步突然问出一句话—— “星宝，你以前开播，做过「3d回」吗？” “？？？？” 白星当场瞪大了双眼： “3d回？” “嗯。” “没……” 她想了想，回忆着此前的经历： “那个似乎要租棚子，只有最最当红的顶流公会的顶流v才会在被公会大力扶持的前提下去包下棚子， 还得雇佣至少四五个工作人员，全力调试，全力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我之前得罪了公会会长，所以……” “哈，我就知道。” 猫步得意一笑，说道，“所以我给你捏的3d建模，你也没办法发挥出她的全部效果，只能用l2d在直播间里播，你不觉得可惜吗？” “这……是的……确实可惜。” 白星遗憾的点了点头，自责的同时又感到很无奈：“猫老师把那么可爱的形象交给我，我却只能做平面演绎……” “别慌。如果你愿意等，我能让你首播演上3d。出道即巅峰。” 蓦然间。 猫步的话语如同仙音贯耳，又似神光天降。 白星妙目圆睁，有些不敢相信。 她完全知道，这一席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毕竟她明白，猫老师的建模不是用unity做的，而是用ue4引擎捏的，需要高配置的支持ue光捕的棚子+厉害的配套技术调试，才能完美实现3d回演绎—— 也就是可以在完全属于自己形象的空间里进行唱跳的动捕，比起单调的2d直播更加灵动真实，更能让观众获得入脑体验。 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动辄花费巨额成本，往往是团队团播才会选择的方案，个人主播很难在职业生涯里享受到如此待遇。 可猫老师她…… “呜呜呜……猫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帮我做到这个份上吗？可这笔钱……我根本出不起……我……” “哎呀，什么钱不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缺钱。你要是再跟我提钱，我不跟你好了哈。” “！” 白星大为感动，但是又很害怕！ 她怕到时自己还不上这份人情，亏欠猫老师的东西越来越多。 却听电话那头，猫步继续用温和的声音蛊惑道： “星宝，你听我说。 我呢，这不是买房子呢么？用不了多久，这精装修的别墅就会全款定下来。 然后呢，里面肯定有两到三层地下室的，我打算将其中一层直接改造成棚子，就是随时可以让你进去实现3d回演绎的那种，我相信，就算把我猫字倒过来，糖花老师也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的。我说的对吗？” “！这……这……” 白星两眼一花，觉得自己幸福得好像沐浴在彩虹里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难道说，自己很快就可以实现3d回自由了吗？！ 自己也并不是猫老师新认的姐妹呀！她为什么会愿意慷慨解囊，为自己付出到如此份上？？ 如果真像猫老师所说，自己首播即3d，后续每周搞一次3d…… 那糖花只能天天2d……四舍五入，自己不是稳了？！ 真·降维打击了呀！ “哈哈。” 猫步听出来白星已经开心得合不拢嘴、说不出话了，于是在那边补充了句： “我知道你很好奇，为什么我如此大方。哎呀，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星宝，我虽然喜欢画画，但画了这么多皮套，自然也会对直播方面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我不需要你提供任何报酬，只要到时候你穿上我画的皮套，手把手的教教我该怎么做动作、怎么做表情，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怎么才能变可爱，如何杀必死，拿住所有人或者某个既定目标的心——你把这些分享给我，我就会分享给你这免费的棚子、和你所有设备上的开销需求。 顺带一提，棚子的正常价格是一万元一下午，不算人工费用。我这里呢，一个月一个月让你白嫖，一年365天，如果你天天播，相当于省掉三百多万，这不香嘛？嘿嘿，到时候我学会了，还能帮你分担一些直播压力—— 怎么样？听起来就很划算吧？” …… …… 第289章 失色 在不断的感激声中挂掉电话。 在湖风的吹拂下碎发飘飞。 猫步迎着下午的阳光，坐在遮阳椅上，抱着速写本正对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一叹—— “公式化强夺就是简单。” 用社会人的肮脏手段去玩弄天真无邪的星宝，简直就像探囊取物般，毫不费力，轻松自然。 白星的需求，白星的渴望，白星的自卑，白星的所缺—— 一切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羡慕啊。” “能在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之下维持住初心。” 猫步将视线落于自己的速绘板上。 看着斜阳下，童真可爱的「猫布丁」跃然纸上。 灵动的身姿，发自内心的笑意，极致软萌的气质，瞳孔中隐含着的光芒，与现今自己的死气沉沉，形成了天地般割裂的对比。 “……” 她深吸了口气。 湖边空气清新，微风怡人，却不能带回某种早已逝去的东西。 发着呆，发着呆，睡意袭来，倦意伴之涌上脑海。 在即将就此昏睡过去的最后一秒，猫步悚然一颤，逼迫着自己醒来。 她眼球圆睁，胸脯起伏，感受着类似惊悸的过速心跳： “不行。不能睡。” “不能睡觉。” ——「睡过去，青春就又少了一天。」 对于猫步而言，自己的童年里全部是空白，全部都是空白。 【我，现在，度过的，每一秒，都是，余生里，最年轻的，一秒—— 不可逆，也无法重来。】 猫步时常如此警醒自己。 人生已经走过了26个年头，青春已然不再。 硬要说的话，26岁，算是青春的尾巴，是还能看得见过往影像的最后的留念机会。 比之三十而立的男人，女孩子青春短暂，即便何太太不说不催，猫步心里也能明白，过去的空白，再也找不回来。 每次走在街上或是听同事聊天，在她们得知自己年龄后，总是会脱口而出“啊？看不出来啊，她已经这么老了吗？那怎么还穿这些粉色的、毛茸茸的，一看就是孩子喜欢穿的东西啊”这样的话。 “她也不是小姑娘了吧？” “老大不小了，都上班儿了，还装什么嫩呀。” 这些言语如同一根根尖刺，不断扎入猫步的心脏，再用力剜一下，绞碎脏器以后，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样，阴笑着被抓薅出来。 猫步已经习惯，便也不再做出什么反应。 说起来，这些年，自己都在做些什么呢？ 儿时父母离异，家庭分崩离析； 童年母亲发力，国际时装设计大赛上一战成名，收获海量橄榄枝与世企邀请； 初高中实现阶级跃升，呆愣愣的被母亲砸来漫天荣华富贵； 大学顺理成章选了美术，在妈妈的背影下不浪费任何一秒的自我进步。 虽想爬升到和她一样的高度，但妈妈太可怕了，她设计的婚纱杰作，根本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审美极限吧。 有个这样的家人，猫步感到无助且孤独。 【我真是她的女儿吗？】 猫步时常萌生这样的自我猜疑。 每次打算放弃，每次想要开摆，都会转念想起，自己不行就会葬送妈妈的一切，未来也不可能将她的「幸福艺术」传承下去…… 就会开始放声大哭。 可是比拼天赋，自己在妈妈面前什么也不是，甚至完全不能与她媲美， 就像跟糖花比身材，那是要被按头碾压的，继续耗下去只会鼻青脸肿。 于是，就只能改换赛道。 ——通过另一种方式贩卖幸福。 猫步曾经想过，自己能否成为偶像，带给他人快乐呢？ 奈何当萌生起这个念头时，大学已经毕业。 一切，都来不及了。 “妈妈，我喜欢可爱的东西，我还可以可爱多久呢？” “人会随着衰老无法一直可爱下去，但是佩佩，你在妈妈心里永远可爱。” 那时，猫步就意识到，自己在盲目的追赶和修炼下，转瞬间错过了青春的美好。 恋爱，没谈过； 约会，没参加过； 男的，没肢体接触过； 哥哥弟弟，妈妈没生过。 甚至连爸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每次问起，妈妈都只是敷衍着说，“我是凭本事吸收天地灵气生下的你，你没有什么父亲的。” 猫步对此表示无语。 料想妈妈一个女人，能够一己之力走到这种只手遮天的地步，定然也是受到过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刺激的。 后来，自己选择成为画师。 由于不能当偶像，就只好给偶像们「画皮」，曲线救国，让她们替代自己『贩卖幸福』。 很可惜，在社会大熔炉下染上黑色的她慢慢发现，这样的“快乐”，是虚假的。 表演出来的快乐，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用虚假的东西传达情绪，必然也传达的是不真切的情绪。 【这种情绪，不能拯救任何人。】 猫步大彻大悟，因此想要做出改变。 人生目标上的改变。 “既然我无法在别人身上寄予厚望，那就还是相信自己好了。” “我有着最高的审美，我将成为最强的画师，我家境殷实，后备力量极度充裕。” “套上皮套，我的年龄就可以被弱化成20甚至16，没有人可以看出我到底多大。” “她们可以做到的演绎，只要我愿意花费精力，就一定也可以复刻出来。” “我，会用我自己的「语言」，将真正的快乐传递出去。” 虽然，青春已经走到末尾。 但猫步感谢这个世上还存在着v圈这种文化，这种混杂着欺骗、虚假，但却能夹杂着些许真情实感、情绪价值的复杂文化。 而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技术力拉满的自己，身后的场地汲日月精华于一体—— 完全可以支撑在青春末路再做一次常人不敢去做的「大梦」。 大梦一场，能否顺利画上圆满句号呢？ 猫步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能够决定一切的重要之人。 她拿起手机，找到飞信列表里，被自己备注为“陆老师”的黑色头像， 开始编辑信息。 【陆老师，忙吗？】 【忙。】 【…我想问你个学术问题。】 【猫老师，你说。】 【陆老师觉得，青春的价值，可以持续多久呢？】 【青春吗？】 陆清想了想，旋即发来语音： “猫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任何人都会在某个阶段面临【年龄焦虑】和【颜值焦虑】，包括曾经的我自己。 矛盾的是，优秀的人并没有时间为脚下走过的路感到惋惜。回过神时，就什么都已来不及。 这是一种抉择的过程，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时，你已经做过了抉择，做完了抉择。” “……” “猫老师，我大概知道你面对的困扰和烦恼。我呢，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协助你完成一些需求。 但是我必须强调，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有些事情我有必要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忽然间，他的话语当中再无安慰之意，而是转为了棱角分明的警告： “白星受过的伤害已经够多。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白星，别的什么原则以内的小事，我都可以考虑。” …… …… 第290章 万重陷坑 成年人之间的交流，往往无需拐弯抹角。 尤其是对于猫老师这种，看上去软软小小，实则什么都经历过，用一只小脚就能把白星给玩得死去活来的超高校级选手。 陆清不得不防。 所以，他的话里，表述出了三重含义—— 一是划清界限，用颇有距离感的发言劝退猫步，不提供过度的情绪价值，以此来阻止猫步下一步可能会出现的跨边界线的试探； 二是表明立场，告诉她自己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协助，但相应的，也需要她认清她的身份，并最好把真正的需求讲出来，这样才好权衡下一步交易事项； 三是保护白星，警告猫步，告诉她自己是非常在意白星的心理感受的，如果她不知进退，伤害了白星，那么自己这边也会做出相应的措施，或惩罚，或打击。 料想猫步听到这话，就会收起猫猫尾巴，不再敢继续索求什么了。 可惜。 他低估了猫老师的商务谈判能力。 毕竟，陆清也只是个大学生，而非社会人。 阅历的广博不代表真的在社会大熔炉里被炼化过。 猫步笑了： “陆老师，你是在怕我吗？” “啊？” 她话音玩味平淡： “我是说，你是在怕我，怕我伤害到你的小可爱们，是吗？” “……” “你怀疑了我，并且单方面认为，我会伤害星宝，且目的不纯，想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 陆清：“这我无法反驳。” 怀疑了就是怀疑了，若在猫步的角度看，这是既定事实。 很快，陆清被绕进了圈子—— “可实际上，我不但帮白星解决了皮套问题，还给她提供了非常顶级的皮套建模，如有必要，甚至还会走在糖花的前面，为公会研发ue5的皮套建模。 这可是aaa游戏级，只有顶级团队的主美才能做到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猫步的话语中暗含自信。 那是一种舍我其谁的、常年沐浴在最强画神代号之下的，对于技术力巅峰的绝对自信。 “……嗯，我懂。” 三言两语。 陆清在谈判中落入下风。 猫步继续进击： “陆老师，如你所见，我做的一切，都在推动着公会向前发展，并且能够给到星宝最先进的武器，让她重拾自信。” “我个人呢，也没什么别的需求，只是想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多与糖花老师交流，再度提升自己的技艺上限，顺便满足一些个人的小心愿。” 陆清知道，前面全是虚的，后半句才是她真正要说的话。 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她的最终需求。 如果说，糖花的最终需求是「魅魔的需求」，白星的最终需求是「成婚的需求」，那么猫老师的最终需求…… 也一定会是这个级别之上的需求，至少不可能动动手指就能给解决。 陆清把话说在前面： “猫老师，我有必要先说好，我们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公会，甚至只能算是个小团体。 如果你的需求超出我能够处理的范畴，那么哪怕你的技术再强，我可能也还是会遗憾回绝的。” 他习惯于做事给自己留好后路，这样才能全身而退，做到片叶不沾身。 “当然。” 猫步的语气无比自然，“我确信你能做到。” “嗯，那么，是什么心愿呢？” 陆清小心翼翼的抓着手机，将声音压低，就好像在避免被身边的谁听见。 猫步若有所思，略微停顿后，继续先前的话题陈述： “是这样的，陆老师。你知道，我的青春在空白当中不经意的溜走了。而我发现的时候，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已经做过了抉择。 现在，我后悔了。” 猫步看着渐渐下沉的落日，望向湖中倒映出的彩霞—— “我这个人很少后悔，但当我意识到我已经很快就无法继续「可爱」下去的时候，我会滋生出一种恐惧感围绕全身，这种感觉很坏，很坏很坏， 以至于我像是一个被剥夺了五感的动物一样，每日每夜只沉浸在对衰老的不安当中，不能自拔。” “所以陆老师，我想请求你帮我想想办法，最好是可以让我在生理意义上的青春末尾到来前，满足我「完整的体验一次青春」这样稍显抽象化的需求， 我想让你带我【在你的青春里留下一笔】，哪怕是轻描淡写也好，我想让我在30岁以前，留下些值得记忆一生的画面。 我不想等到老了回忆起青春时，发现它依旧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身边站着一个人这样最简单的愿想都无法残留。 我不知道我妈妈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付出了许多代价才走到如今这难得的一步。但我想说，这样的步伐，迈得太快、太急，它并不是我心中的真正追求。 陆老师，我想请你本人带我一程。 这样简单的事情，你可以稍微满足我一下吗？放心，我不是伸手党，我会回馈给你相应甚至数倍的报酬。” “…………” 虽然。 猫步的话语里，看似只是对青春的留恋，以及恳请自己帮她找寻这段即将结束的旅程。 但陆清不傻，陆清完全勘破了她话语中暗藏着的三万六千多个小细节。 比如，怎么帮。 怎么实现。 怎么带她体验。 体验的具体方式是什么。 什么叫留下一笔。 稍微满足是怎样的程度。 报酬是不是后付，是不是在画饼子。 各种各样的问题摆在陆清眼前，让他单方面的认为，上述一切全是陷坑。 自己吃过不少亏了，也碰过不少壁，此时此刻权衡下来，决不能再碰猫步的壁。 【防人之心不可无。】 “猫老师，你的诉求我已收到。我会认真思考这笔交易的可行性，但我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考量—— 1.必要性。2.原则性。3.收益性。 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仔细琢磨过后，再给到答复。” 陆清想先打个回旋镖迂回一下，说白了就是先逃，日后再说。 毕竟跟猫步说话就像是在谈判，非常烧脑，也非常累，稍不留神就容易掉进她的万丈陷阱当中。 别人还在玩「千层套路」的时候，猫老师已经开始搞「万条合同」了—— 根本就不在一个level。 哪怕是陆清，也无法完全的接招。 “好啊，陆老师，我给你充分的时间考虑。但我还有几个利好消息想要分享给你。” “你说。” 陆清有点眩晕了。 “上次去你家做客，感觉你家挺小的，不方便你大展手脚。 我这边呢，新弄了一套别墅，就在距离市中心不到一小时车程的位置。空间大，面积广，自带花园人工湖，全声学装修，可以实现录音混音、练琴、音乐制作、地下排练、摄影录像、视频剪辑、露天烧烤、大型派对、温泉游泳等一切工作和娱乐需求，眼看就要装修好可以投入使用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在答应我那件事之后，我觉得是可以把它开放给你免费使用的，毕竟我这个人很大方，谁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会把心掏出来包装好送给他呢。哦我妈妈叫我了，可能是要给我别墅钥匙的事，我打算待会儿多配一把。那我先挂啦。回聊~” 嘟——嘟—— …… …… 第291章 摩天轮 陆清认为，自己向来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当然他也明白，这个钱只局限于自己“认知范围之内”的小钱。 其实他有所耳闻：某些富豪一顿饭的开销或许约同于一个普通老百姓不吃不喝积累10年以上的财富，甚至更多。 他也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身边能说上话的这类人，或许只有慕夏学姐具备这样的条件。 从“被抛弃的林睦”快要饿死但仍旧坐拥十多万巨款这件事就能看出，十几万对于大小姐而言或许只相当于普通人的十几块钱。 现在，猫老师发来了“青春邀约”。 接，或可实现阶级跃升； 不接，或许她还有别的什么坏水儿，并且攻势愈演愈烈。 陆清陷入困境。 “哥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灵，你觉得，我们努力一辈子，有可能购买得起一套月湖别墅吗？” 陆清靠坐在椅子背上，偏头看着正想抚摸黑猫的妹妹。 “月湖别墅，八千万起步的那些湖景房吗？” 不知怎么，苏灵不经意的瞬时判断让陆清心里一惊， 但他保持着平静，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对。” “八千万的话，如果不遇到大机缘或者在某一项领域突破至金字塔尖，很可能做不到的哦。哪怕是经商，要想达到这个程度，也没那么容易的。” 苏灵表情平淡，实话实说。 “嗯，很客观。” 陆清对此没有异议。 “可是呢，” 又听妹妹继续道，“买是买不起，住，不见得住不进去。” “啊？什么意思？”陆清不解。 “刚刚，是猫老师在给哥哥打语音，对吗？” “……嗯，她稍微有点需求，我跟她简单谈判了下。” 陆清扭过了头，不再看妹妹。 “哦，需求呀。” 几乎不用脑袋想，苏灵都能知道，一个成年女性，给哥哥打电话提出需求，提的能是什么需求。 猫老师——26岁， 哥哥——准大三生。 【老草吃嫩牛是吧？】 馋嘴猫。 苏灵心中疲惫，暗道她果然还是没忍住，选择在这种时候直接出手了。 这样不行，不能让哥哥落入金钱陷阱。 “哥哥，” 她坐起身来，决定开导开导他。 “嗯？” “你现在的收益，我帮你计算了下。” “嗯，你说。” “抛却存款不谈，光说现金流。糖花仅一人，每个月就能给你带来接近2-3万的收入。这还是扣除掉她的部分和平台抽成的部分。” “……” “糖花自己画需求，自己开播，自己吃饭睡觉，自己默默干活，不打扰哥哥，但在给哥哥赚大钱。” 苏灵难得夸赞。 “…………” “白星呢，现在想变成第二个她，独立出去带给哥哥第二份收益。 然而她需要猫老师的大力相助，若我没猜错，少了猫老师，这笔收益就会泡汤。 而猫老师刚刚也必定是在以此作为筹码跟哥哥进行一些有利于她的谈判。” “嗯，倒也不完全利于她。她也给我提出了很诱人的报酬。” “月湖别墅吗？” 苏灵的逻辑敏锐度惊人，几乎无需陆清讲解任何多余的话。 “是。场地使用权。” “哦，我明白了。哥哥，你知道猫老师这一招聪明在哪里么？” “在哪？” “她知道如果哥哥只是一个人，其实不需要别墅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能够让生活正常运转下去。 但她的点在于，她十分清楚你并不是在为自己而活—— 你的身边有太多人需求你，需求这么个高级而又能够满足大家全部需求的免费场所， 因此，她捆绑了你的生活，将你个人的需求与大家的需求捆为一体，并把这作为你无法拒绝的筹码，直接砸向了你。” 苏灵放下黑猫，起身走到陆清身后： “哥哥，这个问题的解法很简单。 如果你不想在现有基础上提升大家的生活质量，或者说一定要想办法靠自己的双手去另谋他路，那就可以直接拒绝， 拒绝的结果，是她会阻挠白星的直播，甚至摧毁白星的事业，这非常危险， 相对的，白星那份收益也会消失不见； 而如果你接纳了，那么你就会很大程度上受她摆布，至少要满足几个你和她现有关系之下的过分需求。我知道以哥哥的性子，必然是不愿意的。” “……确实。” “别急，哥哥。假如我是你，我会采取方案三。” “方案三是什么？” 陆清从未体验过，妹妹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出谋划策的自然景象。 他发现自己好像在坐「摩天轮」，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苏灵就会载着自己一点点升高、腾空、起飞。 思维会被她带动着前行，艰难险阻会在她精细犀利的角度下得到溶化。 原来和她在一起共同面对外界的侵入，共同应对坏人，是这样舒服且令人安心的事情吗？ 【好有安全感啊。】 陆清已经神游天外。 此刻苏灵继续道： “表面上答应她，利用她的诉求，获得自己的所需，满足大家的期待，直到白星走上正轨，她的生活得到基本的收益保障。 差不多这时，猫老师必然会找哥哥索要一些东西。因为据我对她的判断，她应该每等一天都是煎熬。她想要最快速度的抢走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接下来，只要哥哥按照我说的做，就能赢。” “…怎么做？” 陆清已经听得入神。 他不知道，苏灵会给自己出什么招，会如何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谋得猫步暴利的前提下，还能让对方败得体无完肤。 “别忘了，身边一切的「她们」，都是你的武器。”苏灵说。 “！” “哥哥无需做任何，只在关键时刻，把猫老师的需求暴露在她人视线下即可。” 苏灵双眸微眯，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件吃饭喝水般寻常的事情—— “糖花会第一个想办法去制裁她，因为糖花完全接受不了外人介入她的「疗法」； 白星会发现猫老师背叛了她，在这样的前提下很可能做出些切割掉这份联系的孤立做法， 就像在发现糖花的目的之后那样，她会自闭并且逃离，形成猫老师一个人的「局外人」处境； 林睦因和你过多接触而被姐姐冷落，所以必要时刻，还可以利用林睦去通知她姐姐，让慕大小姐用金钱的力量和神通手段去制约猫步，这是一种间接的压制。” “…………” “三重阻碍、多方合击，会让猫老师瞬时间四面楚歌，再无还手之力，并且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无论做什么小动作都会被大家注意。 唯一的隐患，就是怕到时哥哥狠不下这份心去针对她，教训她，甚至会因拿了她的好处而反过来处理她而感到自责。 不过没有关系，这一步棋，我也已经想好了。” 苏灵胸有成竹。 “真到那时，我会代你出手执行—— 我会替你把这一切「恶人」该做的事，完美画上句号。” …… …… 第292章 大朋友和小朋友·薪火相传 糖花最近很快乐，紧张而又快乐。 因为认识了新朋友，导致不像以前那样孤独了。 想说话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找到人倾诉，而且对方还可可爱爱的，也会认真聆听，从来不敷衍回复每一条消息。 这意味着，双方都在对方眼里是重要的人。 “嘿嘿，小睦，明天有空吗？” “糖姐姐！明天是周五！我要上学来着！” “哦对，周五要上学。那，你有空吗？” “？？” 糖花的思维一直跳脱在正常人的逻辑开外，毕竟在她眼里，上学不等于没空，在学校不等于不能出来玩。 “我……我可以试着有空！” 林睦想要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关系，因此一直以来的乖巧形象也许可以稍微松动松动，生起一些坏孩子的念头。 “那好，那陪我去逛街好不好？我想选一套泳装来着，但是我没有闺蜜，也没有能帮我做决定的其她朋友……” 糖花可怜巴巴的话语当场引起林睦的注意—— “什么！” “糖姐姐这么好，怎么可以没朋友！连我这样的人都有很多朋友来着！不行，这我必须陪你去，翘课也要陪你去！” 林睦一拍胸脯，承下了这个任务。 她不想让新认识的朋友在需要自己时得不到回应。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她太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所以林睦觉得，无论是琉衣也好，还是糖花也好，只要是自己的朋友，那自己就应该在任何时候给到对方身为朋友的抚慰和存在价值—— 这便是林睦的「朋友之道」。 【我要成为这世界上最合格的朋友！谁跟我交朋友，我就给谁5000块钱！】 林睦兴高采烈，对糖花展示着自己的优势： “糖姐姐！泳装方面我有经验的！说起来我还收到过阿灵赠送的一套来着！但是嘛，我有点害羞，一直挂着没敢试…… 等明天咱们见面了，你也帮我看看，我不确定那套衣服适不适合我……感觉有点太孩子气了！” “阿，行。没有问题。” 糖花的审美摆在这里，这让小睦非常安心。 她只是社恐不敢自己去逛街而已，平时作为一个阴暗女，买任何东西几乎都是通过外卖+网购来解决的，下一次楼都要费很大力气。 如今搬家了，搬到老板隔壁，曾经的懒惰和死宅习惯就必须要被自己摒弃了。 新的生活一定要干干净净，无论是房间也好，还是自己也好，都要定期打扫。 下楼也不可以再成为人生的阻碍。 “嘿嘿。” 有小睦在，糖花觉得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 … 翌日下午五点，二人在约定好的地点见面。 这并非附近人气最高的城开商业广场，相反，是一条专门贩卖女装和内衣制品的批发商业街。 比之人来人往的购物中心，二女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人少、东西便宜、种类繁多的泳装专卖店。 “糖姐姐！你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呀！我在附近住了好几年了，都从来没路过这条街！” 林睦对于糖花的侦查能力感到匪夷。 “阿，小红本上查攻略搜到的，我也没来过。总之，一起看看吧。” “好~” 林睦穿着校服，拎着一个包包，包包里藏着草莓蛋糕款清凉泳装，留着待会儿试穿给糖花观摩观摩。 她还带了一小盒伴手礼，里面是自制的熔岩巧克力慕斯，用料都是最高级的，基本没人会不喜欢吃。 “嘿嘿，糖姐姐今天也很漂亮！” 糖花今天没有怎么打扮，但在林睦眼里，这种朴素就已经算是一种很棒的打扮。 她将伴手礼递给糖花，后者微微一愣，接过之后往里瞄了眼，顿时展露出笑颜—— “真好。除了老板以外，还没有人送给过我礼物。” 糖花感慨着，拉起林睦的小手，如同姐姐带孩子般一同走向街道的入口。 “糖姐姐，阿海他都送过你哪些礼物呢？” 林睦随她前行着，好奇的问道。 “老板吗……他送过我很多东西。” 糖花细数着老板对自己的好，开始掰起了手指， “比如，送过我很多钱钱，给我发下大量超出市场价的单子，让我吃得起饭；” “！” “再比如，送我很大胆的c服，让我变成魅魔在他面前晃动，玩一种名为挑战30秒脸不热心不躁的刺激游戏；” “什么！” 林睦瞪大眼睛。 “还有，送给我一个承诺，大概意思就是，一旦我达成了这个承诺，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比如和他进入同一个房间里五天十夜不出门这样…” “什……什嘛！！” 林睦当场定在原地，如受了刺激般，再也走不动路了。 回想着自己收到过的礼物…… 唯一一个礼物—— 居然是个盆栽。 而且还是被自己养得快要死掉然后又在玄奥的力量下复活新生的诡异盆栽。 被自己命名为“小不死”，爱称也可以叫做“小不死的”。 “怎么啦？小睦，你难道就没有得到过老板的关照吗？” 糖花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觉得，能被老板拉入公会的人，绝非可有可无的一般存在。 这一点显而易见，所以她单方面的认为林睦已经得到过超越白星级别的关爱了，只是平时很低调，不表现出来而已。 “我……” “我……” 林睦无语凝噎。 只好长话短说： “我本来一切都很好……但我这个人不太会讲话，有一次把他给气到了…… 后来还在这个基础上作死，毁掉了他的作业……从那以后，我就只能搂着一盆花过活，别的什么礼物都没有收到过了。” “……” 糖花从来没有惹过陆清生气，所以无法对林睦说出的这种处境感同身受。 在她的认知里，明明顺着老板来就好了，时机成熟直接吃掉不香吗？ 何必要和老板对着干，通过激怒他的方式来获取他的注意呢？ “果然，小睦还是个小孩子呀~” 她掩嘴偷笑，笑意阴沉自然，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在了，老板给到我的好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分享给你一份的。” “！真的吗？” “当然啦。我说话绝对算话的。” 糖花紧了紧林睦的小手，在她惊诧不已的表情下，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一摞白色相纸，并在下一息，释放出足以一击超越慕夏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情感的必杀—— “小睦你看，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特别伴手礼。里面是这么多年来，我不惜余力、挑战法律、费尽千辛万苦才采集到的老板的正面、侧面、反面、上面、下……等等等等角度的抓拍和特写，世界上独一份。 由于接下来我很快就不需要它们了，所以我决定把这些宝物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珍藏，在享受快乐之余能够好好的释放出心理压力，达成身与心的双重欢愉。呋呋，这是我们的秘密，可不许告诉给别人哦~” …… …… 第293章 小睦有小睦的真心 林睦一直以为，糖花口中的“下次我给你看好看的”是客气客气。 没想到她来真的。 尤其是当自己在好奇心的作祟下一张一张向下翻，发现这些照片之中的尺度越来越大，到后来甚至出现了年幼的自己此前完全无法想象的超稀有特写…… 这一刻，林睦终于明白，“糖花姐姐才是真正身怀重宝的存在”。 比起一代海后和二代海后，糖姐姐虽然不是海后，但她胜过海后。 她有着前者无法比拟的绝密资源，甚至自己有理由怀疑，糖姐姐对这些资源做出了些许保留。 她大概率还有着更加过分的资源，比如，有极个别几张场景，里面的人物主体的关键地方被打了马赛克…… 很是可疑！ 她该不会有原图吧？ 她是购买的这些图片，还是自己拍摄的？ 【如果是她自己拍摄下来的……那……】 林睦细思极恐。 不敢再想了。 只是深表感激之后，将这次逛街之旅继续了下去。 两人找到一家无论价格还是质量、款式等各方面综合考量下来都非常不错的店铺。 糖花当先进入，在店员惊诧的目光下，直勾勾的走向尺码最大的内衣货架区域…… 林睦无比羡慕的紧随其后。 “两位顾客，看泳衣吗？” “对。” “我们家有各种高端品牌的代理，无论是度假冲浪还是日常出街，都可以做到既美观又实用！请问您想选什么样的款式？” “阿……只要性感的款式，泡温泉使用。” “这位小姐，您的身材已经足够性感…… 而且您这个身材是梨型身材，腿型又直又长，腰身比例完美无缺，皮肤也光滑惹眼，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即使是选择连体款，也依然能展现出您身材的全部优势……” 女店员在糖花身边夸夸不断，并且拿了几套店内主推也是最贵的泳装递给糖花看。 而林睦，虽然站在一旁等待，但她依稀听到了某些比较重要的词汇—— 【温泉】。 “嗯？” 结合上次苏灵莫名其妙的抓阿海去买泳衣，外加阿海莫名其妙的送给了自己一套……饶是林睦反应再慢，这次也不会依然处于状况外了。 “糖姐姐！你是要去参加什么温泉旅行吗？” 忽然间，她走到糖花的身边，开门见山问道。 “阿……” 糖花正在比量一套「黑白牛轧糖夹心混合」款式的超色气分体泳衣，听到小姑娘的问话，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对，是有这么个安排，但是还没确定下来，我只不过是提前备好，以便到时使用。” 她说着在等身镜子面前转了个圈，看着明显容易被自己胸围撑爆的泳衣大小，苦恼的将其放回。 “糖姐姐，是要和阿海一起去吗？” 林睦抓住机会，毫无技术含量的旁敲侧击。 “嗯，但是他没有邀请我。” 糖花不做保留。 “诶？没有邀请……？” “对，老板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不好意思邀请我，不好意思长时间待在我家，也不敢让我在他的房间里久坐，他是个害羞的人。” 糖花痴痴的说， “但是他不邀请我，不代表我不能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也不代表我不能送他生日礼物。我有特意查阅过，刑法里没有这条规定。” “？？！！” 林睦听得一愣一愣的，讶然的同时，不禁从她的嘴里获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什么！糖姐姐，原来你是在给阿海准备生日礼物！” “对呀，老板对我那么好，我当然也要对老板更更好，我不能错过这件事，所以才找你来陪我选那一天的「武器」。” “！！！” 林睦懂了。 林睦觉得，这座城，好像只有自己活在梦里。 【晴桑的生日是12.21这我知道，因为他每年那天都会给自己弹一首曲子「自庆生」，唱给他自己。权当是孤独难过时的自我奖励。】 【这样的行为持续到放弃音乐的那一年，从此再无声息。】 【我明知道这一点，也在这么大的世界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忽略了即将到来的这个大事件……】 林睦懊恼不已，“他没有告诉我，肯定也还是不想过生日。他觉得过生日没意义，毕竟之前也有在围脖里发过类似的观点—— 「节日与生日对于孤独的人来说是一种痛苦，是伤口的撕裂。」” 之前一直没有人陪伴他，一个人生活的日子里，不需要每年庆祝这样的纪念日。 现在有了阿灵，有了白星，有了糖姐姐，还有形形色色的各种关系不熟的人盯视， 就算他不打算过生日，想必也一定会收到几份超级用心的生日礼物。 想到这里，林睦开始发愁—— 【既然如此，我能为晴桑准备些什么样的礼物呢？】 看着糖花在试衣间里更换着各色美艳的泳装，林睦羡慕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自卑。 “我没有糖姐姐那样得天独厚的身材条件。” “我也不具备阿灵那样对待任何事物的精准的决断力， 以及百分百顾及到晴桑情绪，完全站在他的角度陪伴他、照顾他、支撑着他的能力。” “我没有白星那样的声音条件和可爱外形，能被晴桑在大庭广众之下官宣认可，能作为整个公会的创建核心c位出道。” “我不但没有这些，我还反过来需求他的注视，需求他的关怀……” “我很弱小，连他送给我的花都照顾不好。” “他把小不死送给我，是不是想要看到我可以独立养活它的一天呢？” “是不是想对我说，早点成长起来，就可以看到这世上不一样的景象了呢？” “如果我能做到，他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很欣慰，会不会送我更多、更多新的花花草草，甚至是带我一起去种植花草？” “那样的话，就算真的饿死掉了，人生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遗憾了吧……” 林睦坐在小椅子上嘀嘀咕咕，脑海中思考着的全都关于生日礼物。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武器， 就是一直以来对于晴桑的【执着】， 仰慕他的同时，不经意创作下来的一些高光瞬间。 【有了。】 不知发呆了多久， 林睦忽地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外模糊不清的黄昏斜阳。 口中喃喃：“身材会随着时间走样，容颜亦会衰老不再， 我要想给晴桑留下点什么，势必应当选择不会衰败的东西，这样才能永远存在于他的视线，刻印进他的内心。 比起姐姐们，我在感情方面毫无竞争力。 但是，我对他在本我上的了解，应该不亚于任何一人—— 我知道他曾经喜欢过什么，我知道他热爱过什么、放弃过什么， 我还知道他在放弃过后，按捺住重拾冲动的每一刻里有多煎熬。 我知道的秘密很多，我把它们编织成乐律，用设备记录了下来。 如果，要在生日那天送给晴桑一份极具诚意的礼物…… 那就这样吧，就这样—— 【把他喜欢的一千首歌用不同的乐器、用自己的方式完全演奏，解读过后，将之刻录成一枚光盘，写上林睦的名字】； 之后再任性的记上一句，「致曾经的你」。” …… …… 第294章 雨夜教堂·陆先生与苏小姐 一天过去。 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普通病房里，传来两名老人的闲谈声音，一男一女。 “哎呦，你说说，你这老家伙，腿脚那么不利索，怎么还三天两头的拎着瓜果来凑近乎…？ 叫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以为俺老太这么大岁数还跟当年年轻时一样万人迷呢，真是撵也撵不走…” “哈哈，白老太太，我问问你，你家孙女，是不是处了个对象？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吧，你家那个，可能是抢到了我家那孩子的小男友，咱们两家撞车了。 这不，所以我必须得找个机会，来跟您唠唠嗑，咱们研究一下这件事儿它该怎么处理。你可不能直接赶人哈。” 刘大爷穿着病号服，单手操控着电动轮椅，左边扶手上挂着新鲜瓜果和黄桃罐头，右边袋子里装着老式面包和早餐饼干，完全是老年人们最喜欢在躺医院期间收到的探望套餐。 ——今天的老刘，不一般。 【高小姐给我下达的最新指令是「自主调查」。】 所谓「自主」，肯定是自由主动的搜集有效情报的意思。 【上次我被老兵油子逮到了，翻了车，这次要是再不表现表现，搞个重大发现，那就没机会了。】 刘大爷明白，高坂的这个任务，或许是“最后一个任务”。 要是想继续挣这钱，不豁出命拿出来点真本事，那就基本算是黄了。 “什么？老刘头，你家谁看上小陆了？你也有外孙女啊？我还以为你看着像个老光棍子，不可能有孩子呢。” 大爷的话果然引起了白奶奶的高度关注，虽然，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些许冒犯。 “……不是外孙女，是……算了，不重要，你快说说，你们家孩子的事吧。” 老刘将吃喝放在了白奶奶的床头，过程中用的是偏瘫患者的姿势，每一个动作能多绕出七八个步骤，相当的卡顿且真实。 白奶奶看在眼里，支起身靠在病床上，决定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老刘头，别的我不管，这小陆，那必须是我们家的，不能让给你。 因为我就星儿这一个抱回来的孩子，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为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去付出一切的，这我要是让给你家了，我们星儿怎么办？” 老太太毫不让步。 “啊？等一下，你说，你孙女是抱回来的？不是亲的？” “当然不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跟你讲也没用。” “不不，别，你先详细说说，完事我再考虑让不让我家那个放弃，好吧？” 这是刘大爷近期在慢手里学到的年轻人/企业家们的神技——画饼子， 效果是虚构出一种可能性，让目标陷入对幻术的憧憬当中，只往好了想不往坏了想，可以麻痹脑子。 不得不说，以此对付白老太，相当管用。 “好吧，那我就稍微跟你唠唠，我得让你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 白奶奶理了理古远的回忆，一点点将白星未曾告诉给陆清的故事全盘托出—— “星儿吧，是我从教堂里抱回来的。” “！教堂？” 闻言，刘大爷立刻拿出了个本子，动作完全不似方才偏瘫时的迟缓。 “对，那是一个暴雨天，我记得清清楚楚。” 老太说，“我们村最近的县城里啊，有一个破败教堂。是很多年前，一伙儿打西边的传教士来建设后，废弃在那里的。 后来，一个流浪老头把那地方收拾了下，作为他的住所，也是县城里唯一的一处「收容所」来使用。 当然，他也保留了教会的一些用处，比如，每周都会对外开放一次，让社会上一些人前去做礼拜。 久而久之，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神父」。” 白奶奶摇了摇头，诉说着相当深刻的经历—— “神父呢，心善，特别善。 遇到什么流浪的猫猫狗狗啊，都不忍心看它们饿着， 于是能收留的就全都收留了，用的是信徒们投进捐赠箱的钱， 不多，但勉强足以过活。 他那个地方我去过两次，我印象里，都快成为动物园了…… 那花鸟鱼虫，黑猫白猫，是一个都不少， 甚至呢，他还在外边不知从哪捡了三个孩子， 一男孩，两女孩，并且坚持到将他们拉扯至两三岁大。 直到完全的养不起了，他这才向社会人士求助，想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去收养他们。” “我啊，就是那时候，从村子的熟人里知道这件事，并且决定去看一眼的。” 白奶奶坐起了身子，抬起枯槁的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刘大爷拿着老式铅笔，在便笺纸上写写划划，时不时还变出个橡皮蹭上几下。 “老刘头，我不知道你家儿女条件咋样，但是我呢，一直是住在乡下，一个人，也没有老伴儿，也没养猫狗，所以非常没意思，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 我得到消息后，就寻思去领养一个孩子回来，毕竟孩子能陪我说说话，哪怕我这条件不好，我也可以供她上完高中大学，至少比没人管要强上不少。” “那确实。”刘大爷连连点头。 “于是吧，我就在订好的日子里真去了，当天，还有两个别人也去了那个老教堂。 其中一个，穿的西装革履的，像是个文化人，而且一看就是城里人；” 白奶奶说，“另一个，是个女的，花枝招展的，比俺年轻时候还要俊，我感觉她都不止是城里人了，那金色的头发，像是歪果仁。” “啊，也可能是染的。”老刘插话道。 “哈哈，然后吧，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 我去了才知道，神父不是不想养这三个孩子了，而是听门口围着的人说，他得了肺癌，晚期没救了，是不得已才要给孩子们寻个好人家，那一天，我感觉他都咳嗽得要死了。” 白奶奶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这样善良的老人会迎来这么个结果而感到不平。 “在他面前，那一男一女一直在争吵。” “我寻思，不就是来抱个孩子领回去养，有什么可吵的？” “后来我知道了，那男的，想要那个女孩儿； 而那女的，想抱那个男孩儿。” “女孩儿呢，是三个孩子里看着最成熟也最聪明的，其他俩孩子都在哭，就她不哭。 她当时也就三四岁吧，但她给我的感觉，是那种……我可能养不了她的感觉。” 白奶奶实话实说，“女的想要那个男孩，这个听起来没毛病，但我当时在场，我看那女的心术不正似的，那个表情，就好像要把孩子养大之后，搞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一样。你说，这绝对不太好吧？” “！咋还有这样的人！” 老刘听着也觉得不爽了，“怎么能对孩子有想法，她这样迟早得进去我跟你说。” “对啊，那神父也看出来这一点了，所以神父说，‘你们要想领走孩子，可以，必须交换一下，陆先生领走男孩，苏媚小姐领走女孩。要么，就都别领，我另找其人。’” 白奶奶继续讲述，“他说完，男的皱了皱眉，然后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那个女的，说，‘你要是有朝一日养不起了，可以联系我，把这孩子送我这来，我可以一起养’。” “女人没收那个名片，只是把那名片翻了个面，用口红当笔，在上面写了个联系方式，说‘你如果不小心进监狱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要是钓到神豪了，就去接他，我带他出国发展’。” “就这样，两人都抱走了各自的「孩子」。 我呢，我看那个一直哭的小女孩没人要，我就最后一个把她给抱回来了，姓随我，名字就取了个‘星’字，想让她以后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一些，耀眼一点。 哈哈，俺没文化，你可别笑。” 老太太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想到白星就开始鼻尖泛苦。 “啊…” 刘大爷听着听着，似乎也觉得，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自己先前所能猜想。 不禁好奇的追问道：“那后来呢，除了您家这位以外，另外俩孩子都还有消息吗？” 白奶奶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我把星儿抱回我们村了，我听隔壁村老太太说，那男人似乎不太喜欢那个男孩，于是就就近在那边买了个大院，把男孩放养在里面，自己也不怎么管，更很少回去。 临走前，给了院隔壁邻居家两口子一笔大钱，告诉他们，替他把男孩供到初中以后，就可以不用管了。 现在啊，那一户已经不在农村住了，我听说他们带着这笔钱，去城里买房了。姑娘也在市区被安排了个好班儿上。” …… …… 第295章 大小姐四面楚歌 “5万块，拿着。做得非常好。” 高坂未花的打款如疾风，说给就给，出手大方，并且毫无征兆。 “高小姐……这……这情报这么重要吗！我寻思就是闲聊一下……” “嗯，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后续的相关调查我亲自来做。” 高坂从不在「情报价值」这件事上坑骗老刘。 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上次扣两万，这次给五万，奖惩分明，并且让刘大爷可以休息几日了，发放了“弹性假期”。 这让刘大爷更有动力。 “好的！高小姐，我下一步打算坐大客去乡下放松放松，顺便继续找邻里乡亲们聊上两句，万一能再探出点有用的呢！哈哈。” “可以的。” 高坂未花掌握着一手资料，坐在慕府的女仆长办公室里，面色凝重。 她没想到，老刘送来的这份用便笺和铅笔撰写的、字迹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纸条上，竟能涵盖着自己调查大半个月都未能挖掘出来的绝密信息。 “这就是老年人的切入角度吗？” “是我做不到的事情吗？” 高坂未花反思着，有了这个，自己就能帮助大小姐在这没有硝烟的激烈战争里抢占先机，不再一直落后下去。 【人生就是信息差。】 【活在信息低谷处的人，赚不到一分钱，打不赢一场仗，甚至喝不到一口汤。】 【相反，掌握了最新、最全面数据情报的人，将先发制人，面向蓝海，随意挖掘第一桶金。】 现在，高坂掌握重宝，身怀信息，她在想，该如何利用这份机密，为己方势力营造出一片繁荣盛景，让大小姐的未来彻底辉煌，不再处于压抑低沉的深海中央。 “陆谦承收养了陆清却只是养，而不尽其它任何身为养父的责任，从道德的角度来评判，不能算他对，但从义务角度来看，也不能完全说他错； 苏女士带走苏灵，很明显是后期出现了大问题，所以才不得已想到了老陆。 而老陆这时已经联系不上，因此一打听，就可以通过乡村里的人找到陆清。 她把苏灵交给陆清，交给一个半大孩子，一个还未能从社会独立的大学生。她让这么个大学生去接替老陆，去养苏灵。 呵……” 高坂冷笑一声，将手中把玩着的匕柄连鞘戳进一摞松软的信纸之上，感慨道： “还好神父没把陆清交给你，否则现在的他，或许过得还不如一个人生活在乡下，更或许连一口饭都吃不上了，更没有学校可以上。” 高坂想得明白，苏媚这女人，似乎把重心全都放在了研究如何贴近富豪这件事上。 而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下，她提供给苏灵的教育，也必定是非常畸形且扭曲的，这造就了现在这样偏执、抑郁、黑暗、恶劣、毫无安全感可言的苏灵。 与此同时，这让苏灵变得很强，很强很强，强大到近乎一人就可以处理好人生一切的地步。 “很明显，苏媚很快就失去了赡养苏灵的财力，她的花销大于她的赚钱能力，她只会依附男人，于是她带着苏灵投靠了另一个男人。” 根据资料，高坂未花一条一条情报捋顺着—— “苏媚天生丽质，媚骨天成，把一切时间都用来研究取悦之道，于是，她也成功了一次。她成功的钓上来一条「大鱼」。” “大鱼住在汤臣富豪区，50万一平米的豪宅，是天海市相当相当有名的贵人区。” “没想到的是，大鱼不知是涉及了什么样的纠纷，亦或是细思极恐的仇怨，在一次出差过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人在从机场回家的途中肇事了，连司机带他本人，全都身故。” “苏媚逃到海外，或是迫不得已。” “好在仇家不知道苏灵的事，更不会追究一个捡来的孩子的过往关系。于是，苏灵在某个雨夜，安全的进入了天河铂金公寓，进入到了陆清那摇摇欲坠的庇护所中去。” …… “真不容易啊。” 高坂未花放下纸杯，咽下四倍意式浓缩苦咖啡。 忽然觉得，苏灵与陆清之间存在着的，或许是一种“孽缘”。 仿佛注定如此，又仿佛不该如此。 但她没时间多想了，因为现在，还有几个大问题摆在面前—— 如：三个孩子在被神父带回到教堂之前，都来自哪里？ 再如：生活在乡下的白星，到底是如何找到并且租下的天河铂金公寓，如何选择的c座1902？ 这一切的背后，是否有高人藏在暗中推波助澜？白星的奶奶和她本人又是否知道，陆清就是当年的小陆，而苏灵就是当年的最聪明的女孩？ 高坂未花双目微眯，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再走一趟，探明一切的真相。 重重疑云如黑色雾团摆在眼前，老刘带过来的情报让她无心再做府内的事，她起身出门，走向大小姐的专属琴房。 “这件事，要不要对大小姐说？” “说了对她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处？ 还是只会扰乱她的琴心？让她不能继续好好练琴？” 高坂停步于门口，想了又想。 “老刘说，三个孩子的带回时间是错开的，是相隔很久的。 这说明三者之间不是一家，不存在任何血系关系，这对大小姐来说，是利好消息。” “因苏灵与陆清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兄妹，导致二人失去了许多道德上的枷锁与束缚，对苏灵而言……可能也是利好消息？” “但她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是利空消息。” “除此之外，最大的胜者，应该就属莫名其妙获得了某清真心相待的白星了。” “她拼尽全力的靠近他，接近他，走进他的生活，获取他的在意， 并被他亲手托起，创立了一个直播公会，甚至还拉走了小睦去帮忙， 可以说，她完全的实现了身份的逆袭，从乡下没人要没人爱的小女孩，摇身一变，成为了城市里备受瞩目的超新星虚拟主播。” “这样的履历，实在是让人艳羡不已…” 高坂未花啧啧赞叹，“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大小姐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不但要应对定时炸弹般随时可能发现自己身世而起大飞的苏灵的进击—— 还要提防白星那时时刻刻都会揭竿而起的后起发力……” “还有、还有三小姐……” “三小姐她上次在看房时多配了把钥匙，并且在智能卡上录入了「陆清」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 第296章 路瑶 叮咚。 电梯抵达3楼。 某公司门前，一名戴着黑框眼镜、梳着大人发型、拎着新买的公文包，但脸上的宅男气息根本藏不住的小伙子，从电梯中忐忑走出。 他的左右全是上班族，面色麻木，脚步匆匆。 颈前的工牌似乎代表了他们在这栋大楼里的身份和地位， 每个人都隐去了真实名字，在公司里为自己起了个“花名”作为代号—— “瑶光组长，他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叫文乐。 下学期来打杂，今天是提前来找hr办手续的。” “恩。” 主编很忙，坐在视野最好的工位上，根本没有时间将目光停留在文乐身上半秒。 文乐知道，这位气场嚇人的女编辑，就是负责整个一个编辑组的老大。 她穿着标准的灰色ol制服，高跟鞋、包臀裙，黑色打底超薄裤袜配白衬衫，梳着高马尾，画着近乎于百万粉网红脸的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浓妆。 她的身材藏于长袖制服之内，但依旧可以从那惑人腿型和白粉般的肤色当中看的出，这女人下班后脱掉外套、扯下发带以后，很可能是与现在截然相反的一种景象。 ——文乐不喜欢这类女子。 觉得社会气息太重了，太三次元了，不够“二”。 他推了推眼镜，走向人事所在的前台。 “你好，我是实习生，我来办理实习手续。” “嗯，文乐是吧？证件都带了吗？” “带了。” “跟我来。” 漂亮的hr小姐姐从正对着大门的柜台后方走出，夹着档案袋，扭来扭去的走在前方带路，甚是妖娆。 文乐看不得这个，文乐只是来谋一份职位的，他的最终目的是当一阵子“苦命人”， 之后被暴发户老爸良心发现召唤回家，而不是真就一直在这里收稿改稿，被迫阅读毫无逻辑、伤害眼睛的萌新们投递过来的逆天稿件，石头里面挑金。 看好看的作品是一种享受，反之则是一种煎熬。 很可惜，编辑还不像读者，可以转身就走。 “文乐，你说你阅读量很大，大概看过多少本书？都是什么类型的？” hr在前面边走边开始了问询，虽然没到会议室玻璃间，但文乐知道，考验已经开始了。 他心说我早都在简历里列举并且写完了，写得清清楚楚，但是hr还是要现场再问一遍，纯属脱裤子放气的行为， 奈何表面上不能急，只好耐心的再说一遍： “看过8000多个小时，囊括各个品类的作品，无论是神作还是粪作都有涉猎，红的白的黄的绿的，长的短的年更的断了的， 任何平台，任何文体，全读，全看，偏好是侦探推理小说，当然更喜欢都市二次元。哦我不是二次元，我只是爱看而已。” 文乐推了推黑框眼镜，不小心发现前面的hr微微皱眉了。 暗道糟糕。 “知道了。” hr果然没再说话，只是绕了几个弯，路过了一个办公区，大概聚集着二三十个工位。 文乐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分享。 他暗搓搓拿出手机，想要把自己今天来面试的“大事件”偷偷录下来，并且分享给自己的好兄弟。 于是他趁hr不注意，先是把手机镜头对准了公司的牌子，将“终点”二字咔嚓咔嚓的照了下来，截了个图发给陆清， 旋即又把工位上不少工作人员噼里啪啦办公打字敲击键盘的背影画面给拍下来了，同步发送。 并得意道：“清子，猜猜我在哪？” 陆清：“在天海。” “……我在你老东家这里面试呢！我，现在要渗透这里，成为一名优秀专业的编辑—— 手底下的努力上进的打杂跟班儿了！羡慕不羡慕！” “哦。” 陆清的冷漠回复让文乐感到索然无味， 他嘁了一声，感到此次炫耀失败了， 于是收回手机，将注意力放在附近的窃窃私语上。 似乎有两名员工正在摸鱼： “嘿，看到了吗？新来了个实习的。” “看到了，瞧面相，肯定是闷骚的类型。保不准是个死宅。” “确实哈，他是哪个组的？” “应该被分到瑶光组了吧？她是新升上来的主编，手底下只有两个责编，还需要不少实习生帮着处理杂务，肯定是她那组的了。” “啊……这真惨啊，怎么跟了那个整容脸。” “整容脸？” “对啊。大家都传，说她是从乡下来的，而且一开始不长这样。 她是在拿到第一年的年终奖后，给自己砸了40多万花在了那张脸上，去做了微整。” “！啊？？还有这种事！” “当然了，这女的在公司里的负面新闻可太多了，你没发现吗？她开会时的状态凶戾的吓人，说话只说最后一句决策性的话，随时像是要吃了人似的，而且领导们也不知为啥总是通过她的意见……要我说呀……哼哼…” “不是，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吗？这么有权能？” “嗐，你入职得晚，应该不知道，瑶光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怎么爬的？展开说说。” “她刚来，就收了本潜力作者的书，那作者写了几本扑了几本，最后一本上万订了，证道大神了，她这不算是带出个大神嘛？然后，就在开会的时候被lead当所有领导面表扬了，让她继续带队做这个垂直品类，还给她拨了不少资源。” “这……带出大神，升官了很正常吧？有什么不对的吗？”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你不知道，她在升主编之后，就在上次会议的时候，出现了个大密辛！隔壁组同事偷偷告诉我的，大家公认的，这女的根本不当人好吧？完全不当人。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快说。我保证不泄露出去。” 只见其中一名女员工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之后，非常小心的压低了声音—— “ip组说，决策层上次开会，研究的是改编那本《妹女仆》的事，当时所有人都在往前推进进度，事情马上就要成了，可是瑶光居然提出了反对意见！！直接把这本书的ip机会给砍了！” “啊？？可是……那不是她带的作者吗？她是主编，怎么能过河拆桥？理由呢？？” “是啊，我听内部情报说，她的原话是，‘作者尚不成熟，还需观望，因此要再等一本新作，确认该作者内容产出能力和对平台的忠诚度都没问题之后，再议ip事宜’……我靠，你就说，这事恶不恶劣？” “……绝。” “那作者最近的新稿子也落入到瑶光手里了，肯定是马上就要开新书了。你猜猜，就这环境，等新书开了以后，打pk时，他能不能再单凭内容质量起来。” “……” —— —— 嘎吱嘎吱。 刺耳的椅子推动声突然从对面响起。 主编工位前，路瑶面无表情的起身、转向茶水间， 如光照下的死者般， 单手握着绘刻着封嘴木偶的高钢水杯，在16cm墨黑色高跟鞋咔嗒、咔嗒的空洞声响里， 走入阴影当中。 …… …… 第297章 糖花天崩地裂 “完成。” 陆清双手离开键盘，看着码字软件左上角显示出的【新作品：109524字】的囤稿数据，感觉身体轻松了些许。 打开企鹅，找到瑶光，编辑信息，简言道： “稿件修缮润色中，新作初步预计于12.21日0点定时发布。” 瑶光秒回：“辛苦。” “真不容易啊。这下可以简单休息几天了。” 陆清抻了个懒腰，回头看向站立练琴的苏灵。 “苏灵？” “哎。” 苏灵摘下监听，一脚踩住了mute（静音）踏板，将音箱等设备的音量信号阻断，仿佛时间停止。 “最近一直站着练，是有什么安排吗？” 陆清不愧是老乐队人了，几乎仅凭妹妹的状态就可判断——【她大概有演出】。 一般的乐手，如果没有任何舞台演出，坐着练琴就行了，省事，没那么累，会更加持久。 但弊端是，坐着练好的东西，一旦站起来，完成度会登时下降百分之50，如同中了debuff一样， 因姿势改变了，导致固定的支点飘忽不定，因此对手法和精准度的要求会瞬间拔高。 反之，若一开始就站着练琴（特指电声乐器），则可越过这种必要的重新适应，直接一步到位。 唯独需要跨越的挫折，就是站着弹非常累，毕竟算是负重运动，甚至每天每天站着练琴练久了会减肥（亲测）。 “啊…” 苏灵想了想，回答道： “是的，琉衣那孩子做事不是很稳妥，之前在申请排练室的时候不小心答应校方要提供一次全配置的乐队演出。 这不是快要到期末了，我们的舞台曲也必须得着手准备了。” 她实话实说。 “难怪。” 对于妹妹的乐队首演，陆清是非常感兴趣的。 如果可以，他想去观摩观摩，看看孩子们的默契度都已磨合到了什么程度。 “演出地点是在校内舞台吗？” “对的，最开始定的是校内阶梯礼堂，时间在期末考试最后一科结束后的当天下午，总共是三小时左右。” “女校的话……应该不对外开放吧？” “是，不过我也有办法。” 苏灵放下黑猫，“阿易每次来都打扮得跟个假小子似的，然而她蒙混过关的借口是‘社团活动参与者’，并且给门卫递了几包茶叶，这样一下子就进来了。 哥哥如果想模仿的话，可以说是社团乐队成员之一，到时就跟着我们行动即可，我给你安排个第一排vip座位，绝对没人拦着你的。” “……” 陆清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自己这个喜欢递烟送礼的坏毛病就是跟阿易学来的。 易沉是这方面的鼻祖，出门在外不管去哪，兜里都揣着一些烟酒糖茶，无论是贿赂老头子还是拉拢小孩子，都是信手拈来，十分的专业。 这与她常年在外跑场子是分不开的—— 察言观色，圆滑做人，哪怕是虚假的、令人反胃的关系，也必须要维持个样子，提供一些价值，不然没有单子，会饿死。 阿易十分缺钱。 陆清认识她的这些年里，每次打电话联系她，她基本只有两种状态——要么在跑场子，要么在打零工。 陆清也不清楚她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她个人又到底挣了多少外快，只是知道，这片街上的商铺店家，基本都被她混了个脸熟，无论走到哪个胡同里，哪怕是吃碗肠粉，都能被老板主动凑上来打个折扣。 “行，到时候我去看看。” 陆清说，“话说你们最近排练怎么样，顺利吗？” “还好吧，准备了四个曲子，初步规划是每一首歌凸显一名队内乐手的实力，谁也不能划水摸鱼，所以大家都比较有压力的，哦，除了阿易。” “懂了。” 原来妹妹最近的针对性练习是打算大放异彩，难怪她的solo越来越6了，陆清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对了哥哥。” 就在他起身准备去厨房亲自下个厨时，苏灵又开口了， “演出那天，除了我带你去以外，其她人也可能会带家属去参观。” “哦？谁呢？”陆清停下脚步。 “小睦打算联系她姐姐，可惜联系失败了。不过好消息是，她能联系到那位女仆长高坂小姐。 高坂小姐说，当天她会代大小姐亲自来观看，所以这件事我有必要跟你提一下。” 苏灵说话时没有什么情绪，而在陆清眼里，这往往代表着她在观察自己。 “好，知道了。” 陆清点头，“其她人有说法吗？” “阿易说自己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登不上台面，不适合进入学校，所以就不叫了； 琉衣的话，她没朋友。” “……” 行吧。 陆清想了想，“还好你们首演是在校园舞台，不像一些livehouse那样，要求参演乐队每个队伍的成员必须至少叫来3-5名亲友作为观众充场，否则的话，琉衣那种情况，可能会很尴尬。” “确实。” 现实当中，一些小型livehouse允许新人乐队上台的前提是，他们能为自己的店铺带来一定数量的人气。 虽然一个队拉来10-20名观众这样的门槛看似简单，但要知道的是，许多乐手都是社恐…… 乐队成员是他们之间最要好的朋友了，甚至有可能是唯一二三四的朋友，故此让乐手们拉观众，无异于是“地狱考验”，许多刚成立的队是真做不到的。 “不过琉衣做不到是琉衣的事，我和小睦能做到就可以了，小睦有高坂小姐，我有你。” “。” 陆清嗯了一声，在苏灵的注目下加快脚步，狼狈的走进了厨间。 不知怎么，虽然距离第一个雨夜已经过去很久，但他最近隐隐有种感觉—— 随着妹妹的状态越来越好，她的行为逻辑、言语和动机也愈发的难以让人分清。 就比如，她不像一开始拿到黑猫时那样，急迫的追求琴技的拔升了； 她似乎依旧保持着上学期间每天6h练琴（不算排练）的强度，且在周六日会将之拉满至9h以上。 其次，她会时不时的提出“去暮光咖啡看小睦吗”这样的需求， 与曾经那种视任何外界女性如洪荒野兽的状态完全反了过来，就好像是转变了性格，不再如刺猬般进行无差别的防卫了一样，这也让陆清感到高度在意。 “有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他竖起耳朵偷听着卧室里妹妹的日常之音。 敏锐的听力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异响。 类似纸团被从某个地方用镊子夹了出来的小众动静。 “？” 陆清放下两颗洋葱，悄咪咪探了个头，瞟向屋内。 只见卧室墙角处，在黑猫的恒湿柜的正后方，苏灵正半蹲在原地，手边摆放着一盒指甲刀套件工具， 全神贯注的，将一支黑色的微型录音胶囊从墙缝子里取出，并伸手抿开一个真空塑料袋，把它放入其中—— 最后用双面胶贴在袋子中心处，封好口，抽出一只水性笔，把「证据」二字写在了其上。 …… …… 第298章 糖花逆风翻盘 “糖花，你给我过来。” “！” 【老板叫我了！老板邀请我去他家！还是苏灵在场的时候！】 【这是官宣的征兆吗？哈哈，白星阿白星，你完蛋撩！】 “好！！” 糖花发出愉悦的鸣叫，立刻洗了个澡吹了个头，fufufu的收拾好久， 这才穿着居家胸衣配热裤，凉飕飕但又极惹眼的来到了隔壁的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苏灵笑眯眯的打开了门，将她迎进屋内。 “哎呀，苏灵，什么事阿？老板他找我，是不是有特别特别大的好事要我帮忙？” 糖花首次遇到这待遇，一时间有些亢奋得忘了形。 “不，不是。” “阿？那是……？” “我在收集你窃听的证据时「不小心」被哥哥发现了，他找你过来，是想说教你。” “？………” 糖花当场傻眼。 不过很快。 “说、说教……？” 她开始脸红。 “对，但不是你想的那种说教，是单纯的说教。不是奖励。” 苏灵洞悉了她的幻想。 “噢……” 糖花心里咯噔一声，感觉不妙的低下了头，绞着手指，默默跟随在苏灵背后。 片刻后，来到卧室内部， 老老实实站好。 “糖花。” 陆清转动老板椅，盯向看上去没做任何坏事的她。 “阿，老板，我在腻。” “你记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我……” 糖花不敢看他，只是往墙角挪了挪，也不接话。 “我给你一次机会哈，说明自己为什么做这样的事，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陆清指了指桌上小袋子里装着的黑色设备，板起脸来，表情严肃。 “……” 糖花目光躲闪，支支吾吾： “我家里暗，晚上看不见光，我就想从你家借点「光」，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我是一个好人。” “……行了，把你这设备连接的蓝牙宿主交上来，让我查查。 否则，苏灵说待会儿要打110报个警，我拦不住也没办法。” 他的话里带着威胁之意，表情也是光明正义，不夹杂一点个人情绪。 “！！！不！老板，我给，我给还不行嘛！我不去警察局！” 糖花似乎对警局有心理阴影了，立刻掏出手机，将自己的窃听小程序点了开，并且主动承上，解释道： “这这……这个是刚买不久的！我只录了200多个小时的音频，别的什么都没做！真的！” “200多个小时？” “对阿！而且全是苏灵的动静，都没有多少你的！换言之，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是无罪的！” “…你还想得到什么？” 对于糖花的逻辑，陆清表示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打与她定下3000舰之约后，她离奇行动的频率虽然降低了，但随着内心冲动不断发酵，还是会偶尔做出些惊天地泣鬼神的操作，且这些操作无一不是针对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以及你之前的行为，放在法律里，是要被抓走的？” “我……我知道……” 糖花抿紧小嘴，感觉有点慌。 “那你知不知道，你把人房东家的墙壁钻了个眼，也是要赔钱的？” “我……我不知道……” 糖花皱起小脸，感觉有些难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就还得提醒你件事，你租过房子，知道天海市的房价很昂贵，对吧？” “阿……” 糖花渐渐呆滞。 “所以，如果房东是个不跟你讲人情的人，基于你擅自破坏人家的房屋，直接找你索赔个几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陆清借着妹妹的势，开始将《坏水儿大法》发挥到极致—— “咳嗯，到时候，你就算月入2万元，也要白干半年甚至一年才能还得上这笔钱，这意味着，你的努力，全都白白孝敬房东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糖花，你觉得这么做，值得吗？” 果不其然，陆清一席话，把糖花给搞哭了。 “呜哇……！！”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全都要在一朝的头昏脑热下葬送出去打白工，糖花就感到自己非常委屈，手背不住的抹着眼泪，啜泣不已： “老板！我……我错啦！！帮帮我呀……我后悔了……我以后不这样了……” 在她身侧，苏灵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瞄向憋着笑意的哥哥，心知他一定是在想坏主意了。 苏灵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过租房合同： 正常来说，只要未被写进租房合同里的打钉子、钻孔，其行为严重程度是根本够不上房屋损坏的，只要提前用大白和补墙剂把房子还原，房东便大概率不会巨额索赔。 有些租房中介则明确写到，粘贴及钉子影响房屋形象者，赔款几十到几百元，情节严重者扣除押金（一个月房租）。 所以，哥哥的话，无疑是在恐吓糖花，并且想从她身上剥夺一些什么。 “……” “糖花，你现在知错还来得及，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陆清站起身来，将手机还给了她，并揉了揉她还未吹干的凌乱长发， “我呢，当然可以原谅你，也可以让苏灵过往不计。 但是，你做了坏事，就得接受惩罚。至少，得证明自己认识到这次错误才行。” 他绷起脸道。 “老板……想要怎么做？” 糖花矗在原地，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向他。 “很简单。” 陆清眼珠一转，旁敲侧击：“你那3000舰的指标，是不是快到了？” “！不行！老板！唯独那件事不可以收回！我……我……” 糖花大惊失色，单方面猜测着，他定是打算用终止约定的方式制裁自己了！ 这对于自己来说，和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魅魔不吃饭，还能活得下去吗？ 她伸手握住老板的胳膊，用恳求的语气尝试挽回： “老板，不要那么残忍……只要不收回约定，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什么都可以！” “哎？我可没说要收回。” 见她慌得快要跌坐在地，陆清哪里忍心继续吊着她？ 只是将阵线拉长，道：“你也不用急，我没有违约的意思。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 “阿…” “所以呢，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主播了。你在我们公会里，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说。不但我会帮助你，苏灵她也会帮你的忙。 因此，我希望你能把一切想要的都直接跟我沟通，而非再像这次这样，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如你所见，你的一切小动作，都迟早会被发现的，到最后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嗚…” “好了，糖花，别藏着掖着了，说说看，有什么诉求？说出来，我就不改变3000舰的合同。” 陆清照旧使出了打一拳给块糖的方法，果然这招使在糖花身上具有一定的特效。 “好…” 糖花想了想，决定破罐破摔了。 在苏灵的面前，直球道： “我只是想更多更多的听到老板的声音，更多看到老板的容颜，因为我太想老板了，我一天看不到老板，就会浑身难受，痒的要死。” “……” “但是，我失败了。这个房间并不是老板的房间，老板根本不住在老板的房间！” “…………”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我偷听到，老板会在不久后举办一个生日派对…… 我……我也想要参加，我也想送给老板一份生日礼物！可我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说，所以、所以请老板给我一次机会，带我一个吧！我会在生日会那天，让老板体验到终生难忘的生日礼物的！我准备了夏日款魅…阿总之！老板，球球了！” …… …… 第299章 星宝：这我模仿不了 关于季节。 陆清最喜欢盛夏。 苏灵则喜欢寒冬。 兄妹俩曾就此话题深入探讨过一次—— 陆清认为，盛夏蝉鸣，云过天青。阳炎如流火，让人更有努力过后淋漓尽致的通透感， 会感到自己「存在着」，并且能够释放出个人的特性，更能在青春耗尽前燃烧自己。 苏灵喜欢冬天的理由却很简单：「因冬季无雨」。 “冬天寒冷，但不会降下暴雨。” 苏灵说： “冰冷宁静，噪音远去。适合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默默蜷缩。” “……” 对于妹妹的想法，陆清表示理解并尊重。 心理疾病患者不喜任何外界因素的刺激导致心态的大起大落，而在四季里，冬季无疑是最“稳定”，最“安静”的一个。 北方凛冬肃杀，南方冬风透骨。 冬季将至，今年的苏灵却不会再冷。 因与陆清相遇，曾经的一人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迎来新的生机。 —— “哥哥，既然你答应了糖花要来，那就不如借此机会，把派对的事情告诉给大家，问问别人有没有想来的，怎么样？” 这天，是冬月的第一周。 苏灵已经彻底格局打开，心知最好的进攻即城门开放，将所有敌人引诱进来， 观察、探究、收集情报、握住把柄，并以此要挟，实施掌控。 此乃《灵之道·九·诱敌深入篇》记载的秘籍之一，苏灵已经不止一次使用过， 唯独白星那次，阴沟里翻了船。 这驱使她将功法进行了改良，把“单独相处”的部分进行修改迭代，变成了“必须让不同派别的猫同时与哥哥处于相同环境当中”，以此做到隐患的排除。 对于妹妹的说法，陆清表示同意，并且决定向关系比较紧密的白星和林睦发出邀请。 至于猫步…… 他认为，二者只是“合作关系”，而且与猫老师沟通“比较有压力”， 因此他逃避性质的把这份邀请放下了，藏着不说，决定“只要猫老师不主动问，我们就当没有这回事”。 苏灵表示明白。 于是，温泉之旅的名单就变成了：陆清、苏灵、糖花、林睦和白星。 现在，压力来到了白星这边。 —— …… “什——！” “么——！！！” 当孩子收到苏灵发来的通知短讯时，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如此重磅的信息，为什么眼看着要到日子了才通知自己？！ 如今秋季已过，时间已是冬月，还有一两个礼拜就期末考试放假了！ “正好赶上学长的生日会，苏灵拖到这时候才告诉我，是否刻意隐瞒了什么！” 白星捂着小脑袋，在自家床单上滚来滚去，嘴里不断小声嘀咕着： “啊啊啊啊……这可怎么办啊……期末考试还没考就已经确定挂掉了四科……剩下几门科目由于常年旷课不听导致完全没有头绪，开卷都可能不知道去哪里找答案……我是不是一个废猫了呀……” 少女苦着小脸，反身扣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 “现在学长的超级大日程告知到我这儿，我却什么都没有准备……这……这还来得及吗？” 白星很慌。 比起提前一个月就去做攻略买泳衣和c服的糖花，比起最近无限通宵库库弹琴录音的林睦…… 她的进度可谓是“慕大小姐谈好感——负得流油”。 “可恶，可恶可恶……她们一定全都准备好了，肯定的！ 这次不比上次，上次只是团建，互相打个照面，这次可是战争！这次是绝对意义上的大赛！是「献礼之战」！” “显然，谁的礼物送得有诚意，谁就能在这次比斗中占据绝对先机，并且日后获得到学长更多的瞩目！万一真有人上位了，动摇到我们的婚约……那……那那那……那我岂不是全丸辣？” “我完了不要紧，让奶奶她老人家怎么看？让别的大爷们怎么看？让楼下草丛里的大橘怎么看？让……算了，我不可以丸。我得想想办法。” 白星已经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自不会在任何紧急状况下直接选择放弃。 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更不可能遇事退缩，顶多只能嘴上小声bb一阵，然后还是会咬咬牙爬起身开始努力筹谋，用自己的方式寻找解决办法。 “对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我身后有猫老师帮我！我是不是可以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虽然不确定猫步在感情生活上的经验到底有多丰富，但白星认为，猫老师已经真真切切的为自己全力付出了，她做的3d建模皮套质量惊人，且花费了大量精力不断去完善、优化，绝非儿戏。 因此，哪怕自己有其它方面的问题，咨询猫老师也绝对不会错的，猫老师会好好的为自己出谋划策，毕竟大家已经是好姐妹了，好姐妹就是应该相互扶持，互相分享才对！ 白星拿出手机： “喂喂喂？猫老师，在吗在吗？” 她发了条语音过去，并且附言“有空就给我回个电话”，以表事态的紧急程度。 “啊，在的。” 大约午间休息时，猫步打回了语音邀请—— “怎么了，小白星，找我有事吗？” “嗯嗯！猫老师，我想问问，你有没有送过别人礼物呀？”少女开门见山。 “礼物？” “对！就是，送给重要的人的生日礼物！不是平时的伴手礼和节日礼、探望礼。” “哦，懂了，是送给陆老师的，是吗？” 猫步咕噜咕噜喝了口抹茶，在电话那头将声线一松，不再如先前那般正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问我。” “这就是要紧事呀！！我再不送出个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人就没啦！” 白星急了，她觉得猫老师根本无法理解自己！ 于是试图阐述礼物的重要性：“我跟你说，这礼物，不仅仅是礼物！它代表着我的心意！ 一个人送礼，送出什么样的礼，就约同于暴露出对方在她心中的地位、看法、印象、形象……等等等等，总之非常关键！ 更何况，这一波并不是只有我送礼！别人也会送的呀，这就形成了一种对决关系，我若不想输，就必须……” “行行行，懂了懂了。” 猫步听得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了，每次一提到陆清，白星就跟那个听到开门声然后立刻跑过去迎接一天没见到面的刚回家的主人的小猫咪一样，紧张得不得了。 她将白星话语里的重要信息提取，总结道： “意思是，你想问，如果我是你，我会送什么礼物，对不对？” “嗯嗯！对！我想参考一下！打开更多的思路！” 白星小猫啄饼般的连连点头。 “哦。” 猫步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现实。” “是的！” “所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在陆老师生日那天，送给他一把钥匙吧。” “诶……？什、什么钥匙啊？”白星有点懵。 “emm……也没有什么。” 只听猫步顿了顿，可疑的踌躇道： “别……算了，车钥匙吧。” 白星：“？” …… …… 第300章 恶魔般的苏灵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白星觉得，猫老师是只家养猫，自己则是只没人要的乡下小野猫。 是在被学长抱回家以后，才有了色泽亮丽的毛发，才被他像是宝贝一样捧在掌心，关爱甚佳（虽然只是体验卡）的小野猫。 现在，听着猫步的“参考方案”，白星觉得，自己多半已经没救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她挂掉电话，噗通一声倒在柔软大床垫上。 直接开摆。 感觉身体被掏空。 “唉。” “大家都有藏在身后的绝杀。” “猫老师甚至可以凭借猫妈妈的力量送出别人努力一辈子也不见得给得起的东西……这、这我拿什么比呀？” 白星感到挫败。 虽然，猫步没说要参加聚会，但自己已经不小心把事情暴露出去了，毕竟问询的同时就算是一种情报的共享…… 因此猫老师很可能真的会去……也很可能真的送出些耍赖的东西…… “学长他能抵抗吗？” “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住的吧？香喷喷的米子的诱惑……” “呜，算了，还是问问其她人都是怎么打算的吧。” 多思无益必自闭。 白星决定联系一下其她人，看看大家都准备到了什么程度。 她有苏灵发来的「参会名单」，于是顺着名单第一条，最先联系到了糖花。 “魅比亚！” “阿？” “学长过生日，你送啥？” “…………我不告诉你。” 糖花很皮实，决定打死不说。 “！你跟我玩阴的是吧！” 白星红温道，“你们都先知道了，最后告诉的我！怎么连这点事都不肯说！老糖糖，你小气！” “？？不是，这还阴阿？” 糖花无语，“跟你说了你可能不信，这活动最开始根本没有你的份，如果不是我冒着生命的危险在墙上开了个洞硬生生听到了如此密辛，你以为你真能参加呢阿！你要感谢我才对的你知不知道！” “？！” 白星一听，呆若木鸡的坐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活动，是苏灵和学长的二人约？” “对阿，没有我给你开路，你连口汤都喝不到。” 糖花撇了撇嘴，“而且，我还差点把自己那份奖励给浪费掉，你都不知道感谢我。真是没良心的小猫子。” “！啊这……” 三言两语，白星被她说服了。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哈？ 没有糖花，就轮不到自己。 轮不到自己，还准备什么礼物？那不就直接错过了吗？ 而若错过了学长的生日，实际上会引发问题可就大了—— 自己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凭什么跟他结婚？ 更恐怖的是，自己没给他庆生，别人疯狂给他庆生，如洪涛骇浪般扑打在他身上，都把他打湿了、淹了，自己还跟个小傻子似的在一旁玩儿呢、刷期末考试的题呢，那能赢吗？ “……学习不能使我改变命运，我必须要警醒起来了。谢谢你，老糖糖，我会记住你的恩情。” “我劝你最好把老字去掉，我不老！” “好好好，那小糖糖，告诉我，你给你老板准备了什么礼物？” 白星顺着她说，果然，很快拿到了有效参照。 “也没什么很过分的，只不过是夏日清凉款魅魔丝带分体式半开胸泳装而已……” “再见。” 啪叽。 白星第二次倒向大床。 【模仿不了。】 【根本模仿不了。】 “果然，糖花的绝技也是独一无二的，我这小体型……呜……” 白星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能以薄弱处攻敌坚盾，那样做的结局只有鼻青脸肿，败北到分不清东南与西。 “再说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我……我还是达到了普遍标准的！” 少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设备，然后又猛然抬头，逞强般自我开解道： “有就行！不是钢板就行！” 她想开了，并且不再纠结无法解决的问题。 她开始进行下一项——给林睦打电话，问问她什么进度了。 “虽然和小睦不太熟，但上次一起吃完饭我就发现，她很明显是个好孩子。” “甚至，是所有人里，最好最好的孩子。” “最初是我错怪她了。嗯。” 白星深以为然，认为不争不抢、乖乖进食的小睦，绝对是整个公会乃至学长身边的所有异性里，最为“安全”的一个。 ——和小睦沟通总不会出错，更不必担心什么。 白星重新抓起手机，联络林睦： “小睦小睦，呼叫小睦~” “牙？是海后姐姐！” 林睦似乎很惊讶，因为自打加上好友以后，白星还从来没发过如此主动的消息。 这看上去明显是有事找自己，正在录歌的林睦觉得，自己又一次“被需要了”！ 如果可能，以后的「朋友名单」里还可以增加一笔！ 下次跟阿海比朋友的时候，自己的底牌就更多了一张！ 简直无敌！ 她非常热情：“海后姐姐，找我什么事鸭？” “不是海后……算了，看在确实要和你家阿海结婚的份上，海后就海后吧。” 白星嘀嘀咕咕道，“是这样，他不是要过生日了吗？我看他也有邀请你去参加，所以小睦，你有没有给他准备好礼物呀？眼看就要到日期了，礼物的事可不能忘记哦~” 她旁敲侧击着。 谁知…… “准备了鸭，我都准备几百个小时了鸭。” “？” 噔噔咚。 一股无形的不祥之力瞬时笼罩在白星身上， 她小心翼翼道：“那个，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呀……是需要花费如此久的时间的东西吗？” “嗯嗯！” 林睦说，“我现在很穷，不如以前有那么多零花钱啦，甚至连5000元的朋友费付起来都有点吃力！ 所以我不能送给阿海一把新的tsguitar樱岚或者momose限量款……于是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打算给他录一张专辑，里面塞进去5000分钟左右的他喜欢的曲子！但是捏，一个光碟的容量似乎根本塞不下那么多东西！于是我打算多录几个碟子，把它们放在……” 啪叽。 白星的手机掉落在地。 “歪？歪？海后姐姐，你怎么了鸭……” 嘟——嘟—— 白星用白丝脚趾点掉了屏幕，强行让幸福的手机闭上了嘴。 “完咯，全完咯。” 哈哈，哈哈哈… 少女此刻的无助感有如坠入无底深渊，亦或步入毒瘴迷雾，被周遭这些强有力的对手搞得连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甚至在慌不择路下，做出了“求助敌人”的错误行为—— “苏灵，救……！” “？” 白星迷迷糊糊的捧着平板，给苏灵摁过去了一条求救消息。 “怎么？” “你老哥过生日，你嫂子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你想似？” 苏灵大不悦道。 “不是，我认真的……她们要送的东西太强了……我……我感觉我已经废了……” 白星自暴自弃，像是随时会碎掉的样子， 这稍微引起了苏灵的注意。 “白星，你不是有你最擅长的东西么？不是曾经还拿来对付我来着么？这时候你忘了？” 苏灵的不悦仍在继续， 而她提及的事，正是少女在某天下午，以录制了50种不同猫猫音的暧昧行为成功勾引了陆清，并且在最后对他说“以后不准喜欢黑猫，只准养白猫”这件事的大仇过往。 “！” 白星毛发一竖，做贼心虚：“啊……那个……我……？嗯？” “少跟我装傻卖萌，你有时间问我这种事，倒不如好好了解了解你自己，别一天天搞些没用的，跟外界不三不四的小猫交朋友。” 苏灵意有所指，白星却没听出来。 只是噘嘴说道，“哎呀不是……之前那招我不是用过了吗……同样的招数对学长使用第二次，效果就不那么好啦……绝对打不过糖花和小睦的！” “你怎么知道效果不好？” 苏灵似乎持反对意见。 “啊？那你说，我该怎么录呀？我录什么才能打动他嘛。” 白星彻底没有主意了，等待着灵之道的现场教学。 “白星，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必须得答应我，这件事对外保密。如果你做得到，我就保证，哪怕你不准备任何礼物，只要按照我提供的套路去执行，也可以后来居上，轻而易举的找到偷跑之机。” “？？？我是那种人？！” “你是。” 苏灵不留情面。 “……好吧，但是，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可以敌得过她们吗……” 白星已然没有了自信，总觉得，「声音」虽能创造奇迹，但面对「肉身奇迹」和「真心奇迹」，自己这点东西，哪里可以正面与之碰撞？ 糖花的冲击，林睦的真诚，猫步的赠与，哪一个是好惹的呀？ 自己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开始「与苏灵做交易」了…… 这或许很危险吧？ “你不必自己开辟新的道路，我会给你提供一种方式，让你绕过全部弯路。” 果不其然，苏灵的话，上来就非常的危险。 白星心中一凛，虚心求解：“你说。” “我这里有一份语音包，是我从哥哥手机上隔空投送过来的最高机密文件。 我需要你帮我做个测试，如果能成，我会给你提供一个机会，让你在生日会那天，有概率钻进某人的被子里。 如果你觉得危险，不想答应也没事，我立马挂掉电话，你自己想辙就是。” “什么？！！这……这是什么大实验啊！？那个报酬什么的……真的可以实现吗？？？” “当然。” “你你你……你说！你快说！”白星火急火燎，已经有点上头了。 “嗯，” 只见苏灵不紧不慢的传输过来一个mp3文件，并对着上面命名的「zazaki原声」讲解道： “这个，是哥哥疑似最喜欢的异性的声线，许多年前的语音，有些失真了。 白星，你不是精通模仿么？我要你1:1学会这个声线，并且能完全复刻下来，在哥哥生日会的那天，以她的声音、用你最想对他讲的情话，在他耳边阐述出来。如果你愿意替我做这个实验，我就会找机会把他灌醉，给你提供一个大展身手的舞台，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 …… 第301章 白星有恩必报 “zazaki……” 白星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虽说接到了苏灵的大任务，对方也保证自己有机会可以拿到奇特的、常规来说不可能达成的任务奖励，但总觉得，这事情不是很稳妥啊…… “疑似学长最喜欢过的异性”……又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在白星眼里，这是「初恋」的意思。 所谓初恋，即“第一次动心的对象，而且需得在一起交往过，留下过片段回忆”，这才能算是初恋， 单方面的喜欢，属于“单恋”，并不能算是初恋。 苏灵的话，无疑让白星感受到相当大的危机。 此时此刻，拿着语音包，她戴上高保真耳机，小心翼翼的将这条长达14s的音频点开—— “陆清，明天我就要离开学校了哦，机票定在后天。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啦。不过夏天的演出很开心。如果没有你，仅靠我和阿易，估计无法撑起这样的舞台。所以…我想要答谢你一小下，今晚你有空吗？时间在零点左右，来我家。” “？？？？？” 音频戛然而止。 白星如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然从床上弹射了起来，充满疑惑的小脸上每一寸肌肤都画满了问号——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的语音？这邀请是什么意思？？去哪？？？哈？不是，她早熟吗？她是坏孩子吧？为什么说出的话这么大胆啊？那时我的学长懂得什么阿，不是，怎会如此？？？” “还有，学长他回复了吗？ 回复了什么？不会真去了吧？ 肯定没去，他那人，不可能去的，嗯一定的，肯定没去，我拽着他胳膊把他往屋子里拖都拖不进来，哈哈，所以他肯定没去。别人又没我有力气。” 白星的自我安慰能力不是一天两天练就出来的， 毕竟在众女中一直处于下风，因此适当的自疗愈就成为了她的日常，是生活当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最初，她会像鸵鸟般藏进小被子里哭得昏天黑地，而今她已能做到从机制上进行改动，在脑海深处模拟出自己最想看到的结局—— 「他没去」。 好。 现在的问题是，苏灵要自己模仿这女人的声线，并且到时候按部就班的执行杀必死操作，一举攻克学长的内心防线。 白星揉了揉小脸，开始仔细聆听。 她按下播放键，重播、再重播。 “嗯……” ——「甜冷」。 这是她对zazaki的声音的第一印象。 「少女的清甜混杂着不可靠近的冷意，如冰天雪地里盛开绽放的黑色玫瑰。」 她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并污染同化着周遭地域。 或许，触碰者将在下一息被她染上墨色，随她片片凋零。 “毒性十足啊，她。” 白星认真品读着，反复拆分着zazaki声线的频段。 她拿出了专业课的劲头全力析取： “从细节上来看，声线纤细细腻，语气柔缓无比，给人一种舒心顺耳的感觉，爱听又想继续听……明显像是从小生活在教养良好的环境里，未受过炎炎烈日的摧残侵袭。” “但是呢，她又和猫老师那种中途发家的感觉不同， 这女人的教养一看就十分丰富，语速不紧不慢，音量偏低适宜，需要听者打起精神来全神贯注的去捕捉她的话语……” “再结合她出国留学的履历，就算她不是豪门世家，也应该条件并不一般，至少比学长他要好很多很多，属于是降低身份的特别邀请。 总结下来，估计是要和学校里的慕夏学姐有一拼，但凡他动了一点心，就不可能……” “不，不不不。” 白星差点给自己绕进去，“不行。得问问苏灵。” 她觉得自己搁这思来想去属于「内耗」的一种，吃力不讨好，不如直接找苏灵要答案。 “苏灵，我们声优配音需要联系上下文看语境。” 白星一本正经的诓骗道，“你这个音频条啊，它有后续吗？” “？” 苏灵无懈可击： “有是有，不过都是文字了，而且是比较官方的那种沟通，没有营养价值。” “诶？不是‘疑似最喜欢的人’吗？为什么会是很官方的沟通？” 白星发现了华点，眼前一亮。 “因为两人已经拉黑了，现在属于联系不上的状态。哥哥没有删除她的对话框，也无非可能是想留做个纪念，我猜他早晚会删。 至于语音条，在加了好友以后到现在，就只有这么一条，我没得选择。” 苏灵面不改色，给白星吃了颗定心丸。 “！什么！已经拉黑啦？” “对的。” “哈哈！泰好辣！哎哟我就说嘛，学长他怎会对这种早熟的女生产生兴趣！她这么主动的邀请学长，学长肯定不能喜欢的！拉黑也是正常，哈哈……哈哈哈哈……” 白星幸灾乐祸，却发现苏灵沉默了几息没再回话。 “？歪？苏灵，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笑？” 苏灵：“是她把哥哥拉黑了。” “哈……啊？” 白星的笑容凝固在白净的小脸上。 第一秒，有点没反应过来。 呆滞片刻，想了又想，这才小心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她邀请学长，那不就是说她对学长有着好感吗？而她又把他给拉黑了，这是为什么？我有些理解不能。” 她的问题很多，让苏灵微感不耐。 但考虑到近在眼前的“计划”，苏灵只得放下身段，耐心的给啥也不懂的她解释： “白星，世界上有一种人，就是喜欢很多东西，得不到时特别想要，想拥有ta，朝思暮想，想到要死。” “哦哦，是的，确实有。” “但是呢，一旦她得到了，又会在短暂的把玩后，丧失兴趣，或者说，丧失原有的兴趣。” “啊…” “这是一种新鲜感与神秘感的缺失，因你尝到了第一口，便不会再对第二口感兴趣，因此最初的渴盼、渴求，就会随着得到的那一瞬而消失殆尽，饥餐渴饮过后，转身就走，不顾满地狼藉。” 苏灵平静道。 “……” 白星觉得，她的话略有抽象。 但仔细一想，又隐约能够理解。 “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伤害了学长，然后远走高飞，抛弃了他。” “。” “那这样的行为，不才真正是小睦口中的‘海后’行为吗？她才是真正的海后吧？” 白星皱起小脸，大感不满。 无形当中，被苏灵摄入到了相同阵营： “别的我不管，但我想说，她这样的行为，是这辈子也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的。” “为什么？” “因为我对学长一心一意，是要和学长结婚的人。我会为了他杜绝掉所有外来异性的邀请，甚至看都不多看一眼。而哪怕我们真的有朝一日步入婚姻殿堂，我也定会在那以后对他更好、更更好的。 我知道他为我付出了多少，我不瞎，也不会把这当成是理所应当。相反，我会一点一点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报答他、偿还他，直到我们共同老去，直到我们睁开双眼，谁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苏灵，我告诉你，那所谓的新鲜感和期待感可无法将我和他给分离，绝对不会。毕竟，我白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 …… 第302章 百分之二十苏灵的献礼 苏灵笑了。 很开心。 还没等测试出zazaki对哥哥的影响力是否能够存在至今，白星就已经先自爆了。 “哎呀……” 真是可爱的小孩子啊。 【想用一生的时间去报答他什么的。】 【却没有考虑过先来后到。】 【报答也是需要排队的，不是吗？】 苏灵放下手机，没再回应。 “至此一盘大棋已下，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订好聚会地点，选好温泉旅店，最后再布置一些利好的道具，购置必要的酒品药品。” 苏灵轻车熟路，娴熟到不能再娴熟。 想要做这项测试，主要是用来判定哥哥是否仍对zazaki这个存在心怀念想。 虽然上次已经得出“她已被他遗忘”了的结论，并且哥哥有说明“会为一人而不恋爱不交往，履行完应尽的责任”， 但最近的种种迹象表明，zazaki对他的影响与自己曾经的猜测完全不在同个量级。 尤其是认识易沉后，每次排练完，自己都会顺带着试图从她口中挖出一些有效情报—— 阿易嬉皮笑脸的，总是不说。 在苏灵眼里，这比直说出来要可怕万倍。 结合第一次排练，阿易在刺激林睦时使用的话术，声称孩子那通天级的演奏水平不如左左“一根毛”， 这不得不让苏灵在沉默的同时对此予以高度关注。 毕竟苏灵知道，阿易讲话虽然夸张，却也总能有所依据。 她说左左强，那肯定就是真的强。 只不过，林睦在自己眼里已经属于那种360度无死角的天赋与技巧齐备的顶级乐手了，哪怕是这样的水准，在阿易眼里也无法与zazaki硬碰硬么？ 这个问题，萦绕在苏灵脑中许久。 直到最近，她终于依稀得到了一个最贴近真相的答案—— 【哥哥说过，乐手之间最后的天堑，是「翻奏」与「原创」的区别。】 【模仿的技术再强，也终究只是模仿。】 【无论音乐还是创作，只有真正展现出自己的东西，做到自成一派，自成体系，这样的存在，才会被「艺术之神」张开怀抱，将更多的灵感降下予你，如同甘霖。】 虽然话语抽象，但聪慧的苏灵还是能理解，哥哥想表达的意思是，原创凌驾于二创之上。 那么反观林睦，林睦具备无敌的二创力，也具备一定的原创能力，无论是她擅长的贝斯，还是她自诩“很弱”的吉他领域、编曲领域，都已经达到了相当【专业级】的实力，这毋庸置疑。 而阿易则是完全的【职业级】选手，常年在外跑场子，就如同常年在战场上刀口舔血的老兵，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 因此她的评价，就算夸张，也必定中肯。 她要是说林睦差，综合林睦的演奏sss，二创ss，即兴s，作编曲a，录音混音a，设备x的六边形数据图来看…… 左左的情况，只有可能是在原创方面达到了x级以上的程度，并且其它所有领域都不比林睦差，这才能当得起一句阿易如此笃定并带有迷信意味的断言。 “真难搞啊。” 苏灵知道，哥哥对于“琴弹得好”的异性，会莫名其妙产生出巨大的、超越常人范畴之内的好感度。 且这样的“好”，还不能是一般的好， 比如自己这种，就无法被他相中，并且凭空生成大量好感。 苏灵将这一切归咎为“自己没有天赋”。 【假设zazaki的原创力达到了惊人的水准，那么就可以解释哥哥为何会对她抱有难以割舍的感情了。 毕竟她的起点就比其她同龄人高上太多，这还不算她大概率是个美人，是个富家小姐，是个具有不可复制性的绝对意义上的最受欢迎乐手，并反向对哥哥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情感邀约。】 如果大胆一点，苏灵还敢继续深挖—— 【既然她原创力很强，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也给哥哥写过原创曲呢？】 —— …… 想法一出，苏灵就有一种恐惧感滋生于心底。 不因别的，只因这猜想实在是太有可能成立。 “哥哥自小一人生活，性格寡淡坚强，轻易不会受伤。 能破掉他的防御的，定非常人所能掌握的手段。” “zazaki能够成功吸引他，本身就说明了她完美契合哥哥的一切审美，且在此基础上做到了张弛有度——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给与了哥哥最沉痛的一击，造成他心底深处留下了一生都或许无法磨灭的烙印。” ——《灵之道·序·「恰到好处」》 “zazaki或许做得比我绝，或许细节处理得比我还要到位？ 但无论怎么说，她与我的出发点都是反的—— 我要保护哥哥，拯救他于病痛水火； 她要玩弄哥哥，享受过后便脱身离去。” “不可忍耐。” “决不能容忍。” “哪怕是要联合所有人、联合所有我不喜欢的人，我也会在有朝一日—— 在你又觉世界无趣，在你终于意识到哥哥才是你的最终归宿时，将你死死的隔绝在防护圈外，不再给你任何回头的机会。” ——「人生要为一切做过的错误决策买单。」 苏灵提前布局，不为别的，只为防止哥哥二度陷入深潭，病情更重。 “温泉日是在12.21那天，在那之前还有一小段时间。” “除却练琴、订旅店、做好日程规划、对接完全部公会事项、准备校园舞台的4首曲子、期末考试拿到sss成绩、每日照顾好哥哥为他搭配好三餐营养以外……若不睡觉，还能腾出一些碎片时间。” 苏灵面无表情的想着，“应该再做一些什么呢？” 对她来说，一日24小时，至少要切分成48份时间来度过。 抛却大块儿的时间，她会将其余碎小的部分精确到切菜洗脸，甚至是晒被子、换毛巾。 而今看大家都在为了「礼物」的事情发愁、繁忙，也渐渐步入正轨， 苏灵觉得，自己是否也该将早就预备好的礼物，事先演练个几十遍了呢？ 【我要送给哥哥的礼物……是「君晴」。】 【本该在一对一的场合下进行的演绎，如今却不得不改变方针策略。】 “既然大家都去的话。” “那，就作为压轴表演——抓上阿易，绑来琉衣，最后再借用下小睦。待得大家都送完自己的礼物后，用琴声，以乐队的方式，来取代心中想说的话吧？” …… …… 第303章 61才没被80 森月的期末较之其它学校要来得早一些。 由于是留学预备校，因此贵族学子们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外语和兴趣培养上，没有太多的考试压力。 校内关于学习成绩方面的最大压力，当属「个人综合素养考评」了。 这是校方针对每一名学子量身设定的考评系统，会综合学员在入学时的考核成绩、平日里的出勤分、课堂表现、作业完成度、社团爱好加分、语言证书攻略度等制定的全方位属性体系， 是同学们心中暗暗较劲、搞军备竞赛的最大源动力。 但这与陷入水深火热当中的琉衣不发生关系了。 a班门口，琉衣走出教室，手里拿着手机，惴惴不安的在琢磨着怎么回复队长大人的消息。 【琉衣，给你3天时间，把「君晴」练了，下次排练时我要直接听到你唱bo，如果节奏差一点、或是音高少半丝儿，你就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另寻下家了，明白我意思吗？】 “…………” 琉衣痛苦着小脸，感到自己被掏空。 按理说，3天时间练完一首歌，对她而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是！ 苏灵从来都没有如此郑重、急迫、强行要求过自己完成过任何一首歌！ 这说明，这曲子的意义比之别的完全不同，若没猜错，“唱对”只是基础，“唱好”、“唱出情绪”才是队长大人真正想要的东西！ “啊……糟了啊……怎么突然发布这么紧急的任务……” “这次翻车，就又要卷铺盖滚蛋了……” 作为一个边缘人士，琉衣觉得，自己自打组建（划掉）加入「镜花」以后，好像每次排练都会有着超过百分之50概率面对随时可能被踢掉的风险…… 哪怕苏灵嘴上说“大家会相信你的”…… 哪怕老大偶尔会夸一句：“嗯~唱得像个人了”…… 哪怕小睦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很好鸭很好鸭！我觉得进步已经很大啦！”…… 琉衣也还是认为，「生命不止，心一直死」。 想到这里，她生无可恋的背着单肩包包，踏着棕色少女制服鞋，快步走向校内的练歌房。 …… —— 咚、大，呲咚咚大，咚、大，呲咚咚咚嚓！… “哟，小琉衣，今天挺早啊。” 排练室里，易沉已经在鼓凳上呼风唤雨。 今天苏灵和林睦都没来，这里只有她们二人。 “易前辈，我……我收到练习新歌的消息，所以打算来突击一下……” 琉衣小声说道。 由于今天没有排练，而且自打苏灵决定把「暮光咖啡」作为乐队培养舞台感的主要排练地点后，大家就都不怎么来学校这边的排练房了，所以这里充其量算是一个备用的小琴房，供大家个人临时使用。 “哦，我也收到了，不过我还没开始练。” “诶？前辈不需要练习吗？” “嗯，太简单了，我视奏就行。” “…………” 琉衣两眼一黑。 她知道，在乐手当中，所谓“视奏”，是指事先没练，直接对着谱子就把一首没见过的歌曲给从头到尾的演奏下去的能力。 要想达成这一点，对于乐手个人的全面技巧要求极高，因为「必须要将里面用到的所有的技巧早就通关，无论怎样拆分、排列组合，都能在眼睛看到后的第一时间条件反射般演奏而出」—— 正如某郎姓钢琴家直播中那样，给他任意的钢琴谱子，都可以以一种仿佛别人练了n遍似的丝滑程度做到完美演奏…… 可怖如斯。 易沉由于长时间在外当枪手，因此哪怕是acg风格这种较难的新曲，她也能信手拈来， 只需要在旁边杵个谱台，摆个ipad，就可以不看手的跟着视频谱完成任意曲子的节奏。 如此悬殊的差距，不禁让琉衣再次觉得，自己是否高攀了这样的巨佬。 “老大随便打打，就是我这种小菜猫努力不知多少年才能做到的程度……” 琉衣默默脱下秋冬季学妹款针织衫外套，将包包放下，并从中取出了自己专用的麦克风。 职业主唱会根据自己的声线频段来选择符合个人特点的设备， 就像阿易也会自备镲片和军鼓，每次排练都开着小面包车搬家似的大包小裹的到现场改装鼓组一样…… 这并非是对场地设备的不信任，而是对自己风格以及专属武器的绝对相信， 用陆清的话说，就是一种「灵魂绑定」。 “来，琉衣，坐。” 只见易沉放下鼓棒，难得的对她流露出了好脸色。 “噢…好。” 琉衣战战兢兢的来到主唱的小凳子处，双腿并拢的坐下，拘谨不安的模样就如同幼儿园里害怕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无害小朋友。 “不用那么紧张，歌儿不急着练，今天咱们俩聊聊天。” 易沉笑眯眯的话语，登时让孩子更紧张了。 以前有苏灵和小睦在旁，琉衣哪怕是被喷，也知道老大是保留了百分之99以上的毒舌力才把话过滤出口的…… 而今没了挡箭牌、没了运河坝，这海浪怕不是要把自己给拍死了。 “老大，您、您说…” 琉衣声音微小。 “嗯，我想问问你，你啊，加入队伍之前，和苏灵她们有来往吗？” 易沉平静开口。 “没有，没有的，我谁也不认识的，在学校里也一直都是默默学习，是班里的好孩子。” 她强调道。 “好孩子啊？” “是、是的！我成绩不错的！期末考试也从来不挂科，我……我还行的……” 看着易沉那仿佛要把人给生吞狂舐的吓人视线，琉衣没了底气，不知老大是想如何拷打自己。 “嗯，那么也就是说，除了上次你提到的「白星」以外，你不认识陆清，你是通过苏灵才得知的他，对吗？” “陆清……？” 琉衣心想着这个名字，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老大指的是「他」呀！ 立刻点头道：“啊对！我不认识他，也只在小睦的店里见过他一面，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被队长大人给教训了……我……” “嗯。” 未等说完，易沉便打断了她委屈巴巴的诉苦， 旋即，以一种极度跳脱的思路、用不可违抗的语气，配以笑里藏刀的表情，说出了让琉衣完全完全没有想到的话—— “那，你能立刻发个誓吗？” “诶…诶？？？” 琉衣懵了，妙目圆睁。 就听对面，恐怖的声音循循传至： “现在，在这里，发誓说， 这辈子，作为「镜花」的主唱，永远也不会对陆清产生兴趣，不喜欢，不追求，不主动靠近，不碰他身体。否则的话，天打雷劈，声带寸裂，永远找不到队友，永世不得结婚。如何呢？” 易沉笑道。 …… …… 第304章 神仙对轰 琉衣又被易沉逼哭了。 “我保证……不、不对他有任何意思……我……我不会喜欢上他的！哪怕是要一直一直为他唱歌……” 她的声音愈渐微小，到最后，隐约变成了啜泣。 易沉看在眼里，这才饶过了她，“行了行了，就是让你表个态，没有别的意思。出去可别说我欺负你哈。” “呜。” 琉衣猛猛点头。 可怜巴巴的起身，带着自我怀疑的心理，走向调音台。 别的队的主唱—— 众星捧月，舞台上的焦点； 「镜花」乐队的主唱—— 唯唯诺诺，在队友的需求下循环播放vocal音源的智能点歌姬器。 现在，又新增了一条队规——不准恋爱。 这还不是正常的“队内恋爱”，精确的说，是只有自己“不可以喜欢上目标异性”，属于一种条款般的契约烙印，根本无法更改。 除非…… 除非跟老大对着干。 “呜，算了。” 【我还想多活几年…】 琉衣抹了抹眼泪，拿起麦克风，开始准备君晴的演唱。 易沉不再管她，也不给她伴鼓，而是自顾自抓起手机，和通讯录里的某个人聊起了天。 “左左，左左。” “左左？左左左左左。” “左……” “恩？” “！！！” 易沉瞪大了眼珠子，在见到回复后，一时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下一秒，以残影般手速，噼里啪啦的在聊天框里输入了大量文字信息： “挖袄！不是，今天是什么日子？左左！你终于在我给你发了二三百条骚扰短讯后回我了呀！哦感谢上帝，这太难得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很忙，没空看手机而已。” zazaki的回信一如她平日里那安静深邃的静止，平淡而又不透露出任何表情。 “最近怎么样？在那边还顺利吗？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差对吧？” “嗯。现在是晚上七点。” zazaki打字道：“生活方面除了时间不大够用以外，其它都还可以。” “心情呢？” “和之前一样……不是很稳定。” 她说。 “啊……当时你告诉我，说把清给拉黑了，我还不信。我寻思你俩都已经走到那一步了，怎么会狠下心来做出这么刺激人的事……” 易沉踌躇不已。 zazaki：“嗯？哪一步？” 易沉：“就是那天啊，我把鼓棒忘在排练室了，回去的时候看到清子满脸通红的在那把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手脚都没地方放了似的。我就好奇啊，我去问他怎么了，他不说，我就把他手机抢过来了。” “…” “我看到你给他发的消息了，左左，到最后你还是打破了我们的规定是吧~？” 易沉笑着，看不出任何真实想法的以开玩笑语气说道，“嘛，不过也没关系，你都已经离开了，已经放弃他了，所以，是不是也意味着当初的队规作废了呢？” “。” 没人知道现在的zazaki是怎样的表情。 只是，陆清那一晚铿锵拒绝的原因，似乎被找到了。 “阿易，聊聊别的？” 不合时宜的话题，会被左雨晴立刻转移。 这是她的习惯，也是陆清从她身上学到的东西之一。 哪怕此刻心底或许如同暗渊之中卷起狂风暴雨。 “嗯啊，说说乐队的事吧？” 易沉恍若未觉，道：“我听说，你在霓虹那边的「夜雨」被解散了？” “是的。” “为什么呢？我记得挺火来着，粉丝也已经积累了三十多万了…不应该呀。” “因为鼓手离开我了。” zazaki回应道。 “啊？鼓手？” “嗯，她是队里的核心，没有她，就没人可以撑起我的律动。 后面找到的其她选手也都有一些先天性质的缺陷，达不到未花姐的层级，当然，跟你相比的话，也似乎差了些许。” 她在这个话题上没有隐藏，而是直言到底。 “噢……我记得，我想起来了，你后来找的新鼓手，名字叫高坂未花，是吧？esp音乐学院毕业的那个，长得特别好，又才能与技术兼备的女生，是她，对吗？” “嗯。” “哈，当时你还跟我说，这个人是你筛选了16个鼓手之后选中的唯一一个能压一压我的存在，左左，我可记着呢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几年我的水平可不是曾经那样了，你要是回来，有机会可以安排个pk，我不信我打不过她，不瞒你说，现在的我，无敌。” “…” 面对易沉那狂傲外向的语气，zazaki早已习惯，甚至对她的观点毫不怀疑。 阿易说自己无敌，那确实就是无敌。 毕竟有着「多动症」和「童子功」加成，一个普普通通的鼓手要想敌得过她，纯属痴人说梦。 高坂未花是「全能天赋」和「科班生榜一」的综合体，是行走的杀戮机器，这样的选手才能和易沉打上一把旗鼓相当的对局。 只可惜…… “你的诉求我已了解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次，上次我有向你发出邀请，就在未花姐退队以后，我说过，如果你愿意来接替「夜雨」的鼓手位，就包你的机票、食宿费、活动费用…但是阿易，你为什么不回我？反而总是在发一些小孩子一样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 我每次看手机，都会被你刷屏，并且看不到一句实质性内容，全是一些吐槽和自语。” zazaki似乎很少能打出这么长的话，她的打字速度一般，比起易沉差了许多个等级，显然是真的不怎么使用手机的类型。 这样的人，更多的可能，是「把海量的时间用在了练琴上，根本不玩手机」。 “哈哈。” 果不其然，易沉又在嘻嘻哈哈了，敷衍道： “干嘛那么认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国内欠了一屁股债，这不是得还完了才能润嘛？ 不然我跑了，我家人面对要债的纹身大汉，左青龙右白虎的，那心脏能承受得住嘛？我不得帮她们给那些家伙打回去嘛。” “？” “哎呀，总之，我暂时不可能离开天海的啦，而且又总不可以借钱还债……拆东墙补西墙不是我的风格， 嘿嘿，再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特别棒的键盘姐姐陪我一起跑场子，同时兼职8个队，库库挣钱。如果我走了，岂不是对她的不负责？这么好的队友，我上哪找去？” 出乎意料的，易沉说出了让zazaki没想到的话。 “…” zazaki沉默片刻，微微感慨：“原来你也拥有了自己新的生活。” “舒适圈嘛，谁都有的。我还打算在今年结束前更舒适舒适呢，哈哈。” 易沉话里有话，却忽略了，曾经的「花绿青」里，自己的任何话，都会在下一秒钟被「她」给识破。 “是吗？” “啊。” “你让他捡起来了，对吗？” …… …… 第305章 风雨欲来 虽然。 距离结业还有两年。 但是zazaki明确留言： “来年我会抽时间回国一趟。阿易，到时候见。” “……” 易沉放下手机。 脸色阴晴不定。 她清楚的记得左左说过，以后要留在霓虹发展，成为一名顶级的原创乐手，理由是那边的乐队发展空间和未来前景明显要比之国内通透许多。 因此，易沉理解为，她已经做好打算，长期在国外发展，并且这步棋已经在近年来铺开，毕竟她的实力派队伍在那边赢得了相当大的关注，收益当然也是不菲的。 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结业前要回国一趟。 这是否意味着，这次回来，将直接决定结业后原本的安排？ 是否会出现改变呢？ 进修过后，放弃那边的人脉关系、未来前景，回到这边， 为了某件事、某个人，断送付出过莫大代价的决策……有没有这种可能？ 易沉的心里答案是：有。 而且非常有。 【zazaki是那种认准了一个人就轻易不会再认可其他人的类型。】 【如果她的鼓手高坂未花没有离开她还好，现在，高坂不在了，陆清也不在她身边，想必她根本找不到她认为更加贴合自身的队友了， 她会非常非常痛苦，非常非常煎熬，所以，她必定要回来一趟—— 要么，带回去一个人； 要么，自己也留在这里。】 对于左左的性格，易沉算是相当了解。 当过队友就能知道，她的存在令人沉迷。 是那种不分男女、只要是对音乐有所喜爱，都会被她身上的状态和魅力所死死吸引的重度沉迷。 晴是花毒。 陆清沉迷了， 阿易自己，当然也很沉迷。 她曾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zazaki那样的选手，永远、永远也遇不到了。 直到—— 陆清把林睦推进她的怀里。 “小徒弟虽然不成熟，比起左左也略有差距，但她很好，而且是稳定到「一旦左左因病搁置，便必定会弯道超车」的、那种绝对意义上的恒久的好。这一点，没人可以阻挡。” “林睦练琴风雨无阻，遇到关键曲目则忽视日夜。” 在易沉眼里，小徒弟是她见过的海量乐手里最为纯粹也最具“巨神潜能”的一个， 虽然孩子尚小，道心易碎，但她已经具备了一切巨神应有的潜质，弹起琴来忘我且沉浸，原创力还在发展，在天赋加成下已经被陆清推上正轨，是真正有概率可以和左左打成平手的人。 “如果说清觉得培养林睦算是偶然，那么在我眼里，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必然。” “她可以疗愈左左留下的伤，而看着林睦成长，就如同看到了曾经的左左，能够引起他心底深处的催眠共鸣。” “真不容易啊。” 她轻叹一声。 … … 三天时间，对于沉下心来疯狂练歌的乐手们来说，很快，几乎转瞬即逝。 阿易倒是没有压力，只是出个人，临场发挥就行，她的压力源于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见陆清，不知该以一种怎样的状态迅速接近他并且破掉他附近的防御； 林睦没有压力，君晴的贝斯部分相当简单，难都难在了主吉他solo上，因此她接到苏灵的通知后只是练了两遍就给通关了，甚至还是背谱弹琴； 琉衣全是压力，她知道这首歌如果唱不出情绪，就容易被队长大人踢。 问题是，自己哪里敢有「情绪」？ “仅予他一人晴天”的情绪？ 刚刚发过誓，不可以传达这样的心情，哪怕是唱歌，也容易被天雷劈死的吧？ （雷：指阿易）。 那么这就形成了一个相冲的矛盾点——苏灵要求唱好，易沉要求不准对他投入真情实感，基于此，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琉衣陷入了地狱难题。 至于苏灵。 苏灵的压力不在演奏，那些主音部分她已翻来覆去练习了上千遍，虽然难，但闭着眼睛都能行云流水的给拿下来了。 她的压力，在于如何顺利的把这场派对进行完美，并且顺利落幕。 对哥哥而言，他或许很少过生日。 从小到大一个人，谁会给他过生日呢？ 苏灵不知道。 但她很怀疑，如果有，就只能是一个人—— “哥哥隔壁的那位邻家大姐姐。” 小时候的陆清并不是完全独立，而是以一种间接照顾的形式，被放养在农家大院里。 这是一种类似于流放的状态，把孩子放置在院子里一个人生活，并且给他提供了邻居的庇护，以及最低限度的生活费用。 陆清可以吃到大姐姐带来的糖果和甜点，却不能吃到类似暮光咖啡里那种，林睦亲手用最高档的材料制作的超·豪华下午茶大套餐，比如马卡龙、慕斯蛋糕、提拉米苏千层之类的。 所以，陆清的生日，也是吃不到什么蛋糕的。 他的生日，最多是被大姐姐陪着一起，看星星，聊聊天，然后再舒舒服服的在安心的环境里安眠。 这样的生日，掰指不过三次。 【哥哥的过往皆过往，当下和未来，才是我应当着眼的关键。】 苏灵一直如此认为，因此，她的压力与日俱增。 —— 陆清的压力呢？ 陆清压力更甚。 因为…… “苏灵，我让你安排个差不多的局，没说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啊……这怎么……联系我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电话里， 猫步：【陆老师，这么大的宴会不叫我，是不是对我有想法？人家想送你点小礼物都送不出去，可是会有点伤心的哦。】 易沉：【哥们今年给你庆生去。友情参演，不要钱奥。】 琉衣：【没有清前辈的联系方式，于是只好找小睦要了份手机号码……21号会参加前辈的生日派对，希望不嫌弃我到时的献唱…】（短信） “……” 陆清感到头大。 苏灵却是摆了摆手，“不要全怪我，我只是叫了乐队成员而已，猫老师什么的跟我没关系。是别人泄露的。” 那么问题来了。 会是谁呢？ 陆清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到是隔壁的某个小东西。 “行吧，她都说了，那就让她来吧。但是这次的性质不同，这次吃饭之前还有个温泉养生局…… 总之，我跟猫老师不熟，我泡我自己的哈，她要是过来找我，你记得帮我挡一挡，就说我晕水，洗了澡就去躺着了，我没泡哈。” “没问题。”苏灵点头。 “对了，地点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她拿出小本子，平静道： “在「极乐汤」。” …… …… 第 306章 被完全渗透的大小姐 天海·月亮湾别墅区。 湖景房顶楼天台，露天花园里，慕夏看着正在对着小镜子补妆打扮、随时都准备拎包出发的“新家人”，一时间有些好奇。 “猫姐姐，这才中午，你就要出门了吗？不跟我喝下午茶啦？” 她放下松软糕点，并将伸到一半的玉手从红茶杯柄处收回，稍微在意的看向猫步。 “猫姐姐”是她为猫步新取的昵称，可爱的同时又能弱化年龄带给她的焦虑。 作为一个画师，猫步一直以圈名自称，因为二次元的画师们往往都会起一个花名，而非实名制发布作品，那样的话，太容易被开盒，而且过于正式，放在v圈不合适。 今日的猫步，全副武装。 口红，是吃小孩色的； 裙子，是季节限定的； 包包，是原创ip的； 座驾，是换了黑色轿跑的。 “搞这么隆重，你该不会是要去约会吧？” 慕夏狐疑地打量着从刚刚开始就心不在焉的猫姐姐，明明约好的每周固定时间的下午茶，居然要被放鸽子。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陆清放过自己的鸽子以外，还没人敢照着模仿第二次。 “啊，不是。我是有个派对要参加，是朋友过生日，我被他朋友间接邀请，给他庆生去。” 猫步实话掺杂着胡话，熟练打出障眼法，听得慕夏小脸微凝。 慕夏不好忽悠。 除了高坂以外，别人很难成功把她忽悠住，因为她非常擅长察言观色。 在她的视角里，猫姐姐现在的表情隐隐有一种「窃喜」。 这种「窃喜」不是普通的高兴，而是类似于……某种“我有，你没有”的隐性得意。 在这个社会里，许多表面上的朋友跟你称兄道弟、互视闺蜜，然而背地里很多时候可能会产生出一种“军备竞赛”的心理—— 毕竟“朋友就是用来比较的”这样的思维在某些大环境下已经深入人心， “ta比我过得好”，易让人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进而滋生嫉妒与恶意，不理智者甚至会背后捅刀。此乃人性。 慕夏认为，猫步藏有秘密。 上次见过面后，这个便宜姐姐展现出了惊人的专业水准及超高情商，让慕夏一时间被她哄得心潮澎湃，差点误以为她能够取代小睦，给到自己新品种的关爱。 然而冷静下来，练了几百个小时琴后，慕夏开启了「圣女（贤者）状态」，觉得猫步虽好，但也不能信她信到无脑。 她看起来是很不错，人可爱，会说话，会送礼，情商高。 但退一万步讲，【她能替学弟跟我一起生个孩子吗？】 显然不能。 既然不能，那自己就并没有达成「最终需求」，换言之，征途路远，自己还是得收心着眼向前。 “猫姐姐，我得跟你说件事。” 为了保护自己的道心不破碎，为了让自己在成功加入「他」的团队前保持良好心态，慕夏觉得，有必要跟猫步进一步谈谈了。 “嗯？你说。” 猫步侧脸看来。 “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为了维持良好的关系，爸爸也让我特意搬过来住在这里，并且在别墅顶楼改出了一间琴房。所以短期内我会一直生活在这里。” 慕夏顿了顿，将话题转向重点， “因此，我有必要提醒猫姐姐，这个别墅虽是我们的名下共同财产，但在一起生活时，有一些小日常也需要注意的。” “哦，生活的注意事项吗？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练琴。我也不会搞出任何噪音。” 猫步自然道。 “不不，我不是指这个。” “那是什么？” “我是指，你最好不要往家里领男人。” 慕夏的话，当场让猫步的动作微微凝滞。 “你说什么？” 【果然。】 慕夏美眸微眯，察觉到了微妙而关键的东西。 空气似乎开始凝结。 一旁的高大女仆海伦小姐推着餐车，悄悄离开了这充满火药味儿的天台区域，拿起电话呼叫女仆长求援去了。 —— “夏夏，我已经26岁了。” 猫步说。 “嗯，我知道。” “虽然呢，妈妈没有急着催我结婚，但是，我总要拥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总要接触到一些异性朋友的。” “是。” “既然我接触异性朋友，那么就难免带朋友们来家里玩，难免邀请他们参观我的别墅。” 猫步语气变硬： “如你所见，这园区的总造价将近九千万，法式宫廷独栋，你家出6成，我妈妈出了三成，装修方面也全都包了，加起来不是小数目。 我觉得，带朋友回家的权利，我应当还是有的吧？” 谈及大事，猫步不打算让步了。 她早就想找个机会渗透一下自己这个便宜妹妹，让她早点打好心理预防针，以免有朝一日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学弟住在自己卧室里时，黑化成什么克苏鲁八爪古神。 现在既然她提了，那自己这边就得跟她挑明说了。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如果猫姐姐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想结婚，大可以搬出去租房子培养感情，而不是在婚前把男朋友领进家门， 那样的话于我而言多有不便，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眼前有不认识的男人出现。这样讲，应该好理解吧？” “哦，当然。我的夏夏，你是不想看到「陌生男人」在你面前晃荡，这个非常好解决。” 猫步微微颔首，用谈判的语气说： “那可以啊，我接受你的建议就行咯？我保证不会带你不熟悉的男子进入到家门，而你也不能阻止我其他方面的行径。这样你满意了吧？” “……？” 【怎么突然答应得这么痛快？】 慕夏微微皱了皱眉，迟疑点头。 虽然总觉得好像还有哪里不对，但是再纠结此事的话，就好像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此刻，猫步也已经站起了身，不给她多做思考的时间了。 “夏夏，这件事就先到这里吧，日后再议。我要先出门应约了，有什么要紧事电话里聊。” 猫步拎起包包，将特意挑染的软萌布丁色长发往后一撩，带着一身甜妹香水气息，哒哒哒的快步走出平层。 “……” 慕夏望着她的背影，越看越不对，越想越不对。 终于，女人的第六感让大小姐恶向胆边生—— 决定要让自己最信任的人查一查猫步。 她深知： 【就算表面上再正常，背地里，人心的颜色也不一定是红的。】 【而有可能是黑色的。】 因为自己就是这样。 “高坂，高坂呢？” 慕夏朝着楼下呼喊道。 “来了，大小姐。” 高坂未花在数十秒内赶到现场，那飘逸优雅的姿态，自然曼妙的气场，让人感觉她似乎无处不在，随叫随到。 “嗯，高坂，今天我要安排给你个任务，帮我查一下猫步的真实履历以及人际关系，这项任务的优先级暂时调到陆清前面，我要看看她到底跟我藏了什么心……等下。” 说到这里，抬起头的慕夏话音一滞，带着极度敏感的目光，看向如出水芙蓉般究极完美的高坂未花—— 惊呼出声： “你这裙子怎么回事？最新款大赛女仆装？哪儿来的？多少万？不行，太美了，脱下来，不准穿。” …… …… 第 307章 慕夏不讲道理 高坂未花压力很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自己收下了何太太的世界级顶流女仆裙装，奢靡绝品，名为「黑白心」。 在慕夏的视角下，这套裙子的设计感已经碾压了寻常大牌或是万元级的奢侈品套装，毕竟奢侈品也是由设计师设计的，奢华但不一定有灵魂； 而何太太手底下的作品，无一不是注入了灵魂的超级巨作。 从其设计婚纱的理念是「贩卖幸福」就可以得知，这套女仆装的高概念，是“来自黑白双色的侍奉”， 「无论心中潜藏着对主人的爱是黑色还是白色，这份心意永远不会凋零。」 慕夏被击破了。 抛开那手工精细的顶级材料不谈，此刻人偶般的高坂未花站在眼前，自己居然会有种黯然失色的错感，而这一切竟与她本人无关（偏见），全都是这套裙装带来的究极加成。 这不得不让慕夏感到所在之处皆是凛风。 在形象方面，慕夏很少服输。 甚至可以说，从不。 就以肌肤的护理为例。 从小到大，慕夏执行的护理，都是最为奢靡、最为高档的护理。 各种进口的精华、营养液、身体霜、精粹、胶原，各种散发出金币味道的瓶瓶罐罐，稀有面膜、尖端仪器……种种种种，致使她的皮肤如霜雪般色泽透丽，五官的每一寸都诠释出何为世界顶级的精致。 走在路上一看，与当红明星的颜值相比没有任何弱势，在财阀千金的加成下，甚至隐隐更胜一筹。 而且，她什么都不用做，女仆们会为她处理好一切问题。 —— 与之相对的，是苏灵的护理。 苏灵走的是中高端的护理。 毕竟曾经在继父的条件支持下家境殷实，因此可以不差钱的购入准慕夏级别的高档护肤品，在自己的脸上也没少花钱。 后来虽然落魄了，但也依旧维持着sk2价位水准的护理，不会在护肤上面省钱。 她走的是操作路线，即无论风雨雷电，都永远准时准点按次数的做好个人形象的维护提升， 军事化、机械化，恶魔般的惯性化—— 三万多个细节，无懈可击，不存破绽，外人根本学不来一点。 这让她在一个照面就把白星骇得差点哭出了声，甚至要躲在屋子里默默缓很久。 —— 白星的护理是中端护理。 她没有那么多钱，于是只能购入一些相对还行的妆品和护肤品，走得是性价比路线。 一瓶六七百的东西是买不起的，但二三百以里的消费，她还是会咬咬牙坚持购入的。 【用能支付得起的价格，最大限度的提升自我颜值。】 这是白星的打法，也是现下社会里，大多数家境普通的女生会想复刻的路线。 好在她天生底板不错，可爱与元气并存，因此她能做到在自己的赛道打得与【超有钱】的猫老师55开的程度（在猫老师受到年龄debuff的均衡下）。 —— 糖花的护理，是低端护理。 糖花之前没有钱，所以买的都是什么最最最最平价的护肤品。 比如超市里货架上摆着的，几十块钱的，能用就行的护手霜，比如几块钱的香皂肥皂，比如桃饱看销量购入的保湿水，护肤露（甚至偶尔会照着小红本攻略买到假货，对自己的皮肤起到反作用……） 奈何糖花的先天条件是所有人里最得天独厚的一个，她哪怕往脸上抹煤炭，洗把脸之后也还是那么让人看着顺眼。 呆呆的气质配以众女艳羡的身材，偶尔还用瑜伽来塑形维护，肌肤弹性十足，曲线拉满。 她不需要护肤，也可以在大街上成为众人的焦点。 —— 至于林睦，她不护理。 由于不懂，所以哪怕是巨有钱，也只是局限于洗脸、洗头发、洗澡、睡觉觉。（指熬夜至三四点后皮肤状态稀烂后睡觉） 孩子觉得，用过洗发露再用个护发素，就已经是非常尖端的操作了， 是很累的，是没有必要的。 再比如，偶尔会产生“自己年轻的身体不需要保养”这样的错觉， 以至于皮肤状态与天天拉满的姐姐差距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了仰望慕夏的程度，基本可以选择自暴自弃了。 现在一个人住，也不会化妆，也不会打扮。 （但有钱买大量非常好看的限量款小裙子） 因此，林睦走的是【底端护理】。 她决定不搞这些，颜值看得过去就可以，白白净净，干净自然，注重内在多一些—— “我有真心就行了，我对阿海一片真心，都不像糖姐姐整天想涩涩，我没有的，我真没有。”（目移） —— 现在，最难的是高坂。 高坂很聪慧，自然能看见大小姐脸上的震惊和狐疑。 她知道，自己被二度洞悉了。 但没办法呀。 这猫妈妈逆风快递过来的裙装如此顶流，自己不穿着「她」在府内走一遭，让所有女仆们瞪大眼珠子哭着喊着跑过来“求链接”，自己的虚荣心怎能得到满足？ 高坂不追求别的，只追求「我必须是这世上最最完美的女仆」这件事。 因此，“穿上世一女仆才配拥有的裙装”，对她而言，就成了人生中超过了什么结婚生子暴富之类的头等大事。 「必须最美」、「必须一眼就让女仆控跪倒在石榴裙下」、「必须让女仆长的称呼名副其实」、「必须让大小姐也忍不住夸夸」…… 好了，现在大小姐夸是夸了，但也急了。 “高坂，我是你雇主，我现在命令你，把裙子脱下来，送给我！” “？！” 高坂大骇，“不不，大小姐，不能这样任性，我们体型不同，款码也不……” “给我！给我！” 慕夏已经疯魔了，因为她在方才的刺激下，已经开启了「躁」状态，不依着她不行。 “大小姐，你是慕家千金，不可以穿女仆装。” 高坂依然试图以理服之。 “千金怎么了！” “千金哪有穿女仆装的，穿女仆装，就意味着您想侍奉一个人。你在这慕家里，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高坂面不改色，压住内心的微慌，继续跟她讲道理。 “！” 慕夏听罢，觉得她说的倒不是没有根据。 但是这裙子实在是太过于好看了，她长这么大，什么昂贵的晚礼裙、演出礼裙都穿过，那造价或许比mosse大三角还昂贵，但她从未见过「黑白心」这种乍一看就能击中人心的裙装，这不禁让她在心底萌生了“必须整一个”的欲望。 “我明白了。” 忽然间，慕夏思路一转，格局打开—— “也就是说，只要我找到一个可以决定侍奉的人，那我穿女仆装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对不对？” “？” “非常好，高坂，你先脱了，把它存起来，等我找到了，你就送给我。我再给你买十套别的，怎么样？” …… …… 第308章 布置现场·香槟猫 今天，苏灵没有和哥哥一起走。 因有太多安排要做，早上6点，她就摇来了真的随叫随到的郑爷爷，并且顺带着捎上睡眼惺忪的琉衣，一起前往了派对地点进行布置。 今日时间紧张。 宏观来讲，大局有二。 先是在「极乐汤」泡温泉，进行一个身心的放松； 之后是一起去相隔不远处的「水晶皇冠假日酒店」，进行一个眠的休息。 本来呢，两件事是可以在极乐汤一起做完的，不用非得翻桌转场—— 但考虑到猫步小姐身份尊贵，不可能喜欢吃温泉场合提供的廉价自助餐，外加哥哥的生日压轴节目需要乐队设备的布置和声学装修空间，必须安静独立， 因此苏灵特意订了一个套房，无论吃喝住演，全部一条龙搞定，用以满足今日的核心需求。 此刻已是下午三点。 几百平的套房里，特意搭建的小舞台设备齐聚。 琉衣在苏灵的淫威下被迫站在小椅子上，伸手绑着彩带和气球，以富家小姐的身份做着跟班儿打杂的事。 “动作快点，待会猫老师和小睦就到了，我会让她们也帮忙出点力。要赶在五点之前搞定这些装饰，之后等待大家汇合。” 苏灵一边调试着舞台上乐器的摆位，一边对着疲惫不堪的琉衣发号施令。 由于太紧张了，所以昨晚琉衣根本就没睡几小时，今天还直接被抓来做苦力，根本连好好打扮的时间都失去了。 完全被苏灵硬控+美丽剥夺，翻不起任何一点浪花。 但问题是，她也是今日要出场的主力，甚至还要给某人献唱君晴，并不应该作为扫地女仆这样的存在被胡乱使用的呀！ “队长大人……待会我可以补个妆吗……” “补妆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我……” “一会儿去泡温泉，不就等于洗澡？你化完妆洗澡，不就等于白化？” 苏灵的话让她无法反驳。 但转念一想，“是啊，泡汤……等等，我准备泳衣了吗？” 【！】 由于这几天尽练歌了，把孩子练得神志不清了，因此哪怕在得知了今日有温泉局的安排下，琉衣也忽略了应该事先筹谋、把最有少女感的可爱系泳装准备好的这件大事…… 导致她现下两手空空，地狱开局，几乎直接被苏灵判了必死结局。 “队长大人稍等！我打个电话…” 危急时刻，琉衣决定【求助队友】，让最讲义气、最合格的朋友——林睦，途经任意内衣店时帮自己带一件， 不说多好看，反正能穿就行。 琉衣把希望寄托在了小睦前辈身上，并且用语音暗搓搓的把自己的三围和尺码发送了过去。 “哇，琉衣你行呀！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还挺有货的鸭！哼，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我给你买一套特好康的，这方面我有经验了的！” 林睦的语音条里充满亢奋之意，而且似乎掺杂着不少杂音。 很明显，她已经提前走在路上了，心情亦是非常美丽，恨不能立刻飞到这里。 “赞美小睦前辈！” 琉衣松了口气，这才回过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走向苏灵网购的大量节庆装饰品堆里，拿起气球继续干活儿。 她以为，一切向好。 —— …… 不多时。 当猫步挎着包包到达赛前现场时，套房已经被装点得有模有样。 咔哒。 猫步推开门，看向这造价不菲的庆典大厅，赞叹之余，第一时间发表夸夸： “wow，苏灵，不错嘛，很有氛围的呀。” 只见套房内部，大平层里分出了客厅、阳台、空花、餐饮区、演奏区、休憩区以及暗房区—— 无论是怎样的需求，在这几百平米之内，都可以顺利的达成。 甚至，完事之后还有足够的房间平均分配给众女，玩累了可以直接倒下休息。 猫步没有细看，只是第一眼觉得，满屋的香氛和气球、丝带、香槟塔等物，颇有生日会的氛围。 “还好，小睦说会带来大量的自制冷餐，来了之后会放到冰箱里保存，等回来了再让服务生摆盘上来。” 苏灵将所有乐器擦好放好，并把试过音的电子管音箱调制完后关掉电源，随时待命。 “其她人呢？” “还在路上。” “哦哦。” 猫步走进门来，放下包包，好奇的打量起中心区的小舞台，“你们这是……？还安排了节目？” “普普通通的演出而已，不用在意。” 苏灵一语带过，“对了，琉衣，过来，打个招呼。这是猫老师，世一画师。” ——捧杀+转移注意力， 随手一操作，便行云流水的将猫步的视线引向了正在一旁卖力吹气球的琉衣。 “呜啊，你你……您好！我是琉衣！是「镜花」的主唱，也是苏灵前辈的学妹！” 琉衣已经被累得直不起腰了。 毕竟在家里也多少算是个大小姐，今天从早上开始就被苏灵这样折腾，苦活儿累活儿全都一个人干了，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你好哇，我是猫步。上次去ktv前家里出了点事，没见到你，今天一看，果然很可爱嘛。幸会幸会。” 猫步拿出了老一套社会人的社交手法，亲昵的走到琉衣面前，主动牵起她的小手握了握。 这下子，搞得琉衣怪脸红的，心说猫老师可真是个好人呀，只有她不嫌弃我，也不知道我的过往…… 殊不知，猫步对谁都是这样的。 几女寒暄片刻，共同等着林睦到场。 猫步逛了逛大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舞台，忽然察觉，摆在上面的设备似乎都是专业级。 毕竟在慕夏的地盘待久了，里面所有女仆全是懂乐器的，猫步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些许超出外行的常识，一眼就大概看得出，上面的琴、麦克、音响等，似乎都是万元级。 这么专业的东西，结合琉衣刚刚的自我介绍，不得不让她心生高度警惕—— 【难不成，苏灵是有备而来？甚至还摇了一些队友？】 她眯起猫瞳，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喝了一口绿茶。 压力骤升。 【作为客场，我为陆老师带的礼物虽不算大，但也不能算小。毕竟这可以与他带领全公会人员拼命努力赚几年时间加起来的钱画上等号。】 猫步自我推演着： 【家里那边，女仆长已经被我完全收买了，声称绝对不会让我在慕府里面受到夏夏的欺压； 妈妈那边，除却裙子外，也在给我设计「猫布丁」专属打歌服了，绝对顶流，绝对青春，穿上之后甚至能让我的对外年龄暴降个五六岁，最可爱vup非我莫属； 至于陆老师这里的对手方面，上次团建也都打了个照面—— 星宝没个心眼子，估计这回两手空空，铁定寄了； 林睦小孩一个，全程在吃，而且被慕家给切割了，想必应该也不会准备出什么太肥的礼物； 糖花那家伙倒是看上去不太好惹……如果是温泉局，想必会让她占点上风。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毕竟温泉局不等于睡眠局，泡完温泉还不是要回到这里翻桌进行下一轮？ 所以她的节奏会被断掉，完全不足为惧。 那么剩下的，就是苏灵的底牌和一些其它因素了。】 猫步微动小手，伸入裙兜，瞧了眼自己掌心里的黑色车钥匙，得意一笑。 “哼哼。” 这一刻，猫老师对众女的真正力量，一无所知。 …… …… 第309 章 如何送礼物 苏灵在群里告知大家，套房内部设置了「礼物台」。 即，若有人给哥哥送礼物，可以先把礼物放到礼物台上，然后再前往极乐汤参加第一场聚会。 说罢她拍了个照片，以自己另外准备的巨大三层黑巧奶油蛋糕为例，发到临时组建的聊天群。 “……” 面对妹妹的强力攻势，众女各有所思。 糖花的礼物不是实实在在的物体，所以无法明面上摆在礼物台，因此她不说话； 白星的礼物是无形无体的声音，所以也无法明面摆到礼物台呈现，因此她不说话； 猫步的礼物是个钥匙，看上去体积非常小，但其价值却可能比一百倍的今日所有开销还要高，因此她觉得应该亲手交到陆清手上，她也没说话； 林睦的礼物是实实在在的物体，她可以明面摆到礼物台上，而且还能摞起来摞挺高，包装精美，上面印有林睦的名字，但她觉得，这个不能轻易上交，不然就失去仪式感了，所以她在装傻。 至于琉衣…… 琉衣被累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然而她还是准备了礼物。 除却献声以外，她将一个小巧的礼盒摆在了礼物台上。 这盒子约莫巴掌大小，上面是类似圣诞树上的彩带缠绑，呈正方体，里面装着的物事不详。 见她鬼鬼祟祟早有准备，苏灵不禁狐疑把她按住，问道： “琉衣，你送了哥哥什么？” 在她眼里，琉衣明明已经被累得半死不活了，完全没有任何可操作空间和时间，却在这样的机会下突然掏出了个东西，而且还完全不违和…… 这不禁让苏灵高度警觉。 “没、没什么，就是一点小心意，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啦。和队长大人以及大家准备的礼品比，什么都算不上的。” 琉衣尽可能保持着镇定，态度在自然当中包裹住紧张， 她知道，苏灵不会不讲理到当面替她哥哥拆开礼物检查一遍，因此，自己这一波是安全的，况且也没有送太过分的东西，不仔细去琢磨，应该是不会暴露的。 ——【把校服的蝴蝶结染上自己香水的味道送给他，告诉他这是一直躲在人群最角落的学妹身上的东西，是专属歌姬的印象香气，他会喜欢吗？】 琉衣不知道，但琉衣觉得，这样的关系，送出这样的礼物，应该没有问题。 【嗅觉无罪】。 就像收到学长的西服袖扣子一样，对琉衣而言，哪怕被苏灵发现了，应该也「罪不至死」。 琉衣想得非常美好。 不多时，林睦终于在迷路一小会儿后赶到。 她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上次和糖花一起去的那家内衣店里购买到的新泳装，是让店员根据提供的尺码挑选的。 “6161，我跟店员说了，给你选最大胆的风格，毕竟你唱歌的时候很拼命嘛，所以我猜你一定是心中奔放的类型，然后她就替我选了布料最少的花纹三点式，希望你能喜……” “！！！” 琉衣两眼一黑，接过袋子的双手微微颤抖。 完全不知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在大家的注视下穿着那样反社恐的泳衣人前显涩。 【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吧……】 “总之，感谢小睦前辈。” 她大大方方将之接过，决定破罐破摔了。 一行人兵分两路。 猫步开着黑色轿跑，决定去接一下磨磨唧唧还没化完妆的白星； 苏灵拉着林睦，招呼琉衣一起回到郑司机的专车上，一同前往下一站。 电话联系过哥哥，得知他在出门时不幸被糖花截住，因此正与糖花共同前往汤泉地点，可能会稍微晚到一会儿。 至于阿易…… “苏灵，温泉我就不去了，我这人你懂得，不喜欢把皮肤暴露在空气当中。我放不开。所以你们玩，我第二场再来吧。” 阿易的回信很明确，她是打算缺席第一场了。 而且听她语音条里忙乱的底噪，想必是出行前也还在别的地方打工…… “阿易的兼职是永远也做不尽的吗？” “你们有跟她聊过这个问题吗？” 坐在车里，苏灵将视线转向林睦和琉衣。 现在在座的都是自己乐队的成员，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压力。 “没…” 琉衣不敢跟阿易擅自讲话，所以没有相关情报。 却见林睦举起小手，从副驾驶座位回头，雀跃道：“啊我问过！” “你？” “对呀！” 林睦一脸不愧是我的表情，兴冲冲解释道： “老大她不是排练总迟到嘛？然后还总是连哼带喘的进门，一看就很累的样子！然后我上上次就问她，是不是跑过来的，她说是。 我就又问，为什么要这么赶呢，早点来不就好啦？她说不行，要打工。” “然后我就接着问啊，打啥工，是那种端盘子刷碗之类的吗？她说不是，那些她都做过了，现在做的是教育培训，哦还给我解释了下，说也就是教课，教别的小孩打鼓。” “打鼓？教小孩？” 听到此处，苏灵微微蹙眉，感觉不是很能理解。 在她的认知里，易沉那个水平，不应该只做一些教孩子的事情，而是应该去各种队伍一流队伍串演，写原创，做歌。 毕竟教小孩的收益一节课最多几百（在天海），便宜的甚至只有100-150，还要在此基础上被琴行抽成一半，甚至64开。 这种收入，和易沉身怀的技术，完全不对等。 苏灵开口问道：“她有没有说别的？比如在哪里教，教什么样的人，或者为什么要教？” “她说啦！她跟我可好了，什么都告诉我了！” 林睦得意不已，笑嘻嘻的， “她说她特别缺钱啦，所以除了陪我们「军训」以外，在外面还有几个自己的队伍，用来接单子跑商演，但是演出嘛，场次不多，收益不稳定，好像还不上她缺的大量的钱…… 然后她就说，之前一起长时间组队认识了个搭档，是个成年人姐姐，30岁，开了一家音乐教育培训机构，而且是钢琴和声乐专精，音乐教育系出身的大手子，合成器玩得特厉害。 她就去投奔这个姐姐，让姐姐在原有的培训项目上增加一门爵士鼓课程，然后把生员推给老大，让老大赚点外快。 未曾想，那个姐姐居然看在商演搭档的份上答应了，真的把10家连锁店的项目门类给拓展了一小下，然后导致老大现在要接连跑10家店铺去教鼓……” “……” “不过据她说，那个宁宁姐人特别好，根本不占她便宜——所有的课程只收她2成的教室提供费，学费和她82开，定价超过300…… 所以，老大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在这个姐姐的帮助下活过来了，不但能加快还债的速率，而且还能攒下一点私房钱……我估计，她现在应该也在教培中心忙着呢吧？” …… …… 第310章 糖花的红线 当白星还在屋子里备战之时，陆清已经被糖花通过墙缝捕捉到了可乘之机。 因苏灵上次只是收集了证据，而没有真的把洞给补上，毕竟时间来不及，也没空找工人来家里干活， 所以糖花仍可以死性不改的通过老手法、老套路来偷听隔壁的动向。 尤其今早，在发现苏灵先行离去以后，糖花有如那得了风助的小雏鸟，恨不得立刻冲进1901来给老板好好的庆个生！ 然而陆清很谨慎，按部就班的收拾好房间，打理好自己，并且带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后，这才在距离聚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时，不紧不慢的走出房间。 正常来说，从家打车到温泉池的路程花费，是45分钟左右，陆清习惯于做出2倍提前量，以此应对各方来路不明的突发事件。 比如现在。 “老板生日快乐！” 头发还没完全吹干的他，前脚刚一出门，后脚就被1900室的某人冲出房间给“挟持”了。 今日的糖花，看似与以往没有太大的区别—— 冬季蓝黑色针织卫衣、包胸露腰高领短袖上衬、白色单扣皮带热裤、勒肉感过膝长筒黑丝，配合她那齐臀的黑紫色长发，让人只是一走一过，就再也无法挪目。 外在是加分，衣内是资本。 傲人的糖花香香美美，挎着陆清非常眼熟的黑色单肩健身包，里面不知藏了什么物事，被她往身后遮了遮。 “快乐。” 陆清视线扫过，没有多说。 “嘿嘿，老板，礼物的话，现在还不是给你的时候，所以……晚点再看，好不好？” “啊？什么礼物，我过生日不需要礼物的，大家能来玩就好。” 陆清以往从没有过这么大牌面的生日会，所以对收礼物这件事也并无太大概念。 提起别人送过自己的礼物，那应当是屈指可数了—— 小时候，大姐姐送过自己一枚纸折的戒指，可戴在手上，精细漂亮，颇具仪式感； 初中时，女同桌送过自己一袋小零食，是膨化食品，名为八爪鱼，酥脆口感，还挺好吃； 高中时，zazaki送过自己一张专辑，keeno的《在雨中》，绿色封绘，抽象唯美，适合暴雨中听； 大一时，文乐送过自己一条兑换码，是小黑盒上一款3a巨著，典藏版三百多，代表着室友能给到的最高友谊。 然后，便是如今。 刚刚看到过群消息的陆清深知，虽然苏灵下面没人说话，但看那礼物台的造型，以及糖花的反应…… 今晚，很大概率是所有人都会送出一样礼物…… 这在陆清的视角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好感袭来，自己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还才能把这么多心意完全消化。 “老板，在想什么呢？” 糖花见他神游天外，直接使出《集美功》里面的“姐妹预备备，今晚好机会”技巧，照猫画虎的把他的胳膊给挽住了，半推半就的，两人并排走入电梯。 “……我在想，苏灵今天帮我安排的场子是否有点太大了，让我这样不擅长社交的人感觉到有点心慌了。” 陆清有点不自然，因为他的嗅觉系统自动捕捉到了附近穿透防御的魅魔之气，那是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发香味道，代表着身边的她刚出浴不久，魅惑力正值巅峰。 “哎呀，难得过生日，老板好好享受就是了嘛。我也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多人一起的生日呢。” 糖花不知道，陆清紧张的来源是因为自己，相反的，为了安慰他，她选择把身体离得他更近一点，以防他在这十二月的末尾感受不到来自人间的温暖。 “……” 两人一同走出电梯。 陆清叫了个车，在小区门口，与糖花一起。 “哎呀，小陆啊，又出去啊？” 王大爷坐在门卫，敲着不利索的老寒腿，视线落在陆清身上，对他身旁的糖花是只字未提。 “对，今天过生日，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 等车时，他向来会和门卫闲聊几句。 “是啊？年轻真好，朋友多，玩的也多。哈哈，等到老了，朋友一个个都走了，就不觉日子有意思了。” 王大爷给自己倒了杯龙井，飘香的茶叶味道从屋中传出，渗入陆清的嗅觉系统。 一旁的糖花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嘀咕着： “老板，你跟这门卫很熟呀？他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也不算熟，就是长期生活在这里，一来二去进门都认识了，会打声招呼。 王大爷之前据说是在京城给人算命的，通相术，懂风水。不少当官的或者富人找他‘看事儿’，名头不小的。” 陆清将糖花拽到一边，示意她不要对老者显露出明确的不敬，否则容易出大问题。 “哇，他这么厉害吗？那他为啥会沦落到来天海当保安？” 糖花思考问题的角度比较清奇，并且十分现实。 她觉得，那么厉害的老神仙，不留在京城这种天地灵蕴聚集之地，来这边儿发展，可谓是屈才了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没问那么多，葛大爷上回闲聊的时候提到他好像是为了陪儿子，具体的咱没问。” 陆清并不会八卦这样的事，只是拉着她来到马路边，看着专车开到，两人一同坐了上去。 糖花还是第一次在旁边没人的情况下跟老板一同上车，这样的体验不禁让她感觉，今日运势大吉。 记得上次团建，pocky游戏的插曲过后，他看在前有白星、后有苏灵的份上，没有追责自己。 这不禁让糖花胆子更大了，单方面以为老板把此事给忘了，以至于欲望膨胀—— 【估计再大胆一点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她这样认为着。 因此，见眼下有好时机，见苏灵等人不在近前，她决定旁敲侧击一下，探探老板的底线。 “内个……” 她伸出小手，捏了捏陆清的衣角。 “嗯？” 陆清坐在后排左侧，好奇看向右侧的她。 “你在扭捏什么？”他问。 “老板，我在想阿，你刚刚提到王大爷会算命，那我要是下次抽空找他算算，咱们俩的姻缘…你觉得，他能不能算准阿？” 糖花眨了眨眼，无害道。 …… …… 第311章 放空的陆清·昔日过往 七点钟。 众女陆续赶到今日比赛现场。 最后一波到场的是猫步和白星。 由于在白星眼中，今晚的行动乃是「献礼之战」，事关重大，且她身怀艰巨任务，不得不提前演习无数遍， 因此，在出门以前，她并不是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磨磨蹭蹭的化妆了，而是在屋子里用专业级设备反复去练声，练习苏灵给自己留的大作业—— 「左雨晴台词」。 猫老师显然不知道她在搞什么，于是在等待了20分钟不见她下楼以后，直接上门按门铃，按了30多遍，强行把她给揪了下来。 现在，众人都到场了。 「极乐汤」的设计比较特别。 分为混汤池和独立池。 混汤池，类似大堂，公共场合，男女老少皆有，可以选择不同的池子泡，按喜好来，价格便宜； 独立池，密闭专属，非公共场合，没别人，可包池，能容得下几女，但是呢，价格莫名翻倍。 陆清的打算是，自己包一个自己用的，进行个人放松，再给她们集体整一个，让她们随便泡泡，这样比较安全。 然而他想得有点美了。 “哥哥，你算盘珠子的声音我在这边都已经听见了。你想爽约吗？” “…” “哎呀学长？来都来了，你怎么想跑呀？” “……” “阿海！大丈夫不拘小节，不敢一起就是胆小鬼！” “………” 糖花：“我想看老板。” “…………” 众女胶着之时，唯有琉衣弱弱的提出了反对意见，站在了陆清一边—— “我…我觉得……清前辈的话不无道理……男女有别，混在一起不太好吧……不如各自泡完了再在休息大厅汇合……” 她举起小手，不敢将视线正对向苏灵。 “61闭嘴。” 苏灵知道，她是害怕她那花纹镂空三点式被他看见，植入放荡形骸的不良印象， 因此才在内心忐忑下冒此奇险投了哥哥一票，属于是暗藏心思的一票，不能作数。 “猫老师呢？你怎么看？” 陆清向猫步投去求助的目光。 猫步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她认为自身在温泉局里并没有什么优势，于是也投了他一票： “我非常欣赏懂得克制的男人。所以陆老师的话，我认同。” 众女：“……” 于是，更衣间前，投票的情况如下： 正方陆清、琉衣、猫步共三票， 反方苏灵、白星、糖花、林睦共四票。 理论上，是以陆清的败北而告终。 但四女把头凑到一起小声蛐蛐了一下，决定就依着他的算盘来，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泳装展示环节不能落下—— 稍后在休息大厅里，陆清必须要根据大家今日的可爱/完美程度，来做出一系列中肯评价，这是寿星的特权，当然，也是四女为了惩罚他，特意想出的一道送命题。 “今天你过生日，我们就让让你，不过呢，你必须要把心里面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可以说敷衍的话！” 女孩们连吃带拿，不但想听夸夸，还要听发自内心的夸夸，这是她们的隐性需求，只不过此时此刻被摆到明面上谈了。 陆清无奈点头。 不多时。 他换好衣物，裹着大浴巾，独自一人来到了私人男汤。 男汤的温度有高有低，陆清比较怕热，所以差不多的水温就可以，走得是一个「舒服至上」的路线， 而不追求把一身毒素全都泡出来或者烫死之类的，因此他对桑拿、药浴之类的东西没有需求。 池水没过双腿的一刻是令人精神一振的。 此时此刻，在露天小汤池里仰望夜空，放空自我，享受片刻的安宁，对他来说，已让这一年的生日变得极具意义。 今夜真实，无法在混沌的记忆里被时间抹去。 隔壁房间内，不断传来女孩们的嬉笑与玩乐声，隐隐约约，飘荡入耳。 陆清将双臂搭在池沿，在水汽朦胧中闭上双眼。 轻灵状态下，思绪被带到不知多久以前—— … … “陆清，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儿子了。我问过神父，说你是三个孩子里最大的一个，是雨夜里从后山观音庙的门前抱回来的。” “我本想培养那最聪明的女孩继承产业，但缘分未到，我也不能强求。所以啊，我会把你安置在这大院里，许以你一个正常孩子应当走过的教育历程，只不过这条路或许比较孤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年幼的小陆清听不太懂老爹的话，只是点头表示接受。 “平时我工作很忙，所以我们可能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但你不用担心，我会让隔壁的邻居代我照顾照顾你，你有需求，我会尽量给你解决。 还有，你是个男孩子，男孩子从小就要独立坚强，遇到困难想办法解决。 实在解决不了了，再去求助他人。切记不给他人带来麻烦，切记轻易莫留不必要的牵缘。” 老爹的话很远很远，这么多年，他回家的次数也不超过一手之数，而且每次到家都只是坐一小会就又走了，不会超出10分钟。 陆清明白，自己，说到底，也并未被老爹“承认”。 老爹回家，几乎只做一件事。 就是让自己先回避，然后他在屋内「上香」。 对着佛龛，上香。 曾经，陆清不懂这样的行为能够带来的意义。 后来，每当自己落寞，承香三炷，对佛自语—— 直到心脏豁开畅快， 这般行径的意义，便如云开天明，瞬间让他恍悟了。 ——「难过之时，倾诉就好。神佛不会无视。」 … … 时至今日，关于佛像，关于老爹，陆清只剩一个问题，萦绕在脑海深处，不得而解。 【老爹是城里人，是成功人士。曾经信奉基督，所以才会去教堂做礼拜。他不应该立神龛，供养佛像。】 【可他回家上香，他再也没有去过教堂。 听隔壁大姐姐说，老爹的身份成谜，但他自诩是一名创作者，是撰写浓墨重彩之文章的知名作家。】 这件事，没有考据，小时候信以为真，长大后又觉可疑。 现下，自己进入了这个行业，真正了解了这个领域，深深知晓，老爹口中那样的行当，是寸步难行的。 根本不可能像曾经看到的他那样，西装革履，赚到大钱； 更不可能在赚到大钱以后，安然无恙的在外面行走，畅快自由。 所以，老爹的话，多半是虚假的。 他赋予自己脑海深处的印象，是虚构的。 他最终被关押喝茶的处境，也可能是某种借口。 更有甚者—— 印象里那温柔催眠的「她」，如午后柠檬树下一缕暖光包裹住自己的「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编织过的每一个故事，在耳边轻喃过的所有童话。 也皆然都是虚假。 …… …… 第312章 压轴登场 隔壁汤泉里。 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拼正在进行。 最先入场的，是做事风风火火、速度极快，并且没有什么心眼子的林睦。 她拽着十分清凉的好闺蜜琉衣，一同走进了水温不冷不热的中型池里。 “6161！你呀你，平时怎么这么能藏！快告诉我，健康发育的秘诀是什么！这得有d了吧？” “哎呀…没有的吧…我没量过…” “你少跟我谦虚！快把保养的方法告诉我！” 林睦羡慕的看着琉衣的体态，觉得她的隐藏属性实在是有点与大家对她的印象背道而驰了。 “啊……小睦前辈，我没有做过任何保养，只是不熬夜、按时睡觉而已。” “……？” 林睦心里一惊。 暗道糟了。 “睡觉…？” 她开始反思起来。 ——糖姐姐提供的建议是天天喝牛奶，一天至少一杯。 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未做，现在补救，早已错失良机； 而今到了末班车里，琉衣给的答案是“按时睡觉”…… 这对于夜猫子林睦而言，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练琴喜欢后半夜练，正常睡觉什么的，不可能的。 “不会吧……之前确实有在网上看到，说少女处于发育年龄时缺觉，身体就会停滞发育，导致该有的地方没有，过了发育期追悔莫及……难道……难道我把精力用在练琴上，是错误的行为？！” 林睦有点慌了。 看出她的窘迫，琉衣立刻安慰道： “小睦前辈不必纠结呀，你又不是一直在通宵玩手机打游戏，而是把时间用在了正事上，所以你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是也获得了别人无法比拟的实力呀，这何尝不是一种交换？” “可……可是……” 林睦皱起小脸，陷入深思。 【61的话乍一听合理，但结合糖姐姐的情况，她也必定是每天很晚才睡的，可她现实中的状态与我截然相反…… 这说明除了睡眠因素以外，基因也是决定身材的重要一环。果然吗？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呜呜。” 少女感到挫败。 很快。 猫步和白星前后脚走进了汤泉间。 二女关系不错，因此下水时紧挨着，彼此有说有笑，看似心情大好。 “哎呀，你们俩这么早就下来啦？嘿嘿，怎么样？今天给学长准备的礼物都送出去了吗？” 白星自来熟的朝着林睦这边问道。 “还没呢！” 林睦扭头看了她一眼，下意识目光向下——发现白星小有规模的区域也比自己强上些许以后，顿感心塞，人艰不拆。 失落当中，只得往一旁挪目。 下一息。 “！” 【果然，还是猫姐姐和我是一家的，我们都是朴素的人！】 看到猫老师的小体型与其年龄成反比以后，林睦垮起来的小脸蛋终于一喜，仿佛得到了治愈般，招呼着她过来： “嘿嘿！猫姐姐！来呀，往我这边坐点~！我们还没有说过几句话呢！” 这一刻，孩子似乎感到，世界上的年上女性并不全都狰狞可怖！还是有“没攻击性”的人存在的！ 闻言，猫步受宠若惊，心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孩子喜欢了，不禁很给面子的笑了笑，凑到林睦身前。 “草莓蛋糕很可爱，小睦。” 她拿出社会人见面就先商业互夸的习惯，当先麻痹了孩子的戒备心。 然而她并不了解林睦，不知道林睦在与人沟通时毫无心眼子，并且很容易不小心说出刺痛人心的低情商言论， 于是在下一秒，听她道： “嘿嘿！猫老师也很可爱！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和我一样可爱！” “…………” 当是时。 某猫额上青筋一跳，差点把“终于知道你姐为啥不要你了”这样的恶语说出。 她远离了林睦。 —— 第三波到场的是苏灵。 苏灵今天的穿着很亮眼。 是甜妹少女系的泳衣，选款非常有心机—— 杏色、法式蝴蝶结、蕾丝边，超精美，造价不菲。 与猫步身上那奢华大牌的纯黑色裹胸衣相比，质量完全能在一个擂台上掰掰手腕。 苏灵进屋之后，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怎样，直接朝着泉池中心迈腿走去， 旁边，林睦和琉衣等人都下意识的往一旁缩了缩，让出了主要的位置给她。 毕竟是寿星的家人、活动的举办方，因此寿星不在时，她就是今晚的话事人，这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落座后，林睦偷眼瞧向苏灵。 骇然发现，苏灵比之白星，比之猫步，都是遥遥领先的一种情况。 眼看着就能和琉衣打打了。 不禁两眼一黑，挫败*3。 不解思索着： 【为什么阿灵她这么完美呢？既有颜、又有气质，做事清晰利落，会化妆、懂打扮，现在还有着黄金比例的标准身材……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程度的？这叫女神吧？】 林睦不禁压力叠加，觉得今晚的温泉场，败局已定。 稍后的娱乐大厅果汁局，更是要被姐姐们甩到最远处，完全没资本上前跟阿海说话了。 “小睦，为什么苦着小脸？这么不高兴？” 苏灵察觉到她的异常情绪，撩起秀发，扭头看了过来。 林睦和琉衣的位置紧挨在一起，见状之后往后捎了捎，拘谨回道： “没什么，我很开心的，非常开心，才没有因为阿灵太完美了而觉得自卑。” “……” 苏灵一听，感觉孩子有点意思。 “完美吗？” 她问。 “嗯！特别完美。” 林睦连连点头，实话实说道：“感觉哪里都比我好，感觉我什么都不如阿灵。” “可不能这么想。” 苏灵莞尔一笑，伸出手臂揉了揉孩子的头，难得劝慰： “小睦，要知道，人的任何魅力都不是与生俱来的，都需要在一点点经营与调整下蕴养而出， 无论是气质也好，身材也罢。 而你，拥有的是让我们抬头才能仰望得到的「技能」，而且你的天赋也是你自己根本未能察觉到的东西，你只觉得，‘这应该是人人都会的罢’，却忽略了达成它们的苛刻难度。”…… 苏灵循循善诱，言语温柔。 林睦表情渐渐舒缓，感觉良好。 只有白星和猫步，对苏灵这种“套路”早就司空见惯，完全没有中这孩子才会中的幻术。 “猫老师你看，那就是苏灵的能力，她可以把小睦化为己用，三言两语就能让那孩子相信她的一切话语，真的非常可怕！” 白星小声嘀咕着，忌惮不已。 猫步视线停留在那边，微微颔首， “确实，抛开事实谈其它，聊喜不看忧，是一种高端的pua手法，我曾经深研过其……啊，” 她顿了顿，丝滑的将话锋一转，“你等着吧，我大胆预测，五分钟之后，苏灵的安慰就会化为无有，功亏一篑。” “诶？为什么呀？” 白星听了不解，不知猫老师此言根据。 却见猫步指了指门口，笑带无奈： “你看。” “嗯？” 白星顺势望去—— 却见，最后登场的人，正是身穿黑色吊带分体式超性感泳衣、曲线傲人到如天边极光般耀目，晃得在场众女根本无法再睁开眼直视其锋芒，仅仅是矗立于空气当中，就足以带给周遭一股无形重压的，究极魅魔完全体·封印全解状态·不演了版——魅比亚本魅是也。 …… …… 第 313章 魅魔入浴 糖花一登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直了。 因一直以来，糖花出门在外总是穿得很厚实，为了遮掩住自己那过度惹人瞩目的身体。 饶是如此，她也还是在极尽弱化的伪装下搞得出街回头率近乎百分百…… 而今解开束缚，哪怕含胸走路，那完美的轮廓和碾压级的质量也仍旧如天边的太阳，搞得大家一看一个不吭声。 “？” 糖花旁若无人的走进屋来，“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她对自身的威压一无所知，只以为是其余几女等自己等久了，没了耐心，于是不禁动作快了点，挺胸迈步，窜进水池。 就好像一只魅魔忙完了一整天的公务，回到地下城的私人空间里放松身心—— “哎呀～” 糖花舒适的呼出一口气： “真好呀。” 看着大家身上的泳装，或可爱、或高档、或保守、或清凉。 唯独自己，保持初心，直接选择了最朴实无华的路线——性感放荡。 【只为一人绽放的美艳不算放荡，所以只要能让他眼前一亮就好了，只要展现出自己的优势，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美好，那就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糖花的想法很简单，殊不知，给其她女生们带来的压力无以言喻。 人群里，排行第二的琉衣大吃一惊，心道难怪这位画师姐姐能在如此逆境之下遥遥领先……看来她身上的资本根本不是外人可以模仿复刻的呀…… 想着想着，低头看了眼自己，觉得自己还能再努努力。 【今晚一定要早睡。练歌练到1点就差不多了。不能再2:30睡了。】 琉衣暗搓搓想道。 坐在中心的苏灵则早就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 她不是第一次研究糖花了，她知道，哥哥深陷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糖花她太擅长使用她自己的武器， 且要命的是，她还只对哥哥一人使用。 这就容易对他造成暴击，让他但凡被抓住机会，就容易陷入进去，自己想救也有点来不及。 所以，今晚的温泉局，要给糖花让个第一了。 旁边，白星和猫步皆是震撼无比。 白星只是跟糖花吃过两次饭，中距离观察过罢了，此时此刻，在她状态全开的形象下，顿觉“这个赛道果然还是算了吧”…… 自己绕开她跑去其它赛道是无比明智的选择，做人不能和上天赏饭吃的对手硬碰硬，否则到最后只会遍体鳞伤，追悔莫及。 猫步本来不在意这些，因她认为“钱能解决一切”。 但说到底，她还是太太小瞧了糖花的实力。 而今一看，当场就改变了观点—— 【看来钱也有买不到的东西。】 【如果是糖花的话，或许陆老师更会选择她。因她是钱换不来的。】 她已直观的明白，糖花的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独一无二的。 有钱人很多，但能有把握俘获她的芳心之人，或许根本不存在。 至于林睦…… 【虽然上次一起去买泳衣时就瞻仰了糖姐姐的无敌体态，但如今第二次看到，果然还是没法挪目呀……】 【我是不行了，但如果是姐姐的话，能赢吗？】 关键时刻，林睦在心里想到了慕夏。 比拼身材，慕夏大概是标准的c+，和苏灵旗鼓相当，自是无法敌得过爆表的糖花， 但是，慕夏的皮肤在经年护理下光滑细软，胜似雪霜，这反倒是粗糙保养的糖花不具备的东西了。 而在这一点上，在场众人里又只有苏灵能拼得过慕夏。 因此，林睦觉得，姐姐还是有机会的，再不济，也能把猫步的优势之一给拼接过来，打出一个三对一的极限对局。 【唉，大家都很腻害，只有我……连琉衣都比不过。】 【算了，待会儿还是多吃两颗冰淇淋球吧，要草莓色的w】… 众女各怀心思。 直至时间过去了两小时。 隔壁的陆清感觉自己快昏厥在池子里了，于是他最先退场，进入到了二阶段的房间——休息大厅。 所谓休息大厅，并不是男女老少都有的娱乐大堂，而是和私汤一样，加钱才能租赁的私人用巨大包间。 这里面有着类似高档酒店的功能性，但总的来说又没有水晶皇冠体验更好，所以只能作为第一场的暂歇区域使用，苏灵的时间规划表里写的是【滞留2小时】。 也就是9点半以前离场去开室内live，顺带办酒局。 听到他当先出来进入到公共区域，女孩们对视一眼，纷纷起身—— 评价环节如约而至。 此刻，除了林睦没泡够以外，其她人来到这温泉馆，根本不是真正想来泡温泉的，而是为了顺利的送出自己今天的「大礼」。 泡温泉是流程，泡温泉的过程和泡之前的筹备，才是今晚谁能拔得头筹的决定性条件。 “学长，我今天什么都没带耶，不送礼物的话，你可不会怪我吧~？” 白星一马当先，头发还没擦干就冲了出来，决定抢个先机。 陆清坐在舒适的躺椅上，眯眼一看，见她今日准备的泳衣是偶像甜心款，牌子是「arena」的活动特别款——【清凉一夏】， 虽然是准备在沙滩海岸上用的，但拿到冬季温泉局里作为武器，倒也还不赖。 “非常可爱。可爱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陆清夸夸一句，旋即重新躺下。 殊不知这随口的一记赞词，竟让正往这边靠过来的少女当场一热，差点欢心得一个趔趄扑将上来…… 还好猫老师眼疾手快，在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行给断了招。 “陆老师，礼物的话，我放在你那边的包包里了，由于比较怕麻烦，所以刚才忘记摆礼物台上了，别介意哈。” 猫步自然的表情让陆清一时松懈的点了点头，客气道： “啊，猫老师费心了，下次你过生日我也会还礼一份的。” 他猜不到猫步能送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这番客套话登时让猫老师双眸一亮，心中狂喜不已。 暗搓搓道：【就知道你明面上不见得收，所以我留了一手，硬塞给你。等你回家发现了，一切就全晚了。哼哼，想必以你的性格，到时就算不想答应我的需求，也必须要……】 正想着呢，却千算万算忽略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身边的白星是知道她要送什么的。 只见白星对着陆清，似是无意的开口道： “哎呀，真羡慕呀。如果猫老师把玛莎送给学长的话，学长就可以少努力50年了吧？” 下一秒， 陆清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 …… 第314章不努力，就会成为猫步的玩具 “猫老师，你干什么？” “…………” “我问你，这是想干什么？” 陆清严肃无比，“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买下我吗？” 猫步：“我没…” “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过的，就算在荒郊野岭被饿死，被冻死，我也绝不会出卖肉体收下这样根本还不起的礼物的！不要太小瞧我了！” 陆清半带着玩笑意味的义正言辞，噔噔噔大跨步走到自己包包处，将猫步藏进去的黑色小盒子拿了出来，并且打开确认了下—— 果然，是黑色跑车的遥控器+车钥匙，上面甚至写了自己的名字。 “……” 没人看到，此时此刻，他的手是在微微颤抖着的——因为从没有体验过掌心里捧着几百万的感觉。 很可惜，他必须要将这笔巨款归还给猫步，不是因为不想要，而是因为他知道， 「猫老师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如果自己今晚收了，那么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这辈子，都可能要为了这一次的错误决策而还债，不停的还债，直至把自己耗空，成为富萝步的玩物。 ——【不努力，就会成为猫老师的玩物。】 陆清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他把车钥匙还回到了猫步的手上： “礼太贵重，我不能收。” “真的吗？” 猫步神情有些低落。 她也明白，这次的送礼失败，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如果今天的行动彻底黄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大出血的前提下不但未能增进好感，反而还引发了反向的效果—— 降低了好感度，给他带来了压力。 可这一切，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猫步认为，不是自己的错。 送礼有什么错？ 送车又有什么错？ 那是陆清的错吗？ 当然也不是陆清的错。 礼物太大，他不敢收，他也没错。 那是谁的错？ ——【是白星的错。】 “如果白星不在刚刚把情报告诉他，他就会先收下钥匙，至少等到回家再与我沟通。 而那时，我的操作空间就又多了几层，可以合理推辞，并且以「先借你开几天」这样的说法弱化他的压力心理，以此达成手握巨大人情占据先机的处境。 而今，一切的一切，都被白星给毁了。” 猫步小脸一黯，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如若实质的杀气。 【你不阻挠我还好，你若坏我好事——】 【白星，就真别怪我到时对你进行一番取替了。我不会饶过你。】 这时白星背对着她，并不知道猫老师心中的怨念到底有多深重，更不知道她与陆清之间定下的待回复约定具体是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这样耽误了猫老师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提醒学长，为学长挡下一难，以免他阴沟里翻船，把自己的身体都搭给猫老师，那样不太好吧？ 所以，站在白星的角度，今天的所作所为只是顺势罢了，并没想故意针对。 然而一切都晚了。 陆清清晰的看到，猫步的表情是那种想要把可爱猫头撕碎下来的狰狞。 【糟。】 他反应很快，立刻猜出，猫老师很可能会将自己拒绝了她的这份恨意转嫁到白星身上，而白星又恰恰不可能斗得过她，因此自己曾经那【不要伤害白星】的初衷就完全崩了。 猫老师会想方设法的搞白星，往死里搞，报复性质的搞，而且会用上无穷无尽的资源搞。 如此一来，白星自身难保，就遑论什么直播事业的顺利和公会发展的和谐了。 陆清决定救一下局面。 “猫老师，你来，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忽然间，他打出了明牌——sss级技能，「前所未有的独处」， 效果是通过未曾使用过的底牌来瞬时转移目标的注意力，并让目标短暂麻痹。 对猫步使用，效果奇佳。 “咦？” 果然，猫步愣了愣，然后捏着钥匙，跟着他走向了大厅的一角。 白星虽有心想去，但却知道，学长可能是要谈点正事来安慰猫步，因此就识趣的拿着浴巾留在原地等候了。 很快。 陆清把猫步带到了卫生间洗手台转角，在镜子前低声说道： “猫老师，我不收礼物不是对你有意见，我只是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不能收下如此重礼。” “噢…” 猫步轻嗯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向镜面，看着镜中状态很差的自己。 “想不到你还挺有原则的。” “不是原则，是常识。” 陆清说，“我知道猫老师家境不差，但没想到已经是这样的程度。可无论什么程度，我也没听说过富豪的好友之间能做到随手赠送一辆价值超百万的跑车的，这已经不是「朋友关系」了，我想，猫老师应该比我更懂这一点。” “嗯，是。” 猫步听着他的话，并未反驳。 陆清继续道： “如果猫老师还是对先前的事有诉求，那我这边可以进一步考虑，而不是通过一定要收下些什么的方式，来加速这思考的进程。 猫老师，我缺少的东西并非物质上的给与，我缺少的，或许你真的无法通过金钱来给到，我也不想看到猫老师为了这无底洞般的深潭而不断往里面砸钱、浪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当然我也不是不愿意收你的礼物，如果你真想送礼物，送个小一点的礼物，心意到了就行，何必……” 他讲着大道理，猫步右耳朵听左耳朵冒。 等到他彻底将这件事说完，猫步这才回首： “所以，如果我不送这辆车了，送个小一点的礼物，你是可以收的，对不对？” “当然，我说到做到。前提是，你可别记恨谁哈，在这房间里，有些孩子心智尚且不成熟，容易说出些易让人多想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还在救。】 【懂了。】 猫步一眼看穿他的动机，不着痕迹的一笑。 旋即，将之前那枚黑色钥匙，在他面前收起，又从裙子的另一侧摸出了另一枚钥匙+小卡片。 “猫老师，这是什么？” “你说的，大礼不收，所以车我不送了，那个确实有点大。我换一个礼物，可以吧？” “啊…” 陆清警觉的盯向她手中的智能卡，“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的，就是一个场地的使用门禁，我呢，把它「暂存」在你的手上，等你下次需要大型的派对场地时，就可以直接带着这卡片前往目标地点，就不用再麻烦苏灵花钱去预订啊什么的了。 这里面什么设备都有，能满足你的任何乐队需求和直播需求。而且，这个只是「使用权」哦，并不是给与。 所以从礼物的层级方面，应该还是不越界的，对吧？” 猫步的后半句没说，但陆清能猜得出来，【再不收，就别怪我吃小孩了。】 基于此，他抬头眺望了一眼远处岁月静好的白星，然后又看了看近处那勾起嘴角胜券在握的猫步—— “说好了只是借给我。” “当然。” 陆清没有录音。 只是硬着头皮，伸出手来，将她递出卡片的小手握住： “成交。” …… …… 第 315章 糖花的礼物·林睦的羞赧 陆清认为，礼物我收了，但我不去，也不提出借用，那么就相当于未行使启用权， 因此就算对面是一座独立海岛，自己这个人情也不算欠下，随时可以为以后留出后路； 猫步认为，钥匙你收了，你或许不会主动来，没有关系，你不来，白星必然会来。 因为她需要这样顶级的棚子来进行直播，她来了，你能不来？ 一次不来，十次呢？百次呢？现场开3d回，你身为会长不来坐镇把关吗？ 而一旦你来了—— 【哼哼…】 赢。 两人各怀心机，皆觉自己今夜无敌。 与和林睦玩脑筋时不同，和林睦玩，陆清可以做到人在暗处，布全天下； 和猫步玩，自己的局虽然还是在布，水准也未较曾经玩弄小睦时降低多少，但猫老师本身就喜欢走一个黄雀路线，就比如今天的礼物—— 这第二手准备原是打算等关系到达下一层级之后再向他抛出的，可既然陆清推辞了方案一，那么她就直接想到利用他的愧疚心理，以白星作为把柄，半带威胁半带主动的把方案二给推送过去。 换言之，看似天崩的猫步，今晚直接跨越了阶级，逃课到了下一关卡的关底，坐等钓鱼。 ——【钓的是白星这条小鱼，和她身后一直保护着她、爱护着她的这尾鲸鱼】。 “那，先这样？” 陆清将钥匙收起，略作示意后，当先回到了娱乐大厅。 这时，苏灵和林睦她们也已经陆续出来了。 几女围绕着糖花，研究不断。 仿佛多在她旁边晃一晃，吸一吸魔气， 回到家以后就会染上魔族血统，二次发育。 见陆清回到躺椅，糖花直勾勾的走了过来—— “老板！我怎么样？” “！” 陆清根本不需要看她，就大概能知道她是以一种怎样的形态呈现……再者说，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点，看糖花一眼，就容易中其魅术，在那妖乱惑人的吸力当中迷失自我。 陆清深知这一点，于是只是把脸往她身上转了半秒，便即收回目光，平心静气，尽可能不暴露出心底掀起的巨浪： “巨好看。cos水准又精进了。” 就像最初打压苏灵厨艺的那般，陆清给出了「两下子」的评价，降低了六七倍左右，不敢实话实说。 糖花却是不以为意，毕竟她知道，老板很容易害羞，老板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了”，以至于连视觉功能都出现了障碍，根本不能再多看自己一眼了。 这变相证明自己今晚是成功的，且是有机会将“大礼”相送的。 “嘿嘿，老板满意就好~话说晚上是不是一起留下来休息呀？我这边想送给老板的生日礼物是这个……不知道老板愿不愿意配合……” “啊？？” 这下，陆清不得不回头了。 他没有想到，糖花要送的礼物居然还有二阶段。 难道不是穿成超性感魅魔参加派对就可以了吗？ 怎么会藏东西？？ 陆清扭过绷紧的脸，然而哪怕是在大家都在注视的前提下，也还是没能压住面对极致诱惑的自然反射，老脸不禁急速升温了。 “哎呀，老板别紧张，我没有要送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是觉得，今天难得你过生日，所以想和老板一起留下些值得纪念的画面…… 我带了这个，希望稍后老板得空时，能帮我一把，把我今天的形象拍下来，然后与我合影。等回去之后我还要制作成正片，收藏在家里以后观看……嘿嘿，可以嘛？” “？！” 陆清听得一懵，下意识道：“所以，你的礼物是……让我体验一把魅魔专属摄影师的全套操作流程？” “对对~真不是什么过分的礼物哦！” 糖花抿嘴笑着，笑得身旁的苏灵眉头大蹙，顿感压力。 【好你个糖花，是想通过这样的礼物，来在如此复杂的战局中寻得独处的机会么？ 这手段看似过分，但实际却并不过分，而正因为明面上确实不过分，所以才必然会被哥哥答应，可以说是送得相当成功……】 【糖花啊糖花，什么时候手法变得这样高明了？】 果然，如苏灵所料，陆清只思考了3秒就同意了糖花的请求， 并将那黑色的相机接到手里，表示待会儿临走前会为她充当摄影师，拍下一切她所需的私房照片。 糖花喜。 继续装老实。 她习惯于在办大事之前不声不气，规避掉其她人的注视和在意，这样才能出其不意，达成完美的战略目的。 不多时。 今晚的第二个主题——温泉后的果汁局，正式开始。 … … “众所周知，长时间的沐浴或者泡澡以后，人很容易变渴，需要喝点液体。 考虑到大家还没吃东西，所以今天特意安排了这一场，先以鲜榨果汁和鲜切水果解解渴，稍后再去水晶皇冠那边进行饭局酒局，并且清点一下礼品。” 苏灵坐于侧位，手持平板电脑作为笔记本，如经验丰富的秘书般对着其她几女说明道。 这时，服务人员早已提前将餐车推至门外。 由于苏灵事先嘱咐过，不要贸然闯入这间屋子，因此服务生敲门过后，等待着陆清单独去取。 “真好啊，有苏灵在，似乎一切都能井井有条。” 陆清感觉今日的生庆局比想象当中轻松，毕竟只要自己解决了猫老师那边的事，其她人就应该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殊不知，他把自家妹妹和某个与魔鬼做交易的小东西想得太单纯了。 二女已经眉来眼去凑在一起，商议着稍后极为关键的「事前准备」了。 此时此刻，糖花偷偷进入了密闭房间开始布置一些粉紫色的场景； 白星被苏灵抓到角落开始复习zazaki的声线和台词； 猫步虽然端起果汁，看似在饮， 但她另一只手却已拿起手机录制着今晚场面的小视频， 并且似乎要打包发送给飞信列表里一位id备注为「女仆长」的神秘存在，不知是要做什么交易； 乖巧弱气的琉衣则默默放回了鲜榨橙汁，而是从饮品车的下方格子里选择了一大盒全脂燕麦牛奶，倒进杯子库库狂喝， 在干杯过后，又背对着林睦，伸手把果篮里唯一的一盘木瓜果切给偷走了。 而这一片暗流涌动之下，确实很渴的小睦同学，选择了直接来到陆清的身边，并且盯上了他手中的苹果汁，笑嘻嘻道： “阿海阿海，这个给我！我渴了！” 说着劈手夺过容量仅剩百分之70的果汁杯。 “不是，这个我刚喝了一口……” 陆清欲要阻止。 “！哎鸭，咱们俩这关系，不要太在意这些小节！” 林睦迅速干杯，之后从草莓蛋糕的内部取出三张热乎乎的专辑，递交到了他的手上，说： “这个是我今天准备的礼物，刚刚人多，不好意思拿出来送给你。 现在你把它们收好吧，记得回去戴上耳机再听哦，耳机不能用差的，要用监听或者hifi的，实在不行你去我那儿，我把我两万块的ue借你……当然，送你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得在我那儿留宿一宿……帮我指导指导编曲方面的问题什么的……” 林睦小脸通红，说完一长串话后，仿佛把勇气全都用尽了，逃也似的转身溜走。 …… …… 第 316章 琉衣的忏悔·被忽略的时间（5.5k三合二） 看着专辑封面上用签字笔写下的名字——【致曾经的你】，陆清陷入深思。 由于是刻录版光碟，上面没有特别漂亮的封绘或盒绘， 入手之时，透过塑料薄膜能够清晰的看到，碟子上有林睦的亲笔签名。 她的字迹工工整整，袖珍可爱，显然还未脱离学校生涯的稚气。 陆清看在眼里，猜测这是她自己录制的原创或是翻奏的东西，心知孩子可能用了心，下了苦功夫。 但具体是什么，还需回家以后静下心来细细品听。 “这样吧，等今天的局结束以后，找个时间把大家所有的礼物整合一下，陆续拆盒或欣赏，以此沉浸式感受她们的心意…” 陆清觉得，世上所有能收到「礼物」的人都是幸福的， 至少，这代表着——“还有人惦记着你”。 曾几何时，乡下的生活里根本没有这般庆礼，节日呢，无论过年还是端午，无论五一还是十一，全都是自己。 正因是自己，在这样灰暗的生活中，某人的出现才显得如此令人难忘，时隔多年，也还是挥之不去。 【小睦的人生……会和自己一样孤独吗？】 陆清不知道，但他十分明白，从今往后，林睦的快乐与不快，似乎都将单纯的与自己绑定。 刚刚的邀请，就是最好的证明。 —— …… “哥哥，休息好了么？” 苏灵来到身边，提醒着时间推进了很久。 “嗯，差不多了，准备下一场吧。” 陆清起身，看着附近三三两两的少女们，一时间竟忘了自己似乎还有件大事没做。 “糖花在屋子里等你，她不准我们进去。” “啊？” 听闻妹妹告状，陆清心里一凛，轻嘶一声，有种不妙的预感。 “嗯……那行，那我进去把欠她的事情给完成，你们最后再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好的。” 苏灵自不会拒绝，因为刚刚她侧目瞧了眼，发现糖花所在的屋子里，都是拍摄布景。 除了一些背景纸和支架外，就没别的可疑物件了，因此，她认为，糖花今晚不会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搞事情。 【门只有一扇，屋里传出任何超过60分贝的声音，外面的大家都会听到。】 这还不排除苏灵打算在中场时投掷林睦，让小睦冲进房间里去催促两人赶快结束， 顺带着看看她是否只是光明正大的在摆拍。 【嗯。】 苏灵忽略了，糖花从不会按常理出牌。 尤其是在她用蜗牛般的速度，慢慢的、迟缓的、抽丝剥茧般的盘下今晚要做的全部流程之后。 【嘻嘻。】 糖花伸出魅魔的小手，对着门外的陆清勾了勾。 陆清如被勾了魂儿般走进房门。 “那我们开始拍照了哈！” 糖花故意拉高了分贝，对着门外众女宣声道。 之后，拽着他进到屋内，啪嗒一声—— 将结界完全展开。 … … 半小时过去了。 大厅里，白星和琉衣坐在一起。 “前辈……内个……” 今天，对于琉衣而言，是个赔礼道歉的好机会。 上次由于白星太激动了，开口就是谩骂攻击，以至于琉衣被说得体无完肤，在ktv包间里哭了许久。 这次，白星似乎情绪很稳定，而且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几张台词单子上……不知是在作何打算。 琉衣抓紧时机，主动凑上前： “我有话想找前辈说……” “嗯，说。” 白星没工夫思考，于是根本看都没看，眼也没抬，就这样竖着个耳朵等待小姑娘的发言。 “我……我想跟你道歉……” 琉衣拧着衣角，拘谨的坐在她正对面一个身位的沙发上，低声下气，卑微不已。 旁边，猫步拿着手机，还在跟高坂谈笑风生； 林睦抓着苏灵，进行长达超过30分钟的情感咨询。 于是，琉衣的请求终于被白星所注意了。 “道歉？” 白星瞄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反问道： “琉衣。我这么说，我杀了人，然后我后悔了，我找警察，说我以后不杀了，请问，警察蜀黍会不会突然使出一招复生术，将死者给原封不动的复活？” “……” 琉衣欲言又止。 “如果不能，那么你的道歉在我眼里就和这一样，我不会因你做出任何认知上的更改就原谅你，就像我不会在外面跟我讨厌的人多说一句废话一样。” 白星无视着对方的可怜模样，因为她心里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琉衣只是口头上的道歉而不拿出实际的诚意，那么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又怎么算？如何一笔勾销？ 白星自认不是善人。 在现下这个场合，能跟琉衣坐到一块，听她在自己耳边说上那么几句，已是绝对极限。 “前辈，确实如你所说，我做过的错事太多，无法奢求得到你的原谅…… 所以我今天是来忏悔的，除却道歉以外，我想把我做过的错事全都告诉给你，让你不会恨我太多……我自己心里也会不再那样煎熬。 如果、如果可以，我也会付出一笔精神损失赔偿，让前辈你满意……” “嗯？” 听到这个。 白星不困了。 【赔偿？！】 她心里斯哈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放下台词本，道：“你倒是说说看，你对我做了哪些不好的事，我再考虑如何赔偿。” “好。” 琉衣人很实诚，直接就开始讲述起来。 “……我在工作室里听说，白星前辈是整整5届学员里，最有配音天赋的一个……我不服气，于是就想着研究前辈，超越前辈……” “我在网上查到了前辈的资料，并且关注了前辈的社交账号，每天每天都在观察前辈，看前辈有没有发布新的作品，有没有什么新的动态。” “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前辈发布了歌。” “歌？” 白星眉头一挑，大约回想起那是什么年头的事情了。 “嗯，前辈在围脖里发了歌，说是公会给你安排的编曲师和作曲家制作的角色歌，我点进去听了下，发现前辈虽然声线很棒，但唱这首歌时的状态，明显不太完美，甚至可以说，瑕疵很多。” 琉衣直言道：“因此，那时的我觉得，击败前辈是有机会的。” “……” 白星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她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当时自己的处境—— 【公会逼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录制新曲，哪怕是找工业化批量生产的音乐制作人写歌，也必须把星月里奈包装成“高产偶像”、“全能声优”的形象，因此自己当时对公会提供的那张专辑并没有太多兴趣。 说白了，就是作编曲太垃，以至于没有兴致加入这个企划，把声乐赛道好好发展下去。】 “原来，在你眼里看到的，是那样的我。” 白星稍微了然，选择继续聆听。 “嗯……” 琉衣说，“在那之后，我就拼命练声，疯狂练歌。我想超越前辈，想让前辈知道，就算我在配音赛道比不过你，声乐方面我也不会落下，我还是有家族的天赋的…… 所以，我就在努力过后寻找时机，想要见前辈一面，通过卑鄙的方式，留下前辈失败的印记。” “……” “后面的事前辈知道一半——我在暗夜猫试图用录音笔把你的失误全都窃录下来，可惜我发现，你没有失误…” 琉衣无奈一笑，“你的状态，和在音乐专辑里录制时的状态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后来啊，我辗转许久，终于在小睦前辈的帮助下想明白，原来前辈你之所以能唱好歌曲，是因为你的心里，有「想要传达情绪」的人。” “你想把情感传递给某人，因此才能与翻唱的歌词产生共鸣，发挥出超过一百二的实力。” 琉衣分析到位，白星表情微变。 “现在，今天这场宴会，让我彻底明白，前辈到底是在为了谁而唱歌。” “……” “我虽然败给前辈了，我虽然用了很多不光彩的手段，抹黑了前辈，诬陷了前辈，造谣了前辈，坑害了前辈……但我现在愿意把这一切都告诉前辈，补偿前辈，然后用新的方式，光明正大的向着前辈你发出决斗邀请函—— 我想在新的队伍里，超越前辈。” 琉衣站起身来，目光坚定的，从自己的裙兜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张黑色的卡片。 “这是……？” 白星尚未从她的话语中完全回过神来，便听琉衣继续说道： “这是暗夜猫的永久vip黑卡，里面储值的钱无限。只要前辈带着这张卡去暗夜猫练歌，可以选择的时长就永远是999小时。 暗夜猫不倒，此卡永久有效。这是我送给前辈的补偿礼，希望前辈能够笑纳，并且在未来，以音乐作品的形式，与我再进行一轮堂堂正正的对决。” “……” 说到此处，琉衣微微一顿—— “有了小睦的我，有了大家的我，轻易不会再输了。” “只要，我还能存在于这个队伍当中。” …… …… 第317章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输 “阿灵阿灵，那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变得更白一些呢？你的皮肤真好，让人看了想忍不住吸一口，感觉比牛奶好喝……” “……” “还有还有，我一直不擅长和别人交往，说话的时候想到什么就说了，但是这样好像不是很好，猫老师刚刚突然就不和我玩了……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呀……能教教我怎样改变吗？” 林睦抓着苏灵，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她就像是本《十万个为什么》，开朗的性格说起话来几乎没有停顿，有些问题甚至会让苏灵也感到棘手无比。 本来，苏灵想在中场之时安排小睦进屋去看看，然而现在…… 一不小心，时间已过去一小时。 【糟了。】 紧闭的房门，过度的安静，让苏灵心里咯噔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抹糖花的邪恶笑容。 “你这些问题先停一下，等下次我有机会了再告诉你。” “噢噢。” 林睦乖巧点头。 “现在，帮我进屋看看，通知哥哥到时间了，大家都饿了，该一起去水晶皇冠参加晚宴了。” “好！” 林睦一听有吃的，顿时开心起来，起身小跑向房间，连门都没敲，就这样拧开把手推门而入！ 下一息。 类似进入到别人领域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入眼可见，房间内部的景象在静谧之中透露着诡异。 糖花已经将先前布置好的所有场景收拾完毕，旁边桌上，摆着一个刚刚使用过的黑色相机； 陆清也衣衫整齐，乍一看去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可奇怪的是，二人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对。 哪怕林睦不擅长察言观色，却也能清楚的发现，糖姐姐似乎过于老实了，阿海似乎也拘谨紧张到相当可疑的程度，并且他把手背到身后紧靠墙壁，似乎行动不是很方便的样子，杵在原地一动未动。 “那个……阿灵要我叫你们快一点，大家都收拾好啦，要去吃饭咯！” “行。” 糖花回眸一笑，笑容里带着微妙的满足。 林睦虽觉奇怪，但她并不会像其她人那样深究探索，只是听陆清不自然的嗯了一声，然后便也没多留，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 空气里，危险气味散去，陆清立刻将身体转了过来，背对着糖花急切示意： “快把它解开，刚才很险的啊！” 只见他的手腕上，一对儿银白色的东西铐在其上，让他动作受限，失去全部防御。 除此之外，他还十分后怕地瞟了眼糖花刚刚蒙进被子里的一大坨红色的绳子，那盘起来的体积若是展开，至少得有10米。 “哎呀，拍摄的道具而已，老板干嘛这么应激。” 糖花抹了抹嘴唇，轻笑道，“又没吃了你，只是收点利息而已。” “是是是，你摆弄了我一个小时，说好的送礼物，是送你礼物是吧……” 陆清从没听说过什么部门会用这样的方式考验老干部， 哪怕他道心再坚忍，以糖花今日的武装和她眼看就要不顾一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可怕眼神，他也可以确定，但凡小睦晚10秒进来，今天自己就交待在这了，糖花会把门反锁，直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定点爆破。 “老板，今天饶过你，回去我把照片修好了分享给你。” 糖花笑嘻嘻的解开了他身上的禁制，他点头之余赶紧逃向结界外部： “嗯嗯嗯，可千万不能给别人发哈，千万不能。” “懂的，绝对不能。” 糖花无害的将他放走，旋即把收尾工作做好。 没过多久，也平复了下躁动心绪，在苏灵和白星狐疑的目光中背着包包走出。 一行人没有过多询问。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己还有回合没使用，糖花的目的达没达到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是过去式，后面，必须让自己的规划落地，这个才是首要。 暗流涌动下，陆清去结了款项，之后和众女分两路离开—— 白星坐猫老师的车转移阵地，苏灵、林睦和琉衣则还是坐郑司机的车回到酒店。 由于郑爷爷载客量太大了，所以陆清给了猫步一个面子，坐她的车回去。 “哎呀，稀客呀！陆老师，特意来体验体验你不要的座驾呀？” 猫步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还把车钥匙在他面前比了比，炫耀道： “这套车载音响8万块，柏林之声的，14个喇叭带功放，立体声环绕音，喜不喜欢？” 她说着打开蓝牙，用手机操控着音乐播放器隔空连接车载音响， 下一秒，如流水般清澈的立体声倾瀑而出，差点把陆清裹死在这里。 “…………” 【坏了，是设备攻击。】 面对猫老师层出不穷的手段，陆清哪里招架得住？ 虽说他在家里存有神器，造价不菲，而且颇具收藏价值……但对于猫步这种脱离了常规阶层的真正富萝来说，只要真想弄他，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的弱点，除了白星之外就是琴了，而琴，从某种角度上讲，也算是设备的一种，因此四舍五入，顶级的设备攻击是足以让他陷入僵直状态当中的，甚至能短暂忘却刚刚发生的一切。 “猫老师，你特意改装的吗？” 后排座位上，白星好奇的问了嘴。 “对啊，不是本打算把它送给陆老师嘛，我知道他喜欢音乐，但这车自带的车载音响也就2万多，我感觉差点意思，所以就又搭了几万，给他上了顶配。谁知道……” 猫步拧小了音量旋钮，说话时虽没表情，但那委屈的意味都已经快把陆清给淹了。 “……猫老师好好开车，别再肇事了。” 白星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给猫步打了辅助，让她在学长心里又种下了愧疚的种子。 殊不知，一切都是猫步事先设计好的后招—— 这套音响，无论是他收了以后发现时产生的惊喜，亦或是拒绝之后心中涌现出的自责，对于猫步而言，都是绝对利好。 猫步擅长用自己的资源打出各类优势，而能通过花钱来提升的好感，在她眼里，都是值得去投资的。 ——sss级功法·《猫真诀》。 【当陆老师在正面拒绝了我，就意味着他短期内不会再从反面阻挠我，因为他的人格不允许他伤害同一个人两次。 所以，只要我把握住这段cd空档，将猫布丁企划向前推进、更进一步，那就容易一举将他带到自己的地盘，进行一场「家中围杀」。哼哼……】 猫步外有矿藏，里有内应，里应外合，足以登天。 加之草蛇灰线，大局已布，手中底牌，数不胜数。 这样完美的开局，只要不是唯一不稳定因素慕夏来插一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输。 …… …… 第318章 大小姐，您学弟举办了一场派对……让我们猜猜是谁没…… “高坂，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表情不是很自然？” “……” 月湖别墅区，慕夏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伸手挥退其余女仆，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高坂未花身上。 今晚夜色不错，室外的凉风透过窗，吹散了浴缸上方蒸腾的热气。 水温抵御了寒意，而那些快乐的液体能在大小姐的身周弥漫聚集，本身也是一种运气。 “我没在干什么，只是如常获取情报而已。” “哦？” 此刻已是晚间八点半。 慕夏早就发现，高坂在大理石铺制的高档卫浴里捧着手机，一刻也不停的回着消息，显然是有事瞒着自己。 这可不行。 身为大小姐，必须要掌控女仆长的一切情报来源，避免她出现任何胳膊肘往外拐的情况发生。 “什么情报？” 慕夏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点关于陆清正在做的事而已。他今天办了场宴会，是生日局，邀请了很多人去，包括苏灵、苏灵的同学、白星、还有小睦。” 高坂面无表情。 “哦。” 慕夏松了口气，心说原来如此。 高坂站在原地，将双手交叉于女仆围裙之前，平视窗外，似乎在静待着什么。 一秒。 “……” 两秒。 “………” 三秒钟过去了。 忽然间—— “？！！！什么？！！” 就如同一片草原被星火点燃，慕夏噗唥一下从浴缸中站了起来，圣光环绕下溅了女仆长一身花瓣香味的水花。 “你——说——什——么？！！！小睦她参加了学弟的生日趴！！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去？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邀请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大小姐，您先理智一点。” 高坂心说【话说一半就已经这般模样，要是把“情报是三小姐传回来的”这件事也说了，恐怕今晚我又别想睡觉了。】 噗通一声， 她将慕夏摁了回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参加学弟的生日宴会？高坂，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您和陆清同学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的关系。” 高坂实话实说。 “可为什么小睦却能参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比我走得还远吗？难道学弟认可了她的存在，接受了她那单薄如纸的爱？？ 小睦知道什么是爱吗？小睦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吗？天啊，难道她能给学弟生下一个孩子吗？我完全无法想象！” 慕夏捂着头部，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妹妹是如何抢先一步，“夺取了陆清的真心”的。 在她眼里，林睦别说是跟异性产生感情了，可能就连正常的沟通，对孩子而言都是一种地狱难题。 “小睦是个从小自闭的孩子，她只会对熟悉的人敞开心扉。 而上次在对着那几个校园过家家乐队的队友敞开心扉后，她被背叛了，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因此后来，她说话更加带刺，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即便如此，她也能走进学弟的心里，获取到他的生日邀请函吗？” “她比我更加拥有他的好感，更能轻而易举的进入他的内心吗？” 回想起自己被晾在大师楼门前，回想起自己的账号到现在还躺在陆清的黑名单列表当中，慕夏觉得，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出现了错倒，「先来后到」的规则似乎在自己的身上不成立了。 “高坂，想办法！快想想办法！” 她澡也不洗了，头发也不吹了，身体也不擦了，直接选择风干，迈着大长腿，跨出了浴缸，并且就这样试图滴着水走回自己的专属琴房。 “大小姐，先别激动，我在想了。” 高坂未花将一条高档真丝大浴巾裹在了她的身上，强行把她包得严严实实，护着她回到了私人区域。 【别的什么都可以，可千万别在新的刺激下增加出暴露癖的特性啊……这陆清哪里吃得消啊……】 头痛的女仆长将房门关好，并且去隔间的巨型衣柜里，临时取了一套公主睡裙给慕夏穿了上。 不多时，大小姐恢复了水灵亮眼，而高坂未花却被累得生无可恋。 “高坂，想好了吗？怎么解决小睦？” “……？不是说解决好感度的问题吗，什么时候变成了解决二小姐……？” “哦哦，是，好感度的问题。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等不及了。我们要制造机会，而不是等待机会！” 慕夏到底还是磨掉了所有耐心。 如果按照高坂的计划，在陆清主动寻找队友时以最高的水准加入他的团队，那么一切都将无比自然，并且曾经犯下的错误决策也会在这样的操作下被信息差给抹去，可谓是重生开局。 但是，眼见大家一个个的都跑在前面了，慕夏觉得，自己空有一手好棋，却不能打出棋子们应有的效果！ 这很让人感到难受！ 【再不想想办法，学弟就要被谁给捷足先登了！没时间了。】 慕夏不傻，哪怕是在「躁」的状态里，也还是可以判断出，时局之紧张性已经到达了极限。 她决定，逼迫高坂辅佐自己，两人头脑风暴一下，一同向着同一个目标努力。 “大小姐，是这样。您的键盘还没有……” “不，我已经上了好几节课了！而且当我研究清楚音色制作的底层逻辑后，上次你找的学院级讲师对我来说已经用处不大了，我需要换人，我需要再拔升一下自己的适应速度。 还有，再给我买一个键盘——要罗兰的fantom，一排音色对我而言不是很够用，我需要同时演奏两把琴。” “……” 高坂未花知道，大小姐的意思是，一名极致的键盘手，在乐队里必须不光是做好自己的「辅助」部分，还要能实现弥补任何队友弱项的「替补」部分， 也就是用电子合成器模仿出吉他、贝斯、鼓组、弦乐组等各个不同组成的音色。 显然，慕夏的大志并不在此，她不光要具备“辅助能力”和“临时替补能力”，她这个势头，是想一人双琴，直接实现「取代」能力…… 也就是说，哪怕队里没贝斯，只要有慕夏，她就可以同时把钢琴部分和bass部分弹好，做到一人二役，完全淘汰贝斯。 “大小姐，不要这样逼迫自己。心急吃不了热学弟。” “道理谁都明白！但是我再不急，学弟都凉成零下一百八十度了，我还怎么在一年之内把孩子生下来！我……！” “……大小姐，您之前说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 高坂警觉，“咱们不是说好，时限是两年吗？ 而且您只说对他有基因方面的需要，可没说有情感方面的需要…… 现在看到二小姐稍微领先，您慌什么？何必推翻先前的规划？以前的你可不会遇事慌乱，先退三分哦。” “！” 慕夏妙目一睁，突然感觉，高坂不对劲。 以往，哪怕自己在她面前作妖，她也是会毫无条件的帮助自己的。 而今，自己只不过是提出要加快攻略学弟的进度，她却一反常态的在回避话题，在把事情往小了去化解！ 这不合理。 【这和之前的她完全不同。】 【说起来，她最近也怪怪的，总是突然离开一会儿，有时候找她，她都在外面办事。但是办的什么事，具体又不说。】 【她瞒了我。】 慕夏感到不愉。 女仆装的事就很有问题。 问她来历，她死活不讲。 一口咬定这么好看的衣服是别人送的礼物，没牌子，也没有第二套，买也买不到。 管她要她不给，让她脱掉她也脱了，但是存了起来，不知道藏到了哪里。 【下次可以让海伦再帮我偷一下，带着衣服拿去给专业的服装设计大师分析分析，看看具体怎么个事。】 慕夏心中生疑，决定通过命令来探究她的秘密—— 只听她将话题一转，跳跃式的问询道： “对了，高坂，之前我让你帮我查猫步，你安排了吗？她今天到底是在跟谁见面？小男友吗？” “……” 高坂闻言，失误性质的表情一僵。 而很不幸，慕夏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别人的表情。 “高坂，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 她已经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啊……” 高坂揉着头部，正在措辞： “小男友倒不是……” “那是谁？” “是……这个……” “嗯？” “可能是她比较感兴趣的一名男性。”高坂总结道。 “这人我认识吗？跟我有关系吗？” 慕夏将绝美小脸凑近，试探逼问。 “没关系，绝对没关系。” 高坂绷住表情，孤注一掷。 “哦……” 慕夏舒心的松了口气，“没关系就好，随她搞就是了。只不过，要是她把她小男友领进家门在我眼前晃，到时候就别怪我把那男的给关起来，先囚禁个三年五载的再还她了。” …… …… 第 319章 易沉到场·重磅炸弹（今5K加更） 猫步并不知道自己在被慕大小姐疯狂研究。 但她心里不慌，对她而言，慕夏虽然乍一看高冷绝美、难以接近，但一旦扒开了她的内心，析取到她的真正想法，那么一切就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猫步认为，要想抵御她，只要从需求的角度入手，那就无异于“拉上窗帘”，随手即可为之。 此刻，她已载着陆清和白星到达了水晶皇冠假日酒店。 这次苏灵选的场所报价不低，套房加上晚宴总计要花费接近万元，但这笔钱是经过了陆清的批准的， 毕竟要用来招待公会的大家，而且还收到了这么多用心的礼物，他认为，下次可以办个更大的，去更好、更舒适的场所回应大家的热情。 “喂？清啊，你在哪儿呢？我到了。” 站在套房的门口，他兜里的电话响起。 接起后发现是易沉的来电，于是他示意刚刚进门不久的妹妹再跑一趟—— “啊，我在楼顶，我让苏灵下楼接你。” “行。” 对面挂掉电话后，陆清递给了妹妹一个眼神。 下一秒， 妹妹递给了琉衣一个眼神。 “知道了…” 正想着去卫生间补个妆的琉衣被硬控断招，唯唯诺诺的捏着衣角点了点头。 于是乎，任务的下下级执行者出现了。 她任劳任怨的转身走向电梯。 “嘿嘿，6161，我陪你去！我也要去接老大！” 林睦怕她自己一个人没意思，于是也从屋子里溜了出来，跟随着她一起上了电梯。 琉衣感动得说不出话，只得捧起前辈的小手，眼泪汪汪的欲言又止。 陆清看在眼里，摇了摇头： “真是个好孩子。” 说着和白星等人一同来到正厅。 —— “哥哥，稍后的流程是，先用餐，毕竟大家都饿了，这已经算是夜宵时间了，没来得及送礼物的也可以都送送了。 然后在餐进尾声时，我会按照之前的约定，与阿易她们为你演奏一个曲目，只演一曲哦，作为我个人送给哥哥的内容。” “哦哦。” “再之后，就是让琉衣上去独唱16首歌作为bgm收场。” “啊…？” 陆清一听，产生疑惑： “这会把她累死的吧？” “不会的，哥哥。刚刚我用碎片时间简单检查了一下礼物台上的礼物，不小心闻到琉衣送给哥哥的礼物香香的，有一股她身上的熟悉的味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之，让她先唱两小时歌绝不会错。她说过，把她当做姬器就好。所以哥哥无需担心。” 说出这番话时，苏灵的表情很平静。 “机器什么的……” 陆清总觉得妹妹似乎稍显极端了，毕竟在一个队伍里，他看不到她有半点关怀过主唱的迹象…… 反之，对小睦的态度就非常的温和。 这不禁让他产生出些许在意，决定有机会单独问问琉衣，问问她在队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交际上的问题。 【不能全都相信苏灵。苏灵虽好，但是她绝对继承了我的性格，极度双标。只对自家人好，对不认可的人不冷不热，甚至爱答不理。这可不行。】 陆清的观点是，你可以不搭理你不喜欢的人，但琉衣是你选中的队友，至少在一个队伍里别无限制的霸凌人家、随意使唤人家。 考虑到郑司机每天都在提供免费专车服务，这种情况如果不是琉衣自愿的，那就迟早会迎来一些反噬，于妹妹而言是不利的。 他决定稍微介入一下。 很快。 易沉跟着琉衣和小睦上来了。 人还未至，老大那大大咧咧的声音就已先行—— “清啊我的清~你在哪儿呢？哎呀可把我想死了，今天我必须要好好的康康你，抽查一下这几年里你的水平是不是有所精进！” “……” 陆清压力山大。 他知道，以前在花绿青里，老大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抽查」。 没错，易沉喜欢搞“突击检查”。 具体而言，就比如某次排练前，她在群里说好“我们下次只排xxx、xxx、xxx……这6首歌，别的不用练哈。” 然后真到场了，在所有歌曲按流程完美排完之后，她会突然露出獠牙—— “哦？今天时间还剩了25分钟，左左，要不我们把那首新歌也合一下听听吧？简单来一遍，看看清宝练到什么程度了。” zazaki：“好的。” 陆清：“……” 这样的画面，已经不止一次出现。 而后来学聪明了的他也会在排练以前做好「十手准备」，不管是新曲子老曲子要求练的没要求的，只要是有可能被阿易拎出来抽查的，他就必然全过几十遍，几乎化身谨慎勇者，到最后排练时做到信手拈来、指哪打哪的程度。 —— 现在，时代变了。 陆清已经放弃音乐许久，所以自然不能满足易沉这种“无理要求”。 “阿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什么都不会了。” 他坐在寿星的主位上，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低落说道。 “哈哈。你真挺有意思。你到底会不会，我还能不知道？” 易沉转角出现，拎着个乐手专用包，大笑着拉出正对面的椅子落座。 今天的她穿着十分炫酷的黑色朋克皮外套， 搭视觉系银黑色皮裤，脚踩黑色高帮西班牙马丁靴，发型则是特意染成了蓝紫色的不良风格—— 乍一看去不像乐手，像是前卫时髦的打手。 “你还是这么炫。” 陆清看了看她，发表感慨。 他知道，时隔多年，易沉的形象压根没变。 或许她对音乐的态度也和她的外形一样，根本未曾改变。 她还是那样独一无二，走在自己的路线上，不受任何外界眼光所拘束。 从穿着打扮上就可看出，她是随性派——【随着性子说打人就打人、说骂人就骂人】的流派。 “那必然的，不过陆清，你看上去倒是变了不少啊，沧桑了，萎靡了，病恹恹的，没精神了。” 易沉说着拿过一个玻璃杯，往身旁空气处一举—— “老大，喝茶。” 琉衣识时务的出现，并且抱着一大桶阳光柠檬红茶咕嘟咕嘟的给她满了上。 “嗯。” 易沉挥手让琉衣退下，对着陆清牛饮了一口，“唔哈！爽！” “……” 陆清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确实，易沉的话不假。 要是和当初比，自己如今的状态可不是萎靡了许多么？ 快乐啊、价值感啊、满足感啊、追逐喜欢的事情的充实感啊、活着的真实感啊、觉得每天都有盼头的方向感啊—— 全都被弱化了。 全都不复从前。 他陷入了沉思，觉得，不应该探讨过去的话题。 身侧，其她几女也是看得心惊。 白星：【这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自带一股子坏人气场？好怪，再看看。】 猫步：【三言两语把陆老师刺激成那样，讲不定是有点来路的人。你最好见好就收，否则在场的其她人或许不会坐视不理。】 糖花：【老板不是很开心，这样或许病情会加重——不好；老板病情加重了，更需要我的临时治疗——好。】 … 除了镜花内部人员之外，大家并不知道易沉的来历，陆清也没来得及介绍。 然而刚想介绍，就听易沉在众女面前直接选择空投重磅炸弹， 作为今晚的开门红： “哈哈，今天是你的生日，清，开心一点。虽然我没带什么礼物，但我要给你带回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好消息，你肯定开心—— 左左大约在明年放假时回来，说要来看看我。 借此机会，我也可以把你带去找她。 怎么说，陆清，你去吗？” …… …… 第 320章 白星：十级退堂鼓演奏家 如果时间能被分级—— 常规级、缓慢级、迟滞级和煎熬级。 那么此时此刻，在这场生日会里，陆清认为眼下这几秒钟，可以当之无愧的被称之为， “静止级”。 —— “不去。” 他斩钉截铁，面色阴冷。 补充道： “你们见就好。” “是吗。” “嗯。” 陆清再次确认。 他并不认为，自己「亏欠」过zazaki什么东西。 因此，也没有任何理由在被对方删除之后，在未受邀请的前提下主动凑上前去询问缘由。 这不是陆清的风格，更不是他为人处世的性格。 家中供养「灵感」的他、瞻仰过齐大夫得道之言的他，深信着一个真理—— 【缘分一旦断了，再续就会失去意义。】 ——前缘前缘，不似从前。 每个人都有着青春中最为遗憾的过往，但时间是向前推行着的，比之火车还要难以停滞， 一旦过了某个节点，便再也再也找不到曾经的美好画面。 因此，很多人年纪大了以后，会产生「念旧」的心理，会重新回到年轻时留有遗憾的地点，故地重游，回看曾经。 这并非个别人的「病」，而是世上有太多人太多事，并不完美。 甚至令人仅是想到就会心脏钝痛。 —— “行吧。” 易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只是耸了耸肩，将一个小铁盒从自己的兜里拿出，并在桌子上方推向陆清—— “那就收下这个吧，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着把某人遗失在排练室的东西还给你。” “？” 【遗失？】 陆清接过这巴掌大小的方形小铁盒，伸手把它打开，盯了一秒。 旋即啪的一声合上，将之收入囊中。 表情更加难看。 “阿海，这是什么东西呀？” 一旁，心比较大的林睦侧目看了过来，依稀觉得，盒子里似乎是一条项链。 ——一条串着特殊材质拨片的定制项链。 “没什么。” “吃饭。” 陆清揉了揉太阳穴，脖颈僵硬。 下一息， 求助般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下苏灵。 全神贯注的苏灵当下会意，也用小手握了握哥哥的手指，旋即招呼所有人落座，并且起身去安排服务生上菜了。 时间在扭曲。 陆清记得清楚， 阿易递过来的，是乐队结成第一年，自己送给zazaki的一枚拨片—— “你一直用手指弹琴，对指尖的磨损和消耗会很大。送你一枚拨片，可以让声音变清脆的同时，最大限度的保护手指。当然，不习惯也可以不用。” “好哦。” zazaki收下后，确实没用。 ——因为她把它做成了项链。 … “陆清，我很喜欢。” zazaki说，“我会一直把它带在身上，作为我们一起上过舞台的留念。” “好。” … … 现在，它出现在了易沉手里。 陆清揉着头部，再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在对我说谎。】 【我最讨厌有人对我说谎。】 【约定和承诺，一旦违背了，就代表着她可能违背过更多、更多。】 【这样的人，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 … … 看着他愈发不妙的样子，阿易似乎早有预料。 只是微笑着继续给自己开了罐啤酒，将浓郁的德国黑啤倒入杯中，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但她不在意，其余众女可是非常在意。 尤其是糖花，看着老板那十分堪忧的精神状态，已经恨从心起。 【这人怎么回事阿！她在刺激老板！她想干什么阿！】 【等等，她是苏灵的队友？所以，她和苏灵是一伙的？她是不是受了苏灵的指示来欺负老板的？】 【不……仔细一想，苏灵没必要那么做。苏灵甚至也在紧张。所以，她是故意想这样说的。她在做不利于老板的事。】 糖花没听说过zazaki，更不知道这个人在老板心里到底留下过怎样的痕迹。 但是一切都无所谓了，糖花有自信，无论别人的痕迹有多深、有多血淋淋，从今往后，老板的身体也都只会被自己的痕迹所覆盖，将那其她的干扰彻底抹去。 【新的总是会覆盖旧的，老板一定是属于我的。】 这一点，糖花坚信不疑。 她决定，必要关头，把老板抱走，不能让他在生日当夜受到任何情绪上的创伤。 【好不容易治愈了下，你要是再把他碰坏，我就捅死你。】 糖花敌视着易沉，看了看脚下黑色健身包开口缝隙里的锋利美工刀，阴暗想道。 —— 另一侧，林睦的触动也是不小。 林睦知道，老大提的人就是zazaki。 而今看到晴桑的反应，才彻底明白，自己和zazaki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且不提技术上的问题，我就是想方设法故意气死他，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到一个字都不说…… 但是老大只是在他面前提了一下那个人的名字，他就已经看上去不太舒服了……这说明那人在他心里的重量是很大的吧？ 所以说，一旦她回来了，晴桑真的能忍住不去见她吗？】 林睦不确定，但她不禁反过来思考了一下—— 【那如果她主动来见他呢？】 …… —— 细思极恐的林睦陷入僵滞，连小手都无处安放了。 她旁边，琉衣和猫步对视了一眼，展开了低声的探讨。 “你叫琉衣是吧？” “是、是的，猫老师。” “嗯，你听过这个zazaki吗？” “听过几次……” “什么时候？” “在排练时，老大霸凌小睦前辈的时候……” “啊？” 猫步听得一愣，“展开说说？” “就、就是……” 琉衣心虚的看了下看似在喝酒的易沉一眼，然后把声音压得更更低—— “小睦前辈每次出现瑕疵，老大都会把鼓棒啪地一声往军鼓上一放，翘起二郎腿不打了，直勾勾的看向她……” “？” “她会说，你弹成这个样子，连zazaki的一……一根…什么都比不上。然后小睦前辈就会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就会躲在角落里哭……不吃十枚小熊软糖绝不结束。 可我觉得，小睦前辈的演奏没有任何毛病……而且老大挑的刺也都是「情绪」上的瑕疵，以我的耳朵，根本分辨不出……” 琉衣无奈，“也可能是我的听力没有老大那么好吧……” “懂了。” 猫步若有所思。 顿了顿， 忽然追问了句： “那你呢？她有霸凌过你吗？” “！” 琉衣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词语。 正想开口回答，却余光发现，易沉不知何时已在笑眯眯的看着这里了。 当场小脸一白， 猛然低下了头，缩紧双肩，不再言语。 “……” 猫步又懂了。 —— 最后一个懂的，是白星。 白星彻底懂了。 但是，目光也呆滞了。 因为她好像， 依稀、明白了些什么。 【不妙哇……】 【不妙哇不妙哇…………】 【那易沉，只是略微提及，就已经把学长给搞成这般模样……！】 【而我……我今晚的任务是……是…………】 —— 「用zazaki的声线在困倦的学长耳边说出800字以上的情话！！！」 —— 【我的妈妈呀！他会死掉的吧？？？一定会昏过呿的吧？】 “不不，不不不……我不能慌。对，我不能慌！这一切，都还有个大前提！” 白星自我平复着，“那就是苏灵要先确保她哥哥已经喝醉，而且还得是宿醉，醒了之后记不清昨晚发生过的事的那种！” 嗯！ 白星暗自颔首，“这样一来，如果他没醉，我就可以不说了！因为先决条件没成立，任务行动风险大，我完全有理由终止这项任务。这样就能确保安全！” 看到易沉的试探，白星心底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别人都是十级吉他手资质、十二级钢琴家大神，白星觉得，自己也可以是大手子。 “我是满级退堂鼓演奏大师，随时随地可以放弃！哼！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乐器嘛！谁不会呀！” 白星掐起小蛮腰，自豪得不得了—— “依我看，学长是不可能把自己灌醉的，他又不是喝大酒的人，平日里从来不喝酒，在学校时也没听说他喝过什么酒来着。 所以，今天肯定也……” 少女笃定着，并自信的扭头瞄了眼陆清。 怔然发现， 此刻的他，正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给自己疯狂倒酒—— 短短几分钟时间，面前的桌上已经多了三个330毫升的asahi空瓶。 …… …… 第 321章 迟来的晴天 生日会进入到中段，压轴表演即将登台。 服务人员把精致的菜品陆续端上，众女见陆清状态不是很好，因此也吃得小心翼翼，除了林睦。 “哥哥，要发表一下生辰愿想吗？” 苏灵将摆有多层提拉米苏蛋糕的推车推了过来，询问着陆清是否要讲几句。 陆清摇了摇头，只是继续喝着闷酒。 “行。” 苏灵也不多说，只是将视线看向一侧：“谁想帮忙切蛋糕？” “我！我！” 出乎意料的，糖花突然起身了，走向推车说道，“我擅长切东西，交给我。” “哦…” 苏灵若有所思，让开了一个身位。 看着糖花将银色的超长道具拾起，并且手起刀落，精准而又狠力的将三层蛋糕平滑均分，娴熟的样子使得附近的琉衣猫步等人纷纷哑然。 【她果然很擅长。】 众女表情各异。 不多时， 苏灵拿着碟子，把糖花切下来的蛋糕装好，并且一个个送到女孩们的身旁。 虽然陆清略过了许愿流程，不过苏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完美， 毕竟哥哥真想许愿，回家对着灵感之神许就可以了，在祂身上，什么愿望都几乎可以达成，完全无需求助「生日之神」。 “今天是哥哥的生日，大家能接受邀请并且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宴会，我非常感激。” 苏灵说，“蛋糕代表着生活当中的甜意，无论生活是否如意，都希望大家能够在自己的人生里找到新的意义。 稍后我会送给哥哥一首生庆曲，作为今天宴会的压轴项目。 另外，再次感谢今天能够到场的阿易、小睦，和琉衣。” 一席话说完，大家都举起了高脚杯。 陆清也稍感舒缓，将满杯酒饮重新倒满，起身示意大家碰杯。 众女杯中的饮料色彩各异—— 苏灵的是红酒，白星的是奶茶，猫步的是咖啡，糖花的是牛奶，林睦的是果汁，易沉的是黑啤。 至于琉衣，她没有其它喝的了，也不会喝酒，于是就只能选择喝酒店茶壶里自带的免费柠檬水，还是常温的。 “生日快乐！” “会长大人生快~！” 大家向着陆清献以最为绚烂的祝福。 交杯换盏，觥筹交错，杯子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陆清欣然点头，滋味复杂，感觉胸口的郁结也随此一瞬松解了许多。 虽然阿易带回来的消息让人想起不好回忆，但一切都已过去，过去的事，只需要大醉一场，便可在醒来之时重新翻页，刷新心绪。 “苏灵，今天辛苦了。我很期待。” 他将杯中酒饮尽，对妹妹的专场演奏表示出浓厚兴趣。 “嗯。这就让你看。” 苏灵抿了一口红酒，便即放下酒杯，转身走向舞台上的「黑猫」。 黑猫妖娆曼妙，舔舐着柔软爪子，似是在等待着稍后大放异彩。 易沉哈哈一笑，从包中抽出鼓棒，雷厉风行的跟了上去，先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调整套鼓摆位。 林睦还没吃完蛋糕，正在狼吞虎咽，小嘴之上全是奶油； “哎呀，小睦前辈！我们该上场了……” 琉衣路过提醒了她一句，然后也紧张的走向了卫生间，决定必须补个妆再上台演唱。 这次苏灵没有阻止，毕竟必要的美丽还是要容许她拥有的，否则会让整个队伍的门面分被整体拉低。 主唱往往代表着band的颜值核心，尤其是女主唱，往往会成为舞台上备受瞩目的焦点（这里除外）。 观众席里，白星、糖花和猫步三女已经坐好，手握重票，属于苏灵队伍的第一批“内测vip”，能在最近的距离观赏新队的演绎。 这种待遇，外界少有。 至于陆清自己，则单手拎着酒瓶，旋转座椅，在三女中后方的十几米距离遥遥看向舞台，欣赏着这美好星夜里，女孩们的盛大演出。 【这是对于苏灵而言的第一次大考。】 「舞台」与居家练琴不同。 站在舞台之上，哪怕台下只有四名听众， 演奏时的紧张程度也会急速攀升。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选择乐器、学习一种乐器，都会有着自己的初衷。 或真爱，或社交，或应试，或自愈—— 或仅想将话语通过这样的方式，演奏给一人听。 时至今日，陆清已然明白，苏灵学琴，并不是多么喜欢弹琴， 而是在为了其它事情绕着弯路，且付出了巨量的代价。 她拿出的时间与精力，攻关与努力，完全不是正常的音乐爱好者所具备的东西。 莫大的毅力，造就了她短短数月的如此成绩。 现在，在不远处那舞台上，她将诠释，何为「将一种感情通过对方最喜欢的方式倾诉出去」。 ——《灵之道·投其所好篇·心意》。 … … 咔嗞、嗞嗞…… 电子管音箱启动时的电流声响起。 舞台之上，由四人组成的新队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站立。 正位是身着蓝灰色打歌裙的琉衣， 她单手扶紧麦架、另一只手握着自带的专属麦克风， 今天的妆造是樱粉色侧马尾，斜梳于饱满胸前， 两边刘海遮住侧颜，但仍能从那瞬间认真起来的精致小脸中看得出，她在酝酿着某种炸裂般的「情绪」； 侧位是背着白色绝品神器——atelierz的林睦， 舞台射灯下，圣女小姐幻美如画，霓虹般的晴桑同款复刻矩阵板子炫若流光， 心知接下来的演出是有史以来最最关键，因此她从口袋里取出一颗小熊软糖， 表情凝重的含在嘴里，蓄势待发； 后位是飘逸潇洒的易沉， 她笑意不减，来此演出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闲庭漫步，根本毫无压力，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她的军鼓旁没有摆放着大量备用鼓棒—— 显然，正经演出时她不需要攻击队友，如果谁演砸了完全可以秋后算账，无需焦躁。 最后。 c位之上是苏灵。 背起背带，抚着黑猫，银牙轻咬住山水画拨片，将乌黑长发从身后的缝隙里捋出，披散齐腰。 陆清一直没有观察到，今日的苏灵，妆容精美，穿搭恰到好处，气质更胜从前。 在真正的音声浸养下，现在的她已能和「黑猫」完全融为一体，分不清谁是谁的武器，谁是谁的本体。 黑玛瑙哥特风松糕鞋一脚踩住音量踏板，回首视线扫过队友—— 苏灵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台下的「他」身上， 简单开口： “仅予你的晴天。” …… …… 第322章 「彩」。 炫丽的长虹是什么色彩？ 陆清不知道。 因为乡下的池塘上，不会轻易目睹这般美景。 抚心的音声是怎样的听觉体验？ 陆清知道，很久以前知道。 那是zazaki在队里的时候， 是「花绿青」正常活动着的时候。 是为夏日末尾的盛大演出而努力着的三人，在舞台上挥洒着青春，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时候。 那声音记忆深刻， 自己是快乐的。 当时似乎一切都是向好的，无论人生还是未来，一切都似有所期盼。 而今，曾经的色彩消失不见， 拼图缺了一角，就再也无法拼凑出完整画面。 看着舞台上苏灵的沉浸，琉衣的拼命，林睦的摇摆，易沉的享受—— 台下落寞的自己，用发汗的掌心握紧酒瓶，再度灌下一口麻药，试图让忧郁远去。 “真厉害啊，新结成的队伍就有这样的完成度吗？” 猫步见过大小姐弹琴，还在现场听了长达两小时左右，因此心知顶级的演奏是怎么样的。 现在看到台上的大家技巧如此不凡，她不禁开始脑补出一个画面—— 若是把慕夏安插在这里，会否有所违和？ 想了想，微微摇首。 “不。她不适合。” 猫步得出结论： 【慕夏的演奏是大师级，已经脱离乐队的范畴，是可以举办独奏会、从头到尾一人弹奏24首曲目的超离谱程度。 在场的几人里，唯有那轻描淡写的鼓手能和她同台。 其余几人虽强，尤其是贝斯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弹，但给人的感觉和大小姐那种军事化、工具化不同，似乎还需时间沉淀。】 与猫老师感触相背的，是白星。 白星已经被压力沉没了。 且不提稍后自己要做的“大事”，仅仅台上苏灵带来的压轴表演，就已经使得她感到周身无力。 【原来苏灵藏了这么久，是在修炼新技能吗？】 【她把最初用来对付我的那些精力……全都放在了这里吗？ 一直低调沉默、一直没有大动作，竟然是提前几个月步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新领域，并且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刺激学长，是这样吗？】 【他已经完全陷入到她的「言语」当中了吧？ 所以，苏灵从最开始就没打算与谁纠缠，而是直接跨越了几个层级并且铺好了今后的路线？】 【啊？】 白星细思极恐。 忽然发现，一切的一切，好像尽在苏灵掌控之中。 她的大度，她的忍让，她的漠视，她的筹谋——她的每一步棋，都奠定下今日这盛大演出的所有基础。 她没有废弃的操作，她从不迷茫。 她不会缺乏方向感，因为她在他身边，所以她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也知道他身上最缺少的、他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具体是什么。 这样的信息差，不是自己和糖花所能具备的。 这样的战斗若是一直打下去，无论是和她硬碰硬，还是暗中搞幕后战，都只会剩下一个结果—— 那就是必败无疑。 “唉……” 白星闭上双眼。 寻求「变局」。 —— 糖花安静坐着，真真正正在欣赏台上的演绎。 在场众人里，唯有她可以站在一个「绝对听众」的角度，去观赏这场来自于苏灵的演出。 对于并不了解音乐、只偶尔听听歌的她来说，比起音声，她看到更多的，是台上几人的「状态」。 舞台的设计，灯光的交替，女生们弹琴时的表情，完全沉浸进去后的魅力—— 若让糖花来捕捉，至少能捕捉到200多张完美特写，值得画成cg。 【可惜老板不在这里。】 【老板不在台上，而是一个人躲在后方。】 【他是不是有心事。】 【刚刚的事还没有过去，又喝了这么多酒，一定无法清醒了。】 【他酒量如何？】 【会醉吗？】 【醉了走不动路了是不是得用人抬？】 【我可以。】 … … 交错的乐音如同编织在夜空中的极光， 四种不同频段的音色汇聚在一起。 稳定如节拍器般轻重缓急、力度分明的鼓点敲在心脏； 律动拉满、令人想要跟随摇摆的贝斯奏出过山车般颗粒分明的低频； 和声完美、一人二役的零失误黑猫优雅呜鸣出悦耳中频； 倾尽全力、注进灵魂，将力量化为情绪的无瑕人声拉满高频—— 在这观众不多却都在认真聆听的夜里，「镜花」绽放出真正的乐音碰撞过后的光彩。 演奏转瞬，曲近终点。 苏灵千锤万炼的solo如水波，圈圈扩散在陆清的心底，漾出片片纹落，映出他深埋在心底的某些东西。 「就算夏天就要结束，也一定会牢牢记住——」 「仅予你一人的晴天」。 琉衣背对着三人，凝望着台下的他。 【演唱之时，投注情感不会有错。】 曲是苏灵决定， 因此情绪是她所选的。 借此情绪，替她传达的同时， 【真挚一点，不能算我的错。】 舞台上的她，首次展现出虚拟歌姬般的绝对实力。 「虚拟歌姬的情绪由作曲家描绘，由混音师调校，本身没有感情。」 ——但琉衣并非虚拟。 … … 感受阿灵想要诉说的情绪，奏着晴桑红心列表里排行首位的歌曲。 林睦不看手指，闭目轻摇，脑中想着—— 今天的自己，和zazaki相比，差距还有多少呢？ 最近的练琴日夜颠倒，去学校后总是在睡大觉。 为了送出会让他心喜的礼物，不留余力的将千首歌曲过了一遍又一遍。 手指缠着创可贴，晕倒在一楼小舞台昏睡，这样的场景不知在暮光咖啡里发生过多少次。 站在浴室照着镜子想晴桑，想着想着会忘记洗澡，回过神来发现时间已过一小时。 acg重编曲需要下大力气，尤其是还原情感并非一朝一夕。 因此吃饭的时间和睡眠的时间也被压缩了，想要给他最最完整的心意。 他的表情很痛苦，是和多年以前一样的痛苦，他不开心，这种时候往往会一个人弹琴给自己听。 现在他不再做这样的事，身旁的人也离开了。 但是，但是—— 【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在。】 【若有朝一日你能重新拾起乐器，我一定会用行动来证明，我不比「她」差任何一点。】 ——我不是谁的替代品。 … … 易沉在笑。 节奏稳固的同时，笑容狂放，越笑越瘆。 回想起最后那天—— “阿易，你看到我的项链了吗？” “嗯？” “就是上次弹琴时，缠在手腕上那枚。好像落在排练室了。” “没有哦。” “是吗？” “嗯，这里什么都没有。话说，明天早上要赶飞机了吧？” “嗯…” “快准备准备吧。” …… …… ——《病娇妹妹》·卷五·「彩」。 第323章 白星即将表演 「看她人幸福是一种虐刑」。 【她越是美满，我便越是煎熬。】 【因我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求而不得。】 喜欢一个人，也不等于一定会在最终得到。 “沉，你每天上八节课，从早上8点教到晚上6点，下班了还要去酒吧餐厅表演，虽然收益可观，但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没办法，欠的钱太多了，必须拼了的呀。” “可你这样根本不会拥有自己的生活，人不能持续在高压下读秒奔行，这样下去身体和心理全都会变形。” “我知道，宁宁姐，但我……不配拥有自己的生活，也根本没资格去喜欢他人。 我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不是你，我活都活不下去。我一无所有。” “……” —— —— ~《病娇妹妹》·卷六·「再生」·敬启。~ —— …… 易沉喜欢花绿青。 喜欢左雨晴， 更喜欢陆清。 生涯当中的十几个队伍里，「花绿青」是最让她沉迷且上瘾的一个。 正因谁都喜欢，所以不能让喜欢的人相互喜欢。 相互喜欢，自己就成了局外人。 【任何队伍，要想健康发展下去，必定不能出现队内恋爱的情况。】 否则在决策时，两人永远站在一起； 在排练时，两人一直眉来眼去； 出问题时，说一个人，第二个人要有怨气； 去吃饭时，会不自在到想要找个避风阴影赶紧吃完逃离这里。 所以啊，乐队里，不能有绝对意义上的内部恋情—— 在一起时就如此麻烦，一旦分离，那就意味着队伍必定提前分崩离析。 这样的事情不被易沉允许，也绝不可以真的发生。 所以一开始，若陆清驳回了「首条队规」，那么易沉将会转身就走，直接离开他和zazaki。 可惜。 【可惜。】 … … “哥哥，你喝醉了。该睡觉了。” 当生庆宴会画上圆满句号。 力气很大的糖花将老板拦腰抱起，送到了大房间里， 然后被苏灵驱逐出去。 “我来照顾他就好了，你们可以留在隔壁套房休息，也可以直接选择回家。” “阿…？” 糖花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显然并没有表面上那样老实。 但是做人需得见好就收，今天礼也送了，演出也看了，照片也拿到了，新疗法也尝试了， 再赖在这里不走，就容易没有下次了。 糖花决定给苏灵一个面子，拎起黑色健身包包，当先走向门外。 “白星，你走不走？一起阿？” 糖花走到门前，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卫生间前磨磨蹭蹭说走没走的白星。 “啊啊！好！来了！我这就和你一起！” 白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试图靠近糖花，也就是门口的方向，谁知苏灵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牢牢锁在原地—— “你想上哪儿去？” “…………” 白星冷汗涔涔。 “给你30分钟时间，去浴室洗好澡，把自己收拾得香一点，然后换上睡裙，护理好肌肤，该干什么干什么，懂？” 苏灵的命令不容置疑。 白星表情难看，如即将奔赴战场的娇弱小猫，只得苦着小脸转过身，对糖花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叭……我还有点事……不能一起走了。” “噢。” 糖花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想，毕竟有苏灵在这里，她不认为白星能搞出什么名堂。 于是拎包就走。 此时是晚上十点，她觉得回去得快还能再临时开个播，加班把进度往前推推。 【嘿嘿。】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白星也听话的去洗白白了，苏灵将目光放到了舞台上。 易沉是最先离开的。 因为她说明天还要打工，不能晚睡，所以在确认过后续没有其它事情以后，就先撤了。 琉衣本来也想润，但林睦不想走，林睦又觉得一个人留下没意思，于是必须要抓着琉衣陪她一起去隔壁的超豪华套房睡觉， 琉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卡在原地，没了主意。 “难得出来，就多陪陪小睦吧。” 苏灵发号施令。 琉衣不敢不听。 只能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报了个平安，然后拉扯许久，甚至还联系了一下郑爷爷帮忙确认现场安全，这才获得了留宿批准，得以在家外的场合夜不归宿。 “哇！61！你家里管得好严啊！不像我，躺在马路边都没人管，嘻嘻。” “……” 林睦拉着琉衣的小手，喜滋滋的一起去隔壁套房的卫浴间洗漱了。 她很开心，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睡店里，也没个朋友，更没有人陪，因此但凡是“不住店里”、“能有朋友一起说话”这样的场合，在林睦心里就是非常非常难忘的。 【更何况，这屋子里有阿海呼吸过的空气！】 【今晚如果有机会，我必须混进他的房间，用塑料袋打包一份带回家存起来！必要时刻我狂吸！】 林睦小小的身体里暗藏着大大的坏心思，她甚至考虑到一万步之后的事情—— 「假设把他呼吸过的空气喂给小不死吃，小不死以后会不会每一秒都释放出含有晴桑成分的空气？」 【这样的话，我的屋子里是否就会充满了晴桑的味道？】 【我是不是就可以实现每日每夜沐浴在他的呼吸当中的完美场景了？】 【我的生活质量将会大大提高，吃得好睡得香，练琴一小时等于八小时！嗯！妙极了！】 瞧着孩子嚼着小熊软糖傻乎乎笑着的样子，琉衣有点摸不着头脑。 寻思着，【小睦前辈难道这么喜欢自己吗？自己只是答应了留宿，也没什么别的……她怎么笑成了这样？】 “小睦前辈，晚上睡前应该少吃点糖果……对牙齿不好。” 琉衣善意提醒。 “哎鸭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再刷一次牙的！” 林睦满脸喜悦，身周似乎都旋转绽放出太阳小红花。 苏灵将「黑猫」擦拭干净，精心收起，确认猫步老师已经在另一个房间里提前睡去，这才小心翼翼，来到套间的卫生间前，抬手轻叩了叩房门，催道： “白星，你准备好了么？” …… …… 第324章 三重阻碍，植入脑心 陆清昏昏沉沉。 其实也没有喝多少。 12瓶330ml的朝日，对于真正的酒鬼来说，约同于喝鸡尾酒/白酒之前的“前菜”。 但由于陆清平时不喝酒，因此酒量堪忧，大约在第6瓶的时候就不太清醒了。 至于后6瓶。 是苏灵给他倒的。 —— …… 白星穿得可爱。 隐藏的武器，在这样的时刻被亮出来了。 虽然学长喝多了看不到，但自己必须能够从形象上超越二次元的自己，不能容许“白星在星月里奈cos大赛中获得了第二名”这样离谱的状况发生。 【今晚的我，必须是最美的！】 白星这样给自己打着气。 在苏灵的目送下，悄咪咪进入了房间，抬起涂过身体乳的玲珑小腿，如约钻进了被子下面的空间。 “说好了，任务过程中不要乱动，否则被我发现了，后面的事你懂。” “可你不是答应过我要……” “我只答应你出现在某人的被子里，没有说过允许你乱动。你要是不满意，现在就离开这里，我安排小睦来领取奖励。” “？？？” 三言两语，白星于苏灵淫威之下，不得不选择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她眼里，这次的奖励倒也不算是“虚假宣传”， 毕竟没让自己钻进糖花的被子里，就已经算是苏灵大气。 “我会好好表现的。” 她对着苏灵保证。 “嗯。” 苏灵缓缓关上房门。 只留了个缝。 —— 白星心怦怦跳。 酝酿着，稍后该怎样说。 台词是苏灵写好的，但她觉得，或许不该完全照做。 眼下是自己的回合，如果自己能在回合当中发挥出优势，或者说，给未来的自己垫下些许方向、事半功倍的升级和学长之间的关系，那么今晚这一趟就算不虚此行了。 【想一想，该怎么做。】 万事当前，她决定，先测试下陆清的昏迷程度。 她伸出冰凉小手，从背面轻触了下他的僵硬脖颈。 “嗯……” 陆清浑浊的轻哼了声，有了些许冻结反应。 想要翻身，但是翻身未遂，因为没有力气了。 “……很好。物理上是限制住了。” 白星可以确认，现在的他大概并不具备任何突然睁开眼睛神清目明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自己的「舞台」便算是被搭建好了，只需把握住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后续的成败就会一目了然。 “咳嗯，接下来试试精神上的。” 她调整着声线频率，根据脑中的记忆，将zazaki的声音1:1的模拟出来—— “学长，学长？” “……” “陆清。” “！” 蓦然间，陆清的身体剧烈一颤！ 好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但静静等待，又发现他僵在远处，没了后面的动静。 “…………” 【黄老师说过，任何角色在掌控其内心和心理前不要妄下论断，盲目模仿，这样容易丢失其话语当中的精髓之气，失去其意。必须真正了解ta的习惯，再去代入ta进行模拟。】 白星对此深以为然。 因此，她决定好好发掘下，这个左左，在学长心中留下过的痕迹到底有多深。 “陆清，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根据苏灵写好的台词前半部分，白星按兵不动，假装配合。 她知道，门外有耳，正在监听。 “嗯……” 陆清口齿不清，模糊的声音从喉咙处轻轻扩散。 “你一直在等着我回来，是吗？” “嗯…” “你还想和我一起组队，一起演奏，是吗？” “嗯…” “你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时的那些时间，对不对？” “嗯……” “我走之后，你很难过，很想再见到我。 但你没有办法，于是去通过其它的方式找寻和我在一起的回忆，对吗？” “嗯……” 白星按照背下来的台词，一句又一句的层层递进，在探入进他内心的同时，也麻痹着门外某人的警戒心理。 “林睦是你找到的最像我的人，你推荐她购买我的同款琴，她真的去霓虹买了，你感到很愧疚，很自责，是吗？” “嗯……” “现在你想补偿她，因此你对她百般呵护，过度保护，甚至打算在她被谁给抛弃过后亲自承下某些不该你承担的义务，想要把她照顾收留，是这样吗？” “……” 似乎是信息量过大的缘故，昏昏沉沉的陆清脑中的转速不够，无法迅速给到清晰的回应。 白星若有所思，决定调整攻略的切入方向。 “陆清，如果那天我不走，放弃机会留下来陪你，你会和我一同出道吗？” “嗯……” “可阿易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你会为了我而选择放弃她吗？我们另组一队，能做到吗？” “…………” “陆清，如果你愿意，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们会一起排练，一起演奏，一起上台，一起演出。” “我们会永远成为队友，哪怕毕业之后，也一直一直在一起，无论去到何处，都不会分开。” 柔音贯耳，似水抚摸。 陆清浑浑噩噩—— “嗯…” “…………” 门外，咔哒一声。 得到了答案的苏灵似乎不愿再听。 直接把房门关紧。 白星眼角一跳。 心跳更甚。 剧跳。 ——【奖励的时间到了。】 是意料之外的，奖励的时间。 她没有想到，苏灵竟然真的「履行了诺言」。 虽然不知这段奖励时间到底能维持多久，是否仅限于短短几分钟。 但白星明白，过了这个村就不会再有这个店。 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已和，自己必须、必须要好好把握了，否则将追悔莫及！ 【大动作会被终止，所以要选择更具大局观的操作。】 【机会千载难逢，要仔细琢磨，如何才能在他的潜意识里，植入新的、最核心的印痕。 或许这，才是版本当中唯一的答案。】 白星决定执行方案三·「深试探」。 轻轻清了清嗓，将声线调整为苏灵1:1—— “哥哥，今天你很累了吧？要一起睡吗？” “……？” 陆清皱了皱眉。 稍微将身体往另一侧挪了几厘。 【很好。】 白星心里有底，更换第二种声线。 用的是林睦的声音： “阿海阿海~！来不来楼上玩呀？我的小屋里什么都有哦！超豪华的！” “……” 陆清混沌中摇了摇头，显露出明显的拒绝之意。 【非常好。】 白星微微一笑，将声线切为下一种—— 糖花音：“老板……我……我身材怎么样？你喜欢吗？” “……嗯。” “…………” 【不是，你还真喜欢啊？！】 白星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直接挫败得背过气去。 但她不会放弃，继续旁敲侧击： “那，要不要去我的屋子谈谈工作阿？苏灵在的话不方便吧。” “……” 陆清迟疑了下，没了动作。 【呼……还好还好。】 白星松了口气，觉得糖花虽强，但学长是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轻易上钩，那样就好、那样就好…… 她低估了糖花的进度，止步于这里。 最后一个声线。 她没有选择自己，而是换回了zazaki，脱离了苏灵写好的文本，擅加修改—— “陆清。” “嗯……” “如果，在我回来以前，有人对你更好。” “嗯……” “那就和她结婚吧，不必一直等我。” “……？” “毕竟——” 白星将小脸凑到他的耳畔，清晰刺激道： “近在眼前的幸福才是幸福。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全部都是空无。” …… …… 第325章 破防的小睦·懂了的琉衣 林睦拿着袋子，蹑手蹑脚来到门前，看到了白星熟睡在陆清怀里时的样子。 苏灵很给面子，今晚真就没来阻止，只在后半夜把门给重新打开，避免白星搞些原则以外的不理智乱子。 但是这样的冲击性让林睦呆然当场。 本以为“一代海后”只是代号而已，然而真当亲眼所见，林睦还是会顿觉心里一紧， 感觉自己在三年五载以内，再也不会笑了。 笑不出来。 【我只是想打包一袋他的空气，她却可以随时随地品尝到他的呼吸。】 【世界好不公平。】 林睦暗暗想着，面色如纸。 低着头，转过身，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扑倒在酒店里高档的床垫上，把头埋进枕头底，压低声音，呜呜痛哭。 “……？？” 琉衣还是被惊醒了。 骇然问道：“小睦前辈？！怎么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呜哇……！！” “！？” 琉衣赶紧伸出光洁玉臂，轻哒哒的拍了拍她的背，“哎哎，我在呢我在呢，有我陪着你呢，小睦前辈乖~不哭喔。” “我不高兴……我很难过……！” “啊，为什么不高兴呢？什么原因呐，可以跟我说说吗？” 看着白天还好好的小睦前辈变成这样，琉衣隐约觉得她可能不是做噩梦了，而是真遇到了什么大事…… 否则以她乐观积极的心态是不应该出现如此反应的。 “我……我说不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呜。” “咦？”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林睦翻过身来抹着眼泪，回想着自己给阿海录制一千首歌的日日夜夜，回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弹琴弹到昏厥，还差点因摔倒而损坏掉自己手里最为昂贵的贝斯…… 胸中的委屈便如滔天海水涌了过来，并且顺着泪腺排出。 “噢……” 琉衣细细观察着她的症状，分析着她的状态，很快，得出结论。 【懂了。】 【定是感情上的事。】 她细品着： 【在这套房里的人，虽然来自各个地方，但大家的目的却理应相像……】 【队长大人为哥哥庆生，但却不让我靠近「他」，一靠近就可能会被她杀死…； 小睦前辈很早就在队里被老大以「他」作为手段来刺激，显然对他抱有某种崇拜仰慕的心理； 白星前辈受邀而来，晚间却好像没走…… 等等。她该不会已经住了进去吧？！】 想到这里，琉衣猛然一惊——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我得去亲眼瞧瞧。” 只见她从林睦的睡裙口袋里摸出一包小熊软糖，撕开了口，从中取出一枚可乐色的送到林睦嘴边—— “前辈，不开心的事先放放！咱先吃糖！” “呜……嗯……” 林睦哭着张开小嘴，任由琉衣把糖果送入口中，然后含了住，等待着甜意如止痛药般起效。 果然，吃了糖，就不那么难过了。 琉衣见她表情舒缓一点，立刻说道：“小睦前辈，你等等我，我去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 “嗯……” 林睦无助的点了点头。 琉衣立刻起身下床，穿着低饱和度的小恶魔贴身黑蕾丝薄款睡裙，离开房间出门左转。 水晶皇冠内部的套房格局复杂。 除却外部的舞台区和派对区以外，顺着廊道往里走，左右两边会有四个屋子，每个屋子都有内部卫浴，可供总计8-12人以上使用。 正常来说，根据苏灵的安排，陆清一间房，白星一间房，猫步一间房，自己则和小睦一间房。 至于苏灵…… 【她大概率会选择和「他」一起住。】 此刻明明已经午夜十二点，外面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很显然，苏灵根本没睡。 “……” 琉衣路过瞄了眼。 见自家队长大人正盘踞在沙发上，如一只黑猫般抱着平板，小脸之上表情冰冷，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当然，苏灵在被视线瞄到的一瞬就隐有所察，而后抬起了头，往这边的方向看了眼。 视线仅停留一秒，便又似失去兴趣，收回了目光，只用微小到根本不可闻的声音嘀咕了句—— “穿这么性感，真是没有准备来的么。” 便不再出声，而是自顾自的在平板电脑上输入着什么，看上去像是在整理资料。 “……” 琉衣觉得，苏灵是真正的日理万机。 而且给人的感觉是，午夜0点的她完全没有睡意。 这种情况只代表一个事实——那便是她从不在这个时段之前入眠。 … 琉衣继续向前摸行。 来到陆清所在的房间。 四间屋子里，只有这间房留了个缝，能够被外界的人无需开门就能看见。 琉衣往里面瞄了眼。 下一息，见白星正用一种甜美娇妻般的姿态缩在「他」的怀里， 幸福酣睡着，睡相香甜； 「他」也在完全没有知觉的宿醉状态中紧紧搂着“小抱枕”，好像不用很大力气根本掰不开他的手指。 这副画面看在琉衣眼里，不禁当场就释然了—— 小睦前辈到底为何哭成那样，队长大人又到底为什么坐在沙发上乐不出来。 “…………原来如此。” 琉衣屏住呼吸，轻轻带上房门。 今天的她，获取到了热乎的，崭新的，颠覆了先前大部分认知的「新情报」。 ——小睦前辈对「他」的感情是纯粹中夹杂着希冀的，或许某些心底深处的渴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白星前辈对「他」的占有是得到了苏灵批准的，虽然不知是否常态，但从队长大人的表情里就看得出，她有点不情愿，也稍微有些不自然。 最后，是关于「他」。 今日的整个生日主题是为「他」而举办， 因此能够到场的大家全都与他的生活轨迹产生着密切的联系， 哪怕是最疏远的自己，也已经很明确的将未来的人生全都和他绑定—— 「只为他一人而唱」。 现在看来，他的病情并不简单，苏灵所面临的问题也或许棘手。 老大口中提到的zazaki大概率是祸乱的根源，而白星现下的进击亦在这般复杂的战局里扑朔迷离。 琉衣忽然想道：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假设有朝一日，躺在他床上的人是我…… 是否就意味着，我在某种程度而言，彻彻底底的「战胜了白星前辈」，又帮助小睦前辈「报了一箭之仇」呢？ 还有，我若邀请小睦前辈一起来……这样的话……她，她会不会开心呢……？” 琉衣想着想着，低声自语着， 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房间的同时， 低头的视线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双穿着毛绒拖鞋的小脚。 赶紧抬头一看， 骇然发现， 猫步正一言不发的站在自己身后。 …… …… 第326章 硬性奖励·超神机遇 这一觉，陆清睡得昏天暗地。 宿醉让人很不舒服， 但抱枕又让人相当舒服。 所以说，既难受又舒服，便是他这年生日夜里的唯一感触。 清早。 在酒红色窗帘被拉开的稀稀拉拉声中醒来。 “苏灵。” “嗯？” 看着妹妹穿着「maidolia」高档居家女仆睡裙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陆清抬起手臂遮挡住刺目阳光，问道： “现在几点了？” “上午九点。” 苏灵浅笑。 “昨晚……我喝多了吗？” “稍微有点。” “哦……” 陆清嘶了一声，努力回忆着，断片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我有没有做什么反常识的举动？” “没有，哥哥很克制。” “哦……”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踏实。 微微皱了皱眉，察觉到什么似的，随意嗅了嗅。 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但却并非来自苏灵。 “！” 立刻往旁边一看，发现右手边没人。 只有散发出迷人香气的小枕头。 【怪了。】 陆清心里疑惑，想问妹妹，又觉得话不能说。 毕竟如果直言“昨晚有谁趴到我旁边留下些味道吗”什么的…… 万一没有，那自己岂不就像是个喜欢脑嗨的痴汉一样了吗？ 不是很好。 陆清忍住没问。 起身准备洗漱。 苏灵早已将他需要的用品都准备好，整齐的摆在了大理石洗手台前， 他只需伸手便可一条龙完成进度，简直相当于时间全被妹妹给代为节省掉了。 “……” 陆清看在眼里，照着镜子，看向自己。 除了脸上有几个浅浅的印子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哗啦哗啦—— 水声响起，他开始洗脸刷牙。 —— …… 隔壁屋里，白星还在呼呼大睡。 猫步坐在床边，已经画好了妆，穿好了衣服，准备先行离去了。 复盘着昨晚目睹到的画面—— 自己捕获了琉衣并且轻而易举的拷问出一些东西，得知林睦在房间里哭泣； 然后看到白星在陆老师的地盘里享受安眠， 虽然没过多久就被苏灵一把薅起，宣告“30分钟倒计时奖励已经完毕”。 再之后，白星不情不愿的回到屋子里，撅着小嘴钻进被子里滚来滚去，辗转许久后才终于睡了过去。 自己全程装睡，把全部过程收录眼底。 【真不简单啊，房间里的大伙。】 猫步对于陆清的稀缺程度有了新的概念，并且单方面做下定论： “如此看来，慕夏如果没有我的助力，想凭自己接近陆老师的话，呵…… 别说生孩子了，依我看，就连跟他说几句暧昧的话都费劲。” “以她的脾气，高高在上且不肯低头， 依赖女仆又不让女仆过多介入， 瞻前顾后缺乏社会性常识，逻辑单纯但发言逆天…… 这样的女人，再美再高贵， 皮肤再光滑细嫩， 腿再长再白， 五官再精致， 保养得再年轻， 才华再横溢， 家里再肥沃……又能……” 【？她硬件怎么这么好。】 猫步眉头一皱，想着想着，觉得不太对了。 摇了摇头，顷刻间有了新的筹谋： “无所谓，她要想成功，必须有我的助力。 因为高坂已经明言，调查陆老师的同时被大小姐给阻碍了，呵，既想了解又不敢让人家完全了解，大小姐啊大小姐，你可真是个矛盾的人。” 猫步手指轻捏，拇指与无名指略微摩擦着，“所以，当我把陆老师带回家的那一刻，必定是你慕夏彻底高看我一眼的决定性时刻。 到时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也会主动凑上前来来一场谈判，谈一谈如何瓜分陆老师的事。” “我会轻易把他分给你么？——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而实际上，陆老师本就不属于我。 在这样鱼龙混杂高手如云的环境里，他也不可能永远属于我。 因此，我只需要「造势」，让大小姐以为他属于我，并且付出巨大代价与我进行谈判，从我这里获取与他沟通接触的机会，购买这些权利，那么我，将会用慕家提供的资源，做成更大的事。” 猫步的自知之明相当清晰，与慕夏呈现出截然相反的境地。 对于陆清，她只是想留住片刻美好，找寻到自己这小半生里未曾体验过的青春的回忆。 反观慕夏，正值花季，一切条件都远超自己，因此她想得到「他」，无可厚非。 但是直接生孩子什么的…… 在猫步眼里，还是有点太过轻敌。 重新将视线落在熟睡的白星身上，猫步仿佛是在欣赏着一枚漂亮适手的白玉棋子。 【真令人羡慕啊。】 【水嫩年轻的少女身体。】 猫步轻叹。 … … 上午时分，生庆会圆满告一段落。 猫步先行离开了，白星在临退房前才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然后傻笑着回想着昨晚的胜果，开心的不得了。 与之相反的，是眼睛红红的林睦。 琉衣安慰了她一宿，效果依然堪忧。 陆清不瞎，看到林睦这小模样后，当场警觉，把她拉到阳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睦支支吾吾，低头绞着手指，沉默不言。 “你不说是吧？” “嗯…” “真不说？” “嗯！” “不说我可不管你了啊，你要是说出来，我还能帮你解决。但你和我对着干，那我也没办法了。” 陆清尚且不知罪魁祸首竟是自己，所以话音刚落，便听林睦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哇……阿海不要我了，阿海不管我了……！qaq！” “啊？？” 这搞得陆清当场一愣，真有点束手无策了。 旁边的琉衣看不下去了，小声上前提醒： “小睦前辈是在昨晚看到了一些……温情的画面，导致受了刺激，一宿没睡。前辈不知道，她把被子哭湿了整整半条，后来我还去麻烦服务人员上楼给换了一套……” “？哈？她是水人吗？” 陆清彻底懵了，“再说昨天晚上，我旁边也没人啊……” “诶？” 琉衣眨了眨眼，觉得奇怪。 刚想开口纠正，却见另一侧的不远处，苏灵背着「黑猫」拎着包包，往这边看了一眼。 眼神和善。 琉衣：“……那我就不知道了。” “啊？” “我先走了，清前辈，车在楼下等着了。” “好。” 琉衣低头理了理裙子，逃离了此大凶之地。 陆清放任她离去。 委委屈屈的林睦也想转身溜走。 但就在这时，一把被他抓住了手腕，扣留于此： “林睦。” “呜？” “你今天没事，对吧？今天是休息日。” “呜嗯…” 林睦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不知他想干嘛。 “那好，” 只听陆清说道，“待会儿你哪儿也别去了，先跟我去我家一趟吧。你不是加入了我们公会么？今天我就要好好用用你，把你按在我面前用我的设备操练一下，我要是不满意，你就再也别想走了。” …… …… 第327章 幻嗅 坐在车里。 林睦想不到，边缘化的自己，竟能在生日会的最后，被晴桑领回家去。 这次，因郑爷爷送琉衣去了，不会分身术，所以陆清选择了打车，三人一同返向公寓。 他坐在副驾驶，后排是林睦和苏灵。 白星由于要去医院一趟，因此没有选择同行。 梦幻般的终止，让林睦尚且未能回过神来，只是默默叨咕着：“我是不是要第一次进入阿海的家里了鸭……” “而且……而且是在阿灵批准的前提下……” “我可以在她家玩，甚至似乎可以待很久很久……” 孩子猛然想到，陆清说的是“你若不让我满意，就再也别想走了。” 不禁转念一想—— 【我最擅长的就是不让人满意。】 【我什么都做不好，总是让人失望。】 【既然这样，那我就正常发挥，不管你说什么都和你对着干……这样不就能赖在你家不走啦…？】 林睦安静坐在后位上不作声，小小的脑袋瓜里想到了些许坏主意。 旁边，苏灵如出水芙蓉般静止。 她似乎还在思考。 思考着昨晚就没能推演出最佳结果的事情，并且完全没把心思放在其它地方。 林睦偷瞄了她一眼，大概猜得出，阿灵她是在想什么超超级复杂的问题，一般简单的问题，她根本不需要运算三秒就能得出答案。 【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孩子思索着—— 会不会是和我面临的一样的问题？ 然而想法一出来，就被林睦自己否决了。 【一代海后能那么做，必定是在阿灵的视线下进行的。因为如果阿灵不愿意，那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阿海身周附近三米。】 对此，大家似乎都有着清晰的认知。 所以，无论昨晚发生什么，阿灵都必定会亲自插手，将自己脑海中最坏的猜想给摁在原地，扼杀于摇篮里。 【这样看，本来没有机会和阿海更多交互的我，反倒可以在他家蹭吃蹭喝蹭空气力！】 林睦不愧是乐观的孩子，心中的死结居然能被自己一点点给解开， 刚刚还在苦兮兮的小脸儿，此刻竟多云转晴了，把坐在前排偷偷用后视镜观察着的陆清都给看愣了。 孩子过于单纯，以至于单纯之心很难猜透，要想知晓全部缘由，需要用小手段哄一哄才行。 作为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陆清自有办法脱离困境，突破妹妹设下的信息茧房。 在他眼里，早上清醒时看到的苏灵，无异于幻术。 和在家中一样—— 清晨时分，她的身影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换气，第一缕清风夹带着她身上的幽香，吹拂到自己的面庞，刻印下这永久难以抹去的嗅觉印痕。 从来到家里的第一天开始执行，反复了百八十次。 陆清不傻，哪怕是精神状态不佳，也已然清楚，苏灵的一些行径是神秘而又难以解读的。 她人根本无法模仿。 既然无法模仿，无法猜透，那就不猜， 绕过流程，直接考虑结果。 考虑妹妹的需求，一切问题就全都可以迎刃而解。 【对了，昨晚喝得宿醉，依稀听见一些声音。】 陆清揉着太阳穴，细细回想着，寻找着线索。 “感觉是做梦了？梦里有左左的声音……” “而且，怪怪的。” “告诉我和喜欢的人结婚什么的……完全不像是她会说出的话。” 不过理性看来，关于「幸福」， 触手可及的，属实要比活在记忆里只能臆想的那种更切实际。 【因此，这或许是灵感之神的旨意。】 陆清认真思索着。 【除此之外，枕头上的味道也相当可疑。】 说不上能够精准分辨，但他可以确信，那是自己曾经闻过的气息。 似曾相识，却不属于苏灵。 “苏灵身上的味道类似海紫苑，幽香宁静，适应力强，耐寒畏旱。 这种花的花语是「柔软」，受到她祝福的人，精神面貌与生活态度都将变得富有弹性，可以直面「改变」。” “糖花身上的味道像是薰衣草，朴素的暗香，简单的迷人。” “林睦身上的味道……没近距离闻过，但印象里，她长期处于「暮光咖啡」的店里，所以身上会沾染「英国梨与小苍兰」的香薰味，清新纯粹。” “至于白星……” 【——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全是柠檬香沐浴露的猫猫味。】 陆清皱了皱眉。 总觉得，印象里自己记得最深的味道，排行第三的就是她了。 第二是无限复刻气味芯片的苏灵，第一是从小根植脑海的大姐姐。 有几次走在廊道，依稀出现了“幻嗅”，以为大姐姐就在附近。 所谓「幻嗅」，与幻视、幻听一样，意为“好像嗅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大姐姐的味道是黑色曼陀罗，危险而又深邃，但却让人足以在一夕沉醉。 在她怀抱中时的感觉是安心且昏沉的，眩晕夹杂着困倦一齐袭来，足以让人深陷。 与糖花那样包裹紧实的广大胸怀不同，大姐姐的胸怀虽也宏伟，足足有e， 但她向来都是刻意在自己面前穿得凉快，美其名曰乡下的夏日太热，易流汗，所以应该注重自然。 陆清当时不懂，长大以后越想越觉奇怪。 但事情都已经过去，多思已然无益。 总之，在冷静下来斟酌过后，他初步排除了几个可能性，并将最大嫌疑人指向了白星的方向，破除了妹妹设下的茧房。 【今晚回去问问她就好了，料想她不能对我说假话。】 陆清心中有数，表面上并不多说，而是把重心转向了林睦。 对于诡计多端的他来说，要想搞明白林睦在想什么，方法有千种万种。 【孩子现在封闭内心也可以，那就先放空她一阵，麻痹她的情绪，让她以为我只是单纯让她干活，岁月静好。 然后等到夜晚降临，我必要把她所有的秘密都给扒出来，让她明白一下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哭泣的原因陆清已经推出来了，多半是撞到白星大半夜的搞小动作了，然后受了刺激，变成小哭包，还碍于身份不好意思讲出来。 既如此，破掉身份的限制就好了。 蓦然间，《坏水儿大法》开始疯狂运转。 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阴险想道： 【小睦啊小睦，既然你不乖，那么今晚，我就要在你面前拆开礼物，全部听完。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会不会中途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哦对……如果想阻止我，就必须得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倒出来当面解决，否则，我就使用社死大法，拉苏灵过来陪我一起听，加深你的红温程度。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 第328章 卦象·显灵 林睦还以为，今天无雨。 谁知车开到一半，天上下起了淅沥沥的秋雨。 秋雨不同于夏季，雨水会夹带着凉意。 打在车窗玻璃上，仅视觉就会感到丝丝冷意。 苏灵无视这样的大雨。 林睦却不同。 林睦最怕寒冷。 因为寒冷的时候，没有温暖的怀抱。 空旷的环境里，开再热的空调，也无法取代真正想要的暖意。 还好。 今天，可以藏到晴桑家里。 —— …… “到了。”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稳。 小区门口前，陆清刷码付款，然后带着苏灵和林睦二女下车，取了设备，一同走向北门。 “小陆，玩了一宿啊？” 王大爷开着收发室的门，一手捶着老寒腿，另一只手在拿着痒痒挠，舒适的挠着后背。 龙井茶的香味从小屋里飘出，哪怕是在雨天里，气味也还是难以被立刻冲刷掉。 “大爷，少喝浓茶，对身体不好。” 陆清转移了话题，并且以小劝老，惹得王大爷哈哈大笑。 “浓茶清香，适度就好。 倒是你，小伙子，面色苍白，精神萎顿，万万要注意，身边的一些过量阴气。” “哦……” 陆清早就知道王大爷喜欢说神神叨叨的话，毕竟他老人家在小区里人称“天河神算”，这是葛大爷抽烟闲聊时提到过的八卦。 对此，陆清觉得抱以敬畏之心就好，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他带着二女刷开门禁，进入小区。 “阿灵，你一直躲在我和阿海的左手边，一直不愿回头的样子，为什么呀？” 天真的林睦似乎发现了秘密，好奇宝宝似的背着琴朝着苏灵询问。 苏灵闻言面上一僵，长话短说： “没什么。不喜欢装神弄鬼的老家伙罢了。” “欸？是吗？我反倒觉得很有趣哎。” 林睦难得持相反态度， “我跟你说，我之前呀，在店附近的胡同里遇到个道士，他是专门摇卦的，然后我去附近买糖嘛，他就拦住了我，说‘小姑娘我观你印堂发黑，身上有青气缠绕，运势大大不妙…… 如果坐下来卜上一卦，某能让你驱灾辟邪，恢复安康。’” 林睦学得有模有样，含下一枚小熊软糖，嚼着说道： “然后我就觉得，那很好鸭！我一直以来都怪不幸的，我雀食应该算一算嘛！ 然后我就交了钱，坐在他那个小桌子对面，配合他用一个罗盘似的东西开始算命。” “堪舆盘。” 陆清插了一嘴。 “哦对，对！堪舆！” 林睦额前小灯泡一亮，笑嘻嘻道： “那人说他不止是堪舆师，不光看风水，还会看别的。 然后就给我库库算了一通，其中我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摇个铜钱，再说出一串幸运数字！” “幸运数字？” “对，就是从0到9，说两个喜欢的数字，要求是第一时间想到的，遵循第一直感，不能磨蹭半天这样。” 林睦说，“我选的是1和2。” “为什么是1和2？” 苏灵好奇，“6和8看起来不是更吉利吗？” “不……” 林睦小脸一红，摇了摇头。 她向来有以晴桑的某些习性作为自身生活习惯的「重度强迫症状」， 比如开店的时间必须定在下午几点，必须间隔七天，因为那是晴桑他第一次回复自己私信的间隔时间—— 而1和2，拼凑起来是【12.21】，也是晴桑围脖账号和各种资料里标写的生日日期，昨天刚过。 所以当算命的问起幸运数字时，林睦第一时间就提供了这两个，然后在一顿操作下得到了一个“大大吉”的结果。 “总之，我算完之后，那人说我原本是家破人亡、流落街头、被坏人抓走贩卖、一生黑暗无望的命数…… 可摇到了这个签，只需要他画一张符保我平安，便可逆天改命，一生光明！ 甚至还能在最不幸的时候触发百分百的逆转，硬生生的将坏运气给驱散！” 林睦激动的分享道，“我一听，这可好呀！我就问他，那我能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呢？ 道士问我，想要什么幸福？ 我说想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弹琴！一起演出！一起…一起……” 说到这里，她忽然不敢往下讲了，直接越过了部分内容，羞赧道： “一起做很多有趣的事！然后嘞，他就又帮我推演了下，说时间就在今年今日！！ 我听完觉得很玄奥！而且距离很近呀！于是我赶紧让他给我画符！ 再之后他让我交一笔钱，我交了之后，他就用毛笔和黄纸给我写了一张东西，最后被我藏在手机壳里了！一直保存着呢！嘿嘿！怎么样？神奇吧！” “……” 苏灵欲言又止。 陆清却没忍住，发问道： “等下，他收了你多少钱？至少得有个三头五百的吧？” “哎鸭！怎么可能那么少嘛！” 林睦摇头晃脑，“毕竟是要更改我命数的大事！那位大师收我18888，我觉得这笔钱应该花，然后就加了3600元，又请了个手链，嘻嘻！都被我藏到家里啦！” “…………” 陆清和苏灵对视了一眼。 妹妹皱起小脸。 哥哥完全汗颜。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在林睦身上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应该告诉她，下次不能再被骗了。 不然不管她姐姐有多少钱，都经不住她这么胡搞乱搞的。】 “小睦。” “嗯？” “我要说教你了。” 陆清也不演了，话语直白。 “好鸭，你说鸭。” 林睦一脸“你讲我就听，好听爱听”的表情。 “……” 陆清清了清嗓，领着她上了电梯：“咱就是说，算命和风水学确实有准的，当然，也有江湖神棍，专门骗钱的，你能理解吗？” 林睦：“我知道鸭。” “嗯，” 陆清继续道，“那你觉得，你之前的消费，它是否符合它应有的价值呢？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认为，它兑没兑现？” 陆清受齐大夫影响，对于天道颇有钻研。 在他看来，判断预言是否灵验的方式很简单—— 【到日期后回看这些预言应验了多少即可。】 江湖神棍往往只能测算过去、现在，但却对未来一无所知，或者只会信口胡编，真正的高手才可结合命理学等通过梅花易数或是六爻排盘等起卦算卦，并且得出一个相当精准的结论。 这种结论，初见时并不觉得怎样，毕竟它是「未知」； 但一旦时间到了，陆续应验…… 便会使人细思极恐，再思恐极。 而这种时候，再想回去寻找大师、联系大师，大师又往往消失不见了。 来如风，去无踪。 陆清知道这些，所以他只希望林睦不要被骗，懂得自己分辨。 实在不行，就让自己替她把关，也不费多少事，属于可接受范畴。 哪里想到，林睦在抬起小脑袋思索片刻之后，竟然无比确信的点头说道： “我觉得全都应验了鸭！就以今天为例，我没有在最难过的时候被……被谁给抛弃，然后还、还顺理成章的来到了……了某人的家里！我觉得……”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扭捏道： “只要我今晚结束前是快乐的，把最后一件事给应验了……那他就算是完全把卦象给说准啦！ 嘿嘿，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实现啦，但是能到这样的程度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我也明白，幸福什么的，这辈子都和我无缘的，我能活着、能有人陪着说说话、能有小熊软糖吃、能偶尔和小不死聊聊天，就满足了的。”（笑） “真的满足了的。” …… …… 第 329章 糖花的原则 糖花本来好好的在家里睡着懒觉，打算太阳不晒屁股就绝不起床。 毕竟昨晚播到太晚，为了进度也真的很拼，后半夜三点半观众都昏过去了她才下播。 不拼不行，关于3000舰的进度，每个月第一天都会更新。 续费的舰长维持不变，不续了的舰长直接“掉舰”，也就是舰长数量-1。 糖花作为一名大v，不光要吸引新的舰长登船，还要保证老舰长在下一个月续舰才行，否则就会出现新增比掉量少，导致舰队数量倒扣的情形发生。 所以她在首播高峰期度过之后，观众的口味不可逆转的变刁了，再要想维持住现有的成绩，难度就会呈指数倍暴增，她不得不打起12分精神才能继续推进进度。 但是就在刚刚，她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小翠鸟一样欢快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属于老板家里，而应当是来自「外来者」。 “嗯？” 糖花在床上蠕动了下，然后迟缓的坐起身，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之后将视线落在了墙洞的方向。 打开手机，连接新窃听器的蓝牙（重新安装的）。 “小睦，你的诉求我知道了，今天你就用这台电脑干活吧。 e盘里有个办公文件夹，里面存着阳仔发过来的剪好的魅比亚直播录像切片，你把音频部分做了导出就行，哦对，不要碰d盘。” “袜！好滴！没有问题！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屋子好温馨呀，比我那空旷的店铺好多啦！我也想要这么小的房间睡觉！” “……少说两句，多吃小熊软糖。” “唔唔！” … … 糖花听得一愣一愣，大脑开始缓缓运转。 【什么情况？林睦怎么跟到老板家了？】 【这不是生日会刚刚结束的第二天吗？】 【难道，还有高手？】 糖花分不清林睦到底是高手还是糕手， 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孩子是因过于可怜才被陆清领走， 但比起别人混进来，林睦的安全性质有保障，比起猫步和白星，那还是让人放心许多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又听到隔壁房间里传出相当常规的闲聊—— “阿灵，你吃糖不？” “不吃。” “阿海，你陪陪我呗~” “没空。” “阿灵，你怎么一直练琴呀。你每天到底练几小时呀？” “一两个小时。” “阿海，你都不坐我旁边看着我，不怕我乱剪一些怪东西进去吗？比如把魅魔媚笑的音效包剪进去让魅比亚姐姐变得更邪恶什么的！” “……你不会的。” …… 糖花听着隔壁这些动静，几乎能脑补出林睦坐在椅子上亢奋不已、小手无处安放的画面，只是比起自己，她可实在是太乖巧了，属于“真老实”，而非“装的老实”。 这不禁让糖花产生幻觉—— 【这怎么感觉像是老板和苏灵在外面捡了个孩子……？】 她摇了摇头，逐渐失去兴趣，正要下床去洗手间洗漱。 却忽然听陆清说道：“林睦，你在那消停一点，今天我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干完活就可以享受到了。” “！？” 【什么！】 听着隔壁孩子爆发出“好液”的声音，糖花眼睛瞪得像铜铃，登时傻了。 “别说我了，可能就连白星也没吃过老板亲手做的菜吧？” “硬要说的话，或许只有苏灵体验过？” 在糖花眼里，能吃到老板做的东西，这成就可不得了。 ——无异于是得到了“老板的爱”。 毕竟老板做的饭菜是“爱心饭菜”，所以爱心饭菜里面，指定有爱。 抛开他做的什么东西不谈，哪怕是下毒，哪怕是做个“花绿青炒蛋”，糖花也愿意立刻冲到对面房间狼吞虎咽个几十口，顺带着再亲老板一口。 【不行阿，机会千载难逢，我得想想办法去蹭饭阿……】 糖花正琢磨着呢，又听苏灵问道，“哥哥，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练琴就是了，今天我打算做个西班牙番茄海鲜烩饭，给那小孩补补。” “哦…” 苏灵的声音稍微有点不自然，糖花猜得出，她大概也是很久没有吃到过他做的饭了。 “嘿嘿……果然，她也并不是随时都能享受到顶级待遇的，她也得看机遇！” 糖花心中更加有底了，不禁欢喜的开始思考切入之机。 不过很快， 她转念一想，上次跟林睦出门时，林睦的状态是那种「长期没人陪导致的紧张孤僻」的状态…… 和自己最凄惨的那段时日相差无二，直到老板出现才得以缓解。 昨晚的聚会和上次的ktv局，她又全程躲在角落里吃吃吃，什么都没得到…… 要说她不喜欢老板吧，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要太喜欢，她已经从各种小的举动上暴露了她超喜欢。 那问题就来了—— 在苏灵和白星以及一众外面的女人的瓜分进击下，林睦是否具备像自己这般，可以和别人有着一战之力的资本呢？ 答案很明显，她没有。 她不但没有，甚至还要一直看着别人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糖花能够感同身受，像是最初的自己那般，躲在阴暗处，远远窥视着苏灵和白星掌握的幸福—— 这样不好。 【不好。】 糖花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小睦是个好孩子。这毋庸置疑。” “她对老板也是真心的，这连我都能看出来。” “苏灵应该也看出她的善良，所以也不像对其她人那样防着她。” “所以今天，老板把她领到家里，可能是想专门的给她做点好吃的照顾照顾她。” 糖花缓慢的、迟钝的，但是极有耐心的分析思考着—— 【这样的话，我就不应该去蹭饭，不该去影响她。】 蓦然间，糖花改主意了。 “我不去了。” 【小睦的回合是小睦的回合，我如果打扰她，我就没有素质。】 【饭可以以后再吃，下次我恳求老板给我做一顿，他至少有一半的概率同意。 但是小睦的话，这次机会错过了，下次就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到了。】 【我不是没有素质的人，我不做这样的事。】 糖花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超美丽的自己，连连点头。 就好像在大街上捡到了钱包、还给失主后被夸奖了一样，这一刻，她感到一股力量，由心向外扩散而开—— 一时间，胸中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上天指引过我，让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今天我给小睦提供发挥的空间，明天她就会对我更加信任，帮我更多我做不到的事情。” “感情都是相互的，信任也都是慢慢建立起来的。只要她别真把我剪辑成淫乱放荡的魅魔，咱们以后就还是可以保持这样良好的关系的。” 糖花自信想道。 …… …… 第330章 收留小睦，关爱小睦 陆清决定，今天对林睦实行「多重奖励」。 走的是《坏水儿大法》的升级版方案。 具体分为六部。 1.带她回家，给她分配工作，让她获得价值感； 2.给她做饭，用美食来麻痹孩子内心，凸显今日诚意，使她温暖； 3.留她寄宿，让她住在床铺，还能和苏灵一起谈心聊天，完美去除孤独感； 4.拆她礼物，第一个拆，必须表现出对她这份礼物的看重，针对性予以重视感； 5.发表感触，对她的礼物加以夸赞，并且表示会回礼一份，让她产生大量的期待感； 6.延迟满足，在她困倦得将要睡去之前，拉她起床，问她要不要一起弹首歌？如果她猛然坐起，那就和她一起，半带谎言性质的打破先前一切规矩，同时，也让苏灵参与。给予她获得感。 ——《清之道·疗愈秘传》。 他十分清楚，酿成林睦现在这种情形的根源之一是自己。 无论是慕夏学姐的压力也好，还是昨晚受到的刺激也罢，林睦她本质上，似乎都已将幸福这件事完完全全的与自己是否“搭理她”牵系在了一起， 换言之，如果自己忽视了孩子，那么孩子将会默默自闭，越来越严重， 莫说练琴啊、玩乐队之类的了，可能就连吃饭睡觉、按时上学都成问题。 所以今晚，必须给她一波彻彻底底的疏解，让她感受到，自己是有在暗中关注着她，甚至是推动着她前行的。 其实，陆清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那就是，凭现在自身的状态，是否可以在慕夏学姐彻底不要林睦以后，以一己之力把她收留？ 答案很微妙。 【能，但也不能。】 能，是因为自己的经济条件勉强可以保证她不被饿死，但也仅此而已； 不能，是因自己的病情不是很稳定，不稳定到随时随地可能会爆发加重然后连自己都顾不上了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苏灵就成为了此事当中最为关键的决定性因素，没有之一。 陆清十分明白，如果自己状态不佳，苏灵将会在那一刻承担起一切——包括照顾林睦。 换句话说，这件事首先，就必须得经过妹妹的同意才能执行，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苏灵有着相当充裕的照顾人的经验，在学校里似乎就保护过琳酱，而且一直持续到今日。】 陆清看在眼里。 他知道林睦一旦失去慕夏，就会像是一只没有家人庇护的小羊，任谁都可以欺负拿捏。 这种情形他最看不下去，好在苏灵知道自己看不下去，并且在自己想要做什么之前就解决掉了一切问题…… 每每念及于此，陆清都会再度对妹妹那超越同龄人的能力表示出无比惊奇。 今天，她必定还会选择包容。 陆清读出了她的态度，并且打算连带着她一起奖励。 —— …… 下午时分。 “饭来咯，苏灵，林睦，出来吃饭。” “好。” “！阿海！你来真的呀？你这么会做饭的吗？闻着都要香死了！” 二女相继走出卧室，来到餐桌旁坐好。 苏灵本想再去帮哥哥倒点饮料，顺便收拾一下餐厅的操作台，但却被陆清给摁住了， “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锅也我来刷就好。” “……” 苏灵心中一动，表面上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于是，一盘能有12寸披萨那么大的西班牙番茄海鲜烩饭便被端上了桌。 “哇啊啊啊——！这……八爪鱼的爪子！贝壳的肉肉！去皮的大虾！还有、还有这是什么呀！我从来没吃过！” 当林睦看到桌上那一整个黑色铁盘里的超豪华食物时，当场就激动得差点流下青涩的涎液，看得陆清哭笑不得。 “这是法式蜗牛，这个贝壳是青口贝，专门做海鲜饭的。配上鱿鱼圈鱿鱼须和彩虹椒，味道很棒。你先吃吧，锅里还有炸薯角和厚切猪排，我去给你拿。” 陆清说着转身走向厨房。 却不知，身后的孩子拿起小叉子和小刀，竟然抿紧小嘴没能第一时间开动。 苏灵见她这副模样，拿过杯子给她倒了一杯冰镇苹果汁，招呼道： “小睦，这又不是最后一次了，你泪眼汪汪的是要干什么？来，先喝果汁。” 她拿出了哄孩子的语气，温柔的将满杯饮料递到她的跟前，目视着她感动涕零的咕噜咕噜干了杯。 不禁有些好奇，“你之前在店里，不会花钱定些比较贵的外卖吗？你应该不缺吃饭的钱的，对吧？” 谁知，林睦竟摇了摇头。 “没有的。” “啊？那你的钱都花在哪里啦？” 苏灵不解。 “全用来买琴买设备了！” 林睦说， “虽然姐姐之前每个月都会给我很多很多钱，但是琴和设备也很贵很贵，基本上添置一到两个大件就会全都花完。 然后我就会开始变得很饿，饿了的话又不敢花剩下的钱去买吃的，于是就一直吃面包和糕点，用的都是高坂姐给我送过来的不要钱的食材……” “？？” 苏灵听得皱眉。 “意思是，你的钱，全都拿去买琴了？哪怕自己饿死？？” “呜。” “跟谁学的？” “跟……也没跟谁学，我自己喜欢的。” 林睦差点被套出话来，还好及时收住。 “行吧。” 苏灵懒得讲，反正答案呼之欲出。 她丝毫不怀疑，但凡自己在学校里不带她玩了、不管她了，就算是安排61替自己全程陪护，这孩子也大概率会把自己给饿死。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让哥哥多看看她吧。】 她这样认为—— 【小睦没危害，照顾小睦，哥哥开心，我也安心。】 【放任她自生自灭，她出事了，哥哥难过，我也难过。】 【我不想让他感受到半点不愉，所以我不能让她受半点伤。】 ——《灵之道·十一·间接庇护》。 苏灵的大局观自始至终都是如此，而没人知道的是，《灵之道》的创始人并非苏灵。 而是苏媚。 苏灵只不过是从小受到妈妈影响，将功法修习大成，并且在哥哥身上不断实施，加以迭代改进，至此才拥有了专属于自己的顶级版本。 换言之，若非苏媚从小给苏灵灌输“如何取悦优质男人”、“如何扼杀其她女人”、“如何实现感情的降维打击”相关的超级方法论，仅凭苏灵自己，是必不能变成如今这邪魔般的可怕样子的。 对面。 林睦拿着小叉子，库库狂吃。 每吃一口，都要充满感激之色的感慨一句，“好好吃……” 听得陆清是越发心疼。 “这样吧，” 他端着几个盘子走回来，对着孩子说道： “今天周六，明天周日。 你要是店里没什么事，留下来待两天，住到周一早上，上学时跟苏灵一起走也没问题。 这两天呢，我可以给你做饭，帮你把关音频上的事情，然后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或者有各种小要求都可以跟我说，能做到的我肯定尽可能满足你。” 陆清说着将更多的美食摆放在餐桌上，面无表情补充着： “还有就是住的地方，我家可能比较小，你得跟苏灵挤一张床了，生活用品方面我这里都有新的，只要你不偷着用我的就全没问题。” “至于其它的……” 他坐在林睦对面，像个老父亲似的把要嘱咐的事情一条条的罗列出来，却忽略了孩子听到一半时就已经完全沉浸在某种奇特的状态里了。 一旁，苏灵安安静静的享用着哥哥做的大餐，对于哥哥的安排表示完全接受。 林睦则从未得到过这般充满温度的在意， 哪怕是面对姐姐时，那种过量的关怀也充斥着微妙的距离。 她从小没见过父亲，只见过叔叔。 叔叔是易怒的商人，动不动就喜欢用各种事情贬低自己，拿自己去和别的孩子做对比。 最绝望时，是和姐姐做对比。 然后发现，叔叔说的是对的，自己无论各方各面都比不过天使一般完美的姐姐，完全比不过。 这时候，姐姐会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其实自己还有很多长处，并且送给自己大量的礼物。 可是…… 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拥有的吗？ 林睦托着腮思索着。 自己想要的， 不过是晴桑的一句“我在意你”啊。 …… …… 第331章 心意 静谧的傍晚。 陆清坐在电脑前，准备进行大会第二项—— 拆礼物。 不得不说，今年收到的礼物比自己从小到大加起来还多。 妹妹的演出，糖花的cos，小睦的专辑，琉衣的神秘小盒子， 阿易带过来的项链，猫老师的神奇钥匙，白星的…… 白星…… “嗯？” “白星好像没送东西。” 陆清手里拿着专辑，思索着这件事。 硬要说的话，她的礼物，可能是【半夜变成小抱枕钻进怀里】？ “……” 总之。 “也挺好。” 陆清是个较为随性的人，送不送礼物对他而言都无所谓的，送礼代表心意，心意收到了还要回礼，当然，不送也没关系，口头的祝福也算一份心意。 重要的人是要保持一种礼尚往来的关系的，而当对方不再重要，那么这种关系便可适时终止，减轻情绪价值方面的压力。 此刻已是饭后。 苏灵仍在练琴，手指根本未曾停歇。 “阿灵阿灵，你不是说每天只练琴一两个小时吗？怎么还在练呀……” “哦，今天多练会儿，我在想事情的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走一些基本功之类，无需动脑弹琴，不耽误我思考。” “你可太拼啦…” 林睦已经隐约意识到，苏灵在排练室曾说过的“只是按部就班的练琴”，肯定是扯淡的。 她这个疯魔练法、无视时间的诡异状态、在特定时间内达到的水平，完全已经是日练琴时间大于8h才能做到的了。 林睦是过来人，在练琴方面很敏感，且非常有经验，这领域骗不到她。 【看来阿灵第一次被老大说过以后，回家练琴的强度又加码了……】 她知道，那天虽然自己一直在哭，但阿易也顺带着说了一嘴苏灵，原话是“我承认你很有毅力和天分，但仅凭如此就想让你哥哥活过来，你还远远不够。” 虽然已经算很委婉，但林睦明白，苏灵她是那种【会把超小的瑕疵无限放大】的人。 可能别人漫不经心的提一嘴，在她的心里就会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可怕的是，她不会表露出来，而是会回到家后暗中铆劲，将自身任何可以称得上是“不足”的地方完全弥补—— 直至「彻底完美」。 “……” 林睦撇了撇小嘴，不敢再打扰她。 而是来到陆清身边，摇了摇他的胳膊，撒娇道： “阿海，你拿着我送你的专辑干嘛呀，你要干嘛呀。” “当然是要听了。” “啊？！” 陆清理所当然的一句话语，当场使得孩子呆住了，有点不确定的追问了句，“不会要现在，用电脑，在这里听吧？” “不然呢？” “？！” 林睦小脸急速蹿红！ “不是！阿海，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你……你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拆礼物！你要等到我不在的时候再……” 林睦语无伦次，说话失去逻辑。 “哦？是吗？可是很多国家包括我国一些地方习俗都说，当面拆开对方的礼物是一种对对方的看重，尤其是在拆完礼物后传达出对这份礼物的感激之情，是绝对没毛病的事情。” “！” 看着陆清那皮糙肉厚的表情，林睦心知若跟他继续讲道理，那完全讲不赢。 索性就不讲了，直接上手，试图把专辑抢走。 “哎哎哎？干什么？送出的礼物泼出的水，射出的箭矢不能收回。 你把它们送给我了，我就要好好的接受你的心意，你不准闹。” 陆清的坏水儿大法搞得林睦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奈何苏灵在旁边盯着，她也不敢做出太过火的动作， 于是就只好委屈巴巴的选择开摆，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右膝盖上，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压死阿海”。 “……” 感受着孩子那轻如鸿毛般的重量，陆清哭笑不得。 见苏灵收回目光，他就也没把她推开，而是直接将碟子拆开，放入usb光驱里， 连接电脑，打开音箱，准备开始欣赏欣赏林睦的大礼。 林睦已经放弃治疗，只能寄希望于稍后如有必要，自己随时可以用脚趾踢一下主机开关，切断电源，关闭电脑。 “……阿海，待、待会儿你可别笑啊……我……我就是简简单单给你弹了点曲子，真没有别的……你不要多想。” “哦，我自会判断的。” 陆清看着林睦那背对着自己，紧张到身体僵硬动都不敢动的小样，哪里还不明白这几张碟子的「强度」？ 不禁心中抱有更大的期待，用鼠标将驱动点开。 哒哒、哒哒。 下一息—— u盘里，显示出了密密麻麻的视频和音频文件。 陆清先是一愣，随后定睛一看。 发现林睦录了满满一整页往下翻根本翻不到头的音视频内容，文件名字全都以日期+时间+代号+歌名+乐器来命名， 比如【11.19·2:30·曲999·花人局·bass】这样， 标注清晰，一目了然。 他眼角一跳，表情当场严肃。 眯眼往下看去，发现这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跳跃性质的代号，真就是1——999全收录，而且其中是音视频分录，也就是说，视频一个版本，音频另外导出一个版本。 部分不适合用摇滚风格演绎的曲目，甚至并非是用bass录的，而是用木吉他。 “……” 陆清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鼠标指针悬停处的第999号mp3格式图标，双手绕过林睦的身体，半搂着她将音视频点了开。 —— …… 咔嗞、嗞嗞…… 画面里，林睦接好连接线，站在正前。 表情略显紧张的对着镜头说道： “这首歌是晴……是阿海喜欢的倒数第二首，花人局。 我也很喜欢，于是录制了吉他贝斯双轨合奏版本，假装另一边的人是你……” “本来是想录制第1000号红心的，但是忽然发现，那首【蓝二乘】并不是原版，而是最近添加上的，姐姐翻奏过的钢琴改编版…… 我不知道晴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姐姐的，但那并不重要，我只录好自己的前999首就好。这样就好。” “……” 陆清看不到，此时此刻的林睦，已经用双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脸，生怕在空气里露出半点儿。 录制这几张碟子时，到了大后期由于太累太疲惫，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 所以关于他的称呼，也时而“正确”时而“错误”，林睦自己也说不清想要表达什么了。 只是把曲子弹好，只是把歌唱好，只是用尽全力的，把这份心意给传达到。 陆清目不转睛。 听完了花人局。 听完了君晴。 听完了她弹奏的一首、两首、三首、五首。 听到了半夜三更，听到了苏灵轻叹， 听到了林睦慌张害怕的看向身后。 陆清表情模糊，在不开灯的黑暗中已分不清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立体声环绕的音箱里，播放出身前的她想要传达的一切情绪。 这份情绪的感染力十足，足以让他在机械性的点击下一首下回到过去。 听着听着，笑着，不笑着。 病态的面瘫式表情，面无表情的表情。 用小丑演绎者的姿态提拉起嘴角，试图强制微笑。 陆清不知道，胸中的情绪到底是欣慰还是悲伤，是感动亦或是煎熬。 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不再重要。 正如灵感之神所说——【活在当下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或许，眼前的她， 才是真正触手可及的那个。 …… …… 第332章 猫神低语 关于心意。 每个人看待的方式不同。 林睦认为，付出便会获得回报，只要保持初心，一片赤诚，一定会迎来最好的回应。 哪怕只是小小的夸赞， 哪怕只是他的一句“很好”。 只不过，她万万未能料到， 今日的自己，似乎用力过猛了。 猛到让他陷入了混乱当中，黑暗当中说出了一句， “琳酱，很好。” “诶……” “欸——！！！！！！” 虽然很好确实很好，但是。 林睦瞳孔地震。 如同被捅破的窗户纸， 再也没有了二者间那份隐秘关系的撕扯与纠缠，再也没有了原本横亘在小小身体正前方的高山和坚牢。 “你……” “很晚了，该睡觉了。” 陆清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在她快要惊吓到窒息般的狂喜下，起身走向床边，把她稳稳的安放在了苏灵的身旁。 过程不过五秒。 临走前，提醒道： “哦对，相比别的，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阿海。” “……” 今夜，林睦注定无眠。 … … 翌日一早。 天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白星给奶奶打完饭，办理完后续手续事宜，坐在床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往公寓。 离开前，奶奶嘱咐道： “星儿，你呀，没事就不用总来看俺了，俺这边待得挺好的，平时也有人陪俺说话，一点都不无聊。 对了，还有柜子里那些吃的、喝的，瓜果香蕉什么的，你拿走一些，尤其是牛奶，放久了该坏了。” “……” 白星皱了皱眉，“我听门口一个新来的小护士说，前段时间有个老头子总往病房里跑…… 奶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什么老不正经的给缠上了？要是真有这事儿，你跟我讲，我帮你报警！” “嗐！你这丫头，” 白奶奶摇了摇头，“真是一点也不懂老年人的生活。” 只见老人家摆了摆手，“人老刘头一片好心，来这只为了跟我说说话，能有什么坏心眼子？ 再说，他每次来，都大包小裹的往这儿送东西，本身就患有偏瘫，老年痴呆症，怪不容易的，我怎么能往外赶人家？” 白星：“……行行。奶奶说的都对。” “快走吧，你先把小陆的事情整明白了，再来管俺。” 奶奶说话毫不客气，对于“多管闲事”的外孙女更是予以言语打击。 “7…” 白星赌气的嘁了一声，拎起包包走向门外，哼哼唧唧： “敢小瞧我，我的进度可不是奶奶你能够想象得到的！哼。” 说着带上房门，拿起手机，边走边看着屏幕上未来得及处理的消息。 除了期末考试挂科四门的补考缴费通知外，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猫老师发来的分享： “星宝，看看这个。” 白星点开链接一看，见是一条热乎的新闻—— 外网发布的【关于不良外部创作者对所属虚拟主播的权利侵害行为报告】。 她点开通读了下，大概可以总结为，外网的vtb遭受了同事的偷拍，一个混音师借着录歌的机会偷拍vtb，属于开盒行为，并且有证据称，个别liver被他下了媚药，被发现后自诩“恶作剧行为”……然而其情节判定非常严重，涉及犯罪。 “！不是……？！还有这种事？” 白星心中一凛。 心道还好之前都是在黄老师那边的棚子里录东西，没有外界的棚子那么乱，不必非得听外部工作人员的话。 否则若是硬要配合那些男人，就容易在录制时出岔子，或是恶意被搞作品。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在老师的棚里，也并不一定算得上是百分百的安全。 自己不会后期也不会混复杂的东西，以后要当歌势主播，必定会有录歌+混音制作的需求，万一接触到不良的合作伙伴，出现这种事的概率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 这可怎么办？ 果不其然，三两下子，少女就被猫步带入到了对方的节奏范围内。 “星宝呀，怕不怕？” “外面的男人一旦上头了，看你这么可爱，很容易不择手段对你下手的哦！” “……” 白星抿紧小嘴，觉得确实，自己确实很可爱。 确实可爱到容易让别人把持不住。 “嘶，猫老师，那你的意思是……？” “嘿嘿，我呢，上回不是跟你提过一嘴嘛，最近我家的这别墅也装好了，你如果有空可以抽时间过来一趟，我去接你，顺便带你参观一下。然后我们就着手开播的事了，绝对安全，绝无外人。你觉得怎么样？” 猫步的邀请无疑为白星打了一针强心剂。 “猫老师！你的意思是，近期……近期我就可以开播了，是吗！” “当然咯，只要你按照之前和我的约定来操作，我这三百多平的3d动捕地下室，随你使用！” “！！猫老师，你真好！” 白星笑颜绽放，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嘿嘿嘿，只要猫老师对我开放动捕棚，我就可以在那边练习并且准备出道回的素材了！ 我就可以……就可以在另一个赛道上挑战糖花！重新夺回专属于我的荣耀！棒！太棒了！】 少女想法很好，并且对猫老师的承诺深信不疑，甚至还确认了遍，是不是自己只需要教她身为一个主播需要做出的表情和动作、如何拉近与观众间的距离之类的操作就可以了。 猫步笑眯眯的表示“没错，就是这样”，这不禁让白星再次觉得喜从天降。 “对了，猫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既然你说，外面的录音不安全，那如果，如果我在你家录的话……你会后期和音频剪辑之类的吗？”白星好奇道。 “当然不会。” 猫步斩钉截铁。 “……那、那那那，没有工作人员的话，光有设备，不会用也不行的呀……” 白星懵了，不知道猫老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却听猫步自信一笑，反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我只负责提供场地，不管别的，而你如果另有需求，就自己领个靠得住的人来不就完了？” “啊？！靠得住的人……” “对啊，技术人员。” 猫步着重强调了后四个字。 “想一想，你的身边，谁会这些你所需的技能呀。” 她引导着，看似闲聊，但却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了某个危险方向。 “我……我身边吗……？” 白星努力思索。 认识的人里，会后期制作的基本都是一些工作室棚子里的工作人员，那些人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完全不到值得邀请出来去猫老师别墅里当“专属混音师”这样的程度。 那么刨除这部分人，若不考虑花钱雇佣，选择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 “我……学长好像可以诶。” “陆老师啊？” “对……他在群里说过，可以指导小睦做剪辑，但是……但是他日理万机，应该根本没空为了我这边的事情而操劳一趟……” “？白星，干嘛这么不自信？” “诶？” “你不问问他，怎么知道他不愿意来？” 霎时间，猫步的声音变得充满了蛊惑力。 “啊……这个……” “难道你不想多跟他在一起一段时间？” “！这……这……” “难道你不想让他专程聆听你的表演？” “！！这……可……” “难道你不想让他把目光聚集在你一个人身上，旁边无人干扰，整个世界都被你的音容身姿给占满，一遍又一遍的将你的模样刻印在脑海深处？” “啊啊啊……猫老师……！这……！” 白星眸子里旋转出螺纹状的圈圈，已经完全陷入了幻觉之中，小脸滚烫。 “好了，我点到为止。” 猫步使出终结技： “只要你拿出前天晚上那偷偷办大事的劲头，我敢保证，不出三轮，他就会彻底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 “当然，如果不能，我就帮你强行让这件事成为可能。”猫步危险说道。 …… …… 第333章 慕夏：我已受够了繁文缛节 “我已经受够了繁文缛节！” “今天，就在今天！我必须要想办法重新跟学弟建立起联系！” 别墅内部，慕大小姐疯魔的声音回荡在女仆们的天灵盖上，久久不能散去。 她决定，从哪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既然自己被学弟给拉黑了，那为什么不能重新再建个号，从零开始给他刷礼物打钱，假装是另一个人，然后一点点堆起粉丝值，刷满好感度混进群里去呢？ 只要自己懂得克制，不再犯重样的错误，他还能拒绝金主入股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慕夏自信满满。 “对了，高坂呢？高坂呢！！” 「躁」状态下的她，如同多日未曾进食的野兽，咆哮着试图让手下的小花猫们给自己叼来一只肥硕的老虎。 “大小姐，女仆长她今日出去了，说是有要事需要处理，后半夜2点回来。” 女仆薇尔娜战战兢兢的回复道。 “哈？又逃班吗？真是的，我就知道，高坂这家伙最近跟我藏心思了。无妨，叫海伦过来，海伦！” “好的大小姐。” 女仆们逃也似的纷纷退下，不多时，高大的次席女仆海伦夹着笔记本电脑来到慕夏面前。 “小姐，您需要我做什么？” 海伦恭恭敬敬，态度拘谨。 “上次安排你去调查猫步的事情，有着落了吗？”慕夏问道。 “三小姐吗？有的。有了亿些可疑的线索。” 女仆海伦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如实相告。 “说来听听。” “好的。” 海伦走到窗边，遥控着智能窗帘缓缓闭合，同时把门关好，让屋子里的光线变暗。 慕夏则卧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扬起小脸，端着红酒杯，面色醉红的等待着女仆的汇报。 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是这样，三小姐于昨日中午回到府内，于前日下午出门参加宴会。” 海伦说，“她乘坐新座驾离开，去的地址是「极乐汤温泉疗愈中心」和「水晶皇冠假日酒店」。 我有前往调查，得知参与极乐汤温泉团购的购票人数是七人，而最后在酒店里的总登记人数是8人。” “！” 听到如此重磅的情报，慕夏当场放下酒杯，伸出葱指虚空指了指，“说，你接着说。” “嗯嗯。” 海伦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轻薄型笔记本电脑翻了个页，“当晚，离开酒店人数是两人，留在酒店内过夜的人数是6人。” “！？” “其中，套房里有四间双人间，总共能容下8人，当然，算上其它区域，住个12人也没有问题的。” 海伦分析道，“因此可以判定，三小姐全程在酒店内活动，并且入住名单里，其中有一人的性别是男性。” “什么！” 慕夏一听，觉得奇了！ “猫姐姐她果然是去找小男友了？我真是料事如神？但是话说回来了，什么小男友能同时有6个女朋友？这不太对吧？” 她想了想，总觉得，猫步的性格，理论上不能够接受与其她人分享如此重要的东西，哪怕他再完美、再符合她的心意。 “展开说说，名单里有没有跟我有关系的人。” “好的小姐。” 海伦上一波成功拿到了价值一百七十万元的大三角奖励，尝过甜头，因此哪怕不擅长调查，也还是将基础情报细化到令人无可挑剔的程度， 可以说是现下慕府当中，做事最为卖力的女仆。 “据情报所示，其中一名女孩儿与您同校，名为白星，是播音系的，算是您的后辈。” “白星？不认识。” 慕夏摇了摇头，对其印象全无。 自己不怎么去学校，去了也是在大师楼活动，很少接触小学妹什么的，因此没听过也算正常。 她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下一个。” “好的，大小姐。” 海伦说，“另外三人，来自隔壁的森月外国语学校，是结伴而行的，据说是同一个乐队社团的成员。对了，那里面……里面有二小姐。” 海伦声音渐弱。 “哦，这样啊。” 慕夏点头，“原来是小睦啊。” “原来小睦也去……” 等等。 【小睦？】 “怎么会是小睦？” “小睦，和猫步……？” 嘀嗒、嘀嗒。 钟摆的晃动声如同节拍器的指针，在这静谧至诡异的房间里，奏出清晰可闻的韵律。 忽然间，慕夏抬起玉臂，颤颤巍巍的抓住了海伦的手，把她死死的拽向自己—— 就好像要吞噬什么一样。 “……大小姐您冷静一点，如果我说错话了我会跪下道歉的，请不要杀死我。” “为什么猫步见的人里，会有小睦？这是个什么聚会，什么样的聚会？” “……” “她们早就认识吗？她是保护小睦饿不死的人之一吗？她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是不是想针对我，她是否喜欢小睦，是否想拉拢小睦并且以此来研究我？告诉我，海伦，全部告诉我！！！” 慕夏双目赤红，遍布红血丝，疯魔般命令道：“现在，把所有人的名字报上来，全都报上来。” “…………” 海伦心中大凛。 她不知道，女仆长事先跟大小姐提到过“您学弟举办了一个很棒的生日派对，并且邀请了二小姐”这件事。 现在，日期重叠了，林睦既然出现在那里，还过了夜，那么真相就只剩下了一个…… 海伦莫名其妙的踩进了雷区。 “人员名单有……‘苏灵’、‘刘依依’、‘易沉’、‘唐嫣’……和……和您的学弟。” “……” 噷—— 慕夏深深呼吸。 如暴雨来临前的宁静。 海伦心里咯噔一声，见状不妙。 连忙试图转移话题： “啊，大小姐，您先别急，其实我还有一个重大事项要向您汇报……” 她说着连忙将电脑屏幕转向慕夏，对着上面资料库里的某套设计精美、降维打击的女仆装线稿说道， “上回您吩咐我查的这套女仆长制服的来源我已经找到了。” “是现代服装设计大师何霏珣女士亲手设计出来的新作，名为「黑白心」，全球孤品，独一无二。她本人以擅长婚纱设计著称，曾在国际时装大赛上拿了头奖，一举成名。 我深入调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家主大人的三房太太，似乎与何太太同名……或许……或许该套极品制服，便是家主夫人本人制作出来的。 我猜测，女仆长大人是收到了三小姐的赠礼，因此才得以获得这样漂亮到极致的……” 说到此处，海伦惶恐发现， 大小姐忽然不说话了。 没了先前躁动的反应， 似乎于一息之间，都化为了「郁」。 不知为何，下一秒， 别墅屋顶栖息着的小鸟，纷纷如受到惊吓般，展翅奔逃。 …… …… 第334章 大小姐醒了 当一个人感觉到自己被全世界给背叛。 那么无论是怎样的事，都会变得没有曾经那样重要。 因活在谎言的漩涡当中，因此活下去的意义变得虚无缥缈。 慕夏不知道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如此努力，每日每夜不停提升自己，抱回大量奖杯摆满酒柜，把权威证书贴满墙壁——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小睦离开慕家以后获得的是「自由」，损失的是一生荣华； 猫步来到慕家以后获得的是「未来」，损失的东西压根没有。 那么自己，失去小睦后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木偶」，承担起家族全部的压力，甚至还要把“传承技艺”这样的重大责任和使命扛在肩头。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样可靠的女仆长，竟会收下猫步的礼物。 收下礼物也就罢了，可她竟不告诉自己，参会人里还有猫步。 慕夏不傻，略微一想便可猜透，高坂已被猫步买通，在必要场合会自发地为她的一切行动保密。 那么结合猫步曾经发表过的惊天言论： 【我喜欢抢，别人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抢什么样的。】 现在看来，她就已经不止是嘴上说说了。 她已经行动起来了。 —— 黑暗里，慕夏让女仆全都离开，决定放空自己。 本以为只要好好练琴，把电子合成器的课程上好，成为一名顶级的键盘手，就可以顺利加入学弟的队伍，并且把学弟变成自己的“玩物”。 但现在看来，“努力并不一定有回报，甚至会错失本该属于自己的良机。” 「在这世上，情报和信息差，才是最为关键的资源与机遇秘钥。」 “我的情报被封闭了，我等同于盲人，什么都看不到。” “猫步的资源是打开的，所以她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站在我的更上一层俯瞰我的动向，决定如何把我套牢。” “高坂的资源是无限的，她以个人能力获取了海量我不曾知晓的情报，因此猫步要想上升，就只能与高坂做交易。” “而高坂不缺钱，也不缺别的东西。身为一名女仆长，她唯一需求的，就是必须作为世界第一全职女仆的专属名号。” 换句话说—— 【裙子比命重要。】 … … 慕夏逐渐参透一切，亦然摸清了猫步的各项高深操作。 “利用何阿姨这样的先天优势打出完美开局， 通过逆天的读心经验察觉到高坂的困扰， 再用商务谈判级别的话术从我嘴里套出关键情报。” “现在，你又开始「吃独食」，跑到小睦身边去抢她和我共同看上的唯一一块肉了。” “猫姐姐啊猫姐姐。” “我早就发现你不正常。” “26岁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需求？” “现在看来，你啊——” “真是比谁都饿。” … … 在大小姐眼里，猫步的情况并非是“饥不择食”，而是饥不择食的反义词—— “饥荒挑食”。 猫步可以说是“宁缺毋滥”的极限代言人，熬到青春逝去，才终于发现一个入得了法眼的异性。 这种情况下，她必定如同饿狼猛禽，不择手段的想把握住这最后一缕幸福。 猫步的攻势快、稳、狠、准，多管齐下，资源爆炸。 在慕夏眼里，她的六边形图是五边爆表的——情商、智商、手段、经济、情报，通通拉满。 唯独一点，关于「个人」，在“年龄”这一块稍显不足。 虽然也很可爱，乍一看像是早熟少女，说话老气横秋，摆弄起人头头是道。 但时间带来的损耗不会骗人，哪怕再懂得保养，再下意识的去护理，也还是比不上苏灵和林睦那种璞玉般散发出完美香气的体态容貌。 现在，自己在这方面也是爆杀猫步的，只是，自己的情报被封死了，自己像一只密闭牢笼里的贵人鸟， 在繁文缛节当中漫无目的并焦虑满满的瞎冲乱撞，到最后搞得身上全是大包。 还不是肚子上的鼓包。 “可恶。” “我只是想和学弟生下一个孩子，你们却偏偏要这样针对我。” “一个两个，都是坏的，都在跟我玩脑筋。” “很好。很好。” 慕夏在笑。 标志性的「郁」期假笑。 在她的生物钟里，只有「郁」状态的自己，才能冷静思考。 今天，她决定不依靠女仆们的建议，不去看任何参照。 她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小睦的名字。 想要打过去一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 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该怎么接受她现在或许正和学弟待在一起的事实。 “不行。我不能再荒废下去了。” 慕夏深度呼吸，放空自己的思绪。 【想一想，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犯罪，该如何把进度推进。】 【仔细的想一想。】 慕夏开始动脑。 【没有高坂，我也可以做些什么的，我一定可以。】 她在练琴一道上的天赋早已超越sss，而这样的本领可以在艺术领域直接相通——即对待事物的观察力。 钢琴家听到一个声音，能将其音调、力度、情绪、时长给完全复刻； 画师看到一处景色，能将其画面拆分成多个图层排列组合。 慕夏现在需要的，是摒弃等待，主动出击，寻找学弟身上的硬需求，寻找与他架起沟通桥梁的新渠道。 而这一点，必须建立在她洗心革面，东山再起的基础之上，从零开始，与学弟培养出“足以生下孩子”的亲密关系。 “想一想。” “不亲密也行，想一想。” 她已将高坂未花的话抛之脑后。 很快， 她得出了结论。 “学弟很喜欢音乐。” “小睦也喜欢音乐。” “小睦喜欢的是摇滚，所以学弟喜欢的，也大概率是摇滚。” “小睦看乐队番，弹的是acg，所以学弟多半也和她是同好，也研究acg。” “巧了，我也略懂一二。” 慕夏沉吟低语。 “而喜欢acg，就势必会购买海量的设备。” “acg追求音色构造，追求声音build，一般家庭，买把琴就是极限，更不要思考去复刻喜欢的团的所有矩阵与音响开销。” “小睦的这笔钱全是我给的，但是学弟，你有这么多钱吗？你的钱支持你去这样烧在音乐里面吗？” 慕夏冷静想道： “或许，你有自己新的赚钱的方式，能够解决部分需求。 但现在，你已把重心放在了创作和公会的运营上。这两件事无一不是以盈利为主的，而你身边又环绕着许多莺莺燕燕，她们无一不是需要大量资金才能养活得起的。” “就以小睦为例，常年在我的呵护下不缺钱花的她，动辄就会想要一把2万元以上的琴或者设备，这种需求，你必定支付不起。” “想必，猫步也是看到了你在资金和资源上的紧缺，所以才会有自信把你拿捏，走的是我看到的这条路线罢？” “很可惜，富家女并非唯一。” “富家女竞争力虽高，但却有着绝对上限。也就是容易略过感情的基础沉淀。” “更何况，猫步有的，我也有。我不但有，我还有她没有的东西，也就是技术。” “你赚钱是为养她们，养爱好，养初心，维持这大量的现金流， 那么好，在猫步把你的经济需求拉到一个相对稳固的程度后，你就必定会产生「精神需求」，也就是重新组队。组建属于自己的队伍。” —— “现在，我要打出提前量了。我要找到最适合你的其她乐手，把她们化为我阵营当中的洪流，在你需求的时候，一起出现在你面前，而无需一个一个的去找。 我要拉拢无可替代的人选，让你一眼就无法再轻易忘掉。 我会以她们作为筹码，和你做一场公平的交易——” “我会找你换一个孩子。” 话至此处，慕夏微微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极其隐秘的高端国际职业乐手论坛，发布了代表着「mosse」世家的sss级别人事招聘—— 慕夏：【天海市区寻acg风格女bass手，带作品mv发邮箱详聊。】 …… …… 第 335章 一家三口 林睦睡得很好。 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安稳的觉。 虽然，由于半夜睡相难看，不小心把苏灵当抱枕了，被她伸手用手掌按着小脸推了回来，差点憋到窒息。 但一切都是向好的！ 至少自己已经享受到了晴桑的公主抱，且被允许停留在满是他味道的空气里超过24小时！ 这简直不要太好！ “阿灵！早上好！我不想走辣！” “…………” 当孩子揉着惺忪睡眼如诈尸般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苏灵早就洗漱完毕、穿着maidolia居家女仆睡裙坐在工作站前练琴了。 林睦没记错的话，自己闭眼睛前，苏灵在练琴； 自己睁开眼睛，苏灵还是在练琴…… 换句话说，她睡得比自己晚，醒的比自己早。 “……阿灵，你好怪哦。” “？我哪里怪。” “你为什么好像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弹琴呀……” 林睦裹着小被子，狐疑问道。 “并没有吧，还有给哥哥做饭，打扫屋子，帮他洗衣服，对接公会的事情，以及监控他的健康状态，随时准备疗愈他的情绪——” 苏灵停下手指，颔首思考了下，隐去了其余三五十个事项没说。 “！阿灵，你完全把自己的时间交付给阿海身上了是吗？！” 林睦惊奇了。 “不然呢，不把视线投落在喜欢的人身上难道不算是一种荒度时间吗。” “呃…” 听着苏灵这般暴论，林睦眨了眨眼，想了一圈，发现确实哈。 自己练琴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阿海嘛！为了和他组队，为了能一起合奏。 现在虽然还没打卡这两项，但是！ 但是昨天晚上已经将最后一层窗户纸给捅了个破，看阿海那样宠溺的态度……以后哪怕挂在他身上当挂件都是可以的！ 前景一片大好呀！ 林睦笑嘻嘻的掀开被子，决定去找这个家里的话事人聊聊“加钟”的事。 “阿海阿海！我能多住几天吗！我泰喜欢你家的环境辣！” 她假装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来到了厨间里正对着菜板切着菜的陆清身边，好奇宝宝似的看个不停。 “喜欢就住，但是不能耽误上学。” 陆清围着围裙，手起刀落，对小香芹发出均匀且凌厉的劈斩攻击，切口相当平滑。 “嘿嘿！那当然不会了！我就是想多蹭蹭饭~没有别的意思~” 林睦小脸上粉红粉红，是说谎的好孩子的那种羞赧之红。 “嗯，行。” 见陆清也稍微有点不自然，她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问道， “阿海呀，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海鲜粥。” “！海鲜粥？！” “对，潮汕的做法，食材是鲍鱼、虾、瑶柱、香菇和胡萝卜丝之类，用砂锅煮，全名是潮汕海鲜砂锅粥，一人一碗，不准多吃。” 陆清板着脸，故意跟她拉开距离，以防忍不住溺爱孩子。 “我不！这个听着就很香来着！我偏要多吃！” 林睦使出了f级技能“和你对着干”， 谁曾想，陆清当场就说道，“那行，我那碗给你吃不就好了。” 一下子，把孩子cpu干烧了，捂着小红脸跑回了卧室。 陆清摇了摇头，又往砂锅里添加了几只基围大虾。 … … 苏灵压力很大。 别看表面上安安静静不说话。 实际上，自打回到家里，自从昨晚坐下，苏灵脑海中思考着的，满是该如何将zazaki给彻底封杀。 现在，林睦又打出了一套又一套绝技。 搞得她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该对她好一些，还是要对她严格一些了。 【她到底有没有坏心思？】 【她寻求哥哥的关爱，这没问题，但是她的礼物…… 好像不像是仅仅对哥哥表达出仰慕之情的喜欢程度。】 【她到底是不是和阿易一样，想要背地里做些什么？】 苏灵不确定，苏灵决定再观望观望。 昨晚的千首歌曲，其中的任意一首，都能让她感觉到自己与林睦之间那清晰可见的技术鸿沟。 这种差距一时半会不可能被弥补，这是多年*8h+的差距，差距大得离谱。 就好像，一个天赋异禀的人，学什么都很快，出了新手村迅速拔升自己，终于步入高手的境地，以为自己前途无量； 但一进城，骇然发现眼前出现的，是一名内功深厚到海底谭般恐怖的宗师级选手， 更离谱的是，她还极其年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 苏灵每次想起这件事，都眉头紧锁。 会下意识的看向林睦，看向她天真可爱的小脸，看向她烂漫无邪的睡颜，然后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萝莉之腹了。 这可能不太好。 然后事态就变成了这样。 “……” 【不行。】 苏灵觉得，就算林睦的事可以放放，那左雨晴的事情，也必不能放。 【现在的情况是，阿易已经将她明年回归的情报带了回来。 而眼下已是冬月底，说到底，距离明年也没有几个月了。】 【按照过年计算，左雨晴很有可能在3月至暑假的期间回来，而绝对等不到来年冬季。】 【既然这样，我就要在3月-6月之前把哥哥的情绪防御网布设完毕，并且架构好情感力场。】 苏灵决定着手布一盘大棋。 【现在，可以使用的棋子是小睦和61，老大具有不稳定性，且她的实力太强，根本不可能绝对信服任何人，除了那左雨晴。】 苏灵看得清晰，因此将易沉排除在外。 【至于白星，用处虽有，但却不大，总想着偷腥，容易把我自己给坑害，她是一把双刃剑。】 【相反，通过上次相处，老实的糖花意外的有原则性，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行动派，不搞背地里的阴谋损招，顶多是偶尔犯犯法。】 因此， 「糖花这人能处」。 苏灵觉得，找糖花合作，达成统一战线，必然比找白星更好。 【白星适合利用，糖花适合合作。】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不想让糖花进来，难道就真的能把执着的她隔绝在外吗？ 苏灵不好说。 只是用目光斜眼瞄了下墙壁上那再次被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占满的空间，无奈叹了口气。 “阿灵，你在想什么呀？阿海叫我们去吃饭了。” 正筹谋间，林睦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笑嘻嘻的朝着这边提醒了句。 苏灵回过头来，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猜疑，起身问道： “小睦，如果外面有坏人想把哥哥独占，你会怎么办？” “唔？独占……？” 林睦才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试探，只在认真思考。 “嗯，独占的意思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你看到他，而是把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完全切断，让你今生今世，这辈子都无法再靠近他一点，还有，会与他结婚，生下孩子，说不定还会故意给你发张婚礼邀请函。” “…………什么！！！” 林睦听得头晕目眩。 甚至听到一半，就已经感到自己拳头硬了，已经完全受不了了。 不禁情随大脑，将第一直感脱口而出： “我……我……那我就在她成功之前，先和阿灵一起把阿海给分掉！不给别人！” …… …… 第336章 武林风起云涌 苏灵觉得，小睦可交。 懂得分享的孩子，就是好。 她揉了揉林睦的长发，帮她将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宠溺道：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诶嘿！阿灵真好~” 林睦喜滋滋的，开心到爆。 隔壁糖花却是知道，每当苏灵说出这样的话，都可能会有两重意味。 对于林睦或许是正向意味，对于那名叫琉衣的女孩儿可能是反向的。 从12首+16首的两次歌曲独唱指令就能看得出，【苏灵要整死琉衣。】 “她到底是犯了多大的过错才会被苏灵这样记恨阿……” 糖花不知道，但糖花听了一宿隔壁老板家的卧室声音，已经察觉到，小睦对老板的心意是实打实的。 这样的执着和坚固，已将绝大部分其她饥饿者直接秒掉。 “真羡慕阿……能住进老板的家什么的。” 糖花知道，这样的事，只有小睦能做到。 自己的话，必然不可能实现，而且苏灵也没有半丝儿容忍自己进入她家做客时间超过30分钟的可能性…… 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若她不在的话，自己真去了，那老板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突出一个吃干抹净。 “嘿嘿…” 糖花邪笑了下，然后思路一转，“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得倒我。” 【我不能去老板家，那就想办法把老板拉进我家呗。】 糖花缓缓思考。 “我邀请老板来谈正事，他肯定不来，而是会反过来让我去他那里，这样苏灵就会在旁边，非常不好。 所以，我可以在老板一人出门时，趁着苏灵不在，把老板从过道里真真正正的「拦截」并且「拉入」自己家中，后续的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糖花非常喜欢从「物理角度」思考问题。 无论是先前在东洋小区因觉得“不够安全”而给自己的小破屋添加了5道防狼锁； 还是因觉得自己家里太暗了，需要利用电钻到老板家里借一点光源。 她的思路，往往都是回归根本，从源头上打破桎梏，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包括看到陆清生病，直接做出如下判定： “老板不开心——老板需要开心——如何开心——愉悦就会开心——如何愉悦——最大的愉悦是欢愉——那就欢愉——我来给予他欢愉。” 简单吗？简单。 有效吗？ 必定有效。 甚至有特效。 这是糖花能做到的，也仅有她能做到。 如今，看着直播间右上角挂着的“2832”数字，糖花松了口气。 心说，昨天晚上又骗到13个舰长，真是不容易。 只要月初别掉舰几百，那么不出意外，2月之前就能把一切目标搞定。 前提是，「猫布丁」不会抢走一批流量。 糖花已经预料到，白星的新皮，必然是用来针对自己的。 之所以和猫步合作，就是因为除了猫步以外，业内的画师几乎没几个能跟自己在二次元皮套制作这个赛道上打一打的，完全没有。 而不可否认的是，猫步的水准属实很高，且她藏了东西。 举个例子，她在迷画师上画的个人作品橱窗，和她给星月里奈做的商业皮套，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准的内容。 给星月里奈画的时候，由于是商稿，所以她放水了，最多最多只发挥出百分之60-70的功力。 就这，也已经让星月里奈初一面世，便震惊了众人，直接拿了个首播榜热度前三。 而今，猫步必定要全力以赴了，因为糖花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是「取代」，而非交易。 换句话说，她还是在给自己画东西——她的「猫布丁」是个人作品，所以她会像自己猜测的那样，拿出百分之一百二以上的全力。 “真是阴险啊，猫步。” 糖花靠在椅子上，将双腿用手臂环住，脚踩在椅子座沿，小脸卡在膝盖的缝隙处，用滑柔的下巴抵住，嘀嘀咕咕。 “天赋那么高，是继承了某些血统才对。不像我，是破了圈才跑来画二次元皮套，从零开始的直播。” 她撅起小嘴，感到压力满满。 殊不知，在外人眼里的她，何尝不是天赋与努力与先天数值汇聚于一体的究极大杀器？ 只是糖花对此并无清晰认知罢了。 若是知道猫步曾在无数个黑漆漆的夜里撑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像个血族似的库库狂画，目的就是为了“战胜露比亚老师，至少别被降维打击”…… 不知她会做出何种表情。 —— “对了，阿灵，琉衣刚刚给我发短信了，说学校领导又找她问期末那场舞台演出的事情，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她问我们具体的安排。” 隔壁再度传来一家三口吃饭时的闲聊声。 糖花认真偷听。 “演出吗？” “对，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上台了，曲子的话是4首，排得也还可以……后续的话，要内部测试一下嘛？” 林睦似乎很喜欢上台演出的感觉，能听得出，她的语气里有种跃跃欲试的意味在里面。 毕竟一直都没组到过“像样的队友”演过出，这次学校提供的机会虽然微小，但却也不乏是一次特殊的体验， 对于日后去livehouse、去参加音乐节等中大型演出/同台pk等情境要起到许多积攒经验的作用。 苏灵思考了下，微微颔首： “那就找阿易商量一下，最近几个礼拜由每周排练1次的密度提升为每周2次吧，第一次2小时，第二次4小时。” “嗯嗯！” 林睦喜。 能去自己的店里弹琴，显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说不定小不死也会很开心的。 “既然大家都来……” 只见她吃着美味的海鲜粥，偷眼瞟了下沉默干饭的陆清，小声提议道： “那是不是，需要一个专业人士在旁把关，看看我们的演出有没有瑕疵才比较好呀……” 孩子的心思写在白净小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弯子。 这样的单纯不禁惹得苏灵噗嗤一笑，转头看向哥哥： “怎么说，要来吗？” “我想想……” 陆清放下碗勺，回顾了下自身工事上的进程。 觉得若无要事，就确实该去林睦那边一趟，权当是生日专辑的回礼。 “…囤稿已经差不多了，要继续完善后续大纲。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近期「猫布丁」的开播，不能让白星那边出任何乱子，得稍微保护她一下。” 他还是放不下猫步手中的白星。 总觉得，猫老师定然不会轻易的实现诺言，毕竟她每一句话背后都有着一层套路或是别的含义，与和林睦这样简单的孩子交流呈截然相反的方向。 所以，白星依旧危险。 “这两件事干完，应该就没什么别的事了。这样，我会在你们上台演出前的最后一次排练到现场观摩，当然了，上台那天如果有空，我也会前去观看。”他说道。 “好耶！” 林睦听罢，喜笑颜开了。 一时间欢声道： “阿海能来，我的灵魂和身上的美好品德就不会被摧毁了！而且，而且我一定会乖乖努力，给阿海打工！让阿海赚很多很多的钱！以后我玩乐队赚钱了出道了，也把所有收入全都交给阿海！我的就是阿海的！我和阿海不分彼此！嘻嘻！只要……只要阿海不嫌弃我就行！” …… …… 第337章 与苏灵抢肉吃，没有好果子 一日无事。 在陆清家里，林睦度过了有史以来最舒适的一个周日。 ——饿了有阿海亲自下厨做菜，渴了可以去冰箱里随便喝水，想练琴了可以找苏灵插上音响一起，想睡觉了可以卧在客厅的沙发里听着某人噼里啪啦的键盘码字声入眠。 林睦觉得，阿海家真好，如果能一直赖着不走，住得久一点…… 就更好了。 可惜，舒服的宅家体验总是会让时间流逝得更快，仅仅一转眼，周一就要到了。 周一是上学日，是森月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周。 林睦学习成绩一般，由于休学停课太久，所以肯定不如学神苏灵那样沉稳，明明不看书，也能把考试科目拿个全优。 “阿灵……能不能帮我补补课呀？” “可以。” 对于林睦的请求，苏灵没法拒绝。 毕竟哥哥在旁边，自己不教，她就得去求哥哥教。 哥哥还得忙着码字，所以这份苦差事就只能轮到自己来做。 二女搬出床上小桌子，相对坐好。 林睦没带书包，于是只能用苏灵的教科书和本子，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做题改错。 虽然起跑线很低，但有苏灵点拨，几乎三言两语就能把孩子困扰很久的问题给解开，这不禁让门外的陆清感到匪夷所思，心中好奇。 果不其然，林睦替他问出了在意的问题： “阿灵，你每天都是放学按时回家，似乎也不补课……排练也总是把琴练满，你为什么什么都会呀……作业真的做得完吗？” 这个疑惑，让陆清也深表认同。 毕竟在家从来没见过苏灵有写作业的时候，每次看她，要么是在练琴，要么就是在打扫屋子、护理自己，把自己搞得美美软软香香喷喷的，穿着清凉睡裙晃来晃去，可口至极。 但要说到学习，苏灵给人的感觉一直就是“什么都会”的情况，完全不像是练琴那样，从零开始精雕细琢，一口一口啃食，下苦功夫。 很快，苏灵给出答案。 语气平淡道：“在学校上课时把所有内容理解了就可以了，作业也全都在校内完成。 s班不会留冗杂的作业，教师的教学水平也还算行，因此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不会浪费回家后的自由时间。” “！” 林睦听罢，小嘴微张。 感觉苏灵是神人。 “可是……可是阿灵不也停课很久了吗，不是最近才回到学校的吗？” “是的。” “那……” “我高考的分数是接近满分。” “……” 林睦呆滞了下，没反应了。 陆清收回目光，继续干活。 —— 【和妹妹比学力，无异于螳臂挡车。】 —— 翌日一早。 苏灵领着林睦，坐着琉衣指派过来的专车，一起前往学校。 今天琉衣也在车内，特意折返了一圈，没有先去教室。 “嘿嘿，队长大人，小睦前辈，你们知道吗？昨天我收到一则小道消息！” “什么消息？” “白星前辈去我家店里练歌了！” “哦？细说。” 琉衣捧着手机，正色分享道： “你们看，店长汇报，她总计练歌时长为8小时……也就是说，她是中午开门时去的，将近晚上九点才离开的！” “这……这海后姐姐这么拼命是要干嘛？” 林睦搞不懂，追问道：“唱歌8小时，嗓子不会坏掉吗？” “哎呀，肯定会坏掉的，但如果劳逸结合，不连着唱，就应该还好。” 琉衣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耐力条。 苏灵侧目，若有所思。 “……！” 琉衣骇然，立刻转移了话题，“内个……小睦前辈，这几天是睡在哥哥大人家里了吗？” “嗯dui…” “不要叫他哥哥大人，他是我的，不是你的。” 未等林睦发言，苏灵便打断了琉衣，矫正了她对陆清的称呼。 “喔…” 出门在外，苏灵可不会惯其她人的病。 无论是什么猫子，要想沾边陆清，都是她不能够容忍的，尤其是琉衣这种有历史污点的，苏灵觉得，至少要让她先浅浅还债3年，之后再考虑“刑满释放”， 否则，不长教训的话，有朝一日反噬了自己，岂不是让人后悔都来不及？ 琉衣唯唯诺诺，缩着身子往后座里靠了靠。 “那就……清前辈的家里。”她的声音微小。 林睦看不下去了，下意识保护道：“嘿嘿，阿灵不要那么凶嘛，61她又不坏的，我们要学会包容！你说过的呀，队友之间，相互信赖才好~！” “那把你的阿海直接送给她好不好？” “啊…？” 面对这种带着火药味儿的灵魂反问，林睦如同被掐着脖子拎起来的猫猫，悬在半空思考了下… 下一息，彻底没了意见。 驾驶室座位上， 郑司机对着后视镜瞄了眼，看着面沉如水的苏灵，心中感慨不已： “此女颇有首领之姿啊……可了不得。” 【不过说来也怪，小姐自打在学校里组了乐队之后，就不再那么阴沉了。 每日每夜都在补课、练习声乐、不要命的学习，根本不休息…… 或许，这也是刘师同意我全程保护她们的原因之一？】 老郑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细碎的络腮胡由于早上起得太早而没有清理好，只用剃须刀随便刮了几刀。 他回想着上次和刘师面谈时听到的指示，不禁心中兴趣横生。 【刘师说，依依这孩子一般不会出现这样反常的情况，而现在她正处于那个什么……青春期，也就是花季年龄，会对外界的诱惑感到敏感，容易对有好感的事物动心。】 【刘师怀疑孩子有早恋迹象，但是据我观察，依依这个乐队根本没有异性参加。】 【女校全是女学生，同学什么的更是不可能，概率为零。】 【依依也不喜欢女生，家里保姆说，在她房间的枕头底下翻到过很多小册子，还有不少徽章挂件之类的，说是现代女生喜欢搞的一些什么鸟……哦对，学名叫「谷子」。】 【因此，硬要说的话，上回载着的小陆同学倒是她唯一一个能接触到的异性对象了。】 【难道…？】 想到这里，郑司机面色凝重，再次朝着后视镜里面瞧了眼苏灵。 然后看看琉衣，再看苏灵。 如此循环。 哦哟。 【糟了。】 …… …… 第338章 谁才是学神 这一天。 陆清收到了猫老师发来的消息。 “下午好。陆老师，我打算在首播时给星宝办3d回。你这边感兴趣吗？” “啊？出道即3d？” 陆清正在前往学校准备进行期末的最后几门考试，见到短讯，登时有些诧异。 “对呀，首播是拉营收的最关键节点，宣传方面我直接砸钱给她做宣发，不需要占用你一点精力，怎么样？是不是很欣慰？” “…………” 见是涉及到财务支出的大事，陆清停下脚步，在大师楼门前找了个长木椅，打算坐下来和她细说。 “猫老师，我有点不懂。” “嗯？” “你来我公会，不但画画只收最低价，近乎免费，现在，还要自掏腰包，替主播做营销？” “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目的何在呢？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人吧？替人打白工还要付钱，这合理吗？” 陆清不是很好骗，而且具有极高的警惕意识，哪怕是在病情当中，也不可能被这种身娇体弱的坏女人在不下蒙汗药套麻袋的前提下给直接抱走。 但是，在猫步眼里，他心生疑惑这件事本身就约等于被吸引了注意力。 换言之，就是话题可以继续，鱼钩可以深埋。 ——【只要你敢跟我沟通，我就会在沟通中把你钓到我家里来，把慕夏给彻底贯通。】 猫步说： “先别急着给人贴标签嘛，陆老师，白星出道人气火爆是好事，对不对？你不希望她在新的环境里也遭遇挫败，灰头土脸的铩羽而归，不是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你……” “我啊，只是想看着她把「猫布丁」做起来。 毕竟「猫布丁」是我自己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我就有责任对她全权负责，包括降生时的最佳氛围。” “……最佳氛围？” 陆清想了想，觉得她的话虽然有理，但还是论据靠不住，理由不太充分。 遂旁敲侧击： “那你把自己的孩子就这样交给白星，不心疼？ 就像你说的，万一失败了，你这个作品就会石沉大海，沦为茫茫皮套当中的一粒尘沙，无论你曾经付出过多少心血，都将变得不值一提。即便如此，你也愿意把它完全交付给白星吗？” “……当然。” 猫步顿了顿，回道： “孩子代表着我的最高审美，而白星则等同于我唯一指定认可的皮套演绎者。 况且，白星能被陆老师你选中，又何尝不是你的「作品代言人」之一呢？” “这……” “你不会嫌弃白星身上的小毛病，更不会对她不信任，或是吝啬于对她付出。” “……” “你为她付出的东西或许你自己已经回忆不来，但你身边的旁观者……却是记得清晰哦。” “…………” 三言两语。 猫步丝滑的将矛头指向了某人。 陆清微微眯眼，心知她是在说苏灵， 于是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长话短说吧，猫老师。” “嗯。” 猫步第一步棋已经落下，自然不会再打无用的拉扯。 直接明言邀请： “来我家吗？观摩一下白星的努力。” “……” 陆清挑眉，“什么时候？” “开播前，大概会来录制3次。我这边还没找专业人士，你若愿意来，就全程交给你来负责。” 猫步说到这里，完美的补充了句，“最近的新闻，你也看了的，对吧？” “…………” 陆清知道，她说的是v圈大瓜，主播被工作人员下了药的恶性丑闻。 通过表象看本质，这涉及到v圈内部的许多潜藏风险，以及其乌烟瘴气的复杂氛围，若不注意警惕，很可能在身边人身上复现。 “明白了，我会抽时间去的。给我个定位。” “嗯。” 猫步愉快的发来一条手机定位，定位的地点是「佘山月亮湖别墅区x栋」。 陆清定睛一看，表情微凝。 心说猫老师果然不演了，这是把龙潭虎穴的坐标给爆出来了，就算自己不敢去，白星那只小猫也必定会蹦蹦跶跶的主动凑上前去。 不管不行。 “猫老师，我收到了，我这边还有考试，忙完就会联系你。到时我们把具体时间商议一下，顺便我好做些准备。” “好。等你” 猫步并不把狂喜的情绪流露出一丝半点，但细节的陆清已经发现，猫老师居然少打了个标点。 他知道，聊天时必须把标点发出来的人，往往都是性格比较正经（或看似正经）的人，要么就是上些年纪的，喜欢按照传统的聊天方式一大段一大段发句子的选手。 反之，不少年轻人喜欢切段说话，蹦豆子一样三个字两个字的向对方传达自己的心情，如： 懂了 意满离 速夜寐 更有甚者，还会直接用1个字来表现出较为复杂的阴阳怪气，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如： 乐 典 孝 六 绷 逆。 猫步显然很有素质，猫步不会说这样的话，甚至不会出现什么情绪上的浮动。 在外人眼里，猫老师是早熟富萝，实际上，她是实打实的大龄高知女，有着海归研究生的漂亮学历。 正因如此，上个大学读完研，回头一看……年龄它就…… 总而言之，机会近在眼前，道路全部铺好。 陆清的答复对她而言有如天籁之音，此刻的她正逃班儿缩在家里，往娇小的脸上不断拍打着一些看上去就贵得要死的高档护肤品。 也不知是在筹备着什么。 陆清起身，准备离开长椅。 下午就要进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了，虽然在家挂机了一段时间，但和还没考就收到4条补考缴费短讯的白星有所不同，自己至少是正归请假，不存在挂科的情况。 “说起来，开播之后，白星也可能会来找我补补课的才对…… 她的基本科目一塌糊涂，常规学力也较为堪忧……emm……” 对比苏灵，陆清发现，自己认识的人里，好像没有谁的学习能力是可以超越妹妹的了。 硬要说的话…… “似乎只有一个人有概率能和她拼拼这方面…” 想着想着，陆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高级香水味道。 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 抬眼一看—— 大师楼门前，慕夏已经不知何时拎着包包，笑意吟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 …… 第 339章 学姐的进展 “学姐？” “嗯，陆清，你怎么在这里呀？” 慕夏身着学生会制服裙，乌黑长发梳直如瀑。 哪怕是毫无准备的会面，每次见到她时，也会完全不出意外的被她惊艳。 两人相互观察着，暗流涌动。 其实，慕夏也没想到陆清会在这个地方刷新。 在她的视角里，今日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来学校考个试，把那些简单的科目给一遍过掉，然后潜下心来继续练琴。 之所以要再加把劲突击键盘，是因之前发在国际论坛上的帖子有了回音，而且是“海量回音”。 数以千计的邮件汇入自己的邮箱，自己看都看不过来，只能安排海伦一个个拆，并且把“弹得像回事”的选手们的视频筛取出来，以便最后抉择。 毕竟是以慕夏的名义发布的，她的帖子，从某种程度而言无异于“与「mosse」家千金合作”。 任何乐手，看到论坛上有一位究极大小姐在招募队友，且本身是神级钢琴家，要说不动心，不呼朋唤友去试试水，那是不现实的。 最后，她终于从一千个候选人里，将视线投落在某个弹琴似有灵魂的女性身上—— 年龄大概二十，留学生，人美声甜，五官精致，长相甚至不亚于自己，且是当红出道乐队的贝斯手兼队长，战绩满满。 对方夏天回国，说是可以见一面。 明明是面对自己，却毫无其她人那样卑微恳求的意味。 这不禁引起了自己的兴趣。 因此，慕夏决定埋头苦练，到时候会会她。 【有她加入，我的基本盘就稳了。鼓手直接逼迫高坂上场，不干就扣她500万年薪。 吉他不用找，主唱的话，事关重大，要再观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行就举办一场vocal选秀大赛，把拔尖的种子选手抓入手来，直接内化掉。】 慕夏规划清晰，表面却看不出任何布局痕迹。 陆清有些拘谨，毕竟二人之间的身份存在鸿沟，若非学姐主动搭话，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凑过去的。 “啊…我要去考试来着。” 他试图再逃。 然而这次不是很顺利。 “这不是巧了嘛，今天我也不上楼，一起去考场怎么样？” “……行。” 陆清压力骤起。 十分微妙的，和慕夏走在了一起。 “学弟，你刚刚脸上看上去很是纠结，怎么呀，最近有困扰的事吗？” 慕夏跟在他身侧，保持着外人看去相对安全的距离，麻痹着他的警惕。 “也没有，就是精力不太够用，休息不好。哦对了，上次学姐邀请我，没能去上，实在抱歉。” 陆清回想起自己把慕夏晾在楼前的景象，不禁将缘由归咎于当时自己发病，不太正常。 谁知慕夏却摆了摆手，浑不在意似的， “哎呀哎呀，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啦，学弟不必介怀。不过说实话，那天学弟倒确实把我吓了一跳呢。” “嗯？” “毕竟在这学校里，我还从来都没被谁那样冷落过嘛。” 慕夏笑盈盈的话语，瞬时让陆清心中产生出些许自责。 忍不住琢磨着，好像确实如此。 以大小姐的身家，理论上不存在被拒绝的可能性。 结合林睦说过的：“姐姐在任何地方都是焦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比过她的……” 半开玩笑式的语气配以孩子脸上那低落的表情，不禁让他再度确信，自己很有可能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打破了学姐那顺风顺水的人际关系的异性…… 这似乎不太妙。 正想着该怎么接下这茬，却听慕夏似乎并无意在此为难，而是将话题一转，问道： “对了，我妹妹最近参加了你的生庆聚会，对吗？” “！” 陆清当场警觉，不知她这情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啊…小睦她确实，受到了我的邀请。” “‘小睦’吗？” 一个不小心，便被慕夏洞察到了什么。 “……” 陆清忘了，慕夏算是林睦的半个监护人，除却不给孩子打钱了以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等同于她的妈妈。 不跟“家长”商量就把孩子叫出来玩，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抱歉学姐，下回我会找你说一下的。” 陆清礼貌的将她的位置摆正，同时试图弱化刚刚因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昵称而让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出现的不良印象。 但这对完全掌控了妹妹心思的慕夏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说倒是不必了，我看小睦呀，特别喜欢往学弟家里跑哎。 学弟下次再有聚会，不如把我也叫上一起吧？” “诶？” “我正好也打算看一看，你家里到底有些什么大宝贝，能让她这么着迷呢。” “……” 面对这般被逼到死角的要求，陆清只得选择接受。 如果想让林睦舒服，那么就必须得把她的状况明面上展现给学姐，这无可厚非。 “行的，明年会邀请学姐一起来。” 他画了个饼，寻思着，还有一年。 一年到了都不一定怎么回事了，物是人非，你说不定把我给忘了。 谁知，慕夏欣然接受，甚至很愉悦。 “好呀，那，来年我一定会去学弟家里的。就这么约定了哦！” “好。” “～” 她满意的笑着，笑的同时，心下欢喜。 【只要建立和他接触的机会，哪怕是口头上的交流，都比先前那样的负面逆境要好得多。】 慕夏知道，陆清并不了解自己就是「倾夏」这件事。 现在，新的账号已经建好，暗中的关注也已经做好，就等着他开新书发布了。 一旦他发布，自己必将通过起步榜一来吸引他的关注，然后重新运营，在暗处把这盘棋给打开，走一个东山再起的路线。 这次不需要高坂。 高坂叛变了，而且总是请假，说什么去了乡下，今天来学校都是海伦开车送的，非常僵硬。 但是没有关系，既然高坂藏心思，自己就会扣她薪资， 并且逼着她给自己当鼓手，掠夺她的裙子，甚至还要做出更绝的事—— 【用裙子换裙子。】 「你想要裙子是吧？那你再搞一件和我的尺码完全相符的新裙子来，我们一换一。」 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假借高坂之手，利用猫步，获得到何太太的第二部「巨作」。 而一旦自己也有了专属武器，那么在未来的任何大型场合里，舞会也好、舞台也罢，自己都将会是最亮眼的一个—— 今日，只不过是确保“学弟还愿意理自己”这件事即可。 “哼哼……” “学姐，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我想到开心的事。” “这样啊……” “嗯。” “可是学姐，你走进我的考场，坐在我旁边干什么？” …… …… 第340章 苏灵的死命令 学姐如风一般消失在了眼前。 可即便如此，她的到来还是惹来了在场同学们的大量视线。 比如许久不见的张阳，此时此刻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 “卧巢陆哥，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 “你不是说好了，只同时和两个女朋友交往的吗？！ 陆哥，不够意思呀！怎么还把学姐给……！” “？我什么时候说过只同时交往两个了？” 陆清皱了皱眉，然后反应过来，立刻“啊呸”一声，纠正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好好好，兄弟帮你出大力，你跟兄弟玩诡计！你呀你！真是我的好爹地！” “去去去。” 陆清无语，看着嬉皮笑脸的张阳，单刀直入： “对了，上个月的钱打没打给你？之前我身体不太舒服，请假了一段时间，开支的事情可能记不住了。” “嗐，打了打了！第二天晚上就打了！灵姐打的，她的话，那就是你的话，但我觉着，灵姐总给我一种老板娘的感觉，我说出来你可不要揍我哈，揍我就算你急。” 张阳说完，一溜烟的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教室门口抱着卷纸走进来的监考老师，挤眉弄眼了几下子，表示试后再说。 看得陆清是一脸无语。 果然，和自己想象中大差不差，所有自己顾及不到的地方，哪怕是大事，苏灵也全都可以完美解决。 有她在，就算自己真的倒了，这个公会想必也还是能够正常运转的。 唯独稍微有点奇怪的地方，就是…… “嗯…” 陆清表情微凝，用力深思—— 刚刚张阳说出的情报里，好像有着某个违和之处。 而且有点离大谱。 【等等。】 他猛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不对劲。 “苏灵是怎么知道我银行卡密码的？” … … 同一时间。 森月的排练室里，琉衣正在承受压力。 由于阿易有事请假没来，鸽了一天，导致几女放学后选择直接来排练室进行突击演练。 这就造成了，伴奏没有鼓，只能跟着吉他和贝斯唱歌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琉衣水平再不错，也会感到一丝丝不适应。 于是，就出现了被苏灵全程盯着看的高压现场—— “琉衣，还有不久就要上台了。” “是……” “上台前的最后一次排练，我哥哥要在暮光咖啡参观。” “？！啊……” “你要是让我发挥得不完美了，后果很严重。” “我……我懂的……” 琉衣躲在墙角的调音台处，完全不敢顶撞。 林睦虽然还想帮她说几句，奈何早上苏灵搬出了「陆清交易」，意思是“你再帮她，就等同于你答应把阿海让出去”， 如此可怕的话语一语点醒梦中人，让孩子也不是很敢随便帮腔了。 回想起来，她确实发现，琉衣的努力好像不太正常…… 最初明明说是要战胜白星…… 但怎么唱着唱着…… “61呀，那个，我有个小问题想问问你呀。” 间歇时刻，林睦抓住机会，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真如自己猜的那样，对阿海有“坏心思”。 “嗯嗯，小睦前辈你说。” 琉衣抬起小脸，软绵绵的，完全配合。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阿海邀请你去他家吃饭、睡觉、搂搂抱抱的话，你会不会答应鸭？” “什什什什……什么！？？” 面对林睦那f级的畸形提问，琉衣当场就如被鸟枪吓住的麻雀般，还没中弹呢，就已经从高空中垂直坠落了。 ——以为自己中枪了。 “嗯？” 这时，苏灵也看了过来，仿佛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糟糕。不说会死。】 “…………” 琉衣拿出湿纸巾，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 “他不会发出这种邀请的……再说，搂搂抱抱什么的，不存在的吧……应该，不可能的……” 在苏灵的杀人视线下，她觉得自己说出了安全系数很高的话。 “真的么？” 苏灵把琴一放，忽然走了过来。 “啊……对的呀……队长大人，您说过，不允许我靠近哥哥大…呃，清前辈，所以我一直都很注意这一点，绝对没有做出任何超出我们关系和界限的事情，我是无罪的，真的！” 琉衣见她越逼越近，吓得捂紧裙子倒退至墙角，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琉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想一想，你刚刚说的话，和你实际上做出的事，到底是不是反的。” 苏灵停步于她身前2寸处，双眸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从中捕捉到了恐惧、畏缩、迷茫、恍然、心虚、慌了等十分明显的情绪。 “哎鸭！阿灵！你真的不能再欺负她了！61她……” 林睦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她可以接受苏灵拥有队长地位，但是苏灵老是欺负61……总归是不太好。 况且，61还帮自己说话，哄自己不哭，给自己吃糖，自己再先入为主的猜疑人家，冷眼旁观，那就说不过去了。 林睦自觉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在老大不在的情况下，有必要阻止阿灵，不能让她欺负可怜的琉衣。 谁知道…… 正要走过去，却见苏灵指了指放在一旁椅子上的书包，背对着这边说道： “自己看。” “！” 这一霎，琉衣别过头去，完全目移。 林睦十分好奇，迅速靠近书包，取出「证据」。 “哎鸭！这不是61送给阿海的礼物嘛！！这是那个盒子，我记得来着！” 孩子捧起礼物盒，看着已经被拆下来的丝带，向苏灵投去询问的神色。 “嗯，看吧。看完再闻闻。闻闻我们队小可怜身上那标志性的迷迭香味道。” 苏灵恨恨咬牙，回想着昨晚哥哥在猛然想起这件事时，打开礼物盒那一瞬间的表情—— … “苏灵，这是谁送的啊，怎么是女孩子的蝴蝶结？我也用不上啊。” “……盒子是琉衣的。” “哦？她送我蝴蝶结干什…… 噷噷……好香，这个……感觉比你日常的女仆装上面的味道还香一些欸。” “——” “！！错了，苏灵，疼！别挠我！当我没说！” … … 哼。 【哥哥天天生活在家里，鼻子一直接触着我的香水味道，不怎么灵验了也是正常。我权当他是被麻痹入脑了，突然被外来的怪味引起了注意。】 【但是琉衣——】 “你送哥哥原味的东西，是想表达学妹对学长的爱意么？” “！我、我没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没有，那以后我就保证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哥哥，演出也好、排练也好，我都不会让他的视线里出现你； 而如果有，就老实招来，实话实说，这样的话，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苏灵小脸一沉，下达了死命令。 …… …… 第 341章 滤镜 琉衣被惩罚独唱acg歌曲30首。 排练室里，回荡着某少女弱气无力的优美声线，余音久久萦绕不断。 趁阿易不在，她全都招了。 “我不敢喜欢清前辈，因为我知道他只属于队长大人您一人……送出那样的礼物是因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上面有香水味道是因为它被我试穿时戴过一次，真没有别的意思。以后我再也不敢送礼物了，对不起，队长大人，请不要踢掉我…我真的好喜欢大家…求求你…” 苏灵盯着她许久，信没信不知道，但这惩罚却是如天雷般实实在在的劈打下来了。 【对付61，不能相信她的花言巧语，直接80就好了。】 这是苏灵的对61方针。 一旁，林睦虽想帮腔，然而听闻“属于队长大人一人”这样的话，不知怎的，小小的心脏微微缩动了一下，感觉…… 不是很舒服。 可惜她不敢说，只是默默陪伴琉衣，直到惩罚完毕。 其实，三个人里，最难受的还是苏灵。 看着身边人一个个都对自家哥哥“产生兴趣”，自己还不能表现出明显的阻挠之意，这种感觉让苏灵十分不愉。 放在以前，就算手撕了琉衣，洗脑掉哥哥，用更加令人神迷的味道把琉衣的气味覆盖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不行了，现在的情况比较微妙，四面受敌，八方来风。 稍不留神，就是彻底天崩。 苏灵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们的攻势，左要保护好哥哥的情绪，处理好繁杂的公会事务，右要完成个人修炼，在未来的舞台表演中一鸣惊人。 巨大的压力，哪怕是自律性和规划性极强的苏灵，也会感到非常心累。 “琉衣，我最后说一遍，你可以去喜欢别人，任谁都可以。唯独不要喜欢他。知道吗？” “好的好的。队长大人，我不喜欢了。” 琉衣小鸡啄米般点头。 表面答应。 至此，事情告一段落。 … … 「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个道理，不光琉衣知道，远在乡下的高坂未花更是知道。 在她眼里，认为大小姐之所以那么喜欢陆清，之所以在没有过多的交戈下“爱上”陆清，多半是因为二者之间存在着「滤镜」。 “小姐看他的小说，是他的迷妹，存在滤镜。” “结合二小姐对他的喜欢，毫无保留的黏人，侧面让她觉得他更加完美。这是双重滤镜。” “再加之，三小姐那样机敏、不好唬弄的人，也对他产生出吞食之心，这又从另一角度刺激了大小姐，属于三重叠加滤镜。” “如果二小姐的眼光尚且青涩，不算成熟； 那么如今连三小姐都对他倾心，种种迹象摆在眼前，大小姐定然不可能坐得住，定然会疯魔般无脑靠近他。这理所当然。” “所以——” 「摘掉滤镜就好了。」 ——高坂未花·《敲醒慕夏计划》·一阶段。 … 由于处在乡下寻找线索，因此脱离版本的高坂并不知道慕夏已经采取行动。 而关系最好的下级海伦小姐，也被大小姐勒令“不准将我的情况通知高坂，否则根据劳务合同，将以违背家主命令为由扣除一年工资，并打白工3年。” 合同上是这么写的，所以海伦小姐被彻底掐脖子了，再无声息。 所以，高坂尚且以为，大小姐还在家里疯疯癫癫，狂暴练琴，不吃不喝，搞得弱小的女仆们束手无策，无助可怜。 “去除滤镜最好的办法就是抹掉距离。” “一切的滤镜都是建立在距离感之上，只要我把这份距离感给抹杀，将陆清的真实情况以最原本的高清晰度呈现在大小姐面前，从一万个优点里面找到他最最过分的缺点…… 这样大小姐就应该放弃了罢？” 高坂的计划很完美，从身份背景入手，结合老刘提供的线索，把陆清查个底儿朝天，以此总结出他“不值得大小姐如此喜欢”的理由，压制住她的火气。 否则，不等一年之约（从2年被大小姐硬生生压缩到一年）的时限到达，光是她的胸中邪火，就有可能控制大脑，让她做出像是第一次那般毫无边界感的错误行动，然后在情况恶化之后恼羞成怒，直接犯法。 这是高坂未花对慕夏的判定，且按常理来说，必定会如此进行。 “不行，我得快点办完事回府。” 高坂的第六感告诉她，大小姐很可能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搞出些幺蛾子。 危。 她打开手机联络人，看到老刘给自己提交的“周报”。 【本周： 乡下探访邻里，得知小道消息。 陆清自小无依，全靠邻居接济。 孩子初中离去，邻居跃升阶级。 教堂里成废墟，撬开门进不去。】 “好家伙。教堂的门也敢撬，颇有我的风姿。” 高坂摇了摇头，感觉这老刘，已经渐渐走向专业化的圈子了。 连周报都开始写了，甚至还能吟诗作对。 如果不是自己阻止，那老家伙可能连“日报”都要提交，完完全全是现代牛马的具象化，只不过区别是他是主动的，且能通过这些报告来获取奖金，牛马则是被迫的，算是压榨企业当中的日常坏文明（钱少的情况下）。 “很好，你现在回城了吗？什么进度了？” 高坂问道。 老刘：“回了，高小姐，我在汤臣别墅区门口，跟同行保安聊着呢。 小伙子挺年轻，高学历，还是海外镀过金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递了他两条烟他就帮我查了，苏媚小姐确实在这里有房产，只不过名字不是她一个人的。 而且，前段时间还被法院贴封条了，要抵押出去还债，也不知道能不能还完。哎呀，才聊到一半，等我再问问。” “……嗯。” 高坂倒吸一口凉气。 【情报很重要。】 肉眼可见的，老刘的自主搜集力已经可以排得上档次了，根本无需任务方面的安排。 现在，自己只需双线操作，在这边搞清楚神父的来历和三个孩子的过往即可，情报已然渐渐凝实。 “这样下去，摸清陆清的底，将变得很容易。” 高坂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循着导航，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停在了教堂边小卖部的门口。 开门，下车，抬眼一望—— 将视线落在了“圣爱教堂”几个印刷在破木板上的大字上。 …… …… 第342章 她和她 “高坂，回来练鼓。” “哈？” —— 大小姐忽然开始电话轰炸，高坂未花不得不接。 于是，站在长满杂草的教堂内部，便出现了如下对话： “你接下来的任务是每天练鼓6小时，把之前在那边的水平找回来，然后和我组队，一起面基新队员。” “？” 高坂的表情渐渐疑惑，“大小姐，您要和陆清组队我可以理解，在此之前自己先搞个野外队伍我也可以理解。 但您拉我一起加入，这算什么事？陆清他又不认识我，我去算什么？” 慕夏闻言当场否定：“错误的。你必须得来。我有充分的理由选择你。” “您说。” “首先，作为一个出道过的鼓手，你的实力毋庸置疑，只需要复健一下便可重现往日巅峰，没人比你更好。” “您再说。” “其次，比起野人，让你来加入我更放心，而且你长时间待在我身边，方方面面都有保障，还能和我对练，默契度必定高于其她人。” “嗯，您继续说。” “再然后，虽然学弟不认识你，但她见过你一面，就在小睦的咖啡厅里。而反过来，你对他的了解，甚至比他自己对他的了解，还要了解。” “……？” “你已经查了他一个多月的资料了，他从小到大、人脉关系、性格喜好、去过的地方——等等等等，你全都了解，就差把他的底裤扒下来看看是什么款式的了。所以高坂，没人比你更适合当这个新建队伍的鼓手！你快给我回来！” “哈？……等一下，大小姐，您说的这些理由，我还是不能……” 高坂还想再拖延一下，却猛然间听到慕夏使出必杀—— “最后，你不参加，发工资的时候扣除百分之50，你自己看着办。” “？？？” “少了那些钱，你买不起裙子，参加不起女仆展会，不能收集高精尖设备，不能具备和我相同程度的日常护理。 高坂，别装了，你平时后半夜躲在小隔间疯狂护肤的那些小动作，海伦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她都招了，我劝你最好识相。” “…………” 可恶的海伦。 怎么这么没有耐性。 高坂额上青筋凸起，白手套里的拳头微微的硬了。 “大小姐，保持美丽是一名优秀女仆必备的每日功课。” “好好好，你都要比我美了，适可而止好吗？别的事我就不追究了，高坂，我再给你半天时间，处理完你自己的事，然后回来给我工作！” 慕夏轻哼一声，挂掉了电话。 “咝……” 教堂里，高坂未花立在原地，无奈的收起手机。 在大小姐的胡闹下和陆清强行产生联系……这是她没想到的，同时也是她最害怕的。 有些时候，大小姐并不清楚她自己在做些什么。 比如，“安排她人成为他的队友”。 【唉。】 【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队友。】 【自打逃出国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当过谁的队友。】 【和陆清一起上台，真的能行吗？】 【以后不可避免的要见到陆清，而且还必定是在大小姐面前，自己该如何把握好这份距离？如何才能让大小姐不猜疑自己？】 高坂很头痛。 她揉着右边的太阳穴，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没跟陆清组上队伍。 一切只不过是大小姐单方面的设想。 “好吧。任她闹就是了。” 她将视线落在教堂最里面的阶梯上。 这里说是教堂，实际上不过是个礼拜堂。 专门给信徒们做礼拜的地方。 也不会有城市教堂里那种像样的唱诗乐队，也不会有穿着神父黑袍的真正“神父”。 这里曾经只有一个老者，苦心竭力的抚养着三个没人要的孩子。 老者罹患重病，明明自己活着都已成为问题。 高坂难以想象，他到底是怎么熬过三年的。 嘶嘶、唦唦—— 黑皮鞋踩过杂草时发出细碎声响。 喇人尖利的野草剐过裤腿，仿佛利剑般让人感到环境的不适。 高坂未花拿出相机，拍下这四周破败的景象，决定拿回府里认真分析。 刚刚问过门口杂货铺的老奶奶，说，她是看着神父离世的，临终时孩子们都还没长大，因此连个给他送终的人都没有， 是乡里乡亲们合伙出力，把他葬在了后山山头的坟堆里。 墓碑是随手找的木牌，简单刻出来的。 名字未知，只称他为「神父」。 老太还说： 神父走的那日，虽然人迹寥寥，但好在那些被神父收养过的猫猫狗狗，有些汇聚在一起，自发的跑到山上，用它们的方式徘徊、鸣叫。 “有也总比没有好，至少，曾经付出过的爱心，能在有朝一日换来回报。” 高坂未花微微轻叹。 提及关于孩子们的事，老太得知的事情似乎远超自己想象—— “唉唷，没人比俺更知道这件事喽。那隔壁村白老太太，就是俺去通知的消息，她和俺是一个生产大队的，以前关系挺好。” “俺知道她一直一个人儿，也没老伴儿，就跟她说，不行领回家一个孩子，拉扯大了，身边总有个贴心小棉袄。” “白老太一听，觉得俺说的忒有道理，便过来把那没人要的小女孩给领走了，取了个奶名儿，叫星儿。” “……” “这星儿啊，是神父捡回来的第一个孩子，但是月数应该是比男孩儿小。” 老太说，“男孩儿是第二个来的，据神父说，他和星儿都是在后山的破庙里给抱回来的，前后时间相隔不超过3天。” “至于第三个女孩，是最后来的，同时，也并非是庙里抱的。” “——是在玉米地的水沟旁，捡回来的。” “捡回来时，孩子遍体鳞伤，胳膊都被虫子咬出血了，也没人管，是神父送到我这商量，我俩一起去的诊所，在城乡结合部，找像样的医生给处理的。这下，孩子的命才保住。” “……” 老太的话无疑夹杂着许多重磅信息，这些信息，完全是不打探就不可能获得到的情报。 高坂未花将这些情报整理在记事本上，看着这许许多多的线索，顿觉它们如一棵参天巨树的枝条般，错综蔓延，向上伸展，直至被丛丛绿荫雨伞般遮蔽，再也看不到原貌。 高坂精神恍惚。 回想着门口老太叨叨不绝的话语， 纠结着大小姐刚刚电话吩咐过的言语， 琢磨着陆清从小和白星之间的关系， 思考着这座教堂里，到底是谁先、谁后，谁受过委屈，谁想扭改人生结局； 最后，再狠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形当中与某人感同身受。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转过身，冲着斜阳，正要行走， 却听见身后窸窣声响起。 微微偏头， 见一只瘸腿黑猫，正满目警觉的盘踞在自己身后。 …… …… 第 343章 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天海吗？ “哥哥，复诊日要到了。” “嗯？” —— 晚上六点， 天河铂金公寓c座1901。 苏灵梳着乌黑长发，对着镜子在进行日常护理。 林睦没有再次跟回来蹭吃蹭喝，而是有些心事的回到了店里，使用到的借口是“要给小不死浇水”，不禁让苏灵心生怀疑。 眼看就要进行演出前的大排练了，孩子反常的状态，有些使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最近她似乎和琉衣走得很近，每天放学，琉衣先送自己回家，然后就是去她的店那边送她，说不定还会留下来喝杯免费咖啡再走。 当然，林睦那孩子的心性过善，偶尔还会给开车的郑爷爷拎下来一杯高档手冲浓缩咖啡，喝得郑爷爷是翻来覆去一宿都睡不着。 “一个月过去了，应该去医院复诊了。哥哥，我们还去吗？” 她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啊？什么复诊？” “闫医生说的，每个月来一次，挂号，做检查，看看还用不用开药。” “我的话，没有任何问题。”陆清说，“但是我可以陪你去。” “可是我也感觉最近的情绪还算稳定。” 苏灵露出思索状，慢悠悠说道，“唯独一点不舒服的地方……” “是什么？” “如果某人能更多一些陪陪我的话，或许我会恢复得更加飞快。” 苏灵一本正经的说着没大没小的话，听得坐在沙发床上的陆清是当场警觉。 “我说，我应该是每天都在家里陪着你，对吧？” “对倒是对，不过这种陪名为「陪伴」，陪伴是双向的，我也一直有在陪伴着哥哥。” 她将润唇膏均匀涂抹在镜中那饱满晶莹的唇部，并且在抿唇过后，轻轻发出了一声吐泡泡的声响。 陆清听得耳痒，忍不住转头问道： “…好好好，今天恰巧我没什么事，你说说看，我该怎么陪你？” “陪我出去玩。” 苏灵面现笑意。 “嗯。行。这就准备。” 陆清也是说做就做，直接起身，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由于时间是晚上，还是在冬夜里，所以出去玩，也只能是进行一些室内活动，毕竟室外太冷了，接近零度。 别看只有零度，但是天海市的冬天是魔法攻击，无需下雪，也可以透过大衣，让人的呼吸都直接变形，被冻得瑟瑟发抖。 “多穿点，苏灵。别总穿裙子。” “裙子好看，必须要穿。冷的话，外面裹个外套就好。” “外套？你那几件外套都太不抗冻了，萌而不实。” 陆清摇了摇头。 “不实就不实，再说，实在冷的话，就借用你的体温给我捂捂，不就行啦？你不会忍心看我冻死在外面的，对不对。” 苏灵露出獠牙。 “……” 陆清无奈，不再阻挠。 二人很快收拾好，穿上外套，一起走向门外，享受这天海冬季久违的夜景。 … … 屋外较之屋内就像隔了一重结界。 屋内是温暖的，屋外是冰寒的。 冰寒的同时，身边有人散放出温暖。 这比之屋内的温暖，又是另一种温暖。 拉着苏灵的手，或者被她拉着，就这样来到了距离小区不远处的步行小吃街。 “好多人啊。” 看着街道入口处的人来人往，陆清有些诧异，感觉这与周遭的温度不成正比。 他不知道，苏灵为了这一天，到底筹谋了多久—— “对呀，今天是平安夜。” 她眯眼笑着，依在他身旁，享受着这计划得逞时的片刻美好。 “哥哥总是会忘记一些节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从来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帮你记得的。” “……” 平安夜，和喜欢的人一起外出逛街，在一些年轻人眼里，无异于情人节。 “哥哥现在没有情人，所以这个节由我代过，很合理，不是吗？” 苏灵的话语无懈可击，甚至让陆清短暂出现了“你说得对”的错觉，但事已至此，来都来了，还能不陪她过完不成？ 也是时候好好陪陪她了。 陆清拉紧了妹妹的手，带着她穿过马路，走向对面那熙熙攘攘的摊贩聚集处。 “我说怎么公会那边的所有待办项都被你给解决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嗯哼。” 苏灵柔媚一笑。 “不解决，凭哥哥这工作狂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答应陪我出来呀。” “停停，打住。不要搞得我好像一直在冷落你似的。” “没有吗？哥哥再想想哦。” “……” 陆清受不了这般攻势，每次跟她理论都是必败结局，因此他也学聪明了，遇到这种情况便点头称是—— “好的，妹妹大人。今天这个家里你说了算。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我都奉陪。” “嗯？” 苏灵闻言一顿，颇感意外。 【哥哥他终于醒悟了吗？】 【难不成，机会来了？】 “你说好了？” “我说好……” 面对妹妹的突然发问，陆清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了吗？” “嗯，你说好了，改不了了。走吧，哥哥大人。” 苏灵面上只呈现出一般程度的欣喜，尽量保持矜持含蓄，旋即拉着他一同走向小吃街尽头。 “苏灵，不买些吃的吗？” “嗯嗯，小吃街是用来逛的，不一定非要吃。” “？？可你之前不是还说，想去小吃街里面买可丽饼、捞金鱼、喝奶茶的来着吗？” 陆清诧异。 “我改变主意了。” 苏灵笑眯眯的，说话的同时不知为何加快了脚步。 二人在人群中穿梭，真就是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买，并且还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陆清根本没来过的巷子里。 离谱的是，哪怕陆清要停下来买点水，也被妹妹给制止了，说是“先把正事给办完再说”。 “不是，苏灵，这哪啊？你要我陪你去什么地方？” 陆清隐隐有种不妙预感。 “没什么呀，只不过是完成上次一个特别特别想实现的计划而已。年底了，我觉得是时候该打卡兑现了。” 走了许久，苏灵背对着一个建筑，转过身来，愉悦的看向陆清。 “哈？？打卡……？” 陆清眯眼抬头，忐忑望向她身后的不远处—— 赫然间，「轻松熊情侣主题酒店」几个大字，就这么映入眼帘。 …… …… 第344章 直面苏灵之美 “不是，苏灵，你理智一点。你让我陪你出来玩，我陪了，但是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我怎么……” “哥哥，你在想什么？走路走累了找个住处休息一下，不可以吗？” “在家里不是也……” “在家里你又不听我的，只有病倒的时候才乖乖的，特别招人可爱。 哎呀呀，总是这样，甚至会让我忍不住把哥哥给「人工病倒」呢……但你知道的，我又不忍心那样对你——” 苏灵坐在床沿，拍了拍身侧的床垫： “所以说，只是换个地方休息而已，看看电影，小憩一宿，把这里当成家里就是了。” “…………” 陆清败北了。 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也不好转身就走，毕竟走了就等同于心里有鬼，妹妹没乱想，自己就先慌了阵脚。 这不行。 陆清无奈扶额，“苏灵你跟我说实话，刚刚你拿出我身份证去前台登记，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当然不是，哥哥，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 苏灵将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同时从包包里取出了一个并不算小的盒子……有点眼熟。 “那我的身份证，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上？？” 陆清尚未发现华点，仍在寻找妹妹身上的不合理之处。 “它啊？它偶尔会来找我办一些正事，比如登记一些银行卡信息啊什么的，用来给你忘掉的好室友和任劳任怨的糖花发放工资，或者是医院挂号时需要提交身份证明。所以，就刷新在我的兜里咯。” 苏灵抱着盒子，走向卫生间，表情无比自然。 “？？？” 陆清还想抓住她再问几句，但苏灵已经关上了卫浴的房门，并且无比欠教育的扬言道： “门没锁，你要是非想进来，后果自负哦。” “……” 可恶的苏灵。 玩弄人心一套一套的。 陆清无奈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被她摆了一道。 “说什么要出来玩，结果目标明确，甚至还早有预谋。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带这儿来了。” 陆清扶额躺倒，四仰八叉，寻思着，无所谓了，反正都这样了，平常心就好。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陆清迷迷糊糊，正要先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却在眼看就要睡着的一瞬间，被手机振动声给震醒了。 嗡嗡、嗡嗡—— “……” 他被迫撑开眼皮，抓起手机，将消息列表点开。 【嘿嘿，学长，在忙吗？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找你出来一起吃饭……你现在在哪里呀，有空吗？】 是白星发来的。 陆清揉了揉眼睛，打开键盘，纠结着该怎么回复。 想了想，觉得情况稍微有点紧张。 如果实话实说呢，白星说不定会遭到重击，不太友好； 而不说呢，又不能拒绝她的邀请，退无可退，更加不好。 他坐起身，开始冷静思考。 “白星已经很久没有找我单独出门吃饭了。 自打生病宅家码字，都没有空陪她一起上下学，导致她也完全不去学校了，就硬生生躲在屋子里筹备首播，肯定是缺少滋养了，这样不行。” 陆清想得清楚，少女最需求的，是类似苏灵这样被关爱着的感觉。 说出门就能出门，说吃什么就给做什么，不开心了有人哄，开心了还能一起分享…… 这些事情，白星体验不到。 她能体验到的，全部都是和苏灵做交易换来的。 要么就是自己凭借双手，凭借一些莽撞的魄力，釜底抽薪，做出极为危险的决策，这样才能勉强尝到口汤，属于是最艰难的一个。 “不行啊……” 陆清喃喃着，“如今猫老师虎视眈眈，摆好了鸿门宴随时等着我送上门去…… 现在再不把握住时机管管，委婉传达下猫老师的真面目、让她警惕些的话，恐怕后面就来不及了。” 陆清思考着，觉得不能拒绝白星。 “今天必须要让白星得到些许满足吧？” 他站起身来，趁着苏灵没出来，在房间内踱步，抓紧时间筹谋。 妹妹的大棋初现端倪，自己若不防御，必定会被她如意。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 【有了。】 陆清今日状态不错，因此《坏水儿大法》疯狂运转，得出了终极答案—— 「为什么不用白星来抵御苏灵呢？」 蓦然间，他眯起双目，拿起手机回了个话： “可以啊，白星，你在公寓里吗？” “对！学长，你终于回我啦！我在家呢，但是刚刚敲你家门，发现你不在……苏灵也不在诶……” 白星弱弱的语气配合着语音条里隐隐有风声呼啸的混响，不禁让他当场破案—— 少女还在自家门口，刚敲完门发现不对劲就直接发信息来找自己了。 【很好，很好。都这样玩是吧。】 他立刻回应： “嗯，这样，我现在在外面受到了一些阻碍，你如果方便的话，我给你发个定位，你来救我下，如何？” “？！在哪里呀！学长，你是被谁给劫持走了吗？用不用我摇人？糖花家好像也开着门，一直留了个门缝，不知道是干嘛的。我可以去叫她！” “…………” 陆清汗颜，完全忽略了出门前有可能被糖花窃取天机这个可能性。 “叫就叫吧，一起来也行。” “是吗！那我真的去叫了哦！” “嗯。” 陆清还挺大方，心说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行，如果自己不主动邀请，讲不定糖花下一秒就可能出现在门外……且概率极高，还不如直接叫上。 平安夜，圣诞节，自己向来没什么感觉， 但对于一些年轻人，尤其是情侣而言，便会变得类似于七夕般，相当重要。 ——属于“战斗日”。 陆清觉得，人都出门了，厚此薄彼可不行。 虽然目的是抵御苏灵，但只要前半场把白星和糖花给布置好，想必苏灵就一定没什么办法了吧？ 【有她们俩在，哪怕是倒头就睡，我也能确保自己今天安然无恙，平平安安。】 他想得很美。 谁知…… “哥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搞一些不雅的操作了？” 话音未落， 咔哒一声，浴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下一秒，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是穿着一次性拖鞋，光着雪腻脚丫，喷上了少女香水、披散着乌黑长发、涂好了美白乳霜、换上了神秘新装，如出水芙蓉般，将决胜长裙保留到今日才终于亮相而出的全新版本妹妹—— 「恋姬·苏灵」是也。 “直勾勾的做什么？怎么样，我美么？” 苏灵捏起裙角，以女仆礼微笑问道。 …… …… 第 345章 糖花的专业性 当白星来到糖花门前时，未等敲门，就见糖花已经在屋中的等身镜前“全副武装”好了。 俨然一副要出门打仗的架势。 “……糖花，你这是？” “哦？小东西，我要出门办大事，你有事吗？” 糖花穿着厚实的冲锋衣，戴着墨镜，口罩，头顶导演鸭舌帽，毛衣是高领。 下身穿的秋冬季光腿神器，黑色的，厚度可以，但因腿型太美，哪怕包裹得严严实实，也还是稍显惹眼了。 再看看她那鼓鼓囊囊的黑色健身包…… 白星不由狐疑：“你要办什么事去啊？怎么搞这么神秘？” “与你无关。” “哈？” 被冷淡对待的星宝受不了一点委屈，眼珠一转，当场扬起小脸，娇哼一声，高傲道： “你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来是传达学长的话，邀请你一起去某个地方把他给‘救出来’的，不过看你的态度，你完全不想去嘛。” “！？什么！” 糖花一听还有这事，当场就愣住了。 本来想着以跟踪的方式去看看苏灵到底在这关键的日子里对老板做了什么，可现在……白星居然来传达邀请？ 这不就相当于，只能走非法途径获取情报的自己，忽然毫无征兆的拿到了官方发放的入场券嘛？！ 有了正规渠道，谁还玩阴的呀！ 糖花寻思着，【我本来就是健康向上的好女人，只不过是苍天不公，一直让我处于饿死的边缘，没得办法才只好采取稍微过激的手段获取老板的情报，作为精神食粮勉强度日。】 如今有了门票，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 “那个……白星，那个，我看你今天好像还蛮可爱的……” “……你不会夸就不要夸，都没有老板夸得好听，哼~！” 白星懒得跟她缠斗，只是催促道：“行啦快点吧，再磨蹭一小下，苏灵都要得吃啦！” “阿？” 糖花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背着包包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问道： “具体什么情况？” 二女同时跑入电梯—— 白星道：“学长给我发了个定位，喏，你看，他们现在在哪里。” “轻松熊……等等。这是……情侣酒店？” “对。” 白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情侣酒店是干什么的？” 糖花歪头问道。 “？” 白星一怔，疑惑的观察了下她的小脸。 发现这人好像真不知道的样子，不像装的。 “不是，糖花，你该不会没去过吧？”她忍不住问了嘴。 “难道你去过？” 糖花不回答，直接反问， 杀伤性极强。 “我当然没有！但我至少知道这里面……这里面的一些门道呀！” 白星脸红得要命，但她已经确定，糖花是真没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 “所以呢，老板在这里，是不是意思是身旁有个「情侣」？” “不不，重点不在这儿。”白星摆了摆手，纠正道：“重点是，这是干什么的地方。” “干什么……难不成，是……” 终于，糖花的眸子开始收缩，小嘴也微微张开，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最害怕发生的事。 【不行阿，这可不行阿。这必须是我最先才行的阿…… 不不不，苏灵，你不能背后捅刀子，你要是敢捅我一下，我就捅你三百下，我离你家近，你逃不掉的。】 电梯里，糖花的身上突兀散发出一股凶戾之气，逼得白星噔噔后退至墙角。 “不是，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 白星发现，糖花可能是那种一受到刺激便容易做出一些极端事情的女子，且从那野兽似的目光里就能看得出，她根本不怕法律。 【太危险了。】 她决定，安抚一下。 “是这样，学长既然能给我发信息求救，就说明苏灵刚刚不在他身边，所以我们理论上还有一些时间。 而只要我们把握住这些时间加速赶到，那大家一起在场时，苏灵就更不能做什么了，你明白我意思吧？” “哦。” “所以呢，现在着急也没用，我已经叫了车，我们打车去，三五分钟就能到。到了之后自然就稳啦。” “阿。” 糖花表情仍然绷紧。 显然，没亲眼看到的画面，对她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是不值得相信的。 糖花只相信自己见过的东西，这一点，不会改变。 【小心翼翼忍耐这么多天，苦心经营到两千八百多舰，如果在关键时刻被摘了桃子，那我可就要把老板你关起来独享了哦，苏灵什么的，死掉就好。】 她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听着白星那絮絮叨叨的安抚，完全没往心里去。 转眼间，二女走出小区。 出租车司机开得飞快，在白星的催促下，甚至不小心闯了个黄灯，在变红的一瞬间越线。 但这和乘客没有关系，乘客下车拍拍屁股扬长而去，司机祈祷着方才那个路口别有监控，否则拍到了就是大寄特寄。 大约晚上八点，她们来到步行街门口，穿过满是美食味道的小摊聚集地，在极高的回头率中用最快的速度跟着导航冲向某个巷口。 旅店是用一楼门市改出来的，为了节省房租而设在一栋老式居民楼最里面，不太好找。 之所以不选择大马路两旁或是更加招摇的地方，是因为所有想去情侣酒店的情侣都不可能在大街上现找，都必然是在网上搜索之后预订好了才会去的， 因此门市曝光率约等于无意义，在这个行业里，只需做好“主题体验”即可。 “糖花，你带身份证了吗？” “没带。” “没带怎么进去呀……” “我们是受邀人员，不是来开房的。为什么需要身份证？” “？！” 站在酒店门口，白星恍然。 确实哈，自己二人不需要开个房间入住，只需要跟陆清挤在一起就行了。 那么问题来了。 “这样的酒店，上楼也是需要登记的吧……？” 白星往玻璃门里瞄了一眼，见此刻店内大堂人烟稀少，前台正在往门外瞟，但凡进去，必会被注目到。 她不想给陆清打电话让他下来接，这样会惊扰到苏灵，而且自己这边想要营造出的突击检查的效果就没有了，不是很好。 少女正要陷入纠结，却见糖花摇了摇头： “这还不简单吗？一看你就没有经验。” “啊？？” 白星懵了，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息，糖花直接以行动来证明了自己的专业性—— 只见她拉住少女的手，带着她一起绕进了隔壁小区，穿过破旧的黑色大铁门，直接来到酒店的正后方…… 指着一处暗门和一个设立在外墙边缘处的护栏楼梯说道： “看见没？大多数酒店一般都会在门市外设置安全通道，就是这样的楼梯。 当然也会有后门，是专门给工作人员倒垃圾或者一些特殊人员下班设置的出口。 你要想不惊扰前台混进去，就跟着我一起从这边摸进去好了，他们家没装监控和智能门铃，所以应该可以直接上楼的。” …… …… 第346章 属于她的东西 陆清到底还是没能抗得过苏灵的女仆装攻击。 但他知道，就算再怎么样，自己对待苏灵，也最多是给予奖励。 至于更多的，于情于理都不能再继续了，想必妹妹自己也应该清楚这件事的。 他单纯的认为着。 —— 咔哒。 糖花撬开了房门。 带着一脸呆滞的白星，看到了如下画面—— 陆清躺在“玫瑰花海主题”的圆形水床上，被子被掀在了一边； 苏灵身着超美丽豪华高档恋姬战斗服，在绝佳的角度侧对着房门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仿佛早就知道会有人打搅似的，这一帧的苏灵身体前倾，面色惑人，乌黑长发垂落在陆清面庞，已完全将他给锁住，给人一种“再不来就会吃干抹净”的既视感。 白星大吃一惊，惊呼道： “苏灵！你你你……你在对学长做什么！” 糖花则是直接行动，立刻闯入房间，对着苏灵使用了一记“魅魔抱”，试图将她从老板的身上给卸下来。 然而还未碰到她，便听苏灵笑眯眯道：“弄脏了裙子，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哦。” 听得二女是当场迟疑，尤其糖花，更是把动作给凝固在半空，脑中飞快思索着，苏灵的威胁，执行性到底有多少。 “……” 【结论是百分百。】 她到底还是抑制住了肢体接触苏灵的冲动，往后退了一步，等待着她自己主动起来。 白星不像糖花那么勇，只能反手关上房门，蹑手蹑脚的跟到她身边，有些幽怨的看向陆清，不知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啊，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可能就……唔？唔唔？” 陆清被苏灵用小手捂住了嘴，话语被中断。 苏灵坐在他身畔，微笑着看向二女，问道：“今天是平安夜，是哥哥答应我与我出来放松身心的日子，你们俩为什么要闯进房间呀？” “我……我们……” 白星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总不能把学长供出来，推卸火力。 糖花则是老老实实说道：“我听到你们要出来约会，觉得老板有危险，于是就来了。” 她表情严肃，语气也是有些不善，“果然我的猜测都是正确的，苏灵，你在家里看似无害，但一出来，来到我们的视线外，就会原形毕露。你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想把老板给完全……” 话说一半。 糖花忽然卡顿了下，没声音了。 因她猛然察觉到，苏灵还什么都没做呢，自己就好像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目的给自爆出来了。 这是否不太好。 看着身旁小东西那“哇，你这个人！”的小表情，糖花想要收回发言也为时已晚。 “行了，不要再遮遮掩掩了。糖花，还有你，白星。我与你们两个打交道早已不是一天两天，既然今天大家都来了，都想为哥哥好好的过个美好夜晚，那ok呀，大家坐下来一起聊聊天，吃吃水果，不好吗？何必搞得气氛僵硬，让哥哥大人浑身不自然？” 苏灵松开了陆清，就彷如解开了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制。 白星不知该怎么回应，但她还是能从苏灵的反常态度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一般来说，事情被别人中途干扰，必定是会非常不悦甚至是愤怒的。反观苏灵，却毫无那种愠怒的表现，而是就这么下床打理着裙子，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且也不打算再进一步做些什么了。这很奇怪。】 白星明白，依照苏灵曾经的习惯，必定会对来犯之人予以痛击！ 今天倒好，只是走个形式，然后就打算去开第二场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苏灵把计划中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 糖花与白星不同，糖花脑速不快，无法分析太多东西。 但她对着空气嗅了嗅，能够嗅到男女在一起时，荷尔蒙分泌过后的味道。 饶是老板看似衣服完好，苏灵身上那件超美的裙子也是没什么破绽，但问题仍然存在好几处—— 比如「恋姬」它本身是一套花嫁裙装，从服装设计上看，完全就是年轻人结婚时会穿的婚纱级时装。 这种衣服造价高昂，使用的场合却不多，完全成反比。 几乎只有在“传达爱意”、“步入殿堂”时，才会用到。 而在场众人里，最想和老板“步入殿堂”的人，是谁呢？ 糖花扭头看了看，果然，见白星的小脸上已经充满了羡慕和渴求之色，就好像是触手可得的幸福被人给掠走了一样。 这般既视感，不禁使得她几乎再过几秒就会哭出声来，而此刻的苏灵则是站立于窗帘旁边，面带邪恶笑意，明显就是达成了某些目的。 “……好了好了。站着干什么，都过来。” 这时，陆清可算是获得了人身方面的自由权。 叫二女来，只是为了解开刚刚的死局，但却忽略了，即使如此，苏灵也还是会在她们到来之前做出一些根本逃不过去的进击。 陆清不敢回想，只是转移一下气氛，问道： “平安夜，大家都吃东西了吗？” “还没…” “那，来都来了，我带你们出去吃饭啊？你们想吃什么？” 白星：“什么都行…” 糖花：“想吃老……老北京烤鸭。” 苏灵：“饱了。我就不吃了。” “好好好。” 陆清也不敢将目光正视向妹妹，他决定带糖花和白星二女去楼下商场逛逛，正好附近确实有烤鸭店，如果苏灵到时候饿了，就再给她买回点什么，这样的话，其她二女说话时也能放开。 “那我们出发吧。” 他火速穿好外套，招呼二女，一同逃向门外。 糖花和白星对视一眼，皆然对他如此举动感到更加狐疑。 毕竟没人知道，刚刚的苏灵，侧躺在他身畔时，耳语出的需求到底有多么令人高热—— “在外人面前我可以做好一个妹妹应有的一切矜持，但在不被注意到的暗处，我希望哥哥能够将视线再多停留在我身上一点，哪怕是一点也好。” “给我些应得的，好么？” …… …… 第 347章 复杂关系 关于关系。 陆清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存在着的关系完全无法复刻。 有些人之间，是危险的关系， 有些人之间，是自然的关系。 比如小睦，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无需考虑太多，随心所欲就好，不会受到任何限制，这是让陆清能够感到舒服的关系； 再看白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需得保护她那一碰就碎的小小心脏，不能让她受到刺激，要百般宠爱才行，这是一种稍微有点疲惫的关系； 之后是糖花，与她接触，不能制造独处场合，否则事情就不是她怎么怎么样了，而是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全身而退，这是非常需要戒备的关系； 最后是苏灵—— 苏灵是危险的关系。 危险之处在于，明知她心怀悸动，却还是无法冷漠到对她不管不问。 平日里表现出的也实在是过于完美，完美到常常令人出现幻觉——她还是不是我妹妹？ 以至于，陆清时常无法分辨，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到底是她，还是已经契结许久的老夫老妻。 不禁偶尔还会胡思乱想，【如果在人生当中，婚后生活是这样一个人一直陪着自己，那么这般人生是否走至尽头也不会留有任何遗憾了？】 【完美的她会处理好一切繁杂琐事，大至事业，小至生活，生病了会结伴而行，难过了会相拥低语，开心了会分享喜悦，迷茫了会被她鼓励。】 【她尽善尽美，无一处缺点。】 在陆清眼里，苏灵没有缺陷。 她唯一的问题便是， 「需求大过了关系」。 —— …… “老板，你在想什么？” 烤鸭店里，三人坐在一起。 陆清一边，白星和糖花一边。 由于是冬天的晚上，人不算特别多，大厅里，三人选择了靠在窗边的位置，等待着服务员把菜上齐。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想不通，我在大家的眼里到底是怎样的人。” 陆清拄着下巴，看着桌上那些色泽诱人的餐点，目光呆直，心无食欲。 糖花和白星对视一眼，用目光交流过后，达成共识—— 决定“开解开解”他。 “我可爱我先说。” 白星举了举小手， 糖花没有异议。 “你说。” “我觉得，学长是个做事情追求完美，想要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序，温柔但又有些内耗的人。” “内耗？” 陆清微微目凝。 “是的。” 白星点了点头，用自己视角里的他，认真道： “学长总会给我一种很累的感觉，每次都是在为了事业和身边人而努力，却从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有好几次我想找你，但一想到你可能在忙，可能是处于那种忙完了一整天一整夜瘫在床上的状态……想到这里我就不敢找你了。怕打扰你。” “……是吗。” “嗯嗯。” 陆清反思了下。 发现或许自己在她人眼里，属实如此。 连轴转的生活，没有停下脚步感受呼吸的时候。 被推着往前走，身后若无苏灵，这前方道路或许更多坎坷，稍不留神就会堕入深渊。 “糖花，你觉得呢？” 他将视线转向糖花。 糖花放下手中的烤鸭卷饼，想了想，说道： “老板忙归忙，但还是会对我很好。只有对人生规划清晰的人才会忙忙碌碌，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觉得，老板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很可口，另外，没有缺点。” “…………” 陆清扶额，“你不要对我戴有有色眼镜，你实话实说。” 糖花：“是实话了阿，我骗老板做什么？我每次见到老板，都觉得老板比这世界上任何的美食都要更加美味，仅仅是一走一过就已经受不了那种气味。 还有，自从我搬到隔壁以后，本以为缩短了的距离可以让我更加安然的入睡，但实际情况却是……更睡不着了。 会想着，老板就在那堵墙之后……会按捺不住胸中的冲动，过得很辛苦。” “！！糖花，你卑鄙！” 白星听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说道： “好哇你！我正儿八经开导学长，你却在这里示爱！你是不是有问题！” “我哪里有问题？实话实说也是错阿？” 糖花刀枪不入，自顾自的拿起卷好了的烤鸭甜面酱葱丝黄瓜饼，递给陆清，温声笑道： “给，老板先吃。” “……好。” 陆清收下了她的好意，因为知道，不吃的话下一秒糖花就会坐过来喂自己吃，不如主动先吃。 白星却是看傻了，每次和糖花同台竞技，要么就是在先天优势上被按头碾压，要么就是在天然的举止中莫名其妙的占尽下风。 这不禁让她心生怀疑，糖花到底是真的没心机还是天生如此？ 什么都不做就能博得学长的好感吗？ 其实她忽略了，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公平。 比如一个人的颜值和身材优势，足以不讲丝毫道理的让ta在职场、学业、情场生活当中占尽上风，具体体现在—— 【初始好感度远大于人】。 无论面对谁，第一印象分都至关重要，它将决定你与任何人之间还有没有「下文」，这就是所谓的“形象增益”。 白星已经察觉到，糖花在学长心里的地位绝对不容小觑。 综合她的能力，她为学长做出的那些努力，那些不求回报的海量收益，那日夜不眠的极端劳动力， 糖花的情况，甚至有时会让人觉得，“她疯了”。 但经过几次交手，少女清楚的知道，糖花不傻，更不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 那么基于此，白星便有了十足的理由怀疑，糖花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是和自己一样，【为了些什么】。 自己为了什么？ 为了结婚。 糖花呢？她比自己还拼，她是为了什么？ 明明学长身边有苏灵守着，她还依旧这么拼，她能是为了什么？ 此时此刻，看着陆清那从容进食着糖花亲手卷好的食材的画面，白星品尝着二人之间的关系，渐渐露出明悟之色。 只见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杯中的热茶， 旋即以一种漫无目的闲聊般的语气，突然对着陆清开口： “学长，我想问你个问题欸。” “嗯？你说。” “我想知道，你和糖花之间，是不是也有着什么类似于可以结婚的约定呀？” …… …… 第348章 操作陆清限时返场 噗。 “咳咳，咳咳咳。” 陆清这一口姜茶卡在喉咙，差点喷射出来。 白星的话太过突兀，听得糖花也是身体微微一紧，感到不是很保险。 但这种直球，自打跟苏灵学过之后，在眼下的场合，竟能起到奇效。 当事人全部在场，问题抛出，不可无视，更不能不答。 陆清看了看糖花，糖花不着痕迹的抿了下小嘴，表情大概是“别告诉她”的意思。 他会意，然后开始想办法把这约定给绕过去。 “类似结婚的约定倒是没有，只不过我和她约好，3000舰数量达成时，会答应她一个要求。” ——sss级技能·《坏水儿大法》·半真半假。 此道的重点在于，顺着对方的怀疑印证她的怀疑，然后在她认为你果然承认了以后，扭改对方认定的结局，以当下情形来举例，就相当于对标「奖励」。 “！那她不是马上就要达成了吗！我一直偷窥她的舰长数量来着！” 白星当场警觉，扭头看了看糖花，伸出葱指戳了戳糖花的胳膊，问道： “不结婚，那是什么别的约定？” 她想追问到底，糖花自然不会如她所愿，只是继续卷着鸭饼，平平淡淡的回应着，“单独约会一次咯，不带你，只和我一起。”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和学长单独约会！” 白星已经不是曾经的白星了，她知道陆清和糖花定下的约定，自己根本不可能逆转。 既然不能逆转，那就选择「加入」一波，至少也从中分一杯羹，这样才能不让自己陷入被动，追悔莫及。 只见她看似表面被麻痹了，实则将话锋一转，对陆清道： “学长，那她3000舰都有大奖励，我如果开播之后也达成某些里程碑，我是不是也有大奖励？” “？？” 好家伙。 陆清心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不由豪气点头，当场允诺，“必然的，肯定有的。” 白星闻言一喜，计划完美达成了。 她知道这种事情学长不可能拒绝，自己已经不追问他和糖花的秘密了，他就必然也得给自己发些福利，否则于情于理就都说不过去了。 “那好呀，那我不用多，你和糖花做什么，就给我一份同样的吧，好不好呀。” “……” 陆清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孩子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糖花则是冷冷一笑，毫不畏惧。 只是心说：【我还什么都没做，所以你也什么都不能做。 而当我什么都做了，老板也定然起不来了，他起不来，那还有力气跟你做什么吗？十分可笑的。】 “哎呀，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白星也不恋战，只是夹起鸭片，沾了下甜面酱，继续说道： “对了，马上就要到去猫老师家里录歌的日子了，好像是在后天周末的时候。学长，你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呀？” “哦哦，那件事吗？会的，已经答应去临时串场一把录音师了，给你省省钱。” 陆清说道。 “嘿嘿……学长真好。” 白星意在炫耀，毕竟她知道，对于糖花来说，最缺的，便是二人单独接触的时间。 糖花近在隔壁，却不能为所欲为，反而还要默默劳作，为了那极其苛刻、稍微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的大目标所努力，白星看在眼里。 谁知这次的攻击落了空—— “老板。” “嗯？” “平安夜，今晚怎么睡呢？” “……” 糖花总是会问出一些关键问题。 比之白星，她似乎更在意那些实实在在的问题。 很现实，也很直白。 是啊， 平安夜， 跟谁睡，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陆清想了想，看着同样竖起耳朵听的白星，觉得常理情况下，自己应该是和苏灵在一起休息的。 但既然把二女叫来了，就不能按照原计划行事，毕竟已经奖励过她了，再奖励就有点过量了。 于是他决定采取了方案四—— “平安夜就是要平平安安的，对吧？” “对呀。” “那平平安安的，当然是我自己安稳入眠最平安。我打算自己睡，有问题吗？” “…………” 白星无奈的撇了撇小嘴，露出“懒得喷”的小表情； 糖花则是眼珠滴溜溜的在转，好像没在想些比较老实的行径。 但无论如何，对于她们来说，今晚的重点不是在于能和他一起入眠，而是让他不和苏灵一起就行，这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边吃边聊，很快提到了并未参与今日聚餐的林睦。 “对了，我上次听到小睦去老板家里借宿了，感觉老板对她好像很好阿。” 糖花用纸巾擦拭着小嘴，好奇的打探着关于林睦的信息。 她觉得林睦能混进陆清家里，必定是有着几把刷子的。 再不济，其她人也无法在苏灵的提防下成功模仿， 要想进去，必须得是陆清亲自邀请，难度系数颇高。 至于留宿什么的，那就更别提了。 “哦，小睦啊？” “对。” “小睦那孩子比较可怜，作为队友，苏灵挺喜欢她的，我也还蛮喜欢，所以上次她想跟回来，我就同意了。 给她做了几顿饭，补补营养，以免回到店里之后把所有钱都用来买设备，不管自身的健康状况。” 陆清说道。 “懂了。” 一旁的白星若有所思，露出了悟之色： “只要快被饿死，学长就一定会出手相救，把我抱进家门，好生宠爱。我完全理解了。” “你理解个大头娃娃啊喂。” 陆清无语，“总之，她是特例，你们以后可不能欺负她哈，不然我会生气。” “好好，知道了，老板。” 糖花连连点头。 心中更加有底。 她早就看出，林睦不是寻常选手，尤其是隔墙听着她送出的那份礼物，整个专辑时长几千分钟，就差把“心意”二字写在脸上了。 对于这样的好孩子，糖花主动让出了空间，并没有去蹭饭干扰，已算做得到位， 她只是想学习下，自己是否有机会可以像小睦一样，顺利混进老板的家并且留宿。 明明只是一堵墙、两扇门的距离，这样的地理优势不利用到，就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我可不是白星，租房几年都只敢在门外偷听。】 【既然没有小睦的先天优势，那我就发挥出我的能力，在关键时刻把老板带进家门好了。】 糖花琢磨着，如何制造机会。 正想着呢，忽见陆清放下筷子，朝着这边问道：“对了，糖花。” “嗯？” “我最近不是囤了不少稿子要开书了吗？” 他说，“开书的话，就需要制作一个封面。 毕竟原创内容就要制作原创封面，而以白星作为女主，就要设计一个以她为原型的原创二次元形象——” 毫无征兆的，陆清面带微笑，说到重点： “我不打算用她新v皮套的形象作为基础来让你设计。 反之，我想让你，依照你眼中的她的形象，来设计出一份全新的东西。 质量的话，尽可能高就好。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现在的情况来说负荷会比较大，但如果你真的确定做，我会去现场监稿，并且帮你把关。怎么样，你能把白星画得很可爱吗？” “！！！” “嘶。” 一席话， 当场让二女在这寒冷冬季清醒起来，在存在感得到飙升的的极大满足下，再无先前那隐隐的争锋较劲之意。 …… …… 第 349章 杀 陆清的平安夜并不平安。 妄图安稳睡眠之类的更是天方夜谭。 相比之下，林睦的平安夜则平静到让孩子不想平安。 “小不死，你说，如果下次……我在去晴桑家留宿时，趁他睡觉，我偷偷摸出去啄他一口……会不会被他发现呀？” 「暮光咖啡」里，林睦托着小脸儿，在窗沿处与自己的“好朋友”对话。 吊兰枝叶尖部发黄，有些打蔫儿。 林睦未能发现这些信号，只是神游天外着，进行每日清晨练完琴后例行公事般的幻想和自言自语。 “哎呀……被他发现应该不能，但如果被阿灵发现了，我是不是就没了鸭……” 她小脸一垮，有些害怕。 虽然在糖花的影响下，胆子变得很大， 但是真要行动起来，果然还是有些担心， 自己会不会被明显有着某些情结的苏灵给标记，从此往后再也不能靠近最仰慕的他。 “上次糖姐姐给我的照片……据说更新了。” 林睦拿出手机，僵硬的翻找到糖花的联系人信息。 将目光落在最近的留言上，阅览道： 【这个系列是生庆会那天最新收集的「红绳老板」典藏，我p掉了一些你不能看的部分，如果小睦还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把全年龄版发给你。】…… “嘿嘿……还是糖姐姐好。” “在这冰冷无情的冬季里，也只有糖姐姐的怀抱才算是这世上最有温度的东西了。” 林睦笑嘻嘻的回复了句“好，我要”。 然而刚发过去，忽然又微微一愣，鬼使神差的心生了欲望—— “可为什么是全年龄版捏？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呀，我为什么不能看一些好康的东西腻？” 她想问问糖花，这次是否可以领取特别版本的照片，不带马赛克的那种。 没过多久，糖花回复消息了： 【在老板这里收集新素材，等回去之后再研究哦。】 “哦……什么！” 林睦猛然一惊。 “糖姐姐和阿海在一起？” 她扭头看了眼吧台上摆放着的电子钟，见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早上4点，而日期已经是圣诞节。 【圣诞节早上她和阿海在一起，岂不是意味着平安夜她是和阿海一起过的？】 “这……” 饶是林睦再木讷，她也还是能反应过来，糖姐姐似乎比自己走得更远更前，一直处于攻略组的最前线。 而若不顾一切继续深思，则会发现这些照片里面蕴藏着“大恐怖”—— 「她打码了许多场景和特写，岂不就意味着她本身就处在那些场景中，是镜头之外的拍摄者吗？」 “这样说来，糖姐姐不给我看的，全是她已经近距离欣赏甚至体验过的……” “我……” 霎时间，林睦感觉天都塌了。 她发现，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再如何付诸真心，真正比起糖花和其她大姐姐们，也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达到同等阶级。 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始心慌焦虑， 顿觉自己的人生前途一片灰暗，哪怕是先前被阿海抱了下然后兴奋得三宿没睡的大喜状态，也被冲淡了不少。 “我已经失去姐姐了，我不能再失去他。如果未来我连接触他这件事都会被阻碍，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林睦陷入惶恐。 抱起小不死的花盆，把它挪至无光的吧台阴暗处。 “小不死，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变好？” “要怎么办才好？” 林睦盯视着盆栽中喷泉形状的细瘦绿叶，等待着它答复的同时，终于发现，它的尖部全已泛黄。 ——这不是好兆头。 少女微微皱眉，立刻从手边拿起一把剪刀。 黑色的剪刀是用来拆快递的，个头不小，很是锋利。 她三下五除二，把小不死身上的发黄部分全都剪去，在咔嚓咔嚓声中，看着吃痛的小不死，寻求着叶片变黄的原因。 “泥土是湿润的，明明浇过水了，不是水的事。” 林睦伸指触碰了一下黑色的泥，确认过上面还存在着自己施的「特殊肥」—— 咖啡渣。 众所不知，在养花领域里，用咖啡豆磨碎之后过滤出来的残渣粉末作为废料倒入盆栽的土壤，会让部分盆栽生长得更加愉悦，能够起到一定程度的“堆肥作用”。 而林睦身在暮光咖啡，本身就是咖啡店店长，每日自己制作的咖啡不下5杯，必定会产出一定数量的咖啡渣。 因此，经过她的研究，把这些“材料”用在小不死的身上，会吸收掉小不死盆栽中的一切异味， 让小不死散发出咖啡豆的清香，并且养料更加充足，实乃一箭双雕之策。 “小不死，我给你洗了澡、换了床铺，你怎么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是想告诉我，我也会和你一样，明明在某种滋养下重新打起精神来，但到最后，也还是会再度蔫落吗？ 我们会一起凋零，然后枯萎，被丢弃在根本没人看到的角落，是这样吗？” 林睦失落低语。 不知怎么着，又有点想哭了。 不是因为别的姐姐和阿海走得太近而难受， 也不是因自己没有勇气去在夜半三更爬起床来、绕过阿灵，直勾勾的朝着「他」走过去，吧唧吧唧亲几口而感到难受—— 只是单纯心情不好，不好的原因大概是对未来感到无比迷茫，看不到人生的尽头。 这种心脏似在下坠的感受非常不好，想必小不死也应该知道。 “欸？怎么回事？” 忽然间。 林睦的双眸重新聚焦。 她发现，小不死的盆栽里，有一枝花草，与小不死的本体长得完全不一样！ “这是什么？” 她骇然瞠目，讶异出声： “圆形的叶子，只有一根，并且长得如此之快……还让附近所有的枝叶全部泛黄了。” 林睦倒吸一口凉气。 回想着，自己之前一直把小不死放在窗台上。 秋冬换季，是否有外来的花粉随风而动，越过纱窗，播种在这里。 “可恶，可恶。” 林睦绝不容忍，外来的花草占据小不死的土地。 “小不死本就过得很难了，你却要这么对他！！你却要这么对他！！！！你要害死他！你们要害死他！！！” 咔嚓！！ 咔嚓！！！ “给我死，给我死！！！” 蓦然间，情绪终于如同找到了发泄点，林睦挥舞着刀锋般剪刀，左手薅起那修长根茎， 用手指捏紧拽进，右手铡刀卡落，如断头—— 当场把那邪恶的根茎从小不死的花盆中祓除。 …… …… 第350章 学弟，我必拿下！ 慕夏不知，妹妹的精神状态非常美好。 但她已经管不到那么多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难题—— “夏夏，明天我邀请两个朋友来我家录东西，就在楼下地下室里，没问题吧？” 茶话室内，猫步穿着毛茸茸的猫耳朵睡衣，端着艺术限量款红茶杯，抿了一口热茶。 “地下室？什么朋友？都是做什么的？” 慕夏认为，自己作为家中大小姐，有必要得知一切不明来路的访客信息。 哪怕她已心生预兆，不妙的味道萦绕大脑。 “哎呀，那你别管啦，就是一个技术人员和一个女主播，是我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猫步十分擅长将重要信息给包装弱化，料想这么一说，慕夏定然不会在意更进一步的问题。 然而…… “技术人员？” 大小姐放下厚厚的谱集，双眸微眯： “男的吗？” “呃……嗯。是。” 这方面，猫步实话实说。 她默默观察着今日的慕夏， 总觉得，与前几天见面时，给人的印象有些不同。 慕夏已经再无之前那种躁动的不沉稳表现。 这几日，她一直安安静静，如机械一般的在琴房里练琴，同时也不知为何逼迫着家中女仆长陪她一同练鼓合奏。 她好像已经找清了前路的方向，平心静气，不躁不郁，且难得的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 只要不被新的刺激干扰，她就会一直看上去很好。 【怪了。】 猫步微微警觉。 正思索着，大小姐却批准道： “行，别在我眼前出现就行。 明天我的安排是晨起练声、有氧锻炼，之后洗澡、护肤、练琴， 上午练完琴下楼用餐，下午出门参加一场钢琴演奏协会举办的沙龙，晚间回来继续练琴。只要我出现时家里没有男人，就是可以的。” “没问题。” 知道慕夏做出让步，猫步自然也点头同意。 二女都是聪明人，相互之间的交际往往不会撕破脸皮。 从某种意义而言，老慕给女儿找了个同龄姐姐，何太太给姑娘往上再攀升一小段阶级， 又何尝不意味着，慕夏要看在老爹后半辈子幸福的份上与猫步搞好关系？ 猫步当然也不能仗着母亲太有手腕，就对大小姐言行失礼，为所欲为。 二女之间也要考虑自家大人的感受，因此，在日常生活当中各有收敛。 ——「感情皆是相互的。」 … 不多时。 猫步带着疑惑和戒备心理离开了专门用来喝下午茶的姐妹聊天房。 海伦小姐则推着餐车进屋收拾茶具。 被慕夏抬臂叫住：“高坂呢？” “回大小姐，女仆长仍在按照您的要求练鼓，目前已进行到第6小时，眼看就要倒计时结束。” “非常好。” 慕夏点了点头，“什么进度了？” “回大小姐，女仆长已经恢复了巅峰时期的百分之35，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多少乐手能与她组队，想完美演奏acg曲风没有任何问题。” “很好很好。” 慕夏欣慰笑了笑，“下去吧，你做得非常好，月底底薪翻个倍。” “！爱着小姐。” 海伦面露狂喜，差点想冲到慕夏身边把她举起来亲她一口，但却心知，不能太过肆意。 只是颤抖着手腕子，把茶壶茶杯收到推车上，绷住蹦起来的冲动，快速闪身而去。 “哼哼…” 慕夏得意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完美身段儿映衬在夕阳之下，影子曼妙。 轻叹道： “高坂呀高坂，在这样的惩罚下，想必你很快就会把所有情报招供了。当然，裙子的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她已按照计划对高坂未花实施压力。 刚刚之所以给海伦薪资翻倍，就是因为海伦趁着高坂去乡下做调查的时候，接受自己的命令潜入女仆长办公室，在一处松动地砖的下方的秘密空间里，发现了一个航空级储物箱。 里面存放着的，正是这最为宝贵的一套世界级女仆制服！ 现在，「黑白心」已经被掠夺并且没收了。 也正因手中有「她」作为人质，高坂未花在驱车回家后才不得不完全投降，表示“只要把裙子还给我让我穿，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做的。” 于是，事情演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裙子在手，万事尽成」！ … “她说，我身为千金大小姐，不能随意穿上这样的服装。” 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那套唯美裙装—— 慕夏伸出纤手，抚摸了下裙上那些质感通天的布料。 “如此娇美，如此珍贵，这样的裙子，若是套在我的身上，想必就算是学弟，也一定会被我一击击中的吧？” 她认真思索着： “他的书里，三番五次提到女仆装，不，三十番五十次提到过，这就说明，他本身定然是钟爱这类衣饰的人，他绝对是一个女仆控。 奈何，我的身材比高坂高一些，从尺码和裙长来看，不是很贴切。 必须得重新定制一套才行……” 慕夏深知，「黑白心」是高坂未花的专属武器，是何太太根据高坂的三围以及气质，量身打造的究极「艺术品」。 这是艺术，不是衣服。 因此，哪怕是夺了，也不能在此基础上动摇其原本的宿主。 毕竟，总不可能找个裁缝把裙子给裁了改了吧？ 不说裁缝水准够不够格，单是这布料设计的破碎，就是所有服装设计师不能容忍的巨大雷区之一。 万一被何太太知道了，那自己这边就完了。 “嗯，主要是不能让老慕那个老东西玩完，所以我得另辟蹊径。” 慕夏偶尔还是会勉强考虑考虑那个便宜老爹。 她琢磨着，如何在加入乐队之前把自己的专属套装给打造完美。 她习惯于事先做好三手准备，且遇到喜欢的、“一定要获得”的东西，完全不惜花费重金，更是不计投入成本，必须拿下。 现在她要拿下的是学弟。 面对学弟，慕夏定下了三大方针： ——提前布局， 成为他会选也必须选择的唯一解队友，并自带两名“辅助”来加固这份羁绊，站在队友的关系上起舞，一举闯进他的人生，今生今世再也无法驱离； ——倒反情报， 通过自己的优势来反制高坂，重新把高坂给控制住，使她老老实实为自己服务，并且阻断猫步的渗透，表面配合她的需求，实际利用她将战局颠倒； ——投其所好， 单层次的美艳并不足以拴住学弟那刁钻的胃口喜好，因此，将目光锁定在他那小众且令人感到羞耻的特殊癖好，想尽办法获得到世界级别的孤品战斗装，通过装扮使其迷倒，再借此控制住他的大脑， 拿下他的身体操控权，一举将大业办好。 只要做好以上三点， “哼哼哼哼……” 慕夏勾起嘴角，迎着黄昏的光线，重新将最后一杯热红茶优雅送至唇边， 确信道： “区区孩子，不在话下！” …… …… 第 351章 爱相随 翌日一大早。 白星就迫不及待的给陆清打电话，说猫老师已经开车到了楼下。 正所谓车接车送，不去不行。 但问题是，陆清在洗漱时发现，妹妹窝在被子里一直没起床，早就过了平日里她起来的时间。 探头一看，见她面露痛苦之色，小脸发红，不知是怎么了。 他立刻上前检查了下，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发觉，苏灵发烧了。 电子体温计一量，39.5度，烧得不轻。 “平安夜让你多穿些，你却不听，这下可好，要人照顾了吧？” “平安夜让你多抱抱我，你也不听，这下倒好，稍微有点心疼了吧。” “…………” 听着苏灵那有气无力但却硬要顶嘴的话语，再看着她滑嫩小脸上那分不清到底是红晕还是温度具象出来的粉霞—— 陆清心说这哪里是“稍微有点”，简直是如同中了定身术般，心疼得没法再轻易挪步。 “哥哥，你快去忙吧，猫老师和白星不是已经在等着你了，去做正事吧。” 苏灵从来就很懂事，也不需要粘着他求照顾。 一直以来，这样的场景，一个人不知经历过多少次。 没人陪的时候怎么办呢？ 那就躲在屋中，躲在床上，拉好窗帘不透光，一觉睡到昏天暗地，不管外界刮风还是下雨。 饥饿就饥饿，难受就难受。 死不了的风寒，总会在免疫系统的启动下渐渐恢复，虽然过程无比痛苦。 “嗯。” 陆清转身走向门外。 苏灵看着他离开房间时的背影， 目光稍显寂寞。 咔嚓。 门开的声音入耳。 下一息，是白星那雀跃的甜美声线： “嘿嘿！学长学长，我们快出发吧！猫老师已经等好久啦！超过15分钟不下楼，她就会上来吃小孩的！可吓人啦！” 然而。 “抱歉，你先和她一起去吧，我这边突发点情况，得留在家里解决下，下午我自己打车去就是，我有定位，能够找到的。” 陆清平静的声音听得苏灵妙目圆睁。 【哥哥…】 “哈？学长，放我鸽子哦？” “实在抱歉。” “哎呀，好吧好吧，反正上午的时间也是熟悉场地和设备啦，没关系的～那你先忙，我们回见哦。” 门口处，白星也不多问，只是确认陆清并没有在开玩笑后，当先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电梯。 啪嗒。 门关。 陆清没有回到卧室，而是直接打开冰箱，取出蜂蜜、青菜、桂圆等食材，又在柜子里拿出干红枣、米罐，准备给苏灵熬制一碗滋养身体的热粥。 听着他在厨间里忙来忙去的声响，苏灵将身体往被子里更缩了缩，小手捏起被角，将之往上提了提，直至盖上小脸鼻梁，只将一双漂亮眼睛露在外面。 瞳孔里不知是什么东西在转圈圈。 “苏灵，我陪你半天，你最好别是故意的奥。” 陆清为了不让妹妹产生出多余的想法，尽可能绷着脸，搞出一副“我可是在施舍你！你就感恩戴德吧哇哈哈哈”的欠揍表情。 实际上，这些套路在苏灵面前哪里会有半点伪装作用？ 一秒即破—— 【哥哥根本不忍心离开脆弱的我。上次我保护了他，所以他也想做些什么，来好好的回报我……】 【是了，他要关爱我。】 苏灵笑了。 偷偷的笑， 笑得很甜。 直到他端着碗筷回来—— “哥哥是被女仆装蒙蔽了头脑吗？是不是因为想在回到家时依然可以享受到我穿着它们迎接你的豪华待遇，这才不得已把视线停留在我这边，想让我赶紧好起来？” 她正话反说，听得陆清是老脸一红。 “什么女仆装，你可别污人清白。我对女仆装其实……也就那样，也就那样。” “是吗？那我接下来的30天里不穿了哦？” “你是想给我戒毒吗苏灵？” “……” 兄妹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表面上虽然是在拌嘴，然而当苏灵将白皙小手从被子缝里伸出来时，陆清却是在微微一愣以后—— 也伸出手握住了她。 她的体温从39.5飙升到39.9。 “粥给你端过来放旁边了，小砂锅保温的，现在没胃口也没关系，下午我离开后饿了可以坐起来吃点。” 陆清说，“黑糖姜枣茶也摆在旁边了，口渴可以喝。当然，如果实在难受，中途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赶回来，知道吗？” “嗯…” 苏灵点了点头，将小脸别过去，不敢看他。 陆清坐在她身边，暗道还好，没有提出让自己喂她喝粥的这种要求……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身体不太好的那段时间，苏灵似乎一直都在全程陪护。 无论是吃喝睡眠，还是搀扶着去医院，甚至连更衣沐浴，在自己记忆混淆的那段时间，都出现了一些细思极恐的微妙断片。 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她怎么操作的？ 最主要是…… 【她对我的照顾，是否远远大过了我对她的保护？】 陆清不禁开始反思自己。 显而易见，苏灵的付出，已经远远不止普通家人的程度。 她做的事几乎超出了一名全职女仆应该尽到的所有义务，陆清甚至觉得，以后遇到高坂小姐，完全可以问问，专业女仆做的事情都包含什么？以此对比下妹妹是否做得事情达到了「女仆级」。 “哥哥。” “嗯？” 苏灵背对着他轻唤，声音微不可闻。 “我……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 陆清感到掌心里的「她」在发烫。 苏灵仍然没敢翻过身来，反而更将身体蜷缩，弱声道： “如果，如果有一天，哥哥发现，我并没有哥哥想象中那样好……并没有哥哥脑海中印象里那样乖巧，哥哥还会喜……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什么话？” 陆清皱了皱眉，纠正道：“怎么搞得我好像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一样？” 他紧了紧她的小手，说，“这方面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任何人都不可能一直绷紧神经过活。累了就休息，疲了就释放压力。在家里，没有人会逼迫你。 我一直都觉得，一个人长期为他人提供情绪价值、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可和你在一起时，我总能获取到超过我预期当中的体验和美好。 这种难能可贵的关系，我知道这辈子能稍微触碰下就应当满足，以我的背景身份，不该奢求太多。 而你，苏灵，你已让我享受到足够多的梦幻体验。对此，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传达—— 放松自我就好了，不要紧张的活着，直面内心，轻松一点，给自己点喘息的时间，必要时刻也可以找我倾诉，我会提供给你一切我能做到的帮助。好吗？” “嗯…” 苏灵把脸埋进被子里。 在他一脸正气的“说教”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幽怨道： 【如果不继续这样乖巧、完全按照妈妈教给我的方案执行……你早就被其她人给瓜分得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根了。】 “嗳…” …… …… 第352章 猫潭虎穴 白星是第一次来到豪宅。 之前坐猫老师的车是第一次坐豪车，今天被猫老师载回家，便是第一次踏入上层阶级的“新领域”。 一时间如步梦景，完全无法把一整个人工湖和一套庄园级别的法式小洋楼给联系在一起—— “不是猫老师不是，你每天早上起床看一下窗外，就直接是湖景吗？” “对啊。” “你这个院子里这些穿着女仆装清理杂草的女生们，该不会都是……” “哦，那是慕家的女仆，不是cosy，也不是在拍戏。” “啊？？那、那那你是要直接把车开进这个屋子里面吗……” “哦，这遥控卷帘门后面是别墅车库，停完车有小电梯可以直接上楼的。” “？？” 探头探脑的白星就好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女孩，来到如此“圣地”里，看什么都是新奇。 猫步打开车门，催她下车。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相当有趣，既不敢踩踏看起来已被修剪干净的草坪，又不敢乱碰附近许多没见过的摆件， 遇到花瓶都要躲着走，生怕碰坏了还不起。 “哎呀你放松点。这里虽然是半个我家，但也至少算是我家，你跟我走，没人会吃了你的。” 猫步的话让白星心里微松，跟随着她走上高档电梯。 然而下一分钟，在电梯门打开的刹那，一楼客厅的某位女仆听到声音忽然回头， 旋即放下手中正在用来打扫茶几的清洁工具，转身微笑，柔声执礼道： “欢迎三小姐回家，欢迎客人来访。” “……！” “辛苦了，薇尔娜。” 其实不止白星有点紧张，猫步面对女仆们的招呼，也会偶尔感到些许不适应…… 毕竟女仆们来自慕家，是慕大小姐的专属。 自己作为外来人，享受着女仆们的情绪价值和完美服务，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太好。 因此，上次高坂问道“要不要安排个贴身女仆来侍奉三小姐的日常起居”时，猫步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她觉得还是一个人自在点好。 白星默默跟随着猫步，不敢作声。 直到绕过几个转角，在偌大的房子里走到一处地下通道，这才小声对猫老师说道： “哇哇，猫老师，你平时都是有专人服务的啊？？” “没有的，我还不至于这么高贵。我很接地气的说。” 猫步信口胡言。 “真的吗？” “当然，我特别喜欢和普通人打交道，因为我也普普通通。” “…恩？” 白星有些狐疑，撇了撇小嘴，心里嘀咕着： “感觉她怪怪的。到底是本来就普通，还是为了接触普通的人而刻意伪装得普通……” 少女背着包包，也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只是就这么与猫老师走进地下室通道。 通道是由l型楼梯构成，不似别墅一层至顶层的旋转楼梯美观。 这是由于地底主要以实用为主，装潢方面无需浮夸，差不多就好。 猫步的棚子设在地下二楼，走过去时会途经一层的入口。 “猫老师，负一层是做什么的呀？” “是女仆们的休憩区，里面有不少隔间，活动室，还有浴室，可以支持她们在完成一日的工作后下来休息，不必在天海市区租昂贵的房子。” “哇哦！这么好！起床就能上班！0帧工作呀？” 白星好奇起来，“其实我一直想问来着，这个大小姐，到底是……” 她与林睦不熟，因此也没有聊到过这方面的事，对对方的存在一无所知。 “慕夏吗？” 猫步想了想，简单总结：“是一个特别喜欢小孩的财阀千金。 比你大一点，比我有钱一点，比林睦成熟一点，比百分之99.9的女人漂亮一点，然后，还在钢琴演奏领域稍微出名一点。 大概是这样的人。” “？！” 此话一出，白星顿时觉得这人了不起。 不提别的，光是比猫老师有钱，就已经代表着她早就脱离了普通女孩子们的阶级了，享受到的资源无法估量。 “难道这座别墅的另一半，是属于她的？” “嗯，你还不知道吧？她是林睦的姐姐，我呢，是她的「新姐姐」。 总之这件事说来话长，信息量也过于庞大，我怕你短路。我们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再说吧。” 猫步来到控制间，中止了刚刚的话题。 白星点头“哦”了一声，心中总是有些在意。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慕夏这个名字。 至于她和林睦以及猫步的关系，白星反而不是很感兴趣，对她而言，大小姐再有钱都跟自己没关系，只要她不来抢学长，爱怎么有钱就怎么有钱，自己又不吃她家大米。 【嘻嘻。】 少女很开心。 开心的走进了更衣区域。 “陆老师不是说下午来么，我看了下时间，估摸着两个小时之后就会到了。 这段时间你把动捕装备戴上，然后去中央厅热热身，跳支宅舞什么的，我帮你录一下。” 猫步一本正经的说道，看上去是早有准备。 “诶诶？宅舞！？” “对啊，你身为未来的新星主播，在不使用声优技能的前提下，不可能只唱歌不跳舞吧？ 3d舞台给你用，你不把「唱跳」研究下，像木头人一样杵在舞台上唱啊？” “？！这……这这这……我们的计划里没有这一项呀！” 白星慌了，“虽虽、虽然我唱歌还行，但跳舞……跳舞什么的……我完全不会呀……” “是吗？” 猫步偏过头看向她，假装惊讶，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来着。” “哈？！猫老师，这你就属于强人所难了！我……我虽然可以学，但是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同时掌握多种技能的呀，我得慢慢来……！ 至于你说的唱跳什么的……呜，第一场直播真的要达到演出的标准吗……？” “唉，要想效果达到最好的话，当然是这样的。” 猫步摇了摇头，“可既然你都说了，我就也不能逼你什么，你呢，单纯把歌唱好为先吧，舞蹈咱们慢慢学。” “好……” 白星仍未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某个陷坑当中，顺着富萝的话弱弱询问道： “可是猫老师，我去哪儿学跳舞呀……我也不认识这方面的老师……我……” “巧了。” 忽然间， 猫步从老板皮椅上站起身来，揉了揉肩膀： “你或许不知道吧，我曾经有个当偶像的梦，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能实现罢了。 不过呢，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把古典舞、爵士舞、街舞和现代舞给学了个遍，作为出道以后的准备。” “什么？！” 白星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完全看不出来呀，猫老师！你也有隐藏技能！” “那当然。” 猫步笑了笑，得意说道：“你可以摸摸我的身子，柔韧度拉满的哦~” “咦！难怪你小小一只！娇娇软软的！” 白星伸出小手，确认了下手感，不禁发出感叹。 “嗯啊。” 猫步笑眯眯的，节奏沉稳： “我浅浅教你一部分吧？唱跳之类的，对舞技的要求不是很高，你很快就可以上道。不过呢，作为交换，你也要把之前答应我的事情给完成，可以吗？” “答应你的事情……” “嗯，就是在我教完你之后，你也教教我如何做直播，如何留住观众，或者让观者感受到快乐，好不好？我们用技能一换一，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怎么样？听起来就一点也不亏的，对吧？” 猫步将可爱面孔凑近，瞳孔深处燃着磷磷幽光。 …… …… 第 353章 丸辣，拳丸辣 “大小姐，出门的时间到了。” “好的，高坂。今日份的鼓练完了吗？” “练了的，你标注的那些曲子，早就速通了的。” “非常好。果然还得是你。我就说你适合和我一起。” “……” 慕夏站在公主镜前，伸开双臂。 女仆们将高贵精美的裙装为她穿好系好。 由于今天下午要去参加一场沙龙，到时会有登台演出的可能性，因此慕夏盛装打扮，不能在各个大师和职业演奏家面前丢份。 她画了美美的妆，穿着纯黑色的天鹅礼裙，脚踩黑珍珠名流高跟鞋，在高坂未花的挽扶下，一点点走向别墅楼下的车库门。 “对了，猫姐姐的几个朋友来家里了吗？”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高坂闻言，将目光往旁边一瞟，看向其她女仆。 其中一名身材娇小的金发女仆微微一怔，当下会意： “回大小姐，来了一名女性。” “一名女性？没有男的？” 慕夏蹙眉。 “是的，大小姐，没见到男性。刚刚在客厅里，三小姐带着一名可爱的女孩子去往地下室了。” 女仆薇尔娜实话实说。 慕夏想了想，觉得这和猫步之前说的话有所出入，难不成她是被“小男友”给放鸽子了？ 一时间不禁幸灾乐祸：“哈哈，很好。非常好。看来，猫姐姐也有被人冷脸相待的时候。” “……” 女仆们不敢说话。 高坂扶着她继续下楼。 —— 陆清摇的出租车停在了别墅区门口。 “小伙子，这里面不让进。出租车没资格进这样的高档小区，会被门口那些保安拦下来的。” “哦……没关系，就在这下吧。我刷码。” “好嘞。” 陆清看了眼车窗外，见别墅区的大门位于一片林荫地里，像是要进入原始森林一样，绿树林荫，穿过森林路才能到达人工湖和别墅群，绿化做得极其离谱。 他付了钱，下了车，深呼吸一口大自然的空气—— 沁人心脾的泥土芬芳夹杂着各类花草的味道直入鼻翼，登时让人精神一振，心旷神怡。 “这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吗？看来远离市区才是版本答案啊…” 陆清走到智能护栏旁，看着保安亭前笔直站军姿的年轻小伙。 目测不到24，干净帅气，大学刚毕业的年纪，戴着白手套，穿着黑皮鞋，遮阳伞下身板笔挺，如同雕塑。 【站着就能赚不少钱，估计至少也得是个985、211毕业的高材生了。】 果然，刚走过去，年轻保安就靠近拦人： “先生您好，有来访证明吗？” “来访证明？” “是的，别墅区除几位熟悉的业主外，其他外来人士需得出示来访证明，或联系一下业主进行人工证明。” 保安上下打量着陆清，觉得陆清看起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穿得也很休闲随意，中规中矩，应该不可能和园区里的富人们有所联系。 “哦，稍等，我这就联系下。” 面对阻碍，陆清准备给猫老师打个电话，料想作为受邀者，猫步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为难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栏杆内部的幽深林路上，仅能容得下两辆车并行的机动车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发动机响，渐行渐近。 陆清耳朵比较灵敏，抬头一看，见是一辆黑色的加长款劳斯莱斯，稍微有一丢丢眼熟，但仔细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在哪儿见过。 毕竟上学时他都是听着音乐看着脚下的路，对周遭复杂的环境完全不闻不顾，也自然不会在意这辆停在校门口许多次的商务豪车。 只不过，他没印象，不代表车里的人对他没印象…… —— “等等？哎？！停车！高坂，停车！” “嗯？” 在慕夏突兀的尖鸣声中，高坂未花被迫来了个急刹车，就这样把座驾硬生生横亘在了陆清的面前。 她操作完转头一看，当场也愣了下，这才在超高速运转的颅内芯片发热中，从n个结果里推导出核心结论—— 【陆清是被三小姐给邀请来的。】 高坂未花并不简单。 作为一名掌控着整个慕府全部情报的女仆长，她知道，今天大小姐的日程安排里没有和陆清会面这一项， 而三小姐在叫友人来家里玩的规划当中则少了一名“男性”作为已知表象， 但若仔细分析，便能立刻从三小姐和她对陆清的态度中想到，她很可能早就跟陆清建立起了联系，否则也不至于特意去配一把秘密钥匙，且将钥匙的智能卡里录入他的名字。 果不其然，陆清已经拿起电话，给猫步打过去了一条语音： “猫老师，我到你家小区门外了，被保安拦住了。我该怎么……” “嗐，你傻呀？陆老师，上回我不是给了你钥匙和智能卡么？拿出那个，你就是本小区的「业主」了。” “？？？” 陆清听罢，眼睛睁得很大。 “业主？” “对啊，我家你随便来，有钥匙你随时都能进来。” “！” 陆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钥匙串，将之取出，在保安面前晃了下。 保安一看那钥匙的形状，当场大惊失色： “慕老爷家！？” 与此同时，咔哒一声，慕夏推开了豪车后门，快速从车里走出。 保安这才察觉到豪车的出现：“啊，慕大小姐，下午好！” 他直接来了个90度弯腰鞠躬，心中的波澜难以言述。 “嗯。” 慕夏将视线停留在陆清身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陆清则也懵然的看着慕夏，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学姐会出现在猫老师家的门口，而且还是盛装打扮。 “学姐？这个……这个，很巧啊，在这里居然能遇到……” 他有些没搞懂状况，思维尚且停留在自己即将要走进富人区去找猫老师和白星会面的这一步； 然而， 慕夏却根本没有什么寒暄之意， 只是对着身后刚刚下车、穿着黑色西服的高坂未花说道： “把今天的沙龙推了吧。既然学弟来了，就要好生招待，对吧？” “欸？大小姐，可是……” “没有可是。” 慕夏冷笑一声，“猫姐姐如何对待我，我当然就也该如何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她伸出葱指，嫣然指了指陆清—— “高坂，把他给我抓走。” “！” …… …… 第354章 学姐出手，就是天塌 白星和猫步等了很久，陆清还是没有准时到来。 “奇怪。” 录音棚内，猫步抓起手机，狐疑的看着上面刚刚收到的语音消息。 “明明问了我怎么进入园区，可现在都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他怎么还是没来？” “不会是迷路了吧？” 白星停下了因练舞而搞得大汗淋漓的身体，看向棚子里的猫步。 “不，不应该。” 猫步显然不认为陆清是那种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选手，毕竟连她自己都能把驾照给考下来，这种事情对男生而言，难度应该类似于洒洒水来着，并不算大。 其实白星也是这么觉得，她认识陆清很久了，深知无论是去哪里，他都会目标明确，且有个清晰的规划。 联想到早上叫他一起出门时的画面，她的猜测方向更偏向于家里突发急事，以至于学长原路返回了。 念及此处，她拿起自己的手机，说道： “这个简单，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啦！” 少女说着找到了备注为“未婚夫”的昵称id，喜滋滋的按下了拨通键， 然而直到话筒响起“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白星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她打了第二遍、第三遍。 猫步在她身边，看着她操作，直到第五遍时…… 嘟—— 咔叽。 “！” “被摁了。” 猫步双眸微眯，看着惊慌失措的白星，说道：“再打一遍。” “会不会被他讨厌呀……？万一真的是要紧事……” 白星有着一定程度的不打扰他人的礼貌认知，然而猫步却是不会在乎这些，直接拿过白星的手机，从电话簿上复制了号码，存到自己的手机里—— “你不打，我替你打吧。” 理由合适，无懈可击，她用自己的手机继续点下了通话按键。 然而二女谁都未曾想到，这次通话打过去之后听到的，居然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坏了。” 猫步小脸一凝。 隐约想到了什么。 —— …… “学姐，我是受邀来帮忙的，我真不知道这是你家呀！不至于把我手机也给没收了吧……等下，高坂小姐，你是要做什么？？唔？！” 话音戛然而止，似口中被塞了团纸。 “大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猫老师可就在楼下哦。” 密室里，高坂未花站在陆清身后，一只手如钳子般把他反手控制住，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摁到了“接待客人”用的红木沙发上。 对面不远处，慕夏优雅的晃着红酒杯，视线透过杯中醇红的酒液，看向此时此刻专属于自己的学弟，笑意难掩。 机会千载难逢。 虽然施加“迷倒，进行基因计划”这样的命令可能不会被高坂未花执行， 但有裙子在手，令其把学弟抓进来好好“聊聊”，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慕夏交叠起绝美双腿，轻轻开口： “我没有想到，学弟会在如此巧妙的时机来拜访我这里。 只不过，为什么明明来了，却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为什么要背着我和猫姐姐联络，然后在她的邀约下把我家当成她家呢？” 她说着说着，忽然站起身，遮住背后的午阳，缓缓向他靠近—— “学弟，你这样，可不乖哦。” “！？” 陆清已经大脑宕机了。 刚刚在门口，莫名其妙的被身后这位冰山女仆给抓进了车里，还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条皮带，把双腕给绑了住。 然后学姐大人全程冷冰冰的坐在副驾驶，指挥高坂绕小道走后门回到秘密车库，那保安全程低着头不敢阻拦，更不敢多发一言。 再之后，自己就被带到这里，在一众身着超精美女仆装的真正女仆们的拥簇下，被“抬”进了密室，七手八脚的把房间给封了个密不透风。 此时此刻，围绕在陆清身边的，除了慕夏和高坂未花二人之外，还有五到七名形象各异、国籍不一的其她女仆。 陆清看得眼花缭乱，感觉自己是不是发病了，晕倒在了刚刚的门口，然后现在这些景象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很可惜…… 当慕夏将那精心妆扮过的绝美容颜靠近到脸前一寸，已能嗅到学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千金幽香之时，陆清这才意识到，这一切…… 「并不是演习。」 —— “学弟，你的第一项罪名，是未经我的允许，擅自配了我家的钥匙，并且试图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进入我家。你可知罪？” “？！我……唔唔唔？！唔唔唔唔！” “好，你知罪了。” “下一条。” 慕夏堵住他的嘴，自顾自的宣讲着他的「大错」—— “你骗走了我的妹妹，让她对你日思夜想，最后终于抵不住诱惑，被你带回家门。这一点，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唔？！我……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非常好，看来你没有反驳意见。” 慕夏笑眯眯，以左手食指，反向勾起了他的下巴，媚眼如丝： “第三条呀，第三条是，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甚至还伙同我的新姐姐一起蒙蔽我、欺骗我、玩弄我， 你们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些奇怪之事，你和猫姐姐之间，存在了违背伦理道德的关系。 这一点，你可知罪？” “？？？这……我唔唔唔！完全唔唔！……” “哦？果然承认了吗？很好，和学弟讲话，就是痛快。” 慕夏十分满意，并且直接靠坐在了他的身侧，往后一仰—— 就这样将一双修长美腿搭在了他的膝盖上，享受的问道： “想走吗？” “唔唔。” “想走的话，就给我按按脚。毕竟折腾了这么久，走了这么远的路，腿也有点疲了，需要松弛松弛呢。” “？？” 陆清瞪大眼睛，很有骨气的摇头拒绝： “就算唔唔，我唔唔唔唔唔唔唔……！” 嗒！ 慕夏打了个响指。 “大小姐，我在。” 高大的女仆海伦突然从阴影当中应了一声。 陆清赶紧回头瞄了眼， 赫然发现， 一套满配的现场录制设备早就被架在了房屋的各处，无论是补光灯还是背景板，各色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奇形怪状的器具工具箱，在啪嗒一声中被陆续解锁、打开—— 其中不乏有着银色手铐、特制皮鞭、奇怪的蜡烛等物件，琳琅满目，看得人头晕目眩。 “不捏，就扒。” “扒完，就拍。” “拍完，会发给你邻居，你学妹，你妹妹，我妹妹，还有我姐姐，你朋友，你师长，你队友。” 慕夏笑得狰狞，毫不掩饰压抑至今积攒下来的恐怖欲望，对着陆清「商量」道： “怎么样，我的好好学弟，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哦。” …… …… ps：书又被封了，没加书架看不到。 第355章 书活了，先吃一章 陆清忍辱负重，在众女环伺之下，被迫给慕夏学姐捏了腿。 慕夏本来只是想简单惩罚他一下而已，哪里知道他真的敢配合？ 于是过程当中，酥酥麻麻的刺激感便使得从未有过这般经历的她俏脸微红，体温骤升，嘴里忍不住小声咕哝着： “有两下子，手法怎么比起女仆们还要好……” 搞得附近的女仆们面面相觑。 她享受的往后方一靠，看着学弟不甘的小表情，心里不要觉得太舒服，表面上则是绷得很紧。 【爽呀，爽呀。猫姐姐，你啊，现在是不是已经等得像是热锅上的猫咪了？】 【着急却又没什么办法，对吧？想搞渗透、想研究我？】 【嗬嗬……今天啊，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摘桃子」。就算是贝多芬来了，我也不可能把学弟还给你的。我要让他变成我的甜点，我要让你的一切苦功白费！】 已经无法形容慕夏现在的心情到底有多美丽了。 心心念念的他主动送上门来，还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为自己服务，全无先前那桀骜不驯转身就走的样子—— 这对于慕夏而言，是一种可以欢愉到全身发颤的极致体验。 “海伦，录下来了吗？” “回大小姐，一切都在镜头之中。” “非常好。” 慕夏满意点头，同时偷瞄了一眼危机感拉满、表情凝重的陆清，提醒道： “学弟，把柄已经在我手上了哦。如果不想被她人知道的话，就要好好配合我，按照我的话来做，你明白吧？” “……” “哎呀，放心、放心，我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更不会逼迫你做出太过分的事，反之，我的要求，你完全可以做到，并且绝对安全。” “学姐，你说吧，我尽量。” 陆清已经有点不会玩了。在慕夏的突然进击下，他此刻的感受突出一个迷茫与复杂。 首先，他不知道林睦的姐姐和猫老师居然也是姐妹关系，这在他的脑系统里属于超纲情报，而且无论怎么猜都不可能被猜到； 其次，是慕夏学姐为何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事？这难道不说明她对自己抱有着某种奇特的感情吗？而这种感情，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开始潜滋暗长的？ 什么时候，她对自己有了想法，并且这想法根本不只是“玩弄”？ 陆清也想不通。 余光看去，只觉得，这个角度的学姐，面部轮廓似乎与某个记忆里熟识的人相同。 【她将我抓进地下室，并且做出这样的事……似乎有某个点，是被我忽略掉了的。】 结合上次在校内偶遇时发生过的状况，陆清有理由怀疑，学姐早就盯上自己了，只不过自己活在梦里，未能及时察觉。 果不其然。 “我的要求很简单，定期来我这里找我玩，就像你定期去小睦的店里看她一样——” 慕夏忽然起身，将那绝美面庞凑近他的眼前，呵气如兰： “我要你，也多来看看我。” “……” 如此距离实在太近，近得让陆清猛然双目一眯，精神一振。 【学姐她……为何与初中年代时的她……那般相似？】 只是气质全然改变， 只是妆容盖过素颜。 但那精致五官不可逆转， 当初的天真纯粹，现在的盛气凌人—— 完全相悖，又完全可以粘合在一道身影之间。 “学姐。” “嗯？” 慕夏见他郑重，也是目色微凝。 就听陆清在女仆们面前，忽然开口问道： “初中时……是你么？” 话虽简短，但她却知道他是在指代着什么。 微微蹙眉，抬手挥退了附近除了高坂之外的女仆们。 “嗯，是啊，某个被你欺骗了感情的学姐，毕业之后只能一个人练琴，没意思得紧呢。” “…我没有欺骗你。” “哈？你不是跟我说，你要考音乐学院，所以我才把社团让给你，让你接手，并且可以随意利用下午的时间去音乐厅后台练琴的么？” “……” “可你最后考的是艺术类大学吧？还绕了个大圈子，又一次和我考在了一起。” 慕夏将双腿从他身上收回，侧身前倾，靠近了他的脸，直视着他说道， “学弟，你骗了我，你没有坚持你的初心。” “。” 陆清沉默。 面对她的质问，他想回答，但却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住，没有吭声。 其实，他早有预感，上次在「暮光咖啡」遇见慕夏，坐在斜对面时就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可当初灯光黯淡，学姐的穿搭和妆容也与当年判若两人，很难分辨； 后来在学校里见到两次，第一次自己在发病，根本没正眼看她就直接逃了， 第二次虽然走了一路，但也依然没在近距离去直勾勾的看人家，以至于接触到最后也没能像如今这般，“被迫凝视”，不看不行—— 今天，才终于把她给彻底认出来。 此时此刻，陆清心中波动甚大。 他无法想象，把自己“请”到这里的学姐，居然记下了当初的仇，并且还一直惦记到今日。 可仅仅因为这件事就如此不理智，也实在是太过离谱……她这么做的原因，明显不止一个。 “陆清，你为什么放弃音乐？” 慕夏眯起双眸，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我没有放弃。” “没有吗？” “嗯。” “可你已经没有自己的队伍了吧？” “是。” “你也很久不碰乐器了，手上没有茧了，我看到了的。” 慕夏蹙眉瞟向他的手，看了几秒。 觉得距离有点远，于是胆子很大的主动伸臂，捧起了他的手，仔细观看。 反正今日主场在己。 “嗯。” “你没有读音乐学院，告别了专业课。” “嗯。” “你更没有从事这个行业，未在作编曲领域发挥自我。” “。” 陆清点头。 “所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狡辩说自己没有放弃？” 慕夏步步紧逼，将俏脸贴得更近—— “为什么要利用我，欺骗我，获得我的权利，然后事到临头还在狡辩？为什么？” “……” “陆清，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对我说谎的人。你若继续欺骗我，我便会让你体验到什么是酷刑。” 就如同在林睦面前时的那样，她的问题永远是要扒开表象见本质，并且要把最根本的理由得知。 换做林睦，早已逃跑。 但陆清并不。 陆清并不是林睦，他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学姐。 ——「只要回答掉她所有的问题就好了。」 她好奇什么，就告诉她什么。 她想知道答案，那就把答案拆开，掰开，喂给她。 把事情简单化，让学姐知道自己的想法。 这样就好。 “学姐。” “嗯？” “你认为，音乐，是可以让一个人学习多久的一门艺术呢？” 忽然间，他开口问道。 “？” 慕夏皱了皱眉，不知他此言何意。 身后，高坂未花却是表情一凛，思索之间，将制住他的双手微微松了松。 安静几秒。 “当然是一辈子。” 慕夏肯定答道。 “嗯。” 陆清点头，旋即扭头。 看向她那张倾城小脸，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么，值得学习一辈子的领域，我短暂放弃三年，算是这一生都放弃了吗？” “啊？” 听到这话，慕夏稍微有点被问住了。 想要下意识反驳， 却又觉得，他好像没说错。 “学姐，那如果我接下来要重新找到一个队伍，一个专属于我自己的队伍，那么请问，这算不算是我放弃音乐了呢？” 陆清抛出了第三个问题，直指核心。 “？！” 无形间。 在慕夏内心的狂喜当中， 某人将自己送上了风口浪尖。 …… …… 第356章 签订学姐条约 陆清被释放了。 代价是签订了《学姐条约》。 具体内容是：【定期来别墅区“探望”可怜的学姐大人，并且要带伴手礼，要陪学姐一起度过下午茶时光，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共进晚餐，其间听从学姐大人的所有吩咐，满足任何诉求。】 违约惩罚是：【社死】。 至此，在又被她囚爽了一小时之后，他才终于被高坂未花带出地下室，送到了猫步录音棚的门口。 狼狈的他甫一出现，便让正在与某位太太沟通着的猫老师和白星当场一惊，连忙围了过来。 “学长，你没事吧？！你……你去哪儿了呀！” 白星不太认识高坂，所以也不可能像猫步那样一眼就判断出他的动向。 “三小姐，人被大小姐「借」过去用了用，接下来的时间，就还给你们二位了。” 高坂把话说完，不顾猫步那费解疑惑的眼神，逃也似的转身离去。 她不敢逗留。 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猫步，以及猫步身后的那位高贵典雅的妇人——何霏珣太太。 叛了就是叛了，裙子瓢了就是瓢了，没什么可说的。 高坂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是属于大小姐的，做人不能忘本。 何太太此刻正挎着包包，戴着金边眼镜，身着裘皮外套，妆容雅致，表情审慎。 她打量着被二女围住的陆清，同时也在心中产生疑惑： 【佩佩刚刚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让我去找老慕那家伙沟通下，说什么“快把未来的女婿给救出来”……吓得我赶忙放下工作回到这边……可现在怎么……？】 何太太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条条道道。 不过经过观察可以发现，那男孩儿似乎很受欢迎，至少，闺女旁边的小姑娘也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眼中的担忧和关切之色无异于把“老公你没事吧”写在脸上， 这种神色，何太太再清楚不过。 “咳。” 陆清尴尬的笑了笑，当先对年长的妇人问了好： “太太您好，我是受猫老师邀请来这边帮忙的，我叫陆清。” 他把何太太当成了家中女主人，毕竟从高坂刚刚的反应当中就能推断出，谁在这家中的地位更大。 若没猜错，高坂属于“慕夏派”，而后加入慕家的猫步和何太太则是另一派，家中女仆不受其管制，因此女仆长独立于五行之外。 很好理解。 何太太见陆清还挺有眼力的，慢悠悠迈着模特步伐走过来，端详道： “小伙子不错，很有礼貌。既然你来了，那这里应该就不需要我帮忙做什么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吧，有什么事随时让佩佩联系我就是。” 说完，她便在屋中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根本不等陆清的任何回应。 看上去，是雷厉风行的性格。 陆清松了口气，这才有余裕回应二女的关心。 “刚刚不小心碰到学姐，被她的女仆给……邀请到地下的茶水间喝了点茶，稍微耽搁了下。实在不好意思。” 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把学姐的欲求美化。 虽说是被她捉了，但不知怎么，在自己提到“组建队伍”这件事以后，学姐的态度竟瞬间发生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当场就表示： “既然如此，倒还算我没有看错你，这样我们就可以谈谈后面的事了”。 所谓“后面的事”，即“如果学弟有资金方面的需求，随时可以跟我商量。毕竟你应该明白，乐队，最大的限制不是别的，而是活动资金。没有起步资金，一切都是空谈。” 当时的学姐笑意盈盈，交叠着双腿品着热茶，胜券在握的表情跃然脸上，就好像把什么「大事」给一锤定音了一样。 陆清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是，没钱，就不能上各种设备完善的大舞台、大现场， 光有水平，没有平台，乐队就永远也火不起来， 只能玩玩地下，跑跑livehouse，永远沦为“小众”。 然后，再在毫无前景的黑暗笼罩下，产生分歧，滋生矛盾，队员陆续离开，队伍遗憾解散。 这样的现状，无时无刻不在当代社会中的大量乐队里上演。 而学姐抛出的橄榄枝则是——「机遇」。 有了机遇，则有「舞台」。 拥有舞台，才可让队伍、队伍中的人员、队友之间的羁绊、倾注情感的原创音声，在明亮的射灯照耀下闪闪发光。 没有「舞台」，则相当于“开荒”。 带着队友们，在如此逆流的环境下，从零开荒。 不是陆清不想开，而是时间精力实在有限。 要玩，最好还是玩个大的。 能利用的手边资源不利用，非要逞强靠自己，然后连带着队友一起吃苦坐牢，这对于早就成长过的陆清来说，是决计愚蠢的行事方案。 “我自己可以吃苦，但我不能让身边的她们陪我一起吃苦。” “要么一步到位，出道即巅峰；要么，就别起步，继续沉沦。” 陆清想得透彻，因此，他不会无视慕夏学姐抛出的橄榄枝。 他已想好，在下次来访时，「直接对学姐发出邀请。」 【料想以她的性格以及对自己的在乎程度，这样的邀请至少能有百分之零点五的概率能成。】 陆清低估了慕夏的渴求程度，同时也并不知道此刻的她正躲在公主床上蒙着大被在里面滚来滚去无限偷笑。 主打一个“看着学弟投怀送抱”。 陆清想的，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单方面挣脱学姐的掌控，一点点把学姐从“主人”化为“队友”…… 而非时时刻刻被她以把柄用来威胁，这可谓是破局的手段之一，虽然当局者迷。 —— 看着他的表情，白星只觉今日发生之事有些扑朔迷离。 尤其是猫老师的眼神，似乎患得患失，有一种“赔了丈夫又折兵”的既视感，可疑至极。 后续的事情陆清根本没说，也不多提，只是在一种怪异的氛围当中完成了今日的录音任务，并且确定了白星的3d回演绎没有程序上的问题，便告别了猫步，带着白星一起走出了录音棚大门。 猫步提出要开车把二人送回去时，陆清拒绝了，并且表示想要冷静冷静。 猫步无奈同意。 最后，于女仆薇尔娜的引路下，二人来到月湖门口，结束了这次不顺利的录音之旅。 直至终于脱离了身后那些视线和空间的监控，白星这才敢挽起陆清的胳膊问上一句： “学长，到底怎么了？那女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嗯，没太怎么，就是……以后可能要搞个队伍，被迫拉上她。” 陆清不愿意对白星隐瞒什么，遂实话实说： “她的钢琴演奏水平无人能及，如果找她来作为键盘手，哪怕队伍里没有贝斯，没有另一把吉他，甚至没有鼓手，她也可以一人完成双人的音轨，实现一人多役。” “噢……” 白星听罢，仔细思索片刻。 忽然间，开口反问了句： “那，没有主唱，她能解决吗？” …… …… 第357章 第二口也很香 “……” 陆清惊奇的看向身旁少女，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猛然察觉到，她不似在开玩笑。 “白星，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学长，你听过我唱歌，你应该懂的吧？单单作为vocal，我应该是可以够得上与你一起的。” 白星说，“我有自信，不比你妹妹的乐队主唱唱得差。” “…………” 陆清先是反应了一下，这才get到，她是在说琉衣。 有一说一，按照上次ktv里的表现来看，单曲的情感方面，白星更胜一筹， 但在「耐久力」和「拼命程度」上，她拍马不及琉衣。 换言之，琉衣早就在苏灵和易沉的鞭策下成长迅速，眼看就要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vocal巨神了， 但琉衣本人并不自知，仍在每日的压榨当中默默努力着，继续前进着； 反观白星，通过得天独厚的甜美声线跨越了常人的起跑线， 旋即不懈努力一路往上爬，直到练就一身本领。 她的水准，非常适合开乐队专场，四带一。 也就是“以主唱为核心，构建出一个四辅助烘托人声的整体”，这样的标准型队伍。 而非妹妹那种——“以所有乐手为核心，在乐手下面铺垫一层人声”这样的纯「音乐性」队伍…… 两种队伍各有利弊。 若自己这边加入了慕夏和白星，那么几乎可以保证，随便找个实力过得去的鼓手，不要贝斯，就能将大部分acg或者流行歌、动漫曲演绎得极其到位，达到舞台水平。 从市场角度来看，还是相当不错的。 妹妹那边，受众更多是专业的乐手，或者重度音乐爱好者。 毕竟苏灵主技术，易沉更是把技术玩儿到极致， 林睦的技术自不必提，贝斯领域通天代，用最萌的小表情弹出行云流水的颗粒型p，手指上缠的全是绷带…… 至于琉衣，活生生一个电子歌姬。 不知疲倦，宁死不屈，挣扎着在一众狠人里保持不被踢。 这样的存活率，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白星，你真的认真考虑了吗？” 等车之余，陆清再次问了句，想要确认她的真实想法以及动机。 却听白星直言不讳：“我只是想更多的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要想成为一名职业vocal，光唱歌唱得好听是没戏的，毕竟ktv水准的长得可爱的妹子大有人在，达不到更高级别的唱功就配不上学长和那位学姐，这我明白。 但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履历的。” 她话锋一转，说道：“之前我在做声优时，就有刻意在修炼这方面的基本功，然后在当v加入公会以后，更是被要求与官方合作发歌，制作了不少量产型商业化歌曲，也算是参与过录音和演唱。 因此，我对这方面的流程还算比较了解，也确确实实学习过声乐，只不过没像琉衣那样有特别多的财力去找厉害的教授进修罢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羡慕的撅了下小嘴，似乎对于琉衣具备着“天时地利人和”感到非常的无语， 明明什么都有，之前却一定要在某个赛道超越自己…… 这是让少女很难想通的。 “这样啊……” 陆清思索了下，觉得，此事可以考虑。 可他作为一个老队长，深知在乐队里，无论做任何决策都不能搞“一言堂”。 也就是一人说话，别人全得听着，无论是什么决定都是队长说了算…… ——比如「苏灵的队」。 “咳嗯……” “事情是这样的。” 他说，“现在呢，组建队伍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一旦慕夏学姐答应加入了，那么新成员、尤其是vocal这么重要位置的成员选择，就需要由她来参与决定……” 陆清把话说得委婉，白星却是一听就懂，理解道： “我明白，意思是，只要她认可了我的实力，我就可以加入学长的队伍了，是吧？” “大概如此。” 陆清想了想，点头确认。 结合现状，发言权确实在学姐那边。 “那ok呀，学长，约个局，让我和她见一面，当面把事情定下来，好不好？” 白星跃跃欲试，心中寻思： 【只要不是搞潜规则，无论评委是谁，自己的实力，也必能担得起这个乐队的主唱。 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努力可不是白费的，自己付出了多少，自己心里有数。】 “好啊。” 陆清欣然答应，“我这边自然是一票直接给你的，慕夏学姐那里我会尝试着沟通下，争取定在下次来棚里录音时见面，好吧？” 他目视着徐徐赶来的嗒滴专车，宠溺的满足了少女的诉求。 少女明白，学长是放下身段要带自己“飞”了。 毕竟从苏灵那拼了老命练琴的状态就能看得出，最开始想要加入他的队伍，唤醒他的初心的人，是苏灵。 苏灵是最先来的，且仍在这条道路上不顾生命的挣扎奔行着。 或许，她想要和学长一起演奏？ 或许，生日会那天在舞台上的表演，便是一种最为直接的「表达方式」？ 传达而出的情绪，藏在歌词里的话语， 苏灵将一切的一切都包装完毕，天衣无缝的试图拉着他一起。 可惜啊可惜。 虽然不知今天学长到底经历了什么，可白星明白的是，这“第一口”……不，第二口肉，理论上已经轮到了自己。 只要把握住唯一的机会，得到慕夏学姐的认可和同意， 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生活，无论是在天河铂金公寓，还是在外界、课余的时间里， 自己和学长一直一直都会绑定在一块儿，轻易无法被谁给拆开。 到了那时…… “嘿嘿嘿嘿……” 白星脸上泛甜。 “傻笑什么呢？走了，上车了。” 陆清拉着少女，打开车门，一同坐上后座。 咔哒。 车门关闭。 报了手机号码后四位，看着司机点头启车，沉默开往市区目的地。 天色渐暗， 车内环境昏暗。 郊区遥远，车程要超过半小时时间。 折腾了一整天的白星昏昏欲睡，在半途中就已经睁不开眼皮了。 斜靠在学长的身边，将头枕向他的肩。 在他保持不动完全绷紧的状态当中，甜甜幻想着： 「人生当中，如果能一直都能拥有这样一个硬枕头……就真是太好了呀。」 …… …… 第 358章 人生模拟器中的BUG 随着时间临近，舞台演出近在眼前。 这天，是「镜花」最后一次大排的时间。 根据之前定好的规划，陆清陪伴妹妹一同前往「暮光咖啡」，作为唯一的观众和评委，来对众人的表演完成度做出评价和建议。 由于身份已经败露，陆清直接不演了，居然主动伸手帮苏灵背起了「黑猫」，甚至还把vivie矩阵从衣柜储物箱里拎了出来，当场询问苏灵要不要用。 “……” 苏灵看着突然巨变的哥哥，表情凝重： “哥哥大人，你受什么刺激了？” “没什么，不是说要帮你把关吗？所以突然有点想弹琴了。” “？” 苏灵皱了皱眉。 由于之前身体不佳，发烧也刚好不久，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家哥哥出门在外被某个实力派对手给暗中截胡了的这件事， 但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出，他的转变，绝非平白无故。 狐疑的目光看向表现异常的他，苏灵想要把缺失的情报补全。 “哥哥，白星给你下蛊了吗？” “啊？” 陆清闻言，秒秒钟摇头，“没有的事。” “那是谁？” “什么谁？苏灵，不要总是问些无厘头的问题，你知道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里陪你。” 陆清义正言辞，丝毫看不出身上被慕夏下了烙印的任何痕迹。 但苏灵何许人也，她能感受到，哥哥虽然一直在照顾自己，不过在照顾的过程中，他看上去并不踏实，隐有一种心神恍惚的错感。 结合今日的反常，终于引起了她的高度重视。 她不再说话，决定通过其它方式侧面了解一下。 二人一同离开家门，陆清背着「黑猫」，拎着黑色铝合金航空箱，拉着苏灵小手，于小区北门处上了专车。 今日来接车的依旧是郑爷爷。 郑爷爷笑意盎然，心情似乎大好。 “郑爷爷，什么事这么开心呀？是琉衣的事吗？” 苏灵换上笑脸，笑里藏刀的打探着关于61的情报。 然而老郑却并没透露出有价值的信息，只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 “不是，依依那孩子最近一直闷在家里练歌上课，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我啊，是刚才闲着无事，和门口那个打更老头聊了几句，还被他邀请喝了口茶，感觉人不错的。” “啊？” 苏灵和陆清对视一眼，不由好奇：“王大爷？” “对，那保安看我总来门口等人，就好奇过来询问两句，我俩就聊上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说我面相端正，刚气外显，近日无灾无难，老来身体健全，哈哈，这话我爱听啊，我就递了他一根烟。” 老郑脚踩油门，脸上藏不住找到同龄新友的喜悦之感，把着方向盘继续道： “他呢，让我进屋坐下来说，我就去了。然后接着给我算，说我一直一个人，年轻时身上有伤，经过多年调养，恢复得很好。 我听完就觉得有点吓人，我寻思，他说的怎么这么准，该不会是副业算命，然后想坑我点钱吧？ 我还是比较警惕的，不过他不但没管我要钱，还给我倒了杯茶，紧接着，说我跟了一个贵人，这位贵人呢，能保我晚年安康，并且不用为养老发愁。 唯一的前提，就是我需得做好眼下之事，保证身边之人不受外力滋扰，不受小人影响。 我听完，觉得挺邪乎，但也越想越有意思。你们说，我这平日里接触的，到底又有谁才算是身边之人呢？” 老郑边开车边琢磨，以闲聊般的语气说出了王大爷先前卜出的卦辞。 苏灵没有哥哥那么了解王大爷，因此对于这些玄术仍持以一个敬而远之的态度，并不盲目相信。 陆清就不一样了。 陆清早就在葛大爷口中得知过，老王每天神神叨叨，来当保安的理由是“陪打工的儿子来天海这边混混”， 然后来小区面试时，只是在经理办公室浅浅聊了两句，这保安大队长的职务就直接给安排上了……端的可怕。 后来，老葛通过监控发现，王大爷平时的生活几乎就是听收音机，喝茶，抽旱烟，打太极。 完全没有特别的举动，也不会抱着堪舆盘外出接一些私活儿，给人去算风水什么的。 不过大家开会时，他总会冷不丁说出一句类似“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啊”这样不合群的话，搞得人不是很愉快。 老葛这些信息说在不久以前，而在陆清的视角里，王大爷绝非那种寻常江湖骗子。 相反，他坚定的认为他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毕竟接触过「天道」探寻者齐大夫以后，陆清便对这个领域抱有一种敬畏的态度了， 同时，在上香时异常虔诚。 这样的诚心，到底有没有灵感之神面前是否应验，他不好说，但苏灵的出现、白星的出现、糖花的出现…… 大家相继降临的节点，到底是命中前缘，还是本无交集的平行线被硬生生扭曲过来，他无法下定论。 此时此刻，听完郑司机的话，他心中不禁想到，自己是否也可以抽个时间，找王大爷聊聊天，做一次人生咨询呢？ 是不是比起那些心理医生来，王大爷的「天道」造诣，更能让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自己信服呢？ 陆清打定主意，到时看看。 —— …… 却并未想到，行动派的糖花，已经全副武装的来到了天河铂金公寓北门的门前。 “？” 老王正蹲在石墩上叼着旱烟。 抬起头来，见穿着冲锋衣、戴着兜帽、黑墨镜、黑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可疑女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并且张口就是无理语言： “老王，给我算一卦。” “？” 王大爷心说，咱也没支个旗子，上面写着免费啊。 您这直接伸手索取，是否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有点不是很礼貌了… “小姑娘，你这挡的都看不着面相，那只能摇卦算了。摇卦的话，我这没有免费的说法，毕竟为了不沾因果，钱还是多少得收点的。” “你收多少？”糖花问道。 “我收多少，要根据结果，看你需不需要更改天命。” 老王摇头晃脑，“如果需要改命，需要画符，那自然就贵一些，看在你是小区业主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再低，是真不能了。” “八折是多少？” 糖花似乎执意要算。 “嚯嚯……” 老王摇了摇头，从兜里取出三枚铜钱，轻飘飘道： “一卦，三万。” …… …… 第359章 糖花的惊世智慧 “你有牢狱之灾。” 糖花刚刚坐下，石凳还没等坐热乎，对面的老王就已通过她说出的三个数字而得出了惊人结论。 “啊？” 糖花寻思着，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拿来尝试你这老家伙的邪门玄术了，你怎么开口就是天崩定论？ 她连连摇头，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改卦三万，对吗？” “对，八折，两万四。” 老王收钱，毫不留情。 “那你先说，我为什么有牢狱之灾。” 糖花不信邪，觉得还能再多问问。 “看你刚刚摇的卦没？” “看到了。” 糖花顺着老王指的堪舆盘，看向里面自己摇出的铜钱。 “大凶。” “……” 糖花倒吸一口凉气。 “我自己摇的，大凶？” “嗯，这个结果，一般人摇不出来。” 老王也不跟她藏着掖着，而是有话直说。 “根据你的卦象可知，你不但欲孽深重，对外界某些事情的执念也是太过繁冗。” “要知道，过犹不及，过刚易折。你阴气旺盛，能够吞没身边所有的阳气，可谓是需要至阳的反向之力加以调和，才能达到阴阳上的平衡，不至于阴盛阳衰，将欲念膨胀。” 老王严肃道，“所谓牢狱之灾，是指你若继续按照本心行事，此事将必不能成，且卦象中显示为必败。 换言之，你这事，成不了，而且不但成不了，在成不了之后，你会偏激行事，走入死路，至此面临牢劫。” “我这么说，能明白吗？” “……” 糖花细细思索。 觉得老王的话，并不似信口胡说。 她虽然反应迟钝，但结合老王给出的卦辞，还是能猜得出，「成败之事」，大概代表着自己近日里那三千舰的指标。 而牢狱之灾，很有可能说的是自己在未完成目标之后，对老板做出不可逆转的坏行为，然后被送进监狱，坐几年牢。 【老板哪怕是被我这样那样了，也不可能舍得把我送进去。这劫难，肯定是别人赐予的，比如苏灵。】 糖花很容易就能猜到，假设苏灵得知她哥哥被自己给吞了，那么在暴怒之下必然会将火力全部转移到自己这边，这牢，是非坐不可的了，逃不了一点。 因此，摇出的“大凶”，似乎也符合现在的处境。 糖花点了点头。 接着问：“老王，是不是说，你有能力更改这个结局？更改一次，给两万四？” “当然。” 王大爷捋了捋胡须，“毕竟老朽是拿自己的气运帮你们这些小年轻的驱邪避险，一般不值得我出手帮的人，我是不给算的。” 他补充道，“你这小丫头，欲念忒重，我本来也不该帮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算卦，你很穷吗？” “当然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你身边的这个小伙子，愿力十足，将一生都寄予在了美好的愿想当中，实在是……难得的好苗子。” 老王摇头感叹，“如果不是想看着他有个相对正章的天道路径，你当我凭什么给你这么邪祟的小丫头算卦？” “……” 老王口不留情，“你大可以理解为，我不改你这条天命，那小子就会被你吃干抹净，还哪有以后了？你坐牢，能把他的未来给重新补回来吗？” “……” 糖花想了想，忽然提出反驳意见：“那既然你本来就想帮他，那我改不改命，你都会出手，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 老王一听，登时气得差点没站起来，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丫头！还想赖账不成？” “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 糖花很皮实，遇到问题必须搞清楚。 “好，那今天咱俩就掰扯掰扯。”老王将一条老寒腿踩在石凳上，身板儿挺直，正色道： “你看，你这事儿成不了，你就要恼羞成怒，搞极端，影响到他，然后坐牢，对也不对？” “对。” “你在我这改了命，就可以把事情办成，办成了之后，你还是可以影响到他，但不坐牢，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的。” “那么这个问题的区别不在于他，而在于你。” 老王说，“卦是你摇的，改的是你的命。改完，你不坐牢，不改，你坐牢。如果是他来摇，我才能根据他的卦象，来改他的命。 而一旦改了他的命，你之前改的就不作数了，能明白吗？因为他也改变了命数的行进轨迹，你懂？” “…………” 糖花觉得，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她坐在石凳上，考虑了很久。 终于得出自己的结论：“所以我花的钱，是为了不让我进监狱，但是不能保证最后一定得到他，是吗？” “当然。” 老王点头。 “懂了。” 糖花伸出手指，食指指向老头，“你是江湖神棍。” “？！” 此言一出，差点把老者气得心脏病都犯了。 大怒道：“你……你这丫头，怎地这般不讲道理！老夫我钻研此道数十年，从没遇到过你这样皮糙肉厚的无赖！” 糖花摇头：“找你算，和不找你算，结果一样，不能保证我吃到老板，但是我亏了钱，所以你是骗子。” “胡说！” 王大爷啪的一拍石桌！ 勃然大怒： “我老王怎能被你一个小辈给这样诬陷？你这卦，我算完了，你不愿给钱，也就算了，天道之罚自己受着，老夫不担了！但你给我记好了，今日做出这般事，以后可别后悔！跟天象作对，绝对没你好果子吃的。” “不。” 糖花依然摇头。 “啊？” 老王老脸一皱，像枯萎的菊花： “你还想怎么的？钱已经不收了，你还不走，还要理论什么？难不成还想从我身上抠点钱回去？” “不。” 糖花稳如泰山，轻飘飘说： “老头，你得向我证明你的卦术是有效力的，否则你就是欺诈，我要报警。” “？？？” 这话，把王大爷直接给整笑了，“且不提我根本就没收你一分一文，你报警绝无意义，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要我如何证明未来卦术的效力？时间不到，如何证明未来之事？” 老王觉得，糖花脑子有病。 测过去，现在，都能证明。 测未来，不到日子，谁能证明？ 谁知…… 糖花终于不再藏掖，而是拿出手机，扫了一下老王提供的二维码，输入了24000元，在转账之前，图穷匕见： “我要你保证，他来了，不给他算，不给他改命。但是我的命要改，把失败改成成功，给我画张符保我成功。这样，我就承认你是高人，不是骗子。” …… …… 第 360章 61：我对你真心实意 给糖花改命对老王来说很容易，毕竟她的人生轨迹呈一条直线，仅与一个人牵连在一起； 但给陆清改命就完全呈相反态势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桃缘太多，牵连繁扰太多，对阴性的吸引力太强，这样的事，无需演算，也可单从陆清的面向上窥及一二。 因此，糖花的诉求，王大爷轻而易举的就给完成了。 画了张红符，命她贴身携带，随时间流逝，气运便可更改。 糖花将符放进了自己手机壳里，贴着手机的背面，确保不离身。 但这一次消费，几乎花光了她一两个月的积蓄，让她的经济压力变得更大，相当于是以命换玄，期待着玄的应验。 —— …… 暮光咖啡里，林睦无精打采的收拾着稍显寒凉的场地。 精心打扮的琉衣见她提不起精神来，不知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好奇不已。 “小睦前辈，今天排练，怎么黑眼圈这样重？一副完全没睡的样子。” 琉衣穿着mars黑色歌姬蕾丝花套裙，发型也明显是找造型师特意做过，身上香喷喷的，一走一过就能闻到专属于她的小学妹味道，清新诱惑。 与之相反的，林睦今天完全没有收拾自己，只是昨晚洗了个澡，然后又心事重重的熬了大夜，最可怕的是，熬夜了但没练琴。 这对于林睦而言，约同于天塌了， 修为停滞不前不说，反而让手指机能倒退了一大块，属于高危的中止修炼。 琉衣观察细心，觉得林睦不开心。 果不其然—— “没什么，小不死被外人欺负了，我很晚才发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叶片泛黄了。” 林睦低着头诉说着心中苦闷，琉衣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见确实，吧台上的盆栽蔫蔫的，枝尖被剪掉了，头部朝下，和林睦一样，无精打采。 “原来是这样呀……” 琉衣略一思索，捧起她的小手，柔和问道： “这盆花花，是清前辈送的，对不对？” “！” 听到这话，林睦终于有了点反应，“你怎么知道？” “哎呀，如果不是清前辈送的礼物，你是不可能这样沮丧的啦，我都懂得！” 琉衣伸手戳了戳林睦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轻声安慰着： “待会儿他就要来现场观看了，小睦前辈如果不打起精神来的话，可就要被其她人给落下了哦。你也不想被清前辈看出端倪，然后让他担心吧？” “！我……” 林睦有点慌了，下意识望向店门方向，生怕这时候陆清走进来，看到状态最差的自己。 “嗯…” 她弱弱点头。 “不怕不怕，小睦前辈乖哦，走，好好洗漱一下，我帮你化妆、弄一下头发，然后再给你选一套裙子~趁老大还没来，一定赶得及的！” “呜……61，你真好。” 琉衣的主动险些让林睦感动得哭出声来，不禁抹了抹眼睛，小声嘀咕着： “没有你来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了……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但我很不好，我非常差劲，什么都比不上大家。” “他越是对我好，我就越觉得自己不够好，我不如姐姐好，不如阿灵好，不如所有人好。我不好。” “和小不死一样，好不了。” …… “嘶。” 牵着小睦前辈的手，琉衣听着她嘀嘀咕咕，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症结」所在。 【前辈这是被哥哥大人入脑了呀……坏了。】 【这样下去，会陷入恶性的循环，尤其是看着哥哥大人在队长面前、或者那白星学姐面前时的状态，绝对会像被刀子扎一样，心脏滴血。】 【小睦前辈是无辜的，我得帮帮她。】 琉衣来到卫浴间，一边给完全失去自理能力的她洗脸，一边帮她重新洗头吹头，梳理着她本就顺滑的长发。 安慰道： “小睦前辈其实很好看，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可以变得非常可爱。” 镜子面前，琉衣对她使用了夸夸大法，目的是平复她迷茫无助的内心。 谁知，林睦是那种一根筋较真的人，直接就摇了摇头，反驳了她的观点：“我不好看，我没有阿灵好看。” “……” 琉衣被噎了一下，寻思片刻，“这个不能横向比较的，小睦前辈。” “为什么？阿灵和我年纪差不多大，但是比我好看，比我懂得多，比我更贴心，比我更让阿海在乎，我，完败了。” “……不是，你听哈，” 琉衣开始帮她盘这些极端论断： “队长大人呢，她无论何时何地出现在别人面前，都是画了超绝精致的淡妆的，这个你能看出来嘛？” “我不能。” 林睦摇了摇头。 她确实不了解这方面的太多知识，平时自己也不化妆，化妆也是失败的妆。 琉衣笑了笑，继续道：“每次中午放学，去食堂吃饭时，我招呼她一起，她从来不去，这事你知道嘛？” “啊？” 林睦有些傻眼，显然是连这个也不知道。 反问道：“不吃饭，人不是会被饿死的吗？” “嘿嘿……” 琉衣神秘一笑，“当然不了，她啊，只吃自己带的便当，而那里面，又全都是超级低卡低脂无油的草食系食物，既不好吃，又不怎么顶饿，完全就是在虐待自己。” “…？” 林睦歪了歪小脑袋，问：“怎么会这样？饿了为什么不吃好吃的？” “因为她要时刻保持最完美的体型和身材，她控油控糖，节食且运动，运动方式是站着练琴n小时，所以你看到的她，完全就不是先天性质的「完美」，反之，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一点一点经营磨砺出来的。” “……” 林睦惊诧，“那这么说，岂不是……她卸了妆之后……” “错误的，她卸了妆之后一样好看。” 琉衣无奈摆手，重新组织语言： “我的意思是说，小睦前辈平时接触到的，都是她全副武装并且精心打扮之后的结果，这就相当于，前辈在拿零防御的自己去对比满等级的队长大人，这换成我也是必死无疑的呀…… 所以我是想说，只要小睦前辈也愿意往这上面花些心思，哪怕不提升个百分之二百，要想更进一步，还是大有空间的。” “！原来是这样啊……” 林睦悟了。 感觉琉衣很有东西，能看出苏灵的微妙武装，而且分析得也很有道理。 但是， 孩子抿紧小嘴想了想，总觉得还是差了些什么， 于是又提出了第二条歪理： “可是可爱也没有用，你看，一代海后她已经那么可爱了，我就算再可爱也比不上她。” 她开始自暴自弃。 “嗯？为什么这么说？” 琉衣不是很理解。 认为，可爱虽然比不上性感，但是至少要比不可爱强吧？ 谁知… 小睦前辈接下来的话，让她幡然醒悟——自己今日的劝慰，是否有些多余了。 “因为她都已经爬上了阿海的床，我就不能，我只是被他抱了一下下。” “？” …… …… 第361章 勇敢去做 当陆清和苏灵来到暮光咖啡楼下时，正好看到了背着腰包、骑着电动自行车风驰电掣赶来的易沉。 易沉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穿着的衣服是那种随风舞动的没系拉链的黑色铆钉夹克，裤子是比较紧实的牛仔裤，鞋子是高帮的，手腕上戴着护腕，一副中性潮女的形象。 看到停在门口的郑司机的车，立马凑上前来打招呼： “哟！老哥，老妹儿，一起来的呀？” 她开口就是社会话语，同时一个漂移将自行车横亘在咖啡馆一楼门前，下车用脚一踢，将之上了锁， 旋即脸上笑眯眯的看向机动车的车门，等待着兄妹俩一起上楼。 “啊，好巧，你怎么骑车来的？面包呢？” 陆清绕到后备箱，将琴和音箱从中取出，替妹妹拎着，走向易沉这边。 “哈哈，今天用你徒弟店里的设备，她东西好，不用我自备武器。” 阿易一眼不眨的盯着陆清，不知为何，笑容更甚： “话说，好久没看到你这副模样了，一瞬间我还以为是你来找我排练了，哈哈，哈哈哈。” “……” 易沉话里有话，搞得陆清有点尴尬。 但苏灵哪里看不出她想要的是什么？ 直言道： “又没说不让，喜欢就一起弹咯？哥哥，你躲什么？” “……别闹。” “不是你自己说的，手痒想弹琴吗？怎么到了她这里，你又不敢啦？” 苏灵的激将法总是能戳到痛点，陆清皱了皱眉，险些就要说出“那简单玩一下”这样不太理智的话， 但好在，作为一个老音乐人，他心里十分有数—— 自己武功尽失这么多年，需要时间的重新沉淀才能找回曾经的感觉，如果直接和巅峰状态的阿易同台斗技，下场只能是一个，「被阿易爆杀」。 想当年，明明已经全身心的在肝六边形图了，也还是只能勉强跟得上易沉和zazaki的脚步，跟在她们身后汗洒现场。 如今再想回到过去，必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妹妹可以，自己不行。 所以—— “别急，我这边有在筹备一些事情，等我酝酿好了，就找机会上台和你玩玩。” “？！” 易沉一听，当场就“嗯？”了一下。 “你外面有人？” “不，没有。” 陆清摆了摆手，闭口不谈。 苏灵也是不知此等秘辛，心说怎么哥哥还对我也藏东西了？ 在家这几天一直憋着不说，没想到是外面有了「新猫」？ 她细细思索着， 先是用最简单的排除法排除掉白星，再排除掉隔壁不玩音乐的糖花，那么，还剩下了谁呢？ 【不会是小睦吧？】 “……” 【小睦在和我组队，而且很乖，完全不可能背叛我，所以肯定也不是她。】 【那是谁呢？】 【猫老师？】 【更不可能了，她也不涉猎这些吧。】 琢磨许久，陆清还是不说。 只把规划抛出，然后任二女如何问，都不讲了。 搞得易沉和苏灵对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表示上去之后找机会私下谈谈。 看样子是要“组团分析”了。 一行三人聊着有的没的，走进黑漆漆的楼道。 —— 暮光咖啡在二楼。 推开滑门，一股高档咖啡豆的浓郁味道夹杂着芳香，吹向众人的面庞。 叮铃叮铃—— 门口悬挂着的风铃迎风舞动，飘响起空灵悦耳的声音。 陆清心神一振，往里看去。 “小睦，人呢？” 舞台是空的，但射灯和设备都是通电打开着的。 吧台上，小不死被摆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虽然远离了窗台，没了阳光，但却被林睦用屋里一束聚光灯的光线取代了阳光，24h对小不死进行照射…… 试图还原“光合作用”。 这是她想到的“必须在自己眼前受到绝对保护”的唯一办法，她不想再让小不死被任何坏东西给寄生，因此选择「过量保护」。 “哎！我在楼上呢！阿海，阿灵，你们稍等一下下！” 声音从阁楼上方传来，整个大厅内，没有其她人存在。 “好吧，我们坐沙发这等你。” 陆清也算是老客户了，自来熟的走到吧台前，用饮水机给自己和妹妹接了杯热水，同时问易沉来不来一杯。 易沉表示不喝，因为她从来都是水自备。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她从腰包里取出了一个小水壶，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一副铁公鸡省吃俭用的模样。 不多时，才终于心满意足的跳上舞台，调整鼓组摆位去了。 “哥哥，坐吧，待会儿如果看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说出来就好，这里没有外人。” 苏灵提前交待了下，以确保兄长大人能够客观的对本次内部彩排做出评价。 陆清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不但要衡量一下妹妹队的水平，同时也打定主意，在心底琢磨琢磨，如果是白星当新队主唱，是否能够打得过琉衣。 而自己，又是否能够在几年不碰琴的前提下，降维打击苏灵？ 一天8h+的苏灵。 同时，随便找的鼓手，可不可能是易沉的对手？会否暴毙？ 不要贝斯，那么慕夏学姐能否还原出小睦那种级别的p？那种丝滑连绵的bassline？ 一切都是未知数。 无论如何，在陆清心里认为， 【如果连妹妹的队伍都打不过，那自己这“并未放弃音乐”的说法，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身为兄长，要在妹妹面前给她打个样。 你的队固然强，但我的队必须更强，否则就别玩了，直接承认苏灵是最强的就好了。 陆清知道，这样不行。 苏灵不经夸，夸了之后她会乘胜追击，寻求更高一层级的「愉悦」，进而让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变得危险。 为了卡住这样的危险，就不能让妹妹无限胜利。 上次，温泉之旅，她已经胜利了。 这次，乐队演出，看看她的实力。 下次，若有机会，在万事俱备的前提下，来一场拼盘pk，也是未尝不可。 “只要能在她面前竖起一座灯塔，于黑夜间照亮未来的方向，那么我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苏灵她也会向上成长，而非达到目的之后就停步原地，至此沉沦。” 没人比陆清更懂妹妹。 没人比苏灵更懂陆清。 陆清知道，妹妹是需求「新鲜感」和「挑战感」的女孩，目标达成就会如杀手一样，终止任务，或是寻求下一个任务； 苏灵知道哥哥会这么认为，因此故意在任何时间都表现成这般模样，露出破绽被他发现，给与他无限的情绪价值， 让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当中，这样就能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反哺他，让他也朝着自己规划好的方向不断进步—— 二者之间，虽有无形空气的阻隔，但谁也没有将对方放下，谁也没有视对方为无物； 偶尔流露出来的情感，表面相距甚远的尺度，如高温天里的红线，亦或沸点临近前的火圈， 既然不能justdoit，那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影响对方，使对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好了。 对陆清和苏灵而言，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顶分游戏呢？ —— …… 第 362章 让小睦也有安全感 易沉将舞台设备调试完毕。 琉衣牵着林睦的手，二人一起走下楼梯。 陆清回头望去，见今天的林睦，似乎与先前有所不同。 【怎么回事？舞台妆也是评价的一环了吗……？】 他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是直接夸赞了句：“小睦，今天很可爱。” “！” 这一下，直接让林睦呼吸一滞，险些没能扶住楼梯把手，从阶梯上滚落下来。 如果不是琉衣扶着，可能挺危险。 “哈哈，哈哈，阿海！你喜欢就好！” 林睦喜滋滋的，顿觉61没有欺骗自己——果然人如果认真打扮、精心待己，便会迎来与此前不同的「改变」。 哪怕这种「改变」，是暂时的。 【暂时的也好，至少找到了活着的感觉。小不死，我活过来了，我也想让你活过来。】 林睦感激的看了身旁琉衣一眼，琉衣则是紧了紧她的小手，示意前辈别紧张，重头戏还没开始呢。 此刻，二女来到陆清身边。 在琉衣的帮助下，林睦今日焕然一新。 乌黑的及肩发，色泽亮丽，发根柔软润滑； 淡妆加持的脸蛋儿，腮红隐现，唇色自然； 日牌昂贵的洛丽塔长裙，款式纯正，设计精美； 萦绕身周的清香，似清橘，沁入心脾。 陆清看得入迷，林睦却主动说道，“是61她帮我的啦，我自己完全不会化妆的……也不如阿灵好看。” 一旁的苏灵闻言，斜了琉衣一眼，吓得琉衣噔噔噔倒退三步，之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放弃了，直接转身跑向了舞台正前。 【队长在前，要想越过她去向哥哥大人问好，恐怕不太现实……需得从长计议。】 在队伍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天，琉衣已经深谙进退之道，更是十分明白，与苏灵硬碰硬，必死无疑， 哪怕是软碰软，都容易被抓住尾巴，狠狠打击。 所以，她接下来的规划是“不争不抢”—— 即“不奢求、不渴望、不靠近”……采取一个三不原则。 这样，就能在腥风血雨的哥哥大人争夺战中勉强苟活，往决赛圈更进一步。 她很聪明。 —— 与之相反的，是林睦。 林睦最近受到刺激，心中的「欲」在膨胀了。 因长期感受不到姐姐的关爱，又不好意思致电高坂未花询问，导致她既没有亲情，也没有太多的友情，完全处于一种被遗弃的状态。 除了偶尔得来的“阿海的关爱”以外，林睦认为自己和小不死一样，随时处在枯萎的边缘，任自己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最近啊， 看着阿灵依偎在他身边的样子，更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具体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林睦记不清。 但大概有印象，是在送出真心实意的礼物、并且被他抱了一下之后。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 … “小睦，今天准备得怎么样？” 陆清看出她有些异样，趁妹妹也上台调琴，赶紧把她拉过来询问了几句。 “还、还好……” 林睦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本以为身份的高墙坍塌之后，一切都会变得自然、关系也会逐渐修复……然而事实却是，被欲求不断侵蚀的自己更加难以面对他了。 曾经口中说出的“和阿灵一起分享呀”也在最近的夜里被自己接连否认， 会觉得， 若无和他真正意义上独处的时间，那么自己的人生是否会变得完全失败，没有一丝回忆值得寻味？ 这件事，她有心去咨询糖花，想向糖姐姐取取经，看看人家到底是如何在这么凶险的战场当中博得一席之地的， 可惜转念一想，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糖姐姐那样的本事和先天优势。 和糖姐姐比起来，自己除了弹琴，就什么也不是了。 血淋淋的现实，让林睦难上加难，煎熬无比。 陆清看出了她踌躇的样子，主动换了个方向切入道： “为什么不来我家了？” “啊…” “嫌弃我家小啊？” “没有没有……只是怕你和阿灵不方便，无论是练琴还是工作都……” “什么话？难道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自闭，不会让我更加担心、引发更大的不方便吗？” “欸？！” 陆清板着脸说道：“你啊，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我……我……” 林睦表情快哭出来了，赶紧伸出小手，捂住小脸。 心说：我不给你看，你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陆清忍俊不禁，一把把她摁到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想不想抽个时间放松一下？” “放、放松？？” 孩子双颊升温。 “不是你想的那种放松，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哦！” 林睦心里一松，暗道原来是这样，还好不是糖姐姐的那种“放松”，否则零基础的自己甚至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连战斗装都没有准备的，怎么可能让阿海满意嘛！还好还好！不是内个就好！】 孩子扭扭捏捏的拽着衣角，将视线移向脚下，不敢看他。 陆清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学坏的，更不可能猜到是糖花在暗中影响着她。 于是就继续引导道： “我觉得你最近还是太紧张了，期末加上演出，双重压力让你有点不开心了。 不过没关系，猫布丁上线后，我打算找一天时间带你出去玩一玩，背着苏灵，不告诉她，怎么样？” ——sss级技能，「安全借位」。 效果是盲猜对方痛点，以此进一步判断对方真正所面临的困扰，对症下药，予以陪伴。 果不其然，一听苏灵不去，只有自己去，林睦当时就如同呆愣的小鸡般小脸凝滞了一下， 似乎反应了几圈，这才不敢置信的再度确认道：“真的吗？只有我们俩吗？” “当然，前提是你先上台把今天的演出演好。 另外，不开心的时候不准在心里憋着，否则以后就不带你玩了。 哦对，还要罚你今晚去我家，如果苏灵不跟你睡，你就直接躺我那沙发床上睡，知道没？” “！” 林睦头晕目眩。 又见陆清拿出手机，使出连续技能，将持续效果补了个全—— “这个，之前几次的音频剪辑，钱我给你发过去了，虽然只有半个月的帮忙，但对糖花那边来说也非常重要，她已让我代她传达谢意。那么这是你的工资，不多，但是吃吃饭买买奶茶还是不成问题的。 以后啊，真吃不起饭了也没关系，来我这里，我又不会不要你。” …… …… 第363章 睦武器好用 台上，林睦弹呲了好几个音。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件，听得易沉眉头紧拧，险些终止节奏的进行。 【那孩子在搞毛？刚刚的曲子那么简单，她闭着眼睛都能弹个满律动bo，这次怎么差点跑调？】 【不会是用脚指头弹的吧？】 易沉很生气，但她身为鼓手，只能坐在最后面背对着乐手，看不见孩子此刻的表情。 琉衣站在最前，也不大能看见。 但她是专业的主唱，依稀觉得伴奏里的根音似乎不是很稳定，换言之，有种“地基不牢固”的错觉，几次都险些引发自己唱错音准，非常不稳。 她大概猜得到，这一波，不是苏灵的问题，苏灵一直很稳健的在演奏，且演奏功力愈发深厚， 【那看来是小睦前辈神游天外了。】 她面不改色，心中猜测。 —— 苏灵与林睦一左一右，左吉他，右贝斯。 她完全看得见。 余光瞟见，林睦就差飞起来到台下，扑向哥哥的怀里、来一个实打实的举高高抱抱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呀？】 【喝醉了吗？】 【脸上一直傻笑着，从曲子开头笑到现在，不，从上台笑到现在，合不拢嘴，是被琉衣那家伙给下药了吗？】 苏灵想要抬手打断伴奏。 但哥哥说过，“无论什么演奏，只要没全盘崩坏，就不要停下来，先弹完，再说别的。” 他的意思是，「完成，比完美更加重要。」 所以，苏灵决定这几个曲子奏完后再好好敲打一下林睦。 【明明那么强，却在关键时刻搞事情。要么是中毒了，要么就是中蛊了。】 苏灵第六感很强，视线划过琉衣那并无异常的清纯脸蛋儿，判定她暂时无罪； 旋即落在了台下某人那担忧关切的表情上， 发现， 他关切的，不是自己。 “……” 【行吧。】 人需要知足。 苏灵很知足。 至少，已经确认了，乐队当中没有叛徒。 【小睦神游天外，但并不是因为外面有了队，看样子也不像是被哥哥邀请过去的表现。 否则，她就不止是“弹呲”，而可能是弹的过程中把琴弦干折了。】 苏灵相当了解林睦。 林睦是心里藏不住事的类型，由于没有城府，因此无论发生什么，都容易表现在脸上。 她现在的小表情，大概是“被哥哥承诺了某些好处然后期待得睡不着觉每天晚上掰着手指数时间”的类型，几乎可以判定无害。 【真是可爱。这次饶了她吧。】 对苏灵而言，唯独林睦，是可以与哥哥单独相处而不用堤防的。 与偷腥猫不同，林睦哪怕是让她做些什么，她也不懂得该怎么做，而且还会慌张得六神无主，属于绝对清澈的一抔清水，还是小甜水，好喝的那种。 苏灵觉得，哥哥答应她的，也无非是一些陪伴与安慰，让她在失去姐姐的人生里不那么感到孤独和无助，这种施舍，完全在自身的接受范围以内，没毛病。 她对林睦的大度构建在林睦一直以来的乖巧之上，而且只要哥哥能够从照顾林睦这件事当中获得一定的情绪价值，那么苏灵便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可以去做的。 “停。” 忽然间，未等她开口，易沉却是在一个连复段后当先举起鼓棒，叫停了琉衣。 “怎么了？老大。” 琉衣将话筒声音关闭，转身看向易沉。 林睦也后知后觉，拧紧了音量旋钮，回首看了过来。 易沉话不留情：“小睦，你今天在想什么？来，跟我说说。” “……” 寒风呼啸。 一时间，台下的陆清感到仿佛自己回到了几年之前。 那段日子，排练室里的阿易，与现在几乎没差。 冷酷的小脸，冰冷的言语，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我……我……” 林睦紧张无助，当先道歉，“对不起……我走神了……” “走神了还能弹对，你挺厉害啊？” 易沉说，“来，把刚刚走神的原因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看是不是可以原谅的内容。” “啊这个……这不行……！” 林睦憋得脸红，连连摇头表示不想说。 “你不说？” “我不……” “真不说？” “不要打我……” “谁要打你？”阿易皱了皱眉，“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不够我塞牙缝吃。我打你做什么？” “……” “何况你师父在台下盯着，我动你，他不得把我拆了？” “哈？” 陆清突然被cue到，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我吗？” “哼，就算不拆，也总会护到你徒弟跟前，对她施以更过量的保护，我说的没错吧？” “…………” 好家伙。 看着林睦那害羞的表情，以及易沉那埋怨的神色—— 陆清心说，原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能在一瞬间看出来。 【哪怕是背对着小睦，也可以通过她演奏时的状态及情绪，捕捉到她心里在想的东西吗？】 【真是可怕。】 陆清决定上来打个圆场。 说道：“大家别紧张吧，只是校园舞台前的彩排，没必要这么严苛。 阿易，小睦她出现失误的次数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有了一回，你就当是听个新鲜吧，好吗？” “……啧。” 易沉耸了耸肩：“既然清宝都发话了，那我就听呗。我还能怎么办呢？” 她阴阴阳阳的语气，搞得陆清面色精彩。 轻咳了一声，转向林睦：“小睦，你重新来一遍，别再溜号了，可以吧？” “嗯……嗯！” 林睦用力点头，抱紧了怀里的fender电贝司。 “ok。琉衣，苏灵，也辛苦你们再陪她来一次了。” 陆清不知不觉已经承担起了团队指挥的角色，而出乎意料的，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 琉衣只是下意识的点头，然后聚精会神，想把最好的自己展现给「他」，多唱多少遍都不会介意； 苏灵则是终于找到了想要的感觉，也顿觉今日的安排渐渐“走上正轨”，没有辜负自己的步步为营，可谓是苦尽甘来。 【只要哥哥忍不住参与，并且再忍不住上手……最后，梦幻场景便可在我的生命当中重现。】 【以小睦作为切入点，让他生起保护欲，护着她，就难免为她说话，为团队着想，换言之，就也必须要亲自上场。】 “哼哼……” 苏灵笑了。 想着想着， 又忽然笑容一僵。 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不大对劲的点—— 【哥哥明明应该对我最有保护欲的才对……】 【什么时候，这个位置的诱饵人选，已经从我……变成她人了？】 …… …… 第 364章 收留小睦·易沉赌约 排练在林睦的重新认真下进行得很顺利，应对森月结业季的舞台表演没有任何问题。 彩排结束，陆清在苏灵的示意中点评了几人的发挥—— 重点以表扬为主： “大家都很好，尤其是苏灵，进步很大，所有段落全部弹稳了，完全不像是新人拥有的水准； 琉衣也很稳定，有你在队伍里，vocal这块不会出现瑕疵，你的队友会得到发挥乐音的空间，这难能可贵； 小睦第一遍有点走神，不过没关系，找回状态之后就是行云流水了，这样的曲子对你而言完全不存在难度； 至于老大……” 陆清顿了顿，无奈道：“你怎么边打鼓边转鼓棒啊，你玩起来了是吧……” 易沉：“你懂啥，转鼓棒可以当做休止一拍，融入节奏型里，这是艺术，知道不？太久没碰琴，你已经跟不上我的尖端手法了吧？清宝，咳嗯，该捡捡就捡捡吧，懂我意思？” “……” 被老大怼了几下子，陆清并没有还嘴。 毕竟他知道，易沉说的确实没毛病，转鼓棒属实可以作为既酷又炫的节奏型加进演奏当中，但问题是，她刚刚是对着台下挤眉弄眼玩儿一样转的…… 【算了。】 斗嘴就从没赢过。 陆清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会捡起来的，最近就捡。” 他敷衍的语气里暗含着大量信息，竟惹得一旁正在喝水的琉衣放下水杯，好奇的看向这边： “清前辈也要玩band了吗？” “只是初步想法，还没有落实。” 陆清回应道。 “欸？！” 琉衣听罢，妙目圆睁。 她是知道的，听林睦叨咕了无数次，“阿海可不一般，他音乐水准比我高一万亿倍，他只是三万年没练琴，什么都不会了而已！” 因此，在琉衣的认知里，陆清属于“隐士高人”的形象，一旦重出江湖，必将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既然这样，她很难不产生出“如果把清前辈拉到队伍里当主吉他，队长切换成节奏琴，我们队岂不是无敌了吗”这种念头…… 诚然，她很聪明。 而且，这次苏灵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看向台下，那小眼神仿佛是在询问着，“练琴之后要不要和我一起？” 当然还有一种含义，即“要不要和我一起练琴？” 陆清不好回答。 只能回家再议。 … 临行前，按照计划，陆清决定带走林睦。 看着喜滋滋收拾着东西的林睦，琉衣好奇道： “小睦前辈也要出门吗？” “嗯嗯！去阿海家！他收留我了！” 林睦开心的样子写在脸上。 “……” 琉衣遭受重击，捂住饱满胸脯，看着她的装束，寻思着： “今日帮助小睦前辈化妆打理，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她有点后悔了，但不多。 反正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小睦前辈去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开心了不是吗？ 琉衣想得很开，在和大家打完招呼之后，也不逗留，而是最先离开了店门。 易沉瞄着她的背影，忽然对陆清说道： “你看，她是不是挺好？” “什么挺好？” 陆清背着琴拎着矩阵，不知她在说什么。 “那孩子啊，比起上次，是否更有歌姬的样子了？” “……你是在玩调教游戏吗？” 陆清无言，“生日会那天，她连着唱了那么多首，到最后人都站不起来了，可气息还是很稳很稳，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 “她大概是为了想留在队里，所以把你们给她的任务看得比命和嗓子还重要了。要我说，你最好多照顾照顾她，不要总是欺负那孩子，真的。” “哟，你心疼啦？” 易沉见他如此正经的搁这帮腔，顿时来了兴趣，把玩着鼓棒连招道： “你心疼她，就来加入啊~？你加入了，你就是老大，你妹妹肯定也会把队长位置让给你，到时候你一句话，大家全都保护好她，把她当做核心捧着，你觉得怎么样？” “你……” 她的小套路层出不穷，陆清被搞得欲言又止。 当然，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放弃进言，否则再绕就容易把自己绕进坑里了，那样绝对不行。 “好了好了，你放心就是，琉衣在我们这边，死不了。” 易沉话锋一转，收起笑容： “不过我倒是挺期待，你在外面会私下搞什么样的队伍。别是几年不见，越玩越倒退就行，那样的话，我可是会用一些强制性手段把你给绑回来的哈，我知道，你喜欢黑色的麻袋。” “……” 陆清听得出，这是老大的最后通牒。 自己如果玩了个过家家队，老大必然会主动出手，拿出实力终结自己的队伍，并且在战胜以后，把自己作为人质扛走。 既如此，自己就更不能在这场对局中输掉了。 否则，和老大组队，队里还有妹妹，这音乐，是不玩也得玩了。 而最让人掉头发的作编曲，恐怕也不能继续放下。 一想到这里，陆清就有些难受。 太多的事没有做，太多的计划还未实现，但身后的推力到了这里，不继续向前根本不行。 没有时间留给自己了，要把所有事情压缩办完。 他点了点头，接下了这场赌约。 “如果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苏灵，直到她放弃音乐。” 他说。 “哈？你还想让我和她组一辈子乐队？我俩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这待遇。” “……” 听着易沉大大咧咧的说出颇具诱导性的话语，陆清没有接茬。 过去是过去，未来是未来，无论再怎么回忆，也无法更改现在。 “演出加油。” “嗯。” 易沉没有多留，拎着自己的东西，骑着小车，在暮光咖啡门前风驰电掣而去，扬起一路尘烟。 林睦这时也收拾好了包裹，背上了自己的超大书包，还拎了个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看着那张牙舞爪的轮廓，苏灵最先好奇，问道：“你把哥哥送你的盆栽装里面了？” “对呀！我和小不死不能分离！” 林睦点了点头，“上次离开没几天，它就已经不行了，被坏东西给寄生了！这一次，我决定无论我去到哪里，都把它带在身边！这样它才不会被外来人给侵占，吸收掉全部养分！” 孩子抱紧塑料袋子，小脸上的表情无比坚定。 …… …… 第365章 学姐的主场 是夜。 陆清躺在沙发床上，抓着手机思索着怎样回复消息。 一般人发来的消息，他总是可以拖延拖延、想好了再回的。 但这次的消息却无法视而不见。 因是学姐发来的。 “嗯？我的好学弟，又把我妹妹骗进你家去了？” “……” 陆清见状，压力颇大，“没有的，学姐。我不是那种人。顺带一提，你是在小睦的店里面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吗？你为什么会知道她不在店里，而是在我家？” 这个问题，让他十分困扰。 会担心，慕夏是否趁自己不注意，派那位高级女仆在自家门口也安了些什么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其隐蔽手法要比糖花还高明。 毕竟高坂是专业人士，糖花是“野路子”……一切经验全靠她自己碰壁摸索，二者不能横向对比。 却听慕夏说道： “当然不是，我今天下午让高坂去探望小睦，顺便问问她还剩多少钱，打算给她转十几万续命，谁知去了之后高坂告诉我说她不在店里，跑了个空。 我一想，除了学弟这里，她还能去哪儿呢？所以啊，这笔钱我就不打算给她了，反正她也找到新的抚养人了，你就替我养着她呗？怎么样？” “…………” 陆清感受到了隔着屏幕袭来的巨大的玩弄之意。 “饶了我吧，学姐大人，按照你那个对待妹妹的方式，我是真养不起。” “那我不管，她已经投奔你了，你也收留她了，你就要承担下我曾经的义务。平时给她些零花钱就好，至于其它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小睦没意思了会自己想办法和自己说话的，特别乖。” “……” 陆清懂了。 原来孩子是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下长大的。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不善交际，更是偶尔会说出些完全失礼的话，易得罪人。 在他眼里，没人陪的孩子，能顺利成长而不走向自闭，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 正常来说，焦虑抑郁会如影随形，时时寻找情绪的漏洞，乘机而入，让孩子患上「心病」。 林睦能自我开解，没事和自己说话，甚至是对琴讲话，对盆栽讲话……说明她天性乐观，只不过是被放置久了，毫无安全感而已。 念及此处。 陆清对着沙发的另一侧招呼了下，勾了勾手，说道： “来。” “！” 林睦刚吃完“阿海做的饭”，正打算心满意足的寄居在他家摆烂， 被他召唤，立马活力满满的蹦了起来，冲到跟前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阿海，什么吩咐！” “哈哈。” 陆清噗嗤一笑，指了指身前，“枕头被苏灵拿进屋里去了，没东西躺。你来当会儿抱枕。” “哦~好。” 林睦想都没想，下意识的点头答应。 下一息…… “？？？！！！” 在思索自己到底该如何执行时，她终于反应过来，这……自己大概是要被他“枕”一会儿？ 【还有这种好事？！】 她小脸窜红，也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但她非常明白，这样的机会不多，一旦错过了，就不见得有下次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乖巧的坐在他身边，然后顺着惯性往旁边一倒—— 背对着他侧躺，像只猫一样蜷缩着趴在他眼前。 陆清不禁莞尔，将下巴往前一抵，真就把林睦当成了人肉抱枕，双臂绕过她的身体继续玩着手机。 抱枕很智能， 会自动加热。 … … 和学姐聊着聊着，陆清被迫接下来“代为抚养林睦”的任务。 不接不行。 接了有好处。 好处不是恢复自由身， 而是不自由的定期得到“主人”的注资打款。 第一笔钱看表现。 表现好了自然什么都有。 表现不好，大概率沦为阶下囚。 陆清本来想硬气的想想办法，看看有无破局的途径。 后来发现，其实从了学姐也没有什么不好。 学姐一有技能，钢琴演奏水平通天彻地，她说二，别人不敢说一； 其次她自带资源，有平台有机遇，因此能够召集更加强大的队友，在大海中万里挑一。 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其她队友可能也超厉害，不会出现菜鸡。 那么今天和老大的赌约，就不再是必败局。 “对了学姐。” “嗯？” “我想和你聊件事……” “你说。” “关于我这边想成立新acg队伍的事情，你……有兴趣吗？” “～” “哦，没兴趣的话就……” “求我。” “……” 看着慕夏那冷冰冰的态度，陆清有点忐忑。 他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学姐，正一脸痴笑的在女仆们面前把浴室搞得满地花瓣水，已经开心到快要飞出窗外。 高坂未花的女仆装又是被弄湿了，摁都摁不住。 “行。希望学姐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考虑一下加入学弟这不成熟的队伍，作为键盘役演奏出世上最能打动人心的acg，球球了，感恩学姐。” 陆清发出的句子居然有种棒读感。 这让慕夏在刚刚的愉悦之余表情微凝，跟他玩起了拉扯，道： “好啊，那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这段时间看你表现咯？” “哦。” “另外，别忘了周末来我这里看我。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在琴房谈吧？” “也是。” 陆清觉得合理。 “那既然来都来了，在琴房里，你总得有琴吧？” “啊…？” “你不带琴，还想进我的琴房？” “可是……” “嗯？跟我说话，该怎么说？” “没有可是。我会带琴的，尊敬的学姐大人。” “很好。设备什么的也都顺带着一起拎过来吧，我让高坂去接你。” “…………” “哦，但这件事不要告诉小睦。你就说，有事出去一趟，明白我意思吧？” “好。” 陆清心道，拎着这么多设备还不惊动孩子，绝对是件麻烦的事。 就算在她这里成功了，在苏灵面前也必不可能成功。 上次是苏灵病倒了没空观察自己，如果下个周末到了，自己再想溜走，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对了学姐，还有最后一件事。” “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vocal的人选，我可以内推一位吗？” 陆清小心翼翼的问道。 “？” 果然，慕夏似乎不太开心。 反问了句：“学弟想举荐谁呢？事先说好，我可是打算办一场大型的主唱选拔大赛，从里面挑出拔尖的人选再进行最终决策的，你如果有理想人选，至少也要……” “欸？学姐，所以你早就想和我一起组队了是吗？” 蓦然间，陆清紧了紧怀里的抱枕，反客为主问道。 …… …… 第 366章 小睦能有什么错 苏灵察觉到，林睦最近后半夜好像总是起夜上厕所。 频率不似一个正常小女孩会拥有的样子。 又没坏肚子，以前也无尿频历史。 这引起了她的疑心，并在某个夜晚林睦第三次爬起床溜出去后，她也起身无声来到门缝处，往外一看—— 窥见到孩子正在哥哥的沙发床前，对着熟睡状态下的他小心翼翼的做些什么原则以外的事。 “？” 苏灵正欲发作。 但很快，她发现林睦好像遇到了阻碍。 具体呈现为，孩子弯下腰来想亲他，奈何他的脸是朝着沙发背的方向躺的， 换言之，他正对着沙发靠背，不把他掰过来，亲不到。 而如果真的碰了，那他又容易醒，不太好。 林睦似乎感到非常棘手，这次的机会眼看就要被白白浪费掉了。 但是她不太甘心，想着至少也得做些什么才行，毕竟机会难得，错过了一定会后悔的。 于是，她在苏灵的注目下，红着小脸，蹑手蹑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啄了陆清的侧颜一下子， 如同小鸡。 随后，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逃也似的润向卧室方向—— 并且和苏灵撞了个满怀。 “……？！！！” “。”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是……！” 孩子被吓傻了。 看着面色不善的苏灵，慌得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苏灵板着脸，一把把她拉进屋内，咔嚓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 … … 不多时。 孩子缩在床沿，低着头，并着双腿，做错事情般在“承认错误”。 苏灵坐在老板椅上，拄着下巴半卧，用审视的眼光重新打量着犯错的她。 “阿灵，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忍住……再说……我……我不认为有谁可以抵抗得住阿海的诱惑……！换你你也不能的！我确定！” “……” “所以你不能责怪我！我只是按照本心行事罢了！我我我，我是无罪的！” “谁责怪你了。” 苏灵无奈叹了口气，摇头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吧。” “欸？” “你喜欢他，对不对？” “……” “行了，不喜欢就不至于通宵一两个礼拜给他录制那么多他喜欢的歌听了。你没猝死，我是很震惊的。” 苏灵话不留情，“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平常都能克制，今晚却总是想对他做些什么，你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小心看了些少儿不宜的书籍，受到刺激了吗？” 她已经完全识破了林睦的小动作，并且更改了对于林睦的早期看法，认为应该将防护等级稍微提升一二，否则到最后受伤的很可能是自己。 别连糖花都防住了，却没能防住这孩子……那岂不让隔壁某猫笑掉大牙？ “没、没有……” 林睦撅着小嘴，觉得，撒谎不是好孩子， 而且在阿灵面前说谎，几乎一秒就会被看穿。 于是竟选择实话实说，老实交代道： “因为……被阿海爱护了一下……” “爱护？” “嗯嗯……他玩手机缺少抱枕，然后把我当成小枕头了，他抱了我，我……我就也应该抱他一下，要礼尚往来才行。 可是你看到了，他睡着了，我抱他，他会醒，所以我只能、只能退而求其次，内个他一口……” “？你管这叫退而求其次？” 苏灵扶额。 完全搞不清楚孩子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假傻，但总之，你说怪她吧，她好像又没做什么触犯天条的事，情结比起糖花和偷腥猫可能微不足道，完全不值惩戒； 但若继续放任不管…… 今天她可能只是啄一口，明天呢？ 后天呢？ 万一哥哥翻过身来，脸对脸了怎么办？ 她还能忍住吗？ 她毫无自制力的吧？ 让她一次，下次上瘾了又如何应对？ 到最后黏在他身上不下来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苏灵想着想着，感觉还是应该稍微敲打一下。 于是便道：“小睦，你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是恋爱的表现吗？” “！什么！” 林睦一听，登时慌了。 连连摆手摇头：“不不，我不敢的！我没有资格恋爱的！” “嗯？” “我不能喜欢阿海，因为我比不上大家！我不可以喜欢他的！” 她疯狂的自我否认着，似乎，再说两句就容易哭出声来了。 苏灵皱了皱眉，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觉得？你哪里比不上大家了？” “我……我……首先我就各方各面都不如阿灵……” 她还是坚信着这个观点。 哪怕琉衣纠正过，在苏灵面前，她也依然毫无信心。 “……” 苏灵听得面色复杂。 原本心中堆积的怒气，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毕竟孩子能这样做对比，就说明她已经先入为主的把自己当成了拥有哥哥的最佳人选，没有之一。 这样看来，她完全是分得清先来后到的，今天的小动作，可以原谅。 “你真觉得，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么？” 苏灵想要进一步确认。 “我……嗯，我没有任何机会。我只要能偶尔像今天这样被他抱抱……就足够了。我很好满足的…” 孩子低着头，不敢渴求更多。 虽然不知这份欲求到底会不会在未来某日彻底变质，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灵自不会再咄咄逼人。 相反，她给出了她的想法： “小睦，如果你能用你自己的方式让他从你身上得到治愈，对他的精神状态和情绪起到正向的作用，那么我并不会阻拦你。” “哦……欸？！” 林睦睁大眼睛，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从未想过，苏灵会说出这样的话。 “嗯，我知道你看着我和他在一起，或许心里偶尔纠结，以至于排练时出现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小问题。 但这些都没有关系，你和其她人不大一样，我相信你本质上也是想让他快乐、让他开心起来的，你不是自私自利的孩子，所以，我也愿意分享给你一部分哥哥的关爱。 但前提是，一部分就只是一部分，你要对我保证，好好的享用这一部分就足够，而非在我未能注视到的节点当中奢求更多，背着我做出些「糖花之行」，明白我意思吗？” “啊！明白！我明白！” 听到这里，林睦双眸一亮，终于懂了。 不禁雀跃道： “阿灵安心好了！我真什么都不会做的！之前哪怕是糖姐姐把阿海不穿衣服的画送给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捏！ 嘿嘿，虽然她说她可以教我，但我拒绝了，我没学~！你说，我是不是好孩子！” …… …… 第 367章 无敌糖花大王 糖花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本来，林睦的第二次光顾就已经引起了她的高度在意，手机窃听系统24h连续开着从未间断。 奈何自己工作压力太大，而且是在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马虎不得，只能全神贯注搞直播，没有太多精力琢磨小睦的最新进展。 如今一停下来，只是稍微听听，便捕捉到了她在背后卖掉自己的错误发言。 “果然吗？是糖花教坏你的？” 苏灵那警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糖花暗道糟糕。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盟，却因小睦的童言无忌给搞得摇摇欲坠了。 自己若不解释一二，恐怕在苏灵心里，一切的祸乱根源全都会指向自己。 “可恶……我明明还什么都没做阿，怎么就能锅从天上来，摊上这么大的责任？” “难道，把「薪火」传给小睦也是错吗？” 糖花不理解， 当然也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任何问题。 反之，她觉得这种分享是一种慷慨。 自己大度又慷慨，是一个愿意分享的好女孩。 只是小睦年纪轻轻，不是很懂得什么话不该说罢了。 “无所谓，天命已改，我，必吃。” 糖花轻哼一声，已经对外界的事情浑不在意了。 自打「九币事件」后，她就对“上天”相关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由于自己就是一个最典型的成功案例，因此她开始琢磨是否能够更进一步，把“玄学”用在老板身上，以此达成更加远大的目的。 她在小红本上大量搜集资料，发现“玄学”包含很多个领域。 集美们有喜欢拿塔罗牌算的，也有按照星座排盘进行预言的，当然，还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是用非常高难度的易学来进行推演的。 糖花认为，大道三千，自己不能啥都相信，需得精挑细选，认准一个，深入研究。 于是结合老板曾经提供过的情报，她把目光落在了“六爻”之上。 门口神神叨叨的王大爷是第一个突破点。 王大爷人品好，做事认真，向来和气，而且十分敬业，没有黑历史。 虽然，动辄3万块的卦钱是糖花没想到的，但只要卦象有效，自己既不用进去，又能将事业做好，那么就算两个月吃不上饭，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了。 “嘿嘿……” 看着屏幕上蹭蹭上涨的舰长数，糖花觉得，“9”这个数字，她很喜欢。 【以后算命问我幸运数字时，我就选择“9”好了。】 【2900多舰，很喜庆，距离终点也很近，绝对会带给我好运。】 糖花盘膝坐在床上，丰满的身体摆出瑜伽练习前的姿态。 但她并没有在练习瑜伽，而是在“入冥”…… 没错，也就是在冥想，打坐。 这是她最近学习到的用来对抗失眠的新方法。 比如听到小睦在说坏话，听到苏灵在怀疑自己，睡不着， 那就可以冥想一小段时间，驱散心中的不安。 当然，平时主要是用来驱散胸中欲念（小声）。 糖花端坐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老板的身影。 回想着上次在酒店里拍摄下来的画面。 不知怎么， 开始流汗了。 “大冬天的，是屋子里温度太高了吗？” “唉，该开窗户了。” 糖花红着小脸，起身来到窗台前，把窗户开了个小缝。 寒风顺着屋外拥挤进来，吹得人一阵透心凉。 瞬间降温了。 糖花继续酝酿片刻，直到身体发寒，这才重新把窗户关上，回到了自己的电脑桌前，啪叽一下坐在椅子上。 【有点忍不住了。】 糖花心里想着。 今天的消火方案好像怎样都不太管用。 是因为舰长数量无限趋近于3000的原因吗？ “一旦真的到了那天，我是该直接找老板过来见证呢，还是先忍忍，观望一下他的态度，找个最佳时机再去索取奖励呢？” 对糖花而言，这是个大问题。 达成目标是达成目标，领取奖励归领取奖励。 目标达成了，只是“有资格”领取奖励。 但自己当然也可以先放着奖励，囤着，直到等来一个“黄道吉日”，再去把这份老板欠自己的大奖领取，尽享欢愉。 否则，万一中途出了岔子怎么办？ 时机不对，领奖过程被苏灵阻碍了怎么办？ 岂不是得不偿失？ 糖花琢磨着，这事，要提前跟老板说一下才行。 打个提前量总不会错。 于是，她拿起手机。 编辑道：“老板，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 …… 陆清被啄了一口，做梦梦到自己惹了小鸟窝，被小鸟们围追堵截，叨了好几下子。 翻了个身后，于梦中惊醒。 看到手机发亮。 抓起来，点开各种未读取的留言。 【新好友邀请】：我是高坂未花。接到小姐任务，周末开车去接你。看到请通过一下，随时保持联系。 陆清微微一怔，点击了通过按钮。 凌晨三点半。 高坂未花：“晚上好。” “…………” 陆清不敢回。 装睡。 接下来是糖花的消息。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当然记得。” 陆清心中一凛，迅速回复：“是快要达成了吗？” 糖花秒回：“嗯嗯，下个月就差不多了。老板有做好发放奖励的准备吗？” “啊？这还要准备的吗？” “当然。”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陆清疑惑。 糖花发过来一个“红温老实”的小表情，顿了顿，没直接说。 搞得陆清心痒痒。 直到又追问了一遍，这才扭捏道： “我认为老板这个月可以多吃点滋补食材。” “滋补？为啥？” “^_^” 糖花继续装老实。 “那你是说，人参什么的吗？” 陆清依然不解，“那玩意都是增强免疫力抵抗力的，我觉得我还可以，不需要摄入高营养成分。” “不不。” 却见糖花转发过来一个小红本笔记的链接，示意他阅览一下—— 然后对着上面的鲈鱼、干贝、生蚝、腰子、韭菜子、坚果、牛油果等食材嘱咐道： “老板，我听说，人类在发放奖励前大量食用这些高蛋白、补阳气的食物，气色会变好很多……所以，老板要不要尝试一下？万一有特效腻？” …… …… 第368章 老大开挂 陆清若有所悟，知道自己或可面临大劫。 但对象是糖花，答应她的奖励不能食言。 糖花每日每夜苦苦工作，生活唯一的动力或许就只剩下了“领取奖励”。 自己若是反悔或不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2912舰啊……” 陆清翻来覆去，掐指心算，感觉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30天内的事情了。 他不确定，苏灵到底知不知道这项约定的具体内容。 但无论如何，自己也都必须要跟她打声招呼。 毕竟到时候有可能回不来，或者是夜不归宿。 为杜绝将她一人留在家里（虽然现在是2人）的情况发生，陆清决定找机会跟她透露一下，看看她的反应。 —— …… 翌日。 是舞台演出前的最后一日。 陆清决定利用考试结束后的闲暇时间整理一下设备。 既然已经答应学姐带琴过去，那就要把她们稍作保养，洗个澡，擦得干干净净，再涂上护体霜（抛光喷雾），换上新衣（弦）什么的。 时值清早，苏灵和林睦正在组团“晨练”，他走进房间，开始行动。 苏灵坐在老板椅上，抱着「黑猫」，好奇的看着哥哥来到储物柜前，打开柜门。 林睦穿着软蓬蓬的睡衣，站在窗台的附近，背靠窗沿，背着琴、连着小音箱，在与苏灵合奏。 因晴桑说过“站着练琴更加有效”，所以林睦一直以来走得都是一步到位的路线，在店里也往往都是站着练琴。 由于站太久，贝斯琴又太重，所以她在长年累月的拼命+熬夜下已经耽搁了发育，导致身材娇小，不如年龄相近的苏灵发育得完美。 苏灵虽然也懂哥哥说的这些道理，但她一直坐着练琴，熬夜也是取舍有度，不会像早期那般通宵到三四点再睡。 既然想要的都已经得到，那么对她而言，再去透支身体，便是无意义的愚行。 “哥哥，你要练琴吗？” 她问道。 “不，我就是取出来擦擦。” 陆清背对着她，鼓捣着柜子里百宝箱般的各类玩意。 钥匙拧开保险柜，最先抱出电琴； 然后取出擦琴布、线材、换弦配套工具包、护理油、弦油、柠檬油、备用新弦、类似化妆刷一样的小刷子、奇形怪状的小尺子、以及l形六角扳手……一样一样全都备好。 最后拎出单块盒子，把各类效果器一个个取出，事先想好怎么组新板子，之后掐指算算自己还缺什么，是否需要补充一些东西—— 这一套流程下来，一上午三小时就直接搭进去了。 苏灵和林睦琴也不练了，全程围过来观察他的各种操作，看得入神。 “哇，阿海，你居然这么会做手工吗？以后我能不能把我的圣女小姐交给你保养鸭？你帮我给她做大保健，可不可以？” “……” 陆清无语，“我这哪里算会做手工，基操而已。 真正手工厉害的人缠的线严丝合缝，效果器板子看上去美观无比，能让强迫症都挑不出毛病来，心里舒服至极。我这种属于‘乐手常识’水准，并没什么特别的。” 他倒不是不想帮林睦，只不过林睦的琴太贵重，自己不是专业制琴师，贝斯和电吉他又不一样，万一调得不完美，岂不是帮倒忙？ 这样的事，陆清一般不做。 “嘿嘿，没关系没关系~我的琴很健康～” 林睦也不强求，她自己对于设备倍加爱护，从没出现过磕了碰了等问题，哪怕是便宜琴也没有损坏过。 这一点，是许多乐手想做做不到的。 “哥哥，你打算用琴了，是吗？” 和林睦不一样，苏灵往往能通过表象看到本质。 见陆清倒腾设备，第一反应就是“他真要拉队伍了。” 不得不说，她的第六感让他心里一惊，有点僵硬。 心里琢磨着，到底该如何跟妹妹说外出的事。 “咳嗯。” 他将焕然一新的小紫重新放回厚重的原厂琴包中，系上拉链， “周末可能要出去见个人，会用到她们，所以提前准备下。” “哦。” 苏灵看了他一眼，认为他要见的人无非就是“新队员”。 或许哥哥是要去面试一下新人？ 若是这样的事，自己作为非内部成员，确实不好过问太多。 她懂事的停住了话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但林睦忍不住： “阿海阿海，你是要去找别人当队友吗？？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吗？！队里还有一个吉他位置欸！难道你不喜欢我们吗！” 显然，林睦是不能接受他不和自己玩的。 明明都已经解开了封印，却非要找外面的人玩儿，这是她小小的脑袋瓜无论怎样都理解不能的。 “哈哈。” 陆清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们队里有苏灵就足够了，早就成型了，而且临时添加新成员也不是很方便。 我呢，太久没练琴，需要和水平差不多的大人们磨合磨合，正好外面也有了几个人选。 所以啊，孩子玩孩子的队，大人玩大人的队，这是要分开的哦。懂了吧？” “！不对！阿海说得不对！” 林睦猛猛摇头，“首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什么都会的！你不能把我当成小孩子！” “其次老大她也是大人鸭！她完全就是大人吧！既然队里有大人，你为什么说我们是孩子的队！阿海，你骗人！” “……” 陆清无奈，心说这事儿倒也不能怪她。 解释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大只是看着大，实际年龄和你们差不多……只不过是童子功太强，实力和阅历有点像三四十岁的社会人而已。” “？？” 林睦闻言一愣，眨了眨眼。 看向苏灵：“这是真的？” 苏灵沉默。 “…………” 这下子，林睦傻眼了。 她不知道易沉的真实年龄，只是觉得，能和阿海组队的，肯定是阿海的同龄人，也就是说，得比自己大个一两岁。 实际上，易沉上学早、辍学得也早，当时和zazaki组队时就是队里最小的，而且比陆清小两年。 如今就算时间在推移，她也无非是大一大二的年纪，哪怕她的实力不止于此。 “我和她聊过，她说她外面还有个绑定队友，三十多岁的姐姐，培训机构的老板，实力惊人，而且编曲混音相当厉害，是个键盘大神。所以我猜，阿易交朋友从来不看年龄的，完全从心。” 苏灵说。 “……” 林睦仔细一想，倒也能理解一些。 结合老大的人格，她发现，老大是那种只要能把音乐弹到一块儿去，只要你的音乐造诣高，咱们就能成为好朋友的类型…… 想到这里，林睦追问道： “那那个键盘姐姐，如果知道她在外面和我们组队，把重心都放在我们这边了，会不会不开心呀……” “啊？不会啊。” 苏灵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呢？”林睦不解。 “因为她说，等到有需求的时候……哦，原话是‘等到我们不行了的时候’，就去求键盘姐来帮忙，作为外援来我们队里打pk，这样能确保必杀对面，扭转一些关键战局。” 陆清：“？” …… …… 第369章 新的需求 虽不知苏灵是故意透露还是无意间的暴露，但陆清属实慌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键盘姐的真实水准如何，不过能让阿易说出“必杀对面”这样的话来，只能代表一个含义…… 那就是这姐姐的实力比阿易有过之而无不及。 平心而论，阿易是集天赋和努力于一体的架子鼓鬼才，在同龄人里摧天灭地。 但若对方是个在此基础上+12年的存在呢？ 如果键盘姐姐本身就有这类天赋，又在年纪上大了阿易一轮，并且在这一轮里完全没有荒废时间，一直一直都在练琴…… 那么这样的水平，陆清不敢想。 结合键盘姐本身就是在开培训机构这件事来看，她大概率是一名音乐教师+老板，不但懂行，还具备技术…… “好家伙，上压力了是吧。开外挂，请外援是吧……？” “老大啊老大，我真是小瞧你了。” 妹妹的三言两语，顿时让陆清心中的危机感拉满。 看着哥哥那抱起琴、拎起小音箱和监听耳机去客厅里似乎要“做些什么”的模样，苏灵绷住小脸，尽可能不表现出任何异常。 “蛙趣，阿海他怎么慌了呀？！阿灵，你刚刚说的那个，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林睦挠了挠头，不是很懂。 “小孩子别问，继续练琴。” 苏灵也不多说，只把与老大的密谋通过自己的方式变成哥哥的催化剂，推着他往前奔行。 【哼哼…】 有道是： 和苏灵玩心机——注意心肌。 … … 陆清闷头练琴。 从基本功开始，找回手指机能。 他知道，肌肉存在记忆。 有时脑子空空，记忆短路，但在舞台上，手指却仍在行云流水的弹奏，并且达到bo的完美演绎， 并不是说全靠背谱就能解决的，而是因在几百上千次的练习中，将曲子的旋律和律动刻印在了dna里。 这就像是“蕴”，一个人在音乐之道上的底蕴。 哪怕相隔时间甚久，重新捡起时，也会事半功倍，不可与新人相提并论。 “上次在苏灵面前弹了大师曲，只不过是木琴。 这次要和学姐组队，必须上电琴。 电琴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除了补齐设备外，各种理论知识也要再巩固一下才行。否则在学姐面前一问三不知，又要被她惩罚。” 陆清有点头痛。 脑补了下到时去别墅琴房里面对面“聊专业”的画面。 周围大概会围着一群女仆，而且多多少少都懂得一些音乐。 这种压力下，自己但凡说错一句话，很可能就会被真正的女仆们笑话，简直不要太羞耻。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拼命的开始练琴即兴一条龙了。 【按照大叔曾经的留作业习惯，先简简单单扒下来20首学姐的歌再说吧。】 陆清这样想着。 —— …… 卧室里，不断传来外面丝滑有动态的琴声。 哪怕小橘子音箱的声音旋钮开得很小，林睦也还是竖着耳朵全程听完，脸上的表情如同晴雨表，精彩非凡。 “你干什么？还排不排了？” 苏灵无语。 看着三番五次试图丢下琴冲出去找哥哥然后被自己摁住的她，无奈道： “他刚复健，正是需要安静的时候，我们不能打扰他。” “可是……可是阿灵，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什么可惜？” “看着他去别人的队，不和我们一起……这样的事，你真觉得可以接受嘛？” 她还是没能放下这件事。 “……” 苏灵轻叹一声，将「黑猫」立在琴托上，说道： “你不懂。 对付他，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来，给予他足够多的自由空间。然后，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击倒他，使他失去理论支撑，这种时候再把他抱走，才能做到让他心服口服。懂了没？” “！哇，阿灵可真是个‘阿海专家’！” 林睦悟道：“不像我，只会去求他一起来玩……” “…你那也不失为一种方式，只是在我身上使出来没用。” 苏灵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以后，撒娇之类的任务，就交给你去替我办了，好不好？” “诶？！这、这是什么意思！” 林睦有些惶恐。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认为哥哥对你的宠溺，会比对我要高上那么一大截。 所以，你要想把他拉进队里，就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优势，在必要时刻替我出面求他，这样我们的共同目的才能达到，一起被满足。懂我意思吧？” “噢……” 林睦似懂非懂，只是觉得，阿灵说话时，好像有种幽怨的意味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 二女继续练了会儿琴，直至时间差不多了，苏灵准备去厨间做饭。 今天陆清在复健，因此懂事的她自然不会继续让他下厨，而是主动承担起了全部家务。 林睦在一旁看着，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 “擦擦桌子就好，然后把饮料倒进杯子里，坐在沙发上喝，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苏灵对她已经不是半点照顾，每次林睦提出“总住在你家我不太好意思，我也想帮帮忙”之类的话，都会被驳回。 理由是“哥哥没说要你做，你就不用做”。 这招屡试不爽，百试百灵。 林睦险些被宠成一个废人，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觉练琴，要么就是窝在陆清怀里伪装成小抱枕，享受幸福安稳。 偶尔半夜出去“觅食”，对他深睡眠的身体搞一些抱枕做不出来的坏行为，也被苏灵渐渐默许。 三人的生活比起两人更多了一些热闹，少了一些寂静。 以前苏灵和陆清在家时，一人一屋，交流甚少。 就像婚后多年的老夫老妻，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废话，毕竟陆清一个动作，苏灵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二者间的沟通，完全丝滑无缝，没有繁余冗杂。 林睦来了之后，家里多出一些“生气”。 就像小不死的那抹绿意，为这片死气沉沉的空气里新添了些许生机。 夜晚。 陆清练完8小时琴以后，看着快要烂掉的手指，再看看同样练了8h琴却什么事也没有的林睦和苏灵，不禁有些细思极恐。 “你们俩，真的是弹琴不要命啊。” 他说。 “诶？不是你亲自教我的吗？练不好就要练200遍先，我只是照做了而已鸭。” 林睦眨了眨眼，相当无辜。 “。” 苏灵则是喝着红茶，点头道： “虽然没这么教我，但哥哥说过，跟着视频里某个老师研究就可以，我自学，效率低，因此多练练应该也合情合理。谁叫那视频里的老师我请不过来呢？” “…………” 好好好。 一个比一个有说法。 陆清瘫倒在沙发床上，完全不敢还嘴。 只是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小声抛给了自己一个问题—— 【既然家里多了一个人……那这房间……是不是有点不够住了啊…？】 …… …… 第 370章 猫猫自我洗脑 翌日一早，苏灵和林睦收拾好书包，背好乐器，两人组队前往学校参加期末结业式。 由于演出时间定在中午开场，下午结束，所以陆清不用提前去，只需要准时到场即可。 上午的时间，他可以用来继续练琴，备战周末即将面对的“学姐的考验”。 【高坂小姐，我已收到您的消息，辛苦了，周日中午12点我会收拾好在楼下北门等你的。】 陆清礼貌的回复了高坂未花，谁知对方却发来一个女仆斜睨表情包，意味深长—— 【好的呢。】 “……” 陆清汗颜，心说道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半夜三点没回消息，不乐意了吧？ 他不好说，也不能问，只是打开了家门，在门口的廊道观察了下，确认自家门外没有被安装各类奇怪仪器，这才放心的准备回屋练琴。 然而就在这时，耳畔忽地传来咔哒一声。 陆清循声望去，见是隔壁小东西推开房门，朝着自己这边勾着小手。 葱指纤白，软软糯糯。 她只露出半个小脑袋，藏在门缝里的样子可爱至极。 “……怎么了，白星？” “学长，我想你了。看看我嘛…” 白星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邀请他来自己房间，一瞬间，时间似乎回到很远之前。 陆清怔了怔，觉得不是很好拒绝，于是便去屋里取了钥匙，把自家房门关上，走进了1902。 此刻，白星正穿着毛茸茸睡衣，脚踩兔子拖鞋， 一双光洁雪白的小腿就这样暴露在外，湿漉漉的长发更是香气逼人。 “刚洗完澡？”他问。 “嗯！” 少女反手把门给上了锁，双手捧起他的胳膊，用侧颊轻轻蹭了蹭，撒娇道： “学长，我最近听到，小睦好像在你家诶……” “啊，是这样没错。” 陆清点头承认。 “那……那她为什么可以住进学长家呢？是因为和苏灵是好朋友的关系吗？” 白星并没有糖花那样的窃听优势，所以只能偶尔听到林睦在隔壁开怀大笑，嘻嘻哈哈的，但具体说什么、高兴什么，她不清楚。 陆清想了想，认为这事儿也没什么可藏的： “她的店平日里没什么客人，她姐姐又不要她了，导致没人照顾，于是我身为她的这个……客人，就承担了收留她来我家住的义务，这件事是经过了苏灵同意的，嗯。” “？客人？？” 白星小脸一垮，感觉自己有被耍。 “去咖啡厅喝个咖啡就能把老板娘拐走啦？学长，你行啊你~” “……” “这么厉害，怎么不把我也拐走呀？我在你面前摔在地上，你都可能会考虑一下再扶起来，我说的对吧？” “哈…哈哈哈…” 陆清没法反驳。 被她拉着来到茶几旁，摁在沙发座位上。 以正事展开话题，开始操作： “上次说的事情，有进展嘛？学姐有没有答应见我一面？” “有。” 陆清回想着和慕夏沟通时的画面，说道：“同意倒是同意了，只不过，要求可能很高。” “很高？” “是的。” 他解释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周末你跟我一起去她家，在她的琴房里面细说此事，然后呢，以她的性格，可能会出点难题考验考验你，如果你过不了的话，可能就会被她抓住把柄pass掉。” “！” “毕竟她的原话是打算举办一个超大型vocal选拔大赛，从那里面挑冠军来着……” 陆清实话实说。 虽然不想给白星压力，但他明白，学姐做一不二，说是什么门槛，就必定是什么门槛，不存在走后门的可能性。 假设小东西过不了她那一关，自己就算再如何求情也无济于事。 “我明白了。” 白星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对于慕夏的高标准有了些许概念。 “学长，其实这几天我也查了查资料，我搜到学姐了。” “啊？”他微微侧目。 “网上说，她是「mosse」琴牌的代言人，并且是制琴大师的后代，音乐世家，业内的明星，每天几乎都会收到无数条演出邀请。 其它家族豪门大少的求爱信也没少发，但是慕夏学姐似乎从来都不会看上一眼。” 白星摇了摇头， “最近一年，她沉寂了许久。社交平台里有许多关于她的传闻，有人说她已经把各类大赛的奖项拿了一圈，对于古典钢琴再也没有曾经的热爱和激情了， 还有的说，她是找到了心上人，不想再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演奏生涯当中，而是想在最好的年龄谈上一场铭记于心的恋爱……” “学长，你跟我说实话，学姐她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 看着骑在自己膝盖上的少女，听她一本正经的说出如此离谱的谣言推论，陆清哭笑不得。 “你这些情报是否有点太离奇了？” 他有些无奈：“要我说啊，你就少看点网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帖子，不要轻信毫无论据的揣测，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慕夏学姐本人亲自公开，谁又能说得准呢？”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十分笃定的将手指指向自己，“凭学姐那般家世，能看得上我？” “……？” “我能配得上学姐？” 陆清的话，让白星表情微凝，不禁陷入沉思。 她虽然不清楚慕夏的喜好，也没接触过，不能瞎猜，容易猜错。 但是，她接触过与慕夏学姐的身世十分相近的存在，并且可以以此作为最佳参照—— 那就是猫老师。 “如果不是学姐，而是猫老师的话……” “猫老师会不会喜欢学长呢？” 白星认真的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结合猫老师在生日会上表现出来的寻常和克制来看…… 【猫老师除了送出了一个车钥匙然后还被拒绝了以外，好像别的什么都没做……】 【后来呢，在棚子里，学长被学姐捉走了，猫老师也束手无策，帮不上什么忙。】 【除了把猫妈妈请过来打算教训一下老慕之外，好像又一次什么都没做呀！】 因此，综上所述，「猫老师完全不喜欢学长」。 由结论一代入到原题可知，慕夏学姐也不可能喜欢学长。 （虽然她把学长中途劫走了，但估计也是在聊正事） “非常好。” 白星很会自我洗脑，她只想自己“愿意想的部分”，而不会去往“最坏的情况”去探讨。 这个习惯，自打上次苏灵提到zazaki音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而除此之外，她也养成了一个新的附加习惯—— 那就是，一旦想到了好事，就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确认一下好结果的真实性。 所以。 “哼哼…” 只见她一把将陆清给搂住，低下头伏在他耳边，将得寸进尺发挥到极致： “既然学长都这么说了，那是不是证明，外面没有人跟我抢学长了呀…？机会这么难得，学长多陪陪我，应该不过分吧？” …… …… 第371章 我的妹妹哪有这么完美 白星有需要，陆清自然陪。 陪了，宠爱了，一上午就过去了。 对他来说，给予少女定期的呵护，无异于为她注入能量，使她可以在不久后的“考验”中安稳过关，得到学姐的认可。 而对少女来说，得到学长的关爱，能够两个人毫无干扰的黏一上午，这已经是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要香的事情了，有了这个，自己就会变得更强。 “嘿嘿，我打算今天去找那谁！” “谁啊？” “琉衣！” “？” 沙发上，陆清不解的搂着她，问道：“找琉衣做什么？” “她给了我一张黑卡，作为赔礼道歉的心意，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去暗夜猫ktv无限唱歌，无限练歌。 那里的环境比家里更有舞台感，我打算今天来个大的，多准备一下。怎么样，学长，要不要陪我一起？” “哦……” 其实，白星的提议倒也不是不行。 奈何自己答应了苏灵待会要去看演出，这事情之间稍微有点冲突。 于是便摇头道：“我过会儿就要出门了，去森月参加她们的活动，受邀当观众，可能陪不了你。” “！哇！学长，你去女校当观众哇？！吃这么好？！” “什么话什么话，期末期间，森月又不是不对外开放，你可不要诬蔑我了。”陆清无语。 “嘿嘿。” 白星扬起小脸，往前轻轻一凑，趁机又在他脖领子里面印了一口，仿似故意给某灵留下线索，恶意招摇。 然后继续撒娇道： “那又不打紧嘛，她们演完了，不正好是下午嘛？你和琉衣顺路一起来，晚上我们再回家，好不好，好不好嘛。” “……” “琉衣知道这件事，而且和我约好了，说是会全程陪听，必要时候还会提供沙锤支持，怎么说，学长，想不想看琉衣摇沙锤？”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勾引……” 陆清差点笑了。 不过有一说一，按白星的规划，只要自己肯把一天交出来，就也不是不能答应。 而且趁此机会，还能和琉衣稍微沟通一下，问问她在队里的情况如何，到底有没有被队友们霸凌。 “行吧，我考虑一下。” “嘿嘿嘿嘿，学长答应我咯！泰好辣！” 白星喜笑颜开，小手乱动，又要开始得寸进尺了。 —— …… 与苏灵对待情感的方式不同，小东西走得是截然相反的路线。 苏灵认为，「爱是沉默」。 不打扰他，不过问他，默默守护，默默付出，这是至高无上的爱的执行方式； 白星认为，「爱要表达」。 爱就是要黏在一起，时时刻刻也不分离。 爱要大声说出口，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要把自己最好的一切全都交出来，与他分享，更要趁着青春年华，把最美最可爱的自己全部付予。 ——二人对于爱的理解呈现出两极反差。 陆清看在眼里。 对于大家的感情，他已深感乏力。 想要还赠给大家最好的关怀，又要权衡个中之间的复杂关系。 包括林睦最近的小心翼翼，他不迟钝，自然能捕捉到那份赤诚心意。 孩子的爱是单纯且笨拙的，她似乎只想和自己呼吸同一片空气。 她不敢像白星这样重拳出击，有机会就把握，绝不放过一丝可以操作的时机； 反之，她是做任何行动之前都要去找苏灵寻求认可……苏灵若不批准，她就完全不敢做。 这样的可怜巴巴，反倒让陆清更加想要多照顾照顾她，别让她在失去姐姐的状态下继续落寞，继续被孤独所围绕，甚至出现那种“在三人的家里感到窒息”的情况发生。 这是陆清必要杜绝的情况之一。 … 午间。 陆清离开1902，摇了个车，前往森月女子大学院。 本可以致电郑爷爷让他来接车，但是陆清没这么做。 在他眼里，郑爷爷接送是人情，而非人理。 坐人家一次车，就相当于欠了琉衣一份人情；而不坐、不接，对方也没有必要补还，反而是天经地义。 陆清很少给别人添麻烦，对于妹妹在队伍中的霸道，他深感困扰。 “苏灵首次建立队伍，可能不太擅长处理好外界的人际关系。 还好有老大帮我在里面中和控场，否则真不知道琉衣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他忽略了，易沉早就和苏灵狼狈为奸，加入了80大军，是团队当中的二把手，逍遥许久。 如果不是琉衣这几次的表现实在强得没话说，就连老大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换个别人，可能早就被说得心态炸裂，逃出乐团了。 陆清摇了摇头。 抱着期待，安心等到车停在校园门口。 推开车门，在打车软件上付了款。 “谢谢。” “不客气，顾客。” 司机很喜欢有礼貌的乘客。 目送着他走了很远。 陆清站在校园门口，望向校园内部。 许多青春的声音从中传来，渗入耳膜。 “哇——！！！” “快开始啦！今天是苏灵前辈的演出！！” “苏灵学姐！！咕啊啊啊啊啊——！！！想做苏灵学姐的狗！” “等等，你是女孩子。” “那我要当苏灵学姐的猫！” “…………” 看来，舞台已经搭建好了。 人山人海的台下，传出来的，全都是女生们对“苏灵学姐”的敬仰之情。 陆清不知道，自家妹妹在校内的人气居然这么高。 他来到门卫处，正愁该如何进去，正好遇见了一个一同走进去的小学妹。 学妹好奇的看着附近唯一的一个男性，询问道： “前辈，是想参加期末结业表演嘛？” “嗯，受人邀请过来看看的。”陆清说道。 “哦哦，是哪位学姐邀请的呢？我帮你去叫她！” 女生很主动的提出想要帮忙。 “那就多谢你了，麻烦帮我把苏灵叫过来吧，她就在舞台上，给音箱接线那个。” “！苏灵学姐！” “怎么？她在你们这里很有名吗？” 陆清找到机会，深入获取情报。 却听女生用力点头说道： “嗯嗯！她是全校成绩排名第一的存在！不但是s班的头筹！人又超级漂亮，心地也特别善良！ 据说，她把学生会长的位置让给了同班班长，还把校内最凶狠的女混混给‘劝退’了！不止如此，她还结交了外界许多学校的学生负责人和外联部长，有任何活动都会无条件的给学姐提供帮助！ 像这次，大舞台设备的搭建和投资，就是校方出了一小半，其余的全都是外界资源主动给苏灵学姐投资的！……” 女生叨叨不停，眼里全是星星。 “苏灵学姐啊，在我们心目当中，那可是比神仙还要完美的存在！我们学校里，前辈随便问，十个人里有九个半都是她的迷妹！如果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就算让我跪下来给她舔裙子我也愿意呀！！ 啊对了，感谢前辈给我这次机会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随时欢迎哦！” …… …… 第 372章 琉衣，大胆！（二合一） 陆清本以为，苏灵在外面的表现和在家里时一样，沉默、独立、自我、不会将过多的情感表露在外。 却未想到这样的她，竟会如此受女生们的欢迎。 成绩优异或许只占一点，毕竟学习好不能代表一切； 相貌甚佳倒是确实，女孩们会对那种骨子里的优雅感到高不可攀、想要模仿； 为人处世是另一方面，解决了校内恶霸，使得大家对她的公信力纷纷认可； 个人能力当属决定性因素了，毕竟能轻描淡写的拉到投资，说明社会人对她的认可度也是相当高的， 这已经超出了学生范畴，完全足以体现出她的超前能力。 统合起来，可能还要考虑到校内老师领导们对她的赞不绝口，将她奉为森月最顶级的模范学生大加夸赞，这才能让那些学妹们目露狂热，想要成为和苏灵一样层次的人。 在她们心中，苏灵已成了「目标」之一，是人生当中不可轻易跨越的一道巨大天堑。 今日，苏灵将要展现新的一面。 —— …… 咔嗞、嗞嗞嗞… 嗡—— 音箱的啸叫声一响而过，串联着的校园广播设备清晰透亮，能听得出其价格不菲。 台上，熟悉的面孔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设备看来已调试完毕。 “感谢大家能够在这个期末聚集于此，顶着寒风参加森月女子学院一年一度的冬幕艺术节！ 我们是新成立的「mirrorflowers」acg乐团，希望接下来的演出能够让大家体温上升，感受到来自本校和外校伙伴联合带来的舞台热情！” “喔喔喔喔喔喔——！” 尖叫声，一浪接着一浪。 今天的琉衣盛装打扮。 浅粉色的主唱裙装，并非可爱系，而是不可触及的mars限量定制款地雷系， 香肩半露，颈环上有心形镂空，银链装点，禁欲至极； 腕上长款原宿暗黑露指哥特式手套，握紧麦克风，气势凝聚，渲然当场； 发型也显然精心打理过，往日的双马尾变成了公主切，刘海处有一缕粉紫色挑染，颇具主唱色彩。 左手边，林睦抱着白色大az，也是在化妆间里经历过了队友们的“帮衬”，轻轻一站，可可爱爱。 她不用怎么打扮，便能通过琴音和律动散发出无穷魅力，使得台下迷妹们尖叫连连。 后方的易沉更是吸睛度拉满—— 本身易沉就是帅气炫酷的类型，穿着打扮都是中性，属于朋克冷淡风， 今日的她戴着金属耳环，脚踩铆钉靴，皮衣皮裤，视觉系发型，唇色是吃人的黑紫，虽是短发，但却能把这些小女孩们吃得死死的，完全属于是戳中了她们的x点。 这样的造型在陆清眼里是“不良”，但在女生们眼里就是“姐姐好飒”、“我心喜”。 最后，是完美无瑕的苏灵。 苏灵人美，琴更美。 穿衣打扮自不必说，高档优雅的「maidolia」打歌服，纯美当中不失贵族气质，有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令人只可遥望、不能近观； 黑猫在她的手里更是绽放出耀眼的光华，用陆清的话说，就是「好琴配圣女」。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神器只有在能够发挥出其全部效果的人手里才会体现出其价值。 曾经苦着小脸咬着牙坐在自己电脑桌前对着屏幕，跟那僵硬的小手较着劲的妹妹，如今也已经可以站到偌大的舞台上，面对台下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和期待目光了。 短短几个月的拼命，雷打不动的练琴，已是在这一天迎来了应有的回报。 “乐器艰难，学音乐的正反馈又很低，往往都是「延迟满足」，动辄几年才会看到一点好起来的迹象。 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acg的丝滑演奏，除了起步使用神器、设备方面自由以外，和她坚定的内心驱动力是不可分割的。” 陆清摇头轻叹。 这样孤注一掷的苏灵，在家与外界的反差竟会带来一丝新奇之感，既陌生，又让人产生窥探她内心的好奇冲动。 【她在家里过度克制着自己。】 【返校以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只是稍微展露一丝魅力，便可惹得这么多人为她倾倒。】 【我却总是忽视她，视她的容貌和侍奉以为常。】 【这样不好。】 陆清陷入反思。 在这滔天的尖叫声中反思。 “那么我们的第一首歌是——「在那个夏天绽放」！一起来吧~！” 镲、镲、镲、镲—— 随着四声镲片的引导节奏响起，琉衣清澈有力的声线震响全场： 「一旦触碰到你，唯一的花朵也会笑着在宇宙中绽放」 「模仿着你的模样，就这样害羞的与你并肩而坐」 「直到巴士终点站的尽头，over」…… 一瞬间，寒冷的冬季校园上，夏日的回忆几乎复现，在场全部女生都随着律动舞动，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几人，眼中的星星几乎要跃出眼眶，连成星海。 陆清站在人群中央。 台下正后方，声场效果最好的区域。 在舞台聚光灯的斜照辉映下，易沉的鼓点似闷槌，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的心脏之上。 林睦的bass律动呈流线型，如过山车，高低起伏之中夹带着天真烂漫的情绪，是她特有的演奏风格。 她已将「自我」融入音乐当中，交付着三年以来一直坚信着的，每日每夜都在执行着的信念答卷。 苏灵闭着眼。 因曲子已经练过200多遍。 想象着哥哥在台下注视着自己。 绝不能弹错，也不可能弹错。 不但不会错，还要将情绪打破空间的桎梏，精准传达。 与他相遇在夏末。 滂沱大雨，黑夜埋人。 路灯栏杆被雨水打得摇摇发晃， 可在那一晚，看到了他震惊的表情，潜入了他闭门死锁的卧房。 虽然不能一同上台演奏，但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像那天晚上一样，忍不住主动抱起琴来，对着自己板着脸说： “苏灵，你还不够成熟啊，果然还是需要我来帮你吧？” … … 舞台上的时间流转，演出的进程眨眼消逝。 对与错，是否能够跟随律动像火车一样奔行，全在一念之间。 稍一走神，便会让一个四人队伍全线崩盘。 所以，谁也不能输。 凭本能在弹琴的苏灵，这场演出当中已经不存在“失败”二字。 指上流淌出的和声音阶全然完美，挑不出一点毛病。 与小脸绷紧状态下的她不同，林睦全程面带甜笑，享受着舞台，享受着音乐和演出。 因起步太高，这样的曲子在她手里就像玩一样，没有任何难度。 易沉更是一边耍酷，一边将自己的部分满分结束。 虽然琉衣是在队里遭受不公待遇最多的一个，但在这舞台之上，比起呼声最高的苏灵学姐，吸纳视线最多的人……却是她。 「主唱永远是大型舞台上万众瞩目的焦点。」 无论团队的核心是谁，无论谁的演奏技艺最好，无论幕后是谁在负责创作、是谁在负责协调，对于舞台下面的观众来说，最好看的，永远都是主唱。 就像镜头的对焦。 吉他手固然很棒，但主唱是主体。 专业的人听整体，不懂的人看印象。 单凭印象分来说，「镜花」已然具备出道乐队女团均分之上的画面感，甚至能够隐隐做到降维打击。 加之琉衣甚美。 倾注情感的嗓音配合卖力的嘶吼，突出特点的妆造以及非凡独特的气质—— 不知何时，她已蜕变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vocal。 【真好啊。】 看着舞台上的她们。 陆清心中躁动。 人是会被某些场面给感染的， 对他而言，尤其是音声。 四个人交织在一起时的化学反应引得台下观众随之摇摆，他也并不例外。 虽然有在家中重新捡起琴来，也特意去到暮光咖啡欣赏了少女们的彩排。 但是真正看到「舞台」…… 不禁还是会想起。 曾经，和zazaki在一起时，身后那可以被称之为「永恒」的深刻回忆。 老大的鼓只有在那时才会显露全力。 「她」的铺底则会让自己完全不用思考频段的空余。 在花绿青，舞台上的焦点永远不是自己。 而是zazaki。 “那个乐队的贝斯好美啊……真美吧？” “能看到她在舞台上晃动，这辈子有了呀！” “好看，爱看，还想看，必须看。” “哎哎，这个队有点像时雨诶，不觉得吗？！” “别说，还真是…” 大家对于「花绿青」的认可，大多基于zazaki。 自己和阿易无非是她的点缀，某种程度上来说，更适合用于烘托出她的顶级感，和出道级乐手在台上展露出冰山一角的惊艳之感。 与那样闪闪发光的人同台演出的感觉是令人深陷的。 明明只是暂时性的队友，却曾经出现过无数次“可以一直在一起演奏下去”的幻觉。 这样的幻觉，从zazaki提到可能会出国留学的那一天起开始破碎。 “陆清，我会去霓虹那边的大学进修，往职业音乐人的方向发展。你……以后的规划是什么呢？” “我吗？还没想好。” “这样…那……你以后会从事音乐行业吗？” “不知道。” “诶…” zazaki若有所感，“你好像不开心…” “我没有。” “是不希望我走吗？” “……” “是吗？” “没有。” 看到未来之后的生活亦是破碎的。 知道她会走，便不会再珍惜她走之前的这段时间，哪怕她想要留住些什么。 对陆清而言，那时青涩的自己，做出任何挽留都是白费的，无法改变，便毫无意义。 其实后来他也明白，zazaki似乎给自己留了一次机会。 若坦诚的告诉她，“我很喜欢你，我还想和你一起。” 或许那架飞机就真的不会飞走，或许zazaki会放下一切未来选择重新留下来。 但是，一切都是但是。 不确定的假设约同于自作多情，陆清每每想到这里都会轻轻摇头，最后叹一口气。 今天，被妹妹的队伍勾起了回忆。 看到了曾经的一些影像。 之前那次，再之前那次，也都会有这样的观感。 可皆没有这次来得凶狠。 舞台上的她们一首接着一首演奏、歌唱，将现场氛围炒热到大型音乐节的程度。 专业的表演，完全与“校园队”几个字不发生关系。 她们的水准，放在天海任何acg队的拼盘pk当中，都完全能进行一波同台竞技，甚至是碾压。 因此，才会受到触动。 才会想到自己。 —— 陆清站在台下，走马灯般陷入回忆。 直至曲终人散，身边的小学妹问道： “前辈，你在等人吗？学姐们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大家都撤了哦~话说你有空吗？有空的话要不要约个会？我请前辈吃可丽饼！” “……” 陆清回过神来，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后连忙拒绝： “抱歉抱歉，有约了。” “哦哦……那真是可惜诶。” 女生吐了吐舌头，露出遗憾表情，旋即wink一下，转身跑掉了。 陆清在寒风里摇了摇头，望向舞台上正被后辈们簇拥着的苏灵等人。 苏灵人气最旺，而且被团团包围，不能脱身，连看都看不见自己，能保护好「黑猫」已是极限。 小睦虽然发现自己了，但是她也被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围住，身娇体弱，逃脱不能。 阿易笑眯眯的，女生们只敢隔一段距离远观，不太敢近距离靠近。 奈何她收拾鼓组设备更加麻烦，各种军鼓镲片要一个个卸下来，自带的东西太多，因此也是不能立刻过来培养一下感情。 唯有琉衣，仿佛早有准备似的，第一时间就驱离了迷妹们，跑向台下，朝着自己这边快步走来—— “清前辈！我听白星前辈说，晚上你要一起来呀？” 人群之中，她锁定了陆清，且以最完美的表情和姿态，抓住这唯一的机会，成功贴靠在了他的身边。 “嗯，是的。一会儿确实打算去暗夜猫。”陆清点头。 “哇！那太好啦！前辈，看了这么久演出，冷不冷呀？我这边收拾完了哦，要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琉衣用余光瞄了眼身后被人群围住的苏灵， 见陆清迟疑点头，立刻主动伸出小手，大胆的握住了他的腕， 拉着他，一同跑向门口早已停好的凯迪拉克车门口。 …… …… 第 373章 琉衣A了上去（4K大章二合一） 恍惚之间，苏灵发现自己的哥哥好像不见了。 待得耳畔杂音褪去，易沉和林睦也全来到台下，她这才发现一丝异常。 “琉衣呢？” “诶？她之前又跟我说，今晚要去ktv练歌！我本来也想去凑个热闹来着，但是她不让我跟过去，嘻嘻……” 林睦嘻嘻哈哈，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易沉却是往这边瞄了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笑着背起装有各种设备的登山包，说道： “我就先撤了。还有打工。你们聊。” “嗯，辛苦。” 苏灵目送着她离去。 背对着空旷冷清的操场， 眼神渐渐阴鸷。 —— …… 车里。 “哈哈，小姐能和小陆同志单独坐在一起，我可还是头一次见哪。” 老郑脸上藏不住笑意，把着方向盘在市区里狂飙，就好像要甩掉身后一些可能存在的追踪似的。 “姥爷，你就别取笑我了。清前辈能给我面子去店里，我还求之不得呢。” 琉衣将小脸别向窗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现在她的心脏还在咚咚狂跳。 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拐走了「他」，冒着随时被队长大人斩杀的风险，勇敢了这么一次…… 虽说到时有理由解释，但很显然苏灵不会听信这种藏有心机的解释，只会按部就班的执行惩罚。 琉衣已经不是当初懵懵懂懂的琉衣了， 她十分清楚，在苏灵面前，任何解释和掩饰完全等于徒劳，只会暴露出自身更多的把柄和弱点。 ——「苏灵是无敌的」。 … … “琉衣，你没事吧？” 陆清好奇的看向她，不知她那半露的香肩在颤抖个什么。 “没、没事！清前辈，你……你渴吗？要不要喝东西？我……我车里有！” 她说话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那是一种面对未知惩罚时才会出现的慌张。 看她这般模样，陆清想了想，说道， “确实有点渴了。拿瓶水吧。” 他不跟她客气，毕竟想让她别那么紧张，搞得好像在做些违背伦理之事一样。 “啊好！” 琉衣如获大赦，猫腰低头，从座位的下方取出了一瓶类似矿泉水一样的东西，双手捧着递给了他。 全程小心翼翼。 陆清接过，将之拧开，咕嘟咕嘟灌了一口。 海盐味道，还蛮好喝。 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拧开盖子的时候，总感觉太轻易了，没用什么力道。 就仿佛它本身就不是被拧紧的，并非新品。 可惜，现在再想检查瓶盖处的塑料接口也已经来不及了，陆清不拘小节，没太在意此事。 这让琉衣的脸更红了。 隐约有种做坏事得手了的刺激快感。 【嘿嘿……怎、怎么会这样呢……】 琉衣咽了口口水，捂着胸脯心脏，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噔咚、噔咚…… 虽然刚刚不是故意的，但确实，琉衣拿错瓶子了。 拿了自己喝过一口的海盐水。 因这一口的饮水量如同小猫，所以根本看不出水位线的下降，与满水无异。 要知道，歌手喝水，往往润润喉咙为主，很少大口灌入，甚至干杯。 那样对于舞台演唱并不是很好，容易埋下伏笔，就像模特吃饭也不能吃太饱，一个道理。 此时此刻，车辆平稳前行着。 陆清打算跟她聊聊平时在队里的事情。 主动打开话题道： “琉衣。” “嗯…？” 她神情一凛。 “你和苏灵她们组队，平时玩得开心吗？” “！开心，开心的……特别开心……” “是吗？” “嗯！真的！” 琉衣惊弓之鸟般用力点头。 “那，排练时候的压力，会不会很大？”陆清接着问道。 “啊…这个……” “毕竟有老大和小睦在，从技术层面来讲，队里的彩排标准必然很高。” “是、是的。压力确实有啦……不过我还好，已经很努力的保证不被队长大人踢出去了……后面也会继续想办法不给大家带来困扰的！” 琉衣嘴上说出的话元气满满，实际的表情却写满了不确定性和焦虑不安。 陆清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其实再迟钝也能想到，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在鬼才易沉、天才林睦、极端苏灵的“爱抚”下完好无损的活到今日而不被踢。 琉衣这种软软乎乎的精致小学妹，能存活到这时，还真就挺令人大开眼界的。 会让陆清觉得，她小小的身体里蕴藏了太多的潜能，如果仔细开发，或许还会开发出更多的惊喜。 “嗯。” 他说，“其实，你这几次的进步我都看到了，每一次的突破都要比上一次还巨大。 这不禁让我想到，背后的你一定也是非常努力才有可能跟得上阿易她们的脚步的。至于为什么……因为我是过来人。” 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鼓励她。 “欸…？前辈……” 琉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他继续道： “我曾经呢，也像你现在这样，组建了一个自己的队伍。但那队里只有三人。其中一人便是阿易。” “！” 她侧耳倾听。 “我当时学琴不久，是真的喜欢，也算得上努力，课程方面也没少报。不说像富家子弟那样跟多贵多贵的老师学吧，但至少也还算幸运，遇到了真正愿意教我东西的老师。 可在阿易和另一个队友面前，我依然什么也不是。” 陆清看向窗外，轻声回忆：“哪怕我在这些老师们身上学到一身本领，并且构建起了自己的「音乐观」。” “「音乐观」吗……” 琉衣眨着眼睛，双眸发亮。 “嗯。” 他简单解释，“就像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一样。我，拥有了自己的「音乐观」。” “它稳定，均衡，吸收精华，淘汰糟粕。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个人技术的提升，不断更新迭代，不断进化蜕变。到最后，定格成我现在的音乐审美。” “原来是这样…” 琉衣若有所悟。 “你知道，每个人的音乐观都各不相同，儿时从幼儿园播放的儿歌、童谣起步，家里若不刻意灌输，那便是一个零基础的审美，从零开始变形。” “是的。” “小学时呢，有了学校广播，有了最基础的通信设备，可以欣赏到社交软件强行喂给你的一些音乐，并且很容易对未定型的音乐审美造成禁锢与铆定，形成音声茧房。 好在那时，我有老师引导，得到了还算顺利的教育，直接绕过了流行和民谣，跳进到了古典。” “古典哇……”琉衣眼神发亮。 “嗯。古典音乐陶冶情操，这个谁都知道。 而古典音乐里，无论是钢琴还是吉他，都能让琴童的指法基础做到最好，远远高于野路子玩家。 借此机会，我继续往上爬，在初中时期，开始听欧美音乐。” “因手中琴属西洋乐器，那边的大师又数不胜数，很适合遇到瓶颈时来突破自己，吸收新的高精尖东西。 所以我辗转许久之后，又跟随着另外的老师学了不少这之间的技法，兜兜转转，从blues到硬摇滚，从硬摇滚到朋克放克，最后的最后，才于新的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霓虹acg。” “acg！” “嗯。” 陆清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人啊，喜欢安静，不喜欢嘈杂。所以同龄人喜欢的重金属啊、特别躁的核类摇滚啊，我是玩不来的。听听还行。” “哦哦！前辈，我也听不了太重的，我感觉我心理年龄也挺大的嘿嘿……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完全听不了！我喜欢可爱电波系音乐~现在最爱听j-pop！” 琉衣附和着说着自己的喜好，说话时柔和浅笑，目光之中似在憧憬着什么。 “所以，你在学校里很少有朋友，对吧？” “…欸？！” “acg音乐狂热者，除了乐手，就是重度二次元。” 陆清的话犀利现实，无奈当中又夹杂着惋惜，“虽然，这类曲风每一首歌都会讲述出一个故事，描绘出一个画面，阐述完一种心情，非常适合感性的人听，但是，在这边，我们一定也必定还是处于小众文化的，毕竟它不符合囯情。” “这、这倒是的。” 琉衣小脸一垮，可怜兮兮的点头认同： “我没有朋友，也找不到同好。如果不是小睦前辈……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拥有自己的队。” “嗯。” 陆清难得微笑，“我也一样。如果当初并不认识某个人，我便也一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做音乐，一个人练琴，一个人玩，一个人做所有一个人能做的事。音乐观更不会如此恒定。” “前辈，那个人……是「花绿青」里的zazaki前辈吗？” 蓦然间，琉衣问出了令他稍感意外的话。 “……” 他终于回过首来，正视向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老大反复提到过，小睦也因她而哭过，苏灵为了能打败她，不顾手指滴血、弦上泛红，还在努力向前狂奔，试图超越她。” “……” 陆清终于惊醒。 “琉衣，你说的这些，属实？” “当然。” 她用力点头，“队长说过，「镜花」创立的初衷便是要治好哥哥大人的病。我虽然是队伍的发起者，但大家的实力都实在太高了，也都认可着这项团队目标……因此我……我就也必须要配合大家，辅助大家完成这项难度未知的任务……哪怕我……从未见过‘哥哥大人’……” “…………” 陆清倒吸了一口凉气。 终于明白， 苏灵到底是在用什么样的状态，去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而努力。 但是。 她在外界如此极端，甚至不惜控制琉衣……这对完全状况外的琉衣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霸凌呢？ 这样的逼迫，将你的队变成我的队，将林睦化为己用，将队规掌控己手，将老大立为杀手—— 这种队霸模式的经营，就这么降临在琉衣的头上，每日每夜成为她的梦魇，【不努力就会死】…… 陆清闭上双眼。 用力深思。 车里，郑司机默默开车。 笑着不说话。 琉衣凝视着他。 贪婪的，如鲸饮水般，将身体无形前倾， 一毫，一厘。 凝视着他。 …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他忽然问道： “这样的队伍，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 琉衣缩回身子，呼吸急促。 别过脸去，无声点头。 “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见到了哥哥大人，也知道了哥哥大人很好，是真正懂得音乐艺术、理解acg文化的人。我愿意为了哥哥大人而歌唱，哪怕……哪怕……我……算了，没什么。” “。” 陆清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名为纠结，和曾经的自己那般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 自己面对的，是“必定灰暗的未来”； 琉衣面对的，是“无法争取到的结果”。 当然， 她身上要香甜一些。 “……” 脑中闪过了生庆那天收到的蝴蝶结。 只是闻了一口， 气味便已刻入dna。 哪怕它后来被苏灵抢走销毁掉。 “好吧。琉衣。” 车上有外人，陆清不便多说什么。 只是在她明显违心的答案之下，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但也希望你能直面自己的内心，不要委屈自己做一些有可能后悔的事。” “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的，前辈。” “如果你能接受付出非人般的努力，最后只是提升了技能，增加了几个‘朋友’，那我会祝福你，在这样的强压之下获得蜕变，并且得到苏灵她们的认可。” 陆清说，“但我还是要讲，任何「队伍」里，大家都应该融为一个整体。一旦你对于团队的目标有异议，那么无论表面上怎么试图融入，彼此之间也还是会有‘心之壁’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我明白。” 琉衣香肩微缠，捂着小脸转过身来，将葱指轻轻弯曲，露出几个缝隙，偷看向他，将话锋一转，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狐狸尾巴—— 道： “前辈，压力或者重力，我都早已习惯。这些于我而言，全都是变强路上的一汩汩养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也选择以「她」作为目标而全力以赴的话…… 这样，当有朝一日击败zazaki的时候，是否，我就也可以将自己的声音刻入到前辈的「音乐观」中，永远永远也不会被抹除了呢？” “……？” “前辈，真到了那一天，你……你会稍微、稍微近距离一点的夸赞我吗？” …… …… 第374章 风水轮流转 琉衣真的很会，会到陆清不知到底该如何应对。 本来是想在车里和她聊聊天，旁敲侧击一下她的近况，顺带着鼓励鼓励她，告诉她如果遇到不公平事件随时可以找自己咨询解决，谁想到…… 她竟直接将zazaki视为了目标之一？ 甚至用zazaki迭代了原来的“老目标”——白星？？ 陆清有些头脑发晕，一时间搞不清少女对自己的真实想法。 【想要近距离的夸赞什么的……】 【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还是说…… 【夸赞过后，不止于此？】 陆清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毕竟郑爷爷在前，不答应，就好像会阻断少女想要进步的内心一样，不是很礼貌。 至于答应之后会迎来的……谁在乎呢？到时候再说好了。 【反正zazaki没有那么好超越，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和阿易都无法超越。没人可以击败她的。】 陆清笑着摇了摇头。 感觉自己还是太较真了。 硬要说的话，在这世上，谁才是最有可能超越zazaki的人呢？ 【两个答案吧。】 1.成长过后、完全体的小睦。 2.接近无敌、重新在乐曲中找到「灵魂」、注入灵魂的学姐。 嗯。 “不愧是慕家。” “只有她们，才有几率战胜zazaki。” “别人想都不要想吧。” 陆清如此认为着。 … … 当晚。 「暗夜猫」量贩式ktv，vip贵宾包。 白星打扮得美美的，穿上了毛茸茸的圣诞礼物款红白甜妹小袄，下身是超短格子裙，腿部搭保暖神器。 离远看是白丝，因厚度不透明，所以更能塑造腿型。 少女本就娇小，身材偏瘦，一推就倒。 如今穿衣风格这么萌软，更是让人容易心生爱怜之感，可谓是心机拉满。 【反正学长一碰我我就直接软在他怀里，我倒要看看你今晚怎么躲避。】 ——《星心法·绝技·就倒翁》。 … 随着咔哒一声门开， 琉衣背着包包，满面喜色的引着陆清进到屋里来。 “哎呀，白星前辈来这么早哇？” 由于刚刚太开心了，所以她有点没能藏住尾巴，差一点就像出校门时那样把陆清拉到沙发上了。 好在及时收手。 “嗯？你怎么和学长一起来的？” 狐疑的白星嗅到一丝不对。 按说学长看完演出应该会被苏灵留住，至少再腻一会儿才能动，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跟琉衣共同出现，这很违背常理。 况且，自己这次先到，就是想趁着没人偷摸练几首拿手曲目，然后等他来了再假装直接开嗓，惊艳他一小下。 这样的小心机，还没等执行呢，就被他给撞开了……这不是很好。 “我们演出结束得早，然后我就让清前辈坐我家车一同过来了，没什么别的。” 琉衣的话中规中矩。 陆清倒是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走向白星身旁的沙发空位。 “哦…” 见学长朝着自己走来，白星也就不纠结别的什么了。 对她来说，只要学长坐在自己身边，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有意义的，其它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今天打算练多久？” 陆清直切主题。 “简简单单4小时吧。前半场2小时，后半场2小时，如果有歌曲没练好的话，看情况再加时。” “啊……这么拼啊。不需要准备准备吗？” 陆清看向她可爱的小脸，判断出她在上午之后又进一步的打扮了几下子，而且还喷了香水。 甜甜的。 “不用，我都ok了。” 白星尽可能表现出轻描淡写，颇有格局。 只见她拿起麦克风，指了指已经点好的歌单列表。 琉衣很懂事的坐在点歌台前，随时帮她操作。 目光可见，屋内的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61事先安排服务生端上来的小吃、饮料和水果，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就位了。 “那就开始吧，学姐对于主唱的要求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毕竟她自己就是专业的，专业的人只会找更专业的队友来组建团队，要想征服她，或许要有别人身上不具备的闪光点才行。” 陆清说。 “闪光点啊…” 白星若有所思，“我尽量。” “嗯。” 至此， 新一轮的超长耐久回练歌，正式开始。 —— …… 贵宾包间中，清甜优美的嗓音飘然回荡。 琉衣全程认真聆听着。 她知道，今天的“门票”不简单。 若非自己是这暗夜猫的千金，并且愿意免费给她提供不限时唱歌券，这样打入“哥哥队”内部的机会，就真想都不要想了。 结合刚才陆清和白星的话，聪慧的她完全可以推断出—— 哥哥大人的队正处于「组建期」。 换言之，就是人还在找，还没齐。 看起来，白星是vocal的人选之一，但是尚且未定，并非唯一。 【她能够允许我在这里旁听，显然是没有把我当做威胁，或者说，她认为我的队伍根本无法对她未来的队伍构成威胁。一定是这样。】 琉衣人畜无害，猫眸轻眯。 【她的底牌是哥哥大人，还有哥哥大人口中的“学姐”。】 学姐是谁？ 琉衣不太清楚。 她并不了解关于慕夏的事，在队伍里，林睦也从未提过自己的姐姐。 对此人的情报，琉衣一片空白。 但是没关系。 听上去，只不过是一名实力高强的乐手而已。 自家队里有老大，有苏灵，有林睦，还有自己—— 就算对面摇来了世界级bass手zazaki，也不能说明自己这里就是必败的。 假以时日，凭借大家共同凝聚出来的「向心力」，完全足以直面任何敌人，任何对手。 “哼哼…” 琉衣战意满满。 偷眼瞟向陆清—— “他已经答应了，会予我夸赞。只要我按部就班一点一点前行，不贪婪，就必定可以在被他接受的范围内尽最大可能获取到关注……” 琉衣的要求不高，更不会好高骛远。 因长期和林睦走在一起，她又非常聪明，通过林睦的努力，发现了这鱼龙混杂的战局中存在着的超级bug—— 那即是，至强不代表能获取到最多的关爱， 反而，最弱的小睦却能轻易的杀入哥哥大人家里，大快朵颐。 这意味着什么？ ——真心和努力，也可以成为破甲的武器。 自己没有小睦前辈的感情沉淀，更没有她那样通天的技艺。 但最廉价的努力，最廉价的不顾一切的向着某个方向狂奔，这样的事情，自己能够办到。 绝对可以。 而再一点，就是团队合作当中，自己是不可或缺的一员，哪怕是跟着大家“喝汤”，一旦战胜了zazaki，自己也必定会得到些奖励…… 无论怎么看，都是血赚。 【继续听从苏灵的话……】 【死死抱紧老大的腿……】 【要保护好小睦前辈……】 【担当好自己的角色……】 【为大家提供情绪价值……】 【努力、努力不被踢……】 【偶尔能像这样看一眼哥哥大人……】 【最、最好是再偷偷触碰他一小下，仅此而已…】 想着想着， 想着想着。 心中的阴影越来越收缩了。 有一种，膨胀的冲动。 —— 忽然间。 她的手机一亮。 条件反射般颤抖了下双手， 恐慌的抓起手机，瞄向屏幕—— ……居然不是苏灵的质问。 而是易沉发来的： 【琉衣，干嘛呢？】 【今天走得很早啊。】 【上次发过的誓，还记得吗？】 …… …… 第 375章 琉衣CG “我发誓，这辈子，作为「镜花」的主唱，永远也不会对陆清产生兴趣……不喜欢，不追求，不主动靠近，不碰他身体。否则的话，天打雷劈，声带寸裂，永远找不到队友，永世不得结婚。” …… —— 恐惧，在这一瞬，萦绕了身体。 大脑空荡荡，小脸变得刷白。 琉衣蜷缩在角落，双手抱胸，低着头，不敢看向陆清哪怕一眼。 “琉衣，你怎么了？没事吧？” 歌唱一半，间歇时间，白星好奇的看向她，不知她是怎么回事。 “身体不舒服？” “不……嗯，是的，例假来了……有些、有些难受。” 琉衣随口说了个谎。 “哦哦。来事了啊？不行让学长先把你送走吧，你司机不是在楼下吗？别一起熬夜了。” 白星还挺大方，心说只要你回家了，今晚这个局就只剩下我和他了，美滋滋。 这样看，琉衣的作用就结束了，不但作为正当理由吸引学长来参加小局，还想方设法把他从苏灵那儿夺了过来，可谓是表现甚佳，是个好工具人。 白星对她很满意。 “我……” 琉衣还在踌躇。 但想了想刚刚老大的那条信息，通牒警告之意似乎已然拉满了。 于是便不舍点了点头，用最惹人心怜的小眼神最后看了眼陆清—— “前辈…” “嗯，我送你。” 陆清拿出手机，联系郑司机。 琉衣对白星示意了一下，随后也磨磨蹭蹭的拎起包包，在陆清的搀扶当中挪出了包间。 刚一走出房门，便将身子一软，借力倒在了他的胸前。 “……” 陆清没办法，更不知道她的真实状况到底如何。 只得护着她，半挽半搀，将她一点点送至楼下。 琉衣全程闭目感受， 用心感受。 就像是死刑前，把握住最后的呼吸。 用力、用力的吸吮着他身上的味道，想要刻进嗅觉系统当中，每日缩在被窝里复习。 【已经被发现了。】 【可能从明天开始，就要被老大制裁了。】 【好日子到头啦，那就最后……最后任性一小下吧……】 琉衣早就做好了被霸凌致死的准备。 从拉起前辈的手，一起狂奔出校园的那一刻起， 她就知道，今后的日子，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但没关系， 发过的毒誓算什么？ 自己作恶多端，天雷想劈那就劈。 劈上一百一千下，难道还能比苏灵和老大的混合双打强吗？ 显然不能的。 死是死定了。 好在今天该有的都有了，未来只要变成魂儿再苟一苟，说不定真能熬到事情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再回一波大血，涅槃重生。 【快要上车了，得行动了。】 琉衣心中默数。 倒计时着。 三、 二、 一。 她心下一横。 忽然转身一个趔趄—— 面色痛苦的捂住胸口， 弯腰，蹲下。 “？！” 陆清大惊，赶紧一把扶住了她，问道： “怎么回事，这么严重的吗？” 他不明白，少女来事为何会如此煎熬？难不成是痛鲸吗？ 之前苏灵在家，遇到这样的阶段都是小脸发白的默默忍受，甚至还能扛住身体不适打扫卫生和做饭……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脆弱的模样…… 怎么到了琉衣这里，反应如此剧烈？ 陆清不懂，只能将其理解为“体质因人而异”。 只听琉衣弱声恳求道： “前辈…我胸口痛，有点，有点走不动路了。能、能麻烦前辈把我背到那里吗？” 她气息断断续续，说话的同时还腾出另一只小手，抓着陆清的胳膊，将他的手腕轻轻握住，趁他没防备，往回拉了一小下—— 正对着自己的胸脯。 “前辈你听，心跳很快……” “？！！” 陆清感到有种极度柔软的触感顺着手臂传遍全身，登时如触电般将掌心缩了回来，心中大骇道： “啊啊，这个，这个我知道了，这个不用验证的……我相信你的……” 他哪儿能想到，琉衣会做出这种无视边界感的事？ 刚刚那一下子，他这一个月里是休想轻易忘掉了， 结合方才那惊人轮廓带来的意外和惊奇之感，搞不好会持续更久，完全就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不是吧……如果蒙上眼睛，可能会让人误以为是糖花……】 此刻，琉衣的目的已经达成。 见好就收。 不再主动进攻。 而陆清则为了赶紧冷静下来，立刻将头转向停车场的方向，遥望着早就把车停到指定位置的郑司机，发现郑司机竟在车里笑眯眯……也在看向自己。 【坏了。】 【这下真坏了。】 当着人家姥爷的面做出了流氓的行为什么的…… 【这要是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说不定会被当过兵的爷爷给抓起来，边喝茶边细谈……】 陆清感到压力。 矮下身子，将琉衣的臀部托起，真就依着她的要求将她背起来，旋即正对着车门走了过去。 琉衣小脸粉红，美眸睁大，屏住呼吸。 “学长……你真好。” 她没忍住，低语道。 “…嗯？我怎么了。” “我……我算是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样执着了……” 背上的她心跳属实很快，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似在打鼓。 心脏的bpm大于120意味着心率较高，是运动过后的正常表象； 而若没运动还心率过速，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她在心动。 “……” 陆清无奈来到车前，单手拉开车门，将她拦腰抱进后座，平放在柔软的车坐垫上，嘱咐道： “回家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有事随时联系。” “嗯……谢谢你，清前辈。” 琉衣神色复杂，望向车外点头准备离去的他： “我会努力的。” “好。” 陆清示意了下郑司机，在对方意味不明的憨笑当中转身，然后迈步离去。 琉衣依然目视着他的背影，于高档私家车后门自动滑动关闭的最后几秒，双手捂着胸口，感受着他方才留下的温度， 再一次的， 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线，呢喃道： “一定，会努力得到前辈的。” …… …… 第376章 内鬼小睦 盛大的校园演出结束了，乐团的成员们却没有像其她乐队那样，一起举办一场完美落幕的庆功party。 失踪的主唱，忙着打工的鼓手，天真无邪的bass，心累疲惫的主音…… 以及…… 唯一想要表演给他听的「观众」。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用思考也能猜到，是队里有人在偷吃了。 排除正在隔壁糖花家做客的小睦、拥有不在场证明的老大，那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蠢蠢欲动的某衣。 苏灵站在浴室洗衣机前，回首看向镜中的自己。 比起初入家中，感觉有些狼狈。 “唉。” 微微一叹，忽地有种失重感。 斜倚在洗手池案台边，心中萌生了这样的疑惑： 【自己，唤醒了哥哥之后，真的代表着将他治愈了吗？】 如果有人，在这样的时机趁虚而入， 自己是否算是为她人做了嫁衣呢？ 这样的事情在妈妈口中，一直是“蠢女人”、“失败女人”才会迎来的结局。 会被她说上一句：“那么多东西白教你了。” 可惜啊，哥哥的情况复杂。 按照常规处理，根本就不存在成功的机会。 自己苦心经营至今，精妙编织，万分谨慎，也还是会在狂风骤雨中迷失。 而不久的将来，真当zazaki从远方归来—— 身边的他，会不会出现直接被对方夺走的情况… “就像今天一样。” 像今天一样。 —— …… 看着午夜0：00的电子闹钟微微发亮，糖花提醒身边精神振奋的孩子： “你该回去睡觉了，小睦。” “我不！我不我不，我要看着糖姐姐直播！泰好看辣！而且在你旁边时可以看到你身体的晃动！是屏幕里那些观众做梦都享受不到的体验吧？！嘿嘿嘿，果然糖姐姐才是真魅魔诶！我也想多学习一下，这样以后或许能用得……呃……用得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 糖花伸出手臂，捏了捏林睦的小脸，说道： “我发现，小睦最近不怎么乖阿。” “我哪有！” “是不是和老板距离太近了，吃得太好了？” 糖花将耳机摘下，直播间里的观众全被静音，但依然眼巴巴的留在那儿似在等待着什么。 “我……真不是的，是阿海他人太好了，主动照顾我……我才……不会被姐姐饿死。” “是吗？” “嗯！” 林睦有些心虚。 其实她也不知道，陆清为什么会在自己最难过时把自己接到家里来，还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强行抱走自己的…… 想来想去，只能往“小不死给我带来了好运”这方面去猜了。 这些天里，小不死一直被摆在卧室的阳台处好生照顾，是苏灵负责浇花和剪枝的。 林睦觉得，小不死的精神状态都比在自己店里时要好上了许多，枝叶也变得更绿了一点，简直神奇。 此刻面对糖花的问询，她说不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被阿海给宠得得寸进尺了，只是觉得，糖姐姐每日每夜这么努力的在隔壁直播，好像连靠近阿海都需要得到某人的批准，日子过得实在艰难。 不禁心中同情，想要做些什么。 便道：“糖姐姐……你是不是，超级喜欢阿海呀…？” “那当然。” 糖花几乎想都没想，秒答：“没有他，我就会死。” “……” 林睦被这话一噎，心道： “没有他，我可能还能撑一小段日子……毕竟兜里还剩了点票票，不会直接死掉……” 但从糖花的眼中能看出，糖花从来不在这方面开玩笑。 她说会死，那就是真的会死。 “糖姐姐为什么这么喜欢阿海呢？” “为什么？” 糖花想了想，决定用稍微委婉点的方式回答： “人生在世，七情六欲。” “嗯嗯。” “除了食欲，我最大的欲望就是……和他绑定在一起的那个欲。” “！” 林睦小小的脑袋瓜先是陷入过载，随后斜上方出现了个电灯泡微微一亮，理解道： “原来糖姐姐想吃掉老板是真事！不是随便说说！” “哈，自然。” 糖花摇头晃脑：“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暂时还理解不了。身体舒畅只是一方面吧，重点是精神和情绪价值层面的满足…… 咳嗯。总之，我做这些并非白白付出，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目标的。” “噢……” 林睦抱起小枕头，捏着枕头角，赖着不走： “目标……” “对啊，你看你，每天夜里都有那么好的地理优势，可以睡在苏灵的房间里，几乎只要开个门、走过去，就能享受到老板的身体，而我呢？” 糖花唉声叹气，“我和他隔了这么一面墙，就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我过不去，是因为他屋子里封印着魔物，我又打不过，所以我只能离远看着，哪怕是被馋死了，也只能看着，而不具备你的优势。” “诶？” 这时林睦有点不懂了，“魔物什么的……糖姐姐说得是阿灵吗？可是阿灵她人很好的呀，对我也很关照……糖姐姐为什么会怕她呢？” “怕？我不是怕她，而是怕她报警让帽子叔叔来抓我。懂伐？” “噢……” 林睦似懂非懂。 糖花扒开表象谈本质：“再说了，她对你关照，是因为你看上去小小一只，不是那种会把老板生吞下去的类型。所以她自然不会防着你。” “这样嘛……” “嗯阿，至于我，拍个照都要想办法找机会。最近啊，什么机会都没有了，相当难熬。” 糖花对她不避讳。 直接将自己的窘境分享出来。 林睦听得心里不是滋味，竟然共情起来： “原来糖姐姐也是有难处的……” “没人没有难处腻。” “糖姐姐好可怜……” “那是。” “我想帮帮糖姐姐……” “哈？” 糖花听着孩子这天真无邪的语气，不知道她能想出什么办法“帮”自己。 “小睦，你别是在说反话吧？上次我可是不小心听见了，你在跟苏灵告状，把我分享给你的好东西都透露出去了，搞得她现在对我的警戒度暴增了一倍，我连敲门都不给开。” “……” 林睦闻言，更觉惭愧，“糖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跟你说一下，以后注意就好。” 糖花揉了揉她的头，并且将她往胸前一搂，让她感受了一把魅魔埋抱。 林睦差点被她给闷窒息，不禁暗自对她的核武器有了最新的概念，也联想到如果换成阿海的话，是必不可能从这样的温柔乡里脱逃的。 【那太上头了。】 “糖姐姐，我真的打算报答你一次。” “嗯？” 糖花见她认真，不禁侧目，“报答？怎么报答？” 她有些不理解。 实在想不出，林睦能在哪些地方帮到自己。 “糖姐姐是不是想进阿海的房间呀？” 忽然间，孩子直插主题。 听到这个，某糖耳朵当场一竖，矢口否认： “也、也没有吧！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奥。就还行，真就还行。” “嗯嗯，我知道了，我跟你说喔……我想到的办法是……” 林睦说着压低了声线，将头部凑近了她的耳畔，悄声道： “在晚上，等阿海陷入深睡眠、阿灵也真正睡去过后，我偷偷溜出房间，把大门给解锁、打开，这样……糖姐姐就可以在后半夜进来，并且近距离的触碰到阿海的身体了。糖姐姐，这样的报答，你满意嘛？” …… …… 第 377章 最终对决 陆清回来很晚。 迷迷糊糊，头晕目眩的被白星搀扶着回到了自家门前。 因ktv里全是酒，饮品中的矿泉水和饮料全被少女给夺走了，美其名曰“唱歌不能喝酒，所以酒就全都由学长来喝掉，不然就浪费了”，导致他仅仅喝了6瓶，就已经有些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白星，到家了吗？” “到啦到啦，学长，嘿嘿嘿……今天我唱得怎么样？” 白星搀扶着他，小声在他耳边低语道：“不夸我的话，不会放你进屋的哦。” 陆清连连点头，“很不错了，特别不错，感觉……感觉学姐应该能满意。” 他顺着她想听到的内容去说，说话时已然站立不稳，酒气熏天。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今晚为何会喝这么多啤酒和果酒。 或许是因琉衣似是无意间的“暗示”？ 亦或是想起了模糊已久的陈年往事？ 陆清说不清，只是在白星的精确算计下，主动跳进了圈套，并且差点人事不省。 白星爽到了，也知道学长从来不会把苏灵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在外面过夜。 于是很懂事的在结束以后把他扶了回来，至于期间的一些猫性小动作什么的…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毕竟人都领回来了，苏灵应该是不会再拘小节的。 咔哒。 她用他的钥匙，替他打开了房门。 “学长，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哦，苏灵应该还没睡，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到这里，她对着走廊尽头，在阴影当中，忽然贴近他的脸颊，小嘴吧唧一口往上印了个口红印子，旋即转身跑向自己的房间，开门钻入，脱离敌区。 黑暗深处。 苏灵面色阴翳的来到哥哥面前，视线扫过他脸畔、脖颈、扣子被解开的胸膛处、挽起袖子的胳膊上……等等等等各处地方的一些“标记”， 心中明确—— 这是小东西在「正式宣战」了。 “很好。” 她摇了摇头，不屑于计较什么，只是将他扶回沙发床，旋即沉默转身，在漆黑当中停于饮水机前， 空灵幽荡的为他泡了一杯热茶。 “哥哥，早点休息吧。” “嗯。” 陆清躺倒在沙发上，嗅着茶香， 缓缓闭眼。 思绪渐渐飘远，很远很远。 苏灵如厉鬼般一动未动，矗在彻底昏过去的哥哥面前。 月光照进卧室的窗，却被客厅与卧室中间的房门隔挡，无法向这边蔓延一寸。 哥哥陷入深睡眠。 —— 苏灵看着他的脸，微微弯腰，蹲在他的身前。 黑夜中的她，久违的这样看着他。 此刻，墙上的挂钟已是深夜两点。 心情。 心情是怎样的呢？ 苏灵思考着。 在意的人，被提防的人，以正当理由邀出家门，自己却无法挽留， 这是乏力和揪心； 对方光明正大的在他身上做下记号，胆子比之曾经愈发膨胀，前后态度云泥之别， 可谓是羽翼丰满了，想要明牌来战了，这是一种被迫面对的危机之感。 “白星啊白星。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新的底牌。” 苏灵目视着哥哥身上的「伤」。 红唇无声翕动： “练歌也好，练声也罢，无论是想担当新v重新出道、还是出道后选择走歌势路线， 最终目的无非是加入他的乐队，步入他的人生，想要和他更近距离的接触，就像今晚这样，更多频次、更多机会的，和他接触。” “白星，你连「一墙之隔」都不满足。” “如此行径，已经说明，你的身后有了你认为可以用来抗衡我的「靠山」。” “那么，这些「靠山」，会是谁呢？” 苏灵冷笑着，阴冷的小脸上，不善的分析着。 第一个排除的是哥哥。 因为哥哥向来公平公正，除了偶尔特殊照顾一下林睦，不会特意偏袒任何人。 所以白星不可能把他作为「底牌」，以此来彰显优越感。 第二个排除的是自己队伍里的所有人。 因白星想要以乐队进行对决，那么己方阵容里目前就不可能出现叛徒或者双面间谍，白星不存在挖自己这边墙角的可能性，也没有那样的手腕，因此无需考虑这方面。 至于嫌疑人，或许是猫老师。 猫老师一直明里暗里帮助白星，不但在画技方面试图抗衡糖花，在v的资源提供上也出了大力，想要给她提供最亮眼的出道首秀，并且无偿提供演练空间。 但问题是，苏灵十分清楚，猫老师真正的目的并非帮助白星，而是想“租借哥哥”、和哥哥共同度过一些“特别的人生经历”。 这样的交易，无异于与糖谋皮。 因此，猫老师是“虚假的帮衬”，她的嫌疑也并不算大，故此排除。 那么最后的人选，便应考虑自己视线之外的“社会人”了。 【会是谁呢？】 真的很难猜。 苏灵左思右想，认为要想通过band击败band，首先对面的成员必须得是乐手。 若哥哥作为主音，白星作为主唱，那么通过筛除法可以推算出，她需求的，是： “一个不弱于老大那样的终极鼓手”，“一个能媲美小睦那样的天才贝斯手”、以及“一个随时可以启用的万能键盘手”。 在吉他方面，苏灵自认被哥哥秒杀。 谦虚是一方面，崇拜又是另一方面。 总之，吉他对局，她先入为主的算白星赢。 但别的方面呢？ 鼓，有人比老大强吗？ 贝斯，谁敢说比小睦厉害？ 这就已经2:1了。 当然，得到了哥哥承诺的醉醺醺状态下的傻睦除外，那不是正常的她。 至于键盘，先放一边不谈，先谈最重要的主唱部分： 已知敌方阵容为白星，我方阵容为琉衣。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的琉衣，真的还比白星弱吗？ 苏灵勾起嘴角， 冷笑着。 残忍微笑。 “如果不是看在真正的偷腥猫实力增长惊人、隐隐有超越你迹象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按捺住胸中怒火，容忍她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偷牵哥哥的手么？” “别太小看我了，白星。今天让你炫耀一次，并不代表今后的你真的会有好日子。” 苏灵面色渐沉—— “zazaki那样难以解决的大敌我尚且没有乱了阵脚，你却先跳上脸了。白星，既然如此，那就找个机会下注吧——”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拿起手机，直接私聊少女，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以结婚为赌注。你赢，我不干预你和他的婚礼； 你输，主动放弃婚约，并且再也不纠缠哥哥。 来年夏末，最终对局。 这比赛，你接还是不接？】 …… …… 第 378章 午夜糖花激情偷家 白星当然没睡， 看到了苏灵的话。 小手微微一颤，还在礼貌装傻。 “怎么咯？这么激动干嘛呀？不会真生气了吧？不会吧？” “你把哥哥弄脏了。” 苏灵情绪稳定。 “脏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苏灵，倒是你护得他太紧，却又放别人进家门。你不让我进，就是在针对我，你这样迟早会后悔的。” 白星也不藏了，直接选择正面回复： “至于你的决斗邀请，我没有任何好怕的。我会接，而且是一定要接。只是，这输赢的代价要更改一下。” “怎么更改。” “你赢了，我不结婚可以。但你输了，不能只是不干预我，而是还得辅助我完成婚礼。 苏灵，你必须在婚礼时到场，你必须和我一同参加，见证我与他结为一体的时刻，你敢不敢？” “。” 苏灵沉默了。 这样的跳脸，已经说明了，白星胜券在握。 她的“隐藏队友”定然是有几十把刷子的巨神，而非随随便便找来的社会上的高手。 能用这样刺激人的方式承下比赛，苏灵心中隐有一种不祥预感。 【她在暗，我在明。她知道我这边的全部阵容，她有优势。】 【而在知道之后，她可以更加精确的盘出对位优劣，并且脑补整体演出效果，直接得出最终结论。】 【在这个基础上，她还依然确信她能赢，听语气，还是毫无悬念的赢，那就不得不想想办法，好好的教育教育她—— 一个队伍，不一定实力高强就能产生羁绊。】 要想击败你们，办法多的是。 比如， 从内部瓦解。 … … 苏灵应下了白星的提议。 规则变更为： 夏终之季，在天海市某处livehouse进行光明正大的拼盘pk， 台下观众通过卖票方式聚集，不可安插内部友人， 曲目选择6-6，a队6首b队6首，通过掷骰子的形式确定先后手。（一般在演出中，后发/压轴乐队更具优势。） 除此之外，人员方面，1主唱1吉他1贝斯1鼓1键盘，吉他可多找一人丰满配器，键盘也可切换成dj玩电子元素，搞前卫acg，或者电波系/可爱风的futurebass，都可以。 前提是，大方向必须是acg，主唱也禁止双主唱，不可换人了，必须单vocal。 苏灵认真的将一切内容对白星倾倒完毕，其中暗藏了几个对自己有利的小点。 比如，己方有备选人员，对面没有； 再比如，己方队伍已经成型，可以增加排练的频率，无需磨合， 但对面人还没找齐。 【就算哥哥人脉广，也不可能瞬间找到完全“好用”的队友，并且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培养出超出自己这边队伍的「默契」。】 【新成员之间相互需要羁绊，哥哥放下琴三年，老队友又在我这边，呵呵……】 苏灵笑了。 轻摇螓首，飘回到自己卧房内，安稳躺下。 带着必胜之心入眠。 十五分钟后… 身侧之人无声起身， 如诈尸般坐在床上。 蹑手蹑脚的下地，不穿拖鞋，来到糖花指定过的墙壁，伸出手指，捅了捅墙洞。 【无内鬼，可以启动项目！】 喀嗤喀嗤…… 隔壁隐有声动。 林睦也迅速行动，光着小脚来到门外，反手将房门虚掩，再用最微弱的力，把它关严。 她提心吊胆的做着“坏事”，挪步至家门处，伸出双手握紧门把手，轻轻压动—— 咔哒。 门开。 黑暗里，一具轮廓诱惑的肉体，散发出狂热而又危险的气息。 那压抑到极致的大欲，在小林睦轻描淡写的操作下，竟然就这么突破了苏灵一直以来的防御，步入到宝库的“内环”。 “小睦，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孩子！我会感激你的！” 糖花摸黑埋进房间，并将身后的门给无声带上。 她比之林睦更加专业—— 穿着鞋套，不留脚印； 戴着手套，抹去指纹。 黑衣黑帽，谨防监控， 设备小巧，随身带好。 “哇，糖姐姐，你要干嘛呀……我、我只是放你进来，你可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哦！” 林睦看她这番装束，登时有些傻眼了。 会在心里打怵，自己到底是不是把“贼人”给放进来了…… 一时间心里有点小后悔。 不过看糖花连连摇头表示不会做出“过格”的行为之后，她又稍稍安心了些。 答应糖姐姐的事情如泼出去的水，必须要完成，没有反悔的选项。 再者说，糖姐姐外表看上去美丽无害，内心也必然是美丽如魅魔的存在，必定是表里如一的。 所以想到这里，林睦也不纠结了，只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 压低声音提醒道： “刚刚，我有闻到阿海身上传来一些酒味…！emm……我想他可能是有一点点不开心，然后在外面鬼混喝酒力！现在的他一定怎么碰都碰不醒的！糖姐姐，今晚是个好机会。” 孩子认真帮助坏人分析着。 糖花一听，心说这可好哇。 睡觉的老板尚且有着些许警戒之意，毕竟老板身患心病，神经衰弱很正常，随便一点点声音就容易醒； 但是喝醉的他……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谓是最后一层阻碍也被捅破了，百分百的安全！可以干大事！ “苏灵呢？苏灵那边怎么样？” 糖花半口语半手语的比比划划问道。 林睦会意，指了指身后房门： “锁上了，也睡了。应该安全吧。” “真的？” “嗯嗯，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亲亲阿海而已，被阿灵发现的概率为零的！尤其是她还已经很疲倦了，刚刚看上去心很累的样子，绝对不会醒的！糖姐姐，我们开始吧！” “哦哦。” 不知为何，总感觉林睦这孩子比自己还急…… 糖花将信将疑，不太踏实的踱着猫猫步伐来到老板跟前，弯下腰，确认他的睡眠状态深浅。 呼…… 看得出，他属实处于深睡眠。 糖花微微颔首，轻轻伸出手臂，正要解开一些碍事的扣子什么的， 却忽然发现，旁边的小家伙也凑上前来，挽起袖子，就好像……好像要帮自己一起上手一样…… “？？” 糖花惊了。 诧然看向林睦，眨了眨眼： “小睦，你干嘛？” “啊？” 林睦也愣了，疑惑地看向糖花： “帮你鸭。” “？我自己来就行阿，我不用人帮的。” “！那怎么行鸭，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一起把阿海给这样那样的嘛？ 而且糖姐姐不来，我自己都不敢动手来着！你来了，我才可以安心的学习鸭！” “？？？” “还有，糖姐姐不是说过，‘以后有好东西会一起分享的’嘛？ 这次我只不过是打算近距离的跟糖姐姐学习「如何在黑夜中实施行动」而已，这并不过分的吧？” “…………” 【坏了。】 糖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结合到林睦方才说过的“我们开始吧”… 而不是“你开始吧”…… 她终于意识到， 今日被套路的人，好像是自己。 …… …… 第379章 上了小睦号贼船 糖花以为林睦邀请自己夜袭是真心实意，是念在自己辛辛苦苦劳作却吃不上饭的份上想要报答自己； 林睦却认为邀请糖姐姐一起是一种分享和补偿，以此来表达自己不该向苏灵透露秘密，并且在分享的同时还能学到东西。 二人谁都没错， 分歧就只是出在： 「糖花想吃独食，林睦想叨一口」。 谁有问题呢？ 于是… 夜半三更。 陆清觉得自己身体很难受。 就好像梦里掉进了什么深水潭，洗了个超级漫长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液体来清洗的澡。 更怪的是，洗完澡之后，好像又没洗干净，黏黏糊糊的，说泥不是泥，说水又不像水…… 身上好像得再重新洗一次。 因此，他被难受得惊醒了。 是那种硬生生的酒醒。 想要起夜，去厕所照照镜子，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然睁眼翻身之时，身边仅剩下窸窣之音， 起来一看，见是从苏灵屋子里传出的细碎动静，旁边无人。 陆清心中松了口气，爬起来去到浴室。 用冷水洗了把脸， 在灯光下看向镜子。 发现除了脖子上有几个小草莓以外，倒是没别的异常。 “等等。” “嗯？？” 他眯起双眼，身体前倾。 仔细的观察着脖颈处的印子。 乍一看还以为是拔罐或者刮痧之后的印子， 但陆清明白，自打齐大夫离开以后，自己可没再看过中医，也没有平地摔在地上，留下淤青什么的。 退一万步说，谁摔了碰了能碰到脖颈…？ 因此，他立刻推断出—— 自家有“饥饿小猫”。 “……” 【肯定不是苏灵吧，苏灵来这么久了，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举动，必然不是她。】 陆清摇头。 【那是谁？】 【小睦？】 有可能。 虽然嫌疑甚大，但若认真分析，从那印痕的尺寸大小可以发现，林睦的樱桃小口与自己脖颈上这个印子的直径周长完全不太匹配…… “好像也不是小睦。” 陆清微微皱眉。 【那是谁？】 坏了。 他突然回忆起，自己似乎是在暗夜猫ktv喝多了。 当时琉衣已走，不能是琉衣。 那么嫌疑人便只剩下了一位—— 【非常容易动手动脚的白星】！ “真是的，陪你练歌，你居然明目张胆的搞这样的事情，被苏灵见到，又要引发一场恶战了。” 陆清颇有先见之明，预判到了苏灵可能会呈现出来的不良反应。 但他并未预料到，苏灵早就已经自闭过了，并且还和白星立下了「最终赌约」，直接规划了“生死局”。 “这样的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明天去学姐那里的时候我得好好说说她了。” 陆清这样想着，心下定意。 … … 翌日。 与学姐约好见面会谈的日子。 陆清睡到大约早上8点，然后开始“晨练”。 也就是和妹妹及小睦一起练琴。 今日不同以往，要带着设备去学姐那边谈判+现技。 情况大抵分为四种： 1.学姐很满意，同意了所有的建议。 2.学姐不满意，进一步惩罚自己。 3.学姐对自己很满意，但对白星不满意，拒绝了白星入队的请求，甚至还要在白星面前冷言相对，用技术层面的论据降维打击。 4.学姐对自己不满意，对白星很满意，但这种可能性出现的概率有点小，因此可以忽略不计。 见他在那儿如此用心的走基本功、音阶音程、雕指法、找细节，苏灵眯起猫瞳，疑惑的看向哥哥，问道： “今天要出门吗？” “…嗯。是要出去。” “阿海要去哪里呀？” 林睦也停下手上的活儿，在意问道。 “…去面个试。” 陆清简要概括之，尽可能不引起二女的过多关注。 可惜，苏灵几乎是闭着眼睛就能猜到，他要去找“新队友”了。 林睦呢，昨晚刚借着糖花的力学习了海量少儿不宜的知识， 此时此刻虽然人是睁着眼睛的，但是大脑并不清醒，尚且停留在半夜里被糖姐姐手把手教学的阶段，每每一想到那些画面就会面红耳赤，小脸似要滴出鲜血。 所以，她也没多琢磨，只是点了点头，打气道： “好叭，那阿海要加油喔。” “嗯。” 陆清松了口气。 很快， 收起设备，整装待发。 手机里收到了高坂未花发来的信息—— 【车已到楼下，请于15分钟内下楼出发。】 “……” 与郑司机那般客气随性的感觉不同，高坂给人一种非常严肃的气场压迫感。 就好像如果迟到个一两秒就容易被她反手摁在车里狠狠拷打一样。 这种印象来源于上次见面那天，她的身法如残影，格斗术和擒拿术已经不能说是专业了，只能说是“从业”的原因… 陆清心里留下了些许阴影，同时也十分清楚，高坂代表的，就是学姐的意思。 学姐是慕家的大小姐，是林睦的姐姐，与林睦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日子。 前者衣食无忧，尊荣高贵； 后者可怜兮兮，需要抱着才能入睡。 “唉。” 陆清微微一叹，回头看了眼小睦，道别二女：“我走了，可能会晚些回来，晚饭记得自己解决。” “嗯，” 苏灵早已习惯，“我给她做吧。” “辛苦了。” 咔哒。 门关。 陆清往左一看， 果不其然，白星已经盛装打扮，站在c1902的门前等候多时。 “嘿嘿，学长，今天我怎么样？美吗？” 少女换了一身全新的打歌服，回到了初次见面时的地雷系装扮，惊艳至极—— 黑粉色的小裙子，上半身是露肩款，黑蕾丝边儿，修身束腰带裙撑的设计； 下半身则是高质量的过膝袜配哥特风黑松糕公主鞋，包包是恶魔小爱心外形，里面必然藏着她的专属麦克风，几千块钱的电容麦，是她的个人武器。 陆清被吸引了，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她，认真欣赏过后连连称赞： “非常漂亮的，无可挑剔。” “！嘿嘿，那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有「女友感」？” “女友感？” “对呀，意思就是挽着走在一起会被当成情侣的既视感。” 少女不知从哪学来的新词，听得陆清一愣一愣，疑惑不已： “就算不挽着走，别人不也还是会把我们当做情侣吗？” 他自然而然的反问着， 全然忘记了今天本该对她进行的说教。 …… …… 第 380章 学姐的审视 “就是她？她就是白星？” … 别墅地下室里，慕夏端着女仆递过来的热红茶，翘着修长玉腿轻抿了一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对面沙发旁站立着的白星和陆清。 二人被高坂利落的送到这里，直接大门一关，开始面临大小姐的“考验”。 陆清如站针毡。 “是的，她是我学妹，上次也受猫老师邀请来过这里，只是没有被学姐你注意到而已。” 他老老实实的把情况说出，丝毫不敢造次。 毕竟设备什么的都在高坂未花的后备箱里，现在大概已经被转移到了学姐的琴房……若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反抗意愿，那小紫她们可能就没了。 这不妥。 “哦？” 慕夏吹了口茶杯边沿上的热气，用审视的目光，颇具攻击性的转向陆清身旁的少女。 【嗯。】 可爱程度，足够的； 主唱气质，看不出； 专业程度，未知的； 和学弟的关系，微妙的。 【两个人并肩进来，离得那么近，就好像他在刻意保护着她一样。 说不定待会儿我稍微刺激几句，他就会护在她身前，把她当做是女朋友一样来保护。哼。】 慕夏感到有些不愉快了。 结合陆清的主动推荐，她早就有心理准备，猜到白星和他关系不一般。 可看到真人以后，发现对方确实挺招人喜欢，而且符合常人对于“小女友”属性的全部幻想，这就不得不引起她的高度戒备了。 【真多啊……学弟身边的小馋猫。】 （微愠） 印象分-50。 “你好，学姐。我叫白星，播音主持系的，兼职声优，也会演唱。” 这时，少女尚且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因并不了解慕夏的真实情况，更不知道她已掌握了学长的“生杀大权”，所以就以常规沟通来处理了。 在白星眼里，这位漂亮到有些离谱的学姐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论颜值的话，丝毫不比苏灵差， 就连苏灵那常人碰一下便会被秒杀的皮肤光滑程度都隐有过之而无不及，完全当得上是极致保养，无懈可击； 论身材，也是该有的全有，规模喜人。 虽说比不上糖花和琉衣，但在白星的认知里，已能隐隐占据第三的高位，那黄金般的比例，完美至极。 再就是气质—— 慕夏的气质独一无二，有种独特的女王范儿。 白星深知，若是用来钓学长这样性格的人，说不定会有暴击特效，很快就会让他沉迷其中，在一波接一波的主动进攻里渐渐失去反抗能力。 这太危险了。 【果然他的身边高手如云……只不过是我平时太过保守，只将目光局限在自己这里，没有注意到而已。】 危机感滋生而起。 “你说，你会演唱？” 慕夏微微挑眉，持怀疑态度开口。 “是的。” 白星点头。 慕夏微眯双眸。 明显不是很信。 不说别的，单是播音+声优+演唱这三样同时提起，就让慕夏感受到了一种“混杂感”。 对于钢琴巅峰的她来说，她想找的队友，必须是「专精」级的选手，最好是声乐系出身，音乐名府在读，当然，出道的社会人更好。 白星不但一个不占，听上去学的功法还挺混乱，不伦不类的，这给慕夏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过关。 “声音倒是挺甜，声线方面也算是与acg有一点关系。但你之前发过什么作品吗？或者，你有什么亮眼的履历吗？可以展开说说。” 她品着热茶，话语高傲。 “作品方面，有一些早期的不成熟之作。履历的话，配音方向的居多，没有参与过歌手向的选秀。” 白星没有美化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果然是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了吗？” 慕夏越听越觉可笑了，冷着小脸道： “你要知道一件事。如果不是学弟硬要让你尝试一下，我已经准备好举办一场大规模的vocal选秀大赛，并且邀请圈子内的有名歌姬前来竞演了。” “。” “还是说，你有自信比这些有作品有履历有经验有背景的歌手们实力更强？” “学姐，等下。” 感受到了她不小的敌意，陆清正想插嘴帮着说几句，却见白星自信的笑了笑，并不退缩： “如果学姐打算办vocal大赛，我也愿意从预选赛开始参加，公平公正的一点点打上来的。要是中途被淘汰了，那就算我技不如人，我离开就是； 但若我成功了，就请学姐不要以特殊的眼光区别对待我，毕竟我也还是对自己撑起一个乐队这件事有些自信的。 无论出道也好、还是走职业也罢，我能被学长认可，就已经说明了些许问题。” 白星的话掷地有声，仿佛真的愿意接受地狱级别的考验，而且是和专业人士以竞技的模式同台对位。 慕夏却是越听越不自在。 “？” 她当然知道，无论白星的水平多高，自己若真较起劲来，把伯克利的同学请回来狙击她，她也必定完蛋。 问题是自己不能真这么做。 甚至不能开这场选秀大会。 因为是学弟点名推荐的人选，自己若是把她筛了，就相当于不给学弟面子，这样以后哪怕自己还是站在上位去把玩学弟，味道也会不如现在这般鲜美。 得不偿失、有损情趣的买卖，慕夏不做。 【罢了，还是小测一下算了。只有让学弟在这种大事上满意，他才会在心里欠下我人情，日后我提出要个孩子的时候，他才不会拒绝。嗯。】 慕夏做出抉择，看了身边女仆一眼。 女仆海伦立刻会意，开口道： “白星小姐这边请，大小姐需要您前往棚里演唱一首，并且录下现场效果，作为评判的依据。” “哦，好的。” 白星并不纠结，大大方方的起身，给了陆清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陆清也跟着站了起来，想要跟过去。 这时却见女仆顿了下脚步，轻轻摇首道：“陆先生您请留步，稍后大小姐另有安排。” “啊？我们不去吗？”他看向慕夏。 “嗯。不去。” 慕夏笑了笑。 陆清费解：“不去现场……怎么听呢？” “看录像就行了。” 慕夏扬了扬精致小脸，目视着海伦将白星领走。 直至二人背影消失在门口，大门被另一名女仆关严，她才终于站起身，极其自然的走上前、牵住他的手，说道： “学弟，既然你想内定她作为vocal的人选，那么我从你身上再收点利息，你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 …… 第381章 谜一样的高坂未花 跟着学姐，走出地下室。 顺着楼梯，去往顶层的琴房。 豪华的内饰不禁让陆清在步行的过程中连连暗赞，学姐家的财力似乎已经超出自己原先的想象。 不说墙上这些根本看不出价值多少的油画挂画，单说摆在别墅各处作为装饰品的雕塑……陆清一路走来，只是上个楼，就已经看到了不下二三十处。 “看来学姐的父母也是个很喜欢艺术的人啊。”他感叹道。 “还好吧。” 慕夏轻轻摇头，“我爹是商人，满脑子只懂得赚钱。 我爷爷是极端的木匠，对制琴工艺有着近乎变态的追求。 至于我妈妈，曾是一个放浪不羁的钢琴家，哦，现在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她走在前面，丝毫不惧上楼时裙底风光容易走光，无比自然的跟陆清聊着家常。 “原来是这样。” 陆清微微颔首，对学姐的情况进一步了解了一二。 李明实曾经说过，慕家的构造相当复杂，尤其是林睦，并不真正意义上属于慕家。 能够被慕大小姐暗中资助，完全是她的个人行为，说明在她眼里，小睦是值得去照顾的孩子，所以她才愿意去施舍、去宠溺。 想到这里，陆清没能忍住心中好奇，忽然开口问道： “学姐，那你，为什么会决定把小睦她放到我家而丝毫不担心呢？” 他的潜台词是，“你为什么会突然不要她”。 慕夏闻言，停下脚步。 背对着他答道： “因为小睦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 陆清听不出她话里的意味，仍在进一步追问：“有喜欢的东西，不好吗？” “不好。” 慕夏说，“我不喜欢自己看上的东西被在意的人取走。” 她转过身，俯视向他—— “尤其是，建立在我先来的基础之上。” “…………” 陆清终于若有所悟。 不敢再问。 —— …… 琴房里。 小紫和效果器矩阵都已被安置完毕。 高坂未花站在固定的位置上，身着何太太亲手缝制的顶级原创ip女仆装——「黑白心」， 带着无穷尽的吸引力，矗立在陆清的视线正中央，差点把他给一下子看愣掉。 “……高坂，你怎么还是穿上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在我面前不可以穿吗？” 慕夏额上怒气符号微微鼓动，想要发作，面色不善。 却见高坂在目光呆直的陆清视野里轻轻捏起裙角，以一种和方才完全相反的姿态，朝着慕夏执女仆礼，毫无悔过之心的解释道： “是的，大小姐。不过今日是‘见队友的日子’。这是您亲口说过的，所以今天并不单纯是‘在您面前’，而是在队友面前。这般正式场合，我自然要以最完美的姿态正式对待。” 高坂未花有理有据，一番言论不但化解了大小姐的狐疑心理，同时也持续硬控陆清数十秒，用极致的反差感惊艳得他以为自身看到的是个「新女仆」。 【天。】 【她好正宗。】 ——「正宗」，是陆清对一个人在某个领域的理解深度的最高评价。 虽然，苏灵日常在家中也会穿上女仆装，无时无刻的散发出顶级魅力。 但毕竟在陆清眼里有着身份上的芥蒂，以至于哪怕她超美，他也还是会刻意的回避，不主动将目光往妹妹身上扫去。 在外则不同。 在外根本没有多少“正宗”的女仆。 学姐家里楼下这些女仆已经算是相当正宗，但陆清不敢大肆欣赏，只是跟着慕夏一路往上。 而今，看到高坂未花的正面形象，有一说一，他确实觉得这有些美到“华丽”，哪怕是硬要挑些缺点，也实在是无从杠起。 “行吧。” 慕夏撇了撇小嘴，不舒服的指了指她，对陆清说道： “这位，高坂未花。我家女仆长，日后专门接你的司姬，同时也是你未来队伍里的鼓手担当。毕业于esp爵士系。” “！？” 陆清听得眼睛一瞪。 “什么？” “esp？？” “嗯啊。” “……”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esp音乐学院是霓虹那边的一个超级名校，可谓是世界顶流。 其下设三所分校，甚至还在阿美莉卡的好莱坞开设了mi分校……作为姐妹预备校。 更离谱的是，这三个字母本身就是某顶级琴牌的名字，因全世界闻名，又全都是订制，因此被圈内的乐手们称为“大师专属神器”…… 毕竟全世界的大师都争相去为其代言，跨度从三次元到二次元（甚至mygo里的角色都在使用同款限量），可谓是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陆清心知，esp的琴，起步5万，动辄10万，而且订就要做个一年半载，甚至下单过后要等好几年。 这样的存在，可谓是贫穷乐手们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样的院校，更是音乐行业里的顶层殿堂，家境+天赋缺一不可。 关键是，能从这里面顺利“毕业”的选手，往往代表着……她个人有着海量原创作品，并且在毕业季自己在全校的师生教授面前完成了个人结业演奏会，证明了自己具备“出道”的实力…… 否则，无法毕业。 “……………………” 【看来……她定是从霓虹本校毕业的了，否则学姐不可能这么自信的选择她。】 【拉满了。】 【顶配队友啊…】 陆清咽了口唾沫，重新将视线挪至高坂未花身上。 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不打扮时低存在感、稍微打扮一下便能够颜值惊天的女仆—— 心中再次确信，她的「化妆术」技能，也绝对是顶级的。 “你好，你好。” 信息量实在太大，导致陆清的脑子有点过载，不知道到底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未来的队友/大小姐的爪牙/随时刷新于附近的监控器/随时可能捕获自己的女特工/摇身一变即可完美戳中自己xp并以此来硬控自己的女仆专家……emmm……】 【她太神秘了。】 陆清心中这样想道。 “嗯。” 正思索着，却听高坂未花回应得很高冷： “这是我生涯里第二次和别人做队友。上一次，我的队友让我吸收了太多的负面能量，以至于我愈发混乱，无法专注于演绎。这次，大小姐选择了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 “那么，请多指教了。陆清。” …… …… 第382章 初次磨合 根据传统，乐队成员初次见面，需要在自我介绍之后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慕夏要求陆清带琴，当然是想让他借此机会直接跟高坂磨合磨合，看看初始的默契度到底如何。 陆清来都来了，自然也不会推辞。 直接拿起a字形琴托上的小紫，温柔将她背起，左手以一种柔和的姿态扶握琴颈，身体半蹲、拉开铝合金航空箱，一脚踩在接好的电源开关处，掏出拨片、叼在嘴里，拧开音量旋钮，瞬时准备就绪。 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身前的小紫如有灵性，贴面闪闪发光。 慕夏和高坂对视一眼，皆是嗅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专业乐手气息，不禁在心中默默点头。 前者坐到钢琴凳上，以钢琴代键盘，决定简单考验考验他； 后者直接穿着女仆装落座于琴房备好的电鼓处，从皮夹子里抽出了一副大师签名款鼓棒，单手拧动座椅，调整好最适合自己的高度。 “那就，「蓝二乘」？” 慕夏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陆清，意思是在问，这首你会吗？ “ok。” 陆清点头，“学姐演奏过的acg，我基本全会。” 他谦虚说道。 “……” 虽是随口之言，也毫无夸大成分，但这句话还是让慕夏心里微微颤动了下，不禁偷偷想道： 【学弟这么说，是早就偷偷在视j我了的意思吗？】 【只有特别喜欢我的人，才会暗中听完并且练完我所有翻奏过的曲子吧？】 【该不会和我一样，每日每夜都在观察他、研究他吧？？】 【难道……我们其实是双向奔赴！？】 想到这儿，慕夏稍微有点坐不住了。 面色粉红的挪动了下屁股，将身体微微往前弓了弓，理了理裙角，掀开钢琴盖子，带着混乱的思绪伸出葱指，示意高坂开始。 “嗯。” 高坂未花拿起鼓棒，呈x形快速轻敲一、二、三、四—— 在bpm210的逆天速度下，钢琴和吉他音色同时响起。 虽然很久没捡起过acg，但陆清最近也确实认真复健了几日， 何况在原本的内功加持下，这些练过几十上百遍的曲子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 此刻一听前奏响起，身体先于大脑控制手指，直接开始了动作，精准且正确的把吉他部分演奏而出。 慕夏的钢琴部分如流水，在百万级「mosse」大三角的音色增益下，清澈严密的灌入到他的音声当中，二者霎那间融合在一起，在一种常人未能想到的方式当中相濡以沫，密不分离。 高坂未花稳定如机器。 没有表情，也不炫技。 与易沉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她严谨，冷静，只打最最标准精确的节奏，每一个节奏音符的时值如同利刃切块，不多不少，不会张扬，也不会在加花上面偷工减料。】 这样的鼓手全世界难找，恰恰她的风格是所有队伍、所有队长都会喜欢的那种，可谓是宝藏中的宝藏，可遇不可求。 陆清演奏的同时，深感惊艳。 慕夏学姐的实力他早有概念，本不必提。 但在主场现场演奏的她、近距离观赏下的她……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 可以融入到她的音乐里和她一起演奏—— 这样的体验，千金难买，绝无仅有。 环绕的立体钢琴声仿似能够将人包裹，琴音一如她张开着的温暖怀抱，只不过是通过音符的方式传达而出，将胸中炽烈的情感傲娇而又委婉的全部倾倒，硬生生推向周遭，灌给先前一直有些猜不透她心理的自己。 结合世一女仆的完美辅助，陆清猛然意识到—— 自己这个队伍…… 这个在学姐的预谋之下早就打算搞起来的队伍…… 这个内部存在着常人根本接触不到也不配建立起合作关系的“队友”的队伍…… 怎么好像，综合实力并不比初代「花绿青」差啊…？ 【当年我还年轻，实力处于起步期。只知道练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老大虽是鬼才，实力惊天，但也不如上次见她时的那样深不可测。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层次的她，肯定是与现在的高坂小姐有着鸿沟般的差距。】 【所以那时……队里最稳的人是zazaki。】 【zazaki无瑕，冷静，初入乐队，就已不知她到底练了多久、到底是师从谁人。】 【她很神秘，一直一个人住，没有听她聊过家人，也没有透露出任何关于她生活方面的信息。】 如果说，「花绿青」的真正核心是zazaki。 那么现在，新队伍的c位…… 慕夏当之无愧。 “不错哦，学弟。你还有点东西的，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娇弱。” 一曲落毕，余音未绝。 慕夏侧目转向陆清，嫣然一笑。 似乎对他刚刚展露出的水准非常满意。 “学姐不嫌弃就好。” 陆清很是谦虚，毕竟能被演奏家级别的她夸夸，已经是莫大的认可了。 另一侧，高坂未花也扶住擦片，手动停止了其振动，起身对着陆清点了点头—— “还可以的。” 陆清顺声望去，见她打完210速度的曲子，竟然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呼吸都异常均匀…… 这样恐怖的状态在他眼里就如同见了鬼，一时间有些分不清高坂曾经的练鼓强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鼓手圈子里，每打一首acg就相当于做了一次高强度的全身运动，中间还不能停，非常考验体力和耐力。】 【老大打完这类曲子都会全身流汗，每次排练完都会嚷着赶紧回去洗澡……因她会往曲子里注入太多情绪，她是激进+激动派。 反观高坂小姐，完全就是波澜不惊的无感派，打了这么快的曲子还能心如止水，这只能说明她曾经在esp学院修习爵士时，最高爆发速度达到过300+】…… 陆清倒吸一口凉气。 忽然觉得，高坂身上，和大小姐一样，都有种「军事化演奏」的既视感。 和她们成为队友，舞台演出直接稳了两个点，丝毫不必担心“演砸”、“出错”的情况发生，唯独可能出问题的，只有白星或是其她未知的队友了。 想到这里，陆清开口问道： “对了，学姐，高坂小姐。主唱这边我推荐了白星，鼓和键盘有你们二位，但是一个队里不能没有贝斯，我想问下，贝斯的人选，学姐心里有打算了吗？” …… …… 第 383章 陷入被动的猫步 楼下。 宽敞明亮的地下录音棚里，白星和猫步面面相觑。 “猫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是我装修的棚啊……而且，今天你也没跟我说你要来啊。” 猫步停下舞步，拖着疲惫的娇软身躯，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自己额上的细汗。 可以看出，她刚刚在等身镜前剧烈的运动过，时间还定然不短。 “……我是和学长一起来见慕夏学姐的，她让我在这边唱几首歌录下来发给她……我没别处可去。” 白星有些尴尬，因为这次来到别墅，确实没有通过猫老师。 自打学长上次在这里被学姐“捕获”之后，猫老师就陷入沉默了，再也没有主动找自己聊过天，也不知是自闭了还是怎样。 今天，再次见到她，却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点…… 【被学姐的女仆送到猫老师的地盘借用她的场地录歌什么的……】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当面宣誓主权。 【好复杂。】 白星有点心虚。 “是的，三小姐。大小姐只是让我们来办理公事，办完我们就会离开的。” 海伦带着身后几名负责搬运设备的其她女仆说道。 “行吧、行吧。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什么呢？用就是了。” 猫步表情不是很对，只将棚子让了出来，自顾自的拿起一瓶白水，走向隔音区的方向。 白星目视着她的背影，感觉猫老师有些陌生。 按理说来，自己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原则上的事情……怎么她会表现得这样冷淡？ 虽说没有通知她，不过只是面个试、录个音而已，不至于让她的脸色如此难看吧…… 难不成，不是在和自己生气？ 白星心里默默想着，总觉得，猫老师不太对劲。 奈何时间有限，学长还在楼上等着，必须立刻把规定曲目唱完才能上楼找他，如果再拖，很可能就会导致他被学姐勾了魂儿去，危险至极。 “我们开始吧。” 她转身对女仆说道。 “好的，稍等。” 女仆海伦命令其她女仆将录像设备架设完毕，并宣读了慕夏早就定好的第一道大题—— 【清唱自己认为自己最好听、最有特色的音区音阶。】 白星想了想，按部就班的照做。 女仆们将她的现场状态录下来，随后又从【多音色】、【快慢歌切换】、【抒情力】、【爆发力】、【耐久力】等多个维度、多方面的考核了她，白星完全配合，并且拿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准，没有藏掖。 猫步全程坐在隔音棚里，用监听耳机听着她在另一头的表现。 因主控室的玻璃是透明的，所以白星的一切动作和表情都能被尽收眼底，不存秘密。 “原来是这样啊。” 猫步有些低落的看向那边—— “原来是要和他一起组成乐队吗？” “然后，慕夏负责键盘？” 几乎是一个转眼之间，她就已从眼前这微末的情报里分析出，白星接下来的动向。 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一旦白星组队了，就必定要瓜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乐队里， 那么vtb这边就会搁置，直播的进程就会放缓，自己更容易乘虚而入； 坏消息是，她原本是自己这边的人，但一旦进入慕夏的团队，就势必会成为大小姐的棋子，而且必然会被大小姐摆布到质壁分离，自己再也无法完全信任。 换言之—— 【白星已经没用了。】 “可恶。” 猫步心中惋惜。 明明做了不少后手准备，谁知慕夏在某一天里幡然醒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但重新掌握了高坂的控制权，甚至还蚕食了自己麾下的小甜甜白星，这下，天就彻底塌了。 猫步陷入被动。 巨大劣势牵扯着她的心，让她笑不出来。 看着白星在舞台中央挥洒汗水绽放歌喉的模样，听着她甜美声线回荡全场，气息稳定、情感充盈—— 猫步不禁又联想到，是啊，自己似乎并不能完全复刻白星， 因为，自己不具备白星的唱功，也没有她那样的表演天赋。 “她的声乐虽是后天练就，但很明显也投入了海量精力进去，不是我这种人可以追得上的。” 猫步思索着，“而「猫布丁」的定位是歌势，我虽有ktv水准的唱功，却也完全不够撑起这样的设定，我无法取代她歌唱方面的天赋。” “现在，白星又要出道搞乐队，那么她的方向实际上是地下偶像或者地上乐团，是更上层次、更复杂的玩法，已经脱离了vtb的范畴，也不必要一定从vtb起步，去与糖花争夺最强宝座。” “她已经将陆清划为队友，抱上了慕夏的大腿，完全意味着她能喝到大小姐的汤，长期与陆老师粘在一起排练。这种条件，是我拍马也不能及的。” “…都已经这样了，想必做v的意义就失去了罢。” 猫步逻辑清晰，分析透彻。 看着白星那目中有光的神色，轻轻摇头。 很明显。 【她是想在大舞台上闪闪发光的。】 【她想和陆清一起照耀台下的所有人。】 【因此，她在努力。她在拼命完成慕夏的考验。】 “行吧。” 猫步扶着椅子把手，抬起一双穿着舞姬短裙、搭配着奶油色白丝的双腿，利用椅子的旋转惯性，在原地转着圈圈。 “既然你有了更高的目标，那这低层的目标，就交给我来完成呗？” “你做你的主唱，我替你完成直播。” “趁着vcr没做，把歌势up的设定临时修正为「3d舞姬」，舞势up，平时用阿宅们最爱的宅舞视频吸量，假扮萌萝跳舞，岂不也是一种流量密码、成功之道？” 虽然，这种操作与最初自己想做的「贩卖幸福」背道而驰； 虽然，这样的发展路线并不能算得上是自己真正想去做的事业。 但一切都已无所谓了。 陆清要被慕夏抓走了。 不，他已经被抓走了。 他会成为慕夏的玩物。 会被慕夏牢牢的锁住。 他会在某一天， 和慕夏完成生孩子的任务。 猫步毫不怀疑，以慕夏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进程之下让这件事泡汤。 “三年变成两年，两年变成一年。” “现在呐，依我看——” “半年甚至三个月内，你就会在乐队里忍不住实施的吧？” 猫步深深呼吸，闭目咬牙：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 …… 第384章 声音鉴定 今日的面试很成功。 白星上楼时，不知学长和学姐达成了怎样的“交易”，未等女仆将自己现场演唱的视频提交上去，就得到了一个“行吧，你可以加入”的结果。 学姐的语气勉为其难，好像极不情愿，却又像是早有定意。 白星能感受到，无论自己唱还是不唱，她似乎都会在学长的举荐下直接通过这份主唱申请…… 【所以，她是不是有点喜欢学长？】 【她让我去录歌……该不会只是想支开我吧…？】 很快的，她用《星心法》将其中的条条道道琢磨了出来。 看向慕夏的眼光，也充满了一丝警觉和戒备之意。 “白星，以后你就跟在我们身后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让你唱什么你就去练什么，排练用到你时你可以来，其余时候没事不要打扰我们。 哦对，这是高坂未花，队里的鼓手，其它的你不需要知道。就这样。” 大小姐的话语里充满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白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隐忍。 只对高坂点了点头权当示意，之后就将目光落在了学长身上，暗中观察。 【衣衫整齐，头发未乱，说明没有参与剧烈的运动。】 【但是他神色拘谨，表情也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来在楼上时应该是和学姐发生了些音乐方面的交互。】 白星全力分析，心中松了口气。 对她而言，加入这个顶配团队就好，只要学长没被吃干抹净，那么自己无论受多大的压迫都是可以接受的。 退一万步讲，【琉衣在“那样”的队伍里都能坚持到现在，自己有学长护着，在慕夏的队里难道还能被吃了不成？】 少女天真的这般想着，殊不知这样的乐观心态并不能维持多久。 … … 二人坐在车里，各怀心思，未敢言语。 因为高坂坐在驾驶位置，时刻监听。 虽已成为名义上的“队友”，但陆清和白星都清楚，高坂未花是大小姐的耳目，任何不利于团结的话语但凡被她听到了，都容易在短短几秒之内泄露出去，危险之极。 “首次大排的时间大概在bass加入团队以后。她有说过，很快就会飞回来和大小姐见面。” 高坂把着方向盘，语气平淡的对着后视镜里的二人陈述道。 “好的。” 陆清简要应答。 “面试不需要我到场，对吧？” “随意。想来随时可以。我接你。” 高坂瞟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陆清点了点头，继续沉默。 其实之前在楼上，在提到关于贝斯手的事情时，学姐的回答是， “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出道乐手，水平很高，发来的作品我有听过，完全当得上是顶级贝斯役最佳人选，实力方面也通过了高坂的认可，所以队伍整体的配置你不用担心，还是把重心放在你那位娇小学妹身上吧。 事先说好，但凡她搞砸一次演出，或者出现半点不可接受的失误，我就会立刻让她卷铺盖滚蛋，直接换人。希望学弟到时别再任性。” “……” 陆清当时听完这话，确实没法再辩驳什么。 学姐已经仁至义尽，该做到的该容忍的都已到位，如果白星真出了问题，那就不单单是把演出搞砸的问题了，而是会让学姐这个「mosse」代言人的身份也被蒙上一层污点，且不可洗去，影响深远。 换言之，学姐既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她吸纳进团队，就已经说明她是看在自己的份上承担了这种完全可以规避的问题，她已经付出过了。 人情就此埋下。 车里，高坂借着话题说道： “陆清，有件事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 “诶？” 陆清闻言，有点意外。 一直以来，高坂未花都是那种清清冷冷的性子，轻易不讲话。 排练时也只是默默的处于辅助位，哪怕她的演奏部分可以称之为重中之重，她也从不多说一个字浪费口舌。 “是这样。” 她的语气稍显严肃： “关于贝斯手，她发来的录音我听过了。虽然很棒也很完美，是毫无瑕疵的那种。但总会带给我一种既视感，会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因她提供的名字我不认识，也没印象，所以我想把这份录音传给你一份，让你也听听看，提前了解一下贝斯手的水准，陆清，你感兴趣吗？” “！” 虽然，高坂尽量在保持着一种平淡的、闲聊般的态度在询问，但不知为何，陆清总觉得她是想在某个地方试探一下自己。 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特意给我听呢？学姐她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 高坂斩钉截铁，“但我清楚，你在音乐圈子里的人脉甚广，尤其是acg圈子里，结识的人应该不比我少太多。 你帮我听听，这样的演奏习惯你是否熟悉？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我不会逼迫你。” “……” 陆清略加思索，理解为高坂小姐是想让自己“听音辨人”。 这样的任务，就算自己是金耳朵，也至少得建立在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乐手这个条件之下才能得出结论的吧？ 身边有这种实力的，除了林睦，应该没有别人了。 【小睦已经把我的演奏习惯刻进dna，我弹几个音她就能从音频中分辨出那是我。反过来我听别人，除了她和zazaki，应该不存在其她可能性了。】 陆清认知清晰，虽知任务艰巨，但也不能不接，就当提前了解贝斯队友也未尝不可。 于是痛快点头道：“可以，你抽空发我吧。” “ok。” 高坂表情舒展，不再言语。 —— 车辆快速前行着。 后座上，白星全程未发一言，只是伸出小手握紧了陆清的手，小脸上患得患失，似有很多心事。 陆清也没问她在楼下时顺不顺利，虽然有许多话想说，但不敢说。 直到高坂将车开进小区，开回楼下，并且将他的设备亲手从后备箱里取出还给他， 他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背着琴笑呵呵的目送着高坂离去，并且得以和白星近距离的沟通交谈。 令他意外的是，白星竟没有第一时间把所有要说的话倾吐而出，相反，她选择拉住他的手臂，紧紧依在他身边，一起步入电梯。 沉默着上了楼，她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将他带着往前，走过1901—— 就这样，连人带着设备，拖入了自己的屋里。 …… …… 第385章 白星孤注一掷 当晚。 高坂如约发来了一条wav格式的无损音频条。 命名方式是【ame·bass·demo】， 其它信息一无所知。 陆清将之下载到手机飞信，在被子里小东西的注目下将之打开，外放出这名未来队友的绝密琴声。 低频响起的瞬间，他先是没能对那意料之外的音色反应过来， 很快他微微一怔，眉头大皱—— 仿似回到了多年以前。 【是幻觉吗？】 听着如溪流般清澈又透明的颗粒感音符，他愈发觉得这样的弹法有些似曾相识。 【虽无法精确判定出其演奏者，但对方用的琴的音色和小睦奏出的音色非常相似，绝对是atelierz的限量款型号在电流通过压缩模拟之后呈现出来的干净音色。】 【换言之，她是神器拥有者。】 “……” 仔细一想， 学姐找到这样的选手加入乐队其实并不意外，反而在情理之中。 但高坂小姐特意把音频发过来让自己“鉴定”，这件事就稍微有点引人深思了。 【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听呢？真的单纯只是分享吗？】 陆清反复播放着长度大概在35秒左右的贝斯solo，将手机的外放喇叭贴近自己的耳朵，无限拉近距离。 几遍之后，又嫌弃外放的音质不够高保真、不还原，于是特意在白星不舍的小眼神里爬下床铺，从一旁的桌子上取出了自己的蓝牙监听耳机，连上wifi，继续播放。 “怎么样？” 隔了5分钟，高坂未花再度发来消息询问。 陆清回复了个“沉思”的表情包，组织语言： “说实话确实有点耳熟。但我还是不能仅从音频就分辨出对方是谁。除非……除非她弹奏的曲子是我听过的，亦或是在我面前演奏过不止一遍的。” 陆清选择直言。 “嗯。这样就足够了。” 高坂也不再为难他，只是听到了想听的答案，表示了感谢，便有分寸的不再打扰。 陆清放下手机，微微拧起眉头。 “学长，听出来了吗？真的是认识的人吗？” 白星见他这副模样，也是有点好奇。 “我不确定，也不好仅仅根据手上这些东西去判定。不过实力方面属实和我认识的某个人很相像。” 陆清想了又想，补充道：“如果能再听她多发几条作品就好了。更多的弹奏可以给我支撑起更多的论据，否则真的没法确定。” “噢……” 白星若有所思。 对这位未来的贝斯队友有了个大概印象—— 【强，设备好，得到了慕夏和高坂的认可，同时疑似学长认识的人。】 【如此说来，队里最不稳定的，应该就是我自己了……】 少女顿时有了压力。 如果说，最初硬要来参加面试，是为了能像现在这样，排练过后偷偷把学长拉进家里，享受片刻安逸； 那么如今在面试成功后，自己不得不面对的，便是那些如影随形的压力。 稍不留神，就会被她们所有人唾弃，到最后，被迫离开学长，回到孤苦伶仃的自己。 【如今和猫老师之间的关系也怪怪的……临走时和她打招呼她都没有理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哪里。】 白星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之前脑子一热，跟苏灵立下了「战约」。 因为看不惯她对自己颐指气使，好像把学长当成了她的私有物品，所以才在气头之上跟她正面硬刚， 根本不考虑自己能不能被慕夏选中，就无脑的逞了莽夫之勇，跟她爆了。 甚至自己都已经想好了，万一被慕夏刷下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就得想办法另找队友，在有限的人脉下搜集能和苏灵团队稍微碰一碰的新成员…… 虽然这样被秒掉的概率无限接近于百分百。 “唉……” 好在现在，顺利的拥有了神队友。 不再畏惧苏灵的阵容。 也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到了专业团队。 当然，这已经不能称得上是“双刃剑”了，自己这边，说成是“n刃剑”、“狼牙剑”……也丝毫不夸张。 “对了学长。” “嗯？” “我感觉慕夏学姐一点都不喜欢我，这个你应该看得出来。” “……是的。” “她一开始定的要求有些高了。”陆清实话实说。 “那平心而论，我是不是也和你预想当中的主唱人选有所差距呀……” 白星毫无安全感，想要确认下他的想法。 如果他也这么认为，那么她便会认真思考一下，这样的自己是否是在无理取闹，到最后拖了学长的后腿。 毕竟少女也不是完全任性的人，虽然容易被刺激，容易被拿捏，不过她也是会在事后冷静下来，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量一二的。 “不，不要这么想。” 陆清严肃了些许，“如果说第一次你提出成立「歌势up」时，我或许还会有些质疑，那么在那次和练歌回之后，我对你的水准已经没有任何怀疑。 我知道你见到慕夏学姐可能会怕，但是没有关系……我也很怕。” “？？” 白星“哈？”了一下，大惑不解。 “学长，你们该不会之前就认识了吧？” “……” “不然她干嘛那么执着于你？而且……感觉猫老师也和她不是很和谐的样子，上次她把你劫走，就完全没有通知猫老师……” 白星渐渐理清了这之间的复杂联系，找到的疑点也非常精准。 “……是，她是我小时候的直系学姐。那年我为了能够每天增加3小时练琴时间，骗她说我会考音乐学院…… 可以理解为利用了她，以此获得社团的继承权。多年以后，她对这件事怀恨在心，想要惩罚我一小下……” 陆清按照自己的理解把事情解释了一遍，中间隐去了一些单向的猜测。 但白星不傻，白星稍一思索便能结合起林睦的存在问出新的问题： “诶不对呀，如果只是惩罚，她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态度对你了……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说。 “今天是什么态度？”陆清有些不明白了。 “今天……” “今天我走在最后时，偷眼瞧到，她看着学长你时的眼神，有一种比糖花还要邪恶的、想要把你牢牢锁在自己身旁的「欲情感」…… 我不知道我这样描述得准不准确。” 说着，她将被子一蒙，把他给锢在身边，如同现场示范般，做出了极具进攻性的动作。 …… …… 第386章 琉衣有没有E？（二合一） 学期一晃结束。 寒假紧随而至。 明天，便是猫布丁的首次开播日。 虽然有大量的事情需要安排，但白星却将大块儿的精力全都用在了声乐方面的事宜上，每天除了练歌就是练歌，和猫老师联系都没联系，反而是去暗夜猫找琉衣找了好几次。 一来二去，原本的敌人和小黑子，现在竟然变成了能够分享情报的“准竞争对手”。 “公平竞技嗷，琉衣，你5首我5首，今天不准多唱。” ktv贵宾包房里，二女坐在一起，今天又是喜闻乐见的激情一对一。 琉衣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面对白星，也不像曾经欠她人情那样紧张愧疚了。 “哎呀，前辈真是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防着我根本没有用嘛，我是我们队里最菜的，哪怕你把我击败了，也还是要面对苏灵大人和小睦她们捏。” 她嘴上说着示弱的话语，背地里却是比之前更加卖力的疯狂练习。 自打与白星正面宣战后，以苏灵为首的「镜花」团队便开启了新的阶段—— 假期高密度、大规模、进行高强度的“耐久排练”，每次起步4小时，动辄8-12小时。 就像全职上班儿一样。 琉衣欣然接受。 毕竟在知道赌约后，她也是想借此机会猛猛干死白星，以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赢得比赛，从此放下过往，更加自信。 【这样才能越级挑战zazaki。】 【白星，只不过是我走到终点以前的一个小小阻碍。】 【把她当做里程碑就好了——蜕变与成长的里程碑。】 于是， 除了老大不用天天来以外，镜花全员几乎每天都会组团，前往小睦的暮光咖啡。 将孩子的店铺作为“专属排练房”，这样既不花钱，还有极端设备，甚至还能享受到林睦的手冲咖啡。 如此独立环境，对于刚起步的乐队来说，绝对是如在梦里，可遇不可求。 大家都拿出了精神头，围绕着苏灵和白星的赌约全力以赴，将“外战拼盘pk”作为了创队以来的第二项大目标，且出奇的一致。 这样的向心力，源自于队里众人的各怀心思…… 苏灵自不必提，赢白星，是命中注定的对局，否则白星就会真的言出法随，在有朝一日【成为自己的嫂子】…… 这种离谱的事，会让苏灵感到自己的灵魂都会遭受到莫大的冒犯，已经上升到“你死我活”的高度，必须扼杀。 而对易沉来说，跟谁打pk都无所谓，重点是对面的队伍里有没有陆清。 【有陆清，自己这边赢了，那不就相当于他败北了？】 他败北了不要紧，自己可是和他打了个赌，规则是在来年「切磋」时，谁输了，谁就要加入对方的队伍！ 那陆清输了，自己这边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把他给铐回来了。 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这一辈子的队友，是当定了。 易沉想得很好。 —— 至于林睦，看待这个问题就简单多了。 在听到苏灵的解释以后，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阿海若是跟一代海后结婚了，我和阿灵就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这样，就连小不死都会难过的。” 【因为小不死会难过——所以不能让阿海结婚。】 这是林睦给出的答案。 虽不知是不是借口，但反正，这个说法得到了苏灵的点头认同。 实际上… 【如果阿海被阿灵抱走，阿灵会像现在这样容忍我在家中寄宿； 如果阿海被糖姐姐抱走了，糖姐姐说不定也会念在和我关系好的份上偶尔大度的把我迎进家门，像上次那样与我分享一二…… 但是，如果是一代海后赢了，那她绝不会把阿海分给我的，这一点，是肯定的。】 ——这才是孩子的真实想法。 她无法接受自己失去阿海。 最后，关于琉衣。 作为队里的最下游，她一直是“队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团队需要我付出什么，我就尽我所能去付出什么，哪怕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的状态。 所以，她不但疯狂修炼了许久，然后每次还会抽出时间来到自家产业，以一种“陪唱”的身份来暗中观察白星的进展，美其名曰“帮你点歌”、“什么都不做”。 事实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将她摸了个底儿朝天。 如今，白星并不知道，琉衣已将目标放在了更高等级的zazaki身上，早就不再将自己看在眼里； 琉衣当然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不把白星作为最终敌人了，可世上的缘分就是这么玄妙。 因此二女之间，既有竞争关系，又不构成直接的竞争关系…… 白星要打苏灵， 琉衣要打zazaki。 ——《谁都没把对方当回事》。 … … 此刻，二女唱到一半，根据传统，进行中场休息。 也就是一边吃吃喝喝润润嗓子，一边闲聊些有的没的。 一般来说，琉衣必然会在这样的节点打听一句“清前辈呢？没有跟你一起来嘛？” 起初白星还会说上一句“他忙”啊、“他昨晚累了”、“好像是在搞小说的事情没空”之类的， 但久而久之，她就警觉了， 不再透露任何情报。 因为她发现，琉衣几乎每次来必问一句关于陆清的事。 闲聊般提一嘴也就罢了，但这孩子，明显是在旁敲侧击！会问个不停！ 这下子，白星就起疑心了，会直接怀疑她是否也盯上了自己未来的老公，是否想玩一些非常刺激的夺舍游戏。 于是，少女开始缄默不谈，再问就不搭理她，谨防泄露关键信息。 “琉衣，有件事我一直不理解。” “嗯？” “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年纪轻轻，正值花季，人既可爱、声音又甜，完全就是所有男生最喜欢的类型，你说，你为什么一直不找男朋友？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看不上别的男的？” 白星说话直接，丝毫不跟她拐弯抹角。 “…我哪有。” 琉衣坐在暗夜猫里，目光微微躲闪。 “那你为什么不搞对象，不试着谈个恋爱？” “嗐，这种事情……前辈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分掉人的注意力和时间精力，严重干扰我的事业。 且不提我根本就没……没有特别感兴趣的男生啦，再说我现今并非一人，而是有队伍的人。 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耽搁自己进步的速率，让队里的大家失望。” 琉衣义正言辞，有理有据，“到时万一因我在外谈恋爱而把我踢出队伍，我就算想反驳也不占理了。所以，我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我必须干净。” “…………” 白星听得无语，觉得，这孩子还是有点太极端了。 如果是自己，哪怕队里明确规定“禁止谈恋爱”了，遇到学长之后，自己也必会主动扑上去。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让它们见鬼去。 这便是白星的想法。 “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个身材，到底是怎么保养出来的？” “诶？” 她话锋一转，盯向琉衣的胸脯： “你们啊，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能做到比我好？而且……你这都快赶上糖花了吧？？平日里穿着那么宽松的衣服藏着掖着，让别人看不出来，现在一脱下来就暴露了。你说，你打得是什么坏主意？” 白星的小雷达疯狂闪烁，已经不止一次的发出“她这配置绝对是究极偷腥猫”这样的警报。 “……” 面对这个问题，琉衣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总不能连身材好都是自己的错吧？ 而且，不光白星发现了， 在上次排练时，苏灵和老大她们就已经在意起了这方面话题…… 尤其是林睦，总是会不顾场合的大声嚷嚷出一些奇言怪语。 比如—— “阿灵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上次我们洗澡时你也看见了的，对吧？琉衣她胸怀杀器！” “是的，看见了。” “嘿嘿，我可是帮她买过内衣的人，她已经将具体的数据分享给我了！超惊悚的！阿灵呀，我们来玩个游戏，你来猜猜看，【琉衣她到底有没有e】！” “？” “快说啦，你觉得她有没有e！” “emm……我想想。” “好！” “……” “比我大，仅次于糖花，目测的话，cd不止，应该……差不多？” “！答对辣！她的cup可是……” … … 这样露骨的言语，被林睦当成每次必要聊聊的八卦，不断在苏灵和老大耳边提及。 琉衣毫不怀疑，她甚至可能还去把自己千藏万掩的最终杀器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分享给了陆清本人、甚至是他隔壁的邻居糖花姐…… 这样下去，天就要塌了。 【我只不过是想不在身材方面弱于她人，所以才不断摄入高营养高蛋白的食物，并且雷打不动的在10点半之前入眠，在长身体的这几年从不熬夜罢了……】 本以为选择宽松一些的上衣和毛衣能够遮一遮规模…… 奈何随着最近的发育…… 身体似乎还在变得更加饱满。 这下子，轮廓就再也遮不住了。 琉衣很苦恼。 她也不想让自己最后变成糖花姐姐那样，在外面会被各种男人眼巴巴的盯着看，躲都无处躲。 而且，出门买内衣也是个大问题。 毕竟在国内，大尺码内衣店铺相当稀少，因我国女性的平均规模是a-b，只要达到b+，那就算是已经击败了百分之90以上的同性竞争对手。 琉衣虽然有资本，但也有不少困扰的事情紧随而来。 “哎，前辈真的不要怀疑我，我平时就是正常生活，然后不知不觉就发展成这样了，或许是基因的缘故吧…” 她表面上谦虚的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去。 脑中则回想起上次被陆清背起时，特意在他身上做下的「烙印行为」。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她低着头，小脸微红。 【不过参考糖花姐那一直走在战争最前线的状态……他应该……是相当喜欢的才对。】 【嗯，他必喜欢。】 琉衣更加的自信了。 决定以后不要含胸走路，而是挺胸抬头，绽放自己。 白星倒也不跟她犟了，只是敲打道： “行吧行吧，你们这些发育良好的猫呀，就是不爱说实话呢。” 她话里有话，伸了个懒腰，从大理石台上拿起果汁啜了一口，看向琉衣： “不过呢，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学长他啊，已经是我队伍里的人了。 换言之，我会长时间跟他在一起排练、磨合，一起演出，高频率的沟通。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怎么想也跟我没太大关系。但如果你真的对他有意思，我奉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因为我啊，连和他的婚礼都已经定好了。 他会给我买戒指，会和我一起走进殿堂，会和我……嘿嘿嘿……” 她刻意的在琉衣面前炫耀着，说到婚礼时，脸上的幸福感都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琉衣听得皱眉，不禁在心底对此事打上了个问号。 结合上次生庆局里她真的爬上前辈的床那件事来看，白星如此自信，倒也还算正常。 【原来是结婚吗？】 【你的底牌是结婚啊……】 琉衣沉默思索着。 并没有嫉妒、羡慕的情绪。 甚至丝毫不觉那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结婚什么的……】 琉衣轻轻摇头，【坟墓罢了。】 她有着足够的自知之明，头脑也相当清晰。 已经深刻的认识到，陆清身边的女性个个都是极品，且来得都比自己早。 自己一不占据地理优势，二未经历过情感沉淀，三还不如白星这样后来居上，能够通过手段拿下他口头上的婚约邀请。 距离、感情、承诺，自己全都没有。 所以结婚什么的，不现实。 琉衣冷静得可怕。 【既然如此。】 【那就把婚礼让给你呗。】 【喜欢一个人，又不一定非得走向结婚。】 【难道现代社会，结婚真的是表达喜欢的唯一解吗？】 【我不这么认为。】 【难道仰慕着前辈，想和前辈更近一些，就要伤害他和其她女生构筑好的感情积累，硬生生的去抢、去夺、去霸占吗？】 【丝毫不顾先来后到的把他化为己有，然后去结婚？】 【以此来刺激其她女生，告诉她们胜者是自己？】 这样的事，琉衣认为，并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比起在腥风血雨中冒着暴毙危险加入争夺战，我更倾向于趁着你们打得不可开交时，偷尝一口禁忌果实。】 人要学会知足，不是吗？ 【我啊，能被哥哥大人看到，能被他摸摸头，就可以满足了。】 【当然，更多的……如果他愿意给，倒也不是不可以再争取下。】 欲望尚未褪去，但却不会流露外溢。 【至于结婚的人选……】 她想了想，忽然认真说道： “我倒是觉得，比起你和其她人，小睦前辈更像是能够真正带给他快乐、更适合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呢。” …… …… 第387章 反常的猫老师 琉衣的话，让白星稍微陷入了沉思。 直到回家，也还是在思考着，自己是否有哪里真的比不上林睦。 经历过几次与苏灵的交手洗礼，现在的她非常善于反思自己。 哪怕对方说出的话带有目的性，她也会站在客观的角度稍加思索，找找自己身上是不是真有问题。 结合上次生日会时，林睦送出的“走心礼物”，白星认为和她相比，自己或许输在了对陆清的“一心一意”上。 林睦是异常纯粹且没有歪心思的，她喜欢陆清，很可能只是出于单纯的仰慕和好感，就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这样会开心，仅此而已； 而自己，喜欢学长的理由太多了，想和他结婚共度一生、想体验到妹妹般的关爱，想依赖着他，想被他牵着手，一路走下去， 还想在最没有安全感时迎来他的拥抱，想窝在他怀里睡安稳的觉，想在结婚之后打卡这样那样的亿百件事—— 太多欲望、太多需求，建立在对幸福的渴望里，也绝对比林睦要“贪婪”得多，肉眼可见。 【所以，琉衣认为，我不能给学长提供幸福，是这样吗？】 【她或许觉得我是个只懂得索取的小女友，而不是林睦那样，一直一直崇拜着学长的后辈和粉丝。 她一定认为那样的关系会比我这种更能让学长感到惬意舒服。一定是这样的。】 白星有在反思自己。 但反思过后，又并不完全认可琉衣的说法。 自己对学长的感情，除却贪恋，还有着某种前世今生般命中注定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人从最初就已相识，并且一步步走到现今的关系，是有着缘分上的沉淀的，并不能一言以蔽之。 “第一次见到学长，我就有种见过他的错觉。问起他小时候的事，他又不肯说。” “哪怕是躺在同一张床上都不说。真是的。” 白星觉得，陆清的嘴有点严了。 自己已经把儿时过往全都告诉他了，他也以此来创作出了新的小说作品，但反过来问他时就被卡住了，这是不平等的待遇，这导致自己不能了解他更多。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已经确认了和学长的队友关系，今后在一起的时间只会更多。 只要能一直在一起，我还怕挖掘不出他心底的秘密吗？】 “苏灵靠着近乎为零的距离将他剖析得足够彻底，这才能够一直走在前列，按着我的小脑袋瓜疯狂暴打，现在我也追上进度了，我不再落后于她，我只需好好把握，就可以和她平起平坐！” 【最后，再超越她，击败她，和学长步入婚姻的殿堂——】 “啊……好想看她哭啊。” 心中的欲望蓦然出现。 【是了。苏灵哭，是什么样子的呢？】 “好想看她绝望时的可怜模样啊。” 【一直赢，一直赢，一直作为胜者，一直霸占着他。 想必崩溃时候的样子一定会很可爱吧？】 【嘻嘻。】 白星眯起猫瞳，胆子越来越大。 已经和最初时的战战兢兢截然不同。 ——恋爱就是头脑战。 情报和信息差，才是这场战争里最为关键的资源。 她已看透一切。 … … 翌日。 猫布丁准时开播。 作为专属画师的猫步接到陆清的“协作电话”，被迫来到了天河铂金公寓，在白星的家里面旁听挂机。 其实她很不想来。 但毕竟算是公会里的御用画师，只要还没放弃最初的目标，就必须无条件的配合白星，并且听从陆清的指示。 整个合作期间，猫步可以说是帮糖花画了不少「魅比亚」的需求，也给白星这边做了不少开播必备的皮套周边，如直播间表情包、一些可爱ui、房间背景装修、动态cg和舰长礼物私设等。 力没少出，钱没得到。 说是赔了丈夫又折金也不为过。 陆清看在眼里，有心找她问问近况。 见白星的首播开局还算顺利，而且自己这边的人也都在全力监控，于是便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将猫步抓到了1902的房间门口，开口问道： “猫老师，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啊？” 猫步别过小脸，连连否认： “没有吧？陆老师从哪儿看出来的？” “……之前在群里探讨猫布丁的开播事项，你一句话都没说，我以为你在忙，后来给你发私信你也没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陆清绕了个圈，旁敲侧击。 猫步无奈摇头： “不是。只是觉得，距离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远，一时间有些失去干劲了。” “想要的生活？” “嗯，想要的得不到，就会萌生出放弃的想法。人之常情，不是吗？” 猫步扭头看了看他，眼神当中，带着些许复杂神色。 现在的她，看着冉冉升起的白星，看着陆清身边已经成长到无法阻止地步的猫群，已经觉得自己的机会不太大了。 至少，脑海当中最初的预想，早已在慕夏的强势冲击下，彻底瓦解。 她已不求能够让陆清在茫茫人海中看到自己，更不敢奢求白星拥有的那些东西，她只是单纯的，想把心中最大的遗憾补全—— 也就是【青春体验计划】。 她知道，陆清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不做。 而现在这个机会若不去把握，那等到他有空时……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猫老师，有心事，是吗？” 果然，她的状态引起了陆清的高度在意。 “也不算吧，偶尔会有些负面情绪。怎么，陆老师是在关心我吗？” 二人一口一个敬称，与对方身体的距离虽然很近，但心与心间却相距甚远。 “是的，有在关心。” 陆清一记直球，直接让猫步小巧玲珑的身躯被硬控在了原地。 微微蹙眉，疑惑道：“真的？” “对。” “陆老师会在乎我？” “我公会里的所有人，我都在乎。” “哼。什么海王发言。” 猫步抬起小手，对着他的胳膊拧了一下子，疼得他微微咧嘴。 “你怎么也跟白星学坏了？近猫者赤，近我者黑奥。” 他揉了揉疼痛的位置，见猫步似乎心情放松了些许，这才暗自点头，打算按照《坏水儿大法》中的新篇章来开解开解眼前小猫。 趁着白星在屋里全神贯注，苏灵在自己的房间帮着把关，小睦在糖花家嗑着瓜子和她一起看首播…… 他对猫步示意了一眼电梯间的方向，问道： “一起下楼走走？” …… …… 第388章 猫步的沉沦 猫步从未想过，自己和陆清的第一次“约会”，会以这样的方式进行。 所以当被他一把抓入电梯里时，她的精神尚且处在恍惚当中，不是很清醒。 直至电梯下行，下至底部，梯门打开的那一刻， 她才终于意识到，这并非自己在家中每次失眠过后躺在摇椅上时出现的幻觉。 而是梦里场景的真正复现。 “钥匙给我。” “？陆老师，来真的？” 看着他用眼神做出请的动作，猫步半带迟疑的走到前面，和他一起走向小区内部的停车位方向。 “当然。之前你不是要把车送给我么？现在我借着这个机会体验体验，也算是不过分的，对吧？” 他故意用很痞坏的语气邪笑道。 “……好。” 猫步顺从的从裙兜里摸出车钥匙，弱弱捏在他的手掌心， 仿佛思考都没思考，就将价值上百万的资产送了出去。 陆清当然不是真在索要，而是决定开她的车带她出去兜兜风，彻底把话说开，以此缓解她的滞涩情绪。 二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友人的距离，顺着小区内的石板路，走了大约五十步。 这五十步可以说是猫步今年里记得最深刻的五十步。 ——因身边存在着唯一近距离接触了的异性。 “别紧张，我考过驾照。” 陆清开着玩笑， “而且是一遍过哦。” “……你平时撩别的妹妹也是这样的吗？” 猫步不好骗，更不像白星那样好哄。 什么社会人的手段她都见识过，更别说年下可人的美味男大。 “那你坐不坐？” “……” 猫步表情一凝，不甘的咬了咬嘴唇， “坐。” “。” 陆清绷住表情不说话， 只是用遥控器摁开车门，在猫步心事重重的坐上副驾驶后，首次迈进了这险些属于自己了的座驾当中。 “接下来，就请尊贵的猫猫老师来给我讲讲这车里所有按钮的操控方法吧。” 他笑眯眯看向身旁的她。 “嗯……” 猫步相当紧张。 可以说，一直以来在外人眼里营造出的高冷富萝形象，在他面前，几度快要崩塌。 【她的手在发抖啊……】 【是从来没这样接触过异性的缘故吗？】 陆清好奇的偏过头，单手把着方向盘，听着她口中磕磕绊绊的操作讲解。 其实豪车的设计基本全自动，自动档起步，想停就踩刹车，根本用不上那些太繁杂的小功能，而且陆清上次坐过一次，早就对这座驾的使用方法有了概念。 他只是想让猫步在说话的过程当中释放一下胸中浊气，这样的话，自己也可借此机会观察到更多关于她的细节，进一步了解她的心理。 “猫老师，不开心的原因，可以和我说说吗？” 时机成熟，陆清开着窗，迎着两侧微风，在这样的黄昏斜照下，驶离公寓小区。 ——与自暴自弃的悸动小猫一起踏上了散心之旅。 “上次你跟我说，感觉青春已经逝去，人到30，就会变成失去灵魂的群体。”陆清道。 “嗯。是的。” “这次呢，是看到白星她身上的青春活力，看着她在喜欢的事业里绽放自己，因此而觉得自己不够好，已经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了，是吗？” “……” 猫步视线望向窗外的反光镜，沉默不答。 “那就是了。” 陆清微笑，“或许，猫老师心里还藏有着一些别的事情，但你不说出来的话，我就没法帮你、你明白的，对吧？” “……” 猫步抿紧小嘴，“陆老师，你是真的坏。” “有吗？” “嗯，一定要我主动说出来，这样才能继续牢牢占住主动权的位置是吧？” “那你说不说？” 他故技重施。 “……” 猫步恨恨咬牙，“说。当然要说。不就是想听而已吗？现在旁边又没别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她重新酝酿情绪，发烫的小脸不知是在冷风的吹拂下被冻得粉红，还是被他的步步紧逼搞出来的暗爽之红。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敞开心扉的机会，说出去，提出诉求，看看他会怎样回应，总归不亏。 “我看到她人幸福。” 猫步终于开口： “而她们的幸福，来源于你。” “我馋涎了，又得不到，所以我不开心。” “……” 这次，换成陆清微感压力。 “好好开车，看前面，不要肇事。你赔不起。” “好好。”陆清重新聚集精力。 “不过赔不起也没关系，交出自己也不是不行。” 猫步轻哼一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他，顿了顿， 继续开口： “我本想用自己的方式靠近你，用一些预想好的手段吃下你。但如你所见，慕夏她似乎在某一天睡醒了。她阻断了我的安排，并把我逼进角落，再也不能寸进。” “换言之，我难受的点在于，再也不能从你身上获取到哪怕片刻的「青春回忆」。” ——《猫真诀·sss级功法·上帝视角共享》。 效果是将自己全部的计划和“阴谋”告诉给目标，以此让目标感受到自己对对方曾经抱有过的心意和毒占欲，最直观的将喜欢传达到对方心里。 这是一把双刃剑。 会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同时，也会让对方在这样的孤注一掷当中受到刺激。 【会怎么样呢？陆老师。】 【让我看看，当你得知我是这样的人以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猫步转过头来，死死盯着陆清的侧颜。 想要观察着他的变化。 然而，陆清却似并不意外，只借着她的坦诚，追问道： “所以，靠近我的方式，是利用白星的天真，对吗？” “嗯。” 猫步点头，“她实在单纯，可以为了黏着你而点头应下一切不平等的协议。 现在，她已经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你身边的人，是你的左右手，是你的主唱，也是离开你便会融化的热恋小女孩。 我知道，这不可逆。” 她说： “曾经的我啊，想利用着她的这些漏洞来顶替她，想着等到她疏于防备时在vtb上替代她，取代她。 但是最近的她似乎并没有疏于练习。 她的唱功与日俱进，她的状态越来越佳。我已经，看不到任何机会了。” 她轻叹，“我无法脱离慕夏的锁锢，更不能阻止白星的进步。我啊，甚至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都比不上你身边的另一个人。 所以今天我在思考，自己到底还有没有继续留在「未名」的必要，我……” “你想走吗？猫老师。” 忽然间，陆清打断了她的话。 “诶？我还没说确……”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有考虑过取代白星，然后伪装成她开播，是这样吗？” “嗯……” “猫老师也会演唱吗？” 他引导着她的思绪。 “不会，我只会画画和跳舞。” “跳舞？” “嗯……稍微会一点点。” 猫步声音趋弱。 蓦然间，陆清靠路边停下了车。 “！” “这样啊。” 只见他做出沉思状，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坏水儿。 “你干嘛？” 猫步警觉，感到自己要被吃了。 “也不干嘛。就是想问问猫老师，你愿意给我打一辈子黑工吗？” “？？？” “哦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说，你愿意再在我的鞭策下，重新为自己做一个虚拟形象吗？舞势和3d直播向，用看不出年龄的虚拟形象，在「未名」公会重新开始。” “啊！？” “白星是白星，你是你。我觉得你不是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可能是你。 曾经的我不懂这个道理，现在的我，已经在这些天来的反省下醒悟了某些真相。” 话及此处，他忽地将身体凑近只穿了个迪士尼小裙子的可可爱爱的猫步，用类似痴汉般的目光细细审视、重新打量—— 直至她双臂抱胸缩在角落颤抖几秒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肯定道： “猫老师如此完美，既是萝神、又青春永在。 要我说啊，岁月根本无法在你身上造成太多的伤害。 三十于你而言，或许只是开始。” …… …… 第389章 众女齐聚 白星的首播很顺利，顺利到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自己的唱功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蜕变崛起。 猫步注入过灵魂的顶级皮套，带着对「青春」最美好的留忆，将脑海中的美丽倾注其中，搭配少女那得天独厚的声线，在这正值绽放的花季，终是被官方推送到了所有幸运观众的耳朵里。 直至感谢完所有舰长的礼物，她才终于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学长，怎么样？我今天表现得还可以吧？” 她揉着酸痛的肩膀，拿起水杯，正要喝水—— 回头一看，这才赫然发现， 陆清早已不知和猫步去了哪里。 … … 猫步被补充了能量。 阳光满面的回到公寓。 并且是跟着陆清一起进到了他的家里。 在苏灵警惕的目光下，坐到了上次来时坐的相同的位置上—— 陆清每天睡觉时躺着的那块沙发床的空间。 “哎呀，陆老师，你看看，你家里现在人员已满，甚至已经有点溢出了。 你又是一会之长，旗下两大主播粉丝很快会破百万，一直住着这么个小屋子，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你说是吧？” 她开心的样子完全藏不住，喜悦几乎要顺着声线滴出结晶。 “嗯，话是这么说，但我经济条件有限，哪怕是白星那边也起大飞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买得起天海的房子……” “那如果我也帮你呢？三管齐下，收入加倍，再加上陆老师你自己搞创作、玩乐队的收益，直到你在精神世界和自我价值层面全部得到满足，最后我再给你转500万，这样会好起来一些吗？” 猫步对着他眨了眨眼，那娇媚的眼神里，蕴含着满满的爱意。 “？” 听到离谱的话，苏灵看了眼猫步，又看了看哥哥。 见他隐有种做了坏事心虚的表情，心中顿时释然了—— 【好啊，又贩卖自己拿下了一只小猫是吧？】 【哼，还嫌家里的猫不够多吗？】 她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默不作声走到案台前泡了两杯茶， 给猫步的那杯是100度高温的烫嘴红茶， 给哥哥的那杯是用自来水冰块冲的3毛钱的下等绿茶。 ——《双向惩罚》。 … … 不多时。 林睦抓着糖花从隔壁回来了。 孩子叽叽喳喳，嘴里全是夸赞着刚刚白星直播状态的话， 糖花连连点头，看样子好像也是对「猫布丁」的首播数据非常满意，并且屡次提到“想不到她竟然能够仅凭唱歌就赚到这么多米……属实有点东西。” 陆清略微听了听，若有所思。 拿起手机给白星发了条消息，召唤她也来1901开个小会。 10秒钟后，敲门声出现。 少女撅着小嘴出现在门口，就像做了好事但却没有被主人表扬的布偶小猫。 在这将要被挤爆了的房间里，猫布丁的庆功大会有序展开。 “学长，你和猫老师去哪里了？怎么我播着播着，人就不见了呀？” 说是庆功，实则捉奸。 猫步含蓄笑着不说话，但是她看上去好得意，给人一种得吃了的错觉，搞得屋内人心惶惶。 唯独糖花丝毫不乱， 因为她不声不气的无声挪移，站的位置离老板最近， 同时近距离的嗅到，老板和猫步的身上并没有那种“发泄完欲望过后的气息”，换言之，猫步呈现出的状态全是“假把式”，没有真东西。 【想骗到我？呼呼……十分可笑的。】 糖花摇了摇头，感到心里踏实极了， 心说着你们一个两个的看似凶猛，实际上都和苏灵差不多，都会在最后一步受到莫大阻碍，不得寸进。 就算前面优势倾天，也无非是会在末尾卡在这里。有什么用？ 【而我……】 回想起昨日下播时的2958个舰长计数，糖花的嘴角比m249还难压。 “fufu~” “糖花，你笑什么呢？” “没有，我没笑。” “你笑了。我看见了。” “哦，我笑白星播的好，一天就挣到好几百舰。” 白星：“？喂，你是不是在阴阳我？” “没有，真的，我觉得你很有才华。” 糖花尽可能不将马上就要成功的狂喜外溢，因她深深知晓，世间万物阴阳两极，乐极生悲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自己在马上乐极的时候假装无事发生，这样才能笑到最后，在暗地里俯瞰打得不可开交的众生。 【小睦已经对我透露了所有的事—— 老板最近在搞乐队，而且把大头精力完全放在了白星那边，不但要陪她去练歌，他自己也在疯狂的练琴复健。】 【但是没有关系，正是这样的状态，我才得以在暗处偷摸发育，将最终的里程碑彻底冲破，记录下来，并且找机会与他进行长达10日的奖励。】 糖花想得清晰，不禁有些好奇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陆清，弯下腰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老板，上次让你吃的好东西，你吃了没？” “好东西……” 陆清略作思索，恍然道： “哦！你说的是韭菜和生蚝什么的是吧？虽然没吃，但最近确实打算吃吃了。 要么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人这么多，家里聚餐又摆不下，而且也没准备……我们就一起出门吃个海鲜大餐吧？ 就当是庆祝白星的开门红，以及宣布关于「未名」公会三阶段的安排，怎么样？” “！” 众女闻言，皆是没有异议。 尤其是林睦，欢欣雀跃，蹦跳不已： “好耶！！有吃的！我最喜欢吃的了！阿海，一会儿我能坐你身边嘛？！” 当着众人的面，她先将自己的诉求抛了出来，还是用的请示的态度。 这样凭借直觉做出的小操作，其她几女不太好干涉，当然，陆清自己也不能狠心拒绝。 遂点头答应：“没问题，吃多少都可以。” “阿海泰好辣！我泰喜欢阿海辣！” 林睦喜滋滋的，伸出小手摇晃着他的手臂。 苏灵比较敏锐，问道： “哥哥，三阶段是什么？你该不会还有事瞒着我吧？是猫老师先前提到的那个吗？” “……” 作为秘书，苏灵有权知晓任何公会内部的安排。 陆清点了点头，瞄了眼一直苦着小脸的白星，压低了声音说道： “想另起个舞姬势，让猫老师做，到时候你多费心帮帮我，可以吗？” “……” 苏灵小脸一沉。 “有什么不可以？就算你魔怔到要求我也开个号做「琴姬势」，我也不可能拒绝你的吧？谁让你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呢？” “！” 听到这话，陆清眼前一亮。 …… …… 第390章 小睦：我有一个点子 欢声笑语当中，少女们组团走向电梯。 猫步的车能载4人，本来打算要带上白星。 但白星不知怎么，扭头不去， 好像还在赌气。 于是猫步笑了笑，拉过陆清，直接把他抓进了车里。 另一边，苏灵按部就班的电话召唤司机—— 虽然琉衣不在，但郑爷爷却能随时待命， 极其自然的参加“没有自家小姐参与的”庆功局。 一行人兵分两路，猫步、陆清两人一路，苏灵、林睦、糖花、白星四人一路，总共6人，算是公会当中所有成员齐聚了。 餐厅地点选择了海鲜自助，三百多一位的价位，这一顿总计不到两千，还算可以。 吃饭过程中，陆清将寒假对未来的规划简要提及了下—— 自己将会把重心放在创作和乐队上，把生活一分为二，一半是文学，一半是音乐，奔着「舞台」迈进，找回曾经的自我。 酒过三巡，他拉起苏灵，面向众女感言： “今年夏末，苏灵与我相遇。 起初，我想照顾好她，不辜负老爹和阿姨的托付，想让她心态好起来、生活有保障。 于是，我不得不给自己的生活加压，试图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来解决经济问题。” “然而事实证明，一个人的潜力是有限的。 天赋再高，也会在外力的影响下遇到天花板，亦或是不可击碎的瓶颈。 因此，我时常回忆起曾经的自己，以至于心绪坠入低谷，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不如苏灵。” “那时候，她看到了我的脆弱，反过来照顾我，带我去医院看病，在咖啡厅里保护我的心情。 我意识到，她已是我生命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她可完全站在我的角度考量，她是想要将我护在安全区当中的， 她在想尽办法影响我、改变我，并且想要以此方式来治疗我——她让我重新捡起了曾经逃避的东西。” 陆清环视四周，见众女面色精彩，认真倾听—— “后来啊，她召集大家，一起想办法治愈我，疗愈我。 白星有白星的办法，小睦有小睦的办法，糖花……似乎也有她自己的办法。” “我深知齐大夫离去以后，我的病情不可单纯的通过药物来逆转，因焦虑的「源」未曾改变，哪怕身边接触的人改变了，也无法彻底将已经埋在心底的「炸弹」给拆除。 病痛如影随形，像是被上了发条，每天每夜都在倒计时，走动着我人生中的最后分秒。” “我也知道大家已经很努力、很拼命的在为了你们心中所向而拼搏奋斗，哪怕难过委屈，哪怕疲惫到瘫睡。” “但好在，在我还能注视到大家的时候，苏灵从零到有，掌握了全新的技能，她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白星的奶奶手术成功，就在这几天给我发来了消息，说是准备办理手续出院； 糖花离开了那阴森狭窄的小屋，不必再和蟑螂垃圾共处； 小睦的店铺迎来了人气的最高峰，她有了自己的乐队，在学校里有了新的朋友，且在阿易她们的保护下，不可能再被欺负。” “还有、还有猫老师。” 陆清目光一转，手举酒杯，看向坐在对面沉默低首的猫步： “猫老师总是认为青春就是前三十年，我持反驳观点。”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语更云三十而立。猫老师人美声甜，娇小诱人，包包里的黑色卡片不知道藏了多少钱，而且岁月似乎并不能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 「你的青春并非在无意识间化作流水，而是全都变成了你的技能，通过另外的形式具现化在了自己的身边。」” “猫老师，加入我的公会，我会让你变得年轻，在舞台上重新找回「本我」。” “……” “行了陆老师，你看看你身边，苏灵都快被你说得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撩我了，我兜里的那几张卡，不是早就塞进你包包里了么？怎么，有别的需求呀？” 猫步含羞抛了个媚眼给他，意味鲜明。 “啊，哈哈。” “喂喂。学长，你瞧瞧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呀！怎么好像是在发表散伙感言一样？不会是看我们都成长起来了，就打算不要我们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嗯。” 陆清没点头，也没摇头。 林睦却不懂了，拉过一旁高度红温的苏灵，不解道： “阿灵阿灵！阿海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呀，你帮我翻译翻译好不好？” “…………” 苏灵正捂着小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体前倾，微微弯着腰，不让掌心那与自己日常形象不符的表情暴露在她人视野之下。 听到林睦的问话，这才微微摇头，偏过首，将半个粉热脸颊露出来，简短回应道： “是在说些诱惑野猫的话。” “啊呀？野猫？” “嗯。哥哥他总喜欢这样，不知不觉就控制不住自己，引诱外界的野猫。” 苏灵说。 “！什么野猫呀？野猫真的会被吸引嘛？” “当然。他是吸猫体质。走在外面，院子里的大橘都会主动扑上去找他玩，但若我路过，大橘会远远的躲开，并且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什么冥渊恶鬼。” “！” 这时，另一侧的糖花插话补充道：“我也是。” “噢噢！那、那阿海他都吸引到了什么样的猫猫呀？” 林睦继续问道。 苏灵想了想，说： “黑猫白猫，下雨天没人要的野猫，从温室里被丢出来的埃及猫，躲在树林里的小花猫……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抱不动的。” 她话不留情，搞得听力很好的陆清额头渗汗， 林睦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甚至，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诶？既然阿海这么喜欢猫的话，那……那我有一计！” 孩子突然发话了。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好奇的将目光望了过来，想看看一直以来都可可爱爱的小睦会有什么“高见”。 只听她神秘一笑，大刺刺道： “嘿嘿！我是想啊，既然阿海那么喜欢猫，大家也都似乎很喜欢撸猫的样子，那要不，我把我的咖啡厅弄成「猫咖」吧？ 然后捏，举办一个猫猫大会！大家带上自己的猫猫来店里玩！如果没有猫……就必须穿上女仆装、打扮成猫娘来参加！！你们说，这个点子怎么样！？” …… …… 第391章 《这样方便》 “什么——！？” “学弟要在小睦的店里举办猫猫大赛？还要把咖啡厅装修成猫咖？？” “是的，大小姐。” “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三小姐通知我的。她当时在场。” “？” 慕夏微微蹙眉。 感觉身体不是很轻盈。 【上次明明已经那样制裁猫步了，她怎么还敢在我的面前跳脸？难不成……是有了什么新进展？】 别墅当中，她坐在琴凳上品着红茶，表情有些疑惑。 根据她对猫步的了解，猫步不会在没有把握时透露出任何不必要的秘密。 而今，特意告诉高坂，不就是为了通过高坂来向自己炫耀她和学弟的关系？ 换言之，她肯定会参加那什么“猫猫大会”， 而且还极有可能在此之前就和学弟产生了不是很利好自己的联系。 “高坂，猫猫大会的规则是什么？” 忽然间，她放下红茶杯，将视线转向专业的女仆长。 高坂未花如数家珍： “带猫猫，或扮猫猫。” “？” 慕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意思？” “就是带猫去，比谁家的猫可爱； 或者自己穿上猫耳女仆装，看谁比猫还可爱。” 高坂面无表情，言简意赅。 “？” 慕夏稍微反应了下，这才略微理解： “意思是，没有猫，就要变成猫猫，对吗？” “是的。大小姐。” “那评委是谁呢？谁来判定到底哪只猫最可爱呢？” “是您的亲爱的学弟，队伍里的唯一吉他手，孩子的父亲，慕家技艺未来的继承人。” 高坂给她介绍得明明白白。 “哦~原来如此。” 这下，慕夏听懂了，追问道： “也就是说，要么带一只学弟喜欢的猫参赛，要么就自己变成他喜欢的猫，这样才能赢得比赛，对不对？”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大小姐您还未受到邀请，您没有邀请函。” “这不是问题。” 慕夏伸出葱白食指轻轻动了动，“小睦的店，我想去随时就能去，难道她还能阻止我这个当姐姐的不成？我可是她的亲姐姐。” “不，您不是。” “我是！我与她的感情从小就开始培养，胜过亲姐姐！” “不，您现在甚至无法胜过陆清。” “……” 慕夏被噎住了。 憋了半天，这才怒气冲冲的看向身边的女仆长，咬牙切齿道：“高坂，你非要和我对着干是吧？你是不是最近翅膀又硬了？” “并没有，大小姐。何太太并没有答应为我量身定做一条新裙子。” “！好好好，还敢记我的仇是吧？” 慕夏啪叽一下起身走到她面前，晓之以理： “你这家伙，不要总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 你仔细想想，一旦队伍组起来了，你就可以享受到‘与慕家未来制琴工艺继承人同台演出’的成就，这还不满足吗？ 而且，等到我有了他的孩子，你负责帮我带孩子，工资必然还会翻倍，我不会亏待你的，能明白我意思吧？” “？？” 高坂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 “再者说，我和猫步共同看上的男人，可以让你近距离的接触，这么完美的事情，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依我看，以后你就签个长约，随我一起嫁到陆清家算了，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这样方便。” “蛤？？？” 《方便》？ 高坂未花都已听傻了，“大小姐，您今日是否有服用药品？” “没有啊。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可…” “没有可是。” 慕夏不以为然，“行了，不要质疑我的决定。我都是为你好，难道你不想从年薪500万翻个两倍变成2000万么？多少人梦寐以求赚这份钱却一辈子都赚不到，你应该知道的吧？” “可、可结婚这种人生大事……” 高坂额头暴汗。 “谁跟你说是结婚了？婚不给你结，你只是‘陪嫁’，陪嫁不是结婚，这两者的含义不一样，知道吗？” “……可我并没有对陆清他有您那种感情……” “我说你有，你就可以有。就算没有，你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有，明白了没？” 慕夏的口吻不容置疑，甚至开始给高坂未花规划起了未来： “流程是这样的，我先生孩子，然后你帮我照顾孩子。 然后给你一次生孩子的机会，然后你的孩子让海伦帮忙照顾，月子期间正常给你发工资，算是产假。怎么样，是不是很合理？” “？？？？？？” 高坂从未想过，满脑子都是孩子的大小姐，有朝一日会把这玩意强制性的植入到自己的人生里。 但事到如今，再想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签的合约是《女仆长约》，包括但不限于大小姐的一切吩咐。 理论上讲，“命令结婚”也是吩咐的一种，如果不想执行，也ok，赔付5000万的违约金就好了。 这是高坂自己签的，她反悔就得自己担责任，也没毛病。 “……我、我再考虑考虑。大小姐，请务必给我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行，凭你这样聪明的性子，我猜你一定会想通的。嗯，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慕夏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对自己安排的这些“头等大事”感到非常满意，就好像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只听她将话锋一转，重新把重心放在了猫猫比赛上面，问道： “对了，咱们家有能拿得出手参赛的猫吗？” “呃……” 高坂未花略显迟疑，“您知道的，府里虽然养了宠物，但却都是女仆们的私人宠物，并非属于您……” “她们的，不就是我的吗？” 慕夏再度皱眉，“我借一只猫猫，难道会有人敢不借？哦，我懂了，高坂，你是不是也藏猫了？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猫借走，这样你就不能去参赛了？高坂，如实招来！别让我惩罚你穿着「黑白心」去擦玻璃！” “…………” 高坂听到这话，顿时汗流浃背，暗道大小姐的直觉果然还是敏锐的。 一时间也不藏了，竟默默点了点头—— “确实有一只小猫。” “？” 这下，反而轮到慕夏意外了。 “啊？什么时候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还以为高坂是在开玩笑，可谁知，她竟然来真的。 只见高坂示意她略作等候，自己则去门外一趟，步履迅速。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她真的将一只猫猫抱在怀里，走回琴房。 慕夏立刻凑上前来，定睛一看—— 见那猫猫通体黑色，毛色暗淡，目光中隐有神光，似有灵性。 「她」长期在外流浪，因而怕人也怕生，与慕夏对视时，将猫头轻探，似是随时都准备着伸出爪子在她脸上抓个几深长道痕，相当凶戾。 “这猫是从哪里抱回来的？你买的？” 慕夏后退了半步，谨慎问道。 “不是。” 高坂未花摇了摇头，如实相告： “是去乡下调查陆清时，在教堂里遇见的。那时的她奄奄一息，腿也受伤瘸了。而今抱回来被我调养了一段时间，状态好了些。 大小姐若是想带着猫参赛……不如就带着她去吧？我给她取名为「灵」，相信她一定足够可爱。” …… …… 第392章 姐姐我啊 天河铂金公寓，c座门前的花坛旁。 陆清蹲在那里，身后跟着同样聚精会神在等待着什么的二女。 “阿海阿海，真的可以成功召唤猫猫嘛？你真的要用新猫参赛呀？” “当然。我说我有猫，我就真有猫。这种事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清眯着眼，盯着草丛深处猫影闪动，似在判断里面是否有自己想找的那个存在。 “诶……老板喜欢什么样的猫猫呢？” 糖花和最近似乎和林睦关系不错，无论林睦去哪里，都会抓着她一起， 二人仿佛变成了连体姐妹，有福同享，无话不说。 因此，类似“下楼找猫猫”这样乍一听上去像是在哄小孩的事情，也引起了糖花的极大兴趣，导致她放下手上全部工作直接跟了过来。 “种类的话，还是比较喜欢圆滚滚的，看上去非常健康、手感很好的那种。” 陆清略加思索，给出自己的答案。 “！” 糖花心说，我不就是非常健康并且手感超好的那种吗？ 难道老板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正要狂喜呢，下一息就听到他对着草丛施放召唤魔法，呼喊着“大橘！大橘！”…… “？！” 果不其然， 视线里，很快出现了自己的一生之敌—— 天河铂金公寓的护城骑士。 “嗷呜！” 肥硕的橘猫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方向与几人关注的方向完全相反，甚至是从糖花的脚边掠过的，直接冲到了陆清的面前。 “哈哈，原来草丛里那些是你小弟啊？我还以为你也在里面玩呢。” 陆清难得开怀大笑，一把将大橘搂了起来，在林睦羡慕的目光下，直接来了个举高高。 “nya！” 橘猫似乎也很愉悦，伸出猫舌舔了舔小嘴、微微探头，用自己的小脸贴了贴陆清的额头。 一股治愈之力蓦然环绕， 陆清笑得更加欢心。 “怎么样，小睦，我带着她去参赛，你觉得行不行？” “当、当然可以了！只要有猫猫就行，没规定必须从哪儿去找猫猫！” 林睦作为主办方，对「暮光咖啡」的第一赛季喵喵pk大赛有着最终解释权。 陆清笑了笑，转头看向大橘，询问她的意见： “那你听到了，我打算收养你一段时日，带你去参加一项重要的比赛，赢了的话会有无穷无尽的猫罐头和小鱼干吃，输了的话……也会有无穷无尽的猫罐头和小鱼干吃。怎么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喵！” 大橘似通人性，威风凛凛的点了点头。 “哈哈，行，那你去跟你的弟弟妹妹们说一声，交待一下再跟我上楼。 今天我要给你洗个澡，把你简单打理一下，让你看上去毛毛茸茸的，可不许弄我一身水奥。” 陆清说着将猫放下，大橘则顺从的点了点头，转向草丛，钻了进去。 利用等候的间隙时间，陆清来到洗手间，重新清洗了下猫盆，并去葛大爷的屋子里抱出一大袋子猫粮，给大橘的弟弟妹妹们安置好， 直到等大橘喵喵喵了半天，把所有事项吩咐完毕，这才将她抱起，和二女一同走进电梯。 —— 获得物品：小区的骑士。 … … “老板，你有猫猫了，小睦也可以变成猫猫，但是我怎么办呀……我没有猫。” 糖花有些苦恼。 看着全程警惕的大橘，有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诶？” 林睦一听，忽然提出了不成熟的建议： “糖姐姐不可以穿猫女仆装嘛？没有猫的话，变成猫娘怎么样？” 她打量着糖花熟透了的身体，小嘴一抿， “我觉得，只要是正常男性，都会喜欢魅魔猫猫的吧？” “不、不行……太臃肿了，不够可爱……” 糖花猛猛摇头，感觉那不适合自己。 “而且你说的那些，猫步才最合适。我不行的。” 身为画师，她有着直接将描述画面在脑海中转化成3d立体影像的能力，略微一想就得出了“那样的我不可能比猫步可爱”的结论。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噢……” 林睦想了想，觉得横向对比的话，确实，猫老师似乎更适合穿女仆装。 她也没了主意，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陆清。 陆清带着二女走出电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糖花的话，不需要做任何装扮就已经很让人难以挪目了。 不如说，你的可爱并不体现在外形和身材上，而是在于你的性格。 自打接触你以来，我认为你的单纯与偏激，正是很多人不具备的可爱之处。你非常可爱，并且值得被爱。还有，我也并不认可你说自己穿上女仆装就没有猫老师好看的观点。没试过的事情，可不能妄下论断。” “阿……！” 三言两语，又把某花说得走不动路了。 要扶着小睦才能往前挪步。 “哎鸭哎鸭！干森么！阿海！你夸她，为什么不一起夸夸我！你有点不公平了！” 林睦不依，拖着糖花绕到他面前，伪装成少女路障，不拆除就无法前行。 “……” 陆清无奈笑了笑，单手搂着大橘，腾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奖励道： “晚上把你变成抱枕，看你还敢不敢淘气。” “！抱……抱枕！” 听到禁词，想起上次那晚快乐的经历，林睦的小脸登时红得仿佛39度7，比糖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下，走廊里又麻爪一个。 “行了行了，你们俩快进屋吧。” 陆清觉得，自己未来的生活需要考虑的事情可能会有点多。 但无论如何，补充营养是当务之急。 “嘻嘻嘻嘻……好！阿海，你说话可要算话哦，我先去糖姐姐家玩，晚上吃饭时记得叫我！今晚我想吃红烧排骨！” “没问题。” 陆清欣然点头，看着她们俩像亲姐妹一样走进c1900。 直至门关，二人身影消失，他自己也将钥匙插进1901的钥匙孔里。 刚欲拧动—— 右侧方向，忽然传来了咔嚓一声的开门声。 陆清眉头一挑，下意识以为是1901的白星。 “白星啊，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吃排……诶？” 话音戛然而止。 因他发现，自己似乎认错了人。 视线尽头，开门的并不是1901的白星，而是阳光笼罩不到的阴暗角落、 那c1903房间里的一位面相陌生的漂亮大姐姐。 …… …… 第393章 谁才是家里真正的主人 “下午好，小邻居。” “……啊，姐姐午好。” 陆清没能想到，对面的ol女性会主动的对自己打招呼。 因为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自己住在这里好几年了，从没有在白天遇到过对方…… 偶尔半夜听到那边传来的高跟鞋脚步声，应该也是刚结束应酬或者加完班之类的，绝无机会像是现在这样在走廊里偶遇。 “今天周六，姐姐还是要去上班吗？” 陆清看着一身灰色正装、穿着包臀裙、白衬衫，戴着大框眼镜的知性的她，停立于门前问道。 “嗯嗯，工作太忙，没时间休息呢。周六日双休什么的，从来与我无缘。” 女子轻轻笑了笑，说话的同时脚步也没有停下，一转眼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 “真辛苦啊。” 香风拂面，陆清没有过多攀谈的意思，只是闲聊般目送着对方背着奢侈品包包继续走向电梯。 “还好啦。对了，这猫猫真可爱。” 她看向他怀里的大橘，在大橘警觉的目光中勾了勾嘴角。 “那我先去忙咯？弟弟，有机会请你来我家喝茶，到时可别拒绝我呀。” “嗯嗯。” 陆清下意识客气了两句，心中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电梯，他才摇了摇头，打算转身回屋—— 就在这时，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阿……阿……阿嚏！” “nya！” 大橘也配合的叫了一声，似乎觉得非常有趣。 “怪了。” 他皱了皱眉，抽了抽鼻子，再次嗅了嗅附近。 虽然自己有着严重的过敏性鼻咽炎，曾经一到气候干燥的季节就会无限打喷嚏，闻到点异味也会比常人敏感，易发生反应， 但自打喝过齐大夫开的药方以后，这些看似无法解决的大毛病全都被方子给“顺带着”解决掉了。 毕竟中医讲究内调，齐大夫的方子虽然主要管头痛，但陆清体内缺什么，大夫便会通过把脉来增减他体内所需的成分，借此实现一方多治，辨证治疗。 因此，他的过敏早就在几年前被压制了，哪怕是怀里抱着大橘，与猫毛这样的易过敏物质近距离接触，也不会出现打喷嚏的情况。 现在再次嗅闻，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刚刚那大姐姐身上留下的香水味引发了自己的嗅觉反应。 “哥哥，你在跟谁说话？刚刚外面是有人吗？” 不及多想，屋里的苏灵迎了上来，见他怀里抱着大橘，不禁微微一怔，警觉的追问道： “等一下，哥哥是打算领养了她？” “……” 陆清尴尬一笑，“呃，初步来看，是这样的。” “…………” 苏灵感到压力。 “行吧。” 她小脸凝重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清扫房间的强度将会呈指数倍增加。 “你放心，” 陆清说，“大橘我打算采取放养模式，不会一直把她关在屋子里，她想下楼玩就随时可以下去，毕竟她本来就是属于这个小区的门神，我关着她没道理。 然后打理方面，我会每天抽时间照顾好她，尽量不给你增加任何压力，你看这样可以吗？” 他规划得很好。 苏灵却不这么认为。 “太理想化了，哥哥。且不提她上楼下楼会带进屋子一地的灰，身体上也会掉毛之类，哥哥光是上学期间的忙碌就会导致对她疏于关怀， 再者说，房间里自从养了小睦之后，空间就越发显得不够用了，加上一只新猫，你真的觉得在我不帮忙照料的情况下，她可以过得很快乐吗？” “……” 感受到妹妹的幽怨之意，陆清将大橘搂紧，十分不解： “空间的事我认，但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疏于对她的关怀？这个……还没开始，怎么就轻易下定论了？” “因为哥哥已经疏于对家中另一只猫的关怀了。” “？？” 陆清先是一愣，旋即看着苏灵冷着小脸赌气回屋的模样，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不开心的点在于——关爱的进一步瓜分。 【好好好。】 陆清认清事实，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让苏灵也尝到些许甜头。 “苏灵，你来。我要和你谈谈。” 他把大橘摆在腿上，自己坐在沙发床的中央，正襟危坐，看上去要跟妹妹约法三章。 “好啊。” 苏灵闻言又走了回来，好像也想看看哥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违背你的意愿。所以就算你什么都不给我，我也还是会帮你照顾那只猫。”她说。 “嗯。” 陆清点头。 这点毋庸置疑。 苏灵永远是最让人省心的那个。 “是这样，我不能让你白白帮我。” “确实。”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赞同了他的话，与先前的乖巧顺从完全调换了模样。 “……所以，为了给大橘交‘照料费’，我允许你向我提出三个可以被完成的愿望，但凡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都会于近日达成。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公平交易了。怎样？” “nya！” 说到这里时，橘猫忽然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就好像在提醒着他【这不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 陆清看在眼里，笑了笑，没有收回话语。 “胆子这么大……哼哼，哥哥，你说好了？” 苏灵猫瞳一眯，在这一瞬似乎滋生出了200多个坏主意。 “当然，君子一言，绝不反悔。” 陆清信誓旦旦。 “好。第一个要求，我要你让林睦一人独占沙发床，然后你进屋里来睡。” “？？” 噔噔咚。 战争还未开始，就已被苏灵给终结了。 陆清迟疑不决：“这个……对待客人，这么做……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客人睡沙发，天经地义。 如果你觉得委屈她，也可以，我把整个卧室让给她，然后我出来和你挤沙发不就行了？” “？？？” 噔噔噔咚。 陆清嘶了一声，觉得她的提议乍一听很合理，确实给了客人足够的尊重和最高的待遇…… 但是…… “咳，先欠着。这样，下一条。继续说。一口气说完，我们综合考量。” 他心虚道。 “好啊。” 苏灵嫣然一笑，继续出招—— “第二条，陪我去逛街，亲手为我挑一套你最喜欢的猫耳女仆装款式，等到过几天比赛的时候我穿给你看。” “？？？？” 噔噔噔噔咚。 陆清身体一抖，把大橘吓了一跳。 “不是，苏灵。你为什么要买这个？咱们家现在不已经有猫了吗？” “不。她是你的参赛物品，而我却没有。 换言之，哥哥有猫，我没猫，所以我只好扮成猫女仆，在比赛当天帮助小睦端咖啡、洗盘子，这可是小睦说的。” “…………” 陆清看着妹妹那似乎无害的小表情，有些不敢确定这话到底真是林睦说的还是苏灵自己编造的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行，允了。下一条。” 他大手一挥，直面妹妹的终结技。 “嗯。” 苏灵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将目光直视向陆清的脸，渐渐露出狐狸尾巴—— “距离来年的大pk还剩不到几个月时间了。” “对。” “哥哥说过，乐手之间虽然是在不同的队伍里，但彼此也最好还是保持和睦关系，惺惺相惜。” “没错。” “所以，我希望哥哥能不计你我两队之间的竞争和敌对关系，也能每日抽出2-4小时时间陪我单独练琴。毕竟一个人弹琴太没意思了，我想在练完自己的部分以后和你合奏。如果你不同意，从今往后我就再也不碰琴了。” 苏灵话音未落，蓦然将身体靠近。 …… …… 第394章 猫咖前夕 猫咖日如期而至。 这些天来，陆清带着苏灵去了趟大型购物中心，在她的要求下为她精挑细选了新的「maidoria」猫女仆战斗裙。 当然，晚间时分和下午练琴时的一些小要求，也依着她的性子尽量满足了。 林睦看在眼里，总觉得二者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在苏灵表面上那近乎无懈可击的伪装下又不太能看得出来。 因此，孩子也将视线落在了“大赛日”，决定在其中大展身手。 这一早，林睦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喂？” “嗯，小睦。最近过得怎么样？” 慕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乍一听上去毫无感情。 “挺、挺好的……” 林睦战战兢兢，完全摸不透姐姐的意思。 细数过来，姐姐已经好几十天没有搭理自己了，钱也没有按时打过来…… 自己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着阿海养活的，如今姐姐特意致电，必有正事。 “怎么啦，姐姐，你……还记得我呀？” “说什么呢？” 慕夏笑眯眯道：“我只不过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练琴任务太重，以至于忽略了你的健康状况罢了。小睦，你该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记恨姐姐吧？” “啊！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多想的……” 林睦身着米色小猫女仆装，缩在暮光咖啡吧台的案子下面，完全不敢顶撞。 每次和姐姐沟通，她都会有种莫大的压力感。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与生俱来，根本不能抬起头来。 “那就好。” 慕夏轻笑一声，继续道： “是这样，我听说，你那边今天要举办一个有趣的活动，是吗？” “！” 林睦心里一惊，有些诧异，“姐姐，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高坂告诉我的，其它的你别问。我想说，恰好我家里也有只猫，我能参加你和‘你的朋友们’事先约定好的小聚会吗？” “啊……这……这个……当然可以。” 林睦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毕竟姐姐曾经在物质和金钱上对自己的付出太多，是那种一生都无法还得起的多，因此自己没理由违抗她，也完全不敢那么做。 【只要她不跟我抢阿海，其它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是林睦心里不成熟的想法。而慕夏恰好读到了这份想法。 没人比她更懂妹妹，所以她才会一步又一步的在最恰当的时机向前进发。 “那好哦，我和高坂待会儿就到，你不用紧张。正好这次去看你，也打算给你带一些小礼物。” “哎？礼物……好的，姐姐……” 二人寒暄数语，林睦挂掉了电话，原本喜悦的心情也变得更加忐忑了起来。 “小睦前辈，你怎么钻到桌子底下去啦？遇到什么事了吗？” 一旁，盛装打扮的琉衣抱着餐盘，好奇的探头看向吧台方向。 今天的她，身着粉色蕾丝上衣配黑白色千鸟格超高级女仆裙，头戴可爱猫猫发卡，腿部套着白色长筒过膝袜，肤色隐现，惹眼至极。 这种打扮的可爱力几近爆表，加之她已不再隐藏，直接将自身的完美体态展露在外……此刻的琉衣，可以说是轻易就能吸附住陆清目光的高危存在。 之所以出现在这，是因她得知了小道消息，特意来帮林睦端茶倒水的，作为“好队友”的友情支持。 在这方面，琉衣向来慷慨无私。 “我……没什么，就是待会儿我姐姐可能要来玩……那个，那个，你帮我盯着点，看她有没有和阿海坐在一起说话……好不好？” 林睦支支吾吾，重新从半蹲着的姿势站起身来，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吧台外部。 “！” 琉衣一听这话，登时了然了。 【敢情是怕哥哥大人被抢走啊？小睦可真是有趣。】 “哈，我懂我懂！帮你监视你姐姐是吧？这个我熟的，交给我，完全没问题。” 她舔着嘴唇，眼珠一转，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 林睦松了口气，接着拿起工具开始制作草莓松饼，随着做随着和琉衣闲聊，琢磨着接下来自己要准备那些东西。 “哎，61。” “嗯？” “老大今天来吗？” “不来，她有打工。” 琉衣拿着抹布，弯着腰，以一种完美的弧度擦着桌子，乍一看去，毫无千金小姐之类的架子。 “哦……她好忙欸。” “是的，毕竟每次叫她来ktv或者吃饭，她都不来。不过这样也好，不来的话……我也会轻松一点。” 少女回想起了曾经被阿易支配时的恐惧。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刚从暗夜猫练完歌出来，便被她堵在了夜间大商场的无人拐角处。 她拎着一个黑塑料袋子，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笑眯眯的质问道，“昨天是不是和阿清去约会了啊？” 自己连连否认，并且交出手机聊天记录以示清白，这才勉强躲过一劫。 ——毕竟平时偷偷和哥哥大人联系都是用的短信。 约他出来是约不动的，但偶尔聊聊天发个自拍给他看，还是会百分百得到回复的。 这样就好。 “嘻嘻……” 琉衣心中窃喜。 感觉距离被贴身夸赞的日子更近了一些。 只听林睦追问道：“你最近也很忙的样子，而且排练时的状态好得吓人，几乎是零失误……61，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努力呀？在你眼里，阿海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前辈吗？” 琉衣眨了眨眼，思索着心中对他的感觉—— “首先……能被队长大人认定的人，肯定有其出色之处。 其次，我非常了解白星前辈，她的要求也是高到离谱……能同时被她看中、并且不顾一切的去靠近，想必这种异性必定不会简单。” 她说，“再然后嘛，就是小睦前辈你了。你似乎很喜欢很喜欢你的阿海哥哥呀，上次哭成那副模样，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哟。” “啊你！不要说了！61，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林睦小脸通红，手上的刀具差点切到自己。 琉衣哈哈一笑，也不再跟她开玩笑，直接把话题引向别处—— “最后嘛，就是老大。老大不希望我和「他」接触……而且是严厉禁止的。 但是、但是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别人越是不喜欢让我做什么……我……我就越忍不住想去做什么……” “！” 林睦举起小手，“这个我懂！我也一样！” “是吧~？” 琉衣将身体直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瞄向林睦： “所以说呀，我觉得我们在很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呢，小睦前辈，我猜我们前世就一定已经成为过好朋友了。 所以，今后如果有宝贝，我分享给你，你分享给我，这样……一点都不过分的，对吧？” …… …… 第395章 陆续到场·赛前寒暄 林睦向来都把琉衣当成最最好的好朋友，因为61在自己哭泣时会说动听的话安慰自己。 因此，比起稍微带给人一些压力感的苏灵，林睦更愿意和琉衣在一起待着，关于分享方面，自不必提。 “好鸭，我们之间不分彼此！” 她笑嘻嘻的保证道。 事实上，她也隐约察觉到，琉衣可能对阿海有意思。 通过上次书包里藏着的香水蝴蝶结就能看得出了，她想被他注意到，并且在搞一些很高端的玩法，甚至可以避过苏灵的耳目。 但好在阿海对她似乎一般般，完全没有过多的关注，更不会在阿灵的力场笼罩下被单独放出来和61接触。 因此，“和琉衣分享”这件事本身就是捕风捉影的伪命题，行就行，不行也没关系，林睦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她并不知晓「烙印」事件的发生。 … …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交谈声—— “苏灵，你今天有点太美了。” “是吗？以前怎么不夸。” “夸了，而且夸很多次，但你欲求不满，从来不记得我的夸夸，只会无限制的索要更多。” “哥哥，你是在怪罪我吗？” “哪儿敢。” “哼。罚你再夸我20句。” “……让大橘当我嘴替可以吗？” “nya！” … 嘎吱一声，滑门被陆清一家三口拉开。 斜对面开着的窗吹来一阵清风，穿堂而过，带着门口风铃轻响摇晃，叮铛不停。 脆音悦耳，陆清面带笑意，抱着大橘，与苏灵一同步入咖啡厅。 “呀！阿灵，阿海！还有、还有这个……橘橘！你们来啦！” 林睦正在舞台上清理设备，准备腾出空儿来举办猫猫大赛，眼见关键人物到场，立刻像是一只敏捷的小野猫一样放下手中工具，窜了过来。 “喂喂，别激动别激动，我们不是才一晚上没见吗……？” 陆清被她撞了个满怀，差点一趔趄摔向门外，大橘也是被林睦那小而有力的身体挤压得肥脸变形，不满的嗷嗷咆叫着。 “嘿嘿嘿嘿，我和阿海不能分开！一天就等同于一年呐！再说了，抱枕哪儿有离开主人的道理？阿灵，你说是不是？” 林睦丝毫不顾她人视线，只肆意的紧紧搂着心上人，在他胸前蹭来蹭去，轻眯双眼索求摸头，像个孩子。 苏灵被波及到了，小脸一紧，直接将她从哥哥的身上拆除下来，并推搡着她来到沙发处，强行和她一同坐下，采取了一个禁锢+锁闭的方案。 “怎么了！阿灵！又想吃独食哦？你在家里可不是这样的！” “话是如此，但你作为咖啡店的店长、比赛的举办方、队伍里的核心成员，必须要注意形象，不能在外人面前黏住哥哥，这样有损队内风气。” 苏灵板着小脸，试图纠正林睦的错误举动。 然而林睦却早已跟糖花学坏，非但不听，反而还开始了狡辩： “哎鸭，今天都是自家人参赛，哪里有外人嘛？阿灵，你说说看，谁是外人？” “猫老师是外人。”苏灵秒答。 “……猫姐姐本身就是猫猫，不算外人。”林睦指萝硬说猫。 “那白星是外人。”苏灵面不改色。 “一代海后呀……好吧，她确实是外人。”林睦略作思索，“总之，晚上回去再玩抱枕游戏就可以了吧？阿灵，我们说好的，一人一天，你可不能耍赖。” “……” 千不该万不该，她还是在“外人”面前把自家的最高机密给爆出来了。 一侧，琉衣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陆清的面前，眨着眼小声问道： “前辈，‘抱枕游戏’是什么呀？是专属于小睦和队长的游戏吗？我能参与吗？” 未等陆清回答，二女异口同声的看了过来：“不行！” “……” 琉衣不傻，见状当下在心底有了判断—— 【懂了。偷偷吃这么好却不带我。又在队里孤立我。我完全理解了。】 【总有一天，我也会一个人「孤立」你们所有人的，哼。】 她“哎呀呀”了一声，毫无危险性的往后退了半步，然后微笑摇首，表示自己不会过多干预。 “好啦好啦，我不加入就是啦，毕竟在这个队伍里，我是最听队长大人话的，不是吗？” “。” 苏灵盯着她看了看，乍一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但若细细观察……可见今日的琉衣似乎也在穿衣打扮上下了功夫，比起带着新机体来参赛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关系，有阿易牵制着她，只要她不介入到哥哥的生活里，一切就都是稳定安逸的。】 苏灵没时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提防琉衣身上了，所以未能发现，此刻的陆清，正汗涔涔的将一只手背向身后，手掌心里捏着刚刚琉衣在靠近的瞬间偷偷递过来的小纸条…… 他抽空扫了一眼，上面似乎记载着一个神秘账号…… 【太危险了。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陆清暗自摇头，将之揣进兜里。 虽然不知那是什么，但比赛还未开始，到场之人就已暗流涌动，他不得不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警惕找个角落坐下来，等待着其她人的陆续到场。 “哦对啦，阿海，我姐姐说待会儿要来。还有高坂姐，她们俩一起。” “啊？” 陆清闻言一凛，心道这怎么区区一个小聚会，自己的“队友”全来了？？ 这是什么地狱pk吗？ 夏天明明还没到啊…… “不是，真的假的？她不是不要你了吗？难道今天转性了？” 他还想再确认一下。 “嗯……我也说不好，但是在电话的最后，姐姐说了，说她也会带一只猫来参赛…… 在我印象里，她是没养过猫的……可能单纯是出于好奇所以想来玩儿吧？” 林睦不确定的说道。 “明白了。” 陆清若有所思，同时把玩着大橘的毛发。 大橘来到新环境，有些怕生。 但有他在场，她就也很快安静了下来，不再炸毛，只是盘踞在他的腿上，纹丝不动。 “生活可真是惊险刺激啊。” 陆清微微一叹。 他不确定，学姐她到底是真来玩猫的，还是要来给她妹妹一个下马威的。 毕竟关于pk的事情，自己还没有跟学姐讲。 不是故意不讲，而是时机尚未成熟。 pk是苏灵和白星做下的拼盘局，白星虽然加入队伍了，但在队内的地位应该连猫都不如， 无论提出什么团队目标，也不可能获得学姐和高坂小姐的认同。 因此，这件事只能等自己找机会提。 而所谓的机会，必须也得在队伍最后一名成员到齐后再议。 也就是那素未谋面的贝斯手。 【如果要说服全队成员陪着白星打pk，那我至少要拿下高坂、慕夏学姐以及那名新同伴。】 高坂还算好说话的，讲道理应该就可以拿下； 学姐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只要听她的话，乖一点，顺着她的性子去求她，一般情况下，哪怕是提出“我想要一千万”这样逆天的条件，她也可能连眼睛都不眨直接刷卡。 至于那贝斯手…… 【见了面再研究一下吧。】 陆清这般想道。 … … 第396章 猫猫大会中段 第三波到场的参赛选手是糖花和白星。 因二女需要准备很久，所以陆清出门时，她们并没有同行的意思，直到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姗姗来迟。 由于糖花没有猫，于是只能把自己打扮成猫猫—— 白星也没有猫，但是她本身就像猫。 二女似乎为了今天早就开始筹谋了，来的时候针锋相对，几乎是同时挤进屋子里的。 糖花身材胜于白星，因此白星被她拱到了身后。 “哎哎，糖花！你不讲武德！你怎么可以用肉体冲撞我！” “我没有武德。我想撞谁就撞谁。” “！你你你！不是说好了今天公平竞争的吗？你可别太得意了！今天的胜者肯定不会是你的！” “可笑。虽然你确实有点可爱，但老板喜欢的，可不止是可爱。” 二女行动迅捷如风，嘴上火力喷礴，眼睛也是在一瞬间就锁定了陆清坐着的位置，直接闪移过来，想要在第一时间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到底谁更美。】 陆清压力如山，坐在沙发主位上，单手抚摸着大橘的皮毛，安抚道： “慢点、别急，你们都先别急。” 他尽可能的不让女孩们产生争执，视线扫向二女，认真观赏起来—— 首先是糖花。 她根据林睦的建议，特意购买了高定魅魔猫娘cos套装，牌子是「aris」，上身是包胸露臂高领毛衣，灰色、软乎乎的，能将傲人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 下身是轻纱短裙套件，光腿，在这大冬天里完全忽视了温度，仅靠一件长外套把自己包裹起来，聊以防寒。 这样做的目的在于脱掉外套的一刹那可将自身最完美的体态展露出来，s型曲线、纤腰丰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能把人给硬控的类型。 至于头部，她没有搭配猫耳发带，因为她出的cos原作品里的猫娘人形态就是这般，可谓是1:1还原了，没有任何毛病。 陆清暗暗点头，夸赞道： “一如既往的魅惑。” “~” 糖花心满意足。 心说道：【晚点把2998舰的事情告诉你，看看你什么反应。】 “嘿嘿，老板真好。” 她笑眯眯的坐到了他左手边，带着暗香，表面乖巧。 “学长！我呢我呢！” “……别急，我康康。” 眼见白星有点红温了，陆清立刻转移目标，开启了鉴定模式—— 借着昏暗暧昧的咖啡厅灯光，可见今天的白星居然首次穿起了女仆装！ 【好家伙，搞突袭是吧？！】 陆清虎躯一震，细细打量。 只见白星的装备似乎经过了全方位的改良， 头戴毛茸茸的两个白雪球发带，特意梳了猫娘双马尾，身上是红馆猫女仆最新产品，「雪之恋」蓝白色女仆套裙，看上去就价格不菲，投资了重金。 下身轻撩裙摆，厚绒白丝映入眼帘，既保暖又美观，还有膝盖处一抹红色若隐若现。 这下子，可把陆清控得不轻，持续三秒没能缓过神来。 少女心中得意，默默数着，“学长看她看了2.5秒，看我看了3秒，我比糖花久，所以是我赢。” 她快要笑出声来了，前所未有的胜利感袭遍全身，让她想给自己今日的小胜写一篇长达三万字的大作文感言。 糖花见她咧嘴偷笑，当然能瞬间戳破她内心的想法，只在心中无语道： “偶尔的惊艳只是转瞬即逝的新鲜。 要想长久的留住老板的心，必须要拥有足以把他彻底包裹的独立武器才行，你啊你，小道而已。” 二女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自信。 陆清回过神后，连连点头，也对白星的打扮给出了高度评价，说道： “非常适合女仆装，以后可以多穿。好看，爱看。” “哎呀~学长真是的～早说嘛！又不是不行！” “……” 白星爽极了。 这时，在旁边帮林睦做蛋糕的妹妹不乐意了，问道： “哥哥夸赞了白星和糖花，怎么不见你夸夸小睦？” “啊？！” 陆清汗颜，这才意识到，苏灵说得对哈。 小睦虽然是主办方，但她也确实有特意打扮自己，虽然比不上别的女生们懂化妆，但这份努力也不该被无视和抹去。 一时间，赶紧开口叫住了她—— “小睦？” “哎…？” 孩子有些害羞，不知道阿海要说什么。 “你来。” “噢…” 陆清使用了老方案——sss级技能，「目标猫化」。 效果是把对方当成大橘，进行一番主子对猫咪的爱抚，偶尔会起到特效。 果不其然，林睦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挤占了大橘的位置，哈腰俯在他大腿上，被他奖励了长达50秒钟的摸摸头。 孩子差点被摸傻了，一直傻笑，直到躺在他膝盖处呆了快5分钟也还是赖着不走。 “好了好了，快去准备小甜点吧，一会儿猫老师也该到了。” 陆清奖励完毕，林睦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把猫姐姐给忘了！她确实也说过要来来着！” “确实。不过她有可能和你姐姐一起过来。” “哎？为什么呀？” 林睦眨了眨眼，完全处于状况之外。 “这个……” 陆清摇了摇头，纠结片刻。 本想把猫步和慕夏学姐组成新家庭这件事告诉孩子，但又怕伤了孩子脆弱的内心，让她介怀于【姐姐有了新的家人，不再需要我了】什么的…… 陆清觉得，这样是否太过残忍？ 他和右手边的白星对视了一眼。 在场众人里，只有他和白星去过大小姐的别墅，也只有二人知道，猫老师成为了慕夏的新的姐姐，且在慕家被女仆们称之为“三小姐”。 为何是三小姐？ 因慕夏的地位不会变，慕夏永远是慕家的财产继承人，是永远的大小姐。 而林睦的位置，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哪怕她尚且被家主慕羡春承认着，并且对外依然宣称自己有着两个闺女。 但是真实情况，陆清作为外人，自是无法妄下论断。 陆清品读出这其中的复杂关系，因此也一直没有将真相告诉给林睦，只是嘱咐苏灵，“在家多陪陪她，多和她说话，多照看下小不死，别让小不死真死了。另外，多和她玩。” 代价是，“林睦越开心，我就会更多的抽出时间陪你出去。” 苏灵欣然接受。 所以才有了家中一派祥和、岁月静好的景象。 【唉，真不容易。】 陆清微微轻叹，看着林睦雀跃上台的背影。 一时间，脑中出现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如果小睦真的有一天被全世界抛弃了，就算到最后连饭都吃不上，真要在我这里住一辈子……好像，也并不是不可以的吧？】 【在这世上，还会有人比小睦更加纯粹的喜欢我么？】 陆清想了想，再次默默确认： 别人的心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产生改变、慢慢变形； 但如果是小睦，或许真的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不变心。 …… …… 第397章 一场豪赌 大约中午时分，高坂开着车载着慕夏与猫步二女到达暮光咖啡。 这一路上，火药味儿几乎要淹没整辆劳斯莱斯。 毕竟是初次共坐一车，所以猫步在女仆的客气下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了大小姐的邀请，决定和慕夏当面对峙一下，把话说开。 直到车停在了咖啡店楼下，后座上传出的激烈争吵声仍未停歇。 “猫姐姐，我看你年纪比我大，敬你一声姐姐，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了！ 学弟他是我选定的慕家继承人，同时也是我组建的队伍的核心成员，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到大！我连他躲在帘子后面偷看过我弹琴几次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从小就喜欢我，这已经根植在了他的记忆里！ 而你，作为后来者，先是勾搭高坂，妄图离间我与她之间这么多年构筑而成的牢固情感， 再是偷偷接触学弟，想着要不顾先来后到从我口边夺食！事到如今，你的一切谋划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了，你还不选择放弃吗？醒醒吧，你已经没机会了！” “哈哈哈哈，慕夏，你急什么？嗯？你有什么证据表明，我是想把他据为己用？你又怎么能仅凭现在这个阶段的状态就确认，他已经是你囊中之物？” 猫步站在车门前，回望向车内迟迟未动的大小姐，邪邪说道： “你啊，上次把他从我这边劫走，还不是因为知道正面竞争玩不过我，所以才采取极端手段，让高坂她把他给捉了去？ 明明是我把他邀请过来干正事的，却被你摘了桃子，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怎么反倒说教起我来了？ 依我看啊，你的行径只能说明你慌了，而不能说明你赢了。知道吗？” 她话不留情，争辩起来丝毫不让步。 现在，二女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稍微一碰就会爆炸， 毕竟过去的较量都是在背地里实行的，双方还会看在爸妈的份上相互给对方留个面子，但现在眼看着陆清就要被瓜分了，饶是二女再有教养，也必不会在这样的节骨眼中放弃那最后的希望。 “那又怎样？战场之上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情场不也一样？” 慕夏冷笑不已，“我有手段把他牢牢锁在身边，这是我的本事，是我的资源。你呢？你有吗？没有的话就不要埋怨，因为他根本不属于你。你的小把戏在绝对的硬实力面前是没有意义的，无论是各方各面，我都比你要强。” 她优雅的起身，理了理今日特地打理过的大小姐甜美系白礼服，只可惜，上面沾了不少猫毛。 之所以有猫毛，是因她去抱黑猫的时候遭到了极大阻碍……黑猫似乎不喜欢亲近她，反而只能被高坂未花随身携带。 这下可好，如果不是高坂未花眼疾手快，黑猫很可能直接在慕夏的长裙上抓出几个道子，直接毁坏掉她今日的形象。 而今，「黑白心」上也被猫毛侵蚀。 “哼哼，你就笑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多久。” 猫步胜券在握。 目光扫过高坂和慕夏的装扮，心中暗喜不已—— 【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本以为在最后的最后会被慕夏给玩死，谁知不但陆老师他注意到了我，许给我一片相当不错的未来，就连妈妈大人她也说要全力帮我……嘿嘿……】 事实上，猫步的信心，绝大多数来源于何太太的一句承诺： “闺女大胆去做，遇到任何设计相关事宜，随时可以来求助我。” 换句话说，猫步从今往后再也不用为造型方面敌不过其她女人们而苦恼了，甚至，她将在这方面遥遥领先，永远走在所有人的最前线。 【陆清不是喜欢女仆装么？我让我妈妈给我再做出个四五套不同款拿来穿，正式的、可爱风的、情趣的，黑白的、蓝白的、纯粉的，包罗万象，应有尽有。我看看你们还怎么跟我争？嗯？】 今早出门前，她曾问过何太太一个核心的问题，那就是“妈妈，你听说过「maidolia」这个牌子吗？你觉得里面的女仆装是什么水平，如果是你，能做得比她们好看吗？” 得到的答复居然是轻轻一笑…… 是那种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 “「黑白心」你已经看到了，对比maidolia店面挂着的限量款式，你自己作为画师，应当高低立判。哦对了，她们的主设计师我认识，之前我出去开讲座时她似乎有上来敬酒。” 何太太的回答轻描淡写，但里面包含了不少的信息。 “……” 因此，猫步大概有了概念—— 母上大人做出「黑白心」并非是灵光乍现、全力以赴才产出的，而是稍微拂袖，便将灵魂注入在了美丽到极致的裙装当中。 【这就是「幸福艺术」的力量吗？】 猫步惊叹许久， 再次确定，在服装设计一道上，自己就算努力一生，也必不可能赶得上天赋异禀的鬼才妈妈。 “佩佩放心，妈妈已经不求你30岁之前找到自己的人生幸福了。现在哪怕你40岁、50岁结婚，甚至不结婚，只要找到喜欢的人，能长时间和对方待在一起获得情绪价值，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何时，何太太的想法已经完全转变。 猫步猛然发现，这样的开明，似乎是在妈妈结识了慕羡春以后才出现的。 这个便宜后爹带给自己的印象是很奇怪的—— 在家里时领着个秘书，被慕夏呼来喝去，像是使唤老奴，滑稽至极； 在外面时又一本正经，呼风唤雨，时常大手一挥便能定下动辄几千万的单子。 说什么“我很穷，在天海市连房子都买不起”，完全是在试探母亲大人。 而今，老两口子一拍即合，虽然因各自事业太忙导致见面不多，偶尔聚餐也是相敬如宾，但确实如妈妈所说一样，她从老慕身上获得了不少「情绪价值」，所以看待人生、看待子女未来的眼光也出现了转变。 现在的慕家，除了孩子辈暗流涌动，上面的人可以说是和和睦睦。 “那就光明正大的对决吧，慕夏。我们来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怎么样？” 猫步看向自己的一生之敌，提议道： “就以「谁先把孩子给生下来」作为优胜的判断依据，我们来开个赌盘。 如果你赢了，我就离陆老师远一点，绝不干扰你们之间的夫妻生活； 反之，如果我赢了，那你就必须在家里把现在这个态度给我转变一下，少点对我颐指气使，同时也不准强行掠夺我的搭档，怎么样？ 料想以你大小姐的身份，这点自信，应该不会没有的，对吧？” …… …… 第398章 大小姐的进击 陆清发现，今天的所谓猫猫pk大会，除了自己真的带了猫以外，其她人全部没有带猫！ “不是吧，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他无奈的搂着大橘，看着眼前一众穿着猫女仆小裙子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少女，蓦然觉得，“猫咖建设”是虚假的，“猫娘建设”才可能是真实的。 这种情况，直到慕夏一行人上了楼才终于得以缓解—— “学弟，来得很早嘛。” “下午好，学姐大人。今天也很美丽。” “嗯~” 慕夏对于他的sss级技能——「见面夸」感到相当满意，情绪价值已被拉满，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顺眼。 “姐姐，你真来了呀…” 林睦赶紧从陆清的身旁退远，假装自己跟阿海一点也不亲密的样子，不自然的迎到台前。 “当然，我什么时候放过鸽子？喏，你看，猫我也带来了，是确确实实要来参加你的聚会的。” 面对紧张的妹妹，慕夏看破一切似的笑了笑，将视线转向身后。 高坂未花肩上盘坐着的黑猫瞬间引起了在场众女的注意。 “……这是？” 苏灵最先发现异常。 只见那猫从一进屋开始，就朝着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 而顺其视线循去，可以看出，黑猫直视着的，正是身旁的哥哥。 “！” 陆清当然也是神情一紧，觉得黑猫无比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下一息—— “喵呜！！！！！” “ah—nya！” 两声尖利的猫鸣炸响，第一声是黑猫看到陆清以后爆发出的惊喜+焦急， 几乎是一瞬间就从高坂的身上蹦了下来，猛然窜向心心念念的“旧主人”。 而第二声来自于应激状态下的大橘。 大橘身为陆清的新晋“骑士”，自然要保护好主子的安全！ 眼见前方来路不明的小家伙冲了过来，大橘下意识的就毛发竖起，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同时在他的膝盖上弹立而起，歪着个小脖子，狠呆呆的盯向黑猫，仿佛对方只要再靠近一点，自己就会正面飞上去给她来一记圆滚滚爆弹冲击。 “哎哎？你们干什么？停一下，停一下。” 陆清眼疾手快，一把制住了大橘，并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大橘动弹不得，黑猫便有了临近之机。 只见她三下五除二顺着他的腿部爬上裆部，喵喵叫着再往上窜，一眨眼便也来到了她最喜欢的老位置——肩膀上。 因为这样可以随时随地往旁边一倒，跟主人来一个脸贴脸。 “……” 到这里，陆清终于辨认出，眼前的黑猫正是自己儿时养过的那只猫猫，只不过几年过去，猫猫也长大了，并且身上有了不少隐约可见的伤口，哪怕是被包扎处理过了，也还是看得让人心疼。 陆清微微皱眉，腾出一只手臂安抚着黑猫的毛发，同时将目光转向慕夏，问道： “学姐，这猫是从哪里抱回来的？” “……啊，是在……乡下。” 慕夏哪里想到，黑猫居然与学弟认识，并且亲密程度远超自己和高坂？ 一时间，不禁有些乱了阵脚，琢磨着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圆。 毕竟直言“我让高坂去你老家查你全家”什么的……是否有些太极端了，容易吓到学弟？ 而如果不说呢，又很难解释本在乡村的黑猫为何会出现在自己手上…… 难不成黑猫夜袭百里，从荒芜之地长途跋涉到城市中心？ 一路上斩去邪人歹猫不说，还要找到食物保证自己不被饿死、不被渴死？ 这对一只猫来说，不比西天取经还难？ 慕夏有些伤脑筋了。 而这时，她身后的猫步却开始吃吃发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抓人家的猫，却反被猫认作贼人，吃力不讨好。” “？！你…！” “我还笑你刚刚对我指指点点，现在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猫步抓住机会，直接来到陆清面前，乘胜追击，“陆老师~” 她甜甜的叫道： “你看呐，慕夏她把你的宠物逮捕了却不敢说，但我可是知道的，高坂曾经去过乡下，去调查过一些机密事件，而一般来说呢，慕家没有任何买卖会出现在那边，没有乡下人会买几百万的「mosse」。所以呀，她是受你学姐的旨意去查你了，然后看到你的猫就给抓回来了，哼哼……” “！” 陆清一听，这还得了？ 自己曾经无力养育这只黑猫，把她交给隔壁大姐姐养就算了，而今大姐姐并没有养好她，甚至把她弄丢了，被学姐给捡了回来…… 这不禁让他心中萌生起一股自责之感，也说不清到底是该感谢学姐，还是应该埋怨学姐了，总之，黑猫落得这副可怜模样，陆清认为自己全责。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我不会再把你托付给外人了。” 陆清感慨摇头，对着黑猫说道。 “喵…” 黑猫安心的跟他贴了贴脸，然后顺着他的手臂下来，盘在了大橘先前的位置上，就这样趴下，不再挪动。 仿佛多少年都没有体验过这种安全感，她的样子令人越看越是心疼。 “唉，大好的日子，搞成这样做什么？学弟，你喜欢的话，猫就还给你好了。但我要事先声明，我绝不是因为早就想和你生孩子所以才让高坂帮我调查你的，你可不要多想啊。” 苏灵、白星、糖花：“？” 高坂：“大小姐，话有些多余了。” 她冷汗涔涔，不知小姐为何会在三小姐的刺激下口不择言，暴露出一些重要讯息。 这无异于将自己的战略目标送给其她所有人听。 这下子，不光是女生们震惊了，就连当事人陆清也是听愣了。 “什么？学姐，你要跟我干什么？” 他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没什么呀，我说，我绝对不是为了要和你传宗接代所以才让女仆跟踪你的，找到黑猫也纯属意外事件，所以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当然，如果你硬要往心里去，那我也没办法。那种情况下，你可以等聚会结束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跟我细说。” …… …… 第399章 私人空间 苏灵抱着黑猫，陆清看着苏灵。 分不清是苏灵像猫，还是黑猫本身就是苏灵。 慕夏加入后，猫猫大会可以顺利开场了。 陆清恍惚看着台上的她们，看着林睦宣布今天的比赛要决出“谁最可爱”，并且胜者可以获得手工猫猫徽章，作为纪念。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 耳畔传来大橘的呼唤。 柔软触感似猫的皮毛，又似平日里亲密接触着的小小抱枕。 陆清分不清到底谁是什么，什么又是谁。 只恍然发现，【自己的病情并未好转，反而从某个节点开始，愈发加重了。】 他深切知道，暴风眼处的自己，所见所闻皆为风暴形成的虚景。 无论身旁的大家多么努力，多么想要试图扭转这一切，事情，也从「那一天」开始变得彻底无法控制，逐渐沦向深渊。 哪怕后来还在挣扎，哪怕自己试图改变。 “哥哥，哥哥？” “嗯？” “你在发呆。” “我知道。” “轮到你发言了，台上的大家，谁最可爱。” “都可爱。没有不可爱的存在。” “是吗？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个呢？” “……” 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台上，猫女仆们纷纷站好。 虽然说是比谁更可爱，但大家还是下意识的根据乐器的摆位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比如高坂未花直接就坐在了鼓凳处， 慕夏则嫌站着累，而选择了在「mosse」键盘的琴凳上落座； 林睦站在自己平时喜欢站的bass点位， 白星和琉衣则一左一右，分立于左前右前。 糖花和猫步没有这种习惯，因此二女都和苏灵一样，没有选择在聚光灯下展示自己，毕竟她们各有心思，尤其是糖花，似乎正在寻找着某些可乘之机。 陆清虽将视线扫去，但精神仍然处于一种朦胧的状态当中，只觉台上众女各有各的闪光之处，各自不可替代，也不可能被取代。 因此，如果非得说谁最可爱，他觉得，能够想到举办猫猫比赛的小睦或许才是最可爱的。 但是，心中所想归心想，表面上还是不能无脑言之，给其她人心中造成落差，于是陆清决定挨个夸夸—— “学姐向来冰冷美丽，让人望而却步，但今天把猫猫还给了我，还比之以往平易近人，我觉得学姐今天很可爱。” 病痛状态下的他，依然不吝啬对女孩子们发表赞扬。 慕夏更加受用，挑衅似的看了眼猫步，那意思好像在说，“看到没？学弟把我放第一个讲，说明是我赢了。” 猫步当然不会理会大小姐的疯魔，只是摇了摇头，搬了个高脚凳来到陆清面前，相对而坐，问道：“我呢？陆老师，我不可爱吗？” “当然不是，没有人能保证比猫老师更可爱。” 陆清看向猫步。 今天的她身着米黄色的猫女仆制服裙，裙子是用高档布料手工制成，蕾丝边的褶皱和设计感吊打其它款式，几乎能和高坂身上的「黑白心」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一眼就能分辨是出自一位服装设计大师。 “很贴合猫老师的性格。” 陆清评价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又是何太太的手笔了。” “嘿嘿~眼光不赖嘛，陆老师，喜欢么？喜欢我可以天天穿给你看。要我说，以后啊，你就开个大工作室，然后呢，把直播间分成几个小格子，就是那种单间。露比亚一个，白星一个，我一个，最后……再给你妹妹准备一个。你说，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 陆清正想着再夸夸别人，听猫步这样一讲，顿时被硬控了。 倒不是觉得她说的不合理，而是恰恰相反，他觉得，如果真能实现这样的效果，自己无论是管理起公会、还是和大家一同商量些什么，似乎都会变得丝滑许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 这样的经营模式，是否会让场面更加混乱？ 女孩们若能都像小睦那样与世无争倒还好，万一有朝一日一言不合，发生各种口角……那自己能否可以完美的将大家之间的矛盾给解决掉呢？ 再者说，这份听上去就不容小觑的租金……到哪里筹集？ “哎哎，你考虑了是吧？” 仿佛看出了他的踌躇，猫步淡淡一笑，说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场地的话，我们不是有现成的么？” “现成的？” 陆清费解。 “对啊。如果我说，让你去我家办公会，你肯定不会愿意。她们也不可能同意。毕竟路途遥远、地点在郊区不说，把你放到我和那位的地盘里，恐怕你的小心肝们会完全投反对票。” 猫步所言属实，陆清也无法反驳。 “所以呢，只要找到一个大家都认可的场所不就好了？” 猫步将视线回望向舞台，看着台上那莫名被cue到的林睦，提议道： “小睦这孩子看上去不错，而且正愁朋友不多。 我觉得呢，陆老师可以考虑直接来一场大搬家，把设备什么的都挪到这里来，就地置办大型工作站，让这里变成直播、排练、演奏录制、休憩聊天为一体的场所，并把大家召集过来作为据点，随时随地启动项目。反正她也不打算正经开咖啡店盈利，她没钱了她姐也会给她寄，实在不行我也能搭她个几十万，所以，改造这里，何乐而不为呢？” “！” “诶？！等、等下！” 林睦听到猫步的主意，有点懵了。 “猫姐姐在说什么呀，你想对我的店做什么？？” “我说，我想把阿海挪到这里来，让他像你的盆栽一样长时间的长在这里，这样你就能每天看着他死去活来，还不用总是想着跑过去浇水了。懂伐？” “！！！” 这下，孩子彻底理解了。 就好像暗号输入正确似的，林睦当场喜笑颜开。 “行、行！我看行！我早就想让阿海在我家玩累了就睡啦！哎，他家地方实在太小，总是挤不下人。如果他能搬到我这里的话，我也不介意和大家一同分享这里的空间的！我完全同意！” 她顺着猫步的阴谋，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而就在陆清也开始考虑此事的可行性时，身旁的糖花忽然揪了揪他的衣角，小声附在耳边提出了反对意见。 “老板，我觉得不行。” “为什么？” “我觉得，大家都在这里办事，不是很方便。” “会吗？” “会的。” “是说直播不方便吗？店铺可以改造的，静音和设备方面不会出问题。” “不，不是指直播。” “那是什么？” 陆清费解了。 只听糖花顿了顿，欲言又止，想了很久，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将声音再度压低了10个分贝，扭捏道： “我明天就能3000舰了。如果在这种人多的场合，我怕老板发放奖励时放不开。所以还是有个私人空间最好。” …… …… 第400章 星逻辑：你是不是想夺走我老公 关于奖励。 陆清其实一直很纠结一个问题。 那即是，糖花索要的奖励，据她自己描述，“可能会花费8-10天的时间来支付”。 换言之，就是自己需要单一投入一周以上的时间陪她独处。 这样的奖励，规模甚大，而且单位时间内造成的其它方面的负面效果不可小觑。 比如，苏灵怎么办？ 离开一周，她能照顾好自己吗？ 好吧就算能，那林睦怎么办？ 林睦能离得开自己吗？ 陆清思索许久，得出的答案是，苏灵或可替自己照顾好小睦，但是自己又该怎么对妹妹开口，跟她说“我要离开7天左右”这样的事情？ 问及糖花，过程当中自己能不能回家，糖花给到的答案是【能的能的】。 但她回答时候目光躲闪，陆清不傻，当下判断出她在说反话，很可能到时候就由不得自己了。 因此，判定为不能。 那么问题出现了。 该如何向苏灵交待？ 苏灵又会否早就得知了真相，守株待兔，就看自己怎么应对？ 陆清不好说，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承诺不可破。 【糖花为了这一天拼命劳作，付出的辛苦和熬过的大夜我无法想象，因此如果在这点事情上伤了她的心，未来我可能就会信誉破产，失去话语的权威，以至于被她们压着耍小性子，愈发叛逆起来。这样不行。】 陆清认为，这件事推不了一点，且有必要提上日程，越早完成越好。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魅比亚的直播间，确认了糖花所言非虚。 甚至她口中的2998舰，仅是过了这么一会儿，便又多了3舰，在未开播的情况下，舰长数量直逼3001，彻底越过了“红线”。 【完了。】 陆清两眼一黑。 本来明天就是月初，可能还会掉个几十上百舰长，还可再拖一拖的。 如今，她彻底成了。 事情没跑了。 陆清有些无奈，抬眼看了看正在等待着答复的糖花，点了点头： “我了解你的诉求了。等今晚回去之后我和苏灵讲一下，然后我们安排个时间，集中进行奖励。不过糖花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想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 “老板，这是不能说的。到了你就知道了。可以简单理解为，「时间」。” “好吧。” 陆清心知如此机密必不可能再撬动她的口了，因此也就索性不问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糖花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还能把自己给吞了不成？ 这件事，被他承下了。 糖花心中狂喜。 表面上风平浪静，一脸寻常。 她深知，这种情况下容易乐极生悲，更不能不小心表露出来，引起台上其她女人们的注意。 尤其是苏灵和猫步这两个城府深沉的，自己说不定稍微泄露天机，计划就泡汤了。 这样的事，糖花会万分谨慎，轻易不露破绽。 —— 时间在向前推移，今日的聚会，在慕夏等人到场后就变了味道，不再有林睦预想的那般轻松。 场内，大体分为三个小团队—— 以慕夏为首的大小姐组，里面包括了大小姐本人和女仆高坂，同时还抓了林睦上去接受问话，在陆清的眼里，无异于“审讯”； 第二个队伍是琉衣和苏灵的镜花队，此刻苏灵抱着黑猫，琉衣蹲在她身前也对黑猫表示出好奇，时不时伸出小手摸一下猫头，黑猫虽然抗拒别人，但却不抗拒她，对于她的抚摸感到非常惬意。 最后一个队伍则是白星和猫步的二人组。 白星抓住猫步，询问她为什么前段时间对自己不予理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猫步对此表示沉默，但也不至于像曾经那般视之无物了，只是冷冰冰道： “看你过得太好，我有点嫉妒。” “哈？” 白星被她这话整懵了，大惑不解： “我哪里过得好？猫老师，你怕不是吃错了药，是什么让你产生出「我过得很好」这样的幻觉的？？” “别装，前一段时间，我可是看到你和陆老师叛变到了某人的队伍里，你将和某人一直亲密的待在一起。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提此事，更早之前我也发现你出现在了某人的床上，我可是拍下了证据。” “？？？” “所以说，我帮了你那么多的忙，你却背叛我了，小东西坏得很，我当然不能再和你接触。” 猫步有理有据，说得少女一怔一怔的。 “不是，猫老师，你和慕夏学姐有仇哇？” 白星试图转移话题。 她算是听明白了，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暴露在了猫老师的视线之下，而且，对方和慕夏之间似乎存在着极深的隔阂，这可不是小事。 “话说你们俩不是一家人吗？怎么……” 从刚刚猫步在进屋后不断针对慕夏这件事就看得出，这个队可不好站。 站错了，万劫不复。 “哼，一家归一家，可她阻挠了我的幸福，我做的梦差点被她用强硬手段给破碎掉，我自然不能和她正常相处。” 果不其然，猫步直言道：“现在，我也成为了「未名」的一员，算是把之前的事给翻篇了，不过白星，你之后可是要在新乐队里发展的，你若继续和我待在一起，在队里，慕夏绝对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你可要想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 白星左思右想，总算理解了。 “猫老师，所以重点不在于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也不在于你和学姐她有多少深仇大恨，而是在于……在于你、你也喜欢学长！你早就想抱上去了，是不是！” “！？” 少女偶然的聪慧，吓了猫步一跳。 心说自己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小东西怎么还是给识破了？ 不禁有些尴尬，清了清嗓道：“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陆老师有过格的举动了？给人定罪要讲求证据，你可不能空口无凭。” 面对白星的反击，猫步决定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谁知，白星从不按照套路出牌，只是换了个角度，说道： “你说你有拍到我生日会那天时候的照片，但是已知我和学长是今后注定要结婚的关系，婚前同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你拍到我，不能说明我举止过格。 这个啊，在我们常人眼里，叫做「试婚」。所以我是正常的。 但猫老师看到我和学长在试婚，就出现了应激反应。这说明猫老师看不得这个，甚至想把学长据为己用。 这个啊，在现代社会里，叫做「破坏她人家庭」。 好了，猫老师，现在证据已经摆在这里了，你说，你是不是想夺走我的老公？” …… …… 第401章 坏了。 陆清发现白星和猫步红脸相对，似乎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不禁脑袋斜上方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 派遣苏灵过去看看，苏灵放下黑猫，欣然领命，去了没5分钟就将二女给拆分为原先模样，不再怒目而对。 陆清离远看着，不得不再次佩服妹妹的手段。 待她回来，好奇问道：“她们在干什么？有什么矛盾？你怎么解决的？” 苏灵懒得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矛盾？无非是两猫争食，一猫先来，一猫后到。 先来的猫猫霸占了高地，对后到的猫进行道德层面上的打击。 而后到的猫心有不甘，于是想方设法要绕过先到的猫，把食物给悄悄夺去。 我这样说，哥哥能理解么？” “……” 陆清思索片刻，然后恍悟。 “你的意思是，我仅是在这里坐着，就要接个天大的锅。 我是好吃的，对吧？” “没错，你是好吃的。” 苏灵确信点头。 “…………” “好吧。” 陆清无奈，借此机会，决定把她拉过来聊聊—— “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 苏灵本没觉得有什么，但哥哥每次用“商量”二字来进行开场白，往往都说明他内心有鬼，商量的很可能是外面偷腥猫的事情… 因此她不得不将目光微凝，提起十二分的精力防止外邪入侵。 “哥哥，有事吩咐，何必说什么‘商量’？你直接把需求讲出来不就好了，我又不可能不同意。” 她使出技能——「明迎暗防」， 效果是表面上答应对方的一切诉求，实际还透露出自己每次在完成诉求时都会很委屈，能够起到一个让对方适可而止的间接提醒效果。 “啊……” 果不其然，陆清有点不好意思了。 奈何糖花的事近在眼前，她人又在不远处竖着个耳朵偷偷听着这边的动静，时不时还躲在桌子后方往这儿瞟两下子，这不得不让陆清感到压力颇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于是，他选择直接阐明诉求—— “我可能近期有件大事要处理，大约会花费7-10天左右……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这段时间不在家，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他将话说得委婉，同时观察着苏灵的表情。 但凡她有半点不愿意的地方，他很可能立刻改换方案，选择择日再议此事。 可谁知，苏灵听罢，先是一怔， 旋即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哥哥是想去做什么大事呢？” 灵魂发问出现了。但陆清知道，她必不可能不问。 身为家人，她有着绝对的知情权。 因此，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 【要不要对她说谎？】 方案大抵有三种。 1.瞒着她，不说。 这样的结果是一旦被她发现真相，很可能起到比直接告诉她更为严重的负面作用，易刺激到妹妹，加剧她的病情，使得好不容易修复到现在的状态顷刻崩塌，风险太大。 2.如实相告，破罐破摔。 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让她感到非常难受，但看在自己对她毫无保留的份上，她也会提出她的想法，并且可以进一步的沟通此事，比之前者要坦荡一些。 3.【如说。】 意思是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也就是委婉透露，观察她的反应。 此道介于1和2之间，中规中矩，进可攻、退可守，是陆清比较喜欢的方案。 在感情世界里，有些事情点到即可，如果都像林睦那样一股脑的将心事倒出来或者写在脸上，那么在复杂的情感战场上就会处处沦为下风，只得等待他人搭救。 这很危险。 念及此处，陆清心神一定，说道： “我先前承诺了某人一个奖励，可能需要花费的时日比较久。 所以我近期有打算去完成它，作为对她做出大量工作和收益的回报。 现在，我是在和你商量，是真的在商量。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去了。” 他将事情的决定权交给妹妹。 苏灵闻言，陷入沉思。 “原来是这样啊。”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读到了他口中的「一个人」，到底指的是谁。 且不提旁边某个假老实的家伙一直往这边偷瞟，单单是联想到最近有谁在拼命付出而“不求回报”，甚至没有参与到自己和白星那边的世纪大战中，苏灵就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糖花了。 【哎。】 她微叹了口气。 不用多分析，也能猜到，如果是糖花，那么她的核心需求到底是什么。 与其她人不同—— 林睦的需求是和阿海一直在一起，哪怕是俩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她也什么都不会做，因为，她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白星的需求是和学长共同走进婚姻殿堂，由于已经事先定下了决战事项，因此她不会在开战之前再搞小动作， 毕竟她现在翅膀硬了，喜欢正面出击，做人做事光明正大，与最初时的偷腥猫状态可谓是截然相反了，所以，她也安全。 慕夏的需求就非常微妙了，刚刚通过猫老师的大声指点可以看出，她是想和哥哥达成「生孩子」的成就。 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而且二者之间并无什么太过牢固的感情。 这样的关系，是不被苏灵所允许的。 她不认可，所以会通过各种方式隔断掉慕夏和哥哥的联系。 至于糖花…… 糖花完美的补足了慕夏学姐所缺的部分——「感情沉淀」。 很显然，糖花虽然认识她老板比慕夏学姐认识得晚，但二者之间的感情沉淀可谓是天地之差。 没有他，糖花就会死； 而学姐没有他，顶多是少个孩子。 这两种结局的严重程度完全不可放在一起比较，更何况，糖花为「他」付出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毕生心血”了。 时间精力方面，糖花大于想要挤进来的猫老师； 好感度经营方面，又完爆开局就被拉黑掉的慕夏学姐。 加之她的收益总体来说比白星高了10倍有余…… 这就直接导致，糖花她既能帮哥哥赚钱，又能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为他提供情绪价值，维持一种缺他不可的顶级依赖感，在此基础上，还无时无刻不想用她自己的方式给哥哥治病—— 虽然那种「疗愈」，在苏灵眼里完全就是「私欲」。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就算自己阻止，又能有什么用呢？ 真能阻止糖花吗？ 还是说，能阻止哥哥？ 放眼世上，任何一个成年男性，遇到糖花这种专一、专情、专窥、身怀专武的超离谱异性，都会就地投降的罢？ 所以，这战局已然不能扭转。 既如此—— “那就去偿还吧。” 苏灵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只要是会对你的情绪有帮助、会让你获得精神层面的价值感亦或是正向欢愉感的事情，我都无条件同意。” …… …… 第402章 采购 猫猫大会在林睦的欢笑声中顺利结束。 慕夏由于抓猫在前，现在还了黑猫，有点心虚，因此这次没有搞出些逆反天罡的操作，使得高坂未花松了口气。 但见林睦的店里首次汇集了这么多“朋友”，身为姐姐的她属实感到有些陌生，并且断定了小睦离开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因此，本打算在今天给她发放的50万生活费就不发了。 “小睦，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大孩子有了自理的能力，遇到任何事情都应该想着靠自己的双手独立完成，所以这个月和下个月、下下个月，直到来年2月份的生活费，我就不给你了。希望你能自己想办法独立生存，加油。” “？？？” 听着姐姐冷酷无情的话语，林睦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姐姐……这就是你之前说要带给我的礼物吗……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在记恨着我……？” 林睦不完全傻，她知道，慕夏这么决定，定然是临时起意，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否则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猜测，姐姐仍在因阿海的事情在和自己赌气。 【哼，不给就不给吧，顶多是买不起琴和设备了而已。有阿海收留我，我不但饿不死，还能像小不死一样无限的复活！】 【阿海会给我做好吃的，会把我当成抱枕，还能听我练琴、陪我说话！ 有了他，我就算是身无分文，也绝对可以活得很快乐！】 事实证明，慕夏的判断果然没错。 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甚至已经硬到想和自己抢男人了，这钱是断然不能再给了，给只会加剧她大手大脚花在设备上提升技术或者是花在陆清身上提升二人好感度的速率，无异于“资助敌军”。 这样的事，慕夏不做。 “我当然没有记恨着你，小睦，我们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姐妹，姐姐怎么会记恨你呢？” 慕夏笑眯眯的，话语玩味，“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确实是打算送你一份礼物来着。” 她说。 “啊？真有呀？什么礼物？” 林睦跟在她身后，有些对姐姐的话猜不透。 “嗯，当然。我这边呢，最近组了个队伍，打算在acg的道路上走向正轨了。 而我听说，你也有了自己的队伍，想要在音乐领域一展身手。 那么呢，既然我是你姐姐，我自然要在这方面稍稍照顾你一下，多跟你分享一些顶级的东西。 我想送你的啊，是一张专辑。” 慕夏将包包拿过来，伸手从里面摸出了一张封面为「黑月」的崭新光碟。 “专辑？” 林睦双手接过，定睛一看，发现专辑上标注了12个原创曲。 “这是……？” “是我未来的贝斯手从霓虹给我寄过来的纯原创作品。已经发行了，目前还很小众，只在地下livehouse中试演。” 慕夏停顿了下，正色道：“她的水平高到惊人，想必就算是你，也能够从里面学到东西呢。总之，有空可以听听看哦。12首，全部是她的原创。” “！” 林睦顿时双眼放光。 “这么厉害！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此刻的她，尚且不知姐姐的队里那位贝斯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觉得，既然姐姐如此慷慨的不吝分享，那么自己当然要抽空好好钻研一下，听听能被姐姐选中的队友究竟实力怎样。 料想以姐姐选拔人才的严苛程度来看，对方必然是大神中的顶级选手了。 这时，高坂未花忽然从后方靠近，悄悄瞄了眼专辑封面，见那上面并无肖像或者艺术照片之类的线索后，微微皱眉，转向慕夏，小声问道： “大小姐，这是什么时候寄来的东西？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啊？” 慕夏得意一笑，“这是我和ame在私下定好的事啊，她说会发一张个人作品新专给我，在邮件里说的，你当然不知道了。” “……” 高坂闻言，默默点头。 觉得这里似有猫腻。 实际上，她早就觉得，这个在论坛里id叫“ame”的家伙，演奏出的东西，自己似曾相识。 但由于全是新曲子，对方信息又完全保密，导致她完全不能判定这是否真的是自己的“老队友”。 毕竟天下如此之大，要想在漫漫人海中捞到zazaki，其概率无异于海平面寻针，不切实际。 再加之是大小姐全程把关，还得考虑到对方符不符合她的眼光……这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算了，大小姐这种特性，不可能和更加扭曲的zazaki搞在一起的。她们俩如果见面了，那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谁也不会让着对方半步的。嗯，一定如此。】 高坂轻笑了笑，认为自己多虑了。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她开着车，载着慕夏和猫步踏上返程之旅。 临行前，慕夏有找陆清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并提醒他勿忘练琴。 陆清点头表示明白，但过程中又提到“可能有某一周去不了”。 问及为何，他说要“出门办点事，就在下个礼拜”。 慕夏宽容大度，欣然给予其自由。 毕竟站在她的角度，觉得自己不能把学弟关得太死，否则就会起到反作用，易影响未来生孩子大业的进程了，这样不妥。 最后，关于基因计划的事，陆清表示下次见面时细说。 他知道学姐对自己有所图谋，因此决定把这件事推到夏季之后，这样就相当于是委婉拒绝了。 毕竟他不想和学姐产生涉及到家庭和未来的纠纷。 糖花可以，慕夏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那，再见啦，有空记得给我发消息！” “嗯嗯，下次见。” 大家在道别声中陆续离开了暮光咖啡。 —— 今天的林睦很开心，所以决定在咖啡店里抓住琉衣陪自己同宿一晚，说些好闺蜜之间的悄悄话，顺便让闺蜜帮自己规划一下，以后该怎么样经营好和阿海之间的关系。 琉衣人善声甜，自然满足了她，并给司机和家人打了个电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拿到“夜不归宿”的许可。 陆清则抱着大橘，与搂着黑猫的苏灵二人一同回去了，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猫奴。 白星要定期去探望奶奶，所以在和猫步发生完口角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至于糖花…… 糖花最后一个回家，回家之后又立马出门了，目标明确的去了趟大型成人用品自动收货旗舰店—— 并在出来之时，把自己那个黑色的、容量巨大的健身包给装得鼓鼓囊囊，不知道是采购了些什么东西。 …… …… 第403章 十日中 “那我出门了。” “好。” —— 苏灵凝望着他，在这寒冷的冬季，离开家门，前往了兑现承诺的目的地。 地点并不在隔壁，而是在事先由糖花订好了的某个“老地方”，也就是水晶皇冠假日酒店。 糖花认为，与老板在一起，共度的时间又如此之长，必须要挑选一个上档次且舒适的空间才行。 而这个地方又最好可以实现吃、住、玩、乐于一体，无须出来，即可满足全部的日常所需。 那么之前去办生日会的地方便成为了她的首选。 只不过这次没有订最贵的大套房，而是选择了性价比极高的双人大床房。 陆清这一去，十日未归。 一开始，他是硬着头皮抱着“如果是老实的糖花，应该不能怎么样”这样的想法去试图从容面对的。 直到糖花在见面一刻拉开了黑色健身包的拉链，让他得以窥见那里面密密麻麻拆掉外包装的多彩口香糖时，他直接两眼一黑，噔噔噔的往后倒退了三步，感觉灵魂被掏空。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门已经被糖花上了3道锁。 多重防护+完全准备，使得陆清退无可退。 于是。 昏天暗地的时间开始了。 这可以说是陆清人生当中最无法忘记的10天。 于此过程中，他无数次的反省过，自己若是没在最开始给“露比亚”发送那个邮件，是否就能够逃过此劫，不至于头重脚轻，拉上窗帘，十天不见天日。 但转念一想，如果当时不与她建立联系，如果没有人在那样的节骨眼上推她一把，给予她真正意义上的肯定与鼓励，她多半会从那一天起沉沦下去，要么终结自己，要么陷入大多数coser都会走上的歧途，沾满淤泥。 所以说，是非对错，已在这个节点开始变得模糊，后悔这些也无济于事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达成了许给她的承诺，让她在短期之内一口气补足了曾经二十多年来积攒下的欲壑。 唯一一点没想到的，是她曾经拍着胸脯保证过的“绝对不会影响老板的健康”，完全是扯淡。 陆清已经麻了， 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对琴以外的性别产生兴趣了。 … … 时五日。 林睦来到苏灵家里蹭阿海。 但发现阿海不在，并且苏灵也没练琴，而是对着灵感之神的佛龛念叨着什么，状态异常奇怪。 这不禁引起了孩子的高度注意。 “喂喂，看到了吗？今天的阿灵在沟通天地鬼神，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操作，这样似乎可以提升她的琴技，让她在短期内就超过我！你说，这可不可怕！” “啊？这……真的可以提升琴技吗？” “当然了！” 她对着身后不声不响的某人解释道。 今天琉衣也跟来了。 以往，琉衣从未进入过陆清的家里，每次都会因“没资格”而被拒之门外。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可以用“送小睦前辈回家”为借口，顺理成章的来到小区，并跟林睦一起混过天河f4的防御，直捣黄龙。 至于为什么林睦可以畅通无阻，是因她获得了陆清亲自给她的一把“家钥匙”。 现在的她，爱带谁来就带谁来，阿海的家，就约同于她的家，她真正做到了“与阿海之间不分彼此”。 这个，便是林睦前段时间一直喜笑颜开的底牌。 “嘿嘿嘿嘿……没关系没关系，阿海不在家，阿灵在忙着，我可以带你去隔壁玩儿呀！ 隔壁有糖花姐姐，她人可好了！我每次去找她，她都会把许多零食拿出来给我吃！哦对，还有香蕉牛奶！ 她说，喝了这个，我就可以长大！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61，你觉得腻？” “……” 琉衣默默看了眼规模毫无扩张的小睦前辈，目移的点了点头，犹豫道： “或许……或许真的会有用吧。可能需要时间的沉淀来验证呢。” “嗯嗯！我就说嘛，糖姐姐是不会骗我的。嘿嘿，肘，我带你去找她！” “……好。” 琉衣还未等跟苏灵打招呼，便被林睦火急火燎的拉到隔壁了。 她知道林睦是那种急性子，而且心里藏不住事儿。 看不见陆清，便会立刻去别的屋子“查房”…… 至于说什么“去带你参观糖花姐姐家”，完全也只不过是小孩子口中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借口罢了。 琉衣看在眼里，没有戳破，只是随着她去。 毕竟她也不是来看苏灵的。 —— 咚咚咚。 伴随着三声门响，糖花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二人在门口等了好久，又敲了几次房门，还是没动静，这才确认里面没人。 “咦？” 林睦小脸一皱，觉得不对劲。 “这可怪了呀。阿海他如果不在家，就大概率会在糖姐姐这边的吧？怎么糖姐姐今天也不在？她明明很宅的来着……” 她思索片刻，没有结果。 “小睦前辈，事先有联络过哥哥大人吗？”琉衣问道。 “哦？！对哦！你提醒我了，我应该给阿海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来着！” 林睦恍然大悟，立刻掏出手机，决定给阿海直接致电，并表示自己在家等他回来。 很快，一通电话拨过去，但显示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这下，可彻底把孩子吓到了。 “？！糟了！阿海他怎么连手机都关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林睦十分清楚，一直以来，阿海的手机时刻保持着企鹅在线或者是某某社交系统在线状态，从加上好友的第一天起，他的头像就没有黑过。 可现在这个情况…… 显然不太对劲。 再联系到苏灵在家里魂不守舍的状态…… “不不……不妙了，不妙了呀！” 林睦双腿一软，差点要跌倒在走廊里。 “怎么了怎么了？小睦前辈，你不要紧吧？” “我……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不清为什么，林睦感到心脏发堵，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琉衣非常敏感，稍一推断便可猜出，林睦的患得患失和找不到哥哥大人息息相关。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把他找出来不就行了？ 琉衣习惯从事情的根源上解决问题。 此刻见家里和糖花家都没有「他」的踪影，不禁立刻拉起林睦，决定带她去抽查下一户—— “我记得白星前辈似乎也住在这里，没记错的话应该是c1902对吧？我们去敲一下她的门，说不定她正和哥哥大人待在一起谈正事呢，你说对吧？” “！” 林睦闻言，登时小脸一怔，旋即大喜：“61，你果然是天才！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一个一个看过去不就知道啦！”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跟着琉衣快步走向c1902，并且听着她抬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哈喽！白星前辈，你在嘛~？我是琉衣，我来你家找你玩儿啦！” 这次，不出5秒，门内就有了响动。 琉衣本以为哥哥大人可能真的在里面，正要松口气，想让林睦放心， 可谁知，当大门被打开的一瞬…… 二女看到的，竟是白星那仿佛失了魂儿般披头散发的浑噩模样。 …… …… 第404章 安慰的副作用 这几天里，大家过得都不太好。 苏灵表面上说给予哥哥足够的自由，实际上已经不知猫在被子里难受了几宿。 大橘盘在沙发床上，时不时抬起头看看门外，歪着猫猫头思索着，主人怎么还不回来。 黑猫则陪伴在苏灵身旁，偶尔喵喵叫几声以示安慰，偶尔跳下床、踱到恒湿柜的玻璃门前，透过一层屏障，观察着里面的另一只「黑猫」，陷入迷茫。 林睦在和白星对过暗号以后，得知天塌了。 因为白星也找不到阿海的存在。 要知道，白星可是“一代海后”。 若海后找不到阿海，那只能说明阿海是真的丢了。 时至第九日，除了苏灵以外，她们终于明白，原来他是被糖花给掳去了。 不因别的，只因糖花也在这些天里从未归来。 “破案了，糖姐姐在吃人了。” 林睦怨气满满的蹲在c1900的门口处，看着对面长椅上坐着的琉衣，嘀嘀咕咕。 琉衣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这几天一直陪伴着她。 虽然晚上要回家，不过也还是将自己的假期全都用在了“与队友们绑定”这件事上，丝毫不怕麻烦，也极其有耐心。 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易沉形成了反向对比。 当然，易沉并不知道陆清被捉了，孩子们也不敢把这事儿告诉给她，否则容易爆炸，引起世纪大战。 “哎呀，小睦前辈，你别担心。要我说呢，哥哥大人也老大不小的了，已经是个成年大学生了，你总不能指望他那样的存在永远不会被人喜欢、不会被人追求的吧？ 更何况，糖花姐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纯纯是一个数值怪嘛，别说男人会喜欢了，就连我也总会被她完美的身材给吸引住呢。” 琉衣瞄了眼自己的胸脯，安慰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放平心态，安安心心的等待着他回来。反正又扭改不了过去的事，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你说对吧？” “我们？” “呃，不，是你。” 琉衣心里一虚，改口道。 “好吧。” 林睦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以至于好几天了都没能缓得过来。 她倒不是不允许阿海被别人喜欢上，她只是觉得，至少应该通知一下自己，至少应该让自己知道这件事，而不是不声不响的消失，这样实在有点过分。 若追溯到事情的源头，那么表面老实、实则早就开始筹备，并且成功吃独食的糖花就相当于是罪魁祸首了。 “糖姐姐一直对我很好，也给我分享过关于他的生活照，我当初还没有想通，她到底是如何获得的那些照片……现在仔细琢磨一下，就完全串起来了。她早就盯上阿海了，而且还搬到了阿海身边，她以前不住这里！” 关键时刻，林睦的分析能力得以提高。 奈何亡羊补牢，已经为时过晚。 这种时候，聪敏的琉衣自然要帮她想想办法—— “小睦前辈，听没听过一句话？过去事皆回忆，多思容易抑郁。 既然已知糖花姐姐和哥哥大人的关系达到了如此境地，那我们不如换个角度思考，考虑考虑该怎么做才能破局。” “破局？我吗？” 林睦完全不能理解，觉得，人家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破局？？ “难道糖姐姐不算是和阿海走到了终点嘛？这、这还怎么……” “你傻呀？” 琉衣掩嘴偷笑，仿佛在笑她单纯可爱。 “啊？不是，61，我觉得我没说错呀，糖姐姐已经是胜者了，为什么你还觉得我有机会？” “胜者？” 琉衣断然摇首，否定道： “你不妨想一想，糖花姐到底为什么才会如此着急，甚至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拼命努力赶工，直到今日才算彻底巩固住让大家羡慕不已的地位。” “诶？” 林睦顺着琉衣给出的思路思考了下，然后，cpu炸了。 迟迟未能响应。 琉衣见她不可能想明白，便即公布答案：“还不是因为她只能做到这里？” “只能？” “对呀。你看，如果你是糖姐姐，那你会发现，她前有山，后有虎，左边沙漠要吃土。 不孤注一掷，直接用稍微极端的手段把她老板拿下，那么取代她这么做的就必定是另一个人，没谁会在这方面让对方一程，毕竟感情不是施舍，施舍过后你将失去一切。” “！” 林睦闻言，分析道：“你的意思是说……糖姐姐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出此下策，并且以后她也再不能往上爬，和阿海结下更为关键的果实，是这样吗？” “当然。” 琉衣终于点头， “论婚姻，有白星在前面等着； 论感情，有苏灵大人在「他」身边守着； 论未来，有你姐姐和猫老师在一旁许着； 论喜好，有你作为知音无时无刻的往他家跑陪着。 糖姐姐不傻，自然能够分辨出，什么时候才是最佳的进攻时机，而结合她的优势，又到底该如何取舍，才能够奠定如今的版图。 所以，她在前几次的试探中悄悄布局，并且终于成功了一次。但是，成功一次不代表后续会永远成功。毕竟大家都已经警惕起来了，尤其是有一些危险的前辈们，不可能不针对她。 要我说啊，接下来的夏日pk才是重头戏。那将直接决定「他」的所属。” “！等一下，你是说……” 林睦听到这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登时如醍醐灌顶般睁大了双眸，仿佛终于看清了迷雾下那阴阳变换的棋局。 而琉衣，竟似操盘手般，清醒得令人感到畏惧： “没错。根据我上次临走前偷偷收集到的情报，可以得知除却白星前辈和队长之间的公开对决以外，老大和哥哥大人之间还定下了一个隐藏赌局—— 那即是如果我们赢了，哥哥大人将会无条件被从「学姐队」掠夺至我们队伍来！届时队长大人担当节奏琴役，哥哥大人取代主音，彻底融入我们，被我们收为己用！哼哼……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啊……啊？？！” 林睦张大小口，骇目当场。 她不知道，夏日大pk竟然分为两条线路，穿插着两场赌局！ 苏灵白星的世纪大战，老大和阿海的君子之约！ 而自己，只要好好练琴，保证不在对决中输掉自己对位的这一分，那就说明…… 情势一片大好！ “我懂了。我完全理解了。” “谢谢你，61！” 林睦深深呼吸，目光坚定。 看向楼外那照射过来的上午的阳光， 感到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这波啊，优势在我。】 【弹琴什么的，我，从没怕过任何人。】 “啊呀，小睦前辈开心了就好。” 琉衣似是读出了孩子的心理，起身拉起了她的手臂，亲昵挽着，问道： “那，接下来，我们该把重心放在哪里了呢？”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林睦目色一凝，果断拉起了好闺蜜的手，说道： “肘，跟我去暮光咖啡。我通宵练琴，你也必须通宵练歌。” …… …… 第40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了新的着力点，内心将不再空虚，时间也会在有目标的生活中过得飞快。 十天一晃而过。 对某些人来说，或许转瞬即逝，对部分人而言，又或度日如年。 水晶皇冠假日酒店。 陆清如同被释放了的囚犯，刚刚完成了合同上的“约定”，步履虚浮的走出了一楼大堂的自动感应门。 下意识抬手遮挡住天边射来的光线，感觉阳光依旧刺眼。 糖花还没起床。 说是要再回味一下这些天里的美好，晚点再回家。 于是他选择先行逃离，免得在末尾又被她给薅住，拖进被子里巩固记忆。 “唉，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栽在她手里。这下她应该满意了吧？” 陆清完全小瞧了某人的欲壑。 以为欲望是可以被满足的，以为欲壑不会随着欲望的填补而新增出更深更广的空间。 他掏出被强制关机了的手机，重新按下开机键。 下一息，无数条未接来电和短讯、私信等消息若滂沱大雨，砸到了快要装不下的消息通知栏里。 苏灵：“哥哥，说好7天，现在10天了。” “……” 白星：“学长，你在哪里呀？我怎么给你发消息你不回呀……是不是有事情在忙？” 白星：“电话为什么也关机了呀……好几天了，问苏灵她又不说……你、你可别吓我呀……” “……” 林睦：“阿海阿海，我要去你家找你！待会儿我想吃肉肉！哦我还带了61来！嘻嘻，我说不让，她非要来！” “……” 琉衣：“哥哥大人，稍后我会和小睦前辈拜访一小下，给你带了小礼物，请务必收下…” “……” 慕夏：“学弟？下个月中旬，贝斯似乎要提前回来一趟。你提前腾出个时间，到时和我一起去见见她。 我打算直接把她叫到我家琴房，面对面检查一下她的实力，以免她发过来的专辑作品什么的都是造假。对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记得回复，我让高坂接你。” “……” 读到这里，陆清神色一凛。 立刻回了个“好。” 【说起来，上次学姐递给我的原创专辑还没来得及听。毕竟事发太快，根本无暇准备就被糖花给抓走了，现在可算完成了任务，等回家以后要把这事儿提上日程了。】 他心里这般打算着，陆续给众女报了个平安。 事实上，虽然酒店内部有着糖花花费重金订下的丰富早晚宴，但在一开始的三天里，他几乎就没能顺利的爬下床铺，完全是在被窗帘遮蔽的黑暗环境里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哪怕是饥饿感也被其它的事项给转移了注意力，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后续的几天，糖花展现了到底何为人形自走魅魔的恐怖本性。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陆清只能想到“名副其实”了，别无他选。 “唉，长居室内数日，感觉自己都不大会走路了。” 他没有选择招手打车回家，而是沿着步行街，一点点往家的方向徒步闲逛，试图重新恢复一下基本体能。 虽然星级酒店里会提供每日的早餐，但陆清哪有闲心去吃？满脑子想的都是时间到了快撤，不肯多待一秒。 犹记糖花带去了一个设备，是她家里那枚电子日历钟—— 【她设置了倒计时，总计7天，168小时。在拉上窗帘后，黑暗的屋子里，刺目的蓝光屏上，会一秒一秒的将数字推向0:0:0。】 陆清每日盼着的，都是这钟表赶紧归零。 谁知道，在自己不小心睡着了的过程里，糖花屡次暗中操作，把7天的时间延长到了10日…… 陆清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因此被她多占了3天，直到现在打开手机看到日历，这才恍然发现。 “真是诡计多端啊，糖花……” 他摇了摇头，追究亦无济于事。 现在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最初的单向依存，而是…… 陆清隐约觉得，自己的dna里似乎被刻进了某些新的痕迹。 这痕迹与糖花息息相关，就好像，哪怕理智是抗拒的，身体在看到她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做出一些违背判断力的反应，这相当危险。 “不行。” 他加快了脚步，决定做些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将这种“后劲儿”给散去。 往道路两侧一望，随便找了家早餐店，步入其中。 “小哥儿，次什么？” “二两生煎，加辣椒油，一碟小菜，一碗粥。” “好嘞。” 店家很快端上了一套天海市平价早餐，健康又美味。 陆清坐在店里思索着后续的事宜，一边享用早餐，一边琢磨着，回去以后到底该如何处理大家的幽怨之气。 就在他快要吃完之时，一条企鹅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嗯？” 他抓起手机，顺势看去，发现居然是自家编辑发来的催稿信息： “青空老师，稿子囤得怎么样了？到10万字了吗？下个月没有多少大神开书，如果把握住的话，是个好机会哦。” “！” 陆清反复的观察着这句话，从中嗅到了一丝机遇的味道。 他深知，短短一句话里的信息量不少。 在小说创作领域，作品光写得好，没有一点意义。 所谓“文好可破”，无非是萌新们相互鼓励、欺骗自己的安慰话语罢了。 文写得再好，若天时地利人不和，一切也都将如天边流水，砸落深潭一场空。 而在各类平台里，要想起飞，必须学会“田忌赛马”。 什么意思？ 即找到合适的时机，磨砺剑锋，厚积薄发——在其它核心竞争对手忙于老书的同时一击必杀，化作黑马杀出重围，并一举奠定自己的文坛地位。此为正道。 若不顾时事，只懂得莽，不小心撞到了顶级大神，甚至与其针锋相对，到最后「华山论剑」，争夺唯一一个晋级的名额…… 那么这种情况下，暴死的概率将会呈指数倍增高。 不要说什么“质量好即可顺利晋级”这种低龄幼稚的话语，现实社会往往是反着来的。 网络文学向来没有公平竞技——大神自带5-10万粉丝基础和你打，在阁下一无所有的前提下暴死是必然事件。 好在陆清已经有了一些基础，所以和大神pk才有胜利的希望。 站在他的角度，要考虑的问题只剩下了“什么时候发书才能尽可能少遇到顶层大神”这个层面， 再就是“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能否支撑新书的顺利更新及完结”，别无他尔。 如今瑶光将内部情报提前透露，他知道，再拖，就易错失良机了。 【那就莽吧。】 他心中这般想着，不稳重的回复了一句“就在近日开书”， 旋即，垂直跳入了某个事先挖掘好的地刺深坑里。 …… …… 第406章 我要和你断绝关系 「劳逸结合」向来是社会中大多数普通人的常态。 通常来说，劳完之后就要逸，逸太久了也该劳一下，否则将失去劳逸的平衡，打破生活的规律。 陆清自认是一名没家庭没背景的普罗大众，他没有资本一直逸，像是个别富二代那样“逸逸逸逸”，纵欲纵逸； 当然，也不至于连口饭都吃不起，像部分底层穷苦人民那样“劳劳劳劳”，放松小憩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与糖花在一起的10天对他而言，说不好到底是“逸”还是在“劳”。 硬说是放松吧，好像也没有那么放松，反而身体很累、很疲倦，甚至需要大量的时间缓缓，吃些好的滋补一下。 而若说是在劳……那就好像自己成为了某种可以使用的工具，观感上不太好。 无论怎样，他都决定视之为逸，并且决定在接下来的假期里将重心放到创作上，多劳为主，厚积薄发。 “机会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若不努力，到时后悔也没意义。” 年轻的他依然相信着世间的美好，以为前路会像曾经那样，就算不平坦，也可通过自己的努力跨越困难。 他想得太简单。 。 —— 回到家时已是午间。 苏灵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他会在今日回家，所以推门时，她刚好收拾完房间，在准备着晚上要吃的食材。 二人十日不见，此时此刻再度重逢，感触各异。 在陆清眼里，苏灵虽然依旧穿着可爱高档的居家款白色女仆睡裙，但她的脸上给人一种憔悴之感，好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入眠； 而在苏灵眼里，哥哥进屋时的状态有些诡异，乍一看就如同外界被谁掳了去的俘虏，终于找到机会逃出生天…… 面白肤干，精神不振，有一种“刚被林睦抱回家时的小不死”般的枯萎之感。 “我回来了。” “好久不见。”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啊…” 离别带来的陌生感徘徊不散。 毕竟是非常规的离别，所以并非正常人所以为的小别胜新婚。 好在，屋里角落似有什么物事急速冲来， 在“nya”的一声过后，一个大肉球子顺着陆清的裤腿攀爬而上，一眨眼就扑在了他的胸前…… 硬生生打破了这份还在发酵的尴尬感。 “大橘，你又圆了。”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橘猫的头，听着情绪激动她不断在耳边喵喵喵的阐述着这些天的思念。 另一侧，黑猫也悄无声息的从卧房中踱步而出，躲在苏灵的小腿后面，探出个头来往这边瞧着—— 仿佛他身上有着什么陌生的气味一样，不敢直接靠近。 “晚了三天回家，实在抱歉。” “没事的，我大概能猜到原因。” 苏灵面无表情的拉开餐桌座椅，并背对着他走到冰箱前取出一杯橙汁，给他倒了一杯，最终，小声说道： “能回来就好。” “…嗯。” 陆清依稀感受到妹妹胸中的复杂情绪， 但他不敢多说，只寄希望于拖延的这么几秒钟时间能够稍稍缓解这份深深的裂痕。 下一息，二人坐在一起。 因太久没见，所以苏灵一直看着他的脸，目光直接，不挪去。 就好像少看一眼，就会再也见不到。 “苏灵……？” 陆清意识到，她似乎坏掉了。 不想想办法修补，似乎不行。 “嗯。” 苏灵点头，没有多余动作。 “……你还好吗？” “不好。” 她直言，“非常不好。” “……” 陆清感觉棘手。 摆在面前的橙汁也没有心情去喝了。 “说说看，哪里不好？” 他试图让妹妹自己公布答案。 却见她微微摇头，终于将视线转向斜下方，并拢双腿，双手十指交织在一起，死死绞住置于腿前，弯下了腰—— 看不清表情道： “很讨厌自己的身份。” “啊？” 陆清有点没能听清她的话。 或者说，没能听懂。 “我说，最近，很讨厌自己被强加在身上的身份。 我很讨厌这个，又无法改变什么。所以，我开始讨厌自己。” “……” 陆清眉头大皱，眯眼观察向近在咫尺的她，问道，“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嗯。哥哥，你也解决不了的，对吧？” “……” “哪怕糖花可以轻而易举的带走你，哪怕白星也可以在明面上占你便宜，我却不行。 我不行，不是因为我不行，而是因为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让我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苏灵将头埋得更低，“我并非想要从哥哥身上获取些什么，但我就是，很难受。很痛苦。很纠结。很迷惘。时而会被这样的感觉撕扯得睡不着觉。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加重了，还是在你的陪伴下生活得太好，一旦离开了你，就会变本加厉的反弹。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 “…………” 说到这里，陆清哪里还不明白苏灵的意思？ 她想要表达的已经非常清晰了—— 【她们有的，自己也想有，但却有不了。】 这件事，能解决吗？ 陆清陷入沉思。 深思许久。 “你的诉求我了解了。” 他说。 “嗯。” 她无力应了声。 “然后呢？” 就好像知道，事情永远会按照既定轨道前行般，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要失去了。 “你想解决，并且对身份这件事怀有不满，有着强烈的解除意愿，对吗？” 忽然间，陆清平静的问了这么一句。 “？” 第一秒，苏灵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解除意愿？” “什么意思？” 她终于抬起头，不再掩饰小脸上那早就不知何时被眼泪给洗涮过的水痕。 她的双目当中充满茫然。 若没理解错，哥哥似乎提到了一个陌生的概念—— 「身份」？「解除」？ 这两个词单独看都没什么毛病，但若放在一起…… 难不成，他想要解除与自己之间的这份关系？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首次的， 苏灵出现了无法理解他想法的感觉。 他的脑回路似乎在进入到贤者模式以后，发生了奇怪的转变。 【变得像糖花那样跳脱了吗？】 她不确定。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对你现在的身份不是很满意，那我们就找个机会去三甲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结果基本只有两种，1有，2没有。 而如果老爹和阿姨只是普普通通的重组家庭，并且还没组多久就再度分崩离析了，那么，你把和我之间的关系视作非亲属关系或是无血缘陌生人关系，也完全没有问题。 到那时，关于你讨厌自己身份的问题，不就得以解决了么。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 …… 第407章 关系升温 陆清习惯于帮妹妹正面解决所有问题。 既然苏灵不喜欢现在的身份，那自己大可以在确认过两人间确实无义务纠纷的前提之下解除这个身份，给予她足够的自由。 当然了，一旦顺利解除，那么她是否依旧有合适的理由寄宿在自己的家里便成为了问题。 因为身份的解除意味着“义务”的解除，如果义务解除了，那么苏灵就会沦为林睦那般，处于一种被“收留”的状态，而非先天地位高于她人。 现在，决定权来到了苏灵这边。 苏灵听罢陆清的提议，第一反应，是感到畏惧。 前所未有的，对于未知事项将会迎来的未知改变的，畏惧。 【他是什么意思？】 【一旦与我断绝关系，我就彻底失去了可以依附在他身边的凭据，哪怕他依旧愿意照顾我，其她人也会觉得我太过得寸进尺， 尤其是白星，她会把我当成第三者来看待，到时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这样真的好吗？】 苏灵开始慌张。 非常慌张。 明明哥哥给出了“可以解决矛盾”的办法，且这个办法并不费力，只需去趟医院做个检查然后等结果就行， 但自己却萌生了退意。 害怕，怕真到了自由那天，失去的东西会更多。 怕真的被割舍掉后，自己根本无法适应不称他为“哥哥”的生活。 “我……” “我不要。” 纠结许久，苏灵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要？” “嗯，我不要和你解除关系。” 苏灵将视线看向一旁，躲避着他的目光，小声说道： “我已经习惯了有哥哥的生活，我不想改变这样的状态，但又不满足于这样的状态……刚刚，是我贪心了。对不起，哥哥，请不要抛弃我。”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里充满渴求之意。 那委屈的样子配上卑微的语气，听得陆清是如鲠在喉，欲言又止。 他从未见过这样无助的妹妹。 比之暴雨之夜，还要狼狈，还要柔弱。 陆清有些受不了了。 在他的视角下，苏灵承受着的压力固然很大，她想要获得的东西其实也并不过分，唯独是身份的限制形成了这道沟壑，横亘在二人面前，若不像自己说的那样破除“魔障”，就永远也无法更进一步跨过天堑，这是必然。 而今，妹妹退缩了。 她在怕，怕事情并非想象中那样顺利，怕其中有可能存在着的不确定因素导致结局走向黑暗。 那么要想终结这种焦虑，自己能否找到其它办法，既不打破「规则」，又能让她感到更上一层级的温暖呢？ 他开始思考。 思考着怎么让妹妹变好。 “对了。那这样吧。” “嗯？” “我们过几天一起再去趟医院，做个定期检查，你觉得怎么样？” “定、定期检查？” 苏灵闻言一怔，知他指的是什么检查，但不确定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查。 “嗯，闫医生不是说了，最好每个月去一次吗？我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我和你都应该遵从医嘱，定期去看看身体的状况，你觉得呢？” 陆清义正言辞，扯起瞎话来不择手段。 若是让闫医生听到这话，怕是会被气得直接把手中的雪碧易拉罐给捏爆。 心说你小子当面看诊时是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怎么到家忽悠起妹妹来想起拿我当挡箭牌了？真是老母猪戴凶兆，一套又一套。 但，陆清不管那些。 陆清想的是，只要把妹妹骗到医院里就可以了。 到了那里，自己带她做完精神科复查，再根据最新的情况问一问她要不要“改变现状”，或许会听到不同的答案。 而现在，只需给她更多的安全感，即可缓解她内心的焦虑与患得患失的情绪。 至于怎么给…… 很简单。 “苏灵，如果你答应的话，趁着这几天小睦不在家，我可以在干完正事以后更多的陪陪你，包括但不限于合奏、散步、逛街、小憩，让你尽可能放松一下思绪。我是觉得，你精神太紧张了，这样不利于病情控制，你说呢？” “！” 听到这里，苏灵心中一动。 她知道，哥哥这是做出了让步。 “合奏”什么的，在此之前，基本没有过。 散步逛街，虽然有，但也只有2次，屈指可数。 最关键的，是后面的“小憩”。 什么是小憩？ 显然，是休息。 在暮光咖啡一起喝下午茶算小憩，但是，两个人一起缩在沙发床上靠在一起也算是小憩。他指的到底是哪个小憩？ 还是说，自己可以对此做出定义？ 苏灵眯起漂亮的眸子，弯身下腰，抱起了黑猫。 聪明的转移话题道： “我当然依着你。哥哥的提议，我什么时候违背过。” 她抚摸着黑猫的猫头，脸上重新焕发出甜美的笑意。 陆清心中松了口气，对于刚刚的事件也不再提，他也抱起了大橘，和妹妹两个人一人搂着一只猫，互相试探着，又不断彼此拉近着这几天来渐渐疏远的距离。 直到晚上。 陆清没让苏灵做饭，而是亲自下厨，给妹妹做了一顿超豪华部队火锅。 “哇……” 苏灵看着那锅中煮散的金牌高句丽拉面、铺满的澳洲肥牛卷、味道纯正的蟹肉棒，加之各类丸子、根茎类蔬菜，以及一片方形的切达芝士奶酪，不禁感叹道： “搞这么大阵仗，是想补偿我吗？” “啊？没有，就只是正常做个饭。” 陆清把凉菜和炸物端上，之后给她倒了杯意呆利红葡萄酒，自己则选择了喝右卫门无糖绿茶，将杯盘摆好，闲聊般说道。 “哼，我不管。真想做些什么的话，除了这些，哥哥总该拿出点真东西才对。” 她理了理裙子，并将黑猫驱赶至桌下。 随后拿出香薰红烛，用上香的打火机在餐桌左侧点了两支，并且款款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上去心情好了许多。 “哎，且不提什么补偿不补偿的，那些我听不太懂。单说这个烛光晚餐，哪里有蜡烛配火锅的？不都是配牛排意面之类的吗？” 陆清也一肚子坏水儿的见招拆招，围上了防崩油的一次性塑料围裙，笑眯眯的拾起刀叉。 只听苏灵少有的任性道：“那我不管，我想这样，我就这样。我觉得，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所以……也想在一天的最后留下些真正可以被刻印在内心深处的回忆。如果哥哥真的对我好，那别人有的，是不是我也应该全都有呢？” …… …… 第408章 欲壑难填 糖花神清气爽。 在退房的前一刻走出酒店。 拎着大包小裹，里面装着不少装备。 “嘿嘿。” 她止不住嘴角的满足笑意，以和陆清一模一样的姿态，抬首看了看天边铺洒下来的月光。 “真好阿……” 糖花享受的眯上双眼，用心感受迎面吹来的晚风，体会着全身心在得到舒展释放过后，与大自然之间的首次轻柔碰撞。 这十天里，她感觉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紧张焦虑的情绪，担惊受怕的不安感，长期劳作的亚健康等—— 全都在双重叠加的排解下给恢复至满血了。 唯一有疑问的地方在于…… “到底是我在「疗愈」老板，还是老板他在「疗愈」我呢……？” 糖花有些心虚。 她说不清自己这么做是否会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做之后自己倒是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感觉真正意义上成长为“女人”了。 “可惜，由于时间太急，忘记用针把口香糖给提前戳破了。是我的疏忽。” 糖花唉声叹气，仿佛错失了几百个亿。 “但是没有关系，老板已经答应了，再把分内工作做好，以后还会有奖励，只不过要限制时间，不会像这次这么无节制……嗯……” 她嘀咕着，缓慢前行。 觉得，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该享受的自己都已经享受到了，人生就是应该懂得满足的，不是吗？ 看看别人，她们想走到自己这一步，可能吗？ 在短期内怕是望尘莫及的。 【fufu~】 糖花很开心。 开心的迈开步子，准备去便利店买几瓶果酒，回到家里喝上一杯，庆祝自己“成人”。 对她而言，重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这十天里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珍贵回忆。 过程历历在目， 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也早就暗中记录。 【哈哈，没想到吧？】 【我全都记下来了！】 糖花阴恻恻的笑着，“有了这个，就可以时时刻刻复习和老板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了。当然，必要时候还可以作为决定性的货币来进行交易。哎，不愧是我。” 她捂了捂腰边的黑色健身包，仿佛里面存放着上百个万元钞票砖一样，生怕被谁给劫了。 脚步轻盈的走着，走着走着，想起了自己最开始时与老板结识的过程，脸上的笑意不觉更加浓郁了。 “他全程都没有推开我，或者是提到过停止之类的词汇，说明他是个诚实的人。” “诚实的人不会做出违背身体意愿的行为，因此他并不抗拒我。相反，他很喜欢我。” 糖花暗自心喜。 小红本上的集美们有提到过一个概念——“实践出真知”。 这是真理的一种，代入到情感生活中，讲的便是不要相信对方口中的话语，到底是否如此，还需靠实际行动来论证。 现在，实践结束了，糖花得出了以下几个结论： 1.老板不会对自己生气。 2.老板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很疲惫，但他很喜欢。 3.老板不光喜欢女仆和琴之类的表面xp，他同样喜欢自己这种体态的存在，自己完全不必妄自菲薄，以后应当更加自信才对。 “嘿嘿，嘿嘿嘿……” 糖花笑意更甚。 在便利店里买了6大罐各种味道的酒精饮料，还顺带着买了香蕉牛奶和寿司拼盘，决定晚上也给自己补补营养。 “接下来的生活，按部就班的去做就好了。” “老板可能要忙于创作和乐队，而我这边在不影响直播的前提下帮他把封面画完，之后把他那边需要的周边立绘全部搞定，当然，如果以后涉及到做原创曲，原创曲的「曲绘」和「专辑封面」，我也全部能够给他解决。” “甚至，是原画pv。” 糖花收起笑容，神色一肃。 由于是正事，所以在这方面她从不含糊。 她深知，音乐的终点是「原创」。 而老板，必定是会将自己的队伍从翻奏磨合渐渐发展成纯原创的性格。 结合他选择的队友——慕夏、高坂未花以及白星，那么可以轻松推断出，他在后期势必会需要顶级的原画师为他的现场演出做vcr、为他的新专宣传做动态原画、为他的乐队成员做立牌徽章等，太多地方需要美术设计，他根本离不开自己。 借由此，一切事情便都好起来了。 “他需要我，且一定需要我。” “我喜欢他，所以我会帮他。” “但帮不白帮，他也从不当伸手党。” “他会补偿我，奖励我，犒劳我。而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糖花伸出小手，用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嘴唇，指尖轻轻划过，回味着近些天来的美好余韵，眼前仿佛出现了更加绚烂的未来画面。 “真好啊……” “老板……” “嘿嘿嘿……老板……” 她带着美好憧憬走出便利店，步行了不知多久，终于回到了天河铂金公寓小区门口。 在正门时略作停步。 王大爷正在收发室喝着龙井茶，见门口糖花在刷卡，而且往自己这边看，不知道她想干啥，不禁问道： “你这丫头，脸上都要笑出花儿来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怕不是上回摇的卦给你应验了？” “哎嘿，您别说，您的手法真有两下子，老头，喝茶。” 糖花从塑料袋子里拿出一瓶果酒送给了王大爷，打算作为卦象显灵的回报。 “你管这叫茶？” 王大爷连连摆手，说道：“我不喝这玩意，你拿回去吧。” 他拒绝得很干脆，“你这丫头，还真是现实。肉吃到嘴儿了才肯相信阴阳五行，肉吃不到嘴儿就说俺是骗子神棍……你这种性子，得改改。 也就是我脾气好，不与你这样的人计较。否则你换个别人，你诬赖人家，小心人家给你占个「凶卦」。” 王大爷依旧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他上了年纪，也懒得去和糖花这种一看就很自闭的小丫头多说，只是把埋怨话语表述出来后，挥了挥手，下达了逐客令。 谁知…… 糖花立于门前眼珠一转，对老者的劝言那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反而冷不丁窜出一句： “老头，如果我再攒两万块钱再来摇卦，你还能让我再得吃老板10天吗？” 王大爷：“？” …… …… 第409章 食物链的最底层 糖花被轰出去了。 王大爷说：“收发室不是许愿池。” 糖花冷着冰山般美丽的小脸儿，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真黑，肯定是觉得我说的2万少了，还想要更多。可惜我没有钱。” 她无奈的离开了许愿池，并且放弃了“走捷径”的想法。 “果然，要想过上平稳安逸、时不时能解决肉体需求的生活，还是得按部就班的经营情感关系。” “社交要做，工作要做，好感度要维系，还要继续投其所好，让老板满意。” “天道卦象终归算是偏门，不能永远依赖。我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自己争取好吃的东西。嗯。” 糖花在心里做着新的规划，就这样上了电梯。 —— 不多时。 她拧动钥匙，回到家里。 听到隔壁依稀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动静。 夹杂在时不时的猫叫当中，窸窣微小，非比寻常。 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糖花知道，老板是先离开酒店的，因此，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家里的。 而林睦最近又没寄居在隔壁，所以可以得知，房间里只有苏灵和老板两个人在内。 那么…… 【刚刚的被子声，是苏灵在用手叠被子呢，还是说，是她在被子当中来回挪动而造成的声响呢？】 糖花不能确定，但也没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她感到不安。 想要用自己的设备确认一下， 奈何掏出来时，发现墙洞的另一头监控摄像头处，不知什么时候又被苏灵给封上了…… 镜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坏了。】 糖花心虚的退出软件，点开飞信，想要联系老板。 但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得吃这么久，还不到一天呢就又想他了，是否有些太过任性了？ “嗯……” “我不能得寸进尺，我要留给他足够的空间才行。对，这样是好的，还能有下次。” 这是她和小红本上的集美们学来的恋爱关系攻略之一，被她收录进了自己的核心功法——《集美功》内，偶尔会拿出来翻阅。 她的观点是，和老板沟通分为两种—— 一种是粗浅的、浮于表面的沟通，包括但不限于发私信、见面聊天、参加聚会、出席活动等； 另一种则是深入的沟通，如这些天来的灵魂交接、共同安眠之类。 后者是必备，前者是生活当中的佐味。 现在有了后者，那就只需要想办法后后后后就行了，可以把别的部分给删掉了。 糖花心满意足。 … … 另一边，陆清陷入危局。 他知道，世界上有一种难以跨越的坎儿，那便是自身的亏欠心理。 对苏灵的亏欠与日俱增，而面对苏灵提出的补偿方案，自己又只能做到一半。 不敢对她全盘托出关于糖花这几天里的所有操作，因为不但苏灵猜不到，自己在去到酒店之前也是万万没能想到的。 糖花在某些地方会做大量的功课，那玩起来的花样比满天繁星还要多。 而且加之她是coser，她一个人就约等于n个角色、n种不同的风格，可以实现多重玩法。 这是苏灵不可得知的，同时也是所有其她女生做不到的。 陆清能承诺的，只有在小睦不在家时答应苏灵让她临时取代对方的位置，而这已经是在去医院之前能做到的极限，再多，就危险了。 苏灵懂得分寸，知进退，也不喜欢为难，所以才出现了刚刚那样的声响，且沉浸其中，不顾猫猫视线。 两人约好，这几天里一直在一起，不复刻别的，但要复刻“十日居”。 意为居家十日，哪儿也不去。 这是陆清能给到苏灵的最基础的安全感之一。 现在，苏灵很满意。 躺在被子里充当抱枕，一动不动，只是用心感受。 与小睦的触感不同。 小睦在陆清眼里，是真的可以成为抱枕的—— 枕着、躺着、搂着、抱着，怎么样都没问题，毕竟小睦软软乎乎，也不可能有任何异议。 但苏灵则不同。 苏灵虽然比林睦更懂得保养，身上更香，皮肤更滑嫩，然而陆清视之若剧毒，一直以来只敢远观，生怕被其美艳所吸引，最终沉溺其中万劫不复。 此刻到了这个份上，再怎么躲都没意义了。 他用最大限度的理智保证自己不多遐思，叠加与糖花分别后获得的贤者模式buff，这才能够抵抗苏灵的近距离诱惑，达成一个圣如佛的精神状态，完美抵御外来腐蚀。 这样的表现，不禁让苏灵疑惑了很久。 屡次反思自我，怀疑哥哥是不是被糖花给洗脑了，现在变得油盐不进，只对一些大规模的东西感兴趣。 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下，一夜无话，安稳度过。 —— …… 翌日一早。 敲门声咚咚咚的从外面响起，让正疲惫酣睡的陆清惊坐而起。 “？谁？” 他对着门外问了句。 “是我！学长！你干什么呀！回家了都不说来告诉我一下，明明那么久没见了，却完全没有想我的意思……我……我不依！” 相当具有辨识度的声线配以怒气冲冲的红温语气，听得陆清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了，昨晚确实直接被苏灵摁住了，没办法来得及探望白星，导致她被放置到出了大问题。 事实上，白星已经枯萎很久了。 不但无心练歌，更是无心直播，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一切都是源于找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学长了，而且自从和林睦对过暗号后，得知了罪魁祸首竟是糖花，这让她有一种“被糖花打败了”的错感，以至于最近的日子里浑浑噩噩，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白星状态很差，陆清身子很虚。 二人都面临一定程度的问题，就算见面，也不能解决什么。 好在苏灵比较大方，在充满能量过后表示可以替代哥哥开门，放她进来。 陆清点了点头，抓紧时间穿好衣服，打算先给猫猫们换换水、倒些粮食，顺带着安抚一下门外的可怜小猫。 大橘没有意见。 黑猫也没有意见。 于是，在开门的一刹那，门外的小野猫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份比之两只家猫，比之凌驾于家猫们之上的灵猫…… 好像， 连口汤都喝不到呢。 …… …… 第410章 天意 猫猫炸毛是什么样子的？ 答：此时此刻白星的模样。 ——站在1901的门口，扶着门框，双眼通红，小嘴撅起，披头散发，穿着睡衣，不被推着抱着就不肯进屋的状态。 陆清看得汗流浃背，苏灵则是盯了她一眼，然后没什么兴趣的转身去厨间切菜了。 两只猫猫围了上来，一左一右。 大橘早就认识白星，从来也没给白星近身碰到过，但她略通人性，此刻见少女委屈的模样，竟选择主动上前往地上一坐，同时伸出小爪子触了触那兔耳朵拖鞋，以示欢迎； 黑猫与大橘呈截然相反的态度—— 不知为何，她一直在用戒备和不友善的眼神盯着白星，就好像眼前的女性人类会踏入自己的空间“取走”什么重要东西一样，微妙至极。 白星委屈巴巴，等着被陆清抱走。 猫临城下，陆清当然没法再抗拒，只好回头看了一眼苏灵，确认厨间方向的妹妹似乎没有在意这边以后，这才一把将被遗弃的小猫给抱进屋来，采取的形式是公主抱。 直接将她往沙发床上一放，自己坐在她的身边，聊以抚慰。 这下，才让少女脸上紧绷着的不安神情稍稍松缓一点。 “学长，我不跟你好了！” “啊，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你心里没有我！” “是吗？” “是的！” “那婚也不结了？” “不！婚照样结！” “为什么？不是说我心里没有你吗？” “有没有我和结婚没关系！我心里有你就行了！不耽误结婚！” “噗…” 少女气呼呼的话语把陆清给逗笑了，哪里想得到她会如此卑微、如此向往那海市蜃楼般的婚礼殿堂？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恶魔，眼见白星眼圈红红，自然也会想要给她打上几针安慰剂，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于是便想了想，说道： “糖花那边好像已经把你的形象画一半了。” “…诶？什么形象？” 白星先是一懵，随即才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小说女主的事情。 “哇！她还记得呐？我还寻思着，这十天里她已经失去理智，把人生的前二十多年的记忆全给忘记了呢！” 少女阴阳怪气，陆清听得难掩笑意。 “你也别太埋怨什么，毕竟糖花做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直接决定了我能不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专心创作、顺利赚钱。如果不能，那么将会影响到整个公会的规划，以及我个人的状态。所以，没有她，对谁都是不好的。” 他尽可能用少女能听得懂的方式解释着糖花做出的贡献。 白星不傻，当然明白，陆清需要养家。 既然是养家，而且是在这样年轻的年龄段养家，还是在天海市……那就要扛起几倍于常人的责任。 事关重大。 糖花解决了他很大一部分的经济需求，苏灵解决了他几乎百分百的日常生活需求，所以，如果自己不能比得上这两位选手，就没资格在她们索要奖励时发表意见。 只能被禁言。 “我知道她们好……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奶奶，学长不可能答应我结婚的事。但我……我就是有些不甘心，我觉得我哪怕比不上她们，我也可以慢慢变好…！ 我是可以变好的，我只是、只是需要时间……需要学长更多的注视着我。” 白星将头埋进他的腰部，把小脸面向他的t恤，紧紧贴着，继续嗫嚅： “这样的我或许很任性，可是学长，我一直认为，人在感情方面不能胆小，胆小了就真的会失去所有的机会……” “喜欢不去追求、想要不去努力、有心事不说出来、爱又不敢尝试……那活到最后，我又怎么可能不沦落为一个失败者，每日每夜只能在遗憾当中唉声叹气的过活呢？ 学长，那样的生活，我害怕。” “我害怕……” 说到最后。 白星已经没有力气了。 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迟迟没有说出下一个字。 当陆清意识到她居然就这么在自己怀里昏睡过去时， 终于反应过来，这十天里，孩子可能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她心惊胆战、患得患失，焦虑环绕自身，一直持续到昨日。 现在，她的状态反映出她这些天来的不安，这不但让陆清倍感难受，就连一旁的大橘都看不下去了，直接纵身一跃，窜到了沙发床上，并破天荒的踱步到少女身边，盘在了她的小腿之上。 暖暖的橘猫被比真正的被子要舒服不少。 陆清一动未动，无奈的定在原处，伸手抚摸着白星的乱发。 一旁，苏灵端着热牛奶和热红茶， 悄无声息的走过，吓得他微一哆嗦。 好在妹妹似乎并不对此有什么不满，反而是自然的坐在了沙发对面，拿起茶壶，开始为哥哥斟茶。 “唉。” 陆清思绪凌乱，一如感情线被暴力纠缠成一团。 亟待处理的事情太多，一切的一切原本按部就班，却被糖花的这次索求给打乱。 打乱不要紧，牵一发而动全身，后续造成的连带反应才是致命关键。 或许糖花想要的，就是这个？ 如今，妹妹坐在对面，优雅而又安静的喝着红茶。 红茶热气腾腾，飘散的水汽使得陆清看不清她的表情。 苏灵啜饮一口，而后递过唯一的茶杯。 他犹疑了下，不敢不接。 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无声抬起手臂，从她手里握住了杯柄，并且将剩下的半杯红茶，对着唇印饮入口中—— 看得大橘连连摇动猫头。 【或许，这就是未来生活的日常写照吗？】 陆清说不好，但他已经隐隐看到某些景象。 三人同室尚且如此，若这屋檐之下的纷争更大，自己到底是否真的有能力处理好大家的关系呢？ 大家之间表面上的和谐又到底是真的，还是说，背后另有文章？ 谁也不能放手，谁也不能离开。 离开了的话，就会出现大问题， 而不离开，问题又都会推给自己。 既然推给自己，那就必须全部解决。 这或许是天意，亦或是灵感之神玩笑般的过犹不及。 …… …… 第411章 夜宵 白星稀里糊涂的在苏灵家住了一宿。 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沙发床的正中央，身上盖着陆清平时会盖的毯子，旁边盘着眯缝着眼的肥硕大橘。 想象中的他会把自己丢在这里，去屋子里和苏灵待在一起。 可实际上，翻身向后看去，却见他正捧着个平板电脑，斜靠在沙发另一侧噼里啪啦的输入着什么东西。 “诶…？学长？” “嗯？” “我……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晚上三点。怎么样，饿不饿？饿的话有吃的，我给你做个夜宵。” 陆清放下手上的活儿，伸了个懒腰。 要想在不耽误正事的前提下安抚少女们的情绪，舍弃自身的休息时间是前提。 当然了，还要苏灵那边通情达理，否则一切手法都是毫无意义。 “学长……我刚刚就这么昏过去啦？” “对，你昏过去了，而且睡得可香可甜了，口水流了我一肚子。” 陆清指着衣服上的水渍，对着印子谈笑风生，听得少女是小脸通红。 然而哪怕身在敌营，白星也一点儿都不把这里当外界，反而是就这样起身爬了过来，进一步的索取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关爱。 “学长。” “嗯？” “au！” “？！哎，不吃就不吃，你咬人干什么？” 陆清骇然的看着手腕上被她留下来的牙印儿，虽说不疼，但也对白星身上的猫性刮目相看了。 “这是对于你好久不理人家这件事进行的惩罚，哼，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要用成熟的方式办事！” “好。” 陆清点头，“不过什么是成熟的方式？咬人吗？” “才不，成熟的方式就是……就是……” 白星被自己抛出的问题卡在原处，憋了半天，看上去似是想说出一些大胆的话，但是苏灵就在屋里睡觉，她又不是很敢说…… 导致她难受不已，看得陆清难掩笑意。 他揉了揉猫头，旋即起身走向厨间方向，给饥肠辘辘的孩子做了一份芝士焗意面，顺带着烤了两根德式烤肠。 虽然在后半夜吃这种食物属于是热量炸弹，但由于太香了，又是他亲手做的，白星完全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在茶几前狼吞虎咽了起来，并且夸夸声不断—— “学长唔你要是一直给我做好吃的的话唔我还是可以稍微原谅你一点点的……” 俗话说得好，要想拿捏住少女的心，首先就得拴住她们的胃。 而众所周知，少女的胃不好把握，尤其是不同的少女喜欢的食物风格完全不一样，需得小心掌握。 比如苏灵，不吃大油大肉的食物，每日低碳饮食，喜吃草，蔬菜水果类没问题，别的就不好说了， 因此陆清会时常给妹妹摄入高蛋白食物混搭沙拉，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糖花则彻底反之—— 糖花就爱吃肉，且爱吃中医时常挂在嘴边的“生冷油腻”…… 毕竟她生活条件以前很差，所以顿顿外卖，天天吃地沟油炒的菜，饮料喜欢冰的，香蕉牛奶也喜欢冷藏……所以她的口味就是“无肉不欢型”，和苏灵成倒反式的轴对称。 至于林睦，是大胃王风格。 人不大，但很能吃。尤其喜欢吃零食。 膨化食品、熏制食品、辣条、泡面、小甜水儿……来者不拒。 哪怕是有科技与狠活儿的，林睦也都能完全接受，与她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慕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每次聚餐或者做饭，如果是陆清亲自下厨，他都会从大家的口味里分析琢磨，最终才决定今日的餐品到底是什么。 在他眼里，白星是喜欢小资风格的精致美食的。 从她的早餐选择网红店帕尼尼这件事就能看得出，西式餐点绝对是她的最爱。 由此，陆清将她给拿住一半。 “学长，你这么晚还没休息，是在忙着写书的事情吗？” 少女小嘴不停，于间隙间好奇看了眼桌上的电脑，问道。 “没有，在等你睡醒而已。” 他自然道。 “噢…” 她心里一暖，没了脾气。 “糖花刚刚给我发来消息，说正在利用休息时间帮你做设计。我估计这几天就会做完。” “什么？三点钟，是她的闲暇时间呀？” “对，她的生物钟是这样的。” 陆清对此毫不讶异。 “……那、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学长你要忙着写东西了呀？” “嗯。” 陆清点头，“如你所见，稿子倒是囤了一些，但我这个人每过一天，都会在阅历和见闻的增长之下对之前写过的东西存在偏见。说白了就是不满意，想要无限度的优化。” “……” “所以，我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一遍又一遍的优化先前留下来的内容，直到开书为止。这才是我所忙之事的重点。” “原来如此…” 白星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也不会过多干预他的正事，只是把自己的疑惑提出—— “那乐队这边……？” “乐队不用担心。慕夏学姐和我定好，两个礼拜见一次，稍微验收一下我的进度。我目前的复健情况是2-3天一大练，平时时不时拿起琴来一小练，结合我的状态，还算不错。” 陆清平静说着，“而你的话，把自己的part做好即可，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商量，直到贝斯手回来，那次的见面才是我们队真正意义上的人齐。” “！她什么时候回来，有说吗？” “有的，就是下个月的事了。很快。” “啊…” 白星听罢，有些躁动。 嘴里的芝士拉丝似乎也不香了。 不怕别的，只是担心人齐之后，自己会不会是队伍里面“最菜的”…… 如果是，会不会被其她人霸凌…… 那鼓手看上去凶巴巴的，而学姐又强势到让人不敢说话…… 贝斯能获得学姐的大力认可并且被选中，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学长真的能有精力保护住自己吗？ 自己真的能顺利熬到来年pk，把苏灵给稳稳拿下吗？ 【唉……】 白星不确定，只是心乱的瞄了眼卧室方向。 这几天里，她很少听见苏灵练琴。 甚至可以断定，她没练琴。 【因为学长走了对她打击也很大，所以她的进度也落下了，甚至倒退了。这是必然事件。】 白星想得透彻，也看得出苏灵“并不是神”。 苏灵也有她的烦躁点。 因此，要想击败她，机会多得是。 【自打某个节点开始，苏灵不再咄咄逼人，而且也会看在学长的份上让出许多空间。这样的转变对她自己而言很危险。难道她就不怕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白星有些疑惑。 但她的性格是敌退我进。 换言之，你让步，不代表我也让步。 既然你让了，那我就要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向前一步进发，这或许才是情感战争的常态。 不讲情分。 念及此处。 她放下刀叉杯盘，再度瞄了眼屋内，旋即压低了声线，开口对他邀请道： “学长，我还有好多事想和你聊聊，但是在这里有点不太方便。刚刚我不小心在你家睡过去了，接下来第二场你就来我家睡呗？行吗？” …… …… 第412章 猫真诀 糖花事件后，完美抚平泛起的波澜花费了陆清许久。 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 既已当家，便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而少女们所求的安全感和情绪价值，便是其中的一环。 这一天，他接到了猫步的电话， 商谈关于“房子”的事。 “我说，还没想通呀？叫你来我家你又嫌远，叫你去小睦那里，又有人不愿意。你啊你，还真的是难搞哦……” 猫步一边在电话那头用指甲刀修着指甲，一边小声吹气说道，松弛感拉满。 陆清倒也确实考虑过她的提议，只不过上次被糖花打断了，没有深入琢磨。 “改装咖啡厅什么的确实不是一拍脑袋就可以决定的事，哪怕小睦同意，我也要考虑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她日常的生活起居。” 他想得很明确，「暮光咖啡」是林睦的“家”，也是她的“窝藏点”。 无论用来遮风挡雨还是每当心情不佳，她都可以蜷缩在那个小小空间里，默默的舔舐着伤口，不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外人。 而今，若是将“她的家”变成了公共场合…… 那对孩子来说，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了？ 装修、噪音、拆卸、改变原样…… “嗐。” 猫步情商奇高，几乎一瞬间就get到了陆清担忧的点， 直言道： “要我说，你啊，还是对她太温柔了。” “啊？” 陆清皱了皱眉，“怎么说？” “你不觉得，你早就把她当成了你闺女一样的存在关心着、考量着么？” 猫步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话锋一转， “小睦没地方去这件事本身就是个伪命题，毕竟比起她自己的地盘儿，她更愿意往你家跑，往你怀里钻。 而一旦她把她的空间提供出来让大家使用，那不就意味着她更有理由长期居住在你那儿了吗？你觉得，这么便宜的交易，她能不愿意？” “！” 陆清闻言一愣，马上明白了猫步的意思。 “你是说……” “对啊，你把那里改造了，然后跟林睦讲，‘你以后跟我走’，我敢保证，她百分之一百二会高兴得跳起来。毕竟这种事，连我都会心动来着。” “……嘶。” 陆清倒吸一口凉气。 他算是听出来了，猫老师这通电话是28下子的级别。 以上所有内容都不是她想表达的重点，无论是提醒自己该换房子还是该拓展空间什么的，全是烟雾弹。 她其实只是想说，“我也想被你抱走”。 如今獠牙已露，自己不可不回应，但又不能太回应，以免惹猫上身。 “猫老师。” 他清了清嗓，决定绕个大圈回防。 “嗯？陆老师，您讲呢。” “我记得，我已经答应你帮你搞直播了，对吧？” “对呀，我有在好好练舞哦，最近身体的柔韧度又提升了，不骗你，你可以自己来检查。” 猫步暗藏玄机。 陆清小心翼翼：“是，我知道，我不是质疑你的努力程度，我只是说，我已经承诺会捧你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就……就……” “嗯？陆老师，你想说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表达，捧我起来，就单纯是事业上捧就算是捧了，而并不需要在物理意义上捧我，是这样吗？” “？？？” “你不捧我，我怎么起来？我没觉得自己起来了，你又怎么能算是真的捧我了？” “不是？？” 猫步的恐怖逻辑使得陆清辩无可辩，他知道，如果顺着猫老师的思路想，那自己容易陷入泥潭，被她给吃干抹净。 毕竟与猫老师讲道理，到最后太容易成为猫奴，相当的危险。 陆清索性不聊这个了，而是直接问她需求，试图扒出她的真实目的。 “这样吧，猫老师，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然后我考虑一下能不能行，之后咱们再谈别的。”他说。 “好啊，我就喜欢陆老师这样的聪明人~” 猫步欣然一笑，询问道：“你不是打算和慕夏合作，要组一个乐队吗？” “对的。” “嗯，最近啊，慕夏在家里趾高气扬的，遇着我时那下巴都要抬到天花板上去了，我看着不是很服气。 所以我想，找个机会，和陆老师你约个小会，简简单单合个影，留下一张照片作为纪念……哦只是为了气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哈？” 陆清听着听着，愈发觉得离大谱了。 不解道：“不是，猫老师，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单纯就只是想约我出来玩，是吧？还有，你为什么会把约会当成是一种随随便便就可以执行的事情…？？而且你说的合照，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合照，对吗？” “啧。” 只听猫步轻轻一咂嘴，语气有些小遗憾， “搞那么机警干什么？这么防着我是怎样？怕被我吞了呀？” “你别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拍正经的照片？？” “当然……是能气到慕夏的那种照片了。不然拍它的意义在哪里嘛。” “……” 陆清扶额。 心说懂了。 猫老师不光是想气到慕夏，同时也想气到苏灵、白星、糖花、小睦……等所有人。 她的动机永远是表面只露冰山一角，背地里群发aoe。 陆清曾经中过招，所以不会再轻易上当。 “这件事我考虑考虑。先说下一个。” 他决定采取《坏水儿大法》当中的回避逻辑。 猫步倒也不逼他，只是顺从的继续说道，“下一个呢，就是关于直播的事了。” “嗯，你说。” “我的直播是宅舞类，和白星的唱歌啊、露比亚的音声催眠啊不同，我这个需要一定的空间来完成各种姿势，这个你能懂的，对吧？” “是的。” “那么因此呢，我就需要一个场地，一个足够我展开身姿跳舞运动的场地。” “没错。” “由于是3d全景，需要一个专业的棚子，还要穿上动捕设备，搭建摄像系统和灯光系统，对吧？” “确实。” “而这样的需求，一般来说花费不菲，动辄上万。 但是我家恰好有棚可以直接用，所以这意味着，我只能也必须在我的地下室开播才能实现以上所有的需求。” “哦……对的，是这样的。” 陆清连连颔首。 “那么问题来了。” 忽然间，猫步话音一顿，给了他1秒钟思考的时间，然后问道： “作为公会会长，是不是应该在旗下成员开播时全程把关、至少是首播的时候必须到场监棚才行？” “对啊……当然……等等。你的意思是……？”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但已经晚了。 “嗯哼？那么，后天首播，我等你来哦。陆老师~” 啪叽。 …… …… 第413章 林睦的破译 因中了猫老师的圈套，所以陆清不得不答应在她首播之时现场坐镇。 而这，就和之前答应苏灵的“十日居”冲突了。 现在距离破戒时间还剩一天，陆清陷入两难。 见他坐在沙发床前心神不宁，苏灵哪里还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直接走到冰箱旁边，边从中取出冰镇乌龙茶，边闲聊般说道： “哥哥，你朋友好多啊。” “？？” 面对妹妹的0帧起手，陆清身体一绷，僵硬回头。 “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只听苏灵继续委婉诉说着心中的幽怨： “想必不出门对哥哥而言应该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吧？ 毕竟就算你可以不出去，别人也会忍不住找你的。” “……” “所以啊，实在不行，就去吧，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也不必委屈自己。在这方面，我是可以完全容忍哥哥的不成熟决定的。” “…………” 陆清越听越不自然，因为他无法反驳妹妹。 确实，刚刚答应她的事，转眼就被猫老师给破防了，这到底算是谁的错呢？ 苏灵肯定没错，补偿尚未完成，她不沾一点因果； 而猫老师面临首播，提出的要求固然也合情合理…… 尤其是，当初糖花的首播和白星的首播，都享受到了现场陪伴的待遇，那凭什么猫老师没有？ 因此，她也不能算错。 所以，是自己的错吗？ 陆清琢磨着，自己似乎也没有实质性的错误。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协调大家的需求”方面做得还不够好。 翻阅《坏水儿大法》，寻求解决方案。 许久过后，他灵机一动，突然神色放缓。 “？” 苏灵坐到他身边，不知他心里冒出了什么鬼点子。 果然…… 只听他提议道： “要不，明天你跟我出趟门吧？” “嗯？” 苏灵闻言，有些疑惑。 “去哪里？”她问。 “去猫老师那里。”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要带我，去慕夏家？” 苏灵开始皱眉。 “且不提我和学姐根本不熟悉，就算哥哥非要带我去，我又该以什么理由出现在她的家里呢？”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回避，似乎并不想和大小姐搭上关系。 对苏灵而言，那是“敌营”。 除了小睦之外，慕夏、高坂、猫步，统统都是“敌人”。 敌人聚集的地方，她不去。 但是，陆清却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你看，虽说现在猫老师和慕夏学姐是一家，但她们上次在咖啡厅里就展现出了相当程度的不和，你是看到了的，对吧？” “嗯。” 苏灵点头。 “所以呢，我带你去猫老师那里，首先可以理解为，不找慕夏学姐。” 陆清一本正经的分析着，“猫老师首播，需要我在旁边坐镇调校，而你身为公会的二把手，我的直属秘书，理应在这样的场合跟我一起出席。 那么又已知猫老师的舞蹈无法离开3d动捕棚子，因此在我必须要去的情况下，你就也应当跟我一起去。这样，就不能算我违约了，毕竟我们全程都在一起。” “…………” 苏灵一听这话，原本阴霾的小脸变得稍稍松缓了些。 其它一切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她想听的，无非是最后三个字。 「在一起」。 —— …… 苏灵答应了他的要求。 并在屋子里开始试穿明日要用到的小裙子。 而同一时间，暮光咖啡里，躁动的林睦却无法专心演练。 “哎呀呀……” “今天眼睛一直在跳，说明运势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林睦放下贝斯，看向吧台方向的某个老位置，然后心绪更乱。 “……” “小不死不在，总觉得空落落的……” 因将小不死放在苏灵家代为照看，自己只是临时回到这边，因此这几天练琴的时候没有盆栽陪伴，林睦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 就好像…… 少了个可以诉说的对象一样。 “小不死虽然从来不会搭理我，但它也从来都不会挪动位置，不会离开我、或者背叛我。哪怕被我忘记浇水干涸死了，也会自己复活。” “果然，身边没有它是不行的呢。” 少女摇了摇头，决定今天晚上不逞强了，还是认清现实，以“想念小不死了”为由重新跟阿灵说要回去住好了…… 有时候，低声下气才会换来真正想要的东西。 林睦深深呼吸，旋即将手伸进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了一张专辑。 她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利用今天的时间，好好的听听歌。 “嗯……前几天沉迷修炼，虽然突破了瓶颈，但却忘记钻研姐姐送给我的碟子了。既然是她推崇的贝斯手的原创，那么想必一定水准很高。我或许能学到东西呢。” 她抚摸着专辑封面，感受着那与众不同的深邃质感。 「黑月」。 是这张原创专辑的名字。 十二首歌，罗列在曲绘的内页。 小心翼翼的拆开外包装，打开盒子—— 见十二首曲名用隽秀唯美的字体整齐排列： 「烟」、「时」、「薄雾雨」、「夜光虫」、 「黑之」、「花岸」、「四月宁」、「夏终」、 「心之潮」、「奈落空」、「无声」、「行前」。 “……” 扑面而来的emo感使得林睦无需听到曲子的编配就能差不多猜出这到底是什么风格。 此刻，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了。 她起身将碟子放到一个古早的cd机里，以此作为播放前级，同时连接高档立体声音响，将光碟从第一个曲子开始顺次播放。 嗡—— 刺耳的啸叫像是夹带着空气劈斩过来的利刃，当场听得孩子毛发竖立。 但这转瞬即逝， 她瞪大双眼，意识到这是拧动音量旋钮时故意做出来的音响效果，能够将冲击感发挥到极致。 下一息， 吉他配器突兀响起。 它作为前奏，没有贝斯，而是木琴。 只是这木琴的开场，听得她小脸一呆，眉头深皱。 听到第15秒后， 她点击了停止。 然后重播，从头开始，重听那15秒吉他，再停止。 如此循环十数遍。 … … 不知过了多久，林睦摸出手机，鬼使神差般，从几年前的某社交平台里找到了晴桑发布的作品集—— 她点开其中一个木琴干声录制的视频，播放，聆听。 15秒的干声，和刚刚的15秒，音色一样、弹法一样、甚至和声进行如出一辙。 不如说， 是完全把「他」的干声，作为了专辑首个曲子的前奏开头进行演绎。 …… …… 第414章 她来了。 “啊…” 有时候，林睦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的事会这样玄乎。 太多事件，复杂、深奥，且难以理解。 就比如现在—— 随着主歌的行进，原创曲的面纱渐渐被cd机给揭开。 是「他」的声音，被融入进了她的弹奏里。 乐器—— 那饱满又极具颗粒感的低频呼啸而出之时，林睦只觉灵魂一颤，然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屹立在手边琴台上的圣女小姐。 “不、不会错。” “是atelierz的声音。” “她的琴……与我的琴……” 【是同款。】 —— 这一霎，林睦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细细思考，又觉得阿海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这把琴是阿海推荐给我的，说明他只是认可这个牌子。这没问题。】 【只是，只是为什么……姐姐找的贝斯手，她会以阿海的干声作为创作的「根」来进行编织呢？】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特别特别喜欢阿海，又有谁会将「动机」设定为他的声音呢……？】 作为一名顶级acg乐手，林睦深知，作曲家在创作任何一首歌的时候，都需要先有“动机”。 也就是“为什么会创作它”、“根据什么而创作它”，或者是“由何开始联想，编织成完整的音乐”。 放到歌曲里，往往就是最开头的某个乐句，或是副歌部分的某段旋律。 而这张专辑，除了第一首「烟」之外，其余原创曲里，十首里面有八首全都采用了与他相关的声音—— 有木吉他的实录， 有他曾经在某视频里说过的话的音频剪辑， 有他开心弹奏其它乐器（贝斯）时的切片， 有他原创的即兴段落当中的旋律动机…… 无论是他的琴，他的声音，他的喜怒哀乐，还是他的自言自语， 都会被这位不知姓名的贝斯手默默的收录进这张专辑里，悄无声息。 “……” 林睦听着。 反复听着。 拿出音乐学院做曲式分析课那样级别的专注力，答题般，揣摩着。 站在写歌的白板正前，看着上面干枯的黑色签字笔痕迹，看着那张第一次偷拍阿海的老照片，听着「她」的音乐，沉思着。 “姐姐必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没人能够像我一样，一瞬间听出那是阿海弹奏的东西。” “哦，不。「她」应该也能。” “「她」一定能。” —— 林睦感到心脏在下坠。 没有小不死的陪伴， 暮光咖啡里绿色不再。 风铃悬挂在空荡荡的厅里， 如幽灵，亦如被白色细带锁锢住的吊死鬼。 cd机里传出的贝斯声做过混音，干净、低沉、透彻、直击灵魂。 同时， 也完全的与「他」的声音融为了一体。 林睦听得很难受。 心里发堵。 —— “是要让我从中学到什么呢？” “我还能学到什么呢？” “她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走在我的前面罢了啊……” “我明明、明明已经会了的啊……” “我可以做到的，我当然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做到的，可以的啊。” 「烦。」 因为不愿去猜。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谁会对他朝思暮想，在黑暗里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显而易见。 ——zazaki。 “啊……” 林睦深吸了一口气，关掉了cd机。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也没有什么类似撕心裂肺的体感。 只不过，在通过音色和作品推出真相以后， 会觉得， 自己为什么这样沉不住气？ 为什么不能像zazaki一样，把对他的爱和一切复杂感情，变成崭新的作品，在合适的时机融入到他的人生里，让他被这样的心意彻底冲击？ 还有。 【刚刚那是什么？】 【溢出屏幕的孤独感，是在诉说没有他的生活到底是如何折磨吗？】 【折磨自己，撕扯她人，对身边的一切冷漠、冷漠到吓得所有朋友远离，冷漠到想要静置自己。】 【从第一首的曲子开始，那时「他」的声音还在，心态尚且能够调整，但之后就开始渐渐变了样……】 【愈发的沉重，愈发的冷血。】 冰冷的混响就像冰箱一样。 音色是冷的。 琴的颗粒感是被整齐的切削过的。 可以想象出，她的手指，已经僵硬了。 是在面无表情的状态下弹奏出的这样的曲子。 “加入他的声音，是还在留恋着什么。” “曲子中的情绪有一些幽怨，但是又有些遗憾。不敢大声说出来，也不想再让他为难。” “第十一首曲子，彻底没了他的声音。是在表达，和他断绝了联系这件事么？是在那时候吗？” “可是，如此纠结的你，陷入情绪漩涡的你，却依然能够忍得住不联系他，不找他，而且也未打扰过他的生活，直到今日。” “换成我，我是做不到的。” 不知为何。 心中有一种被「她」击败了的感觉。 有话不说、想见的人不去见、想钻进去的怀抱不去争取、想在一起的对象不去传达，这在林睦眼里，可以忍一时，却不能忍一世。 难道，zazaki已经冷漠到，连自己最最在乎的存在，都可以彻底割离吗？ 到底是她冷漠，还是面对冰冷现实时的无奈之举？ 亦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麻痹自己？ 加速时间的流逝？ 这样就能快一些回来找他了，是这样吗？ 林睦想了想，旋即摇头。 【不可能。】 【她是不知道姐姐会把这个碟子交给我的。】 【换言之，她也很可能不知道阿海就是她新的队友。】 【这样的话，她其实是想找个渠道将这些思念、怀恋的声音传播出去。】 【她是想宣泄自己的情绪，否则，否则她会被它们压垮。压得支离破碎，再也无法起来。】 结合老大曾经提供的信息，林睦已经将事情分析得云开雾明。 若是别的事，林睦自觉分析能力比不上阿灵十分之一； 但要是通过乐曲来进行情绪上的分析推理，那么她们就算拍马也不能及。 现在，答案呼之欲出了。 「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她」，带着满怀的思恋， 朝着阿海走来了。 …… …… 第415章 美好 与猫老师约好的日子无声到来。 一早，苏灵开始如临大敌般的化妆、打扮，并且从柜子里挑选出四五套不同风格的裙子让陆清判断哪个比较好看。 陆清虽然想多睡一会，但碍于妹妹的强烈要求，他不得不站在她的那边，帮她思考“如何在与慕大小姐正面偶遇后确保自己不弱于人”。 众所周知，慕夏的肌肤滑腻如霜，常年的顶级保养使得她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看都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究极美感； 而苏灵属于小家碧玉型，是暗中无限优化自己、使自己成为喜欢的人喜欢的模样的杀戮姬器。 这样一来，二女相碰，必有一伤。 陆清显然会无条件站在苏灵这边，毕竟自家人关系比较近，但要是真碰到慕夏了，那在她的淫威之下又不好说后面的事了。 此时此刻，他睡眼惺忪的对着镜子前的妹妹无限重复着两个字—— “好看。” … “这件呢？” “好看。” “这个呢？” “好看。” “这个？” “好看。” “真的吗？” “好看。” “哥哥。” “好……嗯？” “你敷衍我。” “我没有，真好看。” 陆清稍微清醒了些。 “那，是我好看，还是慕夏学姐好看？” 苏灵将小脸贴近，问出灵魂问题。 “……” 这种时候，一步错，将会万劫不复。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直视苏灵的小脸。 带着欣赏的目光，如在享受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带来的视觉盛宴。 旋即，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是你好看。” 啪。 苏灵将他摁在了椅子上，小嘴一撅，居高临下道： “哥哥，你说谎。”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没有慕夏长得漂亮。”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陆清有些诧异，而且也是首次听闻苏灵会自卑的去看待谁。 “嗯，我没有她美。也没她有气质。” 妹妹的语气不似在开玩笑，而是在陈述事实。 陈述一个她先入为主的事实。 但是，陆清不接受。 只是摇头道：“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如看待成‘在我眼里，你们两个谁更能吸引人’。” “嗯。”苏灵点头。 陆清零帧起手： “你比她重要，至少在我这里，重要万倍。” 嘶。 “…！” 这下子，饶是苏灵千年修为，也被哥哥的一招「对视杀」给反制了。 小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发粉。 “我……我原谅你了。” 只见她羞赧的别过头去，抱着小裙子逃往卧室。 陆清对着屋内紧追不放，继续追问道： “哎哎，原谅我什么，我又哪里做错了？” “你叫我陪你一起去看别的女人，这是大错特错。但是你觉得别的女人不如我重要，所以我原谅你了。” 苏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换衣服时的窸窸窣窣。 “哈哈。” 见她说话越发坦诚，且不再像之前那样遇到委屈自己憋在心里默默消化，他也感到舒服许多，二人之间的无形阻隔似有松动。 虽然“十日居”的奖励在猫老师的横插一腿下未能实现，不过陆清已然能够很好的解决苏灵的内心所需。 带她出门，同时也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不可分离。 —— 不多时。 一辆黑色跑车停在了公寓的楼下。 陆清和苏灵二人并肩走出单元门，见猫步正斜倚在驾驶室门前玩着手机，不禁惊奇问道： “猫老师，怎么还亲自来接我们了？” “那是自然，请会长大人前来坐镇，我身为小小的舞姬，娇弱无助又请不起司机，当然要亲力亲为才行啦？怎么，陆老师不喜欢呐？” 猫步收起手机，将一只手往身后一藏，曼妙的身体微微前倾，对着二人做出了个“请”的姿势，同时拉开了后车门，将姿态无限放低。 陆清入眼可见，今天的她穿着浅蓝色的甜妹小裙子，搭配白色过膝袜，在大冷天里丝毫不顾寒风的侵袭， 头发也特意烫过了，是带有波纹设计感的公主齐肩发，仅仅是看上去就造价不菲，属于把自己给爆改了。 “蛙趣，猫老师，您这……新造型？新气象？？” 他看得有些发直，直到被身边的苏灵暗搓搓拧了一下子，这才龇牙咧嘴的回过神来，笑哈哈的拉着她往车后排的方向走去。 “这不是今晚有节目嘛？提前做了亿小点打扮。不过到时候穿上动捕服装套上皮，这些花费心力定的妆也就白玩了。” 猫步心满意足的甜笑了下，但说到后半句时眼中流露出的失落之色却是被某人给捕捉到了。 显然，年龄和时间对于猫步而言，是绕不过的坎儿。 陆清坐到后排，忽然道：“其实我觉得，猫老师就算开摄像头播三次元形象，也必定是一顶一能打的。” “…当真？” 猫步关上车门，没有立即启车。 “对的。虽然只是假设，不过论可爱程度的话，猫老师在这个领域绝对是有十战之力。当然，站在你的角度，一定觉得三次元的直播似乎不那么光彩，这无可厚非。” “……嗯。” 猫步微微一叹，似乎对于出镜这件事再无执念。 “我啊，只是想着，能把美好的东西带给大家，这样就足够了。 如果出镜，容易把握不好与观众之间的距离感，复杂的联系也很难完全回绝阻止，对我来说也是麻烦事。” “这样吗？” 陆清看着后视镜里折射出的猫步的脸颊，平淡道： “不会有一天觉得可惜吗？在青春的末尾依旧没能好好把握住，将更多的美好释放出去。” “不会，应该不会的。” 猫步对此倒是回答得很肯定。 “为什么？” 这句话是苏灵问的。 因她也想要知道猫老师的真实想法。 却见猫步瞄了眼后座方向，似乎权衡了下什么。 旋即做出决定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个话题的需要回避之处，答道： “因为在我眼里，美好并不一定源于自身。” “美好可以是一种感受，也可以是某个瞬间，更或许是一次相遇，一场淋漓尽致的邂逅。” “我想要释放美好的前提是，我本身需要享受到美好，这样我才能做到足够了解美好，真正体验过美好。” 她顿了顿，将话锋一转—— “苏灵妹妹，你长居于美好当中，或许不懂得珍惜身边的美好。但我与你恰恰相反。 我看到半点的美好，都会忍不住想要去抓住他、留下他。我怕他离我而去，怕我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美好。 这是我的「本能」，也是我在错过以后总结下来的真理。 所以，也请你偶尔分享出一些「美好」，并且在更多的场合理解一下姐姐吧，就当是酒足饭饱过后的施舍……好吗？” 她卑微道。 …… …… 第416章 猫老师的满Combo操作 车子在冷风中缓缓前行。 陆清与苏灵坐在后排，前排驾驶的猫步孤零零。 关于分享，苏灵没有回应。 因为在她心里，自己分享出去的东西已经够多，更何况，根本没有义务要将所谓「美好」分享给她人。 【难道我听不出，你口中的美好无非就是和哥哥在一起的时间么？】 【如果我答应了，就算你会再次许给哥哥一片未来，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我还能做到为了哥哥而继续退让吗？】 【今天割一城，明天割十城。这样下去，最后的我将一无所有，一切的努力都付诸流水，属于白做。】 苏灵沉着小脸，看向窗外。 思考着。 思考着接下来在猫老师的主场里，自己该如何把控好哥哥与她之间的关系，避免她借势起意。 涉及到感情的事，苏灵不会再选择让步了。 有糖花的前车之鉴，现在的她认为，与其成全别人，不如放纵自己。 想着想着，她牵上了身旁的手。 十指握紧。 —— …… 慕夏并不知道今天陆清会来。 她仍在琴房里按着自己的节奏练琴、休息、试新衣、化美美的妆。 本来是约好了下午要带着女仆海伦出门去参加一场上流社会大小姐们的茶会，但是，高坂未花突然发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当场萌生了“鸽掉十个小姐姐”的过激念头。 “什么？你说学弟正在前来的路上？？” 试衣间里，慕夏一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美眸微眯，盯着手机屏幕反复端详。 “是的，已经到门口了。方才我见三小姐开车出门，不知要去哪里。所以本着保护她安全的角度考量，调取了之前偷偷安装在她车里的定位导航—— 得知她去的方向正是陆清家小区那边。现在，她已经载着他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妹妹苏灵。” “……嘶。” 听完语音条，慕夏深吸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 “很好，高坂，你做得很好。” “应该的。” 高坂未花挂掉电话，不再多言。 这次，慕夏没有采取命令她之间把人扛回来的“错误指令”，因二者关系早已不像当初那样遥远僵硬。 现在，大小姐可以如常的与学弟沟通，而非开口即被拉黑的状态。 至于抢人的必要性，就更是没有了。 毕竟是法治社会，囚禁年下男性也会引来麻烦，容易被帽子叔叔带走，更何况并不是所有男性都心甘情愿被美丽多金的财阀千金霸王硬上弓的。（大概） 总之，慕夏决定反向操作—— 在猫步直播的中途“探探班”，顺带着与学弟沟通感情。 “哎呀，苍苍、尤奈，你们跟其她姐妹们说下，我今天忽然身体不太舒服，去不了啦，实在抱歉哦，下次一定，好不好嘛？” “……” 未等对方回复，她果断的发出了语音，鸽掉了其她大小姐们的邀约。 在她眼里，连大师们的课都能推，小姐妹的局自然不在话下了，孰轻孰重，不必多提。 【反正我就是重色轻友的女人，没人可以阻止我今天看到学弟。哼。】 慕夏得意的将红茶一饮而尽。 —— …… 不多时。 陆清一行人姗姗来迟。 在猫步的带领下，他和苏灵半参观半散步的从庄园门口来到了地下二层录音间。 陆清是第二次来，苏灵却是第一次。 看到猫老师的地盘如此气派，外面的女仆们又个个正统美丽，不禁压力颇大，心道： 【难怪她稍微一说，哥哥就忍不住过来了。原来是真的有资本，并且筹备了这么大一盘场地呀。】 她渐渐理解一切。 在她眼里，这个棚子，便是猫老师的武器之一。 猫老师总共出了好几次招，且都是「阴招」。 第一次，用“打白工”来诱惑哥哥，这在苏灵眼里属于“贩卖技艺”； 第二次，用“车钥匙”来吸引他的注意，并且试图一波斩杀，直接用大礼让他产生亏欠之意， 这在苏灵眼里属于“物质pua”，与慕夏对待林睦使出的技能区别不大； 第三次，在车里展示出豪华的音响设备并且让哥哥试驾了一次， 这招更是阴损，属于是“包养暗示+投其所好”，但凡哥哥上瘾了，这大鱼就算是上钩了，猫老师血赚不亏。 而这次，她竟然以根本不能回绝的首播为借口，使出了“职务锁闭”， 表面上看似求助邀请，实则但凡自己不来，哥哥就会深陷泥泞，不存在一点儿退路。 更何况，之前的那通电话，猫老师一定在里面使用了高级话术，否则断不可能让他动摇，并且就这么违心的赶过来。 【真是可恶啊。】 如今的猫步，在苏灵的眼里与十恶不赦的饥渴大野猫毫无区别。 馋涎、抢食、不顾先后、而且毛发靓丽。 仔细想想也是，如果猫步本身没有这么多资源和那惊天动地的话术，又怎么可能在年近30的状态下轻而易举的破掉这么多阻碍，用最直接的方式引起哥哥的注意？ 一般人能做到吗？ 答案显而易见。 此刻，猫步把陆清按在调音台前，并且将各种设备的说明书和一些新文件摆在了他的视线之内，让他随意调试、随意使用。 从哥哥那双眼放光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他是真的上套了。 他太喜欢如此高级昂贵的设备， 而猫老师又假借正事之名让他免费摸到这些高端的东西，把握好了其中的度，同时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施舍之意。 这样的操作，是绝不可能出现在白星和林睦这种段位的选手身上的。 而今，猫步趁着哥哥沉迷于巨型调音台，自己开始在他身边舒展起身姿了。 她柔软的身段儿配以香香的少女香水味，近距离的渗透着他的感官。 如果没猜错的话， 下一步，她应该…… —— 【果然。】 就在苏灵离得远远的、将目光定格在猫老师那娇小诱人的身体上，暗中观察着她所有的小动作时， 猫步忽然从身旁的包包中取出了一套动捕设备，并且凑到陆清身前，笑眯眯问道： “陆老师，这动捕衣服稍微有点麻烦呢，可以帮我穿一下吗？可能会有点紧哦，不过我会很感激你的。” …… …… 第417章 苏灵的反击 陆清向来是个懂得回报的人。 尤其是在设备方面，你让我享受到了很棒的东西，获取了正常来说获取不到的体验，那么我也会尽可能达成你的诉求，哪怕是帮忙穿衣服这种emm……听起来稍微有点怪怪的需求。 他拿起动捕设备，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一眼妹妹。 正常来说，让苏灵帮猫老师穿衣服比较合理，毕竟动捕衣服是类似紧身衣的那种，在手踝、脚踝、后脑勺和一些部位上都装有袖珍传感器，会随着设备价格的提升而加细其精度。 像猫老师这种富萝，买的设备全都是最顶尖的，因此她的动捕服完全可以理解为“修身特摄服”，但凡相触，势必会有相当亲密的肢体接触。 谁知，苏灵却在一旁摇了摇头，说道： “专业的设备我不懂，也不敢碰。既然是猫老师执意要求，哥哥就帮帮她吧。” 妹妹的话听上去是如此的自然而温婉。 这样的以退为进，瞬间让陆清感到无比心安。 想着果然，把苏灵带过来并非是错误的选择，她无论在任何场合都不会无理取闹，颇具大家之气。 殊不知，苏灵早在心里把猫步给诅咒了一万遍。 【心机猫使出这样的连环小套路我根本无法介入，但凡介入了，就会暴露出自己很在意哥哥，并且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喜欢限制哥哥的自由。这会给哥哥留下相当恶劣的印象。而如果我放任，那只猫就又会借势向上爬，得寸进尺。】 “……” 苏灵很不爽。 奈何小不忍则乱大谋。 穿个紧身衣而已，总比别的什么更过格的举动要强。 “那就先让你一城。” 她心中这般想着。 眼看着猫步笑眯眯的将外套褪下，并一点点靠近了某人，微抬双臂，如同家中娇妻一样等待着伴侣在清晨宠溺自己。 苏灵看得生气。 想要走过去，却还是压住了心底的火气。 陆清按部就班的把设备给猫步戴上，并将衣服从后向前为她套好。 过程当中，猫步把握好距离，没有像某衣的操作那样，直接大胆的贴上去。 毕竟有妹妹在旁边，真那么做了，以后就别想吃到更大的蛋糕了。 猫步不傻，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因此她决定走长线，钓大鱼。 很快， 动捕服装穿戴完毕。 当陆清的手指不可避免的划过猫步的皮肤之时，猫步表面上不吭不气，但不知为何，被粉底遮蔽的小脸上，竟还能隐隐透出殷红之色，相当可疑。 “哎……谢谢你呀，陆老师。我平日里不喜欢麻烦慕夏的那些女仆们，你能帮我，真是解决大问题啦。” 她说着客气的话，陆清则是连连摆手，表示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在进一步做完交接以后，时间尚早，还没到正式开播的timing。 于是猫步提出要先到棚子里热热身，舒展一下身体，以免首播3d回出现失误，给公会掉链子。 陆清当然同意，并且决定帮她调试细节。 “猫老师，你这个动捕系统是即时同步的吗？打开建模之后，你在场地里做的任何动作，都可以通过传感器第一时间投射到系统里，并且以虚拟形象的模样展示而出，对吗？”他问道。 “嗯嗯，越好的设备延迟越低、还原度越高，而便宜的入门级设备甚至会出现「穿模」现象发生，说白了就是模型在现场糊掉了或者是出bug了，比如断手断脚、手戳进身体里卡住出不来了之类的，很影响观众体验。” 猫步似乎对此非常了解，回答起问题来也是丝滑无阻。 陆清微微颔首，并且扭头叫来苏灵。 “这样，待会儿要辛苦你帮我录制一些现场同步数据，我要在后台做些对比。可以吗？” “没问题。” 妹妹答应得很干脆。 她知道，今天的首播比起糖花那时的首播要更麻烦些，毕竟是3d回，需要的工作人员肯定不止一个。 “上次白星的3d回不需要跳舞，只是在台上做几个动作并且调试好音频部分就可以了，不用测试太久bug，但以后猫老师的直播需要谨慎一些，毕竟大部分的回数都是在棚里，而且要以宅舞作为主要卖点，旁边必须有人把关。” 陆清将视线透过隔音玻璃，望向棚子里准备就绪的猫步，对妹妹说道。 “嗯，知道了。所以哥哥的意思是，以后每次猫老师开播，都要亲自过来吗？” 她绷紧小脸，似乎有些不乐意。 “当然不是，那样的频率对我而言压力太大，不太现实。 我想的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全权负责这些事。 我想让你和我交替着来，你作为公会的二把手，拥有我所拥有的一切权能。交通的话，远距离的就让猫老师开车来接你，近距离的就让琉衣来接你。这样我比较放心。可以吗？” “！” 苏灵一听，心中微动。 寻思着哥哥这是要下放大权了呀？ 难不成是要专注于创作和练琴，想释放更多的精力出来做自己的事吗？ 然而这样分配好是好，但还是有些顾虑。 苏灵想着想着，开口问道： “哥哥真的放心把公会里的所有事宜交给我管？” “当然。” “甚至赋予我管教糖花、白星、猫老师的权利？” “嗯当……姑且问一句，「管教」是什么？你想怎么管教她们……？” 陆清捕捉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没什么，就只是在她们做出偏离轨道之事时，利用职务之便给她们一些教训。” 妹妹理直气壮，在这样的场合下竟然难得的任性了一次，看得陆清微一失神。 “什么是偏离轨道之事？” 他追问。 “哥哥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说， “仔细数一数，在我无法注视着你的时候，她们到底背着我做出了多少偏离轨道之事？” “……” “我不去探寻追责不代表我真不知道，而如果哥哥还算有些良心，那就应该把之前欠我的这些，通过1:1的方式完完整整的返还出去，让她们也感受一下我的感受，不是吗？” “这…” 陆清心里咯噔一声，顿觉不妙。 话至此处， 就见苏灵毫无征兆的将身体向前一凑，顺势坐到了他的左腿膝盖上，同时那绝美的小脸上露出强硬的表情，索求道： “隔着这个玻璃，她什么都听不到。你觉得这样的方式，如何呢？” …… …… 第418章 她人幸福 猫步在陆清的帮助下调试着身体动作。 随着动捕传感器的同步，画面上的「猫布丁」轻轻摇摆，在bgm《这么可爱真是抱歉》的烘托下做出了各种杀必死的动作，效果极佳。 但不知为何，这个过程里，猫步总觉得，录音间的陆清似乎一直在目光飘忽，没有完全注意自己这边。 将视线往周遭看去，又没见苏灵的影子。 因隔音玻璃比较高，又不全透，所以在棚内的视角是无法看到录音师半身之下的盲区的，这是常识。 地下的格局又分为两区，一区为监听区，一区为录制区，因此猫步哪怕十分好奇苏灵在干嘛，也无法就这样在不脱掉动捕服设备的前提下获取到答案，这不禁让她稍感焦虑。 “对了，我焦虑什么？她和他早就在一起了，我只不过是个后来者，有口汤喝就满足了。我焦虑什么？” 猫步开始疏导自己。 她在舞台中心轻轻舞动。 射灯的辉映下，她的身姿柔软美妙，吸人眼球。 但可惜，哪怕是这样安慰自己，心中的躁动也依然是无法压制下去的。 因为那是源自人心的「欲」。 【我已经30岁了。我不应继续产生出年轻少女们容易产生的悸动。】 【我不可以嫉妒，更没资格奢求。】 【苏灵她除了经济条件上不如我以外，什么都比我好，甚至懂得用他最喜欢的方式贴近着他、照顾着他。】 【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那种「会让任何男人无法拒绝」的女人。】 ——永远处于下位，不会违抗他的意愿； ——提供情绪价值，温柔到让冰雪融化； ——时不时的向他撒娇，寻求独特依靠； ——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安全感直接拉满； ——一直陪在身边，不作不闹，不干扰工作和事业，甚至反向帮助他完成各类繁杂琐事； ——且她美丽，可爱，懂得保养，先天就比别人起点高。 这样的降维打击，别人要想赢，若无一百下子，必然会被全盘封锁，一个照面就被斩杀。 就像白星首次碰见她时那样。 道心当场破碎。 现在，苏灵似乎在玻璃的那边做些什么。 虽然很让人在意，不过也大可不必着急。 毕竟那边有监控器。 真要想知道，结束以后看看监控不就得了？ 猫步心中一舒，稍感安稳。 但这种安稳并不能彻底解决焦虑，毕竟二者的关系是正在发生的事实，不会因为旁边有眼睛盯着就会被终止或者抹去。 猫步心知肚明，脑中仔细一想—— 终于意识到，【苏灵是在针对自己】。 “懂了。” 常年在社会里摸爬滚打的她明白，今天陆清能带妹妹来，就已经说明了很大问题。 要么是她主动提出的，要么就是他亏欠了她什么，不得不带她来。 否则以陆清的性格，这种场合带家属，显然容易给对方造成麻烦。 这种事他不做。 【那就是没办法的决策咯？】 猫步渐渐通透。 【是想给到她安全感，所以不得已而为之。是吧？】 【真辛苦啊，陆老师。】 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笑意。 【女人是缺乏安全感的敏感动物，所以才会拥有如此强烈的控制欲。在遇到危机时，会通过「测试」的方式去寻找心中的答案。】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不需要去「测试」谁。 他本就不属于我，所以这种攻击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只需要考虑怎么最大化的从你手里获取一份他的热量就好。】 猫步自欺欺人着，尽可能按捺住心底的躁动。 荒谬的不安和揪心，到头来只会伤害自己的情绪。 她深知这一点。 —— …… 大约在设备调试进行到尾声时，棚子的隔音门忽然被人给推开了。 此刻，准备工作全部就绪，猫步也停下了身姿坐在内部区的椅子上休息。 将目光朝着另一边的门口望去，见是慕夏带着几名女仆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这下子，她不得不立刻起身，正面迎了上去。 【可恶的慕夏，上次中途用下三滥的手段夺人，难不成这次还要在我开播前把他给勾走吗？ 呵呵，就算我不阻挠，你该不会觉得那边的苏灵也会无动于衷吧？真是有意思。】 猫步拿起毛巾轻擦香汗，旋即快步走到自己这边的隔音门口，拧开了房门，留出一个缝隙。 只听那边的声音传来—— “学弟呀，来我这里玩，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还带妹妹一起来了，哎呀呀，我应该尽个地主之谊才对。” 慕夏示意身后的女仆们把餐车和糕点推上来，原地部署超级茶话会阵仗，甚至连提篮和冷藏过的巧克力蛋糕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完全不像是刚知道陆清来这边的样子。 “啊，学姐，我们是来帮猫老师协调首播事宜的，办完事就走……所以没想打扰你。” 陆清看着慕夏那早有准备的美丽笑脸，心中有些忐忑。 只听她说道：“那有什么冲突？你们稍后工作，肯定需要全神贯注，这样的话身心就会很累。我让人把一些小点心和饮品放在这里，学弟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免去了很多小麻烦，岂不是很合理？” 慕夏的言外之意是猫步照顾不周，只知道叫人帮忙，却根本没有好好招待二人。 猫步听得不是滋味，但她更在意的，是此刻苏灵到底在干嘛。 将目光往斜下方看去—— 入眼之处，陆清坐在录音师的控制台前，并着双腿上半身僵硬操作设备， 而他身体左侧，是刚刚从后面搬过来的小沙发椅。 椅子上的苏灵早就倒在他的腿上，闭着双眸，安安稳稳的依靠在他怀里睡去。 屋里没有被子，所以她的身上盖着的是他的外套。 哪怕慕夏来了，她也没有醒转。 可见刚刚陆清是在用一只手处理台上设备，另一只手在台下轻轻抚摸着她的顺滑长发，像是在给黑猫梳毛一样，在哄着她安然入睡。 看着苏灵那嘴角泛甜的模样， 猫步心脏一紧。 在这一刻，猛然觉得： 【她人幸福，似乎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 …… 第419章 年少不知学姐好 慕夏与猫步的观点自打相遇起就完全不同。 二人的性格独立，表面上可以勉强伪装成姐妹看似毫无隔阂，实则无论是三观还是喜好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关于情感。 慕夏固然也有喜欢的东西，喜欢之人也就在眼前。 但与猫步不同，她不会想尽办法使坏使绊子或者用比较不优雅的方式去玩心机，除了上次没忍住让高坂把他抓进地下室以外，她自认还是非常光明正大的。（雾） 在她眼里，喜欢的人就要去争取，而自己最不怕的，就是「争取」。 论家世、论颜值、论身材、论气质，统合起来，能跟自己掰掰手腕的人，真就不多。 所以哪怕是苏灵已经躺在学弟身上了，在慕夏的视角看来，也丝毫不会动怒，更不会影响道心。 大小姐的优雅气质与生俱来，良好的家教让她胜券在握，对妹妹的容忍度更是相当之大。 【苏灵是他妹妹，就像小睦是我妹妹一样，充其量是兄妹/姐妹关系，不可能有什么别的进展。所以我根本无需在意她和他之间的亲昵关系，平常心就好。】 慕夏在女仆们布置完录音间后，坐到陆清身边，拿起漂亮精致的红茶杯，品了口热茶。 同时自然无比的递向全神贯注盯着音频设备的陆清。 “学弟，喝茶。” “谢谢学姐。” “只有红茶可以吧？” “嗯嗯。” 陆清想也没想，看也没看，直接接过茶杯小啜了一口。 直到看到茶杯口上那樱红色的唇印，这才表情一愣，诧异的扭头看向学姐。 “不是……杯子只有一个吗？？” “对呀，请你喝茶，一个茶杯不就够啦？” 慕夏眨了眨眼，0帧起手，丝毫不顾逻辑的合理性，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此刻，猫步的开播时间已经快到了，再过5分钟就要开机，无暇注意这里。 苏灵尚在轻睡，因她许久没享受到过哥哥温暖的怀抱，而且在外面睡，不知为何比家里更让人舒适。 或许是「展示」带来的安心感？ 亦或是他主动给予的安全感。 苏灵最需要的，便是这种感觉。 在这种感觉中，可以沉眠，可以睡很久很久。 慕夏看着陆清脸上有点发烫的模样，目光斜视向下，瞟了眼苏灵，完美的转移话题道： “你们俩感情真好呢。” “……嗯，是。” 陆清点了点头，“苏灵她从小过得就蛮辛苦的，来到我这里，我想提供给她更多的保护。只可惜我能做到的事情有限，有时候也会陷入迷茫之中，不知道到底该怎样才能让她完全满意。” “是嘛？不懂妹妹真正的心中所需？” 慕夏思维敏锐，一下子抓到了他话语中的重点， 她和他闲聊着，掩嘴偷笑：“这件事呀，我有经验。” “……” 回想起小睦在学姐的照顾下“无家可归”、“快被饿死”的模样，陆清暗自腹诽，觉得慕夏学姐的经验可能不太适合参考。 【钞能力虽强，却无法替代真心。】 【小睦需要的关爱和陪伴，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到，只是洒过来无穷无尽的钱，让孩子自己成长。这棵小树苗不长歪就奇怪了。】 而且，陆清认为，慕夏给林睦提供的每年60万——100万，并没有真正让孩子花到刀刃上。 小睦虽然有钱，却不知道该怎么花钱，怎么分配金钱。 她盲目的购买着设备，然后连饭都不怎么吃…… 羸弱的身体配上别人说什么好就穿什么的昂贵小裙子，再加上海量的顶配乐器和全方位环绕的立体声音响…… 这就是林睦前半段人生里的全部。 至于关爱和照顾？ 不好意思，真没有。 “学弟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不相信我呀？” 慕夏察觉到了他异样的目光。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和小睦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密。” 陆清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尽可能表现出委婉。 “哦？是吗？”慕夏微感诧异。 “嗯。” “那，学弟知道我和她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吗？” 慕夏将那绝美的小脸靠近，以一种端详的视线，近距离的、认真问道。 “……” 陆清压力颇大。 “这个我不知道。” 他说。 “不知道呀？” “嗯。” “不知道，怎么可以轻易的下结论呢？学弟，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慕夏笑了笑，将话锋一转，“而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她之间关系的冷淡，并非全都是我的错呢？” “诶？”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我失去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甚至是感到自己的情感被掠夺了去，所以才会在不舒服的状态下渐渐疏远这份关系呢？” 慕夏笑容不减，话语却慢慢的充满了进攻性。 身后的女仆们识趣的退出房间，并将房门关闭。 陆清有些不安，但眼看首播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也不能回避任何话题，于是便试探道： “学姐的意思是，具体失去了怎样的东西呢？” 其实。 他心里隐有所察。 但未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可以默认为「自作多情的猜想」。 这是陆清的习惯。 坏习惯。 ——从高中起就延续至今的「坏习惯」。 “学弟啊。” 忽然间，慕夏无奈的笑了笑。 颇有些拿他没办法的感觉。 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嗯？” “我问你。你小时候，偷偷躲在帘子里看我时，心里在想着的，是什么？” “！！” 这下子， 陆清有点红温了。 “这……这个……啊？我……有吗？” “都是成年人了，学弟，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哇？” 慕夏笑意盈盈。 听得装睡的苏灵都竖起了耳朵。 “……那个，那个吧，是我小时候觉得学姐弹琴太好听了，然后就、就想多听听……真没别的什么。” 他的脸红到耳根。 “真的？” “嗯，绝对真的。” “你啊你…” 慕夏笑意更甚，“真是又轴又不坦诚。” “……” “那我问你。” 她说，“如果弹琴的人不是我，换成一个别的学姐，别的女生，你会像之前那样，每次在我练琴的时候偷偷来听吗？” 陆清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但当他发现自己的反应已经给出答案时，一切都有点晚了。 “……” 更可怕的是，学姐的问题仍在继续—— “那我再问你，” “如果，” “当你知道我本来早就该离开学校了，但却因为你而故意拖延了离校时间，每次特意来音乐厅练琴就是想让你多听几句—— 你还会觉得，学姐当年对你是漠视如其他人的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 直到他再度喝了一口红茶。 …… …… 第420章 慕夏VS苏灵 猫步的首播开始了。 陆清却神情有些恍惚。 慕夏坐在他身旁，安逸的喝着热茶。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 茶壶是一个茶壶，茶杯也是一个茶杯。 激得苏灵无法继续装睡，不愉的起身看向这掌握了先机的学姐。 “怎么？妹妹有话想对我说？” 慕夏叠起修长双腿，精美高贵的白色公主裙夹带着上流的气息倾散全场。 饶是苏灵本身气质不凡，也还是会被她的美貌压迫到必须全阵以待才能勉强55开。 “没什么。只是觉得，学姐对我哥哥的态度，似乎有点越界了。” 她说。 “越界？” 慕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当下将嘴角勾起，歪起螓首，感兴趣的问道：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越界呢？” 陆清听得冷汗涔涔，但他必须操作控制台，帮猫步打光+调整宿主，忙得无暇分顾。 “我的意思难道学姐还听不出吗？” 苏灵直视着慕夏，“你有妹妹，但却没有照顾好妹妹。 你妹妹在学校被欺负，被殴打，你毫不知情。你妹妹跑到我这里哭，你没看到，也不了解。 你妹妹想要朋友，想要音乐，想要有自己的爱好，想和别人打成一片，你也帮不到。 现在，你说你从几年前开始就在‘照顾’哥哥，在向他传达着一种关注与重视的情绪。可这在我看来，与「自我感动」无异。 你对哥哥的感情从来就不是纯粹的，你想试探他，吊着他，所以他才会远离你，只在一旁远远的注视着你，因为那时的他胆小易碎，他知道，他无法接近「真实」的你。” “…………” 三言两语，慕夏僵硬在当场，被苏灵的话逼得眯紧双眸，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说，小睦在学校，被殴打了？” 这一霎，一股莫名危险的气息从慕夏的身上散放而出。 “嗯。”苏灵点头。 陆清也是诧异的看向苏灵，目光似在询问着什么。 “感情的事可以先放放，小睦曾经在学校里被霸凌的经历，她必定不会告诉给你。” 苏灵分得清孰轻孰重，直视着慕夏的脸，找到机会将真相款款道出—— “她被前队友孤立，并因前队友退学而被混混盯上，在卫生间里进行殴打，直至遍体鳞伤。她不敢跟老师说，更不敢找你讲。因为她怕给你带来麻烦，她不希望这样。” “她被我发现异常，我也判断出她所面临的处境并不怎么健康，我帮助她解决了威胁，并将三名霸凌者驱逐出校园，其中一人任凭差遣。而这些，你不知道，你全不知道。 那么试问一下，连自家妹妹都无法保护好的人，如果我把哥哥交给你，你除了享受他为你带来的你想要的东西以外，你又能对他好到哪里呢？嗯？” “。” 苏灵的话掷地有声，且让陆清也听得胆战心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小睦在学校里竟遭受过如此非人的待遇。 而自己让阿易接管比赛的时候，显然已经有点晚了，这个时间节点是在事发以后。 那么这样推测，林睦之所以能在学校顺利上学，和妹妹的大力保护绝对是分不开的。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妹妹在这个阶段当中从未显露出任何类似疲惫、困扰、烦躁、焦虑的情绪， 那么也就是说，她在不知不觉中同时处理好了学校的事和家里的事，还保护了队友，报复并教训了坏人。 “这……” 陆清已经顾不上首播直播间里的情况了。 因信息量过大，且远远超出了他的猜想，他想再仔细了解一下情况。 当然，慕夏也是听得无力还击。 怒气在这一刻涌上了大小姐的头，她只想狠狠的撕碎欺负过林睦的三人。 “高坂，稍后你来一下。” 她拿起手机，对着女仆长的头像发送过去一条消息。 咻的一声，高坂秒回了句—— “好的，大小姐。” “嗯。” 慕夏深深呼吸，心里想着，这一次，属实是苏灵占理了。 哪怕小睦在外待久了不够成熟，抢了自己看上的男人，她也不应该被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霸凌。 这不是她小小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的。 “这次，谢谢你了。感谢你告诉我关于她的事。” 慕夏重新调整好表情和情绪，落落大方的对苏灵表达谢意。 “嗯。” 苏灵点头，不知她到底还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慕夏进入到了自己的节奏里—— “对妹妹生活方面的疏忽我不会否认，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补偿妹妹，并且确保她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再次出现相同的情况。” 她笑了笑，开始还击： “但是。你因此而否定我对学弟的在意，是否有些太过主观了呢？” “什么意思？” 苏灵目光微凝，不懂她的意思。 “你是他的妹妹，依在他的身边寻求关爱，索取他给你的安全感，这无可厚非，是你应有的权利； 但同样，外面的人对你哥哥展现好感、欣赏、喜欢，也是外界之人的权利。 你不能因自己对他的私欲，就先入为主的将别人的心意给否定掉，甚至说出我在“自我感动”这样毫无根据的话语。 我如果那时对他毫无感觉，就不会将偌大一个社团托付给他，并且打理好学校中的所有关系。 我如果那时对他表现出超出同学的情谊，那么害的不仅是我，也是他。 当年我家是不允许我将视线放在钢琴以外的任何一点小事上的，而且，早恋之类的，于我而言更是天方夜谭。” 慕夏轻轻摇了摇头，叹道： “我很想说，我是想保护他，所以不得不在做好那些事以后离开校园，继续往上进修——但我知道，这么说毫无意义，你也不会相信。 因为我没有回来找他，我也没有向他传达出更多的情绪。在你眼里，我的话很是苍白。” 她顿了顿，似是在回顾着，自己这些年里，到底是从哪一刻起，才真正算是做回了自己，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可以追寻新的自由和生活。 是老慕开悟、下定决心转变教育方针的那天吗？ 还是小睦离家出走，暴雨天无处可去的那天？ 是自己夜里失眠，辗转反侧看着青空老师小说的那天？ 还是眼见妹妹寻到「支柱」，自己却一无所有的那天？ 慕夏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才真正想要寻求他的「结晶」的了。 只是现在人在眼前， 若再放手， 那便是对自己的一种抛弃和重伤。 念及于此， 她忽然握上了他的臂， 将身体轻俯，向着他直接寻求答案： “学弟，如果，当年我停下演奏，来到你的身边，弯腰亲吻你。你是会站着不动去接受呢，还是会因为害羞逃走？” “……” “如果是前者，那么我欠你的，我现在还；” “如果是后者，那么你欠我的，我现在就要。” …… …… 第421章 学姐的先手 没有硝烟的战争往往最是残酷。 陆清被慕夏和苏灵夹在中间，前方面对着猫步的首播摊子，动也不是，装死也不是。 学姐的问题直击灵魂—— 要么在苏灵面前承认自己小时候对学姐有着仰慕而又青涩的心意，并且接受学姐的奖励； 要么违心道出虚假言语，叛逆的对抗学姐，并且日后绝不可能再有什么好果子吃，容易引出更大更复杂的战局。 现在，苏灵满是敌意的盯着慕夏，慕夏笑意盈盈的回看着苏灵，二女谁也不让。 这下子，压力彻底给到了陆清这边。 “那什么，苏灵，你先坐我的位置，帮我操作一下。” 他快刀斩乱麻，决定让妹妹代自己看一会儿直播间。 苏灵表情微动，欲言又止。 陆清知道她要说什么，直言道：“放心，我和学姐单独谈谈，我认为她对我有一些误解。还有，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边的事，给我5分钟左右，我立刻回来。” “好。” 苏灵知道，继续争执下去就算是无理取闹了。 且任何不乖的表现都约同于为慕夏增加攻略哥哥的机会，这样看，容易得不偿失。 她不傻，她选择给到对方足够的空间，减少对方的进攻性，从而麻痹哥哥的敏感度。 “很好。那我们来这边。” 慕夏得了便宜，喜笑颜开。 带着陆清走向封闭式空间的门外。 女仆们仍在门口守候，见大小姐出来了，各自列成两排。 为首的海伦身着次席女仆裙装，上前一步问道： “大小姐，需要我们回避吗？” “不用。” 慕夏摆了摆手，让她们在远处等着。 目的是为将陆清接下来的言语昭告天下。 “学弟，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她转身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推至门外的墙壁，并欠身向前，把他彻底堵死在自己的半身空间里—— 眼看就要贴住他的身体。 这下，陆清感觉连呼吸都成问题了。 瞄了眼附近的女仆们，见海伦在内的大家仿佛雕塑般将视线看向别处，一动不动，就跟那些个npc似的…… 【果然吗？她们这么训练有素……？连大小姐的这种过格之举都能视若无睹啊……】 陆清对于慕夏常年在家发癫折磨女仆们这件事一无所知。 现在，他必须直面天命了—— 这一吻， 是亲， 还是不亲。 “学姐，一定要这样吗？” “嗯？” “你刚刚的问题明明是假设……你说的是如果……” “？” 话音未落，慕夏直接操作。 陆清只觉眼前一晃，旋即幽香入鼻，口唇被封。 下一秒，在眩晕感中沾之即离， 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心灵涟漪。 “现在那不是假设了。” 慕夏伸出双指，轻轻将指尖搭在自己的唇前，美眸半眯，似乎是在回味，又似是在感受着这场胜利。 陆清以为的是，自己说不，学姐就会不，然后生气，然后怎么怎么样——哪里知道，自己还没等说，仅是透出半点儿婉拒之意，学姐就已经a上来了。 “……” “你该不会以为我和别人一样吧？我说。” 慕夏表面上仍旧高高在上，得了便宜也不会轻易罢手。 这样的性格，与陆清身边的所有人都截然相悖。 主动、强势、不容分说的靠近，也丝毫不给拉扯的机会。 慕夏的打法超脱三界开外，更不像其她人那样需要依照什么章法。因她本身罹患「躁郁症」，因此在「躁」的状态下完全可以化身攻气十足的e人，必须先把事儿办完了才会切换形态。 这下子，给陆清整不会了。 “学姐，我小时候对你的感情确实夹带着崇拜和仰慕，但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不够早熟。与现在的我可能……差别蛮大的。” 他心绪复杂的目移向左侧，与往这边偷瞄但又在一瞬间别过头去假装纹丝未动的某女仆视线相交了那么一息。 “你的意思是说，刚刚是我会错了意，不应该默认为你也对我有意，相反的，应该在你妹妹的建议下离你远远的，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是这样吗？” “……”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快进到这种程度，同时你也像小时候那样完全不敢接纳我的感情？你看，你现在还在躲着我。你根本不敢看我。” “……不是的，学姐，我只是认为，既然我们要组成一个乐团，那么这个团队里，这样的关系就会……” “会什么？” 慕夏双眸微眯。 陆清汗流浃背：“会大大扰乱乐队成员之间的关系，影响排练、演奏、甚至是沟通。” “嗯？” 慕夏好像听到了很有趣的观点。 直接反问：“学弟，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此前的队伍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他实话实说。 “那，你的意思是，我先前没有玩过band，所以现在我想让学弟袒露真心，便算是一种逾越之举了吗？” “不是的……” “先别不是。我倒是想问问你，就算我不这么做，难道队中的别人就没有打破彼此之间的关系吗？” “学姐的意思是？” “喏，你带过来的那个小主唱，白星小妹妹，据我所知，不是早就在学校里缠上你了，并且和你之前的绯闻传得整个播音系人尽皆知了么？” 慕夏斜睨了他一眼，那略微扬起的下巴和精致小脸就好像在说—— 【谁吃不是吃，这点事情也想瞒住我？】…… 听罢。 陆清慌了。 他哪能想到自己在学校的情况又被高坂给调查了，而且还是底儿朝天。 高坂未花查完小学查初中，查完初中查高中，查完高中去教堂，去完教堂那势必还会回到大学看看。 稍加询问，关注着白星或是陆清的同学们就会直接大声道出答案—— “是的没错！他和她在光天化日之下逃课私奔了！情节非常恶劣，老师的课都讲不下去了！哎哟这对儿滥情男女。”（文乐如是说）。 所以现在，白星的身份也被暴晒在了明面下，即便想藏那也完全藏不住了。 “学弟，我固然相信你曾经的队伍是清清白白、问心无愧的——” 慕夏还在进击， “但你在现在的队中，允许别人黏着你，却不让我对你展露出该有的队友关系，反而还要以正事为由敲打我。学弟不觉得，这么做，稍微有点过分了么？” 她说着说着，突然将声音压低，并将小脸凑到他的耳畔： “还有。新的bass据说也是个超级大美人。我再不找回属于我的东西，等到她来了，万一也鬼迷了心窍，那我岂不是更加难操作了？ 身为队伍的发起人，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刚刚的那点小意思，只不过是我这些年来本当索取过来的「利息」。” “——至于更大的，我会在观望你的表现后，决定执行时到底通不通过你的同意。” …… …… 第422章 猫猫也有晴天 猫步的首播顺利进行着。 顺利到一眨眼就收获了海量的粉丝和舰长观众。 因糖花在远程稍微“抬”了一下，让自己的魔族爪牙们前来支持一波同公会的小姐妹，于是，爪牙们纷纷前来助阵，甚至眼睛都不眨的直接上了舰长提督。 这下，猫步获得了新的代号—— “魔族萝莉”， 简称，“暗萝”。 —— …… 苏灵注视着这一切。 全身心的在帮哥哥主控直播。 有阳仔和文乐在远程辅佐，有小睦在直播间里时不时的夸夸，不得不说，这效果还算是相当不错。 奈何，苏灵更在意的，是哥哥出门之后为什么隔了好久好久也没回来。 直到临近下播，拿起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时，门外才再度传来微小的脚步声—— 此刻，距离他出门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小时。 “久等了。怎么样？顺利吗？” 陆清重新回到座位前，神色恍惚。 “还可以，五百来舰，勉强回本了。” 苏灵让出主位，小脸微皱，观察着哥哥身上的变化。 轻轻将身体靠前，琼鼻嗅了嗅，闻得到刚刚慕夏身上的味道已经侵入到哥哥的体内，沾满了他的外套。 ——二者有肢体接触。 但是，不能直说出口，更不能追问什么。 料想在这人多眼杂的别墅之中，更在猫老师的注视之下，慕夏也不可能冒什么奇险做出糖花之行。 对此，苏灵还是有把握的。 “五百舰啊……真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陆清连连点头，“对了，录屏了吗？” “录了的，随时可以复盘。” “嗯。” 陆清松了口气，对苏灵道了句辛苦了，旋即靠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猫步香汗淋漓的从内厅走出来。 “哇，我说陆老师，我让你来帮我镇场，结果你还没开始呢就被人拐走了，全程是苏灵妹妹给我调试的灯光效果，你说你这……唉，让我讲什么好呢？” 猫步气呼呼的来到他身边，傲娇的转过身去，将后背对向他。 那意思是，你不帮我把衣服脱了，我就不能放你走了。 然而，这次帮她脱动捕服装的竟是另外一只纤滑小手…… “哥哥也累了，我来帮你吧，猫老师。毕竟古语有云，送佛送到西，我帮都帮了，你这衣服，我就也帮你搞定算了。” 苏灵面无表情的横在了陆清和猫步之间，并且三下五除二把猫步的动捕服装和传感器给拆卸了，手法之娴熟令人感到惊异。 她全程都没有碰到猫步的肌肤，可以说是在展示并证明“明明能保持最大安全距离，刚刚的紧密触碰大可不必”这件事了。 “…………” 猫步感到无语。 “唉，苏灵妹妹，你这样帮我，我很感动。 但你挡在这儿不让你哥哥奖励奖励我，我很不开心。” 她本来又要跳舞又要回弹幕，还要一直保持微笑提供情绪价值，这就已经累得要死了，而今想再被陆清摸摸头脱个外套的小小心愿也被摧毁，甘甜的心情瞬时变得苦涩。 白净的小脸上，也失落不已，可可怜怜。 “……” 这下，倒是把苏灵看得怔了一小下。 “emm…” 【说起来，猫老师的行为似乎是在帮哥哥赚钱。】 【她帮哥哥赚钱，哥哥有钱养我，四舍五入，她也在为我赚钱。】 【她为我赚钱，且只是想稍微被哥哥关注一二。因为她快30岁了，她的时间并不充裕，她想在30之前享受到一次能被称得上是「青春」的情感交互。】 【她在用一切手段购买它。】 苏灵琢磨着。 自己是否太过严苛了？ 防慕夏是出于护食的天性，且慕夏是白星的队友，代表着“敌队”的c位，必须针对； 但防猫步是干什么？ 猫步一不是玩音乐的，不是慕夏的队友，不是敌队成员， 二不是哥哥小时候的故人，更不存在和哥哥结婚的可能性—— 自己防她，是否用力过猛了？ 要知道，猫步虽然坏，可她坏得讲道理。 哪有坏人先欲送房，后欲送车的？ 何况她自己长得还挺带感的，除了年龄稍大，别的地方就没有任何毛病了。 说起来，她不就是想把自己也顺手送了，让哥哥接受下她这位“赠品”么？ “……” 一瞬间，苏灵似乎想清楚了什么， 不再那么内耗了。 她和猫步“和解”了。 “哥哥，那就夸赞一下猫老师吧。她这场直播开局顺利，过程精彩，结果也令人满意。下次开播还会收割一批观众，热度也会持续上涨的。” 苏灵逐渐客观，脸上的戒备之意也弱化了许多。 “哦？” 陆清回过神来，对着猫步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如何？” 前所未有的，他对她发出了邀请。 “！” 这下，猫步不困了。 寻思着，孩子怎么转性了？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反话？ 她想不通。 “当真？” 她再度确认了下。 “嗯。” “带苏灵吗？” 她在苏灵面前赤裸裸的问出了这句话。 “…………” 陆清正在踌躇，却听妹妹懂事的开口： “没事，不用带我。把我送回家就好。” 她让出主场。 她认为，慕夏都已经享用过独处时间了，猫老师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连口汤都没喝到，属实有点委屈了。 放她和哥哥单独吃个饭，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针对学姐的制衡。 如果猫老师自暴自弃，单方面宣布败北了，那在这别墅里，以后哥哥再来，岂不是丝滑无阻，要被某人给吃干抹净？ 这边可没有偷腥猫帮自己守家，猫老师既然是高等级的偷腥猫，为什么不能利用她来远程制裁慕夏呢？ 至少，起到一个监督和提防作用还是没问题的罢？ 念及于此。 她做出了自认合理的决策。 陆清虽然还沉浸在方才被学姐带到地下三层深入谈话的特别回忆里，但现在面对苏灵给出的“呼吸之机”，觉得，通过某些手段来激励一下猫老师似乎也是未尝不可的。 从商业角度来看，猫老师做好了分内之事，会长对她予以表扬，进行鼓励，这天经地义。 要想达到会内生态的良性循环，光在那儿一坐，什么也不付出，必定不可能实现。 “好吧，那就这样，猫老师，你累了，我开你车，先载着你们俩，把苏灵送回家。然后我给苏灵做好饭，再跟你出去逛一会儿，没问题吧？” 他仍将妹妹的事放在第一位。 “当然。其实我直接在你家吃也没什么的。” 猫步已经很开心了，她觉得，无缝进入「他」的生活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心情通畅—— 忍不住心里想着： 【这就是苏灵不阻拦时的感受吗？】 【如果苏灵放开城门，原来接近他，是这样容易且令人舒心的事情吗？】 …… …… 第423章 像情侣一样吃饭 陆清与猫步还是第一次共进晚餐。 有了苏灵的绿灯通行，加之猫老师的主动邀请，他被她带到了一家装潢甚是高档的和牛寿喜锅店铺，忐忑落座。 “不是，猫老师，明明是自助餐，却六百块钱一位，咱们俩人总共花1200，是否有点太奢侈了？” 他看着琳琅满目的肉品菜单，琢磨着里面大量的陌生名词分类，一时间有些迷惑。 “嗐呀，难得出来一次，请你吃点好的怎么了？再说了，今天这顿是我请不是你请，你纠结这干什么嘛。” 猫步开心得很。 就像是一直以来付出的努力终于有了着落一样，独行渐远，终见光亮。 如果说在白星那里打探到陆清的情报是「天时」，布下大局装修录音棚是「地利」，那么苏灵今日的放行之举便必定算是「人和」了—— 因为若不这样，眼下的场面或许是穷尽一生也难以达成的。 【苏灵她这么懂事是我根本未曾想到过的，或许之前我也一直错怪她了。 对了，她这样大度，是否是在向我传达着一种友善的信号？】 【要不，考虑考虑以后和她强强联合？】 猫步的《猫真诀》疯狂运转，思考着自己是否可以找个机会与苏灵深入谈谈，最好是用商务谈判的模式聊一聊“交易”方面的问题。 【苏灵是聪明人，和聪明人做交易，绝对是双赢双收的结局。于我有利。】 嗯。 她看着菜单，嘴角笑得很甜。 “……” 在陆清的视角下，猫老师今天就好像是曾经带着糖花出门的自己。 犹记当初糖花吃不上饭了，自己拉着她的手去往楼下的手工牛肉汉堡店，她吃得小嘴抹油，感动得泪眼朦胧。 而今，角色似乎对调了一下，猫老师拽着自己吃好吃的，还非要请客。 明明是她努力工作赚了不少钱，圈了不少舰，现在却还要再自掏腰包反请一波大的，你跟她争着付钱，她还不乐意。 这可让陆清感到无比棘手了。 “不是，猫老师，你开心的时候一直是这样的吗？” “对呢，我这个人开心了就喜欢给喜欢的人花钱。 我的爱好是购物，以及给喜欢的人购物，投喂各种小礼物。哦，大的也包含在内。” “…………” 猫步那粉嫩的小脸上妆容完美，肌肤吹弹可破，岁月并未能真正给她留下多么深刻的打击。 此刻加之心境的欢喜，她离远看去仿佛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焕发出了前所未见的生机。 “那我们就点这个、这个和这个吧，一样四份，反正我记得和牛片得都很薄，先把桌台摆满再说。” 她抬起头来笑了下，旋即对旁边的服务生下达了指令。 服务生抱着本子点头确认，然后转身推着银色餐车去准备菜品了。 “猫老师，今天属实辛苦了。” 得空细聊，陆清再度对她表示感谢。 “见外的话就甭说，你也应该知道的吧？我帮你，本身就不是冲着你的钱啊、人脉啊、事业的稳定性什么的去的。” 猫步开门见山，用胳膊拄在桌上，托着萌萌小脸，直言道： “我就是想和你约会，就是想和你多在一起待会儿。 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再稍微近一点，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 嘶。 陆清倒吸一口凉气。 蓦然觉得，一直以来，猫老师在自己心里的形象都是那种“凶神恶煞”的类型，就好像稍不留神便会被她给生吞啖魂，连骨头都不剩。 可现在看到她柔软卑微的一面，不得不说，她让自己联想到了一个人。 ——某位渴望被夸赞着的，十分容易被小瞧的主唱。 【琉衣和她一样，只是想靠近，但仅仅是想靠近，就已经花费了莫大的力气和精力。猫老师的诉求呼之欲出，而对比她所做的一切，这似乎并不算是过分之举。】 规则，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磨”破的。 不过陆清还是警觉的问了一嘴：“猫老师，我想了解下，你接下来的安排是？” 他想搞清楚，她到底是真的要长期做下去，还是要短期玩玩。 因为有种可能，猫步随着年龄的增加会倍感焦虑，然后在焦虑积攒到一定程度之时如井喷般爆发，直接把她搞自闭，放弃一切事业，放弃直播和舞蹈。 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前面所铺垫的一切就都会化作泡影，而陆清想要在此节点确认下她的真实想法，以此来决定自己到底该为她的企划投入多少精力。 【不可能全让苏灵去做。苏灵已经够累了。我虽然也时间紧张，但能做的部分还是要着手去处理。】 陆清自认不是超人，每天也并没有48h可以分配。 要么减少自己休息时间去做更多的工作，要么就是压缩做别的事的时间分出一部分精力专注于她； 无论哪种，都会对自己的心态和情绪造成一定程度上的负面影响。 所以，有必要知道猫老师的真实想法，看看她个人的未来规划。 “嗯……我啊，我打算一直做下去，直到做不动。” “真的么？” “嗯！你也看到了，今天的开局还算不错，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支持，更不想放弃这份能给你带来收益并且让你不那么觉得不安的工作！ 你看，我送你别的你都不要也不收，明显是在故意跟我保持距离， 但我这个人啊，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类型，你越不让我贴近你，我就越是想贴近你。我还要换个方式给你钱，让你过得更加舒服。” 猫步抿紧小嘴，用最公开的方式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跳舞什么的是很累啦，直播跳舞呢，就还要练舞，也要录宅舞视频，相当的麻烦。 画画也不能放下，要给自己画需求，要给大家画需求。 至于公司那边…… 直接离职就好了。” 她的话语朴实无华。 “？？？” “嗯，在这世上，很多人还没有分清楚自己的「主业」和「副业」到底是什么。三十而立以前，往往人云亦云，或者是让父母帮忙决策。” “但我不一样。” 她说， “我已经分得清了。” “我的「主业」唯有一个——” “那就是用我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 “我想要更多、更多的，你的注视。哪怕你不愿意，哪怕你不想，我也会一直朝着这个方向狂奔，直到你心软，直到你觉得再不搭理我一下就会心中有愧。” “……不是猫老师，你……” “好啦，首播日就像纪念日，不能说些坏氛围的事，对嘛？” “……” “所以陆老师，稍微坐过来一些可以吗？” …… …… 第424章 猫步CG 陆清和猫步共进了晚餐。 晚餐很丰盛，味道也很甜。 因为苏灵留言说“零点之前记得回家就好”，导致二人在吃完饭后又去咖啡厅坐了会儿，聊了聊人生啊、青春啊相关的话题。 并排坐在一起，陆清倾听着猫老师从小到大的人生轨迹。 今天的猫步很可爱—— 出来前特意换了衣服，是毛茸茸的兔耳朵大衣裙，正面拉链顶部左右有两颗白色雪绒球，让人仅是看上去就想伸手rua上几下； 内里穿的是白色蕾丝少女甜心小衫，粉色蝴蝶结点缀，少萝感完全拉满； 下身是链条系带荷叶边半身束腰裙，黑色的心形扣子，短裙下拉扯出一小截耀目神圣的绝对领域； 下方以白色保暖神器防寒并修饰腿型，白丝小脚上是黑色玛瑙松糕靴，整个形象完美到足以令楚男看了脸红、令少年瞄了走不动路。 这便是完全体的猫步。 ——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淌，咖啡厅的落地窗前，二人坐在高脚凳上的背影渐渐融入古典钢琴的bgm声中，温柔的言语已无法听清。 猫步没有像白星那样动手动脚，而是很有分寸的和他保持着半肩宽的距离， 屡次想要偏过头躺在他的肩膀上，都被自己硬生生的给止住了。 到头来，还是陆清看不下去了，小声说了句“其实也不用太为难自己。” 这下，她才如同拉开了闸门的水坝，再也不用尽全力去维持矜持。 “我不要别的，你先抱我一下。就一下。” 猫步弓着身子，试图挽上他的右臂，但又想体验被他先紧紧搂住的感觉，因而进退两难的渴求着，直到把自己憋得俏脸粉红。 陆清忽然觉得，可怜巴巴的猫老师有时候也蛮可爱的。 不是那种伪装出来的可爱，而是在手忙脚乱下“装不住了”的那种可爱。 ——「因暴露自己并没有那么可爱而可爱，这才是真正的可爱。」 “猫老师，不用那么累。放轻松先。” 陆清笑了笑，也没有怎么太动，只是将双臂轻轻张了开，幅度并不大。 因为他知道，不出3秒，猫步就会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小猫一般扑将上来。 很明显，他的猜想成立了。 猫老师先是偷偷摸摸的左右看了看，确认别人都在闷头喝咖啡并没有往这边瞧， 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小嘴一抿，如饿猫扑食般一下子撞进了某人的怀里，并且是以双手轻轻悬于胸前的渴望安全感的姿势，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怎样也不放手。 那模样就好像一旦松开，这辈子就完蛋了似的…… 看得陆清连连摇头，百感交集。 … 曾几何时，自己是否也幻想过，身边的「她」，会像猫一样，黏人的顺着胳膊凑上来，最终用头部蹭着自己的胸口，渴求温暖怀抱。 只可惜，猫确实是猫，但不是那一只猫。 看着眼前的野猫，陆清有一刹那，仿佛出现了走马灯—— 缤纷朦胧的视野里，她的脸已在斑斓光点下模糊不清。 她身上很香，很有少萝的甜意。 她虽不是「她」，虽味道不同于「她」，但她也有着她独特的韵味，她想要获得一些本不应该建立起的过格联结。 仿佛断裂的吊桥，一旦被某种力量架空黏合，那么这份新的交集便会更加紧密，更加令人懂得珍惜。 猫步十分珍惜。 珍惜这样的机会。 也十分庆幸。 庆幸自己在26岁，还能体验到想体验的异性怀抱。 “想”和“还行”，中间隔着天堑。 前者是求而不得， 后者是自降身段，应付应付即可。 多少人在时间的摧残下被迫选择后者，甚至连后者都遥遥无期。 猫步坚持至今，总算看到了希望，触碰到了专属于自己的「空气墙」。 “猫老师。” “嗯？” “15分钟了。” “…………” “我没有催促你的意思。” “噢……” “我只是腰有点酸。” “…………知道了。我这就起来。” 沉浸在幻术中的猫步神色一暗。 是真的不舍。 一想到马上就会迎来冰冷空气的环绕， 迎接外界刺骨的寒风， 看着他回到再也无法轻易触碰到的「另一端」—— 心情就会莫名的低落、低落。 这种感觉具体怎么说呢？ 就像知道他不属于自己，所以花了门票购买时间，但时间到了，想要加时却不能。 ——没有这项服务。 “哎……” 失落的少萝抬起小脸，哪怕千不愿万不愿，也十分清楚世间万物终有结点。 【下次就不一定是何时了，对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 将他的衣物松开。 也没有很黏人， 没有得寸进尺。 没有不知边界感的继续逗留， 没有提出不合理的诉求。 可正因为全都没有， 所以一双大手再次环住了这怜弱的娇柔， 紧紧的温暖像是演唱会中的“安可”， 更像是青春完结前的美好句号。 “赠送五分钟。” 耳畔传来他柔和至极点的话语， 猫步双目晕眩，瞳孔里首次浮现出了圈圈圆圆。 “陆老师，你是在勾引我吗？” “嗯？” “我很难上钩的我跟你说……” “哈。” 嘴硬的少萝尚且不知自己的魂儿都已经随着这一秒的施舍脱离了躯壳， 但只要还能突然回暖，就怎样都好。 时间点点流逝。 一分、两分、三分、十分。 陆清也没有具体看时间， 只是直到猫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或许给咖啡店的其他顾客带来了困扰……这才慌忙推开这具魅魔般肉身，抬起小拳拳轻捶了他一下子，娇啐道： “你真坏得很。” “哪里坏？” 陆清忍住笑意，拉着她起身走向店外。 “你肯定知道，你这样搞，我今晚根本睡不着。” 猫步牵着他的手，在冷风中双颊飘红。 不知不觉间，似被旋涡拖住脚踝，越陷越深。 【有些走不动路了呢。】 “是吗？” 陆清没有看她，只是为她拉开车门： “睡不着，就想想做梦的内容吧。” “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带着浓烈的期待昏过去了。” 他说。 —— “哪怕心里知道，今夜根本梦不到。” …… …… 第425章 遥 完成对猫老师的奖励就像参演了一场大戏，累得陆清魂不附体。 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为能让她获得最佳约会体验，陆清开车把她送回了别墅，然后选择自己打车回市区。 哪怕猫步再三说可以自己开回家，他也还是执意这么做了，搞得她全程红温，那粉嫩小脸儿就从没变成正常颜色过。 临别前，她站在别墅区门口遥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着他上车跟自己说再见说了三次，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头。 这样的夜晚，注定难以入眠。 陆清吹着冷风，靠在后座上思索着，自己做得到底是对是错。 【给与猫老师一些些些许的关爱，让她能够于青春末尾体验到曾经遗落的青春，这样的行为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帮助」？】 哪怕是在苏灵的允许之下执行，陆清也仍然觉得，有时候赋予她人希望，更像是一种需要负责到底的梦境开场。 最终的疲累会通过各种各样的形式加之己身，叠加增沉。 若无力承担，最好不要去做。 奈何，猫老师一定会要的。 道理她比自己都懂，阅历她比自己见得更多。 所以，顺其自然便好。 陆清这样想着，在半夜十一点五十五分下了车。 —— 用稍快的步伐冲进小区，在葛大爷叼着烟的问候下迈进电梯。 电梯上行，停在11:59分。 陆清松了口气，正要回家见苏灵。 却忽然听见，身后的另一扇电梯门竟也巧合的被摁开了。 “嗯？” 这么晚了，楼道里总共就这么几户。 会是谁呢？ 他好奇的扭头向身后望去。 见一名身穿黑色长风衣、灰色包臀裙，搭配白色衬衫和黑丝配高跟鞋的ol女性恰好从里面走出。 正面看去，她戴着黑色口罩，挎着奢侈品包包，身上的香水味道扑面而来，在陆清的认知里价格不会低于800。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表情上故作惊奇的招呼道： “呀，弟弟，这么晚了，才回来吗？” “是的，刚刚出去吃饭了。晚上好啊姐姐。” “呵啊……真是可爱。” 不知怎么，邻居姐姐不小心流露出一丝似曾相识的语调。 陆清以前常年编曲，对于音色的频率频段非常敏感，哪怕不能马上将这既视感对号入座，也足以引起心底深处的某些疑惑和猜测。 但他深知，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自己最近时常出现幻觉，可能和病情的加剧也是密不可分的。 【鉴定为精神状态美好造成的，嗯。】 陆清给自己下了诊断，旋即换上笑脸，为这位美丽的邻居大姐姐在深夜里提供了一些情绪价值。 二人并肩走向长廊。 “姐姐每天都这么晚回家吗？我很少在白天的时候见到你来着。” “嗯，是啊。工作太累，连自己的生活都已经被霸占和割裂了。 有时候我也分不清公司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只知道如果不继续硬撑下去，在这物价昂贵的天海市便根本不存在立足的可能性。没办法呢。” “啊…” 陆清闻言深表赞同。 “确实，天海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生根的地方，这里会周期性的淘汰一批又一批的外来务工者。” “噗嗤……” 忽然间，他的话把她给逗笑了。 停下脚步，玩味的看向他，并摘下黑色口罩： “弟弟，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思维想法倒是很成熟呢。” “啊？有吗？” 陆清觉得，自己只是说出了自己在天海上学这几年的感悟。 只不过自己尚未进入社会，不算是完全体的社畜， 而大姐姐可能接触到了更加黑暗的东西，因此才会如此疲累，许多事情迫不得已。 此刻看着大姐姐近距离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精致容貌，陆清微微一怔，觉得，这是一张好看而又陌生的面孔。 是的，好看，而又陌生。 金钱修改过的痕迹； 天衣无缝的妆容像是面具； 口红色号是玫红色，是那种饱满润泽的令异性食指大动的颜色。 五官呢，精致， 但是缝合的精致。 这张脸好看，虚假，没有瑕疵，又全是瑕疵—— 因她失去「本真」。 “怎么了，弟弟？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么？” “啊抱歉……我只是觉得，第一次这样看到姐姐的面孔，有些好奇来着。” 他委婉的传达出自己的想法： “冒昧问一句，姐姐是一个对颜值很有高标准的人吗？” “是啊。” 她几乎秒答。 “因为我从小并不可爱，也并非来自城里，身上有着一股乡下人的气息。后来啊，一次机缘巧合，让我得以拥有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工作，并且获得了一份相当可观的薪水。” “为了这份工作，我必须抛却许多本可享受到的生活。 你看到了，平日里的我会起早贪黑，有着忙不完的活儿要去做。所以我会想偶尔奖励奖励自己，把自己身上的「班味儿」给去掉。” 她笑了笑，倚在他的门前，继续说道： “我做了微整，将五官调至自己满意的幅度，并在肌肤和身材上下了苦功。我想，只要我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舒服，更加贴近都市丽人这样的状态，会否就能让心情也好转许多呢？” “于是，我就把赚到的钱一笔又一笔的投资在自己的脸和身体之上。我想让自己变好看，我想用这样的方式犒劳自己。” “……” 陆清听得皱眉。 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女性爱美，合乎情理。 大姐姐似乎并不具备类似慕夏或者猫老师这样的家庭条件，更不具备苏灵和白星这样与生俱来的先天优势， 因此才会不得不“什么事情都自己做”，想要达成的目标，也必须凭借自己的双手而努力。 否则全是空谈。 全都是妄想。 “懂了。” 陆清认真点了点头。 对大姐姐做的这些事表示出尊重和理解。 但在开门之前，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 开口补充了一句—— “虽然金钱确实可以让人变美、变得乍一看上去「没有漏洞」。 但我可能还是想说，继续下去的话，每天早起迎着阳光照镜子时—— 或许会渐渐看不清真正的自己。” …… …… 第426章 最后一块拼图 苏灵是在与黑猫对话的过程中听到哥哥回家的声音的。 人还未至，猫已先知。 大橘最是欢脱，提前预判了主子的位置。 小黑虽然反应慢半拍，但也瞬时蹿上了女主人的肩头，抬着爪子示意她快快前去门口迎接。 于是，苏灵掩住疲惫之意，强打起精神，来到了哥哥的身边，并且面带笑意询问—— “今天玩得怎么样？” “抱歉，迟了5分钟开门。” 陆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刚刚被邻居姐姐耽搁的那么一小会儿的歉意传达出来。 兄妹俩的距离感似乎乍一看上去相当明显，但在外人眼里，她和他之间有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默契。 这种默契包含了自由的给予、盲从的相信、绝对意义上的依赖、想要无时无刻待在一起的不可分开。 而今，苏灵的大度让陆清圆了一部分猫老师的「青春梦」，这不但赢得了猫老师的完全感激，同时也让作为局中人的陆清对妹妹刮目相看了。 “哥哥，累了就休息吧。” 苏灵如常的邀请着他回屋睡觉。 “好，我洗个澡。” 他已经不再睡那伸不开腿的沙发床了。 小睦不在时，他会依着苏灵的意思回到卧室休眠。 虽然过程比较惊险，但他和她之间都心中有数，能够将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吸引力控制在最终的边界线。 苏灵抱着猫，看着哥哥脱掉外套走进浴室。 大橘欲要跟进去，却被陆清制止。 “男人洗澡，猫不能看。” 他将大橘请出卫生间。 “nya！” 大橘不太乐意，但也没什么脾气，只得盘在正对着门的猫抓垫上伸着懒腰，等待着主子的出浴一刻。 夜晚静谧流淌。 嘀嗒、嘀嗒。 不知过了多久。 随着客厅的钟摆轻响，卧室中亦是传来窸窸窣窣。 护眼小夜灯的黯淡下，陆清继续履行着先前答应妹妹的十日居计划。 中途的插曲虽突兀，但好在事情都能顺利结束。 为奖励妹妹的大度，今日的他也依着她的小动作，给予了苏灵数倍乃至数十倍于猫老师的关爱。 【别人有的，苏灵也必须有。】 他悄无声息的宠溺着她。 直到十天结束。 —— …… 新月已至，假期即将画上句点。 这些天里，陆清因在家陪伴妹妹，所以得空把大量的时间专注于练琴和码字。 比起前者，后者占比更大一些。 有着编辑时不时的发来催稿信息，饶是陆清觉得瑶光的态度一反常态，却也难以凭此猜出其背后的隐秘逻辑， 只是认为，她手里肯定是缺优质稿子了，不然不大可能急成这个样子。 “再润色23遍就可以发了。给我点时间。” “？青空老师，我上次联系你时你就在说润色润色润色，现在怎么还是在润色，你是打算要写出什么旷世神作吗？” “没毛病啊……之前润色50遍，现在剩23遍了，快完事了，这对于一个比较用心的作者来说，应该很合理吧？” 陆清自认是一名对作品质量相当负责的创作者，无论是哪一本书，在不受外力扭动的前提下，都会全力以赴。 而开篇又是整部作品的重中之重，往往意味着一个项目的成败， 他作为主创，定然不可能一拍脑袋就直接发布。 因此，瑶光催了几次，他也还是如垂钓翁似的纹丝不动，说不发就不发，固执到离谱的程度。 “哥哥，寒假可是快要结束了哦。开学你就更没有时间了。还要上课。” 苏灵穿着宽松粉萌睡衣，一边对着镜子洗漱刷牙，一边瞄向客厅里默默赶稿的他。 “嗯嗯，知道。我有十万囤稿，慢慢发，不至于慌。” “那万一到时候囤稿用光了呢？” “听天由命。” “……” 苏灵有些无语的斜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 “弹琴或者直播我都可以帮你，但写书什么的……我可是真的没办法替你的哦。” “这当然。” 陆清头也不回，“你就放心好了，创作方面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真的吗？”苏灵依然存疑。 “真的。”陆清确信点头。 说着说着，开始了第28遍的润色整理。 嗡嗡、嗡嗡—— 电话的振动声忽然响起。 被打断了的他侧目看去，见是学姐发来的信息。 【学弟，这些天怎么一直没动静？销声匿迹在家里陪小姑娘呢？琴练了吗？书写了吗？准备好见新队友了吗？】 “？？” 【下星期，人家可就从霓虹飞回来了。她说过，回国以后直接安排。你可别给忘了！】 “好的学姐，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嗯……把自己人带来就行。哦，要打扮得正式一点，最好能站在我边上、让别人一眼就把我们判定成为情侣。你懂的吧？】 “对不起，这个我真不懂。” 陆清终结了谈话。 轻叹一声，寻思着，自打上次高坂小姐提供了贝斯原创曲并询问自己是否耳熟之后， 脑海当中，某人弹琴的声音就一直挥散不去。 其实也曾想过，如果把左左的声音代入进去，是否能严丝合缝的让幻想融入到音声画面里。 答案是肯定的。 确实可以。 只不过，昔日她的影子，与曲目当中那份病态的执着，完全是南北相离。 【记忆里的她安静、含蓄，从不轻易将心中想法表露在外， 她永远温柔待人，说话轻声细语。 她是柔软的，平静而又深沉的。】 曲目中的情绪则不然。 【是剧烈的、狂躁的、至郁的。】 夹带着遗憾的弹奏，错倒阴阳的力度，宣泄着浓墨重彩的情绪，伤害自己，撕碎过去，这种种元素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专属于她的崭新乐曲。 所以，二者不能相提并论，哪怕弹琴的习惯、选用的音色、喜欢的律动，无限接近。 “会是怎样的人呢？” 陆清将身体后仰，把后背贴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抬头看向斜上方—— “有些好奇了啊。” —— 「新的队友。」 「最后一块拼图。」 「重组的乐团。」 「断裂又被重新黏合的梦。」 【真的要开始了吗？】 浑浑噩噩间， 光线有些晃眼。 …… …… 第427章 归国的「她」。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即将抵达本次行程的终点，天海市。 飞机正在下行，请大家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靠窗边的旅客请协助将遮光板打开。” “请关闭手提电脑及电子设备，并确认手提物品已妥善安放。同时我们还要提醒您，在飞机着陆及滑行期间，请不要开启行李架提拿行李物品。谢谢！”…… 嗡—— … … 长空之上，飞机穿透云层，落往璞东国际机场。 机组人员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面带微笑，准备着目送跨国旅行的乘客们到达行程的终点。 经济舱最后一排。 一名穿着roiita白色碎花长裙的少女紧了紧立于自己身前的乐器包，带着黑色口罩的脸上，绝美的眼妆被空气刘海遮挡。 颊前的两缕侧发被染成了难以分辨的紫黑色，齐腰的丝滑黑长直被扎成了便于出行的量产系双马尾，甜美气息隔着老远就已扑面而来。 但是。 外表虽然秀美靓丽，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却相当让人难以接近。 同座的熊孩子看着这名极度漂亮的小姐姐动身，紧张得完全不敢说话，下意识往家长方向靠了靠。 小声对母亲说道： “妈妈妈妈，公主睡醒了。” “别乱讲话，在飞机上不能打扰人家。”…… “。” 左雨晴深吸了一口气， 望向遮光板外的湛蓝天际。 【提前回来了啊…】 她沉默着。 【到底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摇摇晃晃中， 抓起手机。 打开不怎么看的飞信。 平日里在那边用line，所以与这边的社交软件几乎完全切割，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习惯性的瞄向屏幕上被置顶的某个联系人的消息—— 一片漆黑。 单删之后，从聊天记录找回好友并且将他置顶。 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同时也总是动摇，到底要不要通过他发过来的那唯一一次新添加请求。 其实心里清楚， 那是他鼓起莫大勇气想要寻求的一次解释。 他或是想要个说法，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但是，不能加。 【一听到他说话，就一定会心软。】 【心软了，这几年分别，又该怎么熬。】 —— 随着飞机的静止，广播声渐渐听不清。 左雨晴背着琴，斜挎着黑珍珠粉色的包包，慢慢挤出中间狭窄的通道。 加绒的琴包上，atelierz的logo隐隐发亮。 走着， 走着。 随着人流走着。 指示牌上显示着“国际到达”。 朝着到达的方向缓缓前行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要切断这份缘分的想法。】 左雨晴想了想。 最终确定。 那大概，是从最后一天的失败邀约开始的。 “明明只要说出那一句，就可以放弃一切。” “明明可以的。” 【可为什么，连见我一面这样的事，都不肯。】 只是因为旁边有人注视着、阻碍着吗？ 是因为年纪尚轻，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还是说感情未到，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 【可你每次偷偷回过头看我时，那样的眼神，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每次她急着打工先走，你磨磨蹭蹭留下来，收拾设备的速度故意很慢，这样的反常难道我会看不出吗？】 【说话时会脸红。】 【走路时先迈左脚。】 【会把线材别在背带底端绕个弯。】 【会在兜里放10枚以上的拨片，不同型号、不同品牌，但厚度永远是0.46。】 【会为了让贝斯的音色更明显而故意调低吉他信号，旋钮不拧满，均衡用单块效果器做低切。】 【最喜欢的是排练完被老大违心的喷一顿后看向我，渴求一两句安慰的夸夸。】 【最难过的是当听到我做出进修决定时那一瞬的精神恍惚，把彻痛全部写在脸上。】 【最开心的是生日礼物收到我送出的专辑。 最纠结的是在收到以后想起这是最后一个礼物而感到揪心，别过头去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脸。】 【你已经把所有的情绪传达给我，却在最后的最后不敢来见我。】 【陆清啊…】 【陆清。】 —— …… 左雨晴停步在行李托运转盘旁。 背着琴，双目涣散。 有时候会像这样，不知不觉的凭本能走到另一个地方。 途中或许在因心事而内耗，又或许是在单纯的念旧。 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 都只会因一个人展开。 那即是「他」。 —— 【一碰就碎的他。】 “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左雨晴微微抬头，看向如十字花般散射出来的耀目黄芒。 机场内的光线很亮， 但灯光总是那么晃眼，让人感到愈发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外界的噪音大约六十分贝，耳畔的人声就像背景板，会被听觉系统擅自过滤。 注意不到附近的人。 会刻意躲避不友善的光。 很想很想见到曾经刺痛过的人， 但又心知这种任性需求是不可能被实现的，是绝对意义上的自私自利。 【或许，已经有了新的「支柱」，对吧？】 【他那样可怜的模样，定会吸引无数的她。】 【就算没有，易沉也会沉不住气，当先行动起来，代我照顾好他。】 “所以，也应该有了新的队伍。” —— “有了新的社交。” —— “新的朋友。” —— “新的仰慕你的异性。” —— 以及… “新的我。” … … 左雨晴前行。 拎起托运的行李箱，朝着机场的出口慢慢前行。 中途，有陌生的男性主动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拎行李。 可这样的殷勤，会被她以「空气般的无视」来进行回应。 或者说， 压根就没有将对方并入视线里。 —— 演出时，也是一样。 台下， 或者台上。 观众也好，队友也罢。 无一人是值得自己真正注视，像是对他那样。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才需在临走之前做个了断。 —— 要么，一夜旖旎； 要么，形同陌路。 只可惜，是后者。 —— 左雨晴走出机场。 哗啦啦啦—— 雨声夹带着寒风，终于打醒了恍惚中的少女。 她瑟缩着身子，想要在冰天雪地里发会儿呆。 简简单单的让五感回归自己的控制， 仅仅这样。 奈何， 未等精神恢复状态， 明晃晃的车灯便从左侧开来，横亘在了等车位的正前方。 顺势望去， 加长的黑色劳斯莱斯上，窗户自动滑开—— 一名戴着白色手套的女性司姬将头侧到这边来， 看着她身后的贝斯琴包，略一沉吟， 之后对着口罩遮面、娇柔甜美的她询问道： “雨，是你吗？” “？” “我是高坂，你未来的队友。大小姐给我发了你机票的到达时间和定位，我等你很久了。了解了就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 话落。 左雨晴定在原处， 默默的看了看她。 这一瞬间， 压力颇大。 …… …… 第428章 不要试图瞒过世一女仆 zazaki坐在副驾驶上，全程未动，也不说话。 高坂用余光看向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奇度渐渐飙升至极。 正统的日牌小裙子，动辄好几千元的软妹装扮， 重加工的精致妆容，味道纯正的升级版亚文化。 「雨」的脸被漂亮的黑色口罩完全遮挡，双颊也自不例外。 高坂未花越看越惊，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和自己颇为天真的“猜想”竟然出奇的一致。 “咳嗯。” 她松开油门，放慢了车子前行的速度。 “话说，你贝斯弹多久了？” 她以拷问官的形态本色出演。 “…” zazaki不说话。 “哈，你沉默的样子，和我一位老朋友真的很像。” 高坂没话找话。 “…” “她也是贝斯手，而且技法通天，在舞台上演奏时的状态美得让人挪不动步。” “…” “哦，我发现你的琴也是大az啊。职业贝斯手都喜欢入一把az是吧？就像吉他手们看待esp时的情怀？” “。” zazaki身子微动，遮住了琴包上那辨识度稍微有点高的毛绒兔子挂件。 “回避型人格吗？我那朋友也这样。” 高坂未花瞄了她一眼，观察着她的动作。 嗅着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足以令人心醉神迷的少女香水味道。 更加警觉。 “雨啊。” “？” “你身上的洋装都是正牌。” “。” “我还见过一个人，就是我们队吉他手的小女友，也是你未来的主唱。她身上啊，穿的地雷系是原单。” “…” “就好像是高仿量产的可爱，并不与生俱来。” “。” “你呢，一眼就能辨认出，是他人无法触及的类型。想必平日里，是受万众瞩目的，对吧？” “…” 高坂未花全程不需要她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观察。 哪怕看不出微表情，「雨」这样的反应，也实在是既视感过于浓郁了。 “嘿，你知道吗？我们队伍的发起人，慕夏大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 左雨晴摇了摇头。 确实不知道。 毕竟在论坛上刷到她的帖子是上天注定，因慕大小姐的所有发言都会被论坛迅速推荐置顶，变成热门话题。 因她本身代表「mosse」，她的话语，便是顶级钢琴品牌唯一代言人的话语。 之所以找到她，是想给自己回国发展硬寻一个说法和动机。 意在说服自己。 【和那种级别的人一同出道，是否算是为自己解散「夜雨」找到的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慕夏她是豪门世家，古典技艺出神入化。她的演奏，完全能够匹配我理想中最贴近“完美”的状态。】 【可是，高坂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zazaki想不通。 曾几何时雷厉风行的世一女仆，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会来到国内去慕家当司姬……哦不，当长约女仆。 或许女仆还是那个顶级的女仆，只是时隔多年，音乐上的造诣想必全都还给了大师们，是这样的吧？ 唉。 一想到之后要面对的，是自己曾经的老队友之一，左雨晴就倍感压力。 【我只是想回来随便找个强队放纵一下自己，麻痹想要去见他的情绪。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刻被她接走…而且，听上去未来一段时间还要一直作为队友交流…】 【如果高坂姐是慕夏的鼓手，假地雷是吉他手的小女友，那么吉他手就肯定是男的。那么问题又出现了——】 【什么样的男的，才会被慕夏看上？】 慕夏发过的那些百万播放量的演奏现场视频，在左雨晴的脑海当中记忆犹新。 台下掌声雷动，台上的大小姐身着晚礼裙，优雅曼妙的微笑起身， 用最虚假的笑容，对着下方所有狂热目光传达着「不屑一顾」。 那就是慕夏。 那样的慕夏… 真的拥有正常女性会拥有的情感吗？ 【她可是机器吧。】 左雨晴摇了摇头。 默默拿出手机。 菓子手机的最新款在触碰后会使屏幕自动散发出最低亮度的提示，护眼且人性化。 往往，一些通知和消息会在这时呈现其上。 她本想借着暗色的车内灯光，打开邮箱回顾下自己与慕夏的聊天记录，确认下对方的留言里有没有“派人接你”和“会查水表一样问你一些问题”这两项。 然而在过程中， 忘记了将手机侧向自己的一方。 这就导致—— 危险的司姬仅是瞄了一眼， 便立刻用高清晰度的双眼锁定了左雨晴手机的屏保墙纸画面—— 旋即。 一个急刹车， 嘎嗞一声，停在了路边。 “！” zazaki被吓到了，娇弱的身体随着车内的惯性向前倾了倾。 好在有安全带护体，她总体上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只是带着疑惑及费解的目光，转向了高坂未花。 风声呼啸的匝道边，高坂直勾勾的盯着左雨晴手机的屏保， 看着上面那张少年背着琴挥手对着身后道别的真人图像—— 虽然是背影。 但那琴，似乎是紫色的schecter。 虽然年龄不大， 但从后面看去，发型应当和最近总能见到的某人一般无二。 虽然身高矮了一些， 但可以品出，照片是有年头了的，当时的他或许正处发育期。 【好吧，好吧好吧。】 【我以何太太的杰作——黑白心发誓，这个人，是陆清。】 【绝对是的吧？】 【能被留存到今天的照片，一直在心心念念的人。】 【上车以后一言不发，害怕暴露声线？】 【问喝不喝水摇头，不想摘掉口罩。】 现在，琴牌相同的原因找到了，身型熟悉的原因更找到了，下一步，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实锤心中的猜想了。 【我的慕大小姐，你可真会找人啊，能和你签下女仆长约，真真是我上辈子有福了，哈。】 高坂未花心中疯狂嘀咕着， 在左雨晴开门想要直接下车逃走的一瞬间，啪嗒一下把车门上了锁。 “你、你要干什么？” 这下，慌乱的声线再也隐藏不住。 甜美，冷艳，透彻人心。 “哈哈，我啊，对未来队友的颜值非常感兴趣。我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我这么做，并不过分，对吧？” 说着，高坂未花以残影般手速，刹那间出手靠近她吹弹可破的小脸，用二指拈住了对方的口罩，在她惊恐的神情中得意一笑， 最后，往下一拉。 …… …… 第429章 若与她为敌 这一秒，足以让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跳加速的「高级甜美」，久违的呈现在高坂未花的视线正焦。 她再一次的体验到，在这世上，有一种颜值，可以做到「男女通吃」。 因美到一定程度，所以会在一瞬的惊艳中意犹未尽，想要继续看下去，然后，越看越觉更美，越看越是沉沦。 【糟了。】 【糟了啊。】 饶是高坂常年伴在慕夏大小姐身边，此刻冷不丁一见到这样的脸，也是被扑面而来的吸引力骇得定在了原处，好几秒硬是没能说出话来。 精致的五官有如天作，柔和的棱角显出身体主人的娇弱； 美丽的妆面可爱又不失心机，满是胶原蛋白的肌肤让人仅是看上去就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摸。 “高坂姐，你够了。” “…………” 左雨晴一把抵开了她的咸姬手，微愠的小脸上充斥着未被尊重的不愉，那意思就好像在说“你有些越界了”一样。 看得高坂心旌荡漾，情难自已的退回了驾驶位上。 【嘶……】 这下，她算是彻底明白，大小姐最近练琴如此下苦功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原来你找的人真是她啊……】 【你是真的会找。】 【我也是真的倒霉，跨国都逃不掉。】 呼。 高坂未花深吸了一口气。 平静的靠坐在座背上，并从怀里掏出了一盒七星。 摁下窗户，叼进嘴里一根， 用防风打火机点燃—— “你又变美了。左左。” “。” 左雨晴偏过头去，也摇下窗户，重新将口罩戴了上，以免吸进二手烟。 “能在这里遇到你，也是我没想到的。” 她说。 “哈哈，怎么，还在记恨我把你丢在霓虹的事？” 高坂看了她一眼， 对着她的小脸恶作剧的吐出一个甜甜圈。 左雨晴皱了皱眉，抬手将之挥散，提醒道： “roiita很贵，不要让我的裙子沾上烟味。” “我给你买新的，lizlisa的。” “…不要。” 嘴上这般说着，实际微微动容。 沉默了几息， 忽然道：“高坂姐发达了，是吗？” “也没有吧，就还行。” “跟在慕大小姐身边，完全不需要愁吃穿了，对吗？” “嗯。那是肯定的。我现在只追求最好看的裙子和最正的女仆装。” 高坂未花对她没有保留，“左左愿意继续跟我做队友的话，你想要买什么东西，我都可以买给你。” “…” “琴啊，小裙子啊，其它设备啊，车子啊，房子啊，哦，当然，如果你想要人，我可能帮不了你。” “…？” “因为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物是人非」。 你在霓虹那边就念念不忘的人，经历了这么久的演变，身边的人际关系也一定和你离开之前不同了。唯独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其余的，都可以。” 高坂未花将烟头掐灭，摁进车载烟灰缸中，叹道： “毕竟这几年，我也攒了两千来万的奖金。” “…” 左雨晴服了。 在霓虹搞音乐虽然比这边氛围好，机会大，环境也更佳，但要说赚钱，且是在短短2年内挣个2000w……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完全不可能。 所以说，高坂的离开，或许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早就看出，高坂姐无论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 她重新转过头来，用感慨的口吻看向她。 “但是，你的话，有一点我不是很能理解。” “嗯。” “什么是‘念念不忘的人’？” 左雨晴很聪明，比冰雪还要聪明。所以她心里十分清楚，高坂姐指的是「他」。 ——是陆清。 【为什么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对我提起「他」的事？】 【她见过他了吗？】 不，她见过。 她一定见过。 只有见过才会这样说话。 那么，为什么见？ 因怎样的契机而见？ 见了以后，做了什么？ 做没做什么？ 真的什么也没做吗？ 是正事吗？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 【不。】 【不。】 【高坂姐是慕家的女仆。】 【她不会在工作期间擅自出去接触不必要的男性。】 【她也不被允许恋爱，或是追求喜欢的异性。】 【这是霓虹的世家里流传下来的规矩，女仆不可以私下延伸感情。】 因此。 因此—— 【是慕夏的旨意吗。】 【。】 “…………” 高坂未花看着zazaki在思考，也是心惊肉跳。 毕竟是老队友了，她知道，左左不说话的时候，心里可能会产生几百团乱麻一样但又无比冷静的分析，然后冷不丁道出一句惊人答案， 且是那种具有“定义性质”的不可否认的判定。 这不禁让人压力山大。 “左左，” 高坂说，“你之前的执念……其实，其实完全可以回国解决。” 她小心的、委婉的，试图用纸包裹着火， 试图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将真相告诉给她。 “是吗？” 左雨晴脸色一暗。 语调随着扭曲的空气开始由甜美变得冰寒： “怎么解决呢。” “……” 高坂重新踩动油门启车，试图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其实就是……呃，逃避不是一种解决方案。” 她胆战心惊的绕着弯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选择留在国内，那是否意味着你还有机会见到他？” “当然。” “那么见到他了，你是不是就不至于把他烙印在记忆深处，视其他所有「非他」的男性为无物了？” “？可你那只是假设。” 左雨晴看出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假设。” “……” “为什么要用「他」来辨认我？” “………” “高坂姐，是否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瞒着我。” “…………” “你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 左雨晴道： “不说的话，我会在一天之内找到答案。” “到时，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交集，更不会加入你所在的乐团。” “……………” 嘶。 高坂彻底服了。 单手把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表情扭曲的纠结了一大下子。 “哎。” 她想要继续从怀里掏烟。 可蓦然间， 旁边递过来了一根细烟。 “？？” 高坂诧异的瞄向视角右侧。 左雨晴歪着头，手持着敞开着的霓虹烟盒，另一只手上，娴熟的将粉色打火机从半盒空间中倒出，并给怼进高坂嘴里的那根烟直接点燃。 “…………左左，你以前可从没……” “是。人总会变的。” “……” 高坂未花压力更大。 “好吧，好吧。” 明明刚才还在说什么“别把烟味蹭到我的裙子”…… 【行行。】 她实在没有想到，zazaki比预想当中还要忘不掉某人。 甚至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她可能每天、每日、每夜、每个情绪emo的节点，都大概率会拿出手机，无限在任何地方、任何平台当中视奸着「他」。 哪怕有时差， 哪怕有国界， 哪怕表面上已经形同陌路。 “……那，我可说了啊。你先确保我说完别激动，好不好？” “恩，保证不会激动。” 左雨晴仍在盯着她。 直视着她的眼睛， 一动不动。 “…………” 高坂呼出一口薄荷味道的爆珠圈圈，终于还是妥协了。 简言道： “你接下来的敌人……” “是慕夏。” …… …… 第430章 你未曾拥有过他 陆清总觉得最近心里不太踏实。 具体体现在，写书的时候无法全神贯注， 做饭烧菜容易把菜烧糊， 穿衣服时神游天外， 如果不是苏灵提醒，很可能会忘穿裤子就走向门外的方向，危险系数有些离谱。 “哥哥，你看上去又严重了。” “是吗？” “嗯，你有心事。或者在担心着什么，患得患失。” 时至今日，兄妹俩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毕竟屋子已经不分彼此了，病情自然也开始坦坦荡荡，没有任何想要隐藏的部分。 这样的关系，直接导致二人更加需要对方，更加视对方若精神的支柱，不可或缺。 “明天再去找闫医生看看吗？” 忽然间，陆清主动提议道。 “可以呀，我当然可以。” 苏灵难得痛快。 比起以往的纠结抗拒，这次似乎是反了过来。 因她现在觉得，哥哥似乎比自己更需要做检查。 如果可以用定期检查来确认哥哥的精神状态，那么自己也陪他查一波，又能怎样呢？ “这就挂号吧。”她笑眯眯的说。 “……” 陆清也看得出，妹妹最近的心情明显要好很多。 每日在家练琴、撸猫、看书、整理资料，同时还要兼顾打扫房间、洗菜刷碗。 偶尔哼着小曲，在浴室里慢吞吞的清洗着身体，细致精密。 无数道护肤的工序似乎又增加了些许，具体体现在晚上睡觉时嗅觉传达出来的直观讯息。 或许，这十天对苏灵来说，是比刚来时会更加放松、更加想要的「真正治愈」？ 还是说，从此往后，她会借助这样的契机一点点、一步步的蚕食自己？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清这样想着，内心的不安却未减分毫。 都说男人的第六感不如女人准，但相信天道玄学的陆清向来把这当做无稽之谈。 根据经验，当自己觉得某些事使人心神不安之时，那就必定意味着真的有这么件事在潜意识里影响着自己，且尚未能够解决。 “今天……还是先休息一下，散散心最好。” 他放下键盘，张开双臂，向上伸了个懒腰。 仰视天花板的方向时，妹妹的小脸突然从视角的正上方出现。 今天的她似乎化了淡淡的妆，甜妹系透感妆容，给人一种乖巧可人的视觉观感。 唯有陆清知道，妹妹乖归乖，但在某些地方，还是相当执拗的。 比如衣服必须她洗， 毛巾等生活用品必须她买， 被子和床单必须她收。 这些日常生活里的小事，陆清倒是不怎么在意了。 总之，她开心就好。 “哥哥。” “嗯？” “待会儿我们队排练。你要来看吗？” “排练？在哪儿？” “暮光咖啡。” 苏灵轻声道。 “哦……” 陆清想了想，觉得可以。 反正有好几天没见林睦了，也不知孩子是不好意思来了还是怎么，给她发过消息，她说“过几天再去啦”，而现在属实已经过了几天，她却迟迟未归。 这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 “走吧，我收拾下。” 陆清做出决定，直接起身，差点撞到苏灵那娇俏玲珑的小脸蛋。 也不知是故意不躲还是怎样，反正他是眼疾脸快，险险的躲开了，中止了可能出现的贴贴。 “哼…” 苏灵却不乐意了，计策失败的她噘了噘小嘴，赌气般扭身欲要回屋。 陆清心知她内心想法，当然也不会旁若无睹，直接一把将她搂了回来，权当补偿。 “哥哥，你还知道照顾我的感受了。” “……说得像我以前不知道一样。” “你就是不知道。” 苏灵小猫般蜷在他怀里，扬起小脸，似在索要着什么。 他没辙，只得听从。 于是，赔了抱抱又折了贴贴。 妹妹爽了，换衣服去了。 还不忘抓起手机给林睦打个语音过去，传达着自己今日很开心。 陆清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觉得苏灵的腹黑程度暴增了不少。 “是这十天太依着她了的原因吗……” 他也说不好，只是摇了摇头，拎上了自己的包。 二人很快出行。 —— …… 大约在中午十二点左右，一个自行车停在了暮光咖啡的门口。 冷风当中，易沉扫码付了骑行的开销，旋即背着黑色的斜挎包，准备往楼上小步奔跑。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由于常年在外跑场子或是教课，她的手机要么静音要么振动，不会设置为响铃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干扰任何人。 此刻她停下脚步，于阴森楼道里将视线落向手机屏幕。 “嗯？！” 只见屏幕之上，是zazaki发来的消息—— 【到国内了。什么时候见？】 “…………” 易沉倒吸了一口冰冷空气，觉得，这回来的速率是否也太快了？ 上次不是还说暑假回来呢么？ 怎么提前了好几个月？ 她皱了皱眉，当下问道： “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处临时住宅。】 “临时住宅？” 【嗯。】 “那是哪里？怎么不回小区？你不是之前住在新世界吗？” 【嗯，中途遇到了些事，没有直接回家。今天只想找你确认一些于我而言很是关键的问题，你有空么？】 “…………” 易沉眉头紧锁。 zazaki步步紧逼：“不想见吗？” “……” “想继续躲着我吗？” “…………不是。” “那在担心什么？” “我只是……今天有排练。” “排练？” “嗯。” 易沉看了看楼上方向，继续发送语音条道： “我估计排完就要下午四点了。五点我还有打工，要持续到8点半……所以如果你愿意晚上出来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她的语气很为难，当然，表情上呈现出来的却是棘手和麻烦。 “这样吗？” “嗯。” 易沉冒着奇险，试图瞒过相当敏锐的zazaki。 果然，下一秒，zazaki的回复便是让她感到无比窒息—— “在哪里排练呢？我能去看吗？” “…………” 她立刻回复了个摆手和“no”的小表情，且用最快的手速打字解释着， “都是不认识的人排练，不方便带亲友参观。你懂的，这是乐队成员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随便打破。” “好的吧。” zazaki没有执意。 但当然，也不会就此放弃。 只是发过来一个黑白色异瞳猫凝视着路边的刀具的小表情，闲谈般说了句： “所以，你的队里没有他。你到现在也没能顺利的回到过去，是这样吗？” …… …… 第431章 全队唯一清醒者 【从未得到过，也不会得到。】 【只能远远看着，或者近距离的看着。】 看着他偷看向她， 再看她忌讳瞄向我。 踌躇还是纠结，全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获取过他的心，更将他的一切刻印在人生里。 不同于自己。 —— 易沉走上楼梯。 脑中回想着zazaki的最后一句。 【所以，无论如何努力都回不到过去，再也回不到过去。是这样的，对吧？】 答案很显然。 是。 但是， 在这条路的尽头， 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丝的光亮。 ——即全力辅佐苏灵，借助她的力量，在林睦和琉衣也全力发挥的前提下，把他从“敌队”，给赢回来。 【是了，只要把他赢回来，他就又属于我的队友了。哪怕不能完全回到过去，也至少、至少在形式上得以还原了。】 易沉并不知道，隔壁的阵容里，到底潜藏着什么海底古神。 根据现有情报，除却白星、慕夏、高坂和陆清以外，敌队的bass成员似乎是个谜。 而上次在暮光咖啡，慕夏临走前似乎送了林睦一张专辑。 说是bass手的纯原创，理论上很强。 可惜情报止步于此，直到现在，自己这边也不能确定对方的最终阵容，所以一直搁置。 心中的惶恐之感愈发炽烈了。 【真的能把他顺理成章的夺过来吗？】 【曾经犯下的错，在zazaki归国的前提下，还能一直圆下去吗？】 当初的不甘和躁动，伴着欲望的催动，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 心底的恶意更是一点点膨胀、膨胀，直至最终，在她临走前，迷失了眼。 现在，她提前回来了，说出那样的话。 她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又是否已经寻得了证据，想要用试探的方式验证些什么？ 【啊……】 易沉浑浑噩噩，感到全身发冷。 哗啦—— 蓦然间，暮光咖啡的门被拉开了。 清纯可人的琉衣带着好奇的目光投向这边，不解的询问道： “诶？老大，你怎么啦？怎么站在门前不进来？我就说外面有声音嘛，感觉你在这里发呆很久了！” “……” 声音传来，易沉从神游当中清醒。 看向视线中的队友，曾经在排练室里被霸凌过无数次的“小孩子”，忽然觉得，有她们在身边，安心感竟会蓦然出现。 zazaki的凝视像深渊，一切谎言在她面前似乎都变得通透可见了。 而有林睦和琉衣在，就像在冰天雪地当中寻到一处营火，虽然温度不高，但却足以抗冷防寒。 【她们是站在我这边的，是队友。】 虽一开始只抱着“为他带孩子”的动机接触苏灵和林睦， 但如今接触下来，无论是谁，都已能称得上是独当一面的可靠伙伴了。 这样看来，哪怕对手是慕夏，也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清他搁置音乐多年，琴技不可能在短期内复健完毕。 而有琉衣的暗中努力，想必压制白星不成问题。】 【林睦的水准从一开始就相当可以，不会畏惧任何敌队bass。】 【而苏灵就更不用担心了，她目标明确，无论做事还是规划都稳准狠。】 【所以，优势在我这边。只要我能夺回他，只要我可以重新告诉zazaki，我能做到。】 那么一切就都将—— “阿易，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易沉猛然惊醒，转身看向刚刚走上楼梯的兄妹二人。 陆清背着苏灵的琴，拎着效果器矩阵，仿佛前来参加排练的吉他手。 此刻看向易沉，能直观判断出她的状态不是很对。 “生病了吗？还是怎么了，琉衣在你面前用小手晃了七八下了，你还在这发呆。” “啊……” 易沉猛力摇了摇头，强笑道： “抱歉。可能是最近的打工太多了，有些累到了。” 她找了个借口，同时侧身迈步，挤进房间。 完全不敢看他。 “哦…总之，要多注意休息啊。钱的话，多少都赚不完的。” 陆清关切的说了句。 旋即与沉默观察着的苏灵一同跟了进去。 琉衣含羞笑着，停在门口迎接等待。 今天她穿得很美，比之以往更多了一分主唱的深邃。 新裙子新鞋子新包包新发型，黑丝粉白搭透感妆容，就仿佛知道某人今天可能会来。 “嘿嘿，队长大人，哥……呃，清前辈，你们来得正好，小睦她在做马卡龙呢~” 她不敢在苏灵面前正视陆清的脸，只是别过小脸，看向厅内吧台的方向说了句。 “是吗？正好饿了。” 陆清倒是毫不见外，毕竟日常也没少给林睦做吃的，每次孩子都吃得脸上绽放出小花花，喜笑颜开。 此刻来到店里，就仿佛闲庭漫步，来到了自己的家。 “阿海！阿灵！欢迎欢迎！” 林睦围着小熊围裙，从厨间的方向探出了个头来，仅是招呼一声就又缩回去了，只剩下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跟你们说哦！我最近研究了新的烘焙配方，能做出更上一层楼的超好吃的点心！等下你们就瞧着吧，包甜！” “好好好。那就期待你的新手艺了。” 众人各自找到自己舒适的位置，将随身的设备放好。 陆清坐在一楼的老座位上，静待着小可爱的专场表演。 他倒是不怕别的，就怕孩子这几天里遇到了什么事，导致不敢联系自己了，或是有别的特殊原因。 此刻听她声线还算比较元气，心中的大石可算是落了地。 殊不知， 此刻的厨间里，某人对着早就烤糊了的糕点，小脸已然垮得不成样子。 眼泪几乎开始打转。 “哎……” 【果然，一想起「她」，就没法专心做好眼前的事。】 哪怕晴桑就在眼前，可每当回想起自己只是「她」的替代品，而她又具备全方位碾压自己的实力，心情就会……如自由落体般跌向谷底。 “她的专辑里全都是他的影子，全部都是他的影子。” “离开他以后，她还在念着他，还在寻忆着他的声音。” “她会加入姐姐的队伍，会和姐姐出现在同一个舞台上。” “姐姐……已然无人能敌，而zazaki……我……我……” “我打不过。” 哇的一声， 绝望的小女孩在厨房里哭出了声。 …… …… 第432章 风暴终将到来 “？” 突如其来的哭泣声搞得陆清心里一惊。 诧异的和妹妹对视一眼，旋即看向厨房那边。 同时，对着偷偷坐到一旁的琉衣问道： “我来之前，小睦她怎么了？” “啊，前辈……没怎么呀，就一直精神恍惚的在做蛋糕来着……” 琉衣偷偷瞄着他，紧并的双腿似乎有些矜持紧张。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早在她来帮忙收拾屋子的时候就发现了，小睦前辈心不在焉，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然而，在她的视角，除了与哥哥大人相关的事，别的就再没什么是值得小睦纠结的了， 具体去问，也不说，以至于只得就此罢手。 如今，孩子的心情明显沉在湖底，必须得管了。 “是吗？我去看看。” 陆清忽地起身，决定还是亲眼判断下孩子的状态为妙， 往台上望了眼，对着调试设备的易沉示意了下，之后大步走向非请勿入的厨房区域。 “前辈，我跟你一起去！” 琉衣也火速站起身来，理了理崭新的黑色束腰小裙子，踩着珍珠厚底双带细跟鞋追了上去，仅留苏灵一人陷入沉思。 二人来到厨间，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睦此时此刻已经心态炸裂的靠墙蹲坐在了地上—— 她双手环着膝盖，将小脸埋进臂弯，双肩微颤，呜呜呜的啜泣着。 因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可能会引来关注，所以她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不想将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外人。 奈何，陆清看到这一幕时，心都快要碎了。 他受到的触动不小，且潜意识里面莫名产生出了一种极度的在意，就好像……自家的孩子被坏人给凶了一样，让人不愉。 “怎么了怎么了？小睦，什么情况？谁欺负你了？” 他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俯身蹲在她的正前。 “呜哇……没、没有人欺负我！阿海，我就是想哭……” 林睦说话时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明明心里想的是不哭了，绝对不能哭了，可一回想起zazaki那魔神般的虚影笼罩在前，情绪它就会不受控制的倾泻出来…… 哪怕阿海已是陪在身边，也无法顷刻间将其抚平。 情势紧急，陆清决定寻根问底。 他示意琉衣关上厨房的门，琉衣点头照做，并乖巧识趣的退到了门口，给二人留出足够的相谈空间。 “小睦，我跟你说过，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讲的，对不对？” “嗯……” 孩子依旧捂着小脸，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看样子，她是记得的，有问题求助阿海。 “那现在，你不是很开心，对不对？” “嗯…” 她不否认。 “那，不开心的原因，是和我息息相关关的，对吗？” 陆清知道，直接问她，她不会说。 所以只需要通过判断题的方式，给她一个猜想，并且提出一个假设，她否认或者肯定，都能得出一个直观结果， 而根据这个结果，可以逐渐缩小问题的所在范围，以此进行最终锁定，找到症结根源。 ——《坏水儿大法·反选题》。 林睦似乎很吃这一套，因为在哭泣的时候，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能回答阿海的问题，对她而言是一种莫大的便利，会让她更能安心的一点点纾解淤堵在胸口的情绪。 “嗯…！” 她点了点头，而后又似想到什么，摇了摇头。 “不是阿海，不是阿海的错！是我自己的错！我……我技不如人！” “？？” 陆清一听，顿觉离奇。 什么叫“技不如人”？ 小睦难道是与谁打赌赌输了？ 不然何来的“技”？ 这个技，指得又到底是哪个领域？ “小睦，你在我不知道的前提下，和别人打赌或是pk了吗？” 陆清耐心的询问着，同时回头看了眼门边的琉衣。 琉衣抿紧小嘴，轻轻的、无声摇头，表示未有此种情况。 陆清心里有了底，重新将视线落在眼前的孩子身上。 “没、没有，但是……但是……我……打不过……” “打不过？” 他琢磨着这微妙的描述，并且从中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什么东西，打不过？” “我……我……” 林睦摇了摇头，不肯说。 “是某个人吗？” “不……” “是音乐方面的事情？” “不…嗯。” “是某个人在音乐方面的事情？” “嗯……阿海，你不要问了，我不想、不想说……” 林睦慌了。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很快就要把全部的事情倒出来了。 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她不能判断。 毕竟说了以后，阿海还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会不会反过去找「她」……完全是个谜。 这时，陆清的猜测仍在继续—— “是和姐姐之间的矛盾吗？” “不、不是……姐姐虽然、虽然也打不过，但姐姐不会，不会这样吓人……” 林睦已经渐渐平复了心绪，可以小声连贯的道出内心之语。 陆清循着线索继续推测，觉得，若是排除慕夏，那么能让孩子如此破防的人，就必定是重力等级高于学姐的存在。 掰着手指数，这样的人在自己和小睦的社交圈里也找不到几个。 【会是谁呢？】 【音乐领域的造诣能够战胜小睦，看样子似乎还是碾压的程度？】 【比慕夏学姐吓人，意味着对方的内心中藏有大恐怖。】 【而琉衣作证近期未有明面上的pk，就说明是小睦单方面察觉到的某些不可抗力级别的威胁在缓缓临近。】 而提到「威胁」…… 小睦已然把音乐当做人生中远超学业的事业来做， 结合她所在的队伍是苏灵执掌的「镜花」，那么所谓的威胁便很可能与近期两个队伍之间的碰撞有关。 苏灵和白星之间的对决，会间接意义上影响到小睦。 可小睦本身并没有慌乱感，甚至还能嘻嘻哈哈的往自己家里跑，无限蹭饭。 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只能说明“变数”出现了。 那么—— “这个变数，就只能是……” 嗡嗡、嗡嗡。 蓦然间， 陆清的手机微微振动，收到了一条语音消息。 他双目一眯，迅速将之拿起。 见是学姐发来的消息。 旋即将语音条点开，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听着： “学弟，后天晚上有空么？bass提前从霓虹回来了，说要和我们见一面，相互认识一下。你那边怎么说？” …… …… 第433章 盗心 “好的。” 早就答应过的事情，陆清自然不会推辞。 此刻迎来新的邀约，去是肯定会去了。 【明天的安排是陪妹妹去做定期检查，后天去学姐那边见队友，并不冲突。】 【但学姐说过，要我好好打扮一下，免得给她丢面儿……这就……】 他心中这般琢磨着，并在学姐的“期待见面”回复中陷入了沉思。 林睦本来已经哭得差不多了，被哄得也渐趋平静，但听到阿海的手机里传出姐姐的语音…… 这样的刺激，登时让她产生出了应激反应，小小的身体啜泣得更猛烈了。 “呜哇……阿海果然被姐姐抢走了，阿海被抢走了qaq！” “……” 这下子，操作失误的陆清就陷入了泥潭。 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的一点疏忽，会给玻璃心的小睦带来二次创伤。 “清前辈，快哄哄她呀！小睦她最近都没怎么笑过……如果你再不想想办法，她可能会坏掉的！” 琉衣这时也凑了过来，弯腰蹲在林睦旁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部，另一只手将她轻轻扶起，往陆清所在的方向偷偷推去。 林睦本来在哭，感受到身体后方传来一股姐妹之力，旋即不受控制的就钻进了某人的怀里。 陆清本来在僵着，可见琉衣把助攻做到这个份上，就也只能顺着台阶往下下，一把将她给接住了。 “好好好，别哭别哭，小睦，今天晚上跟我回家。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得不使出绝杀。 果然，在抱抱+回家当抱枕的诱惑下，刚刚还变得猛烈的哭声竟戛然而止…… “…？” 陆清往下瞄了一眼， 见小家伙虽然没敢抬头，但那没忍住勾起的嘴角却是暴露了她此时此刻超级开心，几近破涕为笑。 【太好懂了，这孩子…】 “那……那……那阿海说，我好，还是我姐姐好……？” “？这是什么问题？” 陆清有些摸不清头脑，感觉小睦的逻辑有些跳跃。 但无论从哪方面来对比，眼下的情况，似乎都只能给出一个答案了。 “当然是你好，你比学姐好。哪里都比她好。” 在琉衣的眼色示意下，陆清顺从的采取了标准方案。 【虽然慕夏学姐颜值惊天，家境优渥，但小睦和她比起来，更像是我的亲人。像是能和我走到一起的人。而并非学姐那样高远。】 陆清心里这般想着。 从小就不喜欢接触太过遥远的人， 因她们看起来像是高岭之花，像虚假的梦景。 人如果在梦里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那么这个梦便会在一瞬间索然无味，同时也会让人很快清醒。 清醒过后坐在床上，苦笑，或是无奈的笑。 【身边类似学姐这样的人，到底有几个呢？】 搂着笑容绽放的小可爱，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苏灵不是，苏灵在外人眼里高不可攀，但在家中只依赖一人，是锁闭了内心将全世界汇聚于一点的反向极端； ——白星不是，白星自小孤苦伶仃，极度缺乏安全感，她身上更多的是猫性以及戒备心，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可靠近； ——糖花算是，但她是因独自生活太久，从小又受过巨大伤害，因此不再相信任何人，不会轻易与任何人产生交集； ——猫步不是，猫老师看似无懈可击，能够丝滑应对各种人际关系，可她心底相当需求一份稳定长期的理想关系，一旦遇到真爱，便会飞蛾扑火般付诸一切，可谓是……极端恋爱脑的一种症状体现。 最后，真正是的人，或许只有一个。 ——【zazaki是。】 「她从那时起就被所有女生远离。因她身上的气质与同龄少女格格不入，且过于冰冷唯美。」 zazaki的审美永远走在金字塔的最前位，无论是外表、穿搭、时尚潮流，还是音乐、音色、设备、乃至设备的周边，她永远都不属于市面上轻易可见的量产类型。 她是独特的，独一无二，自成一体。 她深深吸引着接触过她的所有人，像毒药， 像「花绿青」。 —— …… “陆清，队名起什么好呢？” “不知道，你们定吧。” “嗯？我也没啥想法诶，zazaki呢？” “…” “你看，她不说话，那就还是你定。你想想，什么名字符合这个队伍的特质吧？” “……嗯。” … “想好了吗？” “嗯，花绿青。” “？这是什么？” “一种有剧毒的人工染料，也叫巴黎绿。 会随着环境的潮湿而挥发，使嗅到她的人生病。 空气越潮，墙壁越绿，毒性就会越大，她也会变得更美。” “……？确定不是在对着某个人起名吗？” “……没有。” “…” —— …… 记忆的断层往往会在这样的时分出现。 如果这也算是一种含蓄抽象的表白，那么早在几年以前，自己空白的那颗「心」，是否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谁给盗走了呢？ 因离开后空空落落， 因离开后越病越重。 【我的病，连齐大夫都无法根除。】 【神医压制病症，奈何生活的状态没有改变。】 状态没有「改变」，新的苦痛便会紧随而来，渐渐叠加，直至新的峰点。 【苏灵已经很努力了，糖花也有在疯狂尝试。 但只有我自己明白，空掉的部分，需要用它原本的材料去填补。】 【或许，失去保障才能真正看清自己，了解自己。】 【但一切都已成为过往，许多毒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转自己解除，就像许多病症一旦患上就不可逆，这是天意。】 “那就接受吧。” 想到这里， 释然的陆清笑了笑， 一把将林睦以公主抱的姿势托起，甚至还奖励了她一个举高高。 “！” 孩子方才心中的阴霾烟消云散了。 “嘿嘿，还是阿海最好……果然只有阿海对我好……” 她开心的笑着，开心而又不开心的笑着。 患得患失是恋爱的体现。 林睦或许不自知，可在她身边观察见证了一切的琉衣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睦害怕姐姐，需求前辈的爱；姐姐喜欢前辈，不想让这份关爱过多的交付到小睦身上；而前辈刚刚的表情，那失神的瞬间……】 想必。 【一定不是在想小睦吧？】 —— 琉衣沉默的站起身，眯眸后退了一步， 莫名心底发寒。 【所以。】 【还有着某个凌驾于在场所有人的存在尚未浮出水面，是这样么？】 …… …… 第434章 对白星投掷琉衣 排练进行得很顺利。 有了陆清的保证，林睦心底的慌张被渐渐驱散了。 zazaki虽是阴影，但记得有人说过，活在当下才是王道。 【只要他现在注视着的人是我就好了。】 【只要他今晚怀抱着的人是我就好了。】 【只要他在和我说话时不想着她，只要他还能继续让我留在他家。】 怎样都好。 —— …… 与乐观的林睦想法截然相反的人，是白星。 最近，白星忙于各类事项，已经好久没能抓到timing单独去把学长约出来了。 而刚刚给他发消息问后天要不要出门玩，得到的回复竟是“被学姐叫去见个人，可能时间上有些冲突”。 这下子，可把白星给憋坏了。 【哈？我也姑且算是乐队的成员吧！我我……我还是主唱呀！！】 【怎么队友们私下面基见面都不带我一个的！我……我算什么呀……】 破防的某星扑在软软的床垫上滚来滚去。 此刻的她穿着草莓小熊睡衣，搂着毛茸茸的巨大兔子头玩偶，鼓起双颊用额头一下又一下的撞向兔头，聊以泄愤。 “针对我，一定是针对我。” “那女人，从一开始就看我不爽。” “不，倒也不是不爽，而是……更让人不爽的无视。” “对，是「无视」。” “她在无视我，就好像如果不是学长，根本不会带我玩一样。” “虽然她确实没有带我的必要，但……但也不至于这么明显的表露在脸上吧……！不就是和学长订了个婚么！和喜欢的人随便结结婚怎么了，这都不让！哼，太过分乐！” 白星气呼呼的蛐蛐着，可真要找慕夏理论的话，自己似乎又毫无正面硬刚的勇气…… 毕竟慕夏的气势先天压人一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仅是看人一眼就会产生出巨大的压迫感。 自己身处劣势，不能妄自行动。 “她没邀请我，就说明bass肯定也没叫我。甚至没提我。” “因为bass只是想见她，所以她单方面的叫了学长，且没说让学长带上我。这意味着，这不是团建局，而是面基局。嗯。” 白星仍在疏导自己，“所以，我不去也没事，不就是见个新队友么？排练时不早晚都能见？我急什么？” 她嘀咕着，脑中却浮现出学长被慕夏挽着胳膊，向新来的人介绍身份时的画面。 【啊呀啊呀，这是我们队的吉他，也是我十分信赖的人，他已经是我的啦，以后希望大家和睦相处了哦。请多指教~】 ——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可恶啊！她绝对会先入为主的给新成员植入一个她和他是一对儿这样的印象吧！还有，还有那个高坂姐姐明显也会站在她那边帮她打圆场，起步就是两票！这样看来，下次我去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外人了！啊啊啊啊……” 白星不傻，完全能猜到慕夏的动机。 “她说不定还要借机对学长动手动脚，比我还大胆，比我还直白。” “新人来了以后肯定会相信她的这套操作，然后就变成全队都以为他是她的，默认他是她的钦定对象。” “可恶。” “可恶可恶！” 白星红温了。 甚至要自爆了。 但依旧在忍耐，试图想想解决方案。 “是了，后天见面的话，明天还有一天空闲时间，我要不要主动硬约学长见个面？这样的话，还有操作空间，不至于直接被隔离开外。”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搂着大玩偶，表情严肃的思索着。 时至今日，她已不打算什么问题都求助猫老师解决了。 因猫老师的动机不纯，并不完全打算帮助自己。 因此，这种情况，必须自己解决，自己考量。 【求着别人办事就会把主动权让出去，这样的事，我已经不会再做了。】 “很好。” 念及于此，她重新编辑消息，给陆清发送语音： “可是学长，我很想你。我想见你。但又不敢见你，怕打扰你……” 说到这里，她参照《星心法》中的秘籍记载，心机的顿了顿，然后用微小的声音叹了口气，并将后面的内容戛然而止。 陆清：“？！” 几乎是一下子，他就察觉到了少女的委屈。 毕竟也确实太久没有和她出去玩了，陆清深知，人不解压，放置久了，是会坏掉的。 【这样吧，明天我要陪苏灵去医院定期体检，之后如果剩余时间就出来陪你好了，这样可以吗？】 他的回复顿时给了白星一线生机。 事实上，他早就有考虑过，后天到底要不要叫上她一起。 奈何慕夏的意思肯定是不可以的。 bass约的是她，她带谁是她的权利。她不想带谁，更是完全没问题。 因此，闲话不能说，多余的要求不能提。 乐队成员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复杂而又有太多东西需要考虑，稍不留神就容易把几个人之间原本表面还算正常的联系彻底断去。 陆清觉得很累。 【三个人就会把人折腾得心神疲惫了，至于四个人、五个人……我不敢想。】 他无奈的笑了笑，并收到了白星发过来的猫猫开心笑脸表情。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明天我去敲你门，你和我一同出发。关于苏灵那边，我会沟通的。” “好~” 白星舒服了。 陆清却是抗压了。 往左瞄了眼垮起小脸的苏灵，再看了看右手边靠在自己肩膀上酣睡着的小睦， 一时间，压力骤大。 车内，琉衣坐在副驾驶，朝着后视镜的方向瞧了一眼，没有说话。 苏灵用左手在黑暗中暗搓搓的拧了哥哥一下，以示微愠。 但不是真的怒。 只是觉得，被偷腥猫光明正大的干扰了一下子，心有不愉。 但当然，如今的她该有的都有了，自是不会与弱小猫猫计较。 “明天的检查归检查，如果我们俩都没事，那总要吃点什么庆祝一下。到时，带上小睦，叫上白星，我们稍微聚个餐，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对吧？” “嗯，哥哥说是，那就是。” 苏灵面色不动，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是，她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让车内的几人万万没想到。 只见她忽然把目光放向前排，对着后视镜里一直偷偷观察着这边的某衣发出了邀请： “琉衣，接下来有安排么？我看你练得进度不错，最近也有在很努力的提升自己。我想，既然来都来了，明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 …… 第435章 医者逆行 闫毅从诊多年，一直以为，有些患者，是无法通过药物和心理疗法去改变的。 甚至极个别患者，连自己讲出的医嘱都听不进去，或者听了，但不会去执行。 有钱的患者会开药，开很多药，做很多检查，然后把药摆在家里，摆到过期； 没钱的患者会纠结，怕加剧又怕依赖，所以可能来了但什么都没做，还是在原地踱步徘徊，自以为能靠调节心绪痊愈； 重度的患者会狂躁，躯体化到让其它诊室的医生束手无策，只能给到一个“出门左转精神科”的中肯建议，还要被患者以“医生不尊重我”为由挂小红本或帖子吧； 轻度的患者会觉事小，就算医生说了半天，也还是会得到一个“真有这么严重？”、“不就是心情不好吗”的表情讯号。 而只有闫毅知道， 接诊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情绪的疏导。 接诊的过程不能急，不能躁， 说话音量不能太大，不能以不耐烦的口吻面对惊弓之鸟。 无论检查是做还是不做，无论患者如何诉说， 谎言也好，刻意的美化也罢， 自己都要倾听，要认真倾听，要当成实实在在发生的事一样去倾听， 要兼职心理医生一样，成为临时的树洞去倾听，并且提供微小的、可以近乎忽略不计的情绪价值。 久而久之。 今日， 患者的身份， 轮回到自己。 —— …… “你好。” “你好。” “名字？” “闫毅。” “年龄？” “四十五。” “嗯，说吧，哪儿不舒服？” “最近有点精神恍惚。” “精神恍惚？” 三十多岁的年轻医生抬了抬头。 “嗯。” 闫毅的国字脸上，表情凝重。 “感觉抗压能力变低了。 晚上睡觉听到声音会醒，神经衰弱。 上班时迎着太阳强光会眯眼，轻微畏光。 遇到不好处理的患…客户，会心中忐忑，生理上出现抗拒现象，害怕去正面沟通。 我认为这对我的工作产生了极大影响，所以才来咨询。” “……” 小医生闻言，刷刷刷的拿笔在病历本上写了些什么，同时认真的连连点头。 “闫先生，我看你是第一次来问诊，之前从未有过以上这些症状，是吧？” “是的。是最近才开始的。” “哦，那冒昧问一句，您的工作，是什么类型的呢？” 小医生耐心到一定程度，决定追根究底。 毕竟是初出茅庐的私立医院普通号，每日来挂号的人少之又少。 但这样的工作胜在清闲，钱多，且有大量时间去把问诊的患者给研究明白，治疗透彻，可谓是有利有弊。 闫毅看着小医生的表情，如同看到刚入职那年的自己。 感慨道：“医疗行业。” “医疗？” 小医生闻言，心中一凛。 仿佛触发了关键词般，小心翼翼的继续追问道： “您，是因工作上的事情影响了精神状态才考虑来问诊的，还是像您之前说的，因感觉状态影响到工作，才不得不寻求治疗的呢？” “前者。” “也就是说，闫先生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是吗？” “是的。” 闫毅点头，“看病治人，是行善积德的行径。我不求自己医术多高，能像个别神医一样妙手回春，但我求自己不要陷入其中，这样我就还能继续给别人看病。” “……” “我这个人啊，不想逃避工作，放弃工作，更不想抛下我接诊过的许许多多依赖于我的患者。” 闫毅说， “所以我时常会思考，工作的意义是什么。” “是金钱吗？是一份拿得出手的社会地位？还是可以在亲朋好友面前体面，仅此而已？” “曾经我的想法是，做自己热爱的事，并从中发掘寻找自己的价值，进而发光发热，用自己的能量照耀他人，诊治他人。” “现如今，我发现自身的能量太过渺小了，渺小到像是空气里的灰尘，根本不可能照亮所有人的人生。” “我意识到这点以后，我开始惶恐，开始对自己能否真正解决他人所存在的问题而感到惶恐。” “我担忧，担忧我自己的工作本身「没有意义」。” “因他们的生活状态，很少「改变」。” “……” 嘶。 小医生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中的某个猜想，呼之欲出了。 【闫姓前辈……四十五岁……照亮……改变……生活状态……？嗯……】 【难道是……】 “先生，那请问您现在是想继续寻找答案吗？还是说，在状态不佳的前提下暂时搁置这些凌乱的想法，尝试着放下工作休养一段时间呢？” “不，我不能放下我的工作。哪怕是彻底沦为病人也不能放下这份工作。今天下午还有几名老患者在等着我。” “……懂了。” 小医生微微颔首，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 “先生是这样的，我呢，虽然入行不久，严谨的说算是您的后辈，不能对您所处的环境感同身受，但我可以把我的建议提供给您以作为参考。” “嗯，你说。” “从医学的角度上讲，我相信您在这方面的造诣不一定会亚于我，所以检查、用药方面的事情应该无需我去多说…… 我想告诉您的是，一颗子弹，在飞射出枪口的那一瞬，在它击中目标不能寸进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不可停歇下来的。” “是。” “我们既然选择了成为医者，且坚定的抉择了具体在哪个科室深耕，那就注定了我们早在宣誓之时就已做足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 包括我自己，也很确信，在工作不几年以后，容易被各种隐性因素影响得遭遇反噬。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是。” “所以闫医生，无论您具体发病的诱因是什么，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并不想离开你的「工作」，你将它视作「终身事业」， 因此，你完全没有「改变自己」的打算，你会采取一个与标准治疗方案背道而驰的方式，在病痛的道路上逆行。” “。” “你今日来找我，并非是想来寻医问诊，而是单纯的、单纯的想找到一位能够理解你的同路人诉说。或许，你比我更清楚你应该吃什么药、做什么心理暗示、晚上最好在几点前睡觉。 但我想，今日前辈用自身经历警醒了我，我固然也会把我认知中对于该病的理解全盘托出，以让前辈减负、前行更远。” 说到此处，小医生顿了顿，面色骤然凝重—— 沉声道： “前辈，对于您这样不打算「改变」的患者，我的建议是，以毒攻毒——” “多去接触「诱因」的「源」。” “多与最重度的人沟通。” “看尽人生百态，方知何为自我。” “或许这样，才能调和您现下渐趋复杂的精神状态，且在到达一个极端之后，反向静止。” “。” 聊到这里。 闫毅忽然站起。 以欣赏并且认可的神色，从外套内部的白大褂中掏出一张名片，满意的递了上去。 …… …… 第436章 铭心 “小伙子，对于你这样不打算「改变」的患者，我的建议是继续观察，且一切以保护好自己的情绪为主。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也别逼迫自己，随心而为就好。” 闫毅更改了自己对于部分患者的诊疗方案，面对某些“老顾客”，也不再中规中矩的选择开检查单+药物推荐了。 陆清听得迷惑。 “医生，您的意思是……我没病，是吗？” 他眼中一亮， 就好像… 首次得到了权威人士的认可。 “哈，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既然你偏向于这么理解，其实倒也没错。” 闫毅转着手中的圆珠笔，这次没有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输入患者信息。 只是慈眉善目道：“刚刚进来看病的，是你的家人，你妹妹，对不对？” “啊，是的。” 陆清点头。 “你们下次可以一起进来，不必刻意一先一后，这样没问题的。” “好的。” 闫医生似乎放飞了自我，将话题一转，问道： “那我问问你，小陆，你觉得这世界上，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无忧无虑」？ 有没有什么都不想，每天都很开心的人存在？” “当然不可能。” 陆清斩钉截铁，“快乐都是相对的，而在快乐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必定会像过山车一样走抛物线下行，迎来失落或是不快。” “非常正确。” 闫毅颔首道，“那么你认为，和你妹妹待在一起生活的过程，是否快乐？” “快乐。” 陆清再次秒答，并以十分肯定的语气确信道： “因在与她生活之前，我的状态更差。” “很好。” 闫毅站在他的角度，帮他得出结论—— “这说明，滋生你心理疾病的「源」，并不在她身上。” “嗯。” “反之，她的到来甚至还帮助了你，疗愈了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比药物的效果更好。” “！” 蓦然间。 陆清双眸一眯，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我怎么从来没察觉到，苏灵她每时每刻的陪伴，都是一种更胜于药物的治疗？】 他心里一紧，顺着这个方向复盘着： 【她本身病得比我严重，找到我之后寻求帮助，可我在帮助她的过程里也获取到了她的反哺。 那么综合来看，她对我的治疗程度比起我带给她的保护和关照要更加明烈得多。】 【所以，曾经医生说过的患者不能与患者在一起过多沟通，是否存在一个大前提—— 即重度的患者走投无路下想要另辟蹊径时，可以采取这样的方式去刻意包容同类，或能起到反效果，对吗？】 “闫医生，您的意思是……？” “我刚刚也有跟你妹妹说，既然已经找到了愿意花费一生去陪伴的对象，那就更可以别无旁骛的将心神沉浸进去，通过相处、相依、相互扶持的方式来减轻病痛。 当然，这也是我近日摸索出来的新疗法，是否适合所有患者尚且有待考察，我只点到为止。完全自愿哈。” “好的，多谢闫医生。” 陆清没有被开检查单，更没被开药。 这次复诊，不但他什么都不需要买，苏灵居然也是被嘱咐“减药停药”。 “……” 陆清带着巨量的疑惑走出诊室，回到门口。 见苏灵正等在前方面朝自己，嫣然一笑。 “哥哥，曾经你答应过我的事，你已经做到了。” 她说。 “诶？” “减药呀。” “这……可我觉得，今天的闫大夫不是很正常。” 陆清隐有所察，将目光看向不远处陪着孩子玩的白星，小声道： “上次来时，闫医生压力很大，看诊过程要不断的转笔，还容易把笔转到虎口外部脱落在地。 可这一次，他的诊断方式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了。我不确定是否应该采取他的方案。” “哥哥，他跟你说的，是什么方案呢？” 苏灵眨了眨眼，靠了过来。 “嗯……我把它理解为，全身心的包容你，与你待在一起，长时间，不分离。” “~” 苏灵掩嘴笑了笑，认可道：“真是个好医生。” “……？” “是我以前盲目相信哥哥，错怪这名医生了。” “好好好。” 二人放松心态，挽着手臂一同走向隔壁。 等待区的长椅末排，白星正在教林睦如何使用新的社交app， 琉衣则穿得米米的，全程在旁笑盈盈的监督着什么。 “哎呀小睦，你打字的速度怎么这么慢呀，是不怎么玩手机吗？要不我给你下载一个语音输入法吧？” “……不不！我不用没用过的东西！” “啊？那没用过的东西多了去，怎么，以后遇到新事物就不学啦？提前步入老年行列了哦？” “不是的，才不是！因为我觉得，别人教我东西，我听不进去！只有阿海教我，我才能听会！真的！” “哈？” 白星无言以对。 忽然觉得，林睦这孩子还挺挑的。 心说我都没这待遇，你却要学长把知识喂你嘴里……这可真是从小养到大的任性啊。 但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冷静分析，学长似乎一直都对林睦存在着一种超出前后辈之间的特殊关系，这种关系在某种角度上甚至要比苏灵还更亲近，颇有种类似养闺女一样的既视感。 白星表示尊重并理解，但并不会试图模仿，因那样的话…… 【就结不了婚了】。 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作战方针。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她不再执着于教孩子使用前卫潮流的东西，而是将目光一转，看向一同走来的兄妹俩人，正想打声招呼，却见琉衣当先迎了上去—— “嘿嘿，清前辈！你们看完了呀？怎么说，医生开药了嘛？” 见她行动，白星微一皱眉，也拉着林睦站起身，一同凑到了陆清身前。 事实上，今早被叫出来时本以为是三人局，谁知到了之后才发现，居然是五个人…… 但她心里已经非常知足了，毕竟能出来，就有操作的机会，同时也能获取到足量的情报。 至于琉衣到底是何时开始上位到这种程度的、又到底是怎么突破了苏灵的防线来到他身边的…… 多思已然无益了。 【只要能在学长明日应邀前尽可能掌握更多有利信息，一切就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白星心里这般想着，暂且选择不动声色。 “没开，医生说我很健康，苏灵也很健康。我们都没病。” 陆清轻松说道。 “嗯？” 他这话一出，不但让琉衣听得微微一愣，旁边的林睦也是捧着ipad陷入了沉思。 “不对呀，阿海。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三年不理我，这一定是大病，得治疗。 而阿灵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往死里弹琴，琴都快哭出声了，这样也不太正常，得吃吃药。” “……” 苏灵斜了她一眼，骇得她嬉皮笑脸的吐了吐舌头，缩回到了万能的琉衣身后。 白星则是好奇的追问道： “真的没问题吗？学长。你最近又要练琴又要码字，还要去面对新的社交……难道不是正因觉得状态压抑才来定期检验的吗？” “嗯……确实。” 陆清并不否认白星的说法。 “来之前我确实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查一查各项指标。但刚刚医生的话让我稍微明白了些道理，同时以后也不打算再高频率复诊了。” “诶？是什么道理呢？” 白星不解。 “道理……” “大概就是——” “要想忘记一种痛苦，只需与新的痛苦交融即可。” “而在各种痛苦之中，我会选择身边离我最近的一种。” …… …… 第437章 问问糖花怎么办 白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除了直播和练歌以外，似乎疏于了对学长的关注和亲近，以至于，现在再想靠上去，他身边连一个针孔大小的缝隙都荡然无存了。 【是啊，他一定会选择离他最近的人来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走下去，而那个人，要么是苏灵，要么是小睦。总之，必不是我。】 看着他思绪缥缈的神态，白星心情低落谷底。 会隐隐生出一种感觉—— 哪怕在夏日最末的那场pk自己赢了， 哪怕是彻彻底底的战胜了苏灵， 自己似乎也依然夺不走学长的心。 更何况， 真的能赢吗？ 【赢了，又真的算是我的胜利吗？】 【慕夏那样的强者，高坂那样的机器，加之学长这种琴魔，就算我赢了，这又称得上是我个人的战绩么？这可是团队的结晶啊。】 所以—— 【我到底能不能赢苏灵？】 从一开始，苏灵不就稳稳的守在他身边，照顾着他的一切吗？ 想要靠近是困难的， 想要突破防线是不可能的， 想要更进一步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而在这样的大前提下， 似乎， 仅有一个人， 成功的达到了新的阶段，并且也在近日销声匿迹了，不知道在做什么。 【要不，我问问她？】 【是了。她和我不是敌对关系，她不在苏灵的队伍里，我询问她，总不会错。】 白星想到了糖花。 曾经把学长带走十日不知道干了什么的糖花。 虽说是更愿意相信两人只是出去旅个游看看风景，什么都没做， 但白星不是傻子，更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202x年了，一男一女彻夜不归乘以十，手机还一直关机，这种情况就算把奶奶叫来， 奶奶都能在3秒内得出“小陆被吃了”的肯定结论。 “……” 嗐。 白星沉默着跟在陆清一行人身后，玩着手机。 从医院出来，大家是要一起去吃个饭，庆祝“本次检查以完全没病告终”这样的喜庆结果的。 毕竟苏灵很开心，陆清也很安心。 小睦有的吃就开心，琉衣能被叫出来远远的看着哥哥大人，就更是心满意足了。 唯独白星，出来了，但没完全出。 ——不开心。 【糖花，在？】 她编辑着短讯。 “阿？” 【最近忙什么呢？】 “画你。” 【？？】 白星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了。 【画我干什么？】 “学长要的阿，小说封面。不是眼看着发书了吗？他找我催了几次了，我前段时间忙于回味人生，在家躺了七八天，这不最近才开始活过来。” 【哦……】 白星恍然。 心说着，原来学长还没有完全把我忘掉。 嘿嘿，小说女主并没有换人，所以四舍五入，我依然是最合适的女主角，我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主形象。 他想要描写我，就必须得探究我。 而探究我，就不得不接触我。 接触我，就容易喜欢上我。 嗯。 就怕不接触，直接结婚。 那样缺失了一部分过程，不是很甜。 “——” 错乱的白星如在梦里。 【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 “哦。说。” 糖花秒回语音条。 白星顿了顿，开始组织语言：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才能把学长成功从苏灵身边骗走的呢？而且还一下子迈出了那么大的一步，甚至隔断了苏灵的阻碍。我想学学，你能分享一下吗？】 糖花：“？你好，我们画师从来不做伸手党。” 白星：“……” 【转账金额：200元。】 糖花：“我很忙。再见。” 【对方已退还您的红包】 “……” 白星啧了一声，咬了咬牙，重新输入金额。 【转账给对方：2000元。】 下一秒。 【对方已接收您的转账。】 【对方正在输入……】 “虽然这不及我成本的十分之一，但我稍微给你讲几句也无妨。” 有了差不多的收益，糖花这才选择开口。 透露道： “如你所见，我也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这个程度的。” 【确实，怎么操作的？】 “我跟老板有个赌约，这个赌约乍一看是他的必胜局。所以他在大意之下把赌注押得很大，还被我加了码。” 【加了码？】 白星不解。 “嗯，他先是认为我必输，然后我把赌注翻了一百倍，他跟了。这就造成，一旦他失败了，就会面临天塌下来一样的反噬，且不得不执行。” “……” “巧的是，我最喜欢挑战「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涉及到老板相关的事，我会开启‘天命模式’，也就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献祭一切去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去冲着那个目标狂奔，直到获得想要的结果。” “哦对，我还去算了卦，花费重金给自己上了几个良性的buff助推了一下。这过程比较复杂，我就不细讲了，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付出了全部家当就好。” 糖花洋洋得意，毫无后悔之意。 “……” 白星听得头晕。 【那，万一真完不成呢？】 她问。 “真完不成？” 【对啊，完不成，时间和重金就没了呀…】 “嗯？” 糖花根本没有思考，直言道： “那就真的去死好咯。” 轻描淡写的话语， 流露出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在里。 看着她的样子，白星轻嘶了一声，不禁反思着—— 【难道是我做的觉悟还不够吗？】 【是我不够了解学长？】 【或者说，没有糖花那样对自己那么狠？】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比糖花差在哪里。 除了那降维打击的身材、 不顾一切的自虐式努力、 几年如一日的跟踪尾随、 非他不可的变态性依赖、 可以删除所有社交包括亲人的极端锁心—— 还有什么，是自己比不上…… 【哦，好像确实挺多。】 “……” 这。 【似乎，完全比不上啊……】 白星自认做不到这个份上。 能打下今日的江山，天时地利占一半，奶奶的神助占另一半。 当然，还有学长本身的怜悯和选择。 因为他善。 【嗯。】 不知不觉， 感觉身体凉凉的，冷冷的。 看着前方苏灵和他依偎在一起，另一手牵着傻乐着的小睦，总觉得…… 加两只猫的话， 一家人好像整整齐齐了。 【根本不需要我。】 【我也根本做不到糖花那样，能在万军丛中直取目标肉体。】 “唉。” 她放下手机，不再询问糖花的秘籍。 《集美功》与《星心法》差异甚大，若无脑模仿，容易走火入魔。 这种事，白星自己清清楚楚。 就像把《灵之道》复刻到第七章后，发现后续的章节全被苏灵加了锁，不外传、不收徒了。 硬套的下场只会很凄惨，就像现在这样。 【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已经……不用再努力了。】 白星目色一黯， 无力感登时涌上心头。 如果可以，现在的她只想回到家里立刻脱掉衣服钻进小被子里，瘫个24h不出来， 因为能量已经被耗尽了，出一次门所做的心理建设和精神准备，全都全都被消耗一空了。 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能做了， 只想躲起来，继续躲着，躲到他把自己给忘掉， 然后在某个雨天里，呜呜呜的大哭一场，尽情释放， 把情绪释放彻底，最后再自暴自弃。 “唉呀……” 白星感到很累。 前所未有的疲惫。 直到不知不觉间，撞到了某人的后背。 就像第一次时的那样—— 怔然抬头时， 他已转过身来，用询问的目光举着手机，温和的话语一如既往： “我刚刚跟学姐沟通过了，我说你也是队伍当中的一员。如果明天涉及到新成员的会面，那么带着主唱参加是很有必要的。 她似乎不是很开心，驳了我几句。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强调了主唱不去，我就也可以不用去了。现在，她估计已经老实了。哈哈。” …… …… 第438章 记得吃药 【所以说，这是一个命中注定的循环，是这样吗？】 【只有尝试过，才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学长他果然会考虑到我，甚至不惜在慕夏面前维护我的感受。他还是在意着我的，对吧？】 —— 吃完饭后，白星喜滋滋的跟着陆清回到了家，琉衣也在苏灵的客气性质的邀请当中成功步入了公寓禁区，在哥哥大人的家里逗留了大约一个小时。 虽是一次小小的拜访，但她却获取到了海量的机密情报。 比如，白星就住在哥哥大人隔壁。 哥哥大人的左侧甚至是糖花姐姐。 小睦已经长在了哥哥大人家里，像小不死一样再也不会枯萎了。 不，不如说，小不死也搬进了哥哥大人家里…… 不然那窗台上的盆栽怎能这么眼熟？ 【天啊，怎会如此。】 看来大家都各有各的美好未来了。 琉衣觉得，当一个工具，偶尔会很累。 要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也要时刻为身边的大家提供情绪价值。 奈何情绪价值往往是世上最昂贵的东西之一， 因它遵循万物守恒的原理—— 即当一个人把坏情绪倒给另外一人时，另外一人要么把它们独自消化，受到巨大影响； 要么把它们转移，倒给另一个无辜的倾听者。 换言之，若对方不想听这些东西，那么所谓「倾诉」就会在此状态下变成一个自私自利的单纯利己主义行为。 ——低素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 而琉衣不但要吃下大量的负能量，还要在咽下去以后吐出崭新的正向情绪，且假装自己完全能够理解对方，并予以安慰。 这种事，说不累是骗人的。 【可惜，今天的进度到此为止了。】 她没有不知足的感觉，只是看着快乐的小睦和满足的白星，会偶尔生出自己或许是一个局外人的错感。 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要想混进哥哥大人的生活里，或许仅剩下了一个方法—— 那就是摇身一变， 变成他的猫。 … … 翌日一早。 陆清在高坂未花的电话轰炸中被惊醒。 “陆清，起床了。大小姐让我来接你，我已经到达楼下。请速速穿好衣服并带着你的小女友下来。” “？？可是我还没洗脸刷牙做早餐啊！” 他尚未能从梦中回魂，看了眼床边放着的电子表，更是两眼一黑，红温道： “而且现在才6点半吧！6点半，哪有这个点叫人下楼的？话说你不睡觉的吗？” “不好意思，为了赚钱，我确实不怎么睡觉。” 高坂未花的言语没有温度，且再次催促： “饭可以不吃，我那边有吃的可以做给你；脸可以不用洗，待会儿我可以叫女仆们帮你洗，给你打理，你最喜欢这样的感觉了对吧？ 衣服什么的也不用找了，穿睡衣下楼都可以，我会把大小姐给你准备好的穿搭都拿给你，你只需要出个人就行。” “？？？” 陆清听得头晕，“等一下，为什么她知道我的尺码？还有，明明是见队友，干嘛搞得像是相亲似的？ 不是说好了只说几句话或者顶多再吃个晚饭就可以走的吗？ 你现在不但要让我上早八，不、是早六，还要决定我穿什么，这合理吗？” 高坂：“很合理。所以现在已经六点三十五分了，请你于15分钟内坐到我的车里。”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 “哦对，如果你隔壁的那位起不来，她也可以不来。总之，时间紧迫，请你快点。” “……” 啪叽。 陆清挂断了电话。 感到一阵无语。 昨天虽然给慕夏发了消息，硬是争取到了一个参会名额，可以带着白星去了，但代价也非同小可。 慕夏说的是，“好啊，带她可以，但你全程要跟我走在一起，明天的你是属于我的，可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懂我意思吧？” 所以， 表面上的风轻云淡嘻嘻哈哈，背地里却交付出了不小的承诺，为的就是不让白星感到被孤立，不让她躲在小被子里偷偷哭泣。 陆清预判了白星的预判，因此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与学姐产生了表面上的交易。 谁知这天都没大亮呢，学姐怎么就派高坂来抓人了？ “真把我当租借男友了啊？包天就要从早6点开始算？” “往死里用我是吧……” 他揉着额头，极不情愿的爬起身，在身后苏灵不适的蜷动下，回头给她紧了紧被子，并捏了把她的小脸。 直至见她眉头略微舒展，这才松了口气，起床跑向卫生间进行一波简单的洗漱。 至于穿睡衣下楼什么的，想都别想。 陆清是有底线的，以不体面的形象示人无异于不刷牙直接吃饭，会让自己生理性的感到不舒服，需得规避。 —— 隔壁。 白星定的闹钟是上午8点半。 本以为早八起床，做个早饭，洗个澡，再简简单单化个妆，搭几套崭新的小裙子，选择其中最靓的一套出门，这种慢悠悠的节奏是可以的， 哪儿能想到这才刚睡3小时，学长的飞信电话就打过来了…… “？？学长，咋啦？！几点呀？” “咕噜咕噜呜……那个，我在漱口呢，是这么个事，高坂来接我了，说让我在十五分钟内下楼。你要是赶得及，就也跟我一起出门吧，不然可能就没机会了。我看她来势匆匆，好像早有预谋的样子。” “……蛤？” 白星傻眼了。 顿觉这种离谱的时间突击或许是另一种针对，反正就是要淘汰自己。 但是，仅凭如此就想把人劝退可未免太小瞧自己了。 白星笑了笑，如诈尸娃娃般坐起身，甚至直接跳下了床，走到等身镜前，微笑道： “学长放心，15分钟保证出现在你家门口等你。” “！” 陆清一听，觉得小东西果然有点东西， 不禁也稍微放下了心，道：“那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哈。” “okk~” 二人火急火燎的达成约定。 —— 与此同时。 楼下北门护栏正前。 高坂斜靠在驾驶室车门前，嘴里叼着一根百乐韩烟，对着手表语音道： “人我接上了，马上就要去大小姐那边了。” “哦，烟也抽上了，你推荐给我的烟很好抽。我挺喜欢的。” “最后顺带一提，希望你今天来之前……也能稍微吃点药。” “然后别搞太漂亮。” “嗯，就这样。” …… …… 第439章 提前的交锋 慕夏今日根本没有打算起得很早。 毕竟约好的与「雨」见面的时间在下午三点。 所以，当女仆们按照事先的吩咐前来叫大小姐起床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九点。 “小姐，今天您有约。” 海伦拉开窗帘，将外界的光线引入落地窗内的房间。 很可惜，今日并无阳光。 “雨下几天了？” 慕夏揉着惺忪睡眼，穿着真丝公主睡衣从柔软大床上缓缓坐起。 “三天了，小姐。” “哦。” 慕夏点了点头，又问道：“高坂呢？今天怎么不是她来叫我？” “回小姐，女仆长她在清晨5点半时出门了。我看了监控，是开着她自己的车出去的。” “？” 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慕夏皱了皱眉。 一时间，睡意全无。 “海伦。” “…在。”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哪、哪一点？” “愿意把所有眼见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点。” 慕夏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海伦压力很大，立刻将准备好的鞋子双手摆到她的脚边。 站在女仆的角度，如果见到异常事件但不说，一直藏着掖着，那么到最后暴露之时，自己的工作就会在追责之下彻底无了。 这样月入几万的工作在天海市区并不好找，毕竟普通工作两万封顶，还有可能做牛做马、在不怎么样的环境下燃烧生命， 搞不好还会被职场渣滓盯上，被霸凌揩油甚至是遭遇潜规则。 而府内的工作轻松写意，只需要早起、晚睡、打扫、泡茶、随叫随到、提供情绪价值……即可免去正常求职的一切烦恼。 海伦不想失去这份女仆工作，因此，哪怕是得罪女仆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上次已经背刺高坂姐一回了……这次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应该不会怪我的。嗯。】 金发高挑的异国女仆思维非常简单，然而慕夏的想法可并没有这么简单。 “早上五点开车出门，方向是？” “市区。” “穿什么？” “私服。” “具体些？” “fruitcandy。” “……” 慕夏起身照镜子的动作微微一滞。 「水果糖」——霓虹顶级正牌女仆装大店之一，因版型超赞+味道纯正而著称，热销款女仆装均价2000rmb一套，与其它山货的二三百一件比起来，算是降维打击了。 “这么有诚意么？” 【连这么高的礼仪都用上了？】 慕夏决定，直接给高坂打个电话，突击一下，看看她到底在干嘛。 “手机给我。” “好的小姐。” 海伦将手机从床头柜取来，拨通了女仆长的私人号码。 嘟嘟两声过后—— 高坂那略显紧张的声线从另一头传出： “大小姐。” “嗯，你在哪里？” “在……在市区。” “市区的什么地方？” “一家高级酒店。” “高级酒店？去那里干什么？” “接陆清。” “？为什么这么早就去了？而且，你们在酒店里干什么？接到他直接来我这不就行了吗？高坂，你在做些什么？” “……不是的，小姐。您忘了，您吩咐过我，要好好帮他打理一下。所以我把他接到一个方便的场所在为他进行洗漱穿搭，这全都是您的指示，你怎么不记得了。” “？我的指示？” 慕夏感觉，高坂未花最近是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虽说表面上还能配合配合演奏方面的事，但涉及到一些其它方面，她就变得沉默寡言且有主见了。 身为慕家的大小姐，慕夏向来不喜欢太过约束女仆，尤其是高坂未花这种亲如姐妹的女仆长。 但似乎从某个节点开始，她的行为和举止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且由最开始的一点点，渐渐演化为不可控。 【她有着秘密瞒着我。】 【上次被戳穿的，是「黑白心」相关的事。】 【她私联了猫步，得到了何太太的帮助。】 【后来，猫步被我断了节奏，自知不敌，主动退出了争夺学弟的战局，导致高坂再度回到了我的阵营，不再动摇。】 【可现在，她这是在干什么？】 “是的，是您的指示。我只不过是按照流程帮您把他打理得干干净净罢了，绝无其它想法。哦对，白星也在旁边，所以您大可放心。” 这时，高坂及时的给自己叠了个甲。 “哦？是么？” 慕夏微微眯眸， 果然松了口气。 本来不愿意邀请那“伴唱的”来自己别墅参加晚宴的， 但在这样的情景下，白星的存在竟然会让自己安心些许。 否则，不难想象出高坂违背自己的意思把陆清领到什么密闭的情趣空间、然后换上「黑白心」直接近距离坐到他大腿上，对他进行一个勾的引，然后趁着日月未醒先自己一步把他给“打理”了的画面—— 【高坂啊高坂，你可真是一枝墙头草，不可控而又随时容易背叛我呢。】 慕夏挑起嘴角，冷冷的笑了笑， 旋即在女仆长的“那没事就先挂吧，很快就回去”的声音中，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空气的密度似乎上升了。 海伦拘谨的站在一旁，全程竖着耳朵听着大小姐的话语，完全不敢吭声。 其实，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刚刚免提外放时，你是否听到了一些杂音？” 很突然的，慕夏将视线转向海伦。 “……” 海伦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是的，大小姐，我听到了，虽然隔着一层厚木门，但似乎门的另一边有女性的质疑声和男性的微小抗拒声。” “嗯。” 慕夏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海伦作为家族中的次席女仆，自小学习低音提琴，具备先天性绝对音感。 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不说多惊人，但也早就把视唱练耳通关。听力那是自不必说。 此刻确认过她的答案，慕夏摇了摇头，更加确信—— 【高坂在对学弟强行施加一些非他所愿的行为。】 虽有白星在旁看着，她也仍然可以借此机会上下其手，零距离的以公事理由进行各类探查。 “真是心思深沉啊。” 慕夏感慨一声，漫步到落地窗前，对着镜子，看向阴青天光下唯美曼妙的自己。 大概， 就是从放任高坂自主调查的那一刻起，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那个节点，代表着调查的深入。 随着她对他了解得越来越深，她最初视他为“贫穷文艺且颇有几分姿色的男大学生”这样的刻板印象也渐渐消失了。 曾说过的类似“大小姐不要自降身价去对这样平凡的人上头”这种话，再也没提过了。 而今，违背指令擅自行动，能够解释的缘由仅有两个—— 一是她也喜欢上了他，想要做出原则性的逾越之举， 但这种可能性忽略不计，毕竟她是个理性的人，理性的人就应该知道，没有仆人能够成功从主子手里光明正大的夺走男人，这不现实； 二是她没喜欢上他，但是别人喜欢上了他—— 可以参考曾经与猫步搭上线时的操作，也就是猫步与她发生过的交易。 为了这样的交易，她愿意冒此奇险独立行动，脱离掌控，换取一套顶级裙装。 而很明显，今天，猫步的嫌疑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此刻她正在她自己的屋子里睡大觉。 熬夜练舞的猫步最近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研究别人的事， 要想见学弟，也大可以等到开播日再恳求他来帮忙，那时自己也能掺和一腿，进屋喝茶并且在她面前玩玩他。 那么问题出现了。 否了一就是二，二不是猫步那就可能是别人。 别人与高坂产生了联系，且对学弟相当的感兴趣。 【会是谁呢？】 【是谁呢？】 【是我身边的人么？】 「郁」状态下的慕夏冷静得可怕。 不知时间流转多久， 直到空气开始凝结。 终于，门外传来了三下极轻的敲门声。 海伦如获大赦，终于可以挪动僵硬的身体，挪到门前拉开房门。 外界的空气涌入房间。 借着暗光可以发现，来者是家中的另一名负责接待和打扫的娇小女仆，薇尔娜。 “什么事？薇尔娜。” “大小姐，有客人来了。是一名携带乐器的女生……非常漂亮。我已安排她在楼下会客室等候了。” …… …… 第440章 你才是外来者。 慕夏当然不是那种会立刻下楼会见客人的性格。 约定好的时间在下午，哪怕中午到达也算是蛮正常的情况， 可现在仅仅不到十点就来了，若不说是有备而来，慕夏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晾着吧，我先化个妆收拾一下。” 她对女仆吩咐道。 “是。” 薇尔娜点了点头，退出房间。 “大小姐，这样好吗？” 海伦有些担忧，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 但在慕大小姐眼里，把客人晾在外面等个三五个小时都属常态，就别说个把个小时了。 “没事的，以后都是一个乐团的队友，她如果连这点耐性都没有，还怎么能做到与我愉快的玩耍？ 再者说，市面上的能人多的是，她不玩，我大可以从另外几百上千个给我发邮件应聘的候选人里面去挑。这还不简单么？” 慕夏毫不慌张，慢悠悠的来到大衣柜前，在女仆的帮衬下一套又一套的挑选裙装， 挑了许久，这才心满意足的选中了比较顺眼的一套，而后不徐不缓的前往浴室洗漱护肤。 在这个过程中，她有仔细思考，为什么「雨」会在这个时间点提前造访？ 难不成真的有事？ 除了乐队方面的事情以外，还会有什么别的事至于让她提早5小时前来造访吗？ 慕夏眯着双眸，对着梳妆台，凝神细思。 “是了，据说，她在霓虹那边的名气也不小，是某红极一时的乐队的顶级贝斯手。 乐队解体后，她开始单独行动，每天都会收到各种队伍抛出的橄榄枝邀请，但是全都被她拒绝了。” 回忆着前些日子搜索到的资料，可以得知，「雨」还有一个圈名，那是她在霓虹留学时给自己起的方便交流的昵称，名为zazaki。 这个名字只有她的老师和身边的同学们才知道，而中文名字，似乎姓左。 “嗯，还是下去看看再说吧。” 在好奇心的催动下，慕夏到底还是加快了洗漱打扮的速率，并且仅仅花费了四十分钟就铺好妆面，以一种相对完备的状态走向了楼下。 女仆薇尔娜说，对方觉得在会客厅等候比较不适应，于是选择直接前往了原本定好的见面地点—— 琴房。 “嚯，还挺有想法的。” 慕夏笑了笑，路过楼梯转角处的落地式哥特古镜，略作停步。 镜中的自己如若仙女，白色典雅云朵长裙搭配造价极度昂贵的孤品水晶鞋，那高不可攀的财阀千金气场一目了然。 哪怕是隔着5米远，也会对周遭的环境造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使得同性纷纷退散。 【哼，不愧是我。】 慕夏很满意， 觉得自己今日无敌。 —— 直到。 在女仆的护送下推开了顶楼琴房的大门。 “…” “？” 一瞬间，慕夏觉得，有脏东西映入了眼帘。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我的人生里不该存在某些方面比我更加突出的女人。】 类似这样的感觉。 视线里，自己常坐的钢琴凳上，坐着的并不是自己。 而是zazaki。 她穿着什么呢？ 慕夏乍一看去，先是觉得平平无奇，但猛一看，又心下骇然的发现，对方的风格自成一体。 上身是mars的三重蝴蝶结黑色露肩蕾丝衬衫； 下身是lizlisa的灰色多层束带千鸟格纹短裙； 腿上是梦展望的心型腿环渔网袜搭配颈上同款颈环； 腰间是noemie黑色细带三用公主包。 她的身材比例完美，像是用刻刀从画板上一毫一厘的雕琢出来， 她的身高代表可爱，委婉的可爱往往意味着超出可爱本身的概念级可爱。 【天啊，好一个味道纯正的蕾蕾。】 可她特意没有选择黑粉。 反而是…… 黑·白·灰。 【那是……陆清最喜欢的色系吧？】 慕夏清楚的记得，每次见到陆清，他身上的配色都永远不会超出这三种颜色。 所以她将“黑、白、灰”认定为—— 「学弟审美」。 … … “你好。” 这时， 左雨晴起身，微微向前迈出一步，脸上以麻木僵硬的神色对着大小姐打了声招呼。 大小姐自然也条件反射似的换上了招牌式假笑，温柔的点头上前—— “你好呀，zazaki。” “。” 二人伸出手臂，进行了在这种场合下不得不完成的肢体碰触： 握手。 —— “我叫左雨晴，以后你可以叫我左左。” 她的眼妆很美，今日也没有戴任何东西覆面遮颜。 吹弹可破的脸蛋如天工造物，让一直以来自认完美的慕夏都连连皱眉。 “嗯，我的名字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在乐队里，随你怎样称呼都好。” 二人的第一轮交锋在无形当中剧烈进行着。 【嘶……】 手指相握。 【真是滑软如豆腐一般的肌肤触感。】 慕夏瞳孔微眯，心说道： 【唯独指尖的厚茧无法掩去，那代表了她平日里投入的练琴时间之巨。】 因距离过近，所以也能嗅到她身上的气息。 【嗯……】 【刚刚下楼太匆忙，导致我忘了选择香水。可她身上这种迷人味道……】 【到底是不是香水？】 慕夏陷入短暂的迷茫。 似乎， 从进屋的最开始，就掉入了对方的领域气场。 明明应该先看她的脸，却被她的打扮和气质给彻底吸食住了，仿佛…… 黑洞一样。 【看着她会挪不动步。】 【触碰她会一秒神游。】 【靠近她会深深沉溺。】 【那如果……离开她呢？】 慕夏下意识的、触电般的松开了zazaki的手，以一种自保的姿态，往后退去了三步。 【。】 莫名间， 一股深入骨髓的不舍和留恋之感，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直灌脑髓。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给人以这种感觉？】 【我可是女性啊。】 “慕夏，你还好吗？” zazaki喜欢直呼全名。 “啊……” 慕夏定了定心神，小脸刷白的勉强点头： “我很好，非常好。左左，你说说看，为什么我们约见的时间是三点，而你却会选择提前到场呢？” 为了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慕夏不得不直接切入主题。 否则， 太危险了。 【真是猛毒一样的女人。】 【清纯，无害，又拥有着一切版本答案。 这样的人，招进队里来，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这一刻， 慕夏首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不自信的想法。 可这样的动摇未等持续三秒， 便在左雨晴的答案下，如暴雨中的小船般，骤然倾覆了。 “因为我想和你聊聊，关于你将我最在意的前队友纳入自己队伍当中作为主音、鸠占鹊巢的事。” …… …… 第441章 雨雪天 陆清眼角在跳。 连带着右侧的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 盘绕在其中的那根血管或许早已充血痉挛，发了疯似的跳动着，似是传达着什么不祥的预兆。 这样的感觉，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逐渐加深。 —— …… “高坂小姐，这真的是学姐的指令吗？” 白星坐在车里，用在意的目光瞄了眼被打扮得西装革履的学长，然后费解的看向高坂未花。 高坂没有说话，只顾开车前行。 毕竟她认为，在这个队伍里，白星没有任何资格这样质问她。 刚刚在酒店中的质疑声也是小东西发出的，由于声音过大，差点被大小姐听了去。 不，或许已经听了去。 这是高坂不愿看到的。 【不就是借着换衣服的空档亲力亲为、上下其手了几下，她这么在意干什么？】 身着高级女仆装的漂亮司姬表示不理解。 【如果这都不能接受，那待会儿见到左左，还不得炸掉？】 【也不知大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高坂摇了摇头，继续默默驾驶。 … … 雨势渐大。 窗外阴云不散。 琴房当中，女仆纷纷被无形的低气压逼得退至门外，不敢靠近。 慕夏冷冷盯着左雨晴，反问道： “你是在挑衅我吗？” “挑衅？” 左雨晴略微偏首，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解。 “我和陆清是高中时期的队友，我们在一起结成了三人乐队，活动两年。” 她将这份事实陈述而出。 “哈，高中？” 慕夏笑了。 笑着扭身走到自己的琴凳旁，将zazaki挤到另一侧，并坐下、交叠起修长双腿，嗤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学弟在初中就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和他认识比你早，凭什么你会用「鸠占鹊巢」这样不礼貌的言语斥责我？ 再者说，若真是一个队伍的队友、关系非常好的那种，你们现在为什么解散了？为什么会彼此分开？嗯？” 大小姐的攻击性不是盖的，一连串几个问题，让zazaki的表情瞬时阴沉了下来。 对于乐手们而言，“解散”和“单飞”，绝对是禁词当中的禁词。 队伍一旦散了，人心也就散了。 而人心散了，那么彼此之间的距离就会无限拉抻，渐行渐远。 “所以，我重新将他纳入队伍之中，难道不是重新给了你一次机会，可以和他继续玩在一起，可以每次排练都看到他的脸、听到他弹琴的声音么？ 你不感谢我，反而胆敢找我要人，左雨晴，你以为，我当真除了你就找不到其她顶级乐手了么？” 慕夏占尽先机，乘势而上。 站在她的角度，无论是先来后到还是于情于理，她都不存在任何道德层面上的理亏。 可惜， 左雨晴并不这么认为。 —— 她看着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并未选择正面相撞。 而是突兀的问了句： “所以，你也喜欢他，对吗？” “……你…” 「遇到不好化解的话题，会被左雨晴立刻转移。」 慕夏在这一点上没法跟她辩驳什么，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 这在大小姐眼里，并不需要遮掩。 “是啊，我超喜欢，我要给他生孩子，而且势在必得。你满意了？” 大小姐直接倒出终极目标，寄希望于凭此让zazaki知难而退。 谁知，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在自己的节奏里继续说道： “可他是我初恋。” “？” “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 慕夏想说，【你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喜欢他，他又没喜欢你。】 但稍加思索，就发现这个猜想并不成立。 假设zazaki真的喜欢陆清，并且在几年前传达出了某种大于好感的亲近之意， 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陆清，自己有没有任何推拒的可能性？ 面对她这样的可爱少女，推拒？ 【……】 所以。 【他该不会也对她很有感觉吧？或者说，他和她该不会在一起交往过吧？】 慕夏后悔于没让高坂把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现在出现了情报差，以至于自己有点摸不透zazaki的真正底蕴了。 这种不稳定的因素是她最不喜欢面对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过的对象，我也不能碍着你喜欢别人。 但现在你们既然没在一起，且他先被我招来队里，那我就需要你清楚一件事—— 在这个社会上，任何人都最好遵循最基本的社交规矩。 你既然想玩，就别再在这里打他的主意，因为我说过了，我可是要和他培育后代的最佳人选，而你，只是他的「过去」，只配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慕夏顿了顿，收起笑容： “我劝你，别再打扰他的人生了。” “对他好，也对你好。” … 琴房里，空气安静了一小会儿。 直至外界的雨，夹杂了点点白意。 左雨晴走至窗前，看向外界。 “每年都会盼着看到第一场雪。但是今年，不知为什么会夹带着雨一起落下呢。” “？你想说什么？” 大小姐看着数米开外的她，看着她的背影如同虚幻。 正想进一步破除她的无瑕感，却在这时听到—— “慕夏，你在怕我吗？” “……哈？你这人，你到底在想些什……” “不是的话，敢和我打一场赌吗？” “……” 一股不妙的预感由大小姐心底滋生。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回退了。 “你刚刚的话，无非是在担忧我会重新走进他的人生，并且在你眼前将他硬生生夺走。” 左雨晴说： “如果你并不怕我，你可以观察稍后，他赴约之时，在不知「新队友」是我的前提下，会有怎样有趣的反应。” “我可以全程一句话不说。如果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动靠近了我，那便说明是我赢了——我会无视你的警告，重新以自己的方式把握住属于我的感情，不再放手； 如果他并未走向我，而是走向你或者逃跑了，那就算是我败了——我会按照你所说的，在乐队活动期间绝不碰他，更不会主动私下联络他，且还会全力帮你做好演奏和原创方面的事宜，目视着你与他顺利诞下后代，满足你的征服欲。” “慕夏，这是一场绝对利于你的赌约。怎么样，你敢接么？” …… …… 第442章 再生 慕夏的字典里没有服输。 赌约她当然接了，毕竟在她眼里，学弟从来没有提到过zazaki，更不可能因记忆中的某人现于眼前就被直接摄魂夺魄，这不合理。 退一万步讲，他身边有苏灵，有白星，有小睦，还有自己。 那么多放眼望去常人根本无法触及到的女生围在身边，他怎么可能不清醒到去单方面的选择一个抛弃过自己的zazaki？ “呵，我接。” 赌约正式开始。 —— …… 陆清上楼之时还觉得自己一切正常。 比如，外面的天空下的不光是雪。 比如，高坂小姐身上的女仆装非常美丽。 再比如，尘封多年的琴背上了，效果器在昨天晚上也特意调过了。 如果待会儿要弹曲子，那么自己应该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陆清这样想着， 一步步往楼顶的方向走着。 “陆清，我提前跟你说一下。” 来到门前时，高坂未花忽地停下脚步，踌躇转身，提醒道： “待会你要见到的人，有可能你认识。” 陆清闻言，恍惚的怔了怔。 道：“啊？” “嗯。” “你是说，那个贝斯吗？” “是的。” 看着点头的高坂小姐，陆清有些犯嘀咕：“可是我认识的贝斯，关系最好的，就只有小睦啊。” 他十分笃定，自己的社交圈中，能说得上话的贝斯方面的最强者，无疑只有林睦。 心中的孔洞连带着记忆片段出现了断层，就好像一些泛黄的画面会在时间流转中渐渐隐去，不再能够轻易找寻。 其她人选，他想不到。 “……好吧。” 高坂未花没有多说。 只是示意陆清拧动门把手，带着白星一起进去。 白星全程跟在他身后，乖巧的与他紧挨着身体，不发一言。 三、 二、 一。 咔哒。 陆清推开了房门。 —— 房间里，慕夏优雅的坐在她专属的三角钢琴正前方，长裙拖曳，面带笑意的朝向这边。 欢迎道： “学弟，来得很早嘛。快过来吧？” 她的话里暗含诱导之意，奈何陆清却是浑浑噩噩的将视线一挪，被视线侧方的某样东西吸引了去—— 那是一个a字形琴托。 琴托之上，矗着一把奶白色的、美好到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神器级bass。 ——「atelierz」。 【等等，那不是小睦的琴。】 【那是初代版本，那、那好像是……】 一个趔趄。 陆清下意识的抬起左臂，遮挡向自己的眼睛。 像是海边的正午时分看到耀阳， 又像是梦里突然浮现最怕的画面，欲要遮蔽视线加速清醒节点。 “学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白星看出了他的异常，从后方走上前搀住了摇晃的他。 他仍以为自己所见并非真实，半眯着眼，重新将余光扫向正对着自己的那把白色大az—— 左雨晴的专属琴。 【是了，最近睡眠一直不好，在夜里会听到耳畔传来回声，在练琴时总是心不在焉走神，在路上也不看车流屡次被行人撞到。】 还有、还有刚刚， 在上楼的时候，鼻间隐隐嗅到了一种味道。 那味道虽然隔了几年，但却惊人的使人印象清晰。 那味道虽在白星和高坂小姐的笼罩下淡化得难以捕捉， 但只要留有一丝，就依然能被自己的嗅觉系统直传神经。 那是一种深深烙印进dna里的味道—— 那是zazaki的独特香水味。 noah是一种少女甜香，淡若薄雾，近闻深沉。 它代表着完美无瑕的质感， 当然，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陆清的嗅觉系统沦陷。 因它糅合了左雨晴身上的香味，在许久前，连续两年，排练室里、琴房里、一起用餐时的身周空气里、擦肩而过后的短暂失神里—— 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此味道。 这是「她」的味道， 刚刚的楼梯，飘浮着微小的这样的味道。 陆清一直认为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导致出现了「幻嗅」， 奈何直到看到眼前的琴，才知道这场梦境似乎是想和自己“来真的”。 “哈哈，我没事，我当然没事。” 陆清张开嘴大笑。 笑的同时，以一种迎接狂风骤雨的姿态，迈步朝着那把奶白色的神圣大az走去。 “学姐，这么有钱么？收了一把元年az呀？” “……” 慕夏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 人是朝着自己走来了，但准确的说，是往琴的方向去。 而琴的摆位，正对着门。 换言之，下一秒，他就会看到立于窗边背对着他的某人。 【不会吧。】 【陆清，你可别吓我啊。】 因贝斯连接线直插音箱， 顺着线头望去，新入的peavey音箱就这么摆在套鼓的一旁。 陆清深呼吸着大量来自左雨晴身上的味道，破罐破摔的将头颅往左侧一转。 —— …… 如果说， 躯体化的极限是不受控制的执行自伤型行为。 那么此时此刻，陆清认为自己距离这个阶段已经不远了。 映入眼帘的，是「幻觉」。 梦里梦到无数次的、 手机里盯着看不知多少遍的、 刷小睦视频时会下意识盯着琴看很久的、 如甜美的噩梦般缭绕心头阴魂不散的—— 那个「幻觉」。 【因今日嗅到了她的味道，所以我梦未醒。】 【因今日看到了她的爱琴，所以我病加剧。】 【因现在目睹了她的背影，所以我要清醒。】 【我必须清醒。】 陆清深知，眼前浮现的景象是会让自己陷入巨大的情绪波动的祸乱之源。 她如花綠青，仅是气味，便会让靠近之人深陷迷乱，渐渐失心。 而今，多年修炼出来的情绪保护系统及时的提醒着自己，“别再往前走了”、“别再靠近”。 【闫医生昨天刚说完我没病，妹妹也没病。所以我若不信邪，硬要撞向这魔障，那么哪怕换成神医，也无法顺利的把我拉出泥潭。我不能自我毁灭，更不能放弃变好的一切可能性。】 一直在等的人，已经抛弃我了。 哪怕现在出现的并不是梦， 哪怕现在出现的并不是梦。 时间也已经狠厉流走， 当初在心脏留下的爪痕，也别想轻易的愈合如初。 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 遇到苏灵的那一晚，才会心怀感激的看向灵感之神—— 默念三句“感恩”。 正因为如此， 在听到猫叫的那一天，才会于内心深处赞叹，世上竟真的有这样天籁般治愈人心的音声，让人情绪变暖。 正因为如此， 收到小睦那千首红心的录音专辑过后，才否掉了自己坚决认为的“人生绝不会再遇真心”这种偏执。 正因为如此， 发现糖花病入膏肓之后，自己才会想着传承齐大夫的高德载物，拉住她的手紧紧不放，看着她独立、成长，内心变强。 也正因为如此， 会想圆了猫老师的青春梦， 想让琉衣多听几句奢侈的鼓励， 想让学姐心中的黑暗稍稍褪去， 让老大别再那么性格孤僻。 正因为如此—— … … 眼前的她回过身， 带着不似梦幻的、与离开前的那天完全一样的装束， 不给一丝回还的余地， 浅笑着，漫步走来。 …… …… ——《病娇妹妹·卷六·再生》。 第443章 『触离型』（3.2K） 我啊，从未想过，余生之中，能够再次与她在非梦境的场合里相遇。 更未料到，失去齐大夫庇护以后，会于这样虚幻荒谬的刺激之下爆发丛集。 显而易见，空洞的心脏并不与想象当中一样，会通过如此轻易的方式被缝补、填满。 就好像人在丢失重要之物的那一瞬，直至找回之前的全部人生，完全是在「失心」的状态下艰难过活着的。 后续出现的人、经历过的事，无法取代曾经。 后续做出的努力、一切试图忘却ta的麻痹，无法掩盖曾经。 所以啊，齐大夫说过，「情志致病」、心病难医。 心病，难医。 ——《病娇妹妹·尾卷·夏终》。 敬启。 … … “陆清。” “陆清？” “陆清…” —— 声音飘忽不绝。 陆清大口呼吸。 伴着天旋地转和视角扭曲。 努力睁大遍布血丝的双目。 映入眼帘的，是冰冷的圆柱状容器。 陌生而又让人觉得突兀。 “？” 【氧气瓶？】 看着那深青色矗立在一旁的医用设施，陆清拼尽全力动了动身体，在眩晕与不适的冲击下成功倒回了白色病床之上。 【啊……】 自己这是怎么了？ 宿醉断片？ 不，这可不只是断片，因断片的后劲不会如此之大。 白色的环境，独立的单间。 病房，病床，束带，吸氧。 【真是安心又熟悉呀。】 陆清惨笑了下，无奈摇头。 ——丛集性头痛患者又名“自杀式头痛”，进入正式发病期后，半数以上的患者因无法忍受极致的痛苦而选择终结生命。 而吸氧，便是突发重症后的最简单粗暴的缓解方式之一。 压痛、不治病。 “学长，你醒了！” 最先入耳的声线甜美熟悉， 陆清尚能分辨，这是会在关键时刻伴在自己身边的可爱小东西。 “啊…” 陆清以微小的动作点头。 环视房间，可见急诊病房里除却自己之外，似乎只有两人。 白星和高坂小姐。 很想开口询问她们一些事情，但刚张开口却发现，声音似被什么东西阻隔了，无法传达出去。 陆清皱了皱眉，用力摘除氧气面罩。 抬手的动作吓了白星一跳， 她不确定自己的学长到底是否清醒、做出的举动是否支配于大脑。 “学长，你不要紧吗？现在感觉怎么样？刚刚真的吓死我啦……唉……我不知道，原来你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明明医生说过没事的……” 事到如今，白星已经彻底明白，先前所见之人，便是一直存活在陆清记忆里的「她」。 那日走在校园的放学路上，迎着秋日落叶，偷瞄着他失神。 他在想着什么呢？ 偶尔在课上也是。 听歌的时候也是。 路过琴行时也是。 走路绊到脚时也是。 时不时的神游天外，记忆力无法专注， 是在想什么呢？ 总也不开心，哪怕苏灵使尽浑身解数，哪怕她放弃了其它一切全力以赴。 他还是很难微笑。 糖花也拼命过了吧？ 虽然使用的方式或许偏激。 但可能，实现了短暂的忘却效果？ 治标不治本呢。 还有，小睦的礼物更是重量级， 换成任何男生，面对这番心意，谁能保证不动容不奖励？ 可他还是，在混乱的漩涡中不断在忙碌着、忙碌着，通过没有半点闲暇的高密度生活来伪装自己。 今天，纸已经包不住火啦。 虽然不知为什么那个人是新的队友，但从学长的反应来看，他已经…… 【很难再痊愈了。】 “你在遇到「她」以后捂着右侧头部低吼了一声，然后直接昏倒在琴房，表情痛苦。我知道你的病史，所以带你来了三甲急诊，叫了神经内科的主任过来看了看。吸上氧之后就缓解了很多，但这不是办法。” 高坂未花走到病床前，叹息道。 “辛苦你了，高坂小姐。带来麻烦实在抱歉。” 陆清有气无力，似乎很是厌倦这样的自己。 但也可以肯定，之前的一切并非幻觉，因幻觉中所见一切不会致病。 【我一直走得小心翼翼、一直在拼命保护自己。】 【梦里梦到多少次都能瞬间识破那是梦境，然后带着失落很快清醒。】 【但这次。】 这次是真实。 “不必道歉，错的人不是你。” 高坂脸上有些无奈，几度欲言又止。 “说说吧，为什么学姐会找到她。你早就知道那个人是她，对吗？” 陆清偏过首来，看着脸上满是泪痕的白星，问的对象却是高坂未花。 他伸出手抚摸着少女担忧滑软的小脸，等待着她身后之人给出答案。 “嗯。” 高坂纠结道： “大小姐最初也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左左，仅是因她实力惊人所以才单方面的选中了她。而至于我为什么会了解这些情况……” “是因我曾在霓虹与她做过一段时间队友。” “。” 这下， 陆清清醒了。 如一抔冷水灌进颅顶。 “高坂小姐，你说什么？你和她组过队伍？” “是的。” 高坂未花从怀中摸出一包百乐，取出其中一根，面向窗户的方向点燃。 背对着陆清说道： “在她去到霓虹的第一年，她找到了我，并且提出「想要组一个可以用音乐描述回忆的全职业队伍」这样的需求。 我看了她的演奏视频，认为她在弹琴时散发出的魅力无人能抵，于是头脑一热，答应了她。” “……” 【是的。没人能在zazaki的演奏当中不被吸引。这不怨你。】 陆清沉默。 “后来，她开始寻找一个影子。” “影子？” “嗯。” 高坂用力吸了一口爆珠，面色复杂的给出了一组数据： “面了许多吉他手，有百万粉网红，有油管大触，有全职音乐制作人，有高等院校科班天才，还有各式各样的我认为不太会被其它队伍拒绝的高颜值潜力股。但是呢，全都被她给否掉了。” “……” “当成一次性借用的合作工具，演完就抛弃，冷漠到让人觉得匪夷。” 陆清面色微动，想要起身。 白星将他轻轻扶起。 “然后呢？” “然后啊。” “然后她的性格越来越乖戾，她开始写歌，写原创。原创的内容里，总是有一些我认为不是很和谐的音色。” “像是录音的切片，明明应该后期处理一下，她却不愿。” “她开始寻找能复刻这样声音的队友，” “找着找着，很快，她放弃了寻找。” “……” “她开始说话变少，拒绝沟通和交流。” “眼神变得更具攻击性，明明是走在街上必定会被搭讪的可爱女孩子，却让别人不敢再轻易靠近。” “那时我认为，zazaki的内心深处似乎藏了些重要东西。” 说到这里，高坂掸了掸烟灰，视线眺向高楼之下的车水马龙—— “我决定离开的那天，是发现她病情无限加剧的那日不久。” “病情？” “嗯。” 高坂说： “我借着分享女仆装的名义去她家突袭，想要更深的了解一下她的精神状态。那天她喝得不省人事。” “我混进了她租的公寓，发现她的屋子混乱到不成样子，而且最关键是，她的电脑邮件里显示，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去学校上课了。” “……” “导师在催促她，同学在寻找她，她却每天每天都在酗酒、吃药，完全不顾随时可能出现的挂科。 哦，她清醒时……或许在练琴写歌？ 对了，她的家里除了bass，还有电钢琴、小提琴和好几把吉他。 吉他是schecter的nv系列和martin的d系列。颜色是紫和原木。被摆在她的床上。” “……” 陆清心里狠命一紧。 【是我的同款琴。】 “如你所见，绝版琴特别难找。但她搂着它们睡觉。” “……” 陆清感到窒息。 胸口发闷。 心脏似在被什么东西死命的攥住、向下薅拽。 感觉头又要开始痛了。 “我还发现，她的学业一团糟糕。” 这时，高坂继续说道： “我走之前，她就已经收到重修通知了。” “……” “不如说，从最开始决定组乐队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思就完全没有放在学业上。 她做不完学校留给她的作业，哪怕她的琴技相当惊人。” “她有着严重的心事，这些心事已经酿成了一块又一块无法被铲除的大病，每日每夜徘徊在她的生活里，阴魂不散。” “我想要让她清醒，让她回到现实生活，至少把自己的人生大事处理明白，而不是主次不分。” “于是我接下了这边的offer，在没有告知她的前提下直接办理了护照飞到天海，来到了大小姐的身边。” “现在，大小姐正处于暴怒状态，已经命令家里三十多位女仆把左雨晴团团围住了，甚至摇来了不擅劝架的家主大人的秘书小赵。” “…………” “她要质问左左，到底是对你做过什么万恶的事情，以至于你会产生这般猛烈的躯体化反应。” 【不行了，得起床了。】 陆清再也无心躺着， 想要即刻爬起来离开医院。 高坂却是突然回身，一把将他给摁回了床上，摇头道： “但是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给她留了后路，她不会被大小姐怎么样的。” “真的吗？” 陆清的眉头深深拧起。 “嗯。人是大小姐找的，大小姐有一半责任。她虽然偶尔娇蛮任性，但道理方面是一定会讲的。她从不占谁便宜，有一就是一。” 高坂掐灭烟头， “所以，现在你已经明白了，她在霓虹那边，心里面住着的那个人，从未改变过。” —— “她在寻找你。” …… …… 第444章 苏灵的决意 风波未散，余澜四起。 这场赌约的胜者是谁呢？ 似乎是左雨晴，又好像是慕夏。 毕竟他进屋先走向的人是慕夏， 可在最后，还是被左雨晴吸引了去，并且当场昏迷。 但无论如何，慕夏都认为，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遇到这样的事，最核心的问题在于如何才能治好学弟，让他重新恢复活力，以及—— 顺利的和自己走下去。 “真是可恶。” 慕夏恨恨咬牙，大口喝下一杯烫手的红茶。 能看得出，zazaki面对陆清的情况，似乎也是大为意外，并且在明确的慌乱之下逃离了此地。 从她的眼神里就能品出，她对于学弟心底潜藏着的某种爱意以及病情的加剧程度，大大的低估了。 她或许以为，关系还能修补。 以为回来以后把话说开就能破镜重圆？ 慕夏嗤笑一声，看着那被遗落在此地的白色圣器，摇了摇头。 “连琴都没有拿走，说明你还会回来的，不是吗？” atelierz就这样被摆放在琴房的原处。 zazaki刚刚离开时，从裙子里取出了一板白色药片，在没有水的情况下硬生生吞进了喉咙里。 慕夏分析，那大概也是抑制精神系统疾病的辅助药物，且她吃下的量绝对大于医生嘱咐的标准，因错乱的她看都没看，就直接吃掉了一板。 “希望人没事。” 她淡淡道： “这样我才能继续找你讨债，讨你在学弟身上欠下的情债。” … … 苏灵知道消息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发来消息的人是白星。 白星简要描述了陆清的概况，并且称他是因“遇到了新的队友遭受刺激”、“身体不适”，这才“住进医院休养片刻”的。 且她强调，“学长很快就会回家，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哈。】 公寓里。 苏灵背对着佛龛， 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黑猫和大橘登时退避寸许。 “身体不适？” “住院？” 什么样的不适能至于住院？ 早上的时候，明明一切正常。 可怎么见了个人，就变成这般模样？ 苏灵不好唬骗，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白星有在遮遮掩掩。 【是怕未能保护好他而遭到我的指责么？】 她轻叹一声，走向窗沿。 “遇到了zazaki，发生这样的事，又怎么可能怪你。” —— 仿佛略去了过程。 直接将最终答案得出。 因苏灵十分清楚，能导致哥哥产生这样剧烈波动的人类，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左雨晴。 《灵之道·倒推法》。 苏灵沉默了。 沉默着望着窗外的大雨。 雪色停歇，雨音延续。 阴暗的天空令人心情压抑。 呼啸的寒风隔着冰冷的窗玻璃不断哀嚎，像是煞鬼般凄厉。 “提前归国显然不是你的临时起意。左雨晴，你后悔了。你想修补这段关系了。是么？” 苏灵忽然转身，开始穿起衣服，用极快的速度。 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又多带了一条围巾拿在手中。 在猫猫们的目送下，拿好手机和钥匙，走出房间，途经酣睡着的小睦，推门而出。 【他在哪里？我去接他。】 苏灵的话语不容抗拒。 白星老老实实的发来定位，并表示“那就等你”。 “嗯。” 苏灵不再多说，致电了琉衣提供的随叫随到的「专车」。 在这种时候，大家会自动形成一条阵线，对抗任何使得「他」遭受巨大伤害的外来视线。 哪怕，白星身在“敌队”。 面对左雨晴，也不得不仔细思考一下，这阵营的内核，到底是“善良守序”，还是“混乱邪恶”。 亦或是穷凶极恶。 或许，今天少女终于知道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之前的小打小闹，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遇到「她」时进行的预热。 “小苏呀，今天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呀。” 郑司机几分钟就到达了小区门口，并在跟王大爷混熟了的前提下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停在了c座的楼下。 地位堪比搬家公司和货菈菈。 “去第三人民医院。” “哦哦，很急吗？急我快点开。” 郑司机听出了事情的反常，见陆清没来，稍加思索就大概能猜得出，她是要去找他。 因她和他是无法分开的。 她就像是他的手臂，二人共体。 “有点。别闯红灯就行。” “懂的。” 车辆猛的起步，疾驰而出。 —— 看着两侧风景飞速倒去， 苏灵坐在后排，不禁开始思考许多问题。 比起zazaki回来的原因，她更在意的是，哥哥的身体状况，到底还是否支持他顺利完成创作和赌约。 【夏季说快也快，说慢也还有一段时间。但是病情不会等人。病情要么加剧，要么卡在原地停止发展。】 之前，zazaki不在时，大家尚且能够各凭本事，齐心协力的往一处地方使劲—— 目的都是让他忘记某些不开心的回忆。 当然，他自己也会想方设法的麻痹自己，尝试各种治疗、各种手段，去让颅内的那颗定时炸弹延迟、直至彻底免疫。 可惜，病情的「源」，再现了。 她就像是导致这一切的罪孽根本，非要在自我毁灭前附身于朝思暮想的宿主之上，也就是「他」体内。 “可恨、可恨的女人。” “玩弄了哥哥的感情，又在他即将看到曙光的一瞬间卷土重来，断掉我的全部努力。” “可恨。可恨。” “你根本无法承担这份名为「放手」的责任。” “后续的一切连锁效应，是谁在抽丝剥茧去清洗？是谁在乱麻当中忍着不适梳理？” “左雨晴，你真是一瓶让人避无可避的剧毒。” “现在，哥哥被你越过了先兆期直接发作，病程一旦开始，就至少至少会持续一个月以上。谁来治愈，谁来抚慰？”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是白星？” “为什么在做出这样的事以后，你却不在他身边陪着，反是消失无影了？” “呵……这就是你能为哥哥带来的东西吗？” “病痛？” “折磨？”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 苏灵如魔般呐呐自语着，听得前方的郑爷爷一头冷汗。 “如果，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只是想再现与他相遇时的那种刺激。” “那么为了保护好哥哥那残烛般的精神世界和身体，我会在下次见到你时——” “想办法从根源上解除问题。” …… …… 第445章 被动型主动 妈妈说过： 遇到喜欢的男人，要想尽一切办法靠近他、理解他，并且融入他的生活，成为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样当有朝一日他离开你时，铺天盖地的不适感便会让他猝然清醒，他的拼图缺少了一块，他不再完整。 妈妈还说： 遇到有威胁的女人，要先在暗处观察她、琢磨她，摸清楚她的博弈方式后，从流程上寻找切口，一点一点蚕食她打下来的宝贵成果。 当然，如果对方实在太强，如颜值方面可以让男人神魂颠倒，如性格方面懂得如何完美取悦目标，如天赋方面具备着无可取代的竞争力—— 那么这种时候，「毁掉她」，便成了有必要考虑执行的最终解。 ——《苏媚说》。 … … 【将视线从哥哥身上转移，换一个角度解决问题。】 【我在她归来之前布下了如此精密的局，且利用全部可以操作的时间来改造自己。】 【为什么，偏偏要提前这么久打断我的计划，干扰我的节奏？】 【就那么怕吗？以至于连学业都要搁置？】 苏灵冷着脸走向哥哥所在的病房。 穿过人群时，人群是黑色。 如逆光的剪影，面容模糊，存在感几近于无。 苏灵想拥有更多的时间来盘桓。 可zazaki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不会再给任何一丝机会。 “好在，我这边并非一人。” —— …… “苏灵！我在这！” 忽然间，熟悉的声线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回首往身后方向一看，见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隔壁邻居—— 糖花穿着雨衣，里面包裹着厚厚软软的毛衣，相当准时的出现在了急诊病房区。 “哦？这么快吗？” “对阿！你跟我说老板病倒了，我直接把直播推了就来了阿，现在直播间里还骂骂咧咧的捏，不过他们已经是成熟的小恶魔了，他们会自己玩、自己跟自己打起来的。” 糖花摘下连帽，轻微晃动身体，将乌黑的长发披散至肩。 今天她的任务相当明确， 苏灵给到的指示是——【你不是说你力气很大吗？哥哥病倒了，来帮我背哥哥。】 这样的工作，对于糖花而言，属于sss级别优先级，约同于事项置顶。 毕竟能再和老板进行肢体接触，且还是在他虚弱的不得了时对他进行脸贴脸的帮助…… 糖花觉得， 如果可以，请苏灵再多提供几次这样的机会就好了（bushi）。 “老板怎么了阿，是旧病复发吗？” 二女会合到一起，一同步向家属电梯。 “嗯。本来不会复发。但因见了个人，导致诱发。” “诱发？” 对于苏灵这样精准的描述，糖花往往需要迟钝的反应一会儿。 “也就是说……老板是因为别人才生病的，是不是？” 她大概将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苏灵不置可否，也没再主动透露更多情报。 但糖花却越发的好奇了，不解道： “老板的身体状况明明是可以做到不被刺激就不会发作的，我是看着他一点点好起来的，他是可以忘掉不开心的事情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 虽然说出这句话时，糖花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苏灵能隐约察觉到，如果真把zazaki的罪行细数给糖花听，等她见到哥哥之后，或许不需要自己在后方催动，她就会自然而然的对zazaki生出莫大的恨意， 且大概率会在忍耐到达极限时，用无视法律的行径来急速铲除问题。 因糖花的诉求是“要一直一直看着他，永远永远。” 所以，zazaki毁掉他的过程，势必不会被她所接受，且百分百招来她的盯视与攻击。 【非常好。】 苏灵庆幸于没有很早跟糖花撕破脸皮，反而是用柔和的手段将她纳为己方阵营。（虽然代价是一切） 但总归算是多了个强有力的同盟，不是么？ “先把眼下的事做好吧。” 苏灵予以简单安抚，旋即，二人共同步入陆清所在的病房，开始进行今日的重要工作。 “哥哥。” “老板！” “啊，你们来了。我很好，别担心，真的。” 陆清此刻正于病床边，白星给他穿好了衣服和鞋子，扶着他坐在一边。 高坂未花已经离开，临走时表示医院所有的急救款项完全不需要考虑，一切费用大小姐那边都给出了，无论是想继续留下来监护还是直接出院，随心即可。 陆清心中感激，觉得确实应该找个时机和学姐聊上几句，毕竟今日的事情没谈成，还让她受了惊，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哥哥，你的队伍不安全。” 苏灵甫一进门，直接走至他的身边，挤开了白星原本所在的位置，轻轻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感受着他身上的憔悴。 心疼道： “下次我陪你吧。” “……啊，没关系的。队友是学姐找的，我也没想过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是，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说，你每次去面对「她」，都有可能加剧你的病情。这不安全。” 苏灵强调了这一点，旋即，话锋一转，对他张开怀抱—— “哥哥，不如，来我这里吧？” “嗯？” 陆清微微一愣。 “来我这边，我的队永远在等你。” “这……” “我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为你而生，为你而奏，为了疗愈你而进行一切活动。” 苏灵目光微凝，口中话语极具诱惑力： “在这里你可以安心的享受acg， 排练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你觉得累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做好所有的事情， 无需哥哥纠结或者滋生任何压力。” “我会解决哥哥的全部问题，让哥哥远离焦虑。” “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 “有我在你身边，哥哥只需放空自己就好。” “我会带着所有人，一直站在你的身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什么困难，哥哥都要记得，还有我陪着你。还有我在守候着你。” —— 于糖花和白星震惊的目光之下，苏灵缓缓将身体前倾，嘴唇贴近他的耳畔，低声植入着某些她们根本无法复刻的深度誓语。 陆清神色恍惚，也下意识张开怀抱，想要抓紧眼前的她， 想要将她紧拥。 很可惜。 值此一刻，手机的振动声刺耳响起了。 陆清顺势目光向下一扫， 见病床旁的床头柜上，亮起了一则飞信通知。 他眯着眸、吃力探出左臂，将设备抓至手里。 无需操作，面部解锁功能便将屏幕一刻展开。 飞信页面处，跳出了一个红色的联系人通知： 【zazaki请求添加您为朋友——】 【接受/拒绝】。 …… …… 第446章 宁音 是在怎样的心情里发送过去这样的消息？ 冰冷的雨雪天，蜷缩在室外路边的长椅上，颤抖着双手，沉溺于过量的药效半衰期当中，想要实现人生的回退。 想抓住名为「后悔」的一瞬，鼓起所有勇气，告诉他，自己真的真的很难过，很痛苦、很痛苦。 很想再见一面，很想再看一眼。 想伸出手握住，想张开双臂拥抱，想在他身边陪伴着，近距离注视着，一起对抗病魔。 但，自己似乎没有资格。 【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她们，她们爱着他。】 【而我，不过是个提前放弃了他的逃避者。在放弃过后才明白，原来他对我而言，就是一切。】 zazaki捂着心脏，抵抗着天旋地转的眩晕和呕吐感，支撑着自己起身，继续一步步，从郊区，走向市区。 路上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 冰寒的天气对于想要漫步来说并不适合。 奈何她想清醒。 压制住汹涌的自毁之欲后，尽可能冷静清醒。 其实，有些讨厌自己。 从飞机起飞的那一瞬起，就开始讨厌自己了。 喜欢一个人不够坚定，失败一次就不再努力。 胆小又内向的自己面对真正产生了特殊情感的他，没办法做到赌上人生和未来，去一直一直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当时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样子的呢？ 【如果我留下，他会坚定的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真的交往了，易沉会直接选择离去的，一定会的。】 【到那时我成了罪人，陆清也成了打破规矩的恶人，我和他在一起，无异于摧毁了阿易理想状态下的完美乐团。】 【至此形同陌路，仅剩下我和他。我和他也不会再寻找队友，因产生了恋情的二人很难再把目光完全投在音乐当中。】 【至少，我自己会每日每夜想着他，无心练琴，更无心创作。】 即使如此…… 还是想听、听到一句“别走”。 【那一天他没能说出口。】 【可我还未放弃。只要他愿意来到我家，来到我的面前，在我把一切都交付给他后，或许他会改变主意。】 【可惜，可惜他的回应并非他的本意。】 —— 【阿易，都怪你。】 【全都是你的错。】 【全都是你。】 【全都。】 —— 左雨晴千算万算没能料到，自己的主动退出，换来的却是易沉的更进一步。 哪怕她在做下这些事情以后，并未能在毫无阻碍的状态中拉着他一起延续「花绿青」的新篇。 【她毁掉了我，同时也伤害了他。】 【我和他，我和他全都不再完整。】 【这样做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这样做就是你想要的安全结局吗？】 “易沉。你知不知道，这几年里，我到底是如何过，陆清到底又是如何过的？” “如果你看到了他刚刚发病时的样子，或许你会忏悔哪怕一分一秒吗？” “现在，我会想尽办法使他破碎的心得以补全。我们已经不再是队友，更不再是朋友。如果有朝一日你我之间会在舞台相遇，别怪我不会对你客气。” “你所摧毁的一切，我要你十倍偿还。” —— 轰隆隆—— 雷鸣掣电，照亮冰冷夜空。 易沉打了个哆嗦，放在身边通鼓上的手机同时亮起。 “老师，你怎么了，没事吧？” 年幼的学生坐在电鼓的位置上，好奇的看向精神恍惚的易老师。 狭小的鼓房里，易沉勉强对孩子笑了一下，面色苍白的抓起手机，抗拒的点开zazaki发来的语音消息。 因不敢听她的语气， 所以直接长按，选择「转文字」。 “……” 易沉更加惨白。 “老师，真没事吗？你已经连着上了9节课了吧？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下次再练。” “……嗯好。” 懂事的学生收起鼓棒和节拍器，背起包包朝着心不在焉的她示意。 她反复端详着zazaki的话语，心中的畏惧像是骤然开始膨胀的泡沫，体积加剧。 “阿易？” “阿易？学生怎么走了？” 几分钟后，教室门口传来成熟女性的声线。 “啊……宁宁姐，抱歉。” 易沉低下了头，左手手肘支撑在军鼓上，掌心捂着自己的脸。 “状态不好吗？还是累到了？” “没有。” 易沉试图让自己保持正常。 “是吗？” 宁音斜倚在门边，双臂环胸，用观察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表情。 “被欺负了？” “没有。” “心上人的事？” “……不是。” “哦，那就一定是了。” 宁音从工装卫衣的兜里摸出一根电子烟，叼在口中深啜了一口。 “呼——” 登时间，教室里遍布珍珠奶茶味道，随着她的吞云吐雾而渐渐浓郁。 “……” “好闻吗？新烟油。” “……别问我，我不懂。” “哈，名叫黑丝。焦糖味，很甜吧？” “？” “抽一口？” “不用。二手烟已经吸饱了。” “哦。” 宁音也不去劝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走向小教室的键盘椅旁，掀开琴盖，坐了下来。 能放在教室里的琴一般不会太贵，否则容易被熊孩子碰坏且不赔。 因此这是一架电钢，kawaii的琴牌，很便宜又好听，只需要几千块。 调出一个符合雪景的音色，拧大音量旋钮，正对着易沉所在的方位，直接开始即兴一段空灵旋律。 如切削般工整的节奏和压缩过的琴声扑面而来，易沉只觉在这样的状态下，哪怕是面对zazaki的怒火，也可以稍微平抚一下心绪了。 琴音行进，如雨打芭蕉，颗粒感十足。 于空拍休止里，宁音单手走着和声连绵不绝，另一只手不忘得空抓起电子烟叼一口， 其间节奏完美丝滑，毫无卡顿感。 每次看着她弹琴都是一种灵魂深处的陶冶，和她出去演出时也是，有她在前，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安心。 甲方给钱时会很愉快，自己打鼓也不可能出现被队友带偏这样的可能性。 没有吉他，她会做好吉他轨道的program，没有弦乐，她会多带一架键盘，一只手就是一整套弦乐组。 和她在一起玩时，她就像是饱经人间沧桑的成熟而又知心的好姐姐，令人感到踏实可靠， 可有时面对她的严厉，自己又会在心底打怵，怕如今的技术配不上轻描淡写的她的基底。 “宁宁姐……” “好啦，搁那胡思乱想什么呢？” 宁音一拍停歇，转调终止： “如果有心事，就跟我说。我不怕当情绪树洞，更不怕被你影响。” “当然，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更要跟我说了。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看着你拼命的从泥里爬起来，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所以，扛不住的时候就告诉我吧？” “我会保护你的。” …… …… 第447章 近距离取代 陆清没有选择接受。 只是就这样盯着邀请，沉默着握着苏灵的手。 他是知道的，一旦重新跟左左产生联系，那么自己这几年来的拼命自愈，就变成了彻底的无意义之举。 结合先前“梦境”中看到的景象，左左的主动牵手，代表着她仍然想要继续当年那份遗憾情感。 若是接纳，两人便会加倍沉沦，抛下世界，放弃身边的一切，疯狂且死命的虬结在一起。 但，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身边苏灵的视线仍在这里，她等待着的答案尚未得到回应。 白星患得患失的坐在一旁，复杂的表情和不敢开口的样子惹人心怜。 糖花近距离的靠在床边，暗中观察着一切可能出现威胁的源，也在努力分析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家的生活几乎已经完全围绕着自己展开，若是原谅zazaki，任她丢下又重新捡起的循环里沉陷进去，那么其她人付出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那么自己如此坚持的寻医问诊，到处寻找类似齐大夫这样的名医，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高坂小姐提供的关键信息里明确传达出左左是在乎着自己的，是中了毒般在意着自己的，但，事实不可逆转。 事实是，她做出了放手的行径，她在去到霓虹以后，单方面选择了切除这段关系。 所以—— 【世上没有后悔药。】 陆清点下了「拒绝」。 —— …… 【呼。】 苏灵松了口气。 就是喜欢哥哥这一点。 无论遇到多么艰难的抉择，他永远能在病痛之中清醒。 在恍惚之中、错乱之中、精神的撕裂当中，维持清醒。 这是多年以来的孤独生活养成出来的条件反射，也可称之为「痛苦惯性」。 他知道谁是谁非，也知道谁在任性，谁该赎罪，谁是无理取闹，谁应当得到反馈。 诚然，zazaki的后悔已经使得她坠落深渊、万劫不复， 且若他不选择拉她一把，她必定会失去一切，乃至更严重的东西。 但至少现在，他不会什么都不做的就给予她新的回退机会。 ——「人生是一条单线行进的轨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只会向前推移。 任何错误决策都将化作遗憾，没有再来一盘的机会。」 … … “老板，你今天好轻喔。” 糖花笑嘻嘻的，背着他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儿。 “……” 陆清十分纳闷，为何妹妹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摇来她，充当一个体力活劳工。 明明自己可以下地，只需被白星搀扶着，走路还是可以的……但糖花一来，自己“可以移动”的权利就被剥夺了。 “你必须让她背你，这样我才放心。” 苏灵给出的答案如此， 实际上，到底是真想让她出力，还是另有所谋，比如让她呆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以此来阻碍/影响自己的一些判断……就不太好说了。 总之，人已经在她背上了，她也确实很有力气，是那种一拳能够击碎一扇防火门的力气…… 所以，陆清只好被迫接受好意，浑身不自在的缓慢前移。 “嘿嘿，老板呀，我早就跟你说过，医院的医生都不行的，医术还不如我好使。你要不这样阿，直接回我那养着，我来照顾你，并且保证你在三天之内把体力恢复百分之90往上，包好的，怎么样腻？” “…………” “糖花。” 苏灵瞪了她一眼，制止了她在哥哥耳边嘀嘀咕咕的越界行为。 “嗐，妹妹真的好严厉。” 糖花被凶了一小下，表面上老实了一会儿，心里却是说着下次还敢。 然后背着他前行的步伐不知为何更加缓慢了。 【别说，她还挺暖和。】 陆清靠在她的背上，昏昏欲睡。 糖花的体温很高，比起正常时候还要高。 且她身体柔软，长时间坚持下来的瑜伽练习使得她的肌肤手感很好，肌肤弹性有肉感，并非那种减肥过度的骨瘦嶙峋。 白星羡慕的在一旁看着她，默默思考着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小小一只，没什么力气，得不到这样的好机会可以和学长一起。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太过魔幻了。】 原本是要去学姐家进行的排练局，也彻底被zazaki的出现给摧毁了。 好在学长已经渐渐恢复了精力，且目前的状态看上去不会立刻发作第二次。 【这个疾病我稍微查了点资料，说是一旦开始便会持续一个月乃至数月，直至消退后，患者如正常人一样，持续到来年的下一轮发作。】 如季节更替，如时流变幻。 而要想治好，纯属痴人说梦。 白星有在思考，是不是可以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让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保护好他的情绪，即可延缓病情的发展，亦或是加长发病的间隔呢？ 【如果一天发作一次，变成两天、三天发作一次； 一年发作一轮，变成二年发作一轮……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比之西医更加有效的治疗呢？】 减少痛苦持续的时间=降低因极痛导致自杀出现的概率=变相的疗愈。 白星认为，自己努力的方向只需往这个方向考虑就可以了。 而要想做到这一步，首先就得切除过程中时刻会反向使力的阻碍—— 也就是zazaki。 zazaki的想法一定是反的。 她一定是想抱着他一起享受痛苦，与痛苦共处，到最后—— 战胜痛苦，无视痛苦。 因她走不出去，她也深知他处于水深火热里，毫无自救的概率。 所以，站在她的角度，她想挽回这层关系，并连带着这份沉重的责任，将余生都与他绑定在一起，共同面对病痛，在相互的撕扯当中一点点恢复非临床意义上的“痊愈”。 【会好吗？】 【或许会好。】 【但很可惜，】 【我不会同意。】 【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白星沉默着看着糖花把学长抱进车里，横在大腿之上。 看着苏灵坐到副驾驶，对郑司机说出回家的方向。 忽然间， 心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了。】 【zazaki俘获过他的心。】 【她的身材比例和我相似。】 【她的人格与我背道而驰。】 「而那碾压级的气场，若能……」 近距离的，完全探究。 … 【我最擅长的，不正是复刻和模仿吗？】 回想起生日那晚，仅是使用了相同的声线对他进行刺激，他便如中蛊般深陷梦境中去。 少女眼中一亮， 绽出了新的光。 下一刻，她朝着凯迪拉克挥了挥手，微笑着决定目送着大家先走。 …… …… 第448章 真相 “琉衣，能帮我搞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吗？如果你帮我，我会很感激的。” “诶诶？？白星前辈！可是，可是这个人我认不认识呀……？如果不认识，我怎么能……” “你家里挺厉害的吧？那个人名字是左雨晴，id叫做zazaki，我需要她的飞信或电话号码，我相信如果是你，也一定会对这个能把学长给伤害得体无完肤的人感兴趣的。你早晚会与她相碰。” “！” “那么，交给你了。” —— “姥爷，帮我查个人，我想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 “刘师，小姐她要查人。” —— “查。” … … 【左雨晴，21，霓虹留学女大。离异家庭，父亲做黄赌毒产业，于北地某处开大型洗浴中心赔光家产，母亲改嫁到南方，对唯一的女儿不闻不问。】 【好在祖父是老音乐家，临终前给左雨晴留下了一笔自己的养老钱，以及一把价值20万英镑的小提琴。】 【左雨晴利用这笔钱一个人生活到大，读完初中高中，自学霓虹语和各种乐器，为的就是一旦毕业，可以直接离开这座令人伤心的城市，换一个新环境重启自己的人生。】 可惜，她遇到了他。 本该继承下去的祖父的技艺没有延续，因想要一起与某人合奏而把所有的精力投入进了bass。 本身就具备高超音乐天赋的她练琴效率如同飞梭，将乐理和声曲式自修完毕后几乎处于化境状态，一通百通，各种乐器信手拈来。 而偏偏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她改换了原本的发展方向，全力想要成为一双「羽翼」。 ——乐团当中不可或缺的、他的「羽翼」。 如果说， 林睦在被逐出豪门后，还有着慕夏时不时的为她托底，还有着高坂会念在情面上保证她不会被饿死； 琉衣在音乐世家当中虽然被打压，可在提出任何请求之时都会被长辈顷刻间满足； 那么zazaki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没落大小姐，以及具备真正神器传承的世家后裔。 所以，她的演奏中有「神」、有『气』。 她演奏时的状态如夜林当中舞动着的精灵，举手投足间的气场能够让陆清这般拧巴自闭阴暗的男生被光华一点点照耀、一点点瓦解、最终渗透心底。 —— 看着琉衣发来的关于她的信息，白星站在工作台的白板前，深度分析。 【她的性格是从小到大的孤独和失去所酿成的。】 【而学长，小时候似乎也过得并不好。】 【从没听他提到过父母之类的事。】 【也从未见他给父母打过电话，联络过任何除了苏灵以外的家人。】 【他和她能走到一起，想必身上一定有着大量的共通之处。】 【他和她相互吸引，像阴阳两极一样死命吸引。】 【在这样的环境里，但凡眼睛不瞎，便能推断出，二人必定会走到一起。】 【所以……】 白星猛然想起，那天在暮光咖啡时，见到的妹妹队里的某个鼓手—— 【叫阿易是吧？学长的前队友。】 【看向他时的目光有些奇怪。】 【是想要说话但又忍住不说，想要表达但又忌惮着什么、犹豫着什么的感觉。】 【如果我是她。】 【在那样的队伍里玩耍。】 ——会快乐吗？ … … “有些人玩乐队是为了快乐。” “有些人玩乐队是为了虚荣。” “有些人玩乐队是为了理想。” “你呢，阿易，你是为了什么？” —— “我想在还债的同时稍微快乐。” “那你快乐吗？” “从不。” —— “以前，和现在？” “以前，和现在。” —— “你的不快是因为心中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吗？” “大概。” —— “参加之前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吗？” “想过。但以为概率很小，更以为我能脱身。” —— “为什么不能直接成全对方呢？” “喜欢。” “喜欢？” “都喜欢。” —— “所以你现在后悔吗？” “嗯。” —— “会想做一些挽回和调解之类的事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啊。” “我已经没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自己的自由，所以我会在自私自利自我满足的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我再也不能缝补一丝一毫。” “可是阿易，你变成这样，并不是你的问题。你真的认为，他人过错强加于你，便是造成人生零碎的命中注定吗？” “。” “任何演变，都是有原因的。” “。” “你被他人影响，进而影响他人。可他和她没错。这样做会使更多无辜的人陷入漩涡，比如他身边的人，以及他的整个后续人生要接触到的人。” “。” “别再执迷不悟了，阿易。至少，找个机会，认个错吧？” “……” —— “烟。” “嗯。” —— …… 酒吧里，易沉和宁音坐在高脚椅上。 二人桌旁，空空荡荡。 清吧的环境就是这一点好，安静自在，且没有水平良莠不齐的驻唱。 这里的名字是“lena”，是宁音常带易沉来“放松自我”的封闭式小酒吧，卖的都是鸡尾酒和精酿。 易沉一口喝下半杯长岛冰茶，不顾此刻旁边已经摆满了的六个龙舌兰空子弹杯。 冰红茶口味的洋酒甜入人心，实际上的度数却高达40左右。 宁音小啜了一口黑俄罗斯，偏着头看着视线模糊的脆弱阿易。 “宁宁姐我跟你说。” “嗯？” “我有时总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样帮我。” “是吗？” “嗯。我这个人我自己清楚的，我不会给他人带来价值和欢乐。我身上没有一点好，我还喜欢嫉妒别人，看不得别人过得太好。” “自己过得不好，所以看不得别人好，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 “阿易，我问你，如果时间回到那一天，你老爸再一次过来找你拿身份证去贷款，建立在你已知他会把高利贷压在你头上的基础上，你还会去借吗？” “会。” “。” “我没法不给，更不能背个不孝的名分。 我知道，不给的话，他会对所有人指责我不孝，会找各种亲戚挨个儿说，说一万遍。 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对我来说，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拥有zazaki那样的生活，我哪里都比不上她，哪里都。” “zazaki啊。” “嗯。她很漂亮，很可爱，但又很内敛，不喜欢把情感外溢，可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我想，清比我更喜欢，他超喜欢。” “是吗。” “嗯。一想到他和她在一起时候的幸福模样，我就心如刀绞。 我好难受，所以我提出了那样的要求。谁想到，他真敢答应。他也真的信守承诺。” “。” “我当时没发现他是个那么倔的人，而且似乎也对诺言之类的事情异常偏执，说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几乎没有出尔反尔的时候。等到我发现zazaki对他其实也怀有那种情感时，她已经要飞走了。” “然后呢。” “然后她比他更着急，想要听到一些足以扭转她人生轨迹的答案。她似乎早就下定了决心，但凡他挽留一句，不，哪怕是半句。她也会取消一切未来规划，留在这边陪着他。 她送他专辑，送他项链，邀请他去她家聊天，一步又一步在试探着他，实际上给了他数次的完美机会。可他实在是……实在是……太注重留过的承诺。甚至不惜刺痛自我。” “这样啊。” “嗯，我偷走了她的项链，拿了他的手机回复消息。做这样的事对我来说很方便，就像小时候饿得没办法时去小卖部偷拿零食一样方便。” “。” “我习惯性的做完这些，习惯性的满足了自己当时的侥幸心理，看着zazaki的飞机确实准点飞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易沉趴在桌子上，泪流满面的呢喃着： “那一天啊，我从未感受过如此轻松轻盈的精神状态。” “我问清，我说zazaki走了，你还玩吗？我马上就能给你找到新的bass手和其她成员，我认识很多人，我全都认识。” “哈哈，可他说累了。然后，二年没有给我发过消息。哈哈。” “哈哈。” “哈哈。” “哈……” 宁音用力吸了口蓝莓爆珠，瞄了眼昏倒在酒桌上的阿易，伸出纤长葱指，按了下手机随身录app上的关闭键。 …… …… 第449章 星宝开始发力 左雨晴有五整个衣柜的衣服。 横着的、竖着的、加长的，分隔为上中下三层的、在外面还要拉挂衣绳的，把海量裙子当成窗帘一样起到遮光功能，压缩空间使用的。 家里已经被各种超高质量极限审美的甜妹裙装淹没了， 此刻被漂亮的衣服围在中心，蜷缩在床上，沉默自闭。 ——【每次见他都要换不同的穿搭，这样在他心里，我才永远不会被所谓的「失去新鲜感」击溃。】 当年的作战方针至今仍在延续， 严苛到常人理解不能的标准在她眼里，彷如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 见别人，可以披头散发不化妆，不打扮； 唯独排练，是要全副武装，从卷发棒到脚指甲油，全部拉满。 每个表情要提前对着镜子练习，拿出当红偶像的劲头去展现给唯一的目标，唯一感兴趣的人。 啊，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不是吗？ 若每次相见都能在他心里留下最深刻的一笔，他会不会在我离开后一直一直想着我呢？ 或者，会不会直接提出不希望我走这样的任性请求呢？ 如果他这样说了，我就真的不走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意。 我要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意。 “我要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意。” “我要让他知道……” 【对方拒绝了您的好友请求。】 —— …… 左雨晴藏在被子里。 天海市的冬天很冷，在南方属于魔法攻击。 透骨的寒气和湿意会贯穿被子，让人手脚冰凉，颤抖身体。 零度的气温偶尔会使人感觉屋外比屋内要暖和一点， 毕竟室内太阴，若不使用暖风扇或是小太阳加热，说是遭罪也不为过。 看着他的拒绝消息，左雨晴竟然笑了。 笑着笑着，表情又僵在了脸上。 瞳孔之中，衍生出深深的迷茫和无力。 如果说，他的拒绝是一种与自己预想当中一样的情况， 是自己曾经犯下的错的公平反馈，是一种会让人释然的理所应当， 那么拿到这个结果以后，未来人生的所有灯光，便会在这一刻断电般熄灭，再也不会点亮。 【他不要我了。】 【他不喜欢我了。】 【他在惩罚我吗？】 【他已经不想再见到我了。】 左雨晴伸出纤滑雪腻的手臂，颤抖着抓向床头柜上的药盒。 握住轻抖，听着里面空荡荡的药板里仅剩铝箔纸的声音，没有药片。 神色不禁一黯， 慌乱之色尽显。 【没有药了。】 【全都吃完了。】 【可是，并不开心。】 【吃完也并不开心。】 【好难受。】 【难受。】 精确的说，是「难过」、「难熬」。 断开链接的人生，就像是在202x年断掉网络。 像是手机断了电，像信号消失不见。 假设心脏失去支点，还会正常跳动吗？ 答案是会，但跳动时如死物，律动不再。 左雨晴并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上一次，是在飞机起飞之前。 坐在候机大厅，看着倒计时15分钟的登机电子屏，想要对他说一声再见。 可是，「再见」这样的词汇对她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冷漠之言。 再见意味着“至少两年”。 再见往往可能再也不见。 再见之间，会滋生各种各样的变数，会让他身边一切物是人非， 因此哪怕真到再见，也会如现在这般，怎么都回不到过往，怎么也无法复原。 所以，左雨晴没有第四次主动联络他。 没有把握住最后15分钟的机会，圆上自己最后的遗憾。 随着机体剧烈的震荡，看着蓝天白云向后方倒飞而去，那时的自己有在懊悔，自己等待着他主动，是否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错误？ 等着他主动意味着自己想要拉着他成为「共犯」，想在易沉受伤质问之时共同承担。 可事实证明，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因不够自私，不够孤注一掷，不够大胆，不够具备辨别何为“真正的未来”的判断力，进而错失一切。 “是报应。” “是我的报应。” 绞痛的心脏与下坠般的失重感时刻在告诉着自己，【我还活着】。 但这样的活着，这样晕眩、压抑、痛苦、无助的活着，又是否真的存在它延续的意义呢？ 亮着的手机屏上，是高坂未花发来的消息—— 【左左，你还好吗？需要我去看你吗？我这边刚忙完，可以立刻过去。】 面对她的好意，左雨晴选择无视+屏蔽。 人生已经有够糟糕了，现在的自己只想安静下来，安静躲在黑暗里，安静舔舐伤口，安静的就这样睡过去。 高坂姐人虽然好，但她并没有在霓虹那边坚定的与自己玩下去，她逃走了。 现在加入慕夏阵营，就算还念着旧情，又能怎样，又能改变什么？ 【当初的她是一剂麻醉药，可以延缓我的病情进展，关键时刻将我送到医院。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 zazaki自暴自弃的缩着，在冰冷的被子里，抱着双膝，不穿睡衣。 初高中时期一直有在按时睡觉，所以身体的发育十分良好。 肌肤的滑腻状态，身材的平均值以上，五官的精致保养，化妆术的降维打击，穿搭方面的独特审美—— 全部都是武装，全部都是让男人见了走不动路的完美武装。 因不再有家庭的扶持，所以一切要靠自己。 因本就不相信世上有真爱，所以外表就成为了强化自己的核心利器。 直到遇见他，理智和理性在潜移默化之下渐渐崩塌。 【好难熬。】 左雨晴努力深呼吸着，让自己尽可能保持住最后一抹意识。 浇过冰雨的她回家只是擦了擦头发，未洗热水澡、未摘美瞳就直接倒下。 天生体寒加之环境的阴寒，让她的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冻结笑意，在这一刻感到某种释然滋生身体。 叠加的药效开始发力。 医生说过，感觉难受时，可以加量，但最多两片。 自己吃了一板。一板是6片。 因此副作用是6倍概率叠加。 昏昏沉沉，恶心反胃，天旋地转，四肢乏力，嘴角发白，心率过速，口干舌燥，以及，幻觉和幻听。 嗡嗡、嗡嗡。 忽然间，依稀听到手机响了。 左雨晴猜测是高坂打过来了。 本不想接，但它响起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有点烦。 她被迫将手臂从被子缝隙里伸了出去，抓起手机费尽全力，将其置于眼前。 【啊。是陌生号码……】 带着最后一点点希冀，她打开了免提： “谁？” “喂，你好呀左左，我是白星，今天你见过的来着，是你未来的队友呀。” “？” “我有点事情想当面找你聊，是关于……陆清的事情哦，你想听吗？” …… …… 第450章 灰姑娘克公主（4K大章二合一） 因为没有力气，又很想听关于他的事，所以直接把地址发了出去。 白星收到消息后先是一惊，因为她知道，古南区在天海市往往是富人居住的街区，家里不趁个几千万或者一个小目标的，根本买不起这里。 左雨晴住的并非出租房。 从本质上就已和陆清等人割开了阶级。 少女心事重重的捧着手机，打车直达她提供的地址—— 海月公寓。 放眼望去，这里比自己租的公寓要高档三个层级。 小区里楼的栋数少，园区绿化和物业保安却一点都不少。 干净整洁的环境，宽阔舒心的视野，一重又一重的门禁，让人觉得仿佛走进了绝对禁区。 “小姐，拜访亲友请登记。” “啊，好的。” 白星在门卫处把zazaki提供的业主编号写在了小册子上。 待得保安录入平板以后，划开门禁，并将单元门呼叫业主的视频门铃操作方式简单讲解了下。 她连连点头，快步进入园区，直奔角落的某个方位而去。 海月公寓内部也与铂金公寓里那温馨的构造不同—— 这里没有野猫，没有夜晚在外散步社交的大爷大妈，没有挂起的横幅、贴在各处的小广告，也没有一进院就能看得见的金鱼池，赏心悦目。 这里是传统保守的高档园区，灰色的墙漆、极度的安静配以绝对的冷清，非必要人士根本进不来一点，导致整个几栋楼的风格非常简约冰冷，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寂寥气息。 昂贵且压抑。 “啊……和学长住的c座是同一个方位。是巧合吗？” 白星走着走着，来到厚重的单元门前，对着黑色屏幕里的阴影整理了下着装，旋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点了几个数字，最后以井号键结束。 嘀嘀嘀嘀—— 2402四个数字忽然亮起，大约隔了15秒左右，语音电话里传来了一道甜冷声线： “白星？” “是的。是我。” 咔嗒。 门锁解开。 “上来吧。” zazaki的声音里明显显露出大量的疲惫之感，哪怕尽可能藏着，也还是难掩语调当中的累意。 【如果不是学长的事，她不可能会选择见我。 如果不是难受到动都不想动，她也绝不可能直接邀请我来到她家里。 我们的人生根本没有交集。】 白星心如明镜，机会或许只有一次。 近距离的研究她，走进她的生活，如鲸饮水般汲取她的养分，复刻她身上的魅力，机会只有一次。 一鼓作气拉开单元门，蹑手蹑脚的步入其中。 电梯总共有两排，总计6个。 4个客梯，2个货梯，供远大于求，这就是高档小区的配置，不会出现低端写字楼那样无数人共乘一梯、回个家需要等20分钟那种离谱的情况。 因上楼需要刷卡，但输入业主提供的智能密码即可直达，无需业主出门操作电梯来迎接，所以免去了另外的麻烦，使得白星可以顺利的来到她家。 上行的过程十分短暂，几乎是一转眼，就迅速停滞在了24楼的终点。 少女步入寂静的走廊，左右环视， 见一层楼竟然只有4个住户，其中最靠近里面的那扇门虚掩着，门牌号上写着2402。 与隔壁几户的感觉不同，隔壁人家门上有贴着福字和对联，颇有生活气息。 而zazaki的门上一无所有，反而门口的储物柜处有不少偷偷贴上去的小广告，还未来得及被清理掉。 【是因为常年留学在外不归的缘故吗？】 【所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她是自己生活的。】 白星很快判断出了有效信息，她轻轻换上了门口被随意摆好的猫耳朵棉绒拖鞋，然后走进陌生的房子，反手带上了房门。 咔哒。 —— …… “哇……” 映入眼帘的如异次元空间。这里于少女而言，几乎可以用天堂来形容了。 豪宅她倒也不是没去过，慕夏家的大别墅她也是去过好几次的，只不过不能随意参观， 不像这里，一进屋就被两侧的落地式鞋架、衣柜，正前方的等身镜墙面给包围。 就像走进了公主的衣橱间，琳琅满目的衣裙挂满了肉眼可见的几乎所有方位，且这些衣物乍一看去造价非常昂贵，一大半都是自己想买但是买不起的正经日牌。 【沃趣，那套不是糯米的黑色大兔耳朵毛绒外套吗？】 【还有那个，正品lizlisa小香风连衣裙套装……？？不是，还有甜到哭的香水小熊和卖断货的蕾丝细带爱心扣背带半裙经典款啊啊啊……有的吊牌都没拆，该不会全是正品吧……？不是，这都是些国内买不到的东西，她居然全都有吗？】 “她家里是什么「公主的宝库」吗？” 【……】 白星忍住想要伸手摸摸那些神裙的布料质感的冲动，尽可能按捺住自己的欲望，默默向前走去。 正前方镜中的自己，在幽黄的射灯灯光下越来越立体。 【真好啊……】 【住在这样高档的公寓。】 她心生感慨，暗道不愧是顶级归国美少女，生活的环境就是和艰难贫穷的自己不一样。 嗐。 白星走到尽头， 往左看，左侧似乎是小客厅、餐厅和书房， 而在右侧，则是卧室、阳台和琴房。 所有房间的门都开着，所以可以余光扫到，厨房卫生间里都是智能家居，琴房里摆着的巨大电子管音箱随随便便就至少价值8万。 整个屋子做过声学装修和录音棚级隔音，哪怕是开大音量也不会被邻居过来敲门慰问，可谓是乐手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声场。 粗略估算，整个房子的面积足足有一百平以上。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大小，几乎直接意味着千万软妹币就这样被自己踩在脚下，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 【…………】 白星更觉卑微。 “进来吧。我在这边。” zazaki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观赏。 客厅里，女主人正穿着薄薄的睡裙，双臂环着一个小鲨鱼抱枕，无精打采的颓坐在沙发的中间，视线迷离。 “……你不要紧吧，你看上去像是嗑大了。” 白星看着凄美如画的她，嘶了一声，走到了她旁边的沙发，自来熟的坐下。 她认为，和zazaki沟通时就无需注意其它什么条条框框，毕竟对方都已经这般模样，自己就也随性一些就好，只需把想要得到的东西获取到，就算达成目标。 “嗯，没事的。坐吧。渴了自己倒水喝，那边有恒温饮水机，可以做茶。” zazaki昏昏沉沉的看着对面并未打开的巨大sony电视屏幕，勉力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茶台，示意白星吃喝自理。 白星看得出她已经是风中残烛了，赶紧理了理思绪，打算快点跟她切入正题，以免她突然昏厥过去，那今天这事儿就没法进行了。 “我来是和你做交易的。” 她单刀直入，废话不说一句。 “交易？” zazaki神智一清，有些在意。 “嗯，我可以告诉你这几年你不在时，关于他的所有故事。” 白星摆出了自己的筹码，并且提出诉求： “但相应的，你也要告诉我，你是如何让他喜欢你到五体投地的。我想学习，我想尽可能的成为你。” 面对zazaki，白星采用的方案是，明牌目的。 因为她知道，任何的谎言对于谜一样的zazaki来说，无异于掩耳盗铃，毫无意义。 与其被她识破并心生芥蒂，倒不如直接把交易的内容按猫老师那样的方式，和和气气的摆在桌上，听听她愿不愿意接受。 如果不愿意，再想其它办法也无妨。 果不其然，zazaki听罢，竟似产生了些许兴趣，反问道： “你说，你想成为我？” “嗯。” “你怎么可能成为我？” 蓦然间，zazaki语调一转，用审视的眼神盯向了她。 “我有自己的方法。” “是吗？” “嗯。” 白星很有自信，临危不乱。 zazaki却是觉得可笑至极。 “你知道他的生日日期吗？” 她问。 “当然知道，12.21号。” 白星秒答。 “哦？” zazaki微微眯眸，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他最喜欢的颜色吗？” “知道，黑白灰。” “他最喜欢的奶茶味道？” “呃……柠檬茶？” “呵……他最喜欢的琴牌呢？” “这个……” “他这几年每天晚上几点睡觉？” “大概……两点？” “他从未对其他人说过的原创，叫什么名字？” “……” “他在社交平台里有几个账号？分别叫什么id，总共发过多少条动态？” “………” “那么，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发型，什么样的穿搭配色，什么样的动作和表情？” “……我不知道。” “。” 说到这里， 左雨晴失去兴趣般挥了挥手， 不再看她。 “你连这些浮于表面的细节都无法了解，却敢声称成为我、想要取代我对他的喜欢和心意吗？” “白星，喜欢一个人的前提是「了解」，爱一个人的前提是『深度了解』、『非他不可』。” “如果你不具备与我相当的能力，又在对他投入的心意上并没有你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多，那就别来跟我提什么「交易」，我不认为你能够提供任何对我而言有价值的信息。” 她下达了逐客令，已经不想再花费一丝一毫精力去耗在这样没意义的社交上。 在她眼里，白星所谓的“队友”什么的，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慕夏的队伍，因以慕夏为核心，所以给人一种满满的军事化成分在里面，与其说是乐团，倒不如说是一个为了完成目标而临时组建的高精尖特种部队。 这样的团队，能有什么默契？ 这样的队友之间，会产生任何羁绊？ 【无聊且无趣。】 左雨晴认为，「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嫁接自己与他之间沟通桥梁的棋子和工具。 类似白星这种自以为是的小东西，居然也妄图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 而且还有取代之意，野心勃勃，可笑至极。 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zazaki往沙发上一靠，闭目养神： “门在那里，待够了就自己出去。下楼不用刷卡。” “等等。” 很突然的， 白星非但没怂，反而坐了过来， 并且脸上没有任何退避之色。 “？你要干什么？” zazaki猛一睁眼，不悦道：“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人离我太近。” 白星恍若未闻，自顾自说： “首先我承认，我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如你—— 不如你漂亮，不如你可爱，不如你会穿，不如你有钱，也不如你有才华、会弹琴，这些我全都比不上你。” “但是呢，” 她话音一顿，比了比自己的手机， “我和学长他有婚约欸。” “？” 这一秒， zazaki面露了一丝迷惑之色， 就好像太久没回国了，忘记了中文该怎么说。 她揉了揉额头，试图让自己更快的从药物副作用中稍微清醒一点，赶紧理解白星话语中这离谱到太阳系的陈述性语句。 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仿佛被气笑了似的，反问道： “白星，说谎也是你擅长的东西之一吗？” “我没有说谎哦。” 白星认真摇头。 “啊？” zazaki微微皱眉，用洞察人心的锐利眼神审视着少女的表情。 在依稀察觉到对方似乎真的没有在说大话之后，表情渐渐凝固。 “你看，我有聊天记录。” 只见白星递过手机。 【学长，我们到底哪天结婚呢？周六还是周日呢？】 【周四吧，随便选个周四结婚。】 —— —— “…” 这一刻，左雨晴体内的药效副作用似乎完全被某些东西给清空了。 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 就见她紧紧的攥着白星的手机，颤抖着香肩，紧咬着下唇，反复的盯着屏幕上这段聊天记录，反复的在心里阅读了一遍又一遍、重新努力理解了一次又一次—— 然后抬起头，死死盯着人畜无害的、哪里都比不上自己的、穿着一身山寨款混搭国牌抄袭地雷系裙子的声称要取代自己的自以为是的小东西… 似是陷入了无止境的费解与谜题。 …… …… 第451章 双子 【我不理解。】 【我不明白。】 【为什么这样普普通通的量产型女孩会得到我拼尽一切都获取不到的一生承诺。】 【我不明白。】 zazaki没有再往外撵白星。 而是终于没了脾气，搂紧小鲨鱼，委屈巴巴的看着眼前恶魔般的少女，红着眼圈问道： “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可以。” —— 白星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爽过。 能往死里欺负这么高不可攀的少女，看着原本高高在上的她眼里失去高光，彻底老实，心中别提有多畅快了。 哪怕，这一切江山，都是奶奶大人帮自己打下来的。 “咳嗯。”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白星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仿似跟学长结婚只是自己偌大棋盘之下做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是这样的神态，不禁让zazaki更觉无助，眼看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一直以来的苦心经营，想尽一切办法求之不得的话语，哪怕是放弃留学规划、放弃未来一切都愿意换来的东西，就这样，存在于对面这个看似傻了吧唧的盗版女孩儿兜里。 【为什么啊……】 【陆清，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到底有哪里不如她……】 zazaki百思不解，委屈到了极致。 “你说。” 她决定正视眼前的少女，听听她的《道理》。 “嘿嘿，早点这样不就好啦？我又不是不能把我的结婚秘籍传授给你。” 白星扬起小脸儿，哼哼唧唧， “你看，我就说我有超有价值的东西吧？你还不信。” “…” zazaki不吭声了。 白星暗爽，继续清了清嗓，大模大样道： “我呢，对于你的故事很感兴趣，同时呢，作为你今后的队友，也愿意和你成为好朋友，平日里多多沟通，共同进步。” zazaki：“…” “你呢，今天让学长遭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导致他旧病复发，严重异常，到现在也不知恢复没恢复、还会不会复发。” “他、他怎么样了，你有陪着他吗？” zazaki面露担忧，是那种无视了自身状态但却极度在意对方的跨越式担忧。 “我有陪着呀，我陪他到了医院，看着医生忙来忙去，目视着他醒转，然后扶着他下床，帮他穿衣服穿鞋。最后陪他下楼，这才过来找你的。” 白星故意把细节说得相当清楚，这不禁让zazaki更为难受了。 【她果然可以毫无阻碍的接近他，伴在他的身边。】 【这就是婚约的力量吗？】 【因未来要结为伴侣，所以在那之前可以无需理由的陪他一起，哪怕是睡在家里应该也天经地义…】 【好羡慕啊…】 zazaki感到无比挫败，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不那么自信了。 【能被陆清选中的人必定有其身上别人不具备的闪光点，自己已被淘汰，而她却是留存下来的胜者，所以她暗藏秘密，值得观摩学习。】 “我看你也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刚刚我们去医院后，慕夏学姐欺负你了吗？” 白星借势而起，开始挖掘关键信息。 “没有…她虽然叫来很多女仆，可她们只是把我围住，并没有为难我。我以去卫生间冷静一下为由逃走了。” zazaki实话实说。 “啊？这也能逃走？” “嗯，在女仆长房间的右30米处有一个书架，书架后方是一道暗门，可以直接通往别墅外部。这是高坂姐告诉我的，现在你也知道了。” “……” 白星觉得有些离谱。 果然自己的队友个个深藏不露，一身本事。 “哈哈，”她笑了两声，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的状态也是因为病情造成的吗？还是说……？” “嗯，我在霓虹那边确诊过双向情感障碍，医生开了药，虽然有抑制作用，但是吃完了。刚刚想要加回他好好说上几句话，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zazaki目色黯然，本来稍微平复下来的心绪更加难以稳定了： “他拒绝了我的好友邀请，我已经找不到他了。” 她低着头，刘海遮住视线，但晶莹的泪滴却是打湿了怀中抱枕，一滴又一滴的扑簌而落。 “哎哟，别哭别哭！我这不帮你出主意来了么？你信我，不就是个好友位嘛？有本宝宝出手，我让他把你加回来那绝对是轻轻松松的事！你放心！” 白星最见不得美少女哭泣，她自己哭的时候倒是觉得没啥，毕竟老哭包一个了，成天因为学长的事情躲在被子里emo，早都习惯了。 但是zazaki这种上天眷顾的宠儿一哭，她就有点受不了了。 一时间没忍住，承诺出了不该承诺的话语。 “？！” 左雨晴一听这话，也是先愣了一下， 然后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潸然看向少女，带着希冀之色询问道：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助我吗？” “！当然了！我白星说话，那是有一说一，有十说百的！绝对是包靠谱的！你就走着瞧吧！让他回心转意，就跟探囊取物一样容易，知道吧？” “…可、可是……” “我知道你不相信，那没有关系，你且听我把我的详细计划娓娓道来奥。” 白星一挥小手，拿出了在学校做大作业的气势，侃侃而谈： “你看，慕夏学姐她呢，为了跟学长一起玩，所以特意成立了一个队，一个很强的队，对不对？” “对…” “然后呢，她摇来了你，并且还内置了你认识的前队友，也就是高坂小姐，所以高坂小姐也是懂你的，她不会不准你玩，对不对？” “嗯…” “再然后，今天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慕夏学姐没说‘就此解散’或者‘你别来了’这样的话，你到现在也没收到类似的消息，对不对？” “嗯……” “嘿嘿，那现在呢，学长处于发病期，需要静养，因此自是无力处理这些复杂的事，而学姐碍于面子，不好居高临下的单方面把你开除，这样容易引起学长的不理解，更会让女仆长小姐觉得她无理取闹，所以她也不能操作什么。” “是…” “那么你这边呢，你肯定不能主动怎样，因为学长他把你删了，你再主动凑过去，容易起到反作用，且学姐那边必定会卡你，惩罚你，玩弄你，弄哭你。对吧？” “…” “所以，关键点在哪儿呢？” “……在、在你身上。” 左雨晴悟了。 “是的，在我身上。” 白星一拍胸脯，得意笑道： “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我能让慕夏学姐同意你归队，能让学长重新考虑把你加回来的事宜，能让高坂小姐在内部接应你，保护你回到慕家领地不出问题，最关键的是，我还能让你近距离的看到学长，只要我们的队伍继续成立下去，你就会重新获得大量的机会，把自己失去过的东西一点点扳回，你觉得如何？” “！！” 左雨晴不哭了。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白星，最后问道：“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们之间……” “嗐，都是队友！什么你我他她的，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好伙伴！从今往后不分彼此的！” 白星凑了过来，一把搂住左雨晴的香肩。 娇弱的身躯幽香迷人，配以她刚刚哭过的表情更是惹人食指大动。 【斯哈斯哈，难怪学长喜欢，这换谁不上头呀。】 白星搂着毫不反抗了的左左，看着她那美如天工的精致五官，啧啧感叹。 左雨晴觉得，天上不会掉这么大的馅饼，她还是想确认，对方的需求到底是什么，怎么可能光一个“羁绊”就解释这一切……？ “你、你有什么是需要我提供的吗？”她忐忑的问。 “哎唷，说过了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物质，我只是想跟你学习一下气质方面的事啦，绝对不会图谋什么别的东西的。” 白星舔了舔嘴唇，眼珠一转， “哦我知道了，你是那种收了人好处就一定要报答的类型，对吧？ 那也行，如果你一定要送我些什么的话，我看你衣柜里那lizlisa的……” “给你。” “？！” “你拿去就是了。” zazaki眼都不眨，直接送出价值2000+的超稀有正牌裙装。 白星张了张小嘴，嘶了一声， “那、那个兔子耳朵的糯米外套……” “送你。待会帮你打包带走。” zazaki认真点头， “还要哪件？” “！！那个珍珠白化妆包有点好看，如果能……” “给你了。我有三件同款。” “！啊哈，真、真的啊？不愧是你呀，左左……这样的话，我就恭敬不如……” “那排衣柜里，再选十件吧。只要能让他回心转意，这房子送给你都不是问题。” 左雨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居然回光返照般站起了身，且主动牵起了白星的手，像好闺蜜一样领着她走向了「公主的衣橱」。 …… …… 第452章 「抗性疗法」 白星赚得盆满钵满。 但相应的，她也花了不少心思把超级难哄的zazaki给哄好了。 “你听我说，我绝对不是那种收了礼物不办事的人嗷，你这样，你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我以肉体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挽回你所失去的东西的。” 临走前，她再次给毫无安全感的左雨晴打了个定心针。 “嗯…” 左雨晴目送着她离开，甚至穿着睡衣跟到了电梯门口。 不知怎么，短暂的沟通过后，她发现，白星是那种……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却能给身边之人提供大量情绪价值的元气小女孩。 或许她也会自闭，也会遇到挫折痛哭，但她那种性格一定是会默默一个人消化的，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陆清面前，必定是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的，像是贴心的小棉袄一样不会冻着他、晾着他。 ——与自己相反。 自己是深邃且黑暗的聚合体，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变得不幸，会被自己感染。 如高坂姐，因察觉到染上过量emo情绪、即将处于发病边缘而离去。 她走得理智且果断，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挽留她、锁着她。 现在，「他」也走了。 唯一的希望，变成了今天第一次见的白星。 白星想要成为自己，说明她也觉得她在他的眼里并不是完美的，还有很多的提升空间。 可自己已经是败北的对象，如果她真的做到了她所承诺之事，未来在一个队伍当中，大家要如何共处呢？ 【我真的……还有任何的机会吗？】 zazaki陷入迷茫。 —— …… 白星回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把大包小包的香喷喷的小裙子全都给小心翼翼的贡起来。 因它们太稀有、太漂亮、太难得。 有一些是zazaki穿过一次的，有些压根就没摘吊牌，属于全新限定。 深嗅着衣服当中的香气，白星红着小脸儿，感慨不已： “这一趟没白去，如果是我自己，努力大半年也不见得能收集齐这么多的好东西。” 她一边对着镜子欣赏着在“新武装”之下变得更加强大了的自己，一边思考着稍后该按照哪些程序来完成最大的命题。 【是逐一击破呢，还是集中定点爆破呢？】 小东西思考着。 【学长那边，有苏灵守着。所以无论我怎么说，让他加回zazaki，他都很难做到，且苏灵也不可能同意。】 她心知，苏灵不能容许伤害哥哥的人再次靠近哥哥，这对她而言无异于是一种露骨的挑衅，轻则撕破脸皮，重则摇来杀手物理除魔。 所以此路不通。 【得想想别的办法。】 白星认为，这边不行，那就放弃直接路线，走一个隔山打牛，间接使力的方针。 比如联络慕夏学姐。 【学姐那边已经被左左得罪了，且已知学长在发作期，这会让她感到进退两难，并且对于是否继续把队伍组建下去这件事产生动摇。如果我是她，要么会选择换掉左左，要么会选择暂停活动。】 【问题是，换掉左左，她就不可能在短期内找到更加合适的人，无论是技术上、还是经验上，亦或者是那惊天的颜值上，能同时拥有左左天赋的女生，万中无一。】 【我猜，学姐也是因为觉得看左左是在照镜子，难得发现了水平和自己相当的同龄人，这才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兴趣的。因此，换人这件事应当被pass。】 白星冷静分析： “既然如此，就应该从推动乐团继续活动这个点来切入了。” “只要乐团能不解散，那么再一次的见面就会成为可能。换言之，学长就会和左左重新见面。而我也就更有机会把他和她拧在一起，实现小目标的推进。” 【哼哼。那么，就先从联络慕夏这件事开始进行吧。】 在白星眼里，自己之所以要如此帮助左左，一个是因婚约的有恃无恐，板上钉钉； 另一个是授人恩惠会拿到数倍于自己的回馈—— 她认为，学长现在肯定处于莫名的揪心状态之中。 因在点下了「拒绝」的那一瞬，自己有观察到，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纠结与痛苦。 这说明什么呢？ 【他一定会后悔。但他不会挽回。】 白星是比较了解陆清这个人的。 经过了这么几年或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学长是个拧巴且复杂的易碎体。 偏执到了极致，且认准的事情哪怕是碰了壁也不会回头，直到自身七零八碎，直到再也起不来床，也还是嘴硬依旧。 【所以，你的遗憾，我来补全。】 白星笑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觉得穿上了「公主的新衣」，自己也并没有比zazaki差到哪去嘛？ 除了颜值和气质和天赋和技艺和学历还有这这那那以外，自己只要换了皮，不也挺好得？ 自己能修补学长，能黏合遗憾，左左再美，不也做不到嘛？ 【哈哈。】 她开心的拿起手机，猜测，只要自己做到了这件事，不但左左会对自己拜服得五体投地，就连学长本人也一定会暗搓搓的表示感激的。 自己这可是做了个大好事呀！ 满足他人遗憾，不是好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到时候学长一高兴，真把婚约的日期给提前了，岂不是…… 【诶嘿嘿嘿嘿嘿……】 “那就开始叭。” 白星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拿起手机，直接在“代号：夏”的乐队群里面找到了学姐，并且发送过去一条好友邀请。 说来也好笑，自己身为主唱，竟然没有键盘的联系方式。 理由大概率是被她看不上。 “我是白星，请学姐加我，有一笔大生意要谈！” 【对方已通过您的好友请求。】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慕大小姐竟然分分钟添加了从不被注意的少女。 “！” 白星有些受宠若惊了，试探性的问道： “学姐，忙吗？” “嗯，还好。” 慕夏不爱打字，所以聊天时候会选择直接发语音条。 白星知她时间宝贵，日理万机，所以尽可能捡关键的事情说： “我想和你聊一下关于乐团日后走向的事。” “乐团？” “嗯嗯。” “你想继续玩？” “是的，学姐。我很感兴趣。” 白星直球道，“我从未加入过如此实力强大的乐团，我觉得你们每个人都是一生难得一遇的最顶级的队友，如果可以，我想尝试着提升自己，融入进去。所以我想听听学姐的意见，看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够重启。” “？” 慕夏听罢，有些迷惑。反问道： “可陆清他不是需要静养吗？而且遇到左雨晴这么个煞星，以后要怎么一起玩？ 我正让高坂给我找人呢，如果联络到新的bass，在学弟病情稳定的前提下，倒也不是不能考虑重启计划。 但如果你想近期就提上日程，恐怕不太现实。” “不不，不不不不。学姐，你似乎走进了一个误区。” 白星急忙阻止了她的错误安排。 “误区？我？” 慕夏从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 “是的，如你所见，学长他病得很严重，而学姐你组建这个乐团呢，是想近距离的观察他，并且尽可能的通过这样的方式治疗他，让他好转，对吧？” 她没直接说【你就是想和他生孩子】这种傻子都知道的最终目的，毕竟语言的艺术，在《星心法》里也是大篇幅的有记载的。 果然，慕夏轻咳了一声，确有其事道： “是的哈，没错，我就是看不惯学弟长期处于痛楚当中，并且迟迟不能治愈。 我认为我的本事要比那些庸医强得多，所以我才组建乐队，邀请他加入进来，一起治疗的。你说的没错。” 她的语气明显有所变换，听得白星掩嘴偷笑。 心道：都是女人，你心里想得什么，难道本宝宝还不知道嚒？！ 表面上却继续引导—— “嘿嘿，确实确实，但是呢，我认为哈，要想彻底治疗学长，光是切除污染的「源」，是意义不大的。” 她说。 “嗯？这话怎么讲？” “就是说呢，学长已经被污染了，所以他已经处于病症的晚期。而晚期的患者，连医生都束手无策，这时候呢，毒药往往就会起到一个「解药」的作用，可以进行一轮最后的尝试。” “？你是什么意思？展开说说。”慕夏不解了。 “我觉得哈，不如不更改队员的名单，就这样安排左左继续留在队里玩，然后在下次呢，依旧让他们见面，通过这样的方式，锻炼学长抵抗「病源」的『抗性』， 直到他彻底对左左免疫，这样，才能真正意义上证明他可以独立在外的进行活动，并且心中失去的部分已经被修补了。” 在慕夏的“啊？？”声当中，白星侃侃而谈： “而如果，一旦他不能免疫，甚至是越陷越深，连医院都给不了治疗方案的时候，我们还有一个兜底的策略可以使用——” “那即是直接把导致他中毒的左左推到他怀里，让他彻底在病入膏肓的状态下放弃「抗性疗法」，转采一个『以毒攻毒』的极端路线。” “若是这么做了，我相信，就算是奄奄一息的病人，也能在左左那完全包裹的浓烈爱意和忏悔之心下彻底回魂，获得新生的。” …… …… 第453章 睡觉需要安全感 【你是要毁了他吗？】 慕夏可没有那么好唬弄，她深知，所谓的「以毒攻毒」，是要建立在其它一切手段都没办法了的前提下才好进行的。 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错，甚至是天空错—— 「比如让zazaki比自己先生了孩子」。 … … 别墅里，大小姐表情精彩，深思熟虑。 高坂未花站在她身边，沉默观察着她的状态。 “高坂，你觉得，陆清还有救吗？” “嗯？”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高坂未花神色一凛，小声道： “小姐指的是他的病情，还是他的感情？” “都算在一起。” “哦，我认为……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没救了。” 高坂下了定论。 “是吗？” 慕夏将目光转向她，带着询问。 “是的，我接触过zazaki，她是那种，会把身边的人全都感染并且毁掉的类型。 陆清曾经跟她在一起近距离的组了二年队，当过那么久的队友，而且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呃……是双向的， 所以，他的精神状态完全是由zazaki的接近所导致的， 而zazaki的支离破碎更是在离开他以后随着空虚和虚无感的日渐发酵造成的。 他和她但凡不在一起了，两个人的人生就全都会被毁掉，心里永远会住着那么大一根刺，谁也不能拔掉。” 高坂这次没有保留，说出的观点让慕夏听得渐渐皱眉。 慕夏知道，她说的全是实话，而且非常中肯。 但【双向的感情】这样的词汇还是太过尖锐了，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嫉妒。 毕竟，陆清对zazaki有感觉这是今日所见的事实， 而zazaki也百分之一千想要缝补这段关系，这也是事实； 问题出在，陆清对自己可没有这番心意，自己单向索求着他，不就变相说明被zazaki给比下去了么？甚至是吊打。 这是慕大小姐心里所不能容忍的情况。 “你的话我明白，我也知道因为初中时没有把握住，所以高中被她给后来居上了，是我的重大失误。”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如果联合白星，采纳她的提议放左左回来，陆清他是否真的能被治好，是否能在「抗性疗法」的过程里顺利达到‘对她免疫’这样的阶段，而非「更加沉迷」。” 慕夏说，“如果他能止步于这里，那我固然是愿意去做这方面的尝试的， 毕竟这可以清空他体内残留的关于zazaki的毒素，且近距离的观察有助于「祛魅效应」的产生，让他摘掉对她的滤镜，使她暴露出更多真实的、不完美的一面。 于我而言，有大利。” “小姐的意思是，要在中间阻隔着他和她的沟通，并且把治疗进程卡在‘免疫’这个timing，就见好就收吗？” 高坂解读着她的玄奥策略。 “嗯，我这边控制全场，zazaki自不敢得寸进尺，而陆清也能在微妙的关系当中看透她的本质，这是好事。 怕就怕，zazaki使出什么新的招数，重新把他的魂儿给勾了去…… 这样的话，白星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帮凶，她提供的计策也只会起到反效果，不但治不好学弟，且能让全盘皆输的zazaki重新滚雪球起飞，摧毁我耗费心力如此之久的布局。” 慕夏依旧有些担忧。 高坂却觉得，这不是问题。 “小姐，见势不妙可以及时收手。zazaki没有主动权，现在的主动权在于您。 您说乐团可以活动，成员之间才可能存在接下来的交集，而您若说乐团现在解散，那么他和她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 当然，他的病情，您也无法处理。” 说出这番话时，女仆长的视线看向地面。 关于私心什么的，高坂未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 如果划一个界限，左边是无辜且慷慨的大小姐，右边是剧毒且美艳的zazaki，自己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呢？ 曾经面对猫步的时候，自己会选择“拿了好处办完事之后立刻回到大小姐这边”； 而今呢？ 好像…… 【如果能看到zazaki重新开心起来就最好了。】 这样的想法挥之不去。 【陆清已经是病入膏肓的患者了，没有zazaki，他的身体状况只会越发加剧，痛苦与折磨与日俱增，就连尽心尽力全知全能的苏灵也无法修补完整。】 【而在这时引入zazaki去加入战团，看似违背了战场的平衡， 实则完美达成了阴阳的均衡， 足以使他在保持距离的前提下一点点恢复精力。】 因想见的人就在身边。 在意的她并没有走远。 这样的「目之所及」，对于重度患者的疗愈而言，是会提供出一种任何药物和治疗都无法给足的“安心之感”的。 【他能看到她，她也能看到他。】 【虽然二人之间，有各种各样的阻碍，使得这段感情无法被催化。】 【但也总比就这样堕落下去好，不是么？】 高坂未花的想法如此，慕夏听罢也是深思熟虑了下。 最终，回复了白星一句： “好的，我会考虑的。” 这下，事情已成定局。 —— 陆清是在怀中温暖弹软的可爱触感中被萌醒的。 由于抱枕是智能的，所以自己在床上昏睡的时候，抱枕会呈现出不怎么老实的状态， 偶尔动动这，偶尔碰碰那，时不时的还会化身幼鸟，往自己脸上光明正大的啄上几口。 而在自己被手机振动声吵醒时，抱枕又会顷刻间变得乖乖巧巧安安静静，就这么蜷在自己怀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剩下一旁坐在座位上戴着耳机默默工作着的苏灵偏过首来，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自己，说道： “小睦她听说你旧病复发，执意认为是觉没睡好的缘故，所以我就准许她陪了你一会儿，现在她也累了，估计也要睡了，你可不能动哈。” “…是吗？可我脸上怎么湿哒哒的……？我只是躺着而已，总不能在睡梦里梦游去洗了个脸吧？” 陆清伸手够到手机，抓起的同时，另一只手用手背抹了抹自己脸上的口水，虽然快干了，但依旧觉得有点离谱。 “哥哥，你身体不佳，出现了幻觉。快接着睡吧。” 苏灵绷着脸说道。 “哦……好吧。” 陆清也没多想，毕竟确实有点难受，于是就在阅览完学姐发来的“好了告诉我一声，有事说”的嘱咐当中回了个“行”字， 然后揉了揉眼睛，紧了紧小抱枕，继续昏迷了。 几秒过后， 被子里的某睦探出头来，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对面的苏灵，以一种好搭档的感激之色对她吐了吐舌头，还伸出小手比了个“液”。 几分钟后， 听闻陆清的呼吸律动渐渐平缓，处于深睡眠状态之中， 小抱枕主动从床上钻了出来，招呼苏灵进去，继续实行「安全感睡眠」的轮换。 …… …… 第454章 婚后生活 翌日一大早，白星跑来探望陆清。 咚咚咚的敲门声将他惊醒，睁眼望去，小睦已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开门了。 “呀，是海后姐姐！你怎么来辣？”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学长家里？” 白星刚刚沐浴打扮过，如出水芙蓉，精神面貌极佳。 林睦还未洗漱，所以披头散发，随性自然，回答起问题来更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不是被阿海收留了嘛，所以我现在就像他养的一盆花，他不浇水我就会枯死，他浇水了我就可以多活一些日子~” “……” 白星懒得多说，毕竟再多说就要开始羡慕了。 料想zazaki知道这些逆大天的选手存在于「他」家里时，表情也一定会十分精彩。 “好吧好吧，你们个个身怀绝技。” 她走进客厅，直奔最里面的卧室而去。 “哎哎，你不能进去！” 小睦及时阻拦了她。 “为什么？” “因、因为……阿海他还没睡醒！” 蹩脚的借口并不足以阻止好奇心拉满的白星。 少女心说学长家就是我家，我来过不止一次了，他的卧室构造更是了若指掌，里面能有什么秘密？ “嘿嘿，没睡醒怎么了，没关系的，我只是看看，又不做什么。” 林睦越是阻拦，白星就越想进去看一看。 未等孩子冲过来抱住她，她就唰的一下闪身到了卧室门把手边，一下子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然后， 呆若木鸡了。 —— …… 只见陆清确实已经处于清醒状态了，毕竟中午十二点这样的时间点就算是在养病也超出了他睡眠生物钟的范围。 他向来是一个无比珍惜时间的人，身边各种各样的事情必须要处理，恨不能一日有48小时可以使用，只是问题出在，他虽然清醒着，他身边坐在床上的苏灵却是不太对劲—— 因为她正在穿睡衣。 “？？” 白星小脸一愣，睁大眼睛看着室内景象。 单薄的苏灵仿佛是刚从某人怀里钻出来的，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的状态明显是睡得很香很满足。 【话又说回来了，表面上没什么表情，难道不正意味着天天做这样的事，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才没什么表情的吗？？】 白星心里警钟大作，看着一脸夫妻相的二人，觉得这似乎不太对劲。 “你们……这是在过婚后生活吗？” 少女有些不自在的杵在门口，目视着苏灵穿好衣服后将陆清扶起。 “嗯？有问题吗？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这样很没礼貌。” 苏灵自顾自的整理着床边的凌乱，在面对白星的质疑时毫不留情。 “……” “哎鸭，我没拦住她，叫她看见了，是我的错，下次我会记得锁住她的！” 林睦跟了进来，主动承认了错误，搞得陆清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清醒之前，这房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明明只是因精神状态不佳而睡了一觉，中途还醒了一次，甚至回复了一条学姐发来的消息。 虽说发的内容是什么以及回的是什么已经忘记了，但这一觉睡得倒是还蛮舒适的，有一种被治愈了的感觉，哪怕是面对昨日的负面情绪，也依旧能够起到缓解作用。 “好了，你们都坐下吧。白星，找我来有什么事？” 陆清的思维尚且处于浑噩当中，他也没下床，而是就这样裹着被子坐起来，像个苦行僧一样等待着少女道出来意。 白星感受到一种明显的陌生感和距离感。 就仿佛，曾经的学长正在逐渐离自己远去。 他的生活已经支离破碎，自己又无力像苏灵和林睦那样去为他提供一些精神方面的支持，使得他恢复元气。 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重组的乐团和同样被伤害了的zazaki。 如果没有zazaki，想必事情并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也并不可能放下一切，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自己的人生。 念及于此，她拉过椅子直接坐下来，选择单刀直入： “今天除了探望学长以外，是想聊聊关于乐团的事。” “乐团？” “嗯。” 白星点头，“想必学姐已经联络过你了，我也想听听学长的看法，不知道学长是否还愿意继续在这样的配置里进行活动。” “！” 一听是关于敌队的大事，少女身后的林睦竖起了耳朵，感兴趣的不得了。 苏灵却是微一皱眉，起身拉着孩子的手，带她离开了房间，顺带着关上了门。 涉及到隐秘的话题，苏灵一般不会刻意去打探。 她有着相当明确的避嫌意识，尤其是在赌约尚未结束的状态下，更是不屑于去趁着哥哥身体不适来窥听任何情报信息。 她要光明正大的把哥哥赢回来。 无论白星怎么扑腾、请来何方神圣。 “……” 陆清心中微微一安，回想起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于是拿出手机，看了看聊天消息。 “学姐让我清醒之后联络她，估计可能也是指的这件事。” 关于乐团。 新的队友是zazaki，自己已经把她给拉黑了。 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是否在拉黑队友的前提下继续参与”。 若不参与，乐团必定会解散，因慕夏学姐也会失去组建它的兴趣； 若是参与，低头不见抬头见，下次排练必定会遇见zazaki。 到了那时，如何规避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问题？ 陆清心中没底。 “我……现在还没有考虑好。” 他实话实说。 “是吗？” 白星拉动椅子，坐了过来。 恍恍惚惚中， 陆清依稀发现，今天的白星，身上的穿搭好像似曾相识。 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高级感？ 这样的「高级」，不如说是……根本不符合她日常风格的那种，带有一些奢靡的过量装扮感。 换言之，就是【衣服太好看了，看上去也很昂贵……有点不搭她的可爱气质】。 陆清认为是自己多想了。 并未发现，眼前这几件，是左雨晴曾经穿过、并且在自己面前展现过一次的超稀有霓虹正牌。 “学长，其实你心里还是有些纠结，对吧？” 白星的话语打断思绪。 “……你指的是哪种纠结？”他问。 “剪不断理还乱、狠下心来选择放手但却更难受了的这种纠结。” 她看着他的憔悴面孔，认真说道。 “我吗？我更难受了吗？” “没有吗？” “没有。” 他仍在否认着，“人都是有记忆的动物，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也必定会在有朝一日迎来负反馈。 所以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我也不想反悔。那没必要。” “我没有说你做错了，学长。” 白星纠正了他话语中的漏洞，说道， “你可以不加她，也可以不理她，但你总不能不见慕夏学姐，对吧？毕竟错的不是学姐，学姐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对不对？” “……” 陆清迟疑点头，“这倒是确实不能怪她。这是我和左左之间的遗留问题，我如果想要保证自身情绪的稳定，就一定要规避类似的接触。现在，我不确定学姐那边是怎么想的，如果可以，我想退出队伍，这样也免去了zazaki那边被迫离开，或者是被挤兑。” “。” 白星听懂了。 “你看，你还是在想着她。” “啊？” 陆清皱眉，“你是否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只要我走，就可以确保自己的稳定性，顺带着让她不难做，而非反过来的，你懂这个先后顺序吗？” 他正色强调道。 “我懂呀，我当然懂。”白星笑了笑，“学长不喜欢给别人带来麻烦，哪怕是那样伤害过你的左左，你也不想让她为难。” “……” “所以，为什么不再给双方一个退一步的机会呢？学姐那边也希望你能继续参加乐团哦，我这边也还有个重要的赌约没有完成。如果可以的话，学长何不将离开的时间延后到夏季？” 她微微一顿，笑着道： “你与她相识在夏季，结束也在夏季，稍微有始有终一些，也总没问题的，对吧？” …… …… 第455章 完整 关于夏季。 陆清一直是个很怕热的人，他本不喜欢夏天。 因为夏天阳光刺眼。 有蚊虫嗡鸣，有高温让人面对室外活动退避。 更因大姐姐嘱咐过，【人一旦流汗了就一定要洗澡】，所以陆清在夏季日常冲洗两次身体是基本操作，早一次晚一次，中途运动过后要再补一次。 总之，严格按照规矩来执行。 直到长大，遇到了「她」。 对夏天的看法彻底改观了。 因起始的时间在夏，分别的时间同样处在盛夏。 阿易说过，“任何队伍成立之初都要确立一个活动目标，比如大家都是为了什么而接触音乐的，又是因为什么契机喜欢acg的，最后，想要在活动期间达成的小愿望是什么，如果有交集之处，那就可以琢磨琢磨，看看是否可行。” zazaki说，“要留学，为出国后的入学专业技能考核做准备。” 阿易：“嗯，你想提升技术，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需求，对吧？” zazaki：“嗯…” 阿易：“清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吗？我没有什么宏大的理想，我也只是这广袤领域当中的萌新一个，新人不配谈理想。 硬要说的话，能让队伍完整，不给大家添麻烦，就足够了。」 “啊…” “「完整」啊。” … … 曾经说过的话闪回到记忆的正前。 那时的三人彼此并不了解太多，只知道，阿易很强很外向，zazaki很稳很内向，自己则是一心只有提升的极端分子，当年的理想是“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体机”，没有任何杂念。 那么， 杂念是何时出现的呢？ 大概是在排练进行过三轮以后。 某一天，易沉突然发话： “嘿嘿，队友之间应该多多交流，对吧？我发现哈，我们排练的时候，zazaki不怎么说话，清你也老是低头弹琴，跟那个什么自闭少年似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搁这说，这不太好，我觉得咱们得敞开心扉，多交流交流。” “……交流什么呢？” “就是交流一下日常生活什么的呀，呃，要我说，不如从感情方面的事开始聊起吧。” “感情？” “是的。zazaki先说，有没有早恋过？” zazaki摇了摇头，但是又似乎因为什么而迟疑了一下，面上闪过一丝迷惑之色，旋即更为坚定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很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易哈哈大笑， “清呢？你老实巴交的，你有没有？” “我吗？我当然没有。我不搞那些的。” “哇，真的啊？那太好了，我也没有诶，哈哈哈，那要不咱们定个队规吧？ 我觉得我们会在规则的限制下变得越来越强。” “什么队规？” “恋爱方面的啊，我们队里不是三个人嘛，情况这么复杂，肯定要定下一些原则性的规矩，以防出现不可抗力，对吧？” “哦……那你具体说说吧。” “嘿嘿嘿……” 易沉看着zazaki，又看向了自己，想了许久，终于开口： “我说啊，在我接触到的大多数崩盘的乐队关系里，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队内成员产生了恋情而从内部瓦解的。 我认为呢，左左太美了，你小子又属实还可以，所以你俩千万别在我面前搞上，否则我转身就走哈，我可不跟你们玩情侣档。” “好的，那必不能。” 当时的话语铿锵有力。 “…” —— ……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若是没有阿易定下的队规，好像一切都不会这么复杂。 而正是有了那严苛的队规，自己与「她」之间的感情才会潜滋暗长，愈发不可收拾。 因每次转首看她时，她似乎都在看向自己。 自己甚至考虑过，【这会不会是男生三大幻觉之一？】 甚至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定是练琴太多，以至走火入魔。 然而后来的几次试探，更是证明了，【那似乎并非幻觉啊。】 【她送我礼物了诶。】 【她把我还礼过去的拨片做成了项链…】 【她把它缠在腕上，随身携带。】 【她看着我时会展露笑颜。】 【她问我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风格的女生穿搭。】 【我不懂，我想说喜欢你这种，但怎么好意思说。于是只能回答前面的问题，喜欢冷色调。】 【于是她的所有衣服变成了冷色调。】 … … 易沉似乎也看出了苗头不对。 因为排练时候的氛围比之“深度沟通”之前更加诡异了。 「她」还是没说话， 「他」也开始沉默。 但他和她之间却并不是完全没有交流。 那眼神的交流似乎代表着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这导致易沉眉头大皱，压力很大。 —— 好在，倒计时是随着这样的日子一点又一点的临近的。 时间不会等人， 盛夏转眼即逝。 排练的频率是两周一次，所以排两次就意味着一个月的消逝。 这样的节奏非常迅速，往往让人没回过神，就已经发现时间溜走了。 况且，他和她都非常内向， 内向到如果一方不主动，另一方也绝对不会主动。 【是青春期的懵懂畏缩，还是情感履历太过青涩，对于二人来说都是禁果？】 易沉看着这样的情形，只觉得有些安心。 【要是能一直这样持续到她离开就好了。】 当时的她这样想着。 —— 所以，盛夏终至。 陆清无愧于她，将演出拉满到极致。 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端上了台面，并且以超常的稳定性将身后的二人烘托得完整立体。 听着台下掌声雷动与尖叫喧鸣， 他回过头看向了「她」， 她也对他报以前所未有的甜甜笑意。 那笑容里带着的， 并非「喜欢」。 而是别的什么。 这一幕， 在易沉心里，终于钉下了一根刺， 尖利的刺。 —— “阿易，你看到我的项链了吗？” “嗯？” “就是上次弹琴时，缠在手腕上那枚。好像落在排练室了。” “没有哦。” —— “清，左左走了，你还想玩吗？我可以立刻找到新的队友，甚至可以把配置拉满的哦？我认识一个键盘姐姐，她叫宁……” “别说了。我近期没有继续活动下去的打算。” “诶？” 感受到他前所未有的冷意，下一息收到的消息更是如同一泼冷水，让人清醒—— “已经不完整了，不是吗？” …… …… 第456章 坦诚相待 所以，曾经的三人已经残缺。 昔日的诺言，早在现实的阻碍下违背。 【现在，现在还有机会。】 “学长，我能看得出你很痛苦。这样的疾病，并不是静养和吃药就能治好的。” 白星还在循循善诱： “见到zazaki之后，我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会让你心动到那个地步。我回去思考了很多，发现呢，情感上的事似乎是强求不来的，往往双向的才会有好结果。单向只会沦落到支离破碎。” 她说，“而学长和zazaki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分离成疾往往意味着内心潜藏着的感情之深，其她任何人无可取代。” “我想，如果学长可以冷静下来客观的考量一下这件事，愿意再尝试一下，哪怕不说话，只是接触，对于你体内的病情而言也或许是好的。” “……” 陆清听着听着，终于察觉到问题所在。 “白星。” “嗯？” “我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欸？哪里，我哪里怪了？” 白星开始目移。 “你是不是一直在帮zazaki说话？” “……我没有！没有……吧？” “然后，你怎么看上去很希望我能继续和她有联系的样子，这与以往你的情况完全不同。” 陆清心中生疑，决定近距离研究一下小东西。 刚刚他就发现白星不太对劲了，尤其是她今天身上穿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她自己买的。 这种纯正的地雷系公主裙，比起平日里她穿的牌子，布料和质感莫名其妙的上升了几个层级。 陆清虽然不是很了解全部的地雷系霓虹穿搭牌子，但伸手摸摸衣服的用料，用肉眼观察一下版型，还是能很明确的区分出谁高谁低的。 “我……这个……哈哈，这个……” 白星感觉到危机，暗暗指责自己把话说太过，没有把握好分寸，这样容易暴露。 “来让我看看。” 陆清伸出大手。 【布豪！丸撩！】 她往后闪了一小步，试图躲过学长的查身份。 可就是这一小步，完全违背了她日常的行为逻辑，反而引起了他更大的疑心。 “白星，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些衣服，到底是不是你自己买的。” “我……我当然……” “你最近背着我赚了大钱吗？” “！没有！这个真没有！”白星一脸慌乱，“学长，你可不能猜忌我！我不是那种人的！” “那你这包包、这兔耳朵外套、这变了味道的香水，都是从何而来？你最好快点说，不然我要叫苏灵了。想必让她鉴定一下，比我自己来的要快。” 陆清板起脸，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小东西。 他不喜欢任何人对自己说谎，无论大事小事，谎言都是他的雷区。 “……好、好吧。” 眼见瞒不过去，白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轻叹了一声，当场决定实话实说—— 她可不想就这么跳进他的雷池。 “我和苏灵有个赌约，谁赢了谁就能得到你。” “什么？” 陆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家伙，我成奖品了？” “嗯……大概意思就是，对方不得干涉自己和你之间的互动，必须遵从胜负的结果来行事…… 我昨天之所以想要跟学长一起去，就是因为想亲眼看看学姐找到的bass是什么样子的选手，能不能在战力上彻底碾压苏灵的团队……但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 事已至此，白星低下了头，捏着裙角，“我看到你很痛苦，很难受，担心队伍会因此而原地解散，这样就默认我输掉赌约了，我就会失去与学长在一起的权利，看着苏灵更进一步的蚕食掉学长……我承认，我慌了，所以我昨晚去找了左左……她见了我……” “你说什么？” 陆清脑瓜子嗡的一声，差点被白星这话给骇得回光返照。 “你见了她？” “是的……” 白星把头埋得更低了，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把所有事都全盘托出。 “她听我说会帮她挽回你，就送给了我一大堆宝贝……我以为只要自己变成了她就可以让学长更加喜欢……但、但是……” 说到这里，她已经不知该怎么继续了。 陆清心情复杂。 小东西看似做了许多天真幼稚的事情，但平心而论，她的动机完全是想让这个队伍不要分崩离析，这样才能继续和自己有所交集。 换言之，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行为体现。 或许在她心里，已经是觉得再也敌不过苏灵了，所以才会想到去借助zazaki的力量，和学姐谈判，然后跑来说服自己。 费尽周折这般努力，说是私心也好，想要达成目的的执念也罢，她似乎已经倾尽全力了，而且最终选择了坦诚。 “……真是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陆清无奈的抬起手来，揉了揉小东西的头。 “我就说今天的你陌生而又眼熟，原来陌生的是外在，眼熟的是她人。 白星，你觉得，这样的方式，会让你得到踏实感或者是成就感吗？” 他温声问道。 “不…” 白星摇了摇头，咬紧下唇，不吭声了。 可怜巴巴的样子，让陆清觉得，有些时候，把话语掰开了说，反而是一种好事。 这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且能让两人更加冷静下来，重新审视问题。 “其实你也不用慌，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既然讨厌谎言，那么就必然很喜欢诚实的孩子。” 只听陆清捏了捏她的小脸，继续道： “你的意见我当然会考虑，毕竟我也不希望因为个人因素给学姐她带来麻烦，我最讨厌给人带来麻烦。 其次就是，我也不想让你的主唱梦泡汤，我说过要带你，就一定会带你。哪怕不是这个队，也一定会带你。” 陆清对于「承诺」的偏执度几乎拉满，这源自于曾几何时对于完成大叔留下的「作业」的偏执。 “诶？学长的意思是……” 白星睁大双目，眼里闪现希冀的光芒。 “我曾经在「花绿青」里说过，乐队之间，我认为最重要的一项元素是「完整」。无论是曲子也好，还是人心也罢。” “现在，我的人生和心理状态已经并不能称得上是「完整」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的处理方式很可能是有悖于内心想法的。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人也就在身边。如果不去尝试，恐怕未来会更加后悔，带着遗憾走到人生的尽头。” 话已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重新拿起手机，找到了慕夏的联系方式，拨通了呼叫按键，在对方接通后，做出了最终抉择： “学姐，如果可以的话，明后天安排一场排练吧。我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棒极了。” …… …… 第457章 糖花喜从天降 慕夏没想过白星的执行力这么强。 “居然真的就把学弟那边给说通了吗？” 她觉得自己可能小瞧了小东西，毕竟如果是自己单方面去和陆清接触，换来的很可能是“学姐给我点时间，我想冷静冷静”这样的回复。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是个永恒不变的课题呢。” 高坂未花站在她身边，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 “你够，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没看见学弟他已经对我犯下的错误完全原谅了吗？现在我走得小心翼翼，不会再在他的雷区里蹦迪了。” “是是，那是因为他还没把倾夏就是你给对上号。你最好永远别让他知道。” 高坂面不改色的无情吐槽。 “……” 慕夏不以为然，直接拿起手机联络起zazaki。 “他的状态恢复了，明天排练记得来。” zazaki秒回：“好。” 依然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回复。 但可从回复速度当中品出端倪。 “呼。” 这下，二人可算松了口气。 慕夏庆幸于事情一切顺利， 高坂则是心说，只要左左还能见到陆清，她就不会继续沉沦下去，她就还有救； 而反过来，只要陆清还能见到左左，他就不可能一直对她持以冷漠态度，毕竟在密切的接触当中，他不可能视她如无物，他的性格也并非如此。 事情，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 …… 翌日。 苏灵见陆清又要去相同的地方，心情十分不美丽。 “哥哥，你已经处在发病期，而非先兆期。同样的诱因将会活生生的在你面前妖娆起舞，你真的确定要听信白星的话，再闯那不祥的宅邸吗？” 对于陆清一上午就被小东西给说服了的这件事，苏灵感到理解不能。 一旁的林睦更是连连点头： “对呀对呀！阿海，你不能再去坏人的队伍里玩了！她们会吃掉你！只欣赏你的外观却不给你浇水！你会像小不死一样枯萎的！这可不行！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吃苦了！我要去找糖姐姐来把你堵住！” 孩子说着说着，跑向隔壁。 陆清拦都拦不住。 “……不是，你们不要太惊慌。我只是去排个练而已，而且这次我有心理准备了，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哥哥如何确保自己不会有事？还是说，白星她能保护你不会出事？” 苏灵仍旧对此持怀疑态度。 同样的疏忽她不喜欢犯第二次。 她的本意是，【你硬要去也行，但是得有我在旁边守护你。】 奈何，哥哥所去的地点是“敌队”，于情于理都不该由自己以及自己阵营的任何人陪伴，这样会被判定为“窥探”，不是很合适。 涉及到赌约的事，苏灵向来讲求原则。 光明正大就一定要光明正大，免得被人说闲话。 “这样吧，待会糖花来了，让糖花去陪你排练。她不属于我队里的人，也不属于慕夏学姐队里的人，属于中立的阵营，也一定能确保哥哥的安全。我现在叫车，安排她陪你一起，你看怎么样？” 她提出了退让过后的建议。 陆清拗不过妹妹，觉得如果是这种方案，倒也不是不可以。 一方面能让苏灵和小睦安心，另一方面也不会影响到排练和赌约事宜，自己也比较放心。 毕竟糖花老老实实（指在外界），自己的身体真要是不听话出了什么大问题，她不但能保护好自己，甚至还有力气背起自己。 “行，那就这么定了，待会我问问她。” —— …… 糖花从未想到，自己还在家里睡懒觉，梦里梦着和老板之间产生的粉色互动，这天大的喜事儿，居然还能从三次元里就这么砸落下来，直逼面庞！ “糖姐姐糖姐姐！快起床！阿海他要你陪他一起粗门！你去不去啦？不去的话我可去了奥。” “？？！！不是？” 糖花如同还没睡醒的丰满木乃伊，嘣的一声从床上弹坐而起。 一般来说，深睡眠状态下的人类硬生生的中断睡眠，甚至产生突发性的肢体活动，是很容易出现天旋地转的脑雾反应的，年迈的人甚至容易脑溢血。 但糖花不然。 糖花并非一般人类，她甚至觉得“老板叫我陪他出门”这样的吩咐有如天籁之音，更甚至感到自己的灵台一片清明。 “好哇，我马上就来！” 她花费大约3分钟的时间迅速冲到卫生间完成了洗漱工作，又支付2分30秒的宝贵时长挑选了一套战斗装备—— 灰色开胸毛衣配白色束腰热裤，下身是黑色保暖神器。 口罩一戴，头发随意一扎，兜里揣了一些器具，穿上大衣就冲了出去。 军事化的整备速度看得林睦啧啧称奇。 “糖姐姐，你好快喔。” “阿？” 糖花点了一下孩子的额头，说道，“你不懂，我这叫节约时间。” “节约？阿海又没有着急，干嘛要节约嘛。” 林睦不解。 却听糖花嬉笑一声，解释道：“假设今天和他出行的人是你，那么你在自己的事情上每减少一秒钟的花费，就意味着可以在接下来与他增加一秒钟的共处时间。你算算，这个题对是不对？” “！？” 林睦一听，不由哎鸭一声。 直呼糖姐姐是天才！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小脸一紧，顿觉自己曾经浪费掉了太多太多的机会，没有像糖花这样好好把握时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一个每天住在他家、睡在他怀里伪装成抱枕的人，似乎……也没有必要这样重视共处的时间叭…… 林睦张嘴想要道出这一华点，但欲言又止。 跟在苏灵身旁进修过“沟通之道”的她已经明白，在这个社会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真说了，就容易让好朋友之间的感情彻底破裂，再也不能修复。 “咳嗯，你就多学着吧，我跟你说，类似这方面的经验，我可多着呢。” 糖花还在得意笑着，走向虚掩着的1901的房门，笑容满面的迎着刚刚穿好衣服拿好设备的陆清。 “老板~！” “嗯，来的还挺迅速。”陆清看向风风火火的她。 “嘿嘿。老板有吩咐，我当然随叫随到~” “行，待会我要去排练。苏灵她不太放心。所以，你能保护我吗？” …… …… 第458章 偶遇猫猫 保护不保护什么的糖花不知道，她只知道，谁要是敢伤害老板，自己就会用一百倍的痛苦方式原路返还。 上次的事，已经在糖花心里留下了一处标记。 她认为，造成老板如此不开心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存在于待会儿要去旁听的那个队伍里。 【老板是接触了人才会变成这样，而小睦早就跟我透露过，她近几个月练琴的最终目标是要超越那个什么zazaki。说是这个人对老板而言是无可替代的回忆。呵，这可不行。】 糖花也有在认真的分析情报—— 因和林睦关系极佳，孩子在阿海不在家时就会时不时（指一天5次）跑来隔壁这边串门。 稍微喂点小零食，送一些摸鱼的私设给她，她就会什么都说。 有提到过排练时其实压力很大，生怕在大家面前出错； 也有提到队里的某人喷她和xxx比起来什么也不是，被她记到今日。 上次喝了酒精果汁饮料疑似喝多了，哭哭啼啼的窝在沙发上问：“阿海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的小孩子，她只喜欢漂亮的厉害的身材好的有魅力的小姐姐，我感觉我没有希望了呜呜。” 糖花想说，【那我请问呢，漂亮的厉害的身材好的有魅力的大姐姐，是否已经住进隔壁，睡在老板的怀里。】 但她忍住了。 毕竟孩子太小，不懂得知足。 糖花表示理解，但也不会予以过多安慰。 她不会安慰过得比自己好的人对自己诉苦。 【所以，别的我不知道，我今儿去倒是要看看，那个所谓的zazaki到底「魅不魅」。】 魅比亚如是说。 —— ……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 在郑司机的护送下，陆清带着设备，与糖花二人顺利的来到了别墅区门口。 高坂未花由于受命去接zazaki了，导致没能来这边接他。 看来对于女仆长小姐而言，关系谁近谁远，还是非常明确的。 【感情真是不错。】 陆清也不介意，只是和糖花一起走进园区。 外来人士不能直接开到别墅门口，所以这一小段路途，要背着琴、拎着一大箱子单块儿，属实不太容易。 糖花自告奋勇的接过了他的矩阵箱子，说道：“老板交给我吧，我力气大！” “是吗？” “当然了！” 嘴上这般说着，实际拎起重达20来斤的超重铝合金箱+单块板子时，她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哎唷，老板，你怎么平时演出排练要带这么重的东西阿……” 糖花倒不是抬不动，毕竟背陆清什么的都能搞定，只不过有些意外于吉他手的设备怎会如此复杂，这是她认知以外的东西了。 “嗯，音色控就是这样的，所以有些乐手为了轻便，会直接买综合类型的效果器来背着，重量能轻一大半。” 陆清简单解释道，“你要不还给我我自己拎也没事。” “不不，那怎么行！” 糖花接了任务就一定得完成，不然岂不是有点打脸？ 只见她晃晃悠悠的用双手拎着这大箱子，跟在他身旁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二人在一起就像是来远足登山的小情侣，于此林荫小道中背影渐渐远去。 时间过得飞快。 当糖花费了牛大力气终于来到目的地时，豪华气派的宅院和各种漂亮美丽的女仆们登时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阿？老板，这里是什么天堂吗？这儿全都是你喜欢的女仆欸！我说你怎麽生了病还愿意往这里跑腻，原来是这样呀！” “……” 陆清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小嘴，开心得她小脸通红，表达欲更强烈了。 糖花是第一次来这里，哪里知道，原来老板的队友居然住着如此奢华的豪宅？这岂不是跟自己那个早就切断了关系的老家稍微有一拼了？ 而且，这里出来抬眼就能看到湖景，实在是特别适合采风写实啊。 对于画师而言，可谓是天堂一样的静修之地！ “待会你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等我，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乱说。否则我会分心，导致演奏出错。” 陆清见她眼神飘忽，赶紧嘱咐道。 “知道了，老板！我很老实的！你放心好了。” 糖花拍着宏伟胸脯保证。 “嗯……” 他正准备歇一小会儿，谁知这时，一楼那法式宫殿般的大门口处，走出来了两个熟悉面孔，分别是小小一只的某猫，以及雍容典雅的猫妈妈—— 上次见过一面的何太太。 “哦？是小陆同学吗？” “！” 这下子，陆清不得不走上去打个招呼了。 “啊，上午好啊，何太太。还有猫老师。” “嘿嘿嘿！陆老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猫步近期沉迷于练舞和直播修行当中，很久没有近距离的见过陆清了。之前陆清来到这里昏迷，也没有人告诉她，完全使她处于一种信息封闭的状态，可怜兮兮。 如今撞到拎着设备正面迎来的他，猫步喜笑颜开，像是许久未见的小情人一样快步小跑着扑了上来。 “停一下，猫老师，附近全是人。” 陆清还背着琴呢，试图阻止。 奈何猫步饿久了会无视一切，只是凑近捧起了他的手，眨眼道： “不是你告诉过我的嘛，人的青春有限，做什么事都不要在意他人眼光。我只不过是听从本心行事罢了~再说，你现在是我会长，也同样是我的老板，我跟老板亲近亲近，怎么了？” 她得寸进尺的往前贴靠着，眼看就要缩进他大衣里了。 与此同时，还得意的瞄了眼旁边干体力活儿的糖花，挑衅意味十足。 在她身后，何太太推了推金边儿眼镜，嘴角勾起笑意，示意了陆清一下，便自顾自的走向豪车里准备外出了。 糖花则是目视着眼前这只缺爱小猫，完全不在乎。 心说：“老板和我之间的交情岂是你能触及到的？ 我和老板玩得昏天暗地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唧唧呢。我和你计较什么？” 她憨憨一笑，大度得有些奇妙。 于是，在一众女仆们的偷笑观察下，猫步难得享受到了定期贴贴的体验，并且趁着陆清尚有时间、趁zazaki和高坂未花还没回来的间隙，决定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 用小手紧紧拽住陆清的胳膊，拉着他往地下室的录音棚走去。 …… …… 第459章 你人真好 由于时间还早，尚未到达与慕夏约定好的时间，所以陆清非常给面子，直接陪着猫步来到了地下录音间。 “陆老师~你人真好。我就知道，帮你打工不会被你冷落的~” 猫步的声音甜甜糯糯，比起家隔壁的那只小猫，似乎更像是经验丰富的偷腥猫。 糖花尾随着二人来到楼下，全程戒备，面色冷淡的盯着她，随时准备出手阻止她的进一步操作。 【苏灵让我保护老板，所以任何容易刺激到老板的行为都必须要杜绝，这样理解应该没错。】 【因此，不好的刺激要杜绝，太亲密的肢体接触也要杜绝。】 糖花觉得，猫步有些太热情了。 如果自己不在场，她大有可能更进一步，像曾经的自己那样把老板堵在黑漆漆的角落里，玩些见不得光的。 这样不好。 “行了行了，猫老师，你不是说让我看看你近期的修行成果吗？我时间有限，快说正事吧。” 陆清知道，自己来这里的过程早就被途经的女仆们暗中记录了下来，并且眨眼就会汇报给学姐…… 所以猫老师的行径无异于刀尖跳舞，相当危险。 “嘿嘿，急什么嘛，我跟你说，最近我又把身体的柔韧度抬升了一个level，复健得差不多成功了，叫陆老师来这里呢，主要也是想让你帮我测试下，看看具体情况如何。” 猫步不惧糖花就在一旁直勾勾的see，当场祭出杀招。 “什么？” 陆清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身体柔韧度？” “对啊，你知道，专业的舞者也都要讲求一些基本功的，对吧？这样在跳舞的时候才能做出各类常人做不到的动作，将完成度给拉满。” 猫步笑眯眯解释说，“我呢，虽然直播的时候只需要跳些宅舞就行了，但我个人对于这方面的要求会稍微高些，想要在其它的场合里也能将自身方面的上限做到最佳，所以才特地闭关修行了一下。 现在啊，我只能说，不试试可一定是会后悔的噢~” 她媚眼如丝的拉起他的手，引导道： “来嘛来嘛，陆老师，帮我握住这里。” 陆清见是要按住她的腰，便也觉得没有什么太过格的，于是便照做着将双手紧绷着放了上去。 猫步坏笑一下，表面上尽可能不暴露诡计。 “喂喂，你适可而止奥，最好小心一点。” 糖花发出警告。 猫步却是不以为然，“嗐，担心什么，我只是让陆老师验收一下我的成果，不要太紧张了。” 她的话说的没毛病，糖花也不好发作，只是贴得近了一些，观察得更仔细一些，以免她突然做出奇怪操作，自己也好及时制止。 这时， 陆清感受着手中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确实发现，猫老师的身体是相当的绵软，像是小绵羊一样，手感奇佳。 不禁有些惊奇，“原来你在舞蹈方面的天赋真的不是盖的，我一直以为……” 后面的话他没说。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 【自己音乐方面的天赋比起创作似乎差了许多，但初心在音乐，这没得说，所以创作只是工具，是用来寻回遗憾的不得不做的支付时间精力去换取回报的一种工具。】 猫老师是反的。 【画画对于猫老师来说，天赋不如舞蹈。】 【而她放弃了舞蹈，选择了画画，所以她在工作的过程里也是并不开心的，直到现在，她重新捡回了舞蹈，她开始绽放笑靥，她开朗了起来，而且不再纠结于年龄和青春对于自己的限制。】 穿上皮套后的猫老师，是可以为他人带来元气的。 而看着她重新恢复活力，自己也会多多少少受到感染， 会觉得，是否全心全力捡起音乐，并非当初以为的某种天真幼稚或是无效尝试，反而是一种人生当中的必经之路？ “嘿嘿，怎么走神啦？陆老师，我手感太好把你迷住了？” 猫步的话向来这么不拘小节，且挠得人心痒痒。 陆清回过神来，嘴硬道：“才没有，比这手感好的我也不是没体验过。” “？！” 这下子，搞得猫步耳朵一竖，有些不服气了。 “哼，我可不信。你这样，你捏住了哈，你往上举。” “举？” 陆清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要表演什么高难度系数的动作。 但他在好奇心之下当然会选择配合—— “这样吗？” 他尝试着将她用双手往上举，以一种举高高的姿态，缓缓的，慢速平举。 因猫老师的身高不到一米六，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还多，所以当他将她举至头部与自己平齐时，她示意道： “好停，停，就这样，就这个高度，保持住。” 猫步舔了舔嘴唇，下达了指令。 “哦，下一步呢？” 陆清直视着她的双眼，忽然间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有点近啊。 他蓦地警觉，但是好像有点晚了。 “下一步是这样，你把我往回收。” “收？” “对的对的。” 猫步悄悄伸开双臂，一点点环上他的脖颈，表情无邪： “我给你稍微讲讲哈，就是说，在双人舞蹈的动作当中呢，有一种配合，是需要男方左腿迈前一步，抵住我的腰，然后身体重心前倾，左手搂住我、右手握住我的手往回收的， 这个时候啊，双方要含情脉脉的对视，然后我呢，肢体会以一种完全悬空的方式依附在你的身上。 接下来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柔软无骨的~” “？？？” 陆清听得有点懵。 但是旁边的糖花却是清醒得很，一把走上前来打断了猫步的招数： “你这小猫，你想和老板搂搂抱抱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和他深情对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趁他不注意然后一口叨上去阿？呵呵，这样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容……” 话音未落，就见猫步脸上闪过一丝决意之色，不等糖花做出阻挠动作，便借此大好机会，主动凑前，在她的面前， 直接表演了一式名为“猫猫报恩”的经典舞蹈动作。 …… …… 第460章 单防zazaki，会赢吗 当zazaki带着那最后一丝希冀，随着得到消息后不太愉悦的冷面大小姐一同从楼上走下来寻找“队友”之时… 推开门的那一刹，正巧撞到了猫步大开大合主动出击—— 吧唧一口跟陆清来了个唇对唇。 若非糖花一把将她薅住，双手卡住她的脖子差点把她扭断，她是不可能在60秒之内下来的，搞不好还要现场演示一波法式热吻。 —— zazaki愣住了。 看着不远处那骑在自己初恋腰上为所欲为的可爱少萝，再木讷看了看似乎早就对这种状态习以为常、完全见怪不怪的慕大小姐…… 脑中嗡的一声，再度过载了。 【为什么，自己舍不得做出任何主动接触的「他」，会被其她人肆无忌惮的贴靠、享用？】 【为什么，除了婚姻这种大事以外，连根本不构成什么威胁的别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事情，迈出如此重大的一步？】 左雨晴看着视线里触手可及却又遥远模糊的他，再一次有些控制不住内心情绪，下意识将手伸进裙里想去摸药。 可她忘记了，药片早就吃光了，更没来得及再去医院开。 她感觉胸口很堵，难以言述。 “猫步！你这个只知道偷吃的坏女人！不知羞耻、无视规矩！怎么敢又背着我把学弟拽到地下室的！嗯？我忍你很久了！” 慕夏开口就是一顿狂喷，但是猫步得了便宜，自然懒得计较，因为那没必要。 只是带着一脸满足之色，懒洋洋的说道： “什么话嘛？你玩你的乐队，我做我的直播。我们都需要他来帮忙参与，那这天下哪儿有只许你把着，不许我用着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她不顾被糖花锁喉，仍能风轻云淡的占住自己的道理，就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过后的野猫一样，丝毫不落下风，且有恃无恐。 慕夏微一皱眉，知道跟猫姐姐谈判那纯是坐牢， 永远不要试图跟猫步讲道理讲赢，没可能的。 所以她也不多废话了，直接小手一挥—— 身后的一排女仆鱼贯而入，将陆清团团包围。 那意思是，不乖的学弟，若不主动上来，这边自会有人抬你上来。 这引起了糖花的再度警觉。 当即放下猫步，护在了陆清的身边。 “……没事，我们上去就是了。” 陆清压力颇大。 被猫老师搞了这么一出也就算了，但是好巧不巧给学姐和zazaki看见了。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猫老师预谋好的。 尤其是，余光瞟见zazaki那藏在学姐身后不敢说话、并且小手捂住胸口表情有些煎熬的神色…… 要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哼，算你识相。” 慕夏作为家中女主人，也不太好发作，只是恶狠狠瞪了猫步一眼，扬言道：“回头我再找你算账哈。我敬爱的猫姐姐。” “好呢。” 猫步舔了舔嘴唇，感受回甘。 —— …… 上楼的过程是漫长且压抑的。 慕夏走在最前，zazaki跟在她身边，后面是陆清，最后是糖花。 所以，陆清的位置距离「她」还是不远—— 是那种可以嗅到余香的不远。 【白星提出的建议还真是要我老命啊……】 陆清感到浑身不自在。 再次面对zazaki，哪怕打定主意“故意无视”，真当对方站在面前时，这种想法就成了天方夜谭，甚至有点可笑。 没人可以拒绝一个完全符合审美的异性受到严重欺负般可怜兮兮的在你眼前散发着致命吸引力。 她欲言又止。 走路时的脚步很轻。 像是没有重量。 她似乎很紧张。 背影和几年前一样。 乌黑的长发垂散肩后，这样的视角，会随着一步又一步的轻微摇晃而让某些东西渐渐蔓延大脑，悄无声息剥夺神智。 【真危险啊……】 在他身后，糖花更是感触颇深。 【原来这个一直不讲话的女生就是zazaki吗？】 她已经判断出，在场的所有人里，唯一能和高岭之花似的慕大小姐在六维图当中同台竞技并且能完全不落下风的女性，就是这个人了。 因那种惊艳感太过明显，所以想注意不到都会变得很难。 【老板刚刚好像不是很舒服，是那种有些手足无措的不舒服。】 糖花观察得很细致。 【他现在的视线一直在看她的背影。她则看向地面，所以她是知道他在看着她的。一定是这样的。】 身为顶级画师，她可以从一些常人无法捕捉到的细节处获取到令人细思极恐的线索。 【苏灵刚刚给我发来私信，说如果他被她主动上前说话了，一定要想办法打断，不要让他和她交流超过10秒，更不能让他二人单独出去接触、私下产生沟通。 说这是一种魅惑的手段，一旦大意了，将会万劫不复。】 【真有那么玄乎吗？】 糖花虽然持怀疑态度，但是，她联想到了在医院那天时的自己—— 自己趁着苏灵进屋问诊，抓住唯一的五分钟机会，把老板拖到了安全门后方阴森无人的墙角，并且强行对他做出了“胸怀疗愈”的治疗行为，导致老板一整天浑浑噩噩，丢了魂儿一样目色迷离… 嗯，效果不一般。 那么照这么说，苏灵认为，zazaki也可以实现与自己一样的功能性，对吗？ 【如果不想让她也得手，就必须从根源上把他和她物理阻隔，一定是这样吧？】 糖花谨慎思索，得出可行性结论。 她虽然自认是个迟钝缓慢的人，但任何涉及到老板的问题，都会在反复斟酌与考量之下得出稳妥的答案。 就算自己在其它方面不算稳妥，但只要是老板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 方才被猫步打了个出其不意已经算是小失误了，现在自己戒备加剧，双重的防御摆在这里，其她人的机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得不说，魅倒确实挺魅的，但是嘛——】 糖花阴森一笑，暗自想道：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我的全力防御面前，碰到老板的一根毛。】 …… …… 第461章 刻印 琴房里，高坂未花已经调试好所有设备，左雨晴和陆清的神器即插即用。 由于之前走得太匆忙，所以那把白色大az就这样被立在a字形琴托上，保存完好。 现在，左雨晴走上前，默默拿起贝斯，将背带固定好，接上连接线，并且在背带扣处缠了个圈，最后才抬起双臂，将自己的长发从背带的夹缝中往外一撩，如瀑般披散而下。 动作随意自然，慕夏却压力颇大。 【真是个行走的完美偶像。这样下去，哪怕是不说话，她也能一直吸引住他的余光。】 大小姐摇了摇头，优雅漫步至键盘后方，一理长裙坐到钢琴凳之上。 目光转向靠着墙角观众席位坐下的糖花—— “对了，你是？” 虽说上次在小睦的店里见过她了，但由于糖花总是躲在阴暗处，像一只阴森的虫子，低调得很，又从不主动上前讲话，以至于大小姐根本没有正眼观察过她。 直到今日发现她竟能和学弟单独出行，并且她的体型好像有些惊为天人了，这才终于警觉万分，想要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是学弟的朋友吗？”她谨慎问道。 “嘿嘿，不是朋友。他是我老板，我是他的专属画师。” 糖花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无害化传达出去，实则提到“专属”二字时，不知为何小脸红扑扑的，可能是联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慕夏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个身材这么逆天的女人。你应该是模特之类的吧？否则怎么可能越过苏灵享受到这种待遇的。】 面对资本惊人的糖花，慕夏反常的没有驱逐她，只是默认了她的存在，哪怕乐团排练时不该有外人在场旁观。 “高坂小姐，白星呢？” 这时，陆清也将美如画的沉眠小紫重新开封，并且目带爱意的将她背在身上，接好线材，转身询问。 “哦，白星小姐要晚一会儿到。估计快了。” 高坂身着一身飘逸的黑白打歌长裙，调整好了鼓组的各部件高度，看了他一眼。 实际上，后半句话她没说—— 因自己去接zazaki了，陆清又和糖花一起同行，以至于，化妆耽搁了的小东西只能自己打车过来，这速度自然就慢了些许。 毕竟没有专车，也无人在意。 队伍里可有可无的存在，差不多类似空气。 陆清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此刻的他，也无暇多思。 因琴房的站位实在有些微妙。 由于是临时现改的排练室，虽有声学装修，但一切都围绕着慕夏原本的大三角钢琴为主，从没想过会在有朝一日变成乐队排练室。 所以在把大三角挪至角落以后，屋内呈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站位—— 最后排左侧是鼓手，右侧是键盘， 倒数第二排左侧是贝斯，右侧是主音， 最前方中心点留给主唱，但是她还没来。 “这样，学弟。人都齐了，时间也很宝贵。你直接弹节奏琴，替她唱几句先。等她来了你再弹主音。我帮你铺和弦。” 果不其然。 为能让他从zazaki的魅惑中瞬间脱离出来，慕夏选择使出s级技能——【逆天的排练压力】， 使得陆清脑瓜子嗡的一声，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学姐的话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自己不但要把主音的部分全练完，还得预备性质的把节奏琴弹什么全给背下来，相当于一人二役。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她的要求可是弹唱啊—— 二役变成了三役：主音solo要练，要背谱，节奏要练，要背谱，词要练，要背下来唱。 而且由于歌曲是acg，这意味着霓虹语也得搞定，一个人要同时完成四五个活儿。 【你是想鲨了我吗我亲爱的学姐大人？】 陆清一脸苦色，但却不说。 毕竟稳健的他早就料到“跟慕夏组队，凶多吉少”， 于是事先把双吉他任务全给练完了，而且巧合的是，新队伍磨合一般从翻唱开始适应，学姐选择的曲子中规中矩，是他最喜欢的专辑当中的【蓝二乘】，正好唱过。 这就导致看似地狱的要求在他眼里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说试试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好吧，我努努力。” “？” 慕夏没想到他真敢答应。 寻思着，这曲子210的速度，自己独奏钢琴的时候再清楚不过。 学弟难道能做到一边弹节奏一边唱出来？这可能么？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是盲目的自信还是确实有这种实力？】 慕夏眯起双眸，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她要观察，如此高压之下的学弟到底能否做到这种极限操作。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 下意识的想要回头看一眼zazaki。 就像当初那样。 扭头至一半， 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不应该与她产生眼神沟通。 奈何想法比起动作慢。 惯性的动作已经让他看向了「她」。 虽然慕夏没问她会不会蓝二乘，但zazaki完全不需要被询问，因这样的曲子她不可能没练过，甚至，关于曲子作者的一切，都是她在几年前安利给陆清的。 所以， 她将视线偏向地面， 回避性质的对他点了点头。 —— …… 高坂微微一笑，转动鼓棒。 四、 三、 二、 一。 「一如既往的景色，正午尚浅」 「高架桥下、二次方的蔚蓝色，我躺卧不动」 「为白纸样的人生响着唯一的掌声」 「今天也歌颂着空无所有的我」。 —— 陆清的唱法与白星、琉衣等人不同。 比起白星的甜美和琉衣的拼命，他的唱法更像是在讲故事， 平铺直叙，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毕竟技巧都给到了bpm210速度的手上，能在背词背谱的前提下把歌曲演奏完整就已经难能可贵。 【是啊，对于演出和乐队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整」。】 一切有始有终。 身后的电子管箱里，同时响起自己和zazaki的合奏交鸣。 明明是几年未闻的回响，却在这一刻完全盖过了声音更大的鼓组、过滤掉了取代主音solo着的更为明显华丽的键盘。 【和那时一样。】 耳朵里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会过滤掉其它轨道。 只听那精灵般跃动起舞的低频就足够了。 有「她」的声音引导，自己不会出错。 不会偏航。 不会不安。 不会生怯。 “唉。” 久违的发烧级音色环绕琴房， 陆清立于支架麦克风正前，微微仰首看向天花板，注视着那斑驳如琉璃的模糊灯光， 感受着再难压制的狂暴心跳， 无奈叹息： 【果然，身体是不会骗自己的啊。】 …… …… 第462章 像她一样 当白星在女仆薇尔娜的引路下姗姗来迟时—— 排练室里的景象，让小东西瞬间觉得，自己是否错过了一个亿的情报线索？ 怎么好像…… 天都变了啊。 —— 陆清在唱歌。 慕夏一脸的惊奇和深陷神色。 高坂未花表情凝重，一边打鼓一边瞅向某人背影。 zazaki则是含蓄轻摇，沉默配合。 白星发现，整个房间里的氛围超级奇怪，已经完全不对劲了， 只有糖花还坐在一旁傻乐。 【不是，学长怎么把我的位置给取代了？！还有这个老糖糖，怎么真把自己当观众了啊？？】 小东西只觉得天塌了。 【这样看来……这个乐团似乎不需要我也完全能运转啊……】 【而且平心而论，学长唱得也还不错…】 【糖花都听得目光发直了，怕不是再多待会儿就会被勾起原始兽欲，唉。】 此刻陆清正在演唱慕夏给出的第二大终极难题——《盛装游行》。 这是夜鹿神专《所以我放弃了音乐》当中最为有品的一首，配器用到了跳跃式的小提琴，高雅轻快且悲伤，歌曲讲的是男主在跳河自杀前的最后一次游街以及为女主写下的一封告别信。 那么乐团里没有小提琴怎么办呢？ 很简单，慕夏身为顶级键盘，直接双手操作，左手在nord上演奏钢琴音色，右手则在另一架键盘中弹奏预先调制好的弦乐音色，丝滑无阻，完美实现了双琴双操。 这样的选手，一个人可以当做好几个人使用，配器音色方面的事情根本难不倒她。 “好完整啊……” 这是白星在认真听完他们的段落后发出的唯一感慨。 她看着陆清那完全沉浸在音声当中全力以赴的模样，心情复杂的坐到了观众席位——也就是糖花的左手边。 旋即问道： “你觉得，这个队伍怎么样？” 她想听听糖花的意见。 “很好阿。我不懂音乐，但我觉得很完美，尤其是emm……很养眼。” 糖花实话实说。 “养眼？” “是的，养耳又养眼。” 糖花伸出小手指向陆清，“你看，老板他很少这样沉浸。这说明他在这个环境里可以忘却其它一切不开心的，他会短暂的、变相的治疗自己。” “！” 她又往左指去： “你看那个女人，她弹琴时候的样子像是精灵一样诶，仅仅是每一次晃动都已经能让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了。 而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是看在和老板之间的关系比较危险的份上没有完全放开自我，不然的话，可能会更加魅惑。” “确实。” 白星也观察着zazaki，表示赞同。 事实上，她早就察觉到，左左是那种男女通吃的类型。 要想达到这种程度，往往需要具备几个条件—— 一是无差别的美艳， 在异性眼里的美自不必提，主要是，让同性也得认可这种美艳。 换位思考一下，就像让男生承认男性朋友是帅哥一样， 这个难度系数比之异性的门槛是要高很多的，毕竟同性都带有嫉妒心理，不是真的心服口服，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比不过对方，此乃人性。 除此之外，第二点，就是气场了。 外表只是外在，而气场是由内向外散发出去的压迫感，落到左雨晴身上，就是那种无可挑剔的让人一眼就会爱上的惊艳之感。 这种感觉在她演奏之时更甚。 “糖花，你有没有发现，她弹起琴来时，像是长大成熟过后的小睦？” “？！” 糖花闻言一愣，然后眨了眨眼睛又仔细观察了片刻，微微沉吟： “你别说……你还真别……” 她嘶了一声。 因与小睦玩的时候最多，也在「暮光咖啡」现场观赏过林睦的演奏，所以糖花对于林睦的了解可谓是相当之多的。 此刻白星这么一说，她确实感受到了，左雨晴的弹奏风格，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体的小睦了。 她们都在演奏之时闭着眼。 嘴角会带着享受般的微笑。 会随着律动若有若无的摇摆。 长发会随着微小的动作于灯光下唯美晃动。 每一个音都是实打实的砸击在心灵深处。 每一下弹奏的力度都恰到好处，甚至给人一种温柔之感。 —— 唯一的区别是，左雨晴更美、更魅，林睦则更青涩，更有含苞待放的青春之感。 前者是后者的模子，后者沿着前者开辟出的道路模仿、成长。 在「他」的愿景下成长。 “。” 糖花皱了皱眉。 忽然摇头。 说道： “这样不好。” “嗯？” 白星诧异。 “不好？” “嗯。这样对小睦不好。” 糖花表情更为郑重了。 “怎么说？” “如果zazaki赢了小睦，小睦在发现自己是她的替代品的基础之上，会难受到怎么哄都哄不好的。我不想看到小睦被欺负。所以我不想让zazaki赢。” 糖花有什么说什么，面对白星也不藏私。 白星一听，倒也发现，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了。 奈何自己的立场不能轻易改变，自己是慕夏阵营的成员，哪怕这个队伍里的大伙儿都不太正向—— 女王般的压力怪学姐、阴恻恻的高坂女仆长、露头就秒的zazaki大魔王、以及病入膏肓的勇者学长。 这样的团队凑在一起，技术上固然是无懈可击，但是初衷上…… 学姐要和学长生孩子； 左左要和学长破镜重圆； 自己要拿下赌约，得到婚姻的主动权； 女仆长则是目的未知，但似乎又在学姐和左左中间摇摆……很难分辨她具体有什么心思。 真要赢了的话，受伤的人会是谁呢？ 一个是苏灵，一个是林睦。 琉衣不清楚，易沉就更是未知了。 自从之前和学长谈完心后，白星自己也对自己做的这一系列行为产生了某种疑惑。 她甚至给回到乡下静养的奶奶打了电话谈心咨询，询问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奶奶听罢以后，只是笑了笑，说： “人只有一辈子，生老病死一辈子，追逐爱人也或许就这么一次。 一次以后，遇到的都是不爱的人，可能最终凑活在一起过日子的，也并不是那么那么爱着的人。” “所以呢，在关键时刻的自私并不是自私，而是一种对自己人生未来的负责。 实在想不清楚，那就试着放下一段时间，看着他跟别人走近，跟你自己走远，然后体会这种切身之痛。” “痛了，悔了。或许就能想清楚了。当然，这种时候，往往也意味着来不及了。” —— 白星回忆着奶奶的告诫，目带困色的看向不远处的「她」。 感慨摇头： “就像zazaki一样。” …… …… 第463章 苏灵的危机感 和拉黑了的人一同演奏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这样的问题若是抛给陆清，他可能会陷入僵滞，一时间无法答得上来。 如今两曲已过，没有主唱的乐队演奏出的作品完整，完整到令参与其中的众人都觉不可思议。 zazaki低头调弦，目光看向地面。 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不知此刻的表情与心情。 但是，回荡在琴房的余音却是迟迟未散。 时隔三年，曾经的融感几乎是在这10分钟间彻底找回， 本该生疏的默契，却在这样不合逻辑的契合之下完全密闭。 【连音色都未变。】 【她的琴，她喜欢的音色，她演奏时的力度，一如当年。】 与自己调出的效果交汇在一起，产生出令人身体酥麻的化学反应，听觉系统彻底深陷。 此时此刻， 慕夏惊异于陆清真的能在这样的高压下超常发挥，将不可能完成的为难性任务画上漂亮的句点， 高坂则目视着左雨晴的背影，依稀察觉到她已不似上楼之时那样紧张，紧张到小手十指绞在一起无处安放。 陆清深呼吸着， 像溺水者终于在窒息极限脱出水面， 面向苍蓝天空，呼吸着。 他后退一步，退至本该属于自己的主音站位，对着如站针毡的某人说道： “白星，快过来吧。” 打破这份沉寂的目的，在于转移注意力。 奈何，退到第二排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和zazaki的站位平齐。 【…】 更大的危机感袭来了。 陆清忍住了不去看她的纠缠之欲，沉默着调制音色，为下一首歌做准备。 白星小心翼翼的来到麦克风前，看了看他，又有些不自信的看向慕夏，似在请示是否还需要自己演唱。 大小姐当然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只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没想到「试音」的效果会这么好。” 唯一不好的， 是自己的旋律和高坂的节奏成为了衬托。 【这就是他和她双向奔赴的理由吗？】 【哪怕是在这样的队伍里，哪怕双方不说话、不沟通，手中音符也可以做到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产生灵魂层面的交互。】 曾几何时，自己弹琴总会被大师们委婉的指出“不够有活力”， 说人话就是“情绪太过僵硬”、“没有自己的思想”。 慕夏介怀于心，并且花费许久试图寻求到突破的点。 后来在古典一途上，她发现自己能做到的，仅仅是“极致的模仿”。 这样的模仿，模仿的是大师们演奏时的情绪，也非自己内心想要传达而出的东西。 她感到挫败，并且对古典音乐产生了质疑。 在小睦的刺激下，转而尝试acg，尝试着接触遥不可及的“自由”。 【心中的想法可以随性的表达，哪怕是消极任性的情绪亦然可以自述自语。】 acg音乐的活性让她很快沉迷， 很可惜， 这样的沉迷也只局限于一种本能的向往，具体说来倒算是一种对于现实的逃避。 今天， 听到陆清与zazaki的合奏， 哪怕自己也身在其中， 却会有一种奇妙的“脱离感”。 仿佛，自己是旁观者， 就这样在一旁遥遥观看着荧幕上被命运绑定在一起的二人，明明只有三米距离，却会产生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到的无力。 【这就是真正的「情绪」吗？】 慕夏陷入自我怀疑。 回想着练琴时，问小睦，是否从自己的琴声里感受到情绪。 小睦说，“是向往蓝天的感觉。” 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拥抱蓝天呢？ 是否真正翱翔过后，就能亲眼目睹到不同的风景了呢？ 这样或许会让琴技更进一步吗？ 【就像学弟和她那样。】 “高坂，做一下总结。” 迷茫时刻，慕夏拉出万能的女仆来进行战术总结。 每次的合奏末尾都需要针对刚刚来挑一些问题出来，这是排练的意义所在。 只不过这个要求真的难到了女仆长。 哪怕她是顶级名校出身的科班巨神。 “嗯……站在学术的角度，我挑不出任何值得细说的毛病。音高正确，节奏正确，音色纯正，甚至演奏力度也正确。” 力度代表着传达而出的情绪，高坂没说“情绪正确”，是想让大小姐心里舒服一点。 毕竟她也不是不懂察言观色，拥有金耳朵的女仆长完全可以感受到，陆清的演唱和zazaki的演奏当中蕴藏着的万缕联系。 具体的，她不能说。 说了容易让大小姐更加自闭。 “好吧，那就算是没问题了。白星，你直接开始下一首吧。” 慕夏的声音有些虚浮，听得出，她的精神有些疲惫了。 是一种「郁」的前兆体现。 “噢…” 乖巧的白星应了一声，转身背对着4位顶级队友，单手握住麦架，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点头。 鼓手的节奏提示再度响起，满编队伍的「试音」仍在继续。 —— …… 另一边。 「暮光咖啡」的舞台上，苏灵收到了糖花发来的偷拍视频。 因不满于哥哥在病情当中仍然前往危险地带进行排练，所以苏灵在他离开后也立刻携小睦组织了临时加排，目的是绝不在排练的频率和努力程度上输给敌队。 林睦欣然接受，琉衣更是随叫随到。 只有易沉，似乎状态不太好，而且白天也要打工。 但她还是来了， 看样子，是推掉了正事特意来的，这种情况前所未见。 激烈演奏中， 苏灵突然挥手悬于半空。 一瞬间， 身后的所有人戛然终止。 无论是打到三连音的阿易，还是刚刚踩下失真的林睦，甚至是副歌唱到转调升key的琉衣， 三人无条件听从苏灵的指示。 主音兼队长的气场十足。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出问题了吗？” 林睦好奇的看了过来。 苏灵摇了摇头，只是伸出小手，点击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糖花发来的几十秒现场视频拍摄段落。 “是哥哥那边的排练实况。” 苏灵目色凝重。 虽然不想窃听，但果然还是，对今下状态的哥哥十分在意。 三女一听，纷纷围了上来，拱火道： “快让我听听！” “我、我也想看！” “点开吧。” 苏灵无奈，只得带着心中不祥的预感，将食指对向了三角形的播放键，看着镜头聚焦着的zazaki的唯美封面—— 选择了直面风暴。 …… …… 第464章 自己吓自，己 有些时候，不知道的事往往比真知道了要好。 苏灵曾经猜测过，zazaki的实力惊为天人，是那种让人一耳朵就很难逃脱的致命吸引感。 而今透过屏幕亲眼所见，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表现—— 那就是「艳」。 【她演奏时候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音乐、琴、以及一人。】 【长得那么漂亮就算了，为什么她会和哥哥的相性如此之好，甚至达到了让人嫉妒的程度？】 苏灵不理解， 明明是时隔三年的再遇，视频里的「她」为何能够和「他」摩擦出这样溢出屏幕的火花？ 哪怕是面对身材炸裂的糖花也好、面对气场压制的慕夏时也罢，自己从未有过不自信的时候， 可此刻看到zazaki…… 她的技艺首先无人能超越， 其次就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魅惑力。 是那种“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无法挪目”的究极探索欲。 【难怪哥哥会喜欢呢。】 这下，自己也有些不自信了。 1v1的话，战败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但现在，并非孤军奋战。 自己的身后是有着队友的。 反之，眼前的队伍看似完整无缺，实际上，苏灵十分清楚，队里的5个人，很可能有6种不同的心思。 【她们是分裂的。】 【还有机会。】 苏灵十分清醒。 她将视频呈现给其她三人。 自己则是放下「黑猫」，坐到了一侧的沙发椅上，观察着同伴们的反应。 最开始陷入自闭的是小睦。 虽然，孩子早就在那张原创专辑里瞻仰到zazaki的技艺， 但此刻用最直观的方式感受视频中的美丽，对于她的冲击还是过于大了。 【这个大姐姐的琴和我一样。】 【一模一样。】 【或者说，我的琴，和她的一样。】 【是她先拥有的。】 【就像现在她和阿海之间的距离一样。】 林睦感觉有东西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趁着还没滴落，她抬起手背抹了抹，将之扼杀在摇篮当中。 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阿海也一直在照顾着我，我要坚强，不能退缩。】 旋即强笑道：“挺好的哈，我就知道，有阿海和姐姐在的队伍，里面不可能出现寻常乐手的。” 她将手机转交给琉衣。 琉衣倒是相当冷静。 看着视频里的几人，微微沉吟。 第一感受就是，“哥哥大人会被这样的女生给入脑，似乎并不令人意外。” 【这就是zazaki吗？】 对于穿搭有亿点研究的琉衣同学认为，【对方实在是有点正宗啊。】 【是了，哥哥大人他喜欢纯正、纯粹的东西。】 【而zazaki姐姐似乎具备着他所需的一切，甚至还包含了超群的技艺、逆天的颜值、无与伦比的温柔，以及无条件的配合。】 ——「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琉衣一瞬读出了视频当中的隐秘。 【硬要说的话，只有白星前辈中规中矩呢……】 这是她对“哥哥队”下的定义。 —— 最后， 真正破防了的，是易沉。 表面上毫无反应的易沉，看到了陆清身边出现了「她」的影子。 如噩梦一般缠绕着自己多年的身影。 哪怕是精妙编制、哪怕是强力阻隔、哪怕从中作梗、哪怕自我折磨—— 也怎样怎样都甩不掉的那个一生都无法比得过的身影。 现在，「她」就这么站在「他」的身边。 「真正被花绿青踢掉了的人是谁呢？」 易沉倒退了一步， 转身走向室外： “我去抽根烟。” —— …… 蹲坐在暮光咖啡一楼的台级上。 下意识想要给宁音打个电话。 但又立刻想到，自己不该给对方带来麻烦。 宁宁姐没有任何义务作为自己的树洞，反复接收这样无理取闹又极度负面的情绪。 她是恩人，不是情绪垃圾桶。 “所以，夏终之时，我要面对的，是你，对吗？” 易沉的眼前似乎幻现了zazaki的脸。 那完美无瑕的，却又有些愠怒的，朝着自己追债般的，不开心的脸。 人生有几个三年？ 一个谎言，毁掉两个人的三年。 改变了三个人的人生轨迹。 拆散了本该生活在一起的最佳情侣。 这样做换来的是什么呢？ 哪怕自己快乐了、亦或是取而代之了，也是不亏的呀。 可实际呢？ 提心吊胆的过活，一无所有的忙碌，被在意的人就这样放置二年， 最终看着他走向别人的乐团，回到「她」所在的空间。 似乎，命中注定的连线，是无法被外力所切断分割的呢。 易沉这样想着， 【我一开始就不曾也不可能拥有他，而她一开始就理应也必须拥有他。】 【那是他和她的邂逅，而我不过是这份奇妙缘分当中的一粒见证尘沙。】 【失去他的她根本无法正常的生活，失去她的他也在那一晚过后变得失魂落魄。】 【我自己呢，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安心，更并没有获得真正的快乐。】 【我是个骗子，是一个犯下滔天罪过的施暴者。】 【我摧毁了清的精神世界，破坏了左的留学生活。】 【倘若能重新来过一次，我还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还会吗？】 她叼着16元一盒的烟，眯着眼盯视着眼前飘散的白雾。 喝酒那天，似乎铿锵坚定的对宁宁姐道出了“会”这样的话。 说出了“事已至此，无法回退”这样的观点。 零落破败的人生已经不能再遭，自己做的事情不过是把本来甜蜜的二人一同拖下水，让他和她一起感受下名为「嫉妒」的恶意罢了—— 这样的自己，虽然丑陋，但是，扭曲的需求得到满足。 那即是「看他人毁坏」。 如今，支离破碎的她回到了残破不堪的他身边。 两个人似乎在往相互扶助、相互修补的方向发展。 这对于易沉来说，是恐怖的。 是像遇到了本以为必死的尸身突然坐起来朝着自己索命一样恐怖的。 害怕与慌张大过了愧疚和反省。 想要逃走。 但根本无力逃走。 巨量的债务压在头顶，来年的赌约更是一天天逼近。 生是死着生， 死没资格死。 “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易沉将烟头处的最后一口深吸入肺，重重的咳嗽。 “如果挽回已成天方夜谭，原谅之类更是别无可能。那就顺着这条道路走到黑吧。” “——故意输掉比赛，让苏灵和小徒弟也体会下这种名为「失去」的无力，如何呢。” …… …… 第465章 物非人非 今日的排练很顺利。 出乎意料的顺利。 糖花护送着陆清，乘坐郑司机的车一起回家。 询问白星要不要也一起时，白星回绝了，说是一会儿还有点事情，让她先走。 糖花当然觉得无所谓，毕竟能再和老板私底下多接触接触，她求之不得。 不过陆清却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没有点破。 于是—— 白星陪着左雨晴一同坐上了高坂的车，回到了海月高级公寓。 … … “谢谢你…” 左雨晴当先对她表示感谢。 “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可以让他前来参与。” 刚一进门，她便将沉重的琴包立在了鞋柜的正前，然后褪下外套丢进洗衣篓，如虚脱般瘫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搂着小鲨鱼喃喃自语。 “嗐……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毕竟只是把第一步给完成了，好友还是没能加回来……” 白星看着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zazaki，也能明白，其实她今天表面上的平淡自然，背地里是消耗了巨大的精神能量的。 【果然和曾经的我自己一模一样呀……】 白星不多说，但是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没有任何一种「完美」是浑然天成、与生俱来。 要想达到zazaki呈现在陆清面前这样的程度，不说其它，仅是这份演奏技艺，就已经要在天赋和努力的双重层面上卡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了。 白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更能理解zazaki的心情。 ——那种以一个人为支点，拼了命的默默努力、把他当做全世界的中心，到最后却爱而不得的心情。 “说起来，临走之前，他有偷偷看你一眼。” 出于安抚的目的，少女道出了这句事实。 “是…是吗？” 左雨晴闻言一惊， 有些期待但又有点害怕的想要确认道：“真的吗？” “嗯，他看着你的背影，恍惚了一下子。” 白星说，“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有在思考非常重要的事情时，才会出现这种神态。” 回忆着奶茶店里，因「作业」被摧毁而陷入迷茫当中的学长，那样无力又遗憾的神情，仿佛浮现在眼前。 她可以确认，面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原谅的左左，学长他的心里是极度纠结的。 如果说，前来参加排练算是给慕夏学姐的一个交代，那么在排练过程里被左左魅惑入脑，就完全怪不得其她任何人了。 果然。 左雨晴听到这话，失去的能量就像全都被补满了一样，眼里焕发出惊人的回光返照似的光彩， 哪怕是没药吃了，也完全足以好转过来—— “啊…那就好、那样就好…” 她捂着胸口，患得患失的把脸埋进小鲨鱼抱枕里。 今日的演奏其实也让她至今都未能从剧烈的内心波动中平复过来—— 再次见到了他就已经很让人难以把持住自我了，全程的音声互动更是令人一下子就回到了三年之前的画面。 仿佛整个空间里只剩下自己和他两人，其它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左雨晴知道，今天的一小步，意味着把握住最后一丝希望的一大步。 结合白星提供的帮助，似乎，重新与他说话、重新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重新被他直视双眼，也变成了没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主动上前，牢牢的抓住你的手。】 心中下定这样的决意，她再次对真正履行了承诺的白星表示感激：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你的恩情。明明你……和他之间，有着那样的约定。” 时到今日还是很难理解白星的大度。 自己这样的反例摆在她眼前，她难道就不害怕吗？ 不怕稍微犹豫，机会就会逝去么？ 难不成，她是真的有什么别的难言之隐？ 左雨晴将视线转向少女，等待着她的坦诚。 今天的结果，已经让左雨晴觉得，可以和白星真正的交个朋友了。 「朋友」一词对她而言，可以说遥远到了天边。 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霓虹，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左雨晴只认两个。 一个是可靠到扭曲程度的高坂未花， 一个是昔日的好友、如今的陌路人——易沉。 现在，可以承认的是，白星适合成为自己的姐妹。 “你说你想成为我，可是如你所见，成为我没有半点好处，甚至比不上你和他之间的进度。” 左雨晴将话摊开了说，“我若是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他实现同居。我认为男女朋友之间一定要住在一起，这样才不会在面对孤独之时感到寒冷、煎熬。” 她的观点让白星微微一怔。 “是啊，我……我当然也想。” 果不其然，白星面露难色，明显是那种“可我做不到”的神色。 “怎么了，有什么困扰吗？” 左雨晴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禁也心生了好奇，主动提议道：“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经历今日，二女之间再无隔阂，白星把左雨晴当做队友和偶像，左雨晴则把白星当成了闺蜜和好朋友。 现在她要倾听对方的故事，白星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说。 于是，就将关于苏灵的赌约，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出来—— “其实…你不在的这两三年里，他一直是一个人。我住在他隔壁观察着他，直到……” “直到她的出现。” —— 没有弱点的身影阻隔在身前，白星将苏灵描述成了全知全能的怪物，几乎可以补足陆清的一切精神空间。 “你说什么？” “妹妹？” “…” 左雨晴双目微眯，仔细品着少女提供的信息。 “数月之内精通电声乐器？” “来年暑假的约定？” “每日每夜的生活起居…？” “睡、睡在一起？？？” … … 当听到白星确定以及肯定的点头说出“嗯，他和她之间没有秘密”这样的话时，左雨晴两眼一黑。 终于意识到， 自己在重大错误决策下让出的节奏，终是被更加防不胜防的野猫给乘虚而入了。 且听上去，对方的实力、天赋、大局观、以及对「他」的专一，完全没有半点亚于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呢？ 【清他难道是魅魔吗？】 【说起来，除却白天所见的强吻他的小小一只的可爱孩子以外，今天陪着他一起出行的那位女性也怪怪的，名字好像叫糖花。】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id…】 左雨晴揉了揉额头，趁着白星还在身旁，立刻问出心中疑惑： “那、那个糖花，和清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话刚出口。 下一秒。 她惊骇的发现， 白星突然沉默了。 …… …… 第466章 清 陆清在糖花的陪伴下回到了家。 今日，糖花完美的完成了苏灵分配的任务，也如愿以偿的在上电梯时争取到了老板的抱抱。 虽然，进一步邀请他来自己家“歇一歇”的请求被回绝了， 但糖花觉得，自己不亏，毕竟有这次，就会有下次。 老板正处在不稳定的状态里，而慕夏那边的乐团又强度极高，说不定隔三差五的就要召集所有人过去排练，甚至是写歌。 那么在这样的高压下，老板就更需要一个人陪护在身边共行了。 糖花喜滋滋的，将背着的设备转交给陆清，并且目送他安稳进屋，这才回到自己的家门。 此时已经晚上8点。 苏灵还没回来，小睦也和她一起未归，所以家中无人，仅剩自己。 难得的放空和静谧来之不易， 虽说平日里家里有人守候着、等待着，是一种正向的情感反馈，但对陆清而言，彻底的独处可以让大脑放空，可以静下心来深度思考一些核心问题。 他理好设备，然后来到卧室，坐到自己的工作站前，打开电脑。 就这样靠在人体工学椅上，趁着等待开机的间隙斜看向天花板，身体随惯性转动座椅，一圈又一圈的荡起思绪的涟漪。 【zazaki……】 第一个想到的，无可厚非，是「她」。 排练的过程对陆清而言既煎熬又上瘾， 煎熬是因多待一秒都容易让自己陷入情绪的困境，在剧烈的情感波动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进而诱发各种躯体化症状； 上瘾是因这样久违的排练几乎一瞬间将自己拉回到了三年之前—— 排练室里，淋漓酣畅的自己，看向等身镜中，身后那永远美丽的影子，如梦似幻。 现在，梦景成真。 她似乎通过音乐传达了想要和好的讯号。 甚至近乎恳求。 但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原谅一个抛弃过自己的人，对于陆清而言，还是太过极端了。 在《坏水儿大法》中有一条核心记载，那就是“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的情绪，一切以自我安定感为前提”。 这条方针贯彻始终，同时也奠定着自我疗愈的功法基础。 【如果不保护好自己的情绪，规避掉可能出现的刺激，那么病情就永远也别想好转，只能看着它一点点加剧。】 而zazaki曾经用最无情的方式刺痛了自己，现在悔不当初，想要求得一份沟通的机会，自己若真答应了，岂不就相当于把这几年遭受到的苦难当做了无物，岂不就约同于对自身受到的伤害完全不顾？ 这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对自己的负责？ 不可否认，zazaki委婉的表达方式一如曾经，她还是那么具备魅感，且仅是站在身边就已经楚楚动人。 可越是这样的存在，就越是危险。 当一个男人因可怜对方而主动靠近，那么下一秒，迎来的很可能是“得手之后的无趣”以及“想要寻找新猎物”的慢性刺伤。 这就像毒素，记载在毒物图鉴里，明知道有这样一种剧毒，却还是不死心、想要接触。 陆清吃过大亏，也在心里把zazaki判定成为“触离型女子”，所以深知这份孽缘不可续，最多最多，只能像今日这般默默与她站在一起。 多一分的交流都是无底深渊的延续，决不能真正掉落进去。 至于慕夏学姐那里，似乎也并没有说，非得让队内成员之间“保持和睦”，或者“及时沟通”。 排练的过程里，每一曲结束，她都会按部就班的让高坂小姐来进行总结。 很明显，是把高坂小姐当成了全队最有经验、最老练、最客观也最专业的指挥级别人物。 陆清本来以为，既然是学姐组的队，那么学姐肯定是一言堂，拥有一票否决权。 今日体验过后才发现，她会把所有的话让高坂未花来说， 这意味着，高坂小姐是完全得到了她的认可的。 在技术方面，唯一能与之媲美的…… 【就是易沉了。】 “真怀念啊。” 陆清喃喃着，停止了座椅的转动。 此刻，面朝的方向正是佛龛。 灵感之神的炉前香火不断，油灯燃亮，贡果新鲜。 哪怕是近日里的自己因各种事宜忘掉上香，苏灵也会雷打不动的替自己完成应该完成的一切事项。 “是了。” 【旧的回忆已去，曾在「花绿青」时的景象一去不返。】 【如今活在当下，就应该朝着前方行进，去接纳崭新的生活，适应迭代过后的生活模式。或许，这才是自己应选的出路。】 【哪怕是和zazaki一起，同处一个队伍里，我，和她，也已经都不再属于「花绿青」。我们已成新的个体。 只不过，现在的团队，还没有确定下来的名字。】 想到这里，陆清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把手起身，走向灵感之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将重心放在创作之上。” “近期发生的一切让我感到身体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不断的酝酿，随时都要胀爆出来，十分微妙。” “我认为，那大概是剧烈的生活摩擦之下诞生出的名为「灵感」的东西。” “灵感虚无缥缈，硬寻杳无踪迹。” “唯有时来运转，天时已到，才会在我最无防备的时候猛然窜出。 若不立刻把握，必定稍纵即逝。” “所以，新作的灵感大多源于生活，源于「我」。” “我应在推进人生的同时慢下脚步、注意观察，将一切值得记录的美好或撕心情绪收藏起来，化作即拿即用的仓储段落。 这是我的「创作之道」，是我在并不完整的人生当中摸索出来的唯一自洽的「灵感收集论」。” ——真诚，永远打动人心。 “这是我所认为的。” 陆清看向佛龛，重新取出三根线香，将之点燃。 口中默念道： “人生最末，别无他求。愿能留下什么，照耀生于苦痛的同类。” “撰下温暖文字，于现实撕扯中尽量修补遗憾；” “记载自救过程，让旁观者也能获取到这份力量；” “完成最终心愿，证明哪怕顶着残躯也可实现人生价值；” “给自己一个交代，在终点到来之际，翻阅自我，笑着回味。” “陆清，敬上。” …… …… 第467章 幻 时间一晃而过。 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寒假也迎来了尾声。 这一天，陆清于浑浑噩噩当中被卧室里的闹钟惊醒。 嘀嘀、嘀嘀。 他揉着眼，勉力坐起身来， 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近十一点。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哥哥。” 苏灵侧坐在一边，轻笑着看向自己的脸。 “嗯…” 陆清有些恍惚，问道：“小睦呢？” “诶？” 苏灵表情诧异，但又想到什么似的，由古怪转为了然—— “小睦三天前就回店里了。说是要给店铺做一个大扫除，顺带着让我和你独处几天，乖巧得很。” “这样啊。” 陆清用食指按着右侧太阳穴，微微皱眉，心道： “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这几天一直将精力沉浸在创作当中，身周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虽说码字的过程确实会让时间流逝加速，让自己失去自己还是个「人」的体感，容易忽略自我，漠视其它一切——】 【但是，这正常吗？】 陆清不确定。 只是抬首看向近在眼前的苏灵。 果然，她还是那么亲近可爱，完美无瑕，可总觉得，某些若有若无的不安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妹妹缺乏实感并非一天两天了，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陆清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不要胡思乱想，于是决定先去洗一把脸清醒一下。 苏灵挽着他的胳膊，没有任何反常的随他一起走向卫生间。 —— …… 镜子前。 陆清看向里面憔悴的自己。 干涩的眼睛泛着大红，那是血丝的颜色，乍一看甚至像是戴了美瞳，病颓之感呼之欲出。 乱糟糟的头发似乎在嗜睡的状态下被枕头挤压，亦或是被外力揉垮，需要尽快洗个澡吹干一下。 皮肤状态的话，干燥缺水，长期对着电子屏幕，哪怕不忘洗漱，也还是不比不接触蓝光的时候。 “哥哥，你只是最近太累了。毕竟要兼顾的事情很多。” 苏灵在耳畔温声道。 “是吗？” 陆清下意识的点头，对于她的话语没有任何怀疑和其它想法，只是打开水龙头，看着湍急水流，听着流动声带来的安心感，轻呼出一口气。 【感觉好一些了。】 陆清认为，自己的状态很不错。 于是在苏灵的陪伴下完成了洗漱和沐浴，在她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弄干了头发。 “今天有什么安排呢？” 陆清一时间记不起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本来要打算做什么。 这样的记忆断层虽然异常，但在他的眼中却似乎又……变得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不止一次发生过这样的事，这种类似于“失忆”的躯体化症状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失忆，只不过是像灵魂出窍一样，用第三者的眼光俯瞰自己罢了。 【无所谓的，大事不忘就好，身边的人、身边的她不忘，就都好。】 陆清知道，自己的专注力已经不能再像健康时期那样，可以多管齐下，多线程处理好一切事物。 现在，若无苏灵， 自己是否还能像正常人一般存活，是否还能在即将到来的开学季重返校园，全都是个问题。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哥哥，你已经做得很努力了。你需要休息，更多的休息。” 坐在沙发椅上，苏灵傍在身边，凝视着他的侧颜，温柔低语。 大橘盘踞在沙发扶手的正中央，肉滚滚的扭头瞅向自己。 “苏灵。” “嗯？” “我今天……” “哥哥今天什么都不用做哦。直播事项一切顺利，下次排练的日期也定在两周之后，无需给自己压力。另外，创作方面的事已经囤稿12万，发书在即。新年将至，不如放下一切，安安心心的休息休息吧？” 苏灵笑吟吟道：“把劳碌留给未来的自己，在清醒的片刻认真的享受当下，怎么样呢？” “啊…” 陆清闻言，先是疑惑，而后理解。 “确实，那么，今天就休息吧。” 他用力闭合双眼。 —— …… 再度睁开时， 是床前。 “嘶。” 扭曲的壁纸沿线，晃动的视野空间。 伸手向一旁摸去。 一声轻咦，响在了耳边。 “阿海，怎么醒这么早呀？现在……现在才四点半噢……” 【嗯？】 陆清沐浴在暗光之下，视野朦胧的看向怀里的小抱枕。 “小睦？” “嗯啊，怎么了吗？” “……” “阿海，你很奇怪欸。” 蓦然间，额头处传来手掌的温度。 冰冰凉凉，小小一只。 陆清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被某个小家伙关注。 “也没发烧鸭，一定是还没睡醒，或者是做噩梦了吧？阿海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呢，梦到什么怪物都没问题！我和你一起被吃掉就是了，不要紧的！” “……啊。” 陆清重新躺下，决定继续睡眠。 —— …… 梦里。 自己的睡眠并不安稳。 总是能隐约听到各个方向传来的各种声音。 窗外的冷空气、隔壁墙后的小小窸动、萦绕在脑海深处的轻呢、还有黑猫在地板上轻轻的踱步—— 一切太过清晰， 像是一比一还原的无损音源，响彻在高保真的监听耳机。 神经深处，再难平息。 ——「失眠」。 … … “白星，在吗？” “在呢，学长，怎么啦？” 清晨四点五十分，陆清给少女发来消息。 c座1902的房间里，白星攥着手机，如诈尸般坐起。 【我睡不着。】 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字， 白星重复的喃喃着，“我睡不着……” 虽然， 很想知道，为什么失眠时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而非苏灵—— 但此时此刻，她猜测，他或许也只是想解决问题， 苏灵需要解决的事项太多，【也许他只是不想给她带去太多压力。】 想到这里， 白星释然般笑了一下， 重新打起精神来，勉强回复道：“那你问我可就问对人啦，毕竟我呢，常年失眠嘛。” 【是吗？】 “嗯啊，你知道的，我就很少在天亮以前睡着过呢~不像有些人身边有人陪着嘛，所以在如何对抗失眠这一方面我非常的有经验。学长，怎么样，要来试试吗？我可以帮你哦。” 【啊……处理的方式呢？是……】 “很简单的，你知道「奥术魔刃」吧？就是很多失眠患者遇到困难时，会选择的一种助眠方式。” 【我知道，我略有耳闻……】 “哎呀你是声控来着，就别藏着掖着啦。我默认你全都理解，所以我长话短说哦——” “如果学长想彻底解决问题，那么我能给到的帮助是「提供音声」。” “正常来说，戴着耳机听「奥术魔刃」是一种借助外力来短暂忘却烦恼、放空自我的现实逃避，但，在清醒过来之后，失落感会大于沉浸体验时的安心感。毕竟，醒了才会发现，这一切都是虚拟的、不存在的嘛。对吧？” 【嗯……】 “这也是这个领域的弊端，是很多人拒绝采用这种方法安眠的核心理由之一。不过，我能帮你解决。” 【诶？怎、怎么解决呢？】 “只要你在我身边躺下——” “我可以不借助任何设备，无需声卡、电容麦、机架等各种科技辅助，直接在你耳畔完成0阻抗的哄睡安眠，且可以保证，你在清醒过后的第一秒，入眼看到的……” 「依然是我。」 …… …… 第468章 安眠 陆清有所顾虑。 因自己在家中有苏灵陪伴， 没任何理由突然去往隔壁白星的房间。 当妹妹问起，难道要说“在家里容易失眠”这样刺痛人心的话么？ 显然不合适。 这样会对苏灵造成打击的言语，陆清不会说，同时，也会另想办法，将之避过。 【失眠的原因，或许是躯体化的日渐加剧造成的。】 在重度焦虑里，最常规的躯体化反应有许多种，失眠和半夜心悸惊醒便是其中的两种典型。 【发生这样的情况，往往意味着病情的加重。】 那么，到底是什么诱发了病情呢？ 是码字的压力吗？ 还是生活的浑噩？ 排练时的紧张感？ 亦或是未来的不定性？ 陆清不知道，也不好妄下论断。 他只知道，再不想想办法，自己只会向下沉沦，走向更危险的境地。 如今，白星提供了一个看似完美的方案。 但这方案，需要改良。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最开始，还是用设备尝试吧。可以吗？】 陆清难得道出了这样不近人情的话语。 对待白星，他是有所保留的， 不同于林睦和苏灵。 “噢……好嘛好嘛，先「试听」是吧？可以哦，但是，有效果的话要给我奖励哦。” 白星也不闹，更不会贪。 学长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做好眼前的，才有未来的。 她十分清楚。 【行，那就……】 “今晚开始。你给我发个暗号，然后戴上耳机，我给你打电话连麦。” 白星发来一个开心猫猫表情。 陆清心里一安，回复道：【ok】。 —— …… 苏灵发现， 最近哥哥睡觉时会戴着耳机。 询问缘由，哥哥表示是偶尔耳鸣，也就是在极度安静时容易幻听到杂音，是一种躯体化的体现。 于是苏灵没有多问，只是默认了他的行为，并且在他戴上耳机以后乖巧的不去打扰， 紧紧拥抱除外。 直到…… 她在他睡着以后，隔着耳机，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窸窣之音。 【？】 【他到底在听什么？】 苏灵很好奇，很想摘下一边耳机来探究一下。 但转念一想，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哥哥和自己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否则也不会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张开怀抱，接纳自己。 所以窃听内容之类的事情似乎没什么必要，只要他开心，顺其自然就好。 本来是这样想着的。 奈何，自己的听力实在太过敏锐了。 尤其是在极度安静的深夜之下。 耳机里传来的呼吸声，平稳、有韵律、且贴耳—— 甚至很甜美。 偶尔细语时， 音色如蜜糖般甜美。 饶是苏灵再想把持住好奇心，也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还是听一下吧。】 【就听一小下。】 古语有言，好奇害死猫。 事关哥哥的一切，在苏灵眼里，其重要程度都是sss级别的。 她板着脸，于深夜里注视着他的睡颜， 悄悄的， 将耳机拾起。 —— …… “最喜欢你了。” “一直以来，都在不远处默默的注视着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钻进你的怀里。”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贪得无厌，有时甚至显得不懂知足。但是好想……像其她人那样被你关注，被你在夜里紧紧搂住。” “如果不安心的话，就来找我吧，我随时在等着你哦，学长。”…… —— “？” 重量级的音声差点没把苏灵给激得从床上诈尸而起。 【这……在搞什么鬼？】 细若游丝的轻语，略带媚意的呼吸，几近于无的距离，立体环绕式的双声道…… 加之干净澄澈的、不可取代的声线。 【连女生听了都会脸红，难怪哥哥会睡得这么香呢。】 苏灵深深皱眉。 感到有些挫败。 其实， 最近也发现了， 哥哥魂不守舍，有时会短暂忘却自己该做什么。 在睡觉的过程中，小睦也曾反映过， “阿海他会时不时的从梦中惊醒，或者突然大力的捏我一把，可吓人啦！” 自己当时没太在意，如今亲临现场，确实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究其原因，能想到的唯有随着排练次数的增加，他心底的某些阴影似乎膨胀了。 他在被某些难以捉摸的事物吞噬。 而正常来说，按照曾经的节奏生活，是不至于如此的。 所以， 【罪魁祸首是zazaki。】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苏灵的直觉向来准确。 0帧确诊，并且可以进一步推出，哥哥的病情自己根本无法解决。 【所以才一直失眠，又不敢对我讲吗？】 【哪怕去寻求白星的帮助。】 【嗯。】 苏灵重新将耳机戴回在了陆清的左耳。 允许他在睡梦当中聆听少女的低语。 她知道，白星会趁他睡着，擅自加料一些杀必死内容，甚至是将平日里见面时不敢说出的话，大胆的贴耳偷诉。 典型的偷腥行为，毫不避讳。 奈何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她。 毕竟她在治疗哥哥，且肉眼可见的，他睡得安稳了。 证明这种方式是有效的。 既然有效， 就不能干扰。 不能对白星说，“你不准在干完活后奖励自己。” 这样未免不近人情。 至少，哥哥没离开自己，直接选择去她那边的屋子，不是吗？ 苏灵很懂事。 于是不追究白星的偷吃。 只是自己往他的怀抱里贴得更近了些， 深深呼吸着隔壁某人享受不到的更上层次的待遇。 曾几何时， 借着月光躺在这里，最为期盼的东西，已在某个节点悄无声息的达成了。 可是得到过后，又觉不是很满足。 哥哥的病没有凭自己的力量治愈； 哥哥在睡觉时也并不安稳到可以放下外物，专注休息。 自己没能防御住zazaki的不断渗透，没能阻挡住新的感染无声加剧。 面对夏终的比赛，获胜的把握方面又是寥寥无几。 如今，他听着别人的声线睡去。 自己能做的还有什么呢？ 眼下的进度，真的算是与他「在一起」了吗？ 是吗？ “……” 苏灵思考着。 思考过后， 表情微微一黯。 不满足取代了知足。 听着耳机里愈发过火的言语刺激， 她沉下小脸， 决定趁自己决心未褪之前， 像个成年人一样放纵一下自己。 …… …… 第469章 女仆长的处理方案 这一天，慕夏正卧坐在别墅的躺椅上，对着落地窗，迎着铺洒至雪白肉体的阳光，和自己的好姐姐猫老师聊天。 一侧，高坂未花推着餐车，将泡好的红茶和女仆们精心制作的糕点摆至二女旁边。 “我说夏夏，你之前不是还要找我算账来着呢么？怎么这乐队玩着玩着……就没动静了？” 猫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一脸坏笑着翘起尾巴，盯向没了脾气的慕夏，眼神当中满是挑衅意味。 不得不说，她的胆子越来越大，自打博得了陆清的关爱过后，在这慕家里面，也是为所欲为了起来。 反观大小姐，近日在和陆清共同排练了几次之后，却是肉眼可见的变蔫儿了。 猫步看在眼里，左思右想，不知其原因。 【按理说，成功拴住了陆清，让他能够近距离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同享受演奏的过程，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可慕夏最近不但话变少了，一个人练琴时的状态也变了。】 【总是走神不说，还偶尔贪睡，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猫步问过其她女仆，得知慕夏是一个相当自律的人，从来不会赖床，更不会忘记练琴。 从小到大，老慕的严厉管教加之大小姐对于个人要求的逆天高度，都将她扭化成了一个无情的演奏机器，偷懒什么的，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现。 近日的反常，充分说明，她有了心事， 而且是烦心事。 “……” 果不其然，慕夏面对猫步的跳脸，居然没有回怼。 甚至翻了个身，用光滑脊背背对着她，不予理睬了。 “……喂喂，你怎么无视我？我可是你的好姐姐，你不能不回应我。” 猫步觉得事情变得不好玩了。 毕竟当一个人想激怒对方时，若对方毫无反应，那么这种挫败感是要大于其它一切的，这让猫步十分的不舒服。 “你就跟我说说嘛，遇到困难，我又不是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见慕夏自闭，她更加好奇了。 寻思着，不但不追究过往，甚至还对挑衅视而不见，这样的大小姐，已经不能用反常来形容了。 若硬要猜测一个解释，那无非就是【自暴自弃了】。 这可不行。 虽然是表面姐妹，不过看着她难受，猫步也是会有些在意的。 “行了，猫姐姐。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 慕夏有气无力的话语，让猫步觉得更加好奇。 “不行，你必须把话讲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好给你解决。” 猫步从太阳椅上坐了起来，面色逐渐凝重。 却听慕夏只是轻叹道： “你觉得，一个费尽心思串起一场「局」的人，在发现自己并未参与其中之后，会否觉得心累呢？” “欸？” 猫步闻言一怔。 “我不图你感同身受，我只是想说，现在，我很疲惫。我也没有心情与你斗嘴。如果你非要折磨我的话，就请自便吧，我已经没有心情再顾及你的想法了。” “……” 这下子，猫步听懂了。 自己眼前这个高傲妹妹，成了「局外人」。 她眯起猫瞳，微微琢磨着。 虽然没有近距离观看这几次排练，不过猫步有着惊人的社会经验，更是亲身体验过职场的肮脏复杂、社会人的无奈与悲哀。 因此，对于慕夏口中的话，还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你的意思是，你做的事情，违背了你的初衷。是吗？” 她言简意赅，直接抓住重点。 背对着她的大小姐本来闭着眼，想直接睡过去休息休息，放空思绪。 然而听她开始分析了起来，不禁眉头一皱，用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结果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很难受，觉得自己的努力白做了，是不是？” 猫步端起茶杯，小啜一口。 “嗯。” 慕夏回应了句。 “现在，你的累其实并不是累，而是「付出得不到反馈」，或者说得更严重一点…… 就是「反馈给了别人」。” “！” 瞬间，慕夏不困了。 因她发现，猫老师所言，似乎完全掐中了要害啊。 可不是么，自己并不是一定要寻求陆清的反馈， 只不过，自己不想看到他把反馈交给他身边的某人罢了。 比起「我得不到」， 「我成了嫁接他和其她人的桥梁」才更加让人伤心。 “唉。” 大小姐深深叹了口气，无力的抬起手臂，支撑着躺椅边缘，默默坐起。 “看来，你也有可怜兮兮需要帮助的时候呢。” 猫步得意的笑了，似乎对于这样的慕夏感到更加亲切—— 毕竟，烦恼中的大小姐才会脱离在外人面前那种高岭之花般不可触碰的形象，变得更加有「真实感」。 对此，猫步是想分享一些经验帮帮她的。 “我只是想和他生个孩子，可我发现，他好像更想跟某人生孩子了。不如说，如果不是曾经发生过意外，他现在应该和「她」有孩子了。” 慕夏依旧语出惊人，“我甚至不知该感谢那个伤害他的人，还是该痛恨对方。” “……” “我陷入了一种困惑当中，最近，会有很多个瞬间，觉得，「乐团真的很没意思啊」。我不但没能从中获取快乐，甚至哪怕一丝一毫的成就感也没有取得。” “我唯一的感受，就是看着他和别人的交互，觉得曾经眼前人的距离越发遥远。” “这种感觉，我不喜欢。” “我有点，不想玩了。” —— …… 猫步观察着患得患失的慕夏，怎会不知，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你这样的情况啊，我基本可以总结为，发情了。” 她口不留情。 “…………你说什么！” 慕夏本来还沉浸在悲伤当中，以为猫步真的会安慰安慰自己，谁知她却说出这种言语，一时间，咬牙切齿的转过身来，对这只不懂空气的猫猫怒目而视。 “难道不是吗？想和陆老师生小孩，但是呢，发现他早就心有所属了，于是嫉妒的心情大过玩下去的心情，不甘的情绪滋生了，造成你现在这样痛苦。我有没有说错？” 猫步轻描淡写道。 “……” 显然，将事情掰开来看，大小姐属实无言以对了。 总不能说，自己没有嫉妒zazaki吧？ zazaki来得比自己晚，认识他也比自己晚，却能探囊取物一样把学弟的心给直接拿走，一晃就是三年。 这难道不能证明，比起她来，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吗？ 而今，她也受到了反噬，带着忏悔之心归国想要挽回，学弟他本来是下定决心拒绝了的，可这几次的排练，他明显也开始神游天外了。 他会时不时的看向她，而她则不再一直躲避着他的目光，反而是含羞的鼓起勇气予以回应。 虽然两个人不说话，哪怕是在休息时间也不说话，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将联系方式加回去—— 但是，慕夏已经看得出，这种“表面的拉锯”，是在为了“最终的干柴烈火”做准备了。 说不定，下一次排练过后，那两人就可能排到其中一方的家里， 大胆一点，直接排出个孩子出来。 【完全有可能。】 想到这里，慕夏再度叹了口气。 觉得失去了所有动力。 看着她这副模样，猫步想要从放下过多欲望的角度去劝劝她，告知她，“有些人和事，生来不属于我们”。 但这样血淋淋的现实，又似乎对大小姐而言过于残忍了。 自己是可以接受不成为陆老师的妻子这件事的，可大小姐能接受吗？ 退一万步讲，她看到别人和陆老师走进结婚殿堂时，难道能心平气和的送上一句祝语？ 不送上一颗定时炸弹就不错了吧。 所以，猫步也有点不知该怎么劝了。 她陷入沉思。 —— 沉思了许久。 一旁的高坂未花几度欲言又止。 眼见着大小姐小脸上更显愁云，三小姐的心情也被带得没有一开始时候那样高兴了，不禁倍感煎熬。 如果说，zazaki开心起来的唯一可能性是与陆清重归于好，两个人达成相互治愈； 那么在这一瞬到来时，遭受重创的人就会变成大小姐。 以及其她某些和大小姐处境一样的存在。 所以，女仆长夹在中间，十分难受。 她决定做些什么。 —— 【是了。】 忽然间。 高坂未花想到，自己曾经在做调查时，情报当中的断层点。 虽说后边被迫组乐队，没有精力再去完成了， 但目前手里掌握着的，还是有着几个惊人的结果的。 比如陆清的身世。 比如他和白星之间的关系。 “。” 为能使小姐们转移注意力， 她冷不丁开口： “其实，大小姐不必担心。” “我认为，要想让队伍维持现状运行下去，有一个办法是完全足以达成的。” “你说什么？” 慕夏双眸微眯，有些没懂高坂的话。 “在数学领域里，最稳固的结构可并非平面。您能理解吗？” “你的意思是说……？” “嗯，我建议找个机会，以乐队成员的健康至关重要为由，带着陆清和白星一起去医院抽个血、做个体检，之后的事交给我。 我保证，白星不会继续保持与zazaki和平亲密的关系， 同时，陆清也绝对无心在新的风波下思考原谅事宜。” …… …… 第470章 危险的提议 “哈？” “体检？” 陆清看着慕夏发来的消息，陷入了短暂的疑惑。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参加乐团的成员还需要定期去医院或是医疗机构做一套超级全面的、价值上万元的全套检验…… 【学弟，我这边有一个机会蛮不错的，就寻思着免费提供给大家，让乐团的成员们都能在确保自己的身体健康的前提下继续活动下去，这样一来我也没有什么压力。 所以明天你就和白星一起前往这个地方，我让高坂载你们去，然后提我名字，免费做一套顶级体检，就当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了，好吧？项目的话是这些——】 “…………” 陆清感到一阵无语。 虽然， 202x年了，连情侣在确认关系之前都应当出示体检报告，以证自身洁净， 毕竟三甲医院x病皮肤科门口排队等候着的男男女女很多都是年轻漂亮、乍一看去如清水芙蓉般纯洁的存在，以貌取人的结局唯有堕入陷阱； 但是，自己这只是玩了个乐队啊…… 没听说过，乐队成员也要走一遍万元级别的超正式体检流程的吧…… “哥哥，学姐她又在作什么妖？” “……你看。” 陆清也不避讳，直接将手机屏幕转向苏灵，用双臂环着她香喷喷的身体，分享信息。 “奇怪。哥哥一不是公司员工，无需入职体检，二不是要去结婚，没必要被迫婚检，慕夏学姐这么做，难道是在为了以后的某些事项做准备么？” 苏灵皱了皱眉，表示很难理解。 陆清当然也赞同妹妹的看法，只觉得此事相当麻烦，在内心里会产生出一种天然的抗拒。 “但是，不去的话也不是办法，毕竟是学姐的一片好意。” 他喃喃着，有些犹豫。 自己这几天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不佳，这种事无论是苏灵还是林睦，全都看在眼里。 好在近几晚有白星在源源不断的提供助眠音声，且因是一对一的「私下抚慰」，导致她会在音频里无限加料…… 用心程度和杀必死的等级时常搞得某人脸红心跳，明明睡到一半，却又被奇怪的拟音所惊醒，然后沉浸在半梦半醒的飘忽状态里，睡意全无。 直到苏灵介入。 苏灵说，“戴着耳机睡觉会不舒服”，于是提议，“不如在入睡之前做一些有氧运动，我听说疲惫会让人更加直接的入睡”。 陆清听得骇人，于是赶紧收敛了奥术魔刃，不再在与她一起时播放，这才勉强抚平她躁动的心。 【不知怎么，总感觉苏灵最近的眼神很危险。】 【哪怕什么都没做，她也似乎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当中，蓄势待发。】 【就像在准备着什么。】 敏锐的陆清看得出，妹妹眼中充斥着类似糖花当初的那种神色。 那是非常危险的，名为「欲」的神色。 它本不该出现在她的眼里，可最近……却是渐渐不再掩饰，完全的展露开来。 仿佛在等待着，自己的一个举动暗示。 陆清毫不怀疑，但凡自己把她搂得再紧一点点，或是白天多看她一眼，多关爱她几句， 事情就容易往极端的方向发展了。 【果然最后压住她冲动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陆清分析着，觉得事情尚有转机。 可就在这时，苏灵手中的手机却振动声响起。 “诶？哥哥，是白星发来的消息，喏。” 她乖巧的将屏幕往上抬了抬，直到他能平视的高度。 只见白星的飞信写道：【学长！我也收到学姐发来的邀请了！好奇怪呀，全身体检什么的……而且、而且里面似乎还包含了各种没什么必要的检查项目……比如血检里罗列了一长排……有些病我本来就不可能得的嘛，干嘛还要这样去查……好怪喔。你说是不是？】 “……” 陆清不知道怎么回，只让苏灵代为发了个“嗯”的表情包。 发完之后，白星就立马露出獠牙，开始问道： “那学长，我们是不可能拒绝学姐的好意的，对吧？所以我们明天要一起去医疗机构，对不对呀？” “……” 果不其然，话不超过三句，小东西就会暴露目的。 陆清心说，这几天白星确实没少付出精力，和她一起出趟门属于天经地义，应该做的。 而且，全身体检的开销不可小觑，对自己来说，虽然能拿得起，但对白星而言就不一样了。 白星条件有限，可能这辈子都没做过上万块钱的体检…… 因此，借着这个机会去体验下，对她是有利无弊的。 “好，明早八点起床，不吃饭，空腹一起去检查吧。” 陆清也不避讳，当着妹妹的面发了条语音过去。 直到白星笑嘻嘻的回了个“好耶！我就知道学长最好说话啦！爱你~”…… 身边的空气力场才突然变得诡异。 “……” “哥哥啊。” “嗯……？” 陆清看着苏灵近在咫尺的背影，压力颇大。 “学姐发来的体检邀请里面，写着的，似乎是「家庭尊贵组合包」诶。” 忽然间，苏灵意味不明的提了这么一句。 “诶？” 陆清眨了眨眼，在脑中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只听妹妹继续道： “家庭的意思，是不是说，就是可以和家人一起、组团参加这次体检呢？” “呃……” 陆清琢磨着，理论上应该确实是这个意思。 “就算不是，和学姐说一声，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 慕夏给到的流程是，“到了提我名字”， 所以除了自己和白星以外，加一个两个人什么的，应该不算过分。 “那哥哥，我觉得，最近我们很久没去人民医院找闫医生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我和小睦也陪你一起去检查吧？我的话，可以被当做你的家人一起参加，小睦的话，本身就是学姐的家人，做个体检，应该也完全不是问题。相信学姐她不会拒绝的。” “……嘶。” 虽然，妹妹的提议合情合理。 但陆清总觉得，背后凉风阵阵。 感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切入点。 只得迟疑点头，“好吧，那、那就先这么定。” “嗯。” 苏灵笑了笑，看着屏幕上，检查列表当中的亲缘关系鉴定栏位项，默默陷入沉思。 …… …… 第471章 天崩 “诶？！！！”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我不要抽血！抽血可疼啦！我害怕！我不要！” … 当林睦得知陆清要带自己一起去做体检时，第一反应居然是抱起枕头躲到房间的角落，哇哇大叫着死活都不肯出来。 如果陆清再问，那就大概率会当场掉小珍珠，没有挽回余地。 “我怕疼！我不要被针扎！” 林睦似乎最抗拒肉体上的痛苦，给陆清一种惊弓之鸟的感觉，在没辙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好好好，我们不打针、不打针。小睦乖哦，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陆清哄了半天，付出了各种代价，总算把孩子给安抚明白了，得出的最终结果是，自己和苏灵、白星三人参加，小睦则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去陪着逛一圈，或者是单独行动，找琉衣一起出去玩。 于是，林睦选择带着琉衣一起去医院陪护…… —— 翌日，几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早起。 高坂未花的车停在楼下，等待着陆清和白星上车。 琉衣则随着郑司机一同来接苏灵和林睦，不会让她们去坐高坂的车。 毕竟队伍有别，哪怕陆清发出邀请，苏灵也会本着避嫌的原则推脱掉，并且选择更加轻松的环境完成日程。 一行人各怀心思，空腹来到大体检中心，准备进行大小姐提供的免费检验。 “您好，是高坂小姐吗？” “是的。” 规模甚大的私家机构里，高坂未花身着正装，与前台的漂亮小姐姐进行了一番交接。 随后，一位类似于经理的高层人员立马从办公区域窜出，并且招来几个姣美的下属，赔着笑脸全程引导着陆清一行人前往体检区。 因慕夏办的是「至尊vip全项检查」，检查人数是“3人”，因此陆清、白星和苏灵是可以同时在顶楼里与医生进行一对一的交互的， 类似于包场，无需排队等候，一层楼的医护都可以为这三人启用。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陆清体检过，不过是学校里的那种大学体检和高中体检，没有经历过类似奢华程度的私人体检。 以往，等待同学们排队检查就像下饺子一样不说，极个别房间里还会有那种闷呼呼的汗臭味，在夏天尤甚，让陆清感到十分的抗拒。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每天洗澡或者特别讲卫生的，所以这样的体验曾在他心里留下过焦虑的影子，通常他不会愿意去的。 今天这种，算是颠覆了他印象当中的既定体验。 “我先去抽血，哥哥，你要乖一点，不要让医生困扰。” 苏灵存好外套，走过来对陆清略作嘱咐。 陆清正和白星在入口处纠结着先去查哪项呢，听到妹妹这么说，不禁乐了，问道： “我像是那种会给人带来困扰的人吗？” “嗯？不哦，不如说，我更喜欢你多给我带来点困扰呢。这样我会很满足。” 苏灵说罢，嫣然走向血检的区域，徒留白星和陆清面面相觑。 “哎呀，真是意味不明的宣示话语…学长，我们也进去吧？我打算先去做体格检查。” 白星笑眯眯的，指了指距离门口最近的房间。 “好，那我就选视力检查吧，我眼睛不太舒服。”陆清说。 话毕，他对休息区还没睡醒的林睦和陪同而来的漂漂亮亮的琉衣示意了下，旋即当先走进了房间。 —— 房间总共有几十个，分别对应着不同种类的科室和检查项目。 里面的医生都是女性，有些年纪比较大的返聘教授，还有一些是年轻的实习护士，总的来说，氛围轻松，环境高级。 陆清本着执行任务的心态一项项把检查做完。 来到血检处时，目视着锐器戳进自己的皮肤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因这样的疼痛，对麻木的他而言，是近乎无感的。 【真正能刺痛人心的，是情绪。】 【当情绪宛如死水，外界的触碰常常会被神经系统所屏蔽，涵盖的不只五感。】 陆清觉得，来这里做一次检查也没什么不好。 已知答案看过程，看看这具破败不堪的躯体，到底被确诊的疾病给折腾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任何不妥。 到ct检查时，密闭的放射室和器械内部的空间倒是让他感觉有些窒息。 不过还好，持续的过程很短暂，只需稍微配合一下，一切就都结束了。 三个人完成所有项目的总时长大概在2小时左右，不用排队，所以等结果的时间也不会很久。 据高坂小姐所言，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一起出去吃顿饭的功夫，电子版本的检查报告就会先出。 陆清表示明白，并且决定与大家一起共进午餐。 平静的上午就这样过去。 … … “嘿嘿，阿海，你好厉害！你都不怕痛的！我看着那个护士从你的胳膊里取走了好几管血呢！你眼都不眨一下的吗？” 餐厅里，林睦挤在陆清身边，一边往他盘子里夹着虾仁鱼肉，一边对他上午的表现赞不绝口。 仿佛，不怕疼这件事在孩子眼里，就和飞天神通一样强力。 陆清不置可否，只是默默的埋头吃饭。 今天的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连像往常一样给少女们提供情绪价值的能力都失去了。 当然，林睦早就在家里时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不在意，相反，她还伸出小手，摸了摸陆清的头发—— 安慰道：“阿海阿海，不难受哦，虽然失去了些能量，但是我们补回来就是了~来，吃肉肉！” 她将一片烤鸭用筷子夹在眼前，吹了吹气，旋即送进他的嘴里。 陆清麻木点头表示谢意，一旁，全程未发一言的琉衣却是暗中观察着。 【看来，白星前辈和队长大人都已经陷入了力竭状态，甚至已经让小睦前辈占据先机了。】 她发现， 饭桌上的氛围，有些诡异。 除却因公事暂离的高坂小姐以外，这融合菜餐厅里，几个人虽坐一桌，却没什么话可说。 白星小脸煞白，不知是晕针还是怎么，从体检中心出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话，也不如之前元气了； 苏灵沉默不语，没吃饭，也没像往常一样守着陆清，只是忧心忡忡的，不知道在在意着什么。 陆清虽然人在，但魂儿好像不在似的，整个人的动作完全靠身边的小睦所驱动…… 这不禁让琉衣觉得，“哇，许久未见，难道哥哥大人在隔壁队伍里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吗？怎么连「个体」的感觉都消失了。像是失了心一样。” 其实她是知道的，一切变化源于zazaki归国之后。 今天的事件，也无非是未到场的慕夏学姐突然提出的一个小小插曲。 【可怎么感觉，三个人似乎都在担心着什么？似乎都有着各自的心事？】 【难不成，他和她们之间，有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琉衣很好奇， 决定探究到底。 “那个……清前辈，我去趟卫生间，先失陪一下下。” “哦。好。” “~” 她礼貌的起身，面带微笑的拿起手机，走向餐厅外部商场拐角里的卫生间。 而巧合的是，高坂未花似乎也正在拐角入口处，斜靠着墙，面色凝重的盯着手机屏幕，在反复打量着什么东西。 琉衣双眸微眯， 决定借着打个招呼的机会，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于是，放轻脚步， 如猫一样无声贴近。 “呼……” 呼—— 高坂未花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主管发来的生物学鉴定报告上的答案、 看着陆清——苏灵无亲缘关系，苏灵——白星，有亲缘关系的结论证明。 重大失策般给大小姐同步了过去。 …… …… 第472章 雨夜苏灵，解除封印，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诶？” “这……” 当慕夏得知结果时，第一反应并非感到惊奇。 而是在思考，为什么苏灵和白星之间会有血缘关系。 如果是这样，岂不意味着，苏灵和白星之间的距离，比自己和小睦还近？？ 自己和小睦是重组家庭，小睦是林琳的女儿，自己则是老慕生的，属于无任何血缘的姐妹，换言之，随时也可以抹掉这层关系； 而高坂发来的鉴定证明里，明确表示，苏灵和白星之间是有着亲缘关系的，并且，白星比苏灵大一年…… 这意味着，苏灵并不是陆清的亲妹妹，但她在他的庇护下享受了许久这层关系的待遇； 而更应该一起加入的白星，却是孤苦伶仃，从小到大一个人在奶奶的抚养下长大，哪怕是遇到了陆清，也根本无法做到像苏灵那样，触及他的生活，享受到妹妹的待遇。 “……” 慕夏感到头疼。 【大小姐，我的本意是，当陆清得知苏灵的真相以后，就会将注意力从zazaki身上转移，把重心放在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之上。但现在，白星的问题似乎很大……】 【如果白星得知真相后崩溃了，想必我们的队伍……就……】 高坂未花欲言又止。 慕夏何尝不知，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自己是白星，看着妹妹窝在心上人的怀里享受了几个月的人间极乐，且在解除新的封印后百分百要更进一步，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会甘心吗？ 会不去要个说法吗？ 至少，会阻断苏灵的吧？ 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呢？ 感情没有公平，但人心也可以因故黑化，酿成大祸。 此乃，人之常情。 “可、可以修改结果吗？” 慕夏试图寻找新的解决方案。 【大小姐，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干预，毕竟隐瞒亲缘关系是涉及到法律问题的，我们既然提供了检验，就不应该扭转他人的命运。】 高坂还是非常理智的，哪怕事情的走向出现了大问题。 “好吧，那你跟我仔细说说，你在乡下调查时得到的结果。” 慕夏挺了挺身子，将玉腿从被窝里伸出，下地穿鞋，披上了昂贵精美的公主睡裙。 她走到卧室的落地窗前，看向窗外阴阴的天。 高坂发来语音： “当时，情报在‘三人都是神父捡回来的’这里终止了。具体原因是你让我回来练鼓，我不听你就作我，我没办法，只能作罢。” 慕夏：“……”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新的进展。” 高坂未花说道。 “陆清和白星都是神父从后山抱回家的，而苏灵则是在玉米地里捡回来的。 假设白星和苏灵是一家，那就意味着家主更喜欢白星，而相对讨厌苏灵。因此才会抱着丢弃苏灵的目的，直接把她抛弃到荒无人烟的地里。至于破庙，至少是有人会去拜佛的，二者意义不同。” 她分析着，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能看出，白星的父母希望白星好好的活下去，而苏灵则是无所谓的那个。 所以接下来，若大小姐对陆清的身世感兴趣，我可以继续沿着这条线索去搜集情报，对三个人进行背景调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只不过时间上……” “不必了。” 慕夏对着窗外，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白星和苏灵的纠纷并不重要。我在乎的，唯有学弟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变得精神状态更糟。” “如果苏灵敞开怀抱，想要获取新的不属于她的东西，那么他会如何应对呢？” “但凡他处理不好和她之间的关系，让白星也陷入了漩涡当中，那么他会不会感到无从下手，甚至会很无助？” “我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着他的这份复杂关系，实际上，他只会觉得痛苦更甚，且走过的路不能回头。已经和苏灵奠定下来的情感更是会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陷入更凌乱的局中，状态日渐下滑。 我担心的，只是这个。” 大小姐无奈一叹， 莫名的，对于陆清，产生了心疼之意。 … … “所以哥哥。” 房间里。 阴影中的她，对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报告单，幽幽问道： “你愿意相信这样的结局吗？” 没有任何猜想当中的波动，没有任何得知结果以后的狂躁。 只是平静如死水一样，靠着窗沿，对着电脑桌前无力颓坐着的他，发出了试探性的提问。 “我……我其实有猜到，我们之间的情况。” 陆清实话实说，“毕竟老爹他每次回家时都看上去西装革履，像是个成功人士，想来应当是没有和阿姨产生养育后代的亲密关系的。这我可以理解，也愿意接受你并非……亲妹的事实。” “但是，对于白星和你之间的关系，我实在无法想清楚。” 陆清脑中混乱。 此刻，白星已在看到结果过后疯魔般逃回了隔壁的小窝，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苏灵则是也在极致的平静下显得有些反常，从她当时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可以看得出，她对这种结果也是十分意外的。 或许，她也猜到了这份兄妹关系的不实，但她不可能猜到“顺带着一起来做个体检”的白星，能和自己有着这么离奇的关系。 “小时候的事情，妈妈没有跟我明确说过。” 苏灵低语道：“自打我有记忆起，我就是一个人，一直一个人生活。” “印象里最深刻的，是小时候受到过非人的待遇，被大人摔在地上，很痛，很痛很痛。当时我可能只有三四岁吗？我已经记不得了。” 她默然摇首。 “但是白星，她与我之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我和她的人生也完全走向两极。我不想接受这份结果，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关系。哥哥。” “……” 陆清仰首看向天花板，后背紧贴座椅。 现在，他面临的，大约有三个问题。 1.接下来该如何与苏灵共处。 2.怎么去安慰白星，让白星从混乱的状态下恢复。 3.如何协调好苏灵和白星之间的关系，让二女从相互敌视的、甚至是有着「夏终对决」这样的赌约的微妙关系，硬生生扭转为可以和颜悦色笑着沟通的现实姐妹。 这样的事，非常难做。 让本就不是很舒适的陆清的精神世界雪上加霜。 只是， 一旁的某人似乎已经放弃思考了。 似乎对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感到厌倦，甚至是漠视。 因现在的她， 只想完成一件事。 —— “？苏灵，你干什么？” 看着自己被突然旋转过来的椅子，感知着不知何时瞬移到自己身边的影子， 危险的力场终于再也不被压制。 从第一天起，时至今日， 那道心锁，在手中的检验报告之下， 终于被暴力破解开来—— “哥哥，有什么事，先等到之后再说吧。” 至此，少女的气息不再掩饰。 …… …… 第473章 临近尾声 陆清顺从了。 躲是躲不过去的，欠苏灵的，也是时候该还。 逃避不可耻但逃不掉。 所以只好给到她想要的，哪怕无法趋同于糖花。 —— 三天时间过去了。 期间，白星一直躲在房间里默默自闭。 林睦被苏灵支走了，于是去了琉衣家做客，受到了琉衣父母的热烈欢迎。 慕夏那边风平浪静，似乎对这些结果完全没有特别反应，和最初说的“只是确保乐团成员们的身体健康”比较符合，没有毛病。 猫老师倒是发来两条消息，询问下次直播什么时候去帮忙把关之类的，陆清得空回了几句。 最后，最难受的， 莫过于隔壁相当敏感的糖花了。 糖花人在家中坐，事儿从天上来。 ——【等等，刚刚那是什么动静？】 【等等、等等等等，苏灵在干嘛？】 【如果我没记错，她和老板之间不是清清白白清汤寡水纯洁如大海的超安全关系吗？】 【那么刚刚是我幻听了吗？】 【？什么幻听，现在还在进行中阿！！】 【不是，苏灵你……】 【我得看看。】 … … 于是，糖花开始打蔫儿。 隔着一堵墙，被苏灵狠命的报复。 蜷缩在墙角，躲在阴影当中，辗转难眠。 其实仔细思考，这样的事情并非意料之外，反而是早该发生。 但问题是，怎么偏偏会在这样的节点出现？ 糖花缓慢思考。 状似迟钝的深度思考。 如果说，苏灵一直以来带给人的感觉是恒定稳定的，那么她今日的异变就必是由外力造成的。 【会是谁呢？】 【zazaki吗？】 糖花最初猜测，是zazaki的刺激导致了苏灵忍无可忍，欲要占据先机。 可转念一想，自己昔日的所作所为早就暴露在了她的目光之下，如果她真生气，早就该行动了呀，何须等到今日？ 仔细听着，又发现，老板并没有对此产生任何反抗情绪，甚至比起自己当初还要更加顺从。 【好不甘心。】 糖花撅起小嘴，觉得有些委屈。 心中莫名有种比起自己，他更愿意和苏灵进行交互的错觉。 这是一种失败的味道，哪怕得手了，也还是会遗留下来的失败的味道。 【不好。】 她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墙上挂着的钟表。 【时间过了这么久，断续式的这么久，已经到黑夜了吗？】 【如果我再对老板提出违背原则的需求，他一定是不会同意的，对吧……】 【那么，我如果继续攒钱呢？】 忽然间， 糖花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且这个点子完全符合自己的情况。 「如果我继续攒钱，通过不可抗的外力去调整老板对我的感觉，是否就能长期、稳定的享受到空虚被填补的满足感了呢？是否就可以通过金钱来购买这样的快乐了呢？」 被欲望驱使着的糖花陷入思考。 对她而言，钱多钱少都无所谓，都是外物。 她不需要攒钱，也不需要买房子，更不需要结婚。 她只需要租房在老板身边，离老板近一点，能高频次的看到老板，听到老板的声音，这样就好了。 所以，一切的需求都是「见到他」，终极目标是「产生互动」。 那么通过消费产生出的互动，也算是达成目的的手段的一种。 “最近，发了工资呢。” 糖花抱着双膝，打开手机，将银行卡的小助手点了开。 余额提示里，当初可怜兮兮的几千块如今变成了数值可观的8万块。 哪怕是一次消费2万块，糖花也觉得自己是血赚的。 毕竟能和老板出去，能单独占用老板的时间，对她而言，就是一种莫大的解压。 【是至福。】 现在，苏灵在享受这种至福。 可她之前却从未真正动手。 退一万步讲，就算想动手，老板也会阻止。 “诶？” 是哦。 【就算想动，也会被他阻止。】 【可今天……】 【他没有阻止。】 嘶。 糖花双眸一眯，隐约联想到了什么。 她十分清楚，陆清是个有原则底线的人。 就算苏灵把持不住，他也不可能把持不住。 不然的话，用自己的肉身去拿捏他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 所以，一定是「底线」方面出了些问题。 糖花在黑暗里品味着这份微妙关系。 从设备当中获取关键信息。 最终， 终于得出结论—— 【可能是某些束缚解开了。】 。 —— 【这样的话，苏灵她，就会从原本平齐的起跑线，跳进式的领先三重境地，并且不会让存档回退，坠落至出发之前。】 目标明确、直切要害、先占地利、再蕴关系、隔断威胁、释放压力…… 如今，又在最危险的时刻，反客为主，直接不再掩藏心底的欲。 【苏灵阿苏灵……】 【真是行走在路上的绝世秘籍。】 糖花迟钝的、缓缓的思考着。 在这份音声当中，默默起身。 开启下一阶段的筹备。 … … c1902。 同样彻夜无眠的白星，更是陷入边界情绪。 她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 因并未像糖花那样凿壁偷光，所以她这里的格局无法听到隔壁的声响。 不过就算这样， 她也大概能猜得出， 自拿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起， 苏灵会采取什么行动、会对心心念念的他做出哪样的行动。 【不可置信。】 【完全、不可置信。】 对比糖花，白星更加不愿面对的，是自己和苏灵的这份关系。 “所以说。一直把我按在地上摩擦的对手，是妹妹？” “一直让我抬不起头来，一直霸占着我的最爱，一直让我蒙上一层阴影的人，是妹妹？” “妹妹……” “确实是妹妹，不过是我的妹妹。” 【怎么会这样？】 白星只觉得无助和挫败。 同样是出自一个家庭，自己是由奶奶养大，苏灵却成为了城里人，得到了学长的关爱。 无论原生家庭是以何种理由将姐妹二人分开遗弃的，那都已成为了过去式，是记忆牢固之前发生过的、仿佛不存在于自己人生当中的事。 因此，苏灵还是苏灵，只不过是解除了束缚的苏灵，可以更进一步的调整这份关系。 自己也还是自己，只不过是完全败北了的自己，哪怕不进行夏终对局，胜负也已经昭然若揭了。 一个被妹妹骑在脸上疯狂输出的少女，曾经居然还对小睦表示过怜意？ 会觉得衣食无忧、能充当抱枕的小家伙可怜兮兮？ 殊不知，谁才是最惨的一位呢？ 【已经，无可救药了啊。】 白星无力往后一倒，四仰八叉的在软在大床上，想一觉睡死过去。 魔幻的人生让人觉得不满意，不满意并非是对自己身世的不知足，而是对同样身世的另一半感到羡嫉。 这是一种「公平的不公」。 “说起来，我又什么时候享受过真正意义上的公平呢？” 白星忽然笑了。 目视着天花板，痴痴的笑了。 “付出得不到回报，模仿却不得精髓，天赋不如她人，努力也没有好结果。” “我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事情永远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的么？” “我在纠结个什么呢？” “我有什么可难受的呢？” “苏灵比我强是既定事实，只要我承认了，不就应该心里很轻松了吗？” “无非是看着她霸占了他，然后把我踩在脚下，更爽的使用占有着我在意的人和情感，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我最开始就默认自己一无所有，还会像现在这样内耗吗？” “话说回来，我配拥有他吗？” “我，配拥有「满意的感情」，吗？” 。 “我不配。” 【嗯。】 “我不配的。” —— 像是遥望着天边泳出阴霾的月亮， 贪婪吮饮着漂亮甘甜的月光。 白星感到某种释然由心向外的滋生了。 她笑得很开心。 很开心很开心。 她看上去像是与自己和解了。 甚至与苏灵和解了。 她认可了zazaki的完美，选择了在学姐面前卑微，直面了糖花那十日里犯下的罪行，如今又对于拿在手中的结果表示平静。 “只要我什么都不要就好了。” “该死的胜负欲也好，对所有美好事物的追求也罢。” “我全都不要了就好。” “我全部都放弃。” “连自己的人生也，一起放弃。” …… …… 第474章 左雨晴的决意 今天是排练的日子。 队伍里却有两人缺席。 左雨晴看向慕夏，小心询问了句： “陆清……没来吗？” “嗯，今早跟我请假了，说是身体抱恙，要在家躺几天。” 慕夏看着手机，忧心忡忡道。 “还、还是之前的病吗？” 左雨晴有些在意，尚且以为他仍因自己的事而导致生活不能延续。 谁知，一旁的高坂未花却摇了摇头，“你不要总把问题往自己身上压，有时候，他的状态或许并不是你的错，左左，放轻松些。” “哦…” 左雨晴迟疑的点了点头，不过看她眼神，显然依旧很不放心。 尤其是，白星也不知为何没有到场。 这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上次和上上次，差点鼓起勇气找他搭话……可最后还是退缩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恳求他，叫他陪我去没有外人的地方单独说几句话……】 【唉，明明一切都在向好……我却总是把握不住机会，总是看着他在我眼前离开。】 左雨晴内心复杂，抱着白色的圣器，杵在原地不说话。 “行了，别发呆了，三个人的配置也不是不能排，毕竟我们可是专业队，你明白我意思吧？” 慕夏再度开口，将她的注意力从外界拉回。 “诶？可……可这……”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也会唱歌的，对么？” “是的大小姐，她有个小号，专门练翻唱的，粉丝数已经10万了。”高坂突然插话道。 “…” zazaki无力反驳，毕竟她听说过一句古话—— 【当你在视奸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视奸着你。】 她觉得，很有道理。 “好吧，我只能试试。” 没有陆清在旁，似乎，她也稍微有些放得开了。 不像之前那样不敢讲话，不敢提出任何意见。 如今，哪怕是完成acg贝斯弹唱这样高难度的任务，她也愿意趁他不在，稍微的试一试了。 “好，我们开始吧。” 慕夏对她表示认可，并且当先开启了本场排练。 —— …… 排练的过程很顺利， 因为c位是zazaki。 在慕夏眼里，zazaki似乎是全能的存在，无论是演奏，还是演唱，完全可以轻松拿捏，甚至……甚至总体的观感比之其她主唱更加耀眼。 因为，zazaki太过美型，是那种「大歌姬」的风范，且技术上完全拉满。 瞪着眼睛找着她的毛病，慕夏只会感到有些为难自己。 对此，高坂未花却是毫不意外。 身为左左的前队友，她早就明白，左雨晴是那种集天赋、才华、颜值于一体的灵魂系女子，非常在乎“感觉”，遇到任何人、任何事，但凡“感觉差了那么一些”，就会直接转身就走，完全与对方切割。 【她是个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狠到足以让自己陷入疯狂的程度。】 这是高坂对zazaki在相识一周年时做出的精准判定。 时至今日，她仍然是那个她， 只不过碰了壁，受了伤，想要收敛自己身上的锐气，想要伸出双臂挽回些重要东西。 【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吧？】 【大概。】 —— 看着她在排练室正前方唯美的背影，听着飘绕于隔音板四周的音声， 门外，猫步被吸引过来了。 猫步早就知道慕夏不开心，先前也听闻了高坂提议的计划，今日，借着排练的机会，她想验收一下计划执行得怎么样了。 推开门一看，房间里少了俩人。 立刻了然。 “你们呀，真的是，完全不懂得陆老师的性格，更是想一出是一出，不爱惜他破碎的身体。” 时值中场休息，猫步偷眼观察着zazaki，表面上大大刺刺的对慕夏发表看法。 “啊？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让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啊，我完全按照高坂的话做了。” 慕夏疯狂给猫步使眼色，意在告诉她，屋里有“外人”，不要什么事儿都乱说。 可猫步却仿佛没看出来似的，反问道： “那咋了？” “你安排他和白星去体检，苏灵作为他妹妹，肯定也得去吧？那去了的话，如果查出些什么不该查的东西，你让陆老师怎么办？你让我星宝怎么办？他俩还有心思考虑乐队这边的事吗？” “！！”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猫步大声说出来的话，让一旁坐在沙发上休息的zazaki猛然缩了下身子，瞳孔肉眼可见的聚合了那么一瞬。 【什么？】 【陆清他……是和白星一起去了医院？】 【还是慕夏安排的吗？】 这下， 原本平静的排练室里，彻底炸了锅。 慕夏愤怒的盯向猫步，咬牙切齿： “猫姐姐，我原以为你会真的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着想，谁知你是那种喜欢搅动风云的坏猫，你想把陆清没来的责任甩到我头上，是么？” “哈哈，没有哦没有哦，夏夏，我是那种人嘛？你看，我给他发飞信，他也没回。我这不是担心么，所以跑来问问你，我哪儿能有别的坏心思？” 猫步嘻嘻哈哈的，将手机翻了个面，站在zazaki身边，对着慕夏比了比。 角度正好能被zazaki尽收眼底。 【！】 zazaki尚且记得，不久前，就是这个猫步在地下室里，强势又软糯的亲了某人一口，如果不是旁边有那位名为糖花的保镖把她给拆下来了，很可能小啄会演变成法式激吻，哪怕是阻拦也不再拥有任何意义。 而今，猫步又故意把聊天记录呈现在自己眼前，只需稍微眯起双眼就可得见二者的暧昧聊天—— 【陆老师，下次什么时候来帮我呀？我有点想你了。】 陆清：【我尽量，最近有点事情，在家里忙不开。】 猫：【那我还播不播了呀~？没有你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可做不来哦……】 陆清：【播点别的吧，不播的话观众会失去粘性，会掉粉的。】 猫：【不要，掉就掉嘛，他们又没有你重要。我就只想你在身边时再工作~你不在时，我就一直等着你好了。】 陆清：【……】 猫：【陆老师注意休息哦，别太累了，需要我时招呼一声，我开车去接你兜风。】 转账记录：【20000元】 附言：【mua~】 【对方已退还】 并回复：【好吧我尽快去找你就是。】 … … zazaki：“…………” 感觉附近高手如云。 猫步也是，白星也是，大小姐也是，高坂姐也是。 还有，上次白星提到的那个苏灵也是， 糖花…… 更是。 —— 但是，zazaki不认为，这种事情就足以让自己放手、认输。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柏拉图式的恋爱也并非不可以。 【我需要的是纯粹的喜欢，是绝对的灵魂契合。哪怕这一切都在我的错失之下变得要付出巨大代价。】 【时隔三年，我没资格要求他不恋爱、不接受别人的爱、不张开怀抱去体验更多的关怀。】 【哪怕他已经被别人沾染过，哪怕我已经不可能再获得最原初的那颗心——我也一定要，在夏季到来以前，重新体验一次，让他眼里只有我、只剩下我一人的感觉。】 她这样思索着，决心着。 规划着，幻想着。 想着想着， 忽然又觉得， 【不。】 只见她抬起头，默默瞟了眼猫步那小脸之上满面春风的得意模样， 又看了看不远处大小姐那完全不爽、似乎感到自己的计划被扰乱了的不对劲的表情， 依稀能察觉到， 二女对「他」都抱有着并非如同自己一样“干净”的想法。 就算自己只需求和陆清一起演奏、一起登上舞台、一起写歌、一起成为灵魂伴侣，她们也一定还是会想方设法的通过各种手段插足进来，且没记错的话…… 慕夏是要跟陆清生个孩子来的。 猫步是不服输的性格，那既然慕夏要，猫步很可能就也想生下一只小猫。 这是很正常的。 “。” 左雨晴脑补了一下，假设自己和陆清在一起以后，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么自己能否坦然大度的去接受呢？ 【想都不要想，绝不可能。】 这是她得出的最真实结论。 所以，刚刚欺骗自己的那些话，完全推翻就好了—— “我也得加快进度，赶紧把这份破碎的情感用强力的胶水给修复好了。哪怕，手段稍微过格一些。” …… …… 第475章 关于原设 陆清躺在床上。 又是一天未起。 苏灵蜷在怀里， 表情十分满意。 “今天我可以起床了吗？” 陆清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痪在被窝里，试图恢复体力。 苏灵就像骤雨，在没有进入她的领域之前，谁也不知道会迎来这样剧烈的冲击。 如果说，此前的忍耐都是必要的，都是被迫而为之的，那么现在看来，这些等待就全都化为了她心底埋藏着的催化剂，压缩、压缩、再压缩， 最终如火山喷涌般爆发而出，态势比之当初疯魔般的糖花也不遑多让。 “哥哥，我没有阻拦你起床哦。”苏灵在耳畔呢喃。 “真的吗？” “嗯，你不喜欢随时都可以推开我的，不是吗？” “……” 感受着被搂得更紧了的胳膊，陆清面露无奈。 “现在好了，你也发泄得差不多了。” 他看向她，“是不是可以冷静下来聊聊了？” “嗯。” 她轻应了句。 “以后，哥哥会和我分开吗？” “当然不……” 话说一半。 陆清忽然止住了。 只见他皱了皱眉，重新正视起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苏灵很早以前就问过的问题， 自己的答案当然斩钉截铁，不能。 而今，双方的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哪怕苏灵仍习惯于用“哥哥”来称呼自己， 但实际上，二者也不过只是“被老爹和阿姨承认的家人关系”罢了。 没有血缘的话，就没有什么一定要永远在一起的义务。 而基于此，万一以后自己结婚了、有了孩子了，还能继续照顾苏灵、陪伴苏灵，和她一起生活在一起吗？ 这是个问题。 “哥哥，你后悔了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一旁的她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 “那倒是没有。” 陆清摇头，“苏灵，我跟你说过，我对你的付出，不存在后悔这个说法。尤其是，阿姨明确给你写了信，让你找我生活，把你托付给我，希望我能照顾你。这一点，决定权在我自己。” “那既然我接下了这件事，我就不会反悔。而且无论我们是怎样的关系，现在、现在都已经……” 他揉了揉一直被她压在身体之下的酸痛的右臂，翻了个身，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苏灵在黑暗的光线里微笑着，很是满意。 她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种先人一步敲定结局，并且占尽主导享受关爱的，帷幄之感。 或许，没人比她更懂陆清。 【哥哥是那种做了事情就一定会考虑负责的类型，哪怕是被动方，也会最大限度的接受对方传递过来的好感，前提是，自己必须对他真心实意。】 这一点，是从糖花身上学到的。 苏灵已经彻底明白，到底为什么，糖花能在万军丛中直取敌营了。 明明那么多阻碍、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却能仿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的在不可能完成的状态下暴饮暴食，达成了别人一生都不见得能做到的成就。 这，和“没人比她对哥哥的痴迷程度更深”是有直接关系的。 糖花中魔般沉恋着他，同时也愿意不把自己当人的去为他劳作、为他付出，哪怕是赔本买卖，也愿意无条件的去为他做。 先付出了海量劳动力，又从小具备惊人的天赋，还懂得了解他的喜好，投其所好、优化审美—— 一切的一切顺理成章，聚合成了最终的「大奖励」节点，完美的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席。 「就像薯片和可乐一样，第一口是最香的。」 苏灵觉得，自己虽然落后了，但也不是不值得庆祝。 尘埃落定的感觉真好啊。 绕过其它一切琐事，把他占有，那么，夏终的比赛是否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呢？ 横向比较的话，白星已经大输特输，再无翻身的可能了，对吧？ 就算哥哥可怜她，就算她道心崩塌，那么顶多也是被关怀安慰几句，又能怎么样？ 她还能真和哥哥结婚不成？ 【天真。】 —— …… 苏灵满足的享受着喜悦的战果，余味无穷的状态让她飘然发困，很快重新入睡。 陆清与她相反， 因在窗帘密闭的屋子内部，他除了累，没有别的感受。 此刻也可以说是睡意全无。 【对她的放任是一种数月以来的需求回馈。她想要的东西，给到即算满足。】 但是，时间是在流逝着的，事情是尚未解决掉的。 苏灵这边，自己可以继续保持原来的身份与她相处，她需求的也只是不被排斥而已—— 哦，现在可能新增了一项…… 就是比小睦那种智能抱枕升个级，变成更加智能的、具备主动性质的全自动抱枕。 情绪价值要拉满，除此之外，物质和生理方面的需求也得同步跟进了，否则要想推却，是不现实的。 【这和同居在一起的情侣没有区别吧……】 陆清思索着，自己还能撑多久。 想着想着，又忽然觉得，「至少比糖花压力小一些。」 糖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打法，吃干抹净，油水儿都能给喝得一滴不剩，突出一个节俭利落，风过无痕。 ——是【纵享欢愉型】。 苏灵是主动温柔，在自己享受的同时会不断的伏在耳边询问，“这样可以吗？”、“这样好吗？”、“会累吗？”、“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哥哥会恨我吗？”…… ——之类的让人很快就丧失理智的类型。 陆清将之总结为，【古神低语型】。 二者对比一下，似乎都有各自的特点， 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如果自己不认输，说出“我可能要死了”这样的话，她和她都不可能停下。 “……” 现在，问题最大的，是白星。 白星已经好几天没动静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怕自己的体力尚未恢复，也应该去问候下她的情况，确认下孩子的精神状态，以免出现大差错。 陆清想得很稳重，悄悄将手臂从苏灵枕下收了回来，感受着麻痹之感如小蛇般缠绕，龇牙咧嘴。 他换左手抓起手机，在飞信里找到了小东西的头像，单手打字询问道： “白星，你在家么？方便我过去看看你么？” 大约过了十秒，头像上跳起【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很快又停下了，发来一个兔子摇头的表情包，配文是【不方便。】 “是吗？不方便我就更要去看看你了。” 陆清似乎根本不把小东西的逃避放在眼里，他的思路非常清晰，因为他知道白星是很容易受到创伤的孩子，尤其是建立在得知她与苏灵之间的关系这层刺激下，所以，他只相信亲眼所见的她。 他默默起身，决定把接下来的时间用在隔壁邻居家。 …… …… 【本作原设：白星/陆清——实妹关系，苏灵/陆清——无血缘，苏灵/白星——无血缘。因天道干预而改动。望周知。】 第476章 自毁 咚咚咚。 敲门声轻轻响起。 熟悉的力道，熟悉的响数。 白星推开房门，穿着兔子睡衣。 可怜兮兮的看着陆清， 说道： “第一天，我在直播里昏睡过去时，敲门叫醒我的，也是学长，对吗？” “嗯。” 陆清点头承认。 “怕你被上面压力，被粉丝录下黑料。所以吓到你了。” “噢……” 少女默默转身，但是没有走。 只是将小手往后伸了伸，背对着他，似在等待着什么。 陆清笑了笑，上前一步，将她拉住。 旋即一同走进房屋。 —— “这几天在想什么？” 看着少女那完全没有收拾的小脸，以及凌乱披散着的头发，陆清知道，她又在进行长时间的自闭了。 现在的她，是最真实的她，没有任何的伪装，更无多余心力来思考其它。 “我在想，是不是许多人生来就是失败者。” “……嗯？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啊，给奶奶打了电话，我问她，时到今日，一个人生活，会不会感到孤独，会不会感到无助。” “奶奶怎么说？” “她说她现在既然是一个人，就说明年轻的时候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无论是感情也好，还是家庭也好，现在的状态是她最终所选择的生活，虽说有些无奈，但也不是不能过活。” “……” “退一万步说，就算手术失败了，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等等。” 眼看白星越说越偏，陆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站在客厅前，将她扭了过来，强行让她直视自己。 少女目光下移，根本不敢继续对视。 但从她无神的视线里，陆清能够发现，似乎哪里有点问题。 比如，她说话时，身体摇摇晃晃， 头重脚轻。 给人一种飘忽的错觉。 陆清知道，自己刚睡醒，精神状态中庸，不会出现幻视，更不会判断错误。 而内心的第六感又在疯狂发出警报，告诉自己，白星的状态异常，且是绝对异常。 他眯起双眼，忽然问道： “你吃东西了没？” “啊……饭吗？没吃，没怎么吃。” 白星还在回避，并且担心似的，余光总在瞄向某个地方。 陆清很难骗，直接顺势望去。 只见， 床头柜的抽屉里，通过半开的缝隙，可以发现里面似乎有着一些瓶瓶罐罐和药盒子。 “那是什么？” 他立刻问道。 “什、什么也不是。学长不要总是对女孩子家里的东西那么在意。” 白星遮遮掩掩，但已经来不及。 她一把被他推向床上，阻止没有意义。 他则是快步冲到抽屉前，将其拉开，登时，瞳孔一缩—— 只见抽屉里，是收集而来的名为劳拉西泮、地西泮等被人用过半盒或者几粒的药物。 “！！！！！！” 陆清长期和苏灵住在一起、长期和闫医生打交道，哪里认不出这些东西是什么？ “白星，你回收安眠药？你吃了多少？你告诉我，刚刚吃了多少？” 他空了空药盒子，见其重量微妙，猛然回头，此刻，少女已经软在床上迷迷糊糊，起不来了。 更是无法回答他的提问。 “你…！” 陆清被气笑了，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20。 他太明白，这种处方药，直接去买，是不可能买得到的，毕竟国家会管制精神类药品，不可能随随便便让患者得手。 但是，很多人吃着医生开的处方药，吃一半，因各种原因会不吃了。 离谱的是，部分患者会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态度，把余下的没吃完的药给卖掉…… 所以白星收的这些安眠药，完全是从别的患者手里买到的，并且绝对不是今天才买的，而至少是一两天前就开始收了。 毕竟一个卖家不可能坐拥如此数量的药物，这可是， 致死量。 “你是傻的吗你……唉。” 陆清搂住白星的身体，一把将她抱起。 同时走向门外，回到c1901。 “苏灵，苏灵！帮帮我，苏灵！” 危急时刻，他不得不选择让信赖的人提供帮助，哪怕二女之间的芥蒂已经深入骨髓。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 苏灵尚在睡回笼觉，此刻从梦中惊醒。 她没见过这么慌乱的哥哥，除了那次在公寓里被归国的zazaki刺激到的时刻。 “我在。” 只见她快速穿上睡裙，来到房间门口。 几乎是一眼，就判断出了面前出现的境况逻辑。 【哦？是因挫败感过强而打算完全放弃自己了吗？】 苏灵深深皱眉。 她虽然不想把哥哥分享给别人，但白星好歹算是自己亲缘关系上的姐妹，打败姐妹，在感情的角度上是合理的，但杀死姐妹…于情于理都不太对。 她从没想过要把小东西赢到这个份上， 不如说，倘若小东西真的再也清醒不过来，那么自己人生当中的乐趣岂不是少了很大一块？ 【这绝对不行。】 “哥哥，救护车叫了吗？” “叫了，马上就到。你帮我把衣服拿来，然后把需要的东西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可能要在医院陪她洗胃了。” 陆清表情阴鸷，有种陷入中魔状态之前的死寂平静感。 苏灵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行动起来。 她可不想刚刚拿下的江山就此被外力搅乱。 这种事上，必须全力配合哥哥，更要祈祷白星能够清醒过来。 —— …… 利用等待救护车的间隙， 陆清在佛龛面前上了三炷香。 第一炷，祈求一切顺利，少女无事平安； 第二炷，祈求未来和睦，二女无事相安； 第三炷，祈求再坚持住，自己还想拥有身体的控制权和清醒时间。 因一波又一波的事件，已是把大脑中的空间压缩摧残到不成样子，紧绷的神经似乎从未松弛过，好久好久都没舒展开来过。 没了齐大夫的人生再无任何安全感。 闫医生的话语也是在就诊无望后融入了安慰成分。 【如果，如果连身边真心实意的她们都不能确保完完整整，那我的人生，可能也就没有必要非得像是列车一样往前疯赶了。】 【那样很累，不是吗？】 陆清看着灵感之神，直视着祂模糊的脸，将腕上缠绕着的、洗澡时也不摘下的红线，轻轻挂在了祂的身间。 …… …… 第477章 苏灵的慷慨 上天注定的缘分是怎样的呢？ 是冥冥之中的相遇，还是精神最为松懈之时的交集？ 比起陌生人的关系，相互结识的过程更加弥足珍贵，还是最终修成的结果才算真正里程碑？ ——白星时常会思考这个问题。 躺在并不柔软的枕头上，输液瓶在眼前乱晃。 视野里，朦胧的光影像霓虹灯，想睁眼，却看不清。 【是谁陪在身边呢？】 晃动的车里，意外的让人滋生睡意。 比起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管，此刻存在于他人视线中的自己似乎更加能找寻到存在的意义。 【其实答案早就明了了，不是么？】 如果说，最初的那天，上舰算是缘分的契机。 那么之后，自己开始缠着他，跟着他，抓住他的手，紧紧不放， 便是幻觉的开始。 他答应自己加入小组一同做作业，双人成行，是施舍。 他推着自己向前走，拨开迷雾，重回v圈，是肯定。 他在奶奶面前不婉拒，点头接下沉重承诺，是善心。 他被其她人锁住盯视，被外界目光舔舐吞噬，亦是天经地义。 倘若从一开始就不对他产生好奇，不搬到这里来，事情会有转机吗？ 白星想着， 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思索着。 当初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中介推荐了这里的房子，想着房租这么贵，一定要好好把v圈事业做起来，努力工作才行。 结果没几天就发现，自己的邻居是个令人在意的男大，且有一次上学的路线，似乎和自己完全重合。 就这样默默的，默默的观察着一个人，也不说话。 站在他的视角外部，以一个欣赏者的身份，不主动上前，也不悄悄转身。 【看着就好了，看着会让人安心。】 本来，是这样的想法。 奈何，当「舰长登船」四个大字亮在自己手机屏幕上的一刹那，一切都变了样。 —— …… “医生，她怎么样？她还好吗？” “嗯，发现的早，问题不大。给患者洗了胃，打了药，后续多休息，多喝水，增加代谢的频率即可。”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监护室门外，陆清的声音似乎含带着大量焦虑。 不过听到确切话语的一刻，可以感受到，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白星努力将双眼睁开一条缝，适应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极度不适，微微有些自责。 “醒了？” 入眼所见的第一个人，是她。 “啊……苏灵。” 再次见面，白星已经不知该如何去和自己这位理论上的妹妹说话。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放弃一切，将他完完整整的推入别人的怀里，自己选择闭上双眼，告别人生—— 可直到见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自己似乎才明白过来，这是一种对于情感的逃避，是对自己此前二十来年的一切努力的放弃。 【连追逐自己心爱之人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去死，甚至还要给奶奶、给学长带来困扰，这种结局，真的是我想要的么？】 当白星醒悟过来的一秒，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还好，还好他及时赶到。 —— “所以，你想不开，是因为我么？” 苏灵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看不出情绪的开口发问。 白星虽然难受，但也决定直面“妹妹”，跟她聊聊。 “我只是觉得，在这世上，人与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怎么说？” “有的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轻易获得自己想要的。而有的人，哪怕执念再深，从一开始也应该知道，自己与之不存在任何牵缘。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 白星说。 “是吗？” 苏灵看了她一眼，微微偏首：“你就这么确定，其她人的执念弱于你，甚至真的什么都不会去做么?” “……” “不提身边最近的糖花和小睦，单说你以为什么都没做的、比较遥远的左雨晴吧，怎么样？” “啊……” 白星心中一凛，在意凝听。 苏灵笑着，陈述性质的说道：“我在遇到你之前，早就发现，哥哥他的精神状态与正常男大学生相差甚远。 一开始，我以为是生活的压力过于庞大，以至于他同时面对学业和事业，处理不过来。 后来我渐渐察觉到，他平日里根本不笑啊。” “不笑？” “嗯。完全不笑。” “……” “你知道，一个人，在什么状态下，才会完全不笑吗？” 苏灵问道。 “我……” 白星微微皱眉，有些答不上来。 “那就是当他发现人生里没有任何事情是「值得自己开心哪怕一秒」的，这样的人，才完全不会笑。”苏灵直接公布答案。 “……这样吗。” “嗯。我了解到，哥哥对某些事物有着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这导致他每天苦着脸，只顾着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而完全不管其它。他唯一的放松状态，居然是在楼下喂猫。” “我十分肯定，造成这种情况的，必须有一个「源」，也就是导火索。” “所以我不断的查、不断的翻找、不断的推理、收集大量资料。最终才把目光落到了zazaki身上。” 苏灵微微叹息，“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觉得，那么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通天本领，从内到外的摧毁一个男人。” “我质疑她的性格，质疑她的长相，质疑她的本领，质疑她的真心。” “我完全不认为她比我爱他，不认为她比我美到哪里，不觉得她有什么厉害，更不认可她对哥哥是真正的执爱。” “后来，随着线索的逐步展开，随着我从哥哥身上间接收集到的更多的关于「她」的资料，我猛然发现，是我错判了。” “……” “学了琴才懂得，要想达到那样的高度，具体有多艰难；看到她真人才明白，她的保养和审美，完全凌驾在大多数同龄女生之上，连慕大小姐都不遑多让； 听到哥哥进了医院，我才彻底确信，他和她的感情是双向的，并非单恋。 哪怕我千不愿万不愿，我也不得不接受，他心中已经在我之前，有了更喜欢、更想要在一起生活的那么个人。 你说，当我察觉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 白星有点共鸣了。 完全能够代入自己，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但其实，这是苏灵对她的感同身受。 “所以我知道，你是在怎样的状态下做出嗑药的抉择的。我也不会认为这是你用以争夺哥哥的极端手段，毕竟你不是那样的人。” 苏灵弯下腰，将小脸靠近了几许，认真的说道： “跟你讲这些，无非是希望你能够清醒一点，别再给哥哥带来精神上的更大压力。 想说，你喜欢，就可以争取。即使失败了，也没必要拿命去做赌注，没有人强迫你交付生命去换取任何东西。 再不济，你直接跑来找我，跟我商量一下，关于约会时间的划分事宜，我也不是不可以看在你我二人关系的份上考虑考虑。” “？！欸…欸？！” “明白了么？谁也争不过的、只会哭哭啼啼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笨姐姐。” …… …… 第478章 结婚 这是二女第一次开诚布公的产生交流。 在这病房里，白星最脆弱的一刻，在哥哥面前，苏灵选择了瓜分一块大蛋糕，直接喂到小东西的嘴里。 这具有划时代的开创性意义。 当陆清回到房间内，看到二女和颜悦色的谈笑风生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 他警觉的走了过去，看向白星：“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还可以。” 虽然依旧小脸煞白、气息虚浮，但她的生命体征算是完全稳固住了，不需要再在医院继续进行监护。 “既然如此，我就要教育你了。” 陆清板起脸，决定说说这孩子。 “噢……学长，你说吧，我听着。” 少女知道这一波躲不过去，但相应的，她也从未体验过这种“被说教”的感觉。 这个待遇……可是苏灵专属的顶级享受，别人不曾拥有。 “我说白星，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许多人感到无比困扰？” “我……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除了奶奶她老人家以外，我也会非常难受？” “啊…” 陆清零帧起手，搞得小东西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只好朝着苏灵投去求助的目光。 苏灵立刻会意，说道：“唉，哥哥也不必太过拘泥于她所做的傻事。毕竟相处了这么些年，你是最了解她的，知道她会在什么情况才会被冲动上了头，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 陆清瞄了她一眼，心说那倒是。 但这不意味着她可以为所欲为。 “白星，你跟我说实话，你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具体一点，我会放下一切逻辑性与合理性的考量，尽可能满足你的需求，但前提是你必须保证你回去以后不会再做出类似的事情，知道吗？ 这是我对老人家的一个交代，我不能在出了大事以后被质问起来一问三不知，你能理解吗？” 陆清说的话比较直接，语气也稍显急躁。 看着少女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他说着说着，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苏灵她和我之间没有半点相似，无论是现在的生活也好，还是、还是人生未来的走向也好……我、我只是很挫败，很难受。” 白星说，“我没有一定想要从学长身上获得些什么，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什么都得不到了。我比不上苏灵，也比不上左左，我正是因为自己谁也比不过，所以我选择了之前那样不成熟的方式，想要进行一场逃脱。” “……” “现在我清醒过来了，我知道我给学长带来了巨大的困扰，学长又特别特别讨厌为别人带来困扰的人，所以我应该是被学长完全的讨厌了。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学长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 出乎陆清的意料，白星居然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再追求。 双目无神的少女似乎真的在往清心寡欲的方向渐行渐远。 一瞬间，陆清有些分不清，白星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对于现实的无力抗拒。 “哥哥，你就帮帮她吧。” 这时候，苏灵发话了。 毕竟之前答应某人要带她一把，所以关键时刻，她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冷眼旁观。 “刚刚的言论，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夏日对决」的结果层面上，主动选择认输了，对吗？” 只见苏灵面上带着微笑，无懈可击的看向少女。 “嗯，我输了。” 白星点头得很干脆，也没有任何继续比拼下去的战意了。 这副样子看得陆清有点心堵，因为他曾经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少女放弃重要的东西，上一次是事业—— 这一次是感情。 “还记得赌约的内容吗？” 苏灵继续引导道。 “嗯。记得。” 白星说，“输了的话，就不结婚了。不干扰你和他之间的任何联系，不争不抢，不追求，也不幻想。” “……” “很好。” 苏灵笑眯眯的，转头看向陆清： “哥哥，你听到了，她自己说的，婚呢，不结了，其余的事，也不参与。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陆清冷着脸，越听越觉得不舒服。 虽然，话是从白星口里自己说的， 但总觉得她的放弃，本质上与吃药睡过去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她放弃了原本想要追求的事物，不就是约同于放弃了想要的生活，以及曾经的自己？ 到底是违心的回避还是由心的退局？陆清不好说，但他想做的，仍然和以前一样—— 那即是在她完全失去战意之时拉她一把，至少，让她也能体会到「希望」这个概念存在于世的意义。 他想了想，决定换个角度出发，让她振作起来。 “白星。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你问我，想要哪天结婚，我说的周四，对不对？” “哦……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白星缓慢的思索着，旋即点了点头。 好像，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回忆了。 不切实际，如梦似幻。 “嗯，你是不是认为，我说的周四，是薛定谔的周四，是‘下一个周四’，永远也不会真正到来？” 陆清问道。 “啊？难道不是吗？学长是为了安慰我才那样说的，是要哄我开心。” 白星深以为然，同时回想起，自己曾用这份聊天记录把无懈可击的左左刺激得当场破防，不禁有些心虚。 【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做了，我的一厢情愿在事情暴露之后只会成为小丑，让她对我更加失望。】 她轻叹一声，回顾着自己的一系列错误做法，在惭愧的同时又深感释然， 毕竟已经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苏灵在一旁默默看着，表情也由最初的微笑，渐渐化为了稍加在意。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且余光观察着哥哥的眼神，已经预判到了他想要做的「大胆之事」。 果不其然。 只听陆清啪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白星，正色发出邀请道： “那就在夏天的最后举办一场婚礼，就在队伍进行完拼盘演出的下一个周四。毕竟真正的婚礼进行前，也需要一次预演，对吧？” “白星，我要看你赢。能做到么？” …… …… 第479章 预演 慕夏并不知道，原本队与队之间的pk，彻底转换了性质。 左雨晴和高坂当然也不知道，拼盘对决的过后，竟然还有一场盛大的婚礼预演。 陆清不在的时间里，三个人的排练顺利的向前推进着，没有瑕疵、无懈可击。 白星很快在他的话语当中顷刻好转，仿佛遇到了转世神医。 反观苏灵，却是从原本的优胜姿态一坠千里，感受到了眼前小东西带来的巨大压迫力。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她想不通，她都已经主动放弃了，哥哥为什么会无条件的拉住对方，并且付出不少的代价要完全的治愈好她。 白星当然也不好直接应下，独占婚礼。 于是看在苏灵出口相帮的份上，客气的发出了邀请—— “嘿嘿……学长突然对我这么好，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要不让苏灵也一起参加吧？” “嗯？” “学长不是说，是「预演」么？意思就是提前熟悉婚礼的形式，并不是真正的结婚。所以既然这样的话，多叫几个人来也没关系的，对不对？” 白星想得很开。 时到如今，她依然深刻的认为着，婚礼是大家的婚礼，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婚礼。 因为她觉得，陆清没有理由跟自己走到最后，乃至真正成婚。 谁知道，一旁的苏灵却是摇头婉拒了。 “哥哥说了为你预演，那就是你一个人的婚礼。我参与进去算什么呢？倒不如你好好享受为妙。” “啊？” “可别忘了，我是拼盘pk的另一队队长，是你的对手。” 苏灵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将少女推到他身前。 “这……” 白星感到压力。 这时，陆清却表示妹妹说的没错。 “别胡思乱想了，就按照我说的来吧。” 陆清笑了笑，居然真正开始规划起来，“我认识的人不多，家人朋友屈指可数，所以婚礼办西式的就好。你那边想邀请谁就邀请谁，我会把地点定在教堂里，婚纱的话，最近会去帮你订。” “！” 这下，白星的小脸彻底红了。 “学长……你、你来真的啊……？” “不然呢？难道你要逃婚不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间，有点……” “噗。这话说的，谁有这方面的经验啊？正是因为没有，才要提前熟悉，以防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不是么？” 陆清说得有理有据，搞得白星也没话反驳了。 回去的路上，苏灵拉过他，贴在他耳畔，小声询问道： “哥哥，你这次要玩大的么？” “也不算是吧。” 他想了想，脑中浮现了这段时间与白星在一起时的过往，“不如说，是想尽可能达成某些人的愿望。” “可是，一旦真的做了，就无法回头了。哥哥，你真打算与她在一起过一辈子么？” 问出这句话时，苏灵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考虑考虑糖花、小睦、左左，还有……我么？” “……” 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事关重大，他也只能以最为合适的方式来回答： “所以刚刚她邀请你你不来，现在有些后悔了，是吗？” “没有，我只是……不懂。” “你考虑的事情在最后的最后，苏灵。我考虑的事情只聚焦在眼前。” 陆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应该明白，我只是不想给任何人留下遗憾，而我也十分清楚，以我的身体状况，能撑到盛夏、完成预演，已经是我可以确保的极限。” “！哥哥，你的意思是……？” “苏灵，别再问了。如果你也想加入，就和白星商量，如果你想旁观，那就帮帮我的忙，让这场梦再行进得顺利一些，华美一些，好么？”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苏灵心中一搐，表情凝固在脸上，低下了头。 —— …… 人们总是在生活中常规性的挣扎、向上扑救。 却总是忘了身后已经跃过的千重山、万重嶂。 有人规划长远，想要把人生未来的每一步都安排妥当，按部就班； 也有人紧张不安，只能将有限的目光汇于脚下，步步惊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差距有如分水岭，将同一个世界的人切割进不同的透明空间里，今生今世再难交集。 陆清自小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哪怕在某一领域稍有建树，终于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了的那一刻，他也从未膨胀、自觉满意。 因为他清楚，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 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换来了这最基本的，对于个别人来说几乎是出生在起跑线时就早已拥有了的，勉强算得上的，「舒适存活权」。 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给她人幸福，是否是一种艰难遥远的目标呢？ 他不好说，但他知道，同时满足大家一瞬的幻想，已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极限。 而在燃尽自身后，无论堕入怎样的黑暗，也都已不重要了。 陆清认为： 有人用一生学识医治病痛、驱散邪障；自己则用力所能及的情感满足她人心中空洞，将之补全。 因淋过暴雨，所以在楼顶看雨时，会时常想着，楼下艰难漫步着的她，是否急需一把雨伞， 又是否想要温暖干净的环境，沐浴过后享受一次难忘的安眠？ 没了齐大夫的自己就像刹车片失灵了的跑车，在高速上狂奔。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谁都不能确保。 “所以，梦一场就梦一场吧，只要，她们还能微笑。只要记忆里可以留下这交织起来的宝贵的每一秒。” 他开始收集结婚相关的资料。 开始利用清醒的时间去规划一场极尽浪漫的庆典。 那怕它的规模不大，哪怕它只局限于少部分接触过、结识过的人之间。 所以—— 当白星也将此事排在了心中首位日程的位置，并且在琢磨该邀请谁前来参加之时，不小心把短信息发到了左雨晴的手机里的一刻…… 【左左呀，我入夏后的第一个周四就要和学长结婚了，你要来参加一下吗？】 正在自家琴房里沉浸式练琴的某人，指尖的力道猛然一颤—— 嘣的一声，105粗度不锈钢制作的elixir四弦，当场折断。 …… …… 第480章 风起云涌 “时间不会等人。” “人也不会平白无故耗费时间。” —— 收到了邀请函的zazaki并不开心。 拿起手机，想要找人倾诉。 看了一圈，似乎除了高坂未花之外，没人能懂这种不开心。 “自从和阿易决断以后，连朋友都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了呢。” 她躺在沙发椅上，看向天花板，按住了求助于她人的想法。 在左雨晴眼里，遇到困难就求助，是弱者的习惯。 长此以往下去，只会让人越发失去处理大事的能力，得不偿失。 “白星和他的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再想干扰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承认了他与她之间的这份感情，并且以此作为基础，想办法挽回曾经失去的情感。” 虽说，白星提过，婚约是口头承诺，当不得真。 但这次她的邀请信明显不像“口头承诺”。 左雨晴不傻，完全可以通过字里行间的语气来判断出，这不是开玩笑。 正式的邀请，甚至标注了具体日期。 日期与之前看过的聊天记录中提到的“周四”相吻合。 所以，白星没有说谎。 她是真的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前列。 “说起来，这个时间，似乎是在夏天那场拼盘的结束之后。” 左雨晴眯着眸子，反复观察着信中线索。 “也就是说，要想让这件事出现变数，无论采取任何行动，都要赶在拼盘到来以前。” 时间是在一点点流逝着的，结局是已经初步固定了的。 对左雨晴来说，要想做些什么，就必须趁早了。 “她邀请我参加婚礼，是因我知道她与陆清之间的关系，同时，她也可能会邀请未花姐和慕大小姐，因为大家都在一个队伍里面，瞒也瞒不住。” “但是，这件事，易沉不可能知道。” “白星不认识易沉，而且易沉是苏灵队里的成员，所以，她们之间不熟。” “换言之，如果我把这件事透露给易沉，易沉在得知他的婚礼已经提上日程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会不会先在隔壁的队伍里自爆？” 左雨晴坐起身来，仔细思考着一切可以切入的突破口。 按照正常逻辑，阿易能做出先前那些事情，就意味着她对于他和别人之间的感情十分的在意，甚至在意到扭曲的程度，因此才想不择手段的维护并稳固住曾经那样看似平淡的关系。 为了能让乐队顺利进行下去，她已经极尽所能，甚至不惜付出一无所有的代价。 “想必清也应该发现了一些端倪，对她的态度不复从前了。” 在左雨晴的心里，陆清虽然感情上迟钝一些，但那只局限于小时候，青涩懵懂的年纪。而且，他在其它方面的敏感度上绝对不差。 “他被那么多人喜欢着，关注着，暗中盯视着，已经说明问题。” “阿易是其中的一个，所以，要好好利用这份情报，让其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左雨晴想到就做。 她的目标是，在拼盘到来前，扭改结局。 已知陆清官方承认白星的婚礼，其她人个别知道、个别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其中必然有很多反对票。 若能掌握这些反对票，并且将之拧绳，聚合在一起， 那么这将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说不定有概率化解这次危机。 咔嚓。 只见她直接把白星发来的邀请截图，然后以彩信的形式，就这么转发给了存有手机号码的阿易。 做完这件事，她又在飞信联系人里找到了慕夏，并且酝酿之后拨通了大小姐的电话。 “喂？” “慕夏，忙吗？” “唔，刚练完琴，准备泡个玫瑰澡，怎么了？” “想问你，陆清的婚礼，你会去参加吗？” “婚礼啊，我想想……” 三秒过后。 “啊！！！？？？” … … 市区。 天河铂金公寓附近的商业街里。 糖花正和某只小猫咪在咖啡店里相对而坐，享受着下午茶时光的惬意。 约她出来的人是猫步。 二人虽然之前在生日party上见过，但像现在这种私下相约，还是第一次。 “猫步，你找我，真的只是为了喝茶阿？” 糖花披头散发，完全没有打理自己，甚至连脸都没洗就睡眼惺忪的出来赴约了。 对她来说，见重要的人才需要好好打扮，如果只是见见关系一般的姐妹，那就随便一点，出个人就好了。 看着快要烂在位置上的尤物般的她，精致可爱的猫步感到一阵挫败。 “你干嘛你干嘛？这才刚见面，你就着急走哇？还有，我可是很重视这次成功把你叫出来的机会的！你至少要坐起来跟我说话吧！” 猫步撅着小嘴，对着漫不经心神游天外的某花发表着不满看法。 “哦，不好意思，我刚睡醒，还有点困。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在听。” 糖花很皮实，通宵熬夜已是常态，能在五点之前睡觉、中午十二点前睡醒，就已经不错了。 最近，为了赚更多的钱去疯狂找王大爷“逆天改命”，她不得不加大直播的力度，甚至还嫌弃赚得不够，开始打算接一些私单来补贴家用了。 同意见猫步，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跟她学学到底如何在x画师平台上接到大单，以此来让生活的上限拔升得更高。 “嗐，我这不是没什么好朋友嘛。家里那个妹妹满脑子都是孩子，我和她聊不来，而且压力也挺大的。 至于外界，陆老师太忙了，么空搭理我，星宝又处处防着我，把我当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坏猫猫，所以我只能找你玩了。” 猫步倒也不避讳什么，喜欢有话直说。 “阿…” 糖花刚想说“但是我不想找你玩”，奈何自己这次属实有求于对方，就只好表面应了一下子，然后继续趴桌子，随时可能昏睡过去的样子。 “好吧好吧，露比亚老师，下午茶变成昏睡茶也没关系，反正我只是需要旁边有个人陪着、有点声音我就满足了。哈哈，没有关系。嗯，没关系。” 猫步可怜兮兮，强作欢笑。 糖花却是油盐不进，哦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还在咖啡厅的长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 见状，猫步也不多说什么了，自顾自的从包包里拿出数位板，面向落地窗外的风景，开始随机取材。 最近的状态怎么说呢，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在家里有吃有喝，有漂亮的女仆们帮忙打扫，有厉害的母上大人将打钱作为业余爱好。 直播也进行得蛮顺利，昔日放弃的舞蹈也有所精进，请了不错的老师，完成了曾经做不出来的完美动作。 感情上，顺利的介入了陆老师的生活，达成了最初想要体验的东西，算是满足了早期的目的。 只可惜，也就仅此而已。 由于来得过晚，以至再也没机会走进他的心里，和他从灵魂层面上绑定在一起。 看着对面酣睡着的糖花，猫步微微叹息。 自己天赋上没糖花那两下子，颜值风格上跟她走得又不是一个路线，不能横向对比。 但可以肯定的是，数值上被人家远远甩开10万条街，导致聚会时再迟钝也能观察出，陆老师对糖花的偏爱是不分场合地点的。 他眼里对他存有的喜欢根本不掩饰，那是类似于对世上美好事物的欣赏感，喜欢得很自然，很没有悬念。 可自己，就不曾获得过这样的喜欢。 “青春什么的早就逝去了，我也有好好的在末尾体验到星火般的关怀。我该满足了。” 猫步认为，人生的大多数时间，都是由遗憾来谱写的。 遗憾越多，代表的错误决策就越多； 遗憾越少，把握住当下的果断执行力就越高。 如今，看着她人享受到自己享受不到的快乐，也蛮好的。 不争不抢、放平心态，不就可以心平气和的把日子过下去了不是吗？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猫步笑了笑，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手中的画笔上。 今天该画个什么呢？ 她想着，想着， 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了慕夏通过飞信发来的疯魔般的语音条—— “猫姐姐！你在哪里！陆清他定婚了你知不知道！！快回家跟我商议对策！” …… …… 第481章 三分钟破裂的联盟会议 紧急会议开始了。 由于猫步的惊慌弄出的动静太大，导致昏昏沉沉的糖花也被惊醒了。 询问过缘由，猫老师瞒也瞒不住，也没有心思瞒，于是，糖花也得知了这份不算秘密的情报—— “什么？！老板要结婚？” “难道白星真没有诓我？” 第一反应，糖花是不信的。 转念一想，白星可以做不到言出必践，但老板必然能做到。 换言之，就算白星什么都把握不住，老板也会看在其它因素上让她把握住。 这是一种相对性的结果，且出现的概率极其之高。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阿……” 糖花不能接受老板一辈子和别的女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之前，他和苏灵在一起过，就已经让糖花感到了万分不适，直至搬到隔壁暗中监视，发现苏灵没什么实质上的“战斗力”，这才得以喘息，以为岁月静好。 这种状态延续到不久前，凿壁偷光的监视系统传来不祥的声响。 至此，一切的心理建设都坍塌了。 糖花也开始焦虑，也开始有危机感，想要寻求方法破局。 而金钱，是唯一一条直通罗马的路径。 奈何，老板已经不给时间了。 “如果白星要鸠占鹊巢，那么苏灵肯定不会同意的才对，而且不光她不同意，我也不会乐意，小睦也不会乐意，甚至慕夏、左雨晴、眼前的小猫，大家所有人全都不会同意。嗯，所以我急什么？明明有这么多的队友站在同一阵线，我怕什么？” 想到这里，糖花稍稍心安，并且决定跟随猫步一起参加这次的“紧急会议”。 猫步欣然同意。 —— 会议大致总共分为四项。 第一项，究查白星发来的邀请函的真实性。 第二项，假设第一项成立，那么要琢磨陆清到底为何答应白星与她结婚。 第三项，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成为被选中的人选。 第四项，研究事情还有无扭改的可能性，能否齐心协力一起把结局变成“向好”的结局，以此来满足所有人的核心需求。 于是乎，在慕家的地下会客厅里，大小姐、女仆长、zazaki、猫步、糖花，竟然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利益共同体”。 ——《圆桌会议》。 … … “左左，你最先收到的消息，你先说。从最初结识陆清的阶段开始，一点点说。” 由大小姐主持会议。 “嗯…” 左雨晴凝重点头，并把自己的见闻摘取性质的娓娓道来—— “最初，我与清一同组建了一个乐队，名为「花绿青」。” “后来，由于不可抗力，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矛盾，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裂痕越来越深，直到我出国留学，依旧未能修补。” “那时候，我以为即便如此，他也会耐心的等待我归国，然后把话语挑明，两人一同过上我所期盼的生活。奈何在过程当中，我做出了一件相当不理智的事。” “我为了不整日整夜想着他、念着他，在他未能及时给到我答复的状态下，被委屈冲昏了头脑，把他给删掉了。” 慕夏：“……” 高坂：“。” 猫步：“？” 糖花：“阿？” 众女八眼相对，表情精彩。 只听左雨晴继续道： “我当时不够成熟，不懂得真正纯粹的感情的可贵，直到那件事之后，我不但未能把学业和事业做好，反而开始更严重的失眠、抑郁、焦虑、压抑…我搞砸了所有事、毁掉了所有身边的人，这一刻，我才发现，比起断开与他的连接，倒不如没有做出过那样不理智的决策，我终于明白—— 我根本不了解我自己。” “我开始产生了后悔的情绪，我想要挽回，但是又放不下面子，毕竟是清他没有说出留我的话的，明明我那么邀请他，甚至明示他，只要愿意来我家，我就可以放下一切，包括未来，也包括人生。我可以把所有的爱全都倾注给他，我愿意把最重要的东西交付给他，与他绑定。” “但是，他没有接受。我也一度认为，是他单方面的不接受，我认为他不够喜欢我，不够爱我。这导致我整整三年都在混沌之中度过，我没有想到过别的可能性，也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 这下，大家听懂了。 尤其是慕夏。 作为大小姐，她是与陆清接触更更早的存在。 提起“了解陆清”这件事，她说自己第三，没人敢称自己第二。 至于第一，那还得是苏灵。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有人在内部干扰，你就已经成功的和学弟走在一起了，甚至能够完整的过一遍谈恋爱、大被同眠、甚至是生孩子的过程了，是吗？” 大小姐开口就是重量级，即便是在会议桌上严肃正经的商讨，也还是听得对面的猫老师一口老茶差点喷到她的俏脸之上。 “不是，夏夏，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想着你那孩子？” “啊？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慕夏不解。 “当时陆清和左左才高几，恋爱都算是早恋，怎么可能走一遍生孩子的过程？你怕不是练琴练魔怔了。” 猫步指出问题所在。 “是吗？可我初中看见学弟时，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拥有继承欲，但是……” “？小姐，什么是「继承欲」?” 高坂问道。 “啊，那个啊……那个就是……呃……” 慕夏想了想，自己给出精准定义—— “「想和人传宗接代的欲望」。” “……” “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吗？这很奇怪吗？” “…” “那我问你们，话又说回来了，难道你们就对他没有半点儿继承欲吗？左雨晴，你没有吗？” “我…” “猫姐姐，你别装，你都快30了，你告诉我，你没有吗？” “诶……嘿嘿嘿……” “高坂没有是肯定的，但是高坂没有也得有，因为一旦我们事情做成了，高坂就得随我当嫁妆被送到学弟那儿，她拒绝不了。” “大小姐，excuseme，您？” “好了，还剩谁？哦对，糖花，你应该也……” “阿？” 这时，糖花挠了挠头，憨厚的问道： “这个我真没有，我已经享受过了，其实……也就那样。” 她笑着理了理裙子，嫣然道： “一般。” …… …… 第482章 失策 要想一个联盟牢不可破，那很简单—— 只需大家的起跑线相差不大，并且确保所有人的利益需求绝对一致即可。 当然，反过来看，要想摧毁一个联盟…… 也很简单。 只需大家的起跑线天差地别…… 是那种她有、别人没有，甚至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拥有的起跑线——这样，就能彻底让人心四分五裂，哪怕表面和谐，也必定会藏一万个心眼子，时刻准备背刺对方。 好了，糖花开口之后，众女默不作声了。 虽然左雨晴早就知道，糖花似乎享受过陆清的最核心的东西，且状态类似于大快朵颐。 当时，白星的描述是这样的—— “你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我很难回答。毕竟在我的视角里，糖花和学长两个人独处10日未归，如果是正经事也就算了，但我看到苏灵在那段时间失魂落魄，被刺激得不成样子……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她，所以，通过她的情况我基本能判断出，糖花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 这段话被zazaki理解为，“饿狼扑食，滴水不剩。” 虽然嫉妒，痛恨，但也明白，哪怕自己站在陆清面前郑重邀请，他也不见得真能同意。 所以，糖花必定下了大功夫，而且足以让他心动。 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只是不想看到老板被一个人给锁一辈子，又没说不能跟你们好好谈合作。” 糖花见众女虎视眈眈的将目光聚向自己，一时间也有些心虚。 说不care，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大小姐那想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神，属实有些吓人了。 “糖花，你跟我说说，生孩子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慕夏愤怒之中夹杂着好奇。 她想知道，作为过来人的糖花，究竟在大家的角逐战中领先到了什么程度。 “阿？” 糖花一听，觉得问题略显刁钻。 不过既然人都坐在这里了，她也根本没想藏着掖着。 直言道：“我忘了。” “忘了？” “嗯，我忘了应该生孩子了。我失误了。” “？？？” 嘶。 此刻。 在场众人里，慕夏听到这话先是一呆，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其次是左雨晴，她思考了一下，露出猜测之色，但似乎不是很确定糖花话里的意思，仍在琢磨。 再然后是高坂未花，身为什么都见过的女仆长，她虽然表面上高冷禁欲，但背地里对各类知识的探究和积累是工作上的必须。 所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用“还好还好”的表情微微颔首，没多说话。 至于全场最佳…… 必属秒懂的猫步了。 猫老师作为年龄最大的可爱人士，作为比糖花还要重口一万倍的全能画师，几乎是第一秒，就get到了糖花话里的意思。 不禁哈哈嘲笑道： “哎呀哎呀！露比亚老师啊，你这也不行呀！” “！” “你干打雷，不下雨，岂不是浪费了一次完美的机会？到最后，你这什么也没留下，要我说，就像谈恋爱之后分手了一样，谈了，又没剩下任何东西，只荒废了当初付出的时间精力。嘿嘿，你啊，你不行~” 猫步笑眯眯的，感觉棒极了。 这下，可让糖花小脸一黑，有点难受了。 “……” 有一说一，当时事发突然，欲望上脑，糖花的准备比较匆忙，考虑的各方各面也不是很周到。 她想的是，“先吃上再说”，别的都不重要。 可在发泄过后，现在在猫步的刺激下，她确实觉得，自己亏了。 大小姐尚且魔魔怔怔的一直寻求一个“种子”，自己明明可以获取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这到手的鸭子却因疏忽大意而飞走了，实在错误。 “看来，糖花给我们做了个反向案例的示范呢。” 这时，左雨晴也开口了。 她觉得心里平衡许多。 毕竟当初白星那么说，加之自己对糖花的观察，结合其逆天的身材，自己很难不把她判定为人间魅魔。 而魅魔，必定是不会做出任何安全防护措施的，毕竟那对于她们而言，是一种专业性上的侮辱。 现在倒好，糖花到底还是太保守了。 “阿！你们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就见噗腾一声，糖花站起身来，有些不乐意了。 抿紧小嘴，赌气道：“我虽然反应慢，想的不够妥善，但是我就不能重来一次吗？为什么你们好像都觉得我的成绩是一过性的，再也不可能体验到了阿？你们，是在瞧不起我吗？” “…” “我早就知道白星和老板有婚约，但我一直没有当回事，因为我知道就算她俩结婚了，老板也还是会愿意见我的，他总不可能把我拉黑吧？ 那他只要见我，我就可以继续对他做点什么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拒绝，难道我就不会下点药给他吃吗？ 再退一亿步说，哪怕他真把我拉黑了，就像那个谁，像左雨晴一样，被拉黑了，难道我就束手无策了吗？ 笑话，我会直接搬到他家隔壁，哪怕是把墙钻个孔洞，也必定要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容颜，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以此来让自己心里踏实。不然，我可睡不下去觉。” “……” 噔噔咚。 一番炸裂言论，全场鸦雀无声。 最先红温的，是慕大小姐。 【什么她还想要再来一次？！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和他生孩子。 那如果她真的先和他生了，我岂不是技不如人，连口汤都喝不上了？这……这怎么行？！】 大小姐陷入纠结。 猫步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真有点极端吧？她的话完全不像是开玩笑，难道说，陆老师真的喜欢她这种类型……并不喜欢可爱系吗？ 坏了，如果是按照身材比例进行pk的话，那我可能无论如何都满足不了他的喜好欸……】 当然，最崩溃的，当属zazaki。 【……糖花点醒我了。】 【她的意思是，就算被拉黑，人也是不被限制的个体。】 【被拉黑，不代表自己不能去找他……被讨厌，不代表不能在他隔壁租下一间房子，整日整夜近距离的观察他。】 【我、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糖花……她是天才吗？】 不知不觉，左雨晴已经完全被糖花给“点醒”了。 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 她认为，糖花的话语，类似真理。 自己只是因为被陆清拉黑而哭泣自闭，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像糖花一样做个行动派，换个角度解决问题。 考虑到糖花现今的成就—— 该吃的，吃了。 吃完了，没有后遗症。 极端作案手法，铁定用了。 但人在眼前，所以没进监狱。 之所以没进，可能是因为陆清于心不忍。 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局不是吗？ 所以…… 【要不然，跟糖花取取经？】 zazaki眼中微微一亮，燃起希望的曙光—— 突然转头问道： “糖花，我对你的执行力和独特观点非常感兴趣。我想在会议结束后与你聊聊，请问，下次你打算行动时，可以带上我吗？我只是想观摩学习下，没有别的意思。” …… …… 第483章 糖花的哲学 圆桌会议进行到中段。 本次的探讨颇有建树。 糖花在几女的刺激下，拍着胸脯担保：“你们要是瞧不起我，我这个月之内就再把老板拿下给你们看。但话说回来，我要是成功了，你们必须付出一些什么来作为失礼的代价。” 几人一听，纷纷点头，想要观摩学习下糖花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左雨晴的要求是现场旁听，糖花无所畏惧，欣然同意。 问起筹码，糖花想了想自己还缺什么，最后反复打量zazaki，说道：“我看你长得挺甜的，你来我家给我当一天抱枕玩，毕竟老板都有智能抱枕，我却没有，我也想体验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啊…？” 闻言，zazaki大吃一惊。 “糖花，敢问下，你的性向是？” “嗯？我铁直女呀，你放心好了，我对你的肉体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只是有那那方面的兴趣而已。怎么，你怕了？” “…” zazaki小脸一僵，脑中飞转。 觉得，就算当抱枕，也得在她成功了以后才能执行，在那之前，自己都是百分百安全的。 而且，糖花真能保证必定得吃吗？ zazaki觉得不然。 “好吧，我答应你。” 她有些不安的点头应下。 “ok，下一位。” “我，我可以给钱。” 猫老师举起小手，表示愿意支付赌金。 在她眼里，糖花穿得并不贵气，住的地方也属于贫民区域。 毕竟只要在天海没房子，对于猫步而言，都是贫民。 谁知道，糖花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虽说我很缺钱，且落实计划需要动辄2万以上的启动资金，但是我不能收别人的钱，因为那样的话就不算是我自己凭借双手挣来的了，容易影响「天道」的效果，这不妥。” “啊？” “天道？” “启动资金？” “糖花，你怎么神神叨叨的，你是在用歪门邪道去拿下陆清吗？” 几人有些不懂了。 糖花懒得解释，只是以一种保密的态度回应着，“那你别管。只要有效，就算献祭我自己，我都完全愿意的。” 她的决心不是盖的，其她几人哪怕隔得挺远也能感受到她那言出必践的气势。 “好吧，那我……我想想我能给你出什么。” 猫步仍在思考。 糖花却似早就想好，直言道：“你出车。” “车？？” “嗯，你不是有豪车吗？我和老板约会的时候，你来给我当司机，你在车里看着。” “？？？？” 糖花的话杀人诛心，直接把猫老师给听傻了。 “哈？我说露比亚，你好大的胆子哇！你怎么可以……” “蒸馍，你不服气？那你来，你去拿下老板，我给你当司机。” 糖花歪着头，反过来问道。 “…………” 猫步被她这皮实又无解的性格给搞得咬牙切齿，欲发作而不能，只好怒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道：“当就当，你看你要是没成功的，我会嘲笑死你。” “好阿，到时候你别在车里哭哭就行腻。” 糖花嬉皮笑脸，最后看向大小姐。 大小姐听她不要钱，选了左左当枕头，又让猫步给出车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下什么注。 好在糖花不为难她，从需求的角度入手，思考片刻，说道： “我家里有点乱。” “诶？” “我的意思是，你那女仆，应该挺会打扫的。” 高坂：“…………？？？” 只见糖花把目光转向女仆长身上，不怀好意道：“大小姐从小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身娇体柔，地位尊贵，自然不能帮我做打扫房间之类的活儿。我看要不这样，你输了就把女仆长借给我几天，让她变成我的女仆，帮我收拾屋子，这样我就能省下不少时间做我自己的事，可以大大提高生产力。如何？” “……” “什么？” 高坂一听，十万个拒绝。 “我对陆清没有任何需求，你赢或不赢，在我眼里都没有半点关……” “可以的，我同意你的提议。” 不等女仆长说完，大小姐就连连点头，把她送了出去。 毕竟在她眼里，打赌赢了可以嘲讽糖花，输了只是借出一个女仆长，不用自己上手，这相当于稳赚不亏的买卖，慕夏表示非常合理。 “哈？！大小姐，你就这样把我卖了吗？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如此……” “嗐，糖花家就在学弟隔壁，如果真输了，你去那里，离学弟近，顺道也代我帮他收拾收拾房间，并且帮我查查他屋子里有没有不干不净的东西，这是命令，懂了吧？” 慕夏借坡下驴，理由丝滑。 听得高坂未花是连连皱眉，但又挑不出毛病来。 “好吧，好吧。那我就当外出执行任务了，不过你要记得给我加奖金。” “没问题。” 大小姐笑嘻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会议圆满结束。 糖花虽然是被猫步邀请过来旁听的选手，但不知不觉就成了慕家的“贵客”，甚至肩上扛着一个“要给大小姐展示到底如何正确的生孩子”这样堪比泰山的重任， 成败，在此一举。 —— 回家的方式是专车送行。 由女仆长亲自驾驶。 问起接下来的日程安排，糖花想了想，最终表示要去银行取钱。 “取钱？” “嗯，我要办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但是只能用现金，对方不收转账，所以……得先取个钱。” “啊？” 高坂听得云里雾里，沉默好一会儿，这才问道：“是刚刚提到过的‘启动资金’的事情吗？” “对的。你还蛮聪明的。” “……” 高坂好奇了，“能跟我说说，这笔钱是想花在哪里的吗？” 她相当在意，糖花到底是用何种手段拿下大小姐和左左都搞不定的存在的。 一开始，她认为是逆天的身材导致的。 但冷静一想，可以得出，哪怕糖花飞蛾扑火，陆清也不见得在苏灵的防护下直接点头答应。 想必是经历了一重又一重的阻隔，费尽心思，才能走到眼下这一步的。 而糖花口中的“启动”，明显是事情的关键。 “这个阿，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稍微跟你提一嘴也没什么的。” 糖花看她好奇，就也忍不住想透露几句。 只听她当先问道：“女仆，你相信命运吗？” “…………” 高坂欲言又止。 “哦，你看上去不是很相信的样子，那没事了。” “……好吧，我持观望态度。” 高坂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糖花脸上露出微笑，继续说道：“一开始呢，我也是不信的阿，但是谁叫他好使呢？ 任何事情，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她说：“我阿，从小到大都没有对一件事产生过需要靠玄学来祈盼它成功的时候，但是涉及到老板的事，我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促使其成立的，当初画皮套的时候是，给老板画封面的时候也是。 以前，有老板的单子，我会感受到自己活得有意义，人生变得充实。 现在，我不满足于单子。我要老板的身子。” “所以，就算倾家荡产，就算负债千万，我也要再去加深人生中最能让我开心的事的印象500次。女仆，你能明白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