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邪教现场的我真的是个好人》 第1章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 “姓名。” “萧良。” “年龄。” “23。” “职业。” “开了一家废品回收站，平时还兼职命案现场清洁员。”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警卫厅吗？” “因为我偷看刘寡妇洗澡？” “......” “开玩笑的。”萧良摆手道，“她都死了十多天了，大热天割腕泡浴缸里，尸体都泡烂了，没什么看头。” 听到这里，正在做笔录的警员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 样貌是不错，可是头发乱糟糟如同鸡窝，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嬉笑，衣着也不整齐，其中一条裤腿卷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旁边的李大富走到萧良面前，打开桌上的文件，一页一页摊开说道： “2个月前，平安路公交车坠河，车厢内28人，仅一人生还。” “30天前，清河桥倒塌，桥上42人，仅一人生还。” “半个月前，百花公寓楼着火，里面16人，仅一人生还。” “昨天，就在这条街，十字路口车祸，33人，仅一人生还......” 李大富将现场照片一一摆在萧良面前，眼神死死盯着他的反应：“你猜幸存者都有谁？” 萧良挠了挠鸡窝头，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好像......都是我？” “李警官，这些事故和我没关系，我出现在那里纯属巧合，你可以去黑玫瑰清洁公司查记录，那附近正好有命案现场。” 李大富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萧良说的是实话，但这个家伙实在太邪门了。 2个月就出了四次门，每次出门都被卷入d级以上的诡异事件，正常人经历了这么多污染，要么死要么疯，偏偏这家伙跟没事人一样。 “你知道你算什么吗？” “算我倒霉？”萧良抬头，无辜地看着他。 “那确实。”李大富认同般地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偏了，“不是——” “你当时在现场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周围的人突然变得扭曲、诡异，脑海中出现呓语，听完后有点想死一死？” 萧良一摊手：“人之将死，行事激烈也没关系吧。” “都死那么多人了，血流多一点也在意料之内。” “骂得脏一点也情有可原啦，也就声音大了点。” “你说想死？没有啊，我感觉自己活得挺快活。” “......” 那些单独拎出来都可以摧毁一个区的诡异事件，在萧良的描述中成了普通又常见的凶案现场，而他本人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 李大富回想现场看到蠕动的粘液、残留的肢体，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诡异的呓语...... 那场景与正常完全不沾边。 而眼前这个表现正常的才是最不正常的。 审讯得差不多了，李大富准备放人，耳麦的声音响起：“队长！我们已经挖到萧良的后院了，目前没有发现污染源，你再拖一会！” “......” 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李大富的假笑还挂在嘴角，说到一半的话突然改口：“好了，你已经可以离——我再近一点，咱们继续。” 他拿出萧良的工具箱，准备在里面没事找事。 萧良看着他毫无头绪的拨弄动作有些好笑：“李警官，这都是合法合规的清洁工具。” 唰！ 李大富翻转手中还带有血迹的铁铲，看向萧良：“这是什么？” 萧良握拳抵住下巴，轻咳一声：“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有时候血液和尸体碎片黏在地上有些难扫，只能有铁铲一点一点铲下来。” “这又是什么？”李大富抽出一瓶没带标签的瓶子，摇晃着里面的可疑液体。 “过氧化氢，清理血迹的。” “这是什么粉？” “漂白粉，也是清理血迹的。” “这个罐子里装什么的？” 李大富拿出一个包装严密的罐子，眯着眼睛问道。 出乎他的意料，原本无所谓的萧良看到这个罐子竟脸色一变，伸出手开始抢夺。 “别动它——” 李大富一边将人摁在椅子上，一边举起手，脸上终于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当着萧良的面拧开罐子。 “既然你这么紧张，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随便你，到时候别说我没警告你。” 萧良眼疾手快从工具箱里拿出护目镜和口罩，又给边上写笔录的警员一个口罩，对方下意识接过来戴在了脸上。 随着罐子打开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房间弥散开来。 仿佛舔了一口整个夏天没洗澡浑身汗臭发酵的2百斤大汉的腋下，李大富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青发紫发黑，整个人都僵直不能动弹。 等到那股淡绿色气体均匀消散在空气中，萧良淡定地抽走李大富手中的罐子，隔着厚实的口罩闷声说道： “忘了告诉你，这个罐子叫做恶物箱，里面装了尸体碎块。” 然后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继续说道：“没错，就是那个尸体泡烂的刘寡妇......” “哕！” 李大富终于是回过神来，然后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呕吐。 萧良不打算放过他，抱着罐子凑到李大富耳边：“因为她的手指出现诡异霉变，所以要拿到化验室去取样。” “对了，我猜测和真菌感染有关系，李警官你刚才吸了那么大一口，记得去医院做个肺部检查哦。” “......” 说完，萧良便提起自己的工具箱，转身离开了房间。 “李队长，你没事吧？” 戴着口罩的警员来到李大富身边，准备将人扶起来。 李大富捂着鼻子拒绝道：“你先去写报告，就说萧良精神稳定，无异变情况，剩下的交给我。” ...... 出了警卫厅，萧良才发现天已经暗下来了。 此时红月当空，暗红色的月光倾泻下来，给世界染上一层血色。 萧良从末班车上下来，目送破旧的汽车踉踉跄跄远去，他也往身后的居民区走去。 放眼望去，低矮的铁皮顶、砖土房如一座座黑褐色的沙丘一直蔓延到地平线，最后被在高墙下戛然而止。 两三层的小楼便成了这里的大富户，周围的铁皮建筑便是围绕这些“高楼”形成了一个又一个街区。 其实根本称不上街，只是在野蛮生长的过程中，挤压出了各种歪七扭八紧贴房子的小路。 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走，一直到小路的尽头，绕过摇摇欲坠的前门，萧良跳上了围墙，从后门翻进了院子。 之前这种进门方式让他逮到了不少入室窃贼，所以今晚也不例外。 他在院子里发现一道鬼祟的身影。 钱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身影闪进院子，还以为遇到同行，赶紧出声驱赶。 “兄弟，这地盘我先来的，今晚你去别处。” “......” 钱莱见人没动，还以为是舍不得走，再次劝道：“这就是一家收破烂的，里面没什么好东西，我都准备走了。” 他来的时候就发现前一波人刚撤走，以为能捡漏，结果就是个破烂地，真是吃屎也赶不上热乎。 站在一边的萧良：“......” 偷东西就算了，还嫌弃他穷？ 看着院子里全是翻找的痕迹，萧良举起带血的铲子，朝钱莱走去。 ...... 不远处一栋二层小楼，楼上被装修成简易工作室的模样，李大富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萧良的后院。 旁边凑了一群人，嘴里絮絮叨叨。 “刚准备检查后院，但碰到了个小偷，然后我们就撤走了。” “萧良家里什么都没有，可以说一贫如洗。” “他还是没出现精神波动吗，照理来说经历了这么多场诡异事件，正常人多多少少会出现精神污染的症状，但萧良到现在还是一点异常都没有。” “他值不值得我们招募啊？” “我们都在这蹲了快2个月了，人都要发霉了。” “他每天要么收破烂，要么收尸块，比我女朋友的生理期都规律。” “什么！你还能找到女朋友，是充气的还是充电的？” 李大富没管其他人的牢骚，一边扶着望远镜，一边用纸巾拧成一团堵住鼻孔。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鼻子里还萦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尸臭味，整得他都想拿牙刷刷鼻孔了。 等回去他就报工伤。 李大富看着不断朝小院靠近一道黑色扭曲的身影，知道机会来了。 “d级诡异靠近，所有人注意！” 第2章 我把邻居埋在后院第二天开满了警察 萧良本来掐着钱莱的脖子准备勒索他几块钱，但钱莱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拍打他的手臂提醒：“大，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啥？” 从魔爪下挣脱的钱莱大口喘气：“就是，四周好像没有声音了，连虫子的叫声都停了。”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正当两人大眼对小眼时，后院突然响起敲门声，随后门板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清晰。 咔咔咔—— 一只漆黑的手掌直接从破洞里伸出，然后摸索着门后的锁扣，将门打开。 钱莱惊悚地看着那只漆黑粘稠的手臂，仿佛被淋上了沥青，难以想象身后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萧良不仅不逃跑，反而握住手里的铁铲，满脸兴奋地朝人走了过去。 “喂......” 活爹啊，你在干嘛！ 钱莱出声阻止，但声音几不可闻，他整个人害怕得发抖，看起来随时都会晕过去。 萧良拉开门。 “老板招人吗？” 一道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拿石头在玻璃上刻下划痕，让人异常难受。 钱莱看着那看不出人形的一团，很难想象它的发声部位长在哪里。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萧良笑吟吟地将诡异邀进了院子。 “大爷你贵姓？” “刘。” 刘大爷蠕动着身下的触手滑进了院子，一路留下黑色的痕迹。 萧良好像完全看不见，他的嘴角挂着30°的标准微笑，给刘大爷搬了一张断了腿的椅子。 “你今年多大了，这么晚还在外面找工作？” “65岁，今年就业形势不好，厂里很多人下岗了。”刘大爷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萧良连忙出声安慰。 “没关系，65岁正是人生奋斗的关键时期，你看起来身体硬朗，起码还有好几十年的事业发展期，说不定你能在80岁之前达到事业巅峰。” 萧良的话简直说到了刘大爷的心坎，他扬起漆黑的头颅，再次说明自己的来意：“老板你招人吗？” “这......” 随着萧良的沉默，院子里再次陷入死寂。 钱莱看着表情还在纠结的萧良，内心呐喊。 你快答应啊，没看到他的触手都戳到你脖子上了吗？！ 钱莱的内心活动萧良自然是不知道，此刻他正皱着眉头，努力思索如何向社会输出一位65岁青年劳动力。 他很穷的，废品回收站没什么盈利，不然也不会去兼职当命案现场清洁员。 但这位刘大爷实在太可怜了，奔波在外都没时间打理自己，晒得浑身黢黑，指甲老长了，头发也长得遮住了脸，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萧良沉默了很久，久到钱莱都开始走神。 这年头连高龄诡异都执着找工作，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要金盆洗手，也去找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毕竟他还年轻，在牛马市场还有些竞争力。 随着思维的逐渐深入，钱莱内心的恐惧渐渐消退，满脑子只剩下“我也要去找工作”这个念头。 但是想着想着又猛地醒悟过来。 不对，他不是立志要成为富婆的小奶狗么，怎么突然有找工作这种没出息的念头。 现在阿姨才是婚恋市场最抢手的人，谁不想傍上有钱的富婆。 说不准等人家老眼昏花，将自己和继承人的名字弄混淆，泼天富贵不就来了吗。 对，为了见富婆应该......找一份好工作。 找富婆。 找好工作。 找工作。 找...... 钱莱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眼呆滞，嘴角流着口水，一边呢喃着“找工作”，一边和刘大爷一起围住了萧良。 ....... 不远处二楼。 一群人拿着望远镜，看着萧良背对着他们和诡异聊得热火朝天。 其中一人忍不住出声：“李队，那个小贼好像中度污染了，但萧良快和诡异交上朋友了。” “我看他双眼泛红，明显是受到精神污染的征兆，再拖下去恐怕要被同化了。” 李大富心里也着急，但他依旧没改回答：“再等等。” 好不容易有个能探查萧良能力的机会，就这么出手他有些不甘心。 ...... 萧良原本呆滞的眼睛回神，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刘大爷就业问题的办法。 他猛地一转头准备告诉刘大爷这个好消息，却发现刘大爷此刻距离他的脸不过一寸距离，撅个嘴估计都能亲到对方。 萧良下意识挥手扇了过去。 啪！ 刘大爷空中转体三周半，随后倒在了2米远的废铁堆里。 双方此刻都有些震惊。 萧良觉得自己下手好像有点重，但又觉得问题不在自己，嘴里连忙找补。 “大爷你知道错了没，下次别凑那么近，刚才那个距离多暧昧啊。” 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刘大爷：“......” 不是，好歹他也算个d级诡异，怎么一巴掌就被扇飞了？ 不信邪的刘大爷挥动身上的触手，将周围的金属都切割成碎块。 原本坚硬的金属在他的触手下宛如轻薄的纸片，轻易被撕裂开来。 刘大爷看着地上的成果，得意地扭动着触手。 他果然宝刀未老！ 萧良看着地上被切割整齐的废品，心中感动。 还是刘大爷懂他心意，刚想说给他一份收拾废品的兼职，还没开口，人家就做完了，多贴心。 “大爷，这是你的工资。”萧良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 “我有工作了？”刘大爷沙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我这里不缺人，这是你刚才收拾后院的报酬，你干的这么好，下次我还找你。” “......” 原本稳定下来的诡异听到自己并没有获得工作，情绪开始暴走，黑色气息如墨水般扩散开来，将整个院子都包裹起来。 “你不招人，你骗我！” 诡异开始嘶吼，声音中充满怨气。 张扬的触手朝萧良抓去，企图将人绞杀。 萧良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一百块钱，轻松避开那些冒着寒光的触手，表情依旧无辜。 “这一百块还是我给刘寡妇收尸才赚来的，大爷你别嫌少啊。” “你年纪大了动作慢，打不中我也别生气，小心把自己的骨头折了。” 这句话落到诡异耳朵里完全就是挑衅，他怒吼一声，触手都挥出了残影，但连萧良的衣角都没摸到。 诡异气愤不已，将怒气发泄在院子里其他的地方，最后他瞄准了那棵结了果子的柿子树。 眼看触手即将横扫过去，萧良挥动手里的铁铲，直接将那触手斩断。 噗嗤！ 粘稠的黑血从截断处喷涌，断手在地上扭曲、弹跳。 萧良收起脸上的笑容，提着滴血的铁铲朝诡异靠近，每走一步，就有一只触手就断裂在地。 处境转变之快让诡异措手不及。 等到萧良走到诡异身边的时候，诡异只剩下残破的身躯。 “别，别过来。” 诡异退无可退，只能原地叫嚣。 萧良伸手抓住诡异的头颅，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知道错哪了？” “错哪了？” 诡异想不明白，他把房子捅了个洞萧良都没反应，怎么他想摧毁柿子树就出事了。 见诡异毫不知错，萧良揪着他的领子缓缓说道。 “当年就是这颗柿子树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就饿死了。如今它结了75个柿子，我都准备好把它们做成柿子饼当晚饭了，你竟然欺负我的再生父母，还想夺了我的晚饭。” “你还想踩柿子树？我家老头就埋在那里，你怎么敢扰乱他休息。” 浓厚的杀意笼罩在诡异身上，他开始求饶：“我错了，我再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萧良嘘了一声，安慰道：“别怕，只是睡一觉而已，想必老头子很高兴见到你......” ...... 等最后一铲土落地，萧良终于想起院子里还有个人。 他看着嘴里依旧念叨“找工作”的钱莱，直接下了个指令让对方把院子里的废品都收拾干净。 自己则转身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钱莱从地上坐起，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得劲，而四周都是摆放整齐的废品。 “嘶——昨晚发生了啥来着？” 钱莱刚扶着腰起来，面前就冒出一个穿制服的人，救命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一群人打包带走。 萧良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面。 一看是个熟人—— “李警官，早上好啊。” 第3章 不要仗着自己脑袋有问题就为所欲为 李大富看到萧良出来先是一愣，见他完好无损，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昨晚诡异发狂喷出黑烟将院子罩住，导致他们什么也没看清。 等赶来支援的时候，诡异已经消失了，现场十分干净，毫无污染物残留。 唯有一个失去自我的家伙在院子里勤奋搬砖。 考虑到中轻度污染者能通过重复被污染后表现的刻板行为，进行有效恢复，一群人见钱莱只是想工作不是想死，便转身就走。 此刻李大富几乎要将萧良脸上盯出个洞来。 他怀疑萧良是不是把诡异吃了，不然诡异怎么消失的这么彻底。 唯一的目击证人已经带走了，但他觉得应该审讯不出什么。 李大富朝萧良做出邀请：“我们聊聊？” 萧良披了一件外袍，随李大富出门。 “档案上说你5岁的时候父母因为意外去世，之后在洪山精神病院治疗了一段时间，病情稳定后转入阳光福利院，后面因为福利院起火流浪到这里，被一个收破烂的老头收养。” 李大富说的时候特意观察了萧良的反应。 只见对方眼神清澈，一副听别人讲故事的模样。 他转而说道：“听说你在住院期间出现了人格分裂的症状。” 萧良没说话，眼神依旧清澈愚蠢，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所以——”李大富停下脚步，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他认真看向萧良，“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听到他的话，‘萧良’露出苦恼地表情，拍了拍头：“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啦，我明明收敛了很多。” “......” 法克！他就知道。 得到当事人承认的李大富并没有感觉轻松，只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昨天的萧良看起来蓬头垢面吊儿郎当，笑起来有些痞，铁铲不离手。 今天的他将头发梳得整齐，头顶仅有一撮呆毛，双眼澄澈，披着长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 但一个人的危险系数可不能以外表衡量。 面前的‘萧良’看出了李大富的紧张，他不好意思地甩了甩手：“李警官别担心，我不擅长战斗，我擅长别的。” “你可以称呼我【先知】。” 李大富听到这个名称，下意识问道：“你会占卜？” 先知点了点头，头上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上下弹动：“是啊，我知道你幼儿园的时候偷穿妈妈的裙子去上学；小学的时候以为男女拉手会怀孕，你哭着要对女同桌负责；初中的时候对着泳装杂志打——唔？” 李大富眼疾手快将人嘴巴捂住，再说下去他的老脸就要丢尽了。 “快告诉我你们不同人格之间记忆并不相通，快说。” “骑他人不废自刀的。”先知含糊地回复道。 他还想说什么，眼神却突然呆滞，李大富还没看懂这是什么表情，萧良回来了。 原本清澈的双眼变得轻佻，他盯着面前的人。 李大富被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吓得连忙松手。 萧良低头看自己披着的长袍，他嫌弃的脱下：“什么奇怪的衣服，我的铲子呢？” 李大富看着他扔长袍的动作，问道：“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很重要？” 看萧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李大富闭口不谈先知的事情，这样对他们彼此都好。 “刚才你准备和我说昨晚的事情。”他睁眼说瞎话。 萧良信了。 开始简要概括昨晚的事情。 “大概就是刘大爷中年失业，半夜跑来问我招不招人，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甚至想抢我的晚饭，挖老头子的坟，我一气之下把他埋进土里。” “以上。” “嘶。” 李大富一口气没喘过来：“你——把诡异给埋了？” “什么诡异，那不是刘大爷吗？” “虽然长得邋遢了一点，黑了一点，没素质了一点，但你大爷就是你大爷。” 萧良不赞同地反驳道。 不管诡异在萧良眼里是什么样，李大富继续问：“所以，额，你把刘大爷埋了？他还活着吗？” 萧良奇怪地斜了一眼他：“你埋土里还能活？” 李大富：“......” 人埋土里必死无疑，诡异可不一定。 他带着萧良掉头回去：“告诉我刘大爷埋哪了，我想瞻仰一下他的尸体。” 萧良表情淡然，甚至还劝道：“晚了，估计刘大爷已经成了我家柿子树的化肥了。” 李大富表情抽搐。 哪个诡异遇土就化，还有，谁家柿子树能吞噬诡异，实验室的那群家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发狂？！ 两人重回萧良的后院，李大富四处找挖土工具，萧良甩了一把锄头给李大富。 趁着对方忙于挖土，萧良问道：“李警官，我杀人了，你不打算抓我？” 嚓！ 李大富将锄头撑在手肘上，对着萧良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挖地。 杀人了当然要抓，但你杀的是人吗？ 说不定特殊管理局还得给你发奖金。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一边挖，一边问：“你说你把人埋在这了，人呢？” “你脚下那一坨黑土，就是。” 李大富用手刨开脚下那一团染着黑血的土，感受到上面散发微弱的污染气息。 他捧着手里巴掌大的泥团：“你跟我说，那么大个诡异，不，那么大个人最后就剩这么点？” “都说了刘大爷已经成化肥了。” 萧良举起手里的铁铲，露出无害的微笑。 但李大富一点也不会因此掉以轻心。 这家伙可是几分钟解决d级诡异的家伙，他的实力与他的外表严重不相符。 “介意我喊人对你的后院做个检测吗，一次就好。”李大富站起身来，认真询问萧良的意见。 “别动柿子树和75个柿子，那是我的再生父母和我的晚饭，还有别踩柿子树下的坟，我家老头子在那里休息，其他的随意。” 话音刚落，一群身穿制服的家伙携带仪器涌入了萧良的后院，仿佛万事俱备，就等他这句话。 他们重点关注了李大富挖的坑，以及柿子树周围。 落脚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老头子的坟，惨遭毒手。 他们可没胆量直面能让d级诡异死得悄无声息的能力者的怒火。 面前的研究人员四处忙碌，李大富走到萧良身边，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这是你杀诡.....刘大爷的奖金。” “有多少？” “一万四。” 萧良随即双眼放光，杀人还有奖金拿，那他—— 李大富瞬间就看出萧良心中所想，连忙纠正：“虽然在你眼里刘大爷和常人无异，但在我们眼中，他已经异变成一种失去理智的怪物，杀人和杀诡是有区别的，你可别乱来。” “哦。”萧良失望低头。 原来不是杀人就有钱拿。 “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李大富感到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萧良。 像萧良这种杀伤力大又没有多少同理心的家伙，不招进来好像只会在外面危害社会。 这时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研究员满眼兴奋地凑到李大富身边。 “李队，这棵柿子树是污染物，但它没有污染能力，反而能吞噬诡异，将诡异变成自己的肥料。” 好家伙，先天吞噬诡异圣体！ 李大富双眼放光—— 这个价值可大了，不仅能将其作为收容污染物的容器，还能将带有污染性的诡异埋到树下“净化”。 如果柿子树不是萧良的禁忌，众人都想把它挖了直接带走。 最后他们在钞能力的作用下，如愿带走一根柿子树的枝丫和一颗柿子。 临走之前，众人贴心地将后院收拾干净，挖的坑也填平，甚至修葺了一番，整个院子都焕然一新。 李大富问萧良：“你想赚钱吗？” “想！” “那你愿不愿意来——” “我愿意！” “不是，你都不问——” “我愿意！” 李大富无语，他话都没说完，萧良直接满口答应，“你答应得这么果断，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吗？” 萧良露出手里的两张银行卡，笑着说：“人嘛，要向钱看。” 李大富思索了一会：“有道理。” 他将合同递给萧良，萧良看着上面的【特殊管理局】，问道：“这就是处理诡异的部门？” “没错。” “自从50年前红月出现，污染降临，一部分感染者成了能力者，具有消灭诡异的能力，比如你、我。” “也有一部分感染者异变成了诡异，他们没有理智，且携带精神污染，所过之处都是灾难。 “特殊管理局便是管理能力者，处理诡异事件的部门。” 萧良又问：“能力者也会失控变成诡异吗？” 李大富：“当然，每个人的污染承受范围都有一个底线，超过底线的话容易失控。所以说，能力者既是保护者，也是潜在的危险。” “所以你要想清楚——” 萧良假装思考了一会，然后拿过原子笔，在合同上刷刷写上自己的大名。 【是否自愿承担失控风险，成为人类文明的守护者，将刀锋永远指向敌人。】 【署名】 【萧良】 第4章 沈冰，性别女 李大富将合同重新塞回口袋，嘴里提醒道：“你现在还在试用期，一切收入按照正式职工的70%。” 等到合同都签完了，萧良这才开口询问：“加入特殊管理局后，我要干嘛，影响我收破烂不？” 李大富无语：“你还惦记这几斤破烂啊。” “那是，谁会嫌钱多。” 萧良认真数着手指：“我自己有个废品回收站，平时还兼职命案现场清洁员，现在又兼职特殊管理局，保守估计一个月能有3000块。” “......” 那你还是太保守了。 李大富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萧良平日的工作。 “特殊管理局基础工资有一万，如果你解决了诡异，有额外奖金。等级最低的e级诡异有1万，d级有2万，c级5万，b级10万，a级20万......” 随着李大富报数，萧良眼中的光芒越亮，他满脑子都被钱占据，听不到额外的事情。 他抓起铁铲，恨不得现在就出发找诡异。 看出他心中所想，李大富连忙把人拦住。 “你有脸盲，分不清诡异和人类，我建议你发现异常情况先汇报，然后再由组织下达命令，千万别冲动。” “明白，明白。” 为了给组织一个良好的印象，萧良自然点头答应。 也不知道对方能听进去多少，李大富叹了口气：“为了你行事方便，我等会会给你派一位联络员，有什么事情你先和他说。” 萧良满心期待，等联络员一发下来，他就要去找诡异。 “一般诡异都会出现在哪里？” 李大富：“也许在人群集聚、情绪波动大的地方，你能遇见。 毕竟精神污染通常指的是负面情绪，而情绪具有传染性，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萧良挑眉：“既要人多，又要满足负面情绪，这不就是学校还有公司么？ 还有谁的怨气比学生和社畜大。” 李大富不置可否：“这是个概率问题，实际上你无法预测人的行为轨迹还有情绪，说不定乐观开朗的人下一秒就当街哭泣，抑郁的人突然痊愈......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当然，多出去走走总没错。 像你收破烂和清洁工的工作是个很好的掩护，方便你在城内四处巡逻，也许能发现污染事件。” 李大富还想说些什么，兜里的电话一响，将他喊了回去，说之前调查的案子有线索了。 临走之前他反复交待萧良：“等会就有人会和你联络，你千万别一个人行动。” 当着李大富的面，萧良乖乖点头，等人影彻底消失，他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然后一手提着蛇皮袋，一手拿着铁铲，嘴里哼着歌，登上了去城中心的车。 萧良想着那地方热闹，垃圾桶也多，不只能收破烂，还能找诡异，简直一举两得。 嘿，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 从萧良居住的街区到城区只有两趟车，早晚各一趟。 而且因为经费不足，公交车在原本该退休的年纪依旧带病上岗，走两步喘两口，跑两步跌跌撞撞。 每当有人觉得这车要散架的时候，它又缝缝补补地继续运行。 可以说，这辆残破的公交车，承载了老城区两代人的回忆。 萧良上车后瑟缩了一下脖子，他觉得今天的冷气开的有点足，脖子凉凉的。 他转头发现车上坐满了人，只在最后一排中间剩下一个空位。 “萧良，又去捡垃圾？” 孙大娘看见萧良，拍了拍自己身旁唯一的空座位，示意他过来。 周围的乘客都因为孙大娘的嗓门看向萧良。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萧良看向后排正中心的空位。 那可是公交车的核心座位，堪比龙椅，每次坐上去都有一种登基的感觉。 当然，如果司机一个急刹，他就会提前向在座的各位拜年了。 就在萧良犹豫之际，公交车又上来一个人。 少年染着黄毛，嘴里嚼着槟榔，看见孙大娘还热情地喊了一声“奶”，然后径直朝空位走去。 自家孙子的行为让孙大娘嘴角笑容一僵，双眼冒火，布满老茧的手拍在黄毛身上：“你不上学来这里干嘛？！这座位我给萧良留的，你坐什么？” 当众被长辈甩了脸色，黄毛也恼火，他嘴里大喊道：“这座位有写他名字吗，他自己都不坐，你这么热情干嘛，谁才是你孙子？！” 说完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孙大娘眉头一皱，连忙用手推搡着他，嘴里嚷嚷道：“你给我滚，尊老爱幼懂不懂，这座位不是给你坐的！” 黄毛两手抱着座位底下，决定死都不离开座位：“他身为成年人，应该爱幼！” 孙大娘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朝司机大喊：“下车，我要下车，孙家宝，你立刻、马上，给我从车上滚下去！” 司机对孙大娘的话置若罔闻，公交车依旧按原速行驶。 萧良觉得孙大娘似乎反应太激烈了些，但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只能低着头在旁边陪笑。 好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缓解了萧良的尴尬。 拿出来手机一看，是好友申请。 【联络员——沈冰】 头像是个卡通猫，看起来毛茸茸肉嘟嘟的，十分可爱。 萧良立马同意了申请，并且给沈冰发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 有了联络员，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诡异了。 萧良想到奖金的数额直接在车上笑了起来。 正在推搡自家孙子的孙大娘看着萧良的笑容，露出异样的表情。 余光瞥见孙大娘的眼神，萧良也才意识到自己笑早了，而且笑的场合也不合适。 刚龇的大牙立马收回。 嘟嘟，手机震动。 沈冰秒回了一个卡通猫的表情包，并且询问萧良现在在干嘛。 萧良回复说自己准备去城中心捡垃圾，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诡异。 因为李大富将萧良“脸盲”的情况告知了沈冰，因而沈冰和萧良聊天的时候特意说了这件事。 【萧良先生，如果你对诡异的情况没有把握，可以通过拍照或者录像的形式将文件传送给我，我可以为你做出判断。】 萧良一看心中一喜，对沈冰的好感度激增。 【太好了，以后我会实时记录我身边的事情，辛苦你帮我查看了。】 咔嚓。 萧良随手拍了一张公交车内的照片，并且开玩笑道—— 【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异常？】 【......】 照片一发出去，原本秒回信息的沈冰竟然沉默了一会。 萧良以为对方有事没时间回复，刚准备将手机揣回兜里，沈冰发来一连串的信息。 手机震动十分激烈，显然沈冰企图用信息轰炸引起萧良注意。 【萧良先生，请马上将你的位置还有公交车路线告诉我，同时打开手机定位。】 【请继续保持和我的通讯，不要四处张望，也不要表露慌张。】 【从现在开始，请你一切行动以保护自身安全为主。】 【这辆车上全是诡异！！！】 第5章 出门就遇诡异，运气真好 萧良环伺四周，每个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人类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异常。 照沈冰所说，车上都是诡异，可和他一同上车的孙家宝呢。 想到这个问题，萧良不动声色地朝身后还在争执的两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给沈冰发过去—— 【这张照片里的人也是诡异？】 沈冰秒回复。 【除了座位中间的男生，其他人都是诡异。】 【萧良先生，你要小心，那个男生已经被污染了。】 沈冰坐在电脑面前，盯着萧良发来的照片，表情有些出神。 在她的眼里，整个车厢已经锈迹斑斑，座位上布满了污渍划痕，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藤蔓缠住了座椅上的乘客。 藤蔓深深扎进那些人的头颅，黑褐色的枝桠在皮肤里如同血管一般蔓延，每个人的行动都被它操纵。 而这一切，萧良一点也看不出来。 至于后面发来的照片，沈冰判断孙家宝被污染的理由也十分简单。 看出来的。 照片里，藤蔓从座椅下延伸出来，包裹住孙家宝抱紧座椅的双手，正尝试往皮肤里扎根。 旁边的孙大娘一半身子已经变成黑色，但另一半身子还在不断拉扯孙家宝座位上的藤蔓。 可惜孙家宝不懂奶奶的苦心，逆反心理作祟，执意要争这个座位。 收到沈冰信息的萧良看了一眼还在暴打孙家宝的孙大娘。 难怪一上车就招呼他过来坐，原来是想让他死啊。 【萧良先生，这辆车就是要将所有乘客都变成诡异，现在就差最后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了。】 【千万不能让最后一个空位上有人，否则诡异会进入下一个阶段，对抗难度会指数级上升。】 【我们已经派人拦截这辆公交车了，李队长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但还需要一段时间。】 【目前公交车距离终点站只剩下半个小时的路程，请你在公交车到达目的地之前强制让司机停车，不能让公交车进入城中心范围。】 【根据人数影响范围，初步判断这辆车上存在d级诡异。】 【萧良先生，你请务必小心，击杀诡异一定要找到诡异本体，否则无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d级诡异呀~ 换算起来可是一万四千块。 萧良笑眯眯地收回手机，看向车后排的祖孙俩，尤其是孙大娘，简直是情意满满。 这哪里是诡异，明明是他的老baby。 出门就给他送奖金，简直是个大好人！ 面前的孙家宝狠狠推了一把孙大娘，将人摁在座位上：“尽喜欢在外面丢脸，你看你这个泼妇样，难怪没人喜欢你！” “你害死了我爷、赶走了我妈，还占着我爸用命换来的钱，一分都不给我花！你才是那个丧门星、赔钱货，呸！” 听到孙家宝一连串的叫骂，原本伸出手还想阻止自家孙子占座的孙大娘突然动作一顿。 整个人都僵持在座位上，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声音梗在喉咙，最后什么都没说。 刚才和孙家宝的缠斗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如今她不再有反抗的余力。 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原本蜷缩在身体一边的黑色藤蔓开始向没有污染的地方蔓延。 先是侵占了躯干，然后是手脚，最后钻入眼球，将原本泛黄的眼白染成黑色。 污染彻底完成。 孙大娘不再露出阻止孙家宝占座的行为，而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面无表情。 以为自家奶奶妥协的孙家宝摇晃着脑袋，十分得意，觉得自己又赢了一局。 萧良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模样，思考要不要救这个小子。 按道理，污染管理局的人要保卫平民安全，而且他早上刚承诺要成为人类文明的守护者，将刀锋永远指向敌人。 但是没良心的家伙真的值得救吗？ 他其实并不太了解孙大娘的家事，但显然孙家宝这个家伙都没有他这个外人知道得多。 孙大娘的丈夫早年酗酒、家暴，后面脑中风瘫痪，孙大娘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他还将儿子拉扯大。 儿子也孝顺老实，规规矩矩长大后讨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孙家宝。 可好日子刚起来没多久，孙大娘的儿子在参与高墙修建的时候意外身亡，工地赔了十万块。 家里好不容易扶起的顶梁柱塌了。 儿媳妇扔下嗷嗷待哺的孩子跟人跑了，临走之前还想带走赔偿金。 不过孙大娘硬气，将人赶了出去。 至于她那瘫痪在床的丈夫则死于选择题—— 孙大娘在重病要花钱的老头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孙子中选择了后者而已。 不知道孙家宝从邻里口中是怎么了解自家奶奶的。 宁愿轻信外人也不愿用自己的双眼、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孙大娘对他的爱和关心。 他至今还在为自己考上了私立高中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是孙大娘花了所有的积蓄将他送进去的。 而孙家宝不仅逃学，还埋怨孙大娘霸占他父亲的赔偿金...... 尽管孙大娘泼辣小气斤斤计较，但是在老城区，性格软绵的人是会被人欺负的，尤其是他们家集齐了老弱病残。 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只有将自己的性格锋利起来，那些鬣狗才不会盯上他们。 是她天生想成为一个刻薄的人吗。 是生活。 是每一个享受她强势性格带来好处，却依旧无所作为的家人一步步将她拱上了这个位置。 萧良看了一眼已经闭上双眼的孙大娘，转身走向司机。 “师傅，停车，我要下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置若罔闻，继续驾驶着这辆摇摇车。 萧良见他装聋作哑，从蛇皮袋里抽出了还带有血迹的铁铲，将锋利的一面贴在司机的脖子边。 “师傅，你也不想血溅当场吧。” 似乎是威胁起了作用，司机一个急刹车，将公交车停了下来。 坐在最后的孙家宝一个没坐稳，直接从车后排咕噜咕噜滚到了萧良脚边。 萧良没有理会趴在地上的孙家宝，而是继续威胁司机：“开门，师傅。” 司机僵硬地转过头，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萧良，干涸的嘴唇摩挲了一会，这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请乘客回到座位。” 此时车厢里所有人都看向了萧良，嘴里异口同声地说：“快坐到座位上。” “快坐到座位上。” “快......” 这股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原本还跪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孙家宝站了起来，遵循众人的声音，一步一步往空位走去。 所有人都在关注车上最后一个座位，而萧良要下车的要求被忽略了彻底。 萧良见状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再次询问。 “师傅，你真的不能放我下车？” 回复他的不是司机，而是车上的乘客。 黑色藤蔓操纵所有人站了起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动作却如同僵硬的木偶，慢慢朝萧良靠近。 刻板的声音响彻这个车厢。 “回座位。” “回座位。” “回座位......” 萧良看着一群大爷大妈将自己包围起来，他甩了甩手中的铁铲。 “既然好话没用，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第6章 心理协会出现 李大富收到沈冰消息的时候，他都快到城中心了。 没想到他前脚刚走，萧良后脚就出了门。 这个臭小子果然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他夺过旁边的机车，抬脚跨了上去，调头往公交车定位的方向赶。 风将他的皮衣吹得猎猎作响，路边行人只能听见机车的轰鸣，眼前却只能捕捉到一道黑色残影。 由于李大富合理但不合法地超速飙车，他比支援队要更快赶到现场。 那辆原本行驶的公交车正老老实实地停在路口，锈迹斑斑的外壳上布满裂痕，看起来饱受摧残。 放眼过去，满车的诡异早已不见踪影，里面物件都蒙上了灰尘，看起来荒废已久。 从定位来看，是面前这辆公交车没错。 李大富抛下机车，将别在后腰上的武器抽了出来，小心翼翼朝公交车靠近。 他还以为会看到萧良与诡异打得难舍难分，然后他从天而降将萧良从诡异手中救了出来的场面。 可现在别说人影了，连个诡影都没看见。 正当他全神贯注寻找诡异痕迹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 “李警官！” 李大富下意识将枪口对准了声音方向，然后就看见萧良笑眯眯地从车上朝他招手，头上的一撮呆毛也随着萧良的动作摇摆。 “先知？” 李大富没有放松警惕，枪口依旧对准了对方，嘴里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先知闭上了眼睛，过一会才回答道：“萧良用一把铁铲把车上诡异都干掉了。” 李大富抬头露出无语的表情：“......” 他知道这家伙虎，没想到这么彪悍。 先知知道李大富想找萧良麻烦，但当事人并不在。 他不好意思地朝李大富笑了笑：“萧良应该是打完架休息去了，虽然我们记忆不共通，但是你有什么要问我的，我可以给你占卜。” 李大富让先知先下车，离开这个还有污染残留的地方。 先知顺势消失在窗边。 李大富只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动静，还有沉重物体拖动发出的沙沙声，他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先知身披蛇皮袋，脸色涨红，吃力地拖着一个宛如死尸的少年。 “他叫孙家宝，还活着......” “没关系，他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也不知道后面那句说给谁听。 先知想将人抬下去，但是拖了一会，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力气，只能求助地看向李大富。 李大富如同拎小鸡崽一样轻松将人提起来，放到了地上，转而看向先知。 从外表来看，萧良虽然体格偏瘦，但身形高大，再加上这么多年一直靠收破烂来养活自己，力气绝对不会这么小。 但人格转换后，眼前的先知不仅没有战斗力，甚至力气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仅仅是人格的变动，连身体素质都不一样了。 李大富眯着眼打量先知，先知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看着他，两人就这么礼貌又尴尬地僵持了好一会。 “你为什么要披着蛇皮袋？”李大富终于开口。 “因为先知应该身披长袍，但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离我最近的只有蛇皮袋，将就一下。” “那你知道披上蛇皮袋后你看起来更像流浪汉，而不是先知。” 李大富吐槽完后终于问到正题：“你出现有什么规律吗？” 先知挠了挠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来过了，距离我上一次出现还是在精神病院的时候。” 听到精神病院四个字，李大富低头掩盖住眼中的异色，他继续问：“是不是萧良战斗后有一段虚弱期，然后其他人格就有机会出来了？” 先知诚实回答：“你去找我的病历本，也许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他看出李大富的欲言又止，直接堵住了对方的问题：“如果你想问萧良有几个人格，我知道，但暂时不能告诉你。” 大概知道先知无法回答太多和萧良有关的问题，李大富只能看向地上还在喘气的孙家宝，询问公交车上的事情。 先知合上双眼，将公交车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李大富。 诡异的本体是司机，但罕见的是公交车也被同化了。 原来这辆公交车已经在岗23年，可以说运送了两代人。 和它一同老去的还有司机。 从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变成了中年下岗的人。 根据最近出来的城区规划书，这辆公交车的行驶路线即将整改，由其他路线的公交车代替。 被替换下来的司机看着自己的老搭档，心中郁郁不平，尤其是车上一群人都在讨论换线的事情，还一边吐槽这辆公交车多不方便，多么破旧，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嫌弃。 说自己也就算了，还骂他的老伙计，真是一群不知感恩的家伙。 在中年失业、被嫌弃、被乘客抛弃等负面情绪的引导下，司机开始迷失自我。 他心中猛地浮现一个恶毒的念头—— 只要一脚油门下去，车上所有人都死。 不过司机马上负面情绪从中清醒过来，甚至唾弃这样恶毒的自己。 但思想如秋天的野火，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契机出现在昨晚深夜的最后一趟车次中，司机遇到了一个男人。 他记得这名乘客从第一站开始便一直坐在那个位置，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没有动作。 现在终点站已经到站，而男人似乎睡死了过去，没有丝毫动静。 有些担心对方身体状况的司机走到他面前，轻声询问其是否需要帮助。 男人这才缓缓打了个哈欠，笑嘻嘻地感谢司机的好心。 临走之前还指出司机的烦心事，他为表感谢给了司机一枚胸章，说能实现司机心中的愿望。 司机自然是不信的，但还是收下了这枚胸章。 变故出现在第二天早上。 司机照常驾驶他的老伙计，可是每一个上车的乘客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即将到来的新车。 全然不顾司机感受，一边吐槽公交车多破，行驶路上多颠簸，一边低声嫌弃司机的古板、年龄大。 听到这些话的司机愤怒不已，他再次谋生出让这些喜新厌旧的家伙去死的念头。 愤怒的情绪加上强烈的愿望让司机转化成了诡异，连带着这辆公交车也成了污染物。 每一个坐在座位上的乘客都被公交车吞噬，但距离目标还差一个人，车上还有一个座位。 这时萧良和孙家宝上车了，只要让最后一名乘客落座...... 司机这样想着，但是最后却被萧良一铲子爆头，死无全尸。 先知刻意省略了萧良的战斗过程，避重就轻地说了李大富想知道的信息。 说完后，他朝李大富摊开手心，一枚印有符号的胸章露了出来，上面写着【卡俄斯】。 “这是我在地上捡到的，我觉得你会想要这个。” 李大富斜眼看到这枚胸章，原本淡淡的表情突然凝滞，他抓起这枚胸章后看向先知，神色变得激动。 “知道为什么司机会转化成诡异吗，就是这个胸章。” 这次轮到李大富开始叙述。 特殊管理局不仅要处理诡异，还有一些让诡异威胁社会秩序的组织，【心理协会】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潜伏在人群中，寻找那些内心充满绝望的目标，等到时机到来，就会将带有精神污染的胸章给他们，说能实现他们的愿望。 本来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人们受到小范围持续性的污染，会在精神到达临界值时变成诡异。 如同在人群中抛下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随地可能爆发。 “心理协会的人就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关注着社会底层，然后给他们带来更多苦难。” 李大富咬牙切齿，手掌握拳死死攥住那枚胸章，显然和心理协会打过交道，并且还吃了亏。 先知默默看完李大富朝天空打了一套组合拳后，他提出告别。 李大富发泄过后，问道：“你还要去城中心捡破烂？” 先知摆摆手：“我没那个力气扛，也抢不过同行。” “那你去干嘛？” “摆摊占卜。” 第7章 业务广泛 “那我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 李大富不等先知拒绝，直接喊人上车。 先知看着那通体漆黑的机车，双眼放光，凑到李大富面前：“李警官，我给你免费占卜，你把车借我开开呗。” “你？” 李大富狐疑地看了一眼先知，还是让了身位。 占卜什么的不重要，主要看这小子期待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养在老家的狗。 狗见骨头就是这种眼神。 可怜他在精神病院呆了几年，根本没见过世面，想开车就开吧。 得到允许的先知抚摸着流畅的车身，随后在李大富身边站定，闭上双眼开始占卜。 沉默了一会，先知缓缓开口：“想要找到你要找的人，记得在第三个巷子口左转。” 听到他的话，李大富头上冒出问号。 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找什么人，这小子还认真算起来了。 “就完了，没有什么其他的提示，比如我要找的人长什么样？” 先知睁开眼睛，看向李大富，表情真挚：“我看到的只有这些，信不信随你。” 得到答案的李大富耸耸肩，觉得无所谓，他还急着回去调查心理协会的事情，于是催促先知赶紧上车。 先知激动的搓了搓手，缓慢爬上了机车。 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李大富突然反应过来：“你会开车吗？” “嘿嘿。”先知腼腆一笑，一手油门下去，两人直接飙出残影，后面那句“不会”直接淹没在风中。 ...... “要不再开快点？” “这个速度是极限了，再快我会死的。” “但这样有些不过瘾。” “不不不，我已经很满足。” 李大富坐在后座上，感受徐徐吹过来的凉风，翻了个白眼：“一个小时14千米的速度你还嫌快？！我奶奶开轮椅都比你快。” 先知狡辩道：“现在老年人老当益壮，青年人行如老僵才是普遍现象。” 他除了刚起步不熟练，油门当刹车，两人狂飙了一阵，之后先知的速度却缓缓慢了下来。 一辆纯黑色涂装，不论是外形还是配置都是顶配的机车愣是龟速行驶在路上，如同婴儿的学步车。 原本李大富以为自己要命丧街头，现在就凭这开车速度，他跳车下去都不会蹭破皮。 等两人达到城中心后，李大富迫不及待将先知踹下车，自己上手。 排气管喷射出火焰，如同龙的咆哮，李大富潇洒掉头，一个漂移消失在街角。 先知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走。 距离上一次接触人群还是在精神病院，自从“治好”后，他就没再出现过了。 十多年的时间，足够让外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知逛到天桥下，看到有瞎子在下面算卦摆摊，于是在他旁边地上坐了下来。 用捡来的石块在水泥地上刻下占卜两字，便不再管事。 旁边的瞎子摘下墨镜，打量了先知几眼，倒也没赶他。 设备都没准备，一看就是个新来的，没啥竞争力。 两人就这么和谐的在天桥下待了一个下午。 没有人光顾瞎子的摊位，反倒是先知有不少意外收入。 那些路过的人看见一个穿得破烂的年轻人坐在地上，身上套着蛇皮袋，头发炸毛，一看就是个流浪汉。 于是心生可怜，便扔了几个硬币给对方，至于地上的占卜二字，大家都刻意忽略了。 这年头，谁还信算命。 甚至有人看上了先知的脸，直接提出一个月50块的包养计划。 由于记忆不互通，先知不知道自己成了一名万元户，正在为50块钱而心动。 按照十多年前的物价来算，50块还算笔巨款。 要不从了吧。 50块也是钱呢，相当于萧良处理了半具尸体。 旁边摆摊的瞎子看不过去了，指着先知的脸朝人说道：“这么帅气的一张脸，不得100块一个月？！起步价，给不起就别来。” 那人犹豫了一会，舍不得100块，又不想被人说小气，语气有些破防。 “我自己有男朋友了，他今年58，也就比我大30岁，年轻有为。” “我才不喜欢喜欢穿破烂的人，其实他也没有很好看，长得一般般，他不值一百块钱。” “真是搞笑，50块你都看不起，我觉得你一个瞎子真的很装。” 女人说完转身就走，一副不跟人计较的模样。 先知目送对方远去，将她今日有血光之灾的事情咽回肚子里，转头看向瞎子。 “你怎么知道我长得很帅，你不是看不见吗？” 瞎子咧嘴一笑，用中指扶了一下墨镜：“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吧，干咱们这一行，顾客会更容易认可双目失明的人的专业性。” 先知点了点头，表示学到了。 于是他撕下身上的衣服，用布条裹住了自己眼睛。 这下他也看不见了，应该会有人来找他占卜了吧。 瞎子看到他的新装扮连连点头：“像，实在太像了。” 先知高兴地问道：“你也觉得我看起来更加靠谱了是吗？” 瞎子摇摇头：“不，看起来更像一个双目失明没钱治病的可怜乞丐了。” “......” 沉默的氛围在两人身边萦绕，先知率先开口问旁边的瞎子。 “你之前明明有很好的工作，五险一金，月入上万，为什么要辞职摆摊算命？” 瞎子叹了口气，慢慢说起自己的事，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先知知道自己的情况。 “你不懂，上过班后你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娶了你不喜欢的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感觉。” “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有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说到当社畜，瞎子显然有非常多的话要吐槽。 “小时候没经过社会毒打，立志长大后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现在我升级了。” 先知歪头问：“变什么样了？” “上过班后，我想通了，我要做一个对社会有副作用的人。” “哦......” “以前上班虽然工资高，但是加班忙，每喘一口气我都觉得下一秒会猝死，于是我选择辞职摆摊。 这一次，属于我的鱼，我要摸回来！” 瞎子握拳，斗志昂扬，虽然墨镜遮住了他的双眼，但先知还是能感受到他坚毅的目光。 瞎子激动完后，反问先知：“那你呢，你年纪轻轻怎么走上诈骗……不，是探索他人命运轨迹，解决生活难题，疏解心理压力，从中获得金钱报酬，最后实现共赢的这条路？” 先知实话实说：“因为我真的会啊。” 瞎子显然是不信的，他一本正经地劝导。 “听哥一句劝，干这一行越老越吃香，你才刚毕业吧，根本挣不到钱。” “你还有没有别的技能，我好歹也是个毕业10年的大学生，正好来给你上一下就业指导课。” 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先知仔细思索了一番。 他只会占卜，可瞎子说赚不到钱。不过没关系，萧良会的多啊。 于是他将萧良的能力说了出来：“哥，其实我会杀人埋尸，还会事后清理，你要是有业务，可以介绍给我。” 瞎子见先知36.5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他不由打了个颤。 妈耶，杀人埋尸还能处理现场，这是什么黑色工作。 额角滴下一滴冷汗，他颤颤巍巍留下萧良的联系方式，然后缩回自己的摊位，没再和先知说话。 就在两人以为今天没有生意的时候，一个矮墩墩看起来还在上小学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他在瞎子摊上的“算卦”和先知面前的“占卜”选择了后者。 因为前者的字笔画太多，他不认识，而“占卜”二字就简单许多。 顶着瞎子炽热的目光，小男孩惨白着脸看向了先知：“哥哥，你会占卜吗？” “你要算什么？” “算我今天会不会死。” 第8章 杀人埋尸一百块 小男孩介绍自己名叫彭天乐。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有零钱有硬币，然后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摊开。 一共一百块钱，折叠好后递给了先知。 “这是我所有的零花钱，可以请你帮忙吗？” “够的，够的。” 一百块钱都足够萧良把尸体埋了，还顺带清理现场。 先知想着，然后将钱塞进裤兜。 旁边的瞎子目睹他的行为，都不装瞎了，他摘下墨镜，先是瞪了一眼旁边那个骗小孩钱的家伙，然后用真诚和善的目光看向彭天乐。 “是不是学校布置的作业太多，还是爸爸妈妈吵架了，或者学校的同学欺负你？” “叔叔不要钱，告诉叔叔，叔叔晚上拿板砖去敲那些人的门。” 彭天乐被瞎子的话吓到，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的。” 就在瞎子套话的时候，双眼隐藏在布条下的先知看到了占卜的画面—— 自从上小学后，彭天乐就被父母要求独自一个人睡。 黑暗的房间，家具的轮廓都被勾勒成一个个怪物的形状，小孩尤其害怕自己的衣柜和床底。 总觉得有怪物透过衣柜缝隙窥探他。 也时常担心从床底下伸出一只干枯尖利的手。 为了让彭天乐克服恐惧，他的父母特意将衣柜门拆卸下来，并且带他看清楚里面什么怪物都没有。 甚至将床也拆了下来，地板上放着床垫，这样怪物就没有藏身之处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样就可以了，直到彭天乐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了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感觉像是有人拿爪子划过窗户。 彭天乐被惊醒，下意识看向窗户。 红色的月光倾泻下来，将窗外事物的轮廓投射到地板上，彭天乐清楚地看到地上的影子。 一只像猫像人的怪物就站立在窗边，细长尖锐的爪子正在敲打他的窗户。 彭天乐的尖叫声喊来了父母，但打开窗户一看，外面是红彤彤的一片，什么也没有，更加没有孩子嘴里说的怪物。 “也许是猫头鹰。”彭爸爸这样安慰儿子。 彭天乐信了，在父母的安慰下抽抽噎噎地睡了过去。 但是第二天晚上，他又听到了爪子摩擦玻璃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发现，一个漆黑的人影就站在窗边，两人距离十分相近，他甚至能看到怪物身上的毛发。 彭天乐再次哭着寻找父母。 赶来的父母什么也没看到，窗户上也没有磨损的痕迹，只能安抚孩子入睡后回到房间。 第三天，彭爸爸主动陪儿子睡觉，让他别担心怪物。 有了爸爸的守护，彭天乐安然闭上了双眼。 到了半夜，他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彭天乐抬头对上一双血色的眼睛。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庞大且漆黑的东西。 是怪物打开了窗户，进入了他的房间！ 彭天乐使劲推搡自己的爸爸，但是彭爸爸像是睡死过去，无论怎么喊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睡在隔壁的妈妈也没有听见他的哭声，声音仿佛被隔绝在房间里。 怪物动了。 从漆黑的毛发中伸出冒着寒光的爪子，抬手指向彭天乐的头颅，似乎要捏碎他的脑袋。 彭天乐吓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之后，将昨晚的事情告诉父母。 可是这一次父母没有再相信他的话，一个睡在旁边没有被推醒，一个睡在隔壁没有听见声音，他们都觉得自己儿子在说谎。 甚至考虑要不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彭天乐觉得没有下次机会了，随着怪物的逐渐靠近，他隐约察觉到，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所有人都说他在讲故事，走投无路的彭天乐只能来天桥下的找先知，就想知道自己今晚会不会死。 先知回过神来，他现在已经知道怪物就是诡异，但有一个问题—— 他打不过。 如果萧良在就好了。 先知这样想着，突然感到灵魂出现拉扯感，他意识到自己的“外出”时间到了，萧良要回来了。 趁着还有几秒钟的时间，先知抓起瞎子摊上的原子笔，匆忙在手心里写下几个字，便失去了意识。 ...... 萧良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双眼被蒙住。 明明上一秒还在公交车上打地鼠，下一秒就出现在天桥下讨饭。 真奇怪。 等他摘下眼罩，发现手掌心里有几个字—— “杀，一百块。” 萧良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一叠零钱，数了数，正好一百块。 看来自己在记忆遗失的时候又找到活了。 对于钱财，萧良向来是来者不拒。 收了钱，就要办事。 他看向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你们俩谁委托我杀人？” 彭天乐刚想举起手，听到杀人两字又犹豫了。 他记得他好像是来占卜的。 瞎子倒是察觉到不对劲，一个人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之前和他说话的还是个天然呆的家伙，现在看起来更像个街头流氓。 回想起之前‘萧良’介绍的业务，他觉得这家伙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经过好些掰扯，萧良终于明白那一百块钱的意义。 得知自己是去调查并解决小学生的童年噩梦后，萧良连忙收声。 大意了。 他刚刚不小心把自己的隐藏业务给说了出来。 瞎子一直在旁边观察萧良，当他注意到面前的家伙突然脸色阴沉，连忙带着小孩后退。 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突然变脸，看起来像是要杀人灭口。 意识到自己吓到人了，萧良转而灿烂一笑：“刚才开玩笑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瞎子：“哦。” 你猜我信不信。 想到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于是用手掌推了彭天乐一把，朝萧良说：“你收了一百块，不管是人是诡，你记得处理干净。” 萧良捡起自己的铁铲，解开身上的蛇皮袋，让小孩带路。 两人身后还跟了个凑热闹的瞎子。 “你跟过来干什么？” 瞎子嘿嘿一笑：“我就想看看到底谁这么坏，欺负小孩。” “既然来都来了，那又是你也要一起上。” “要我帮忙也行，那你钱要分我一点。” “20？” “成交！” 瞎子答应得太快，以至于萧良觉得自己亏了，20块钱好歹还能吃个猪脚饭，想起来就有些后悔。 ...... 碍着父母在家，彭天乐不敢带萧良和瞎子回家，两人只能蹲在楼道里，等候夜晚的降临。 彭天乐回家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些懵逼，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从“占卜”变成“杀人”。 但想着那个奇怪的哥哥答应要帮他解决怪物的问题，他害怕的心情稍稍得到平息。 红月升起，黑夜降临。 早早就洗漱干净的彭天乐缩在沙发上，不敢回房间睡觉。 最后还是爸爸生气赶人，彭天乐才缓缓挪动步子回到那个恐怖的房间。 他用被子死死包裹住身体，只留下一双眼睛，也不敢闭眼，生怕下一秒怪物就会冒出来。 床头的闹钟咔哒作响，仿佛奏响了安眠的夜曲，彭天乐撑到半夜，最终敌不过睡意，缓缓合上了眼皮。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好像有什么东西对着他的脖子往里面吹气。 他被冻了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随后就看到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一个猫脸人正站在床头，俯身凝视着自己！ “啊——！！！” 小孩惊悚的尖叫声穿透房间，传到了萧良耳朵里。 原本打瞌睡的人猛地清醒过来，侧头一看，瞎子正靠着墙角睡得正香。 萧良一个巴掌拍人后脑勺上：“醒醒，小孩出事了。” “啊？啥？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瞎子睡得正香，一巴掌扇醒后他还有些懵。 萧良见他不顶用，摇了摇头，拿起铁铲直接从楼道口的窗户翻了出去。 整个人如同蜘蛛一样在墙上攀爬跳跃，一个呼吸的时间，鬼魅的身影就闪进小孩的房间。 瞎子趴在窗台边看到萧良消失的衣角，这下他彻底吓清醒了。 脱口而出刚才还没来得及说的话。 “喂，哥们，这是48楼......” 第9章 钱没白花嗷 血色的月光投射进房间，将彭天乐的视线全部染成暗红色调，隔壁的主卧毫无动静，无人能聆听他的绝望。 种种一切都在暗示他死期将至。 猫头人的身体覆盖着黑色的皮毛，在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他的眼睛闪烁着绿色的幽光，透露出一种面对猎物的冷酷。 他鼻尖耸动，闻到了小孩的绝望，兴奋地笑了起来，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 尖锐的指甲划过彭天乐的额头，一路向下，伸向他的脖颈。 彭天乐感到皮肤一阵刺痛，颗颗血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滴答滴答落在床单上，形成一朵朵血花。 他闷哼一声，便不肯再发出声音。 如果爸爸妈妈听到他的哭声，怪物也会杀了他们的吧。 双眼溢出一大泡眼泪，小孩死死咬住牙床，绯红的嘴唇被抿得泛白。 猫头人的指尖已经刺破皮肤。 就在他以为要就此死去，一道利落的身影从天而降踹飞了猫头人。 “砰！” 猫头人摔倒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萧良趁机查看彭天乐的状态，捏住小孩的双颊让他不要再咬自己。 “小孩，告诉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人不？” 在萧良眼里，猫头人是个弓腰驼背的阴柔男子，细瘦的身躯显得四肢修长，头则格外巨大，看起来比例一点也不协调。 他没时间给沈冰发照片辨别，三更半夜的，万一人家在睡觉，还不如直接问面前的小胖子。 萧良都想好了，是人的话打晕叫警察，诡异的话就打死当化肥。 彭天乐不知道萧良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颤抖着声音描述猫头人的外貌。 显然自己看到的和对方看到的有冲突。 萧良双眼放光，铁铲在手中敲得邦邦作响：“小孩不宜观看，记得闭眼。” 彭天乐听话得闭上了双眼，他蜷缩着身子，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听觉。 只听到耳边响起猫头人撕裂的惨叫声，还有邦邦邦的声音，随后一切都平息下来了。 随着一声“可以睁眼”的提醒，他才睁开一只眼睛四处查看。 面前的大哥哥在给蛇皮袋里的东西拍了一张照，握在手里的铁铲染上了黑色的粘液，而猫头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我不会死了？”彭天乐小心翼翼问道。 “放心吧，你下次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是你寿终正寝的时候。” 萧良说完，扛起蛇皮袋准备离开，抬脚刚迈出一步，发现遇到了阻力。 低头一看，是彭天乐攥住了他的衣角。 小孩正用一双明亮又崇拜的眼神望向自己，情绪饱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此时裤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付款宝到账，一万四千元。” 这是公交车奖金到账的信息。 萧良突然觉得心情璀璨，他咧嘴一笑，抽出一只手将小孩粘在额头的刘海翻上去：“一百块没白花嗷。” 他赚到了，打一份工作能收两份钱。 跟小孩交代等会会有人来帮他处理额头的伤口后，萧良扛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跳窗走了。 虽然他是从小孩那里打包礼物送给自己，但从潇洒离去的背影来看，萧良就像个送礼物的圣诞老人。 几个利落的跳跃，萧良便从48楼来到1楼。 咚的一声落地，惊起四周的虫鸣鸟叫，甚至还有男女的惊叫声和惨叫声。 随后一个光着屁股蛋的肥胖男人从草丛中窜出，一边疯跑一边套裤子。 萧良扫了一眼就不看了，辣眼睛。 抬脚还没迈出，一个披头散发额头带伤的女人从草丛里追了出来，看到男人早已远去的背影，她嘴里大骂胆小鬼。 转头一看发现有个人背着蛇皮袋正站在身后目睹了她野合的全过程。 女人借着路灯看清萧良的脸，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是你！” 萧良迷惑歪头，他显然是没见过这个女人，但女人好像认识自己。 女人捂住额头上潺潺流血的伤口，朝萧良靠近。 “白天的事情后悔了是吧，所以又来求我包养是不是？” “但我现在心情不好，50块一个月我不想给，一个月20怎么样？” “看我貌美如花，肤白腿长，是你占便宜了好吧。 不行，我觉得你应该给我钱。 还必须比我对象给得多，毕竟他还给我爱，而你什么都没有。” “我也不是什么贪财好色的人，只要你一个月给我2万块，我允许你和我呼吸同一片空气。” 萧良捏紧了手中的铁铲，给沈冰发了条消息。 【快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诡异。】 这样他就能一铲子干掉这么个玩意，给他家柿子树窝肥。 沈冰消息回的很快。 【不好意思萧良先生，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女性公民。】 【请问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冲突吗？】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我有一个朋友……】 得到否定答案的萧良不再看后续消息，他扛着蛇皮袋后退一步。 从头到脚将对方打量了一遍，看着面前形似女鬼的女人，有些嫌弃地开口。 “就凭我俩的颜值差距，到底是你睡我，还是我睡你你心里清楚。” “啧啧啧，光是看你的这两眼，你就该给我精神损失费。” “离我远点，整个小区的颜值都要被你拉低了。” 萧良说完拔腿就跑，他赶着回家埋尸，没时间聆听女人破防的声音。 由于新的公交车还没有排班，萧良只能徒步回去，打车费那么贵，他才舍不得。 跑回院子后，他在柿子树下将蛇皮袋里的东西埋了下去。 用铲子摁实土后站起身来，拍拍手里的土，他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仔细想想又没发现异常。 思考无果后，便转身回房休息。 还在楼梯口苦苦等候的瞎子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的衣服。 “......” 他娘的。 人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被孩子爸妈发现了，当成入室抢劫的人贩子给物理超度了。 ...... 特殊管理局。 李大富收到沈冰消息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他刚刚忙完心理协会人员抓捕的事情。 脚底下还踩着昏迷的嫌犯，就掏出手机看消息。。 结果一看，萧良又解决了一个d级诡异，而且现场只有污染残留，没有诡异尸体。 李大富估计诡异已经成了柿子树的化肥。 他嘴里啧啧称奇。 萧良这家伙果然有毒，24个小时内干掉了3个诡异，速度堪称业内劳模。 照理说墙内没有这么多诡异，但这几个月的诡异案子全让他一个人碰上了，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倒霉。 不过转念一想，以萧良贪财的性子，他收奖金都要收到手软，应该会很高兴。 李大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 最近诡异出现的频率确实高了很多，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一定在谋划什么计划。 他躬身抽出嫌犯身上的小刀，温热的鲜血滋到脸上，对应他冰冷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瘆人。 低头看着因为疼痛而抽搐的家伙， 表情陷入思索。 先知说对了，他要抓的人在第三个巷子口左转方向的垃圾桶里。 差点就要让这家伙成了漏网之鱼。 如果不是抓捕过程中突然丢失犯人痕迹，他都不会将先知说的话当真。 现在李大富已经向局里申请调取萧良的病历，虽然档案还没下来，但他已经开始期待其中的内容。 萧良究竟有多少个人格呢。 每个人格的能力又是什么样的...... 第10章 怎么不算呢 先知从床上醒来，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了。 手心里出现了新的信息，显然是萧良回复的。 ——已完成 看来萧良已经解决了彭天乐的问题，并且也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情。 为了更加方便日常应对各种紧急事件，先知在兜里放了一个小本子，准备在里面记录一些要紧的事情。 以防萧良回来后，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睁就是干。 至于今天要做什么，先知闭上眼睛占卜，随后微微一笑。 “今天也是一个出门的好日子。” 这次他不打算穿蛇皮袋，而是在衣柜底层翻出了一件黑色长袍，又找来一块布条，上面画上花纹，蒙住了双眼。 先知站在镜子面前满意点头，坚挺的呆毛也表示认同。 打扮成客户信任的模样，才能更好的赚钱。 再次来到昨天摆摊的天桥，这次先知装备升级，他带了一个小板凳，不用再席地而坐。 拿石块在昨天写下字上再加深痕迹，随后静等有缘人的到来。 今天的瞎子来得有点晚，一边走还一边打喷嚏，当他看到天桥下坐着的人，委屈值蹭蹭蹭的往上涨。 他冲到先知面前，两手抓住先知的衣领，大喊道：“昨天你就让我一个人待在楼道里吹冷风，后面还被一群黑衣人带去做了个什么污染检查，直到凌晨我才被放回家，你真没良心！” 先知被瞎子抓在手里，随着对方激动的动作摇晃不停，嘴里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虽然是萧良放的鸽子，不关他的事。 但两人共居一个身体，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人干的，先知也只能认下这个错误。 瞎子发泄完，朝先知伸出一只手。 先知看着面前的手掌，有些疑惑：“？” 瞎子见他一副呆傻的模样，提醒道：“你还欠我二十块钱。” 先知指着自己：“我吗？” 显然萧良答应了对方什么事情，但又要他掏钱。 要命可以，要钱可不行。 先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瞎子：“欠你钱的是昨天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你应该去问昨天的我要钱。” 瞎子一听，握紧了拳头，梆梆往先知身上锤，直接忽略先知嘴里那句“打错人了”的话。 “现在的我打的就是现在的你，享受正义的铁拳的吧。” 路边来往的行人就看着摆摊的瞎子突然出现医学奇迹，当街精准暴打蒙眼的盲人小哥。 瞎子揍着揍着，发现身下人不对劲，他敏捷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看着面前的人缓缓直起身，脱下眼罩还有长袍，一脸迷惑地打量四周。 他发现那个欠他钱的“正主”好像回来了。 于是屁颠屁颠又跑上前，伸手要钱：“二十块，你答应了的，好歹我感冒了，给个医药费也行。” 萧良狞笑，伸展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身子骨，握紧拳头朝他走去：“你什么都没干还想要钱？刚刚打我的是你吧，你应该赔我医药费——” 最后在瞎子的惨叫声中，两人达成了和解，瞎子不用赔医药费，萧良也不用出钱。 由于自己莫名出现在天桥下，萧良不知道该干什么。 最后，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他拿起小板凳转身离开。 “你去哪？” 瞎子在身后大喊。 “精神病院。” 萧良头也不回地回复道。 瞎子原本伸出的手又缩回来。 看来这个兄弟终于知道自己有病要去看医生了，这可不能阻止。 ...... 萧良可不是去看病的，他是去探病的。 遥想当年，他也是在洪山精神病院住过4年的病人，认识了不少好朋友呢。 但洪山精神病院13年前因为一场大火烧成废墟，那些好朋友都散落在不同的精神病院了。 今天他要去探望的是一个经常请他吃苹果的老头，听说对方精神状态不大好，有痴呆的现象。 一到圣心精神病院，萧良就被一个穿条纹服的女子拦住。 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温和朝萧良一笑：“你要摸摸我的宝宝吗？” 萧良低头看她毫无起伏的肚子，拒绝了女子的邀请：“还是等显怀了我再来吧，现在我摸你会构成性骚扰的。” 精神病院的女子突然怀孕，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萧良在考虑要不要替人报个警。 他走之前多嘴问了一句：“孩子的爸爸在哪？” 女子指了指天上，意思显而易见。 “哦......节哀。” 女子却不悲伤，她抚摸着肚子，眼神深情：“到了晚上我就能见到他了。” “孩子爸爸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不，是月亮。” 女子还想说什么，但身后急匆匆跑来一名护工打断了她的话：“青青，快回来，该吃药了。” 护工带走女子前，萧良问了句：“她真的怀孕了？” 护工在女子看不见的视角里朝萧良摇摇头，萧良瞬间明白这是女子的幻想，也是她的症结所在。 那那个已经变成月亮的孩子父亲估计也是假的。 跟随指引人员找人的时候，萧良还在医院看到一个熟人—— 公交车案中，那个强占座位的孙家宝。 没想到对方已经被污染侵袭到精神失常。 此刻孙家宝站在一排五颜六色的凳子面前，对着周围的病友比划。 萧良凑了过去，想听听对方在干什么。 只见他拦住每一个路过的人，往身下的椅子上摁，嘴里劝着：“坐啊，你怎么不坐。” “这里有空位，喊你坐，你怎么不坐？” 他突然发现萧良手里的小板凳，双眼放光，连忙喊住路过的护士：“他这里还有个vip座位，快来！” 在孙家宝的热情下，萧良将小板凳留给了他。 独占vip座椅的孙家宝显得格外开心，两手死死掰住椅子不肯放手。 萧良跟随指引人员绕过大厅，来到目的地。 他看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佝偻的背影，回想起当年老头还精神矍铄，在他受折磨的时候还偷偷塞苹果给他吃，如今却只能缩在轮椅上......萧良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臭小子，我在这里。”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好了，喊你不要玩手机吧。” 萧良内心的伤感瞬间消失干净，他往声源方向走去。 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头坐在轮椅上，嘴角勾勒出一丝嘲笑。 “吃苹果不？” 老头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萧良上前接过苹果，眼神柔和，带着些许怀念：“你藏屁股底下的时候没放屁吧？” “滚！” 第11章 让清风吹过头皮 两人好久没见，萧良趁着护工不注意，带安老头兜风。 他双手推着轮椅，一只脚踩在轮椅后的踏板，将轮椅当成滑板一样在走廊上奔驰而过，就像当年安老头对他那样。 稀疏蓬松的发丝盖在头皮，萧良看着那几根在微风吹动下岌岌可危的头发，嘴角露出坏笑，脚下动作加快。 “好久没兜风了吧，给你来点风穿过头发的感觉。” 风掀过头顶，带来丝丝凉意。 刷—— 萧良觉得眼前白影闪过，低头一看，只见安老头头上空空荡荡。 原来刚刚被风掀起的是他的假发。 两人的速度依旧没有慢下来，但萧良已经改口：“让风吹拂你的头皮。” 等两人将整个精神病院逛了一圈，萧良才慢悠悠将安老头推回去。 他捡起地上的假发，一边摸着上面稀疏的几根毛，一边吐槽：“你也真是的，秃顶就算了，怎么还买一顶地中海假发。” 安老头骂骂咧咧将假发固定在头上。 “你不懂，人家售货员都说这是中年人流行发型，我戴起来显年轻。” “哦......” 两人折腾了一阵，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我了。” 萧良挠了挠鸡窝头，眯着眼回忆道：“是吗？最近记性不太好，总是忘记事。” 听到这句话，安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不过情绪消失得很快，没有人捕捉到。 “你是不是又找了什么危险的工作？” 所以诱导其他人格的出现。 萧良咧嘴一笑：“你知道特殊管理局吗，听说里面存储了很多异常事件的档案，平时也会处理异常事物，我成了他们的员工。” 听到【特殊管理局】这个关键词，安老头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暗自叹了口气，内心感慨这就是命运吧。 “你是想调查当年的事情？” 安老头从只言片语中，直指萧良的目的。 提到正事，萧良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认真回答道：“当年洪山精神病院大火至今没有结案，大家死的死逃的逃，甚至还有一些人失踪......” 萧良再次陷入回忆，关于医院的一切他仍然历历在目。 虽然他提前出院没有经历大火，但灾难夺走了许多他熟悉的人的性命。 他们的音容依旧存储在记忆中，为了不忘记，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回忆那些带有血色的细节。 安老头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自然能对萧良的话感同身受。 他观察到萧良的表情有些扭曲，仿佛痛苦要从他的五官中溢出来，不由叹了口气。 开口劝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比如音音，比如医生。 “也许他们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得好好的。” 萧良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宜再继续，他渐渐收敛自己的情绪，重新挂上标准的30°微笑。 安老头见人没事，啃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苹果，让萧良继续推着他放风。 萧良吐槽道：“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苹果？” 安老头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一天一个苹果，疾病远离我。” 两人慢悠悠地在活动室闲逛，迎面撞上了来医院调查的李大富。 从昨天申请萧良病历档案时起，李大富一直在猜测萧良有几个人格。 但当结果下来时，却惊讶了所有人。 萧良的病历档案消失了。 洪山精神病院的大火没有毁掉他的档案，却在转移纸质档案的路上消失了。 据说是遭遇抢劫。 可哪个脑抽的劫匪会抢劫病历本啊？！ 得到结果的瞬间，李大富就察觉到这件事的棘手程度。 但他不会就此放弃，开始寻找当年在洪山精神病院待过的病人，企图从他人口中了解萧良的情况。 他第一个找的就是安老头。 此刻三人对视，李大富和萧良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安老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李大富后腰处，心中有了猜测。 他扔给萧良一个苹果，让萧良角落待着去，他要和李大富单独说话。 因为安老头严肃的表情，李大富还以为自己会得到什么重要信息，没想到两人到了监控死角处，安老头却只说了一句话。 “不要过度探索萧良的内心世界，小心释放恶魔。” “可......” 李大富还想再问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面前的老头开始装傻打瞌睡了。 他无奈只能让护工带安老头回房间。 转身的瞬间，耳边响起一道声音：“顺其自然。” 知道了，意思是面对萧良的抽风和人格转换，让他们别管。 时机到了，那些人格自然会出来。 提前探索有可能会导致萧良失控。 毕竟通常患有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人，都在童年时期经历过无法承受的痛苦和打击，导致逃避现实而衍生出其他人格。 本来能力者就承受了一部分污染能力，精神失控的概率比常人就要多。 过度强调痛苦会使失控的概率增加。 萧良能徒手干掉d级诡异，局里对他的危险程度评价暂时为a，难以想象如果他失控了会变成多难对付的诡异。 李大富决定听从老人言，停止了对萧良病情的探索，将注意力转移到那群抢劫病历本的劫匪身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前蹲在地上啃苹果的萧良，心想将人带到局里做个“全身体检”的安排要提前了。 李大富带着萧良一起离开圣心精神病院，说派给他一个任务。 上岗第二天领导就派发了任务，萧良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连忙拍胸脯做保证。 “不论什么事情，只要钱到位，我一定能办好。” 李大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将任务简单介绍开来。 事情要从昨天逮捕的人说起—— 近日城西冒出来个神秘集会，他们宣传污染是可消除的，并且免费发放神仙水，声称喝下去就能清除体内的污染，排除杂质。 这一听就是骗子，但居住在城西的人们信了。 他们本就是住在高墙边缘的人，离危险最近，穷、弱、苦三个字可以贯穿他们一生。 如果墙外的诡异入侵，第一批死亡的就是他们。 贫民窟的负面情绪也多，算是诡异的高发地。 一听有能消除污染，降低感染率的东西，不管宣传得有多离谱，他们都选择相信，纷纷掏钱购买。 不少人为此倾尽家财。 这背后有心理协会的操作。 而李大富派给萧良的任务便是—— 你就住那边，离得近，去当卧底，调查清楚。 第12章 还是当流氓挣钱快 听说自家附近出现心理协会的人，萧良打起了精神。 谁也别想打扰老头子的安宁，是人是诡都不行。 再说了，街坊邻居死多了，谁来卖他破烂啊。 回到城西，萧良第一时间开始闲逛。 这个大婶家窜窜，那个大爷家溜溜，没几下就将那神秘集会的事情给弄清楚了。 最近诡异频发，不说之前发生的，就说最近这两天，先是下岗失业的刘大爷半夜失踪，据他儿子说是着急找新的工作，好几天没回去了。 结果人没找到，特殊管理局的人找上门来，告知家属刘大爷变成诡异死了。 再是他们熟悉的11路公交车，跑了二十多年都没事，结果要退休的时候，突然就出事了。 那一车28个人，包括司机一个都没活。 也不能说没有幸存者，孙大娘家的独苗不是活了么。 可那情况还不如死了，年纪轻轻就疯了，见座位就要坐，或者喊人坐。 勉强说行事比之前懂礼貌多了，但人也废了。 原本大家对集会的事情还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经过这两件事后，参加集会的人突然暴增。 虽然特殊管理局的人说没有额外污染溢出，但万一呢。 万一这附近有人中招了，连带着污染了其他人，毕竟城西人口密集，住房紧挨着，走两步能撞见百来个人。 真要是污染扩散，根本防不胜防。 大家对于能够清除污染的神仙水可谓是趋之若鹜，达到口口相传的地步。 比如和萧良搭话的大婶，手里捧着一指节大小的口服液，神神秘秘地说起这东西的功效。 “萧良啊，听婶子一句忠告，这神仙水是真的有用，我只舔了一口，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萧良热情捧哏道。 “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连之前的关节疼痛都缓和了不少。” “喝！这么厉害！” “你也赶紧去领吧，只要参加集会，坐那听两个小时，你就能领一份神仙水，包治百病还能除体内污染。” “免费的？” “当然！第一次会给你试用装，如果发现有效果的话，可以花钱购买，不过我嫌太贵了，没买。” 萧良看着那婶子拍胸脯保证，他只是笑笑没戳穿。 李大富跟他说过了，那神仙水就是加了维生素和葡萄糖还有泻药的补剂，没有任何治疗效果。 喝多了还会拉肚子，美其名曰排出体内杂质。 精神污染需要找专业的人和仪器驱除，还不一定能驱除得了，哪里是一口水就能解决的。 真这么简单，他们也不用辛苦加班加点了。 欸，反诈骗宣传还得加强。 打听到下次集会举办的时间和地点，萧良起身离开。 临走之际，那婶子还有些忸怩地叫住了萧良：“那个......到时候有人问你，你记得邀请人填我的名字啊，我还能额外领取两个鸡蛋。” “那鸡蛋记得分我一个。” “行！” ...... 今天下午就有一场集会，萧良回到小破院，东看西看想准备什么东西，最后还是捡起地上的铁铲出了门。 提前一个小时到达现场，他以为自己来的很早了，没想到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看来前排是抢不到了。 萧良打量远处简陋的搭台，席地而坐，与旁人搭话。 “大哥，你第一次来？” “不是，这是我第五次来了。”络腮胡大汉低声说道，“但是新人优先，除了第一次免费领取样品，我只买到两次，我还想着给我女朋友送一瓶，所以继续参加宣讲。” “这么多人购买啊，居然还要抢。”萧良故作惊讶的瞪大双眼，然后悄悄询问，“神仙水多少钱？” 大汉也侧头耳语：“10万一瓶。” “啥，这么贵？！” 萧良发出真心的呐喊。 10万块啊。 他要处理一千个软烂脱骨的刘寡妇或者杀掉8个d级诡异才能买到一瓶让人拉肚子的泻药...... 这年头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大汉见周围不少人都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连忙捂住萧良的嘴：“嘘——你轻点声，被大师听见了，万一不卖给我了怎么办！” 萧良挣开大汉的手臂，小声地问：“宣讲内容都讲了啥，引得这么多人买，不会是传销吧？” “才不是！” 络腮胡大汉急眼了，他可是罗大师的忠实粉丝，怎能容忍他人诋毁自己的偶像。 他着急解释：“罗大师说过，污染是由于人们的负面情绪导致的，人的负面情绪包括各种欲望，主要以七宗罪为首。” “傲慢、暴食、色欲、懒惰、嫉妒、愤怒、贪婪。” “面对这些情绪导致的欲望，我们不应该抵制或者消除，而是正视欲望、接受欲望，慢慢将欲望疏导出来，这样就可以降低污染感染率。” “我之前也不信，但自从喝了神仙水后，只觉得头脑通达，浑身清爽无比，内心的浮躁还是焦虑都一扫而光......” “所以我不允许你诋毁罗大师。” 单从男人的解释中，萧良觉得那个罗大师好像有两把刷子。 解决负面情绪的确是堵不如疏，与其强行压制，不如接受，再慢慢解决。 但这也不是他骗钱的理由。 想到这个骗子讲两个小时就能赚上百万他就心生嫉妒，想要加入富仇者联盟。 勤勤恳恳干活穷三代，胆大包天骗人富一生。 he，tui! 此时场面已经人满为患，来得晚的甚至只能站在人群边缘处等待宣讲会的到来。 一个黑袍蒙面人缓缓登上台，与此同时，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黑袍人身上。 黑袍人的目光横扫了整个场面，然后缓缓开口。 “今天的人比前几日的人还要多，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那就是面对污染困境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高墙阻隔了荒野的危险，但是城内仍然有诡异横行，它们带来的污染无法看到，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污染目标。” “......” “为了提高我们的生存几率，消除污染是我的毕生追求。而我却能力有限，只能研发少量能够驱除污染的药剂。” “但是考虑到大家的需求，所以我废寝忘食，提高产量，为大家的健康出一份力。” “老规矩，新人可以在左侧领取5毫升试用装，50份，先到先得。另外，我制作了50份药剂，价格不变，先到先得......” 话音刚落，一窝蜂的人开始往前台涌去，不论是新来的还是听了好几场的，都想要争夺神仙水的份额。 甚至有的人直接掏出一把钱，撒向空中，企图吸引他人注意力，换取自己上前的机会。 萧良被狂热的观众挤到了角落，差点就要被卷入脚下。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所谓的罗大师，计算他的收入。 一瓶10万，五十瓶，一共500万。 把罗大师端了就发财了！ 黑袍人就站在台上，冷眼看着台下的抢夺。 他突然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顺势望过去。 一个鸡窝头的青年以一种狂热的视线看着自己，与他的信徒不同，这个人的眼神...... 更像是在看某种宝贝。 第13章 黑锅侠 萧良径直朝罗大师走过去，狂热地抓住了他的双手。 用力之大让人都无法挣脱。 “大师，我是第一次来听你的宣讲。” “我觉得你讲的实在是太好了，但有个问题——” “如果人正视并且接受欲望的话，应该顺应天命接纳污染，为什么还要花钱驱除污染呢，接受它不更加符合你所说的意思？” 萧良猛地一提问，钻了罗大师的逻辑漏洞。 罗大师心里一紧，他没想到这家伙听得这么认真。 眼神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箱子，果然发出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他干笑两声，想要挣脱萧良的钳制，但没挣脱成功。 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萧良的提问：“这个......你知道的，人的承受能力有限，如果欲望太过于庞大，超过自身承受范围，就会变异。” “清除体内污染，能够降低自身变异风险，这是个双方都能获益的结果。” 萧良松开钳制罗大师的双手，故作深沉道：“我悟了，大师。” 罗大师揉了揉发痛的手腕，暗中松了口气。 总算蒙混过去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镇压住了里面的东西。 此时50瓶神仙水也已经售罄，罗大师看着手机里的款项，歪了歪嘴角。 钱已经攒够了，他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趁机抬头一看，刚才的那名狂热粉丝已经不见踪影，正好不用费心思驱赶。 咚咚咚。 身下的箱子传来激烈的碰撞声，但碍于罗大师的体重，只能在里面发出闷响。 罗大师喊人将箱子抬进车厢角落，并凑上去低声说了两句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原本不安分的箱子便不再动弹。 萧良站在不远处，肩头扛着铁铲，将罗大师的行为尽收眼中。 简陋的搭台被拆毁放入卡车车厢，罗大师坐上驾驶位，在群众不舍的目光中远去。 “大师！大师！你一定要再来啊，我还有钱，我可以为你借高利贷！” 罗大师笑眯眯的与众人挥手，心里却想着，钱已经捞够了，他再也不来这个破地方。 老旧的卡车穿梭在狭窄的道路，耳边只听见发动机的轰鸣，身后车厢十分安静，想来里面的家伙已经老实。 沙沙。 蜷缩在车厢角落的萧良掀开身上的油布，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此时他们还没有离开城西，卡车穿行在巷子里，两边建筑快速往身后掠去。 他挪动到木箱面前，曲起手指敲了敲，又将耳朵贴到箱子上，倾听里面的声音。 “呜，呜！” 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到萧良耳中，里面有人！ 萧良将铁铲挤进木箱缝隙，估摸着距离，静静等待开箱的时机。 当卡车路过减速带，车厢的钢管发出梆梆的碰撞声时，萧良猛地使劲。 咔！ 钢管碰撞的声音掩盖箱子破开的声音，里面的人也随之露出—— 一个只穿着紫色内裤，四肢被绑在一起，嘴巴被黑色胶带封住的男人。 “唔唔！” 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男人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你是谁？” “和罗大师什么关系？” “为什么被绑成这样？” 萧良直接三连问，随后撕开男人嘴上的黑色胶带，等待他的回答。 男人看着萧良手中冒着寒光的铁铲，轻声开口：“我叫林蛋大，是神仙水的销售，本来按照上面安排，对地方进行宣讲并贩卖神仙水，但由于利润过高，我被人盯上。” 林蛋大语气一顿，看向萧良：“如你所见，我被罗大师扒光了衣服，锁在箱子里，估计下一步就是杀人灭口了。” 听完林蛋大的自述，萧良眯了眯眼。 对于林蛋大的话，他是半句都不信。 估计是两个骗子黑吃黑的故事，而且这两个骗子背后还有组织。 林蛋大看着萧良面无表情的反应，心里发虚。 但又想着执事交给自己的任务，他心中升起几分勇气。 “你也是罗大师的受害者吗？咱们一起联手，把这个家伙干掉如何，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杀人埋尸？好主意。” 萧良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不巧了吗，专业对口。 林蛋大突然觉得萧良笑得有些瘆人，他颤抖着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等他先停车。” 萧良打开手机给沈冰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身体赤裸，关键部位被打上马赛克，身上是捆绑的痕迹。 萧良问：这个家伙是人不？ 沈冰回答：是。 确定面前的林蛋大是人不是诡异后，萧良略微遗憾地退回角落。 卡车行驶到一处荒地后慢慢停下。 罗大师脱下身上闷热的黑袍，来到车厢后面，准备打开箱子。 还没走两步，他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转身就跑。 但他的身体反应还是迟钝了一些，林蛋大如同炮弹一般从箱子里弹出，猛地扑向罗大师，将人摁在身下。 一拳一句怒吼。 “早就想骂你了！谁告诉你那神仙水是驱除污染的？！” ——咚！ “我教的宗旨是，接受污染，倾听内心欲望。” ——梆！ “竟然在营养剂里放泻药，坏我教名声，找屎啊！” ——嘭！ ...... 发泄完怒火的林蛋大松了一口气，而找准机会的罗大师开始反击。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位置猛地交换，一个硕大的拳头朝林蛋大袭来。 罗大师先是梆梆两拳将皮肉之痛还给林蛋大，随后一边开口一边揍人。 “泻药通便怎么了，用过的都说好！” ——砰！ “区区欲望神教我还不放在眼里，有本事和我们心理协会比啊。” ——嘣！ “我们的宗旨是，瞄准苦难，制造混乱。” ——噔！ 林蛋大一听心理协会的名字，怒从心中起，一个翻身将罗大师压在身下。 “心理协会只晓得压榨穷人的钱，而我们会关爱每一位母神的子民。” 罗大师反击。 “呸！你们只想找到神降的载体，上次东临城逃走的a级诡异就是你们实验的失败品。” 林蛋大生气。 “呵呵，好歹我们能制造a级诡异，距离s级只差一步之遥。而你们到现在连个b级诡异都制造不出来。” 罗大师跳脚。 “我们数量上绝对第一！” ……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互相揭露组织的丑事，而在一旁的萧良听得是津津有味。 甚至还抽空给李大富发了个视频通话，让他听听现场直播。 正好听到罗大师掰着手指算账。 “你知道前2个月前平安路公交车坠河、一个月前清河桥倒塌、半个月前百花公寓楼着火、三天前十字路口车祸......都是我们做的！” “我们舍弃质量追求数量，不像你们，两者都没占！” 林蛋大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指着罗大师气急败坏道：“你......你！” 这时一道黑影走了过来，将他们笼罩在影子之下。 两人同时侧头—— 萧良扛着铁铲，举着手机看向罗大师。 表情无害，笑得灿烂。 “你，刚才说的那些案子，都是心理协会做的？” 第14章 仇人相见，分外相爱 咕噜。 罗大师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面前的人笑得一脸灿烂，但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挠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心理协会给特殊管理局准备的混乱，都被眼前的家伙轻松化解。 而萧良还在等待罗大师的问题，他可没忘记因为心理协会惹出的事情，他被李大富抓进了局子里。 浪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工作时间，让他至少少赚50块。 真是该死。 “罗大师，身为你的忠实粉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嚓。 铁铲杵地，碎石四溅。 罗大师看了看萧良，又看了看散发寒光的铁铲，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觉得如果自己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下场就像被铲碎的石头，东一块，西一块。 林蛋大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秉承着趋利避害的原则，他果断翻身将呆愣住的罗大师掀翻在地，然后麻利的用之前捆绑自己的绳索，捆住了罗大师。 甚至还贴心的留了一截绳子。 绳头牵在手上，跟牵一条狗一样。 他讨好地将绳头递给萧良，谄媚一笑：“哥！” 萧良看着面前被绑成渔网状的罗大师，表情一言难尽。 不知道林蛋大是从哪个教学视频学的捆绑，将罗大师的关键部位都勾勒出来，一副要挣脱又挣脱不出来，整个人都透露出一副欲语还休的姿态。 牵出去被人看到了，还会被人怀疑是不是主人的任务。 萧良连忙摆手拒绝，“......不，丢人的事还是你来吧。” 不过临走之前，萧良又拿了一捆绳子，迎着林蛋大疑惑的目光，将只穿着裤衩的他也绑了起来。 也留出一截绳子，将绳头给了罗大师。 这下两人互相牵制彼此。 因为信仰的不同，互相有仇，谁也不想松手，谁也不肯放过谁。 萧良则满意地拍了拍手，看着面前的成果，表示很有成就。 买一送一，一举两得，他可真厉害。 掌握着彼此命运的罗大师和林蛋大，则一边走一边对喷。 林蛋大：“想必心理协会的人都没机会见到你如此‘性感’的样子。” 罗大师：“你就穿个内裤，走在大街上，任谁看都知道你才是烧货。” 林蛋大：“反正眼睛一闭，这辈子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被问起来，我就说是都是心理协会教的。” 罗大师抖了抖自己被强行勒出来的胸肌，凹了一个姿势：“到时候我往大街上一站，谁不说欲望神教教徒就是我——伤风败俗。” “......” 萧良一边掏耳朵，一边蹲在两人身边学习。 两人虽蠢，但是贵在不要脸。 这可是成功人士必须具备的良好品质。 三人就在高墙脚下，黄土坡上，等着李大富的到来。 “哥，把衣服给我呗。” 林蛋大被太阳晒到不行，扭着身子挪到萧良身边，连带着罗大师也被绳子扯了过去，在地上翻滚几圈。 “你一个欲望神教主修欲望的，一点能力都没有？” 林蛋大嘿嘿一笑：“这不刚才加入，还没找到自己的那条路。” “除了天赋异禀或者大彻大悟的人，谁能经过俗世的熏染后，还能坦然正视自己的欲望？” 说到这，萧良有些好奇：“你们欲望神教大多数人都走什么样的路？” “我们欲望神教以七宗罪为主途径，其中【色欲】是最快的途径。” 罗大师嗤笑一声，忍不住插话：“所以你袍子底下只穿内裤。” 林蛋大尴尬，同时也有被戳穿的恼羞成怒。“天气太热少穿点的怎么了，谁会知道自己会被某个流氓扒光绑起来！ 哥，我说的不是你，被你绑是我的荣幸。” 林蛋大转头向萧良解释。 萧良：“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仨都有点暧昧了。” 他起身去卡车上找林蛋大的袍子。 还没走两步，突然感到脚面震颤，他下意识看向林蛋大两人方向。 只见罗大师拽着林蛋大的绳子，撒腿狂奔，猝不及防的林蛋大被拖拽在地上，整个人面部朝下方向与地面亲密摩擦。 两人不远处的黄土地开始往下塌陷。 土块混合草根被翻滚出来，黄色沙尘弥漫在空中，阻碍了所有人的视线。 萧良只觉得一阵黄土大浪朝自己拍过来，随后就是眼前一黑。 嘭！咚，乒呤乓啷—— 萧良如同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翻滚的同时还伴随林蛋大尖锐的男高音，天旋地转好几圈后才利用铁铲进行缓冲刹车。 他头晕目眩地打量四周环境。 此时他正身处一处黑色洞穴里，四周都是宛如迷宫交错的道路，光滑阴湿的墙壁上镶嵌着莹莹发光的石头，勉强能让人看清周围。 而林蛋大和罗大师两人不知所踪，应该是掉落到地下迷宫的其他地方。 萧良凝视自己手中的黑色布料碎片。 这是林蛋大的袍子。 在刚才的意外中被搅得只剩下一块碎布。 萧良抬头看向远方，仿佛能透过岩层看到掉在某个旮旯的林蛋大。 看来那个倒霉蛋要继续裸奔了。 他摇摇头，扔下手中的碎布，扛起铲子径直朝前走去。 秉承着有钱不赚王八蛋，到手的奖金必须赚的原则，萧良扛着铁铲去找被他遗落的两人。 萧良企图用手机定位自己的位置，但地下根本没有任何信号，信息也发不出去。 他只能期待李大富行动如有天助，快速赶来并找到自己。 地下迷宫曲折蜿蜒，没走几步就是一个岔路，洞口幽深如同吃人的怪物，正等人走进去。 萧良只能通过铁铲刻画的痕迹来确定位置。 一边走还一边喊林蛋大的名字。 洪亮的声音透过洞穴的传播，贯穿整个地下，传来阵阵回音。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知道走了多久，萧良停下脚步，他听到了簌簌的摩挲声朝自己靠近。 仿佛厚重的皮革剐蹭磨刀石。 他侧身贴在洞穴的墙边，放缓了呼吸，等待声音的到来。 ...... 林蛋大和罗大师两人正在拆解身上的绳子。 刚才危险来临之际，罗大师拔腿就跑，同时手里还死死拽着林蛋大的绳子。 导致两人如同翻滚的双头悠悠球，在空中相互碰撞，翻滚，纠缠，随后被打成死结的绳头捆绑在了一起。 两人头对头，手对手，脚对脚，谁也不敢开口。 生怕对方的口水喷到嘴里。 “我还有个左手大拇指能动，你呢。” 罗大师嘴皮微动，用喉咙挤出一道声音。 林蛋大浑身扭了扭，最后得出结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罗大师：“别废话。” “那我先说坏消息，我全身都被绑起来了，好消息是，我一双脚还能动。” “......” 完了，他要和这个欲望神教的蠢货一起绑死在这里了。 眼看罗大师眼中的光芒衰败下去，林蛋大连忙开口。 “别灰心啊，虽然我们被绳子绑死了，掉落到不知名的地方，逃不了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帮忙，我也没得衣服穿，但是优势在我——” 林蛋大撑开了脚趾，开始对脚趾进行热身。 “你有没有听过，脚趾灵活，iq更高？” 第15章 死前的超绝松弛感 “小时候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广告，就坚定锻炼脚趾能让我更聪明。” “照她的话说就是，十个手指大家都用得大差不差，但是没人想到用脚趾。” “要是坚持训练下去，肯定能赢在起跑线上。”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经过我妈的训练，我转笔转得老六了。” “虽然是用脚转笔。” “……所以，你现在的智商，已经是经过训练加成的？” 罗大师忍不住吐槽道。 林蛋大还在努力操纵十个脚趾解绳索，浑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 今年可是他本命年，为了讨个吉利，连内裤穿了紫色。 他也相信他紫腚能行，他的小命不该绝于此。 与林蛋大的积极相比，罗大师就消极多了。 趴在他身上的林蛋大还在倔强蠕动，而罗大师则已经躺在地上看着头顶黑色岩石，眼神虚无。 他似乎已经想通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可死可活的松弛感。 带着500万的银行卡去世，死后他一定能变成富翁......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林蛋大一声惊叫，罗大师只觉得浑身轻松，飘飘欲仙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林蛋大从罗大师身上爬起来，扭动僵持的关节，顺便踢了踢躺在地上眼神迷蒙的罗大师。 “是不是有一种超绝松弛感？” 罗大师点头。 “那是绳子开了，不是你死了，赶紧起来。” 罗大师神情一僵，他没想到，绳子真的被林蛋大用脚解开了！ 他自由了！ 伴随着罗大师惊喜的表情，林蛋大嬉笑着拽着手中的绳子。 而绳子的另一端则拉住了罗大师的双手。 “嗯？！” 在罗大师难以置信目光下，林蛋大拉着人开始探路。 “别小瞧我脚趾的灵活程度好吧。” “......” 所以这小子不仅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还顺便给他的双手打了个结。 还真是超出常规的特长——脚趾特长。 ...... 萧良缩在黑色岩石后面，手贴在石壁上，沾了一手臂的淡黄色粘液。 他斜眼看着身边蠕动过去的庞然大物，忍住没动。 等四周彻底没了响动，萧良才从转角处的走出来，往那生物来的方向走去。 岩壁已经充斥着一层光滑的黏液，如同晶亮的鼻涕，反射微光。 萧良思索着那条穿行而去的生物，觉得有点像巨型蚯蚓。 这次不用沈冰辨别，萧良也知道这绝对不正常。 他虽然辨别不出外貌，但不至于辨不出大小。 整个地下迷宫就是这个巨型蚯蚓的巢穴，而脚下、四周滑腻的粘液也是它身上的分泌物。 萧良一直朝黏液分布的方向走去，途经不少蜿蜒幽深的小径，他感觉自己走得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往地下深入。 四周的空气变得有些腥臭粘稠。 没想到高墙边缘处的地下竟然有如此幽深的岩洞，似乎能通到墙外。 萧良回想起那些关于墙外的传言。 有人说墙外是刀尖地狱，有人说是无垠荒野，还有人说是黑色大海。 但统一的口径是外面都是诡异，普通人唯有呆在高墙才能活下来。 萧良活了23年，从未在高墙内见过如此巨大的生物，他觉得那条大蚯蚓是从墙外过来的。 人们为了防止巨大诡异而筑建高墙，可是却忽略了地下。 当擅长钻地的诡异出现，那么城内人就会成为诡异的口粮。 不过，萧良并不担心外面的情况。 他估计就算大蚯蚓钻过去，也会和赶来的李大富对上。 虽然不知道李大富的实力...... 但俗话说得好，不会身先士卒的战士不是好领导。 他相信李大富肯定不会让他守护的人失望的。 脚下的路越来越陡峭，墙壁也越来越光滑，萧良已经来到迷宫最深处，但眼前光线却越来越亮。 四周岩壁上，嵌满了发光的萤石，将整个洞穴照如白昼。 萧良也看清了最深处的东西—— 一颗巨大的、散发紫红色光芒的巨卵。 巨卵察觉到有生人的靠近，发出阵阵颤抖，似乎有东西即将从里面钻出来。 对于接下来的遭遇，萧良丝毫不慌。 活着，也行，死了，也行。 主打一个生死由命，富贵......富贵一定在自己手上。 他拿起铁铲，对着巨卵上的硬壳敲了敲，里面的东西剧烈震动以示回应。 又侧身倾听里面的动静，耳边似乎响起激烈的嘶鸣。 一定是错觉。 蚯蚓怎么会叫。 “蚯蚓怎么会叫？！” “这玩意被污染后，还专门长了个喉咙用来尖叫？！” “难道它曾经因为不会说话吃过亏？！” 林蛋大拼命在洞穴里狂奔，嘴里大喊着救命。 他的身后正是张开了环形口器，腥臭的粘液喷口而出，耳边也响起巨型蚯蚓的吼叫。 他死死拽住绳子不敢撒手，因为罗大师腿长还穿了鞋子，迈的步子大，老早就跑到他前面去了。 要不是两人之间还有根绳子，死死连接着两人的性命，估计林蛋大早就被罗大师扔下喂蚯蚓了。 林蛋大看着两人之间紧绷的麻绳，仿佛看到母体和婴儿之间的脐带。 妈妈欸，这绳子千万不能断，一断他就要死了。 然而刚才的紫腚行好像耗费了他所有的运气，原本结实的麻绳竟然从中间开始拉丝断裂。 林蛋大注视眼前清晰发生的一幕，眼睛都瞪圆了。 正在玩命狂奔的罗大师没转头，但他能感受到身后发生的事。 罗大师一边狂奔一边大喊：“既然绳子断了，说明我们的缘分已尽，剩下的路我们看天命吧。” “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也许就在蚯蚓胃里。” 林蛋大盯着中间还差两三根就断裂的麻绳，嘴里哀嚎：“别啊妈妈......” 两人临近岔路口，这次罗大师不打算和林蛋大跑一起。 “你往那边跑？”他问。 林蛋大扔下手中的断绳，看着面前的两条岔路，提了一口气拼命追上去：“男左女右，我左你右！” “好——欸？” 趁着罗大师微微愣神的功夫，林蛋大撒丫子快跑。 等罗大师反应过来，身后已经传来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夹带着一股腥臭的热气。 巨型蚯蚓追过来了！ 他妈的！ 年轻人不讲武德。 第16章 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趁着巨型蚯蚓追着罗大师跑的时候，林蛋大没命地在地下迷宫里乱窜。 他急于找到迷宫出口，但跑步方向毫无章法。 丝毫没注意自己越来越深入洞穴。 刺溜—— 没穿鞋子的林蛋大一脚滑溜到底，顺着蜿蜒向下的洞穴翻滚，沿途布满了他凄惨的叫声。 他没有衣服遮体，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与粗糙的石壁碰撞摩擦，没一会身上就伤痕累累。 不过随着他逐渐深入，四周的粘液增多，缓解了摩擦。 但也没法让他停下来，林蛋大只能蜷缩着身子，一路向下。 不知道滚了多久，林蛋大突然有一种腾空而起的感觉，他睁开紧闭的双眼，发现自己正飞在半空中，而不远处站着久违的萧良，还有一颗陌生的巨卵。 “啊！” 林蛋大正中红心，飞入了巨卵中。 原本要咬向罗大师的蚯蚓突然心有所感，仰头嘶吼一声，不再理会身下瑟瑟发抖的人类。 想要转身离去，但洞穴狭小，无法转身。 无奈只能选择闭合头部的口器，在尾端重新睁出环形尖锐的口器，不用掉头，直接头尾互换，朝着巨卵的方向前行。 罗大师瘫倒在地上，嘴里呼呼喘着粗气，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他存活下来的结果。 他抹了一把脸上淡黄色的口水粘液。 心想难怪口水这么臭，原来这蚯蚓口肛共用。 原地缓了几分钟，他才撑起身子，准备寻找地下迷宫的出口方向。 还记得之前地下突然凹陷，地表翻涌如同海浪，他拉着林蛋大使劲往卡车方向跑。 但那黄土掀起的浪太大，直接将三人卷入地下洞穴中。 想要找到出口估计有些困难，只能往上慢慢摸索。 ...... “咕噜。” 林蛋大躺在破碎的巨卵中，四肢耷拉，整个人都浸泡在一股黏稠又带有腥味的液体中。 刚才撞上巨卵的时候，他正好在尖叫，嘴巴大张，然后一下子就有什么东西塞进他的嘴巴里。 旁边的萧良眼睁睁看着林蛋大嘴里塞着一口血红的东西。 阻止的手还没伸出去，对方就将那玩意嚼了两口，咽了下去。 病从口入，更何况那还是诡异产下的卵，这家伙直接吃了。 真是找死。 萧良拿铁铲戳了戳林蛋大，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挥出一铲—— 砰！ 铁与骨发生激烈的碰撞，唾沫和粘液齐飞。 林蛋大觉得自己的脑花都要洒出来了。 他被打得翻滚出去，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捂着头撑起身子，一脸委屈地看向萧良。 “吐出来。” 萧良提着铲子逐步向他靠近。 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咽下去，幼儿园没毕业吗。 林蛋大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吃了什么东西，原本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都八分饱了。 他摸着滚圆的肚皮，总觉得里面有东西在跳动。 这是......怀了？！ “吐出来。” 锋利的铲面直刺林蛋大。 逼得林蛋大只能抠喉咙，但即便干呕连连也呕不出来那个东西。 只能眼泪汪汪看向萧良：“哥，别打行不，我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 萧良一听，催吐的心更加坚决。 杀死肚子里的寄生虫可不算虐待动物。 他在林蛋大期待的眼神中扔下铁铲，又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撸起袖子，挥舞拳头，一脸慈祥地微笑。 “没关系，我会拳麻，保证你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林蛋大连忙摆手，摩擦着两瓣屁股疯狂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墙才停下来。 “哥，哥！打胎的事情我自己来，你别过来啊！”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巨型蚯蚓以异常的速度，飞快朝地下洞穴靠近。 轰隆一声，蚯蚓从天而降，看着地下碎成碎片的巨卵，朝着还在撕扯的两人吼叫。 萧良反应迅速，立即拉开身距。 可巨型蚯蚓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朝林蛋大沽涌过去。 “救命——欸？” 林蛋大本以为自己要英年早逝，没想到那蚯蚓直接将他顶了起来，驮在身上，朝萧良袭击而去。 什么情况？ 不论是蚯蚓背上的林蛋大，还是站在远处的萧良，都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发展给整得有些懵。 当腥臭的风掀起萧良的刘海，他突然顿悟。 眼神迅速扫向林蛋大的肚子。 估计巨型蚯蚓把林蛋大当成了刚出生的幼崽，托着他准备觅食。 而食物何必舍近求远，它旁边一个不就有个现成的自己吗。 蚯蚓仰天嘶鸣一声，剧烈的响动震撼整座地下迷宫，让附近的人都察觉到异常。 李大富原本急匆匆的步伐突然一顿，他敏锐感受到脚下的黄泥土出现震动。 他目光一凝，连忙喊人过来进行探测。 就说萧良的信号怎么消失不见，原来是地下有乾坤。 对于萧良的安危倒没什么担心的，主要是另外两个菜鸟，一个心理协会，一个欲望神教，都是大好的线索和研究素材。 李大富只希望萧良下手轻点，别把那两个家伙给打死了。 “李队......” 一名拿着仪器的研究员突然靠近，神色凝重。 “根据声波的数值显示，这个地下洞穴是从城外延伸过来的。” “也就是说，地下被挖空了？” “是......” 李大富目如鹰隼，遥遥望向巨大的高墙，似乎要穿透城墙望向更遥远的地方。 “全体人员——启动a级警戒，所有平民撤离城西！” 李大富猛地高喊一声，通知所有人注意。 随即城西上空响彻警报的轰鸣，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划破平日的安宁。听到动静的人们纷纷从屋子里冲出来，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出了迷惘、紧张的神情。 “发生了什么事，警报声怎么会响起？” “警报声......很多年没听过了，上次听还是个小男孩，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诡异！是诡异出现！快跑啊！” “我孩子还在上学，我得接他回来！” “救命啊，有人抢劫！” “......”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甚至出现趁乱行不轨之事的人。 砰！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一颗子弹打中那名歹徒的膝盖，尖锐的惨叫声随即响起。 在众人的惊讶声中，一支4人队伍从人群中穿梭而来，他们身穿黑色制服，遮住了全身，只留下一双眼睛。 令人惊奇的是，领队的青年竟有一双血色的眼睛，如同剔透的红宝石。 青年站在歹徒身边，看向四周人群。 每一个不小心与他对视的人都被那眼眸的冷冽吓到瑟缩，纷纷低下头。 青年开口，声音竟响彻整条街道，清晰地传达到每个人耳中 “十分钟后会有车辆安排撤离，城南郊外安排了临时住所，两个小时内所有人都必须离开。” 第17章 兄弟，你好香 白羿说完后，便带队离开。 随之而来的是整齐划一的城卫队，他们穿行在人群中，维持现场秩序，组织安排人员撤离。 所有人都默契地忽略了地上还在哀叫的歹徒，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李大富和工作人员则留在现场勘测地下地形。 根据泄露的污染量，推测地下的污染程度，预估地下的是c级诡异。 李大富想到了萧良，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这时外围响起机车的轰鸣声，隔着人群往远处看，只看见阵阵黄沙翻滚而来。 现场的人群出现骚动。 “是白鸽队！他们来帮助我们了！” 行驶在最前方的是一辆通体反射银光的机车，随后的紧跟的三辆也各有各的耀眼，在阳光下显示五彩斑斓的色彩。 哧—— 银白色机车率先停下，领头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泛光的银发，和一张冷漠但极为英俊的脸。 绯红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是行走在阳光下的吸血鬼，显得神秘又危险。 仅仅出场一瞬，就夺走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李大富拨开人群，看着将现场变成粉丝见面会的罪魁祸首，有些不悦。 “小心惊动地下的家伙。” 一名黑发青年从白羿身后走过来，昂扬着头颅，语气十分自信：“就算惊动了我们也能在平民撤离前解决他们。” “不，危险不只来源于地下，而是高墙外。” 李大富拿出一个平板，上面有地下迷宫的简易分布图。 其中令人注意的便是迷宫中央的一道横线，李大富指出这就是他们的城墙，而迷宫，就处在城墙的下方。 明白李大富解释的人神色都为之一凛。 连原本有些傲慢的黑发青年都站直了身子，表情严肃起来。 可以说，不解决这座地下迷宫的话，那么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只两只诡异，而是源源不断的诡异。 “所以，你们的任务是找出地下迷宫的所有出口，解决周围徘徊的诡异，驻守那些出口，直到支援队的到来。” 李大富说完，右手握拳紧贴心脏位置，他严肃地说道：“为人类。” 白鸽队四人站成一排，回以同样的动作：“为人类！” 四人临走之际，李大富拉上白羿到一边去，单独交代他一件事。 “如果你在下面看到一个手拿铁铲的家伙，那是我新招的队员。” “要是他还活着，你们就别管他，他一个人找得到回家的路。” “诡异太多忙不过来的话，可以喊他帮忙，只要给他钱，他就上。” “如果他死了，那就算了，到时候我自己去收尸。” 白羿应了下来，临走之前还要了一份萧良的档案。 【能力等级评估】c+（暂定） 【能力属性】攻击型 【失控概率评估】1% 【失控后危险程度评估】a 【武器】铁铲 【弱点】脸盲（人诡不分，因此也没有恐惧。） 李大富见白羿看得认真，特意提醒他小心，因为萧良能力很奇怪。 黑发青年凑了过来，低头看档案，嘴里轻哼一声，眼中带着不屑。 显然对李大富的提醒是不信的。 “区区一个c级攻击型，还用得着队长担心？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他。” 对于厉远的话，白羿既没认同也没阻止，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好了，时间紧迫，我们先下去。” 白羿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神色淡淡，示意厉远该走了。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李大富暗自摇摇头。 年轻人心高气傲，人教人偏不听，还是得事教人。 不知道萧良和他们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 萧良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心想着这蚯蚓怎么长这么大，一铲子都拍不下。 巨型蚯蚓张着大口，腥臭的热气将他的鸡窝头都掀飞了。 甚至能透过那张布满尖锐牙齿的口腔，看到里面漆黑无比，如同深渊的食道。 骑在蚯蚓身上的林蛋大欲哭无泪，保持平衡已经用尽了他的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蚯蚓朝萧良扑过去。 眼看那张腥臭的大嘴即将将自己吞噬，萧良一个铲子扇了过去，将蚯蚓的头打偏。 蚯蚓动作一顿，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等反应过来，转头又是一阵怒吼，环绕在口腔里的牙齿密密麻麻，不断在口中翻涌。 萧良面无表情，只觉得蚯蚓在无能狂怒。 砰！ 一个铲子甩过去，再次将蚯蚓拍懵。 蚯蚓嗷了一嗓子，又挨了一铲子。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等蚯蚓后悔的时候，他昂扬的头颅已经被萧良的铁铲拍成肉泥，黏在了地上，扯也扯不开。 此时它已心生退意。 它打不过，还躲不过么。 蚯蚓张开了尾端的另一张口，尖叫扭曲地向外爬行，企图远离萧良的致命铁铲 而萧良则一点也不慌，抬手用铲子钉住了蚯蚓的躯体。 噗嗞一声，是刺破皮肉的声音。 在对方的不断挣扎下，萧良一节一节将蚯蚓剁成了火腿肠碎块。 本来乘坐在蚯蚓头上的林蛋大扭动着身子疯狂后退，生怕萧良砍上头砍到自己。 只剩下半截的蚯蚓甩动尾端，企图将萧良甩下身去。 可所有的挣扎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 张口咬吧，一个飞天铲子就劈过来，就打得它头晕眼花。 蚯蚓无能狂怒，仰头痛呼。 此刻恨不得变成蜈蚣，伸出上百只手将萧良甩出去。 在林蛋大的见证下，萧良将十几米长的巨型蚯蚓斩碎块。 在一堆还在抽搐的碎肉中，萧良发现了一颗跳动的红色肉块。 和之前林蛋大不小心吞下去的东西很像。 萧良担心林蛋大偷吃，趁其不注意，将红色肉块揣进兜里。 带回去给李大富，他肯定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林蛋大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缓解自己受惊的内心。 随着一吸一呼换气的时候，他突然吸了吸鼻子，朝萧良问了句。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好香啊。” 林蛋大站起身来，四处闻。 “别动，我快找到了。” 他凑到了萧良身边，认真闻了闻。 “好像是你。” 他又凑近一点，觉得萧良身上散发浓郁的香味，不断勾引他肚子里的馋虫。 “我能咬一口吗，就一口。” 目睹林蛋大突然抽风，然后像狗一样到处嗅，最后凑到了自己身边，还想吃一口人肉…… 萧良难得皱眉，一巴掌推开林蛋大已经张大的嘴，顺便给了他肚子一拳。 “刚才打了蚯蚓忘记打你。” “都是顺手的事情，现在补上。” “顺便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打出来。” 肚子挨了一拳的林蛋大干呕一声，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觉得我都消化了。” “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今天你必须吐出来。” 萧良朝林蛋大冲去。 一顿拳打脚踢后，如同软体动物瘫在地上的林蛋大，合理怀疑萧良是找了个借口揍人。 正当萧良想回归老本行剖开林蛋大肚子的时候，林蛋大突然弹了起来，目光注视斜上方的通道，当时他就是从这里滑下来的。 随即而来的是重物碰撞的声音，伴随着人的惨叫声。 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一道黑色残影猛地从洞口滑了出来，哎呦一声摔到了巨卵残骸处，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的。 是罗大师。 双方见到彼此都是一愣，尤其是罗大师。 “你旁边是谁？”他呆愣地问萧良。 萧良觉得莫名其妙，指着身旁的家伙：“你摔脑震荡了，林蛋大你不认识了？” 罗大师得到回复后则一脸古怪。 林蛋大？诡异？ 在他眼里，萧良正拉着一个有着蚯蚓般粗糙外皮的人形生物。 那东西根本看不出五官，只有头顶不断翕合的尖利口器。 透明的口水液都要滴到萧良脖子里了。 罗大师觉得萧良疯了，竟敢和诡异手拉手，好基友。 但偏偏面前的两人都觉得自己正常无比。 罗大师都开始怀疑，是自己疯了吗。 难道正如萧良所说，刚才不小心撞到脑袋了，撞成脑震荡了？ 他本来是要找出口的，但是转来转去根本没有找到出路。 还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粘液，顺着洞穴一路滑到洞底。 结果三个人都在这里汇合了。 罗大师依旧怀疑自己的眼睛，问了句只有他和林蛋大知道的暗号：“脚趾灵活——” “iq更高。” 对面的人形蚯蚓歪着头回答道。 第18章 三人行，总能凑一对祸害 暗号对上了，罗大师也绝望了。 听到这奇怪的暗号，萧良侧头斜眼望向他俩：“我不在的时候你俩发生了什么？” 罗大师也一脸便秘的模样：“我不在的时候你俩干了什么？” 他那么大个死对头，怎么变成了丑陋的诡异。 尤其是林蛋大对上暗号后，熟稔地凑到罗大师身边，低头闻了闻，随后张开流口水的口器，说了句：“兄弟，你也好香啊~” “......” 罗大师沉默了一会，忍着恐惧和恶心，嫌弃地推开面前的林蛋大。 “滚开，诡计多端的基佬。” 林蛋大有些委屈，他是真的觉得身边的两人好香啊，就像是菜市场卖的卤猪肉，香气扑鼻，闻起来食欲大振。 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想要尝一尝。 毕竟长这么大，他还不知道人肉是什么滋味呢。 萧良看到林蛋大开始纠缠罗大师，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他扛起铲子往洞口上方跑。 等他人都走没影了，两个菜鸡互啄的家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罗大师特意落在林蛋大身后，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变成蚯蚓的林蛋大身形丑陋，前行的身体左右摆动，从后面看起来十分妖娆。 他没猜错的话，林蛋大这个倒霉孩子被污染了，并且已经出现了想要吃人的欲望。 此时萧良和他的站位，正好前后包围了林蛋大，是个出手解决诡异的好机会。 但罗大师不敢贸然行动。 因为在场三个人只有他自己没瞎。 剩余两个不知道是装瞎还是真傻，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到。 如果自己突然袭击林蛋大，保不准萧良以为他们之间起了冲突，会加入进来，暴起打人。 毕竟三人代表的各方组织可谓是势同水火，只要其中两人有了矛盾，第三人就会加入进来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罗大师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焦躁，安静地跟在一人一诡身后。 可等他们俩追上萧良，却发现面前的人有些不对劲。 俩人刹住脚步，歪头眯眼打量萧良。 模样还是这个模样，可觉得别扭。 是气势变了。 走路的姿势也变了。 看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怎么回事，萧良也被污染了吗。 “......” “这是哪？” 先知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昏暗的洞穴。 他连忙闭上眼占卜，这才了解当下情况。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离开这个地下洞穴。 至于炎城高墙地下被穿透的事情，李大富已经知道了。 先知抬脚就走，跟在他身后的一人一诡对视一眼，默契跟了上去。 林蛋大一边走一边问：“这七拐八拐都给我绕晕了，他真的不是在乱转吗。” 罗大师一边保持和他的距离，一边盯着萧良：“我怎么知道，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自信，仿佛真的知道出去的路。” 林蛋大：“那就跟着呗，反正我俩凭自己也出不去。” 罗大师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凡他们越过先知并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那家伙正闭着眼走路。 时间渐渐流逝，林蛋大觉得墙壁上的粘液逐渐变少，洞穴空气也变得干燥。 他们真的在往出口方向走去。 林蛋大心生期待，不由加快了速度。 但先知却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的三个岔路口。 “咋了，面对人生的三岔路口，突然迷惘了？” 跟上来的林蛋大和罗大师一脸懵，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先知咧嘴一笑：“不，现在是你们俩的人生岔路口。” 他让两人趴在地上去倾听动静。 罗大师乖乖照做，但什么也没听见，反倒是林蛋大，细听了几秒，随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压低声音说道。 “有几个人过来了……” 先知点点头，朝俩人解释：“来的是特殊管理局的白鸽队。” 一听到白鸽队的名字，罗大师面色阴沉下来。 白鸽队，在心理协会可谓大名鼎鼎。上面的都交代了，听到白鸽赶紧跑，慢一秒命就没了。 而初入欲望神教，对白鸽队一无所知的林蛋大懵懵的，心中毫无畏惧之心。 “怎么了，白鸽队很恐怖吗？”他问。 罗大师代替先知回答了这个问题。 “白鸽队是特殊管理局的精英队伍之一，实力不是顶尖，但他们最出名的是他们队伍的口号——” “扫除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邪恶。” “在队长白羿的带领下，他们所到之处，不论罪恶轻重，先动手再说。” “能登上审判庭的人，算是在从死神那里打了个招呼再回来的，自身实力称得上不俗。” “猜猜我俩和他们对上，会有怎样的下场？” 当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罗大师瞟了一眼林蛋大。 自己还能保留个全尸，但这家伙……恐怕要被竖着劈再剁成肉泥。 “那怎么办？” 听到自己要死无全尸，林蛋大听懂了，也开始慌了。 罗大师抬眼观察旁边老神在在的先知。 对于先知的话他没有不信，相反，从林蛋大的反应来看，白鸽队确实在往他们这边过来。 面前三条路，究竟是哪一条呢。 先知是故意站在这里，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要自由的死，还是被限制的活。 罗大师觉得自己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于是掏出自己身上的500万银行卡。 “我想活下去，哪怕被特殊管理局关起来......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先知点点头，认同罗大师识趣，准备接过银行卡。 手一扯，没扯动。 再用点力扯，还是没抽出来。 他看了一眼罗大师，对方表情严肃，双眼含泪，攥着银行卡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生动形象的表达了他对钱的不舍。 先知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等到彻底拿到那张银行卡后，他才指着右边那条路对罗大师说。 “往前走再左拐，三分钟后就能出去。” 罗大师看着前方幽深的洞口，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踏上了那条自投罗网但能活命的路。 被忽略的林蛋大站在原地，也不敢跟上去。 罗大师不清楚萧良的战斗力，他还不知道么，他可是亲眼看到萧良打死了一条蚯蚓。 自己要是跑了，估计死亡会比特殊管理局的人先降临。 林蛋大欲哭无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一条紫色裤衩，其他东西都没有。 不知道他把自己卖身给对方，对方会不会嫌弃。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先知幽幽开口：“我对你的献身不感兴趣。但你的生路确实在我这里，记得欠我个人情。” “好好好。” 林蛋大连忙点头，满口答应，只要能活下去，哪怕让他开豪车住大别墅都行。 “你想得美。” 先知再次回了他一嘴。 这下林蛋大不敢胡思乱想了，他心想什么对方都能知道，太可怕了。 万一知道他其实一直暗恋和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姐姐的妈妈，那岂不是…… 第19章 将你放回大自然 先知如同幽灵般转头，紧闭的双眼朝向林蛋大，扬起眉毛，露出一副又吃到瓜的表情。 林蛋大瑟缩着身子，企图用脚抠除三室一厅。 但先知毫不在意，还贴心安慰他：“没关系，我知道的秘密比这个肮脏多了，你这点东西根本排不上号。” “那你还知道什么？”林蛋大低着头问道，他还在扣他的三室一厅大平层。 “说个你关心的吧。”先知摸着下巴说道。 “你的邻居阿姨喜欢你的妈妈，你的妈妈也......” 林蛋大从地上弹了起来，哀嚎着盖过先知的声音：“我错了，我任你处置，我不想什么秘密了！” 先知就等他这句话，带着他往左边的岔路走去。 两人走后没多久，就有三个人从他们身后的洞穴里走了出来。 望着面前三个岔路口，白羿低头看向身旁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问道：“荣荣，哪边？” 谷荣荣先是指向最右边的那条路：“声音很微弱，他已经走远了。” 又指着左边的那条路：“这里有两个......咦，奇怪，不对。其中一个我确定是人，但另一个像诡又像人，我们距离很近，能追上去。” “但中间的路我们还没走过，我们要不要——” 白羿出声打断了谷荣荣的话，眼神冰冷：“荣荣，我需要一个准确答案，左边到底是人还是诡异？” 谷荣荣的能力是【声波】，能借助声波进行勘察，也能用声波进行小范围无差别攻击。 因而在队伍里，她总是充当侦察角色。 面对白羿的问题，谷荣荣咬牙，摆脱内心纠结和犹豫，说出答案：“是诡异。” “很好。”白羿点点头，“左边那条路交给我，你和宋子鹤走中间这条路，继续寻找其他出口。” 说完便抬脚往右边走去，留下谷荣荣和宋子鹤面面相觑。 “刚才我们在下面看到了诡异被砍成碎块的尸体，没有其他污染残留，估计是那个名叫萧良的人干的。” 宋子鹤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分析现在的情况。 “厉远已经找到了其中一个出口，现在队长也准备去杀诡异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命令，探查地下迷宫，找到其他出口。” 谷荣荣点头，和宋子鹤一起踏入中间的道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林蛋大隐约感到四周亮堂起来，有光线从远处穿过。 一条通往外界的洞口呈现在眼前。 林蛋大心中感动。 原来这兄弟对自己这么好，只收了自己一个口头人情，就带他走了一条生路。 再看另一边，收了罗大师五百万还给他指了一条相反的路。 看样子罗大师出不去了。 “他那条路就是通往城内的出口。”先知开口。 “欸？”林蛋大疑惑。 那他走的是？ 先知解释：“这是通往城外的路，我要带你去放生。” “放生？” “是啊。”先知慢吞吞说道，“姜泥放茴大孜然。” “你要小心，别被其他诡异吃了。” 林蛋大顿时吓得痛哭流涕：“你要杀我？” 先知摇摇头：“我才不擅长杀人。” 那你擅长什么，杀诡吗。 林蛋大本来哭得起劲，突然想到变成碎块的大蚯蚓，一下子闭上了哀嚎的嘴。 大张的口器突然紧缩如同闭紧的菊花。 先知合上双眼，面朝林蛋大，眼前闪过数段人生碎片。 处理完那些信息后，他声音有些疲惫：“别哭，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虽然九死一生，但好歹有活下去的机会。” 林蛋大哭得更厉害了。 先知无奈道：“别装了，你也知道自己已经不算人的范畴了。” “......” 被戳穿的林蛋大停下哭声，抬头看向先知。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现在我算什么，诡异吗？”林蛋大声音有些苦涩。 “也许吧，主要是你把一块污染源吃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然，你成为诡异的概率很大。” 先知安慰他：“正如欲望神教所说，遵循内心的欲望，就能找到自己的道，这也是你的机会。” “可我想吃人怎么办？” “那你要吃我吗？” 先知抬头看向已经从地上弹起来的林蛋大，口器大张，露出满口尖牙和晶莹的口水。 此刻整个人都笼罩在对方的影子之下。 林蛋大腾飞在空中，他率先对上了先知的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见底，仿佛世间一切污秽都会无处遁形的眼睛，林蛋大被这样的眼神触动，觉得有些窒息，他砰的一声落地。 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呈半跪的姿态。 “不，我不想。” 先知笑了。 “这是生理本能和理智的抗争......你的道就在其中。” 林蛋大低头朝先知躬身：“除了答应那个人情，我还欠你一条命，如有机会，定以命相报。” 不等先知回话，他窜的一下往荒野跑去。 毕竟刚刚腾飞在半空的时候，他可看到不远处有人向这边走来，指不定是白鸽队的人。 为了小命，还是赶紧跑吧。 “对了，我不叫林蛋大，我叫——” “楚中天。” 先知望着远去的黑点，嘴里缓缓吐出林蛋大的本名。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楚中天，他逃跑的那个方向有个e级诡异。 嗯，相信他会没逝的。 等到人影彻底消失在天际，先知才缓缓转过身面向来人。 “厉远。” 黑发青年见先知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咧嘴一笑，只是笑中并未带有善意。 “你就是萧良？” “算是吧。” 厉远向前一步，这时白羿也从洞穴里走了出来。 白鸽队的两人，一前一后的站位，正好堵住了先知所有的路。 “你把诡异放走了？” 第20章 江湖人称送子鹤 在没有出过城门的时候，人们对于高墙外的想象总是无边无际，什么诡异遍地，旧城遗址，黑色海洋...... 当先知真正踏上这片土地，入目之际只有无边际的荒野。 狂风裹挟着黄沙吹来，让人不由眯眼。 三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相互对峙着，仿佛时间已经凝固。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充满了警惕和冷意。 其中厉远身材高大，肌肉发达，双手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身闪烁着寒光。 白羿则挺拔站立，他的手中没有武器，看向先知的眼神中透露着冷酷。 夹在中间的先知，反而十分松弛坦然，仿佛被包围的不是他。 荒野的寂静被他们的声音打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你放走了诡异，我亲眼所见。”厉远舌尖舔舐刀尖，只要白羿下令，他就会用匕首挑破先知的喉咙。 “眼见不一定为实。” 先知捂嘴轻咳了一声，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 “与其纠结我是不是叛变，还是关心一下你们的队友吧。” “你什么意思？！”厉远皱着眉头，语气激烈。 先知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看向白羿：“你们只找到两个出口，但是这里有三个。” “谷荣荣和宋子鹤在你们离队后，遇到了跑到地下洞穴的三个诡异。” “现在，他们遇到危险了。” 先知伸出手指，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轰！ 一声爆炸从他指的那个方向传来。 厉远死死盯着先知，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再不使用能力赶过去，就要给宋子鹤收尸了。” “白羿，你也不想你们队刚来的救援型就此死去吧。” 在白羿的首肯下，厉远朝爆炸中心冲去，速度极快，先知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 “你不去吗？” 先知席地而坐，今天他占卜了太多次，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白羿开口：“他们不会有事。” 这是他对队友的自信。 “我记得，你的能力没有预知未来这个记录。” “那你一定是没看到第二页，下次注意。” 白羿点点头表示认同，当时他对萧良的档案不以为意，只是随便扫了一眼，没看完也正常。 当然，大多数能力者只有一页档案，因而他也没有注意到档案有第二页。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白羿也学着先知坐在地上，这个位置正好能同时驻守两个出口。 “你为什么放走了诡异。” “他还有用。” 先知躺在地上说道。 “真正的诡异已经死了，楚中天是个什么东西，现在还存在争议，李大富那边我会去解释，不劳你乱下定论了。” 先知并不担心自己放虎归山。 楚中天刚加入欲望神教，还没被洗脑就被赶出炎城，现在正忙着从e级诡异口中活下来，没时间去祸害人类。 但如果楚中天在生理欲望和理智欲望的争夺中输了，那他会带着萧良亲自去清理这份因果。 先知此刻头脑昏沉，困意渐渐上涌。 他轻合上双眼，从兜里拿出一本小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白羿如同一尊石雕，笔挺的坐在地上，一寸也没挪动过。 原本以为有厉远的加入后，战斗应该会早早结束，但没想到三人到现在也没回来。 打斗位置距离高墙有好几公里，并不担心危及无辜。 但信号也不好，很多消息都无法及时传出去。 城卫队到现在也没赶来支援。 先知合上小本子，轻轻说了一句：“现在的战况是，打了小的来老的，有一个b级诡异在往那边赶哦~” “你要是打不过记得找我，给钱就行。” 想必萧良一定会喜欢的。 不等人回复，他就昏睡了过去。 白羿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污染气息，知道先知说的没错。 他站起身来，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跟尸体一样的先知，开始往队友方向赶。 ...... 萧良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睡得很舒服。 他伸了伸懒腰，发现天地皆是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也十分混浊。 “怎么回事，睡一觉就下地狱了。” 刚准备起身，感到手底下有些硌，松手一看发现一本小笔记本。 萧良摊开并查看其中的内容。 “白毛吸血鬼是白羿，黑发金刚是厉远，大眼萌妹谷荣荣，眼镜呆子宋子鹤。” “都是好队友，记得离远点。” “尤其是宋子鹤。” “靠近他会怀孕。” “不分男女，不分人畜。” “其他人打不过你，能力不重要。” “......” 什么鬼东西。 萧良合上笔记本，没想到在他失去意识的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通篇下来，他就对两件事印象深刻。 一个是兜里的五百万，一个是能让雄性动物怀孕的宋子鹤。 这家伙是什么龙的传人吗，万物皆能雌伏于其下。 萧良扛起铲面已经磨损的铁铲，往不远处的动静走去。 看在同事的情份上，他决定去帮一帮他们。 真不是看中b级诡异有7万奖金的事情。 真的。 …… 白羿用污染物混合血肉组成一颗暗红色的子弹，手指一挥，子弹以超音速的速度旋转发射出去。 击穿了正追逐厉远的巨型诡异。 可下一秒，脸盆大的伤口就开始愈合，最后伤口处光洁如新，毫无受伤痕迹。 厉远运用【疾驰】不断闪烁身影，吸引着诡异的注意力。 谷荣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干着急。 面前这个如同黑沙组成的诡异没有耳朵，因此她的声波攻击除了痛击我方队友，对诡异是毫无办法。 “你先赶紧躺下，我要开始治疗你了。” 宋子鹤摁住在地上蛄蛹的谷荣荣，安抚她的情绪。 可听到他这句话，谷荣荣挣扎得更厉害了，她双眼含泪，绯红的小嘴抿得发白。 “你真的不能用另外一种办法治疗吗，哪怕伤口愈合慢一点我也能接受。” 宋子鹤双手一摊，自己也有些无奈：“没办法，这个治疗别人会使其怀孕的能力不是我能决定的。” “想开点，你不是真的怀孕，只是肚子里会积累污染混合物和坏死的血肉组织。” “那我的‘孕期’会有多长？”谷荣荣双眼一闭，放弃挣扎。 没事的，没事的，等会队长还有厉远受伤了也需要宋子鹤呢。 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回去。 还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陪她呢。 宋子鹤扶了扶眼镜，回答道：这个根据你的伤势和身体素质决定，体质越好，恢复越快，拉的也越快。” “既然你准备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 第21章 萧良救人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哒~” 谷荣荣不断安慰自己，可当她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还是没忍住痛哭起来。 另一边，两人一诡的战斗激烈。 厉远每瞬移一次，就会用匕首在诡异身上割出伤口，再由白羿见缝插针，补上子弹。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就是没什么效果。 每次厉远使用【疾驰】给白羿腾出攻击位置，可还没跑多远，那些伤口就愈合了。 厉远有些力竭，他的能力使用太多次了，体力有些跟不上。 以至于宋子鹤都能用肉眼捕捉到他的身影。 “队长，这家伙根本打不死！” 白羿也听到了厉远的话，他嘴唇轻抿，眼神有些凌厉。 不论他的子弹攻击哪个地方，都没找到这头诡异的污染源。 没找到污染源，就无法彻底杀死诡异。 可这个诡异完全克制他们的能力，因而哪怕拼尽全力，也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但他不能让队伍撤退，白羿停下躲闪的步伐，正面迎上诡异。 砰！ 血色子弹在诡异身上炸开，诡异转头，看向身下的小虫子。 诡异注意力转移给了厉远喘息的机会。 白羿站定身形，双手张开，丝丝黑烟从他手心蔓延开来，远远望去，如同握住了两团黑色火焰。 无数血红的子弹凭空出现，形成一面密集的子弹墙。 白羿两手一挥，所有子弹朝诡异袭去。 砰砰砰！ 子弹穿过诡异的声音让人想起过年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开。 此时的诡异就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烂破布，浑身上下全是伤口。 诡异一声仰天怒吼，如同一盘散沙落到了地面。 “成功了！” 厉远语气激动，终于松懈下来，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修整气息。 可不远处的宋子鹤却发出一声惊叫：“小心！” 只见厉远身后的黑沙开始蠕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后诡异拔地而起，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次它不再是无形的一团，而是变幻出一只锋利的爪子，狠狠往厉远方向刺去。 “该死！” 厉远想要发动【疾驰】躲避，但在之前的战斗中他的体力早已耗尽，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根本来不及。 就在厉远以为自己就此毙命时，一道白影飞速赶来，将厉远挡在身后。 “还不快走？” 白羿沉闷的声音唤醒了厉远的理智，他看了一眼挡在他身前的队长，咬牙后退。 见自己的攻击被一面血色盾牌挡住，诡异随之再次凝聚出一只黑色利爪，从白羿的盾牌下刺出。 由于是视觉盲区，这一击直接刺中目标，白羿的腹部被穿透。 “队长！” 目睹这一幕的厉远双眼血红，不顾失控风险增加，强行调动【疾驰】，往白羿身边赶。 “别过来。” 白羿低头看着被洞穿的腹部，制止厉远的冲动。 他不需要队友嘴里喊着爱和羁绊然后冲过来送人头。 钳制住白羿的诡异再次凝聚黑沙，准备将矛头对准了下面其他的人。 锵！ 一柄飞速旋转的铁铲割断了诡异的手腕。 锋利布满倒钩的爪子瞬间下落，成了一盘散沙。 随后那道泛光的残影后劲不足，一头扎在土里。 萧良人未到而声先至—— “现在不带着你们队长走，还等着我来英雄救美吗。” 反应过来的厉远脸色涨红，上前搀扶起受伤的白羿，与诡异拉开身距。 “这个长毛野人长得真丑。” 萧良一个翻身落地，站到了诡异身前。 断了手的诡异仰天发出怒吼，身上的黑沙蠕动得更快，重新凝聚出一双爪子。 “污染源没找到？” “没有，我推测污染源在诡异的身体里移动。” 白羿轻咳一声，对萧良说道。 萧良拾起铁铲，直接冲上去砍，就像当初对待蚯蚓那样。 可几次攻击下来，他就发现了这个面前这个长毛野人的特殊性，伤口会愈合。 “难怪这几个家伙打不过。” 萧良决定换个杀诡思路，他收回铲子，只身往诡异身上冲。 “他疯了？！觉得打不过就直接去喂诡异？” 厉远看着他自杀式的行为，嘴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萧良可没理会他，直接冲进长毛野人的毛发里，寻找到处乱跑的污染源。 刚一进去，他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四周有狂乱的罡风，带着阵阵热气，刮在身上有些刺痛。 不管污染源在哪，先上再说。 萧良挥舞着铁铲，开始在诡异身体里横冲直撞。 既然诡异让他不舒服，那他也不会让对方舒服。 感觉到体内不断翻腾，诡异有些慌乱，他的攻击变动毫无章法，整个动作像是在烧红的铁板上跳霹雳舞。 “我来帮他一把。” 白羿一边让厉远带他躲闪诡异的攻击，一边挥舞子弹集中攻击诡异，逼迫诡异不断转移体内污染源。 通过内外协作，萧良很快就找到了污染源。 “这玩意长得还挺漂亮。” 虽然诡异长得漆黑一片看不出五官，但他的污染源醒目得跟黑夜的萤火虫似的，十分亮眼。 最后萧良一铲子打碎污染源，整个人从漫天黑沙中冲出。 此时的他衣衫破烂，如同碎布条一样挂在身上，露出的皮肤微红，全是擦伤。 结束了......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气氛有些尴尬。 主要是之前对萧良口出狂言的厉远，此刻满脸涨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道歉的话。 反而是萧良率先开口：“诡异的那7万块奖金我拿6万9，不能再多了。” 又转身看向白羿：“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用钱相报。我救了你的命，记得打钱。” “.......” 白羿捂着伤口，语气稍显疲惫：“奖金你都拿着吧，其他的，等我回去了转给你。” “成交！”萧良回应得十分果断。 厉远没忍住吐槽道：“你做人还真不委婉。” 萧良瞥了厉远一点：“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我重新说一下。” “嗯咳——哎呀~那怎么好意思~但是你们队长真是盛情难却，人家都拒绝不了~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啦~呵呵，真是太感谢了~” 夹子音听起来更欠了，厉远没忍住磨了磨后槽牙。 谷荣荣倒是反应快，她噔噔噔的跑过来，凑到萧良面前：“你很缺钱？” 萧良的目光扫过在她微凸的肚子，点点头：“嗯。” “这不巧了么，我也是！”谷荣荣像是看到家人般握住萧良的手，“看来咱们都有炎城人自古以来的品质——” “贫穷！” 萧良认同地点了点头，谷荣荣说得更积极了。 “大佬，我有个主意，你能再多拿一万块钱。”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薅规则的羊毛？” 第22章 滴水之恩，用钱相报 “什么主意？”萧良问。 “你也知道预备队员的奖金是正式队员的七成，你报人头只能拿7万，但我报人头能拿10万块，你不如把这个人头让给我，到时候奖金发下来你八我二。” 萧良双眼放光，越看越觉得谷荣荣亲切。 真是辛苦，怀孕了还要出来杀诡异，拼搏的精神和他发烧40c也要出门清理命案现场有得一拼。 他猛地点头表示认同：“咱们加个联系方式，下次杀诡异挂你头上，我八你二。” “对了，刚才我就干掉一条大蚯蚓，这个也算你的。” “我怎么不早点遇到你，我前两天干掉三个d级诡异，亏了亏了。” 萧良的话一出，站在旁边的白羿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毕竟他对地下迷宫那一地的尸体碎块印象挺深，原来真的是萧良干的。 徒手杀死c级诡异，还一点事都没有。 白羿对萧良的评估再次上升了一些。 没注意自家队长脸色的谷荣荣听到萧良的话，激动地跳了起来，仿佛看到钱不断从天上落下来。 宋子鹤顾忌她的伤势走了过来，强行将人带到一边休息。 “你‘胎像’不稳，要是滑胎了，我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赶紧躺好。” 听到这话，萧良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脑海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惊悚。 太兴奋了，差点就忘了这件事—— 宋子鹤察觉到他的目光，凑了过来，关心的问道：“你需不需要我治疗一下？” 萧良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他鼻梁的那副眼镜上，后退一步，警惕道：“你就是宋子鹤？” “对。” 宋子鹤一些懵，萧良怎么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面对诡异都没这么严肃。 “听说你会无差别让人怀孕？” “呃，你别误会，这是我的治愈能力，不是真的怀孕。” “原来是白衣天使，真好，离我远一点。” 萧良后退得更厉害了。 他可不想最后挺着个大肚子去见李大富，指不定对方要怎么嘲笑他。 旁边的谷荣荣也暗自后悔，还不如回总部治疗呢。 她轻抚小腹，只求肚子上的这个鼓包赶紧消下去。 被萧良拒绝后的宋子鹤又将目光放到了厉远身上。 厉远被他期待的眼神看得发毛，拖着身子离远点：“我很好，我不需要。” “队长？” 白羿捂着潺潺流血的肚子，高冷地拒绝：“不用，区区致命伤。” “不是......” 宋子鹤也着急了，既然队伍不需要救援型，那为什么招他进队伍。 见自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谷荣荣和厉远赶紧上去，在他旁边你一言我一句地安慰道。 “主要是救援型人才很稀少，当时看到了你的申请，听说是个治愈率百分百的退伍医疗兵，就给你招进来了。” “啧啧啧，没想到你的能力这么邪门。军队里的那群家伙的嘴可真严实。” “那可不，哪个人会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到处说。” “说起来，我到现在只遇到过两个救援型的人，治愈人的手段都很邪门。” “只能说，由污染衍生的治疗能力不能划分为正常范畴......” 就在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迟到很久的城卫队终于来了。 一辆辆越野车从高墙下奔驰而来，卷起一阵阵黄沙。 带队的是一名身穿土黄色制服，胸前别有勋章的中年男人。 他先是朝众人行礼，随后才开口看向白羿。 “不好意思，白队长，刚才信号遭到屏蔽，我们无法定位到你们的位置，所以来晚了。” “我们的人在地下发现了2个d级，1个e级，还有1个被剁碎c级污染物的尸体，现已清理完毕。” “这个是——” 王守城看着面前的黄土地上，散落了一地黑沙。 “b级诡异。”白羿回答道。 王守城一脸惊讶，之前白鸽队斩杀b级诡异可谓是九死一生，这次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看来他们不断经过任务的磨炼，又变强了。 迎着城卫队队长敬佩的目光，白羿明白王守城误以为是他们干掉了诡异。 他张了张嘴，本想说是萧良干的，但站在旁边的萧良疯狂摇头。 开玩笑呢，比起虚假的荣誉，还是真实的奖金让人开心。 要是白羿开口断他财路，下次就不救他了。 白羿顶着身后炽热的目光，又想到刚才萧良和谷荣荣的大声密谋，最终还是认下了这件事情。 这时手机终于有了信号，萧良接到了李大富的电话，但信号依旧不是很好，两人说话有些许卡顿。 李大富：“滋滋，你没逝~吧。” 萧良：“没，滋......事。” “我这边也忙完了，城西的人员已撤离。” 萧良：“你给城西的人运了一车梨？” “对，已撤离啊，运了好多辆大卡车，跑了好多趟。” 李大富掏了掏耳朵，继续问道。 “滋滋.......我之前喊人去支援你了，你看到他们了没，你身边还有，滋......活着的人吗？” “啥？花生仁？” 他听到了什么。 萧良疑惑的看了眼手机，歪着头思索了一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我这没有花生仁。” 李大富在电话对面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旁边还有活人吗？” “哦，这个有，还挺多。” 萧良把电话递到白羿耳边，努了努嘴：“李大富关心你还活着没。” “活着。” 白羿侧头在电话回了一句，随后就顺手把电话关了。 “嘟嘟……” 萧良：“……” 白羿：“不好意思，顺手的事。” 萧良：“我要给李大富回电话，这笔电话费记你头上。” 白羿：“哦。” 第23章 李队长还是太全面了 萧良坐城卫队的车回城，隔了老远就看到李大富站在城门口。 李大富左瞧右瞧，见只有萧良一个人，便开口提醒道：“你是不是又忘了还有个人？” 经他一提醒，萧良猛地一拍头：“确实忘了个穿紫色裤衩的家伙！” 李大富摇摇头，他早就从罗大师口中得知，欲望神教的那个小子已经成了诡异。 现在萧良不记得人去哪了，恐怕下场不大好。 估计死了？ 可仔细想想，诡异尸体数量对不上。 也许是逃了。 李大富决定有机会问问先知。 “对了——” 李大富看着萧良的裤兜，伸出手。 “干嘛？” 萧良捂着口袋，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银行卡！” 李大富直接点名说道。 萧良扭扭捏捏的说道：“它自己跑到我兜里的，都是缘分，不然它怎么只跑我这里，不跑你那里。” “那你们的缘分也止步于此了，你晓得密码吗？” 李大富瞪眼道。 “……” 哎嘿，还真不晓得，没人告诉他啊。 见萧良懵逼的表情，李大富暗笑，看来先知也没告诉他。 最后萧良只能掏出那张银行卡，双手不舍地在上面搓了又搓，沾沾财气，才交给了李大富。 一物换一物，李大富给了萧良一个卫星电话。 “之前觉得你距离出城还早就没给你批，现在还是提前给你了，免得到时候又接不到我电话。” 他顺便看了萧良手中坑坑洼洼的铲子。 “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报告申请新型武器，总拿铲尸体的铲子打人不方便。” 萧良摇头拒绝，表示自己的铲子用习惯了，其他武器用不顺手。 “那给你的破铲子交给实验室补一下，再用点特殊材料。” 听到“特殊”二字，萧良眼神放光：“什么材料？” “是金还是银？” “你当你打吸血鬼呢，还用银子弹。”李大富笑骂道，“是污染材料。” “有些物品经过污染后会产生一定的异变，人们会借助它们的污染特性制作成武器。” “最近我手上正好有一块污染材料，用不上，可以给你。” 萧良凝视着李大富的脸，感觉他说话的时候浑身冒着圣光。 他没忍住开口：“我感觉你对我真好，有一种母亲般温暖的感觉，难道你最近也怀了？” “滚！” “好嘞！” 萧良麻溜地滚了，临走之前将兜里的红色肉块掏给李大富。 “我不白收，这个给你，从那条大蚯蚓身上捡来的，那个欲望神教的还吃了一块。” “然后他变蚯蚓了。”李大富补了一嘴。 “什么，他也是诡异？” 萧良惊讶，怎么没人跟他说。 李大富翻了个白眼：“你看那两个家伙敢说么，一个怕被你打死，另一......也怕被你顺便打死。” 萧良认同的点点头：“那确实，被我不小心误伤的话，只能下辈子注意了。” “你要是还在这拦路，我也要提前进入下辈子了。” 李大富被迫接过通红的肉块，如同拿到烫手山芋般在左右手倒来倒去。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直接用手拿污染物。 他还想和他老婆一起长命百岁呢，可不想成为短命鬼。 “快快快，收容盒子！” 等到几个人手忙脚乱把那红色的污染材料放进盒子收容后，李大富啧啧两声，摆手赶走萧良。 接下来他要忙着给萧良这次疑似放走欲望神教成员的行为写报告，没时间逼逼叨叨。 【在激烈的追逃过程中，欲望神教的成员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变成诡异迷惑我方人员。非我方萧良之过，是敌人太狡猾……鉴于欲望神教成员已逃入荒野，我方已发布通缉令。】 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 声音响亮节奏干脆，一听就是白羿。 “进来。” 白羿一脚踏进来，快速合上门，李大富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他的腹部。 歪嘴笑道：“恭喜，又怀上了。” 白羿：“……” 那是宋子鹤趁他晕过去的干的，没经过他同意。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大富强忍幸灾乐祸的情绪，嘴里安慰道：“没关系，你长得帅，别人只会遗憾帅哥有啤酒肚，不会怀疑帅哥怀孕。 毕竟这又不是—— 【女频】、【双男主】、【科幻】、【星际】、【abo】、【高冷欧米伽】、【带球跑】小说。 你说是吧。” 白羿斜眼看向李大富：“你还是闭嘴的时候更能安慰到我。” 正好站在门外准备进来的谷荣荣听到李大富的话，直接推门进来，惊喜道：“连这种小说你都知道，难道我们是同担中人？” 李大富笑容一僵，连忙否认。 “放屁！那是我老婆爱看，为了能和她有共同话题，我也跟着一起看。” 谷荣荣捂嘴笑着，一副理解的表情：“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什么是同担中人？” 厉远也推门而入。 “就是……” 谷荣荣心想和李大富夫妇同为腐基联盟这种事情还是不好说出口，万一被厉远知道她其实磕他和队长，那岂不是完蛋。 最后只能委婉地解释了一下。 “就是悄悄在暗处守护不被允许的禁忌之恋，让自身无法抑制的欲望相互碰撞并相互理解的关系吧。” 厉远挠了挠头，表示没听懂。 “好抽象的关系……” 李大富听到谷荣荣的话，整个人都红温了。 撸起袖子准备以德服人，谷荣荣只能躲到厉远身后，一边躲闪一边喊。 “李队长，你把嫂子联系方式告诉我呗 我可以带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谷荣荣和李大富在办公室里上演秦王绕柱，其中厉远是柱。 白羿则重新拾起萧良的档案。 这次他看仔细了，第一页的评估结果写着萧良的能力之一是人格分裂，疑似不同人格有不同能力。 他也翻到了第二页。 上面的人物图片只有问号，没有头像。 【姓名】：先知 【年龄】：未知 【能力】占卜 【外表特征】有呆毛；穿黑袍；蒙眼睛 【出现时机】总是在萧良杀完诡异后出现。 【注：此人毫无战斗能力。】 白羿看到最后一句，低头沉默了一会。 所以，当时面对他和厉远双面夹击还一脸高深莫测的人是先知，不是萧良。 本以为那是强者的松弛，没想到是弱者的摆烂。 白羿复杂的心路历程萧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还得再等一天才能回家。 明明城西的房子就在眼前，可他却回不去。 他得做完污染检测，并且在高墙内侧隔离一天才可以离开。 他的铁铲也被李大富带走去升级了，此时他两手空空有点不习惯。 总想埋点什么。 至于白鸽队的那四个家伙，三个怀孕，而“罪魁祸首”正照顾他们。 百无聊赖之际，萧良决定去探望谷荣荣。 毕竟是一起分赃的合作伙伴。 他还提了一袋子梨，是他专门从李大富嘴里薅下来的，仔细看还能看到依稀的牙印。 来到病房，肉眼可见三人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尤其是白羿，隆起如同五月孕妇。 萧良好奇摸了上去，嬉笑道：“有胎动不？” 第24章 又死人了 白羿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凝出一颗子弹，下一秒就要朝萧良射去。 谷荣荣见状瞪大双眼，一把扑过去将人拦下来：“队长！冷静！他死了我就没奖金了。” 白羿抿嘴：“我把奖金的差价补给你，你松手。” 听到这话，谷荣荣原本紧箍的手松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当然，如果队长你钱多没地方花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拦人的动作还是丝毫没让步。 毕竟这里是医务室，旁边还有宋子鹤，白羿真的能把手中的子弹飞向萧良。 宋子鹤一边削梨，一边替白羿说话。 “这是队长身体素质较好的表现，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就能排除异物了。” “对，他明天就能出院去城西找你......”麻烦了。 谷荣荣躺在病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还得再养几天，真烦呐。” 萧良抢过宋子鹤准备切开的梨，一把塞自己嘴里。 他声音模糊地表示，梨得整个吃，不能分。 然后边嚼边问：“上次你们说的救援型，是个什么东西？” 谷荣荣回答道：“你还没加入队伍可能不知道。” “特殊管理局将能力分为四个类型，分别是攻击、辅助、牵制和救援。字面上意思，救援型就是队伍里的奶妈、医疗人员。” “完整的队伍会要求同时有这4种类型的人，但一般队伍里都是一到两个攻击型，再加上一个辅助一个牵制，很少有完美的组合。” “因为救援型较少，最初的能力划分没有这个分类。” “毕竟污染能力都很邪门，表现出来的也十分稀奇古怪，刚开始救援型的能力可能会被错认成比较弱的攻击辅助或者牵制型。” “就比如宋子鹤，一开始被定义为牵制型，毕竟让对手破防何尝不是一种牵制。” “当时军队练习赛，上格斗台比试，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搞笑的。” “至于他的治愈能力，完全是误打误撞发现的。” 宋子鹤扶了扶眼镜，仍心有余悸：“当时差点被群殴。” “你知道被一群大着肚子，虎背熊腰的大汉找上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么。” “我知道，迎男而上嘛。”萧良点头。 “对了，上次你说的另一个邪门的救援型是什么能力，我不信还有比你更邪门的。” “哼。” 从萧良到病房后还没说话的厉远发出一声嗤笑。 “别急，如果你加入了李大富的队伍，你就能见到她了，她可是个s级的救援型。” 厉远吊起了萧良的好奇心，但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萧良只能顶着白羿充满杀意的眼神，遗憾离开了医务室。 回城西的路上，到处可见背着大包小包，行路匆匆的人。 地下洞穴的出口虽然派人驻守，但墙内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众人唯恐有漏掉的诡异穿墙而过进入城内。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这种不安全感就像自家后院被人开了个大口子，随时会被背后偷袭的感觉。 如果诡异真的来袭，他们城西的人肯定首当其冲。 于是在得知诡异被清空后，城西的部分居民从城南安置区跑了回来，准备收拾东西，去往其他城区。 甚至有人想要搬离炎城，去往内地，离高墙更远的内城—— 华城。 但有能力逃跑的人占少数。 毕竟都住在城西贫民窟了，又能调用多少关系资源离开呢。 路过小巷子的时候，萧良被人叫住。 “诶诶诶，那个长的潦草的小伙子。” 萧良根本没意识到那婶子在叫自己，好歹自己也是街口一枝花，怎么会长得潦草。 “对，说的就是你，头发潦草的小伙子。” 一只粗糙的手拉住萧良，萧良下意识回头。 接着手心一热，他低头一看，原来被塞了个鸡蛋。 喊人的婶子身上还背着大包，手里牵了个流鼻涕的小孩。 她笑着看向萧良：“上次你参加那个什么会，我领了两个鸡蛋，一个给你。” 萧良摊开手心，看了看还热乎的鸡蛋，又看了看脏兮兮的小孩。 把鸡蛋掰开，自己嘴里塞一半，另一半给小孩。 婶子有些不好意思，本想拒绝，但萧良离开的速度更快。 没等婶子抬头喊人，面前的家伙如同幽灵般消失了。 “奶奶，你吃。”小孩把鸡蛋寄给奶奶。 “吃，吃，康康你也吃。” 婶子用手指刮过沾在鸡蛋壳边上的蛋黄碎，放在嘴里舔舐了一遍，然后将剥好壳的半边鸡蛋给了康康。 随后牵着孩子的手，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上走去。 “走，我们去华城找爸爸妈妈。” 斑驳的皮卡上坐满了人，挤得无法落脚，行李多得挂在车厢外边，他们都是准备离开炎城，去其他地方投奔亲戚的人。 萧良两三口把嘴里的鸡蛋咽下去。 一路走下去，看到的人越来越少。 原本就破旧的街道没了人影后，仿佛失去了生气。 “老头子，有人踩到你没？” 萧良靠在柿子树下，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不少人爬墙过来摘柿子。 看地上脚印就知道很混乱。 不过后来李大富特意喊城卫队来守柿子树，因而柿子树上的柿子并没有摘多少，树底下的坟也没事。 萧良把蛋壳留在手心，放到了小坟包上：“请你吃鸡蛋。” 秋风徐徐，卷起了不知从哪里掉落的枯叶，萧良第一次感觉天气变凉了。 “嘟嘟！” 裤兜里的电话响起。 萧良一看人名，双眼放光——有新工作了！ 梁博。 黑玫瑰清洁公司的职工，算是他的上级，平时的命案现场清洁工作都是经过梁博介绍的。 嘿嘿，他又要有钱了。 “喂，萧良啊，你现在有空没？” 梁博那里似乎十分热闹，隐约还能听见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萧良将手机离自己远一点。 “有，又死人了？” 第25章 这个女人叫小美，可我不想当小帅 “是啊，最近人心浮躁，动不动就杀人。我现在手上就有个双人的命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到时候给你……两百！” “马上到。” 萧良听到工钱翻倍，感觉自己赚了。 立马提起自己的工具箱，又从破铜烂铁中找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出了门。 梁博挂断电话，也觉得自己赚了。 只要两百块就能喊个人把事做干净，而他在ktv玩就能白赚一千八。 “来！咱们继续喝！” 梁博闷了一口红酒，拉过旁边摇曳身姿的性感女郎，对嘴吻了上去...... 萧良蹬自行车到达城南的时候，沿路上他看到广场，体育馆里都驻扎着帐篷。 大部分城西人都被安置在这里。 但命案现场不是这，而是一栋别墅里。 此时别墅外围已经被警戒线包围，萧良出示自己的证件后，外面的警察放他进去。 在别墅里等待他的是一名女警。 “你好，我叫唐棠糖。” 萧良低头看着面前十分年轻的小女警。 悄悄用手比了比身高。 才到他胳肢窝下。 唐棠糖眯了眯眼：“我看到你在干什么了哦。” 萧良不动声色收回手，笑着说：“怎么会呢，你看错了。” 唐棠糖带萧良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踩上了铺着羊毛地毯的旋转楼梯。 萧良发现这一路上挂在墙上的艺术品不计其数。 能看得出房主偏爱中世纪的装扮，墙上挂着油画，锋利的刺剑，盾牌，装饰品上也摆上一副盔甲，萧良特意打量了一眼盔甲双腿中间的大铁包。 看起来这才是重点保护对象。 唐棠糖领着萧良将别墅逛了个遍。 餐厅、厨房、冷藏室、杂物间、书房、卧室、卫生间....... 萧良认为可能发生命案的地方，都一一路过。 最后唐棠糖带着他来到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是保姆房。 萧良还没踏进去，就闻到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穿着鞋套的鞋一踏进去，入目是一片血色。 天花板，地面，墙壁，水晶吊灯……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溅射状血迹。 房间中央的床帘都是红色丝绒，垂坠在床两侧，倒是和血迹相得益彰。 “看起来像是吸血鬼在开party。” 萧良特意观察唐棠糖的反应。 这姑娘看着年轻，但胆子十分大，面对凶残的命案现场竟然一点也不怵，也不想吐。 萧良转头回到命案现场，微微叹了口气。 毕竟清理的命案现场多了，他多少也能从现场线索中看出点什么。 从溅射到天花板的血迹，一看就是割破动脉后，血液直接喷射了几米高。 剩下的血液痕迹也是凶手泄愤似的，在凶器的不断抽捅中，溅射在四周。 “杀人的时候是多愤怒，捅了这么多刀。” “他难道不知道杀人最多八刀就可以让人死透吗？” 唐棠糖在旁边摇摇头，低声回答道：“一共是一百三十八刀。” 萧良看着床上交叠的人形痕迹，脑补出了一场男主人出轨保姆，被妻子捉奸在床的戏码。 但又觉得妻子没那么大力气。 看着萧良眯眼怪笑的表情，唐棠糖说道：“你猜的差不多，不过有一点，是这间房住的不是女保姆，是男管家。” “哇哦～” 萧良没忍住吹了个口哨。 “所以——” “是男主人和男管家被女主人捉奸在床。”唐棠糖回答道。 听到答案的萧良，此刻想掏出一把瓜子嗑，边吃边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棠糖推着他让他工作，让他一边清洁，自己一边和他说话。 萧良看着地毯上的血渍，肩膀都塌了。 “真希望每一位凶手杀人的时候都能把家具搬远点，或者买那种带轮子的家具，好移动。” “人们买家具的时候也不会考虑到未来可能要杀个人，所以买那种方便清洁的家具。” “我就会。” 萧良蹲在地上一边用刷子猛刷地板，一边说道。 唐棠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枪：“……你可真刑。” “法医说是两人在专心致志办事的时候，一柄刺剑直接洞穿胸膛，将两人钉在了这张天鹅绒大床上。” 萧良抬头看了眼床头墙上只剩下一把歪斜的刺剑，挑眉道：“那凶手抓到了没？” “没。” “别墅女主人杀完人就跑了，事后还是女保姆休假回来发现了自己未婚夫和男主人的尸体。” “没错，男管家也订婚了。” “愤怒的女保姆随后补上了二十三刀，还用长柄斧把两个人渣的脑袋剁了下来。” 萧良听到补刀数量，倒吸一口凉气：“一共一百五十一刀，俩人的尸体都捅烂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还盯着床尾墙上歪斜挂的一柄斧头，斧头顶部还有长刺。 从对称学来说，显然斧头旁边应该还有一柄一模一样的才对，现在这柄斧头孤零零的挂在墙上。 一看就知道凶器就是从上面拿的。 果然偷情的时候不要选择在全是武器的地方，杀人简直是顺手的事情。 唐棠糖说到这叹了一口气：“保姆已经抓到了，她直接认下了整个案子，甚至包括杀人。” “但是我们有目击证人——” “一个蹲守在别墅外面的狗仔拍到了从偷情到抓奸到杀人再到补刀的整个过程，而且是他报的警。” 萧良听到这才恍然。 “难怪凶手还没抓到你就告诉我整个案子的过程，估计消息早就被狗仔泄露出去，外面的娱乐新闻快要爆了吧。” “是啊。”唐棠糖扶额，语气有些无奈。 “那狗仔把照片文稿都传完了才报警，警卫厅差点成了最后知道发生凶杀案的人了。” “等等，奇怪。”萧良有些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那狗仔一直蹲在外面，怎么没拍到凶手怎么离开的？” 唐棠糖也摇头：“不知道，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我们包围了这一片区域，调了监控，就是没有发现女主人的踪影。” “你说——该不会她还藏在别墅的某个角落，静静看着我们吧~” 萧良故意低沉着声音，企图吓唬唐棠糖。 然而唐棠糖根本不接招，她翻了个白眼：“我正想上厕所呢，你给我来这套，简直是恐怖片的开头现场。” “嘿嘿。”萧良一阵怪笑，学着电影解说的声音说道。 “这个女人叫小美，她不顾同伴的劝说，执意要脱离队伍，在发生过命案现场的别墅单独上厕所，没想到，这一去，便出了事......” 唐棠糖不理会萧良的恶作剧，她转身摆摆手：“我去体验一下那个用黄金做的马桶，你别乱跑。” 萧良等人走远了才高喊一声：“回来记得告诉我，上黄金做的马桶是什么感觉！” 房间再次陷入清静。 只剩下萧良的呼吸声，还有清洁洗刷的声音。 过了很久，走廊才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萧良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头都没转：“你是在厕所吃香喝辣吗，去了那么久？” “……” 一双沾满血迹的皮鞋出现在萧良的视线。 嗤！ 原本擦拭桌角的抹布一滑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萧良顺着那双小腿往上看，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女人正垂眸看向自己·。 “你能看得见我？”女人死寂的眼神凝聚在萧良身上。 萧良两手一摊，上下比划了一番：“我又没瞎，你这么大个人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好吧。”女人无奈耸肩，从身后掏出一把枪，直指萧良。 “现在，抱头，蹲下。” “......” 第26章 小帅要死了 久违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哒哒哒的步调带着些许轻快。 萧良刚想提醒，腰间就被枪口一顶，他瞬间老实下来。 “别乱动，这枪容易走火。” 唐棠糖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那个马桶竟然会用温水洗屁股，水出来的时候吓我一跳。” 她从门外进来，就看到萧良一个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新型行为艺术吗？” “……你看不到我旁边的女士吗？” 萧良用余光瞥向身边的人，此时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用枪指着自己。 “她看不到的，只有你看得到。” 女人冷冷的声音从房间响起，唐棠糖瞬间脊背一凉，迅速从腰间抽出枪。 萧良看着自己被两把枪指着，整个人都欲哭无泪。 这次不用拍照给沈冰看，他也知道自己遇到诡异了。 当然，就算发照片，估计沈冰也看不见上面的隐形人。 “我说二位，我应该是整个场面中最无辜的人，何必指着我这个夹在中间的人，你俩直接双枪对线呗。” 女人没理会萧良，而是自顾自的说话。 声音如同幽灵般在房间里回荡。 “我其实一直都没离开过别墅。” “狗仔拍照片的时候，我在窗边看着他编辑完所有信息再打电话报警。” “小梅回来的时候，我站在床边，看着她从惊喜到惊吓到愤怒，最后拿斧头砍下那两个人渣的头。” “你们警卫厅上门的时候，我站在大厅里，等着你们其中有人能发现我。” “只是，所有人都直接略过了我，跑向了楼上。” “于是我就坐在客厅的椅子里，看着你们忙上忙下。” “我一直在等人发现我，然后把我带走。” “但是……真遗憾呢。” 女人哀叹，似乎对于所有人忽略自己的事感到埋怨。 萧良觉得不对劲，既然想自首那就去警卫厅啊，拿枪指着他找什么存在感？！ 他无视女人指着自己的枪口，没忍住问道。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突然想通了，不打算自首了？” “呵。” 女人轻笑起来，声音清冷如同夏夜的凉风。 与她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是啊，我不想了。” “既然没人看得见我，某种程度上我自由了。” “那你回来干嘛？” 唐棠糖用枪指着空气问道。 刚才从枪声上膛的声音，她预估到女人的方向，但依旧没有准确的定位。 她不敢开枪，赌不起。 而女人对着那虎视眈眈的枪口，毫不在意。 “我回来找我父母给我的家族戒指，它应该是在我杀人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在哪里。” “本来只要保持之前无视我的状态，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但没想到，他竟然看得见我。” 枪里的子弹已经蓄势待发，萧良却走神了。 戒指肯定不在这个房间里。 毕竟这里经过警卫厅的搜寻和取证，而且刚才他也一直在清理地面的血渍。 可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 “姐，要不这样呗。” 萧良开口道：“我们帮你找戒指，只要戒指一找到，你就远走高飞，而我俩就当你今天没来过，怎么样？” 女人并不接受这个建议。 她用枪指着萧良，威胁唐棠糖把枪放到小桌上。 唐棠糖一边举起手，一边小心挪动步伐，将枪放到了小桌上，然后抱头蹲在萧良旁边。 女人见两人还算老实，又指使萧良从展柜里取下那些中世纪的刑具。 什么痛苦之梨，异教徒叉，鳄鱼管，铁蜘蛛...... 看得人是菊花一紧。 女人从中挑选一条看起来不太凶残的铁链，让萧良把他自己和唐棠糖绑起来。 趁着萧良动作的时候，唐棠糖迅速低声问了句：“你会徒手接子弹吗？” 萧良抬起锁链的动作一顿，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已经绝望到出现妄想了吗？” 唐棠糖仍不甘心，悄悄说道：“要不我们一起冲过去吧，她没办法一次打两个。” 萧良斜了她一眼：“现在有更安全的办法……” “是什么？” “你束手就擒，我们俩都能活。” 面对唐棠糖的提议，萧良果断拒绝。 开玩笑呢，唐棠糖根本看不见人，她只能通过自己扑过去的动作判断女人的位置。 而萧良可不想成为百分百徒手吃子弹的男人。 “好吧。” 唐棠糖从萧良的眼神中看到了否定答案，只能暂时老实下来。 两人的脚上也套上镣铐，下面还连接着一颗沉重的铁球。 女人用脚尖点了点铁球的重量，确定两人动不了也跑不掉后，她才收起手枪，开始在房间里走动。 唐棠糖只能通过萧良转动的头颅确定女人的大致方位，她十分好奇，为什么女人身上的那把枪也是隐形的。 但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就背靠背坐在凶案现场，一脸衰样。 女人果然没在房间中找到戒指。 于是转身离开，去其他地方找了。 目送女人远去的背影，萧良咬着耳朵说话。 “你同事就在楼下，能不能嚎一嗓子让他过来救人？” 唐棠糖也低沉着嗓音。 “你知道这别墅多大吗？！” “就算我嚎一嗓子，等声音穿到他们耳朵里，足够我们子弹吃到饱了。” “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超能力，快使用出来，别藏着掖着了。” 虽然唐棠糖没有异能，但她经过培训，多少知道特殊管理局的事情。 因此她寄希望于萧良。 但萧良听到她的话懵了，大脑高速旋转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从李大富的反应来看，他好像是个异能者。 但他的能力是什么，李大富也没说。 就之前的状况来说，他打那些诡异好像完全靠着一身正气。 往往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死了。 难道…… 萧良看着自己的双手。 是大力出奇迹？ 他握紧拳头，猛地绷紧身上的肌肉，随着“喝！”的一声巨响。 萧良放了个响屁。 “……” “……” 唐棠糖好半天才斟酌着开口：“你放屁的前摇，都这么长么？” 第27章 隐形的妻子 萧良耷拉着脑袋，闷声回答道：“在我的预想中，这些铁链会拜倒在我帅气的肌肉魅力下。” 没想到排出了荡气回肠之气。 看来他没有超能力。 那他是怎么杀诡异的呢，难道是那把铁铲？ 铁铲才是他的本体？！ 就在萧良怀疑人生的时候，唐棠糖开口问道。 “既然你没有能力，那怎么你看的见她？” “我怎么知道，她就那么水灵灵的出现在我面前。” 女人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她自己的手枪。 两人看着不远处地板的手机和枪，默契贴头对视一眼。 挪着屁股慢慢朝那边靠近。 铁链摩挲碰撞起清脆的声音，幸好这房间铺了地毯，所以动静得到及时的处理。 两人龟速般往手枪方向移动，同时耳边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由于手脚被绑住，无法站起身来，萧良只能像个伸头乌龟，抻长了脖子，用嘴叼住了手枪。 门外响起脚步声。 手忙脚乱中，正好将枪口对上了回来的女人。 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露出了干净整洁的一张脸。 看着萧良对准自己的枪口，女人挑眉，嗤笑一声。 “真是个傻瓜，这把枪连子弹都没装，你要射什么？” “爱和希望，还是友谊和羁绊？” “你要拉手枪滑套让子弹上膛啊。” 咔哒。 砰！ 枪口火光一闪，一颗子弹擦着萧良的头皮，射中身后的墙壁。 原本炸毛蓬松的鸡窝头出现了一个徐徐冒烟的弹孔。 萧良都能闻到头发烧焦散发的难闻气味，刚才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迎着他惊讶的目光，女人耸了耸肩。 “我说它是走火，你信吗。” “……” 萧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枪，想着这玩意怎么不擦枪走火一下，射中对面人的小腿也好。 不争气的东西。 感受到萧良愤愤的目光，唐棠糖只能安慰他：“警卫厅出品，哪有假冒伪劣产品。” “既然戒指找到了，可以放过我们了吗？”唐棠糖问道。 女人点点头，拿走萧良手中的枪，收到自己的腰间。 唐棠糖亲眼看着自己的枪消失在空气中。 萧良注意到女人的右手食指上出现了一枚红宝石戒指，指环被设计成衔尾蛇固定住了红宝石。 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女人收好枪后，指着萧良说道：“可以放你走，不过他不行。” “什么？！”唐棠糖和萧良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男女平等，要放一起放啊！”萧良哀嚎道。 “这方面我比较重男轻女。” 女人看向唐棠糖，特意提醒道：“他要当我的人质。” “如果你提前报警的话，他就没命了。” 唐棠糖只能躺在地上告诉萧良：“保重，希望明年清明我不会看到你。” “……” 萧良被铁链拴住双手往前走，频频用余光瞥向自己后腰处拿枪的那只手。 “这戒指一看就很值钱，难怪你要带着它走。” “值钱？”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咯咯咯地直笑。 好不容易停下来，用手指擦拭眼尾的泪珠：“不，这是无价之宝，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宝藏。” 本以为两人会从后门离开，没想到女人中途带萧良去了一趟厕所。 “……你就不能先上完再来找我吗，在厕所门口等人多暧昧啊。” “当时不想。” 萧良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金碧辉煌的内饰，和整整五米宽的拱形门，感慨道：“你家的厕所比我家都大了，竟然还有更衣室。” “上厕所这段路走完估计要出一身汗。” “你家厕所起码还能修个四室一厅。” 女人见他停下来，拿枪顶着他：“继续走。” 萧良用手指着自己：“我？” “你上厕所我也要跟着去？” “我？！” 女人点点头：“没办法，怕你跑了。” 在枪的威胁下，萧良垮着一张脸站在洗手间门外，按照要求一直唱歌。 他一边往外挪动脚步，同时控制声音音量，保持音量大小在女人耳朵里听起来差不多。 “你知不知道你唱歌很难听。”女人没忍住吐槽道，魔音穿耳不过如此。 女人的突然出声让萧良一下子又闪现回厕所门口。 他跑得再快又快不过子弹，万一那把枪又走火了怎么办。 “听说你家的马桶是金子做的？” “镀金的，金子太软，里面用了别的更硬的材料。” “别告诉我是钻石。” “......” 女人的沉默让萧良沉默了。 不会吧，真的啊。 钻石当马桶？ 萧良突然觉得有钱的人世界他不是很懂。 摁下冲水马桶的按钮，马桶一边冲水一边用美声唱起了歌剧浮士德。 想到唐棠糖说马桶还会用热水洗屁股，萧良都想让屁股体验一把皇帝般的感觉。 女人带萧良来到地下车库，各种限量版豪车尽入眼帘，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吸引着萧良的目光。 萧良咽了下口水，摸上了其中一辆他只在杂志上看到的跑车。 车身线条流畅而优雅，车前两盏犀利的大灯，犹如猛兽的眼睛，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你这么有钱，怎么还来小小炎城，内城不香吗。” 女人让萧良坐上驾驶座，并解开他手上的铁链，而她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上拿枪指着萧良。 “跟我那死去的丈夫来的，他的工作在这边。” “懂了，又是瞎眼千金下嫁凤凰钙的故事。” “对了，我说的不是你。” 女人笑了一声，承认自己眼瞎，所以当她发现真相的时候，直接杀了这对奸夫淫夫。 萧良启动了他的梦中情车，跑车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 “你要去哪里？” “荒野。” “你确定？我刚从荒野回来，那可不是个旅行散心的好地方。” 女人拿枪在萧良面前晃了一下：“我父母之前在荒野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我想去他们工作过的地方看看。” “好吧，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如你所愿。” 萧良一脚踩下油门，跑车轰鸣地奔驰远去。 女人似乎注意到萧良开车的方式很野蛮，她心有疑惑，多嘴问了句：“你会不会开车？” 萧良牢牢握住方向盘，侧头龇着一口白牙笑道：“不会。” “我的开车经验是我在游戏厅里玩赛车比赛学的。” “......” 饶是女人再好的脾气此刻也觉得额头青筋暴起。 她拿枪指着萧良的太阳穴：“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萧良无辜看向她：“我在开车。” “还是时速120码。” 最后女人还是半路让萧良坐上副驾驶，换她自己开车。 在路边查头盔的一名交警目睹一辆豪车奔驰而来，甚至闯了红灯，他刚抬脚准备骑摩托车追上去。 但当他看到一扫而过的驾驶座时，动作突然停顿。 他看到了什么东西？ 大白天的，一辆跑车驾驶座上空无一人，却以超速度向城西狂奔。 而副驾驶的人竟然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他该去查一下精神科，还是让同事给自己查一下酒驾？ 他怀疑自己昨晚喝的自酿酒到现在没醒酒。 萧良侧躺在副驾驶位上生无可恋，正好从后视镜看到僵持在原地的交警。 “你把人家警察叔叔吓到了，以为大白天闹鬼，正在怀疑人生呢。”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你想怎么死？” 第28章 金蝉脱壳 “能不死吗？” “可以。” 女人看向萧良，抬手猛地拍向他的脖子。 萧良只觉得脖子刺痛，他下意识摸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的话太多了。”女人抬枪指向萧良，示意萧良闭嘴。 萧良举起双手。 “我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只有一口伶牙俐齿。” 女人不再搭理萧良，她已经从后视镜里发现附近车道上，逐渐形成包围状的车辆。 “看来你还挺重要，这么多人都来救你。” 萧良耸耸肩。 “就近原则，你杀我的速度会更快。 女人不断查看腕表上的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 “如果我能顺利离开，我就放过你。如果我被抓到，临死前让你陪葬。” 眼神就没离开过女人的萧良迅速察觉到她的变化—— 原本紧绷的脸色开始缓和，嘴角甚至展现出微微的弧度，像是笑了出来。 他浑身发凉，开始警惕四周动静。 耳边除了车辆行驶的声音，似乎还有额外的轰鸣声。 随着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萧良察觉到声音来自头顶。 “大小姐——” 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中夹杂了一声呐喊。 萧良看着女人说了句：“看来你也很重要，这么多人来救你。” “毕竟我有钞能力。” 女人拽过萧良，让他坐在副驾驶位上操纵方向盘。 萧良为了活命只能侧着身体努力控制车身方向。 而女人则爬上了车顶，等待直升飞机的接引。 临走之前，女人似乎想到什么，趁萧良不注意，往他下巴揍了一拳 萧良差点咬舌自尽，他摸着发麻的下巴，哀嚎了一句：“泥～干～嘛～～” “看你不爽。” 说完这句话，萧良眼睁睁看着她逐渐升空。 “欸！你的枪忘拿了！” 萧良捡起女人丢下的手枪探出窗外，手臂在伸展的过程中，不小心磕碰到车窗。 砰！ 手枪走火，朝上射出一颗子弹，方向正对女人。 一股血雾从半空中爆开。 萧良感到车玻璃上也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在旁边跟车的李大富目睹了这一切，差点把自己的手机捏碎。 他们都看不见那家伙的身影，武器根本没法瞄准，没想到萧良直接一枪报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傻子克高手？ 误打误撞还能这样。 萧良也知道自己打中了人，但他没时间去管。 此时他正专心致志开车，企图不把自己撞死，没注意女人下落的踪影。 直升飞机逐渐远去，萧良也在凭着多年玩赛车游戏的本领，把车开进了灌木丛里，撞到树后被迫停了下来。 四五辆黑车随之停下，他坐在副驾驶位上，看到一伙人涌到自己面前。 其中最亮眼的就是白羿，银白的头发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还有旁边的厉远、宋子鹤、谷荣荣，甚至还有唐棠糖和骂骂咧咧的李大富。 “你真的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一秒，一离开就出事，比小孩还难监管。” “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只要一出门，全世界的诡异都被你遇上了。” “那个女人呢？”萧良问。 “死了。” 白羿说话的时候脸很臭，他对于自己和萧良同时打中目标感到不服气。 尤其对方还是枪走火打中的。 萧良特意去看了尸体掉落的现场。 高空坠落的尸体可谓是惨不忍睹。 女人瞪大着双眼，脸上凝滞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的大腿和小腹分别被萧良和白羿打中，身下一片血肉模糊。 萧良看了一眼尸体后，皱着眉头。 “不对劲。” “什么？”李大富听到他的话，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她的戒指不见了。” 萧良对那枚血红的戒指印象深刻，而此刻尸体的手指头上并没有戒指的踪影。 经过萧良描述，李大富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戒指的图片。 “是不是这个？” 萧良一脸惊讶：“你怎么会有戒指的图片？” 李大富拍腿说道：“红宝石搭配衔尾蛇，这是黎明科技专属的标志，几乎每一个高层或者管理人员都有定制的首饰。” 女人叫许秋，丈夫是圈子里知名艺术家。 父母是黎明科技的首席研究员，在五年前已经去世了。 而她继承了父母的衣钵，自己也拿到了生物科技的博士学位，在黎明科技工作。 “如果是定制戒指的话，肯定不会脱手的。” 想到这个疑点，李大富表情有些凝重。 唐棠糖也凑过来看尸体，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许秋的模样。 和警卫厅调查出来的照片不同，虽然血污和扭曲的表情影响了感官，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模样清冷十分美艳的女人。 “不对劲。” 唐棠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听到这话的李大富频频看向她和萧良。 怎么一个两个看到尸体的第一句话都是不对劲。 “她鞋子系鞋带的方向不对劲。” 唐棠糖指着运动鞋上的绳结说道。 随后又询问现场谁穿了能系鞋带的鞋子。 萧良和谷荣荣都探出了脚。 唐棠糖直接忽略萧良的运动鞋，来到谷荣荣身边。 分给自己的鞋子和谷荣荣的鞋子打了一个和尸体绳结一样的蝴蝶结。 然后众人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蝴蝶结捆绑的朝向发生了变化。 唐棠糖自己绑的鞋带，蝴蝶结朝向身体。 而给谷荣荣系的蝴蝶结则朝向了外侧。 李大富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得出结论：“所以，这双鞋是别人绑的。” 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 之前警卫厅将案子归结为情杀案，但当唐棠糖向领导汇报后，特殊管理局就接手了案子。 特殊管理局的人一进入别墅，就检测出了问题。 别墅里有超出自然浓度的污染物质，尤其是命案现场和一间地下密室，污染指数爆表。 密室里面发现了许秋的实验室，她在私自研究关于寄生型诡异。 “其中我们发现有两个寄生型诡异出逃的痕迹。”电话里的工作人员说道。 “那……” 一伙人环着李大富的手机开始外放偷听，面对李大富的眼刀毫不在意。 工作人员对此并不知情，继续汇报道。 “我们重新解剖男主人和男管家尸体，发现他们身上有诡异寄生的痕迹，估计他们生前的同性行为是被一公一母两只寄生型诡异操控导致的。” “然后被赶来的许秋进行了人道毁灭。” 宋子鹤：“难怪现场那么惨烈，都上了娱乐平台好几条热搜......” 唐棠糖：“那保姆知情吗？” “不知道，还在审问。” “实验室剩下的几个实验槽也空了，有人在我们来之前带走了它们。” 萧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玩意用在人身上会出现什么反应？” “实验品都是很珍贵的东西，一般不会用在低智商的人身上，不然只会剩下生殖欲望。” 厉远：“那高智商的人呢？” “嗯......也许会和诡异达成某种平衡？” 第29章 再见钱莱 “够了你们几个。” 到底你是领导我是领导？！ 眼看自己的手下快和其他人聊上了，李大富抽回手机，朝几人翻了个白眼。 几人只能看着李大富关掉扬声器，走到一边单独接电话。 唐棠糖侧头看向萧良，露出狡黠的笑容：“你怎么不问问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萧良从口袋掏出个纽扣大小的东西，笑道：“就是这个吧。” 唐棠糖有些惊讶：“原来你知道我给你兜里塞了定位器！” 萧良挑眉，笑容有些自得：“别小瞧在孤儿院待过，又有过流浪经验，并在城西长大的人啊。” 宋子鹤也扶住滑下鼻梁的眼镜，表情既高兴又遗憾：“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还以为现场需要我抢救呢。” “结果现场只有死者，没有伤者。” 萧良：“我也很高兴我没事。” 不然就要大着肚子回去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白鸽队重新回去隔离，萧良也坐上了李大富的车。 这次李大富说什么也要把萧良带在身边：“你跟我去管理局做个身体检查，还有能力测试。” 正好萧良也想知道自己的能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自己身体里有没有被许秋植入诡异。 李大富一边开车一边劝他：“其实你现在手头应该宽裕了，最近奖金也拿到手软了，干脆别去干什么命案现场清洁工作，钱少事多人也烦。” 他之前就注意到萧良的银行流水一直都流向两个账户。 于是提了一嘴工作的事情。 “你不懂。” 萧良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逐渐阴沉的天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伤。 “那些都是我的家人和朋友，我不能不管他们。” 虽然在洪山精神病院还是阳光福利院都很短暂，但是萧良遇到了很多对他散发善意的人。 不论是给他塞苹果的安老头，还是带他玩的周子音，努力解开他心结的医生...... 又或者是福利院的李妈妈，把他当哥哥或者弟弟的那些兄弟姐妹...... 但是大火毁了他的两场美梦。 死的死，散的散，伤的伤，失踪的失踪。 原本安宁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就像是重新捡起梦境的碎片，萧良一点一点去寻找当年的人，又一点一点攒钱，把钱都用来照顾那些精神病院的老人，还有福利院的那些孩子。 李大富听到萧良的话，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 为了降低自己的愧疚感，他开始讲黑玫瑰清洁公司发生的事情。 “就是给你介绍工作的那个梁博，他已经被殡仪馆的人带走了。” “之前他借着有个组长姐夫，一直把工作外包给其他人，从中抽取中间费用。” “因为抽的太狠，被人找上门请求多涨一点工资。但是时机不对，梁博当时已经喝高了，酒劲上来，把对方羞辱一遍。结果人家也破罐子破摔，和他拼命。” “梁博身中数刀当场死亡 。” “如果你缺钱并且还想做这份清洁工作，就和我说呗。” “我们特殊管理局和黑玫瑰清洁公司有部分业务合作，有时忙不过来，会外包一些特殊的清理工作。” “一次五千到一万，情节严重的话还会加钱。” “什么？” 萧良垂死病中惊坐起，双眼一下子回神了。 李大富看他突然活过来的模样，无奈笑道，再次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从一百块上涨五千块，翻了五十倍，你没听错。” 萧良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怎么办，步子迈得太快一下子跨到了天堂。 现在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李大富嘴里哼着歌，带着萧良来到了城中心的特殊管理局。 遥遥望去，它宛如一座未来的城堡，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色，与周围的传统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 俨然成了炎城的地标建筑。 萧良边走边打量内部构造，迎面撞上了个人。 钱莱看到恩人时那可谓是一脸高兴：“哥！” 一声爽朗的声音将萧良的注意力召回。 “你谁？” 萧良有些懵，他好像不认识面前的家伙，但面前的人好像很熟悉自己。 钱莱丝毫不在意萧良陌生的眼神，熟稔地握住了他的手。 “感谢哥们送来的铁饭碗。” “......” 萧良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个偷东西偷他跟前来了，还嫌他穷的那个。 他侧头看向李大富：“怎么把这玩意收进来了？” 还记得钱莱只想找富婆，不想找工作来着。 李大富一脸复杂地说：“污染后遗症，后面发现他有异能了。” “是什么？”萧良有些好奇，钱莱会有什么样的异能。 “我们取名为【工作狂】。” “等到晚上时候，他会梦游分裂出两个一样但没自主意识的自己，然后干活。” “什么都干，打扫卫生，做饭洗衣，尤其是收拾东西，他特别在行。” “专业程度比专门的家政阿姨还厉害。” 钱莱摸着后脑勺说道：“嘿嘿，现在我过上了白天钓富婆，晚上干活，两份工资的生活。” 李大富也鼓励式地拍了拍钱莱的背：“24小时核动力驴，还不用休息。” “用过的都说好！” 萧良显然没抓住重点，看向钱莱：“你还没放弃找富婆？” 钱莱否定道：“现在我有编制了，决定提高择偶标准，我觉得美艳少妇就不错。” “你知道哪里少妇最多吗？”萧良拍了拍钱莱的肩膀。 “哪儿？”钱莱两眼放光，期待地搓了搓手，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幼儿园家长群。” “......”那他岂不是要去当个幼师？ 第30章 入职检测 听说萧良是来做检查的。 钱莱瞬间后撤，与他保持距离，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 “那你惨了，你要被当成小白鼠关在检查室，然后一群白大褂用想剖了你的眼神看你。” 他想到当初自己被绳子捆成一个蚕茧来到特殊管理局。 然后被他们一群人“上下其手”。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记忆很模糊，只觉得当时人很多，事情很乱，有很多只手在来回抚摸...... 就在钱莱吓唬萧良的时候。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 接着是轮子摩挲地板的嘎吱声。 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看清来人后，钱莱两眼蹭的放光—— 萌系小美女！ 齐肩短发，皮肤白皙，身形纤细，五官小巧精致，上挑的眼尾看起来像是一只狸花猫。 是除了富婆外他最喜欢的类型，面前的女生完全长在他的审美上。 这种难以言喻又戳人心窝的喜欢让钱莱忍不住傻笑起来。 看到面前排排坐的两个人，沈冰一愣，接着双眼瞪大，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 “萧良先生！” “诶(??w??)？” 萧良歪着头，他虽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但总觉得这称呼很熟悉。 他试探的问了句：“沈冰？” “是我。” 对于萧良认出自己的事情，沈冰感到很开心。 她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笑眯眯地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钱莱本来想帮忙推轮椅，却被沈冰笑着拒绝，笑容带着礼貌和疏离，和对萧良那真正欢喜的笑容完全不一样。 钱莱只能羡慕嫉妒地看着萧良并排和沈冰一同前行。 而他则如同背后灵一样跟在两人身后。 萧良完全没有提出要帮沈冰，甚至连步伐都没有放慢多少。 对待沈冰的态度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十分自然。 面对身体有缺陷的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反而更易触伤他们的自尊心，在意却不刻意的相处反而会让他们好受。 这是萧良和孤儿院的孩子们相处得来的经验。 平日的他们已经收到足够多的怜悯，他们不希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要受到别人的帮助。 沈冰也是如此。 萧良一边走一边问：“今天也要上班，除了我你还负责其他人？” 沈冰仰着头笑眯眯地回答道：“没有啊。李队长特意安排给了我这个工作，我只需要负责萧良先生一个人。” “你需要二十四小时守着我吗？” “是啊。” 沈冰回答道理所当然，但萧良却觉得没必要投入这么多关注和精力。 他有些不自在地问道：“那你不用吃饭睡觉吗？如果一直保持警惕的心等待消息，长时间下来精神恐怕会受不了。” 沈冰用力摇摇头。 “没关系，在没收到消息的时候我也有自己的安排。” “而且萧良先生晚上也会休息，只要保持和你差不多的作息就没有问题。” “萧良先生不要因此而顾虑自己的行为，变得束手束脚哦。这是我的工作职责，而且给的薪资足够让我每天开心的上班啦。” “那萧良先生上班辛不辛苦呢？” “你最近遇到诡异的时候都没有来找我，是因为萧良先生遇到更加棘手的事情了吗？” “我注意到萧良先生的下巴有点红肿，需要消炎的药膏吗，我正好带的有。” 沈冰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掏出一支药膏，放到萧良手心里。 一路上沈冰如同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萧良就安静地听。 连跟在后面的钱莱都觉得不对劲了，他感觉沈冰对萧良太过于热情。 张口闭口都是“萧良先生”。 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夏天的冰镇酸梅汤，清清爽爽，冰冰凉凉。 当然，萧良本人没什么感觉，他对待沈冰就像和孤儿院的那群小朋友一样。 小孩讲，他静静的听。 “萧良先生。”沈冰将萧良送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低垂着头颅，表情似乎有些遗憾，“我们到了。” “你推开门就能进去了，那我先走了。” “下次有事一定要来找我啊，别一个人扛，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协助你的。” 沈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朝萧良招手。 萧良点点头，目送沈冰离开。 钱莱如同幽灵般从他背后探头，看着萧良手中的药膏，掐着嗓子学沈冰说道：“萧良先生～要不要人家帮你涂药～” 萧良难受得吸了吸鼻子，他好像闻到一股子酸味。 应该是错觉。 在拳头的威胁下，钱莱恢复正形。 好奇问道：“她怎么随身携带消炎药？” 萧良垂眸看着手心里的药膏，解释道：“不良于行的人除了长期接触面会长褥疮或者皮肤溃烂。” “手，腿，关节等，进行复健或者平时的日常活动，就算再小心，多少也会有擦伤或者红肿、受伤。” 他睨了钱莱一眼。 “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难怪讨不到富婆的欢心。” 两人正拌嘴，李大富出现了。 他换了一身正装，正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口等候萧良。 看得萧良都有些不习惯。 李大富依旧表情严肃，看着萧良交代道。 “由于你之前的表现，局里考虑提前给你转正。” “关键就看这次的检测结果了。” 第31章 跌宕起伏的数值 “这些专家团里其中包括了特殊污染研究的学者，脑神经专家，心理医生，人类学教授……” 李大富絮絮叨叨地念了一长串这些专家的职位和头衔，而萧良完全没听，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个词转移。 医生…… 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萧良听到后，表情有瞬间失神。 李大富扫到他的表情，以为他紧张，语气稍微缓和。 “你别担心，都是正常的检测，至于待会你看到的武装人员，是为了防止检测出现不可控的意外配置的。” 不说还好，一想到自己待会会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员，萧良开始紧张起来。 要是检测出意外他是不是就要被枪毙？ 看出萧良眼神中表达的意思，李大富撇嘴，表情在某一瞬间恢复成萧良平时熟悉的模样。 “你都能干掉b级诡异了，还怕中弹？” “当然怕。” 李大富又不是不知道刚刚他被许秋的手枪挟持了一路。 更何况许秋这个异能者都被自己的枪给打死了，这说明不是每个异能者都是防弹的好么。 “好了，快进去吧，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李大富拉开门，用力把萧良给推了进去。 萧良刚踏进去，就和门内六个白大褂同时对视。 “呦……” 里面的人还没打完招呼，萧良顺滑地撤到门外。 在李大富疑惑的目光下，他反手扶着门，眼神捕捉到门外还没走的钱莱。 拎着他的衣领，一把把他也拽了进去。 “你跟我一起。” 钱莱就在三分懵逼三分惊恐三分崩溃和一分救命的表情中和萧良一同进入了检查室。 六个白大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 他笑眯眯朝萧良打了声招呼，然后开始介绍自己。 “我姓韩，是炎城特殊污染研究中心的主任，你叫我韩老头，韩教授，老韩......随便怎么叫都行。” “旁边的这五位也是专门请过来帮助我进行检测的专家，他们也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萧良也顺势朝后面的几人打招呼。 就目前来看，几个人都挺和善的。 如果他们身后没有站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员就更好了。 萧良特意观察了几人，最后锁定了站在最右侧的中年女人，他估摸着她就是心理医生。 钱莱缩在角落，看着面前七人一副友好相处的场面，抱紧自己。 来了来了，就是这副笑眯眯的表情，他们专家团最擅长的就是让你卸下心防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当时他就是被韩老头那慈眉善目的面孔骗进来当清洁工的。 虽然工资给得多，但不妨他还是哄骗了自己。 钱莱一脸麻木地看着韩教授和萧良说话。 “你别紧张，我们此次主要是测试你的精神值、能力类型、污染指数和一些基础数值，并根据你的检测结果规划专属于你的异能升级道路。” “升级道路？” 萧良听到这个词觉得有些新鲜，一般游戏才会强调升级练级。 李大富在旁边解释道：“污染能力的评级并非一直固定的，而是可以通过训练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 “当然，也有些人会为了延长自己的职业寿命，限制污染能力的发挥，导致原本的能力大打折扣，从而降级。” 原来如此。 大致了解了体检流程，萧良便顺从的跟着六个人开始检测。 首先是检测精神值。 萧良坐在椅子上，头上两额处套着电极片和仪器。 单向玻璃背后的专家们正凑到显示屏看数值。 随着数值的不断波动到渐渐稳定，他们看着显示屏发出了惊疑声。 “怎么会这样？！” 韩教授一把抢过还散发热气的数值结果，表情还有些错愕，似乎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 “怎么会这样.......” “什么怎么样？”李大富凑了过来，仔细上面复杂的数据。 然后——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韩教授一把推开肩膀上的脑袋：“去去去，你又看不懂，凑什么热闹？！” “好歹也是我招的人，我关心一下怎么了。” 李大富退开的动作，表情有些不忿。 另一位教授接过数据报告，拧着眉头说道：“萧良的精神数值显示，他就是个普通人。” “不，更准确来说，他连普通人都不如。” “套数据公式来算的话，萧良早就疯了才对。” 李大富连忙否定道：“不可能！我和他相处挺正常的，没见精神状态出现问题啊。” 旁边蹲在角落的钱莱听到这话猛地抬头。 心里在呐喊—— 大哥，你是没看过那哥们杀诡异的样子。 完全不讲任何道理，那诡异就解体了。 你敢说那正常？！ 他剧烈的心理活动没人知道，众人还在讨论萧良的精神值。 “看起来对诡异毫无招架之力。” “他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难道对抗诡异的是另一个人格？” 此时一直没作声的安医生说道：“也许和他早期的人格分裂有关，有没有可能不同人格的精神值不同？” “听说他的另一个人格是先知，你能让这个人格出来吗？” 安医生看向李大富。 面对这个要求，李大富也只能无奈摇摇头。 “我只知道萧良每次和诡异接触后，先知就会出现。” “我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 众人看向玻璃另一边打哈欠的萧良。 “也许，我们等等？” 有人提议道。 他们不仅好奇萧良的另一个人格，还很好奇先知的占卜能力。 在场不少人都有些跃跃欲试。 站在旁边早就试过先知能力的李大富，张了张口，想出声提醒，随后又收回劝说的手。 当众扒底裤的事情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经历，他也想看看这群权威人士暴露秘密的样子。 谁不喜欢听八卦。 在等待先知的时候，时间也没浪费，专家带萧良去了靶场。 萧良有些懵，看着手里塞得手枪。 “我不会开枪啊。” “没关系，按照你的感觉来。” 经过李大富的临时指导，萧良戴上了耳塞、护目镜，眼神犀利看向十米的靶子。 砰砰砰！ 弹夹扫空。 “全打中了！” 钱莱在旁边欢呼道。 “全部脱靶！射中了隔壁的靶心！十环！” 萧良：“.......” 专家：“......” 再换一个！ 萧良看着面前的拳击手套：“一定要套上打一拳吗？” 韩教授在旁边解释：“这是测试你的力气，尽全力就好。” “好吧。” 萧良后撤，下盘收紧，双手握拳，对着面前的面板狠狠挥出一拳。 一声闷响后。 韩教授皱着眉头看向上面的数值：“还是普通人的力气。” 接下来不论是测试体能还是耐力，萧良也就比普通人强了那么一点，比起其他的异能者，可以算得上平庸。 但其他数值漂亮的能力者没萧良厉害啊。 此刻众人有些想不通，他是怎么徒手干掉那些诡异的。 安医生适时提醒道：“要不，给他一把铁铲再试试？” 第32章 a级诡异 交给实验室升级赋能的铁铲还在加工，但他们还有其他的铲子可以给萧良试试。 一把锋利的工兵铲递到了萧良手上。 萧良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又细细打量了一番。 工兵铲的手柄光滑而坚实，握在手中，有一种沉甸甸的力量。 铲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看起来锋利无比，能够轻易地切入土地。 萧良挥舞了一下工兵铲，朝面前的模型袭过去。 铛的一声。 声音震了震。 随即数据报告也出来了。 力量仍然在普通人范畴，甚至模型都没有打碎。 “怎么会这样......” 众专家再次发出相同的疑惑。 他们想不明白，但从精神值、力量、攻击速度、肌肉密度......这些数据结果来看，萧良都不够出彩，那他究竟靠的是什么杀的诡异？ 在旁边一直装隐形人的钱莱都看不下去了、 恨不得上前揪住萧良的衣领，让他重现当初杀诡异的场景。 韩教授也揪着花白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他再次翻看了萧良档案，上面的信息都是基于李大富对他的了解进行填写的。 当看到先知出现的条件，是萧良接触污染后，他突然灵光乍现。 提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建议—— “把我们实验室最近收容的活体诡异拿出来，让萧良和他待一块。” “不行！” 李大富下意识阻止，但被旁边的专家拉住。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韩教授的性格，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先前萧良和白羿协作，解决了一头b级黑沙怪。 看起来萧良的上限不止于此。 而韩教授的目的是激发萧良的潜力，并且观察他对抗诡异的手段，从而也能了解萧良身上的异常。 最重要的是，先知也会在战斗结束后出来。 一举三得。 韩教授命人拿出的是一头受了重伤的a诡异。 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饶是如此，a级诡异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光是它身上散发的污染气息，都不是普通异能者能够接触的。 韩教授并没有在萧良面前提到先知这件事情。 因为李大富交代过了，不可在萧良面前主动提到他的人格分裂症状。 萧良只当他想看看自己是怎么杀诡异的，因此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异议。 只是临走前问了句：“我要是不小心把它杀了，你们给奖金不？” “......” 李大富都气笑了：“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还不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命！” “我的命又不值钱，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大富：“......” 说得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当然给。” 韩教授背过手，笑眯眯看向萧良。 整个人散发着壕无人性的光辉。 得到肯定答复，萧良原本懒散的眼神都坚定起来了。 咔咔。 一个沉重且密闭的容器被一群武装人员推进污染隔离室，这是他们专门为诡异准备的囚笼。 厚重的墙体再加上硬质的合金材料，能够抵挡住a级诡异的大部分攻击和污染。 而现在萧良也要被放进去。 “我进去了。” 萧良单手拎着工兵铲，独自踏入污染隔离室。 待他一进去，身后的机械门就缓缓合上。 发出沉甸甸的碰撞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由无数金属片拼接而成的墙面。 这些金属片反射着微弱的光线，使得整个密室充满了一种未来感和科技感。 密室的地面也是由金属打造而成，光滑如镜，萧良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它的表面布满了甚至还有复杂的符文。 这是个科技和异能相结合的箱子。 重伤的a级诡异就在里面。 “准备好了吗，萧良？” 隔离室上的扬声器响起，韩教授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显然a级诡异泄露出来的一丝丝污染气息也影响了通讯等传播。 萧良看着面前的金属箱，眼神期待。 a级诡异，就算百分之七十也有14万，更何况还是重伤的，好打。 他简直是捡了大便宜。 “我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萧良说道。 咔哒。 金属锁响起碰撞声。 随即面前密闭的金属箱露出些许缝隙，瞬间萧良就闻到一股恶臭味。 等到面前3米高的金属箱彻底打开的时候，所有人定睛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什么鬼东西？！” 萧良疑惑，难道里面的a级诡异会隐身？ 他握紧手中的工兵铲，朝硕大的金属箱走去。 站在监控器显示屏的一群人都紧张不已，尤其是李大富，手心的汗都要将衣服给染湿。 “韩教授，这不对吧，我听说这诡异可不会隐身。” “它确实不会隐身，但它狡猾的狠。” 韩教授老神在在，背过双手，一副淡定的模样。 从b级开始，诡异就开始从有明显的分水岭了。 不论从智商还是能力方面。 它门从失控只知道杀戮的低级诡异，再次晋级为有理智且污染能力更强大的诡异。 a级诡异的棘手之处就在于此，不仅狡猾而且战斗力强，身体素质比同级人类还要高。 因而对付起来总是人来吃亏。 这次能捡漏这个家伙，多亏了韩教授有个城主大哥。 在发现城墙地下的迷宫后，韩城主在第一时间狙击了方圆一百公里内的高级诡异。 这个a级就是韩教授央求他大哥带回来做研究的。 虽然还没做多少研究，就被韩教授拉出来给萧良做测试。 但他并不后悔。 如果能借此发现一个能对抗高级诡异的天才，杀死一个a级诡异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视线再次回到监控显示屏。 萧良已经凑到金属箱面前，甚至将头伸进去探查。 “小心！” 站在监控器旁边偷看的钱莱没忍住叫出声来。 引得在场所有人都朝监控器显示屏望过去。 监控中，一个长着倒刺，锋利如镰刀的节肢猛地出现，并狠狠劈向了萧良的头，似乎要将他斩首。 铛！ 萧良仿佛后背长了眼睛，猛地抬手将那前足挡下。 锋利的节肢和工兵铲碰撞，擦出一圈火花。 萧良趁机后退一步，两人拉开距离。 而一直隐形的诡异也露出了真面目。 之所以在监视器中显示隐身状态，其实是因为它一直躲在金属箱的缝隙中， “大蟑螂？” 等看清了面前的诡异，萧良有一瞬间的愣神。 难怪能将这么大的身体容纳进缝隙里。 可是—— a级大蟑螂？ 他原本以为a级诡异会长得更高级一点，但前面的这个蟑螂，真不在他的预想之中。 它的身躯庞大，足有一人高，加上触角的话可以达到三米的高度。 这只蟑螂的触角不停地摆动着，仿佛在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它的复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萧良似乎能从中看到蔑视的情绪，这种动物的拟人化让人不寒而栗。 蟑螂的身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看断面像是用砍刀看出来的，浅绿色的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流出，滴落在地上，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萧良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蟑螂这种生物，无论长得有多大，都让人无法抵御那种生理性的厌恶，那种想要将其碎尸万段的仇恨。 萧良扛起工兵铲，朝大蟑螂扑过去。 不管钱不钱了，他今天一定要拍死这只巨型大蟑螂！ 不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恶心到了。 第33章 轻松搞定 “嘶——” 屏幕里看清这只a级诡异全貌的人都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精神脆弱的人直接吐了出来。 比如钱莱。 “呕！” 他用手扶着墙，一边呕吐，企图在脑海中驱赶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实在太过有冲击力。 这次他直面感受到了精神污染是个什么东西。 而像他这种意志力不坚定，精神脆弱的人很容易收到影响。 与萧良看到的巨型大蟑螂不同，其他人眼中，面前确实是某种虫类诡异，但原生蟑螂的模样在这诡异面前，绝对算长得眉清目秀了。 密密麻麻的如同黑珍珠的眼睛全部挤在那诡异的小脑袋上，如同一颗桑葚果一样。 两根长着倒刺的触须四处蜿蜒游走，身体异常肥大，肢端却坚硬细长。 看起来比例十分不协调。 长得恶心就算了，闻起来更恶心。 饶是密闭的隔离室，也没能阻止那股血液的恶臭逸散出来。 就仿佛刺激了刻在人类dna的味道，只是闻了一口，久久无法让人忘记。 “大家小心，这是a级诡异的精神污染，它会让我们产生一种闻到了世界上最难闻气味的错觉。” “实际上，隔离室内并没有气体溢出来。” 听到韩教授的话，钱莱开始给自己洗脑。 这是反抗污染的一种方式，就是反其道而行。 他捂住自己的头说道：“油炸蟑螂、清蒸蟑螂腿、爆炒蟑螂壳、蒜蓉母蟑螂、水煮蟑螂卵、醋溜蟑螂、红烧蟑螂......” 渐渐地，钱莱被脑海中各种蟑螂菜式的味道所吸引，不再关注污染隔离室的蟑螂。 不争气的口水渐渐落下。 看得旁边的李大富是一脸敬佩。 连蟑螂都能想到这么多种吃法，看起来很熟练啊。 监控中，萧良已经开始追着大蟑螂满房间跑。 那铲子打在身上，虽然打不死，但打得疼啊。 大蟑螂只能抖动着翅膀，悬停天花板上，静静等待时机。 这间污染隔离室层高足足有六七米，之前管大蟑螂的金属箱，高三米，连房间的一半高都没有。 因而当大蟑螂飞到了天花板，萧良无可奈何。 一人一蟑螂开始在房间僵持下来。 他们都在等待最佳的攻击时机。 萧良不会飞，够不到天花板。 但是蟑螂会啊。 蟑螂用蠕动的触须卷起萧良，猛地往自己的口器中塞。 企图一口咬碎他的头颅。 想到能将面前这个人类的头颅连根拔起，鲜血四溅，大蟑螂都兴奋地扇动翅膀了。 萧良双手被束缚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看着满口黏液的蟑螂，表情十分嫌弃。 他宁愿死在化粪池里，也不愿意和蟑螂接触。 恶心又该死的玩意！ “有变动了！” 一名守在数据检测器旁边的专家突然叫了起来。 将众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他的身上。 专家毫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他在乎的是研究结果。 他拿着手中的数据报告，一脸兴奋地说：“萧良的精神值出现剧烈波动。” “他的精神值数值呈现波动上升趋势，且上升幅度越来越大！” “目前已经达到e、不，是d级能力者的精神值范围，正在往c级靠近。” “c，c级了。” 只是一个转头，他发现萧良的精神值再次出现变化，甚至上升速度丝毫未减，正稳稳朝b级数值靠近。 “......” 他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名专家看着数据喃喃自语。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精神值波动跨度如此巨大，能直接从一个疯子的范畴抵达b级甚至a级的能力范围。 难道患有人格分裂还有这等好处？ 韩教授此刻正死死盯住显示屏里的萧良，正在纠结要不要叫停。 但此刻正是实验的关键时候，就像一潭死水突然有了波澜，让人无法下决心去阻止。 此时坚定不移的反而成了李大富，他握住韩教授悬停在按钮的手，说道。 “相信他。” 随着萧良内心对大蟑螂的厌恶，他手持工兵铲越用力，双手青筋暴起。 大喊一声：“喝！” 恶心的玩意，去死吧。 他将手中的铲子如同投掷标枪一样，噌的一下飞了出去，直接斩断了大蟑螂的翅膀。 大蟑螂发出一声嘶鸣，它的身体失去平衡，原本抓住萧良的触手也下意识松开了。 萧良从半空中跌落。 但他就像落叶般，轻盈落地，而工兵铲也顺势掉落到了他的手中。 看着开始满房间打转的大蟑螂，萧良再接再励，追着它瞄准另一只翅膀。 锵！ 金属擦过大蟑螂的翅膀，打中天花板。 韩教授调整监控视角，亲眼看到原本能抵御a级诡异攻击的墙面，现在被萧良的铁铲划出一道痕迹。 第34章 遇强则强是萧良 “现在的数值怎么样？”韩教授问道。 “b+。” “甚至还有上升的空间。” 看到数值面板的依旧稳步上升的数值，甚至还没有到平缓期。 专家喉咙滚动，看向萧良的眼神隐隐带着期待，他正在见证一名新星冉冉升起。 他甚至希望萧良的数值能更上一层楼，这样炎城就后继有人了。 新生代人才出现，他们将会成为炎城未来中流砥柱的存在，接下城主留下的火炬，成为下一棒的接力者。 而炎城也有希望在城邦竞赛上争上一口气，不再被其他城嘲笑了。 资源分配上也会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韩教授仿佛已经见证未来来临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更是激动万分。 a级了！ 萧良的精神值已经到达a级，还能继续上升吗？ 数值似乎还没有疲惫，依旧向上攀升。 下一个是s级，但从a级到s级，可以说很多能力者追求一辈子却无法抵达的终点。 明明晋级希望就在眼前，但面前的那一步犹如天堑，根本跨不过去。 萧良会有所突破吗？ 所有人都期待着。 此时萧良眼中只有那只飞在空中摇摇欲坠的大蟑螂。 它被打下来的半边翅膀还在地上微微震动，没有彻底失去活性。 而旁边还有刚刚被铁铲削下来的头颅，也在弹跳着。 大蟑螂既羞恼又害怕。 原本以为能够轻轻松松解决的蝼蚁，在短短时间气势突然变化，甚至隐隐有压制自己的发展。 它不服气，被一个s级的老家伙打伤带回来也就算了。 一个同级的人类能压他一头？ 大蟑螂贯彻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即使头颅被削掉，依旧顽强存活，甚至断口处有血肉蠕动，一个新的头颅正在长出肉芽。 萧良一铲打碎地上的蟑螂头，直接爆浆。 站在监控屏幕的各位感受更加直观，一颗颗眼珠子跟爆珠一样，汁水四溢，令人作呕。 而那些没被拍碎的眼珠子还在挪动，将视线集中在萧良身上， 无数颗乌溜溜的眼珠子倒映出萧良的身影。 仿佛想要以仇恨的方式将他死死刻画在脑海中。 萧良看着面前顽强的蟑螂。 再次将工兵铲瞄准那半边扑腾的翅膀。 脑袋还能再长，但是被斩断的翅膀却没有。 只要把翅膀斩断，那么蟑螂还不是任他打。 蟑螂也知道自己的弱点被瞄准，它嘴里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刺耳难听，就像尖锐的指甲在黑板上刻下道道划痕。 屏幕里的其他人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感到脑袋收到冲击，视线变得模糊。 李大富看着变得东倒西歪的专家们，赶紧就近扶住韩教授，然后摁下操作台的按钮，将蟑螂的嘶吼阻隔在里面。 韩教授缓了口气，朝李大富摆摆手：“我还没那么脆弱。” “萧良怎么样了？” 他们外面这群人听到的还是经过过滤的声音攻击，而室内萧良可是直面那蟑螂的临死一搏。 此时屏幕的画面已经变得扭曲模糊，成了雪花屏。 蟑螂的污染外溢，它已经做好死前要拉萧良同归于尽的打算。 原本就丑陋畸形的外表现在更是扭曲不堪。 身上凝出实体的污染物，如同发黑的沥青一层一层叠在身上。 原本被砍下的眼珠子，重新归回诡异的身体，不再集中在头颅上，而是从厚重的“沥青”中，撑开一丝裂缝，一颗颗泛着红色血丝的眼珠子冒了出来。 诡异的完全体，不可逆的过程，意味着你死我活的局面。 除非萧良能杀死他。 濒死的诡异战斗力再次翻了一倍，远超普通a级诡异的战斗力，污染隔离室的金属墙壁开始出现裂缝。 守在专家身边的那群武装人员已经开始带着专家强制撤离，但韩教授坚决拒绝，他要留在这里。 实在不行还有他哥呗，求救信号已经发过去，他的大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吧。 留在这里的还有李大富，他死死盯住屏幕里萧良闪烁不定的身影，准备随时闯进去救他。 在污染物的刺激下，萧良的精神数值再次飙升一大截。 接近s级，已经触摸到那道屏障。 他是否能突破？ 墙面上一道道缝隙在萧良面前炸开。 他握紧手中的工兵铲，此时铲面已经崎岖不堪，完全由萧良的力量在支撑。 作为一个普通的工兵铲，它经历得够多了。 咔嚓。 在萧良奋力一击下，诡异的那半扇翅膀没有断，工兵铲从中断裂，碎成碎片。 萧良手中没有了武器，而诡异已经开始发力。 一人一诡开始在房间里玩起了跑酷。 萧良敏捷的身形如同蜘蛛一样，在天花板、墙壁上攀爬。 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忽略重力的行为有多不合理，而是全身心投入战斗中。 因为没有了贴身武器，因而身边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变成了顺手武器。 不论是摇摇欲坠的金属墙皮，还是掉落的天花板碎片。 就连诡异之前碎在地上的头颅都被萧良捡起来，抓起两个细长的触须，如同流星锤一样朝诡异那些眼珠子打去。 鬼魅的身形开始出现在诡异的四面八方。 眼珠子多的坏处在此刻也出现了，几乎每只眼睛都能捕捉到萧良的身影，但由于移动速度过快，四肢跟不上脑袋。 前足在半空中乱舞，却连萧良的残影都没抓到。 “之前我观察他的能力，似乎是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韩教授喃喃自语道。 “只要他相信他能做到，那么他就能做到。” “他眼中只会看到他以为的东西，所以萧良为什么看诡异会看到他们的本质。因为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原本的样子。” “难怪刚才的测试中，他都表现普通，因为萧良属于遇强则强，情况越是危险，他的潜力发挥就越大。” “刚才我们对他的测试没有任何威胁，因而他也很松弛。” “a级诡异散发的污染将他的潜力激发出来了。” “但他的战斗技巧还是太糟糕了，完全没经过训练，完全依靠极高的天赋值和身体本能。” 韩教授看向李大富：“今天过后，安排他去你队伍里进行训练。” 他的语气笃定，似乎并不担心萧良出事。 “韩教授，这不妥吧。” 李大富有些担心道。 他的队伍一直进行的都是高强度的任务，哪个任务最危险，他们就冲上前。 这次他留在炎城这么长时间，还是因为上个任务难度太大，队员受伤严重，都回城内养伤休整了。 所以他这个队长才有时间到处跑。 让萧良去，简直是直接送新兵蛋子上前线，太残忍了点。 虽然这个新兵蛋子很强。 韩教授却摆摆手：“萧良的能力必须在危险中锻炼出来，你也不想他总是做一些养老的任务吧。” “放任一个天才走向平庸，你舍得吗？” “更何况，他肯定不止先知一个人格。”韩教授低垂的眼神闪烁一丝微芒。 他从监控屏幕几乎是马赛克的画质中，看到萧良移动的身法，察觉到一丝不同。 他怀疑有新的人格出现了。 第35章 新人格出现 韩教授指着精神值猛地下降的检测屏幕，说道。 “刚才他精神值几乎要突破到s，但就在工兵铲脱手的瞬间，他的精神值下降到b，这个转变很迅速。” “而且我发现他的行为轨迹也出现了不同。” 如果不是屏幕已经看不清了，韩教授甚至想从萧良的步频、步调、肌肉发力点等方面分析萧良的新人格。 此时他只能通过多年的研究经验判断出萧良已经变了个人。 但具体的证据他却无法分析。 现在的战斗是b级对战接近s级的a级诡异。 由于萧良滑不溜秋的身法，诡异也无法捕捉到他。 只是时不时受到一记来自自己头颅的重锤。 前足刚抓过去，那道身影又再次消失。 就像魔术师表演瞬移魔术一样，他身影出现在四面八方。 每次出现都带来一次重击。 还是那句话，虽然打不死，但是打得疼啊。 “吼——！！！” 诡异再次发出一声怒吼。 声音刺耳，震出了萧良的身影。 由于精神等级的压制，萧良此刻半跪在地上，有些难以支撑身体。 “不行，这次我要去救他！” 李大富眼看萧良要被诡异捕捉到，他心中着急，人格切换可能会导致精神不稳定，如果萧良此刻出事就得不偿失了。 但这次轮到韩教授阻止他了。 “相信他。”韩教授握住李大富的手腕，视线则死死盯住面前的花屏。 新人格绝对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然不会在此刻出现。 他的潜力不止于此。 就在李大富为萧良捏了一把汗的时候。 地上的人动了。 他的脸上覆盖了一层金属假面，显然是由四周的合金墙壁捏制而成。 原本坚硬锋利异常的金属在他的脸上恍若天成，十分契合。 “他的精神值也上涨了。” 韩教授看着精神数值的屏幕，声音有些兴奋。 “b+，a级，a+，s级！” “他的精神值直接到了s级！哈哈哈！” 那个所谓a级和s级的门槛在萧良面前如同一层纸糊的窗户，一捅就破。 诡异的声音再也无法影响到萧良了。 只见萧良站起身来，脸上的面具勾勒出他硬朗的五官，只留下两道狭长的眼眸。 面具在灯光下散发冰冷的光泽。 擦擦。 散落在地上的金属碎片开始出现躁动，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它们操控。 随着萧良双手一握。 地上的金属碎片全部漂浮在空中，亮闪闪如同黑夜的璀璨星空。 诡异也惊异的看着四周的一幕，眼珠微眯，失控的理智稍稍回笼，罕见露出恐惧之色。 它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 杀气仿佛凝成实质，将它困在这一片金属牢笼中，让它动弹不得。 金属碎片渐渐将诡异包围，将其困在一个角落。 萧良伸出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 砰！ 砰砰砰！ 那些金属碎片竟然开始爆炸。 每次炸开都凑巧割伤诡异的眼珠。 饶是诡异有无数眼睛也遭不住这么多爆炸。 密密麻麻的小型爆炸将诡异的所有眼睛炸瞎。 深色浓稠的血液顺着那些紧闭的眼睛流出来。 诡异只能发出无助的哀嚎，他的翅膀也被炸断。 它跌落在地板上，这次连逃跑都不知道往哪跑了，它看不见了。 萧良一步一步朝诡异走去。 就像是模特的t台走秀，十分矜贵、优雅。 脚步在地上发出哒哒清脆的声音，在诡异的耳朵里就是死神的乐章。 更令它恐惧的是，它分辨不出萧良从哪里走来。 脚步声也出现在四面八方，阵阵回声传到它的耳中，混淆了它的判断。 致命一击随时可能发生，但诡异根本防不住。 它不断猜疑萧良可能来的方向，不断挥舞流血的前足，但捕捉不到任何东西。 而攻击却如约而至。 砰！ 一阵刺痛从诡异后背袭来，恍若锋利的刀刃划它的背脊，刺入柔软的内里。 明明这个人已经没有了武器，这是哪里来的东西？！ 这次的攻击直击诡异的心脏，也就是它的污染源。 诡异挣扎片刻后，抽搐着四肢，缓缓死去。 噗嗤！ 萧良拔出诡异背后的头颅，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黏液。 恐怕诡异到死也想不到，它最后是被自己的狭长的口器破开防御而死的。 现在，诡异已经解决。 萧良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上还顽强存活的摄像头。 屏幕面前的李大富感觉自己好像和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对视了一眼。 萧良微微朝他们点头致意。 随后，他动作轻柔地摘下脸上的面具，微微低头，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 “快，快去看看他！”韩教授催促道。 污染隔离室被打开，里面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诡异溅射到墙壁、天花板、地板上的血迹。 而偌大的房间中央，静静伫立着一道身影。 一群人围绕在萧良四周，却没有靠近。 等萧良再次抬头，李大富看到了熟悉的人。 “先知？” “我在。” 站在人群中看起来如同定海神针的韩教授，趁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萧良身上，偷偷松了口气。 看来他这一步棋又走对了！ 看来他不用他哥来帮忙扫尾了。 老韩，真棒！ 今天又是幸运的一天！ 第36章 沉默寡言魔术师 一群人围着面前的先知，开始叽叽喳喳询问他的情况。 “你没事吧。” “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头疼不疼，肌肉酸不酸。” “听说你的能力是占卜，能算算我什么时候头会秃，我好提前去买假发。” “刚才出现的那个人格是你吗？” “......” 先知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周围围了一圈穿白大褂的陌生人，而自己身上还散发了一股恶臭，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抬手一看，是一副薄薄的金属面具。 先知瞳孔微缩，是他。 他也回来了。 先知在一众嘈杂的背景音下，微微合上双眼，开始探查刚才发生的事情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苦笑着睁开眼， 每次出现都是一堆莫名其妙的烂摊子呢。 偏偏萧良和那家伙都不喜欢和人群打交道，只能让他来。 先知的出现让萧良的精神值数值再次出现变化。 这次从b级直升s级，甚至有追上ss级的趋势。 这样的精神值在炎城算极为少见的。 韩教授第一眼看到这个数值，甚至怀疑仪器是不是坏掉了。 不是没见过ss级，他哥就是一个精神值ss级的天才。只是觉得，这样的天才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多少有些草率。 尤其对方还是个精神病。 “这么高的精神值？！”李大富惊讶道。 难怪先知在诡异现场都表现的十分冷静，原来是高精神值的缘故。 精神值越高，抗污染能力越强悍。 如果让他去杀诡异的话—— 李大富这个美好的想法马上就被先知的实际行动给掐灭了。 先知左脚拌右脚，平地给自己摔了。 “哎呀，不好意思，眼睛很久没用了，有些不习惯。” 先知挠了挠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韩教授也注意到先知的体质似乎有问题随后就带着先知进行了身体素质测试 最后发现，先知的精神值虽高，但身体素质的数值却断崖式下降。 不像萧良，是个假性数值，先知的体质是真的很脆皮。 所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路平地摔的家伙，说的就是他。 难怪李大富觉得他就像乌龟一样，总是慢悠悠的。 李大富摩挲下巴，算是相信先知之前说的，他真的不擅长杀诡异。 最开始听这句话还以为先知是在谦虚。 其实是那种嘴上说着自己不会，然后危机情况一鸣惊人的装逼犯。 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大富站在一群专家外围，开口替先知解围。 “先让他回去洗漱一下大家再继续吧。” 几番折腾下来，天都黑了。 但关于萧良的检测却还在继续。 先知现在才知道，原来特殊管理局还有员工宿舍。 单间60平，一房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个小阳台。 先知领了自己宿舍的钥匙，回房洗掉身上的恶臭。 担心先知人格再次消失，这次所有人都在食堂的包间里等着先知。 准备让边吃边说。 先知换上了自己想要的衣服——深色长袍，带兜帽，还有眼罩。 当李大富再次看到先知的时候，他原本的鸡窝头变成了顺毛，但头顶的一撮呆毛依旧坚挺。 双眼也蒙上了印着烫金纹路的眼罩，遮住了视线。 但这并不影响他走路。 等他一踏入包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先知原本迈出的步子悬停在空中，停顿了一会才落座。 大概猜到他们要问的问题，先知决定等会再吃饭，免得到时候因为看到的内容而满桌子喷饭。 韩教授和安医生坐在先知一左一右的位置。 一个对先知的能力感兴趣，一个对先知的人格感兴趣。 两个人也没有架子，表情和善，语气温柔，韩教授甚至热情地给先知夹菜。 东一块西一块，不一会，先知的碗里的菜就堆得如同小山般。 先知知道他想问什么。 缓缓开口道：“他的代号是【魔术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能力就是字面意思。” “手速快，技法神奇，身形鬼魅。” “特征是面具。” “他是个社恐，露出真实面孔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精神负担。不过当面具戴上，他的实力就会全部发挥出来。” “魔术师长什么样？” 安医生问道。 “魔术师从未在我们面前露出过真实面孔，曾经有人摘下他的面具，但没想到他做了双重保险，面具下面还有一副面具。”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他金发碧眼。” “当然，你们看到的都是萧良的模样，只有我们各个人格能看出不同。” 韩教授原本夹给先知的菜塞进了自己嘴里。 嘴里无意识咀嚼，思考着刚才先知说的话。 先知的形容很有意思。 他说“有人”摘下了魔术师的面具，没有说是自己或者萧良，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还有其他的人格？ 看到韩教授几人还在纠结到底有多少个人格的事情，先知看向李大富。 “你还是没找到病例档案吗？” 李大富突然听到这个话题一愣，随后摇摇头，解释道。 “间隔时间太长了，人证物证的痕迹逐渐消退，再加上监控也没有，线索基本断了。” 这样啊。 先知低头沉吟了一会，随后给了李大富一个商场地址。 “按照你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这个附近有线索，你派人去找就能找到。” 先知说完不等李大富反应就切换了下一个话题。 他看向旁边的韩教授，对方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不止韩教授，其他人的表情也蠢蠢欲动，他们都想知道先知的占卜能力能有多强，关于问题都准备好了。 先知看向韩教授：“你昨天还抱着你哥的腿在城主室里哭，说要和你妈妈告状你哥欺负你。” “......” 第37章 占卜的另一个作用 韩教授张了张口，指着先知，半天说不出话来，连嘴里的肉都不嚼了。 不是，年轻人不讲武德。 一上来就来波大的。 韩教授老脸都挂不住了，感受到房间里几位朋友都朝他投向了异样的目光。 甚至充当背景墙的一排武装人员也露出隐晦的目光，似乎在憋笑。 在座的谁不知道韩教授哥是谁——城主啊。 他们兄弟俩总是吵吵闹闹的，但城主又惯着这个弟弟，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城主几乎做到有求必应。 熟悉韩教授的人觉得这场面不惊奇，只是惊讶于先知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但常年奔波在外的李大富吃瓜吃的上瘾啊。 【震惊！两个大佬关上门之后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瓜果然还是现场吃得香。 先知又将目标瞄准了安医生。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七点。 “你家里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听到这话的安医生心里一紧，问道：“什么事情，严不严重？” “因为你儿子品学兼优又长得不错，被迫成为霸道校霸、笨蛋小百花和温柔青梅竹马三角恋y的一环，遭到一些混混骚扰。” “你可以打电话给你老公求证，现在他都还在学校和老师们处理这件事情，父子俩怕你担心，都瞒着。” “但我觉得身为母亲，还是知道比较好。” “而且你是心理医生，能更好的开导小孩。” 安医生听到后，直接坐在座位上给丈夫打电话。 最后得到的结果和先知说得一分不差。 不过好在校方给了合理的解决方案，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于是她悬着的心放下了。 这时也明白了儿子为什么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学习成绩也有所下滑。 原来是陷入其他人的感情纠纷。 先知环视了圆形桌上的一群人，挨个将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说出来。 他看向斜角对面一名年轻的脑科专家。 在对方的疑惑中说出了让人震怒的消息—— “你被偷家了。” “你学术死对头和你的妹妹恋爱了，他们认识的契机还是因为你。” “现在打电话求证吧，不然等明年婚礼上他喊你大舅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 “.......” 专家听到这消息直接原地石化。 谁要一个秃头肥肚年纪比自己还大一轮的妹夫？！ 他妹妹也是，选谁不好，选他的竞争对手？！ 难道小情侣没事干，就靠着背后蛐蛐他当共同话题吗？！ 难怪他觉得最近那家伙看着他都面色带笑，原来是在嘲笑他！ 那专家饭不吃了，其他八卦也不好奇了，直接冲出去决定棒打鸳鸯。 先知看着他飞奔的背影，摇摇头。 没用的。 当他将未来说出来了，那么一切抗拒命运的行为其实也包括在未来里。 换言之，阻止也不会妨碍他妹妹和死对头结婚的结果。 “怎么都是些情情爱爱、家长里短的，有没有别的？“ 李大富看到场面上已经有好些人变了脸色，心中暗笑。 这样的八卦再多来点。 他从先知微抿的嘴唇知道对方还在筛选能讲的东西。 显然先知知道得更多，但考虑到脸面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 李大富还有些遗憾，觉得这些八卦的尺度都不大，不像当初爆他的料，直接从出生开始扒。 先知隔着眼罩看了他一眼：“放心，你的永远是最劲爆的。” “.......” “还有人想问点什么吗？” “免费的占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当然，我的能力有缺陷，只能占卜我接触过的人的命运。” 先知的能力其实算得上逆天。 能预知未来和了解过去，这样的作用可不止能用在八卦谈资上。 在场的人沉默了一会，不再试探先知的能力。 先知也松了一口气。 果然消灭八卦好奇心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成为话题中心。 这招还挺管用。 气氛安静了一会，墙角一名还端着武器的士兵向前踏了一步。 笔挺的站姿显得人挺拔如松，表情坚毅。 他冒着被批评被拒绝的风险，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我想知道，我哥哥他还活着吗。” 因为先知能力的限制，不能直接问那件事情的始末，所以武志强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也是那件事故的参与者。 他的哥哥是调查兵团的人，他们专注于探索荒野，记录诡异，并且致力于收复高墙外的失地。 武志刚于一年前执行任务失踪。 那一次，整个调查兵团4期3队的人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但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节哀。” 仅仅两个字，武志强便知道了答案。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听到答案的时候，眼眶还是没忍住，有些泛红。 “但是，你会有机会报仇的。” 前提是他从城卫队退出，加入调查兵团，走上一条更辛苦更危险的路。 先知话锋一转，给武志刚指出一条路。 武志强咬牙，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选了。 从他鼓起勇气，询问先知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有了答案。 武志强朝先知鞠了一躬。然后重新站回自己的岗位。 韩教授也开始问点别的：“我大哥能安全退休不？” 听到这个问题，先知罕见沉默了一会，而这样的停顿让所有人都心里一紧。 城主的安危有关整个炎城，如果先知沉默的话，是不是说明炎城有难？ 在众人紧张的眼神中，先知悠悠说了句：”有点难。“ 但有操作空间。 “当然，你得让萧良在城主那里挂个号。”先知说道。 韩教授连连点头。 这种小事，包在他身上。 旁边的李大富有些无语。 城主日理万机，他们这些人连城主的面都难见的人，先知就这么开口让城主见自己，不，见萧良。 偏偏还真的可以。 ....... 这时，又有一个人缓缓开口了。 “那个，我卡在一个如何提高污染物使用率的课题很久了。“ “思路是没问题，但实验过程始终没有进展，你.......”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刘建城将先知死马当活马医，看能不能让实验有所突破。 但没想到先知真的知道，甚至直接给了一个离谱的解决方案。 “现在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帮忙打扫一下你的工作室，回家你就能知道了。” “......” 刘建城的表情有些古怪。 难道我妈是大隐隐于市喜欢当家庭主妇的学科大佬？ 第38章 see you tomorrow 先知打断他的幻想。 “不是，但你要知道，成功都是意外发生了，现在你只要人为制造意外就好了。” “当天时地利人和凑齐，结果自然而然就会发生。” “那我妈不会有事吧？”刘建城有些担心。 毕竟实验室里有很多危险物品，操作不当容易被污染。 先知摇摇头。 “不会，实验突破的关键就是你妈妈。” “当你的成果登上教材的时候，别忘记带上你妈的名字，她的功劳可不小。” 先知补充了一句。 “放心，她会以她【吴盼娣】的名字，而不是我【刘建城的妈妈】登上的。” 刘建城拍着胸脯回答。 今天占卜能力用的太多，先知面容稍显疲惫。 他摆了摆手，开始端起碗吃饭。 韩教授注意到先知有些挑食。 什么都吃，除了金针菇。 他夹了一筷子往自己嘴里塞，一边挑衅地看着先知：“年轻人还是别挑食啊。” 先知则放下手中的筷子，悄悄凑到他耳边。 “韩教授，你知不知道每一个吃金针菇的人都会在第二天出事？” 韩教授的好奇心被勾住了，连忙问道：“出个什么事？” 他最喜欢吃蘑菇了，怎么不知道吃金针菇会出事这件事。 先知对着韩教授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吃金针菇的人，第二天会屎、有、余、菇。” 韩教授：“……” 嘴里的金针菇突然不香了。 先知的话引得韩教授浮想联翩，而且联想的都是和屎有关的事，整得他都没胃口吃饭了。 同样，先知也吃的很少，饭量几乎和他的体质成正比。 李大富在旁边扒饭，频频侧目，觉得这家伙这么弱纯纯是饿的。 不像他，一次干三大碗白米饭。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先知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决定独自一人回宿舍。 笑话，就这两步的距离，而且就在特殊管理局附近，他还能散步散出事？ 绝对不可能。 在先知离开后不久，关于萧良的档案已经出现了更新。 他成了第一个拥有三页档案的异能者。 【姓名】魔术师 【能力】魔术表演 【特征】沉默寡言，戴面具 【出现契机】未知 【精神值评级】b 【体质】a ....... 【姓名】先知 【能力】占卜 【特征】穿长袍，戴眼罩 【出现契机】萧良受到污染后 【精神值评级】s+ 【体质】e- 注：e-是等级的最下限，不是先知体质的最下限，此人十分脆弱，小心别把他养死了。——韩星越注。 …… 由于能力使用牵涉的因果太大，先知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刚走出去没多久就感到头脑一阵眩晕，原本以为能撑到回宿舍，没想到半路就昏过去了。 萧良上一秒还在打a级诡异，下一秒睁眼发现自己眼前黢黑。 “妈耶，我瞎——啊！” 话还没说完，他一脚踩空，跌进了下水道。 如果先知还在，就能“看到”面前有树立警示牌。 【井盖被盗，请绕路行走，注意脚下安全。】 “.......” 瞬间的失重让人根本无法反应。 萧良就这么垂直下落，直到咔嚓一声，身上的袍子被什么东西勾住，这才勉强捡得一条小命。 小心翼翼摘下眼罩，他发现自己吊在下水道中间，距离地面还有四五米。 隐隐还能听到下面有老鼠吱吱吱的窸窣声。 往上抬头，井口只剩下硬币大小，显然有个十几米的距离。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勾住——是下水道墙壁上固定的梯子。 只是久经失修的梯子从中断裂，而伸出来的断口正好勾住了衣服。 本来就脆弱的梯子现在更是摇摇欲坠。 锈迹斑斑的断口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仿佛萧良一动，他就会掉下去。 大砖头卫星电话不在身上，自己的手机在刚才下落过程中掉下跌落到最底下，不知死活。 此时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萧良打了个哈欠，企图李大富发现自己失踪后，过来找自己。 但估计还得等几天李大富才能发现。 没关系，人不吃不喝能坚持三天，不吃能坚持七天，大不了饿了喝点尿。 撑个三四天没问题。 由于挂在下水道太无聊，他摸了摸身上的东西，最后掏出一本笔记本。 借着头顶丝丝月光，萧良努力辨识上面更新的字。 里面有一句话莫名其妙。 【见到城主，记得多拍城主马屁，不会拍马屁照着网上的模板。】 城主？城主是谁？ 他什么时候认识城主？ 城主喜欢拍马屁？ 萧良挠了挠头，不认识，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井口的月亮都向西倾斜，原本照到头顶的月光都翩翩离去。 zzzz....... 萧良头一点，身上猛地一抽搐，伴随身后钩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他也彻底清醒过来。 感受到那钩子带着自己的身子逐渐往下坠，并且即将断裂，萧良叹了口气。 开始尝试用四肢支撑井壁，放缓下坠速度。 但阴暗湿凉的井壁根本用不上力，萧良如同一块肥皂一样，哧溜一下垂直落地。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如果我的大便也像这么通畅就好了。” 萧良用手肘撑住地面，支起身子，发现自己摔得不怎么疼。 他摸索了身下，发现硬中带软，入手也有些滑腻。 “什么玩意。” 萧良继续胡乱摸索。 然后就碰到一个硬物，他抱在怀里摸了又摸轮廓。 “眼眶、鼻孔、牙齿......诶？”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好像是颗人头。 第39章 鼠大和鼠二 头骨骨形尖锐，整体长得有些畸形，上面的皮肉还没有完全腐烂，挂着些软体组织。 萧良从一团黏糊糊的物体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用快捷键打开手电筒。 面前被压得稀碎的一坨俨然是一副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血肉模糊中还夹杂着几只被压死的老鼠。 下水道的老鼠已经将尸体柔软的内脏啃食干净，萧良刚刚就在尸体空荡的胸腔里掏手机。 “事已至此，还是先报警吧。” 萧良摁下手机开关，却发现手机已经被血糊成一坨，屏幕也出现了竖条黑屏。 手机坏了。 萧良只能凭着手感去找手机通讯录。 黑屏条纹显示屏让他根本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谁，只能靠运气随机点一个幸运儿。 希望对面凑巧是个喜欢熬夜，且不会把自己当成骚扰电话挂掉的好心人。 嘟嘟两声。 对面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还伴随哼哧哼哧的喘气声，显然对方在办事时接起来电话。 男人停下手中的活，打了声招呼：“喂，萧良？” “喂？” 萧良听着声音，一时间也没认出来是谁。 对面的男人继续喘着粗气说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我手里接了好多单子，一个人都忙不过来。” “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都还在忙着把这个人处理干净。” “妈的，好久没干活了，下手没个轻重，血飚的到处都是，尸体也沉得要死，挖坑都比别人大两个坑位......” 听到这声埋怨，萧良终于想起来他打给谁了。 黄不凡，一个自恃正义之士，喜欢管闲事，专门处理一些杀人抛尸业务的家伙。 白天他会路见不平，会见义勇为，到了夜晚，他化身为赏金猎人，行走在黑暗中，收割他人生命。 当然，他杀的人并不无辜。 炎城有一个地下网络。 其中一个榜单上，专门有一些人花钱，针对一些警卫厅管不了的罪犯，或者没有得到应有惩罚的罪犯，买他们人头。 而黄不凡就喜欢接这种单子，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尤其他还是一条龙服务，兼顾扫尾工作。 在这行口碑不错，用过的单主都说好。 之前萧良缺钱的时候也跟着干了几单，他处理尸体现场的手法就是从黄不凡身上学来的。 “你打电话有什么事——砰！” 萧良刚准备张口，就听到对面冒出来一声枪响。 一阵兵荒马乱后，萧良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和黄不凡压低的声音。 “哥先走了，仇家找上门，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记得到深海巷子口第三棵老树底下点根烟，我就来了。” 随后啪的一声，电话就挂断了。 萧良让他帮忙打个报警电话的话也没说出口。 主要他也没找对人，让黄不凡给警卫厅打电话，简直是自投罗网。 萧良继续盲点手机通讯录，企图找到能打电话的人。 嘟嘟。 对面响起一声带有口音的声音：“靓仔！泥终于想通要加入我们团队啦？！” “我跟泥唆——泥要按照我们的生意模式，三天五个亿，做大做强不是梦......” 啪。 萧良主动摔了电话。 想打报警电话结果打到诈骗了。 手机电量逐渐经不起折腾。萧良也放弃找人了。 打着手电筒往下水道深处走去，准备找个出口，他就不信这下水道里只有一条路。 刚走几步，他又转了回来，捡起地上腐烂的头骨。 把它夹到胳肢窝下面，一起带走了。 “你说我多好，担心你一个头在下面寂寞，没人说话，专门带着你一起走。” “到时候你得到警察面前给我当个人证，举报那个偷井盖的家伙，必须严厉批评。” “兄弟，估计你也是一脚踏空，摔死的吧。” “多亏你垫在下面，我没有出事。” 萧良一边端着骷髅头，一边和它聊天。 黑黢黢的眼眶就这么对视着。 “哥们，你长得有点别致啊。” 萧良盯着面前的头骨，没忍住对它实话实说。 他也算见过各种各样的死人了，各式各样的头骨什么样也见过。 但长得这么畸形的头骨他还真第一次见。 嘴部凸出，尖锐细长。 上下两颗门牙奇大无比。 剩下的牙齿尖锐锋利，看起来就像是啮齿动物的头骨。 “你读书的时候外号叫老鼠？松鼠？豚鼠？” 萧良一边和头骨聊天，一边往下水道深处前行。 脚下一片黏腻，黑乎乎的污水、垃圾和泥巴混合堆积在各处。 时不时还会窜出一两只老鼠。 细长的尾巴扫过脚尖，萧良没忍住跺了两下脚。 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隧道里，传得很远。 也惊醒了隧道里的另一个人。 “谁？” 一道尖锐警惕的声音响起，令萧良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你也是从井口掉下来的？”萧良问道。 “不是。”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回答，语气有些僵硬，“我住在这里。” “你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对方问。 “对。不小心踩空，衣服都划破了。”萧良挠挠头，手上的灯光乱晃，正好扫到角落一道干瘦的影子。 那影子就站在垃圾堆里没动：“你在找出去的路？” “是啊，兄弟你手机还有电没，借我打个电话喊人来救我。” “我没有电话。” “那你知道出口不，给我指条路。” “我确实知道一条路，但你出去的时候，别跟人提到我们行吗？” 似乎没感受到萧良的恶意，那人从角落的垃圾堆走了出来，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孩。 萧良也接着手电筒看清两人的模样。 身体十分干瘦，皮肤苍白接近白纸，整个人都是皮包骨，眼眶都凹陷下去，露出硕大的两个眼睛。 虽然看起来病态，但精气神十足。 两人的鼻头像是被人削去，露出空洞的两个鼻孔。 门牙奇大无比，泛黄的牙齿上还沾着不知名的汁液。 显然刚刚萧良打扰到兄弟俩吃夜宵。 “我叫舒达，他是我弟弟舒小小，我们在这个下水道生活了三年。” “为什么到这里生活？” 萧良有些不理解，去城西流浪都比在下水道要舒服，起码城西的垃圾场比这里大，能保证吃得饱。 舒达看起来不大，只有十五六的模样，但他说他已经二十一了。 旁边的舒小小更瘦弱。 原本十二岁的年龄看起来才五六岁。 听到萧良的话，舒达露出一丝苦笑：“我们被赶出来的，妈妈死了，爸爸总是打人，他不喜欢我们，后面又娶了后妈，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和家庭。” “不再管我们死活。” “我和弟弟成了多余的人，为了吃饱饭，只能跑出来流浪。” “别看下水道很脏，但是我们能在水沟里捞鱼和泥鳅。” “也有人扔垃圾，不要的东西。” “凭着这些东西，我们也能吃饱。” 萧良这才发现面前的垃圾堆不是垃圾堆，而是用垃圾组成的一个小窝。 是一个能遮风避雨，能抱团取暖，能一起吃饭睡觉的小帐篷。 上面的污垢让原本的毯子看不出模样，但厚厚堆积在一起，能给兄弟俩一寸温暖安心的地方。 第40章 下水道的人 虽然舒达决定帮助萧良离开下水道，但他提出让萧良保持距离。 他自始至终都和萧良保持遥远的距离，也没正眼看过萧良。 反倒是萧良将兄弟二人的模样尽收眼底。 舒达不敢让弟弟一个人呆在小窝里。 怕被那些人吃掉。 于是牵着舒小小，往黑暗的下水道里走去。 两人遥遥领先萧良，在没有手电筒的照耀下竟然如履平地，完美避开那些坑洞。 消瘦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萧良则抱着骷髅头拿着手机走在后面。 路过一个空旷的地洞，旁边是缓缓流动的污水，散发阵阵恶臭。 萧良听到了人群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往前走两步后，他看到了昏黄的火光，一群黑乎乎的人也出现在视线中。 这群人长得很相似，共同点是身材干瘦，背脊佝偻，露出两颗大门牙。 他们原本围着篝火取暖，其中有人认出了舒达，伸出细瘦的手打了声招呼。 “大晚上的，你去哪？” 舒达小声但清晰地回复道：“有人掉下来了，我送他出去。” “呦！” 听闻地下有新面孔出现，本来叽叽喳喳热闹喧哗的一群人猛地静了下来，一个个转头看向萧良，动作整齐划一。 在火光的照映下，一双双眼睛幽幽泛光，直勾勾盯着萧良，七嘴八舌地讨论。 “欸，是个小帅哥。” “时隔几个月，终于看到新面孔了。” “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受伤重不重？” “吃饭了没，饿不饿，我还有没吃完的小面包。” “得了吧，你从水里捞出的，都泡发了，给人还吃坏肚子还得了。” “那倒也是，地上的人胃总是金贵点。” 那人拍了拍自己鼓胀的肚子，继续啃手里的湿海绵。 “这次的面包还有夹心，可惜你不能吃。” “快看，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一道尖细的声音猛地响起，原本嘈杂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注意力凝聚到萧良身上。 随后又转向萧良胳肢窝下的东西。 此时萧良胳肢窝里夹着的头颅正好处于背光面，黑乎乎的一团，让人有些看不清。 便有人上前，探头去看。 萧良也十分大方，双手抱着腐烂的骷髅头出来亮相。 舒达看到骷髅头的瞬间暗道糟糕，但声音还卡在喉咙里，根本来不及阻止。 “别——” 啪叽。 骷髅头颧骨上的腐肉从脸上滑了下来，脓水溢了出来同时拉扯出一丝粘液。 在火光中拉丝反光。 “是二麻子！” “他捡到了二麻子！” 那道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的思绪唤醒。 萧良看着面前已经没脸皮的骷髅头，好奇问：“你们怎么看骨头认出来的。” 还有些人不确定，上前去确认。 他们凑近萧良手中的头颅，空洞的鼻孔四周不断吸气发出嘶嘶声。 像是在用气味确认面前的人。 “是二麻子。” 一位穿着袍子老者抚着下巴的胡子，在人群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萧良下意识打量面前的老人。 首先是身上的袍子十分宽大，在干瘦的身材下，衬得像裹了一层黑布。 令人侧目的是，老者高高隆起的肚子，与纤细干瘪的四肢十分不符。 老人的出现确定了最后的答案，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难怪最近觉得耳根清净，原来是没了二麻子。” “这两天伙食都少了很多，原来是二麻子没带东西回来。” “二麻子哥哥的头掉了，那他死了吗？” “嘘，乖~二麻子哥哥睡着了，只是是醒不过来的那种。” “那不就是死了嘛，那我们能——” “咳咳。” 老者手握拳咳嗽了一声，让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 萧良把骷髅头往老者怀里一塞：“原来你们认识啊，既然是熟人，那我还给你们。” 说完便拍拍手准备走人。 老者却叫住了他，询问萧良是在哪里发现的，尸体现在的腐烂情况。 身上还有没有肉。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萧良甚至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但随即老者解释，他们想去安葬二麻子，恳请萧良带他们去那个地方。 听到“安葬”的时候，舒达在旁边张了张口。 但他存在感低，根本没人理，只能看着萧良被带走。 毕竟炎城讲究入土为安，萧良还是接受了老者的请求，前去带路。 他用手电筒在前面看路，身后一伙人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即便有萧良带路，他们依然十分多嘴，频频问萧良。 “在哪？” “就在前面。” “在哪？” “还有段距离。” “在哪？” “前面左拐、” “在哪？” “……” 萧良不想回答了，每走一步就有人问。 二麻子的头已经被长胡子老人抱在怀里。 一群人脚踩脚一样挤成一团，紧紧跟在萧良身后。 他们后面空了一段距离，跟着舒达和舒小小。 舒达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后悔。 当时怎么就不凑上去看看萧良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呢。 但又转念一想，这也不怪他，哪个正常人会带着一颗腐烂的头到处跑呢。 萧良将人带到了自己掉下来的下水道口。 被压扁砸碎的尸体还静悄悄躺在那里，身旁时不时窜过去几只老鼠。 “去去。” 有人上前驱赶老鼠，然后将尸体围成一圈，站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 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什么神秘的送别仪式。 萧良随后就看到围着尸体的一群人，蹲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上半身趴伏在地上，用手抓起地上的腐肉，拼命往嘴里塞。 时不时还嗦两口，要将上面脏污腐烂的血肉吃干净。 最后只留下被啃食干净的骨头。 一根骨头咕咚咚摔到萧良脚边，手中的灯光照过去，苍白的指骨上还有坑坑洼洼的牙印。 面前的饕餮盛宴已经完毕，一群干瘦如鬼的家伙齐齐站起身，留下中间那堆啃干净的骨头。 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萧良以为他们会带着那一堆碎骨煲汤。 可是，这群人又将啃干净的骨头放入火堆中，烧成灰烬。 目睹整个过程的萧良感觉自己像是误入食人部落的旅行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担心任何动静都可能让他们将目标瞄准自己。 毕竟一拳难敌众口。 搞不好想冲上去同归于尽，结果给他们喂了个半饱。 “不好意思，我们很久没吃过肉了 所以有些激动，没吓到你吧。” “.......” 说吓到也不会给精神损失费吧。 “你们为什么住在下水道？”萧良问。 第41章 我带你们走 “人嘛，在哪里都是活。” “我们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人抱团取暖，我之前也是，都准备自杀了，没想到在下水道遇到一个黑袍人。” “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我还可以活得这样自在。” “下面地广人稀，有自助食物，而且水电免费，虽然脏乱差了点，但生活成本为零。” “你指的是飘来的厨余垃圾，污水和不小心漏电的电线？”萧良指着旁边的污水沟，说道。 老者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啊。” “我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又不需要灯光。” “就偶尔烧点东西，取暖就行。” “我们什么都不缺，物质很丰富的——人们什么都往下水道里扔，比如烟头，钱，不要的枪支，尸体……” “你知道的，人们抛尸的时候总会想起下水道。” “而有尸体就有肉吃。” “只是有些尸体好吃，热乎又新鲜，除了不小心咬到几颗子弹其他都不错。” “还有些尸体掉下来的时候还活着呢。” 老者有些遗憾的扫了一眼萧良，语气意味深长。 “最难吃的是中毒死的人，肉质发苦。” “吃完还得晕个两三天。” “当然，有吃的就不错了。”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老者说到后面伸出双手，仰头看天，神情有些陶醉。 他向萧良作出邀请：“如果你在地面上活不下去，欢迎加入我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 “当我不想当都市蟑螂的时候，我就来当地下老鼠。” 萧良握住老者的手，上下摇了摇。 生活在地下的人们已经发展了自己的族群。 也许炎城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脚底下生活着这样一群人。 本以为自己已经是社会底层了，没想到还有负一楼。 “你说的黑袍人，是什么？” 萧良提到正事。 他记得之前遇到的欲望神教的林蛋大就是穿黑袍的，所以对老者身上的黑袍觉得熟悉。 老者听到他的问题嘿嘿一笑，抖了抖身上的黑袍。 这让萧良心中冥冥产生了某种联想。 果然，下一句—— “我发现黑袍人的时候，他都快膨胀成一团烂肉了。” “皮肤跟吹了气球一样，肿得有两米高，白花花的皮肤，看起来就像肥厚的猪油膏。” “当时他快死了，但临死之前想让我吃了他——” “爷爷，然后呢？” 旁边的小孩扒拉着老者的黑袍，让老者再次讲出他已经讲了无数遍的故事。 “然后啊~”老者摸了摸头上几乎没几根头发的小孩，然后揪住了小孩的耳朵。 “都说了别叫爷爷，叫哥哥，我今年才二十五。” “啥？” 萧良看着面前这个秃头满脸皱纹的干瘪老头，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六十岁打底。 他是怎么从孙子般的年纪变成了有孙子的年纪？ 不理会萧良的反应，老头继续说。 “我想着这么好看的肥肉不能浪费，所以我找了根钢筋，把他的肚子戳破。” “砰的一下！他的肚子一下子全炸开了，黄色的脂肪肥油还有肠子喷得到处都是。” “我听了他的话，把他吃了。” 老者指着自己浑圆的肚子：“我整整吃了三个月，才把他吃干净。” “等我把能吃的都吃完之后，我的肚子就成了这样。” “再也消不下去了。” 老者神奇的经历让萧良感觉自己在听志怪小说，纵使他再缺心眼，也知道事情不对了。 那黑袍人的状况，听起来像是欲望神教七大途径里的暴食，又有点像贪婪，也许两者结合走火入魔。 关于欲望神教的事，李大富应该很想知道。 舒达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便从角落走过来，说要带走萧良。 于是，萧良在一群人不舍的目光下离去。 面对那一群闪闪发光的眼睛，萧良缓了口气。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惦记他的肉体。 舒达则盯着身后炽热的目光，死死牵住舒小小。 舒小小就磕磕绊绊地跟着哥哥一起走。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萧良才开口：“你在担心他们会吃了你的弟弟。” 萧良看出来舒达的紧张和提防。 舒达缓缓开口：“他们看起来很单纯，但并不善良。” “只要你透露出任何一丝虚弱的气息，他们就像秃鹫一样围在你的身边，静静等待你的死亡，随后将尸体吞噬干净。” “焚烧的骨灰就洒在这条污染水道里，一直流向城外。” “这就是我们下水道人的归宿。” 萧良突然止住脚步，连带着兄弟两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如果你会收拾家务，那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份工作，包吃包住，只要你不介意睡地板上。” “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萧良淋过雨，因此想给别人递把伞。 当年老头也是这么把他捡回去的，如今他身兼数职，挣了点小钱，也是能将多余的善意传递出去的人了。 舒达听到这话，双眼都亮起来了，在黑暗的下水道里如同璀璨的灯光。 随后这盏灯光又熄灭下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弟弟，苦笑道：“如果再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舒达说完拒绝的话后，转身向前走去，他的身影变得更加黯淡，仿佛彻底融入这个下水道的环境。 舒小小想安慰哥哥，于是追了上去，两人一起陷入面前黑暗中。 “什么意思？” 萧良打着手电筒跑过去。 兄弟二人已经从下水道的排污口走出来了。 萧良踩着污水走出管道，看着外面一片荒原，意识到自己又从地下穿过了高墙，来到墙外。 不远处还能看见城卫队驻守的灯光。 估计是地下迷宫的三个出口。 “哥哥，星星！” 舒小小指着天上的星星，兴奋地说道。 “是啊。” 要说荒野里最美的是头顶的天穹，今夜红月消失，清透幽蓝的夜空群星密布，隐隐能看到银河。 舒达看到星星，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神情也松懈下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从下水道出来了， 看弟弟这么开心，他也指着天上的星星。 “看到那个勺子吗，是北斗七星，距离勺子的尽头最亮的那颗星是北极星，如果你在荒野中失去方向，就找北极星。” “它会指引你回家的方向。” 萧良也抬头仰望夜空。 以前老头坐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也会教他认天上的星座。 但总是嫌他笨，缺乏想象力，一点也认不出那些星座。 就当三人抬头欣赏夜空的时候，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射到舒达身上，逼得他闭上了眼。 “谁？！谁在那里？！” 一道严厉洪亮的声音从灯光方向响起。 萧良眯着眼看到了几道人影。 随即三人身上出现好几道灯光。 当对面的人看清灯光照射的人后，直接发出警报：“是诡异！有诡异出现！” 第42章 萧良求助魔术师 舒小小被面前的阵势给吓得呆住了。 舒达也僵持在原地，最后猛地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抱着僵直的舒小小往下水道出口钻。 砰！ 一道枪声响起。 子弹击中舒达的大腿，直接打穿打断了他的小腿。 骨茬和碎肉溅射到萧良脸上，甚至割出一道伤痕。 那条断腿则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咕噜噜的翻滚两圈，才沾满了尘土的落在远处。 “啊！” 舒达惨叫一声，抱着舒小小摔倒在地。 他即使痛得喘不过气，也不忘用单薄的身躯将弟弟压在身下。 “哥哥！” 舒小小颤抖着声音，他感到身下一片温热。 一摸上去，发现是从舒达身上流下的滚烫热血。 萧良反应迅速，随即撕下自己的衣袍，让舒达把断腿抬高，用衣服覆盖伤口，布条加压包扎止血。 同时将胸膛近心脏处也勒住，用劲之大，都能听到舒达肋骨发出的嘎嘎声，舒达原本就惨白的脸甚至呈现灰败之色。 舒达需要紧急治疗，但他们的后退的路被枪封住。 那三人逐步靠近，萧良双手沾血，起身看向他们，眼神透露一丝愤怒。 “你们打的是人。” 站在中间为首的人嗤笑。 “不是，哥们，他们的老鼠头都快戳到你脸上了，你不感谢我们救了你，还企图救诡异？” 听到“诡异”二字的舒达突然抽搐，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死死咬住牙，同时捂住舒小小的嘴巴，不让他出声。 萧良跨步挡在两人面前。 “他们只是受到了污染，还有理智，你们可以上报给城卫队，让他们来定夺。” “而不是随意夺走任何一个可能治愈的人的性命。” “你们对着胸前勋章起誓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是特殊管理局李大富队长的队员，你们可以打电话去确认。” 萧良前面说的话没引起三人的关注，但是后面那句话让他们起了反应。 站位靠后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低声提醒为首的人：“老莫，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 “李大富可是天鹰队队长，我们得罪不起。” 不说还好，一说就彻底激怒了这个叫老莫的家伙。 咔哒。 霰弹枪上镗，枪口瞄准萧良。 “不想死就给老子让开，这里是荒野，城内规矩不适用。” “现在，我们城卫队说你们是诡异，那就是诡异。” “再说了，两个流浪儿，打死了还能说节约资源。” “浪费时间药物治疗他们干嘛，有这个闲钱可以干点别的。”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 萧良眼神严肃中又有些无奈。 他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自己被送去升级的铁铲。 旁边舒达抱着舒小小不敢动。 萧良成了挡在他俩身前的一堵墙。 “再说一遍，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老莫……” 身后人想劝老莫，却被老莫用一枪托打中鼻子，鼻血瞬间溅射出来。 受击的一瞬间，他露出愤怒的眼神，随后又低下头颅，不敢与老莫对视。 “……” 萧良余光不断搜寻可以用的武器，看了看地上连石头都没有的黄土地，又看了看舒达的小腿。 总不能拿人家小腿打人吧。 他还打算带舒达去接腿呢。 这打两下，腿就没了。 此刻失去铁铲的萧良就像没了水的鱼，十分不自在，甚至感到窒息。 这种无助的感觉有些熟悉。 让萧良想起当时自己面对那个受伤的a级诡异时候，同样也是手中没了武器，而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的灵魂出现了拉扯感。 好像有人伸手将他拉到身后，随后他就不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过程，但现在他能活着站在荒野，显然那个人将诡异解决了。 现在，他又需要帮助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萧良开始凭空大喊：“兄弟你在吗，不忙的话出来一下呗，你再不出来哥们就要嘎了！” “……” 喊完话的萧良静静等了几个呼吸，准备上去和那三个拿枪的家伙拼了。 灵魂上的拉扯感再次出现，这次在对方搭上肩头的之前，萧良努力回头了—— 一金发映入眼帘，随后是泛着银光的面具。 一双如同绿翡翠的眼眸正沉静的看向他。 修长戴着白手套的手伸过来搭在他的肩膀上。 “帅哥你谁……” 萧良还没说完话，他就失去了意识。 听到萧良莫名其妙大喊的老莫眼神警惕，语气激动，枪口到处扫描。 “你在和谁说话？！” “你还有同伙。” “是不是诡异？！” 老莫开始朝天空扫射，一颗流弹再次射向舒达。 那个身板挨一枪已经是极限，再挨一枪恐怕神仙都难救。 嘭！ “萧良”身上的黑袍突然展开，在空中打了个旋，如同黑色旋涡，吸引住老莫三人的视线。 当黑袍翩翩飘落，面前的三人就这么原地消失，连那条残破的断腿都被人捡走了。 老莫咬牙切齿，循着地上的血迹发现了一条通往城内方向的排污口。 “该死的，诡异进城了！” “老莫......” 其中一个人欲言又止。 “一般诡异行为会出现刻板印象，刚刚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受到严重污染，但从他们互相保护的姿态。” “也许我们真的认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是杀人了。”另一个人补充说道。 老莫根本不听，他嘴里大骂：“就算还没变成诡异，也就差一步，我刚才那一枪，还不直接加速他的诡异化。” “放诡异进城这件事我们必须解决，不然诡异惹祸了就怪我们头上。” “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死！” 受到污染的人本来就持续在和污染做抗争，因而保持理智很重要。 而挨了一子弹，受了重伤，可以说是精神最脆弱的时候，简直是污染入侵的最好时机。 那鼠头小子肯定要变成诡异了。 在场的三个人都这样想着。 第43章 他都知道 魔术师赤裸着上身，用仅剩的眼罩当口罩挡住了自己下半张脸，肩膀扛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身形平稳并疾速往城内跑去。 为了平衡两边重量，舒小小拿着他哥的断腿。 但身上的两人还是影响了他的速度。 三人很快被老莫他们追上。 身后枪声不断，魔术师的步法则变得更加鬼魅。 落在他身后的三人仿佛能看到面前人的残影。 明明跑的不快，怎么还出现了残影。 真是奇怪。 上一秒瞄准，下一秒打歪。 虽然影响了逃跑速度，但魔术师的步法依旧轻盈，如同飞燕，在下水道里完美避开所有垃圾、子弹和污水坑。 由舒小小指路，三人再次跑到下水道中央的空旷地洞里。 那簇火光已经黯淡了些，本来那些人都快睡着了。 但随着下水道枪声的逐渐靠近，他们纷纷被吵醒。 “谁啊？” 其中一个放哨的家伙刚探了个头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颗子弹就击中头颅，直接脑袋炸开花。 噗嗤一声，尸体就摔倒在地。 其他人看见了，第一时间不是逃跑，反而想着这可是新鲜的肉啊，赶紧趁其他人没发现，先尝一口。 “妈妈！” 小孩看着自己妈妈已经趴在地上舔舐溅得到处都是的脑髓，他着急地大喊。 身后的枪声让他害怕得转身就跑。 最后恐惧还是战胜了贪婪，原本被血肉吸引的扎堆的人群开始四散。 身后的子弹也跟着散开，到处打。 “妈的，这里是端了老鼠窝吗？！” “一个个都长着一颗老鼠头。” 老莫抬脚用靴子踩碎一个诡异的头颅，恶心地说道。 “不愧是地下的老鼠，他们似乎还喜欢吃人，不论是人还是自己人。” 另一个人看到火堆里的碎骨头，挑开上面的灰，皱着眉头说道。 “但是我们还是没有打中目标，那个人现在正带着诡异往城中心跑。” “真是邪门，不论他们的子弹如何瞄准，就是打不中。” “每次以为要打中了，旁边就窜出来个鼠头人，不论是开枪节奏还是鼠头人出现的时机，仿佛都被那人计算好了。” 只能说他们被迫一枪一个鼠头人。 平时都没这么百发百中的枪法。 “我们还追吗？” 另一个鼻孔塞着纸巾的家伙拎着一个长着胡子的鼠头人，走了过来。 老莫不管身边两个已有退缩之意的人，他翻出身上的定位器，此时他们已经跑了快一个小时，已经深入炎城内部，都快跑到城中心的特殊管理局了。 看起来那人的目的地就是特殊管理局。 “追！”老莫咬牙。 他起码要要问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 想要不被上面问责，那就要拉更多人下水。 如今他们在下水道也发现了一窝诡异，也活捉了一只看起来是首领的诡异，只希望能将功抵过。 ...... 魔术师凭着记忆已经跑到了萧良之前掉落的下水道里，他仰头看着光滑的井壁，以及身上奄奄一息的舒达。 将人放了下来。 舒小小看着地上呼吸微弱的哥哥，眼泪鼻涕啪嗒啪嗒往下掉。 “哥，你疼不疼......” “别哭。”舒达想摸摸舒小小的头，却使不上力气，只能扯着嘴角笑一下。 “没事的，还没咱爸打得疼。” “我们都从他手里活下来了，怎么会因为这点伤就哭鼻子呢。” 老莫他们三个恐怕挠破头都不会知道，他们笃定会变成诡异的家伙，因为比较抗打，对疼痛有了一定的忍耐度，因而还能在极度痛苦中保持清醒。 根本没有诡异化的趋向。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那逐渐弱下去的语气还是昭示着舒达情况不妙。 毕竟按照正常人体质来说，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处理伤口，多半都死了。 舒达却还有一口气。 看来污染也改变了他的体质。 魔术师先抱起舒达，随后脚步一蹬，就在舒小小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飞上了井道，手脚并用开始往上爬。 没一会，那道消失的身影又轻盈跳了下来，将舒小小挂在脖子上，然后快速向上攀爬。 在舒小小的视线里，他就像乘坐了一个平稳上升的电梯，没几秒就从下水道露了出来。 ....... 刚从城西隔离回特殊管理局医疗部照顾队友的宋子鹤，看到面前如同瞬移一样突然出现三个人。 遮住下半张脸的萧良只穿了个长裤，肩上扛着一个，胳肢窝里夹了一个。 胳肢窝下的小人手里还拿着一条断腿，同时能看得出脸上有些懵。 此刻的舒小小：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从11楼的窗户外面跳进来。 这年头还有人嫌电梯太慢，直接“飞”上来吗？ 魔术师依旧沉默寡言，没做任何解释，当着宋子鹤这个救援型的面，将舒达和舒小小轻轻扔到地上，然后闪身消失在原地。 他着急回去找件衣服穿。 “萧——” 宋子鹤话都没说完，魔术师就没了身影。 他只能看着地上的两人，赶紧拉响了警报，准备送人去抢救。 同时控制自己治愈能力的释放，毕竟舒达现在这个身板不适合“怀孕”，毕竟肚子里的那一坨污染物想要完整发育并排出，也是需要汲取体内营养的。 舒达这皮包骨，根本经不起折腾。 只能用能力先止血，然后将断腿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一群医生随之而来，舒小小被带去测试污染值并拉去隔离治疗。 至于舒达的情况...... 先把小命保住再处理体内污染吧。 萧良半夜出现在医疗部，并且牵扯出下水道有一窝诡异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李大富耳朵里。 “......” 他娘的，他就知道！ 就不该让这臭小子离开他视线一分钟！ 又从宋子鹤口中描述，听起来不像萧良本人，也不是先知，更像是新出现的人格。 魔术师。 魔术师出现的契机是什么依旧未能得知，但李大富现在急切想要去找萧良和先知聊一聊，随便哪个都行。 如果从来不说话的魔术师能说两句就更好了。 李大富都怀疑魔术师是不是哑巴。 但先知并没有说明这一点，只能说对方真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坐在床上的李大富一脸便秘的想着萧良的事情。 翻滚的身子将睡在身边的卿清惊醒。 一双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头轻轻靠在旁边：“怎么了，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李大富将妻子揽在怀里，摸了摸她圆润的腹部，感受到里面胎儿的动静。 缓缓说出来自己的猜想：“我怀疑，萧良知道他人格分裂的事情了，但是他并没有跟我说。” “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难道还准备挑个良辰吉日来告诉我？” 第44章 你的老天爷不在服务区 当初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安老头只跟李大富交代别跟萧良主动提精神病的事情。 但他也没说，如果萧良发现了真相怎么办。 毕竟人格分裂的破绽那么大，只要不是缺心眼都能发现自己时间的丢失。 李大富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精神病院拜访请教一下。 “那你现在还去管理局吗？” 卿清靠在李大富肩膀问道。 李大富思索了几秒，果断把手机调成静音，抱着卿清重新躺回床上。 管他呢。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今晚他要当侏儒。 要是一个小麻烦他就管管算了了，偏偏萧良先知魔术师，一个更比六个强。 到时候想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把三个人喊出来分别问，太麻烦，他累了。 …… 此时老莫三人绑着长胡子穿黑袍的诡异，站在特殊管理局门口，面面相觑。 “李大富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是不是那小子在诓我们？” 如果萧良和李大富没有关系，那他们就要给萧良找麻烦了。 但话锋又转：“不对啊，急诊室都亮灯了，说明他真的有关系。” 三人只能牵着诡异去找能主事的人，结果发现今晚没一个领导值班。 一个主事的都没有。 由于领导们在之前的饭局被先知整得心情七上八下，仿佛经历了一场刺激的过山车之旅。 在先知走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开始疯狂喝酒。 前不久刚被送回去，醒酒休息了。 能找到人才怪。 因而整个特殊管理局目前能主事的，级别最大的竟然是白鸽队。 白羿先是在污染隔离室将那长胡子诡异给暂时关押。 然后让谷荣荣去找萧良，去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毕竟不能只听城卫队三人的一面之词。 尤其那三人对萧良的描述听起来像看到了鬼。 谷荣荣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厉远的背，把他拍醒：“去，队长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把萧良找回来。” 厉远听到前半句，眼睛一下子支愣起来。 但听到是找萧良后，他的脸又垮了下来。 坐在床边，夺走宋子鹤手里还在削皮的梨，挥手说道。 “去吧，我们还在养伤，这种寻找失踪人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宋子鹤拿着水果刀，指着自己：“我？” 甚至不确定，再次问了句：“要我去？” 他可是体质羸弱的救人位，真的要让他大晚上出去找人吗。 “对，就是你，你看他第一时间出事就来找你，肯定很喜欢你。”厉远语气笃定。 “这叫喜欢？” 宋子鹤哭丧着脸：“在食物链中，我下面还有哪个倒霉蛋，可以让我把这件差事扔出去？” “外面乌漆麻黑的，我害怕～” 谷荣荣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下面还有打扫厕所的清洁阿姨，但让他们去恐怕不合适吧。” “谁说的？！” 宋子鹤转身就在男厕找到了一个沉默不语只知道打扫卫生的钱莱。 这人他认识，白天黑夜都待在管理局，一看就是新来的单身核动力驴。 肯定能用。 宋子鹤觉得自己可以学习一下那些领导的卑鄙，学着将棘手的事情扔给下面的人去做。 于是他用中指扶住眼镜，双手叉腰用鼻孔对着沉默不语的钱莱。 “你，对，就是你，去——把萧良找出来。” “不管他在忙什么，都不用管他，直接把他带到我们面前。” 梦游的钱莱一句话也没吭声，接到工作指令就往外走。 仗势欺人啊不，发号施令的感觉原来这么爽。 等人走后，宋子鹤心虚地摸了摸自己脖子。 他很久没运动了，刚刚抬下巴的时候不小心把脖子给折了。 果然他不是当领导的料。 于是他只能一边仰着脖子，一边眼睛使劲往下看路。 刚一转头，就发现大厅又冒出来个和刚才一样的“清洁阿姨”。 “妈呀！” 闹鬼了！ 宋子鹤看着面前如同假人一样僵硬扫地的钱莱，疯狂摁旁边的电梯按钮。 伴随叮的一声。 宋子鹤快速冲进电梯，正好和乘坐电梯下来的钱莱本体撞上。 两人对视—— 钱莱没有生气的眼中倒映出宋子鹤惊悚的表情。 “啊！！” ...... 钱莱其中一个分身被安排去找萧良。 分身僵硬地挪动步子，步行路线十分笔直刻板，如同机械人，但还是智能的避开了路边所有的井盖。 分身来到了萧良的宿舍。 敲了敲，正好宿舍的门没关，分身推门而入。 撞见还在努力提裤子的先知。 先知单脚抬腿，左脚绊右脚，失去平衡在满屋子乱跳。 “帮，帮个忙！”先知大喊。 分身接受到指令，一个跨步上前把先知放倒在地，然后坐在他肚子上，给他提裤子。 先知仰躺在地板上，感受腹部的重量，有些生无可恋：“我让你扶我，你提什么裤子......” 呜呜呜，他不干净了。 魔术师不习惯那种赤裸上半身的感觉，于是把舒达两兄弟放下就跑了。 先知一回来就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之前因为占卜闹的头痛还没缓过来，现在一睁眼又来一堆烂摊子。 还是萧良和魔术师一起惹的。 “真是的，每次一睁眼就是干。” 先知苦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报应，他的报应就是脑子里那群家伙。 他是先知不是奶妈啊。 还没缓过来的先知，被没有思想的分身强行按照宋子鹤的指令拖走。 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后，先知躺在了急诊室的地上，有气无力地回答宋子鹤的问题。 宋子鹤蹲坐在先知旁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试探问道。 “你是——” “先知。” “那之前我看到的是——” “魔术师。” “萧良他——” “睡着了。” “你怎么不睡——” “......” 听听这话！ 是他不想吗？！ 先知摘下了眼罩，用乌黑清澈的眼睛看向宋子鹤，有气无力地说。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处于食物链的底端，所以被拉出来半夜干活。” “......” 扎心了老铁。 把对方弄沉默后，先知再次躺回地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躺棺材板的睡姿。 他这辈子第二次向老天祷告。 “我希望今夜平安无事，并且明天醒来发现萧良已经回来了。” 但老天依旧没听到他的召唤。 萧良没回来。 先知坐起身，掐指一算，发现萧良他不想回来，因为手里没有铲子，每次面对困境都有些束手无策，这让他有些挫败，所以陷入了沉睡。 看来铲子不回来的话，萧良也不会回来了。 这灾难般的生活还是他自己来过吧。 先知想着，然后借宋子鹤的手机打电话。 第45章 谁搞大了他的肚子?! 李大富一大早就被先知从温香软玉中喊了出来。 他带着起床气和卿清给他的早饭，跺着脚来到特殊管理局。 急诊室还在亮灯，中途医生出来一次，告知舒达的腿没保住。 这个结果在先知的意料之中。 李大富提着一袋小笼包和先知一起坐在地上，递给他一个包子。 “昨天城卫队下水道发现了一群诡异。” 李大富观察先知先知的反应：“从异变的外貌来看，是鼠群。” 先知捧着包子，嚼嚼嚼。 “嗯，我知道。” 李大富：“除了一个长着胡子的诡异，其他的诡异都被打死了。” 先知：“友情提示，你带他去检查一下身体，尤其是那个膨胀的肚子，做个ct或者b超，中医把个脉也行。” 李大富：“那个肚子怎么了？” 先知：“有惊喜。”嚼嚼嚼。 李大富又说：“城卫队三个人将功抵过，舒达的医药费和营养费都会从他们的奖金里扣除。” 先知停下嘴里的咀嚼，鼓着脸颊补充道：“还有他们两个人的精神损失费。” “行。” “哦，还有两个人的心理治疗费。” “行。” “还有舒达养伤期间舒小小的生活费。” “行。” “还有……” 李大富又给先知嘴里塞了个包子：“你够了，我都知道了，一切费用都会包的。” “唔，行。” “那我有钱吗？”先知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 “毕竟也是因为我，萧良才掉进下水道后才发现诡异的。” “而且还让你们及时发现了下水道通往城外的这个隐患。” “……” 你掉的不是下水道，是钱眼子是吧。 李大富又往先知嘴里塞了个包子，堵住他的嘴。 “有有有，吃你的早饭吧！” 同时在心里吐槽。 这炎城地下怎么了，诡异都跑到下面搞基建去了？ 搞不好哪天地方塌陷，发现下面全是诡异。 先知看出了李大富的忧虑，咽下包子开口说道：“所以你们没事多去下面转一转，光靠萧良的撞鬼体质，根本杀不完。” 说到地下诡异的事情，李大富就想了一件事情。 “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放走了那个欲望神教的小喽啰。” “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我拍了欲望神教三千字的马屁，最后瞎编的结局是，萧良没打过那个狡猾的家伙，才不得已让对方逃走。” “但真实情况肯定不是这样。” 李大富看向先知，等待他的回答。 先知嚼着包子，脸颊鼓动：“因为我在未来看到了他。”嚼嚼嚼。 “什么意思？” “意思是天机不可泄露。” 先知的回答让李大富白眼一翻。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先知终于咽下嘴里的肉包子，再次解释一遍。 “反正楚中天关于欲望神教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他刚被人骗进欲望神教里当销售，就被罗大师坑了。” “你要是想问欲望神教的事，去监狱里找罗大师，他可能知道的更多。” 李大富有些疑惑：“罗大师，他不是心理协会的吗？” 先知竖起食指，在李大富面前摇了摇：“虽然他是心理协会的，但他小道消息知道的多。” “不过，你能从他口里问出多少信息，取决于你给出的条件。” 先知提醒李大富。 在得到想要的线索后，李大富拍拍裤子起身走人。 “等等——”先知突然叫住了他。 “你干嘛？” 李大富一脸警惕地看向他，准备当先知提出什么不可完成的要求时，拔腿就跑。 但先知没有难为他：“你能不能给我一把铁铲和手机，不然萧良不肯回来。” 既不能杀人埋尸玩，也不能玩手机。 这让萧良完全没有回来的欲望。 “铁铲才是他的本体吧。”李大富吐槽道。 得知萧良竟然会因为失去铁铲的事情，惹出这么多幺蛾子，早知道就不主动提出升级他的铁铲了。 李大富当着先知的面掏出手机，催实验室的家伙，然后给他看对方的回复。 【别催了别催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用。】 见状先知只能放李大富走。 接下来的几天里，先知没有再出门，而是待在特殊管理局，等着铁铲加工完毕。 期间他定制了好几套衣服，都是同一款式，长袍披风和眼罩。 “怎么样，我看起来专业吗？”先知打着转来到钱莱身边，问他。 “专业cosy吗？” 钱莱观察了一会，认真回答道。 “给我一套行不，看起来很适合做贼，我晚上爬墙用。” “你又想爬寡妇墙？还没放弃暴富的痴心妄想吗。” 先知停下转圈的步伐，看向钱莱。 钱莱挺起胸脯：“我现在可是有追求的人，现在我的目标是同时追求一百个富婆！” “你要同时当一百个人的舔狗？” “你不懂，舔一个人是舔狗，但舔一百个人可是——” “海狗吗？”先知歪着头接话。 “......” 钱莱被先知整破防了，招呼没打转身就走。 先知则爬楼来到医疗部，隔着隔离窗看向里面的两人。 此时舒达已经脱离危险期，现在和弟弟都在做体内污染处理工作。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需要在里面隔离一段时间。 特殊管理局分析关于为什么下水道的诡异出现族群现象，最后归结为心理因素。 人总是会在不同的身份阶段寻求认同，哪怕到了社会最底层也渴望抱团取暖。 当一群被社会抛弃的人扎堆到一起，污染就群聚了。 他们出现了底层认同，心里觉得自己就是地下的老鼠，同伴也是老鼠。 老鼠就应该住在下水道，就该一起行动。 一群人互相污染下，诡异族群就出现了。 至于舒达和徐小小没有完全诡异化，还多亏他们俩不扎堆，不群居，只是在下水道寻求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所以现在还有恢复正常的余地。 但污染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以他俩的身体素质，以后最多活到五十岁。 李大富也听从先知的话去给那个鼠群领袖做了个检查。 最快喊来的是一名穿着隔离服的中医。 那名医生把脉时眉头一皱，内心纠结了好久，最后跟李大富说。 “在下学艺不精，准备回去翻一下典籍，你要不……请个兽医？” 老中医看向面前长得像老鼠的人形诡异，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结果。 但当兽医来了后，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医生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嘶，要不你说。” “还是你先来吧，你可是权威。” 两人相互推脱，看的李大富心里一紧。 “怎，怎么了？” 最后两个老医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这个老头他怀孕了，三个月了。” “什么？！” 李大富叫出了女高音。 怀孕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诡异又是个男的！男的！！ 看着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胎心，李大富一脸便秘的模样。 他单独喊来宋子鹤。 “你干的？” 宋子鹤一脸莫名其妙：“不是每一个雄性生物怀孕都是我干的，我又不是变态。” “而且这是个真的胎儿，不是肉块，用脚趾头想也不是我的。” “那他是怎么回事？！” 李大富抓住宋子鹤的肩膀有些崩溃，眼下的情况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我怎么知道？！” 宋子鹤也跟着他一起尖叫。 这时李大富终于想起先知跟他说的话。 找罗大师。 第46章 欲望神教神嗣降临 轰！ 沉重的金属门缓缓上移，密闭的空间透露出阴冷和压抑。 血月监狱一共十八道门，每一道门都要经过值班狱警的虹膜扫描。 越往深处，关押的人越危险。 在这座监狱里，每一个狱警都是异能者。 为了保险起见，禁止各道门的狱警交流，他们的进出各有独自的通道。 因而在血月监狱里，除了同守一道门的同事，其他门的人一概不认识。 这种限制会让人感到束缚和不自由，但十分安全。 罗大师在第二道门内。 审讯室，李大富和罗大师面对面坐着，罗大师穿着橙色制服，双手手脚戴着特殊合金镣铐，固定在座位上。 “最近怎么样？”李大富问。 “包吃包住，舒服得很。”罗大师背靠在座椅上，表现得十分松弛。 李大富一时之间也听不出这是真话还是反话。 跳过寒暄，他直奔重点。 “听说你和欲望神教的人很熟。” 罗大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李队长，有话直说，你想问什么？” 李大富斟酌了一会，说道：“如果有个男人，吃了一个疑似欲望神教七大途径的人，不仅被污染了，还怀孕了，你知道原因吗？” 罗大师凑近，手上的镣铐擦过桌子，发出叮当脆响。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那个男人怀孕的原因。” “他变得很苍老，也很干瘦，对吗？” “没错。” 得到李大富的回答，罗大师退回原位，靠在背椅上，开始闭眼养神。 李大富知道这是在等着他开条件呢。 于是，他伸出三根手指：“减刑三个月。” 罗大师没动，显然筹码不够。 李大富可不惯着他，屁股还没坐热，直接起身就走。 “那咱们免谈。” “哎，等一下！” 罗大师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不是，哪有这么谈判的，不是要经过一番拉扯后才找个折中的答案吗？！ 他扑过去拉住李大富的衣角。 用力之大，只听见咔嚓一声—— 衣衫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审讯室异常响亮。 李大富：“......” 罗大师：“......” “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罗大师扔掉手中的衣服碎片，无辜解释道。 最后，李大富双手抱胸穿着残破的衣服和低头沉默的罗大师安静的坐在了桌子的两端。 “说吧。”李大富靠在椅背上。 两个人地位调转，成了罗大师求着李大富听他讲。 “我说，我说。”罗大师搓着双手，将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全部抖落出来。 “欲望神教在准备神降仪式。” “你也知道，他们信奉欲望母神，也就是天上的血月。他们普遍认为世间污染都是由血月带来的。” “要接受欲望，倾听内心的声音，因为那是母神的呼唤。” “传言教皇得到神谕，神子降临，需要寻找合适的载体。” “但他们一直没找到能够孕育神子的母体。” “普通人别说接受神只的污染，就算是突然接受大量低级污染，都会爆体而亡。” “因此欲望神教在不断尝试实验。” “最后发现让人吃掉七大晋升途径的人，怀上污染子嗣的成功率最高，或者让孕妇吃下吃掉七大欲望晋升途径的人，将胎儿转化为污染子嗣也可以。” “当然，这个污染子嗣还是个污染物，算是死胎，只有当神子选择降临的那一刻，污染子嗣才算有了灵魂。” “这个怀孕，也包括男的？”李大富问道。 “当然，你又不是没在荒野看过欲望母神的雕像。祂雌雄同体，双腿之间可是有那玩意的，谁遇到祂都是下面那个。” “需要注意的是，污染子嗣的发育需要汲取‘母体’的营养，人会迅速衰老干瘪下去。” “难怪那个自称自己二十五的诡异，看起来又老又瘪。”李大富明白了。 罗大师继续补充：“当神子在众多母体做出一个选择后，祂诞生的那一天，也是母体死亡的那天。” 根据李大福的描述，罗大师推测那个诡异应该是吃掉了暴食和贪婪双途径的人，然后怀上了。 怀上污染子嗣的概率就低，男的怀就更低了，偏偏那家伙就怀上了，真是命中该死。 “为了提高神子成功降临的概率，欲望神教在持续不断追杀教内那些修炼七大途径的人，并将他们的尸体切成块，当做污染物投发到各个地方。” “重点观察怀孕的人，神子可能会随机挑选一个。” “到时候你怀的就不是孩子了，是定时炸弹。” 李大富又问：“炸弹什么时候爆炸？” “一月一日。” 距离神诞日，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李大富有些晃神，他记得卿清预产期也在那个时间段。 鉴于罗大师的信息还算有用，李大富也没坑他，两人谈妥条件后分开。 离开血月监狱后，李大富又马不停蹄骑车去了精神病院。 他要去找安老头。 急匆匆往住院部赶的时候，撞见一个如同人偶的漂亮女子。 那女子就静静伫立在太阳下，面带着微笑，不断轻抚平坦的小腹。 李大富绕路过去，正巧与赶来的护工擦肩而过。 “青青！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宝宝说要多晒晒太阳。” “中午太阳太烈，我们傍晚再来。” 护工拉着那女子往休息室走去。 李大富放缓脚步，落在两人身后。刚才那声青青，让他想起还在家里的妻子。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目光。 同音不同名的两人罢了。 ...... 在特殊管理局待了一个多星期，先知终于决定出门摆摊。 去了天桥，还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的同行。 瞎子看到他，把脸上的墨镜一抬：“你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对。” 瞎子拍了拍胸膛，“好险，还以为你被富婆包养了，享福去了。” “看来富婆没瞎。” 先知：“......”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两人就在天桥下静静坐了一下午，根本无人光顾。 瞎子被太阳晒得有些昏沉，想着要不要提前收摊。 他不断扇动衣领，企图带来一丝凉风。 眼神到处乱转，看到先知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却连一滴汗都没出，不由心生敬佩。 虽然十月秋天没有夏天热，但秋老虎可不是白叫的。 “喂，小兄弟。” 瞎子上前轻轻推了先知一把，对方应声倒地。 扑通！ “我擦！” 瞎子吓了一跳，他以为人家淡定如半仙，没想到是热晕过去了。 “兄弟，你别死啊！” 第47章 你说得我也想跳楼了 见先知头顶挺立的呆毛都焉下去了，瞎子猛掐先知人中。 又是扇风，又是解衣，又是喂藿香正气水，好半天先知才悠悠转醒。 他一醒来就觉得自己人中刺痛，从瞎子那拿了一面镜子，发现自己的人中上面有个深深地指甲印。 肿得跟蜜蜂叮过一样。 “想开点，免费丰唇，多性感。” 瞎子见先知没有事，拍拍他的肩膀，又重新回到原位。 先知坐在地上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怨。 瞎子拿走他手里的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是那么帅气！ 随着镜子移动，瞎子猛地在镜子里看到一道孤零零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再次调整镜子角度，企图寻找刚才看到的人影。 等到镜子对准后，他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有人要跳楼！” 瞎子转头指向镜子对面的地方，不远处一栋准备爆破的大楼楼顶，坐着一个人。 瞎子二话不说，拉着先知往那边赶。 先知就这么晕晕乎乎被拉着往废弃大楼里跑。 俩人一口气爬了23楼。 不，应该说瞎子连拉带拽把先知提到了23楼。 “不是，小兄弟，你这体质也太差了吧。” 瞎子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先知，忍不住吐槽道。 明明用劲的是自己，怎么喘气的是他。 先知没缓过来，大口大口喘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指着不远处天台上的人影，示意瞎子赶紧去。 那个女孩子就坐在天台上，双腿垂坠在外面，乍一看跟半只脚踏进棺材差不多。 瞎子小心翼翼往那人身边靠近，准备趁其不备将人拽下来。 由于太过于专注面前的人，忽略了脚下的路，结果一脚踢到裸露在外的水管，一个踉跄直接双膝跪地。 坐在天台边的女生听到动静，转头就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 “求你别死！” 瞎子笔直地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噗嗤！” 女生没忍住笑了起来，同时也看到不远处瘫在地上的先知，知道两人肯定不是来天台看风景。 “放心，我暂时不会死。” 暂时不会就是以后会。 瞎子起身问道：“小妹妹怎么称呼？” 女生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叫我樱花妹吧。” 瞎子连忙接话：“樱花妹，好名字！是因为你喜欢樱花吗？” 樱花妹摇摇头，嘴边带着一丝浅笑：“因为樱花从树上落下的时间是五秒钟，而我跳楼的时间也是。” “......” 这让他怎么接话。 沉默了好一会，瞎子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你还年轻，还有大好时光，从我这个年龄层面来看，你前途似锦啊！” 樱花妹根本不吃励志鸡汤，她歪着头：“你指的钱包紧、手头紧、衣服紧、眉头紧，这种前途四紧吗？” “......” 瞎子决定换个劝说方式。 “遇到什么挫折跟哥说，哥可以帮你解决，你缺钱是吧，我可以————” 他连忙看一下自己的银行存款。 糟糕。 存的定期。 取不出来！ 樱花妹从瞎子抽动的眉头，看出他的难处，体贴地拒绝他的好意，甚至担心他有心理负担，解释道。 “没遇到什么问题，只是突然觉得活着没意思。” “那你说说，怎么个没意思法？”瞎子问道。 这句话勾起了樱花妹的注意力，看起来她有很多话要说，这让瞎子暂时松了一口气。 樱花妹幽幽说道：“你得知道，人有时候想死并不是被突如其来的挫折压垮的，而是不断尝试并努力活着，却处处碰壁，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看不到希望，最终选择放弃生命。” “你有被纸划伤手的感觉吗？” “当然！” “开学发新书的时候，那些纸张最锋利了。” 瞎子上扬着眉毛，表情夸张，语气昂扬，生怕一点点不合时宜的语气或者动作，就让人家跳了下去。 先知也爬了过来，附和道：“我当年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有个人最喜欢拿打印纸割自己的手腕。” 樱花妹：“他是通过行为向周围的人发出求救信号吗？” “不是，他就是个精神病，有次我看到他骑着另一个病人到处跑。” “哦......”樱花妹表示了一下同情。 她继续说道：“被纸割伤，伤口很小，没有生命危险，你不发现甚至不知道。但在你发现那一瞬间，会感到连绵不绝的刺痛，生活带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就在今天早上，我吃完最后一口油条，抬头看灰蒙蒙的天，昏黄的路灯，想到7点就要上班......” “心中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什么青年人朝气蓬勃，斗志昂扬，根本不存在。” “想到这样上班的日子还要在持续起码四五十年，我觉得此刻就可以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跳下去？”先知问。 他的话引的旁边的瞎子都瞪大了眼睛。 哥们你在说什么，你在劝人跳楼吗？！ 樱花妹没有被刺激到，反而开始解释。 “现在还早，不想跳。” “学生时代，学校的天台就是锁的，上去了还会被那些学生会的扣分，上班了，老板防止跳楼，天台也是封的，上去了会扣工资。” “住的地方，更不用说了，天台都被改造成出租屋了，别人家里更不能擅闯。” “所以我是第一次上天台吹风，感觉很舒服。” “站得高，风景也不一样呢。” 樱花妹双臂展开，以一种拥抱的方式，最大程度地感受吹来的习习凉风。 “我会在天亮之前跳下去，既不会扰人清梦，也不会吓到行人。” “这是一栋即将爆破的废弃大楼，跳下去不会影响房价，命案现场清理我也找了人，攒下来的积蓄我也捐给了福利院。” “所有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不会给人添麻烦的。” 瞎子听到这么贴心周到的话，心里一酸。 这些被家庭和学校驯化得道德感太强的孩子，反而最难在社会中活下去。 他们成了高素质绵羊，既没有向上冲的胆子，也没有足够的见识，只有被上层恶狼压榨吞噬的份。 可是他身为一个社会意义上的大人，要做的是劝人活着。 所以瞎子在绞尽脑汁迎合樱花妹的话。 “确实嘛，生活不就是不断有新的尝试，这样才会有期待。”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樱花妹说。 “当我发现自己有抑郁倾向的时候，尝试过自救，为了让生活有期待感，我会尝试新的东西。” “路过便利店看到新品，都会尝尝，但一买一个坑，不仅难吃，价格挑的也是最贵的。” “没走过的路也去走一走，结果遇到流氓跟踪。” “没逛过的店去逛一逛，结果人家要会员。” “没试过的工作去面试，结果人家卡身高，卡颜值，招聘条件上甚至写了颜值保值奖。” 先知认同点点头：“确实如此，当劳动力过剩，工作门槛就会上调，身高颜值也会成为筛选标准。” “不过，等我们这一批都死完了，就业条件就好了。” “......” 陈瞎子脸上笑着，心里哭着，他都要给先知下跪了，哪有这么跟人聊天的。 这不是越聊越伤心么，说得他都有点想上去和樱花妹排排坐了。 也许是年龄相近，樱花妹对先知的话产生了共鸣，她幽幽说道：“你不断在自己能承担的范围内寻找新的活下去的事物、喜好，却发现原本轨迹里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可这个最好的也不值得期待。” “我确实做出了尝试，但只觉得更厌烦。” “所以我决定出国了。” 瞎子一拍手，赶紧附和道：“出国好哇，出国可以见.......” 但樱花妹下一句直接让他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我们天国见。” “......” 第48章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巨人强森 看到瞎子一副他真该闭嘴的表情，樱花妹没忍住笑了一声。 拍了拍身边还滚烫的水泥台。 “大叔听完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国？” 瞎子一脚踏上了天台：“本来不想的，听你喊叔叔的时候，突然想了。” 樱花妹挑眉：“原来社会的老油子也这么脆弱。因为外表显老就破防了。” “你别说，再说我先跳为敬。” 瞎子生无可恋。 俗话说男人三十一枝花，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妹妹喊叔叔，他从没觉得时间这把杀猪刀砍得这么狠。 那他每天晚上敷的抗衰的面膜面霜是什么，敷的是心理安慰吗。 先知也晃晃悠悠的踏上天台的瓷砖，他有些恐高，腿脚发软差点摔下去，还是樱花妹一把扶住了他，把他拉到身边。 现在天台上，有三个人排排坐。 双腿悬空在外，瞎子摘下墨镜，看远方被高楼遮挡的半边夕阳。 “这边风景不行，咱们换个视野好的更高的楼层呗。” “人家写字楼刷门禁，进不去。” “而且前台问你干嘛，你说跳楼的，怎么可能放你进去。” 樱花妹斜了瞎子一眼。 瞎子见她情绪稳定，还能说说笑笑，就知道这姑娘的求死之心比谁都坚定。 情绪不悲不喜，没有在乎的事情，工作已经辞了，家人朋友都提前慢慢淡出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 她的死亡会像一阵烟雾，随风消散。 先知看着面前的夕阳，安静地听俩人讲话。 “除非中彩票一夜暴富，否则普通人根本无法赚到躺平的钱。” “每天一睁眼就是赚窝囊费，哈哈。”樱花妹笑道。 三人说说笑笑，吐槽着社畜的生活。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探了出来。 一把抓住瞎子和樱花妹的衣领，将两人从天台边缘拽了下来。 “哎呦！” 扑通！ 瞎子摔得个头晕眼花，他眯着眼睛一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浑圆的肚子，肚子大得看不清脸，再细看发现原来是名孕妇。 孕妇见三人都望向自己，原本叉着腰的手改成捂自己的肚子。 “我肚子有点疼。” “可能动了胎气，能帮帮我吗。” 瞎子想说这是他听过最烂的借口。 一个能“负重”跑二十三楼，脸不红气不喘，双手连拽两个成年人的孕妇，估计肚子里的孩子都能落地成金刚。 这么强悍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但总有人吃这一套。 比如好不容易决定去死的樱花妹。 当她看到有人因为担心自己的缘故，动了胎气，不管是真是假，内心多少有些自责。 她最讨厌这种麻烦别人，成为别人负担的感觉。 樱花妹赶紧上前询问，一时间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妹妹，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卿清轻蹙眉头，双眼朦胧，整个人宛若西子捧心，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对对对，喊救护车！” 瞎子反应过来，对着先知喊道。 但先知手机坏了还没买新的，樱花妹决定去死了，更不会带通讯工具。 三人又看向瞎子。 瞎子顺势往兜里一掏，随后神色一僵，看向面前三人，理直气壮地喊。 “干嘛！” “我急匆匆跑过来 手机都放摊上了好不。” 很好，他们三个坐天台的，凑不出一台手机。 卿清觉得自己都要装不下去了，只能轻轻往樱花妹身上一倒，说自己跑过来的过程中，手机不小心摔下去了，她也没手机。 樱花妹听到后则将这件事暗自记在心上。 死前要记得补偿别人一部手机。 由于没法喊救护车，只能由她和瞎子搀扶着卿清往楼下走去。 三人没走多远，一道沉默已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漂亮姐姐，你也帮我个忙呗。” 先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僵硬。 “我恐高，下不来。” “你也像拽他俩一样，顺便拽一下我嘛。” 此时几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把这家伙给忘了。 最后还是瞎子架着先知的胳肢窝，把他拖了下来。 先知仰躺在天台，朝卿清笑了笑，随后摆摆手。 “先送人家去医院吧。”他说，“我再躺会，等会就到。” 三人下了楼梯，准备招手打车去医院。 但此时正好赶上下班放学高峰期，根本打不到没有车停下，而且路上很堵。 瞎子灵机一动，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一辆三轮车，让樱花妹扶着卿清上去。 他则抄近路，穿过各个犄角旮旯的小巷道，脚下的三轮都要蹬出火花。 路面并不是很平坦，三轮车有些颠簸，卿清虚虚靠在樱花妹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从只言片语中猜到真正要跳楼的是自己面前这个笑嘻嘻的小姑娘。 但卿清并没有上前说“人生很美好”这种假大空的话。 她知道，如果一个人的人生真的美好，不需要别人强调，他自己就知道。 所以卿清只是握住了樱花妹的手，装作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需要人帮助的表情。 而她求助的对象就是樱花妹。 当自身失去活下去的动力，那就需要外力介入。 被需要也是一种活下去的动力。 当然其中的尺度要把握好，不然超过对方的承受负担，那加速对方死亡了。 卿清决定从被需要这件事情慢慢引导。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悄悄对肚子里的孩子说。 咱们一起去救这个姐姐，好不好。 像是回应妈妈的话，肚子里的胎儿轻轻蹬了她一脚。 先知站在23楼楼顶，俯瞰下面那辆飞驰的三轮车，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 幸好身上的袍子是深色的，不会有人看出血迹。 他敲了敲脑袋，做出反省状。 很早之前有人对他说过，命运不可窥视，命运不可改变，命运不可解释。 但是次次提醒次次犯。 这次就遭报应了。 “下次再也不偷看了。” 第49章 跪地求你别死 瞎子三人到了最近的医院，卿清被两人架着去做了检查，同时也借医院电话通知了家属。 于是，急匆匆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李大富和先知在医院门口相遇，俩人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 “我来看你老婆。” “我来接我老婆。” “好巧。” “好巧。” “一起走？” “一起走。” 妇产科。 卿清抚摸了一下肚子，然后握住樱花妹的手，放到肚子上方。 “清清姐，你的预产期还有多久？” “大概还有两个月。” 卿清带着她的手轻抚了一下肚皮。 樱花妹感到自己的手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蹬了一下。 她瞳孔放大，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在踢我！”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感觉像是和还未出世的胎儿击了个掌，不过一个用手掌，一个用脚掌。 此时门口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瞎子站起身来，朝门口望过去。 李大富看到瞎子，有些困惑：“你怎么在这？” 卿清先迎了上去，发现李大富和先知一起来的，好奇的眼神在现场三个男人身上打转：“你们认识？” 先知指着自己：“你应该从李队长口中听过我的很多事迹。” 卿清捂嘴笑，这才细细将先知打量了一番，最后将面前的形象和字面描述结合在了一起：“你就是先知？” “嗯。” 卿清早就听说过先知的占卜能力，于是就去问了一卦。 瞎子挤开先知，说道：“我也算卦，让我先来，免费不要钱。” 随后，他便装模作样看了看卿清的手相，又问了出生日期，开始眯着眼睛，掐着手指算命盘。 然后说这腹中胎儿是大富大贵之相。 就在瞎子在背诵八百字的溢美之词时，先知眼前闪过很多片段，喉咙有些压抑不住想要咳嗽。 他喝了一口水，随后缓缓开口：“定会平安顺遂。” “谢谢你们的祝福。” 因为相信先知说的都是真话，卿清笑弯了眼睛。 整个人都散发一个名为母性的光芒，就像给她平添了一层滤镜，柔和又令人憧憬。 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医生说没有大碍，不过保险起见，未来三天来医院做检查。 卿清就将陪护的事情委婉地交给了樱花妹，同时露出一副我老公不在家，所以耽误了你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樱花妹就吃这一套，连连答应卿清的请求。 见对方答应，卿清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给李大富比了个耶。 李大富倒是有些惆怅，看来未来三天他要遵守老婆的承诺，去外面加班喽。 得知自己最近三天没法死，樱花妹借了李大富的手机，给自己约好的尸体现场清洁员打了个电话。 “喂？” 对面的人咳嗽了一声，粗犷的嗓子有些沙哑。 “不好意思，黄不凡先生，我最近有点事情，暂时不能死，所以让你处理尸体的事情要延期了。” 黄不凡在电话另一边比了一个ok。 “没问题，这笔钱先在我这存着，如果你想开了，再找我取。想不开也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保证收尸到位，毕竟这方面我至今都零差评！” 樱花妹点点头：“行，下次想死了还找你。” 黄不凡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肚子上溢出血的伤口。 本来被仇家追杀，受了点伤，想把收尸的活给萧良。 毕竟这种有社会责任心的自杀者钱最好赚，也最干净了。 没有售后麻烦，一手交钱一手收尸。 可惜萧良至今没联系他。 没办法，他只能含泪收下雇主给的两千块。 ...... 医院那边，在卿清的盛情邀约下，一群人去家里吃饭。 在去菜市场的路上，卿清让每人说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菜，随后跟着这些菜名买菜。 李大富就跟在她后面提，她和樱花妹在前面选菜。 至于瞎子和先知，就像被带出来溜的两只小狗，摇着尾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表情十分新鲜。 两人也尽职尽责帮李大富提菜。 但李大富不敢让先知提太多，万一把人压坏了怎么办，他可是韩教授特意交代要照顾的脆皮。 最后先知用食指和拇指掐着一根葱回家，算是勉为其难地负重了。 瞎子幽怨的看着先知，只有他一个人大包小包提在手，不公平。 “你要是承认自己虚的话，我也可以让你少提点。”李大富看着他。 “不！”瞎子挺起胸脯，声音中气十足，“在下起码还能再提两百斤！” “真的？” “真的！” 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虚。 “那这几袋你也提着。”李大富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顺势塞到瞎子手里，自己提着几袋小菜往前赶。 徒留瞎子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来到李大富家中，入户就是挂在客厅的婚纱照，先知看着墙上有些褪色的照片，心想原来李大富还有笑得这么年轻的时候。 不过他咧着嘴的笑在李大富杀人灭口的目光下瞬间收了回去。 樱花妹会做饭，给卿清打下手，卿清便让她去做一道拿手好菜。 先知只能站在旁边看着，萧良会做饭，但他不会，随后被李大富赶去和瞎子一起帮忙打扫卫生。 卿清的厨艺高超，仅仅是一份西红柿炒蛋就勾得人胃口大开。 视觉上，鲜艳的红色西红柿和金黄的鸡蛋相互映衬，散发诱人的色泽。 嗅觉上，西红柿的酸甜和鸡蛋的鲜香完美融合，弥漫在空气中，勾起了人们的食欲。 先知咽了一下口水，趁他们不注意，悄咪咪夹了一筷子迅速塞嘴里。 还滚烫的菜让先知哈着气，口水疯狂分泌。 等到缓过来，嚼两下。 首先感受到的是西红柿的酸甜多汁，它的清新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接着，鸡蛋的鲜香与西红柿的酸甜相互交织，口感丰富而和谐。鸡蛋的嫩滑与西红柿的柔软相得益彰，让人回味无穷。 “你偷吃！”瞎子大喊，这种事情竟然不喊他。 “唔......”先知捂嘴摇头，被烫得泛红的眼睛疯狂眨动，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 樱花妹看到卿清的成果被人先尝了一口，不服气，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揪着先知头上的那撮呆毛，让他低下头原地转了几圈。 卿清出来解围，大夸樱花妹做的饭，顺便也同样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樱花妹，小心表达她明天也想吃她做的菜。 樱花妹张了张嘴，最后同意了卿清的请求。 卿清微笑，被驯化好的乖孩子也很难拒绝别人的请求呢。 她都想好了，这三天就让樱花妹陪产检，并且要一直夸赞她做的饭，未来一个星期都想吃她做的菜。 再然后找借口说李大富工作太忙，需要人陪孕晚期...... 一环扣一环，将樱花妹套住，暂时不去想自杀的事情。 卿清双手撑着下巴，笑盈盈看向樱花妹。 “因为预产期将近，我想找个可以照顾我的人，你愿意帮我吗。” “我可以给你上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月薪一万，每天就是做三餐饭，陪我散散步，家里有一百平，我老公工作经常出差，你也不用担心不自在的事情。” 瞎子听到后，立马窜了上去，握住卿清的手。 “姐~不，妹子！” “你缺保镖不，你看我身强力壮。”瞎子撸起袖子显示自己的肱二头肌，最后只挤出一坨肥肉。 “去去去！先到先得。”樱花妹一听，赶紧把瞎子赶走。 清清姐身边才不需要油腻大叔。 虽然樱花妹对于卿清提的工作的事情并没有表态，但还是应下陪产检的事情。 李大富这时也开始赶人走，卿清需要休息了。 等瞎子离开后，他跟先知说：“铲子明天就可以做好。” “所以萧良明天能回来不？” “能。” 此时先知在小本子上写下给萧良的任务，随口回了一句。 李大富余光扫到几个熟悉的字眼—— 欲望神****** 还没看清，先知就收回了本子。 知道铲子的事情已经解决，先知心里十分高兴。 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随后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李大富眼疾手快接住了先知，猛掐他的人中，下手时发现他的人中上还有个掐痕。 “我擦！你别死啊！” 难道那一根葱就把人压坏了？！ 第50章 萧良回来了 李大富想起了不久前安老头跟他说的话。 先知的能力是消耗品，耗的是他的命。 命运是不可逆的，一旦干预，死得更快。 但是他的特性让他无时无刻不在窥探他人命运。 李大富看到先知跟关机一样倒下了在原地，在想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没忍住从先知身上摸出本子，想看看他在上面写了什么，结果翻开第一页，明明晃加粗的六个大字—— 【李大富不能看】 “......” 哼，不看就不看。 李大富粗鲁地把小本子塞回先知的兜里，然后把人交给了医生。 既然先知都预料到这件事，显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 萧良睁开眼，病床上，旁边躺着的是一柄散发寒光的铁铲和一部新手机。 他撑坐起身，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 好家伙，他的六块腹肌化整为零，隆起了一团。 此刻床边围了一圈人。 李大富、宋子鹤、厉远、白羿、谷荣荣，沈冰和钱莱。 见萧良醒来，他们眼中有担忧有惊喜，还有幸灾乐祸。 其中钱莱的眼神可复杂了，萧良感觉能从那双小眼睛里看出三分嫉妒三分醋意三分开心和一分遗憾。 这是遗憾他没死吗。 萧良看向沈冰，笃定钱莱是跟沈冰来的。 此时沈冰的注意力全在萧良身上，而钱莱的的注意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时而阳光灿烂看着沈冰，时而带着酸味地看着萧良。 两种情绪就这么循环往复。 厉远则是那个幸灾乐祸的，他歪嘴邪笑看向萧良：“恭喜，顺产出双胞胎一把铁铲和一部手机，父子平安。” 萧良看着自己肚子上的鼓包，抽搐嘴角，说了句。 “我去上个厕所。” 随后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跑去。 两分钟后，随着马桶的一声轰隆。 萧良打开门，里面溢出来一股腥臭的味道，但他的小腹却恢复平坦。 萧良满意的摸了摸肚子，嗯，腹肌又回来了。 如此恢复速度让厉远瞪大了双眼，指着萧良问宋子鹤：“这人的体质正常吗？” 宋子鹤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摇摇头：“就算你没受伤被我治疗一下，最快也要24小时消下去。” “所以——” “所以他不正常。” 李大富倒是知道萧良体质，暗暗笑了一下。 看来没人喜欢肚子突然鼓包，萧良这个平时摆烂的家伙也不例外。 想到昨天去拜访安老头，对方针对萧良可能知道自己的人格分裂但是没说出来的事情，最后思考了一会，让李大富冷处理，装作不知道。 “反正你知道他知道，他也知道你知道，也知道你知道他知道，你俩就这么互相装傻呗。” 看到萧良已经没有问题了，大家的热闹也看完了，一下子走的走，散的散。 连桌子上的那袋苹果都被人提走。 沈冰留在了最后，她静静坐在病房外面，等待萧良换好衣服。 钱莱看她留下，也跟着留下。 萧良手里提着新升级的铁铲，一脸嫌弃的裹着黑袍走出来。 边整理边吐槽：“这袍子跟裙子一样，双腿之间空荡荡，到底谁喜欢穿这个东西。” 沈冰捂嘴笑道：“穿久了就会习惯，而且穿袍子上厕所会很方便。” 钱莱看着萧良在走动之间若隐若现的双腿，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耍流氓也会方便一点。” 萧良思索了一会，点头。 确实，只要把袍子这么一撩，就可以...... 沈冰滑动轮椅，与萧良并排走。 “萧良先生，你很久没去阳光福利院了，大家很想你。” 萧良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很久没去？” 沈冰笑盈盈地看向他：“因为我听他们说的呀。” “上次忘了告诉你，我是从阳光福利院出来的，我还有个妹妹，她的名字叫小葵。” “小葵......”萧良记得她。 是个兔唇的小女孩，每次去阳光福利院都会黏在自己身边，然后一起玩大灰狼抓小白兔。 活到最后的兔子是兔子王。 因为兔唇的缘故，小葵对于兔子王的争夺很在意，因为这个游戏会让她的缺陷合理化，也会让大家减少对她异样的眼光。 因而每次萧良当大灰狼的时候，小葵都会拼命跑，从背影来看，真的像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知道沈冰是小葵的姐姐后，萧良眼神柔和下来。 这倒是能理解沈冰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的缘故。 不过—— 他认真看向沈冰：“不用因为这件事情而特意来感谢我。” “没有哦，我喜欢萧良先生不只是因为这件事哦。”沈冰摇摇头说道。 “是因为萧良先生本身就是一个值得人去喜欢的人，我想和萧良先生做朋友。” 沈冰说的十分真诚，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看起来忍不住去亲近。 “那我呢？”钱莱突然跳了出来，指着自己问沈冰。 眼神中带有期待。 沈冰思索了一会，带有歉意道：“因为不是很了解钱莱先生，所以不敢乱下定论，但是从平时和你的相处中，你是一位很好的同事。” 好好好，萧良是朋友，到他这里是好同事。 萧良看他捂心口的模样，又扎了一刀：“富婆也没找到，钱与爱情都两空。” 正好沈冰提到了阳光福利院，萧良打算去看看。 钱莱见沈冰也去，死皮赖脸的跟上。 边走边说：“没关系，我会让你从其他地方了解我。” “我可不仅仅是个好同事。” 第51章 去福利院看李妈妈 阳光福利院，位于城东最偏僻的地方，附近有个还在运作的机械厂，时不时会放出黑色或者黄色刺鼻的烟雾。 十分影响健康，但那里的房租便宜。 萧良抬头看上面摇摇欲坠的门牌，上面的字都只剩下【日光田禾完】。 推开破损被铁锈腐蚀的大门，往上面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铁锈和陈旧掉落的漆块。 萧良拍了拍手掌心的碎末，熟稔地往里面走去。 里面的房屋也是充满了岁月的痕迹，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始终伫立。 沈冰担心钱莱嫌弃，向他解释道：“因为李妈妈把钱都用在了改善孩子们的伙食上，关于福利院的外表包装就没有太在意，所以看起来破旧了点。” 钱莱并不在意这些外表，毕竟比起好看，吃饱更重要。 在萧良的带领下，三人来到福利院仅有的游乐场所，一块光秃秃的大空地。 孩子们可以尽情的在这里挖土、刨坑、然后把自己埋进去。 萧良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他们带坏了。 余光瞥见突然出现的三个人，李妈妈赶紧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迎了上去。 等凑近点，李妈妈才认出面前的人。 “哎呀，是萧良啊，还有沈冰！” “这位小帅哥是——” 钱莱听到“帅哥”二字，挺起胸膛，告诉了自己的名字。 李妈妈满是欢喜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大孩子，尤其是萧良。 “又瘦了。”她说。 李妈妈上前一步，就像曾经那样，用手轻抚萧良的脸颊。 当年年轻秀美的女人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眼神依旧温和慈爱，年幼的小孩也长得高高大大，但还是眷恋过去。 粗糙带着老茧的手抚上了已经有胡茬的脸，担心手里的灰尘有些脏，又略微退却。 萧良主动将自己的脸送进李妈妈的手，蹭了蹭。 沈冰也拉住了李妈妈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一副依恋的模样。 旁边的钱莱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 李妈妈笑着问他们：“你们别总是一有钱就送过来，多关心关心自己，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最近有没有吃饱，工资该省省该花花，别担心我们。” 此时游乐场上的所有孩子都看到三人的到来。 纷纷停下手里挖土埋自己的游戏，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李妈妈他们。 小葵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 一下子看到俩个她熟悉又喜欢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先扑哪一个。 两个都不好选，于是退而求其次，转个方向抱住了旁边有些不自在的钱莱。 看到沈冰和萧良回到福利院跟回家一样轻松自在，钱莱反而有些坐立不安。 但当怀里出现一具温热的身体，他先是一僵，随后抱住了小葵。 虽然是小朋友的第二选择，但他得到的实打实的拥抱。 钱莱一把将小姑娘扛上肩头，嘴里高呼着“骑大马喽！”。 冲进了人群。 小孩们欢喜尖叫四散跑开。 萧良见大家脸上的笑容依旧，他点点头，到处逛了起来。 李妈妈知道两个孩子都在特殊管理局工作，有些担忧的问了城西地下洞穴的事情。 萧良边走边安慰她：“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李妈妈有些犹豫地说了最近的情况。 “因为城西地下的事情，福利院又多了几个孩子，都来自城西。” “他们的父母觉得孩子跟在他们身边危险又吃苦，于是送到了阳光福利院。” “虽然条件差，但是吃得饱，而且离城西远，生活比待在他们身边要好。” 那些父母也许是下定了决心，自从将孩子送来后，一眼也不曾来看过。 而几个孩子还没适应福利院的情况，总是不说话，嘴巴闭得死死的，就算询问他们父母的信息，眼泪汪汪却一点也不说。 应该是被交代过的。 李妈妈叹了一口气：“对于被父母主动抛弃的孩子，我们只能慢慢开导，企图敞开他们的心扉。” 福利院的孩子不能离开太久，因而萧良告别李妈妈，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 他开始翻看兜里的本子。 上面大部分内容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字迹，跟写日记一样，细细交代了他在沉睡期间发生的事情。 甚至，还有未来的事情。 入目的第一条就是：【联系黄不凡。】 萧良记得上次在下水道误触黄不凡电话，正好赶上他被人追杀。 不知道人还活着没，如果要找他，得去深海巷子口第三棵老树底下点根烟。 【好吧】 萧良抚摸上面的字迹。用铅笔头在上面写上了回答。 【也许我们可以尝试见一面，还有另外戴面具的那个】 关于自己人格分裂的事情，萧良是进行了相关搜索的。 毕竟他的钱大部分是用命换的，如果没命了，就没钱了。 因为萧良十分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 第一时间意识到时间丢失和记忆丢失现象的时候，萧良就不动声色查了浏览器。 得出自己得了脑癌，命不久矣的诊断。 明明是人格分裂，偏偏说是癌症。 萧良觉得这些专家尽在网络上放屁，把互联网当厕所一样，时不时来拉一坨屎，标记一下，还企图让人吃下去。 萧良回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事实上在他的记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的事情。 他记得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其中关于精神病院、福利院还有医生等等，虽然小时候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病，但记忆根本没有出现断层。 难道自己被催眠了吗？ 就在萧良陷入沉思之际，他耳边响起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他透过窗户往里看。 蓝色的玻璃窗让人看得有些模糊。 萧良只能隐隐看到一个人影蹲坐在地上，身边有一道漆黑的影子，正张牙舞爪朝地上的人靠近。 萧良见状，用手拍打玻璃，同时嘴里大喝一声。 “你干嘛！” 第52章 吃一堑又吃一堑 砰砰砰的拍打声让里面的人哭声一顿，随后那道模糊的黑影也消失不见。 萧良往那间房间跑去。 看到的是一个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小男孩。 他觉得面前的孩子有些眼熟，努力搜刮记忆企图找到关于这幅面孔的记忆。 “康康。” 萧良喃喃说出这个名字。 他认出来了，这孩子是那个给了他一个鸡蛋的婶子的孙子。 萧良低头看着康康带着泪痕的脸，蹲了下去。 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和他奶奶出城了吗？ 难道那个婶子出事了？ 他下意识去探对方的呼吸。 还活着，但—— 萧良摇了摇康康，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 “晕了？” 萧良把人抱了起来，出去找李妈妈。 结果正好撞见了匆匆赶来找人的李妈妈，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李妈妈神色焦急，尤其是看到萧良手中的孩子时，更是绝望到双眼一闭。 “怎么了。”萧良问。 “刚才有几个孩子，突然晕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李妈妈眼中透露焦虑：“巧合的是，那四个昏迷的孩子，都是从城西过来的。” 她看向萧良怀里的康康，上前擦拭他脸上的泪痕：“加上康康，所有从城西来的孩子都昏迷了。” “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李妈妈抬头看向萧良，她想问的是，是不是有诡异作祟。 但萧良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李大富说过，对于长得太接近人的诡异，他根本认不出来，他脸盲。 不过，幸好这次沈冰来了。 正如沈冰所说，她可以当他的眼睛。 萧良抱着康康去找沈冰，沈冰此时在照看床上躺了一排的孩子。 门外的一群小朋友也安安静静地站成了一排，看着里面陷入昏迷的兄弟姐妹。 听到萧良描述刚才发生在康康身上的事情，沈冰眉头一皱。 她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案子，但此时此刻却想不起来细节。 她将这种熟悉感和萧良说了一遍，同时上报给了特殊管理局。 李大富坐在办公室里，看到消息，露出一副【他就知道】的表情。 关于不能离开萧良半步，不然就会出事这件事情，他是吃一堑又吃一堑。 总是忘记。 正好樱花妹陪卿清检查去了，李大富起身就往城东赶去。 特殊管理局其他人率先来到现场，封锁了阳光福利院，让里面的孩子一个一个排队做污染检测。 但是检测结果令人惊异。 因为上面的数值显示为零。 “污染指数为零？怎么可能！” 萧良在旁边看到检测人员发出一声尖叫，有些疑惑。 “污染指数为零，难道不是好事吗？” 沈冰在旁边解释：“不是这样简单的。” “因为污染是无处不在的，只是密度的多少。通常情况下，空气中的污染并不达到诱导人异变的指数。” “而污染指数为零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萧良点点头：“我知道，意味着它比我的裤兜还要干净。” “......” 钱莱这时带着小葵插话：“这种情况下，最正常的地方反而最不正常。” 李妈妈有些担心的问：“其他人都没有污染，那这些孩子呢？” 沈冰看向那一排五个孩子，指着自己的脑袋。 “污染集中在脑袋里。” 沈冰已经查到相关资料了，她就说这件事情有些熟悉，现在才意识到，这次福利院发生的事情和之前在东临城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五个月前，东临城欲望神教的据点被捣毁，就在大家众说纷纭，猜测究竟是特殊管理局还是心理协会或者其他势力干的，最后却发现是欲望神教自己出了问题。 一头a级诡异出逃。 根据线人的内部消息，这头a级诡异是欲望神教实验的失败品。 欲望神教一直想要造神，于是他们探索出由七宗罪延伸的七大晋升途径。 想要借此造出由七个伪神，说简单点就是七个sss级被污染的异能者。 但【嫉妒】途径的异能者在升级到a级的时候，突然失控崩溃变成了诡异，杀死东临城欲望神教分部的人后逃走。 除了最开始逃走的时候，有人捕捉到他的身影，之后诡异就再也没有消息，就像消失了一般。 可是那段时间，异常死亡的人突增，都是突然昏迷然后再也醒不过来，不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和抢救，他们最终都会走向死亡，死得无声无息。 而且受害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富有贫，有高有矮，有丑有美，可以说毫无相关联特性，受害人完全随机。 只有脑海中残留的污染表示他们是被同一个诡异杀死。 特殊管理局找不到诡异，只能根据受害者的死亡特性判断这个诡异的行踪。 “现在看来，他已经跑到炎城了。” “但诡异究竟藏在哪里。” 阳光福利院监控很少，除了能看到门口的监控能看到那四个孩子本来玩着小土堆，突然瘫倒在地。 至于康康，完全不知道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唯一的目击证人萧良只说看到一道黑影。 可现在仔细想来，那道黑影就像幻觉一样，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那个诡异无影无踪，封锁福利院没用，说不定早就跑了。”钱莱抱着小葵在旁边说道。 无法知道诡异杀人的原因，也找不出诡异出现的规律，李大富有些头疼。 这次倒是受害者出现共性，都是来自城西的小孩，但然后呢。 他们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都是福利院安排，大家都一样，为什么偏偏是这几个孩子？ 更让李大富担心的是卿清。 现在外面有个随机杀人的诡异，虽然炎城有百万人口，被诡异挑中的概率比较小，但万一撞上了怎么办。 毕竟萧良就在旁边，跟诡异投放器一样，走到哪哪有诡异。 就在一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萧良静静站在原地，眼神变得呆滞失神。 在他的视线中，一股灰雾突然涌了过来，将所有人都淹没。 随着灰雾逐渐浓郁，凝聚成一张看不到尽头的长桌，两侧摆上了椅子，而他本人坐在左侧第一张椅子上。 椅背上是繁复的花纹，纹路最终组成了一个图形，萧良背后是一柄铁铲。 再看其他位置，有扑克牌，有星月，镰刀，书籍......还想再深入看下去，却被迷雾挡住。 随后灰雾又凝聚出两道人影，对方的身形由虚幻变得逐渐凝实。 待灰雾退去，萧良彻底看清对面和身边的两个人。 左手边也就是椅背是扑克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戴银质面具的金发青年。 见萧良好奇打量的目光，魔术师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对面印有星月的椅子上则趴着一个人，穿着深蓝色长袍，戴着兜帽。 看样子似乎还在沉睡。 魔术师看向先知，打出一个响指。 一只鹦鹉凭空出现，它扇动翅膀，扑棱棱踩到先知头顶，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 “啊～～这个人就是娘，啊～～嘎！” 魔术师又一个响指扼住了鹦鹉的咽喉，让他换首歌。 “削个！椰子皮，你却他妈他妈背个梨~” 鹦鹉唱得十分忘我动情。 魔术师伸出手指，准备再次切歌，但先知已经苏醒过来。 “哈欠——” 先知揉搓眼睛，发现自己正和萧良面对面。 他神色如常将懒腰伸完，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萧良。” 第53章 这个人就是良 此刻先知也露出他真正的模样。 深蓝色暗纹长袍将他全部裹住，只留下尖细的下巴和修长白皙的两只手。 眼罩同样纹上了神秘图案，复杂的纹路看起来像一只天眼。 黑色腰带绑在腰间，勾勒出稍显羸弱的身材。 旁边的魔术师脸上戴着银制面具，背光下的眼眸看起来深邃，只有在有光照耀的才能看出一抹幽绿。 他身形高大，穿着整齐的西装，整个人气质矜贵，看起来更像是参加面具舞会的贵族而不是魔术师。 萧良好奇打量其他位置，但灰雾褪去，没有再出现新的面孔。 “不会就我们三个吧？” 先知神秘一笑：“其他人还不到见面的时候。” 萧良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他现在有很多疑问。 “这里是哪里，我刚刚还在阳光孤儿院。” “你进入了自己的潜意识。”先知缓缓解释道。 “别担心，他们只会觉得你在发呆，而且我们很快就会结束，毕竟意识可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先知指着自己：“我，先知。” 随后又指向魔术师等着他自我介绍。 魔术师静静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他看向先知，等着先知替他回答。 “好吧。”先知耸耸肩替他说，“他是魔术师，你之前喊他出来过。” “我还以为你进来后能让这家伙开口说话。” 萧良自诩自己没有能让沉默寡言的人开口说话的魅力。 他侧身看向身后的椅背，抚摸上面的铁铲：“这上面的花纹显示的就是能力吗？” 果然他的本体就是铁铲。 先知点点头：“上面的纹路代表着你的能力或者武器。” 萧良：“你们的名字也能体现出身份和能力。” “没错。” “之前李大富还有其他人一直闭口不谈我有精神病这件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良看向魔术师，但魔术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好吧，他不应该问一个不想说话的人。 萧良又看向先知，想知道原因。 先知只是解释，因为人格分裂本就不该太频繁转换人格，这样会加剧病情。 “短短两个星期，就出现三个人格占用一具身体的情况，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你该入院治疗了。” 萧良歪着头，想着人格分裂这不是件好事吗，每个人格都有不同的能力，能针对不同的情况。 这样干活效率更高，能赚更多的钱。 先知否认道：“【医生】好不容易把你治好，你赶着分裂，他知道了还不得生气。” 萧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他都失踪那么多年了，真要出来打我，早就来了，我巴不得他给我来一下。” 见萧良对人格分裂的态度并不认真，先知摇摇头，想让魔术师开口说句话。 对方只是默默看着他。 “......”算了。 先知只能告诉萧良：“每个人格的出现都承担了不同的责任，比如你的任务是活着，当你活不下去了，我们就出来帮你了。” “但是有个家伙，他承担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恶意，可以说已经成了变态，你不会想要放他出来的。” 先知指向长桌对面，灰雾深处，一片雾蒙蒙的地方。 好像有锁链摩擦的声音从那里传来，但是看不到任何人影。 但萧良知道，那个人格就在那里，被囚禁着。 收回视线，萧良看向先知：“为什么我没有你们的记忆？” 先知啊了一声：“这个事啊，因为我们和【医生】约定好了，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你就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好好生活。” 萧良：“所以你们之前一直沉睡？” “嗯。” “那现在为什么出来了？” “因为外面的诡异越来越多了，你再也回不到普通人的生活里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你需要帮助。” 先知摊手，毕竟生存问题刻不容缓。 “在诡异遍地的世界，活下去才最重要，精神病加重什么的都是小问题。” “我除了在现实出现，平时都在睡觉，所以我们两个记忆不互通，导致我每次醒来都是一脸懵。” 先知没忍住吐槽道。 “但是没想到魔术师这个家伙，比我还先醒过来，一直在角落关注你，所以他知道关于你的事情。” 先知看向魔术师，魔术师朝萧良点点头，认下了这件事。 “这次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们知道我想见你们？” 先知指着魔术师说道：“估计是他看到你在本子上写下的东西，所以带你来这里来了。” “啧啧啧，他对你可真好，简直是有求必应，你应该喊他一声教父。” 魔术师在旁边点点头。 “仙男教父？” “......” 先知看魔术师自始至终都没作声，而他一直在替他回答问题，嘴巴都说干了。 有些无奈：“这么久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但魔术师依旧沉默。 见他还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先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水枪，对着魔术师滋水。 魔术师身形一闪，出现在桌子尽头，先知的攻击落空。 随即水枪继续转头，魔术师的位置又变。 先知凭借自己的预知能力，提前在对方出现的位置滋水，而魔术师凭借敏捷的身法完美躲避。 魔术师的金发如同一簇太阳，在房间里不断闪烁，萧良看得有些眼花。 最后还是有几滴水沾到了头发上，魔术师打了个响指。 啪！ 先知手中的水枪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颜色鲜嫩，娇艳欲滴。 “小把戏。” 先知往魔术师那里抛出手里的花，花在下落的瞬间变成了流光的粉末，为魔术师的表演落下帷幕。 知道先知对自己不愿意说话的事情有些不满，于是他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一只毛色五彩斑斓的鹦鹉出现在长桌中央。 鹦鹉很有灵性地飞到了先知的头上，用爪子勾住了他的兜帽，嘴里开始和在场的每个人打招呼，尤其是萧良。 “魔术丝儿~先汁儿~萧娘~” “啊~~这个人就是娘~，啊~~噶！” 鹦鹉的喉咙再次被魔术师扼住，将他带回座位上。 被扼住命运咽喉的鹦鹉瞪着一双豆豆眼，歪着头瞧了瞧握住自己脖子的手，老实了。 “......” “......” “关于你在本子上的留言，我还有好多想问的。” 萧良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看向先知。 第54章 话还是太糙了 萧良针对上面的每一条疑惑开始问。 “先从上次特殊管理局体检开始。”他翻转小本子，指着上面的一条问先知。 “让我夸城主是什么意思？我都不认识他。” 先知只是说：“让你和他打好关系，夸赞总是没错。” “我不会夸人。”萧良回答。 让他骂人可以，毕竟他可是出口成脏。 现在已经能做到以妈为中心，以器官为半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火力覆盖。 互联网的保妈战役他都不知道参与过多少次。 萧良知道怎么最大程度得罪人，但要说怎么夸人夸到心坎，他真不知道。 先知安慰他：“没关系，你照着网上的模板就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夸人的时候，夸他气质好。” “毕竟气质这个东西看不见。” “懂了。”萧良比了个ok。 “那以后我能喊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能出来吗？” 先知连忙摆手拒绝，同时指着魔术师：“我才不要嘞。” “有问题喊他，他没事总会坐在那看你。我只有在你受到污染冲击后才会出来，平时都在休息。” “如果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要担心可能会被人突然喊起来，就像用屁股对着暗恋自己的兄弟，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好吧。”萧良耸耸肩。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还是太糙了。 萧良不再问其他问题，他想起来更重要的事情。 “我现在就需要帮助，是关于欲望神教那个出逃的诡异。” 先知听完后，开始占卜。 在萧良眼中，便是他的动作突然静止，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停滞。 先知眼罩下，闪过无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碎片。 过去和现在的碎片最清晰，也最容易捕捉，而关于未来的碎片，漂浮不定，难以确定。 但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他已经看到了未来。 “那头诡异已经升到s级了。” “【嫉妒】，是嫉妒别人的拥有自己没有的，所以他的能力特性是吃掉人们关于幸福的记忆。” “而从人们的梦中钻进去的方法最快。” 萧良听到这个解释，神色一愣：“可那城西那些孩子是在清醒的时候昏迷过去的。” “也许诡异早就吃掉了他们的幸福记忆，只是后遗症在那个时候才显现出来。” 先知解释道。 “因为被父母抛弃，所以他们会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忆和父母之间的幸福往事，正是这种强烈又无声的思念，吸引了诡异的到来。” “诡异吃掉他们的快乐记忆后，残留下来的污染物会集中在脑中，不断侵蚀他们。” “当污染已经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自然会昏迷不醒。” 萧良问：“既然诡异是钻进人的梦里，那我该如何找到他？” 先知露出一丝笃定的微笑，看向萧良：“回家吧，从安置区回来的城西居民正需要不断回忆过往的幸福来激励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城西对诡异来说就是一块美味的大蛋糕。” “在这块蛋糕中，你争取变成最美味的那一块，这样诡异就入梦来了。” 萧良知道办法，但不知道怎么实现：“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吃’？” “李大富可以帮你，他的能力是精神控制，也能给你种下心理暗示，诱导你入梦。” “那我抓住了诡异，那些孩子会醒过来吗？” 先知摇摇头：“你先把诡异抓住，然后让他带你们去他们的梦中，让他把美好的记忆都还回去。” 得到解决方法后，萧良便想回去了。 像是听到了他的想法，场上再次弥漫出灰雾，包裹住所有人。 先知和魔术师的身影在慢慢变淡。 这时很久没作声的鹦鹉突然从魔术师手中飞了出来，扑闪着翅膀飞到萧良面前。 “再见！再见！” 随后膨的一声消失在萧良面前。 灰雾逐渐包裹萧良的视线...... 李大富在先知眼前晃了两下。 “喂，回神了？” 他问萧良：“我不想努力了，想走捷径，你能喊那个我们都知道他的名字但安老头不让我说的人出来一下吗？” 李大富甚至暗戳戳地想，要不要那个污染物刺激一下萧良，然后先知就自己蹦出来。 萧良盯着李大富几秒，在对方不自在的眼神中，说道：“不用喊他出来，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你知道诡异在哪了？！” 李大富一听，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萧良赶紧拉住他跃跃欲试的拳头：“不，他告诉我引诱诡异出现的方法。” 李大富垂下双手，问道：“是什么？” 萧良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想知道具体的细则，需要你先陪我回家睡一觉。” “……” 李大富打了个颤，狠狠抱住自己：“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可不想一夫一妻制。” 萧良见他这副表情，掐着兰花指：“那是另外的价钱。” 最后在回城西的路上，李大富还是知道萧良的真实目的。 他松了口气：“早说嘛，你要我的能力，不是要我这个人。” “这边建议你少看点小说。” 萧良斜着眼看他。 “拥有美好的记忆的人，对【嫉妒】来说就像一桌香味诱人的大餐。” “你需要在我脑中植入暗示，让我往开心幸福的事情靠，在你能力的加持下，诡异一定会过来。” “你就不担心诡异不吃这一套？” “你这么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 萧良的一句反问，直接让李大富斗志昂扬：“没有男人可以说自己不行！区区s级诡异，放马过来吧！” 两人行走在城西的巷子里。 虽然房子空了好几处，但这里仍然热闹，重新回到住所的人们都在期待更美好的明天。 所有人都在努力活着，这就是属于城西的生命力。 “难怪先知说城西对诡异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李大富感叹道。 对于喜欢在阴暗角落窥伺他人幸福的老鼠，幸福这二字简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 萧良院子四周已经埋伏好了人，而屋子里只有李大富和萧良。 “诡异还是需要从外面进入梦中，当他来看到我俩会不会思考我们的关系，从而心生警惕？”李大富有些担心。 萧良看着自己的单人砖头床。 最后勉为其难从废纸堆里拿出几个纸壳箱子，垫在地上。 “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第55章 回到墓地跟回家一样 精神诱导需要李大富催眠。 萧良先是闭上了眼睛，在李大富的慢慢引导下，来到了自己的潜意识。 那是一片昏暗的房间，里面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萧良独自站在原地，手里提着一把铁铲，静静等候下一步安排。 李大富则在引导萧良入梦的同时，将自己的精神意识也加入了进去。 然后萧良在自己的脑袋里看到了一个女人。 与现在成熟温婉的风格不同，萧良面前的卿清则青涩很多，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穿着修身的希腊长裙，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清丽美好。 萧良疑惑：“美女你谁啊？” 卿清开口，用的却是李大富粗犷的声音：“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婆。” “你竟然在我脑袋里夹带私货。”萧良抽搐着嘴角。 潜意识是精神的投射，但李大富也没想到他亲爱的老婆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 被萧良吐槽后，李大富也有些脸红，与他精神同步的卿清也低下头，双颊绯红。 不过李大富随即开口狡辩，声音理直气壮。 “干嘛！我很久没看到我老婆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她一下还不行嘛？！” “想她也分一下场合，难道我也是你y的一环吗？”萧良瞪大眼睛看着他。 但李大富依旧用着卿清的身体，叉着腰说道：“谈恋爱就要时时刻刻牵挂着对方，我这叫为单身人士示范如何保持婚姻幸福的技巧，你个母胎单身的单身狗。” “嗝。” 萧良打了个饱嗝，表示狗粮吃饱了：“我谢谢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伤害我。” 就在俩人拌嘴的这段时间里，李大富终于准备好了。 刚才和萧良插科打诨主要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警惕，这样精神诱导的效果会更好。 站在萧良面前的卿清突然消失，而她刚才站的地方也出现了一扇泛光的门，仿佛阳光透过门缝，照进了屋内。 李大富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为了防止你陷入梦境，失去意识，我会用清清的样子出来提醒你，其余时间看着你自己发挥，毕竟你的脑子，我没法干涉太多，被诡异察觉就不美妙了。” 萧良上前一步，用手抚摸上面前的大门。 “这就是你潜意识构造的幸福记忆，快推门进去吧。” 李大富对萧良说话，他则在背后暗戳戳的搓手，有些期待待会能够窥探萧良的秘密。 门后面究竟是学生时代暗恋的同学，还是第一次梦遗的对象，还是…… 咔。 门被推开，萧良的身影也没入光中。 当刺眼的光芒褪去，萧良发现自己来到了熟悉的街道。 他来到了十多年前的城西，而且身体大小也回到了十岁左右的时候。 手里的铁铲变得高大笨重了很多，提在手里，铲尖拖在地上，发出咔咔咔的摩擦声。 四周是密密麻麻简陋至极的栖身之所，是用破布、碎塑料片、碎纸片和铁皮简单搭成，一个紧挨一个，挤在一块，狭窄扭曲的小巷穿行其间。 有些房屋甚至没有人高。 十年后的砖土房会代替这些棚屋，但现在，城西人们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纸壳撑开挡住头，就是一间屋子，晚上睡觉还能盖在身上防寒。 “当年这个时候，我在干嘛来着——” 萧良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开始回忆。 这个时候应该是他在城西街上流浪的第三个月。 还没有被老头收养，处于走哪睡哪，四处漂泊的阶段。 城西鱼龙混杂，到处都是小偷、扒手、在逃杀人犯。 在不熟悉周围环境，萧良不敢睡在人群中，他专门找了一个桥洞，用纸壳、塑料袋裹在身上，人谁来了都以为这是一坨垃圾，而不是个小孩。 睡的地方临近河边，也算得上一块风湿宝地。 李大富看到萧良混乱的记忆，发出疑惑的声音：“这就是你关于幸福的记忆，幸福在哪里？” 他还以为看到点八卦，没想到就这？ 那之前先知看他的那些秘密算什么。 算他猥琐吗？ 萧良一边在街道巷子里到处走动，一边朝李大富解释道：“也许幸福不是某个时间段，而是某一瞬间。” “而我在等在那个瞬间的到来。” 正是保持着与老头相遇的那份期待感，萧良走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蹦蹦跳跳真的像个十岁的小孩。 回到熟悉的街区，萧良简直是如鱼得水。 先是肚子饿了，跑去城西边缘处的墓地来了一场陵园购。 就蹲在人家坟头边上啃吃有些干瘪缩水的苹果，又吃了一包过期的沙琪玛，觉得嘴里有些干了，还专门找了个有牛奶的坟头，朝墓碑拜了拜，随后当着人家的面开始大吃特吃。 萧良一边咕噜咕噜喝牛奶，一边问李大富：“你要不要吃点？” 李大富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拒绝：“不用，我最近在积德，就不干这些事了。” “好吧。” 萧良耸耸肩，撕开牛奶的包装，叠好，准备攒下来卖钱。 李大富看到他的动作：“你这是准备长久在这里过日子了是吗？” 萧良摆摆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毕竟我很穷的。” “再说了，就算是梦境，也要好好生活。像这种慢慢攒废品卖钱的日子，我也很开心的好么。” 虽然顶着小孩的身体吃了不少贡品，但萧良还是觉得肚子饿。 不准备逮着一个地方薅，萧良转身去了城西的菜市场。 贫民窟并没有什么合理的城市规划安排，所谓的菜市场只是一大块平地，很多人都扎堆在这里买东西，交易货品。 有时候，还能在菜市场找到身兼数职，能雇佣杀人的屠夫。 毕竟杀谁不是杀，杀猪杀人都是顺手的事情。 菜市场里，地面湿濡黏脚，踩在上面都会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烂菜叶子和腐烂的垃圾堆积在地上，散发阵阵恶臭。 肥滋滋不怕人的老鼠在垃圾堆里窸窸窣窣，大快朵颐。 空气中有些湿热，汗味、鱼腥味、禽类羽毛的味道、臭水沟的腐臭、二手烟味......都混杂在一起，流通不出去，让萧良有些喘不过气。 “长得矮坏处多，下面的氧气密度有点低，有些缺氧。” 李大富也调侃道：“人长得矮，小心前面的大高个一个闷屁崩你脸上。” 第56章 转角遇到爱 经过李大富提醒，萧良特意拐了个弯，避开面前的大屁股。 他记得这个男人，他的身高有两米三，方头大耳，手臂很长，垂下来几乎到达膝盖。 整个人看起来比例极不协调，在城西这个无论什么都很矮的地方，可以说是鹤立鸡群，街上的小孩都喜欢跑到他面前说他是怪物。 萧良记得，这人后面在城西消失了。 有人说他出去打工了，有人说被马戏团招进畸形秀表演赚钱去了，有人说他被人贩子挖空器官死掉了。 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确切且可靠的说法。 不过，在这个来来去去人口流动极大的地方，走了一个巨人，还会有其他人过来。 他并非不可代替的人。 萧良抬头看着周围走动的人群，时不时会被没注意到他的大人撞到。 路过卖鸡鸭鹅鸽等禽类的摊子，伴随着高温，那些羽绒闷出来的味道，混合着吃饲料的稀屎，湿臭。 萧良忍不住感慨：“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啊。” 李大富看着萧良的目光不断流连角落堆积成山的垃圾，忍不住开口：“别告诉我准备在垃圾堆里找吃的。” “就你这没二两肉的小身板，那些老鼠看起来都比你强壮。” 萧良拖着铁铲，慢慢挪动步伐：“我刚刚在地上捡到一块钱，准备找点别的吃的。” 李大富低头看了看地上全是污泥和垃圾，人走来走去，鞋印踩上去又会被其他人覆盖，密度这么高，萧良是怎么眼疾手快捡到钱的。 “无他，唯手熟尔。” “当然，还有一个优势，海拔低，离地面近，捡钱快。” 萧良露出手，指甲缝里还有一些黑泥，但硬币已经被衣服擦干净，发出银质的亮光。 “这不会是假币吧。”李大富问道。 “不知道，买东西的时候找个眼神好的老板，看他反应，被打出去应该就是假币。” 萧良去目的地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卖饮料的推车，小黑板上还用粉笔写着榨汁饮料奶茶什么的。 吸引萧良的其实是另外的一句话——第二杯免费。 萧良双眼放光，在老板的期待下走了过去。 他指着黑板说道：“老板，来一杯第二杯。” 老板：“......” 所幸老板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并没有责骂萧良，还给萧良一杯用纸杯装的糖水。 萧良一边小口小口喝着糖水，一边往水果摊靠近。 五颜六色摆放整齐的鲜果就在眼前，在水果飘过来的清香压住了菜市场的其他味道。 闻起来让人精神振奋。 其中一个卖柿饼的摊上，鲜红挂着糖霜的柿饼被码成金字塔的形状，旁边摆上被撕下来的纸壳，上面用粉笔写着：“柿饼，不好吃不要钱。” 萧良看到后，脚步加快，凑了上去。 “老板，真的不好吃不要钱？” “对，买两斤不？” 萧良：“好，给我来两斤不好吃的。” 老板：“……” 李大富：“......” 你好骚啊。 最后萧良还是从兜里掏出捡来一枚硬币，买了一块柿饼。 糖霜沾到手指上，被他吮了个干净。 “还好刚刚上厕所洗手了，不然都不好意思舔。” “你是不好意思当我面舔吧。” 李大富算是服了萧良的操作，来梦里就是吃吃喝喝上厕所，到现在都在逛街，企图白嫖一些吃的。 “你简直是在乞丐屁股里掏豆芽吃，抠搜至极。” 萧良嗦着牙花，柿子饼有些粘牙。 “比起豆芽我还是喜欢金针菇。” “巧了，最近正好有个人告诉我吃金针菇第二天会屎有余菇。” 萧良摇摇头：“那肯定不是我。” “我吃金针菇都嚼烂了再吞。” 就在萧良闲逛的时候，转角撞见了一群红橙黄绿青蓝紫毛在收保护费。 当萧良扛着铲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在他身上，领头的红毛龇着牙朝萧良走过来。 全包黑眼线和漆黑的嘴唇让人担心会不会中毒。 “这算不算转角遇见爱？”萧良低声问李大富。 “怎么不算呢。” 葬爱家族也是爱啊。 “小孩，你住这里？”红毛问道。 如果也住这条街那他就要按照人头收保护费了。 “没有，我是个孤儿。”萧良老实回答。 “确定？” “确定。” “是你死去的父母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父母没死，他们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萧良伸出四根手指说道。 李大富听了，直说他是个大孝子。 红毛见萧良拿死去的父母发誓，点了点头，转头又扎进彩虹堆里，和那户人家讨价还价。 “你就一个人，算一天一块钱，一个星期十块，一个月一百块，一年一千，这么简单的算数你难道不会算吗？” 男人用袖子擦着额头上滴下来的汗，又看了看抵住自己脖子的水果刀，颤抖着声音说道。 “小兄弟们，我手头比较紧，没法一次性交一年的保护费，我可不可以......一天一交？” 橙毛见他认错良好，他手里的刀稍稍退了几毫米，转头看向红毛：“老大，他已经答应交保护费了，要不就一天一交吧。” “反正其他人也是这样，都说想要一天一交。” “不知道他们是约好了还是怎么的，都是这样。” “明明一天一交和一年一交的钱都一样。” 站在旁边目睹全程的萧良悄悄说了句：“看见没，比我更抽象的人出现了。” “还一次性出现七个。” “果然卧龙凤雏都是扎堆玩的。” 李大富也抿着嘴接上：“估计他们七个人凑不出一张小学文凭。” “数学老师要哭晕在厕所。” 萧良反驳：“什么数学老师，明明是体育老师。” “说得有道理。” 等到最后一户人家的保护费也收齐后，杀马特们收回以德服人的手，将刀折叠揣进已经掉皮的皮衣里。 他们看到萧良还懵懂地站在原地，围城一圈叽叽呱呱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最后红毛迈着狂拽的步伐，走到萧良面前。 昂扬的头颅让萧良只能看到他的鼻孔。 “哥，你的鼻毛露出来了。” 第57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鬼火少年怎么不算鬼 “哥，左边鼻孔有一根鼻毛。” 萧良仰头指着红毛的鼻孔说道。 “什么？” 红毛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叫了出来。 这一打岔直接将红毛作为老大的威严打散，他躲到旁边的角落开始掏出小镜子照自己鼻孔。 旁边的其他杀马特看到老大的操作，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上前把萧良包围起来。 萧良仰头看着围住自己一圈的橙黄绿青蓝紫毛，五颜六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七彩的光芒。 整理好仪容之后，红毛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低头看向萧良。 “既然你是孤儿，那跟我们走吧。” 他们这群杀马特是一群没有父母，游走在社会底层的人，现在年龄大点开始讨生活，当街头混子。 因此对于同样没有父母的萧良抱有极高的认同感和善意。 毕竟当年他们小时候也是这么流浪吃百家饭过来的，偷蒙拐骗的事情也做过不少。 既然现在手里有点小钱，也不想看到另一个小孩走上他们同样的道路。 “我们也是孤儿，正好一起玩，我教你怎么做生意收保护费。” “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不等萧良回话，他们就一起架着萧良的胳肢窝，把他抬上了破烂但擦得蹭光发亮的摩托车，强行将人安放到车后座。 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举高的经历，萧良双手还保持被抱住的姿势，支在身体两侧，坐在车后面，整个人都懵了。 “我记得记忆里没这段啊。” 这是什么操作？ 如果他被一群彩虹色的混混绑架的话，他绝对印象深刻。 而现在，萧良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一脚油门踩下去，摩托车排气管喷出刺鼻的黑烟，萧良在原地飞出了残影。 为了给新来的小弟炫技，破旧的改装摩托车在巷子里到处乱窜，一会漂移，一会翘头。 萧良为了不被甩下去，只能一只手死死拽住铁铲，一只手死死拉住车后座。 这种炫技花里胡哨，还不如好好开车。 他朝着红毛大喊：“慢一点！” 红毛还沉浸在自己炫酷的车技中，感觉自己这次超常发挥，平时开到这种七扭八拐的小巷子都会不小心撞翻别人屋里。 毕竟小棚屋毫无防御能力，在摩托车的魅力下，只能被蹂躏得非常惨。 周围的风围在耳边猎猎作响，红毛回头喊了句：“你说什么？” 萧良身体前倾，大喊道：“我说慢一点！” 红毛没听清：“什么？man一点？” 好啊，竟然嫌弃他不够帅气。 两个油门踩下去，发动机发出轰鸣声，汹涌的黑烟被排出。 这辆破旧的摩托车飙出从未有过的快速身影，将后面的其他杀马特甩出身后。 “老大——” “老大——” 几人在后面伸手大喊。 “你跑错方向啦——” 坐在后座只听到风声的萧良：“......”他的小命不会因为这么可笑的方式死在这里吧。 兴奋疾驰只想向新收的小弟装个逼的红毛：“呜呼——耶！！” 不知道绕着城西外围转了多少圈，红毛的肾上腺素终于降下来了，想起后座上还有个小孩。 “你没事吧？” “没逝。” 萧良捋了捋已经变成冲天炮的头发，回复道。 “你让我man一点，我刚才够man了吧？”红毛得意仰头。 萧良仰头看到那根被梳理进去的鼻毛再次冒了出来，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掐住，一拔—— 在对方捂鼻痛呼的时候，淡淡说道：“确实精力旺盛。” 红毛放下萧良，停下自己的爱车。 哗啦一声，萧良看到一蛇皮袋的锁在他面前展开。 每个轮胎缝隙都被红毛小心翼翼挂上一把u型锁。甚至用铁链把前后轮绑起来，又绕着旁边的树缠绕三圈，这才停手。 “既然这么怕被偷，你干脆锁你身上呗。”萧良看着车上的锁比车零件还多，吐槽道。 红毛摇摇头：“不行，扛起来走不动路。” “你还真试过啊......” 车锁好后，红毛拍了拍身上的不存在的灰尘，盯着萧良的头顶，说道：“我们每个兄弟的头发都有个颜色，你也换个呗。” 萧良捂着头拒绝。 红毛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 本来他还想给萧良染个白毛，既然不想，那就来日方长。 “我们去哪？” 萧良跟上红毛的脚步，问他。 “去钓鱼。”红毛做了一个甩杆的手势，一副钓鱼老手的样子。 两人走到河岸边，距离萧良睡觉的桥洞很近。 四周是污染发臭的河水，长了绿毛的砖石瓦块，霉变的垃圾，以及类似植物的东西。 到处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七彩杀马特在河边成功汇合，有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干硬的煎饼，让大家一起分。 有人开始挖蚯蚓，串到鱼钩上准备钓鱼。 看到他们开始烧火架锅，萧良就知道这群杀马特经常在河边吃饭，吃什么全看老天脸色。 萧良一口，刚含进嘴里的饼就发出嘎嘣一声。 旁边的红毛见状也往嘴里塞了一口饼，边嚼还边说：“怎么我的饼没有你这么脆？” “因为那是我的牙。” 萧良抽出还印有牙印的饼，混着口水和血丝的乳牙也卡在了上面。 他倒是忘了，他还在换牙期。 牙齿漏风的萧良只能慢慢含软手里的煎饼。 旁边的红毛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记得上面的门牙扔地上，下面的牙扔屋顶。” 萧良往旁边的石头嗙嗙砸这块煎饼，连石头上都出现了划痕。 “真好，这饼不仅能吃，关键时刻还能当武器打人，比石头都硬。” 轮流钓鱼的杀马特突然大喊，赶紧拉钩：“一条大的！” “快来，我拉不住了！” 瞬间其他毛色的杀马特蜂拥而上，帮忙拽钩子的拽钩子，拉人的拉人，收杆的收杆。 嘭！ 一条清尾大鱼被甩上了岸。 几人连忙凑过去看成果，但当他们看清面前东西的时候，纷纷后怕地倒退一步。 有人吞咽了下口水：“这个怪物，能吃吗？” 第58章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毒 面前的鱼浑身上下长满了瘤子，畸形丑陋得看不出品种，长得一副吃了会中毒的样子。 吃还是不吃？ 萧良从几个杀马特的腿缝间钻出来，一把举起地上的鱼，在所有人没反应的情况下，把鱼给扔了。 一看就是被污染的鱼，吃了会出事的。 但是—— 咕噜噜。 在场所有人肚子都不约而同地响起抗议声。 “老大，我的肚子起义了，你听擂鼓轰鸣。” 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辜看向红毛。 也没人怪罪萧良，他们当然知道这鱼不能吃，只是不舍得罢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红毛咬牙，从兜里翻出一把零钱，一张一张数起来。 这是不久之前收的保护费。 一共五十二块钱。 “走，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红毛招手，带着几人重新回到城西收保护费的那条街。 正当纠结哪个摊位更便宜的时候，萧良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其中一道声音中气十足，气势汹汹，另一个则苍老虚弱，低声下气。 “我告诉你，你这糍粑里面有苍蝇，必须赔钱！” “小兄弟啊，每一个糍粑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不会有苍蝇的。” “我不管，我在你这里吃到了苍蝇，你得赔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起码一千块。” “这......” 老太太欲哭无泪，她这小摊上，一天收入几十块，哪有钱赔啊。 红毛一听，就知道有人故意敲诈。 他记得这个卖糍粑的老板是个半盲的老太太，之前还给他一块钱的保护费，现在被人找茬，这男人不是妥妥在打他的脸么。 叔可忍婶不可忍。 随着一声令下，一群杀马特青年冲了过去，不由分说，追着那个男人打。 拳头如雨点般砸到身上，听取哎呦一片。 原来是乱拳打人，误伤友军。 旁边萧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面前混乱的一群。 一个男人都不够杀马特分的，都开始自己人互殴了。 “原来一块钱的保护费真的有用啊。” 他以为杀马特在找借口勒索玩抽象呢，原来有事真的上。 眼睛半瞎的老太太看到熟悉的七彩杀马特，从小摊上拿出几个大糍粑，一人手里塞一个，作为谢礼。 红毛见状骂骂咧咧，后退一步。 “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我们收糍粑，我就要给你钱。” 最后，一行八人，每人人手一个糍粑啃。 青团糍粑有些粘牙，绿色的表面还沾手，但里面的糖馅包得很足。 几个人算是解决了午餐问题。 红毛看着萧良从刚才一直看着他沉默不语，以为他被自己的英武之姿给帅呆了。 拿过铁铲扛在自己肩头，拍了拍肋骨分明的胸脯。 “你知道吗，这条街可是我红爷罩的。只要我在的一天，就没人能欺负——” 话还没说完，红毛转角就撞到一个胸膛，坚硬的胸肌让他额头一痛，连连倒退几步。 “谁啊——” 愤怒的情绪还没发泄出来，红毛仰头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哑声。 “虎，虎哥......” 要说杀马特们只是在一条小街口横行霸道，那胡虎的势力可谓是覆盖了半个城西。 杀马特们也只能说是在胡虎的帮派下混口饭吃，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 胡虎认出来这群极具标志性的家伙，咧开嘴，露出一口金牙。 “正好我手里有个活没人干，给你们一个机会怎么样？” 这个活必须接啊，不然就是不识好歹。 红毛搓着手，收拢着肩膀，讨好地说道：“虎哥，你说，我们立马去干！” 胡虎斜眼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最近深海巷子里的那群家伙闭门不出，敲门也不开，房租租期都到了，他们躲在家里装死。” “你们要是把房租都收齐了，我把那条街都给你们管。” 红毛听到后两眼放光，深海巷子谁不知道，人流量大，住的人最多，要是一个人头一块钱的话，起码能收好几百的保护费。 萧良在旁边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天底下哪有莫名其妙的赏识。 红毛以为是天上掉馅饼，机遇来了，殊不知，这恐怕是天上掉陷阱。 但七彩杀马特不能也不舍得拒绝胡虎的要求，于是萧良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深海巷子萧良很熟，毕竟黄不凡就住在这附近，每次找他都在巷子口的第三棵老树底下点根烟，他就会出现。 来到熟悉又陌生的巷子，萧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违和的地方。 这条巷子过分安静了。 仿佛废弃了一般。 太奇怪了。 放眼望去，全是密集低矮的纸皮屋。 距离最近的纸皮屋门口虚掩，看起来完全可以闯入，不像胡虎口中的敲门也敲不开。 萧良伸出手往虚掩的门一探，红毛见到他的小动作连忙推开他，自己率先进入屋子：“小孩子别乱来。” 众人一踏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霉味，屋内空气污浊，每吸一口气都觉得有什么灰尘一起吸入肺部。 “有人吗？” 角落发出窸窣的声音，但是没有人出来。 红毛点燃打火机，火光照亮了凉棚屋。 突然一声沙哑的哀求响起：“别，别点火，我出来就是。” 红毛闻言，收回打火机，而角落的黑影也拖动着脚步，走了出来。 面前是一个高高瘦瘦，皮肤灰白的男人，裸露的皮肤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圈圈点点，宛如溃烂的脓疮。 一看到他的模样，红毛瞳孔地震，连忙大喊制止：“你别过来！” 随后红毛两只手架住萧良的胳肢窝，带着他连连后退至门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别靠过来。” 这男人一看就不对劲。 难怪胡虎要找人帮忙收租，这看起来收尸还差不多。 果然领导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领导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男人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吓人，又重新退回黑暗。 萧良眼尖看到男人的后背已经长出了一株株蘑菇，那些溃烂的地方，也有蘑菇状的圆头即将破皮而出。 红毛顺着萧良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一簇蘑菇。 他再次发出尖锐爆鸣声，指着男人说道：“你多久没洗澡了，蘑菇都长皮肤上了。” 男人张了张嘴，青紫色的嘴唇看起来有些渗人。 “不是的，是感染，是他们传染给我的。” 第59章 城西:家人们谁懂啊，又被偷家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感染的的......我是被感染的。” 男人反复强调感染，声音甚至有些痴呆。 萧良随即有了猜测。 他转身冲出门口杀马特的包围，跑到了街道。 站在街道口，放眼看着一个个紧闭窗门的棚屋，果断推开了下一扇门 本来就是装饰物的纸门在他的手下轰然倒塌，掀起一阵尘土。 萧良踏入房子，看到一对母女正蜷缩在床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光线，她们纷纷裹住了身上的被子，将头也窝进黑暗中。 萧良走近，伸手拉开被子，求证似的往里看了一眼。 同样是青灰色皮肤，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蘑菇。 小孩更严重些，萧良从她灰白色像是裹了一层白膜的双眼看出，她已经失明了。 细小的蘑菇已经蔓延到脸上，长在脸颊两侧，几乎覆盖了全部的五官。 她就像一棵潮湿充满腐殖质的朽木，成了蘑菇最好的栖息场所。 小孩的身体已经失去本能反应，没有知觉了，只是用灰蒙蒙的眼睛望着萧良，安安静静坐在床上。 包裹她的棉被也被污染，上面也沾上了斑斑点点，蘑菇的孢子已经隐隐冒头。 萧良摸上了她脸上的一株小蘑菇。 入手感觉那些蘑菇温热、浮肿，仿佛水肿病人的皮肤。 他猛地揪住那肥厚的蘑菇，企图将其连根拔起。 但原本瘫倒在床上的母亲突然扑了过来，用长满蘑菇的身躯裹住了孩子，制止萧良的动作，嘴里哀求道。 “别，她怕疼。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萧良低头看着这位母亲，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转身离开这间房间，又跑去下一间房子。 追赶过来的红橙黄绿青蓝紫毛只看着一道残影从屋内冲出来，双方差点撞到。 “跑这么快干嘛？”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屋内，瞥到那密密麻麻的小蘑菇后，浑身打了个激灵，随后六七双手将地上的纸壳门板扶起，用绳子绑回原位。 一边手忙脚乱，一边解释：“打扰了。” “这小屁孩总是忘记礼貌。” “......” 萧良从红毛手中夺过自己的铁铲。 一户人家一户人家闯进去。 所有人的情况都暴露在他的眼中。 其中一间房间已经彻底沦为蘑菇的天堂。 空气中肉眼可见漂浮着灰色的孢子，看到萧良后纷纷涌上去，企图扎根在他身上。 但当它们一碰到萧良的瞬间，却砰砰砰的炸开。 萧良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环视漂浮在自己身边的灰色孢子：“真是给你脸了，让你忘记谁是梦境的主人。” 他的眼神阴翳，开口询问已经沉默很久的李大富：“你确定这是我意识深处的记忆？” 李大富卡壳了一会，才说道：“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潜意识，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但萧良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 他想到一种可能，也许其他人格占用了这段时间，并且篡改了一些记忆，让他没有察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看来上次问先知还是问少了。 下次应该把他绑在椅子上问完再走。 但先知总是话说半截，真就摆出一副神棍的模样，像个谜语人。 屋子里的空间狭小空荡，角落摆着瓶瓶罐罐，和瘸了腿的桌椅。 房间中央趴着一个人。 男人跪伏在地上，抱紧自己，皮肉已经被吸食成薄薄的一张皮。 底下的骷髅骨架尽显。 李大富借着萧良的视线，看到男人的背脊上张开了一大朵灰色蘑菇，将整个上半身盖住。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小蘑菇，有的绿豆大，有的拳头大。 扎根在脊髓中，疯狂吸食人体血肉。 对于背上拱起的蘑菇，他已经无力挣扎。 “杀，杀了，我。” 低哑的声音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不断哀求萧良救他。 萧良站在原地，问道：“谁是第一个感染的人？从哪里接触的污染源？” “我不知道......”男人痛哭起来，“我不知道。” “你说谎。” 萧良提着铲子朝他走去，硕大的铲尖在地上划出咔咔的声音 在他眼中，面前的男人就是一个瘦成皮包骨的男人。 其他被污染的人他都能多少看出异常，但偏偏这人他看不出来。 反而说明这家伙已经变成了诡异！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瘦弱的身躯高高挥动铁铲，锋利的铲尖发出破空的声音，狠狠刺向地面上的男人。 “啊！！！呜哈哈哈——” 男人发出一声响雷般的惨叫声，随即转为狂笑声，他的躯体开始在地下扭动。 萧良看到他贴在地上的那一面已经黏在了地上，扭动间，皮肤如同腐烂的抹布，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红色的肌肉。 男人被萧良的铁铲腰斩，一个巨型的灰色怪物蠕动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气味让赶来的杀马特们感到噩梦连连。 仿佛是从化粪池深处掏出了一颗被腌制了千年的臭鸡蛋，闻到的瞬间感觉灵魂出窍，看到了素昧蒙面的太奶。 太奶在天之灵，倒是保佑他们别死啊。 站在众人面前是一团巨大的、黏糊糊的胶状物，表面布满了脓疮，非常丑陋。 诡异如同炮弹发射一样，从地上窜了起来，朝萧良扑过去。 邦—— 萧良跟打高尔夫球一样，把一铲挥去，将诡异打得头晕眼花。 这一击直接将诡异的自信打碎。 它发出一声啸叫，随后往地下一钻，消失不见。 萧良扑过去，却撞到了被压实的土面。 对着诡异的呼唤，原本厚实的土地面开始起伏，仿佛有无数个丘陵和山谷，萧良感到身形有些不稳。 站在一起的杀马特更是像个多米诺骨牌，一个没站稳，另一个人去拉，又顺便带走了另一个人。 最后七个彩虹头撞在了一起，叠罗汉一样叠在了一起。 “诶呦！” “啊！” “大白天看到星星啦！” 好不容易等到那叫喊声远去，地面也渐渐平稳。 红毛看萧良还趴在地上，颤抖着双腿上前把人扶起来。 “刚刚，刚刚那是什么怪物？”红毛声音干涩，显然是被刚才看到的东西吓到。 “诡异，也是让他们变成蘑菇人的罪魁祸首。” 萧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他走到诡异消失的地方，用脚跺了跺，是实心的。 李大富都忍不住吐槽道：“这城西地下还真是妖魔鬼怪众多啊。” 都快被偷家了。 “不止这条街，也许整个城西都要完了。” 萧良转身对面前的杀马特说道。 “你们快跑吧。” 第60章 十岁的身体，背不了这么大一口黑锅 刚才地面出现波动，显然那个长得恶心的诡异还有一个族群，都埋藏在城西的地下。 蘑菇孢子在里面发育。 红毛听到萧良关于诡异的话，打了个哆嗦。 他从小自然听过各种都市诡异的传言，但不都说诡异被拦在高墙外面，怎么城内也有。 “那我——”他给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刚才我看到了诡异，我会不会死？” 萧良：“不知道，看每个人的体质，有些人还能获得超能力。” 听到超能力，杀马特们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开始期待自己被污染后有了能力。 红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你这小孩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萧良看着他的双眼，认真说道：“其实今年我已经二十三岁，只是身体看起来比较小而已。” 红毛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眼神带着怜悯：“我懂，你是侏儒。” “......” “没关系，你长不高，哥养你。” 萧良拍开红毛伸过来的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讲实话没人信那就算了。 “你还是赶紧找人上报这件事情，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对，找虎哥。” 经过萧良提醒，红毛一拍手，准备出发找胡虎，毕竟他管的街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让他知道—— 咦？ 红毛突然觉得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他停下脚步，求证似的回头。 他并不指望角落那一群大脑褶皱如同猪油般光滑的队友，而是看向静静站在房间中央的萧良。 “不对，这件差事是胡虎喊我们来的，他肯定知道这里的人都被污染了，却还是喊我们来。” “他说将这条街的管辖权交给我们。” “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看我长得帅才给的，现在肯定是看事情瞒不住了，准备跑路。” “等我们到达现场，反手向城卫队举报，说我们知情不报豢养诡异。” “所以，他是想找人替罪！” “我们赶紧跑吧！” 红毛难得动一次脑筋，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站在旁边看着他的萧良露出欣慰的目光。 “你核桃大的脑仁终于开光了。” 但是，有点晚。 萧良眼神变得锐利，他透过红毛，向外直视已经悄悄靠近，将深海巷子包围的城卫队。 他挥出铁铲，指向外面的一群家伙：“他们已经来了！” 见被人发现，一个腰间别着武器的男人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在领队身边，趾高气扬道。 “对诡异知情知情不报者，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影响恶劣者，上审判庭。” 萧良看到男人，觉得有些巧。 他认出来了，这人就是之前他在荒野上遇到的老莫。 当时还一枪嘣断了舒达的腿。 没想到这么十多年前就长得这么老了，说起话来还是这么讨厌。 领队王守城看着面前一群看起来不大的年轻人，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胡虎行事已经如此嚣张，连替罪羊都不找个能应付得过去的。 面前这群年轻人一看眼神就清澈懵懂，见到诡异还不吓得腿打架，怎么会知情不报。 但碍于上面的指示，还是照例开始问话。 “听胡虎说你们在这条街上收保护费，你们几个谁是领头人？” 红毛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拿枪的城卫队，早就吓得双腿发软，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一帮兄弟，他早就倒在地上了。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最后强迫身体往前迈一步，准备用行动表示自己的身份。 但有人比他的速度还快。 萧良绕过杀马特他们，走到王守城面前，抬头看向面前这个大块头。 “是我。” “你？” 王守城语气难以置信，瞥向红毛他们的眼神带着责备，这借口比胡虎说得还要离谱，他们竟然让小孩背锅。 太没良心了。 “你没看错，他们都是我小弟。”见自己实在没有说服力，萧良又补充了一句。 嚓。 他把铲子杵到地上，看起来坚硬的水泥地如同碎豆腐一样碎成渣土。 王守城瞳孔一缩，心头震惊。 是异能者。 这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小孩能收七个跟葫芦娃颜色的小弟。 原来他才是大爷。 王守城忌惮萧良年纪轻轻却有能力，并且看起来行事老练，没有孩童的稚气，看起来并不好对付。 想要敷衍了事肯定是不行的。 但老莫可不管，他一个跨步上前，指着萧良鼻子说：“就算你是小孩又怎样，犯法就是犯法。” “法律对异能者一视同仁。” 城卫队尤其是老莫虎视眈眈看着萧良，红毛他们担心萧良受欺负，也挤在他身后，两方气氛显得剑拔弩张。 萧良看得出了王守城的心不在焉，他知道王守城在估量自己的价值，到底要不要抓。 这时，城镇的上空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让所有人的内心都为之一震。 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望向天空，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出事了，快跑！”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唤醒了周围人的神志。 街道上的人们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四处奔跑，寻找着安全的地方。 孩子们被吓得大哭起来，紧紧地抱住了父母的腿。 老人们则显得更加无助，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是——a级警戒！” 王守城听到警报声后，双眼瞪大，眼神看向巷子深处。 异常从这条巷子里出来的，这里的诡异，有大恐怖！ 听到警报声，率先赶来的是城卫队。 他们开始组织城西人员撤离，王守城则带队驻守在深海巷中。 里面的人暂时不能离开，等特殊管理局的人赶来才行。 萧良指着红毛他们：“放他们出去，我保证他们没有感染。” “作为交换，我可以留在这里。” 王守城让人拿出污染检测器，一个巴掌大漆黑的小物件，对着面前的红毛一探。 滴滴滴的声音十分有节奏，仪器亮起绿灯。 污染监测，通过。 王守城便抬手放人走。 老莫见状十分生气，刚要开口警告，就被王守城一声呵斥，闭上了嘴，只是双眼瞪着萧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但突然起来的尖叫让他无暇再顾及萧良等人。 所有人都看到了，地面不断有灰色粘液状的东西渗透出来，漂浮在空中，附着到每个人身上。 第61章 就算是杀马特也会一往无前 “那是什么东西？！” 街道上的人们对于空气中突然出现的诡异感到惊疑。 灰色孢子像是听从某种了指令，纷纷从地底下钻出，漂浮在空气中。 它们密集得像是黑夜中的萤火，哪怕站着不动，也会触碰到。 有人好奇地用手戳了戳那灰色扭曲的一团。 噗。 诡异炸开，化作细碎的孢子漂浮在空气中。 “快捂住鼻子！别吸进去！”王守城反应迅速，立刻喊道。 他看得有些恼怒。 怎么会有人如此作死。 明明能看出不对劲，还往上凑，甚至用手摸。 那人听到王守城的声音一愣，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 孢子顺着他的呼吸道进入肺部，迅速在上面扎根。 男人只觉得胸口刺痛，像是被火灼烧，让人喘不上气。 他使劲拨弄衣服，查看里面情况。 胸口先是出现块状黑斑，迅速蔓延扩散，随即黑斑上出现密集的小白点，就像一颗颗成熟的粉刺，看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疙疙瘩瘩的颗粒逐渐长大，孢子不断吸收血肉，最后在男人的胸膛上长成了一簇一簇蘑菇。 恐惧迅速在人群中蔓延，他们终于知道捂住口鼻，避开空气中漂浮的孢子。 但空气中孢子的密度太大，无法彻底躲避。 众人想着往家跑。 只要关上房门，一切灾祸都能阻挡在纸壳门外面。 男人的下场只是一个开始。 灰色粘状物不断往人的身体钻。 甚至跑到人群中炸开，孢子如雾一般散开，纷纷附着到其他人身上。 孢子无处不在，所有人都在避免，却毫无办法，被感染的人逐渐增多。 李大富看到面前混乱的场景，在萧良耳边说道：“其实这种孢子很好杀，只要用火。” “但是由于它极具传播性，总不能一把火把人和屋子全烧了。” a级警报声响起，但还有些人还在收拾行李。 赶来的城卫队带着口罩，一边护着跑动的人群，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性命优先，安全第一，先上车，行李东西不要拿了！” “捂住口鼻，不要让孢子进入呼吸道，不然它会扎根到你的肺里！” 在这种混乱的时刻，除了四散逃命的人，一些勇敢的人站了出来。 他们用毛巾包住自己的鼻子，组织起来，帮助那些来不及撤退妇孺儿童。安慰着孩子们，搀扶老人们寻找安全的地方。 秉承着作为一个合格的街头混混，收保护费就要对人负责的原则。 红毛他们逆着人流，跑回了自己收保护费的街道。 由于是最靠近高墙的街区，他们的街道距离撤离点最远。 “快快快，别收拾了，保命要紧，就这破铜烂铁也没人看得上！” 红毛扯过还大包小包往里塞的男人，扔了两个拖在地上的包裹，赶紧让他快走。 几个人又一家一户往里看还有没有人。 “谁把小孩落这里啦！” 黄毛举着个还在吃手的小孩，颠颠地跑过来。 “家里收拾得干净，什么都带走了，就是把小孩忘了。” “......” 红毛和流口水的小孩大眼瞪小眼，无语地朝黄毛摆摆手，让他去追与自家小孩不熟的大人。 其他人继续帮忙撤离。 整个城西都忙碌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孢子，有的人身上已经冒出了蘑菇。 红毛用头巾捂住口鼻，正努力拆自己车上的锁，想着车载人能跑得更快。 “他妈的！” 红毛甩了头上一身汗，整个人紧张得双手忍不住颤抖。 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在一辆破车上装这么多锁。 汗水从额头流下，顺着眉骨滑至眼眶，眼睛被刺激到发痛，入目一片红色，抬手擦拭一下，发现原来是他的红发褪色了。 终于解开最后一把锁，红毛站起身，踢了踢发麻的腿。 余光瞥见那个摆摊卖青团糍粑半盲老太太。老太太身上一片灰尘，还有擦伤，正扶着墙慢慢挪动。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嘴里暗骂一句，连忙跑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被他暴躁的声音猛地吓住，老太太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家里还有个小孙女。” “我要去找我的囡囡。” “刚刚在跑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推了一下，现在腿扭到了，只能一点一点挪回去。” 红毛看了看街道深处，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这几厘米几厘米的挪，估计等走到了，坟头都长蘑菇了。 他让老太太在原地等他，自己去她家找小孩。 红毛撒开腿往街道最里面的破屋子跑去。 沿路还看到几户人家还没撤离，他一路骂过去，催促着，让那些兄弟也抓紧撤离。 来到摇摇欲坠的房屋，红毛朝里面大喊：“小孩，在吗，你奶奶喊我过来找你！” 里面一道细细的声音响起：“奶奶说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红毛翻了个白眼，想直接闯进去把小孩带走，但担心自己的行为让小孩出现反抗之心，更加不肯走，只能耐着性子说。 “我不是陌生人，我知道你奶奶喊你囡囡，在这条巷子口卖青团糍粑，我今天还在她那里买了八个。” “不行，奶奶也说过，人贩子也会了解小孩的家庭情况再来骗人。” “......” 红毛想要跪下了。 “祖宗你快开门吧，没时间逃命了。” 也许感受到红毛的无奈和心酸，屋内安静了一会，里面的人才慢慢开口：“你真的是好人？” 听到这个问题，红毛梗了一会，开始思考自己算不算个好人。 仔细想了想，最后说道。 “我抽烟喝酒打架蹦迪，不是个好人，但我收了你家的保护费，就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赶紧的吧，就差你们最后一家了。” “记得把你的鼻子捂住。” 小女孩觉得不会有人贩子说自己是坏人，所以她决定信红毛一下。 她用手巾捂住鼻子，打开了门。 红毛连忙带着小孩往老太太方向跑。 但由于他跑得太快，小姑娘没跟上，甚至在半路上摔了一跤。 “哎呦！” 红毛一个急刹，连忙返回看人，只看见小姑娘捂着膝盖，蜷缩在地上没法动弹。 他撩起小姑娘的裤腿。 看到的不是流血的伤口，而是一片青白的皮肤，上面圈圈点点，隐隐有蘑菇冒头。 是感染！ 红毛瞳孔一缩，看了看小姑娘还吃痛毫无察觉的脸，又转头看了看街道口方向。 她的奶奶还在那里等她。 心里一横，转个身，让小姑娘爬上自己背。 “快上来，我带你去找他们。” 找他们给你治疗。 蘑菇还没长出来，看起来症状轻微，应该有办法治的。 红毛带着小姑娘飞奔在路上。 额角留下的汗滑到下巴，加上奔跑带来的风，又凉又痒。 小姑娘贴心地用袖口摁了摁他脸上的汗，发现衣袖上一片红色。 “哥哥，你流血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红毛笑了一声。 他下次再也不用劣质染发剂了。 到达地点，红毛把小姑娘放下，扶起自己的摩托车，让祖孙俩上来。 他踩了几下油门，却发现摩托车根本没反应。 不信邪，抬起身子往下蹬，摩托车依旧不动，像个死掉的铁疙瘩。 红毛心里有些慌张，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他打开油箱，发现里面果然空空荡荡。 “草！” 红毛仰天大吼一声。 他千防万防，最后小偷偷到了他的油箱。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没办法一次性背两个人。 怎么办啊。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道如同天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要帮忙吗？” 萧良从天而降。 第62章 李大富觉得自己撞鬼了 是小孩哥！ 红毛双眼放光。 现场崴脚的一老一少，正好一人背一个。 四人穿行在各个街道，李大富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熟悉。 “这孩子——” 他盯着看萧良背上小姑娘那双圆溜溜的猫眼。 “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她——你问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李大富让萧良问问。 “沈冰。”萧良背上的女孩瓮声瓮气地回答。 她蜷缩在萧良背上，不敢乱动，担心会耽误萧良的跑动。 听到她回答的两人出现了不同反应。 李大富反应过来了：“果然。” 萧良则有些疑惑：“嗯？” 他的深层记忆里见过的“熟人”都点多啊。 李大富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企图让自己想起关于这段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的细节。 当萧良跑到一个岔路口，他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来一件很早很早的事情。 “跑慢点，因为你会在这个路口——” “哎~” 转角一个健壮高大的年轻男子连忙侧身，萧良差点撞到他。 当男子看到萧良背上的小女孩后，没有生气，只是交代了句：“小心点，车辆还需要二十分钟才出发。” 萧良停下脚步，抬头发现面前的男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突然开口：“李大富？” “你认识我？”年轻的李大富指着自己，眼神带着好奇。 “不认识。” 确定答案后，萧良转身就跑，让留在原地的李大富哭笑不得：“真是奇怪的小孩。” 正挂在萧良精神体上的李大富眯着眼思索，他没想到能在萧良的记忆里还有这么年轻的自己。 刚才他才记起来了，自己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参与过城西的一场人员撤离活动。 不过因为当时级别不够，没人告诉他发生了多严重的事情，只告诉他听从指挥。 正好他的能力可以催眠周围混乱的人群，让他们有序撤离。 奇怪的是，李大富对这件事情还有印象，也认出了沈冰，可是对于背着沈冰的萧良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回想起当时那段初遇，对于沈冰惨白的小脸还清晰记得。 但对于背她的人长什么样，记忆则是一片模糊。 就像雨天布满水雾的车窗，看什么都雾蒙蒙的，看得到轮廓，却看不真切。 怎么回事？ 萧良不记得这段就算了，怎么他的记忆也被模糊了。 李大富觉得惊悚。 他好歹也算一个a级精神系的异能者，对于精神力这类能力最敏感，竟然在悄无声息下被人修改了记忆。 他看向萧良，眼神中透露出惊疑。 当时出现的人格是谁？ 萧良从李大富的反应大概知道这一段记忆应该是真实发生的，并且不止自己，李大富的记忆也出现了点问题。 不过—— 萧良往上提了提沈冰，继续往前奔跑。 当务之急还是将人送到撤离点。 轰—— 城西上方飞过去一道黑影。 细看好像是个人。 “那是什么？”萧良仰头问道。 李大富看到这幅场面，倒是激动起来，他记得这个片段。 “是城主！” 韩光明。 城主来城西救人了。 对于李大富的激动，萧良感到有些疑惑：“他要怎么救？城西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说漂浮在空气中的孢子一时半会儿也消除不干净。” 再加上被寄生的人，更是不好算。 因为萧良背着沈冰，所以他能感受到她的双腿浮肿冰凉，光滑的皮肤上隐隐有疙瘩冒头。 蘑菇要长出来了。 萧良低头扫了一眼，恐怕沈冰的双腿就是这个时候残废的。 “城主是什么能力？” 李大富思索了一会，斟酌着开口：“具体不知道，我没这个权限，但是能知道他是救援型，名字叫【阴阳转换】。” “阴阳转换？” 正说着，天穹突然出现一个黑点，随即黑点不断扩大，开始笼罩城西上空。 萧良也逐渐看清上面的东西。 是一个漆黑的薄膜罩子，表层有如同血管一样的东西，在不断蔓延。 最后巨大的罩子笼罩下来，将整个城西笼罩住。 救援车送出去的人则被隔离在另一个白色的罩子里，等着身体检测和污染治疗。 两个罩子如同黑白五子棋，又如同阴阳八卦图，出现在大地上。 一道威严且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城西上空响起，沉稳的声音暂时安抚了众人焦躁慌乱的心绪。 “所有城西的居民注意，请在半个小时内到达撤离点，车辆将会带离你们离开黑色区域，去往白色区域。” “目前城西百分之八十的人员已撤离，剩余的人员抓紧时间。” “如需帮助，现场有城卫队和特殊管理局还有警卫厅人员，可以请他们帮助。” “务必保证每一位居民安全撤离，城卫队、特殊管理局还有警卫厅人员辛苦你们留守至最后一刻。” 听到这话，李大富没忍住做了一个右手握拳放至胸口的姿势。 现场维持秩序的城卫队人员听到了城主的话，也纷纷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为人类！” 第63章 我说发生了什么，原来是我死了 红毛背着老太太到达撤离点，现场零零散散站着的人。 空气中弥漫的孢子比人还多。 转移车辆暂时空缺，还需要等候一段时间，现场所有人的心都焦躁不安，他们的眼珠子看着四面八方将自己包裹的孢子，多呆一会就多一丝风险。 红毛把老太太安置到椅子上，四处张望，在却没看到其他的兄弟。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心脏也扑通扑通直跳，有些慌乱。 “会不会他们先走了？”萧良走近说道。 “不，他们肯定会等我。”红毛笃定道。 “那你先走，我去找找。” 萧良把沈冰放下来，转身往外走。 正好他也答应了王守城要留守到最后，可以顺便找找人。 “我跟你一起。” 红毛也要跟着他，在萧良不理解的目光下，红毛拍着胸脯，骄傲说道。 “我们几个都是结拜兄弟，我年纪最大，做大哥，身为大哥怎么能在原地等你带他们回来。” 萧良没说话，抬脚往城西深处冲去，不过还是稍稍放慢速度，让红毛能跟上。 两人在巷子里到处转，沿路只看到匆匆赶去撤离点的人，没有看到任何五彩斑斓的身影。 萧良吸了吸鼻子，他感受到空气中除了蘑菇孢子散发的淡淡的霉味，还混杂一丝血腥味。 他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在一个巷子口停下，里面的血腥味很浓郁。 他抬眼看到了里面的一幕，便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怎么了？” 红毛下意识往前凑，却被萧良一铲子挡住了视线。 “别看。” 萧良说。 但人的好奇心便是，越是强调不要看，越是会下意识去看。 红毛低头企图拨开萧良的手：“别闹。” 萧良表情有些严肃，手中的铁铲依旧没动，稳稳挡住红毛的视线。 虽然眼睛被挡住，但还有耳朵，红毛听到了胡虎的声音。 “哼，一群碍我事情的家伙。” 红毛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他联想到了什么。 这次他死死攥住铁铲的手柄，将它微微往下压，露出的余光瞥到地上漫出来的血迹，还有一抹斑斓的头发。 他从来没觉得像彩虹色的头发那么刺眼，刺目，让他都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之前杀马特们在撤离点等了很久，见红毛还没过来，有些担心，都纷纷回来找人，却撞到了心情不好的胡虎。 本来找个背锅的替罪羊，没想到替罪羊跑了，还把事情闹大，这让胡虎很生气。 于是杀马特们正好撞上了胡虎的枪口上。 六个人被胡虎和他的手下打得皮开肉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以萧良杀人埋尸的经验来看，这群人胸口呼吸起伏没有，已经无力回天了。 红毛看到眼前这一幕，目眦尽裂，他握住萧良的铲柄，关节发白用力到颤抖，双眼爆红，眼中的血丝似乎要化作鲜血流出来了。 “啊——！！！” “我跟你拼了！！！” 红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直接绕过萧良的阻拦，不要命地朝胡虎冲过去。 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家伙围成一堵人墙，直接把他挡在了外面。 红毛注意到他们的拳头沾有血渍，指关节有些泛红。 在胡虎嘲弄的目光下，红毛被人抓住衣领，一个硕大的拳头随即砸下。 他下意识闭紧了双眼，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哀嚎的反而是面前的家伙。 萧良用铁铲削下大汉的拳头，手腕断口处鲜血如泉涌。 全部喷薄到红毛的头上，脸上，身上，这下他的头发真如血色般红艳。 半张脸染上了雨点般的血迹，让红毛看起来如同厉鬼。 趁着大汉受伤，他一脚蹬过去，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 此时他的眼中只有胡虎，而其他人阻拦的人都被萧良拦下。 萧良一铲横扫一颗人头。 那排光头就像庆典上被摇了很久，二氧化碳将瓶塞都给喷出来的香槟，头在飞，血在喷。 胡虎只是静静站在人群中心，一动也不动，他看了一眼红毛，并不把他当一回事。 只是当红毛跑到他面前的时候，轻轻挥出一拳。 没用多少力，红毛就倒飞出去。 胡虎是异能者，看起来还是力量系的。 挨打的脸颊迅速充血，高高肿起，红毛躺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里面混着几颗牙齿。 但他再次爬起，朝胡虎冲了过去。 胡虎不屑地笑了一下，再次扬起拳头。 “不自量力。” 但这次，红毛向他的眼睛撒了一把沙子。 沙子刺进胡虎眼睛的同时，胡虎的拳头也砸进了红毛的胸膛。 红毛只觉得胸口一紧，呼吸几乎停滞，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自己骨头破裂的声音。 这次飞出去，红毛再也没爬起身来。 他双眼发黑，边咳边呕，嘴里流出带着血丝的涎水。 只能努力张大嘴巴喘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这次他直面了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差距，也直面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躺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流血，眼泪划过被血污染的面孔，清洗出一条泪痕。 红毛朝天大吼道：“萧良！我求你！杀了他！” “咳！咳咳咳——” 萧良解决完面前的一堆光头。 转身看到地上倒着的红毛。 一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七个人，现在都躺倒在了地上。 听到红毛的怒吼，萧良二话不说，往后甩了一下铁铲上的血迹，身后是血液喷薄的尸体。 他就像个浴血修罗，朝胡虎冲去。 胡虎捂着刺痛的双眼大喊，使劲想要看清萧良的位置。 他的双手乱舞，打中的却只有空气。 “太慢了。” 胡虎的耳边传来一道青涩但十分冷漠的声音。 是身后！ 胡虎猛地转身挥拳。 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像是失去了方向。 他好不容易睁眼，却看到了自己脚后跟。 “发生了什么？” 咕咚。 一阵天旋地转，人头落地。 胡虎的眼睛终于找到了萧良，也从光滑发亮的铲面看到了自己跪地瘫倒的身体。 他才恍然道。 “哦。” “原来是死了。” 第64章 学挖掘机，挖最深的坟 萧良查看地上的七个人，一个一个探过去，他没有去看红毛的眼神。 虽然早就知道人都死了，但还是在他面前做了个样子。 在红毛悲伤到死寂的眼神中，萧良把他扛起来，朝救援点走去。 红毛双手双腿吊在两侧，几乎拖地。 萧良不敢跑，担心道路颠簸加重红毛的伤势。 咕噜噜。 转角缓缓缓缓走来一辆板车，萧良看到的第一眼，就停下脚步，睁大了双眼。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现面前的人，他的表情复杂，带着怀念、惊喜和一丝悲伤。 是老头啊。 他用袖子抹了两把脸，企图擦拭脸上的血迹。 他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老头见面。 他都还没准备好。 但老头像是没看到他身上的血迹，表情和善。 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孩子扛着一个重伤的年轻人。 老头拍了拍自己的板车，露出缺牙的笑容。 “上来，我推你们去撤离点，我搬了好多人，正好你们是最后一波。” 萧良看了看他，想要和他一起走，但又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倒在地上的杀马特。 最后还是在不舍中把红毛放到了板车上，低着头说道：“你们先去，我等会就来。” 目送老头推着红毛消失在视线后，萧良转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地上挖出来一个大坑。 泥土地在他的手里，变成了柔软的豆腐块，轻巧的棉花。 他将六个杀马特的尸体按照颜色顺序一一摆放好，又立了一块石头做标记，最后盖上了土。 周围还有一堆无头尸体，胡虎的脑袋就在脚边，黄土地早就被鲜血染成了红棕色，带着丝丝铁锈味。 以其鲜血祭故人。 还好，胡虎的报应来得很快。 李大富看到这一幕，喃喃说道，原来他真是你杀的。 他记得这件事情的档案。 荒野骑士团副团长的弟弟胡虎因为对蘑菇人事件知情不报，被人残忍杀害。 根据城卫队王守城等人描述，凶手疑似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但由于城西紧急撤退，人员混乱，相关人员都死了，小孩调查不出身份，胡虎之死就成了一桩悬案。 听说即使在狱中，胡龙都在调用自己的人脉和荒野骑士团的资源，给杀人凶手设了天价悬赏。 追杀令持续至今，还在榜上。 高额奖金令一众赏金猎人垂涎。 “什么意思，他来头很大吗？” 萧良揪着胡虎的头发，与他瞳孔涣散的双眼对视。 “他的大哥是荒野骑士团副团长胡龙，马上就要出狱了，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弟弟是你杀的，你就完了。”李大富开口解释道。 “你是不是记忆和现实弄混淆了，我可不记得我十岁杀过人。” 萧良擦拭铲面上的血迹，淡淡说道。 李大富却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真相。 虽然胡虎不是萧良这个人格杀的，但肯定是其他人格动的手，不然他的深层记忆里不会有这么一段。 但李大富为了萧良的身心健康，还是没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 只是说了句让萧良没反应过来的话。 “现实不是‘你’杀的，但记忆里又是你杀的，可以说你把胡虎来回杀了两遍。” “好吧，你话多听你的。” 萧良耸了耸肩，认下这口锅。 但是对于荒野骑士团副团长的报复，他丝毫不在意，语气欠欠地开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在我‘从小’就认识你老婆的份上，你应该不忍心看我被人报复吧？” “......” “滚，你都没正式和我老婆说过话，别乱攀关系。”李大富笑骂道。 他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萧良遭殃。 荒野骑士团真要是找上门，当他天鹰队队长是吃草升上来的？ 再说了，萧良可是韩教授的宝贝疙瘩，韩教授是韩城主的宝贝疙瘩，换言之，萧良是韩城主的宝贝疙瘩，虽然他俩还素昧蒙面。 知道李大富的态度后，萧良抓着胡虎的人头去找王守城。 反正之前在深海巷子的时候就答应了他，会和他们一起镇守到最后。 王守城倒是没想到萧良真的回来了，只是这次回来还带了个惊吓。 看着浑身血污的小孩，扛着铲子提着胡虎的脑袋慢慢走过来，这个视觉冲击还是蛮大的。 咕噜噜。 萧良把胡虎的脑袋扔到王守城面前，圆溜溜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跟驴打滚一样在黄土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黄土和孢子，用死不瞑目的眼睛与王守城对视。 “不小心把罪魁祸首打死了，你不会怪我吧。” 萧良露出雪白的牙齿，配上满脸的鲜血看着有些渗人。 “.......” “怎么会。” 城卫队一众人站在一边，时不时用自以为不明显的眼神偷偷打量萧良。 萧良则在人群另一边，一个人蹲在地上，用铁铲戳胡虎的头颅玩。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王守城收到了卫星电话通知，说所有人员已经撤离，他们也可以走了。 王守城看着地上的头颅，思考了一会，让萧良先走。 萧良点点头，他正好想去撤离点看一下老头。 想着即将见到的人，他往前奔跑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沿路的孢子看起来都可爱多了。 这么可爱，当然要一铲子拍死啦。 ...... “等一下，你退一步。” 就在萧良疾速奔跑的时候，李大富突然叫住了他。 但没等萧良回退，他自己就出现了。 李大富噔噔噔的往后退，指着墙根竖立在垃圾堆里的一只脚，问萧良：“你看这是什么？” “尸体啊。”萧良语气淡淡，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看清楚，这他妈的是我！” 第65章 我有个装大人的小弟弟 “二十二岁的我怎么在你的记忆里死掉了，那我是什么？！” 李大富大叫道，动作有些张牙舞爪。 萧良看着他，有些不相信：“他就露出一条腿，你就认出来这是你？” 李大富指示萧良赶紧把尸体拖出来。 看在对方有些怀疑人生的份上，萧良依言照做，把尸体上面的垃圾用铁铲铲开，将尸体的大半部分露出来，最后拖着那只还算干净的脚，把尸体拉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脚下满是脏污的尸体，发现他的胸膛还被掏空。 这还真是年轻的李大富。 “看来我的记忆逻辑出问题了......”他抚着下巴说道。 李大富在旁边气得跳脚：“废话！老子现在、明明、活得好好的！” “呵呵，吃梦人肯定就在附近，不然我怎么会看到我的尸体？！” 当彻底看清自己的尸体后，李大富的话如炮点般密集射向萧良。 “诡异出现了。” “我是说那个s级的吃梦人。” “他正在影响你的记忆，企图让你痛苦。” “这该死的玩意一直躲在角落，等待时机，准备摧毁你的记忆，你要小心，别上当中招了。” “当你发现记忆出现违和感，并且逐渐走向悲剧，说明吃梦人在不断吞噬你的美梦，要尽快找到他的位置。” “否则，你会困在悲伤中无法清醒过来。” 萧良从李大富激烈的反应里，知道自己的记忆已经不可再相信。 他从一开始就不记得这段记忆，再加上他的梦境也在被诡异慢慢渗透并篡改，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逐渐会失去控制。 ...... “嗤嗤嗤——” 吃梦人化作一团黑影，站在萧良的床头，一边咀嚼美梦一边露出恶心的笑容。 “不够，不够甜，还不够。” “还要再多吃一点。” 本来他被城西的美梦吸引过来，结果到达现场后发现，所有人都在陷入深层次的睡眠，没有再做梦。 没有梦境这个介质，他就没有机会潜入人们的脑子里吞吃掉他们的美好记忆。 但吃梦人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只能到处转，企图找到一个漏网之鱼。 他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记忆味道还不错，但总觉得不得劲，不够甜。 他想要更多，更多的美梦。 黑影低下身不断靠近，如果萧良此刻睁眼，就能发现自己和一双布满血丝的圆眼对视。 吃梦人化作一团黑雾，钻入了萧良的梦中。 几公里外的谷荣荣听到耳边细碎的声音，抬手示意旁边的人：“进去了，那个诡异进去了，我们可以过去准备收容了。” “你确定？” “当然，我听到声音了。” 谷荣荣回想起吃梦人那嗤嗤的笑声，没忍住抖了抖身子。 那声音太猥琐了，就像电视反派老鼠精狡猾又充满恶意的尖笑。 ...... 萧良正在往救援点赶。 沿路看到不少人的尸体，都是胸膛被掏空，内脏消失。 而且这些尸体都是异能者，穿着城卫队或者特殊管理局的制服。 救援点处，正上演一场人间炼狱。 一个残缺的人影漂浮在救援点，他的身影如鬼如魅，每次出现都带走一条人命。 人们惨叫连连，却被一一夺走性命。 因为来得比较晚，所以红毛被老头塞到了角落，两人就蜷缩在垃圾箱后面，屏气凝神，祈祷自己不会被诡异发现。 吃梦人就像是在玩弄生命，红毛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向他求饶，吃梦人也答应放过他，却在那人松口气转身离开的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膛。 长有倒刺的爪子将人挂在上面，提了起来，他伸出细长的舌头舔吮从伤口处溢出来的血液。 被穿透胸膛的人还没有死，甚至还有理智。 他惊悚地看着自己胸膛上带着血液的爪子，吓得失禁。 “啧啧啧。”吃梦人见状有些嫌弃。 人们只有在最满怀期待和希望的时候，吃起来才最美味。 现在全都是恐惧的味道，吃起来发苦。 红毛觉得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他低头查看自己的胸口，中间凹陷下去一块，每吸一口气都感觉自己像个漏气的风箱。 耳边的尖叫声也越来越近，诡异往这边过来了。 他左右查看自己的藏身之处。 这里只能藏一个人，两个人就太明显了。 等诡异过来，只要不瞎，就能看到他们俩个。 趁着还有余力，红毛开始跟老头交代后事。 “我还有个弟弟，你刚才看到过，他说他今年二十三岁，但明明就是个十岁的小屁孩。” “你能帮我多照顾照顾他吗，给他一口饭吃就行。” “我还答应养他来着，可惜......” 老头让他别说这些丧气话。 红毛却呕了一口血块来回应他。 他苦笑看着被黑色罩子遮住的天空，嘴里喃喃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倒是做到了。” “你说什么？”老头没听清，低头问道。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红毛强撑着身子，趁着老头愣神的功夫，低身冲了出去。 他想将诡异的注意力引过去，让老头活下去。 一出来就看到诡异把人串成串串，一口一个吞下肚子。 红毛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跌倒，但随后又鼓起勇气，迈开腿往与老头藏身相反的地方跑去。 此时救援点已经没有活人的声音了。 整个救援点只能听见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红毛甚至开始心存侥幸，也许刚刚诡异没有看到他，也没找到老头，现在已经离开了。 “你知道吗......” “幸福本身不值得让人幸福，期待幸福的时候最幸福。” 一道如同幽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听起来病态且亢奋。 红毛感觉自己在这一刻，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噗嗤！ 诡异突然出现在红毛的背后。 手指握爪穿透了他的胸膛。 红毛瞪着一双眼睛，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泄气后再也无法动弹。 吃梦人带着还有知觉的红毛，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迈着不祥的步子，走到了老头藏身的地方。 闻着两人身上散发的香味，吃梦人嘴里低声呢喃道，在俩人面前笑得诡异。 “这些人就是你的幸福吗？” “嗤嗤嗤，那我把他们全杀了好不好。” 第66章 再快一点 “再快点，再跑快点。” “诡异就在前面！” 李大富催促道。 萧良已经跑出了残影，他从空气中闻到了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越靠近撤离点，尸体就越多。 地上几乎看不到原本的颜色，已经被鲜血浸透染红。 到了撤离点，他最先看到的是地上那红得晃眼的头发， 那人正倒在血泊中央，鲜血和他的发色几乎融为一体。 诡异正蹲在地上大快朵颐。 每次撕扯间，地上的人都会被带动两下，四肢上下甩动，仿佛人还活着一般。 萧良想着自己看到的尸体。 除了最开始李大富的尸体，之后还看到沈冰，现在是红毛，还有...... 老头。 萧良被红毛托付给老头，但老头也死了。 就躺在红毛的旁边，细瘦的身躯静静躺倒在那里，就像腐朽的柴木。 要问萧良的幸福是什么。 那便是一直期待和老头的见面。 到时候自己会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手里提着几个街口包子铺的肉包子，走到老头的面前，笑着跟他打声招呼。 “好久不见。” 如果说萧良的苦难在遇到老头之后，就像海浪退潮抚平刻在沙滩上的所有痕迹，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那么现在 “啊！！！” 萧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意，李大富甚至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吃梦人听到声音转身，露出他真正的模样。 头颅被削去了一半，身上没有皮肤，就像个被剥了皮的人，露出血红的肌肉。 一双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布满了血丝。 身上裹着破旧腐烂的袍子，让他像个幽灵一样飘动。 见到萧良，吃梦人开始嗤嗤地笑。 他指着地上的杰作：“你喜欢吗？” “他们真的很美味……” 吃梦人话都没说完，萧良的铲子已经劈向了他。 吃梦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五米开外。 但萧良的攻击并没有落空。 吃梦人惊悚地发现，萧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就好像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他回头，正好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 “呃。”吃梦人从喉咙中挤出一声惨叫。 他的双臂在瞬间被齐根斩断，整个人像个光溜溜的人棍。 萧良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跪下。 吃梦人看着面前这个只有自己跪下才能与其平视的小鬼，断断续续问道：“你…是谁！” 萧良根本就没打算回答他的话。 而是死死捏住吃梦人的脖子，手指渐渐收紧。 吃梦人嘴里溢出一丝鲜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声音病态又癫狂：“对，杀了…我。” 萧良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握紧铁铲，准备朝他挥去—— 一条纤细的手臂猛地从他身后探出，抓住了萧良伸出去的手。 李大富用的还是卿清的模样，从身后抱住了濒临崩溃的萧良。 反复在他耳边强调：“这是梦境，萧良，这不是真的。” “老爷子是你送他离开，你还记得吗。” “吃梦人还不能死，孩子们还需要他呢。” “我可以让他把你的这一段记忆还回来，相信我。” 萧良还是保持着挥铲的姿势，眼眶瞪得泛红，就在李大富提心吊胆的时候，萧良开口了。 “别担心，我保证把他打个四分之三死。” 原本砍头的铲子猛地转向，斩断了吃梦人的双腿。 在吃梦人痛呼的声音中，萧良转身不再看他，让李大富处理这个家伙。 李大富趁着吃梦人最虚弱的时候，入侵他的精神，掌控他的身体权。 “好了，他现在就是个傀儡，我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李大富拍拍手，叉着腰给吃梦人下命令。 “先把萧良的记忆吐出来。” 随着吃梦人额头点地，梦境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城西的街道依旧布满灰色孢子，但在撤离点的尸体却开始回归原本的模样。 萧良看到老头坐起身来，有些迷惑的摸着自己的头。 沈冰也被人背着坐到了角落。 他看到李大富用卿清的身体抱住了年轻版的自己。 俊男美女倒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悲剧。 萧良此刻已经缓过来了，甚至还能出口调侃一句：“你要不要给自己来一口，就像公主吻青蛙一样。” 李大富用卿清温柔的脸翻了个白眼：“要是卿清亲我我当然接受，我自己亲自己还是太恶心了，我不搞水仙。” 随着光点亮起，年轻版的李大富也从尸体恢复成活人，看到自己的头枕在一个美女的腿上，还羞红了脸。 李大富看到年轻版的自己这副模样，连忙把人甩下去。 你他娘的脸红个泡泡茶壶！ 所有的人都复活了，但—— 萧良四处转悠，却没看到红毛。 他甚至担心那几个七彩杀马特醒来发现自己被活埋，去了那座潦草的坟墓， 但那土包依旧是原样，连萧良的脚印都还留在上面。 李大富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说：“这说明在原本的命运轨迹，他们已经......” “我知道了。” 萧良低头回了一句，转头就走。 知道胡虎也死透了就行，有些仇可以来日方长。 他现在急切想要离开这里，指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吃梦人，问道：“怎么把这个家伙带出去？” 李大富耸耸肩：“反正我已经控制他了，你是梦境的主人，你把他踢出去，外面自会有人接他。” ...... 萧良一睁眼，看到房间里站满了人。 尤其是床边，围了一圈人，这个视角，能看到各个的双下巴。 “怎么一醒来一副躺棺材板的视角？” 萧良坐起身来，稍微驱赶床边的一群人。 宋子鹤抱着一个木盒子挤了进来，给他介绍道：“这里面就是吃梦人，他已经被收容了。” 谷荣荣拍拍萧良的肩膀：“听说这还是用你家的柿子树枝做的。” 说到柿子树就想到了老头，还有红毛他们，萧良低垂双眸，掩盖自己的情绪。 “趁热打铁，把康康他们的事情解决了吧。” “哦对！”谷荣荣捶手，“他们都睡了一天了，肯定饿了，走走走。” 一行人先去了康康的梦境。 在萧良的要求下，李大富也带着他去了。 两人一诡降临的地点还是城西。 和萧良的梦境有些相似，血色笼罩在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废墟，尸体遍地。 李大富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怜悯：“越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越容易下手。吃梦人还是太狡猾了。” “现在我们需要找到康康的精神体，用记忆把他唤醒，不然他会困在噩梦中困到死。” “那就走吧。” 萧良说道，提着铁铲往巷子深处走去。 李大富拖着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的吃梦人，跟了上去。 第67章 记忆没法出现已经失去的人 “城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说那么小的一个人儿，究竟藏在哪里？” 李大富拖着吃梦人走了很久，每个角落和废墟都找过了，无论是康康的家里，游乐场所，学校都没看到人。 他甚至去了一趟公厕和化粪池。 一路沉默的萧良看到他离谱的行为，终于出声道：“我也许知道。” “那还不快带路。” 李大富跟在萧良身后，来到了城西的边缘。 萧良一边走一边说道：“之前和婶子分别的时候，她说要带康康去找爸爸妈妈，所以坐上了出城的车。” “这里就是停车的地方。” 可是入目是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更不可能藏有一个小孩。 “康康。”李大富喊道。 “康康！” “康康——” 呼唤的声音被风带走，传得很远，但康康依旧没有回应。 萧良静静站在一旁，看向远方一片虚无，让李大富掏出一个鸡蛋。 “康康喜欢鸡蛋。”他说。 之前婶子得到的两个鸡蛋，一个给了康康，另一半估计也被她留给了孩子。 李大富有些莫名其妙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蛋，递给萧良。 鸡蛋触手温热，温度放得刚刚好，既不会烫手，也不会冰凉。 萧良从中间掰开鸡蛋，一半留在手心，一半向前递给空气。 烈风裹挟着黄沙吹过，掀起萧良杂乱有些长的刘海，让他不由地眯起来眼睛。 “康康，这是你奶奶给我的鸡蛋，我们一人一半。” “你要不要吃？” “......” “是你奶奶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别浪费。” “......” “水煮蛋的蛋白嫩嫩的最好吃，你喜欢吃蛋黄还是蛋白吗？” “......” 就在萧良以为康康不会出现的时候，一双手穿过透明的帷幕，隔空出现在了萧良面前，伸向他手心里的半个鸡蛋。 随即康康整个身形都露了出来。 他双眼麻木无神，只有在听到鸡蛋二字，眼珠子稍微转动了一些。 康康脏兮兮的小手拿过鸡蛋，小心翼翼地剥着。 零散的蛋黄碎屑漏了出来，他伸出手将那些掉落的蛋黄沫捡起来，放进嘴里抿，一点也没浪费。 见到这一幕的李大富踹了吃梦人一脚，然后控制他将吃掉的美梦吐出来。 一瞬间，绿意盎然的草地便从康康的脚下蔓延。 世界变得亮堂，灰蒙蒙的天空变成湛蓝，倒塌的房屋恢复原状，地上的尸体消失。 死去的人重新从屋子里走出来，互相和邻居打招呼，街角跑过光脚打闹的孩童，一切都在恢复原样。 萧良看着面前的一幕，发现康康的记忆中的城西，比自己记忆中的美多了。 在孩子的眼中，破旧的棚屋并不象征着出身的贫穷，而是捉迷藏的好地方，路边的野花野草都是过家家的完美装饰物，废品垃圾堆是等待挖掘的宝藏。 吃饱饭睡好觉，有朋友有家人在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 难怪吃梦人嫉妒得想要吃掉他。 这时候萧良十分庆幸李大富的能力是精神控制，率先让城西所有人陷入深度睡眠，然后让自己成为唯一能吃的人...... 否则，以萧良自己的记忆，吃梦人恐怕连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康康看到恢复原状的城西，囫囵把鸡蛋含到嘴里，撒腿往家里跑。 可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屋子。 康康没走进去，他期待着里面有人能出来迎接自己，就像往常那样，一边骂自己不爱干净，一边使劲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但是......没有人。 康康终于在等待中想起来了。 当时他和奶奶一起上了一辆破旧的卡车，准备离开炎城找爸爸妈妈。 但后车厢里有个人被污染，之前一直压抑着，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在车上变成了低级诡异，狂乱中杀死了所有人，他的奶奶为了保护他，死在了诡异的爪子下。 一车人就因为他身材矮小，被压在尸体堆里，逃过一劫。 后面城卫队找到了他的父母，三人还没相处几天，意外比幸福先降临。 半个月前的工地上，因为捆绑钢筋的绳索从空中断裂，砸中了下面的工人，六人全部当场死亡，康康的父母就在其中。 还没与父母温存多久，就彻底失去他们，对于康康来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的亲人了。 “呜——” 康康双眼溢出了眼泪，开始哭泣，声音越哭越大，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李妈妈看着哭醒的康康，又是心疼又是开心。 她抱着孩子，搂到自己怀里，一边安慰一边拍着他的背。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会是崭新的一天。” 其他四个孩子也依法炮制，纷纷苏醒过来。 解决完最后一个梦境，李大富和萧良并排站在梦境边缘，他看向萧良表情有些别扭，欲言又止。 萧良斜眼看着他，等他准备说什么话。 李大富忸怩地开口：“那个，别跟人说，我连精神体形象用的都是我老婆。”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原来就这。 李大富不说他都忘了。 既然对方都单独提起来了，萧良还是负责任地点点头：“好，我会逢人就说你的精神体形象用的不是你老婆。” “......”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第68章 签订正式合同 最后在李大富的软磨硬泡下，萧良向他发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吃梦人的事情尘埃落定，两人回到现实。 萧良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凑到李大富面前，一本正经看着他：“记得打钱。” s级诡异足足有二十万！ 又指着旁边的谷荣荣说道：“记她账上。” 这样就不用打折了。 李大富觉得有些离谱：“你找借口也要找个好的像样的。 我打报告的时候难道要说，她还在几公里外就用声波震死了你脑袋里的诡异吗？！” 借口不能这么离谱，不然都不好交代。 萧良却觉得李大富说的理由十分不错，他一拍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好，报告就这么写吧！” 经过萧良的这番操作，李大富终于想起来，他还没给萧良发正式员工的合同。 立马喊人当场打印报告。 一叠厚重如同字典的正式合同搬到了萧良面前。 “快签，签了你就是正式牛马。” 萧良大致翻看了一遍，里面有合同、体检报告、正式员工注意事项、诡异收容指南等等。 他翻出最薄的一本先看，是自己的体检报告。 翻开第一眼，出现的就是眼花缭乱的数值，乍一看看数值，细看，欸，还是看不懂。 与其自己琢磨，不如麻烦他人，萧良干脆合上体检报告直接问。 “上次体检，我身体里没有多余的东西？” 李大富坚定地回答：“你比我见过的任何正常人都要正常。” 正常的有些不正常。 萧良不放心，又补了一嘴：“但我被那个老公和男管家睡一块的女人打了两拳。” “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激情打人的人，我怀疑她在打我的时候给我加了点东西。” “你不是说有几个装寄生体的罐子不见了吗，会不会——” 李大富让萧良别担心：“她都激情杀人了，打你不过顺手的事。” 之所以语气能这么笃定，是因为李大富先前就跑去问了那些专家。 问的问题比萧良本人还仔细，在确定真的没有异常后，他才跟萧良说。 既然炎城的权威人士都说自己没事，那就算自己有事，也没人救得了。 秉承这样的想法，萧良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他开始翻看正式合同，上面除了薪资变化之外，其他并没有太多变动。 安全协议的背后还是那句—— 【是否自愿承担失控风险，成为人类文明的守护者，将刀锋永远指向敌人。】 萧良看着这一行字，再次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萧良】 ...... 见萧良已经成为特殊管理局的正式员工，自己也没法和他一起钻合同的漏子，谷荣荣微微有些遗憾，但还是过来恭喜萧良。 “怎么样，这次梦境除了一个s级诡异，还有其他收获没？”谷荣荣问道。 萧良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在记忆的深处，给自己挖出来一个仇人。” 他身体里的某个人格杀死了胡虎。 而胡虎的哥哥是荒野骑士团副团长，胡龙。 梦境里还能惹别人？ 谷荣荣以为萧良在和自己开玩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告别。 萧良目送其他人离开，抓住准备走的李大富。 “我还有个事情想问你，关于蘑菇人事件的结局。” 因为记忆的后面，吃梦人干扰了他的记忆，所以萧良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依旧一无所知。 他想知道，没被吃梦人吃掉的记忆里，所有人撤离之后发生了什么。 李大富挠了挠头，回答道：“白色罩子里的人，身上的污染被逐渐净化，全部排放到黑色罩子。” “黑色罩子慢慢收拢，里面的污染全部收容在城主的体内。” 萧良有些惊讶：“城主吸收这么多污染都没变成诡异吗？” 李大富翻了个白眼：“城主能当上城主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你可以当他是一个行走的污染净化器。” 萧良点点头，又问：“沈冰怎么去了福利院，还有个小那么多的妹妹？” “从撤离点转移后，沈冰的腿接受治疗，但还是被孢子入侵坏死，失去知觉。” “她的父母本来就重男轻女，后面看她残废了，更是嫌弃，只有她那半盲的奶奶摆摊照顾她。” “之后她的父母拼了个二胎，好不容易怀上，结果妈妈大出血死了，见生的还是个女儿，父亲就跑了。” “养育孩子的压力全部压在奶奶身上，结果老人家操劳过度去世了，十五岁的沈冰和还在襁褓的小葵被安排来到阳光福利院。” “当时这件事还是我操办的。” 李大富回忆说。 “那你还记得红毛他们吗？” “我记得那头红毛，因为当时你背着沈冰，他背着沈冰奶奶。” 萧良语气有些急切：“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他是怎么死的？” 李大富望着萧良的双眼，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我并不知道。” “但是。”李大富停顿了一会，在萧良期待的眼神中告诉他一个地方。 “你可以去特殊管理局的档案室，他们一般会在事情结束后调查所有的起因经过结果，并记录下伤亡人数和他们档案。” “去那里碰碰运气吧。” “他和他的朋友们救了一条街的人，算得上是英雄了，最起码都有文字记录。” 嘟嘟。 李大富手机传来消息，是悬赏榜上的名单。 听说自己也榜上有名，挂了十多年，萧良凑过去看。 “长什么样让我看——” “......” 看到画像的第一眼。 萧良沉默了。 知道萧良就是被悬赏的人的李大富也沉默了。 这上面浑身是血笑成鬼的家伙是谁啊？ 萧良本来还担心有人会认出自己，看完之后心都放下了。 这个画像看起来都脱离了生物圈，都不属于人的范畴了。 本人站在胡龙面前都不会被认出来的程度。 李大富跨上机车，拍了拍后座：“你要回去还是去哪，我送你。” 萧良握住铁铲坐上了座椅：“去特殊管理局。” 他要去看档案。 第69章 怀民亦未寝 嚓。 铁铲先杵地，撑在地上，萧良才慢悠悠挪动身子，从后座下来。 本来就杂乱的鸡窝头现在更是被风吹成了背头。 他问李大富要了档案室的电话，当即打了过去。 李大富以为萧良想提前记下来，没想到他输入号码后直接拨了过去。 根本来不及阻止，对面的电话就被接通。 里面传来一道怨气十足的声音，阴冷得仿佛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女鬼。 大半夜被提溜起来，任谁来了都不会有好脸色。 “特殊管理局档案室，请问你凌晨三点有什么事吗？” 凌晨三点被着重强调了一番，一听就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太好了，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原来还没有。” “......”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被你吵醒的？” “哦，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想让人给我开个门。” “你很着急吗？” “不是，就是——” 萧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打断：“既然时间不着急，那么档案室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你等开门了再来。” 啪！ 电话挂断，萧良看着发出嘟嘟嘟的手机，只能先去宿舍休息一晚。 李大富望着他拄着铲子当拐杖的背影，又回顾今晚的经历，幽幽叹了口气：“那他妈哪里是幸福回忆？！” 明明是某个人格下的局。 现在不仅填补了萧良空残缺的记忆，还顺便告诉萧良自己的存在和能力。 已经是第四个人格了。 萧良体内究竟住了多少人，是能组队打篮球还是踢足球？！ 哼，这个能修改人记忆的家伙最好别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他肯定要去揍一顿。 虽然对方的能力等级应该、可能、也许、大概比他要高，但好歹气势上绝对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这个混蛋。 站在原地的李大富感慨万千，感觉有些羡慕萧良。 今晚一个s级的吃梦人抓到手，萧良算是立了大功。 他应该能批下来一个星期的假期。 萧良是闲下来了，但自己的任务还没完呢。 李大富掰着手指头数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比如审问吃梦人关于东临城的事情，和欲望神教的神降计划。 还有上次体检的时候，先知给了一个萧良病历档案的地址，已经派人过去踩点了，但没告诉他幕后主使是谁，还要后续跟进调查。 对了，必须再去一趟圣心精神病院，找安老头，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个新出现的人格。 顺便抽空去看一下天鹰队的队员。 不知道他们的伤势养好了没，养好了就要带队做任务，还得带上萧良。 忙不完，根本忙不完。 为了能挤出更多的陪产时间，李大富最近是加班加点干活，为的就是等卿清生产的时候，能多休几天假期陪他们。 想到家中妻子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李大富心头一软。 思念化作动力，一脚油门踩下去，机车飞射出一道残影。 “没关系，我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报应。” 相信老天会让他好人有好报的。 嘟嘟。 手机振动，李大富一看来电显示，脸垮了下来。 倒是没想到他的报应来得这么快。 “喂，李队，我们找到仓库了，但是消息好像走漏，他们提前撤离，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带走，被临时销毁了。” “现在正在紧急抢救，其中就有你说的东西。” 李大富听到这话后，在一个十字路口急转，合理但未必合法地掉头。 排气管道轰鸣，红色车尾灯闪烁如同暗夜的妖精。 机车在目的地停下，李大富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还有火焰燃烧纸张的味道，甚至还有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闻起来像是硫酸。 仓库里面几乎被烟雾熏得黢黑，幸好火势发展到一半就被熄灭。 不得不说，那些家伙为了在短时间最快消除那些档案痕迹，真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一名特殊管理局的队员看到李大富走过来，收回手中灭火的毯子，迎了上去。 “李队！” 李大富看到面前被小心翼翼收拾出来的档案，他都不敢碰，生怕捏一下就碎成灰了。 “只有这些了？” “是啊。”对方苦笑。 还有一人用黑色垃圾袋提了一袋纸屑走了过来，扶了一下护目镜，说道：“真正要命的还是这堆碎纸机里的文件。” 他从里面掏出一把纸屑。 “这里的文件被粉碎成粒径＜30mm2，颗粒宽度＜2mm，一张a4纸的残骸起码是2079个以上的颗粒。” “纯人工复原的话，预计复原时间是一百二十年后。” 李大富：“......” “难道没有更快的办法吗？” “当然有啊。”这名工作人员点点头，兴奋道：“人力不行，还有外力，我们可以申请管理局里那些封存的封印物！” “听说序列0-04安德拉斯魔镜，可以等价交换出问题的答案。” “又或者是序列1-94时间精灵，让她吃掉一个s级异能者补充能量，使用时间回溯，将纸张恢复成原样一秒钟。” “序列5-11猎犬也行，可以追踪这些人的踪迹，审讯他们更直接了当。” “还可以——” 工作人员还想继续说下去，李大富打断了他的话。 “安德拉斯魔镜在内城，没有合适的理由，他们才不会借给我们。” “还有时间精灵，s级异能者是顶梁柱，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让人家去送死。” “更别说猎犬了，把它放出来你就别想抓回去了，这家伙生性放荡爱自由，精力旺盛，时时刻刻都在发情。 上次不小心放他出来，那条街的母狗一夜之间全怀孕。” “当时谁都没想到是猎犬干的，直到几个月后，一群人抱着一堆狗崽子上特殊管理局门口找‘孩子爸爸’，让他负责的场景，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 怎么可能，那段时间特殊管理局人手一只狗崽。 每天一睁眼就是给狗喂奶，左手拿着奶瓶，右手抱着狗崽，隔两三个小时用40度的温开水冲一次羊奶粉。 现在想起来真是一段噩梦时光。 李大富的话顿时打消了工作人员的念头。 看着对方失落的眼神，他又不忍心挠了挠头，安慰道。 “别伤心，等我找找有没有安全无副作用又好用的封印物，到时候给你玩——不，给你用。” 哄小孩的语气把工作人员哄得眉开眼笑，兴致冲冲转身继续干活去了。 李大富看着这一幕，给自己暗中点了个赞。 他可真是一个贴心的好领导啊。 第70章 天才医生落难记 在实验室那帮人的帮助下，一部分档案数据还是恢复过来了。 李大富手里拿着一张目录表，上面依稀可见【洪山精神病院】几个大字。 恢复的残卷里面有很多人的病历档案，他不止看到了萧良的名字，甚至还有几个前同事和犯罪分子。 萧良的档案里，因为当时送过来时年龄较小，病情比较棘手，所以主治医生换了几个。 李大富眯着眼睛看到最后的一个医生的签名是—— 【江林】。 上面的签字笔触有力，字体工整规范，给人一种结构严谨的感觉。 没有一般医生签名的龙飞凤舞。 当李大富还想查看更多信息的时候，档案却戛然而止，a4纸断成两截，另一半消失不见。 一种勾起兴趣却被放鸽子的感觉，李大富瞬间上头，气得想要捏碎手里的目录。 但又想到这可是好不容易抢救下来的东西，只能深呼吸几口气，讪讪收回手。 把目录摊开，铺平，抚平上面的折痕。 看到自家领导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其他人偷偷收回视线，忍住表情不要崩坏，却在心里仰头大笑起来。 李大富也在心里骂了起来。 该死的玩意，留这个目录就是故意勾他们的。 一种让你知道但不让你得到的痛苦。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忙碌了一整夜，把东西拼成了残缺的文件，最终找到了关于江林的部分简历。 “姓名江林，年龄30，现在应该42岁了。” “其他信息没有，照片只有模糊的痕迹，早就褪色看不清五官。” 李大富摸着下巴。 他还特意去系统查了这个家伙，但发现关于江林的信息很少。 只是介绍他15岁上大学本硕博连读，24岁成为黎明科技某项目的研究组组长。 之后三年没有任何社会痕迹，都泡在实验室里。 但在二十七岁的时候突然从黎明科技离职，成了洪山精神病院的一名医生。 上任的第一天就从医院那里接手了萧良，成为他的主治医生，用了两年时间治好了萧良的人格分裂。 这样一个天才，却在洪山精神病院大火中失踪，尸骨无存。 带着复杂又好奇的心情，李大富又去了圣心精神病院，找安老头。 他停在精神病院门口，再次遇到了那个名叫青青的女子。 依旧那副温和带着母性光辉的笑容，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大富收回目光，往里面走去。 安老头本来和旁边的银发老太太聊得正上头，脸上的褶子都笑得撑开了，跟朵菊花似的。 余光扫到旁边笑嘻嘻的李大富，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对着旁边的护工使了个眼色，一副“还不快扶朕回去休息”的表情。 李大富早有准备，从身后提出来一袋红苹果，色泽艳丽有光泽，一看就很好吃。 安老头推着轮椅过来，勉为其难地拿走了那袋苹果，表情柔和了一些嘴里还是不饶人。 “我是什么着名打卡地吗，隔一段时间就来找我，比萧良那个臭小子看得还频。” 李大富不好意思搓搓手，先是积极认错，然后递上去一颗洗干净的苹果，想问安老头关于江林的事情。 安老头没理他，拿着苹果看向窗外的景色，率先问了句：“萧良还好吗？” 自从上次李大富跑过来问萧良知道自己人格分裂了怎么办，安老头就在担心这件事情会逐渐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而李大富的再次出现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在萧良的潜意识找到了他丢失的一份记忆。” “疑似出现新的人格，能力和精神控制有关，因为我发现我的记忆在很多年前就被他篡改了。” “......” 安老头听得想要骂句脏话。 之前就说过不要探索萧良内心世界，结果这群家伙就拼命往里面钻。 作死也不是这么作死的。 但看着李大富不自在的表情，知道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安老头深呼吸几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李大富，自己则啃手里的另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问。 “你就知道医生的名字？” “嗯。”李大富站在墙角乖巧点点头。 “还知道他是从黎明科技出来的，其他的细节就不知道了。” 在心里对比了两人知道的信息，安老头开始讲述他知道的关于【江林】的事情。 “江林是从黎明科技实验室出身，好像一直在研究异能和污染之间的关系。” “主要实验是动物的脑子，但听说过程不顺利，实验好几年没有进展。” “再加上领导层变动，他被排挤，最后离开黎明科技，转行进了精神病院。” “在他离开后不到一年，黎明科技就曝出擅自使用人体实验，给志愿者的脑子里投射太多污染，导致很多人崩溃或者死亡。” “曝出来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志愿者在回家途中，路过人群密集的十字路口，突然精神异变，开始发狂。” “直接杀死了好几十个人。” “出了这么个丑闻，黎明科技公关迅速发布声明，取消该实验项目，解散实验团队。” “相关人员踩缝纫机的踩缝纫机，物理超度的物理超度。” 听完黎明科技的一些八卦，李大富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实验项目解散了，可那些实验对象都到哪里去了？” 安老头嚼了两口苹果，继续说道。 “还有理智的回归正常生活，不过每年都会进行身体素质检测。” “而失了智的则关在精神病院，变了异的就在血月特殊监狱的实验室。” “我们这里就有几个。” 安老头指着顶层的那个房间，玻璃窗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刺眼的光芒，李大富隐隐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窗边。 “看到了吗？” “听说还是个黎明科技高层的公子哥，没疯的时候也是个疯子，竟然拿自己做实验。” “已经十多年了。” “时间真快......” 安老头叹了口气，人老了，就喜欢聊东聊西，意识到自己把话岔远了，又看向李大富。 “你刚开始问我什么来着？” 第71章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痛扁我自己 安老头已经全然忘记自己最开始要和李大富讲什么了。 他啃了一口苹果，递给李大富：“这东西好吃，你要来一口不。” 李大富摆手拒绝上面还嵌着一颗假牙的苹果。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抽烟呢，第一次见一个牙都松了的老头喜欢啃苹果。 “我想问的是【江林】。” “哦对。”安老头把自己的假牙安上去，继续说道。 “从黎明科技离开后，他成了萧良的主治医生，还把萧良的人格分裂治好了。” “之后洪山精神病院大火，死了好多人，失踪了好多人，他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都是李大富知道的事情，看来从安老头这里问不出更多的细节了。 李大富看着安老头，低声说道：“老爷子，我每一次来你都要提一次洪山精神病院的大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炎城的特殊管理局针对这场大火调查了很久，发现很多疑点都指向黎明科技。 但来自内城的压力让他们只能暗中调查。 这么多年了，洪山精神病院的档案一直封存在那里，由老前辈不断讲给新人，寄希望于有一天能够重启。 安老头听到这里，啃苹果的动作一顿。 侧开头，望向窗外，声音几不可闻。 “听说和江林有关。” “传言他属于脑污染研究的核心人员，他从黎明科技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他们至今还在找。” “这些我们也知道。”李大富有些无奈。 看来今天是得不到新的线索了。 “哦，这样啊。”安老头扔了手中的苹果核，打了个哈欠，跟旁边的护工说，“我困了，回去休息了。” 李大富看着现在才上午九点。 觉得这个借口真烂。 安老头像是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早睡早起身体好么？” “......” 早睡早起是指早上九点睡，晚上六点起吗？ 李大富带着一堆疑惑来，又带着一堆疑惑离开。 黎明科技在背后操纵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没有证据。 他们扫尾工作做得太干净了，脏活都外包出去，他们一点尾巴都抓不到。 李大富遥遥看着向中心最宏伟的建筑——双子大厦。 这样庞大又充满科幻色彩的建筑，还只是黎明科技的最小的分公司。 难以想象内城的总部得有多豪华绚丽。 黎明科技的涉及业务广泛，既研究对付诡异的武器，也能制定关于异能者能力提升的训练方案，研发针对能力提升的药剂。 还售卖污染检测仪器、清理仪器等等。 可以说污染降临之后，获益最大的就是黎明科技，他的所有业务都基于污染开展的。 李大富低着头思索着，还没走出大门口，突然耳边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眼前的人群一片混乱，尖叫声不绝于耳。 李大富以为出现异常和诡异，他连忙往人群躁动方向冲过去。 看到他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动作，旁边跑过来的医护都用惊悚和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李大富没在意，这样的眼神他看多了。 自从加入特殊管理局，每次出现危险，他都是人群中的逆行者。 无惧生死，直面危险是他成为异能者的第一课。 等靠近混乱中心，李大富抓住一个逃跑的护士，开口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护士惊慌失措，一边拉着他跑一边说：“病人发狂了！现在，现在正在——” “什么？！你慢点说。” 李大富反手摁枪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结果护士喘了口气，来了句。 “现在正在拿屎打人！” “快跑！” 护士撒腿就跑，而落在后面的李大富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棕色的半固体物在天花板上横飞，斑斑点点四溅，感觉自己都粘上了味道。 感觉脏东西马上就要甩到自己脸上，李大富反应过来，瞬间如同脱缰的野狗，冲到了人群最前方。 “你踏马不要过来啊！” 诡异来了他还能冲上前干架，要是精神病人拿屎打人，他只能拼命跑了。 李大富觉得自己太难了。 ...... 萧良一觉醒来，盯着宿舍天花板，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九点，睡了五个半小时。 确定没有出现时间跳转的现象，又躺回了床上。 这次消灭了一个s级诡异，但先知没出现，真的如他所说，没事别打扰他，他懒得出来。 既然先知没出来，那就去档案室找档案。 如果不是吃梦人，萧良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的记忆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被忘记。 红毛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萧良找到了沈冰，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去一趟档案室。 沈冰听到萧良找自己，满口答应。 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圆溜溜的猫眼弯起愉悦的弧度。 萧良低头问了她一句：“你还记得多少关于十二年前的事情？” 沈冰一下子就知道萧良问的是什么，眼中的喜悦淡了几分。 随即用感激的眼神看向萧良：“从我的视角出发，当时城西传来警报声，我躲在屋子里没出来。” “是一个红毛哥哥带我去找奶奶，他本来想用摩托车载我们，但他的油被人偷了，没法带着我们俩个腿脚不便的人。” “就当我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萧良先生你扛着铁铲从天而降。” “就像电视剧里英雄出场的方式一样。” “我被你背到了撤离点，随后你和红毛哥哥离开了。” “奶奶说你们回去找人了，但等我们都上车后，你们都没有回来。” 沈冰语气有些失落。 “随后一群城卫队的人说，又出现一个怪物，是那群怪物的母亲，就藏在城西的地下。” “他们都跑到那个地方，准备协助救援。” “当时我以为你们凶多吉少。” “值得庆幸的是你活下来了。” 可是红毛哥哥却没有...... 沈冰有些伤感地低下头，随即又打起精神，重新挂上笑脸。 “我知道萧良先生想找什么，我来特殊管理局之后也一直在找，只不过关于那次事件的档案太多，我只找了一部分，没找完。” “这次，我们可以一起找。” 萧良点点头，两个人的效率会更高。 来到档案室，值班的女人特意看了一眼萧良，眯着眼带着一丝探究。 在递给萧良借记卡的时候，特意问了句：“就是你凌晨三点给我打电话？” 萧良看着她手上的借记卡，觉得如果自己承认了，今天恐怕就进不去了。 他捏着嗓子说道：“哪里的话，我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家伙会在凌晨三点给人打电话，反正我不会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女人认同地点点头，然后把借记卡挂在了萧良胸前。 “我也觉得他特别缺心眼。” “下次见到他，你一定要替我狠狠谴责他！” 萧良临走之际还不忘给自己补上一刀。 第72章 七个葫芦娃和爷爷 铛，铛—— 鲜有人踏足的档案室门被人打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档案室里摆有成千上万的卷宗，一排一列整整齐齐延伸到黑暗的尽头，每个纸箱都代表近50年来被诡异杀死的生命和被诡异毁掉的人生。 有些案件能有始有终，有些案子却成了悬案，一直等待重启的一天。 萧良觉得自己要被淹没在这些旧案里。 他吸了一口灰尘弥漫的空气，轻咳一声，专注于手里的工作。 沈冰对这里很熟悉，她滚着轮椅在前面带路。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向萧良说明当年的案子。 那些孢子追根溯源，是一个蘑菇受到了污染，一直在地下繁殖发育。 灰色孢子遍布了城西地下。 最后因为有人刨坑挖坟，将孢子从地底下挖出来，附着到人的身上，并且传播到周围人群，这才导致蘑菇被发现。 那些孢子也在母体的召唤下，吸附到人的身上，企图繁衍传播。 幸好母体智商不高，等到被包围了才想起来要找逃生之路。 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城主一网打尽，母体被收容。 萧良站在箱子面前，翻出被装书订好的文件，坐在地上和沈冰慢慢看。 他跳过事件介绍这部分，往后翻找。 当看到死亡人数的时候，他的目光瞬间停了下来。 手指瞄准上面的黑字—— 【此次案件中，致九十三人死，一千零七十五人伤，十八人失踪。】 几乎每个死者的名字都写在了上面，其中就看到了胡虎的名字，还配上了生平照片。 萧良继续往后翻，里面全是死者生前的照片，还有当时灾难现场的记录。 生活照上的人们笑得灿烂，眼中是对未来的期望，怎么也不会想到下一张照片，印出了他们惊慌失措的脸。 照片上面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褪色，页面翻折下甚至有些发脆。 萧良慢慢打开照片，一页一页翻过去，对于每一个出现的人物都仔细观察。 最后在页面末找到了一张杀马特们的合照，那是他们唯一的一张照片。 七个人勾肩搭背，各个笑得肆意、张扬。 红毛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对着镜头竖中指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你知道他们埋在哪里吗？” 萧良指着照片上的人，侧头问沈冰。 沈冰摇摇头。 “之后我和奶奶回去找过，没找到人。” “因为城主的能力特性，所有污染孢子都被转移到那片黑色区域。孢子爬上尸体，长满了蘑菇。” “那些遗体被集体火化，骨灰也被处理。” “很抱歉，萧良先生，我们找不到他们了。” 知道自己找不回他们尸体后，萧良也放弃了。 他合上文件，将地上一摞一摞的档案重新归档，然后搬起纸箱放回原位。 与沈冰分开后，萧良喊了一辆摩的，坐在车后座回去。 摩的将他放到城西外围的主街道口，萧良步行走完剩下的路。 明明街道还是原样，但他的眼前不断闪烁之前的画面，蘑菇人的记忆与他自己的记忆产生冲突，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回到院子，萧良还是从院子后墙跳进去，果然看到院子里又出现新的面孔。 举枪站岗的异能者看到从墙上闪过一道身影，立马拿枪指向来人。 萧良举起双手，疑惑地看向他：“你们是谁？” 这到底谁家啊，屋主人回家还被人拿枪指。 倒反天罡。 异能者见来人是萧良，松了口气，对着对讲机里的人说：“是萧良，狙击手撤离，狙击手撤离！” “......” 好家伙，不就是一棵柿子树吗，连狙击手都安排上了。 萧良到处张望，企图找到哪里又适合架狙的地方。 值班的异能者看到萧良好奇的眼神，向他解释道：“萧良先生，你看不到他的，他本人现在在两公里之外。” “对了，他的武器就是一把被污染的狙击枪。” 萧良懂了，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纠结地说道：“如果我把柿子树上的柿子摘了，你们不会枪毙我吧？” 毕竟他回来就是准备干这件事。 “不会，我们的责任是防止除了萧良先生以外的人靠近这棵柿子树。” 异能者解释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呲着大牙对萧良说：“当然，如果萧良先生能看在韩教授的份上，给我们一颗柿子就更好了。” 萧良看到那厚厚一叠钞票，双眼都直了。 他顺手摘下一颗柿子，放到对方手里：“感情什么的无所谓，只要钱到位就行。” 说完就去拿那沓钱。 看着用五万块就买到一个提高抗污染能力的果实，值班的异能者差点就没憋住笑。 自从实验室那帮家伙发现柿子树和柿子的作用后，都全副武装派人盯着呢。 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就这么磕伤柿子树，到时候不仅他们要找对方拼命，拿铁铲的萧良更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现在萧良回来了，他们倒是能轻松一些。 异能者细细打量手中的柿子，对着空气吹了一声口哨。 在萧良诧异的目光下，一伙穿黑色制服的武装人员突然从地底下冒出了出来，他们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一伙人围住了那个拿着柿子的异能者。 领队拿出一个一看就十分珍贵的收容盒子，小心翼翼捧着那颗有些软烂的柿子，将它封存到盒子里，然后一群人就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萧良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那一幕，数钱的动作都停了。 他歪着头，疑惑地问道：“我就这么一个破烂院子，你们这帮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异次元空间吗？ 异能者只是笑着，没说话。 他可不能说，特殊管理局为了保护柿子树，将萧良家四周的环境都设立了监测点。 每一个出现在附近的人都会被监测。 路过的狗撒泡尿他们都知道有几毫升。 萧良见对方笑而不语，耸耸肩，毫不在意。 有这么多人给老头当保镖，还有那么多乐子看，他应该不会感到寂寞了吧。 萧良把钱揣进蛇皮袋里，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箩筐，准备摘柿子。 柿子早就熟了，挂在上面红彤彤的，他准备把柿子晒干晾成柿饼。 忙碌一下午，柿子树的所有柿子都被摘下，用绳子串成一串，挂在竹竿上晾晒。 柿子树下，也多出了七个小土包，绕着老头的坟头围了一圈。 萧良拍拍手看到自己忙碌的成果，决定将其取名为【七彩杀马特和爷爷】。 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萧良靠在树下再次呼唤先知。 先知还是没有回应。 然后他改口呼唤魔术师。 “魔——” 话都还没喊出口，一阵灰雾从柿子树根涌出，包裹了萧良。 第73章 把你绑在手上 灰雾蒙住了萧良的视线，院子里的人都消失不见。 等它彻底散去，萧良再次来到了长桌。 视线中，还是只有两道人影。 能透过灰雾看到，肩膀上站着一只小鸟的是魔术师，对面趴着睡觉的是先知。 两人还没彻底出现，萧良就听到高昂的鸟叫：“萧娘！萧娘！” “今天你拉屎了吗，我今天......噶！” 鹦鹉的嘴再次被魔术师掐住，息了声。 场面顿时有些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鹦鹉挣脱魔术师的钳制，飞到了先知的头顶，叼住那一撮挺立的呆毛，跟拔苗一样，使劲往后仰，愣是把先知的头提了起来了。 “哈欠——” 先知疲倦地打了一个大哈欠，一睁眼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长桌上。 他下巴搭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看向魔术师：“是不是他喊你一声，你就把他拉进来了？” 鹦鹉：“没喊就拉进来了，拉进来了！” 萧良在鹦鹉的叫唤中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 他猛地起身，在先知疑惑的目光下，上前架住他的胳膊。 旁边魔术师看到这一幕，跟着打了一个响指。 啪！ 手中出现一捆粗硕的麻绳。 在先知怪异的目光下，魔术师把麻绳递给萧良。 “......” 萧良把先知绑在椅子上，用麻绳捆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打了个死结。 用铁铲抵住他的脖子，问道。 “那个人格是谁，是不是和医生有关？” “其实——” 先知努力后仰着头，离脖子边的铲子又远了几毫米，语气带着一点生无可恋。 “咱们没必要动刀子，不用动刀子我也能说啊......” 他又瞪了一眼站在旁边如同保镖的魔术师。 “明明我认识你的时间比萧良久多了，结果萧良一招手，你就屁颠屁颠的当帮凶，真是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啊混蛋。” 魔术师没说话，只是肩膀上的鹦鹉到处转悠，整个小脑袋四处乱晃，就是不看先知。 先知幽幽叹了口气，知道今天不说，萧良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你对医生的记忆还有多少？” 萧良：“和他的每一次见面我都记得。” 先知：“在你印象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良思索一会，认真回答道：“我不知道。” 江林似乎从来没有展示过他的真面目，每一次与他的会面，都会发现他新的一面。 可以说他恶劣。 因为江林会拿周子音五颜六色的橡皮筋给他扎小辫。 可以说他专业。 因为江林会认真记录萧良服药后的反应，及时更改治疗方案，每一个经过他手的人，都会被治愈出院。 可以说他温柔。 因为江林会在萧良拒绝治疗的时候，像变魔术一样从他耳边拿出一颗糖。 也可以说他神秘。 因为江林与所有人打成一片，但没有人真正了解除了他名字之外的信息，江林从来没透露过关于自己的个人生活。 他活的很单薄，仿佛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生活。 就像是住在洪山精神病院的地缚灵，当洪山精神病院被火烧光后，他也就消失了。 先知的一只手从绳子里拔出来，挨个指着周围一圈的椅子：“其实，我们都是医生留给你的礼物。” 萧良听到这话，有些难以置信：“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都被治好了吗？” “如果你没有遇到诡异，你确实会保持‘被治好’的状态。” “礼物是什么意思？” 萧良有些难以置信，十多年前江林笑眯眯拍着他的肩膀，告诉自己已经彻底痊愈。 现在先知突然说他身体里的人格都是江林留下来的礼物。 有一种江林藏在某个角落，突然跳出来说了一句，“surprise！这是我留给你的彩蛋！”的荒诞感。 先知看着萧良僵在了原地，轻声解释道：“意思是我们都是经过他筛选过的，是你的家人，不会伤害你。” 魔术师在旁边点点头，动作十分认真。 “那那个人格呢，他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萧良还是揪着不放，他现在急切想知道，那个出现在城西，杀死了胡虎，修改了他记忆的家伙，是谁。 先知见他手中的铁铲已经贴近他的喉咙，扭着屁股挪了几分，回答道。 “他也叫【医生】。” 萧良听到这两个字，心脏猛地出现一种被利刃戳穿的紧绷感。 这个名称既熟悉又陌生。 “他坐在哪里？” 先知又从绳索里拔出自己的另外一条手臂，指着那个印有书本的座位。 “他很少出现，【医生】就像个大家长，统筹全局，除非是不可挽回的局面，不然他不会出来的。” “你也别期待见到他了，当他出现的时候，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萧良并不接受这个答案，他问道：“为什么话总不能一次性说完，非得我问一句，你们才答一句？” 先知看着萧良，语气温和，仿佛一个哥哥在看弟弟的眼神。 “我们和江林达成协议，除非出现异常，不然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身边。” “没有我们的你，会平安长大，平凡且快乐的度过一生。” “你是被挑选出来，最适合生存的人格。你看看我，羸弱，再看魔术师，他一个相当于哑巴，总是不说话会得罪人的。” “其他人更别说了，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所以，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我们不会打扰你的。” 先知看着萧良，表情真挚：“这次该说的都说了。” “所以，家人们，能把我放了吗？” 萧良看着已经掉到先知腰间的绳索，收回铁铲：“你两只手都出来了，还问我们。” 先知嘻嘻一笑，头上的呆毛震动：“这不是征取你的同意吗。” 萧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精神会得到安抚，有一种平静安详的感觉。 让人感觉很舒服。 他靠在椅背上，准备继续讨论问题。 “第四个人格是【医生】，他不经常出来，能力是【洗脑】，他能轻松篡改别人的记忆，入侵他们精神。” “他长什么样？”萧良问道。 先知抿了抿嘴：“江林长什么样，他就长什么样，不过医生总是戴着口罩，看得不真切。” 萧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发现【先知】【医生】【魔术师】三个人凑不出一张全脸。 好家伙，就他一个人用真面目示人。 “对了，他是个眯眯眼。” “让你看到他笑的时候，他肯定在憋坏水。”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他，别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第74章 让我们成为幸福的马喽 灰雾褪去，萧良双眼回神。 临走之前还能看到先知又拿出水枪追着魔术师，而魔术师正绕着长桌全场闪避。 只有鹦鹉扑棱棱扇动翅膀，朝他飞过来，说了声：“萧娘~再见！” “记得去厕所拉屎，不要学我在魔术师的头上……嘎！” 鹦鹉的声音戛然而止，魔术师的残影再次扼住了它命运的咽喉。 萧良回到现实，他失焦的眼神渐渐恢复光彩。 既然屋主人都回来了，值班的异能者也不好打扰。 他向萧良告别后，整个人开始融化，化作一摊液体，随后消失在地面上。 萧良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跑过去趴在地上观察，嘴里感慨道：“这地底下怎么藏了那么多东西。” 人啊诡啊，都喜欢藏在土里。 将疑惑放到后头，萧良已经觉得闲不住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假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在家里躺了一天后，他从床上跃起，决定出去挣钱。 蛇皮袋背上，铁铲扛着，连头上炸毛的鸡窝头都显得朝气蓬勃。 果然想到出去挣钱就忍不住笑出来呢。 萧良想到之前先知交代他找黄不凡，于是跑到深海巷子口第三棵老树下。 他在附近转来转去，终于在地上找到了个被踩扁的烟头，萧良蹲下来，把它从地上抠出来。 歪歪扭扭的整理了一下，把烟嘴插在土里，点了起来。 一丝淡蓝色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草的味道，萧良则坐在树底下发呆等待黄不凡的到来。 十分钟后。 一道身影从树后面窜了出来，壮硕的身体投下来阴影，将萧良整个人都盖住。 黄不凡声如洪钟，看到来人是萧良后哈哈大笑起来，老树的叶子都被他的声音给震得乱颤。 还带着熟悉的口音—— “好久不见啊，靓仔，泥这么久没联系我，我还以为泥死了呢。” 蒲扇大的巴掌拍到萧良背上，发出邦邦邦的声音，打得萧良如同波浪一样摇了摇。 黄不凡吸了吸鼻子，鼻尖耸动，动作像一条猎犬，嘴里吐槽道。 “泥也太小气了，从地上捡个烟屁股就点起来了，我还没闻到几个味，就熄灭了。” 萧良佩服道：“你的鼻子还是这么灵。” 黄不凡也是个异能者，他的异能名叫【猎犬】，字面意思，他的嗅觉很灵敏，能锁定五公里以内的目标气味。 正是靠着这个能力，他当赏金猎人抓到不少人，同时也引起不少仇人的忌惮。 萧良有些羡慕他的狗鼻子。 正好他昨天转正了，现在能全款拿下诡异，不用再打七折。 要是他也有一个能闻出诡异的鼻子就好了，这不就能每天一睁眼，就可以抓诡异去了。 都是钱啊！ 黄不凡看出萧良对金钱的渴望，粗硕的手臂勾住萧良的脖子，带着他边走边说。 “你来得正好，最近我正好在养伤，手里的单子积攒了很多，正愁没人做。” 萧良看着他的腹部隆起一圈，有包扎的痕迹：“你受伤了？” “被一个小瘪三打的，当时场面非常激烈，枪口的火都能把周围照亮。“ “不过，最后结局是我们一九开。” “他九你一还是？”萧良问道。 “诶~”黄不凡伸出一根手指，在萧良面前摆了摆，“我一拳他下九泉。” “我就吃了颗枪子。” 黄不凡得意说道。 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平板，这是赏金猎人专属的设备仪器，可以在上面查看悬赏榜单，在荒野也能接受信号，太阳能充电，防水抗摔，十分耐造。 他看着上面99+的目录，一手划拉下去，锁定了一个宠物失踪案。 萧良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宠物蛇失踪案，就这？” 他眯着眼睛，转身就走，还以为能赚多少。 之前帮老太太找丢失的橘猫，爬了十五棵树，最后得了十块钱，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垃圾场捡两根钢筋。 “但是雇主给了五十万！”黄不凡在他身后喊道。 萧良立马脚跟一转，光速改口：“就这——么一件小事，包在我身上！” 黄不凡咧嘴一笑，就知道这小子见钱眼开。 两人开着黄不凡的面包车摇摇晃晃去去城南别墅区。 萧良记得这里，上次他来还是因为清理凶案现场，结果枪走火不小心打死个人。 但印象最深的还是他们有能热水冲屁股的镶金马桶。 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去他们的马桶上扣一块下来卖钱。 俩人来的目的地，黄不凡到大门旁边摁下一个门铃：“你好，找宠物的。” 吱—— 铁门两侧自动打开。 黄不凡和萧良走了进去。 一个穿着蓝色蓬蓬裙的小姑娘给他们开门。 小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眼神带着好奇和期待。 “你们就是来帮我找萌萌的吗？” “是啊。”黄不凡想要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最后五官扭曲，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时候保姆走了过来，有些警惕地看着黄不凡，但还是在小姐的安排下放他们进来。 踏入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宛如繁星闪烁。 大厅的地面采用了高档的大理石材质，光滑如镜，反射着吊灯的光芒，更增添了一份奢华感。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油画，沙发和茶几采用了欧式风格的设计，造型优美，线条流畅。 茶几的表面则镶嵌着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钻石，看起来奢华至极。 小姑娘带着他们穿过大厅，往别墅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萧良就发现装修风格发生了变化。 走廊墙壁嵌入了不同的生态缸，里面养的全是蜘蛛，爬虫还有各种各样的蛇。 他还凑巧撞见了一桩凶案现场——一只黑寡妇正在谋杀亲夫。 生态缸旁边还体贴的贴上了宠物的名字，什么红红、黑黑、小白...... 萧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雇主。 他发现小姑娘的爱好好像有些小众。 小姑娘带着两人走廊尽头，拿出装修得金碧辉煌，展示了一个巨大的生态缸，长十米宽十米高六米。 里面甚至种了四米高的一棵大树，里面铺上草地，还挖了一个池塘，里面还养了鱼虾。 生态缸中央，有一个人造树洞。 一看是一块巨大的玉石挖空制作而成，简直是将有钱挂在了脸上。 小姑娘指着那个树洞说道：“萌萌平时就住在里面。” “明明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和他说晚安了，结果今天早上，他却不见了。” 黄不凡问了小姑娘关于萌萌的信息。 了解到萌萌是一条小青蛇，有一米长。 萧良趴在玻璃上，把自己拱成猪鼻子，呼出的热气喷在上面，形成白雾：“这么大个地方，就住一条还没我数据线长的蛇？！” 他转身，表情十分认真地看向小姑娘，指着里面用玉石做的床说道。 “如果找不回来了，也许咱们可以换个宠物。” “你喜欢大猩猩吗，其实我可以住进去。” 黄不凡听到这个主意，也很心动，毕竟包吃还包住，主人还有钱。 他拍拍胸脯，对萧良说：“到时候我当金刚，泥当狒狒。” 第75章 前面都是钱途大道 旁边的保姆听到他俩的话，眼神变得更加古怪。 正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两个看起来不专业的家伙赶出去。 但小姑娘还是拉了拉的手，上前跟黄不凡说：“哥哥，你能向我保证，一定要带萌萌安全回家吗？” 萧良拍拍自己的胸脯：“放心，看在钱的份上，我保证完成任务。” 黄不凡也保证：“放心，我保证不去买一条和萌萌长得一样的小青蛇糊弄你。” 保姆：“......” 听完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小姑娘挣脱保姆的手，走过来，拉住黄不凡和萧良的手，让两个人弯着身子，贴在他们耳边说悄悄话。 “哥哥，你们记住，萌萌他会说话的。” “嗯？” 正当萧良疑惑的时候，保姆走过来，拉住小姑娘，声音抱有歉意：“不好意思，孩子做梦，以为萌萌会说话。” “蛇怎么会说话呢。” 她在小姑娘抗拒的动作下，拉着人回到房间，随后单独出来与黄不凡他们谈话。 表情变得倨傲了不少。 保姆抬着下巴，威胁道：“既然你们接了任务，那就必须做好，要是不找到那条蛇，我们是不会付钱的。” 这样表里不一的人黄不凡和萧良都见多了，毫不在意她的态度。 一条看家狗而已，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黄不凡让保姆打开生态缸，闻了闻里面的味道，将萌萌的气味记住后，带着萧良离开别墅。 “这条蛇的味道有点淡呐，但还是难不住我！” 黄不凡说完后低下身子，整个人跟一条狗一样，鼻子贴到地上，不断耸动，整个人成s型在地上走动。 萧良跟在他身后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五官都皱起来。 感觉在遛一个两百斤的狗是怎么回事。 黄不凡带着萧良穿过大街小巷，七拐八拐，就当萧良都被绕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时候，黄不凡突然停下来。 萧良打量四周的环境。 两人已经到了郊外，本来别墅区人烟就稀少，现在更是四处找不着店。 这是一个废弃的洞穴，之前是火车隧道旧遗址，自从改道后，这里就没有人了。 黄不凡指着漆黑的隧道深处，说道：“就在里面，我们要不要进去？” 看着又是废弃漆黑的洞穴，萧良都有些习惯性地想。 这里面不会又有什么诡异吧。 上次在下水道遇到了老鼠群，这次会是蛇群吗？ 看在钱的份上，两人还是走了进去。 好在黄不凡准备充足，背了个大包，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萧良从里面翻出一本书：“你拿这个干嘛？” “当引火的呀。”黄不凡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书的材质不错，用来点火正好。” “不点火还能用来擦屁股，一纸多用，正正好。” “那这个保龄球？”萧良拿出一颗沉重的保龄球，拎在手里，问道。 “当武器啊，可以把那群家伙当保龄球打，多方便，一群人效果更好。” “那这个风油精？” “可以做防狼喷雾。” 黄不凡看着萧良异样的眼光，抱着自己说道：“干嘛？！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好吧！” “你别说你没被人骚扰过？” 萧良想来一下，好像之前是有个人说要五十块一个月保养他来着。 太抠了。 起码要一百块，五十块钱都只够他埋半个人。 从杂七杂八的杂物里，萧良终于找到了一个手电筒。 两人往洞穴深处走去，结果没几分钟就走到了隧道尽头，里面已经被砖石封住了。 “怎么会这样？” 黄不凡有些难以置信地摸索上面的砖墙：“那条蛇就在里面，怎么没路了？” 他不仅在这里闻到了萌萌的味道，还闻到了很多人的味道，显然这里肯定有入口。 萧良相信黄不凡的鼻子，也拿着手电筒帮忙跟着找。 两人把面前的墙从头摸到底，却始终找不到入口。 这时候有道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你们也是这次参加会议的新人，还不快进来？” 两个穿着黑袍的家伙指着侧面的墙壁，说道。 另一个人摁下墙角一块砖，随着机关运转的声音，一道石门就此打开，里面传来阴冷的凉风。 萧良和黄不凡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荒郊野外的，还有人？ 黄不凡吸了吸鼻子，确定隧道里面那条蛇的味道更浓了。 于是抬脚跟了上去。 萧良紧随其后。 在前面领路的两人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十分热情。 黄不凡和萧良跟在他俩身后，一句话都没说，这对双胞胎就已经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翻出来说了个遍。 两人名字很好记。 哥哥名叫张一，弟弟张二。 是欲望神教新来的成员，最近在干一个名叫神仙水的宣传和售卖。 萧良一听，打起了精神，他对这个熟啊。 和林蛋大还有罗大师的渊源就是因为神仙水。 双胞胎一边走一边介绍自己神仙水的销售额。 张一叹了口气：“一个月了，就卖了2瓶。” 张二心痛：“还是我们自己买的。” 张一满脸羡慕：“听说有个大佬营业额500万。” 张二耸耸肩：“可惜被抓进去了。” 张一心有余悸：“还是不要向大佬看齐了。” 张二称赞：“哥哥，我觉得你说得对。” 张一谦虚：“弟弟，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随后张一张二默契一笑，相互击了个掌：“不愧是我们~” 黄不凡跟在他俩身后，努着嘴凑到萧良耳边：“感觉我们与他俩的世界格格不入。” 萧良点点头。 他跟上去开口问道：“这次来这里开会是要说最近神仙水的销售情况？” 张一摇摇头说：“不止，这次好像是开反省大会。” 张二接话：“把销售额不达标的都喊过来了。” 张一：“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开除。” 张二：“听说这次有七大途径之一的执事要来。” 张一：“那我们一定会被找麻烦的。” 张二：“当初加入欲望神教就是想混口饭吃。” 张一：“如果这次被踢出去。” 张二：“那我们就去讨饭吧，哥哥！” 张一：“我也是这么想的，弟弟！” 随后张一张二默契一笑，相互击了个掌：“不愧是我们~” “......” 欲望神教的集会信息已经被摸清，站在两人身后的黄不凡和萧良两人默契对视，走了上去。 黄不凡勒住了张一的脖子。 萧良直接挥出了铲子。 邦！ 张二就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再看另一边，张一也翻着白眼被勒晕过去。 黄不凡看着地上的两个人：“还走吗？里面有欲望神教的高层，可能会很危险。” 萧良迅速扒下他们身上的黑袍。 “发现并举报欲望神教集会，可是有钱的，再加上宠物悬赏，这不就赚大了吗？” 黄不凡也觉得有道理，接过萧良递过来的黑袍套在自己身上。 咔！ 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黑袍的胳肢窝被黄不凡的手臂撑裂了。 萧良和双胞胎的身量差不多，穿着正合适。 但黄不凡长太高壮，黑袍硬是穿了成开衩抹胸紧身裙的效果，两条健硕的大腿就敞在外面，胸脯也撑得鼓鼓的，黑袍几乎要撑爆炸。 把背包和双胞胎都放到了角落藏着。 随后萧良和黄不凡往隧道深处走去。 第76章 对方撤回一个铁铲 随着两人逐渐深入，脚下的水泥地逐渐变为岩石洞，地势也逐渐向下。 萧良觉得眼前的一幕很熟悉，又是一个类似地下迷宫的地方。 不过和之前遇到的地下迷宫不同，这里岩壁崎岖，一根根石柱拔地而起，挡住视线和光线，让前方的道路有些看不清。 黄不凡和萧良为了绕过石柱，走着走着就岔开了。 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知道对方就在不远处，萧良也不担心黄不凡找不到自己，毕竟狗鼻子的能力就摆在那里。 人不会丢。 不知道穿过多少石柱，前方终于出现微弱的光线，并且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 他们同时停下脚步，隐藏在石柱后面。 先偷听一下墙角，了解一下情况。 萧良的位置靠前，正好能偷瞄到那五个黑袍人。 五个人绕成圈，站在灯光外围，其中一人好像还是个领队，手里拿着名单。 有人问：“还有几个人没来？” 领队翻看名单，最后指着上面的名字回答道：“就差两个人，是对双胞胎，名叫张一张二。” “他们迟到了。”说这话的人有些幸灾乐祸。 “这俩家伙不仅业绩不达标，还迟到，等会执事肯定要生气，他们两个要遭殃了。” 听到这话，萧良决定绕过外围这几个人，直接混入人群。 这样当点名单的人说自己没来的时候，可以从里面冒出来，假装自己早就到了，只是他没看到罢了。 反正各个穿黑袍，彼此看不清脸。 正巧黄不凡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在角落相遇，彼此默契点头，一个转身，出现在石柱后面。 正好面前的一帮人正在吐槽神仙水有多难销售。 黄不凡顺势接话：“烦死了，根本卖不出去，全是亲朋好友自销。” 其他人听了点点头。 萧良也混入其中：“我朋友听到要十万块一瓶，直接当场拉黑我。太不讲义气了，亏还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可不是么，只有干销售后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朋友。” 就这样，两人丝滑加入了聊天的人群。 聊到后续，又来了个人，萧良认出他了，这家伙是手里拿着名单，点名的家伙。 来人的目光扫视面前的七个人，视线停留在了萧良和黄不凡附上，眼神带着陌生和探究。 “欸，你们两个生面孔啊，叫什么名字？” 领队觉得如果他看过面前这两人，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因为一个长得还可以，也就比自己稍微逊色一点，另一个身材还可以，就比自己强壮了一点。 如果见过，他肯定会有印象。 这时候聊天群体的好处就出来了。 人群中一个人开口解释：“他俩都站在这里好久了，我们聊天聊地聊人生，你都错过了。” 领队也不恼，询问萧良和黄不凡的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 “张一。” “张一。” 两人同时开口报了张一的名字，然后转头对视，指着对方，立马开口。 “他是张一。” “他是张一。” 已经接二连三说一样的话，两人有些慌了，干脆指着自己。 “你猜我们谁是张一。” “你猜我们谁是张一。” “......”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表情由好奇转变得复杂。 你俩搁这玩默契游戏呢。 点名的领队倒是反应过来，指着黄不凡说：“先不玩了，你一看就是哥哥，这么大块头。” 又看向萧良：“你应该是张二，看起来年纪小一点。” 双胞胎能有多大年龄差。 既然对方都替自己想好理由了，那萧良和黄不凡更不会作死反驳。 异口同声道：“你真聪明。” 就在他俩以为这事揭过，准备离开这伙人时，身后那人突然又叫住他们。 “等等，你们俩不是双胞胎吗，怎么长得差这么多？” 不仅是颜值，还有身材。 “你妈妈小时候喂饭的时候，是不是给你喂了两次，另一个忘记喂了。” 场面顿时有些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萧良和黄不凡。 黄不凡黑袍下的肌肉紧绷，思考要不要从这里突围出去，但那条小青蛇还没找到，有些舍不得五十万。 却在思考解决办法的时候，那人又自顾自地说。 “哦，我知道了，是异卵双胞胎对不对，所以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萧良和黄不凡听到后连连点头。 “啊对对对！你说的非常对，一看平时就读了很多书，实在太有实力了！” 领队被捧得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只是我们乡里别也有一对异卵双胞胎，刚生出来的时候，孩子他爸以为孩子报错了。” “啧啧啧，最后还是验了dna才知道......”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萧良和黄不凡的身份算是被领队变相坐实，他们暂时安全了。 黄不凡和萧良接班开始逛这座地下洞穴，一起找小青蛇。 黄不凡鼻子翕动，确定小青蛇就在这个岩洞里。 只是这片岩洞怪石嶙峋，石柱冲天，不知道那条小青蛇会藏在哪个旮旯。 随着两人的走动，这地下岩洞的全貌也渐渐展露出来。 一个高高的石台立在中央，四周是顶天高的石柱，挡住了视线。 还没逛多久，中央高台上，一名黑袍人缓缓走到上面。 当他站立到高台中心的时候，场面安静下来。 黑袍人就是执事之一。 他见场面安静下来，高高扬起自己头颅。 他整张脸隐藏在黑袍下面，只能看到半个下巴，皮肤看起来不正常的苍白。 执事缓缓开口，声音干哑难听。 “首先，一个好消息。” “我们已经有新人上了特殊管理局的悬赏榜单，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他的称号就是林蛋大。” 原本还在岩洞里乱逛的萧良听到林蛋大的名字后，猛地抬头看向高台：“嗯？” 还是个熟人。 执事继续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嫌弃：“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因为你们业务能力不达标。” “按道理，客户的钱都在哪里，市场就在哪里。” “神仙水市场庞大，人人都有祛除污染的需求，但是你们却没卖出去合适的营业额，你们要学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是不是不努力？” 黄不凡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句名人名言。 他听到萧良打了个哈欠，嘴里还吐槽道：“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话，感觉都在放屁。” 黄不凡说道：“领导都这样，他在pua，我见得多了。” 两人在角落吐槽。 几乎是黑袍执事说一句，他们俩顶五句。 “傻逼领导总是会特别自信，觉得自己的方案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 “是啊，他们总是普通且自信，双标又专制。” 两人正吐槽起劲。 这时候，站在前面的萧良慢慢转过头，看向黄不凡，眼神同时打量四周。 “你在和谁说话？” 第77章 凶器:粉碎性骨折 黄不凡看到他，又看了看旁边，眼神逐渐变得惊悚。 他压低声音：“我踏马刚刚在和谁说话？！” 这时萧良余光扫到一抹青色，他眼疾手快抓了上去，拎出来一条一米长的小青蛇。 因为被猝不及防地抓了起来，小青蛇还在尖叫：“我恐高，快放我下来！” 黄不凡吓一跳：“妈呀，这里有条会说话的蛇？” “诶等等！这条蛇会说话——” 那条青蛇也吓了一跳。 妈耶，睡懵了，和人说上话了。 不会被抓到实验室里解剖吧。 青蛇开始装死，整条蛇挂在萧良手中，像一条无力的麻绳。 萧良甩了甩手中的小青蛇，蛇尾也宛若无骨，随着他的动作摆动。 他想到了雇主小姑娘交代过的，说她的小宠物萌萌会说话。 保姆还说是小孩做梦的幻想，现在看来，是真的。 黄不凡甚至还和对方聊上了。 鉴于青蛇开始装死，萧良把他当成腰带盘起来，顺便打了个蛇结。 身体被扭成麻花的小青蛇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直接逃跑。 现在错过了最佳逃跑时间，他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尾巴，防止自己掉下去。 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毒蛇不小心咬自己一口会中毒身亡吗？ 既然宠物蛇已经找到，萧良和黄不凡准备原路折回。 与此同时，周围嘈杂的人声突然一静。 随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岩洞中央的高台上，站着一男一女。 他们黑袍胸口处出现一道金纹，表明了执事的身份。 男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女人对黑袍进行了改装，包裹身材曲线，什么都不露，却什么都展示出来。 黄不凡在女人出现的瞬间，就闻到了一股糜烂的味道，极有侵略性，仿佛从他的鼻子中钻入脑子。 萧良也闻到一股恶臭，感觉有些窒息。 但是场面上的其他人却露出陶醉的表情，甚至拼命往前涌，朝着高台上的人伸出双手。 如同狂热的信徒遇见了神女。 “好香啊，好美啊，好想摸！” 萧良和黄不凡想趁机离开，却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 一群黑袍人站在众人身后，表情冷漠，一点也不为台上的女人躁动。 萧良和黄不凡估摸自己冲出去的可能性，然后立马转个身，也跟在人群后面朝女人举起双手。 但双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来惊疑。 这是【色欲】？ 明明闻起来很臭，怎么其他人这么陶醉，这是她的能力？ 见自己的出场已经达到预期，女人咯咯一笑，黑红的嘴唇像是黑色大丽花的绽放。 “莉莉，收起你身上的骚味。在这样下去，这群载体就要被污染了。” 黑袍男子沙哑粗糙的声音响起。 莉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收敛自己的气息。 空气中的味道瞬间淡了许多。 其他黑袍人狂热的表情变得僵硬，渐渐冷淡下去。 莉莉将高台中心让给了黑袍男子：“现在轮到你的表演了，【傲慢】执事。” 男子对莉莉的识趣感到满意，他上前一步，站在人群中央，抽出一把匕首。 解开左手手臂的皮手套，人群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不少人直接开始呕吐。 男子的左手臂已经没有人形，与之代替的是一根血肉疯涨的触手。 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疯涨，就像蔓延的血管，像是根系，又像是河流的脉络，吸附到地上。 男子见地上的血肉长得差不多了，抬起匕首一划，面不改色地将左手斩断。 而左手在斩断的瞬间，断面还在疯狂蠕动，隐隐有再次发育的趋势。 男子收回匕首，将手套重新戴上。 黄不凡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恶心，萧良却完全没反应。 在他眼中，不过是个男人在表演自残，割了半天，连个口子都没出现。 就像拿小提琴琴弦锯木头，一群人还震惊十足，聚精会神地观看。 整个场面在萧良眼中，甚至有些滑稽。 切下蠕动的触手后，男子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 看上去像是个垂死的人，拿匕首的那只手更是没有血色，仿佛铅笔一般。 旁边的莉莉看到地上还跳动的黑色血肉，从中割下一块，放在手里。 她对着台下的人说道：“吃下这块肉，就能被母神选中，这是能弥补你们销售失败唯一的方式。” “为母神做贡献的时候到了。” 一群黑袍人围了上来。包围住中间这群任务不达标的人。 萧良也被裹挟进了包围里面，他看着莉莉手中还在跳动的肉块，漆黑的血管脉络密布，流出黑色粘稠的汁水。 吃了这个会百分百怀上欲望母神的孩子，而且等孩子生了，死期也到了。 萧良思绪开始飘散，他想到了那个下水道里怀孕的老鼠人。 不知道他生了没，听说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 萧良早就在发现张一张二的时候就偷偷给李大富打电话，他的紧急联系人就是李大富和沈冰。 一个两个都发了定位消息。 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萧良手里已经放下了一块黑色的血肉，但他迟迟没动作，其他人也是。 【色欲】执事站在高台上，将下面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嘴里催促道。 “你们为什么还不吃？” “这是母神给你们恩赐，如果不吃就意味着你们不忠于我们。” 下面沉默了很久，终于有人说话了。 “大哥，大姐，我退出行不行？当初我加入你们这个什么神教组织，还是因为你们说招销售。” “我看底薪还可以。” “谁知道你们是邪教？！” 其他人也开始躁动，人声逐渐嘈杂起来，他们并不接受这种强制吃恶心东西的事情。 见没有人配合他们的行动，台上的【傲慢】执事开始生气，他摘下了左手手套。 放任其生长。 黑色的血管从高台外围开始蔓延，如同藤蔓攀爬向下面的人群，吸附在他们身上 最早开始反驳质疑的那个人在瞬间被血管吸成人干，尸体干巴巴倒在地上。 像个千年木乃伊。 “豁！这脱水能力也太强了。开个干洗店造福人类不行吗，偏偏都想毁灭世界。” 黄不凡看到了，没忍住开口道。 敌人都开始杀人了，他自然要反攻，但是黄不凡没有武器，他左看右看，最后瞄准了萧良手里的铁铲。 “泥在这看着，看哥给你杀出一条血路。” 萧良只是一个不察，本命铁铲就被黄不凡拿走，而他的周围也围上了黑袍人。 他伸出手对着黄不凡突围的地方呐喊：“等一下，没有铁铲我怎么活啊。” 黄不凡听不到萧良的呼声，他现在对上了欲望神教的【色欲】。 在遇到对方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还不如挑旁边那个。 他捂住鼻子，难受的说道：“你好骚啊。” 明明散发浓烈糜烂的味道，但旁边的人闻了，露出一副痴迷的模样。 莉莉看到他嫌弃的面前，表情十分难看，也冲了上去。 “你找死！” ...... 四周已经被黑袍人包围，武器也被黄不凡带走，萧良跪在地上，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时，他的余光瞥到旁边暗戳戳准备开溜的青蛇，突然双眼放光。 小青蛇只觉得后颈一凉，就被萧良抓在手里，抡起来打人。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壳邦邦地疼，嘴里大喊道，语气十分绝望。 “哥！哥！我可以咬人！我有毒！真的！给我个机会，我能咬他我真能咬他！比拿我抽他管用！哥快放我下来！哥——！！！” 第78章 谁报的警 不止青蛇被甩晕了，挨打的黑袍人也懵了。 开局就送十连抽，打得人嗷嗷直叫。 虽然萧良一拳难敌四手，但其他人在蛇鞭的攻击下，一时半会也近不了身。 【傲慢】执事十分生气，因为他的所有攻击对萧良无效。 无论他的左手触手如何以刁钻的角度去攻击、抓捕，对方就像是在跳花绳一样扭曲躲避。 两人打得有来有往，谁也打不到谁。 另外两拨黑袍人也打了起来，人群十分混乱，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一时间敌友不分，随便逮上一个就开揍。 萧良察觉到手里的青蛇好像不叫了，但有察觉到好像有一道尖叫声越来越近。 “啊——救命啊——” 噗通！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砸中了萧良面前的【傲慢】执事，将他压在身下，是宋子鹤，手里还捏着一把园艺小铁铲。 他是被厉远扔下来。 预想中以为能像超人一样炫酷地降落，谁知道一脚踩空就这么摔了下来。 打斗的场面为之一静。 宋子鹤脸朝地，还不忘把手里的园艺小铁铲递给萧良。 闷声闷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来的着急，只能从园丁大爷的手里抢了一把迷你铁铲。” 小铁铲也是铲啊，萧良两眼放光，仿佛看情人一般温柔。 他准备把手里已经吐着蛇信子，晕过去的小青蛇扔了，但抬手时猛地想起这家伙值五十万，立马收回手，又打了个蛇结，把他盘到腰上。 这次整条蛇都软了下来，盘起来很容易，都不用他自己咬自己。 查看附近战况，不见厉远人影只听见他狂放的声音。 “喔嚯——！！”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不断闪烁，每次出现都有个黑袍人遭殃。 空气中还有凭空出现的血色子弹，萧良瞥见一头闪闪发亮的银发。 是白羿。 还有李大富在地洞上方高呼：“手下留情啊，别打死了！” 有白鸽队分摊火力，萧良有了喘息的余地，他开始寻找黄不凡的身影。 打倒好几个黑袍人，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黄不凡，他与【色欲】的战斗已经结束。 只见他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萧良吸了吸鼻子，糜烂腐臭的味道仿佛深入肺腑，他合理怀疑黄不凡是被熏晕过去的。 “这是什么味道？”宋子鹤从地上坐起来，堵住流出来的鼻血。屁股底下还坐着一个晕过去的人。 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气味直冲脑袋，闻起来晕晕乎乎，让人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甚至隐隐有一种发情的冲动。 宋子鹤觉得有些惊悚，明明昨天才奖励过自己，怎么今天还会？ 萧良指着不远处的莉莉 “都怪她的体味太重了。” “熏得有些晕。” 莉莉在不远处听到萧良的话，顿时气急。 可惜她的能力等级太低，气味对普通人有用，但对异能稍微强悍一点的异能者，效果十分微弱，甚至被人嫌弃。 眼看特殊管理局的人越来越多，莉莉准备逃走，她一个闪身，后退消失在石柱群中。 但没跑两步，她的双耳突然刺痛，阵阵耳鸣让她的视线都开始模糊。 莉莉头痛欲裂，有些走不动路，她跌跌撞撞扶着石柱，蹒跚地往暗道走去，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谷荣荣从她身前的石柱走了出来，和善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嗨～” “......” 萧良看着场面三方都打得激烈又火热，连忙加入混战。 眼前的可都是到处跑的奖金啊！ 手中的小铁铲叮叮咚咚，跟打地鼠一样，一敲一个准。 萧良脸颊带血，表情狂热，乍一看像个发狂的精神病。 他揪住了一个逃窜的黑袍人，准备敲上去。 那人回头连忙大喊：“大哥大哥，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萧良认清了他的脸，是那个签到的家伙，看在他智商不高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 “怎么证明你是好人。” 萧良停下挥舞的铁铲，拎着他到一边问道。 “怎么证明自己是个好人呢......” 这人抓耳挠腮，恨不得此时此刻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萧良看是不是红色的。 他想了好久，终于灵光一现，脱口而出—— “我会扶老奶奶闯红灯！” “……” “不对。” 见萧良表情变得古怪，他迅速低头，开始思索其他好人好事的案例。 他又想到一个。 “小时候我看鸡下蛋，以为是痔疮，又给它塞回去了。” “......” 萧良的表情逐渐僵硬，这人越来越焦急，使劲搜刮自己身上的好人好事。 “冬天我看鸭子有点冷，把鸭绒拔了给它做了羽绒服。” “住嘴吧，活阎王......” 萧良听到最后，高高扬起手中的铁铲，“你还是关起来对世界比较好。” 邦！ 将场上的黑袍人都抓了起来，一群人跟粽子一样捆在了一起。 萧良看到了被绑在一起的双胞胎。 张一张二已经醒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边全是制服大汉，他俩顿时背靠背紧贴彼此。 张一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办啊，弟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脱光了衣服。” 张二也有些害怕：“不知道啊，特殊管理局的人应该没有特殊癖好。” 张一惊悚：“难道——” 张二接话：“我们之前遇到的两个人——” 张一张二回头对视：“是变态？！” 原本还想上去打个招呼的萧良拎着小铁铲掉头就走。 欲望神教此次集会被一网打尽，李大富脸都要笑烂了了。 摸着下巴看向萧良，觉得果然还是要时时刻刻放萧良出去走走，虽然很考验心脏承受能力，但能提高办事效率啊。 撞人撞诡一撞一个准。 就在众人等待转移车辆到来的时候，远处天边出现一排闪烁着红蓝光的警车。 李大富看到这一幕，眼神疑惑。 “怎么警卫厅的人也来了？” 而领队的警察看到面前一群被绑起来的黑袍人，心里一紧，手已经摸上了后腰的枪。 “谁报的警？” 萧良腰间的小青蛇突然抬头，大喊一声:“呕～呕～我～呕～报的～呕～我报的警！呕～” 第79章 审讯莉莉 萧良一把捏住了小青蛇的喉咙，他可不能让五十万就这么被带走。 警察疑惑看着众人：“刚刚谁在说话？” 萧良一边装模作样的干呕，一边说：“我，呕！” 他的反应让李大富心里一紧，盯着他的腹部。 “咋了，你吃谁的肉，这么快怀上了？！” 萧良花了好半天才解释清楚他没吃欲望神教的肉，并且又做了污染测试才被李大富放回去。 青蛇会说话的事情也被发现，强制做了个宠物ct。 萧良在旁边看着他笔直的一条固定在床上。 背着手吐槽道：“你说你没事报什么警？” 青蛇不能翻白眼，只能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你就说我当时该不该报警。” 萧良仔细想了想当时青蛇被自己当成武器乱打的场景，歪着头说：“当时那种情况喊警察也没用。” 青蛇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只知道警察的电话。” “......” 青蛇哀叹了一句，开始痛诉萧良的暴行：“欸，有的蛇娇生惯养，有的蛇驰骋沙场。” 他用尾巴尖尖擦拭眼角，一边抽噎：“大伙儿快看看谁才是冷血动物。” 萧良都被他哭的不自在了。 “算了吧，你连泪腺都没有，哭啥呢。” 青蛇反驳道：“那你见过哪条蛇会说话？！” 萧良沉默了一会，好奇问道：“你活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家出走？” 听到这个问题，青蛇激动起来：“你自己看看我住的是什么地方？！” 萧良想着那个镶金边的水池，里面的钻石石头在人造太阳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甚至折射出一道彩虹，表情十分困惑。 “怎么了，每天从五百平的大床醒过来感觉是个体力活？” “不！那简直是虐待！” “我需要的是阴暗潮湿的洞穴，比如刚才那里！” 青蛇义愤填膺，蛇尾指着地底下的洞穴方向，语气还有些不舍。 “那硬邦邦的金子，谁睡得下去？！” “那水底的钻石透明，上次扎个猛子喝水不小心一口吞了，害得我便秘很久，最后还是努力呕出来的。” 青蛇抹了把辛酸泪，感觉又想哭了。 萧良看着他，顺势点点头。 “那确实辛苦。” 萧良不知道钻石什么味道，但他了解便秘啊。 一人一蛇从检查室里出来，萧良准备带着青蛇去领赏金。 李大富这时走了过来，摇了摇手里的文件，问萧良：“审讯要不要来看看？” 小青蛇暂时不想回去，挂在萧良的脖子上，请求萧良带他去看看。 萧良和青蛇站在审讯室单向玻璃的另一面，看着里面的场景。 啪。 李大富把一袋文件拍到莉莉面前。 莉莉翘着二郎腿，眼神轻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甚至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李大富接受了这个信号，盯着她看了一会，但眼神逐渐从兴味变得冷漠。 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最后嗤笑一声。 莉莉对他轻蔑的态度看得有些不爽。 男人可以爱她恨她，但偏偏这幅嫌弃她的模样最让她在意。 明明她已经将自己整成了最完美样子，可为什么还是有人会不喜欢她。 李大富知道自己的行为开始影响莉莉，决定再接再厉。 对于以色侍人的家伙，最担心的就是对人没有吸引力。 莉莉见李大富对她毫无反应，于是身体微微前倾。 挺起自己傲人的胸脯，显得上围更大，腰肢更细，曲线更诱人。 李大富没有往下看，而是直视莉莉的双眼，想透过那双眼睛看清面前这个人。 他坦坦荡荡坐在莉莉对面的椅子上，把双腿搭在桌子上，整个人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 对于面前的女色毫不在意。 在他眼里莉莉和一块死猪肉没区别。 莉莉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她释放了自己的能力，身上的气味开始在房间散开。 虽然知道自己的能力对高级异能者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她仍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吸引他人目光的机会。 啪。 李大富翘起的凳子突然落地，声音巨大且刺耳。 莉莉专心勾人的动作也不由一滞。 李大富嘴角挂着笑容，仍然是直勾勾盯着莉莉的双眼。 他能透过莉莉的双眼看到自己的倒影。 啪。 李大富打开文件，将三张照片一一摆在莉莉面前。 莉莉低头看到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小时候的自己，一个五官五大扁平的胖女孩。 她瞳孔收缩，仿佛照片的人带着她再次穿越时空，回到当时被霸凌嘲笑的生活。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忽略她的内在，将所有恶意直观清晰地放到她的外貌上。 仿佛这是个以丑为耻的世界，颜值才是一切的衡量标准。 为首霸凌她的就是班长，那个如同天鹅般漂亮的女孩， 莉莉第一次看到她时候，还以为遇到了天使，甚至期待与她成为朋友。 可惜...... 那群人看垃圾的眼神仿佛刻在她的灵魂，这么多年过去，想起来还是忍不住颤抖。 莉莉突然感到浑身发冷，她缩回自己的身体，双手保住自己，双眼呆滞，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李大富见精神暗示已经见效，他拿出第二张照片，那是莉莉第一次整容的模样。 照片上的莉莉瘦了，也变漂亮了，但眼中闪烁的疯狂却更让人瞩目。 再精致漂亮的五官都难掩她的阴鸷。 莉莉的眼神在这张照片上停留下来，她想起这个阶段。 当时她靠着打好几份工，赚到了第一笔钱，就拿去整容，结果遇到黑心诊所，直接卷钱跑路。 失去积蓄，容貌依旧是她被攻击的对象。 莉莉开始走入歧途，她游走在黑市，贩卖违禁药物。 听说是黎明科技没上标的一批药，可以清除污染，但是没通过药物检测。 凭着这个机会，她专门跑到污染重灾区，将价格翻倍卖给那些需要药剂的人。 每去一次，她的容貌就会变一分，也会漂亮一分。 最后，莉莉也被污染了，本以为会就此带着完美的容貌死去，但偏偏她熬过去了，还成为了异能者。 她的异能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 身上散发异香，让人如同野兽一样发情，对她痴迷，对她奋不顾身。 莉莉的嘴角开始勾出一分笑意。 啪。 李大富将第三张照片摆在莉莉面前。 照片上一片血色。 全是残肢断臂，照片上的人都带着狂热痴迷的笑容死去，他们的手臂也高高举起，像是在伸向什么。 第80章 演变态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那是莉莉第一次能力升级引发的狂暴，她服用污染物后出现在闹市中心。 十字路口人头攒动，人流量密集。 正是验证她能力的好机会。 当糜烂的香气逐渐飘散，周围走动的人群也变得躁动起来。 他们嗅着鼻子，头颅四处张望，寻找气味的来源。 “这是什么味道？” “你闻到了吗，好香啊。” “有点热是怎么回事……” “啊，你干嘛？！” “吃人啦！救命——” 莉莉就站在马路中央的雕像上，微笑着看向下面开始失序的人群。 一群人如同狗一样，用鼻子探路，最后齐齐抬头看向高台上的莉莉。 莉莉面对人群张开了自己的双腿。 所有人陷入狂热的境地，不论男女老少。 伸着双手使劲朝她扑过去。 一切阻碍他们前进的人都会被他们拉到脚下，被踩成碎片。 因为始终靠近不了莉莉，后面的人开始发狂，他们拿着周围触手可及的物品，企图用武器开辟一条道路。 断肢和残躯起飞，鲜血和内脏四溅。 站在人群中央，被高高簇拥的莉莉就这样痴迷地享受一切，鲜血溅射到她纯白的衣袍，但她毫不在意。 任由热血喷洒在她的身上，这让她更加兴奋。 这次异能的暴动死了二十七个人，而罪魁祸首却在人群的簇拥下远去。 啪。 李大富拿出来一面镜子。 莉莉下意识就伸手去拿，一看镜中的自己，她发出一声尖叫。 “啊——！！！” “她是谁，这个丑八怪是谁？！” 莉莉连忙扔下镜子，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她在镜子里再次看到那个丑陋的猪头女孩。 小时候经历的那些恶意再次从镜子中喷薄而出，将她包围起来。 莉莉的心防开始崩溃了。 李大富知道已经差不多了，他收起了桌子上的照片，结束了精神暗示。 啪。 指节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如同唤醒沉睡的人的闹钟，莉莉失焦的眼神重新闪烁光芒。 她热泪满面地抬起头，看向李大富，声音有些沙哑。 “你赢了，你想问什么？” 李大富咧开嘴，收起之前强势又恶劣的态度，打开一份新的文件。 入目的第一张照片就是新旧两版神仙水。 “最初的神仙水就是一些营养剂的稀释。” “但是——”李大富指着另外一种包装的神仙水照片，“我们在新的一批神仙水里，检测出带有污染的血液。” “你们杀了七大途径之一的人，把他的血融到水里，让平民喝下去，然后成为神子降临的备选。” 李大富语气笃定，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莉莉。 “你们就不担心有小孩喝掉吗，他们的身体没法负担一个胎儿。” “那会长成畸胎瘤。” 有独立的眼珠，牙齿、骨骼、杂乱的头发没有知觉且组织不明的肢体...... 李大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着莉莉循循善诱。 “只要你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会给你在血月监狱安排个单人间。” 莉莉被李大富的话带入进去。 她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你阻止不了的，炎城已经完了。” “之前神仙水的销售不是为了钱。” “当然，钱很重要，但主要是为了打通新款神仙水的销售渠道。” “后一批的神仙水已经被替换成了七大欲望途径的人的血液。” “只要喝下去，他们都会成为神嗣降临的锚点。” “不止是平民的神仙水销售，其实欲望神教还盯上了富人区。” “你们应该忽略了最近备受新贵追捧的一款红酒。” “名叫【玫瑰泪】。” 李大富沉默了，他听说过这款红酒，还是在一家俱乐部执行任务的时候，听隔壁一个富二代在吹捧。 说【玫瑰泪】口感回甘，后劲微醺绵长。 他有些遗憾，发现真相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但听完莉莉的介绍，李大富觉得这群人还真是花钱折寿。 莉莉这边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吐露出来。 李大富转而去了隔壁审讯室的监控室。 【傲慢】执事这一边是白羿他们在审讯。 隔着单向透视玻璃，李大富看到厉远把【傲慢】执事抓在手里，挥拳直揍，但这个男人就是昂扬着头颅，死死不开口。 厉远将戴着手铐的男人挂在天花板伸下来的钩子上进行审讯。 被审讯的犯人吐了一口混杂牙齿的鲜血，嘲笑道。 “我知道你们俩的把戏，你唱黑脸，他唱红脸，然后就等着我一起招供。” “你们就是一对小丑，不知道这套杂耍表演一样过时了吗？你揍我，他救我。” 厉远听到男人的话，按摩着右手，微笑道：“我才是红脸，记住我的话。” 这句台词相当漂亮，男人当即呼吸一滞。 可他依旧硬气。 厉远把他当沙包一样打，脸上沾染的血顺着汗都湿透了他的背心。 男人只是讽刺的看着两人，一副有本事你杀了我的样子。 李大富在房间对面啧啧摇头：“这俩家伙适合上去干人，不适合审讯。” 李大富看到旁边的萧良蠢蠢欲动，他突发奇想。 立刻按下对讲按钮，让厉远和白羿出来。 因为审讯毫无进展，俩人都黑着脸出来，表情都像冻住了一般，阴寒冰冷。 “对于有些吃软不吃硬的人，暴力就解决不了问题了。”李大富提醒俩人。 “而且你们完全是单方面殴打，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给，人家想说也没机会说。” “打多了还打出脾气，反而硬气起来。” 两人没说话，但还是默默记下来李大富的经验。 他们转身准备离开，本以为只有李大富一个人进去接手，但当他们看到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青蛇的萧良也跟着进入审讯室的时候，两人默契调头，往隔壁监控室跑去。 李大富在进去前，特意交代萧良，把不血腥但吓人的本事都发挥出来。 当然，李大富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期待萧良的外援。 比如先知，比如魔术师，比如—— 医生。 之前【傲慢】执事就没打过萧良，现在看到自己被固定在审讯室，萧良则老神在在坐在对面，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出现扭曲。 但情绪还是调整的很快。 萧良知道自己要扮演变态，他搓了搓手，嘿嘿嘿地凑了上去。 第81章 如何一句话让男人背叛加入多年的组织 脖子上的小青蛇也配合地吐着蛇信子，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萧良摁下男人椅子上的开关。 咔咔。 【傲慢】执事身下的椅子突然变形，将他的双腿和双手固定在位子上。 “没用的。” 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刚刚那个白毛已经对他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正如那个把他当沙包大的男人所说，白毛才是那个唱黑脸的。 血色的子弹钻进他的伤口，如同冰碴子一样扎在上面，叫人疼痛难忍。 可他还是没招。 所以他并不觉得萧良能有什么新鲜的把戏。 萧良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摆了摆。 “欸～有没有用是我说了算，受害人不发声的哦。” “……” 男人被他这副看玩具的表情整沉默了。 李大富在旁边掏了掏耳朵，任由萧良发挥，待会只要他出面当好人就行。 萧良抚摸着男人戴着手套的左手，将他的手套摘下。 在李大富眼中，那是一只如同章鱼触手的污染肢体，在萧良眼中，就是一只手。 他抓住那不受控制的左手，将其摁在椅子上。 “你知道你可以勒死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吗？” “只要让其断绝与氧气的接触就行，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它就永远废掉。” 萧良猛地收紧手铐，将男人的骨头捏得嘎嘎作响。 男人吃痛，发出一声闷哼。 十分钟后，他的左手手臂便开始发紫发黑，他几乎失去了对这只手的感觉。 李大富看着房间几乎被黑色触手包裹，但在萧良无意识的控制下，那黑色触手又慢慢收回甚至萎缩。 萧良摸上那只左手手臂，它也不再温热，甚至有些发冷。 “之前有个受害人就是这么死的。”萧良喃喃说道，他的食指和中指像人两条双腿一样，慢慢攀上男人的肩膀。 “一节一节不断往上，最后扼住脖子，窒息而死。” “我很早就想试试。” 看着萧良痴迷的表情，李大富面露古怪。 突然感觉自己成了是圣父怎么办，在线等，急。 慢慢感受自己躯体失去知觉，这种慢刀子割肉的感觉确实让男人有些破防。 他在想，自己下一个死去是什么，另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对于邪教异能者的审讯可不讲究人权，打死人都有可能。 本以为面前这两人会干脆利落的把他打死，可偏偏还留了他一口气。 萧良看着额角有些出汗的【傲慢】执事，眼神有些呆滞。 他现在正在布满灰雾的长桌上摇晃先知。 “江湖救急的时候到了，家人们。” 先知本来睡得好好的，一阵剧烈的摇晃让他突然产生失重的感觉，双腿猛地一蹬，惊醒过来。 一觉醒来就看到笑得谄媚的萧良，还有一旁沉默寡言的魔术师。 “救命，救命！”鹦鹉盘旋在先知的头上，最后着陆在他的呆毛上。 声音高昂喊着救命。 “……” “不就是审讯一个人，有这么夸张么，还要喊救命。” 已经闭眼看到一切的先知抿了抿嘴，有些无奈道：“都喊家人了，还不让家人休息一下。” 萧良的语气理所当然：“家人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 他两眼放光，一副我想走捷径的模样：“要不，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呗，跳过审讯步骤。” 先知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要。” “好吧......” 萧良耷拉着脑袋。 魔术师是指望不上了，毕竟，不能要求一个不肯说话的人来审讯人家。 只能靠着在场唯一一个会说话的人。 萧良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先知：“你知道的，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你可是韩教授的宝贝疙瘩，换句话就是城主的宝贝疙瘩......” 魔术师在旁边十分赞同地点头。 看着面前没一个顶用的，先知只能耸耸肩，软下语气：“好吧。” 鹦鹉站在呆毛上上下晃动：“爱你，爱你。” 然后双腿一蹲，屁股一翘—— 吧唧。 先知感觉自己头皮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旁边的魔术师伸出一只手，动作凝固在原地，迎着先知难以置信的目光，将准备毁尸灭迹的手改为打响指。 啪。 鹦鹉消失在响指下。 先知看着魔术师，他希望他此刻能长一张嘴，开口告诉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 萧良也沉默了。 先知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幽幽叹了口气，消失在原地。 “欸……” 旁边的李大富敏锐察觉到萧良气势发生变化，鸡窝头里竖起一根呆毛，就是看起来有点蔫。 是错觉吗。 “咋了，遇到什么挫折吗突然叹气？其实问不出来也不要勉强自己，人人都有第一次嘛。” 先知摇摇头：“不是，只是感到心累，所以出来散散心。” 他是不会把自己刚刚被屎到淋头的事情告诉李大富的。 因为暂时不想回到那个伤心地，先知便决定好好审讯一下面前的男人。 “我要怎么做才会开口呢？”先知直接直球发问。 就在隔壁的厉远抽搐嘴角：“哪有这么软绵绵的审讯。” 白羿没做声，因为他察觉到面前的人是先知。 明明动用能力就能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出来呢。 镜子后面，男人听到先知的话笑了起来。 他抬了抬下巴，自信道：“能让我开口的人还没出生。” “啊，这样啊。”先知挠挠头，起身准备走，语气有些遗憾。 “我还以为你对你妹妹的线索感兴趣呢……” “等一下！” 男人猛地大喊，叫住了慢悠悠的先知。 此刻他的五官失去控制，没有先前的冷静和傲慢。 他死死咬牙，低下头颅，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哀求道：“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好啊。”先知转身迅速，重新回到座位。 看到这一幕的李大富三个人有些无语。 尤其是厉远。 先知一句话让男人背叛加入多年的组织。 那他们之前揍了那么多拳算什么，锻炼身体吗。 第82章 妇科圣手 “告诉我我妹妹的消息，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男人又补充了一句：“我比莉莉那个只知道打扮的绣花枕头不一样。” “我知道他们这次准备派哪个伪神来辅助神子降临。” 当男人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先知就看到了未来。 但他还是信守承诺，进行了信息交换。 “你妹妹被人贩子拐走后，因为高烧又被他们抛下，之后遇到一对好心的夫妇将她送往医院并收养。” “但由于高烧的缘故，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现在，她有了新的生活，家庭幸福美满。” 先知让李大富从系统里调出他妹妹的照片。 男人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呵呵呵地笑出了眼泪。 他确定先知没有骗他，他认出了妹妹的胎记。 就在脖子上，是他不小心将还在襁褓的妹妹烫伤的。 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婉，妆扮也十分雍容闲雅。 一看就过得很好。 像是了结了心愿，男人一下子就卸了气，他靠在椅背上，开始交代自己知道的事情。 “欲望神教准备造神你们应该都知道，就是七大欲望途径。” “其中【嫉妒】在a级的时候失控，杀死东临城分部的人就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李大富在旁边假装认同地点点头。 心想这次内部消息封锁得还不错。 欲望神教还不知道【嫉妒】已经s级，并且已经被他们收容了。 “目前造神成功的有三人，分别是s级【色欲】，ss级【暴食】和等级未知的【懒惰】。” 李大富听到后面，叫停了男人：“等一下，等级未知是怎么回事？” “因为【懒惰】太懒了，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于他的等级猜测只能往s+靠拢。” “……” 因为太懒，所以天赋拉满。 李大富好像知道懒惰怎么升级了。 “剩下的都是一群a级，而【嫉妒】途径目前只有一个b+。” “那么这次会有谁来？” “【色欲】、【暴食】和【懒惰】，但懒惰不知道会不会来。” “毕竟他可能懒得出现。” “……” 李大富：“有道理，希望到时候他也懒得动手。” “然后我们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安排到血月监狱最好的集体大通铺。” 男人表示眼下的事情还没解决，他提出一个问题。 “就算你清理了所有因为污染血肉而生成的胎儿，但还有那些已经怀有身孕的人，你要怎么办？” “邪神可能会随机降临其中一个。” 虽然污染胎儿解决了，但那些自然受孕的人反而风险大大增加。 怎么解决，难道让所有人打掉他们的孩子？ 想到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李大富就觉得揪心。 尤其是卿清的预产期和神降日期重合，很难不让人多想。 这个孩子他和卿清期待了很久。 之前还抱着侥幸，觉得不会这么倒霉，但随着日期越来越接近，他有些不敢赌。 李大富看向先知，企图得到其他解决办法。 先知没回头看他，而是说了另一件事情。 “这次欲望神教在炎城的行动失败，神降的计划会改变，他们不会把目标再集中到炎城，其他城市也会收到威胁。” “你该把这件事情上报上去。” 李大富听到后，朝身后抬了抬手，监控室的俩人收到命令，开始各自行动。 虽然风险得到分摊，但灾难属于全人类，所有人都要警惕 。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先知从审讯室离开，李大富跟在他身后，有些魂不守舍。 他走到楼梯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 因为卿清不喜欢，他戒了好几年了，平时实在忍不住，就拿根烟叼在嘴里，不抽，解解馋。 这次他心里闷的难受。 想点烟，但摸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没有打火机。 “草！” 李大富不知道如何面对一无所知的妻子。 于特殊管理局的人来说，他不希望大家受到伤害，于丈夫来说，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永远幸福无忧，而不是让邪神降临在她身上，夺走她的生命。 吱呀。 先知推开楼梯间的门，低头看着蹲在地上抽烟的男人，地上已经遍地是烟头，烟灰多得如同上坟烧的纸灰，风一吹，掀起一堆。 仿佛就能带走他的忧愁。 李大富一边抽烟，一边把玩手里不知道谁落在楼梯间的打火机。 “我甚至心中祈祷，让神嗣降临到其他人身上，不要是卿清。” 他幽幽说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先知站在他身前。 “你不该对你的工作付出太多责任。” “下班后的生活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别把工作情绪带到生活里，那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对于卿清，你只要做好丈夫的责任。” 先知咳了一声：“做你该做的，身为你的朋友，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李大富双眼泛着血丝，他抬头看向先知。 “卿清和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有我能做的，一定会义不容辞。” 先知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各个城市的特殊管理局全体行动，不论是神仙水还是玫瑰泪，都被追溯销售渠道，并提前拦截了那些收到污染的货物。 根据销售名单，他们将相关接触人员集中起来，进行污染检测。 在先知的提醒下，李大富带上了宋子鹤。 据说有奇效。 已经怀上污染子嗣的人，经过宋子鹤的手，把肚子里的胎儿全部变成污染凝聚物，最后通过上厕所排出来。 几乎所有人都十分配合，毕竟谁也不想怀上污染子嗣，并且被肚子的东西夺取生命。 但过程中还是出现了曲折，宋子鹤有些头疼的找到李大富，说明情况。 原因是一名男子拒绝打胎。 李大富赶过去的时候，一群人都围在那里，人群中心的那个大着肚子的男人和他的老婆一起护着肚子。 他冲着周围的工作人员大声嚷嚷。 “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吃了那么多生子配方，你们怎么好意思让我打掉我的孩子？！” “你们这是杀人，知不知道？！” 在场的工作人员僵持在原地，表情有些凌乱。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是个男的欸。 厉远在旁边低声建议：“要不要我把他揍晕？” 白羿也很同意，他血色的双眸蠢蠢欲动，但李大富还在思考如何和平地解决这件事情。 这时候心理医生安医生走过来给几人解释。 “他有性别认知障碍，认为自己是个女人，同时又是个同性恋，所以和现任妻子结了婚，同时还有异装癖，只穿男装，还是个原教旨主义，不能做变性手术。” “所以，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他不会轻易打掉的。” 众人：“……” 还真是要素齐全，让人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 李大富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又不能强制把人绑在手术台上。 再次把宋子鹤推出去：“没关系，你去摸一下，把个脉，让他顺其自然地流产就行。” 宋子鹤幽怨地回头：“李队长，你剥夺了一个为人‘母’的喜悦，这样真的好么。” “长痛不如短痛，活着总比死了强。” “实在不行你做个铺垫，就说胎像不稳，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做着做着就接受了。” 第83章 与天鹰队会面，准备出发荒野 最近特殊管理局的动作有些大，城市暗流涌动。 一些敏感的人察觉到不对劲，开始四处打探消息，发现不止是炎城，东临城，就连内城都如此。 但要问具体发生什么，却问不出来。 最明显的还是，针对适龄女性的免费体检多了不少。 “欸，一定要去东临城待到预产期吗？”卿清看着送她出门的李大富，瞪大眼睛问道。 “最近城内不大太平，可能会有些混乱，你们去东临城，那里更安全。” 毕竟东临城的欲望神教人数最少。 李大富提着大包小包，把东西都塞到樱花妹的手里，仔细交代：“你的工资我预付了四个月，你可别中途想不开自挂东南枝，毕竟疗养院背后靠山，歪脖子树还蛮多。” 樱花妹一一接过包裹，低着头回答道：“我会好好照顾卿清姐的。” “我会赶在预产期之前来找你的。” 李大富将卿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给她系好安全带，依依不舍地向她告别。 卿清面露忧色，抓着李大富的手：“你一定要小心啊。” 李大富笑道：“放心，我周围都是一群能打的。” 他站在原地，目送汽车逐渐消失在远处，这才转身跨上机车，去接先知。 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李大富把驾驶座让给了先知，自己坐后面，享受每小时14千米的车速带来的徐徐凉风。 “你就不能自己打个车，一定要开我的？” 先知笑眯眯的开着车，头上的呆毛也跟着他的动作一弹一跳。 “最近上班一直在点男摩，花了太多钱。” “还是免费的男摩好。” “......” 李大富沉默了一会。 “这次你怎么待这么久都没回去？” 李大富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先知再次想到那坨热乎乎的鸟屎，他摇晃着脑袋，企图将那种怪异的感觉驱赶。 “因为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荒野。” “你？” 李大富有些吃惊。 如果萧良倒是能理解，毕竟因为他脸盲的能力，看谁都是原本的模样，因此对于恐怖诡异毫无畏惧之心，见谁都能上去打一顿。 但是先知？ 他还记得韩教授给先知的体质判定了e-，这样的脆皮跟着他一起做任务。 可能荒野里的蚂蚁路过撒泡尿，先知就噶了。 “上次的伤养好了？” 李大富可没忘记上次见先知的时候，他被一根葱压得吐了口血来着。 “多睡几觉就行。” 先知点点头，嘴里安慰道：“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有事的。” “行吧。”李大富点点头，“我带你去认认我们天鹰队的队员。” “虽然你可能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知道了。” 李大富让先知转个弯，两人慢慢悠悠去了特殊管理局的医疗部。 由于上次在荒野遇到一个s级诡异，导致队伍里除了李大富，其他人都受了重伤。 经过救援型的现场抢救，还有医疗部的休养，这次他们终于能再次出任务了。 ...... 医疗部大厅宽敞明亮，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 医护人员穿着白色的制服，穿梭在各个区域。 另一侧是一个休息区，来人可以在这里休息、喝水、阅读杂志等。 坐在沙发最边上的人余光扫到李大富，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算是打了声招呼。 “老李。” 其他两人听到动静，也纷纷抬头朝李大富打招呼，并且顺着方向看到了穿着袍子的先知。 此时先知掏出了小本子，正在上面给萧良备注新朋友。 【蛋挞】：这个女孩子长得有点性别不明 【小丑】：m 【沈驰枫】：超级大帅哥 李大富趁机扫了一眼，正好看到先知写下对小丑的形容，他沉默了一会，没反驳。 因为这是真的。 “矮油~” 一个高瘦的男子靠了过来，熟稔地搭在先知的肩膀上：“久仰大名啊~小先知。” 李大富刚想提醒别压先知。 先知腿一软率先倒在了地上。 一伙人连忙围了上来，看着地上的先知，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最后李大富指使小丑，你干的你去扶。 本来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友好，结果把人给压倒，小丑事先知道先知羸弱，但没想到这么羸弱。 他两手架着先知的胳肢窝，跟拎小孩一样把他抬起来，摇了摇。 “你没事吧。” 先知摇了摇头：“要不，你先放我下来？” 以这样一种形式和天鹰队的人见面，饶是先知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偏偏小丑近乎两米，把他架起来后，先知双腿离地，跟个面条一样挂在半空。 小丑哦哦两声，连忙把先知放下，在他落脚后，顺便钳住他的身体，给他翻了个面，让先知面朝自己。 他伸出细长的手，抓住先知的手摇了摇，算是正式打了个招呼。 随后是身高一米九的沈驰枫。 当他走过来的瞬间，先知就感觉身边的弥漫着粉红泡泡，周围的医护人员故意在大厅里忙碌走动，眼神时不时看向沈驰枫。 看一眼又捂着笑羞涩离开。 先知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感受到一股股来自身后的寒意。 他开始思索要不要不洗手，然后挂个牌子，说沈驰枫握过的手，摸一次一百，先到先得。 最后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姑娘，套着比身材大了好几号的衣服，穿着拖鞋，头发枯黄，眼睛瞪得很大，眼下乌青，乍一看神神叨叨的。 蛋挞双手插兜，朝先知点了点头，表示欢迎。 “握手就不握了，不然你会倒霉一阵子。” “知道知道，你会让我变成僵尸。” 第84章 求你打我 蛋挞就是厉远口中那个能力用起来有些变态的s级救援型。 她的能力是【僵尸跳】。 被她用手触摸过的人，都会变成双脚跳的僵尸。 刚开始进入这个状态可以立刻调整，打断治疗。 但随着污染治疗的过程逐渐深入，个人意识会慢慢消失，变成只听从蛋挞命令的僵尸。 直到治疗完毕或者蛋挞主动解除，否则会一直保持无意识的僵尸跳。 这是一个可以干扰敌方的救援型。 设想一下，在战斗过程中，对面的敌人摸了你一把，并给你施加了治疗手段。 这就很诡异了。 当前面临两个选择。 究竟是要保持僵尸跳一边挨打一边恢复，并且伴随理智的慢慢消失，还是保持受伤状态拼一把。 再加上【僵尸跳】治疗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也许挨打速度比治疗速度快得多。 因而当敌人被【僵尸跳】后，一般不会把小命寄托在这个治疗手段上，而是尽力排除【僵尸跳】的干扰继续战斗。 蛋挞的出名战是一年和调查兵团探索一处陨石坑，遇到了受到污染的蚂蚁窝。 异变的蚂蚁个个有猫大，上颚坚硬锋利，能轻松夹断一个人的手指。 那群蚂蚁移动速度慢，能轻松躲过攻击，但架不住数量多，密密麻麻地咬在身上，每次都能撕下一块肉，虽不致命，但叫人疼痛难忍。 调查兵团的人经过一番苦战，将蚂蚁窝消灭，蚁后被收容。 而蛋挞则带着百来个人形僵尸，从荒野里跳回去。 他们的背后还有一群僵尸跳的蚂蚁护送。 为首的小姑娘穿着拖鞋，闲庭信步在荒野上行走。 身后一百多人队列整齐，每个人都灰尘满面混着鲜血，手里抓着自己的断肢或者别人的残躯，一蹦一跳往炎城方向赶。 周围的蚂蚁则驮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蹦蹦跳跳跟在一群人身边，保驾护航。 当时浩荡整齐的队伍让驻守的城卫队差点以为是诡异来袭。 武器都架好了才收到姗姗来迟的通知，把一群人放进来，蚂蚁则送到实验室做研究。 经过这次事件，众人也意识到，救援型的治愈能力再高，本质上还是一种污染手段，用得好则会成为强大的武器。 既能治疗人也能伤害人。 先知笑眯眯看着蛋挞，拍了拍她的肩膀。 “以后多多指教。” 五人坐上了一辆越野车，先知特意带上了萧良的铁铲。 李大富担心先知拿不动，把铁铲放到了后备箱。 从市中心一路向西，沿路逐渐变得荒凉，最后越野车抵达高墙下。 高耸的城门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慢慢睁开眼，门缝中透出的光芒仿佛巨兽的目光，审视着门外的世界。 城卫队收到消息，先是来车前确认人数和证件，检查车辆后备箱，随后一声沉闷的轰鸣，城墙缓缓打开。 一股干燥荒芜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穿过荒野带来虚无的风。 这是先知第一次从大门出城，他十分好奇地打量周围。 旁边的小丑看到他的动作，好奇凑过来，跟着先知一起看。 眼前的景色他已经看过无数遍，早就没有了吸引力。 “这些你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先知摆摆手：“知道太多会失去对生活的兴趣，所以我会刻意屏蔽一些东西，给自己留下惊喜和期待。” “有道理。”小丑往后靠，瘫在座位上，满眼兴味。 “你们几个人格都擅长打人吗？” “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队员，我很想和他进行一些友好的交流。” 开车的李大富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惨了，萧良被人惦记上了。” 先知此刻无比庆幸自己不擅长战斗，不然就会得到小丑蟒蛇缠绕般的纠缠。 毕竟通过命运长河的片段，他知道了小丑的能力，就如同字面意思，【m】。 受伤越重，战斗力越强，挨得打越多，身体淬炼更完美。 所以小丑就如同他的名字，欠欠的，贱贱的。 平时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李大富也开口解释：“主要小丑已经把他认识的人都试了个遍，现在已经完全打出免疫力，为了提升能力，他急需认识新的攻击型异能者。” “厉远和白羿不行吗？”先知问道。 提到这两个人，小丑叫了起来：“厉远现在看到我就打，但我的身体已经对他完全免疫，他已经伤害不了我了。” 随后又可怜兮兮看向先知，先知被他幽怨的眼神看得一激灵。 “至于白羿，他根本不想理我，每次我缠着他让他和我对练，他给了我一发子弹就走。” “不过每次打的是不同的位置，滋味倒不错。”小丑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 蛋挞哼了一声，嘲笑他：“你那是对练吗，明明是单方面求人殴打，谁会有那么变态的嗜好。” “你应该是找一个能力叫【s】的家伙，锁死。” 小丑用手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也许我可以去欲望神教找找【色欲】或者【暴怒】途径的家伙，看看他们对不对我有兴趣。” 蛋挞听了都觉得无语，她担心自己再说下去，还真给小丑提供了什么奇怪的思路。 正是因为自己能力特殊，所以当小丑听到有新队友来的时候，他很开心。 尤其听到新队友有好几个人格，不同人格的能力也不一样，他笑得更开心了。 嘿嘿。 这不得一个顶好几个。 可以让他玩好久了。 要不是其他人让他收敛点，别吓跑新队友。 小丑都计划着想24小时和这个新队友待在一起。 大概知道小丑的想法，先知给他出了个主意：“在萧良的世界里，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情。” “等他出现的时候，你用钱，让萧良和你打，他会很乐意打你的。” 先知说完就暗自一笑。 希望萧良会喜欢他送出的这份礼物。 作为那一泡鸟屎的回礼。 反正魔术师和萧良连坐。 萧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先知送了回来。 他下意识去摸铁铲，但身边什么都没有。 他发懵的看着面前四个人，感受到身下发动机的震动，他掏出了兜里的本子。 一一看下去。 他出现的第一时间，车内的其他人就察觉到他的变化，因为先知是不会摘下眼罩的。 而萧良不摘眼罩根本看不清。 小丑双眼睁大，有一瞬间瞳孔都缩成了竖瞳，他惊喜地试探道：“萧良？” 第85章 贱贱的小丑 萧良对着本子上的名单，用排除法认出了小丑。 又通过后视镜看到坐在副驾驶的那个所谓的超级大帅哥。 长的不错，就比他好看那么一丢丢。 萧良看着旁边的蛋挞和小丑。 “为什么你俩的名字是代号？” 小丑嬉笑道：“因为仇人太多了，怕找上祖坟。” 蛋挞在旁边点点头。 “那你们名字的由来——”萧良有些疑惑地看着蛋挞。 小丑的名字倒是很好理解。 他本人就长得高高瘦瘦，笑起来嘴角能咧到耳根，露出一整口白牙，和恐怖片里的小丑长得很像。 “你为什么要叫自己蛋挞，因为喜欢吃吗？” 小丑发出一声贱笑，替她抢先回答。 “是啊，蛋挞外表脆弱一碰就碎，内心黄黄的还是个软蛋~” 蛋挞的死鱼眼看向小丑，然后出其不意出手摸了他一把。 小丑跟触了电一样，身体猛地绷直，就这么在座位上弹跳起来。 他的双臂抬起，细长的胳膊甚至几乎要扎到前面副驾驶位的沈弛枫，如果不是安全带的禁锢，恐怕他就要弹出窗外。 不过仅仅一瞬，小丑呆滞的双眼重新恢复亮光。 手臂也放了下来。 他幽怨地看向蛋挞。 “小姑娘不讲武德，有本事我们光明正大的单挑。” 蛋挞转头，不理会他。 “让我一个救援型和你一个攻击型对打，你的脸呢。” “早就丢完了呀。” 小丑指着自己的脸皮，嬉笑得凑过去。 “现在你看到的都是我脸上的老茧，够厚吧。” “......” 啪！ 蛋挞趁小丑凑过来给了他一巴掌，小丑当即在座位上弹了起来，表情僵硬如同僵尸，头咚咚咚地往天窗砸。 等小丑回过神来，他凭借自己的长手长脚，开始骚扰蛋挞。 随后两人就隔着萧良，在车上打了起来。 李大富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有些头疼。 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刺，不知道站哪一边。 旁边沈驰枫嘴边噙着笑，看着手里的导航，慢慢说到此次的任务。 “调查兵团在荒野发现了欲望神教主教的踪迹。” “那个地方调查兵团还没踏足过，我们把车停在最近的补给站，然后步行去那里。” 这次他们去的地方很远，李大富和沈弛枫轮流开车，到了近乎午夜，五人才到达补给站。 一座破旧的石屋，如果不说是补给站，乍一看都以为是荒原的一处废墟。 木门摇摇欲坠，所幸荒野上没有多少人烟，不然里面的物资早就没了。 荒野昼夜温差大，夜晚有些寒冷，李大富点燃壁炉，五人围坐在壁炉四周，往开水壶里放风干的肉块。 就当做一锅肉汤，每人一碗，晚饭就这样草草了事。 几人把睡袋摆在地板上，透过漏顶的天花板，仰望荒野上的夜空。 没有城市灯光的污染，荒野上甚至能看见银河。 只不过在血月的照耀下，显得有一些危险。 李大富坐在壁炉边，一搭没一搭地拨弄里面的炭火。 他瞥见萧良正拿着手里的本子发呆，就问他：“你在看什么？” 萧良立马收回手里的本子，说：“在看日记，就是有些地方，我有些看不懂。” “你说说呗，让我帮帮帮你解读。” 萧良摇摇头拒绝：“上面说了，你不能看。” 李大富咂咂嘴：“行吧。” 一个两个的都嫌弃他。 李大富扭过身开始放哨，上半夜有他来守，下半夜有沈驰枫来守。 至于其他3个人则休息，明天换着来。 深夜寂静，只能听到呼吸声还有小丑的呼噜声，柴火发出噼啪的轻微爆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炭火的味道。 萧良看着天上的血月，想着先知交代的事情。 让他找到林蛋大？ 但是具体到底上哪儿去找先知也没有说，只说把林蛋大带回去。 先知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从来不说明原因。 之前让他找黄不凡，结果两人找个失踪的宠物蛇，不小心发现了欲望神教的集会，然后打乱了神降计划。 这次又让他找林蛋大。 难道也和欲望神教神降的事情有关吗？ 萧良到后半夜都没有睡着，他也没乱动，就安静的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边的血月东升西落。 直到沈驰枫与李大富换班，萧良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他。 毕竟白天在车上，一直在和蛋挞还有小丑聊天，沈驰枫只是安静的听大家嬉嬉笑笑，很少搭话。 到目前为止，萧良还没正儿八经地了解他。 萧良看到沈驰枫窸窸窣窣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小布袋，拉开上面的绳索，一双修长的手在摊开的布袋里翻翻找找。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端详一会，又放回去。 不愧是帅哥，翻个东西看起来都赏心悦目，像是在弹钢琴。 就是掏出来的东西有些不对劲。 在萧良的眼中，那些东西长得很奇怪，有一根干枯得像枯树枝的手指，一个带血的鸡心，一颗锋利的牙齿，一根章鱼的触手，甚至还有一条鼻涕虫...... 他有些怪异地看着沈弛枫。 想着他为什么要带这么一大袋奇怪的东西，还堆放在一起。 难道像他收破烂那样，沈驰枫也有什么奇怪的收集癖吗？ 随后沈驰枫一个一个把东西又塞回去放到外套的内侧放好，然后静静地值守夜班。 他并没有发现角落里，萧良正眯着眼睛观察自己。 沈驰枫的视线全部都在荒野外面，夜晚的荒原通常不会很平静，不论是诡异还是动物的厮杀都在血月的见证下进行。 不过好在今夜平安。 第二天一早，晨光透过眼睑，刺激所有人睁开了双眼。 潦草解决早饭之后，一行人收拾行李便朝之前调查兵团所指的方向前进。 萧良提着铲子，边走边东张西望，沿路看到很多城市的旧址遗骸。 钢筋水泥被风沙侵蚀，全都变成了废墟，偶尔在有动静响声，下意识看过去也是那些荒野上流浪的动物。 他们或多或少经过污染，身体都有些变异畸形，最常见的就是多余的四肢或者外皮疙疙瘩瘩。 声音也十分诡异难听。 这时萧良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萧良，萧良。” 他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大富见他面色古怪，就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萧良挠挠头有些疑惑的说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 李大富听到之后笑了笑：“那个是大舌头鹦鹉。” “这是一种针对精神暗示的能力，让你产生一种在喊你的错觉，你听到的是某个人在喊你的名字，但我听到的就是卿清在喊我的名字。” “其他人听到的也是不同人喊自己的名字。” 李大富指着身后说道，蛋挞三人也顺势点点头，表示习惯就好。 “这种叫声一般是用来吸引猎物的注意，你别理他就行。” “记住，在荒野上，不论谁叫你，你都不要回头，哪怕听到的是我们的声音，你也不要相信。” 第86章 荒野浓雾吃人事件 “那么你们真有事喊我怎么办？”萧良问道。 李大富耸耸肩：“那就看你自己的判断，你想不想回头？” 他提醒萧良：“任何诡异的事情在荒野上都可能发生，有时候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 小丑张牙舞爪对着蛋挞做鬼脸：“当然也包括我哦～” 蛋挞翻了个白眼，表示信谁也不会信他。 李大富开始给他讲调查兵团很早之前遇到的事情。 最初调查兵团探索荒野，完全是靠血和泪堆积起来的。 牺牲了不少人。 有一次他们驻扎营地，夜间突然飘过来一阵浓雾。 当时本来就黑，在浓雾的干扰下，可见度更是糟糕。 一米之外人畜不分。 当夜值班守夜的刘力在浓雾里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很熟悉。 是队长和副队长的声音。 他明确记得所有人都回营地休息了，队长和副队长两个不可能出现在营地外聊天。 刘力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回头朝营地大喊一声，无人回应。 他连忙起身往营地方向走。 明明记得营地就在不远处，但走了很久都没到达目的地。 走了大概十分钟，刘力发现自己迷了路。 这时，浓雾外面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出现争吵。 由于失去了方向，他无奈只能朝声源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小心摸索，始终觉得声音近在咫尺却到达不了。 突然刘力看到了两个人影。 “谁在哪里？” 等人影走近，才发现是结伴的队友。 彼此撞到对方后都表现得十分警惕。 “我刚才听到了你的求救声。”一名队友面色有些僵硬地说道。 “不可能，我刚刚一直在营地。”刘力语气十分激动，“而且我还听到了队长和副队长的争吵声。” “奇怪，明明我听到的是队长和副队长说要出去找人。” 彼此的口供都不一样，但每一个人都笃定自己说的是正确的。 而且相互问起一些只有队友知道的细节，口供也能一一对上。 浓雾里似真似假。 谁也不知道自己半路遇到的队友是不是真的。 虽结伴而行，但又彼此警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呈三角站立，都端着枪彼此瞄准。 “你刚进队伍偷吃了我几个鸡爪子？”队友问刘力。 刘力呸了一声：“神他妈鸡爪子，我明明是梦游啃了你的臭袜子！” 对方松了口气，但刘力显然没放松警惕。 他也问了起来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 “当初我们一起罚跑十公里是因为干了什么？” “……一定要说吗？” “对！” “好吧。”对方也有些无奈，虽然从刘力的正确回答里，他已经相信了他，但枪口依旧没有放下。 主要担心对方开枪。 “当时爬墙头偷看小卖部老板娘洗澡。” “还顺走了她晾在外面的内衣。” 是真话。 刘力放下了枪，算是认同了对面的两人。 三人一起走，也听到了有人的说话声，循着方向走过去，却只看到远去的黑影。 “真是见鬼！”刘力暗骂一声。 浓雾中什么也看不到，三人走了很久也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营地也不知道在哪里。 本以为会困死在里面，但当血月落下，天色渐渐亮起来，浓雾也随之消散，周围环境的轮廓渐渐显现。 刘力惊喜地发现，营地就在眼前。 刚侧头准备开口。 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两个队友都化作一团白雾，和浓雾一起退散。 而整个营地里，也空无一人。 除了刘力，无人生还。 这件荒野浓雾事件也被特殊管理局收录在档案室里。 当年的刘力因为这件事情精神受了刺激，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疗养。 “所以——”李大富停顿了一下，一一扫过大家的脸庞，认真交代。 “一定要保持警惕心，小心甄别。” “小命最重要，一切理想和抱负的前提是保住性命。” “毕竟特殊管理局的仇人还挺多，荒野上的任何诱惑都可能是陷阱。” 萧良点点头，但听进去多少就只有自己知道。 官方成员出城执行任务，一般都会脱下制服。 因为会引起一些人的针对，毕竟荒野外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朋友没多少，仇人尤其多。 幸好先知提前带了方便行动的衣服，萧良把那一身袍子都扒了下来，换成简便且适合荒野的衣服。 摸着上面的面料，萧良凑近鼻子闻了闻，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臭味。 面料也是脏兮兮的，有些残破，关键部位打上补丁，稍微厚实一点，仿佛刚从乞丐身上扒下来的。 李大富咦了一声，觉得萧良的观察能力还是十分敏锐。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垃圾回收站收来的衣服。” “……” 萧良倒也没真嫌弃，毕竟他流浪的时候穿过比这更破烂的衣服。 他背着大包手里提着铁铲跟在众人身后，问道。 “城卫队怎么确定那些是欲望神教的人？” 李大富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穿着红色袍子，行走在荒野上，一般都是欲望神教主教级别的人。” “再加上神降仪式他们本来就瞄准了炎城，肯定会在炎城附近聚集。” “所以我们怀疑欲望神教在这里建立了根据地，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地方，再摧毁他就行。” 一步一步降低炎城的危险。 五人走了一天，直到傍晚天色暗下来，才找到一处合适的高地，准备扎营。 萧良站在悬崖边上，看到远处有火光，周围的石柱上人影晃动。 “那是什么？” 萧良好奇，俯视下面的盆地。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在一簇冲天的篝火边跳舞。 五人中除了萧良，其他人对这个场面都见怪不怪。 “那是奇行种。”李大富科普道。 第87章 这辈子还有机会看警官跳舞 “奇行种是荒野特有的种族，他们是一种被诡异寄生，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成了空壳的人。” “但研究这么多年，始终不知道是什么物种异变的诡异能夺走人的灵魂。” “他们也许会保持人形，也会出现肢体变异。比如一只手或者一只脚变成了触手。” 李大富低头欣赏下面安静的篝火舞蹈。 “在荒野里，你遇到奇行种没必要理会，他们的行为没有逻辑，但一般来说，你不惹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伤害你。当然，也会出现当场暴打你的情况，但这种情况很稀有，目前为止只出现了一例。” “他们更像幽灵，说不准现在就有个奇行种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 小丑说完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毕竟之前真的有一次他开完玩笑后，一个奇行种出现在他的身后，呆呆地盯着他。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你说人家坏话，对方就出现在你身后。 不过小丑脸皮厚，他把奇行种扛起来，插到一个土坑里，顺便浇了点水就走了。 两天后他做完任务回来，发现奇行种旁边出现了一排奇行种，都学模学样地挖了个土坑，把自己扎进洞里。 看到小丑过来，一双双眼睛就盯着他，然后纷纷张开了嘴，等着他灌水。 小丑摸了摸水囊，里面的水喝光了，入乡随俗，解开皮筋，挨个浇点尿就走了。 “随着你逐渐深入荒野，你会看到一个或者一群奇行种。” “他们可能独居也可能群居。” 下面的奇行种，挥舞着触手，围着篝火，蠕动身躯，像是在举行仪式，又像跳围篝火的舞蹈。 知道他们不会伤害自己，萧良从悬崖冲下去，掀起一片黄土。 滑到盆地后，他跑到篝火前，见缝插针也混入其中。 小丑见状，直呼兄弟玩不带他。 于是一手拉一个，把李大富和沈驰枫也拉下高地，三个人疯狂迈动双腿调节平衡，在倾斜度75°的斜坡上奔跑。 三人也混入其中，被奇行种裹挟着一起跳舞。 小丑跳的最嗨，长手长脚的，远看像个扭动的海草。 蛋挞对此嗤之以鼻，双手插兜，站在篝火外围看着四个大男人驱动着堪比刚出土的千年老僵尸还硬的关节。 寂静无声的舞蹈，配上扭曲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举行邪教仪式。 这时荒野传来声音。 五人原本放松的神情突然紧绷，互相对视一眼，李大富连忙蹲下来给自己的脸上抹了几把灰，把形象整得和荒野流浪汉一样，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这才跟着奇行种继续跳舞。 其他几人也照着他的动作，遮住原本的样貌，小丑朝蛋挞踹了一脚，把她也推入奇行种的队伍。 一群人装模作样的围着篝，同时警惕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距离篝火也越来越近，看来目的地就是这里。 “快看，这里有一群奇行种！”有个人大喊。 “还挺享受，知道点火取暖。”另一个人也调侃道。 随后四个黑袍人走了过来。 一看就是欲望神教的人。 还围着篝火跳舞的五个人用眼神交流，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们不动声色地继续扭动肢体，和奇行种跳得十分和谐。 这群奇行种也完全没被这群人干扰，不论是加入进来的还是凑热闹的，他们都不在意。 依旧围着篝火，蠕动身体。 四个黑袍人找了片空地，席地而坐，开始抱怨。 “主教想要干嘛，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听说要准备献祭仪式，具体也没告诉我们，只交代让我们抓人。” “已经在荒野上抓了好几个异能者，有荒野骑士团的，还有流浪的异能者，还有炎城调查兵团的。” 听到【调查兵团】这四个字，李大富眼神闪过一丝愤怒，但他还是按捺住情绪竖起耳朵继续听。 “一共需要七个人。” “我们的任务是抓到一个人。” “可这荒郊野外，根本没有人迹。” “别说了，再说到时候把我们抓过去献祭。” “......” 听到这话，四个黑袍人沉默了一会，好半天才继续开口。 四人不想那么早回去，省得挨骂，准备在外面待一晚再说。 见他们放松警惕，根本没发现面前的奇行种里混了人。 他们绝对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五个天鹰队的人给他们跳舞。 “动手！” 李大富一声令下，其他四人纷纷围了上去。 四个黑袍人看到有五个奇行种脱离队伍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自己的脸上挨了一拳，这才恼怒开始反击。 但对面早就先发制人，根本不给反应机会。 很快，四个人就被绑成了毛毛虫。 李大富计划分开审问，再对口供。 小丑兴致冲冲把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带到角落，甚至还有闲心回头和蛋挞开玩笑。 “小孩子非礼勿视哦。” 蛋挞哼了一声，转过头表示不屑偷看。 地上的三个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嘴硬。 一声惨叫将他们吓得一激灵，这是之前被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带走的同伴。 这一声惨叫可谓是响彻荒野，凄厉异常，听起来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们脑补啊。 黑袍人原本淡定的神色开始龟裂，他们看着面前的四个人，不知道又会用什么手段去审讯他们。 其中一个人绷不住了，直接大喊：“我说，我都说，别杀我！” 他被其他两人瞪了一眼，原本还心虚的态度顿时变得理直气壮。 “干嘛，你们不想活下去吗？” “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就能活命。” 难得见嫌犯这么配合，李大富满意点点头。 问了句：“你知道这次荒野里出现多少欲望神教的人？” “不知道！” 这声回答铿锵有力，十分坚定。 李大富停顿了一会，又换了个问题。 “红袍主教是走七大途径的哪条路？” “不知道。” “那他的等级？” “也不知道。” “那能力是什么？” “长什么样？” “叫什么名？” “看起来年纪有多大？” “......” “那个......他自始至终把脸藏在袍子下面，我也看不清啊。” 那人声音越来越弱，语气也越来越不确定。 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下子还有活路吗。 李大富叹了一口气，他第一次碰到这么想配合，但又知道得这么少的罪犯。 第88章 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另外两个黑袍人听到这个对话，嘲笑起来。 其中一人开口：“警官，我具体不知道是哪个途径，但是我见过他使用能力。” “哦？说说。”李大富站在原地，点头示意。 这人顶着其他两个幽怨的目光，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态度十分配合，只求减刑。 “因为要提高神降的成功率，神教内部决定举行献祭仪式，最近这几天主教都在做实验，保证献祭仪式万无一失。” 黑袍人故意停顿了一会，才慢慢说道：“所以，他们不止抓了七个异能者，之前还有一些人。” “我有一次意外撞见主教做实验。” “他的能力有点像吸星大法，手掌心裂开一道血痕，随后一张带着尖牙的嘴张开，主教的手攀上那个人的头颅，那张嘴就慢慢把人嚼碎，吃进嘴里，然后变成一坨血肉模糊的肉球又吐出来……” “有人猜测献祭仪式和星宿有关。” “而且是东方七宿，阵法方位分别对应角，亢，氐，房，心，尾，箕。”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李大富又觉得不对劲。 “不是啊，在荒野进行献祭仪式，相当于把锚点定到了荒野。” “难道要神嗣降临荒野吗？” 可是逻辑也不对，如果一开始就决定神嗣降临荒野，根本不需要搞那么多小动作。 这问题一问出来，其他三个黑袍人顿时噎住。 “这个，那个......” 一看他们的反应，李大富就明白过来了，他摇摇头，没再问其他的信息了。 不行啊，这几个人知道得还是太少了。 面前三个黑袍人的价值算是榨干了，还差小丑那边。 正想着，小丑也拖着最后一个黑袍人，把他给扔了过来。 扑通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地上那个泪流满面，眼神呆滞的可怜蛋。 小丑顶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摊了摊手，表情十分无辜。 “干嘛，我只是和他友好交流了一会，没想到他精神这么脆弱。” “就这种抗压能力，还加入邪教呢。”小丑不爽地踢了踢地上如同死尸的家伙，语气有些不满。 他都没玩够呢，人就受不了了。 李大富有些无语，他吐槽道：“精神坚定的人就不会加入邪教好么。” “你说得有道理。” 小丑指着地上的人：“刚才确认过了，脑袋空空，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只是遵从上面的命令，只知道抓人，不知道其他的关窍。” “领导指哪打哪，没有自己的主意和思考。”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众人一致看向李大富。 李大富又问了关于红袍主教的具体位置。 黑袍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绞尽脑汁想要回答，但还是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最后还是断断续续，东拼西凑描述出答案。 \"......就是，那个，向往前走，走到一个像老鼠的石柱。” “然后左拐，穿过一个山坡，遇到第三棵歪脖子树。” “上面有两只大舌头鹦鹉，你把那只毛色灰扑扑的母鹦鹉抓住，另一只毛色鲜艳的公鹦鹉就会给我们的人报信，然后就有人来接你们。” 李大富听到这回答，有些皱眉。 没有具体的地标位置，完全口述。 黑袍人见他凝重的表情，也露出一脸苦笑。 “警官，我们总不能在荒野上还竖个指示牌，告诉所有人，咱们欲望神教的分部就在那里吧。” 知道再也榨不出什么新颖的答案来。 李大富便让大家休息，明天早上再处理这四个人。 他们重新回到高地，驻扎好帐篷。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篝火旁的奇行种们依旧表演着自己的舞蹈，对于李大富等人仿佛看不见。 也没有什么能吸引住他们的目光。 篝火晚会持续到深夜，守夜的萧良看着那群奇行种就像夜行动物般，在太阳升起之前陆陆续续离开，消失在石壁后面。 就像动物回巢一样，动作迅速。 血月落下，晨光熹微。 李大富率先爬起来，一边做早饭，一边思考今天的行动。 原本打算今天会带着4个黑袍人回补给点。 但为了节省时间，决定让沈驰枫一个人快去快回。 萧良看着沈驰枫，心想他一个人要怎么带着4个人快去快回。 沈驰枫掏出了衣兜内侧的小布袋。 萧良连忙凑过去看，沈驰枫并没有像前天夜晚那样，把小布袋完全摊开。 而是敞开个小口子，伸进两根手指，在里面掏了掏。 翻找了一会，他拿出一管指节长的血色液体。 上面还有个标签，【厉远】。 厉远？ 这是什么东西？ 沈驰枫看到萧良疑惑的目光，朝他温和一笑。 摇了摇手指间的小试管：“你没看错，这就是厉远的血液。” “我的能力是【吞噬】，只要吃掉诡异或者异能者的血肉或者污染源，我就能短暂拥有他们的能力。” “而且能力可以叠加。” 沈驰枫又拿出一块漆黑的石头，然后将布袋口封好交给了小丑。 随后走到一块空地，将石头塞进嘴里，混着厉远的血液一口吞服下去。 嚼都没嚼一下。 咕噜。 随着一声吞咽声，沈驰枫的身体开始泛红，整个人都看起来像是被蒸熟了的虾蟹。 “呃……” 他发出一声闷哼，声音伴随着痛苦。 李大富对这情况很熟，拉着萧良赶紧后退。 “离他远一点，他吃的是c级石头人的肉，等会会变大。” 膨！ 李大富话音刚落，沈驰枫的身体像是膨胀的气球，整个人都涨大了一圈，身高也跟打了鸡血一样直奔两米五。 他身上的皮肤逐渐变得坚硬，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盔甲所覆盖。 肌肤开始出现裂痕，就像久旱无雨的农田一样，干涸而龟裂。 沈驰枫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没有了平时的灵活和敏捷。 破旧衣服早就被石头肌肉撑破，仅剩的布条堪堪遮住关键部位。 身体的变化结束，沈驰枫挥舞拳头，仰天大吼了一声。 他双手握拳，随即出现在三米远的空地。 见到这段瞬移距离，旁边的李大富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身体变得笨重之后，瞬移的移速都下降了。” “如果没变成石巨人，那么沈驰枫起码能利用厉远的能力，瞬移十米。” 小丑看到高大威武的石巨人，则一脸痴迷的站在沈驰枫身边，抚摸他身上块状的肌肉。 嘴里称赞道：“果然还是你的能力好啊，每次变身都不重样，能给我带来新的体验。” 蛋挞听到他的话，讽刺道：“明明昨天你还抱着萧良的铁铲，跪求他打你一顿。” 小丑听到这话变了脸色，连忙对沈驰枫讨好道：“我对你才是认真的，我跟萧良都是玩的。” “我好久都没看到你用石巨人的尸块了。” “可以请我吃两拳再走吗？” 第89章 和萧良是玩的 “你抓紧时间吧，免得时效一过，沈驰枫赶不回来了。” 李大富在旁边一头黑线地催促道。 沈驰枫早就习惯小丑提出这样的需求。 最初两人切磋的时候，沈驰枫是掌握了污染之力后才和小丑战斗的，而小丑则是一直处于挨打状态，没有还手之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丑逐渐适应了这种被打的状态，而他的体质也被淬炼得越来越强大。 再加上小丑本身就是个喜欢挑战极限、追求刺激的人。 越是激烈的战斗，就越能激发他的斗志和潜能。 所以他并不害怕沈驰枫会控制不好力度，反而期待着能够在战斗中突破自我，获得更大的进步。 小丑曾经躺在 icu 的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禁感叹道：“我和沈驰枫真是天作之合啊！”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无数的胜利和荣耀。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沈驰枫时，却发现对方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你真的想和我当一辈子队友吗？”沈驰枫问得十分认真。 小丑瞪大了眼睛，用力地点头说道：“当然！我们可是最佳拍档，有谁比我们更合适呢？” 听到这话，沈驰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可随即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行。” 小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征服荒野吗？” 沈驰枫叹了口气回答道：“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如果我被一个神经质的男人缠着，即使我们之间的关系再正常不过，但在外人看来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这样会让我在婚恋市场上的身价大幅下降。” “所以，为了我的个人利益考虑，我必须拒绝你的请求。” 砰！ 沈驰枫的拳头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让人眼花缭乱。 萧良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从他眼前飞过。 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破碎的石块纷纷坠落下来，砸在了他的头上。 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让他不禁咳嗽起来。 而小丑，则被沈驰枫一拳打入了坚硬的石壁之中，形成了一个深深的人形凹洞。 他的身体完全镶嵌在墙壁里，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 萧良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指向已经毫无动静的小丑。 “他还活着吗？” 蛋挞老神在在，双手插兜，冷酷说道：“放心，有我在，死不了。” 咔咔。 关节扭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小丑伸出两只手臂，扒着两边的石壁，撑着身体，借力爬了出来。 他嘴里哈哈大笑，啪叽一下直直摔到地上。 此时他四肢形成一个恐怖且畸形的动作，显然是全身骨折，关节扭曲了。 “真没事？” 萧良看着软成一摊烂泥的小丑，又问了一遍。 蛋挞安慰他：“你刚来不习惯，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 另一边，李大富趁着沈驰枫打小丑，他把四个黑袍人的衣服扒下来。 留一个人带路，剩下三个人被沈驰枫夹扛在肩上，夹在胳肢窝里，边跑边瞬移回补给点。 那里有信号，可以联系调查兵团的人把他们拉走。 有双重能力的加持，沈驰枫跑回来得很快。 还没到中午，呆在原地的几人就看到天边扬起尘土。 地面微微震动，蛋挞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向远处。 “来了。” 没一会，伴随咚咚咚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石头巨人边跑边瞬移向几人。 随着距离的靠近，他的身影逐渐缩小，瞬移的距离也慢慢缩短。 等沈驰枫彻底停下，他已经恢复原状。 此时小丑四肢扭曲，保持着僵尸跳跳到沈驰枫面前，细长的手臂上还挂着一套衣服。 一边跳一边喊：“你再不拿走我就要跳走了。” 沈驰枫连忙扯过衣服盖住身体。 这下人都到齐了，看着地上的四件袍子。 “咱们五个人，怎么分？” 欲望神教的人赤裸着身体默默在角落举起了手。 “那个我……” 蛋挞眼神横扫过去：“闭嘴。” “好嘞。”他马上缩回手，闭嘴缩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抱着自己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没衣服穿就没衣服穿。 反正荒野没什么人，裸奔也不怕。 多出来的人则当祭品绑回去。 于是五人进行了一个十分公平的办法。 抽签。 四短一长。 “新人先抽。”李大富让萧良第一个抽签。 面对面前看起来没有差异的短棍，萧良随意抽了一个。 五选一的概率，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结果一拿出来，萧良看着手指长的棍子，随后又看向李大富。 “这是短？” “嗤。”李大富没忍住笑，“当然是长。” 看来剩下的人都不用抽了，不愧是天选之子。 难得有机会绑自己的队友，小丑连伤势都不管了，直接挣脱【僵尸跳】的影响，一瘸一拐满脸狞笑地朝萧良走去。 萧良和带路的黑袍人走在队伍里面，小丑则僵尸跳跟在外面。 由于他身高太高，黑袍在他身上出现了及膝短裙的效果。 按照口供的位置，五人再次路过奇行种聚集的盆地。 此时盆地中央空无一人。 只有柴火燃烧的草木灰，还有碳化的木柴。 随着荒野的风一吹，灰被卷得到处都是。 吹到袍子上，留下一抹灰痕。 仿佛昨晚的围着篝火跳舞像是一场梦境。 照着带路的人的指引，他们还真的看到了一个长得像老鼠的石柱。 他们在此处休息，躲在老鼠石柱的阴凉处。 小丑再次挣脱【僵尸跳】的影响，靠在石柱上，抚摸上面的形状。 “我很少用猥琐来形容一个石头。” 蛋挞斜眼看了他一眼：“但我经常用猥琐形容你。” 小丑毫不在意。 他摆摆手，往下风口走去。 “我准备去拉屎。” “欢迎大家来见证蛋挞的出生。” “……” “滚！” 第90章 以德服人 几人稍作休息，继续往目的地方向赶。 一路上，小丑依旧保持僵尸跳的节奏，毕竟他身上骨头还软塌塌的，看起来有些畸形。 “这就是你说的穿过一个山头？” 李大富喘了口气，看着快趴在地上的欲望神教教徒。 身上的黑袍吸热，让整个人都又闷又燥，难受得很。 教徒也不顾滚烫的地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警官，你也没问我这山头有多大啊，我也没想到你就直接准备穿过这座山。” 现在这光秃秃的山头，也没有可以遮阳的地方，除了继续走，别无他法。 看着才爬到一半的山坡，六人只能认命继续。 接近黄昏的时候，随着太阳的西沉，众人的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长。 在地上划出一道阴阳分界线。 终于到达了第三棵老树。 李大富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上面的鸟巢。 枯树上面，就一个简陋的鸟窝卡在树杈上。 里面叽叽喳喳，还能听到两只鹦鹉的说话声。 “老婆~” “老公~” “有人来了。” “你要保护我。” “我一定会——” 花色鲜艳的鹦鹉还没说完话，他的身后就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而他的老婆就这么被那只巨手抓了过去。 鹦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老婆！” 小丑手里的母鹦鹉也大喊：“老公——” 听到这杀猪般的惨叫，小丑眯着眼，感觉自己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错觉。 他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嘴角咧到耳根：“你老婆在我手里，想要她平安回来，那就找人给我们开门，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丑手微微收紧，公鹦鹉就听到自己老婆的尖叫，他也随之大喊声音。 两扇翅膀扑棱棱地扇起一阵风，往远处飞去。 一边飞，一边尖叫：“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欲望神教的教徒看到这一幕，席地而坐：“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有人接引。” ...... 几人在树下闭目养神，没多久，远方天边就出现一个小黑点。 大舌头鹦鹉飞回来了，他绕着自己的老婆大叫，最后悬停在小丑的手臂上，挪动爪子一步一步朝小丑手中的母鹦鹉靠近。 两双豆豆眼对视，眼中闪过泪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老婆！” “老公！” 两颗鸟头碰撞在一起，相互揉了揉。 心爱的鸟明明近在眼前，却无法待在一起。 小丑的手阻隔了他们的亲近行为，活像个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 “老婆～” “老公～” 两个公然秀恩爱的同时，还顺便拉了一泡屎。 小丑只觉得自己手心手臂一热，低头一看就看到两坨稀屎。 他先是挑眉一笑，松弛的抬头纹看起来让他的笑容更加恐怖。 随后，在公鹦鹉惊悚的目光下，他把公鹦鹉也抓到手上，用他们身上富有光泽的羽毛擦拭手上的脏污。 萧良看到这一幕，不由感慨，鹦鹉都憋不住屎啊，之前魔术师的鹦鹉也是。 天鹰队的人都在休息的时候，角落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既然路已经带到了，那我是不是——” 五人转头一致看向中间发声的家伙。 然后对视问道：“我们要把他带进去吗？” 小丑拒绝：“不行，万一他提醒其他人怎么办。” 沈驰枫点点头，赞同道：“或者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小丑和沈驰枫一唱一和，让中间的教徒吓得连忙开口解释。 “几位大哥，小孩姐，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毕竟我的小命都在你们手上。” “而且我保证其他人都认不出我，因为我们平时穿着黑袍，脸都挡在黑袍底下，没人看得见彼此的脸。” ”我们这次也是要去聚集地会合，被抓起来的我们四个也是昨天才碰的面。” “毕竟除了参加教会，我们也有正常的生活，谁也不会想要透露自己真实身份的马甲。” “所以我们只认袍子，不认人的，你们相信我！” 教徒都要哭了，他可不想死在荒野，语气激动，极力表达自己的真诚。 萧良听到他的话，问出来自己的疑惑：“如果你们彼此都不认识，只认衣服不认人，那你们就不怕有其他黑袍人混入你们之中？” 地上的教徒摇摇头，解释道。 “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我们的黑袍看起来样式简单，其实是特制的，也许我们普通成员认不出来，但是执事和执事以上的人有办法认出来的。” “至于我们这些e级能力者，属于教会底层，人数最多也最没用，知道的也少，所以就算混进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获得的。” 李大富问道：“那你还加入欲望神教干嘛？” 说到正题，教徒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要为自己的信仰辩驳，哪怕在这群人面前是错误的。 “我们都知道污染就是由负面情绪诱导的。” “但只要正视这种情绪，接纳这种情绪，那他就不能算作污染，污染也控制不了我。” “神教教会我的一点就是，必须要让污染知道，我才是情绪的主人。” “让负面情绪的出现、增长、爆发、衰退、消失都顺其自然，接受内心的欲望和负面情绪，也就是接受污染。” 说着说着，这人情绪就激动起来，他对于欲望母神的信仰很坚定的。 李大富无法反驳已经被洗脑彻底的家伙，只能从地上捡起萧良的铁铲，朝还在激动辩驳的教徒走去。 在对方惊悚的目光下，李大富淡淡说道：“说了这么久，那你先休息一会吧。” 干嘛？ 要杀人埋尸枯树下吗？ 不就是多说了两句欲望神教的话，就要把自己灭口？！ 这名教徒心中惊异万分，眼神也十分恐惧，他挪动着屁股拒绝，但很快背脊就靠在了树上。 他退无可退，能力被压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睡吧。” “睡一觉就好了。” 配上温和的声音是李大富狰狞挥铲的表情。 邦的一声，这人倒地。 小丑还抓着两只鹦鹉，嘴里啧啧称奇：“果然经典永不过时，还是这样的以’德‘服人倒得快啊。” 第91章 再遇旧人 李大富把人藏匿到石头后面，等待黑袍人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四周依旧没人，正当李大富准备把敲晕过去的教徒喊醒时，远处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黑袍人从天际线缓缓走了过来，李大富看到黑袍人的胸口上有金色暗纹，这是执事的象征。 没想到竟然是执事过来接引。 迎着黄昏，执事将影子都投射到五人身上。 当他走近，看到枯树面前的五人，表情先是一愣。 李大富几人肌肉紧绷，正当他们以为自己暴露，随时准备动手的时候，黑袍人终于开口说道。 “你们这次就抓了一个？” “荒野上才多少人，能活下来的都是硬茬子，能找到人都不错了。” 李大富率先开口解释。 黑袍执事听了，也没反驳，反而认同地点点头。 “目前关祭品的笼子只剩下一个，而其他人都没回来，加上你们的祭品只有两个，希望主教不会生气。” 黑袍执事带着五人来到一块石壁面前。 经过风沙吹拂多年的石壁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黑袍执事摸索上面的石头，最后摸到了一处凹陷，随后伸出手往墙上一摁。 后面的几人看到他的黑袍突然开始蠕动。 如同起伏和河面，向墙壁延伸出去，随后边缘处长出如同丝线的细小触手，直直刺入石壁。 咔的一声。 石壁上出现一道黑缝。 裂缝不断扩大，到最后，一道长两米高两米的石窟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股阴冷的凉风从里面涌出来，顿时缓解几人的燥意。 萧良看着里面黑暗的洞穴，心中暗自腹诽。 果然欲望神教总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跟蝙蝠一样。 嗤—— 黑袍人把黑色粘稠的触手从墙壁上撕下来，走在最前面带路。 李大富眼神幽幽注视那还在蠕动的黑袍，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心想，也许这就是区别欲望神教教徒的东西。 所以，这件衣服是活的？ 这可是个重要的信息。 六人一同踏进石窟，身后的光线也逐渐变暗，石门咚的一下合上。 隧道里簇的一声，边上的火把燃起，昏黄的火光照耀着他们的路。 几人一直往深处走去。 石窟里潮湿阴冷，本来就没什么脂肪的小丑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领路的黑袍执事听到声音回头解释：“正常现象，等到了下面，有温泉就不冷了。” 原来荒野还有这种好东西。 小丑双眼放光，连忙催促六人加快脚步。 走在中间的萧良甚至被他拍了一巴掌。 他回头看向小丑，正对上他挤眉弄眼的模样。 嘴里倒是看不留情：“还不快点，小心耽误事了，主教不会放过你。” 在小丑积极的催促中，萧良被他笑眯眯地送到了一间囚室里。 漆黑的囚室只有一个拳头大的透气口，微弱的火光照进室内。 萧良注意到囚室里还有一个人，那道黑影缩在黑暗中，看不清长相。 估计就是另外一个倒霉蛋了。 “你是怎么被抓的？” 等囚室外面的脚步声远去，角落的人开口问道。 萧良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觉得有些耳熟，他试探地问了句。 “林蛋大？” “......” 缩在角落的楚中天抽搐嘴角，他记得自己告诉了萧良自己的名字，怎么现在又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他无奈再说一遍：“我不叫林蛋大，我叫楚中天。” “好的林蛋大。” “......” 行吧，都是个称呼，无所谓了。 既然是熟人，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 林蛋大挪着屁股，一点一点靠近萧良。 透过微弱的光线，萧良发现林蛋大与之前不一样的地方，原本是左手的位置空空荡荡。 “很久没见，你的手怎么断了？” “看起来吓人不？” 林蛋大露出断臂，萧良看到他的手臂粗糙，如同当初的蚯蚓。 “但是没事，我的手马上就会长出来的。” “嗯？”萧良眯着眼，看向他的断口处，“你是什么可以断肢再生的动物吗，还是说这是你的能力？” 林蛋大摆摆手，连忙否认道：“我没有能力，这个手臂是小左的能力，他可以再生。” 剩下的林蛋大没有解释，而是让萧良等着。 没过一段时间，萧良耳边传来窸窣蠕动的声音，他看到林蛋大衣服下面有东西在不受控制地蠕动。 随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 林蛋大的手臂肉眼可见，慢慢长了出来。 可是手臂并没有长出手掌，或者说，他的左臂依旧是柔软无骨的蚯蚓手臂。 蚯蚓头还在蠕动，他凑到萧良面前，张开看环状口器。 顿时口涎四溅，闻起来腥臭无比。 林蛋大右手指着这条蠕动的手臂：“介绍一下，这是小左。” 蚯蚓也随之嘶吼一声，表示打了声招呼。 林蛋大虽然这样介绍小左，但眼神一直飘向囚室外面。 “初次见面，不过小左马上就要死了。” “什么意思？”萧良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只觉得林蛋大一直在说莫名其妙又不解释原因的话。 看着吧。 林蛋大给萧良抛了个眼神。 正如他所料，囚室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个手持镰刀的黑袍人打开了囚室，大步走了进来。 林蛋大神色如常，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所以表情很淡然。 黑袍人看着林蛋大长出来的手臂，将他的手臂摆直。 然后镰刀一挥—— 随着寒光一闪，还在蠕动的蚯蚓手臂就被斩下，湿濡的血肉也噼里啪啦流了一滩。 林蛋大脸色惨白，但死死咬住嘴唇没叫出来，他只是有些忧伤地看着地上的手臂。 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斩下的手臂还在激烈蠕动，挣扎，抽搐，最后才慢慢停下。 确定地上的残躯死透后，黑袍人才将断肢扒拉过来，捡走。 萧良看着林蛋大再次光秃秃的手肘。 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小左马上要死了。 原来是因为借用蚯蚓的再生能力，不断削弱林蛋大的恢复能力。 第92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削弱蚯蚓的能力，可以让林蛋大再也无力反抗之力。 “那这算是你的能力吗，你找到自己的异能之路了吗？” 萧良记得与林蛋大的第一次见面，他还嘴硬自己裸奔是为了走【色欲】途径。 但是都失败了。 一段时间不见，他已经成了被人当做威胁的家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林蛋大苦笑：“如果这是我的异能的话，那这个名字应该叫做【寄生】。” “当然，我才是那个废物寄生虫，能力主体是小左。” 萧良倒是认同点头。 有用的小左和他没用的主人。 吃诡异的软饭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比起另一个想吃富婆软饭，却连富婆的脸都没见过的钱莱，林蛋大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 萧良发现林蛋大断臂处已经停止流出混浊粘液，伤口甚至有逐渐愈合的趋势。 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句：“你没事吧？” 林蛋大脸色惨白，他觉得再来砍几次，他的身体就要超负荷了。 小左再也长不出来了。 因为他缩在黑暗处，萧良看不清林蛋大的脸色。 他没事找话：“你不是欲望神教的教徒吗，怎么自己人都一视同仁地杀？” 萧良还记得之前和黄不凡跑到地下隧道的时候，那伙欲望神教还在大加赞扬林蛋大。 被特殊管理局通缉成了林蛋大的荣耀勋章，虽然他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现在看来，这份通缉令就是欲望神教虚伪的口头禅。 他们根本就不觉得跑到荒野的林蛋大还能活着。 所以他们才会大加赞颂一个“死人”。 萧良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林蛋大就觉得委屈。 他眼泪汪汪的，嘴一瘪：“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太可笑了。” 萧良竖起耳朵凑过去：“那你说出来让我笑笑呗。” 听到这话，林蛋大直接哭了出来：“当时把我抓起来的时候，我说了我是林蛋大，没人信，一群人还嘲笑我。” “他们没人见过我，见过我的也不在这。” “再加上神教内部只认袍子不认人，而我的袍子早在地下迷宫的时候就被毁了。” “根本没法证明自己是欲望神教的。” 林蛋大心灰意冷：“其实我不该为了赚几个钱就加入邪教组织，我什么事都没干，先是被人打晕绑起来，后面又被特殊管理局通缉，现在又被抓过来准备献祭我……” “我的命怎么突然这么坎坷？！” “我让生活给我加点糖，结果他给我加的是荒唐！” 林蛋大说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萧良此时被五花大绑，根本腾不出手来掏一张纸巾给他擦鼻涕。 只能口头安慰林蛋大：“没关系，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呢。” “……” 林蛋大的哭声突然哽住。 这话安慰得还不如不说呢。 萧良见自己的安慰有效，继续说道：“你看，现在我也被抓过来了，咱俩算是殊途同归。” “其实我们的苦难大多都是相同且重合的，所以我们算是一对难同。” “你……”林蛋大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他被萧良这么一打岔，都不想哭了，想死了。 他咬着牙，说道：“谢谢你说这么多啊，天打雷劈的大好人。”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你活该。”萧良谦虚回答道。 “……” 见林蛋大情绪稳定下来，萧良看向他开始长出肉芽的断臂，用下巴点了点那个位置，问道。 “这是你在荒野获得的能力？” 萧良一直觉得林蛋大的手臂很违和。 因为按道理，他看不见林蛋大异变的肢体才对。 之前李大富向他解释过，他的脸盲症状会让他看穿诡异的本质。 看不出他们异变后的模样。 可为什么这次他看到的是林蛋大和他变异的手臂。 除非—— 林蛋大的左手臂确实没有了，而一只蚯蚓长在他的手上，林蛋大和蚯蚓是两个个体。 如果这样的话，也难怪林蛋大给蚯蚓取名为小左。 想通了这一点的萧良叹了口气：“都说当初别乱吃东西。” “现在身上长寄生虫了吧。” 林蛋大也没想到，当他克服了污染，彻底消化肚子里那块红色的血肉后，自己就变成了这样诡异的组合。 还记得当初他从炎城外逃跑出去，跑的方向正好有一个e级诡异。 本以为自己会死翘翘，结果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竟然直接张开口器，把那个诡异给一口一口咬下来了。 当然，他也受了很重的伤，毕竟诡异再菜也有杀人的本事。 确定把诡异咬死后，他就重伤晕了过去。 等醒来，发现自己恢复原样，而左手手臂变成了蠕动的蚯蚓。 现在这只手臂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蚯蚓有自己的思想。 可鉴于主要的战斗力输出就是自己的左手，林蛋大只能讨好小左。 毕竟没有小左，他就是个普通的废物。 林蛋大叹了口气：“这算不算是能干的蚯蚓和他没用的添头。” 果然是乱吃东西引起的异变。 听到这里，萧良好奇自己当初给李大富扔的那块红色肉块，是不是吃了也能变成林蛋大这样。 李大富只告诉他已经收容了那块肉块，并送到实验室研究。 现在不知道现在研究出什么结果。 萧良不再说话，他闭目养神保存体力，等待时机到来。 林蛋大同样不想浪费精力，也缩在角落。 囚室静悄悄的，期间没有黑袍人出现。 因为深处地下，不分白天黑夜，两人也不知道时间。 当萧良打盹时，外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还有人嚷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黑袍人又扔进来两个人。 萧良一看。 欸。 是熟人。 张一和张二看到他也是一愣。 随后一起激动起来。，指着萧良义愤填膺。 “强盗！” “大骗子！” “扒了我们的衣服。” “还打晕了我们！” 张一张二一人一句指责道。 林蛋大惨白着脸，在旁边补刀 。 “现在讲有什么用，反正所有人都要完蛋。” 不过，他在心里腹诽道。 怎么回事，欲望神教的袍子都是什么香饽饽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扒衣服。 当初罗大师对他也是。 萧良对张一，张二也是。 “你俩有异能？” 第93章 献祭的目的 因为献祭需要异能者，而上次的接触，萧良并没有发现双胞胎的能力。 张一张二对视一眼，一起回答道。 “我们的能力是【心灵感应】。 像是戳到了他们俩的点，两人语气兴奋道：“这就是我们保持默契的原因。” “虽然一点实战能力都没有，但是可以把我们当做无线电话。” “无论隔多远，我们都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 “不过。”萧良继续发挥自己十万个为什么的题目，问道。 “上次抓捕没过去几天，你俩怎么出现在荒野？” 张一：“说来话长。” 张二：“那我们就长话短说。” 张一：“因为我们两个是误入歧途的失足少年。” 张二：“刚加入欲望神教，什么都没干。” 张一：“拘留几天并警告了一下就被放出来了。” 张二握住了张一的手，语气激动：“本打算离开炎城去往东临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张一同样表情悲痛：“没想到一出城门。” 张二摊手：“就被抓了。” 张一：“弟弟！” 张二：“哥哥！” 双胞胎异口同声：“我们完啦！” 两人手拉手，悲伤得笑了出来。 萧良看着面前精神状态有些崩溃的双胞胎吐槽道：“怎么欲望神教都喜欢翻脸不认人？”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刚从欲望神教脱离出来，又被抓回来当祭品。” “这算不算废物利用。” 林蛋大听到萧良的话，一下子激动起来，挥舞着还在长肉芽的左臂，指着萧良。 “你怎么骂人呢？！” 张一张二：“就是！” …… 另一边李大富四人把萧良抛下后，跟随黑袍执事去往地下深处。 温泉带来的热气扑面而来，让原本寒冷的洞穴变得暖和很多。 墙壁上攀爬的动物也多了起来。 穿行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小丑眯着眼睛，表情变得陶醉。 “温度湿度都足够，还有活泼的小动物，真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 “你走的是杀人的道路？” 走在最前面的黑袍执事听到他的话，突然转头。 小丑反应迅速，发出一声尖笑，露出整齐的白牙：“是啊，七大欲望途径不适合我。” “但是我找到了自己的欲望道路。” “杀戮就是我的升级途径。” 黑袍执事点点头，好心提醒道。 “在主教面前，别透露你的途径，你没发现这次负责抓人的都是七大欲望途径的人吗。” 当然发现了。 他们向来知道欲望神教无下限，但这次祭品竟然不顺手用自己人，还是辛苦去抓，已经很奇怪了。 黑袍执事本来不想解释，但想着反正都开口了，干脆说完算了。 “祭品要七大途径外的。” “因此大部分欲望神教的教徒都不合适。” “如果你透露自己的欲望途径，让主教知道了。” “那么恭喜你，准备好下地狱吧。” 比红袍主教级别低的，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当成可以牺牲的祭品对待。 如果小丑在主教面前暴露自己不是七大途径的话，杀他不过顺手的事 当黑袍执事说了这一点后，除了自曝的小丑，其他人已经准备好怎么编造自己的能力了。 李大富打算走【懒惰】。 懒得说话，有什么事情直接来精神传达。 但又想到对方已经听过自己开口说话，没关系，他一个精神暗示下去，保证忘得干干净净。 沈驰枫决定走【愤怒】。 他记得自己的兜里还有一颗可以喷火的晶石。 到时候吃了下去，动不动就喷火，应该可以很直观地看出来他是【愤怒】。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装【色欲】。 他记得自己还有一个【下水道章鱼】的触手。 那只章鱼的繁殖能力很强，被发现的时候，下水道墙壁密密麻麻都是她产下的卵。 被她触手抓住的人，身上会出现一个孔洞，里面被种下了一颗椭圆的卵。 而人体则会成为章鱼卵发育的温床。 小章鱼也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破皮而出。 虽然吃下去后能力有点恶心，会产生寄生效果。 但为了活下去，当变态玩触手y也不是不可以。 下限都是不断刷新的，而他吞噬的能力本身就是不断刷新自己精神阈值的过程。 更恶心的也不是没吃过。 只是希望小丑不要缠着自己用触手打他就行。 蛋挞决定走【傲慢】。 她的年龄身高摆在那里，本身就容易吸引人疑惑的目光，并且被人轻视。 只有将自己打造得高高在上，反而能阻隔其他人的打量。 越少说话越不会出错，再加上冷酷的表情，可以拉高自己的气势看谁不爽就一个【僵尸跳】过去。 不说话，不解释。 任谁不得承认她傲慢。 至于已经暴露自己的小丑嘛—— 他已经开始在思考杀人灭口的事情。 但又想到这个黑袍人好像人还不错，毕竟开口提醒了他。 也许—— “小哥，你是不是也不是七大途径的。” 小丑悄悄跟上去，压低嗓子问道。 黑袍执事已经后悔刚刚自己多嘴了。 这时候听到小丑的话，整个人一激灵，也开始思考杀人灭口的事情了。 没想到这个高高瘦瘦的家伙这么敏锐。 他缓缓叹了口气说道：“这下我们两个扯平了，互相保守彼此秘密。” “没错，我也不是七大欲望途径的人。” “但我找了一个类似的途径，谎称自己是七大欲望途径。” “这样能找到和其他人的共同话题，也能得到内部的重视。” “最重要的是，在这次的神降中活命。” “怎么又牵扯到神降了，神降不是还没开始吗？” 小丑问道。 “你以为这次献祭仪式是在干嘛？” 黑袍执事斜眼问道。 “让神嗣降临荒野？” “错了。” 黑袍执事说道。 “这次献祭是为了让神降提前。” 第94章 先知，先知 “什么！” 李大富没忍住突然叫出了声。 声音之大引得黑袍执事侧目。 沈驰枫连忙顶上李大富的位置，让对方误以为是自己说的话。 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李大富。 队长，说好的当哑巴呢。 还没开始就破功了。 李大富不好意思朝他挤了挤眼睛，按捺住内心的焦虑。 黑袍执事只是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继续说，语气甚至还有些得意。 “你们不知道？” “不错！果然这次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不像之前几次都被特殊管理局的家伙抓到，然后计划全被破坏了。” 跟在他身后的四个特殊管理局的异能者没作声。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黑袍执事开始向身后四个普通教徒普及这次的计划。 “这次的献祭至关重要，关乎神嗣降临的成功概率。” “因为神嗣要提前出生，能力多多少少会大打折扣，作为母神的忠实信徒，让神嗣成功降临是我们的使命。” “献祭大阵和东方七宿有关。” “东方位是苍龙，苍龙七宿包括角，亢，氐，房，心，尾，箕。” “献祭大阵是将祭品摆在七个星宿方位，方便神嗣定位。” “但是，光凭这个荒野这个小小的献祭还远远不够。” 黑袍执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没说完的话让身后的人抓耳挠腮。 就在李大富准备用能力让他直接说的时候，黑袍执事终于开口了。 “除了小阵上的七个方位。” “还有七座城市，起码献祭七七四十九个人，才能完成完整的献祭仪式。” “东方七宿，在城市上分别对应荒野，炎城，黄城，东临城，华城，夏城，龙城。” “其中心宿在东临城，角宿在荒野。” 黑袍执事说的时候，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了一张城市地图，地图上面对应的点正好组成东方七宿，一条苍龙图。 李大富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刚刚让他老婆去了东临城避难，结果献祭仪式的心脏就在那里。 世界上还有他这么倒霉的人吗？！ 如果卿清和孩子真的因此而出事，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个阵法什么时候开启？”李大富瞪着双眼，沙哑着嗓子问道。 他突然觉得一步一步来效率太低了，他等得起，卿清还有其他人等不起。 脑海中甚至什么悲惨的经历都想象了个遍，越想越担惊受怕。 不行，不能再犹豫下去。 想明白这一点，李大富能力发动，精神入侵黑袍执事的脑中。 等级压制下，对方在瞬间就成为他的傀儡。 只见黑袍执事突然停下，他的眼神呆滞，失去了所有光彩。 他的声音僵硬，回答李大富想知道的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教皇的指令。” “教皇是谁？” “不知道，我的职位太低，没资格见他。” 李大富换了个问题：“教皇的指令怎么传达？” 黑袍人回答道：“当你看到血色的蝴蝶，说明献祭仪式开始。” 这次的献祭仪式借助血月的力量，对神嗣选择的母体进行催生。 被血月照耀的人，会与欲望母神产生连接。 而吃下七大途径的血肉的人，体内的污染胎儿会直接被催化生产。 连带着那些怀有身孕的人也是，他们也会在污染下，缩短怀孕周期。 至于孩子和孕妇受到什么影响或者是污染残害，就不可预估了。 “但神嗣会降临在哪里？” 毕竟七个方位。 是作为头的荒野，还是作为心脏的东临城，还是胸膛部位的黄城？ 黑袍执事回答：“是东临城。” 僵硬冷漠的回答让在场人心里一紧。 李大富恨不得现在就飞回补给站给总部发消息，提醒卿清和樱花妹，立刻掉头离开东临城。 沈驰枫知道他很着急，但还是出手拉住他。 提醒李大富不要打草惊蛇。 同时眼神打量四周，提醒其他人。 现在聚集在地下洞穴的黑袍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抓捕了其他异能者回来，准备参加献祭仪式的。 如果李大富现在逆着人流跑出去，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他和小丑能将这些等级较低的教徒拦下，但是还有那个红袍主教没出现。 李大富不可能安然出去。 所以现在还不能动。 献祭仪式马上开始，他们必须待在这里摧毁仪式。 沈驰枫安慰李大富。 “也许摧毁献祭仪式就不会有事，再加上其他城市的异能者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放任欲望神教的人进行献祭。” 李大富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知道关心则乱，他深呼吸几口气，让头脑清醒一些。 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回想起当初先知跟他说的话。 “别担心，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先知说过，他会安排好的，卿清会没事的。 李大富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 现在先知还没出现，萧良人也在囚室。 怎么叫人放心得下...... 囚室里，萧良也发现被送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外面的脚步声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里面的人数已经远远多于七人，在场已经十多个了。 他的内心有了不祥的预感。 萧良用鞋底下藏的刀片割断手上的绳子，然后打开先知给自己的日记本。 找到了上面的如同菜单的任务安排。 首先是在荒野找到了林蛋大，已完成。 找黄不凡的任务，已完成。 之后甚至按照先知的要求，把那条小青蛇的悬赏奖金都给了黄不凡，让他暗中护送卿清和樱花妹去东临城。 让沈冰回到阳光福利院，已完成。 甚至天桥下的瞎子都拜托去圣心精神病院照顾安老头，把发现的异动都留言汇报。 萧良细细看过去，总觉得隐隐有一条线能将所有线索串起来，可细看依旧有些看不透。 “先知，先知。” 第95章 能吃是福 萧良在内心呼唤先知。 顺着他的话，灰雾袭来。 这次灰雾来得十分迅速凶猛，透露出两人的轮廓还有长桌的的影子。 萧良发现这次出长桌上竟然出现了几盏灯。 闪烁的烛光让原本冰冷的灰雾空间变得稍微有了人气。 长桌两端依旧坐着先知和魔术师。 见到萧良，魔术师伸手打了声招呼。 金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依旧是蒙面西装的打扮。 先知罕见没有在睡觉，他双手撑在下巴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的左手边还有一只被丝带打包成礼物的鹦鹉，连嘴巴都被捆了两圈。 屁股上还特意穿上了纸尿裤。 一点声音和异动都没法发出来。 只是看到萧良的身影后，鹦鹉激动地原地蹦了两下，结果失去平衡，跟个手办一样一头栽倒在桌上。 先知把鹦鹉扶起来，然后微笑看向萧良：“好久不见。” “也没有很久，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萧良注意到先知的脸色更加苍白，几乎跟白纸一样透明。 说明他过度使用了占卜的能力。 察觉的萧良的目光，先知咳嗽了一声，示意魔术师：“这次事情比较紧急，所以我们直接来吧。” 魔术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地图。 手一挥，地图便摊开在长桌上。 萧良注意到这是城市的地图。 魔术师一个响指，半空中凭空出现七颗玻璃石子，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再一个响指，石子出现在地图七个方位。 随后，一副任君欣赏的模样站在桌子旁边。 先知没指望魔术师能解释眼前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他伸出手指着荒野的位置，与萧良说明这次献祭仪式的情况。 将东方七宿还有对应的城市方向都说了出来。 “所以说，这次你不仅仅要解决荒野的献祭仪式，还有炎城的。” “打断献祭，杀死神嗣。” 这是先知给萧良下的指令。 而萧良听到这话，面露古怪：“我一个人真的能做到吗？” “首先，你不是一个人，第二，你可以。” 先知看向萧良的眼睛，语气笃定：“只要你觉得自己可以，你就能做到。” 萧良看着蒙住眼睛的先知，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能感受到眼罩下灼热真挚的目光。 “再说了，我们会帮你。” 先知伸手指着长桌上的每一个座位。 魔术师，自己，医生...... “我们是家人，家人的职责就是守护。” 魔术师点点头，表示赞同。 桌上的鹦鹉也开始蹦蹦跳跳，豆豆眼眨巴眨巴，看起来十分激动。 “我该怎么赶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底。” 萧良并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他期望先知透露更多一点信息。 听到这话的先知得意一笑，捂嘴咳了一声。 “虽有牺牲，但最后终会无事，记住，我看到了未来。” “你只要尽最大努力去做，你做的一切都在最佳的命运路线之中......” 灰雾将萧良的视线遮挡，先知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看到魔术师朝自己告别。 等视线聚焦，萧良再次回到囚室。 他看向了林蛋大。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林蛋大的左手臂被割了两次，伤口一次比一次恢复得慢。 这一次小左连头都没长出来。 萧良问林蛋大：“上次见面你说我和罗大师好香，这次还想吃人吗？” 因为疼痛和虚弱导致意志力下降，林蛋大下意识就说出了自己的欲望。 “想......” “你们真的好香啊。” “好想吃。”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的囚室，却异常突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蛋大。 张一张二两兄弟直接抱在了一起，表情惊悚地双眼滴溜溜打转。 显然他们正在用心灵感应对话。 萧良从裤兜里掏出一柄儿童迷你园艺铲，站起身来。 “我带你去吃东西。” “作为交换，我需要你的总喜欢乱吃东西的能力。” 林蛋大反驳道：“我的能力叫【寄生】，不叫什么乱吃东西。” “我记得你就是因为乱吃东西才有了这个能力。” 先知说过了，林蛋大的【寄生】其实只喜欢吃含有污染物的东西。 诡异、异能者都能作为小左的粮食。 这次神嗣的降临，需要小左帮助，吃掉一些神嗣的血肉，方便后续的收容和力量血肉。 而林蛋大的生活也完成了从乱吃东西到只能乱吃东西的转变。 其实萧良听到先知的话，就明白这次神嗣还是会降临。 他们能做的就是将伤害降到最低。 “别太有心理负担。拯救世界的事情让能者去做就行了，内城那些家伙该干活了，我们只要把握好眼前人就行。” 萧良记住了先知的话。 他看着手中的儿童园艺铲，这是李大富给他找来的。 他合理怀疑这是李大富给他小孩准备的，但还没用，就给他了。 萧良握住铁铲的手柄，抚摸面前囚室的墙壁。 粗糙、崎岖。 囚室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能抑制超能者的能力，萧良估计和实验室里的收容设备差不多。 铁铲在手，天下我有。 萧良轻松把儿童园艺铲铲进墙体，然后如同切豆腐一样把囚室的正面墙切开。 轰的一声，墙面倒塌，在地面掀起一阵尘土。 萧良隐约听到有一声惨叫。 他低头一看，沉重厚实的墙面下，压到了一个人，那人正成大字型摊在地上，身下的鲜血潺潺流出。 林蛋大看了一眼，直接流出了口水。 他的左手开始疯狂蠕动，长出血肉，随着他的身体又萎缩了几分，小左再次长了出来。 这次小左比之前的身形要小一些，但恐怖的环形口器依旧没有改变。 他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嘶鸣。 几乎拽着林蛋大的身子朝地上的人靠近。 一人一诡都认出躺在地上的家伙就是数次斩断小左的黑袍人。 他的能力就是【定身】，每次都会故意控制住林蛋大几秒钟，让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砍刀垂直落下。 剁在他的手臂上，让小左几乎齐根而断。 秉承着报复的心理，小左的吃相十分凶残。 骨肉咀嚼的声音回荡在洞穴里，听起来有些恐怖，但萧良和林蛋大都只是静静等待小左吃完。 因为污染血肉的摄入，林蛋大的精气神没有之前那么萎靡，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看向萧良：“哥，还有吗，我还有些饿。” 第96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众异能者看着林蛋大贪婪地嗅着空气，仿佛闻到了什么山珍海味，这幅场景看起来让人有些心里发寒。 他们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但只能闻到石窟本身阴冷潮湿的味道，还有一股涌过来的浓重血腥气，其他什么味道都没闻到。 香味更别说有了。 这家伙究竟在痴迷什么？ 刚才那饿死鬼的吃相，总觉得他下一个吃的可能就是自己。 一群人互相抱团又后退了几步。 关于他们恐惧的目光，林蛋大当然注意到了，但他毫不在意。 当着萧良的面前，林蛋大可不敢乱杀人，只能闻闻味道解解馋。 “你们真的好香啊~” 林蛋大恋恋不舍地给其他人松绑。 “多谢兄弟，不过俗话说男男授受不亲，男男有别，同性相斥，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被吃人的变态觊觎，被抓来的异能者在解脱的瞬间就离得林蛋大远远的。 生怕被要求割肉还债。 听到囚室动静的黑袍人赶紧跑过来，然后尖叫起来。 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荒野中狩猎的鸟兽。 这是他的能力，既能干扰敌人，也能警醒队友。 “他在喊人过来！” “我们快杀人灭口！” 张一张二躲在萧良后面，你一拳我一拳地说道。 事实上一点也没敢靠近那个发出尖叫的家伙。 “好吵。” 萧良皱着眉头，直接将手里的儿童园艺铲给顺手甩了出去。 尖叫黑袍人下场和刚才那面墙壁一样，被小铲子轻松戳破，扎入脑髓，头颅被削去大半，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死得不能再死。 林蛋大则在他的默许下，一个恶狗扑食，抱着尸体如同抱情人一样，搂在怀里啃。 主要是小左在吃，他调整好下口的姿势。 其他人被他们两个凶残的举动吓到，眼神带着警惕和畏惧。 萧良毫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毕竟人又不是靠别人的眼神活下去的。 他高举手中带着血污的迷你小铁铲，看向面前的一伙人：“这次困住我们是为了举行神降仪式，如果我们放任不管，荒野、炎城、东临城......都会遭殃。” “我们无法兼顾其他城市，那就拯救我们所处的荒野。” “你们要跟我一起捣毁这里，还是径直离开，等灾难来临的时候，各凭本事？” 萧良的话一出，有人坚定决心，有人权衡利弊，有人退缩保命。 十几个人出现不同的选择，跟在萧良身后的除了林蛋大，还有五个人。 有四个人看起来是一伙的。 他们的衣衫破旧，但看起来整洁，头发和胡子浓密，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长相。 为首的看起来也是个队长人物。 他介绍道：“我们是荒野骑士团的人，这次是受雇来荒野做任务，没想到受到了欲望神教的埋伏。” “这次多亏小兄弟你们的帮助，否则我们可能会被当成祭品献祭。” 不过，说到荒野骑士团，萧良还记得之前在梦境遇到的胡虎，据说是荒野骑士团副团长的弟弟。 “你认识胡龙吗？” “欸？” 络腮胡大汉听到问题显然一愣：“你知道我们副团长？他去进修很多年了，外面差不多都忘记他这号人物了。” 萧良点点头：“听说过，他现在出来了吗？” 络腮胡大汉也不知道具体答案，只能猜测：“应该快了吧。” 知道这个麻烦躲不过，萧良暂时把他抛在脑后，专心当下。 “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希望你们别嫌弃我们拖后腿。” 络腮胡大汉也豪爽，他带着自己兄弟们跟在萧良身后。 多一个人就多份力，萧良怎么会嫌弃。 他再看其他人，此时场上的人已经泾渭分明。 张一张二在另外一边，跟着离开的队伍往相反方向走。 他俩一边走一边回头，不小心和萧良对视，连忙讪笑道。 “那个，我想起我隔壁家的老母猪马上要生了，准备回去给她接生。” “哥们先走了，别想我们啊。” 千万别想啊！ “蠢货。” 看着其他人离开的方向，一个站在萧良身边的女人哼了一声。 见萧良看过来，她毫不在意地解释道。 “现在根本出不去。” “石窟只进不出，除非打破献祭仪式，不然根本出不去。” 萧良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也是欲望神教的教徒？” 女人扬起一边的嘴角，自嘲道：“没错。” “我就是因为提前知道了献祭仪式的事情，所以不想参与。” “但没想到被当成祭品抓起来了，算是回收利用了，呵。” “你也是执事？”萧良问道。 “嗯。” 女人嗯了一声，显然不愿意再多讲。 她指着洞窟的另一个方向。 “刚才那家伙报信，其他人马上就要来了，做好准备吧。” 本来以为会涌上来一大波人，但是他们高估了欲望神教内部的松散。 赶来支援的家伙分批单独且有时间间隔地过来，跟送菜一样。 连求救的信息都没发出来，就被摁倒在地上。 荒野骑士团的四人负责把人放倒，林蛋大负责绑人，萧良负责脱衣服。 本来这件事应该由林蛋大来做，但他摸着摸着就开始流口水，把腥臭的口水摸得到处都是，跟烧烤抹酱料似的。 无奈萧良和他换了个任务。 七人团结协作，把黑袍人绑起来，脱下他们的衣服，换自己穿上。 担心他们中途醒过来，荒野骑士团的一个人拍着胸膛保证。 “我的能力是【守口如瓶】谁张嘴说话，舌头就会长脚跑出来，保证不会节外生枝。” 把所有人都绑好后，林蛋大感觉自己要饿晕了。 身边有一群异能者，散发着阵阵肉香，不断勾引着他的意志力。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太监逛青楼的感觉—— 能看不能吃。 第97章 恶心预警 旁边的人看到林蛋大眼神呆滞，鼻尖耸动，嘴角的口水晶莹，都快要滴到地上。 而且黑袍下的左手也有着诡异的蠕动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宽大的袖口下。 内心只觉得怪异，纷纷远离。 在林蛋大身边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林蛋大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嫌弃，他此刻只有【饿】这个字在无限循环。 女人带领萧良去往石窟深处，那是祭坛的地方，已经围了好几圈人。 “主教说所有人都要参加这次的献祭仪式。” 祭坛在一处高地上，需要人们仰视看。 近百来个黑袍人都汇聚在这里，议论纷纷，但红袍主教却迟迟没有现身。 所有人都站在祭坛外围。 祭坛中央的地上已经用红色颜料绘制出献祭的阵法。 萧良闻到了刺鼻腥臭的味道，有些令人作呕，感觉这红色颜料混得有血迹。 上面有七个缺口，正好对应东方七宿的位置，而且每个位置上都摆上了欲望母神的雕像。 这是萧良第一次看清这个一直存在脑海中，没有具象化的欲望母神。 他下意识看向了雕像的双腿之间。 确实有二两肉的物件，再往上看她的胸脯—— 果然雌雄同体。 欲望母神背后有一个巨大的血色圆盘，就悬浮在她的头上。 圆盘上的红色和地上的阵法一样，闻起来刺鼻腥臭。 撇开雕像上诡异荒诞的地方不谈，欲望母神看起来更像是教堂中神圣而慈悲的圣母。 她的五官柔和，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散发着温暖的荧光。 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悲悯，似乎能够理解世间万物的痛苦与哀伤。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虽然雕像很小，但她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着芸芸众生。 萧良不小心看得入迷。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高台中央。 不同于刻板印象中，主教华丽丝绒红袍，穿戴整洁，看起来庄严华贵。 这名红衣人乍看像个流浪汉，五官全部笼罩在红袍之中，只露出尖锐的鹰钩鼻。 红袍垂坠在地上，边角不规则磨损，沾染了灰尘，颜色变深，和地上的红色图纹呼应，就像是融在了地面上。 他静静矗立在祭坛中央，周身气息十分平静，几乎没有存在感，就像是一尊雕塑。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屏息凝神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此时荒野上，红月当空，也许是因为正值月中旬，这轮红月显得格外明亮，血色浓艳，看起来让人心悸。 远远望去，仿佛苍穹上睁开了一只血色的眼睛。 一只幼小的精灵蹁跹飞舞，越过城镇，穿过荒野，最后钻进黑暗的洞穴。 绕过一群黑袍教徒，停留到人群中央的那道人影身上。 红袍主教伸出一只手指，血色蝴蝶停留在上面，随后变成荧光散开了。 “开始了。” 红袍主教的声音仿佛从地底发出来，低沉的嗓音传达到每个人耳朵里。 人群开始躁动。 “把祭品带上来。” 萧良他们将被封住嘴巴的教徒推了上去。 早在他们惊醒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舌头就纷纷出逃。 萧良他们看得很清楚，那舌头下面是密密麻麻如同蠕虫的触角，又像是蠕动的鸡皮疙瘩，从口中慢慢爬出去，最后被石窟里的老鼠叼走了。 他们现在成了哑巴。 十几个人努力扭动着身体，瞪大眼睛求助地看向不断掠过的黑袍同胞。 他们不断从喉咙中发出嘶吼，但都被其他人当做临死前的挣扎。 “叫的还挺欢，精气神不错。” 其中一个黑袍人还惊讶道。 回应他的是愤怒的吼叫。 被推上去的教徒双眼沁出眼泪，难以置信。 他妈的老子昨天还和你吃过饭，你是一点都认不出来。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讨厌黑袍的遮掩效果。 率先推上来的七个人被放在七个方位。 萧良站在下面，看清了红袍主教主教是怎么出手的。 他的手心撕开了血肉，长出一张没有嘴唇只有牙齿的的大嘴。 那张布满尖牙的嘴像是蠕动的肠子 慢慢探出来，照着还在尖叫的人，将其吸裹进嘴巴里。 就像蛇吞象一样，将皮肉撑到最大几乎撕裂。 牙齿与皮肉摩擦，刻下血痕，如同爬犁深耕在土里刻下的痕迹。 血液像眼泪一样划过脸颊，滴到衣服上。 那人再也喊不出声了，他的头颅已经被吞了下去。 就像液压机下的西瓜，膨的一声炸开。 萧良觉得脸颊一热，抬手擦了擦，是混浊的脑浆。 等那张嘴把整个人都吸进去后，几个吞咽间，一个篮球大的肉球混着口水粘液又被呕了出来。 林蛋大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 声音异常响亮。 引人侧目。 他也没办法，这个场面让他又馋又恶心。 眼前的肉球在快饿晕的人眼里，就是裹了别人口水的肉丸子。 隐藏在宽大袍子下的小左更是蠢蠢欲动。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高台上，红袍主教走向下一个人的时候。 他轻咦了一声。 “怎么是【嫉妒】途径？” 这一声一出。 场面再次为之一静。 不过红袍主教反应过来后，他嘿嘿一笑。 声音回荡在洞窟，越传越远，越传越恐怖。 他丝毫不在意在场有人潜伏进来，只要献祭仪式没完，石门就打不开。 红袍主教上前一步，身上的红袍飘动，整个人的动作像是飘起来一样。 他的手掌心扫过在场的其他几人。 最后发现，不是七大欲望途径的只有已经变成肉球的第一个人。 其他人都是他们欲望神教的教徒。 “唔！唔！” 剩下的六个人拼命大喊起来，祈祷红袍主教放过自己。 但是红袍主教没理会他们，而是转身看向祭坛下，他隐晦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人。 “你们要自己站出来，还是我把你们都杀了？” 红袍主教开口，语气不急不慢，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大富几人潜伏在人群中没有动弹，其他教徒也不敢乱动。 小丑因为长得高，他趁其他人低头的时候认出了站得笔直的萧良。 他的嘴角在黑袍下勾起愉快的弧度。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红袍主教直接对身边的人大开杀戒。 他的左手也张开一条裂缝，如肠子般的大嘴直直扎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噗嗤！ 那人的脸部直接被撕下来，黑袍遮住了所有的攻击手段，其他人只听到血肉撕裂的声音。 鲜血喷溅到四处。 黑袍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吞下了头颅，接着身体也被吃下去。 最后又变成肉球吐出来。 “【暴食】，不对。” 红袍主教的双手跟两条触手一样横扫四周，反应过来的黑袍人开始躲避。 但始终有倒霉蛋被追上来的大嘴咬住，然后眼睁睁看着从脚到头被一点点吃掉。 骨头扭曲发出咔咔的声音，伴随疼痛的惨叫声。 红袍主教有些不满意，现场七大途径的废物太多了，有些挡路。 “【嫉妒】.......” “【贪婪】......” “【懒惰】......” “......” “不，不对，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第98章 两个活宝 无人应答红袍主教的话，场下的黑袍人各个惊恐万分，想逃又不敢逃。 担心自己跑了之后，第一时间成为主教的攻击对象。 他们也没想到，本以为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自己也成了热闹。 哒，哒。 红袍主教走下祭坛，他的脚下堆满了被吐出来的肉球。 一个个堆在地上，跟商场活动的装饰品似的。 如果没有肌肉神经跳动发出的咕叽声，还有身下潺潺流出的鲜血就更贴合了。 李大富甚至看到距离他旁边最近的一颗肉球，表面上卡住了一颗眼珠子，正死死盯着自己。 而肉球的上嘴唇又出现在眼珠子旁边，还塞了一把头发。 看起来了让人精神值狂掉。 李大富朝身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不远处一个黑袍人突然哎呦一声，声音之大，引起红袍主教的注意力。 他张开手，牙尖还塞着血肉的嘴巴瞬间瞄准了目标。 又一个人死去。 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喊一声：“快跑！” 不知道谁先开的头，其他黑袍人开始四散逃逸，跑动间还相互推搡。 虽然转身跑的时候觉得背脊发凉，但总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就偏偏瞄准自己。 他们内心祈祷着不要是自己，又一边祈祷一定要是旁边的队友。 李大富脚步丝滑，眼观八方，一边撤退，一边往萧良方向靠近。 同时还混在黑袍人中捣乱。 小丑借着自己手长脚长的优势，绊倒了不少人。 李大富则用精神入侵操纵着部分人掉头往红袍主教那里扑。 蛋挞就很随意，路过的黑袍人每个都摸一把。 然后看着他们【僵尸跳】发作，场上到处乱跑。 好几个人都跌做一团。 让场上更加混乱。 见红袍主教把自己人都杀得差不多了，李大富终于“反应”过来，振臂高呼。 “一味地跑只会被逐个击破，一群人上还有机会活。” “兄弟姐妹们，为了还能和外面的家人朋友再次相见，我们和他拼了！” 本来只是号召天鹰队的人集合过来帮忙，但没想到还真有黑袍人加入。 李大富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黑袍人越来越多，他咧嘴一笑，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发动第一波反击。 萧良从小丑手中拿到自己的铁铲，瞬间觉得自己满血。 挥舞着铁铲，一路追着人打。 身子轻盈如同穿梭在风中的薄纱，飘泊不定，随意舞动。 每一次挥铲，都带走一个黑袍人。 轻轻的他来了，正如他轻轻地走，他挥一挥铁铲，不留下一个活口。 在极端恐惧下，有些人的负面情绪激增，能力逐渐失控，身体污染值暴涨，超出了可承受范围，直接从异能者变成了诡异。 “吼！！！” “啊——” 原本就混乱的人群成分变得更加复杂，感觉身边除了自己全是敌人。 不知道周围谁是队友，抓在手上就是一顿乱打。 其他人看到诡异出现，动作都出现一瞬间的僵硬。 唯有萧良面不改色，因为他看不出来场面的变化。 不过从其他人惊悚的眼神中，还是明白了自己刚刚用铲子敲死了一个诡异。 他咧嘴一笑，看着手里带血的铁铲。 这算不算敲人敲出隐藏款。 还会事后爆金币的那种。 想到这里，萧良手中的铁铲舞得更起劲了。 咚咚锵砰砰锵，咚咚锵嘭铛铛duang~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诡异的存在，但是萧良从敲打的声音中听出来不一样变化。 诡异的脑壳，敲起来声音不一样，有的像打铁，有的像进了水，闷闷的，有的像浆糊，软哒哒的，各有各的特色。 而人的颅骨，声音就清脆多了。 场面上乱跑的黑袍人看着身后的杀神，只管拼命往人群外跑。 不强求跑第一，只要比最后一个队友跑得快就能活。 跑到最后，还剩下三个漏网之鱼。 也许是求生意识的作祟，他们三个愣是没让萧良追上，拼命往前跑。 当三人面对4个岔路口的时候，各自挑了一条路跑。 至于谁是那个倒霉蛋，一切都听天由命。 发现前面出现4个岔路口，萧良顿时刹住了脚步，他在纠结选哪一条路。 还没思考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声男高音，凌乱的脚步声也逐渐朝自己靠近。 他朝着尖叫声迈出脚步，迎面碰到了返回的张一张二。 之前说好要离开的人现在掉头逃命。 看到面前站的是萧良，兄弟俩尴尬一笑，脚步停了下来，眼神四处转头，就是不敢看萧良。 张一：“那啥。” 张二：“我们就是随便逛逛。” 张一：“你有什么事。 张二：“你先忙吧。” 然后两人乖巧侧身，给萧良让路。 结果露出身后一伙追杀过来的黑袍人。 没想到这群家伙追得这么紧。 两人惊恐对视一眼，撒腿就跑。 略过萧良的时候还回头大喊：“兄弟——” “快跑——” “我们——” “山水有相逢！！！” 两人将步子迈得最大，双臂舞出残影，宽大的袖子摩擦发出呼呼的声音，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两个家伙，是来搞笑的吗？” 蛋挞双手插兜，从萧良身后冒出来，身后跟了一帮跳动的僵尸。 “等级压制就是爽，他们这群普通教徒很快就失去理智了。” 蛋挞看着冲过来的一群黑袍人，朝着身后那群僵尸跳的人摆摆手。 指挥他们冲上去参与混战。 萧良看这边没有什么需要自己的事情，又转身往回跑，准备加入和红袍主教的战斗。 还没跑几步，又看到刚刚那个喊着“山水有相逢“的兄弟俩跑回来了。 身后又吸引了一伙黑袍人。 两人看到萧良跟看到救星一样，连忙招手。 “山水有来路！” “早晚复相逢！” “兄弟！” “救命！” 第99章 杀人摸尸的优良传统 轻松解决完跟在双胞胎背后的黑袍人后，萧良趁机扒下尸体的外袍，用来擦拭一下铁铲上的血迹。 旁边的张一张二气喘吁吁扶着墙，双腿打颤，心有余悸的互相拍着胸脯。 “还以为自己的小命会绝于此。” “没想到我们福大命大。” “不愧是我们！” “哥哥！” “弟弟！” 两人大叹一声，然后抱在了一起。 “......” 萧良斜眼扫了他俩一眼，扛着铲子转身离开。 他仔细听下面的动静，耳边传来微微震动，入目还能看到四处逃窜的老鼠虫子。 看来下面战况激烈。 石窟最深处。 天鹰队三个男人正在和红衣主教缠打在一起。 砰！ 小丑又飞了出来，身体印在石壁上，勾勒出人形轮廓。 此刻这样的轮廓已经布满整个石窟岩壁了，整整三十七个。 说明小丑已经被打飞三十七次。 而他还没有近身红袍主教。 咔咔。 小丑把自己从墙壁上撕下来。 动作间，不断有碎石掉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的嘴里发出呻吟，听起来不是痛的，而是爽的。 “再来~” “啊哈哈哈哈——” 小丑在地上滚了几圈，再次爬起来，兴奋地往前冲，嘴里发出尖锐狂妄的嬉笑声。 沈驰枫从石巨人的身形中恢复人身。 他见近身攻击无法靠近，决定换个异能。 他从布袋里掏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红色晶石，在火光的照耀下，里面的似乎有流光闪烁。 这块污染物算得上是他收藏中长得比较好看的了。 用起来还有些不舍得。 不过，沈驰枫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吞了下去。 他的身体顿时如岩浆般滚烫，周身都开始冒白烟，滚烫的蒸汽似乎要将身边的人烫伤。 “啊！” 他发出一声呐喊，声音有痛有愤怒有激动。 当诡异化彻底完成，沈驰枫变成了一个岩浆人，他的皮肤变得通红，眼中流过岩浆，口中灼热似乎能喷火。 “哈——” 沈驰枫吐了一口气，一长串火焰从他口中跑出。 红袍主教罕见地不再用掌心的嘴巴，而是后退一步。 虽然避开了火焰的范围，但拖地的衣袍还是被零碎的火星沾染了一点，烫出一颗颗圆洞。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肉香。 尤其是红袍主教身旁的那些篮球大的肉球，表皮被火焰烧得焦香，看起来像一颗颗巨型肉丸子。 此刻正蜷缩在尸山血海中的林蛋大突然抬起头，他已经被血肉模糊了双眼，有些看不清路，但鼻子依旧灵敏。 “好香啊，什么味道？” “好想吃！” 他从尸体堆里钻了出来，身上的黑色长袍吸满了血液，变得沉甸甸的，还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 经过刚才的大快朵颐，小左已经重新长出来了，身体也恢复饱满。 虽然依旧粗糙难看，但好歹精气神恢复过来了。 面对美食的诱惑，小左疯狂蠕动身体，强行拽着林蛋大往祭坛方向赶。 祭坛上，李大富有意无意诱导红袍主教破坏上面的阵法。 每次踩过地方就是一个星宿的位置。 而红袍主教的攻击就落在阵法的地方，让原本设计好的阵法变得杂乱无章，已经全然失去效果。 红袍主教面对这个滑不溜秋如同泥鳅的家伙，有些恼怒。 每次攻击即将落到对方身上的时候，都会感到头脑刺痛，眼睛晃神，随后攻击就偏离了方向，变得落空。 “该死。” 他暗中怒骂一句，双手挥舞得更加猛烈，两条肠子般的嘴巴朝着李大富攻去。 因为他看得出来，攻击他的三个人里，里面能力最不偏战斗的就是李大富。 李大富看着红袍主教恼羞成怒的攻击动作，咧嘴一笑。 “你以为我这个队长是吃软饭吃上来的吗？！” 眼看他要被尖嘴咬住，他猛地后撤，跨度之大，看起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倒倒飞出去。 身后的两人也随之露了出来。 小丑和沈驰枫快速对视一眼，亮出各自的武器。 一条火龙从沈驰枫口中喷出，夹杂着一颗颗火球。 如同天罗地网的攻击，范围十分广，让红袍主教无处可逃。 同时小丑将身影隐藏在火焰后，卡住红袍主教的视觉盲区，挥舞手中的匕首，给他来了猝不及防的一击。 红袍主教见自己躲闪不过，准备抬手格挡。 却觉得脑中刺痛，反应有一瞬间没跟上。 然后其中一只手臂被小丑斩断，鲜血喷涌出来。 他对上了李大富坏笑的目光。 可这还没完。 “砰！” 李大富做了一个开枪的口型。 红袍主教看向了自己的肚子，一个褐色粗糙的东西穿过了他的肚子，钻出了头。 林蛋大在他身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好意思，你实在是太香了，我一时间没控制住。” 小左只觉得自己钻进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如同母亲的子宫，是孕育他的温床。 他使劲扭动身躯，想要汲取更多，却发现头皮一凉，原来是将人穿透了。 他不舍地退了回去，在红袍主教的肚子里张开了口器，开始疯狂吞噬搅弄。 让红袍主教脸色一白。 他看到自己肠子跟小孩玩弄的毛线一样，在肚子的破口里进进出出又打结。 随后被肚子里的东西像吸溜面条一样吸进了肚子。 他的内脏在这个破口里流了出来。 “你他妈......” 红袍主教死了。 以一种他认为荒诞又窝囊的死法死去。 沈驰枫身上的火焰褪去，不再冒火。 他拿出一把匕首，把被小丑砍断的那张肉嘴给切下来一块，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布袋里。 他用刀的动作利落，看起来干了很多次。 事已至此，荒野的献祭仪式被彻底被打乱。 匆忙赶来的萧良看着已经收拾好的残局，还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仿佛失去了几十万。 他有些不甘心，于是蹲在地上，赶走了在红袍主教身上蠕动的小左，换自己上来。 萧良在李大富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伸手刺进红袍主教的肚子里，往他的胸膛里摸。 血肉摩挲发出咕叽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恶心。 “你在干嘛？”李大富咬着后槽牙问道。 “显而易见。”萧良抬头看他，“我在摸尸。” “我知道你在摸尸，但一般不是摸尸体身上的吗？” 萧良耸耸肩：“我不知道啊，万一他把好东西藏在自己的胸腔里怎么办。” “......” 第100章 帅哥变河童 秉承着反抗者杀的原则，到了战斗尾期，黑袍人所剩无几，就几个人在负隅顽抗。 最后寡不敌众，纷纷投降。 面对昔日同伴的尸体还有主教几乎被啃食得只剩下骨架的身躯。 他们的表情灰败，脱下了遮住面孔的黑袍，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社会精英，有流浪的底层。 此时此刻所有人平等地接受法律的制裁。 等待他们的血月监狱的生活。 石窟的大门被轰碎。 爆破声让所有人都回头看去，一辆辆越野车、装甲车在石窟外面。 沐浴在血月下，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是调查兵团的人。 他们之前收到了之前沈驰枫发出来的消息，现在根据补给点的三个半裸人质的口供，一路找到了这里。 李大富见到人来了，松了口气。 将后续的扫尾全部交给调查兵团，他现在想要赶回去炎城，然后去东临城找卿清。 他出了石窟，仰头看到天上的乌云翻滚，裹着红月，看起来像是世界末日。 “什么看起来像，我们就身处世界末日。” 小丑满脸血污，伸着手在原地笔直地蹦来蹦去。 由于挨了太多打，受伤过重，战斗结束后他躺在尸体堆里动弹不得。 虽然他本人觉得还挺爽的，就像是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桑拿，但蛋挞还是给他摸了一把。 现在小丑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嘴能受控制。 李大富夺过一辆越野车，准备开车回城。 沈驰枫已经褪去喷火人的状态，全身焦黑，破烂得跟个野人一样走过来。 “让我来吧，这样速度更快。” “你已经用了太多次能力，身体承受得住吗？”李大富不放心道。 “没关系，我还没到极限。” 沈驰枫从布袋里掏出一颗眼珠子，乒乓球大，虹膜是黄绿色的，瞳孔还保持着警惕的竖瞳。 萧良十分好奇地探头过来，打量沈驰枫手中的布袋。 “你这里是什么异次元口袋吗，每次都能翻出宝贝。” 沈驰枫朝他挑眉一笑，被火烧灼得焦黑的，只剩下一口白牙：“不要小瞧我啊。” 小丑在旁边插了一嘴，哪怕残废了，也不忘贫嘴。 “这只是他百宝袋里的其中一袋，我们都不知道他藏了多少好货。” “反正每次他挣得钱都给实验室，去买装备了。” 沈驰枫收紧小布袋：“也不是每一次，毕竟污染物还是很贵的，而且保管严格，每次买都需要走很多流程。” “——所以这家伙每次都会现杀现采，喔豁！” 小丑发出一声嚎叫，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僵直，只能通过怪叫摆脱蛋挞的能力污染。 “当然，这些污染物的收容是个问题。” “不过。”小丑一弹一跳，用身体撞击沈驰枫手里的布袋子，给萧良解释，“这个就是实验室特制的。” “隔污染效果一绝。” 沈驰枫把快贴在自己身上的小丑给撕下去，顺便把他调转一个方向，目送对方越跳越远。 他抓着那颗不明生物的大眼珠子，果断吞下去。 变化从眼珠子入口的瞬间开始。 李大富拉着萧良和蛋挞后退几米，看着面前的变动。 沈驰枫的骨骼迅速发生畸变，开始重组。 他的脸开始拉长，双腿变得又短又粗，身躯跟吹气球一样涨大，本来就残破的衣服现在更是直接成了碎布条。 帅气的脸变成了尖嘴河童。 沈驰枫张开嘴发出的一声尖叫。 声音痛苦又带着些痛快。 肩胛骨展开长出肉膜，等彻底打开时，一双宽大的肉翼在月光下投射出阴影。 “啊，啊！” 变成青皮怪物的沈驰枫朝几人叫了两声，眼神温和乖顺，如果忽视他丑陋的外表，感觉像和一条大狗对视。 可这丑陋的外表完全忽略不了！ 李大富听到这声音只觉得不妙。 “糟了。” 这臭小子脑子都被污染得说不出话了，还说没问题。 现在不仅要忙着回炎城，还得想办法让沈驰枫清醒过来。 李大富开始思考把人绑在越野车的车头带回去。 “我有办法——” 另一座山头传来一道回声。 眯着眼睛看，有个小黑点在上面蹦跶。 是小丑。 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他已经跳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看到沈驰枫再次展示出新的能力，小丑伤势不顾，半跑半跳的跑回来。 看着面前的巨物两眼放光。 “瞧瞧这手臂，这大腿......” 打在身上不知道会多爽~ “这里人多，你收敛一点。” 蛋挞对他的表现不忍直视，想要再次出手送他去另一座山头。 小丑连忙单脚跳躲过蛋挞的手。 他的腿只恢复好了一只，现在只能勾起腿跳着走。 小丑滴溜溜转着眼睛，跑回石窟，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中，他嘿嘿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手里还拎着一只变异的老鼠。 老鼠的尾巴抓在手里，身体吊在下面，一晃一荡十分活泼。 小丑把老鼠拎到沈驰枫面前，晃了晃。 变成诡异后，连生物习性都开始相似。 沈驰枫黄绿色的竖瞳直勾勾盯着还在挣扎的老鼠。 小丑的手提在哪，他的眼睛就落在哪。 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小丑见状，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他用老鼠把沈驰枫的头勾引过来，然后一脸父爱地拍了拍他的头：“乖孩子，想吃吗？” “啊！啊——” 沈驰枫眯着眼睛叫了起来，显然是十分乐意的。 小丑贪婪地舔了舔嘴角说道：“用你的爪子把我送上天，然后摔下来，我就把老鼠给你。” 萧良在旁边听到这个话，看向李大富：“这说的是人话？” 李大富无奈耸耸肩，显然这个场面见怪不怪。 “让受污染的人快速清醒的办法，保持污染后的惯性动作，消耗他们能力，减少体内的污染。” 而让沈驰枫清醒过来，就是继续“扮演”这个青皮河童，直到自己的理智慢慢占据上风。 果然下次不能让他乱吃东西了。 李大富拍手，下定决心。 他正想得出神，面前的沈驰枫伸出两条爪子，抓住了小丑，用力之大捏得小丑浑身骨头嘎嘎作响。 小丑浑身都在叫嚣，他却幸福地眯起来双眼，仿佛去了按摩城找技师踩背的慈善家。 “对，舒服！保持这个力度，带我上天。” 第101章 没什么特产给你，你带这个祸害走吧 嘭，嘭。 宽大的肉翼卷起一阵狂风，扑腾两下，两人原地起飞。 沈驰枫如同炮弹一样直射天际，两人的身影迅速缩小。 随后又急剧下落，肉翼扇动甚至在做加速冲刺。 在距离地面还有二十米的高度，沈驰枫松开手，把小丑扔了下去。 林蛋大边走过来，边仰头看到做自由落体的小丑，难以置信地问道：“不会死？” 萧良露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着天上的小黑点，指着蛋挞说：“有她在，死不了。” 李大富扯着嘴角向旁边的两人说道：“蛋挞的极限是把一个快剁成肉泥，但还有一口气的家伙给拼起来了。” “你知道那种看到一坨人形肉泥在地上挪动蹦跳是什么感觉吗。” “偏偏跳着跳着还变成人了。” “哦......” 林蛋大和萧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表示画面太美，想象不出来。 随着地面震动，卷起一股尘土。 几人连忙跑过去看在地上砸成碎片的小丑。 明明已经血肉模糊，但他还能依稀发出笑声。 “嘿，嘿嘿......” 李大富看向蛋挞，让出一个身位：“交给你了。” 蛋挞隔着手套把手里的老鼠扔给沈驰枫，然后蹲下身去摸快笑断气的小丑。 得到奖励的沈驰枫原地蹦跳起来，两只粗短的手抱着猫一样大的老鼠，准备往嘴里塞。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夺走了他手里的老鼠，速度快出残影。 李大富有些头疼，他拎着老鼠的尾巴，邦邦往半死的小丑身上砸，发泄一下怨气。 一边打一边安慰委屈的沈驰枫。 “相信我，等你醒过来肯定不想知道自己刚刚吃了一只老鼠。” “嗷……” 萧良在旁边算是看明白了。 等级越高的诡异对沈驰枫的影响越大，听说这只青皮大河童生前是一只a级诡异。 在荒野上杀了不少调查兵团和荒野骑士团的人。 被调查兵团的人猎杀后，尸体做成标本放在实验室。 而沈驰枫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一颗眼珠子，就这么生吞下去了。 这污染物保存得很好，再加上沈驰枫之前已经承受过好几次污染入侵，抵抗力稍微下降，因此就被这颗眼珠子操控了。 所幸他本人对队友的信任还在，虽然没了智商，但变得更加粘人了，跟一条大狗一样，亦步亦趋跟在李大富身后。 当然，他主要是看李大富手里的老鼠。 “咕噜，咕噜。” 嘴里的口水滴落，不小心淋了萧良和林蛋大一头。 林蛋大摸了一把湿淋淋的头颅，看向李大富：“要不你把老鼠送给他尝尝？看起来他好像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李大富坚决不答应给沈驰枫吃老鼠。 旁边的萧良拍了拍手里的铁铲，看向林蛋大：“乱吃东西的下场就摆在眼前，你这么快就忘了这个教训？” 林蛋大瑟缩着脖子，顺便小左藏在身后，生怕萧良一个不高兴，把蚯蚓砍了。 他赔笑道：“大哥，我错了，乱吃东西什么的这辈子一次就够了。” “我保证以后不乱吃东西了。” 至于小左想吃什么，他就不能保证了。 嘿。 现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李大富说什么也不能再拖，他抬脚就往车上跑。 萧良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我有个馊主意，可以——” 还趴在地上的小丑听到他的话，连连称赞：“欸，好主意！” 事情发展到最后，变成了蛋挞坐在沈驰枫脖子上，手持简易钓竿，把老鼠绑在绳子上吊在沈驰枫脑袋前，操纵他飞行的方向。 而沈驰枫手里抓着还在一弹一跳像是在抽搐的小丑。 背上还有李大富、林蛋大和萧良。 几人刚准备起飞，突然一道声音叫住了萧良。 张一张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我们赶时间。”萧良疑惑看着兄弟两人。 张一推搡着把弟弟推到几人面前：“这次感谢各位相助，我们无以为报，没什么特产带给你们，你们把我弟弟带走呗。” 萧良：“你想恩将仇报？” 张一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想着这次欲望神教的计划会干扰到信号，不方便通讯。” “但是我俩的【心灵感应】无视距离，无论隔多远都可以沟通。” “这不比电话好用，只要人还活着。” 张一的手掌砰砰砰的拍在张二背上，张二都被拍懵了。 张二：“？？？” 考虑到信息交流可能真的会有问题，李大富点头让张二也一起上来。 而张一则和城卫队一起回特殊管理局，方便到时候万一真没信号的时候联络。 一行七人快速朝炎城飞去。 因为张二最后过来，没有多余的位置，只能用绳子绑起来，挂在沈驰枫的脚下。 临走之际，被救出来的荒野骑士团四人朝萧良行了一个骑士礼，并送给他一枚勋章，上面是一面盾牌，前面横着两把骑士剑。 “如果在荒野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们，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当然，也可以找荒野骑士团，只要你有钱。” “毕竟我们的宗旨是【金钱到位，使命必达】！” 而站在人群外围的前欲望神教执事也看向萧良：“人情我记下来，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她转身离开往荒野深处走去。 天空上云层浓厚，沈驰枫飞得很高，湿冷的水雾扑面而来，带走身体的热气。 原本一天的路程被迅速缩短，很快他们就看到不远处城镇的灯光。 因为沈驰枫提前传递了消息，再加上炎城最近诡异频发，因此此次紧急事件的反应十分迅速。 特殊管理局、城卫队还有警卫厅齐心协力，准备各种解决方案，维持秩序，想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刻，他们就派人去寻找欲望神教的踪影。 很快就在某个正在开发的工地上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人。 特殊管理局还在城内的几个队伍包括白鸽队一齐出发。 出其不意将人一锅端了。 连水泥地上的阵法都被碎石机给碎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韩教授看到结果，双手叉腰，站在城主办公室，哈哈大笑起来。 “一直逮着我们炎城薅，真当我们是病猫？！哈哈哈哈！这下子全抓了，看他们还敢不敢闹事！” 第102章 雨露均沾沈驰枫 站在窗边的韩光明看到自家弟弟得意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什么时候你才能成熟点。” “要是外面的人看到他们的教授私底下是这副德行，滤镜不得碎成一地。” 韩教授毫不在意，一挥手：“除了你，谁会知道啊，不对——” 韩教授突然意识到。 有人知道，就是上次酒桌上，先知当着业内同事的面把他抱着他哥大腿哭的事情说出来了。 幸好先知不厚此薄彼，把所有人的糗事都说了个遍。 导致现在大家都手握彼此的把柄，十分默契地守口如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听到。 相互制衡，相互制约，一切生活照旧，彼此心照不宣。 韩光明看到弟弟突然闭上嘴，就知道他想起来那个名叫【萧良】的年轻人。 听说那孩子有好几种人格，不同人格的能力还不同，潜力很大...... 估计这次欲望神教的事情解决后，就能见他一面。 真是叫人期待啊。 “对了，其他几个城的城主都回消息了吗，不是你组织要开会来着。”韩教授突然想到这件事情。 韩光明双手抱胸，拧着眉头说道：“其他城主都回复了消息，说会准时参会，除了一个人。” “谁？” “陈立冬。” 东临城城主。 “他没回消息？” “没错。”韩光明点点头，“这老家伙前几个星期前就说找到了安全晋级的办法，带着一帮东临城的高级异能者准备闭关突破，现在不知道人在哪。” 韩教授咬了咬后槽牙：“这老东西闭关得真不是时候，都快被偷家了。” “谁说不是呢，当初他还以为欲望神教分部被自己人端了之后，就可以心无旁骛去突破，没想到神嗣准备降临东临城。” 韩教授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于是哼笑了一下：“呵，也算是阴差阳错。” “这就是命吧。”韩光明看着天边的血月，低声说道。 算他倒霉。 ...... 回城后有了信号，知道炎城的献祭仪式已经被破坏，李大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那东临城呢，有没有消息？！”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翻滚的红云，炎城和荒野的云雾正在渐渐消散，但远处依旧浓郁。 “暂时还没收到东临城的消息，估计信号忙碌或者其他什么不可抗力因素吧。” 蛋挞斟酌着说道，她此刻无比希望沈驰枫能张嘴说两点话。 她一个人说坏消息太干巴了，看着李大富失望的表情都有些于心不忍。 但回应她的只有沈驰枫兴奋的尖叫。 “啊！啊！” 他马上就要够到那只大老鼠了，他可以吃啦！ “......” 如果不是不能扇人，蛋挞觉得自己现在很想把沈驰枫扇醒。 入城后不止李大富的通讯设备忙碌，萧良也收到了二十七条未接来电。 都是从圣心精神病院打过来的。 “喂？” 萧良打回去。 接电话的是喘着粗气的瞎子。 听到萧良的声音，他几乎要激动得跳起来了。 他抓着话筒连忙说道：“良哥，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可是有尽职尽责地做哦。” “啥事？” 萧良有些懵，他只记得遵照先知的嘱咐，让瞎子去照顾安老头。 什么时候交代了其他任务，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键？ 电话对面的瞎子看不到萧良古怪的表情，他耳朵夹着电话，两只手一边在名单上翻找。 身后就是半夜被迫出来遛弯的安老头。 因为出门着急，安老头忘记戴自己的地中海假发，此刻心情不好，整个人嘴角耷拉，一脸不爽地盯着瞎子的后背。 大晚上戴墨镜的大傻逼，难怪看不见他乌黑亮丽的新假发。 瞎子觉得自己身后的目光灼热，但现在顾不得安老头了。 他连忙说出“萧良”之前交代他的事情。 “你一直让我观察精神病院的动向，还真让我看出名堂来了。” “今晚值班的主任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然后人就一去不复返。” “紧接着精神病院楼下出现好几辆保姆车，说要给部分病人转院。” “转移的名单有101的李华、315的张伟、404的陈刚......还有1206的阳青青，和一个名字被划黑的人，他的楼层是顶楼，据说一整层都是他的病房。” 瞎子按照楼层顺序一路念下去，萧良本来没什么兴趣，直到听到了最后两个人的名字。 阳青青，青青...... 是那个总在太阳底下站着，假装自己是怀了孩子的那个年轻女子。 还有顶楼的男人。 萧良只是觉得被划掉名字很奇怪。 但旁边光明正大偷听的李大富却知道，这个男人是上次安老头跟他说过的黎明科技高层的儿子。 年轻的时候拿自己做实验，结果把自己整疯了。 没想到这人也要转移。 这就很奇怪了，十多年都没离开圣心精神病院的顶楼，这次却被塞进一辆保姆车带走。 李大富凑到萧良手机旁边，问道：“有说他们要转移到哪里吗？” 瞎子听到了李大富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后面才说出自己的推测。 “应该是东临城，我看到车后面的车牌号是东临城的。” “不对劲啊，这是赶着去送死吗？” 得到答案的李大富退回原位，眼神发直，思索这其中的关联性，却不知所以然。 谁给那个值班主任打的电话，电话又说了什么，医院突然就转移病人。 还偏偏是东临城。 现在东临城就是个筛子。 在水里看起来没问题，一抬起来，到处漏。 “蛋挞，我们转向，直接去东临城。” 李大富把队伍的行程和上面打了报告后，蛋挞直接操纵手里的老鼠，让沈驰枫调转方向，径直朝东临城飞去。 “飞快点，我给你两只老鼠。” 蛋挞偷偷在沈驰枫耳边说道。 被画大饼而全然不知的沈驰枫呦吼一声，鼓动翅膀，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在风的作用下，浇了后面六个人一脸。 蛋挞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听到后面人的惊呼，觉得心理平衡了不少。 “不错，雨露均沾。” 第103章 魔女 一个人倒霉，自然不爽，但一群人倒霉，那就是乐子。 秉承着这样乐观的心态，蛋挞专心致志“开车”，掌握着手里的方向盘，朝目标方向飞去。 李大富则一直在给卿清打电话，卿清电话打不通又换着樱花妹的手机打。 但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及时接通。 这下他确定东临城信号被干扰。 此时东临城的高速公路上，樱花妹看着沿路没有尽头的堵车，有些着急。 本应该晚饭时间就到达的疗养院，到现在连城区都没进。 不仅入城的在堵，连出城的也堵。 所有人都被卡在高速公路上动弹不得。 “听说是出了严重追尾的车祸。” 有人从前方带回来消息。 这种理由骗骗普通人好说，但丈夫身为特殊管理局的一员，卿清却想得更多。 她意识到东临城肯定是出了问题，她让樱花妹拿出应急包裹，然后直接下车往回走。 她的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这是经过李大富改装过的，既可以赶路又可以打人。 实在不行还有机关可以发射凶器。 “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 樱花妹没有多想，无条件听从卿清的话，扛起包裹跟在她身后。 两人还没走多远，就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拦下。 卿清抓着拐杖的手一紧，樱花妹则一个跨步上前，挡在了卿清的身前，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 黄不凡带着口音开口：“泥们两个不能出去，外面被封了，我刚从东临城城关回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樱花妹觉得有些熟悉，她表情带着不确定：“黄，黄不凡先生？” 黄不凡听到她怯怯的声音也是一愣：“欸？泥不是——” 想要跳楼自杀，想让他帮忙收尸的那个绝望小女孩么。 黄不凡的话没完全说出来，显然在第三人面前，雇主信息是不可以随便说出来的。 但他还是在心中感慨，这世界还是太小了，发生的一切都太巧了。 没想到这也能遇到“熟人”。 黄不凡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怎么样，要我退钱吗？” 现在的樱花妹面色红润，虽然表情淡淡的，但多少有了些人气，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想死。 樱花妹现在并不纠结钱的事情，她想要带着卿清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可是黄不凡带来的消息却让人绝望。 出口被堵住了，所有人进不来，也出不去。 城墙大门被放下，城卫队的人也不知所踪，处处都透露出古怪。 黄不凡吸了吸鼻子，对着面前的两人说：“我们先离开这条路，随便往哪里开都行。” 一边走一边解释他是受雇“萧良”来护送她们的。 同时还把萧良抠鼻子、弹鼻屎的照片给两人看，为此证明能拍出这种照片的自己不是歹徒。 “......”看完照片的樱花妹收回拍照截图的手机，然后转头，“我相信你了。” 先是回到两人车上，把能用的东西给扛到背上，随后带着两人爬上车道旁的山坡。 他一边带路，一边看向卿清：“走得动吗？需要我帮忙不？” 卿清声音中气十足：“没事！区区小山坡，怎么难得到我。” “当年我可是马拉松比赛的亚军。” 反倒是一直当社畜没时间锻炼身体的樱花妹率先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嘴唇惨白，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黄不凡把她身上的包袱扛在自己背上，然后抓着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提溜起来：“小姑娘别半途而废啊，再坚持一下，就能到我车那里了。” 樱花妹苦笑了一声：“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半途而废，因为我根本走不到半途。” “那可不行。” 卿清也过来架着她的胳膊，顺便把手里的拐杖塞到樱花妹手里。 “你可是我......” 卿清还没说完话，山底下突然传来异动。 黄不凡吸了吸鼻子，干呕了一声，露出不适的表情。 他连客套话都不说了，把樱花妹甩到背上直接开跑。 卿清见状，连忙跟上。 “发，发生了什么事？” 被甩到背上的樱花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上下颠簸，有些看不清路。 黄不凡一边大步快跑，一边注意着身旁的卿清。 “有个特别难闻的家伙来了。” ...... 高速公路上。 被堵住的人心浮气躁，随便一点异动就能点燃愤怒。 其中一个男人就和一个女人发生了争吵，理由是女人想要给钱插个队，但男人觉得她在羞辱自己，直接下车对骂。 女人也恼怒，讽刺男人是个穷鬼，开破车。 男人也不甘示弱，说女人是出来卖的，所以才能开豪车。 两人身边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劝架的，全是看热闹的。 甚至当男人开始动手的时候，人群中甚至有人叫好。 “咯咯咯。” 一道空灵缥缈的声音突然灌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道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听到的人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欲望。 在场的一些人眼神变得迷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们看向四周，目标锁定身边的男人或者女人，只觉得对方异常迷人性感，让人想要一亲芳泽，一发入魂。 原本还在人群中心吵架的男女，突然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情义，疯狂拥抱在了一起。 在女人一声惊呼中，男人扑倒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上下摸索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也开始躁动，男男女女不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突然成对结伴到一起。 他们被魔女的声音引诱，所有人都成了欲望的野兽。 一时间，整个高速公路上混乱不堪，尖叫声此起彼伏，听到声音的人都沉沦在欲望之中。 有的人开始脱衣服，有的人则互相亲吻抚摸。 站在山顶的卿清、樱花妹还有黄不凡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 “快捂住耳朵！”卿清迅速反应过来，提醒身边的两人。 下面的人已经来不及救，只能先管好自己。 黄不凡此刻十分庆幸平时自己就不怎么挖耳屎，耳朵经常堵，所以对于那道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他还是放下了樱花妹，拉开了三人的距离：“那个声音有古怪，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 这次就算是累死在爬山的半路中，樱花妹都不想变成下面的人那样。 那道声音勾引人们最原始的欲望，将他们变成只知道发情的野兽。 直接让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发展史坍塌成废墟。 三人越走越远。 一道摇曳的身影从尽头走来。 袅袅婷婷，薄纱轻盈，丰满的身形若隐若现，如同从神月下走来的圣女。 可惜被血月污染，成了诱人堕落的魔女。 色欲赤着脚缓缓穿行在人群中，她像欣赏作品一样，将目光停留在每一个人身上。 耳边是淫靡不堪的声音，入目画面也十分狂野。 看到这一幕的色欲开心地笑了起来，声音依旧悦耳，但听到她声音的人动作变得更加疯狂。 她的声音带来污染，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她残忍的痕迹。 一直蔓延到东临城城区。 第104章 色欲的残忍 色欲的能力是【原始欲望】，顾名思义，让生物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在马斯洛需求理论中，人类的需求被划分为五个层次。 每个层次的需求都建立在前一个层次需求的基础上。 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其中最底层最容易满足的需求就是生理需求，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包括食物、水、睡眠、性等。 色欲的能力就是将关于性的原始欲望无限扩大。 让人彻底被情欲掌控，成为荷尔蒙的奴隶。 但是，被诱惑的人并无快感可言。 完全依靠本能。 偶尔有人清醒过来，动作表情上稍有抗拒，可随后还是抵不过诱惑，眼神再次变得迷离。 色欲的出现，是为了给神嗣坐标，也能提供合适的母体给其挑选。 被播种的母体肚子迅速扩大，同时父体开始衰弱，干枯。 就像被吸干水分的花，开始凋零枯萎。 父体的死亡给肚子里的污染胎儿提供了足够的养分。 让其快速成长发育起来。 母体平坦的小腹涨得如同塞了一个篮球，甚至比篮球要夸张，被撑得薄薄的肚皮甚至能看清皮下胎儿的律动。 看起来即将破肚而出。 “哇——” 伴随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名女子捂着肚皮，双手全是鲜血。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肚子里爬出，如同无骨的章鱼，看不清头尾，瘫在地上缓慢蠕动。 不知道长在哪里的发声腔口，发出刺耳尖利的哭声。 呼应它的是其他污染胎儿的声音。 此起彼伏，声音幽怨。 那些污染胎儿纷纷破肚而出。 在血月的催化下，他们迅速成长，不多时就有小腿高。 死去的父体母体榨干了最后的价值，为他们的成长提供了养分。 神嗣并不在其中。 这些污染婴儿就像得到某种指令，一致朝一个方向涌去。 从山顶上看，就像黑色缓慢流淌的河流。 看到这一幕的黄不凡三人皱着眉头，表情不适。 尤其是卿清，她有些后怕地捂着自己的肚子，难以接受自己的肚子里钻出那样的怪物。 她仰头看着天上的血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比平时都安静。 似乎没有了动静。 也许是睡着了。 她抚摸肚子，安慰自己。 卿清看着手里的手机，上面给李大富发出的信息全部冒着红色感叹号。 没有信号，发不出去。 黄不凡不断在山头找信号，他摆弄自己赏金猎人的平板。 这个在荒野都能通讯的东西，在东临城愣是一点消息都传达不出去。 东临城这下彻底被封城了。 ...... 从炎城圣心精神病院开出来的二十辆保姆车，此时全部被堵在了高速公路出口处。 领队的司机清点着车队数量，结果发现少了一辆。 是运送顶楼那个公子哥的。 “该死的！” 他猛拍方向盘，嘴里忍不住飙脏话。 那家伙背景深厚，连接送的保姆车都装饰得比其他人要豪华，内容量更是扩大了一倍。 但现在这个富家公子哥的车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司机疯狂打着喇叭，企图发泄自己的愤怒。 笛鸣喧嚣的声音在夜间异常响亮。 因为临时接到董事的通知，要将部分病患转移至东临城。 这次任务没完成，恐怕要问责。 尤其是失踪的人他根本得罪不起。 领队司机将车熄火，打开车门，往后面的车队走去，准备找那些司机问话，问一下那辆车的行踪。 保姆车里除了病患还配有一名护工。 所有病患上车之前都服下药后，早已沉沉睡去，并不担心他们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保姆车分得有些散，队伍很长，领队司机顺着车流走了几百米远，走进了隧道里。 那辆失踪的车依旧没有找到，但耳边却听到有女人的笑声。 那笑声忽远忽近，回荡在隧道里，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司机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其他车辆的司机也纷纷下车，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 【深夜】【隧道】【女人笑】。 怎么听都是鬼故事。 “谁在那里？”有人大声喊道。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那阵阵笑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了一片沙尘。 在风沙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薄纱的女子，她的面容朦胧，看不清真切。 “是……是鬼吗？”有人惊恐地说道。 “咯咯咯。” 他们又听到了那个笑声，如同在耳边挠痒。 听起来有些燥热，让人有了发泄的冲动。 “怎么回事......” 他们的眼神变得迷离，动作变得放荡，随即隧道里的人也沦陷，内围的人根本来不及逃。 这样的情潮开始从隧道向外蔓延。 “唔。” 保姆车里，用手支撑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护工突然听到了一声嘤咛。 她先是吓了一跳，猛地睁开双眼，随即看到这辈子最令人震惊的一幕。 面前女子的肚子肉眼可见地膨胀了起来，仿佛有人对着她的肚子打气。 这一眼让她觉得自己睡懵了，出现了幻觉。 护工的注意力无法从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离开，她直勾勾盯着那几乎要将衣服撑破的弧度。 还有东西隐隐在衣服下动弹。 终于忍不住大喊：“怎么回事，你的肚子，那是胎动？！你怎么会怀孕？！” 护工语无伦次，连忙靠近病人。 凑近了发现鼓起的肚皮是真的，不是幻觉。 她用手去触摸，撑破衣服的肚子上面仿佛有吸力，让她的手一下子贴了上去。 “好软。” 护工喃喃自语，她感觉自己的手仿佛陷入棉花里面，触摸起来没有实感。 不止如此，她发现自己贴近肚子的手好像融化了。 淡黄色的脂肪在融化的地方流出来，仿佛夏天的冰淇淋一样。 芒果味混杂草莓味。 脂肪混着鲜血。 “啊！” 护工发出一声尖叫，拼命后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那个肚子吸进去。 没有疼痛，只有恐惧带来的窒息，就像陷入无法抽身的流沙，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咚，咚。 护工上半身都被那肚子给吃进去了，最后只有两条断腿失去了上半身的牵引，各自摔倒在保姆车地上。 因为体内胎儿急速发育导致身体快速衰弱，即使吃了半个人，但依旧没缓过来。 阳青青的耳边隐约传来女人的笑声，病态苍白的脸上露出痴迷满足的微笑。 她透过车窗看向天上被云遮挡的血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里面蓬勃的跳动。 “你果然回来看我了。”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 “我一定会让他顺利生下来的。” 第105章 卿清要生了 “快点，快点。” 黄不凡催促着身边的两人。 他觉得空气越来越浑浊，十分难闻，让人忍不住想逃。 但回头她们的反应，知道只有自己闻得到。 内心叹了一口气，【猎犬】这个能力怎么说呢。 有时候对味道太敏感了也不好。 “我们快离开这里。” 三人翻过一座山，黄不凡在山脚下找到了自己的面包车，他打开车门，把身上的包裹扔进去。 出城的高速公路堵住了，没关系，他还知道有其他的路，就是需要绕远一点。 他让两人系好安全带，载着两人往东临城城区驶去。 “我们先去东临城的特殊管理局跟他们说一下高速公路上的事情。” 卿清攥着手机对黄不凡喊道。 “你说什么？” 耳朵被堵住的黄不凡有些没听清。 卿清又喊了一遍，他才通过口型听明白卿清在说什么。 比了个ok的手势，带着两人在道路上狂奔。 可他没想到的是，人还没到特殊管理局，城区道路也开始瘫痪。 “怎么回事？” 整个城市的人仿佛全部醒过来，都想要离开东临城。 原本在夜晚应该通畅的道路此刻被堵得水泄不通，车辆只能缓慢地向前挪动。 一些司机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拥堵，但却无济于事。 街道上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孩童们发出尖锐而惊恐的尖叫声，他们紧紧抱住父母的腿，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与此同时，争吵声也此起彼伏。 人们纷纷下车指责对方造成了交通堵塞，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有些人甚至开始互相推搡，局面逐渐失控。 “你们看天上！” 樱花妹坐在副驾驶上，指着天上的月亮。 黄不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被云层遮住的血月，此刻正清晰地挂在天空中。 血色浓重，仿佛可以滴血。 这月亮比平时看上去的要大几分，形状也变得椭圆。 如同即将睁开的眼睛。 随着血月的异变，东临城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裂缝从道路两侧开始蔓延，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黄不凡心中一沉，他意识到事情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车窗外传来呼呼的声音，他的鼻尖耸动，闻到了异能者的味道。 眼尖地看到天空迅速掠过几道人影，去的方向正是高速公路。 黄不凡松了一口气，看来不用他们提醒，特殊管理局的异能者也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不知道他们去了会不会一起遭殃。 此时，车辆已经无法前行，四周都是涌动的人群。 经过刚才的地震，每个人都收敛的暴戾的情绪，脸上的表情透露着惊慌失措，苍白的脸色在红月的照耀下显示着病态的红晕。 “我们得下车步行！” 黄不凡当机立断，打开车门。 城市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血月的光芒使得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卿清仰头看着天上血月，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此刻正在坠入深渊。 “我的肚子！” 她突然觉得腹部胀痛。 肚子的皮仿佛撑大了一圈，紧绷得有些发疼。 樱花妹紧张得都不敢捂她的肚子。 只能双眼瞪大的看着这个突然膨胀发育的肚子。 明明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 她整个人都开始冒汗，之前看的产前培训，陪产手册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一个都想不起来。 哗啦一声。 卿清感觉自己身下一热，低头一看。 羊水破了。 “孩子，孩子要生了！” 卿清抱着肚子，她急促喘着气，看着樱花妹说道。 道路瘫痪，再加上地震，显然医院忙不过来，他们一时间也赶不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对，我先要开车，车，车在哪，车还在高速公路上，诶，我没拔车钥匙！” 樱花妹已经变得语无伦次，手足无措，整个人开始焦虑得在原地打转，眼神发直，却始终集中不了精力。 比起樱花妹的无助，卿清显然冷静得多，她深呼吸两口气。 让樱花妹和黄不凡扶着自己到路边的椅子坐下，然后让他们把车开离主路，来到一个公园里。 黄不凡放平面包车的座椅。 按照卿清的指示把行李里的东西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拿出来。 毯子、零食、水、手电筒、牙刷、毛巾......还有一根棒球棒。 “这是？” 黄不凡抽出在月光下散发金属光泽的棒球棒，眼神发直。 “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可是居家出行必备的。”卿清颤抖着声音，吸着气，还有心情开玩笑。 才几分钟时间，她的衣衫就被汗打湿透。 樱花妹拿着打湿的手帕擦拭卿清身上的汗，而黄不凡站在旁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他终结生命他擅长，但让他去迎接生命...... 萧良来之前也没跟他说要干这个啊。 ...... “阿欠！” 萧良坐在沈驰枫的背上，打了一个喷嚏。 他收拢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想着自己身体素质怎么下降了，在天上吹风还吹感冒了。 他仰头看着天，突然疑惑：“欸，这天上怎么有两个血月？” “什么？” 其他人顺着萧良的目光抬头，发现他说的是真的。 “不对，真正的月亮还在天上，但被前面的假月亮遮挡了。” “这是欲望神教搞的鬼？” 他们看了看天空的血月，又看向下面灯火通明的东临城，还有道路堵塞的道路。 李大富抓着张二让他传消息给炎城的张一。 “你确定能联系得上你哥，你俩的【心灵感应】无视距离？” 张二小心用手指推开脖子上架住的小刀，汗流满面：“当，当然了。” “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张二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慢吞吞地说。 “我哥现在在特殊管理局顶楼的办公室，旁边有韩教授还有城主他们一群人。” “韩教授说你当初进特殊管理局的时候，在庆功宴上，因为太紧张说错话，对局长敬酒说了句，‘领导你先干，我随意。’” “然后这句话十多年了，每年都会成为新人热场的话题。” “不信的话还有......” 李大富脸一红，收回手里的小刀。 “我信你了，快别说了。” 第106章 来者不善的内城 见李大富相信自己正在和炎城的人交流后，张二松了口气，随后又开口道。 “那个。” 他看向李大富，表情有些难以启齿，不过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你有什么韩教授的事情可以说吗？” “我得到了你们的信任，但我哥那边也需要证明一下自己。” “他现在正在被韩教授旁边的武警绑在椅子上，拿枪指着呢。” 李大富听到这个话题，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先知说韩教授抱着城主大腿哭。 但这个不能说，说了张一可能就要被灭口了。 于是他歪着头仔细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最后才说了一个。 “我上班的第一天拉肚子，跑厕所，不小心拉开了一扇锁坏了的门，撞到里面刚准备脱裤子的韩教授，我俩大眼瞪小眼在那站了好久。” “久到互相憋不住，一起放了个屁。” “对了，那次他上厕所忘记洗手了。” “......” 张二沉默了半天，说道：“哥，要不你换一个吧，我怕我哥在对面被打死。” 李大富抓了抓脑袋：“这已经是我知道的尺度最小的事情了。” “看来我哥的小命捏在我的手里了。” 不知道张二是怎么传达的，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回复。 “好了，你们两边可以对话了，李队长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大富：“那我长话短说——” “首先是东临城没有信号，并且封城了；天上的血月出现异常，有一个假月亮；还有，地面有震感；污染婴儿大批量出生，夺走父体母体的性命；东临城的高阶异能者现在都未出现，我怀疑内部出了问题...... 以上！ 总结——东临城需要支援。” 这是长话短说吗？ 虽然内容真的精简了，但信息量巨大。 张二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话。 他听到了炎城对面激烈的争吵声，他哥被韩教授抓在手里疯狂摇晃，听起来十分凄惨。 “城主说，以白鸽队为领队的5个异能者队伍已经出发，估计过一个小时就要到了。” “你们继续关注事态发展，他马上和其他几个城的城主开会，现在东临城的信息就靠我们传达。“ “对了，他还强调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记得保护好张二。” 李大富前面还认真点头记，听到后面突然反应过来：“后面那句是你自己加的吧。” 张二一脸得意地说道：“是原话哦。” “城主都发话了，你们可要保护好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他抱住自己：“毕竟我很脆弱的。” ...... 张一传达完所有的话，抬头看向韩教授：“长官，可以把我松绑吗？” 他现在被麻绳固定在椅子上，炎城的高层全围在他身边，他却只能任人宰割。 韩教授虽然对于张一把自己上厕所不洗手的事情说出来很不爽，但还是让人给他松绑。 一群人都围坐在会议室里，等待城主会的开始。 “嘘，别说话。” “再吵下次就不带你们偷听了。” 韩教授提醒其他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前方不远的城主。 韩光明进入会议室，率先打开摄像头。 屏幕上一共邀请六个人。 其中东临城黑屏，其他4个的屏幕陆陆续续出现声音和人影。 华城的网络似乎不大好，人影如同马赛克一样闪烁了一会，才稳定下来。 但出现的并非华城的城主，而是他的助理。 “不好意思韩城主，我们城主今晚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由我代替开会。”杨助理语气十分抱歉地说道。 “哼！” 一道不屑的声音响起，人未到声先至。 “估计他还在哪个情人的床上忙着睡觉吧。” 黄城的城主吴铁志从屏幕里冒了出来。 他是个国字脸长相粗犷的中年男人，毛发浓密粗黑，看起来十分坚硬锐利，脾气也十分火爆，他直言道出华城城主那个猪头的私事。 杨助理尴尬笑了笑，没说话。 不止是他，内城的三个大城，华城、夏城和中心城龙城的城主都是助理参会。 另外，外城只有黄城城主来了，东临城城主到现在都没消息。 “晚上好，各位。”一道斯文的声音传来，随后人也出现在屏幕中。 是代表夏城城主开会的欧阳助理。 “听说，陈城主找到了一种安全晋级的办法，拉着一群高级异能者闭关了，所以没有来得及赶回来。” 这话一听就来者不善。而且也不是此次会议的重点。 韩光明清了清嗓子，没理他。 欧阳助理见无人理会自己，也不羞恼，而是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韩光明，等待他开口。 韩光明简要概述了一下东临城的现状，并说了自己派人支援的事情。 “诸位，毕竟内城外围的三座城市只有我们炎城、黄城和东临城。” “东临城一破，最先遭殃的可是华城。” 听到这话，杨助理擦了擦额角的汗，手指翻飞，显然在笔记本上记录东临城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会汇报给城主的，不过估计等城主回信，可能要等到天亮之后，真是抱歉。” 黄城城主吴铁志嗤笑了一声。 “现在东临城又是血月降临，又是地震，听说s级色欲还有ss级暴食，还有从没出现过的懒惰都来了。” “等天亮后，不知道东临城还在不在。” 杨助理心怀期待：“也许关键时刻，陈城主能突破赶回来。” 欧阳助理听到这话，轻笑一声。 “这样的结果自然最好。毕竟，我们对陈城主的安全晋级方法很感兴趣。” “每一个人晋级，身上背负的污染就越多，失控风险就越高。” “如果有安全晋级的办法，应该分享出来造福人类。” “韩城主、吴城主，你们平日和陈城主交好，他对于这件事，都没透露给你们一下？” 欧阳助理将矛头突然指向了炎城和黄城的两位城主，再次将会议中心的话题转移。 他的话将其他两个内城的助理目光也吸引过去，齐齐看向屏幕里的韩光明。 第107章 变态别过来 针对欧阳助理的问题，韩光明面无表情，但心里涌现一丝悲哀。 东临城可能面临灭城危机，但内城的那群家伙还想着利益。 他们真是丝毫不担心火烧到他们头上。 要说欧阳助理没人指使，他是不信的。 韩光明轻飘飘看了一旁已经张牙舞爪，恨不得钻进屏幕暴打欧阳助理的弟弟，继续看向屏幕。 嘴里缓缓说道：“实话就是，陈立东并没有告诉我们两个。” “只是临走之前，对我们说，他将以身试险，如果这个办法成功了，就将方法无偿分享出来。” 韩光明特意咬重“无偿”二字。 “欧阳助理应该清楚，异能者等级越高，承担失控的风险也越大。” “我们六个城主停留在现等级十多年都未再精进，对于能力的提升自然是期待无比。” “如果方法有用，可以造福全人类。” “因而不管陈城主说的是真是假，我们要承下这份情谊，对东临城的事情不能不管不顾，不然和背信弃义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你说是吧。” 欧阳助理听出了韩光明的讽刺，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夏城自然不会对盟友不管不顾。” “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有三支队伍出发了，只不过因为距离比较长，预计到达时间是一天后。” “呵呵......” 吴铁志听到这话都气笑了：“好好好，你们一个两个，只想摘果子，一点也不想出力。” “到时候事情解决了又想占一分功。” “怎么好处都被你们占了呢。” 他看向韩光明：“我们黄城绝不会对盟友坐视不管。” “除了保留种子队伍和部分主力，我们一共派出了七支队伍。” “包括城卫队、调查兵团还有特殊管理局的能力者，能力都在b级以上。” 自始至终没开口的龙助理这时候说话了。 他的声音十分冷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情。 “龙城作为中心城，自然不会对东临城不管不顾。” “这次灾难降临，身为城主却不在，甚至带走了大部分高级异能者，这是陈立东的失职，此次事件后，审判庭会对他做出问责和判决。” “龙城的十二支队伍已经出发，都是高阶异能者，能力在a级以上。” “预估时间——” 龙助理微微低下头，查看手中的腕表。 “一个小时之后。” “特殊管理局总部文件已经下达，他们拥有最高指挥权，到时候请各城异能者听从指挥。” 欧阳助理听到这里，笑了一声，表示一定。 他的眼中透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情绪。 看来这次东临城就算度过危机，恐怕也要易主了，而且由龙城直接派人的可能性最大。 一般进入审判庭的异能者，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次算陈立东倒霉。 ...... 炎城异能者的大部队还在路上，但拥有【疾驰】的厉远不在其中。 他背上背着大包，肩上扛着宋子鹤，一路跑过来。 放下被颠得晕晕乎乎的宋子鹤，他看着东临城街道的人：“高速公路已经被尸体占满了，城区还没沦陷，还来得及。” “色欲的影响力在减弱，污染胎儿的成型速度没那么快了。” “只是现在满大街都是孕妇，污染指数还是有些超标啊。” 厉远看着手里的污染检测仪器，低头看着蹲在地上酸软无力的宋子鹤。 “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欲望神教吗？” “以你的能力多多少少能当个圣子。” 宋子鹤擦了擦嘴角的呕吐物，带上眼镜，看向厉远的眼神带着些许古怪。 “你是在劝我加入邪教？” “再说了，当圣子干嘛，让全世界怀孕可不是我的目标追求。” 对于色欲的能力，宋子鹤的能力简直是天生相克。 每一个被他摸过的人腹部会高高隆起，但污染胎儿却会死亡，变成坏死的血肉和组织，最后只等母体自然排出。 色欲一路走过去，宋子鹤一路摸过去。 俩人几乎是在不同的时空进行魔法对轰。 宋子鹤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的手脏了。 最后，还是因为他的等级没有色欲高，没走几百米，他的脸色就开始苍白，身体有些吃不消。 他坐在路边缓了口气。 厉远陪着他，跟个保姆一样，掏出背上的瓶瓶罐罐，里面有水、晕车药、营养液、葡萄糖补剂、跌打损伤、避孕药、手术刀、镊子、纱布、酒精、双氧水...... 不知道宋子鹤需要哪个，厉远全拿在手上。 “你为什么不能自摸一把？” “你难道没听过医者不自医？”宋子鹤喝了口水，缓缓说道。 本打算继续往城区走，这时路边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两人对视一眼，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一大爷躺在花坛里，左手臂不自然弯曲，看起来是骨折了。 因为有过军医的背景，宋子鹤准备将人扶起来进行简单的处理。 “我是医生，大爷你先保持侧身，别乱动。” 听到有人来救自己，大爷眯着眼看宋子鹤，语气十分不信任：“小伙子，你看起来还没我痔疮年纪大，你真是医生？” “......”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 宋子鹤表情抽搐，伸出去的手僵持在半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厉远在旁边咧着嘴嘲笑道：“年纪还没人家大爷痔疮年纪大的宋医生，听我一句劝，你还是让他怀孕更快一点。” “什么？！” 这下轮到大爷破防了。 他颤抖着声音，看两人像看变态：“你们，你们能让男人怀孕？！” “我隔壁的公狗突然怀孕，不会是你干的吧。” “你不要过来啊——！！！” 厉远看着把自己吓晕过去的大爷，把他抱起来放到路边的长椅上：“这套大保健下去，大爷起码能再活二十年。” 宋子鹤歇了会，随即又继续他的打胎项目。 跟在色欲走过的路，一路摸过去。 因为他的加入，色欲身后的黑色蠕动的河流突然缓慢下来。 “咦？”她疑惑地回头，“怎么会这样？”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耽误神嗣降临可要管你问责。” 一个穿着黑色外袍，边缘印有血红纹路的男人从路对面走了出来，对着色欲嘲讽道。 红色的纹路随着他的走动，仿佛是血液流转。 第108章 什么虎狼之词 面对暴食的讽刺，色欲装作听不明白。 “还不是因为你不在......”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色欲娇嗔道。 伸出手指，开始在暴食的胸膛上打转。 “我刚才在给东临城埋线。” 暴食微微低头，一把抓住了色欲柔嫩的手，动作十分粗鲁，丝毫不怜香惜玉。 “别把你的伎俩用在我身上，我已经用蠕虫把的耳朵堵住了，听不到你的笑声。” “当然——”他上前一步，挑起色欲的下巴，眼神透露出危险，“我们真要发生什么，吃亏的只有你。” 听到暴食隐隐威胁的语气，色欲眼波流转，笑容依旧，不过还是拉开了与暴食的距离。 “人家可不好吃。” 色欲提醒暴食：“不过，那些干扰人的异能者已经出现了，你还不准备动手吗？” 她转头看向远处，话里意有所指。 “哼，不过是几条小虫子，不足挂齿。” 暴食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它。 黑袍上的血红纹路像是活物一般，开始缓缓地流动起来，发出微弱的光芒，宛如鲜血在血管中流淌。 这些血红纹路交织在一起，暴食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强大和恐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扭曲了，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站在旁边的色欲微微后撤一步，拉远了和暴食的距离，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一根根黑色如同丝线的蠕虫从他的衣袖里钻出来，仿佛有自主意识般，迅速潜入地面。 暴食仰头看向天上的血月，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等着吧，等他们吃饱了再说。” ...... “怎么回事？” 针对暴食的动作，李大富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黑袍突然开始流动，然后猛地收紧，贴合在他的身上，如同紧身衣。 而且衣服边缘出现蠕动的黑线，正努力往皮肤钻。 李大富感到皮肤传来被刺破的疼痛，以及身体血液的流失。 与他面临同样问题的还有小丑和蛋挞。 至于沈驰枫，因为变身把外袍撑破了，现在反而没有异常。 还挂在沈驰枫手里的小丑立马停下【僵尸跳】的效果，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 但衣服和皮肤紧紧地粘在了一起，仿佛成为了一体。 当小丑试图将衣服撕下来时，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撕裂一样痛苦。 他一边撕扯一边发出呻吟。 听不出是痛还是爽。 大力出奇迹，随着一次次的尝试，衣服终于开始松动，但同时，小丑身上的皮也被一同撕下。 猩红的肌肉组织外露出来，伴随鲜血的涌出。 淅淅沥沥从高空中低落。 脱衣服如同剥皮一样。 小丑透过撕下来的皮肤，还能看到已经钻进皮下，蠕动的黑线。 “这是什么东西？” 李大富也不知道，他没有小丑那股狠劲，对于身上的衣服竟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林蛋大却在一旁吸了吸鼻子，小心地挪动屁股坐了过来。 “我能，咬一口吗？” 自从黑线出现后，林蛋大就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香甜。 小左也蠕动得厉害，整个蚯蚓都显得蠢蠢欲动。 看着快流出哈喇子的林蛋大，李大富面露古怪，但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他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就一口啊。” 林蛋大点点头，拿出自己的左手，让小左大张的口器对准了李大富的胳膊。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小左咬得还挺有分寸。 他360度无死角转动口器，只吃黑袍，不吃肉。 黑袍小左咬下来，但李大富的胳膊毫发无伤，除了一个胳膊的口水粘液。 见到小左还有这功效，李大富把自己整个人都凑了过去。 “你肯定没吃饱，要不咱们多吃两口？” 林蛋大停顿了一会，在小左的疯狂蠕动中，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凭借小左吞吃污染物的能力，李大富和蛋挞身上的黑袍都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两人除了有些失血之外，毫发无伤。 目睹整个过程，还吊在沈驰枫手下面的小丑，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体，语气哀怨道、 “所以，我刚才算什么？” 转而又看向还在咀嚼黑袍的小左：“有没有兴趣也尝一尝我，我的味道不比他们差。” “......” 什么虎狼之词？！ 与此同时，黑袍杀人吸血的事情发生在所有欲望神教普通教徒的身上。 各个城市的特殊管理局人员发现被关押的教徒突然惨叫，他们身上的黑袍突然将人包裹，如同黑茧一样，根本分离不开。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被裹在里面的人影慢慢干瘪，整个人都被衣服吸食干净了。 当人彻底死去，黑袍才重新变得松垮。 盖在尸体上面，仿佛天然的葬礼。 李大富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情汇报给城主，城主同时也接到来自各方的消息。 说各地发现都欲望神教教徒的踪影，但他们都死了，被身上的黑袍给吸成人干而死。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尸体底下，一根根黑线蠕虫如同血管的脉络，一直延伸到东临城暴食的身上。 就像是植物的根系给树干的补给。 暴食的脸色逐渐红润，感到浑身舒爽。 与他状态相反的是各地的黑袍人。 纷纷暴毙。 普通的教徒就是欲望神教的棋子和牺牲品。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色欲只是感慨了一下，转而收起自己的情绪。 随着暴食外袍上的血色变得越来越浓郁，她在旁边催促道：“可以了吗？” 暴食没说话，直接行动表示。 吸食来的血肉再次被他反哺出去。 以暴食为中心，地下开始钻出漆黑的蠕虫。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被蠕虫捕捉到。 然后被他们钻进去，吸食血肉。 得到能量的暴食又能再次分裂一波蠕虫，往更远的方向发动。 ...... “啊！” 卿清发出一声痛呼，她感到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挣扎，迫不及待想要出来了。 樱花妹抓住她的手，在旁边喊着节奏，不断让她调整呼吸。 黄不凡发现公园附近的人群纷纷倒地，立马察觉到不对，连忙上车，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此刻无比庆幸他的车经过非法改装，适用各种地形。 主干道堵住了，他可以走其他的地方。 公园靠山，黄不凡打着方向盘，再次带着两人往山上冲去。 沿路开过去，都能看到倒地不起的人。 黄不凡关上窗户，不再让外面的空气钻进来。 此时【猎犬】这个能力让他此刻头疼不已，他觉得什么味道都在往他的鼻孔里涌。 但最让他不安的是卿清。 他透过后视镜，将视线集中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那是污染的味道，而且污染越来越浓重。 甚至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步。 这时黄不凡终于反应过来，萧良把钱全给他，是让他来干嘛了。 杀人的。 第109章 救命啊萧良 “不，不对，萧良不是这样的。”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黄不凡喃喃自语，握住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 后视镜里，樱花妹敏锐察觉到黄不凡的不对劲，她紧握住卿清的手，企图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 她暗中下决定，哪怕她死去，也要保护好卿清。 反正这条命是卿清救下来的，还给她也不错。 天上的血月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而且变得逐渐细长，这只血色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了一样。 只要这只眼睛睁开，就会发现人间是哀嚎遍野，尸体到处都是。 在血色污染的加持下，人们的负面情绪被放大。 如同一颗被毒瘤侵蚀的心脏，逐渐膨胀、蔓延，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陷入绝望的人们，行为变得癫狂。 甚至开始有人提刀到处砍人，停在马路上的车突然油门踩死，肆无忌惮地撞人。 自私、贪婪和嫉妒等负面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吞噬着人们的良知与道德底线。 血月带来的污染深深地渗透到人类的心灵深处。 色欲看到混乱的一幕，陶醉地眯起来眼睛，她张开如玉般的双臂，拥抱天上的眼睛。 “我们已经准备好，等候您的降临。” ...... 嗒。 阳青青拉开保姆车的车门。 此时的她已经全然变了一副模样。 原本苗条纤细的身形变得干瘪枯瘦，腹部高高隆起。 所有的营养都被脐带传递到肚子里胎儿身上。 她面容憔悴，精神却异常振奋。 “乖乖，妈妈在这，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你看到了吗，爸爸就在天上看着你。” “我们都在等待你的降临。” 阳青青蹒跚地穿过高速公路，身边全是死状丑陋凄惨的尸体，车辆歪斜地停在路边，四周寂静无声。 只有秋末的凉风吹落旁边山坡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阳青青哼着歌，一步一步往火光冲天的城区走去。 ...... “这是暴食的能力【蚕食】。” 李大富从小左口中夺下一片黑布，眯着眼睛打量上面如同黑线的蠕虫。 现在的他光裸着身体，只穿了件黑裤衩，在沈驰枫的背上有些瑟瑟发抖。 “难怪说中高层的欲望神教教徒都能凭衣服认人，原来是这么认的。” “上面全是暴食的污染残留。” “那我们之前在荒野看到领路的黑袍人，当开门的时候，他的黑袍上长出来的触手，估计就是这么个东西。” 蛋挞打了个喷嚏，抱紧自己的双臂，原本吊着老鼠的杆子被夹到胳肢窝。 幸好她袍子里还有件背心，不然就在半空中裸奔了。 萧良现在更是无比庆幸自己抽签的时候，抽到了当俘虏的那个，不用穿黑袍，不然现在和李大富一样丢脸。 “隔——” 林蛋大打了个嗝，旁边的小左也哈了一口气，扭了扭身躯，显得意犹未尽。 “好香啊。” “下面全是吃的。” 林蛋大看着下面已经泛着火光的城区，流着口水说道。 比起他的克制，小左已经按捺不住自己。 强行扭动自己的身躯，直直往下面冲，用力之大，连带着林蛋大也脱离了原本的位置。 林蛋大只觉得屁股一空。 突然有些失重。 “欸？” 心中不祥的预感涌现，他回头看了一眼萧良。 挪动嘴唇还没说完一句话，就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我嘞个绝世大馋猫，你真是饿了！” 李大富半趴在沈驰枫的背上，看着垂直掉落的林蛋大，连忙朝蛋挞大喊：“快降落，救人！” “不行，根本赶不过去。” 急速调转方向的蛋挞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死命抱住沈驰枫的脖子，调整飞行方向。 而沈驰枫满眼只有已经冻得僵硬的大老鼠，根本不在意掉下去一个人，下落的速度十分缓慢平和。 几个在沈驰枫背上的人还好，死命抓住沈驰枫，让自己不被甩出去。 张二大叫，一张口喝了满嘴的风：“呜啊啊——！！！保护我方脆皮啊啊啊！” 李大富看他还活蹦乱跳的，没管他的哀嚎。 与他对比被抓在沈驰枫手里的小丑才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本来剥了皮就觉得浑身火辣辣又凉飕飕的。 现在他呈一个头向下脚朝天的姿势呼呼下坠，比林蛋大掉落的姿势还标准。 直挺挺跟个炮弹一样。 根本说不了一点话。 脸上仅存的皮肉如同海浪翻涌，整个人被吹得奇形怪状，感觉皮要被吹没了。 “良哥救我！” 林蛋大在下面哀嚎。 拉他下来的罪魁祸首现在跟个面条一样，迎风波浪扭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柔软无骨的身体。 萧良强睁开眼睛看向林蛋大。 心想喊他也没用，毕竟他又不会飞。 “但是——” “欸，有个人可以。” 想到这里的萧良突然松开环抱沈驰枫的手，也径直向下倒去。 李大富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连萧良的衣角都没拉住。 “不是，你赶着殉情啊？！” “你难道会——” 等一下，好像他真的会。 李大富突然反应过来。 还在下落的萧良仰视着上面的几人，嘴里笑着，无声说出来三个字。 “魔术师。” “......” 一双带着白手套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虚虚接住萧良的身体，萧良只来得及看到被风吹到脸侧的金发，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嘭。 萧良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瞬移到林蛋大身边。 第110章 做人不要恩将仇报 在林蛋大震惊的目光下，魔术师先在半空中扒了他的衣服，手指翻飞做了个头套戴在自己脸上。 然后才将注意力转向自己。 “这都穿过高楼顶层了，还有几秒我俩都要完了。” 耳边是咧咧呼啸的狂风，眼前是急速下坠的高楼，林蛋大心想，这次摔倒地上不得东一块西一块。 “真是不好意思啊，临死之前还把你拉进来。” “明明之前欠你的命没还来着，看来要下辈子要还你两条了。” 林蛋大苦笑道。 “......” 魔术师沉默听完林蛋大的遗言后，伸手拉住在空中失去平衡的他，拿着铁铲的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两人消失在原地。 林蛋大紧紧闭着眼等待死亡的到来，耳边传来疾速的刹车声，还有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尖叫声。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 难道是无痛下地狱了？ 他微微睁开一只眼，发现自己被“萧良”抱在怀里，俩人悬浮在空中大概两三米的距离，此时正在缓缓下落。 仿佛有无形的线在身后拉着，看起来十分安全。 扑通扑通。 发现自己活过来的林蛋大心脏咚咚直跳。 虽然此刻两个人的姿势很怪异，但是他真的活下来了！ 他抬头看向“萧良”，正好与一双沉静的双眸对视。 林蛋大隐隐觉得这个人和当初暴打自己的萧良不一样。 如果自己是女的，林蛋大觉得自己恐怕是要爱上“萧良”了，以身相许的那种。 但又想一想，还是不要恩将仇报了。 魔术师把人放到地上，将铁铲杵在地上，动作流畅，如同一位绅士拄着手杖。 林蛋大开始打量四周。 周围遍地都是干尸，恐怕这片区域都没有活人了。 不远处还有一男一女，其中女人裹着白纱，男人穿着黑袍。 看到从天而降的两人，色欲和暴食纷纷转头。 “白色魔女和血色暴君。” 林蛋大看着两人的身形，逐渐和印象中的形象契合，失声说出了两人在外界的称号。 当初他加入欲望神教的时候，普通教徒对于这两人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他们是从七大欲望中诞生的伪神，是欲望神教顶尖的战力。 传说中的两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被两人的目光注视。 明明眼神如同幽潭一样沉静，但林蛋大觉得自己就像被黑暗中的凶兽盯上一样，这感觉让人心惊胆战，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吞噬。 他的双腿打颤，终于是狠下心来，扇了小左一巴掌。 “死蚯蚓，你把我带到战场中心来了！” 总是误入高端局的他该怎么活下来，在线等，急！ 小左扭了扭身子，觉得林蛋大的力道跟挠痒痒一样，丝毫没觉得被打疼。 他绿豆大的脑子想不到那么复杂的东西，他在天上的时候，就觉得这里最香。 尤其是不远处的那两个人，浑身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香气，好想咬一口啊。 “你看看你有没有命去吃！” 林蛋大揪着小左前后摇摆，开始怒吼，同时脚步轻移，企图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逃跑。 但没想到拦住他的不是色欲或者暴食，而是旁边的“萧良”。 “不是，哥，你——” 魔术师一把将林蛋大扯了回来，抬起下巴示意。 林蛋大这才沉下心来，看了一眼刚才自己脚下的位置，这一眼让他吓了一跳。 地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乍一看像是掉落的头发。 仔细一看，全都是吃人血肉的蠕虫。 “嘶——” 林蛋大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抬脚跑了。 暴食看着面前两个人，一个一惊一乍半裸如同智障，一个把脸包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拿着铁铲，看起来十分不聪明。 他面露轻视。 双手收紧，隐藏在地底下的蠕虫突然翻涌出来，有意识地往两人身上爬。 魔术师带着林蛋大连连后退。 几个闪身间，两人出现在屋顶。 下面的黑色蠕虫也包裹住房子，如藤蔓般向上攀岩。 因为魔术师的身形不定，那些黑色蠕虫捕捉不到他的位置，总能轻松躲过。 林蛋大被魔术师拦腰夹在胳肢窝下面，手里塞了一把铁铲，两人不断在空中跳跃。 每次黑色蠕虫即将爬到两人脚下的时候，魔术师就会带着他跑。 也不反击，一直呈现逃跑的状态。 人半天抓不到，滑溜得跟个泥鳅一样。 暴食有些不耐烦，让色欲出手。 色欲刚要开口，魔术师甩手扔出去一颗红色的东西，速度快出残影。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色欲只觉得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在爆炸，刺激得直冲天灵盖。 她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是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的嗓子！” 色欲捂住嗓子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她眼泪汪汪，口水和鼻涕都被呛出来了。 原本精致如妖精的形象瞬间被魔术师摧毁。 林蛋大倒是看清了魔术师手里藏的东西，魔鬼椒。 不知道谁家阳台种的辣椒，被魔术师全薅下来了。 色欲的嗓子被废，能力一下子大打折扣。 只是堵住耳朵，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尝试张了张嘴，喉咙已经肿胀得说不出话。 胃也被烧灼得火辣辣地疼。 “辣手摧花，真厉害。” 林蛋大捂住自己耳朵，夸赞道。 随即有感慨，果然没有什么能力是完美的，色欲的能力影响虽然广泛，但是也十分单薄。 堵住耳朵，就不会受到她声音的影响。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魔术师把手里剩下的几颗魔鬼椒朝着色欲扔过去。 色欲来不及反应，但暴食早有防范。 “真是废物。” 暴食挥出一道由黑色蠕虫组成的墙，挡住了几颗魔鬼椒的攻击。 “你的短板太明显了。” 色欲此时无法说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 啪！ 魔术师一个响指。 几颗魔鬼椒爆炸，灼热的辣椒汁液溅射到色欲的眼睛里。 她发出凄厉沙哑的尖叫，直接痛苦得在地上打滚，满脸通红，恨不得把眼睛给抠出来。 这下子她的嗓子彻底在痛苦中报废，眼睛也是。 “啧！” 暴食嫌弃地看着地上满地打滚，毫无形象的色欲。 说出来都惹人发笑。 欲望神教s级的伪神【色欲】被五颗魔鬼椒给干趴下。 简直跟过家家一样。 但看在欲望母神的份上，暴食还是操纵黑色蠕虫，将色欲扔到了旁边的观赏池里。 任由她在水里挣扎，不再管她。 魔术师看戏一样，看着楼下两人的操作。 同时抓着林蛋大，让他跟犁地的老牛一样低头，对准逐渐靠近的黑色蠕虫。 示意他快吃自助餐。 第111章 这个封印物喜欢拍马屁 “咕噜。” 林蛋大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魔术师。 “让我们吃？” “......” “那我就不客气了！” 得到魔术师首肯的林蛋大，抓着小左大快朵颐起来。 小左疯狂扭动身子，像个吸尘器一样张开口器吸附在地上，恨不得身体外长出螺旋的牙齿，360°全方位吃饭。 察觉到自己的能力被人偷吃，暴食气急，调动身边的蠕虫，让他们全部朝魔术师涌去。 整个人如同树干深深扎根在地上，身下全是细细密密蜿蜒的黑线。 原本延伸到城区深处的蠕虫也被召回，全部集中到暴食身边。 它们从地底下钻出来，上面隐隐有血色流转，那是吸食他人血液后，变得饱满的模样。 魔术师见铺天盖地朝自己钻过来的蠕虫，抓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林蛋大再次飞身离开。 趴在地上的一人一蚯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出原地。 小左的嘴在脱离的时候还发出一声啵的声音。 魔术师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身影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 追逐上来了黑色蠕虫逐渐形成包围的趋势，魔术师就带着林蛋大东一口西一口地吃。 将暴食包围的阵势搅得一团糟。 因为吃得很随机，结果不小心吃到了之前沾了魔鬼椒汁液的黑色蠕虫。 咬到的第一口，小左先是浑身一抖。 味觉通感的林蛋大哎呦一声：“干辣椒拌面条。” “爽！” “......” 饿的时候感觉自己能吃下全世界，但真正上手的时候，很快就饱了。 “吃，吃不下了。” 林蛋大抚摸肚子，看着还在胡乱吃喝的小左，觉得有些遭不住。 简直是饿死鬼误入自助餐现场。 这张嘴还想吃，但他的肚子已经吃撑了。 同时看着带着自己到处飞的魔术师，这算不算靠大佬躺平。 刚这么想着，魔术师就把林蛋大给扔了出去。 “欸？” 飞在半空中的林蛋大发现自己正直直往水池里色欲方向砸去。 看着脸肿成猪头，但身材在水池的加持下更加若隐若现的色欲，林蛋大抓着手里的铁铲闭上了眼睛。 向美女投怀送抱也不是不可以，但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和结果都不对啊！ 难怪大佬留他至今，原来是当“手留弹”使。 啪！ 魔术师在林蛋大即将被挡在色欲身前的蠕虫吞噬之前，将林蛋大置换出来。 而代替他的是一桶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汽油。 啪！ 在暴食和林蛋大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腾飞在半空中的汽油桶燃起了火光。 轰！ 在漫天的火光和爆炸声中，魔术师提着林蛋大倒退几条街道。 林蛋大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耳朵，仿佛有无数个小锤子在敲打着他的鼓膜。 爆炸声让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汽油爆炸中心，周围的商铺和房子，玻璃窗都被震碎。 四处飞溅的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熊熊大火瞬间蔓延开来，吞噬了一切。 黑色蠕虫似乎对火有着天生的恐惧。 它们疯狂地蠕动着身体，在地上相互纠缠、缠绕，紧密地组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地毯。 缓慢蠕动覆盖那些起火的地方，阻隔易燃物和氧气的接触，让火焰慢慢熄灭下来。 黑色蠕虫灼烧的味道传到林蛋大鼻尖。 他吸了吸鼻子，流着口水说道：“好香啊！是烤肉的味道。” 见普通的火焰对暴食的能力无用，魔术师准备带人先撤离。 他的攻击手段对暴食只能起骚扰作用，伤害不了他。 当然，暴食也一样，动不了他。 两人继续耗下去，天上的眼睛都要睁开了。 魔术师来之前，先知就交代他要找到神嗣降临的载体，阻止神嗣出生，至于其他人都是干扰项，杀不了就别理。 会有人对付他们的。 “你休想跑！” 暴食被魔术师激怒，对于教皇交代的任务，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全心全意只有面前这个蒙面混蛋。 自从踏入暴食途径，他就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 魔术师没理会他，默默转身，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然后迅速扛着吃撑的林蛋大往外跑去。 在暴食愤怒的情绪下，那些蠕虫的移动速度加快，如同翻涌的海浪，追在魔术师的脚下。 与此同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架巨大的直升机正从远方飞来。 它的螺旋桨旋转得飞快，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一只凶猛的巨兽在空中翱翔。 魔术师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头银发的白羿，身边的谷荣荣正朝着自己挥手。 炎城的救援来了！ 和白羿一起来到不只有炎城的五支精英队伍，甚至还在韩教授的要求下，带着一件封印物一起来的。 【地狱烈火】，序列3-24，燃烧指定目标，不息不灭。 跟随而来的还有保管它的管理员。 这位管理员的造型非常独特，她的头发又长又卷，但却蓬松而杂乱，仿佛刚刚从一场狂风中走出来。 身上裹着一条宽松的裙子，裙子的颜色和图案都显得有些陈旧，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眼睛周围涂着深色的眼影，嘴唇上抹着暗红色的口红，让她看起来像一个神婆一般。 表现得也很像神婆。 她小心翼翼拿出收容盒子里的玻璃管，双膝跪地，嘴里絮絮叨叨地搓着瓶子。 “您那如同战神一般威武的英姿，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灵深处。” “作为您最忠实的信徒，请求您的眷顾和庇护。” “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啊，您拥有着无尽的力量和威严。” “现在，有一群邪恶的蠕虫在外面肆虐，请您伸出援手，烧死这些可恶的家伙，让他们在您的怒火中灰飞烟灭。” “请您用正义的火焰审判罪恶。” “您的慈悲和宽容将被世人铭记在心，人们会永远感激您的恩德。” “愿您的光辉照耀整个世界，让所有人都沐浴在您的温暖之中。” 火焰在罐子里摇曳，仿佛听懂了一般。 随后管理员揭开了罐子，地狱火焰开始蔓延，不一会蠕虫周围燃起熊熊烈火。 神奇的是，除了燃烧的黑色蠕虫，其他的易燃物品丝毫不受损，一点火星都没沾上。 目睹这一幕的林蛋大挠了挠头，没想到这火还喜欢被拍马屁。 第112章 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 “快点过来，虽然【地狱烈火】听一点话，但也不是很听话，要是不小心误伤的话算你们自己倒霉。” 管理员朝着还在天上飞的魔术师和林蛋大招手。 早在白羿等人从直升飞机跳下的时候，暴食就开始准备攻击和逃跑的两手准备。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还躺在水池里的色欲。 想着到时候把她扔出去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相互纠缠的黑色蠕虫一直蔓延到东临城地下，现在却在【地狱烈火】的烧灼中开始退缩。 【地狱烈火】不像汽油的火焰，被轻易熄灭。 如同他的介绍一样，不息不灭。 直到烧完所有的目标，才肯罢休。 但【地狱烈火】也有局限性，那就是他的范围。 他的覆盖范围没有蠕虫大，蠕虫布满地下，并且通过吸食血肉不断蔓延，而【地狱烈火】只能在半径20米的范围。 “没关系，把暴食烧死了，蠕虫就不足为惧了。”管理员说道。 除了魔术师的干扰动作，现在配合【地狱火焰】的还有白羿的血色子弹。 白鸽队的厉远和宋子鹤去解决污染胎儿的问题，白羿则带着谷荣荣来到前线。 历史再次上演，因为之前对色欲声音的防范，暴食堵住了耳朵，所以谷荣荣的能力除了再次痛击我方队友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现场没有用武之地的她去联系东临城特殊管理局的人，想了解东临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原本还在天上的沈驰枫几人，早已不见踪影。 估计在降落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飞到了其他地方。 对付暴食的现场只剩下4人，魔术师、林蛋大、白羿和【地狱烈火】的管理员。 “没有其他人过来吗？” 林蛋大左看右看，发现对付ss级暴食的就他们四个。 也太草率了吧？！ 白羿看了他一眼：“其他人还在路上。” “就算只有我们四个，暴食也能杀。” 尽管白羿说得轻松，但他的远程攻击全部都被拦下。 那些由蠕虫编织而成的网，仿佛成了坚不可摧的屏障，每一颗血色子弹，都卡在上面，无法穿透这层防线。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魔术师看到这一幕，他也学着白羿，朝暴食扔东西，不过他扔的是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子。 随着石头如同雨点般下落，他打了个响指。 砰砰砰！ 每一颗都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在空中爆炸开来，形成一片片绚丽的火花。 这一招让暴食措手不及，黑色蠕虫织成的网终于出现了破绽。 白羿看到黑色蠕虫的网出现漏洞时，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发射出一连串血色的子弹。 随着破空的声音响起，血色子弹如同一颗颗流星划过，朝暴食射去。 “草！” 暴食暗骂一句，让黑色蠕虫包裹自身，形成一道黑色蠕动的盔甲。 那个滑溜如同泥鳅的蒙面人应该早就知道了火焰对他的克制，不然之前也不会用汽油来试探。 他的能力只有一个弱点，就是火焰，偏偏炎城带来的封印物专门克制他。 肯定是他们询问了龙城保管的序列0-04安德拉斯魔镜，用一个等价问题交换了这个答案。 远在炎城的韩教授突然打了喷嚏。 “啊切！” 谁在背后蛐蛐他？！ 他有些委屈，现在整个人都窝在办公室角落，不肯出去。 刚才他特意跟龙城申请和安德拉斯魔镜见一面。 当着管理员和一群特殊管理局同行的面，他交代了自己在大学期间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当时打听人家姑娘的喜好，不知道那个坏心眼说她喜欢穿裙子的人。 于是韩教授为爱穿裙子去表白。 那个女孩子被告白后，才告知自己的性取向也是女。 韩教授还记得表白的那天天下着大雪，当时还觉得雪中表白会很浪漫，现在想起来，他只觉得当初自己的心和裸露在外面的腿毛一样寒冷。 城主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成了场上唯一个淡定的人。 他还记得当时韩教授专门半夜翻墙找他哭。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韩教授就养成了抱着他大腿哭的坏习惯。 这件陈年往事被说出来后，韩教授没管身后还有视频对面那群家伙的反应，直接转身逃离现场。 一边跑还一边低头看着自己一双老腿骂道：“死腿，还不跑快一点！” 隔老远他还能听到屏幕对面安德拉斯魔镜尖锐带有恶趣味的笑声。 “.......” 呜，没脸见同行了。 有了韩教授的牺牲，带着答案的白鸽队迅速从炎城出发。 因为他们手中正好有封印物可以克制暴食。 此时【地狱烈火】已经蔓延到暴食的身边，几乎成了火人。 他钻到旁边的色欲所在的水池，狭小的水池容不下两个人，于是他把半死不活的色欲扔了出去，换成他自己。 封印物的火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被消灭，暴食也不指望这点水能救火，降降体温也行。 “他急了，他急了！” “嘿嘿嘿，【地狱烈火】可不是这么灭的。” 【地狱烈火】的管理员窝在一个角落，戴上了安全头盔，举起手里的望远镜，观察战斗中心。 怀里还抱着装封印物的罐子。 她在镜头里看到腾空而起的色欲，周围浮现如同矩阵的血色子弹，密密麻麻朝她射去。 直接将人打成了马蜂窝。 一代佳人就此草率陨落。 管理员啧啧了一声，看戏看得很起劲。 “哎呀！” “那个混蛋想要跑。” 她嘴里惊叫道。 她看到一团移动的火焰往远处跑去。 那团人形火焰脚下是漆黑的河流，带着他快速移动。 暴食看着脚下越来越少的蠕虫，他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你一团火还能追上来不成。” 欸—— 还真能。 地狱火焰在风中摇曳着。 受了他虔诚信徒的召唤，他怎么可以辜负她呢。 火焰如同长脚的人，抬起脚迈开腿，往暴食的方向蔓延。 甚至为了阻拦暴食，他呼呼将身形膨胀了一圈。 火瞬间势变大，再次包围暴食。 暴食跑，他追，他插翅难飞。 第113章 我的奖金逃走了 其他人也跟着追了上去。 魔术师带着林蛋大在火焰外围捡漏，那些被烧断或者准备潜入地下的黑色蠕虫，一一被小左如同吸盘的嘴吸入。 “啊呸呸呸！你吃土干嘛！” 林蛋大呸了两声，因为味觉共感，小左吃土他也尝到味了。 又苦又涩又难吃。 大概是吃一口土，里面混有几根蠕虫。 魔术师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牢记来之前先知交代他的事情。 “小左进化需要不断吃污染物，这样他的嘴里会形成一个能阻隔污染，也能吸收污染的空间。” “把受到污染的人放进去，可以加快他们恢复进程。” “让他不断吃掉暴食身上的污染物，连暴食都可以杀了给他吃。” “然后把他送到卿清身边，让他保护好卿清。” 想到先知说的话，魔术师摁住林蛋大的头，让他加快吃黑色蠕虫的速度。 林蛋大挣扎两下没挣脱，连忙开口道：“哥！我又不用吃，不用摁着我的头，那个蠕虫都要爬我脸上了！” 魔术师一愣，像是刚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闪现后退。 这一退，直接把自己闪进暴食旁边的火坑。 “......” 陷入地狱烈火的一瞬间，魔术师就感到灼人的热意。 身上的汗毛都被烫得卷曲蜷缩。 虽然地狱烈火的目标是暴食和黑色蠕虫，但毕竟温度摆在那里，还是能够伤害到其他人。 魔术师想着不白来，他利用身边随处可见的东西，朝暴食扔过去。 石头、垃圾、塑料瓶还有—— 狗屎？ 魔术师看到手心里干燥的狗屎，动作一僵。 果然公园地上，什么东西都有。 秉承着好东西不浪费的原则，他朝暴食扔了过去。 同时一声清脆的响指。 狗屎爆炸，暴食屎到淋头。 【地狱烈火】似乎也开始嫌弃这四散的狗屎，火焰高涨，变得飘忽不定，似乎在躲闪。 “怎么回事？” 管理员在远处看到突然膨胀的【地狱烈火】。 心里担忧，想着魔术师难道是一把干柴，加进去之后【地狱烈火】就爆燃起来了？ 她连忙出声喊叫：“快出来，地狱烈火现在不稳定，小心他烧到自己人！” 白羿等人本来就站在火焰外围，对暴食呈现包围趋势，根本不担心被波及到。 令人担心的是刚刚跑进里面的魔术师。 地狱烈火的高度已经到达三米，将里面的人吞噬，外面的人也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白羿把身旁两个激动的家伙拦在外面。 “现在不好贸然冲进去，万一迷失方向，把人都搭进去了怎么办？” “再说了，你们俩个没一个比魔术师厉害。” “哦.......” “真是多谢你的提醒。” 林蛋大听到这话，带着小左在火焰外围跑起来，一边收割逃走的蠕虫，一边观看里面的状况，一有不对就准备冲进去看看。 魔术师站在火焰里面，听到了管理员的声音，他正准备出去。 却感到脸颊一热，低头一看，原来是脸上的面罩烧了起来。 而暴食也在此刻冲了过来，表现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模样。 露出下巴的魔术师突然动作变缓，堪堪躲过暴食的攻击。 随着脸上的面罩越来越热，他知道再不摘下来萧良就要毁容了。 他伸出手一掀—— “哎呀我去，这是哪里？！” 萧良一回来，就看到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自己手里拿着铁铲，另一只手里还有个燃烧的破布。 他连忙甩甩手，把手里的破布扔进火堆里。 看向朝自己冲过来的人形火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管他呢。 铁铲在手，敌人在前，拿起铁铲就是干！ “啊！” 暴食被萧良突然改变套路的攻击命中，他发出一声惨叫，胸膛被铁铲被劈砍出一个x形状的伤痕，深可见骨。 几乎把他的上半身砍断。 他再次冲进火焰中，隐匿身形，同时心中震惊，如果不是还有蠕虫形成的带有韧性的保护层，恐怕他的上半身直接碎成四块。 暴食调动身上的黑色蠕虫，蠕动的黑线逐渐覆盖在伤口上，尝试把他受伤的身体重新织起来。 萧良见自己一击没中，有些懊恼。 之前一铲子都能拍死的敌人，现在需要两铲子。 一定是最近疏于锻炼，退步了。 他朝暴食消失方向跑去，很快就找到那团人形火焰，他再次挥出铁铲。 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萧良的攻击变歪。 暴食侧身顺利躲过一劫。 他觉得今天遇到的异能者一个比一个邪门，尤其是面前这个家伙，他倒是不知道还有人能同时兼顾两种异能。 但又感觉不像是异能，谁的异能就是拿着铁铲大力砍人？ 总之表现十分奇怪。 撑不住了，他要跑路了。 暴食仰头看天上已经快睁开半只眼睛的眼眸，准备找逃跑方向。 估摸着身上所剩无几的蠕虫，暴食感到肉疼。 没关系，他还在其他地方埋得有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地面再次传来震动，这次比之前更为猛烈，萧良努力保持平衡，但仍几乎无法站稳。 他紧紧盯着面前唾手可得的敌人，手中的铁铲在火焰中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随着一道破风的声音，暴食受到了威胁，试图躲避。 然而，萧良的速度更快，他挥舞着铁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击下去。 铁铲与暴食身上的蠕虫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一阵火花四溅。 暴食发出痛苦的叫声，他的一条手臂被斩断，随后迅速被火焰吞噬。 像是吃到美食的【地狱烈火】，火焰开始聚拢收束，再次无风摇摆起来。 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楼房塌陷，暴食趁机了跳了下去，同时嘴里愤恨道。 “今日之耻我记下了，下次我一定会还回来的......啊！” 萧良没等他放完狠话，又提着铁铲冲了过去。 反派死于话多啊。 这个道理都不懂。 本来这一击可以削掉暴食的头颅，但地面又是一震，连带着天上的眼睛又睁开了些许。 萧良失去平衡，只是砍中了暴食的另一条胳膊。 半个铲面都劈了进去，但萧良的角度不好使力在往下进一步，只能抬起胳膊，将铁铲收回。 冲天的血迹从伤口处喷射出来，周围的火焰沾到血迹，纷纷涌了上来。 暴食借此机会跳入深坑，发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地狱烈火的范围，避开了萧良的视线。 萧良被涌上来的【地狱烈火】挡住视线，地震也跟作对一样不让他走。 他只能遗憾收回铁铲。 想着下次一定。 吃到暴食血液的地狱烈火变得有些难以控制，他兴奋的高涨火焰，失去目标的他甚至开始往萧良的身上爬。 感到头发一股焦糊的味道，萧良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火灾现场，而且这个火好像有生命。 萧良头发烧焦，从【地狱火】中冲出。 管理员则在外面抱着罐子准备冲了过来。 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完了完了，他吃嗨了。”管理员一脸棘手的模样，她看向萧良，上下打量。 “你杀了暴食，不然他怎么这么兴奋？” “啊，那个家伙就是暴食？” 萧良有些懵，难怪一铲子杀不死，原来是ss级的暴食啊。 “你到底杀没杀？”管理员揪着自己蓬松的头发，再次问道。 萧良摇摇头，有些遗憾道：“没有，他逃走了。” 可惜了，他的奖金。 第114章 对抗污染物的只有污染物 萧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管理员手里的罐子。 她该如何熄灭嗨到开始乱烧的地狱烈火？ 管理员满足了他的好奇心：“用鲜血。” “当然，是s级异能者的血。” 她求爷爷告奶奶攒了好久，想到要用一罐出去，管理员觉得有些肉疼。 一罐血色液体被凭空掏出。 “这是我的能力，【储存空间】，里面有一立方米左右的容量。” 管理员打开往收容【地狱烈火】的罐子，往里倒血液。 一边倒一边解释：“其实就像做诱捕陷阱一样，用血液的味道，吸引他过来。” 旁边的林蛋大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馋得直流口水。 比【地狱烈火】来得更快。 管理员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颗脑袋凑凑到了自己身前。 “我替【地狱烈火】先尝尝，我担心不新鲜，吃起来对他身体不好。” “你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到我脸上了。” 管理员看着小左狰狞张着比她头还大的嘴，连忙拒绝。 “你这么大张嘴，还不得一口没，s级异能者的血也是很宝贵的。”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她看向萧良，两眼放光：“听说你好像也是s级，来抽点血？” 萧良后退一步：“拒绝……” 管理员放光的眼神看起来想要把他当成血包抽干。 咔。 管理员将杯壁还挂着血珠的罐子推了出去。 等待【地狱烈火】上钩。 原本放走目标就让【地狱烈火】感到不爽，再加上暴食血肉的刺激，此刻他的火势有些收不拢。 但随着罐子里s级异能者血液味道的弥漫，【地狱烈火】扩散的速度突然放缓。 他朝罐子方向挪了挪，分出一小簇火焰沾了沾罐子外的血。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地狱烈火】原地摇摆了一会，仿佛在起舞。 萧良看到原本熊熊燃烧的烈火，突然缩小，最后变成一小簇火苗，一点一点跳动步子，朝罐子里走去。 他一边走管理员还在一旁一边夸。 “伟大而令人敬畏的存在啊！” “我们怀着无尽的感激与虔诚，向您献上最真挚的敬意。” “感谢您对那邪恶力量的无情审判，让我们得以见证正义的降临。” “我们已下达通缉令，相信身受重伤的暴食必定逃不出您信徒的严密追捕。” “为了表达我们对您的无限忠诚和深深感激之情，我们特意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新鲜的鲜血。” “愿这份鲜血能够满足您的需求，成为您力量的源泉。” “再次感谢您的回应，期待着您继续展现您的威严与力量，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听到这话的【地狱烈火】火焰晃动，跳动得更欢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从一团火焰中看出情绪，但萧良觉得此刻【地狱烈火】很开心。 原本遮盖在【地狱烈火】心头的阴霾，在管理员的夸赞中渐渐消散。 他一蹦一跳地扎进充满血液的罐子。 火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如鱼得水，全部浸泡在血液中，在里面涌动。 管理员笑眯眯地合上盖子，将【地狱烈火】收到自己的空间了。 “解决了，我们去找——” 还没说完，天上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家人们，我张二又回来啦！” 萧良眯着眼往声源处望去。 就看到张二骑在沈驰枫的脖子上，跟踩着滑板一样，穿过高楼过来。 他嘴里大喊炎城最新的消息。 “血眼睁开一半，母体可能会被神嗣污染，产生异变，我们要快速找到他们。” 话音刚落，地震再次袭来。 这次震感比之前都要强烈，甚至有些站不稳。 “快看那边！” 管理员突然尖叫起来。 她的目光惊恐，双眼睁到最大，眼球震颤，仿佛看到什么惊骇之物。 随着她的尖叫，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风浪汹涌而来，掀起了众人的头发和衣角。 周围原本熄灭的火焰在风中疯长。 但没有人再去管它。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远山上的高墙。 “城，城墙破了……” 管理员声音干涩，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五十年前高墙建起，从来没发生过诡异破城的事情。 不是诡异翻越不了高墙。 而是诡异会以其他方法进入城内，而不是直接破墙而入。 毕竟城墙光是厚度就达到7米，撞击起来，发出的动静足以让所有异能者蜂拥而上。 他们是想偷袭，不是想找死。 而现在城墙在全城人的注视下，被突破了。 天穹上，怪物出现，悬浮在空中，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如同一簇云团。 破墙的是就是这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物。 “那是神嗣吗？” 管理员下意识说道，但抬头望天，眼睛才睁开一半，还没到时间。 李大富这时从沈驰枫背上下来，看着远方的诡异说道。 “不是，神嗣在东临城城内，不会从城外进来。” “话说，就没有什么导弹能把那只眼睛打下来吗？” 小丑在旁边僵尸跳，一边跳一边说。 李大富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 “五十年前的污染，把武器使用水平强行压制到世纪初。” “发射导弹只会加剧污染，你想催生大量s级起步的诡异吗？” 能知道这条经验结论，人类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导弹没有用，对抗污染物的只能是污染物……” 第115章 龙城的一群讨厌鬼 从山巅升起的诡异，就像升起的旭日。 可惜身体沉重，悬浮的身体遇到五十米高墙。 两者相撞，城墙粉碎。 碎石裹挟着强风，一起砸向东临城城区。 像是低空划过的流星。 一些楼层高的建筑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粉碎。 幸好墙根没有断裂。 高墙下面没有缺口，还是能阻隔荒野外的诡异。 只希望他们不要一窝蜂的来。 尤其是会飞的不要来啊。 李大富看了一眼沈驰枫，又看向高墙。 张二正在张牙舞爪地跟张一形容天上的东西。 “就是没头没尾的一坨肉球，中央嵌着一颗漆黑的圆眼，周围是大小随机的眼珠子。” “周围都是蔓延出来的短触手。” “就像一个结构松散的巨大肉丸子，里面塞了很多颗眼珠子，周围还插满了腐烂章鱼肥硕的触手尖。” 萧良站在旁边默默听着，他倒觉得这个诡异和之前被红衣主教压榨出来的人肉丸子很像。 “你再说一遍，那个怪物的样子，他长了很多眼睛？” 城主听到张一口中的转述，语气变得急促。 他再次追问了一遍，关于破城怪物的细节。 张一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复述了张二说的话。 “上面有很多眼珠子，漆黑一片，滴溜溜直转，有一种神经失控的感觉。” 这下韩星越听清楚了，他低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了好一会，才转头看向已经沉寂很久的会议镜头。 声音有些低沉。 “诸位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陈立东回来了。坏消息，他现在成了东临城最大的诡异。 “......” \"......“ 连平时大大咧咧的吴铁志都沉默了。 “你确定？” 陈立东的能力是【天眼】，能够将眼睛布满整座城市，监控东临城，防止诡异入侵。 而他现在，变成了只剩下那些眼睛的诡异。 “既然如此，恐怕我们派出去的异能者小队有些不够啊。” 欧阳助理幽幽说道。 吴铁志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直接开喷：“我呸，你夏城的人都没出发，还好意思说！” 欧阳助理坐正了身子，继续说着气人的话。 “既然情况这么危险，我们决定让我们的异能者小队先等一会，等消息确定了再出发。” “以此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人就活该？！” 吴铁志暴怒，一拍桌子。 他怎么就这么讨厌这个家伙呢！ 屏幕里面，吴铁志单方面和欧阳助理吵了起来，杨助理则是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夹在两人中间劝架。 龙助理皱着眉头，手指轻叩桌面，觉得此时有些棘手。 一个s级异能者异变的诡异，就算不是攻击型，但污染量也在那里，如果不及时处理，东临城都要被污染。 “现在已经通知特殊管理局总部，我们会派遣更高级别的异能者去进行支援。” “也请各位城主以及城主代理人，梳理好城市资源，对东临城进行人口转移。” 因为高墙破损，其他城区已经开始准备接收东临城难民的准备。 同时做好城关防守和城内秩序治理。 深夜宁静，其他城市的人都安然入睡，并不知道东临城正在面临灭城危机。 …… 张二把城主刚刚开会的消息传出来。 屏蔽掉张一疯狂的吐槽，把信息梳理出来。 简单的话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引得所有人大惊。 “东临城城主变成诡异，这个消息传出去绝对会引起恐慌。” “连城主都变成诡异了，那那些被他带走的高阶异能者，恐怕凶多吉少。” 张二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连忙振奋道：“城主摇人了，大家坚持住！” 李大富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他转身就走。 他是来找卿清的，他要离开这里。 萧良抬头看着天上的几个巨物。 “今天的东临城天空很忙啊。” 血月不说，血色的眼睛，还有破城的怪物。 打不完，根本打不完。 全是s级以上。 全是高端局。 全是钱！ …… “昂！” 一阵狂风卷起，带来呼啸的热风，阻止了李大富离开的步伐。 伴随一阵龙啸。 一条红龙越过天空，肉翅扇动，盘旋片刻，才缓缓落下。 李大富一眼就认出了制服上的勋章。 一条巨龙盘旋在长剑上。 是龙城的人。 李大富看着他们逐步走近的身影，心知自己走不了了。 他强行压制内心的焦急，露出假笑。 蛋挞瞥了一眼这群家伙，嗦着牙花，觉得牙酸。 “一群装逼犯。”她低声吐槽道。 直升飞机过来不就好了，非要骑着红龙在所有人头上飞一圈再下来。 红龙上一共有5个人，身穿统一的红色黑边制服。 个个身形挺拔，看起来气势就很足。 要是沈驰枫还是个人，那肯定能把这群人比下去。 但—— 蛋挞看着旁边的沈驰枫。 自己手里的老鼠跟逗猫棒一样，唬的沈驰枫一愣一愣。 旁边还有已经失了智，绕着他俩僵尸跳的小丑。 蛋挞不想承认面前这个追着吃老鼠的家伙是她的队友。 对比太惨烈了。 而且对比的对象还不是人。 落在队伍后面的郑开拿出大衣里的一只毛笔，拍了拍红龙的头。 拍了两下，红龙直接化作粉末消散。 李大富认出这个东西。 序列4-04【神笔马良】。 把想要的东西画上去，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成真。 但剩下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就很随机。 它的限制也很明显。 使用者必须是s级精神力的家伙。 画出来的东西也不能太过于幻想，不然使用者容易被吸干潜力，能力降级甚至身亡。 “龙齐天。” 领队的年轻男子戴着手套和李大富握手。 接触的瞬间，李大富就感受到手套材质的韧性。 一摸就是好东西，可惜人不太礼貌。 站在龙齐天旁边的男人更是倨傲，直接用下巴看人。 同时拿出任命书在李大富面前甩了甩。 “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要听我们队长指挥。” “如有违抗命令者，一律当逃犯处理，等着上审判庭吧。” 听到这话的李大富眉头一皱。 觉得这群从龙城来到家伙没礼貌是祖传的吗。 说话一点都不舒服。 上来就是审判庭。 审判庭是什么地方，异能者罪犯的最高级别待遇。 一旦进去，起步就是血月监狱三年游。 碍于那明晃晃的最高权限，他只能收起心里的不爽。 发现来者不善，萧良摆手让林蛋大离开。 “你不是特殊管理局的，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赶紧走。” 萧良拿着手里的小本子，上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字迹。 字迹流畅优雅，像是在纸上跳着优美的舞蹈。 应该是魔术师的。 上面转述：让林蛋大找卿清，阻止神嗣降临到她的身上。 林蛋大听到任务后，低声问道：“哥，我哪知道她在哪，我没见过她啊。” 萧良也无奈：“我也没她照片。我大致跟你说一下她的长相。” “就是有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个嘴巴......” “哥，人都长这个样子。” 林蛋大阻止萧良说下去。 萧良又想了想：“看起来漂亮温婉，散发着母亲光辉的女人。” “身边有一男一女保护她。” “你跟着地上的污染子嗣走，能指引你大致方向。” “我知道了。” 假装听懂了的林蛋大低身往小巷子里跑去。 身影很快融入黑暗之中。 余光扫到那道黑影，郑开突然开口。 “等一下，我好像看到通缉令上的人。” 第116章 这里有傻逼 “通缉？” 李大富突然想起当初自己给萧良写报告，把被先知放走的林蛋大给通缉了。 现在还在通缉榜单上挂着。 白羿也想起了他和萧良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林蛋大的事情。 两人反应过来后，皆是表情一凝，默契抬脚挡住郑开狐疑的视线。 白羿：“没有，你看错了。” 李大富：“这黑灯瞎火的，看错人也很正常。” “不信你打开手机去搜搜。” 郑开打开手机，发现没信号，看不了。 “哦，对了，我忘记东临城没信号了。” 李大富一拍脑门，仿佛刚才才想起。 “真是不凑巧啊。”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使了个眼神让张二跟炎城那边说，赶紧取消对林蛋大的通缉。 精神值s级带来的好处就是记忆力的提升。 因而身为管理员的郑开浏览过通缉榜单，对林蛋大留下了印象。 但尽用在没用的地方。 李大富瞪了郑开一眼。 郑开挠了挠头，觉得李大富的敌意莫名其妙。 两人明明都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他好像被讨厌了？ 另一边炎城反应速度很快，张二马上朝李大富比了个ok的手势。 表示通缉令取消，改成嫌犯已经被击毙。 林蛋大成黑户了。 李大富松了一口气，感慨果然还是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好用。 龙齐天看到了李大富几人的小动作，但他不关心这点小插曲。 不管是李大富还是郑开，在他这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真想知道他们在掩饰什么，用龙城权势压人就能交代。 至于郑开，一个【神笔马良】的管理员而已，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消耗品。 s级异能者在其他城市凤毛麟角，但这样的人在龙城遍地都是，不值得重视。 归根结底，现在东临城面临灭城危机，他根本就不觉得一个小贼能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 龙齐天旁边那个倨傲的男人开口：“黄城的异能者小队已经被去安排去找欲望神教的献祭点。” “他们的任务是破坏神降仪式。” “而你们——” “队长，你来安排吧。”红蛇后退一步，把聚焦中心还给龙齐天。 龙齐天淡淡扫了面前稀稀拉拉组织松散的炎城异能者，眼中闪过不屑。 “现在没什么人可用，你们就跟着我去城墙那里，我们的任务是阻止破城的诡异。” 他主要是对自己身后的队员说的，炎城只是附带的人罢了。 杀死诡异的事情交给他们龙城就行。 李大富等人自然看出了龙齐天的轻视，他们内心疯狂吐槽。 要不是我们外城的人一直抵挡来自荒野的危机，牺牲了不少优秀的异能者。 不然还能让你们这群没礼貌的家伙踩在头上？！ 礼貌教养良心都从这群人的屁股里拉出去冲厕所了吧。 宁可得罪君子，不想招惹小人，报复小人的方式也要找准时机，起码明面上不能动。 几人面无表情应下命令，其实心里已经计划好怎么套麻袋了。 天鹰队的几个眼珠子疯狂转动，显然是有默契在身上的。 他们都准备好带上萧良了，让新人见见世面，看他们这群“野蛮人”是怎么阴人的。 可惜沈驰枫还没清醒，少了一大战斗力，不过，相信萧良能补齐。 龙齐天简单说完话就带着队伍离开。 红蛇还让郑开再次放出红龙赶路，郑开却轻轻摇头拒绝：“才过去十分钟，【神笔马良】的冷却时间还没过，现在画画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畸形的东西。” “你是跑不动所以需要我放出红龙吗？我可以背着你跑，毕竟我平时也有锻炼，体质还行。” 郑开的好心让红蛇羞恼。 他让郑开放出红龙是想让队长装逼，神他妈跑不动。 他怎么可能那么弱？！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会说话。 被红蛇瞪了一眼的郑开觉得纳闷，他想不通自己一片好心怎么还惹对方生气了。 红蛇又将目光放到青皮怪物沈驰枫身上。 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丑东西配不上龙齐天，又想着没合适的飞行工具，只能勉为其难让他乘坐这个丑东西了。 但没想到，他的要求得到了炎城人的拒绝。 “不好意思，他认生。”蛋挞拿着老鼠逗沈驰枫，一边拒绝道。 “什么畜生，还认主？” 红蛇不相信，他直接冲上去，准备跨上沈驰枫的背。 虽然智商下降，但喜恶还是凭本能的沈驰枫感受到自己的朋友对这群红衣服的不喜。 所以当红蛇准备跳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直接振翅起身，鼓动的肉翅不小心擦过红蛇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蛋挞站在旁边跟看挑梁小丑一样看着被打脸的红蛇。 旁边的小丑也在她的操控下，一边僵尸跳，一边发出尖利的嘲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事先提醒过了，龙城来到人自然有见识有雅量，相信你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吧” 李大富上前说道，同时让蛋挞、小丑、张二、萧良爬上沈驰枫的背。 五人一起站在沈驰枫的背上，而沈驰枫只是趴伏在地上，等待他们上来。 对比红蛇接近时的狂躁，此刻的沈驰枫可以说是十分温顺。 红蛇捂着脸看到这一幕，脸色发黑，阴鸷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们。 连带着张二也被恨上。 蛋挞骑在沈驰枫的脖子上，拍了拍他的脑袋：“等你清醒了，我就把大老鼠给你吃。” “嗷！” 沈驰枫兴奋一叫，舞动翅膀，平稳带着他们升空，往诡异方向飞去，留下龙城的五人站在原地。。 龙城的五人只能抬脚朝高墙跑去，现在道路不通，开车不方便。 飞行工具也没有。 “啧啧啧，现在知道没带直升飞机的坏处了吧。” 李大富坐在沈驰枫的背上，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到红蛇的耳朵里。 第117章 求你别出手，让我来，钱分你一半 李大富让蛋挞调整沈驰枫的速度，不要快不要慢，正好跟在龙城几人的身后就行。 有这几个装逼犯出头，他们不能当出头鸟，省得吃力不讨好。 万一对方翻脸不认人，反手送到审判庭了，他们可没地哭去。 原本救援这件目的简单的事情，却在人情世故和各方势力的考量中被耽误。 这一夜东临城混乱，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被惊醒，看着天空上方的东西，整个城市弥漫着恐惧和不安。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上街头，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一些人甚至开始抢夺食物和水源，或者躲在家里，祈祷这场噩梦尽快结束。 天上有血月、眼睛还有大肉丸。 三层污染相互叠加在一起，不仅加速加倍侵蚀着人们的身体和心灵，还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紧绷的精神状态也成为了压垮人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恐惧、焦虑和无助感充斥着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感到无法呼吸。 这种紧张的氛围使得人们的心理防线逐渐瓦解，他们开始失去理智，情绪失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崩溃速度加快。 一些人开始表现出异常的行为，比如疯狂地尖叫、哭泣或者自我伤害。 他们的思维变得混乱不堪，无法正常思考和判断。 这种崩溃的速度之快让人震惊，仿佛一场无情的风暴席卷而过，摧毁了一切。 意识到处于灭城危机的民间异能者，不再坐视不理，只顾自保。 而是呼朋唤友组织起来，从城市各地赶过来，自发维持秩序。 一个浑身染血，赤裸身体的人从居民楼冲出来，如同无头苍蝇乱撞，脑袋跟膨胀的气泡开始发生异变。 直接诡异化！ 砰！ 一个拿着反曲弓的女人对着那膨胀的脑袋射出一箭，随后潇洒离去，奔赴下一个战场。 被击中的诡异脑袋如同爆破的气球，脑浆四溅。 身体却还保留着本能反应，往前跑了两步，才晃晃悠悠的栽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的路人下意识发出尖叫，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浆。 看清上面的东西后，他原本扑通扑通的心跳突然放缓了。 因为场面冲击太大，远远超出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突然从灾难现场解离出来，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打量周围的一切。 整个世界都被血色所笼罩，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猩红。 天空中悬挂着随时可能坠落的肉瘤。 人们惊恐地尖叫着，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有些人拖着大包小包，带着家人匆忙逃离。 有车开车，没车抢车。 杀人、放火的事件随处可见，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有的人甚至变成了怪物，而有的人则选择放弃挣扎，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面对巨大灾祸，人的一切努力挣扎都显得微不足道。 或许下一刻，他就会像风中的尘埃一样消散无踪。 想通这一点的路人突然觉得身体一轻，紧绷积郁的神经的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一切都将归为虚无，一切都没有意义。 在无人见证的角落，这个男人身形变淡，渐渐透明，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成了异能者，但能力特殊，直接自我解体了。 一条生命悄无声息地离去。 这样自毁的场景在各个地方上演。 那些强行隐藏的痛苦情绪被污染扩大化，如同决堤的河流，汹涌澎湃，瞬间淹没了人们的理智。 最后的良知让他们松开了家人的手，远离人群。 有的人跌跌撞撞倒在垃圾堆里，他们的身体因痛苦而窒息，不停地抽搐着，最终化作一滩脓水死去。 而那些无法压制住内心痛苦或者心怀恶意的人，当场诡异化，开始四处屠杀。 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卡俄斯！伟大的混乱之主！” 有人混迹在人群中，高声呼喊道，语气兴奋，仿佛在庆祝。 是心理协会的人！ “交给我吧，队长。” 来自龙城的一名队员对着龙齐天说道，随后脱离了队伍，往声音方向跑去。 没一会，他奔跑的身形就追了上来，长刀上还沾有血迹，红色风衣在跑动中掀起，如同流动的红色旗帜。 一群异能者在龙齐天的带领下，一路穿过城区。 朝高墙跑去。 萧良一路看着龙城的异能者不断击杀路边的人。 每一次出手，人群中的异类就会倒下。 在他的眼里，他们杀的都是普通人类。 但萧良知道，那些都是诡异。 他握着手里铁铲蠢蠢欲动，他也想杀，新生诡异也是诡异，都有钱的。 他坐在沈驰枫背上，开始思考怎么在一群人中找到诡异的存在。 李大富却挪到他身边，拉着他讲悄悄话。 “你脸盲，沈冰也不在。” “这次咱们情况特殊，这点三瓜两枣你就别挣了。” “我下去杀诡，到时奖金分你一半，只要你别动手。” 听到能得一半的奖金，萧良连连点头。 “你说的啊。” “那我跟你下去，不动手，帮你计数。” 李大富：“......” 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看到下来的两人，红蛇的眼睛在一瞬间变为竖瞳。 他观察了萧良许久，发现他只是站在旁边看，但迟迟没有攻击的动作。 这家伙不会是个新来的实习生，害怕得连诡都不敢杀吧。 他跑到萧良身边，挑衅的朝他哼了一声。 然后随手击杀萧良旁边的一只诡异。 “真是废物，就在你脸上都不出手。” 诡异的鲜血溅射到萧良身上，但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看向红蛇的眼神有些狐疑。 怎么又是这个神经病。 他怀疑龙城来的除了那个【神笔马良】的管理员郑开，其他人都是超雄。 混在人群中跟长刺的海胆一样，让人浑身刺挠，一点也不舒服。 红蛇见到萧良沉默，以为被他震慑住，再次得意一笑。 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和狰狞的表情，这样他看起来更像一条蛇了。 随即将目标放到不远处的一个新生诡异身上。 他刚准备出手，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旁边的一个人比他速度更快。 只见那个人影噌的一下，手中闪过一道白光。 眨眼间，眼前的诡异就被砍成了两半。 鲜血四溅，好巧不巧淋了红蛇一头。 红蛇：“？？？” 萧良甩了一下铁铲上的鲜血，回头朝他笑了一下。 “多谢啊。” 如果不是红蛇标准目标的眼神，萧良都看不出自己杀的是诡异。 看到自己的目标被抢夺，红蛇一下子就炸了。 萧良对不远处的李大富露出一副恶作剧得逞求的模样，就像一个等待家长夸赞的小孩。 “你的奖金留着当奶粉钱吧，我的钱我自己挣。” 第118章 来自毒蛇的恶意 见到自己的猎物被萧良夺走，红蛇的双眼在瞬间转变成竖瞳。 刚才一定是巧合。 红蛇才不会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竟然被一个他看不起的家伙给轻松超越。 应该是他刚刚走神了，所以才被趁人之危。 他龇着尖牙，眼珠子快速闪烁，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他就不信这次萧良还能先他一步。 红蛇脱离队伍，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跑到十米开外。 拥挤在人群中的诡异其实很容易找到，怪异的身形对比旁边的普通人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要想杀死它们却并非易事，因为人群比较集中，突然出手可能会波及到周围无辜的路人。 然而，红蛇对这些平民的生死并不在意。 异变后的他，价值观与他异能一样冷血。 他穿梭于人群之中，身体灵活地扭曲着，宛如一条柔软而致命的毒蛇。 每一次停顿都意味着一只诡异的死亡。 可是，渐渐地，他余光留意到身后有东西渐渐靠近。 他猛地翻转自己的上半身，向身后袭去—— 锵！ 金铁交错产生刺耳的声音，萧良下意识用铁铲挡住了来自毒蛇的蓄力一击。 他一边迈开腿跟上红蛇的速度，一边在旁边嬉笑的看着红蛇：“呦，你在热身？” “.......” 神他妈热身。 他明明调动了自身的能力狂奔，但萧良不知何时悄然追至身边。 红蛇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萧良的出现太过诡异，仿佛幽灵一般无声无息。 就连语气也显得那么风轻云淡，气息平稳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还是人吗？ 红蛇瞪大双眼，双瞳震颤，双腿猛力迈动，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整个人如同闪电般疾驰，身影在各个楼栋间穿梭，快如幻影，呈现出一种奇特的z字型轨迹。 他一边朝着高墙的方向迅速移动，一边毫不留情地击杀着沿途遇到的诡异生物。 红蛇的身手矫健异常，轻松地在墙壁和屋顶之间跳跃，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 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身上红色制服的猎猎声交织在一起，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想这下子，萧良肯定追不上。 突然头顶出现一片阴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其中，而且这片阴影对他的动作而移动。 红蛇仰头，发现了令他气急败坏的一幕。 红月之下，一道矫健如同猎豹的身影，手里抓着铁铲，利落的在各个居民楼的楼顶上跳跃。 身体滞空，仿佛精心排练过一样，每次都正好落在他的头上。 “你不是忘记杀诡了？”萧良低头提醒红蛇。 可别耽误他挣钱啊。 被提醒的红蛇牙都要咬碎了。 这家伙是来克他的吧。 他狰狞的竖瞳瞄准了不远处楼顶的诡异，刚准备上手，头顶的阴影突然消失。 以天空划过的流星，手中的铁铲迅速夺走了诡异的生命。 甚至防止没砍到污染源，萧良甚至还多划了几刀。 诡异身上如同蛛网裂痕一样，碎成了肉块。 红蛇不信邪。 他不信萧良每一次都比他快。 他立刻将目标瞄准了下一个诡异，就在城中村缝隙的垃圾堆处。 迅速矮下身子，把身体拉成条，顺着水管管道垂直下落。 哐当几声，就出现在楼下的管道口。 红蛇狼狈从管道里挤出来，旁边正悠哉悠哉站着一个收纳铁铲的人，脚边是碎成块的诡异尸体。 拿铁铲的家伙还对自己露齿一笑：“你看起来挺软的。” “......” 接下来的几次猎杀，萧良出手的速度比红蛇快太多了。 每当红蛇的目光停留了一秒，下一秒那诡异就人头分离，身体剁碎，散落一地。 跟动画片里，厨师切菜炫技一样，手一拍板，砧板上的肉腾空而起，舞菜刀的手出现残影，划拉几下—— 瞬间，切好并摆放整齐的肉块就出现在砧板上。 现在诡异就是案板上的肉，萧良就是炫技的屠夫。 偏偏这屠夫还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光看表情就让人牙痒痒。 萧良用事实证明，他就是比红蛇的速度快。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的家伙。 杀到最后，红蛇终于发现萧良的异常，对方好像是凭借他的眼神识诡。 验证了几次，确实发现萧良指哪打哪。 顿时恶意陡生。 如果让对方误杀了平民的话—— 他的视线盯上了路边的一个拾荒老人。 老人正背着大包袱弓着腰，身子几乎呈九十度弯曲，正颤颤巍巍地往目的地走去。 萧良注意到红蛇的目光在面前的人身上，停留了一秒钟。 抬手挥铲朝老人走去。 乘坐在沈驰枫背上的几人匆匆赶来，翅膀上下扇动，几乎掀起阵阵狂风。 “不要——” 李大富在半空中大喊，企图阻止，甚至想要发动自己的【精神入侵】准备控住萧良的行动。 但精神触手刚触摸到萧良，能力就被弹回来了。 白羿已经凝聚出血色子弹，准备将萧良铁铲击碎。 骑在沈驰枫背上的蛋挞连忙操纵沈驰枫，准备把小丑当炮弹投放下去。 但萧良的速度还是太快了，快到几乎肉眼捕捉不到。 “该死的！” 李大富双眼绯红，死死盯住站在旁边，双手插兜的红蛇。 眼中充斥着愤怒、鄙视、仇恨、悲伤的情绪。 还真是条阴毒的蛇。 第119章 小心，他刚刚吃了屎 眼看萧良的铁铲都要挥到老人的头上，红蛇被领子遮住的嘴角勾起。 仿佛已经看到萧良站在审判庭的样子。 但令他震惊的是，萧良只是用铁铲往那老人背上的包袱一挑。 把硕大的包裹扛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斩落老人的头颅。 萧良用嘲讽的眼神看向红蛇，不管对方如何破防，他都没有再理会了。 拜托，他又不傻。 真当他流浪的日子是在长身体吗？ 明明是在长心眼子。 对于红蛇这点恶毒的心机他都没放在心上。 况且，想要识别出诡异也并非只有通过看脸这一种方式。 还有许多其他的细节可以透露出诡异的身份。 例如，路人脸上是否流露出惊恐的神情，他们发出的声音是否带有尖叫颤抖的音调，周围的异能者身上是否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这些都是判断诡异的重要线索。 当然，如果遇到带着武器，追着他人乱砍乱杀的家伙，管他是人是鬼，一律先杀再说。 见自己的计谋没得逞，红蛇吐出细长的蛇信子，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身后，以龙齐天为首的龙城异能者也追了上来，看到面前在原地不动的一群人，龙齐天皱眉。 “为什么都停在这里？” “时间宝贵，不应该浪费。” 李大富从沈驰枫背上跳下来，准备帮着萧良解释。 但萧良看着眼前的东西，看都不看龙城人一眼，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送这个婆婆一程。” 他扛着对于老人来说硕大沉重，但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包裹，跟在老人身后准备离开。 “站住！” 龙齐天厉声喊道。 “不经过允许，私自离开队伍，一律当逃犯处理，会被送进审判庭。” 郑开好心在旁边补充道。 萧良转头，认真看向这个跟在队伍后面，说话的人：“我跑步速度很快，能赶上。” “红蛇能证明。” “而且，你们不是很强吗，相信少我一个，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你们龙城来的，应该没这么菜吧？” 最后的那句话充满了怀疑和挑衅，让龙齐天等人沉默了一会。 应该是没见过多少和他们呛声的人，所以根本不会吵架。 估计在龙城，只有他们鄙视人的份，没有别人鄙视怀疑他们的份。 这种经历还是前所未有。 萧良根本不看红蛇他们如同调色盘变幻的脸色。 他刚才就发现了，老人包裹里全是新生儿还有幼儿的衣物、奶粉、玩具、尿不湿。 说明老人身边还有一群幼小的孩子需要她赶过去。 萧良把包袱挂在脖子上，然后弯下身，将老人抱了起来。 身材矮小干瘦的老人如同枯萎的枯树，没有水分、光泽，生命之火也即将熄灭。 萧良的到来让她喘了口气。 “放我下来吧孩子，我太重了，耽误你时间。” “反正我已经活这么大岁数了，生和死都没那么重要了，关键是这些东西恐怕要麻烦你去送一下了。”老婆婆轻轻拍了拍萧良的胳膊，劝他道。 萧良颠了颠怀里的老人，说道：“别想偷懒啊老人家，我路痴还脸盲，还等着你给我指路呢。” “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不能再耽搁。” 红蛇还想跳出来阻拦，但他们被李大富等人挡住，沈驰枫高大的身躯更像一座肉山，挡在龙城人的面前。 “都说了，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想必你们从龙城来的人，都十分礼貌待人，宽宏大量吧。” 李大富嘴里虽然夸奖道，但眼中却露出讥讽的神色。 他指着萧良背上的包裹。 “那里有14个小孩还有几个刚出生的孩子，现在正在等着他们婆婆。” “当初你们加入特殊管理局的时候，都应该签署了承诺，成为人类文明的守护者。” “而我们守护的未来不就是那些孩子吗？” “......” 听到李大富的话，龙齐天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他挥手带着龙城的几人继续往高墙赶去，同时说了句：“记得让他快去快回。” “如果当了逃兵，绝对审判庭处理。” ...... 咕叽，咕叽。 无数个凝聚在一起的污染胎儿蜿蜒着，如同一道黑色的溪流，在冰冷的水泥路上缓缓地流淌。 它们沿着道路蜿蜒前行，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仿佛一条黑色的蛇在地上爬行。 那痕迹中流淌出一种粘稠而恶臭的黑色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林蛋大紧紧地跟随着地上这团蠕动的污染胎儿，警惕地四处张望。 寻找可能出现的孕妇。 然而，一路走来，尽管他看到了许多挺着大肚子的妇女，但每次当他满怀希望地高喊“卿清”时，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相反，那些妇女们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让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 林蛋大深知时间紧迫，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卿清，卿清！卿清——” “谁叫我？” 站在远处山坡上的阳青青挺着大肚子，披头散发，衣角残破，浑身脏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当她听到林蛋大声音的时候，突然回头。 “你站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终于得到人回应的林蛋大简直要喜极而泣，他抬脚趟过由污染胎儿组成的溪流，粘稠的液体沾满了腿脚，散发阵阵恶臭。 小左趁机往嘴里塞了两个污染胎儿。 虽然有点臭，但嚼起来很香，很好吃。 直到自己的嘴巴里仿佛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林蛋大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个小祖宗。 他连忙抬起手臂，掐住小左的脖子，阻止他把污染胎儿咽下去。 “你吃东西好歹有点品味好不好？！呕！” “呕......真的很臭啊，呕！做诡异不能这么饥不择——呕！！！” 林蛋大一边干呕，一边逼小左吐出来。 但吃进嘴里哪有吐出来的道理，小左死死闭上的口器，往回内缩，如同起皱的菊花。 咕噜。 林蛋大肉眼看到一坨鼓鼓囊囊的一团，顺着小左的口腔滑到腹部。 嘴里的腐臭又汹涌起来，他知道这家伙已经把污染胎儿咽下去了。 “嗝~” 小左无辜地打了个嗝，返上来的味道差点将林蛋大熏晕过去。 愣是想着自己身上还有萧良交代的任务，林蛋大振作起来，掐了掐自己的人中，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人不会一直这么倒霉的，一定会否极泰来。” 林蛋大屏住呼吸缓了缓，然后坚定脚步朝山坡上的阳青青走去。 “你的名字叫卿清？” “对，我是青青。” 但走近发现，阳青青的模样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他四处张望着，有些疑惑。 “只有你一个人吗，不是还有一男一女吗，你的司机还有陪护人呢？” “好像是死了吧。” 阳青青露出一丝微笑，这让林蛋大的违和感又多了几分。 保护她的人死了，她怎么笑得更加开心了？ 抚摸肚子的样子确实看起来母爱泛滥。 “你知道你老公很担心你，甚至飞过来了。” “我当然知道，我在天上看到他了。” “有人让我来保护你，现在要委屈你钻到他肚子里，你做好心理准备，他刚刚吃了屎。” 林蛋大露出蠕动的小左，猛地撑开大嘴。 第120章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林蛋大觉得阳青青实在是太香了，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当然，这昭示着一件不好的事情，这说明她身上的污染很严重，严重到她身上尤其是肚子散发的味道，几乎和欲望神教的暴食有得一拼。 “你快进来，小心别碰到他的牙齿。” 林蛋大让小左撑开大嘴，露出一个可供人钻进去的大小。 小左的能力提升后，他的胃里形成一个可以阻隔污染的安全屋。 虽然这个安全屋是用肉做的，再加上小左饮食重口，里面可以说是色香味都俱毒，但架不住可以吸收污染啊。 如果阳青青钻进去了，她身体的污染会被小左的胃给慢慢吸收。 也许能阻止她发生异变。 整个过程就跟吃盐渍杨梅一样，果肉吃完了，果核还能含在嘴里继续嗦楞，直到所有味道都吮吸完了，才吐出来。 这样小孩生出来也安全。 林蛋大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 但阳青青却尖叫一声躲开了。 对于小左那张黑洞洞的大嘴，她的反应无比剧烈，甚至肚子里的胎儿都开始挣扎。 本来就身怀异种，母体的营养已经被吸干。 现在阳青青的肚子只剩下薄薄一层皮，几乎被肚子胎儿撑得透明。 刚才胎儿的挣扎甚至让林蛋大看到了手臂和脚掌的形状。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不想进去就不进去，你别激动啊！” 林蛋大连忙摆手，企图让阳青青冷静下来，万一情绪激动，被他整早产了，那就罪过大了。 但阳青青依旧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表情抗拒又痛苦，她看向林蛋大的眼神闪烁着水光。 不对劲。 林蛋大觉得此刻的阳青青十分不正常，他停下了动作，小心翼翼上前，问了句。 “你不会要生了吧？” 回应他的只有阳青青的痛苦的尖叫。 林蛋大一下车手忙脚乱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 “啊这！你......我！我不知道怎么接生啊！！！” “怎么办，怎么办？”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原地转圈圈，慌张得脑袋一片空白。 “不行，我得带你去找他们——” “不对！”林蛋大又马上反驳自己。 “估计现在他们正在找死的路上，带你去找他们就是送你去死，我得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终于理清思路的林蛋大一拍手，准备带着阳青青离开这里。 但阳青青已经痛得无法支起身子，她的脸色苍白无比，像是一张青白的纸。 血色全被肚子里的孩子吸干了。 情况很紧急，而林蛋大想要抱起阳青青带着她跑。 试了一下，却没抱起来。 尴尬了。 别看小左吞天吞地，但作为一个寄主，他的身体依旧是普通人素质，甚至还不如。 毕竟之前为了恢复小左，被榨干得虚了不少。 他眼睛四处张望，终于在路边上找到了一辆废弃的三轮车。 林蛋大两眼放光，连忙把倒在角落的三轮车扶正，搀扶着阳青青坐上了三轮车。 阳青青因为痛苦而蜷缩在车里。 林蛋大脑袋疯狂思索着自己沿路走过来，有哪些可以躲避的地方。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带着阳青青回到他们最初来到地方。 那里的诡异估计都被萧良他们清理干净了，反而最适合回去。 林蛋大看着阳青青皱起的脸，再看她的肚子，里面的胎儿在挣扎。 他疯狂踩着三轮车，双腿几乎要抡得冒烟，他一边蹬车一边回头看阳青青的状态。 安慰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我马上就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忍一忍，你再忍一忍。” 甚至嫌弃自己蹬得还不够快，于是干脆站起来蹬。 林蛋大疯狂地踩着三轮车的脚踏板。 车轮飞速旋转，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 “啊！” 卿清正抱着肚子，嘴里忍不住发出阵阵痛呼。 尽管车内的冷空调一直在运转，但里面的三个人却依旧满头大汗。 特别是黄不凡，紧张情绪让他的手心变得湿漉漉的，甚至连握着方向盘都开始打滑。 \"已经开到三指了。\" 樱花妹从卿清的裙摆下钻出来，她的头发因为汗水而湿透，紧紧地贴在额头上。 “调整呼吸，来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吸气.......” 樱花妹声音都有些颤抖，但还是强忍着紧张，安抚着卿清，但更像是在安抚她自己。 一呼一吸间，带着车里三个人都跟着她的节奏走。 黄不凡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感觉自己有些缺氧。 他拉下一车窗缝隙，通过鼻尖的味道，选择最佳行驶路线，尽量避开灾祸。 在空气中充斥了污染物的味道，东临城的处境十分不妙啊。 本来还打算带着卿清出城，但刚才的地震，还有高墙的破损，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城内城外都不安全，当务之急，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他透过车窗看着天上的血月。 血色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七成。 那是不属实任何自然生物的眼睛，里面没有瞳孔，只有浑浊的深红，细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眼睛没有聚焦点，但却让人感觉到它正在注视着每一个人。 这种被未知所注视的感觉让人心生恐惧。 联想到这一点的黄不凡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感觉这只眼睛的眼睫毛掉下来就可以砸死我。” 张二坐在沈驰枫背上，仰头向他哥吐槽道。 张一依旧被围在人群中间。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力向来很强，几个小时前他面对一群炎城大佬还战战兢兢，现在他已经能够做到忽视面前这些人的目光，喝着热茶，翘着二郎腿跟张二说话。 “被邪神的眼睫毛打死？” “我一定要把这句话刻在你的坟墓上，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嘲笑你一遍。” 第121章 命运的网 此刻，天空之上不仅有那即将睁开的眼睛，还有一团巨大的肉球正缓缓向城区逼近。 随着队伍越来越接近高墙。 所有人才意识到，面前的诡异究竟有多大。 由于坐在沈驰枫的背上，张二拥有了更加宏大的视野，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一幕。 那肉球遮天蔽日，庞大的身躯几乎能将整个城区都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之下。 张二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和绝望。 他不禁喃喃自语，又像是和张一倾诉：“我们真的能打败这个家伙吗？” “算命的说了，我们兄弟俩长命百岁，所以你不会死在今天。” 张一在对面说道。 “再说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现在中心城都开始派更高级别的人过来了，不会有事的，顶多吃点苦头。” 在张二看不到的地方，张一握紧茶杯的手都有些发白。 但跟张二说话的语气还是十分淡定，有一种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张二被他的话给安抚了一点。 “是啊，老妈总说祸害遗千年，我们可是会活得好好的。”张二笑着说道。 张一：“我们向来福大命大。” 张二：“是的。” 张一：“没错。” 张二：“祝我平安。” 张一：“祝你平安！” ...... 萧良按照指示，钻进一个巷子里。 此时的巷子已经空无一人，能跑的已经跑光了，不能跑的直接等死。 因为这是废弃的居民区，因而居民很少，诡异并没有到这里来，也看不见人影。 七拐八拐后，他来到老婆婆的家中。 低矮破旧的砖房，连灶台还用柴火烧着水，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院子后面有一个长满青苔的地窖口，被树枝掩盖的通风口，看起来十分隐蔽。 萧良放下手中的老婆婆，掀开了地窖口的板砖。 血色的光线照亮了漆黑的地窖。 萧良看到了十多双发着光的眼睛齐齐看向了自己。 这个视角像是翻开了动物的巢，一窝懵懂得幼崽齐齐看向头顶的人。 萧良打量孩子的同时，地窖里的孩子也在打量他。 这些孩子衣衫破旧，看起来脏兮兮的，正用懵懂的眼神看着萧良。 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好奇。 同时他还发现地窖里，还有几名大腹便便，看起来即将临盆的孕妇。 血月的污染，直接让一些月份大的孕妇濒临预产期。 地窖里的空气浑浊，十多个人就藏在这里。 萧良跳下地窖，他注意到面前的这些孩子年龄也很小，大的五六岁，小的...... 连肚脐上的脐带都没剪。 “呜......呜。” 一名孕妇怀抱着一个满身脏污的新生儿。 这个小家伙紧闭着双眼，因为饥饿而哭泣，但由于很久没有进食，他的哭声已经渐渐虚弱下来，变得哼哼唧唧。 老人从灶台上拿出一壶早就用柴火烧开的水，准备给孩子冲奶粉。 萧良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模样，赶紧接过水壶，打开身上的包裹，找到奶粉和奶瓶。 动作熟练地冲泡起来。 先是找清水洗干净自己的双手，然后给奶瓶，奶嘴等零部件用热水烫一遍消毒。 再揭开奶粉罐的包装，加了一平勺的奶粉，配4平勺的温开水。 放在手里摇晃，等待奶粉均匀混合，又用奶嘴挤了一滴奶水滴在手背上，感受温度。 等到差不多了，才把奶瓶放到孩子嘴里。 饥饿至极的小孩接触到奶嘴的一瞬间，就开始大口吮吸，萧良甚至让那名抱着他的孕妇调整抱小孩的姿势，让他别呛奶。 对整个流程熟练到过分。 萧良又去外面找了一些食物和干净的生活用品。 把东西都放到地窖后，他环视周围的小孩，又看了看老人，仔细交代道。 “外面都是怪物，就待在这里别出去了，等一切结束，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这些人马上就要临盆，但我没有接生的经验......” 老婆婆浑浊的眼神看向面前喋喋不休的萧良，缓慢伸出自己双手，包裹住萧良的手。 温暖干燥的手安抚着萧良。 “好孩子，快去吧，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里交给我，没事的。” “老婆子我，六十年前也是远近闻名的接生婆呢。” 说到这个，老婆婆语气十分骄傲，甚至连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别担心，我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角落里，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萧良，确定萧良没有对她露出嫌弃的情绪。 她犹豫纠结了一会，最后把手里的半块饼干给他。 “哥哥，我会保护好弟弟妹妹的。你快去救更多的人吧。” “我也要保护婆婆，姐姐。” “我也会。” “还有我！” “窝！” 连口齿不清晰的小孩都伸着手，似乎在和哥哥姐姐们较量。 萧良笑着扶起摇摇晃晃走到他脚边的小孩，伸出手擦拭他嘴角的饼干屑。 扛着铲子爬出地窖口，老婆婆坚持要目送他离开。 萧良拗不过她，给地窖口做了简单地隐蔽，向老人告别，这才拔腿往诡异方向冲去。 他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身体几个起伏间，就拉出几百米的距离。 萧良提着铁铲，脚下生风，心中却暗自思忖着。 “估计李大富他们都快到了吧，也许已经交手了。” 随着他的奔跑，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让路。 萧良前脚刚走，后脚林蛋大就蹬着三轮车匆匆来到这个巷子。 “这里没有人，看起来比较安全，我们找个屋子，你快躺下来。” 林蛋大火急火燎地搀扶着阳青青下来。 然后往巷子深处走去。 他以为周围没有人，所以当老婆婆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他吓得原地弹了起来。 “啊！” 林蛋大眼神惊悚，生怕自己看到是诡异。 幸好，是个老婆婆。 看起来一拳就能打死的那种。 应该不会有其他异变。 旁边的阳青青疼得几乎发不了声，整个人湿淋淋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此刻的老婆婆就像是老天爷派来的天使。 林蛋大看到天使对着他俩说：“快要生了？快进来！” 第122章 记者张二为您现场报道 萧良一边看向远方那如同行星般巨大的诡异，一边朝他跑去。 他将手里的半块饼干塞进嘴里，加快了步伐。 脚下的地面被他踩得发出阵阵声响。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向着目标前进。 估计李大富一群人已经到达现场了，他要赶紧趁乱给龙城的那群家伙帮点倒忙。 虽然不会很麻烦。 ...... 张二像个战地记者一样，在蛋挞高超的开队友技术下，一直保持能观察战况的安全距离。 给各个城市的领导人实时播报最新情况。 “我们可以看到——啊不对，你们看不到。”张二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来自炎城天鹰队的小丑率先出击。” “他从队友沈驰枫的背上垂直降落，似乎要来一个利落的翻身。” “哎呀，他摔了，一头扎进诡异的肉堆里。” “在我这里可以看出，由东临城城主陈立东变成的诡异很有弹性。” “小丑自由落地之后，还在上面弹了两下，毫发无损，看起来有些遗憾。” “他果然还是喜欢痛的领悟。” “不爽的小丑开始出招了。” “他双手插进蠕动的肉堆里，企图把其中一只眼珠子给抠出来。” “在远处看这眼珠子没那么大，现在到了现场，发现最小的眼珠子直径也有两米。” “小丑能否做到呢，让我们飞近一点看——” “他的手臂开始发力了。” “一二三，起！” “恭喜小丑，眼珠子被成功挖出来了，一个深红巨大的肉坑出现在诡异身上。” “但是一点伤害都没造成。” 小丑站在下面，听到张二的评价，他咧开嘴角，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张二。 然后将抠出来的眼珠子，径直朝他扔过去。 就像一颗巨大的台球飞了出来。 “不要伤及无辜好么，有本事你们单挑！” 蛋挞操纵沈驰枫在空中利落转个身，躲过了小丑的攻击。 小丑指着张二，用口型表示回炎城再说。 张二丝毫不慌，炎城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张一，到时候把他推出去挨打，小丑肯定分不出来。 飞出去的眼珠子并没有掉落，而是悬停在了空中。 漆黑浑浊的眼睛死气沉沉，没有伤害性的动作，就像个装饰品静静地挂在半空。 张二也看到了这一幕，将现场转述给炎城。 “这是老陈的能力，他即使变成诡异了，还保留监控的本能。” 韩星越分析道。 “尽快找到污染源，将诡异摧毁。” 城主下达了命令，张二等人遵守。 其他队伍也赶过来了。 龙城的三支队伍，炎城的两支队伍。 其余的人手都在找献祭的地方，阻止神嗣。 由于不是每个队伍都有飞行能力。 蛋挞让沈驰枫运送这些人降落到诡异上。 每支队伍占领不同的方位，对这颗肉球发动攻击，企图找到污染源。 “不行啊，污染指数直接爆表，无法确定污染源位置。” 其中有人拿着已经自爆，连里面的弹簧都弹出来的污染指数检测仪，对其他人说道。 “那就把他砍碎呗，反正他没有攻击力。” “我就不信，把他剁成碎肉，还找不到污染源。” 从远处看，还觉得这肉球可怕，来到现场才觉得，就是个会飞的肉球，没有攻击力。 众人的恐惧之心都下降了不少。 龙齐天看到众人的反应，有些皱眉。 隐隐觉得事情不应该会这么虎头蛇尾，但目前确实没有发生什么臆想之中发生的惨案。 “所有人，听我命令，让开！” 龙齐天拿出了临走前，二叔交给他的封印物。 剑鞘上面刻着金色龙纹图腾，双龙相争，看起来战斗激烈。 他割开了自己的掌心，用流血的手捂住剑柄，将剑鞘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掌心的鲜血顺着剑柄缓缓流下，剑鞘上的两条金龙眼睛被血染红，双龙点睛。 顿时红光大显。 龙齐天嘴唇动了两下，他身上的气势忽然间变得凌厉无比，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眼睛也发生了变化，眼白染成了纯黑色，瞳孔则由原本的黑色逐渐褪去，变成了白色，然后又缓缓转变成红色。 与此同时，他的头发开始无风自动，整个人似乎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悬浮在空中。 宛如神明降临尘世。 红蛇在下面开始兴奋大喊：“出手了！封印物0-05，【黑龙剑】，你们都快躲开，小心剑锋划出来的剑气都把你们劈成两半。” 之前龙齐天说话的时候，一群人没动。 当他们听到封印物0-05的时候，立马精神起来。 【黑龙剑】是龙城龙家的家族封印物，虽然记录在档案，但只有龙家的人能使用。 没想到这次竟然将序列这么靠前的【黑龙剑】交给了龙齐天。 看来龙齐天很受家族重视。 李大富瞬间明白了其中的人情世故、来龙去脉、弯弯绕绕。 但想着之前他们双方的态度...... 算了，人得罪了就得罪了，反正他不后悔。 李大富仰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看起来已经被【黑龙剑】掌控的龙齐天。 之所以叫【黑龙剑】，听说是因为里面封印一条形似黑龙的诡异。 生前的攻击力起码达到sss级，但被封印后，攻击力降级为ss级。 ss级也是不可小觑的等级，达到ss级的异能者就凤毛麟角，不用说攻击力有ss级的封印物了。 精神值不高的人，使用【黑龙剑】会被瞬间操纵心神，然后变成【黑龙剑】的傀儡。 因而，能发挥多少【黑龙剑】的实力并且保持心智，还是要看使用者的实力。 不知道龙齐天能不能在这次使用中失去控制，还是顺利发挥。 李大富和人群站在角落。 不管他准备砍哪一半，他们这群人会不会摔死？ 满眼只有杀戮欲望的龙齐天抽出剑鞘里的剑。 李大富看到剑柄下方，只有一团疯狂扭动的黑气。 “这团东西就是剑身吗？” 那条诡异的身体？ 黑气如同闪电游走在剑柄之上。 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剑柄上伸出黑色的脉络，疯狂钻进龙齐天的伤口处，汲取他的鲜血。 龙齐天忽略手心传来的抽痛，高高挥起手中的【黑龙剑】，用尽全力往下一挥。 噗！ 尖锐的刀锋划过血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诡异三分之一的血肉被劈开。 如同峡谷裂缝的伤口出现在血肉上，随着筋肉撕裂的声音，诡异的血肉从伤口处断裂。 没有掉落，而是像之前的那颗眼珠子一样，悬浮在空中。 想象中的对半劈并没有发生，所有人都发现，【黑龙剑】在中途突然被一股力量扭转。 攻击方向偏转。 “这是——【致命偏移】？” 郑开看到这一幕，突然说出了自己猜测。 之前被东临城城主带着的一批高级异能者，其中一个a级辅助型的能力就是【致命偏移】。 说白了，就是让对方攻击发生偏离，偏离致命的地方。 失踪的异能者，他的能力出现在这颗巨大的肉丸子身上，没有人觉得这是巧合。 “欸，我说——” 人群中的一名异能者突然开口。 “我们怎么确定这头诡异一定是东临城城主变的？” “有没有可能，这个诡异把这些异能者都吃了，并拥有了他们的能力？” “比如城主的【天眼】，又比如那个异能者的【致命偏移】？” 一个诡异不会有两种能力，这其中有古怪。 龙齐天僵硬转动头颅，低头命令郑开。 “把【神笔马良】放出来，想办法画个网，或者锚，把这个诡异固定住，别让他再靠近城区了。” 郑开点点头，摘下背上的木盒，小心翼翼打开里面的封印物。 思索着要画的东西，吸了一口，提笔一鼓作气。 第123章 遭雷劈的家伙 原本流畅的动作突然出现僵持。 郑开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惨白。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他挣脱僵持，猛地甩出左手，握住自己持笔的右手手腕，企图让【神笔马良】停下笔画的动作。 可是手中的笔早就失去控制。 两者的情况出现变化，现在是它在操纵郑开，而不是郑开引导它。 意识到这一点的郑开语气僵硬。 仿佛是从牙尖挤出来的来的话，旁人听起来都能感受他的吃力。 “队长，这次，要失败了。” 一股汹涌澎湃的黑雾从笔尖涌出。 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困住，明明刚才身边站的就是队友，伸手一摸却扑了个空。 不仅看不清旁人，连人也摸不到了，所有人在黑雾中失去了方向。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黑雾中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音朦胧，急促又密集，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觉得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郑开，你究竟画了个什么东西？！” 有人忍不住怒骂道。 这颗巨型大肉丸子都没发出声音，封印物却先让他们疯起来了。 没被诡异杀死，先被自己人搞死了。 这次事件肯定要入档的，也许会上教科书。 要是他们的生平和死前就被一句—— “因为封印物4-04【神笔马良】的失控，原本登上诡异的异能者全部被围困而死，正式拉开了东临城灭城的序幕......” 他们绝对做鬼也要缠着郑开，要说法。 郑开也无奈，他还在尝试控制【神笔马良】，但毫无用处，甚至觉得自己视线变得模糊，头脑眩晕。 应该是精神力使用太多，有些超出身体负荷了。 一股热流顺着鼻腔流了下来，郑开以为是鼻涕，下意识一吸。 口中瞬间弥漫出一股铁腥味。 他停下了用力吸气的动作，而是放浅呼吸，任由鼻血流淌。 从鼻尖凝聚滴落的鲜血顺着他的唇形，淅淅沥沥滴落下落。 又被弥漫的黑雾吞噬干净。 他声音依旧断断续续，难以控制。 “抱歉，我也不知道，它最终，会变成什么东西，我本来想画一，一个长锚，定住它，但是——” 黑雾不断蔓延，几乎将东临城城墙的这块天空遮蔽，连血月的红光都被它吞噬。 本来体型庞大，宛如天体的诡异又被更加厚重的黑雾包裹。 真是一灾未平，一灾又起。 黑雾之中，所有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他们试图屏蔽耳边的呓语，朝着队友呐喊的方向走去，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李大富记得，神笔马良的缺陷就是，面对要画的东西，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概率，剩下百分之五十画出来的东西就很随机。 这个黑雾让他想起之前给萧良讲的荒野传说，【荒野白雾吃人事件】。 到时候，不会也有黑雾变成的假队友出现在他身边吧。 未知的黑雾让他开始胡思乱想。 李大富摇了摇脑袋，清除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开始着眼于面前的难题。 只能一步一步走，把所有问题都一次性摆出来，会把人压垮的。 他先是发动自己的【精神入侵】去试探面前的黑雾。 探入黑雾的精神触手瞬间消失踪迹，石沉大海，像是被面前的黑雾吞噬。 郑开有些虚脱的声音再次在黑雾中响起，此刻【神笔马良】的造物已经完成，不再吸取他的精神力。 因而得以松一口气，有机会把话说完了。 “大家别担心，【神笔马良】属性并非攻击型的封印物，一般来说，不会直接害死人......” 刚开口提醒完，黑雾中出现一道银白的闪电，穿梭而来，精准地打到他的身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击声响起。 所有人都透过闪电看清了彼此的位置。 他们竟然在几分钟之内，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 当然，通过闪电，他们也看到了被雷劈中的郑开。 只见对方瞬间倒地，火光闪烁，一道淡淡的白烟缥缈上升，最后消散在黑雾之中。 随着闪电的消失，他们再次迷失彼此的踪迹。 郑开大字躺在地上，头发焦黑，双眼被雷打得有些失神。 身体尤其是四肢末端，还残留着麻痹灼烧的痛感，似乎还有电流残留。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体质达到b级，不然来个身体素质较低的人，恐怕就被雷劈死了。 “哈——” 他张口吐了一口白烟，从地上爬起来。 抹了一把焦黑的脸庞，出声安慰大家。 “没事的，没事的，这应该是罕见且意外的现象，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出现的。” 像是回应他的诉求，黑雾中凭空出现两道闪电，如同蜿蜒的游龙，在其中闪烁。 黑雾里的呓语也越来越激烈，像是在指使那两道电光。 闪电的出现，让所有人再次看清周围的环境，也看到了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队友。 同时，也统一看到了人群中间的郑开，正狼狈躲闪的模样。 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音，周围再次恢复黑暗，刚才激烈的呓语也变得相对温和起来。 郑开有些尴尬的声音在黑雾中响起。 “那个，也许，我，唉——”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倒霉过头了。 躺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抬头笼罩在眼前的黑雾。 确定没有闪电出现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开口。 “因为黑雾是【神笔马良】失控的产物，所有我没办法知道它会什么时候消失。” “也许下一秒，也许永恒。” “不过，我的猜测是，把诡异解决掉，黑雾就会消失，我们也就能离开了。” “至于这个闪电的出现，相信大家都发现了他的规律。” “好消息是，能让我们看到彼此的踪迹。” “坏消息是，它目前只劈我一个人。” 郑开说的结论他们都相信，但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嘴跟开光似的的家伙。 万一接了他的话，也被雷劈了怎么办。 他们又不是蜡烛。 还是不要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了。 第124章 第一次在现实中和魔术师站在一起 黑雾弥漫的时候，张二还有蛋挞都还在沈驰枫的背上，所以三人并没有分开。 但同样，黑雾也阻碍了他们辨别方向的能力。 无论蛋挞操纵沈驰枫让他飞得有多高，都没有逃离黑雾的笼罩。 刚才先后两次闪电，让三人看清楚，他们三个就在郑开头顶不远处，并没有飞多高多远。 可以说挣扎半天，低头一看还在原地。 面对还没摸透规律的黑雾，蛋挞决定先不让沈驰枫着陆。 本来就已经失去李大富和小丑的踪迹，万一下去之后，三个人被黑雾分开了怎么办。 张二和自己还好说，万一沈驰枫遇到红蛇，这两个智商低下的不得见面就掐起来。 蛋挞让沈驰枫继续保持飞行，张二则开始反馈他们一行人遭遇的情况。 “目前【神笔马良】失控，制造了让人迷失的黑雾。” “黑雾里还有神秘生物的呓语，不愧是序列靠前的封印物，污染能力很强。”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蛋挞还有沈驰枫继续保持飞行。”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刚才李大富的声音反映他的【精神入侵】穿越不了黑雾。” “郑开那个倒霉蛋被雷劈了两次，希望雷不会劈到我。” “诡异已经分成三块了，一颗被挖出来的眼珠子，剩下的主体被劈成两块，一个占总体的三分之一，另一个三分之二。” “这三个部分都悬浮在空中。” “之前有人推测这个诡异的能力集合了东临城所有高阶异能者的能力，我在想是不是有高级异能者的能力是【悬浮】或者【飞行】，所以这三块肉都不掉下去。” 张一巴拉巴拉一大堆之后，终于发现对面已经沉默了很久。 原本嘴都停不下来的张一不可能这么不捧场，一定是出了问题。 “张一？” “哥？” “......” 叫了好几声，对面依旧无人回应。 张二心里有些慌乱，自从他们兄弟俩有了异能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能力失效。 耳边突然没有张一的声音，他觉得安静得可怕。 究竟是黑雾阻隔了所有的信号，包括心灵感应都隔绝了。 还是他哥突然被枪毙了，死了？ ...... 炎城。 张一高举双手，面对凑到他面前密集的枪口，还有城主等一众人急切火热的视线。 他转了转眼珠子，收起嘴角的笑容，实话实说。 “从五分钟前开始，我就失去了与张二的联系。”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龙齐天的【黑龙剑】看起来装逼，实际上拉了坨大的，为了找补，让【神笔马良】出手，结果【神笔马良】失控了。” “至于接下来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们兄弟二人的【心理感应】又不是万能的。” “但这是第一次能力失效。” “也许他们遇到什么麻烦，阻隔了我们之间的信号。” 还有一种可能。 张二死了。 这话张一倒是没说出口，他敛下眼眸，将担心的情绪隐藏起来。 静静等待他弟弟的消息。 失去了双胞胎的联系，这下子所有人都失去了东临城的消息。 龙助理在屏幕对面听完了张一的话，面不改色开口道。 “特殊管理局总部的人已经出发，预计还有半个小时到达东临城。” “【黑龙剑】的攻击明显收到了其他异能的干扰，据说是东临城中一个高阶异能者的能力，【致命偏移】。” “这说明污染源就在原本的攻击轨道上，不然【黑龙剑】的攻击不会被干扰。” “至于【神笔马良】的黑雾，虽然表现形式出现偏移，但目的达到了，整体上约束了诡异的移动。” 听到龙助理为龙城队伍找补，其他人多少给点面子。 但也不能太多，毕竟他们和异能者都失联了，万一异能者在黑雾里出事了，他们这群领导还替他们说没关系没关系，那才是窝囊又打脸。 作为本场会议的主持人，韩光明接下话茬。 “这次龙城带来两件序列靠前的封印物，表示了对此次东临城的重视。” “当然，我们同样也带了封印物3-24【地狱烈火】，只是对于当前的形势没法用。” 除非是想烤肉丸子，不然【地狱烈火】是放不出来的。 屏幕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表示对此次任务的出力。 欧阳助理在屏幕里摇晃了自己的手机，笑得像一只狐狸。 “我们这边的同伴来消息了，目前测算出，距离东临城15公里的距离，会有信号。” “从城内传来的最新消息——” “血眼要睁开了，但还没有找到祭祀位置，城内出现大量诡异，其中路边流动的污染胎儿出现分流现象。” “看来神嗣的诞生即将出现最终选项。” 听到欧阳助理的话，黄城城主吴铁志咬牙，直骂他是个老阴比。 “好啊，原来早就派人组织好了，到现场专门传递情报，刚才一直不说，等到而我们没了信号你突然站出来邀功。” “到时候功劳又算你一份是不是？” 欧阳助理摆摆手，谦虚道：“战场上，信息的完整性很重要，我们当然不能通过单一的对抗视角去安排人手，这会出现不必要的牺牲不是么。” “我们夏城的五支队伍已经进城，正在跟随污染胎儿的动向，找到神嗣的载体，企图将危险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诸位别担心，交给我们吧。” 这下只剩下华城没有表态了。 杨助理额头又冒汗了，拿出早就湿透的手帕，擦拭额角的汗珠。 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因为城主还没有回消息，所以我没有办法直接调遣特殊管理局的人。” “但是我通过了雇佣派遣的形式，将任务发布出去，目前有5支赏金猎人的队伍，还有5支特殊管理局异能者队伍接下了任务。” “预计半个小时后到达。” 杨助理抬起腕表，仔细说道。 ...... 萧良抵达高墙下面，仰头看向悬浮在头顶，不断流动的黑雾，隐隐还有闪电在其中穿梭。 和他脑子里的灰雾有些像。 只是灰雾不会有呓语，也不会有闪电。 现在他面临一个问题—— “怎么上去呢？” 没多加思考，萧良就喊出了魔术师的名字。 等了片刻，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失去意识。 正当他觉得奇怪的时候。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来啦！” 萧良回头，入目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发，他咧嘴，等着魔术师接管他的身体。 但这次魔术师没有那么做，而是伸出手揽住了萧良。 然后在萧良疑惑中，撑开了手中的一柄长杆黑伞。 嘭。 伞撑开，玫瑰花瓣在伞下飞舞，萧良突然发现自己双脚离地。 他惊疑的打量身侧的黑伞，他意识到是这柄黑伞，正带着他往上飞去。 这就是魔术师的视角吗？ 萧良侧头看向魔术师，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他，金发在半空中飞舞，面具下碧绿的眼眸往上看得十分认真，仿佛在执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让萧良产生一种在灰雾空间的错觉。 魔术师察觉到萧良的目光，眼睛弯了弯，似乎在对他笑。 两人的身体融入黑雾之中，瞬间被吞噬。 魔术师似乎对黑雾的方向很熟悉，他撑着黑伞带着萧良有目的地飞行。 最后将萧良放到目的地，伞一合，朝萧良行了一个绅士礼，散作一团玫瑰花瓣，消失在原地。 萧良伸手企图接住飞舞的玫瑰花瓣，却发现是幻象。 他抬眼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的黑雾很淡。 虽然能见度不足五米，但比起伸手不见五指，还是要好得多。 这一片肉色山坡上，长满了一张一合的嘴巴。 第125章 回家的执念 该怎么描述自己看到的场面呢。 他如同吃蘑菇出现幻觉重影一样，他看到了好多人的面孔。 他们的四肢和五官都被打散重组，并放在了搅拌机里搅拌混合，形成畸形扭曲的人形。 这次在黑雾中看到的东西还挺迷幻的。 尤其是他注意到自己站在一颗巨大的头颅上面，应该是东临城的城主陈立东。 头颅表面坑坑洼洼，长着很多张嘴巴。 萧良站在一张大嘴旁边，探头看向漆黑无底的肉洞。 肉嘴不断张合，锯齿状的尖牙隐藏在其中。 看起来像是有生命的绞肉机。 该怎么找到污染源呢。 萧良看向手中的铁铲，难道要用死办法—— 挖？ 噗嗤！ 铁铲铲进肉球表面，触感紧密带有韧劲，萧良的手腕一转，一大块肉就被剜了下来。 就在萧良越挖越深的时候，另一边的龙齐天等人正在想办法将人聚在一起。 龙齐天准备再次使用【黑龙剑】，但为了不误伤，他让所有人走到郑开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是郑开。 因为他显眼。 只要郑开一说话，就有雷电穿云而过，精准劈向他。 在郑开的一声声惨叫中，他燃烧了自己，照亮了他人前进的道路。 就像是鬼片里的场景，随着环境的一黑一亮，四周黑色的人影不断靠近中心。 每一次短暂的光明，都让他们的位置出现变化。 “加把劲哥们，我马上来陪你！” 看到被电得几乎要倒地的郑开，小丑一脸兴奋地朝他冲过去，想要蹭电。 小丑贪婪地看着隐藏在黑雾中的闪电。 一想到自己也被电击，就觉得浑身酥麻，忍不住想要呻吟。 他是最先一个跑到郑开身边的人，为了多蹭一会，小丑跑出来生平最快的速度。 悬停在郑开上方的蛋挞只看到一道身形鬼魅如同山魈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熟悉小丑，她都要以为是另一头诡异。 她当然知道小丑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 这家伙，真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地想要受虐。 蛋挞并不担心小丑受到伤害，反正他越是受伤，越是强悍。 只要还留有一口气，自己就能救活他。 真正令人担忧的是李大富。 蛋挞看到了蹲在原地不动的李大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并没有朝郑开的方向移动。 她皱着眉头，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况。 自己被困在这里浪费时间，而即将临盆的妻子却不知所踪，光是带入一下这个场景，就会让人疯掉。 “啧，真是麻烦的大人。”蛋挞扯着嘴角，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 她的眼神发愣，开始回忆记忆中的一件事情。 先知曾经来找过她，说他会想办法让卿清平安无事，但需要她的帮助。 目前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在先知的预言中都一一应验。 这说明事情还没有脱离先知的掌控。 虽然看起来已经走投无路，但接下来肯定会出现转机。 蛋挞眯着眼睛，专心盯着李大富，等待机会的出现。 ...... 蹲在地上的李大富自然察觉到来自头顶的目光，但他知道是蛋挞，所以他并不在意。 【精神入侵】的能力会在黑雾之中消失。 所以他正在验证，通过肢体接触，是否能将精神触手传达出去。 他强忍着恶心，将手掌贴近温热的地面。 触感湿粘，甚至还能感受肉下的跳动。 也不知道这颗肉球有没有脑子，如果没有脑子，那他精神入侵个寂寞。 想是这样想的，但李大富还是发动了能力。 如同丝线的精神触手从李大富的手掌蔓延出去，钻入掌心下的血肉。 “有效！” 李大富惊喜抬头。 但随即而来的海量信息差点没让他发疯。 “呃......” 驳杂的记忆片段疯狂涌入他的脑海，就像即将爆炸的膀胱受到了一点刺激，不受控制朝缺口发泄。 他记忆里看到很多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杂乱的片段交织在一起，让他捋不清其中的前因后果。 李大富在精神受创的瞬间就跪在了地上，手掌依旧贴在地面，没有移动。 他的双眼失焦，嘴里喃喃说出自己看到的画面。 “陈立东，升级，卡俄斯，天眼、黎明科技、异能者、致命偏移、死亡、变异、融合......” 嘴里快速闪过这些词。 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人生前的记忆片段，并将自己带入进去。 他成了陈立东。 两名自称黎明科技的研究人员找上他，说要和他合作，让他的异能升级。 在实验室里让三名异能者试验，在所有人见证下，真的实力突破，而精神却依旧稳定。 他相信了。 画面一转。 他成了东临城的高阶异能者之一。 他们一伙高阶异能者正跟着陈立东还有黎明科技的研究人员坐车离开东临城。 他回头看向东临城天空，发现陈立东撤走了城市上空的天眼。 画面再一转。 他又成了另外一名异能者。 地面是破碎的印有衔尾蛇标志的药剂。 面前的陈立东的嘴角还有残留的试剂，他的双眼流出黑血，皮肤鼓出不规则的水泡，身体开始膨胀。 站在旁边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露出了笑容。 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转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恶意和嘲笑。 随后他的身体也开始失控膨胀，就像是吸铁石一样，将周围的一切吸裹到自己的身上。 他想起来了，他的能力是【聚合】。 画面跳转。 他成了场上的最后一名幸存者。 因为能力是【致命偏移】，所以一直能幸运躲过致命的攻击，存活的到最后。 但显然他也坚持不住了。 因为能力使用过度，再加上受到严重的污染，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但仍死死捏住手中的一支笔。 那是从早就死去的研究人员笔记本上掉落的，笔盖上面的的logo是【卡俄斯】。 心理协会！ 失去理智的最后。 他成了一颗膨胀、悬浮、带着所有异能者能力的聚合体。 飞向他们所有人临死前的执念之地。 他们的家乡，他们爱人家人所在的地方，充斥了他们人生轨迹的地方—— 东临城。 第126章 医生出现 通过【精神入侵】，李大富读取到了凝聚了所有人悔恨、思念的情绪，眼中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 他挣扎着从记忆中挣脱，跪在地上，捂住疼痛欲裂的头。 虽然记忆不完整，但他已经能确定。 这次东临城的灭城悲剧，不止有欲望神教，还有心理协会。 甚至出现了黎明科技的名字。 但关于黎明科技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需要之后的查证。 看到李大富已经恢复神志，没有出现崩溃现象，蛋挞淡淡地声音在上空响起。 “老李，快去郑开那里吧，他们都在往那里走。” 经过蛋挞的提醒，李大富才恍恍惚惚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朝不远处闪光的地方走去。 小丑最先一个到达郑开身边。 但他发现，即使自己站在郑开旁边，那闪电也只劈郑开，丝毫不理会他。 主打一个精准打击。 郑开已经被电得有些晕晕乎乎，他焦黑看不清表情的脸上，只有白晃晃的一双眼睛十分亮眼。 他感觉自己一定是脑子被电糊了，不然怎么看到面前这个半裸的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羡慕。 “你.......” 郑开还没说完话，小丑抓住了他的手，一副我要和你同甘共苦的模样。 “别怕，亲爱的，我来陪你。” “？” “你别过来啊！啊！！！！” 黑雾中，凝聚成型的闪电劈头盖脸朝两人劈过来，郑开刚想转身躲避，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再次扭身，依旧纹丝不动。 他侧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被小丑死死牵住手。 而小丑正狂热地看向劈过来的闪电。 “啊！！！！” “哦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听起来凄厉无比，一听就是郑开这个倒霉蛋。 但另一道，听起来，好像，有些爽？ 看着在黑雾中被雷劈得手拉手跳起来的两个人，龙齐天抽了抽嘴角。 他觉得从炎城来的，好像没有正常人。 在原地休整片刻后，所有人都站在了一起，站位很有默契地避开了中间两个被劈得散发肉香的两人。 李大富出声提醒所有人，告知了他刚才看到的东西，但关于黎明科技的论断没有说出来。 所有人都明白了脚下的诡异是东临城所有高阶异能者的集合体。 甚至吸收了他们的能力。 因为执念，所以才会坚定不移地想要回到东临城。 “你知道【致命偏移】的弱点吗？” 黑雾中传来龙齐天的声音。 他一个人站在人群之外。 “我的建议是，提高攻击的频次，直到无法躲避为止。” 李大富在记忆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破解【致命偏移】的办法。 他知道拥有【致命偏移】异能者的死亡，还是因为诡异的全方位碾压，根本躲不过才死的。 所以按照大白话，就是暴力平推。 知道只能靠武力解决后，龙齐天再次将掌心有些合拢的伤口撕开。 鲜血瞬间溢出，流向了手中的【黑龙剑】。 剑鞘的金龙吸收了鲜血，却没有反应。 之前的那一剑已经拼尽了全力，却被【致命偏移】消解大半。 这次的血液不够催动【黑龙剑】。 传说【黑龙剑】能发挥ss级的伤害，但在他的手中，却勉强到达s级。 这次的攻击恐怕会再次打折扣，无法达到预期效果。 龙齐天利落割开了另一只手掌心。 潺潺流血的伤口握住剑柄，剑鞘上的两条金龙终于散发红光。 龙齐天腾空而起，对着前面的灰雾作势一挥。 嗖！ 嗖！ 嗖！ 这次他用尽全力，连挥三剑，径直劈向面前的诡异。 剑光闪烁，锐利冰冷的刀气擦过所有人的头皮。 黑雾在一瞬间被剑气劈开，露出底下的诡异。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攻击再次出现偏移。 按照原本的攻击轨迹，这三剑会劈在同一位置。 但因为【致命偏移】的影响，有一剑出现偏离，削过诡异表层的触手。 诡异毫发无伤。 好在接下来的两剑虽然也偏离中心位置，但劈在了同一个地方。 力道的叠加，诡异被劈开。 残躯依旧悬浮在空中，黑雾终于变淡，隐隐有消散的趋势。 众人也察觉到诡异再次朝城区移动起来。 四处飘散的肉块就像围绕在行星外围的陨石圈，跟随着主体一起移动。 “诡异开始动了，我们上！” 有人在队伍中高喊，摩拳擦掌，憋了很久的气终于能发泄一下了。 ...... 嚓！ 嚓！ 肉丸已经被挖出一个巨大的洞坑，几乎将萧良整个人都埋住。 萧良擦了擦脸上的汗。 “不行，效率太低了。” 刚才他不仅尝试挖坑，还试图用铲子攻击周围蠕动的肉嘴。 对抗陈立东的时候，萧良才感受到s级的区别。 之前的梦里重伤的s级吃梦人，还有刚才的ss级暴食，又或者s级色欲，一点也没体验感。 吃梦人和色欲能力更偏向于精神方面的刺激，不擅长战斗倒是能理解。 暴食虽然不是攻击型，但攻击力和防御力不错。 可还是在地狱烈火的侵袭下，迅速落败。 果然遇到克制自己能力的，是条龙也能变成虫。 这样的结论也同样适用于现在。 萧良发现自己无往不利的铁铲攻击，在面对陈立东的时候，有些不管用。 这颗头的体量太大了，根本伤不到根本。 果然还是要找到污染源。 萧良看向旁边一张一合的肉嘴，想着这应该是陈立东脸上的毛孔，一定能通向诡异的深处。 但是这毛孔长了牙齿，跳进去起码脱一层皮。 正当萧良思考之际，脚下传来震动，他注意到这颗头颅的另一侧开始皮肉破裂，血肉翻飞。 萧良失去平衡，径直往前面的肉嘴里栽进去。 他一把挥出铲子，扎进肉里，将自己的身体固定住。 整个人都趴在肉嘴边缘，里面翻涌的尖牙若隐若现。 本以为震动就此结束，没想到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 仿佛天崩地裂。 铁铲震动，萧良脱手，径直往肉嘴里坠去。 他看着还插在上面的铁铲，恋恋不舍。 “我一定会回来的。” 层层尖牙擦过萧良的身体，划出道道血痕。 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给身体造成无法抵抗的撕裂。 恐怕他还没到达底层，就要先成为碎肉。 身上的血腥味很浓郁，伤口太多了，恐怕会失血而死。 萧良想要伸手撑住身体，却被尖牙划伤，手掌瞬间撕裂。 黑暗中，他的耳边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像是睡前的呢喃。 “乖孩子，睡吧，等你睡醒后，什么都解决了。” 萧良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包裹住，仿佛重新成为胎儿回到母亲的子宫。 无法抵抗安全感带来的睡意，他渐渐合上了双眼。 原本闭上眼的萧良再次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 第127章 你有很多能力，我也是 不断穿梭在尖锐的牙齿隧道里，医生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一条蜿蜒前行的蛇。 \"好久没出来了，还是这么狼狈啊。\" 他眯着眼，露出狡黠的笑容，对接下发生的事情十分期待。 医生打了一个响指。 瞬间，诡异内部通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血肉横飞，血花四溅。 无数的肉块和鲜血在空中飞舞着，仿佛一场可怕的血雨倾盆而下。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不已。 医生毫不在意，他敏捷地攀爬在破口处，将身体稳稳地盘坐在破碎的肉洞中。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花了几分钟时间，将脑海中的记忆仔细地梳理了一遍。 自从上次炎城城西的蘑菇人事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这说明萧良以正常人的身份活得好好的，直到现在。 这么多年，他保持着沉睡状态。 直到这次先知将自己唤醒，他才意识到萧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大麻烦，迫切需要他的援手。 以萧良的能力，活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他过往对生命的追求也就是活着和赚钱。 但现在的他加入特殊管理局，有了并肩作战的同伴，同时也有了更多的牵挂和追求。 “卿清？李大富的妻子。” “这个问题还真有些棘手呢。” 医生扬起眉头，回想起被唤醒时，先知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话语。 露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烦恼，然而，他的语气却和他的表情相反，依旧冷静而淡漠。 医生低头观察萧良身上的每一道伤痕。 那些伤痕宛如一幅幅残忍的画卷。 特别是手掌处，几乎撕裂整只手的严重伤口，如果不妥善处理，恐怕手就废了。 但医生只是看了一眼，并不理会。 他重新跳下长满牙齿隧道。 身体如箭一般向下滑行，伴随着肉体再次被撕裂。 伤口的鲜血已经将他染成红色，身上的衣服早就变成碎布条挂在身上。 医生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有任何犹豫和停滞，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黑暗的环境里不断出来清脆的响指声，还伴随激烈沉闷的爆炸声。 他在诡异的肚子里四处穿行，剥开一层又一层蔓延上来的血肉。 那些长满细小触手的肉仿佛有生命般，往医生的身上攀爬，企图将他吞噬。 但医生身形灵活如燕，轻盈地闪躲着每一次攻击，仿佛早已预知到了诡异的动作。 “先知的占卜有进步。” “不错不错。” 他一边绕过攻击，一边感叹。 身形轻盈如同跳华尔兹。 借用先知的能力，让他能够洞察未来。 同时，他也拥有魔术师的敏捷。 能在洞察攻击的瞬间，从而提前做出反应，化险为夷。 暴力地穿梭在诡异的肚子里，医生寻找着污染源的踪迹。 他仔细观察着每一处肉瘤，他注意到有一块肉瘤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它静静地吸附在肉壁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与整个身体融为一体，完美地伪装成无害的存在。 医生故意说道：“乖孩子，藏好了吗，如果被我抓到的话，你会——” 话音未落，他的手如闪电般迅速伸出。 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目标直指污染源。 然而，就在医生即将抓住污染源的瞬间，他的动作突然停滞。 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 在医生的眼皮子底下，那深黑色的污染源竟然从肉墙上撕开自己，以惊人的速度向更深处逃窜而去。 当污染源消失的瞬间，医生对身体的掌控权也再次回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有意思，这是什么能力？” 医生紧紧盯着污染源离去的方向，再一次展开了追击。 一只沾满血污的手在即将触碰到污染源的瞬间，又顿住了。 等医生再次恢复意识，面前的污染源早就不见了。 “嗯......” 他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索该怎么办。 医生闭上眼睛，同时捻起头顶的头发，竖起一小撮，模仿着呆毛的样子。 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给自己洗脑。 “我是先知，我是先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眸中闪烁着流光，璀璨如星辰。 他嘴角微扬，笑容中蕴含着狡黠与自信，笑得像一只老狐狸。 “找到你了。” 医生抬脚往目标方向追去。 ...... 再次被污染源逃脱，医生眯着眼睛看向它消失的地方。 但他知道污染源快要逼到绝路了。 激烈的追逐让污染源的反应越来越激烈。 新的能力被激发出来。 医生的眼前浮现出一幅诡异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裸奔的身影，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医生兴奋地在人群中穿梭，感受幻觉里温热的体温：“如果企图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羞耻心，那是不可能的哦~” “不过是【幻觉】和【时间暂停】的小把戏。” “你有很多异能者能力，巧的是，我也有。” 人群的形象开始发生变化。 一窝蜂穿着病号服没有五官的人朝他涌过来，混淆了追踪的视线。 这群人如同商场里的人偶模特，有人形，但没有具体五官，让医生想起某些回忆。 当他继续穿过人群，熟悉的建筑如同一座巨塔般拔地而起，却比预想中的要高大得多。 他很快意识到这一切都不太对劲。 他低下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孩童稚嫩的手。 再看看身上穿着的衣服，穿的是病号服。 仿佛重新回到记忆中的那个时间段。 “洪山精神病院。” 医生仰头看着楼层上的浅金色大字。 抬脚踏入其中。 “是【读心术】和【幻觉】的结合。” “厉害厉害，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再投射出来。” 踏入那片被血雾笼罩的区域里，每一处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血雾涌动，仿佛是红色的火焰，又像是翻涌的血海。 破损的建筑空无一人。 医生伸出手轻轻触摸，软塌塌的一片，都是用血肉筑建的房屋。 来到当年住院的地方。 推开厚重的大门，里面只有昏暗的烛光，漆黑一片，像是一张通往深渊的巨口。 哒哒哒，跑动的脚步声。 一道白色身影踏上楼梯，消失在其中。 那是逃跑的污染源。 医生紧紧追在他身后。 踏入这片黑暗浓稠的血肉世界。 熟悉的一切钢与铁的建筑，都被腐烂的肉代替。 依靠记忆勉强辨识出其中的形状，再与记忆进行对比。 鼻尖的气息复杂混乱，隐隐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连味道都带着污染的能力。” 医生咧嘴笑着。 “通过气味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想要勾起我的恐惧吗。” 第128章 想死是一种态度 让人抓耳挠腮的味道从诡异内部往外散发，外面已经有人中招了。 “闻起来有点想死怎么办？” 异能等级最低的张二首先受不住了，他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襟，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股味道引起精神上的惶恐。 感觉陷入了无尽的虚无，仿佛整个人悬停在空中，充斥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双脚落不到实地的不安全感。 又有点像是睡意朦胧的时候突然踏空，浑身猛地一抽，惊醒时的心慌。 蛋挞看着他难受的模样，问了句：“你真想死？” 看着其他人表现得毫无反应，张二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全场只有自己最菜。 “这个味道你们没感觉吗？！” “有感觉，闻起来像化粪池。”蛋挞皱着眉头说。 “......” 只有你们是物理伤害，他一个人是精神伤害是吧。 “你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蛋挞看张二实在难受，从裤兜里伸出一只手，朝他抓去。 张二顿时吓的一激灵。 “帮我去死吗？”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 他疯狂后退，但是在沈驰枫的背上，根本退不到哪里。 眼看蛋挞的手越来越近，张二开始疯狂解释、 “姐！小孩姐，我说的想死是一种态度，嘴上可以说，但不是真的想死，毕竟我可怕疼了，不劳你亲自动手，真的！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你不要过来啊！啊！！！” 蛋挞没理会他的抗拒。 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随后收回手。 面对开始在沈驰枫背上弹弹跳跳的张二，她只是淡淡解释了一句。 “我没想杀你，暂时把你控制住，你就不会想死了。” 不过，对于已经在【僵尸跳】中，逐渐失去自我意识的张二，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黑雾在渐渐消散，但诡异身上笼罩的悲伤气味却开始消散。 逸散到百米之外，普通人闻到只觉得生无可恋。 原本求生意志还挺坚强，结果这气味一飘过来，直接停下逃跑的动作，让追上来的诡异给扑倒了。 他仰面躺在地上，喉咙被咬破的时候，还死死盯着面前扭曲的怪物。 心里想着：“哦，这个东西好像吃饱了。” “天上的眼睛好像也要睁开了。” ...... “啊！！” 躺在地下室的阳青青突然停下尖叫，地窖里重新恢复死寂，只能听见吸气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林蛋大死死松开停止挣扎的阳青青，汗流浃背问道。 还在阳青青裙摆下的老婆婆却没回复，甚至连动作都没变过。 “婆婆？” 林蛋大喊了一声，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他捏住裙摆的一角，上前搭住婆婆干瘦硌手的肩膀，把人给拉出来。 只看到老婆婆双眼早就翻过去。 她的表情异常惊悚，翻过去的眼睛露出的不是眼白，而是一片血红，仿佛看到不可窥探的东西，而受到惩罚。 林蛋大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看到的不是非礼勿视的画面，而是张开的如同大王花的吸盘。 “！！！” 里面还隐隐有细小的如同花蕊的触角渐渐长出来。 同时耳边响起扭曲的啼哭和嘶鸣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天旋地转，双眼模糊。 诡异！污染！神嗣！完了！ 林蛋大脑海中突然闪过种种画面，感觉人生的走马灯就在眼前。 连呼吸都忘了。 还是小左突然张口撕扯下伸过来的触角，他才从石化的处境中摆脱出来。 “快进来！” 林蛋大下意识让小左张开大嘴，把阳青青含进去，小左的身体里面可以阻隔和吸收污染，也许还有救。 绝对，绝对不能出事啊！ 不然他怎么对得起萧良啊。 他答应要保护好那个警官的老婆来着。 虽然不知道警官叫什么名字，但一看就是个爱惨他老婆的。 “嫂子，你可别死啊，撑住！” 林蛋大不敢再在地窖待下去，他看着昏迷过去的老婆婆，也不敢让她进小左嘴里。 万一小左没守住，里面的人变异了，送老婆婆进去岂不是加餐。 他看着下面的一群小萝卜头还有抱着肚子作痛的孕妇，来不及打招呼，翻身往外跑去。 企图拉开与城区的距离。 但是—— 昏暗的巷子口，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人缓缓走出。身上的勋章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光，那是一艘在海浪中扬帆的帆船，这意味着他来自夏城。 随着他的出现，四周也陆陆续续冒出同样身着制服的身影。 他们静静地站定，将林蛋大围住。 \"你手里拿着什么？\" 领头的男人用阴邪的目光注视着林蛋大那只膨胀到不可思议的右手，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看到里面隐藏的秘密。 \"没……什么都没有！\" 林蛋大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压迫感，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他绝对不能交出小左嘴里的人。 林蛋大颤抖着举起仅存的左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却比哭还难看：\"警官，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 \"哦？是吗？\" 领头男人冷笑着，目光落在林蛋大鼓起的小左手上，如同一个吞吃了人的巨蟒。 身体鼓动出一具人形。 \"看起来，你好像刚刚吃人了呢。\" \"不、不！怎么可能！\" 林蛋大连忙摇头否认，额头上冷汗涔涔。 \"是什么东西，砍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身后有人说道。 说完，林蛋大只觉得背脊一凉，冰冷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刀锋—— “铛”的一声脆响。 金属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然而，那锋利的刀刃并没有如预期般劈开小左的身体，而是被小左坚硬的皮质弹开，溅起一片火花。 双方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感到惊讶，尤其是林蛋大。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小左什么时候这么厉害？ 明明前不久一把烂斧头就能砍断的脆皮。 “有意思……” 男人喃喃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小左，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他们一伙人跟随分流的污染子嗣来到这条巷子，说明神嗣的载体就在这里。 秉承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原则。 他们当然不会放过林蛋大。 林蛋大见状心中暗叫不妙。 真的只能以死亡作为结局吗。 不。 他想起“萧良”曾经告诉过他的话。 小左可以吞噬污染物。 也许只要将污染物吞噬掉，还能救得回阳青青。 可是，面对神明的污染，小左真的能够吞噬吗？ 林蛋大担忧地瞥了一眼拖在地上的小左，只见它艰难地吞吐着，似乎正努力对抗着污染物的侵蚀。 无论如何，林蛋大都不想放弃。 他答应过萧良。 那就绝不会轻易交出阳青青。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在男人的眼中，林蛋大的举动不过是猎物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他向后退了一步，周围的人上前一步，包围林蛋大。 “动手！” 第129章 夏城的作死行为 还是刚才如同影子般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一道白光残影从余光划过，目标是林蛋大的脖颈。 铛！ 本以为自己死定的林蛋大被震得后退几步，他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小左，内心震撼。 满是杀气的一击终于给小左的防御带来了伤害。 坚实的皮肉上划出一道痕迹，褐色的肉质从伤口处流出来。 像是看到了突破口，攻击如同狂风骤雨朝着林蛋大落下，一一被小左挡住。 而小左也被砍得伤痕累累。 但身处人群中心的林蛋大却被小左挡得密不透风。 要不是不能自己吃自己，他恐怕要把林蛋大也塞嘴里保护起来。 知道自己拖后腿的林蛋大只能在小左一边挡，一边往巷子外挪动。 他嘴里依旧想要试探口风，寻求一丝生机。 “也许你们找错人了。” “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赶紧找神嗣。” 男人轻哼一声：“你当我们傻吗？” 林蛋大：“......” 现在的人怎么聪明得不按套路来。 原本想要速战速决，但看到自己的人迟迟没有突破林蛋大的防御，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都让开。” 他冷声说道。 林蛋大只听到这声提示，立马警惕起来，但还是没有男人的速度快。 根本不知道攻击从哪里过来了，林蛋大只觉得手臂一冷。 眼前的一幕如同慢动作一般。 右手手臂齐根断裂，伤口整齐如同被机械精准切割的金属。 连血管都没来得及反应。 直到手臂彻底脱落，血液才如同打开开关，猛地滋射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啊！！！” 林蛋大被砍倒在地上，他捂着胳膊，仰头发出一声撕裂的惨叫。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表情狰狞，看着还在地上蠕动的一团。 被切割分离的小左还保持着神经反应，在地上蠕动挣扎。 腹部皮肉还能勾勒出阳青青的身形。 这下子全完了...... 男人踏踏两步走过来，围在周围的夏城人员都给他让了一条路。 黑色的亮皮皮靴伸出来，将林蛋大的脸踩在脚下，还残忍地用脚尖捻了捻。 脸部因为挤压而变形，林蛋大甚至觉得视线也被挤压了。 纵使他的胳膊鲜血直流，在身下溢出一滩鲜血，林蛋大蠕动的右侧上半身仍然朝着小左方向伸去。 仿佛手臂还在。 他的眼角溢出眼泪，混着尘土有些污浊。 “我在救人啊！” 无人对他的喊叫做出反应。 而是剖开地上的小左，露出藏在里面的人。 阳青青被粘液包裹，一副安然熟睡的模样，而宁静却在血色月光的照射下被打破。 原本沉睡的异常再次苏醒，林蛋大听到了阳青青的下身再次传来让人迷幻的嘶吼。 这一次的反应，比之前更加激烈。 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异变，阳青青的身体突然升空，整个人如同绽放的大王花，血色糜烂的花瓣从她的身体里打开。 迅速膨胀。 腐烂的气息散发开来，青青纤细的身体反而在蠕动的花瓣中看不清。 她的反应早就没有了。 深黑的花蕊中传来婴儿的啼哭越来越大，。 隐隐有东西出来要从里面爬出来了。 这声音让所有人都精神震动，听起来有些恍惚，根本守不住心神。 林蛋大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而嘴唇惨白，他一边哭一边笑：“完了，完了，所有人都完了，哈哈哈......” 夏城的另一端。 另一支夏城的队伍跟随地上的污染胎儿找到了在路上奔驰的面包车。 他们起身追赶，企图用枪械逼停车辆。 黄不凡本来就因为过度焦虑而异常振奋，当他从后视镜看到有一伙身穿蓝色制服的家伙在追赶自己时候。 直接发出癫狂的笑声，企图缓解内心的焦虑。 “哈！哈哈·！有本事来追老子啊！让泥打到算我输！” 一脚油门踩下去，经过非法改装的车辆发动机发出轰鸣，轮胎轮轴飞速旋转。 仿佛唤醒的猎豹，面包车停顿了一会，随后猛地提速，快出一道残影。 暂时将夏城的追击者甩到身后，但黄不凡根本不敢放松警惕，以他对异能者的了解，找到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他快速扫了一眼后视镜查看后座，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卿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出声音了。 正好和樱花妹对视一眼。 对方朝自己轻轻摇摇头，眼中的忧虑几乎要溢出来了。 此刻的卿清依靠在樱花妹的臂弯中，轻轻哼着声音。 目前才开五指，还不行。 黑色的血水在卿清的身下蔓延。 黄不凡看了一眼，差点从驾驶座上跳了起来。 不正常！有问题！不对劲！ 他脚踩油门，一只手抓方向盘，一只手从衬衣内袋里掏出一张手纸，上面有用指甲擦出来的划痕。 当时“萧良”打电话交代事宜的时候，让他找本子和笔记下来。 但他正好上厕所，没拿手机，唯一能用的就是手里的厕纸。 连擦屁股的纸都贡献出来做笔记了。 把厕纸凑到眼前，当时的笔迹太潦草，记得太快，他本人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对！吃点柿子！” 黄不凡终于认出来上面的那一坨是什么东西了，他连忙从副驾驶的帆布袋里翻找。 甩出一袋用红色塑料袋包裹的一袋柿子饼。 这还是他来之前，从萧良院子里“偷”来的。 不知道萧良的院子里有什么，当他翻墙进去的时候，感觉全世界的枪口都涌上了。 面对密密麻麻的枪口，他只能解释自己是听萧良的话，带一袋柿子饼走。 显然萧良也是交代过，领队的人看了他一眼，又仔细比对了一下，才盯着他去摘挂在院子里的柿子。 当看到他直接摘了一串柿子，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喊叫，还没叫完，又被人捂住了嘴。 黄不凡只是疑惑看了一眼，随后把那串柿子粗暴塞到自己的红色塑料袋里。 这一步骤让队伍里的人又发出一声喊叫。 但回头望过去，整齐划一的一群蒙面制服男，看不出到底是谁，又在哀叹什么。 他没用家里套垃圾的黑色塑料袋就已经是对食物的最高尊重了。 那伙人目送黄不凡带着满满一塑料袋的柿子饼，又翻墙出门。 等黄不凡彻底离开后，萧良的院子热闹得跟化粪池炸了一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第130章 吃柿子 樱花妹接住黄不凡扔过来的红色塑料袋，连忙拆开，发现里面是还没彻底晒干的柿子饼，表情疑惑。 “这是？” “吃！” 黄不凡盯着前面的路，言简意赅。 “快给她吃，不肯吃也塞给她吃！” 虽然不知道萧良的用意，但既然交代了，黄不凡就照办。 虽然不知道黄不凡的用意，但既然交代了，樱花妹就照办。 毕竟语气那么坚定，肯定有什么效果。 她拿出一颗还软绵的柿子，凑到卿清的嘴边，低下身了，安抚地说道。 “姐，你快吃。吃了就有力气了。” 紧闭着双眼的卿清，意识模糊中，听到了耳边的话，她张开了嘴。 樱花妹赶紧将柿子凑过去，塞到她嘴边。 卿清无意识咬下一块柿子果肉，鲜红的汁水流下，划入她的领子。 “嚼，快嚼。” 樱花妹不断在她的耳边提醒，为了让卿清保持清醒，不要再睡过去。 随着果肉下肚，卿清觉得腹部一阵清凉。 这股清凉从胃一直蔓延到头脑，让她的神志稍微清明了一点。 见柿子有效果，樱花妹双眼放光看向了一直在等待两人反应的黄不凡。 两人心情稍微振奋了一些。 黄不凡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泥也吃，泥要照顾她，泥和她一起吃。” 樱花妹听到这话，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可以吃别——” “让泥吃泥就吃，没时间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听话！” 黄不凡皱着眉头，让樱花妹的拒绝直接咽回肚子里。 她也拿出一个红彤彤的柿子，往自己的嘴里塞去，两三口塞到嘴里，慢慢嚼，把手空出来，继续让卿清吃柿子。 见对方如此听劝，黄不凡点点头。 他终于遇到不是那种问东问西，犹犹豫豫又耽误时间的被委托人了。 感动！幸福！ 心情还没雀跃几秒钟，他突然正色起来。 他已经从右边的后视镜里扫到了追赶上来的蓝色影子。 车窗拉开一条缝隙，空气中的味道争先恐后朝他涌过来。 只有一个人跑得最快。 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按照他当赏金猎人的经验，夏城特殊管理局的风评最差，领导者是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笑面虎，连带着整个体系都走得有些歪。 如果被追上来，管你是不是无辜，先杀了解除嫌疑再说。 杀错了就公开道歉。 主打一个疯狂道歉但死不悔改的行政形象。 他接任务都不喜欢接夏城的，因为很麻烦。 面包车再次加速，黄不凡在拐角处甩开那道黑影，对着樱花妹说道。 “等会我去甩开这些人，泥带着卿清下车，不论往哪里跑都行，只要离我远点。” “一定要吃柿子，还有要避开天上的血月，还有我给泥一把改装过的手枪......上膛开枪，怕瞄不准就贴着头皮，百发百中。” “哪有敌人会让你对准他的头......”樱花妹下意识想要反驳，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低下头不再做声。 她明白黄不凡的意思了。 这颗子弹，是对准自己的头皮。 而不是敌人的。 情况已经危急到需要自杀的程度了吗。 她惨白着一张脸，还是接受了黄不凡的要求。 黄不凡看着她，表情柔和了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愧是连自杀都不怕的人。 感受到空气中的味道变淡，没有诡异也没有夏城的人，黄不凡在一个路口让樱花妹带着卿清赶紧下车。 “注意安全。”他看着两人。 “你也是。”卿清和樱花妹也看向他，眼神忧虑。 黄不凡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一声。 两边都是性命难保的情况，彼此都牵挂担心着对方，真是—— 他朝着窗外摆了摆手，朝着大路开去。 “清清姐，我带你找个地方。” 樱花妹背着柿子还有一个应急包裹，吃力搀扶着卿清，往建筑深处走去。 卿清知道自己不能拖后腿，也拼命咬着嘴里的柿子，不顾形象地将红色的汁水吃得满脸都是。 她隐隐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不妙。 但吃下的柿子又开始和那股阴邪的感觉在对抗。 不知道黄不凡从哪里摘来的柿子，显然是好东西。 就在黄不凡已经和夏城的异能者交手的时候，卿清和樱花妹突然听到了一阵啼哭。 “哇——” 尖锐迷幻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东临城上空。 樱花妹眼尖看向了逐渐往血色眼睛靠拢的东西，神色惊悚。 “那，那是什么......” 仿佛是从腐烂的泥沼浇灌出来的花，一层一层污染物叠加，在血月的照耀下，不断发育壮大。 花朵中央的花苞仿佛有生命般地呼吸，一呼一吸之间，伴随着婴儿的哭声。 “呃！” 樱花妹听到这个声音，感到脑子有一瞬间停止了运转，眼前出现一片空白。 脚下的路突然看不清。 她的嘴里塞进一个多汁的东西，伴随汁水涌入口腔，她突然清醒过来。 面前是满心忧虑的卿清。 “我没事。”樱花妹咽下嘴里的柿子，朝卿清露出一个红彤彤的笑容。 但卿清的状态却糟糕起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和天上的污染物呼应，开始在肚皮下鼓动起来。 肉眼可见地拳打脚踢，仿佛要将卿清的肚子撕扯开来。 樱花妹心中一紧，连忙往卿清嘴里的塞柿子。 “吃，快吃！” 卿清朝她惨白一笑：“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樱花妹顺着卿清的目光往地上望去。 黑色脏污的臭水从卿清身下蔓延，随机而来是带有血色的触手，从裙摆下钻出来。 如同藤蔓一样绕着卿清的双腿攀爬。 见证此刻的樱花妹满脸不可置信：“刚才还好好的......” 抬头看向卿清，却发现卿清的眼白已经变成了黑色，整个人半仰着头，面朝天空中血色眼睛，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131章 拒绝命运 樱花妹脑袋瞬间空白，她飞冲上去，跪在地上，用身体垫在卿清的身下。 “清清姐……”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没忍住泛了红。 咕噜噜。 视线朦胧的她扫到散落到一地的东西，有什么红彤彤的东西滚到了她的脚下。 耳边突然想起黄不凡交代她的声音。 “泥记得昂，柿子不能停，要往死里吃。” “当时那家伙也是这么交代我的。” 来不及去思索黄不凡嘴里的“那家伙”是谁。 樱花妹抓起地上沾了尘土的柿子，往自己的怀里擦了又抹，然后捏着里面的汁水往卿清嘴里挤。 但卿清已经没了意识，紧闭着嘴巴，任由柿子汁顺着脸颊流下。 樱花妹低垂着头，眼泪啪嗒滴落到卿清的脸上。 她一边哭一边凑到卿清的耳边，几乎祈求道。 “姐，快张嘴啊，你跟我说过，你还没看过海，你想等宝宝出生去吃冰淇淋，去吃烧烤，吃辣条……” “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我都帮你记着，你别放弃啊。” 但是与祈盼相反，卿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身下的触手越来越多，乍看像是纠缠在一起的八爪鱼。 卿清意识模糊，她好像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但细听又听不清楚。 身下传来膨胀地拉扯感，仿佛要把自己的内脏从身下扯出来。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可是，有好多事情都没做啊。 “李大富，你别哭啊……你怎么老喜欢哭呢……” “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哭……你求婚，也哭……结婚，你哭得最大声……哈哈，好丢脸……” “听到我怀孕了，你也哭……” “别哭啊。” “你哭，我也想哭……家里还有宝宝和我救下来的小姑娘……你要保护，好，他们……” 意识到卿清开始说胡话了，樱花妹跪在地上，搂住卿清，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一边往她微微张合的嘴里喂柿子汁，一边无措地说道。 “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告诉我生命很重要。” “我接受了这个观点，可是我对活着本身这件事情很绝望。” “看着父母因为生计而奔波劳累，因为钱的问题争吵不断，外婆外公因为没钱清除污染，放弃治疗……这些经历让我意识到，穷人生活里所有的困难，都是没钱带来的。” “我以为长大挣钱了就可以让他们轻松。” “可是……我太急切于挣钱，但现实是找不到好的工作。” “把大学生当黑奴的工作遍地都是。” “工资不上不下，完全是一份以生存为基本需求的工作。” “我甚至开始理解父母为什么会变得那样麻木，所以也在反思和对抗这种惰性，当然，很痛苦，也没改变多少。” “很好笑吧，自己羽翼还没丰满，就急于想要给他们撑起一片天，能力匹配不上责任心，又导致焦虑。” “别看我这样，其实是个胆小鬼，没什么优点，喜欢逃避现实，最喜欢当一条混吃等死的闲鱼。” “但我的一切轻松都建立在父母的负重前行上，我又无法躺平。” “原本还焦虑来着，结果一场污染，替我解决了根本问题。” “我失去了父母，因为没钱，治疗费都出不起。” “从那一刻起，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精神锚点彻底消失。”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 “从小到大所有观念和教育告诉我，生命是我这辈子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但我是否能放弃他，因为我手持珍宝却不觉得快乐和拥有。” “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在天台上看到的我。” “清清姐，我很喜欢你，你是一个极具魅力的人，过着我理想般的生活，成为我理想中想要成为的人。” “你会让我发自内心地感慨，真好啊，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幸福的。” “所以，你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让我这个旁观者也能从中汲取到一些温度。” “为了你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等你回家的姐夫……还有我，你再吃点好不好……” “求求你，不要放弃我，我欠你的还没还呢……” “……” 在几近哀求的哭声中，卿清微微张开了嘴。 “呃！” 她从肺部吐出的一口浊气，仿佛刚刚经过一场痛苦的挣扎。 卿清痛苦得五官都皱了起来。 孩子！ 对，孩子！ 孩子还在肚子里。 卿清猛地清醒，她捂着肚子，大口大口汲取凑到嘴边的甘甜。 看到卿清终于有了反应，樱花妹一边笑一边哭，把散落一地的柿子都抱在怀里，让卿清吃。 此时污染和净化在卿清的身体里发生了激烈地拉扯。 樱花妹能感受到，卿清身下的触手一会膨胀，一会萎缩。 为了加快神嗣的降临，地下出现了如同黑色血管的东西，正逐渐向卿清身上蔓延。 樱花妹看到鼓动的地面，连拖带抱带着卿清离开。 但那黑色的东西一直往两人方向追逐。 樱花妹见卿清恢复了一些意识，她转身去找可以代步的工具。 路边停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 上面满是污垢，散发着阵阵恶臭。 但在樱花妹的眼里，这就是救命的宝物。 她连忙带着卿清上去，阻止她和地下黑线发生牵扯。 此刻卿清的身上承载着樱花妹求生的欲望。 面对父母的离开她无能为力，但是带着卿清逃跑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你们别想带走她！” 樱花妹咬牙带着卿清穿行在街道。 地上的两人正在拼命抵抗污染带来的灾难，从更宏观的视角—— 在血月的照耀下，在血眼的注视下，东临城上空出现了巨大的花朵，纤细的根茎扎根在地下，一直追逐、企图连接命运的另一个端点。 而樱花妹带着卿清，拒绝被献祭的命运。 第132章 医生的陷阱 医生打量自己。 身上被牙齿划伤的伤口全部消失，代替它的是手背上密密麻麻青紫的针孔，还有身上暗沉的电击伤。 他的身体状态，包括身高，都回到年龄个位数的时候。 身上套着宽大的病患服，让他再次想到多年前在洪山精神病院的日子。 四周的血肉扭曲重塑，组成了昔日的病友，肉眼可见，不过都是用肉组成的假象。 而这些假象正扭动着弯折的手臂，向他打招呼。 画面再次变换，雪白冰冷的走廊在视线里延伸。 站立在原地的肉人就像是褪皮，身上的血色、脏污褪去，蜕变成医生记忆中的模样。 医生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拖着宽大的衣裤，朝一间间病房走去。 闲庭信步，仿佛在逛后花园。 他在这里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 安老头，刘大哥，胡阿姨…… 看到安老头的时候，对方朝他眨了眨眼睛。 医生收到暗示，走了过去。 安老头像个圣诞老头一样哈哈大笑，从身后变出一个苹果。 医生伸手接过。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并没有张口咬下去。 “心意我领了，苹果我就不吃了。” “因为我看到你从厕所出来没洗手，用扣完屁股的手掏苹果。” 听到医生的话，安老头咧嘴坏笑。 “这你就不知道吧，上厕所不洗手风味更佳。” “……” 一路上，不论是医生、护士、护工、义工，看到他都笑着打招呼。 医生从来没见过态度这么好的医护人员。 好到他都不好意思杀人了。 …… 才怪。 医生笑眯眯地走到护士身边，抽出了她口袋里的原子笔。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扎进了她的脖子。 再一抽。 “嗬…嗬！” 气管受损导致护士的喉咙如同破旧的拉风箱，一吸一抽发出沙哑的嘶鸣。 鲜血先是一股一股从伤口里挤出，然后在某个压力节点，直接喷射开来。 就像是高压水枪的枪口，液体一下子溅射到天花板。 四周的环境突然一静。 医生手里握着还滴血的原子笔，笑眯眯地环视四周。 与他对视的那群家伙表演也很生动，他们开始大叫，手忙脚乱，原本呆滞的病人也开始发狂。 但所有人的忙碌和慌张都特意避开了站在原地的医生。 仿佛他刚才杀人的行为，是整个表演中最无关紧要的一环。 倒在地上的护士还没死去，她明媚的双眼依旧温和看向医生，仿佛在包容一个孩童的顽劣。 医生低垂眼眸，用脚尖摁住她还在沽涌鲜血的伤口，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想要唤醒我心中的善意？” “还是愧疚？” 他笑得像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既然你们装作视而不见，那我就一路杀过去。” 医院洁白的墙壁上，如同泼墨般染上了红色。 就像是一幅大型艺术品。 抽象又血腥。 把一整层的人都杀光后，医生缓缓爬上楼梯。 吸饱鲜血的裤脚拖在地上，划出蜿蜒的血痕。 上一层的人依旧面带笑容，与医生打招呼。 他们既没有受到下面一丝一毫的影响，也没有觉得浑身浴血的小孩很奇怪。 只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面具一般。 扬起的弧度都一样，眼睛也眯起来，细长如弯钩。 医生注意到，这群家伙，在模仿他。 又是一路的血腥。 当医生把原子笔从最后一个人的心脏上抽出后，整个走廊再也没有声音。 哒，哒，哒。 脚步声从狭长的走廊传来阵阵回声，有人从远处走来。 医生起身朝声源方向看过去。 周子音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她柔顺的头上还扎着五颜六色的小辫，噔噔噔地跑动间，头发有弹性地跳动着。 “萧良——” 她轻盈地跳过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来到医生的面前。 当她注意到面前人依旧保持微笑的弧度，刹住了脚。 圆溜溜的眼睛凑到医生面前，仔细打量。 “萧良，你为什么会笑？” 她像是反应过来，猛地后退一步：“不对，你不是萧良，你是——” 还没说完话，医生就伸出手抓住想要逃跑的周子音，拉住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 “带我去找江林。” 受到【洗脑】的周子音的眼神变得呆滞，准备带路，却在抬脚的瞬间，融化在医生的面前。 医生看着手心里化成白糯糯流状的尸体，笑得真诚了几分。 “我找到你了，‘医生’。” 走廊上突然变得躁动起来。 所有的尸体再次扭曲地支起身子，动作僵直的转向医生。 他们的眼睛瞪得最大的弧度，盯住了医生。 目光宛如实质，医生笑眯眯看向这些昔日的熟人，开口：“你们要阻止我吗？” 这句话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走廊再次群魔乱舞。 已经杀死的人无法再杀一遍。 医生矮着身子穿过一道道扭曲的人影，来到顶楼的房间。 天色突然从白昼变成黑夜，外面的月光皎洁，不再是暗示不祥的血色。 冰冷的月光投射到屋子中央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医生站在门口阴影处，没有动。 “这就是你全部的把戏？” “【悬浮】【幻觉】【读心术】【天眼】【时间暂停】【致命偏移】......可所有异能者能力你都没发挥出来呢。” 坐在椅子上的“江林”也转过身，他还和记忆中一样年轻。 “江林”开口：“你也一样。” “【先知】【魔术师】【园丁】的能力可没有这么弱。看来你再怎么【洗脑】自己，有些事情也无法改变。” “哈哈哈——” 医生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仿佛遇到好笑的事情，整个人都笑得浑身颤抖。 他伸出手攀附上心脏位置，蓬勃跳动的旋律让他有些着迷。 这是兴奋的声音。 医生的笑声戛然而止，如果不是眼角还闪烁着晶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时间不够了，我不和你玩了。” 说完，他的身形开始如闪烁故障的电视屏幕，不断卡帧，一会变成浑身是血、挂着碎布条的萧良，一会变成穿着大号病患服的小孩。 他的状态不断在两者之间闪烁。 正在挣脱污染源的控制。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表情，嘴角大大咧开，笑得像是一副面具。 他逐步朝着“江林”靠近。 “你的【读心术】已经探索到我记忆的底层......可惜，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假的。” “先是用【幻觉】引导我，让我以为这一切都是你制造的幻象，但——” 房间外面突然火光冲天。 “江林”猛地转身，目光诧异。 医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看，你不应该选择进入我的梦境，【梦魇】。” “因为我才是梦境的主人。” 医生恢复成萧良的模样，往“江林”方向踏了一步。 “洪山精神病院出事的时候，我早就出院了。” “这场火也不是我放的，但是，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我内心的秘密，我也可以假装是我放的火。” “感受一下他们当时的绝望吧。” 火焰突然包裹住“江林”，他自燃起来。 炽热滚烫的温度让他尖叫出声。 他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地狱之中，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烈焰，无情地炙烤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灼热的刺痛，仿佛要被烧成灰烬。 这种痛苦无法躲避，无论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医生站在旁边，火红的火光在他的眼中闪烁。 “洪山精神病院的大火，大部分人在火灾之前就已经死亡。” “一共439具尸体，4人失踪。” “可以说是最惨烈的一次事故。” “偏偏现场没有污染的痕迹，连诡异也没有。” “他的档案被封存，也许会成为永远的未解之谜......” 整个梦境都燃烧起来，幽幽的叹息从火焰中传来。 第133章 率先痛击我方队友 医生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依旧伤痕累累，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穿过人群的那一瞬间被催眠陷入梦境。 幻觉和梦境的配合天衣无缝，刚开始真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区别。 医生看着手中的收获—— 自投罗网的污染源被他从梦境里带出。 污染源的身体变得干瘪，像是失去了水分，整个身体都散发着热意。 他在梦境中被火焰烧灼，现在几乎奄奄一息。 医生捏了捏手中瘫软的一坨。 又伸手戳了戳。 说道：“现在的你太弱了。” “带你出去我都嫌没用。” “给你污染一下吧，毕竟你自己说你的能力比较好用。” “！” 在污染源无力地挣扎下，医生笑着捏住了他。 黑色的雾气从医生的身上蔓延，然后有意识地包裹住污染源。 原本抗拒的污染源接触到黑雾的时候，突然觉得精神一松，像是大冬天浸泡在温泉里，浑身舒爽。 他在医生看不见的背面，悄悄裂开一张嘴，猛地吸气。 感受到体内的污染得到迅速补充。 污染源就像是干涸已久的河流，久旱逢甘霖，极尽贪婪地吸收。 河流的状态从干枯到滋润到充足到膨胀，最后到即将溢出的边缘！ 污染源感觉自己即将爆炸，他早就闭上了停下吸收污染的嘴。 此刻恨不得自己有个屁股可以排泄出多余的污染。 如果可以说话，他很想跪在医生的面前，祈求他：“不要啦，太多了，吃不下了，快停下！” 污染源开始疯狂挣扎，但医生的手就像一个五指大山，死死压着他不松手。 两人周身的污染值疯狂上涨，污染源回复到原本的数值，甚至被强行突破了一个等级。 还在持续上涨！ 轰—— 诡异内部积蓄满的污染突然压抑不住，开始向外扩散。 里面的情况外面的异能者不知道，但精神值敏感的李大富当场七窍流血。 “不是，这是哪里的敌人......” 李大富倒下的时候还想不通，他明明处在一群异能者的中心位置，怎么偏偏他一个人受到重创。 都不知道敌人从哪里来的。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像是扭曲的雪花屏。 斑斑点点，即便是努力睁大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 小丑第一个察觉到他的异常，见人即将倒下，连忙往前探一脚，伸手接住瘫软倒地的李大富。 可是两人身形还没站稳，小丑突然觉得脑袋一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抬不起头。 小丑垂直栽倒在地，磕到李大富的肚子，把李大富砸得直接开始抽搐。 污染源升级，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诡异身上异能者。 笼罩在表层的黑雾在此刻彻底被冲击散去。 诡异身上的触手开始疯长，四处攻击，捕捉身上的异能者，企图往嘴里塞。 一颗颗硕大的眼珠子不断从血肉里析出，漂浮环绕在四周，随后往整座城市飘散开来。 如同离家的蒲公英种子，往远处飞去。 一伙人一边骂娘一边狼狈躲闪。 飞在上空的蛋挞本来没什么感觉，但她发现原本在沈驰枫背上一弹、一跳的张二突然开始疯狂跳跳跳。 肉眼可见跳出了残影。 显然是受了什么严重的暗伤，正在疯狂愈合。 她低头看，正好透过散去的黑雾，发现倒地的李大富。 这就是她等待的机会啊—— 蛋挞掏出在刚才的某一瞬间突然死掉的老鼠，让沈驰枫飞下去，带走李大富。 李大富被沈驰枫的爪子拉走的时候，还残留些意识。 他死死攥住小丑的裤衩子，把人一并带走。 而陷入昏迷的小丑却还没松开郑开的手，在对方懵逼的挣扎下，三个人穿成一串一起被沈驰枫带走。 小丑还有半边屁股露在外面。 但还没飞出去多远，他们的身形就定在了半空中。 无形的污染从诡异身上扩散。 【时间暂停】的能力被强行升级，能力覆盖范围扩大无限扩大，直接覆盖了整座东临城。 连天上血色眼睛的动作都凝滞了。 肉丸子上的眼睛接收到污染源的操纵，继续往城中扩散。 医生从诡异的某一张嘴里爬了出来，他站在诡异表面，俯瞰远处的城市。 他的手中还捏着已经异变得长了丝丝触角的污染源，直接操控了他。 【天眼】能力发动，每一只眼睛带来的画面都传达到他的脑海中，东临城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他看到了地上濒死的林蛋大，天上异变生产的阳青青。 被黑色根系纠缠的卿清，拼命带着卿清往前跑的樱花妹。 也看到了地窖里生产时的狰狞，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孩童。 还看到罪恶在城市发生，人性的善良也在恶意中被激发。 打断视角的传输，医生看向天边被黑色根系缠绕的邪恶之花。 污染子嗣追逐他们的神子，主动化为饲养的养料，成为孕育花朵的根系，企图连接两端，让神子能够得到更多的滋养和力量。 医生挠了挠已经结成块的头发，原本笑眯眯的眼角开始耷拉。 “怎么怀的还是双胞胎啊。” 两个神嗣载体。 母体分别是阳青青和卿清。 现在一个已经在天上，另一个即将扎根地下。 第134章 百万奖金无人认领 光看没有用，想要解决问题还得去现场。 整座城市时间暂停，医生带着污染源离开。 他从诡异的嘴里找到了萧良的铁铲，猛地抽出，带出丝丝血肉。 整张嘴都被扯成豁口，但无人在意。 打着响指，每一次响声都伴随着他身影的消失和再现。 先是隐秘的地窖里。 有一个小姑娘慌张地准备去扶正打翻的开水壶，但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往开水里扑。 幸好在悲剧发生前，时间暂停。 把打翻的开水壶摆正，将即将慌忙摔倒的小姑娘扶起。 医生扶住了她，并将开水壶稳稳地放在了桌上。 又跑到林蛋大的身边。 蹲下身打量被夏城人痛扁的林蛋大。 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孩子都是在挨打呢。” “真可怜。” “我来帮你一把。” 医生把林蛋大胳膊上潺潺流血的伤口止住，然后不再管他。 紧接着，医生又来到了下一个地方。 这里战况十分激烈，子弹漫天飞舞，标准的只有正前方的面包车。 急速奔驰的面包车车窗被打碎，车身千疮百孔。 黄不凡面目狰狞，正急打方向盘，一边的车轮已经脱离地面，侧倾在地上。 一颗致命的子弹正向黄不凡射来，但医生观察了弹道走向，轻巧地走过去，伸手抓住了那颗子弹，并将其揣兜里。 随后移动到城市的各个地方，抬手给肆虐的诡异致命一击。 一切完毕，来到最终的目的地—— 卿清的身边。 医生落在三轮车旁边，打着转，观察现场状况。 用手抚摸下巴，眯眯眼看起来有些头疼。 “情况有点棘手啊，这要怎么弄呢......” 他捏了捏手中的污染源，低头自言自语道。 “还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吧。” 仰头看向已经完全睁开的血色眼睛，医生伸出手，再次打响。 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血色的蝴蝶翩跹，在月下共舞。 敏捷的身形跳跃在城市上空。 勾勒出精瘦的身影。 医生腾空而起，一手捏住装死的污染源，一手挥出铁铲。 霎那间，一道“x”的罡风从铲尖挥出—— 伤害瞬间落在面前的血眼上。 攻击力度之深，几乎将其划成四瓣。 在攻击落下的一刻，眼睛似乎挣脱了【时间暂停】的禁锢，混沌的眼珠微微震颤。 难得露出了怨恨的情绪。 正当医生想要补刀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身边空气波动，自己被一道气息锁定。 他敏锐地看向远方。 闭上双眼，看到了未来的片段。 “原来是特殊管理局总部的人啊。” “他们从城外来的，而且不在【时间暂停】的时间范围内，没法将他们定住。” “看来没法再继续了。” 医生收回铁铲，他觉得有些可惜。 “因为还要背着暗处的敌人做点坏事，所以暂时不能被人发现呢。” 医生对着手里的污染源解释道，污染源没张嘴巴，只能躺在他的手掌心里瑟瑟发抖。 再次打响响指，医生消失在原地。 他一路看向地上的诡异尸体，都是他的劳动成果。 他收回视线，嘴里说道。 “可惜这些功劳不能挂在萧良身上，错失百万奖金。” 虽然说着遗憾，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不过——”医生看着手里的污染源，笑眯眯说道，“作为补偿，还是要给他一份见面礼。” ...... 一道时空裂缝撕裂空间，一男一女从里面钻出，落在距离血眼最近的摩天大楼楼顶上。 两人一眼就注意到已经碎裂的血眼，上面的x形伤口足够醒目。 “竟然一击就能将欲望母神的分身重伤。”穿着黑色旗袍的女子有些惊讶说道。 旁边的男人看向眼前这一幕：“不止，现在整座东临城的时间暂停，做这件事的可能不止一个人。” 可究竟是谁呢。 据他们所知，前来救援的各城异能者，并没有谁拥有【时间暂停】的能力。 估计也不是他们干的，不然怎么看到他俩过来就跑了。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救了东临城，结果是好的。”女人说道。 男人看向她，让位一步，故作绅士道：“现在，就由你来发出最后一击吧，扶樱。” 女人看了他一眼，暗道虚伪。 面前的分身一看就已经快失去活性了，只是因为【时间暂停】还悬浮在空中。 田丰这家伙分明就是不想动手而已。 不过还是任务要紧。 扶樱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欲望母神的分身上。 红唇微张，一股黑色火焰从她嘴里吐出，虚虚向上延伸，包裹住血眼。 天空中，黑色火焰熊熊燃烧，还飘散出如同闪粉般的亮白粉末，星星点点落下，看起来盛大的烟花秀。 医生站在远处的楼顶，看着被点燃的血色眼睛。 “扶樱，能力【净化】，救援型，可以燃烧污染，代价是随机取走身上的一样东西。” “还可以用来毁尸灭迹。” 真好，把他的存在全部烧了个干净。 随着黑色火焰上落下的白色磷光，地面也开始燃烧黑色火焰。 东临城陷入黑色火海。 纯粹由污染构成的诡异直接被烧成了灰烬，而沾染了污染的人则被火焰烧除了污染。 有的人随着火焰熄灭，头发烧没了。 有的人则是遮体的衣服。 还有人消失了一颗门牙。 被污染根系支撑的污染之花也被点燃，由阳青青变幻的诡异也被烧死。 神降失败，污染神嗣的其中一个已经确定死亡。 至于另一个—— 确定血色眼睛会被烧干净，医生捏了捏手中的污染源，【时间暂停】取消。 陷入火海的血色眼睛突然转动，朝向了医生的方向。 仿佛相隔千米，也要将他的身影烙印在眼中。 随后被火焰彻底淹没，失去活性。 一直关注血眼的扶樱注意到这一幕，有些吃惊。 旁边的田丰敏锐察觉到她的反应，问道：“有什么异常吗？” 扶樱有些迟疑，但还是将刚才看到一幕说了出来。 田丰听到后，眉头一拧。 朝着扶樱指向的方向望去。 “是有人，还是荒野，还是城墙边的那个诡异？” “也许是你看错了？” 扶樱摇头：“到了我们这个等级，视觉失误已经很少出现了。” “任何奇怪的事情都值得追究。” “行吧，你说了算。”田丰耸耸肩，朝着血眼最后看向的方向跑去。 他倒要看看，那边有什么东西。 第135章 我们救了东临城 医生俯身看着楼下快速闪过的人影，一个响指回到城墙边的诡异身边。 再次来到长满密密麻麻的嘴巴的地方。 医生挑了一张顺眼的大嘴，钻了进去。 最后回头看了眼东临城，轻笑了一声：“萧良，我们救了东临城。” 捏了捏手里的污染源，像是情人的低语，内容却杀气腾腾：“你是装死呢，还是我把你打死？” 本来软烂摊在手心的污染源突然猛地一抽，身上的触手都竖了起来，看起来朝气蓬勃，但又立马意识到他应该要装死才对。 瞬间化作一滩烂泥，同时收敛身上的污染气息，把自己打造成乖巧可爱懂事无害的诡异形象。 医生见状满意点点头。 把污染源揣兜里，医生闭上了双眼。 ...... 【时间暂停】撤销，所有人的时间再次回归。 失去污染源支撑的肉丸子猛地下坠，如山的诡异碎片开始融化，就像血肉组成的泥石流，从山坡上滚下来。 坍塌的血肉淹没了周围的土地。 站在诡异上的所有异能者再次骂娘，快速抱团，企图将信任聚集在群众中，希望有人的异能能保护大家。 ...... 黄不凡看着擦头而过的子弹，鸡皮疙瘩都刺激出来。 不过他脚踩油门继续狂野飙车。 直到身后追踪的夏城异能者们意识到天上的眼睛已经消失，被烧成了灰烬，他们才在疑惑中停下脚步。 “好突然，怎么一下子神嗣的事情就解决了。” “你们没发现周围全是黑色火焰吗？” “我知道这个火，一定是总部的扶樱队长！” “欸，话说，神嗣都解决了，我们还追吗？”终于有人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再不追，前面的面包车就要消失了。 可继续追也没有意义了。 有人弱弱说了句：“我们需要把他送到血月监狱吗？” “不用吧，他不算个人物，血月监狱还轮不到他进去。” “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 确定空气中不再有夏城人的味道，黄不凡吸着鼻子，在空气中寻找卿清和樱花妹的踪迹。 ...... 樱花妹看着突然浑身烧起来的卿清，下意识以为要完蛋了。 但扑上去的时候，她感受到黑色火焰并没有温度。 而地下追逐她们的根系已经被火焰烧成灰烬，樱花妹明白黑色火焰是清除污染的东西。 卿清身下的触手也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樱花妹松懈下来，扶着卿清，继续喂她柿子。 当卿清的意识恢复，她身上的火光依旧没有褪去。 她却开始痛呼，樱花妹这才想起卿清还要继续生，连忙去看情况。 “开十指，要生了！” 樱花妹手忙脚乱，带着卿清躺在地上。 握紧卿清的手，让她保持呼吸节奏，卿清抬起自己的一条腿，两人一起用力。 “啊！！！” ...... 地窖里，小姑娘踉跄几步，她有些疑惑地站住身子。 她明明感觉自己要摔了，怎么突然站得好好的？ 而旁边桌子上是滴水不漏的开水壶。 没想明白这神奇的事情，但小孩有自己的思考逻辑。 小姑娘咧嘴一笑，嘿，肯定是电视里的守护天使保佑她。 知道自己也有仙女教母，小姑娘不再害怕，她从容地给在生产的女人们倒水，擦汗。 躺在地上的老婆婆，她的眼睛也燃起了黑色火焰。 随后血色褪去，双眼再次恢复清明。 主心骨的苏醒，让地窖里的孩子女人都安下心来，一群人开始在指导下忙碌。 ...... 沈驰枫带着五个人，往城区那个燃烧的污染花朵飞去。 他的翅膀上沾了一点从血色眼睛飘下来的火绒。 瞥见这一幕的蛋挞瞪大了眼睛：“糟糕！” 此刻转向已经来不及。 黑色火焰沾到沈驰枫，就像火星遇到火绒，瞬间爆燃，把沈驰枫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被黑色火焰包裹的沈驰枫受到惊吓，发出一声漫长的啸叫，可随着声音的拖尾，逐渐听起来像个人。 低沉的嗓音回归，他的理智也回来了，叫声越来越小，最后直接闭嘴。 沈驰枫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身上这么重，而且他还没穿衣服，在天上飞。 这时，蛋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趁着你能力还没被火烧完，赶紧下降，不然我们六个一起从百米高空摔死——” 沈驰枫立马反应过来，低头一看。 他看到自己的身形逐渐缩小，有点挂不住五个人。 原本的青色皮肤开始褪色，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他的翅膀也缩了一圈，在半空中飞得跌跌撞撞。 几个人的跟心电图一样在空中起伏。 蛋挞感受下坠时猛烈的狂风，冷静说道。 “为了保证最大的成活率，你们几个最好垫在我身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们摔成肉泥了都能活。” 吊在最底下的郑开幽幽说道：“没关系的，看起来还有四分之三的翅膀，我们会平安降落的。” 话音刚落，沈驰枫的翅膀消失了一半，几人失去平衡，以更快的速度下落。 郑开还想张口说什么，但一张嘴风就灌进来，根本没法说话。 蛋挞指挥沈驰枫：“调整翅膀方向，找个有草有树可以缓冲的地方降落。” 趁着能力被火焰烧灼完之前，六人一头扎进了东临城最大的垃圾处理场里。 ...... 萧良从一堆肉泥里爬出来，手里还抓住自己失而复得的铁铲。 整个人伤痕累累，衣服成碎布条粘在身上，血污都看不清五官，活像个丛林野人。 他抬头看天，发现天上的血眼已经烧成灰烬。 诡异也变成了一堆烂肉。 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谁干的？ 这么厉害。 他睡过去之前好像听到了江林的声音，但又和江林有些不一样。 江林听起来没那么邪气。 但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一觉睡醒什么都解决了。 家人们，谁懂啊。 一觉睡醒后发现世界末日被解决了。 好没参与感。 正以为这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旁边的肉泥里突然传来动静。 噗！ 一股红色火焰猛地从肉泥里面燃烧起来。 随后露出了【地狱烈火】的管理员还有白羿。 管理员抹了一把头上的肉泥，对白羿说道：“他们都走了，把我俩给忘记了。” 随后扫到了旁边被血糊得看不清五官的萧良。 深一脚浅一地地跑过去，两眼放光道：“帅哥，你身上的血是你自己的吗？” “别浪费啊！” 第136章 好一群装逼郎 管理员看到s级异能者流血，下意识想着给【地狱烈火】留点口粮，别浪费。 但当她兴奋跑过去，凑近看，发现萧良身上的伤口都皮肉翻卷，看起来异常恐怖。 整个人像是从削皮机里滚了一圈出来的。 管理员倒吸一口凉气，想触碰又担心加重伤口，她有些担心道：“你不痛吗？” 萧良面无表情：“还行。” 管理员不信，这伤口看起来她都痛。 “你不是在嘴硬？” “真的。”萧良说道。 他以前受过的伤比这重多了。 看萧良似乎并没有在硬撑，管理员就搓了搓手：“那我就取点血哦。” 她从自己的【储存空间】里拿出一瓶双氧水，用棉布沾了点，往萧良身上擦拭。 然后把沾满污血的棉布放到收容罐子里。 萧良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你要不挤点血，你那几块破布能吃吗？” 管理员合上双氧水的罐子，摆手：“没事，我们伟大的存在不挑食，是个超级棒的英雄对吧？” 火焰摇摆，像是在得意认同。 “当然，血液的品质必须是s级，这个是底线。”管理员补充了一句。 随着【地狱烈火】不断烧灼，逐渐露出埋藏在肉泥下的人。 萧良看到旁边有一只僵硬的手露了出来，顺手一拽，把下面的人扯了出来。 定睛一看，是红蛇。 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立马甩手。 晦气！ 因为缺氧还没反应过来的红蛇再次跌进肉坑里，挣扎起来。 龙齐天等人也渐渐挣脱肉泥，从废墟里出现。 没人因为被活埋而死亡，毕竟身为各个城市异能者的佼佼者，被诡异尸体压得窒息而死的死亡方式，说出去都丢人。 所以当面对坍塌的肉泥，所有人都拼命跑。 田丰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燃烧的火焰和一个个跟肉泥一样的人形生物。 他从一道黑色旋涡中探出上半身，感慨道：“这火焰的能力，和扶樱有点像啊。” “应该是【地狱烈火】，序列3-24，可以燃烧指定目标，不熄不灭。” 说完便看向旁边的人，问道：“欸，你们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萧良看着在时空旋涡中只露出一颗头的田丰，说了句：“你算不算？” “……” “田叔，我们刚才一直都在一起，没有遇到奇怪的人。”站在远处的龙齐天开口解释。 田丰跨过穿梭隧道，从黑色旋涡中走了出来，萧良才正式看清楚他的模样。 不知道田丰想要问什么，但红蛇只想把萧良推出去。 他指着萧良，声音十分响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萧良斜眼看着他：“我早就来了，被黑雾包围的时候我就在场，只是你看不见我。” 红蛇继续追问：“那你怎么不过来？” “我站的地方长满了嘴巴，正好诡异震动了两下，我就被颠进一张嘴里，刚才才爬出来。” “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萧良实话实说。 提到诡异震动两下，显然是龙齐天拿黑龙剑劈砍诡异闹出来的动静。 红蛇想到这里一下子就闭嘴了。 田丰看着两人的动静，大概知道是同事之间的小矛盾。 小打小闹，他并不当一回事。 但身为前辈，他觉得还是要说两句。 田丰清了清嗓子，看向龙齐天：“这次总部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让你成为总队长，但你好像并没有把握好。” “各城队伍结构松散，不团结。不论是从组织能力还是号召能力，你得承认这次的失败。” 龙齐天听了，没说话，只是双手暗自握拳，低声说道：“我会回去反省的。” “不是我们不想，关键是通讯被屏蔽了！没办法——” 旁边的红蛇想要替龙齐天辩解，但龙齐天朝他看了一眼，红蛇一下子就噤了声。 田丰嘴角依旧挂着笑容，背着手，淡淡说道。 “没有人喜欢从天而降的年轻领导，想要自己更加有权威，有说服力，那要么用武力、要么用智力。” “总之，你得有过人之处。” 龙齐天静静倾听，没说话。 其他人看着领导瘾犯了的田丰，也默不作声，站在原地装死。 连总部任命的龙齐天都乖乖挨训，他们几个鼻屎大的人物，还是老老实实当空气比较好。 提点完龙齐天后，田丰终于想起正事—— “【神笔马良】呢？” “不知道，他们飞走了。” 红蛇把炎城小队带走郑开的事情说了一遍，因为萧良等人在场，倒也没有添油加醋。 田丰随意乱点点头。 只要不是丢了就行，至于管理员在哪里，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 见这里没有什么异常，他仰头看向面前破损的东临城城墙。 随后手臂一挥，面前出现一道晦暗的时空旋涡。 同时，另一道旋涡出现在城墙上空。 他抬脚踏入进去，然后从另一道旋涡口出现。 田丰站立在破损的高墙上，感受来自荒野的烈风，将制服吹得呼呼作响。 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诡异如同过境的蝗虫，铺天盖地地朝着东临城涌来。 天空和地面都被诡异笼罩。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巨硕的诡异，身体被一层坚硬如铁的皮肤覆盖，宛如一件坚固的铠甲。 田丰瞳孔一缩，远方出现火光和人的嘶吼，显然在外面蹲守的异能者已经交锋。 而城内的人因为高墙的阻拦，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就在他因为惊恐而浑身僵硬的时候，头顶陆陆续续传来轰鸣。 漫天如同雨点般密集的直升飞机东临城飞来，掠过人们的头顶，飞往东临城城外。 一群群穿着作战服的异能者或者普通士兵从软梯上降落。 直升飞机侧面，印有环绕长剑的红龙，是龙城的标志。 一道低沉缓和的声音在高墙上响起，传达到下面人的耳朵里。 “从现在起，由龙城接管东临城，请其他人撤离高墙，协助东临城特殊管理局维持城内秩序。” “我们会清除来自外墙的诡异，城内居民的安危就交给各位了。” 第137章 李大富以为老婆死了崩溃打人 田丰原本起伏的心跳被这道声音安抚下来。 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被风一吹，竟然有些发冷。 “二叔......” 龙齐天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没想到这次东临城神降事件，竟然连他二叔都过来了。 他还以为只是一场试炼任务。 没想到事情走向却越来越严重。 龙齐天背上的【黑龙剑】听到男人的声音，开始震颤，动作越来越激烈。 当龙齐天摘下【黑龙剑】的瞬间，【黑龙剑】就飞向了空中，像是回归到主人的怀抱。 龙济林伸手，速度快出残影的【黑龙剑】稳稳停在他的掌心，随后撒娇般摇了摇剑身。 龙济林嘴角微微一笑，抚摸着【黑龙剑】，眼神坚定看向城外。 “老朋友，接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剑身摩擦隐隐发出龙鸣。 龙济林用刀将掌心划出鲜血，【黑龙剑】瞬间金光大闪，两条金龙点睛之后活跃异常，如同被唤醒的巨兽，即将挣脱剑身的束缚，飞向天空。 在高墙之下的众人听到一声蓬勃的龙啸，声音震撼人心，让人心生敬畏。 龙齐天还站在原地，抬手看向高墙的眼神带着憧憬和敬畏。 他喃喃自语道：“这才是黑龙剑真正的实力......” 尽管无法亲眼目睹战场上的情景，但他能够想象得到。 站在城门口的那个男人手持【黑龙剑】，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横扫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势。 萧良不知道城外的事情，他正扛着铲子往城内走。 既然那道声音让他们回城，那不管外面如何激烈，都不关自己的事。 收回【地狱火焰】的管理员看到他离去的身影，连忙追上去。 “你的手，看起来都快裂成两瓣了，不痛吗？” “没关系。” 两人身形渐行渐远。 白羿看着他们的背影，迟疑了一会，让两支炎城的队伍跟上他，一伙人一起离开。 ...... 林蛋大死寂的眼神中倒映小左已经变成干瘪的皮囊。 俨然早已死去。 夏城的异能者他们眼睁睁看着阳青青飞上天，又发现诡异被一把火烧尽。 愤怒无处发泄的他们，将所有错误怪罪到林蛋大身上。 “如果不是你耽误时间，我们早就解决了诡异。” 林蛋大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他并不认错：“如果不是你们，也许她不会变成诡异。” “你还敢狡辩！” 男人表情阴沉，旁边的人十分有眼力见地踹了林蛋大肚子一脚，让他痛得身体蜷缩起来。 林蛋大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阳青青，再加上小左的离去，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死意。 任由他们打骂。 领队的男人死猪拖一样拖着林蛋大，准备进行死刑的最后一步。 枪口对准了林蛋大的太阳穴。 咔。 扣动扳机。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把飞来的匕首打歪了男人的枪口，子弹擦过林蛋大的头颅，打入地面。 旁边人影显现。 厉远腰间夹着早就能力过度晕过去的宋子鹤出现，看着夏城人厉声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 “什么声音？” 李大富来不及处理身上的污垢，奔着污染根茎找过来，他担心卿清在这里，正好一伙人听到厉远的呵斥声。 然后穿过街角，看到了躺在地失血过多已经惨白的林蛋大。 整个人睁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死不瞑目。 旁边地上是被割开的肉皮，一看肤色材质就知道是小左。 李大富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记忆跟走马灯一样在面前闪烁，思绪不断。 他还记得林蛋大是来找卿清的。 “这......”李大富瞪着眼睛看向林蛋大，企图得到一个答案。 林蛋大眼珠子看向他没说话。 “是......”李大富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在颤抖。 林蛋大眨了下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卿清？”李大富咽下哽咽，低头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问道。 林蛋大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李大富。 “啊！！！” 得到默认答案的李大富突然崩溃。 他的双眼绯红，眼中泪光闪烁，精神值突然暴动，精神触手直扎面前的一伙人。 眼睛血红开始向周围皮肤蔓延，他正在诡异化！ 赶过来的蛋挞看到李大富的状况，直接喊了出来。 “老李！冷静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大富根本听不清蛋挞的话，他朝夏城人冲过去，两方人直接开打。 因为精神值偷袭成功，夏城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受到精神重创，异能根本使不出来。 因此场面完全变成了拳拳到肉的混战。 身为常年在荒野和人和诡异打交道的李大富，无论是体力耐力还是实战经验都十分充足。 因此面对一群过度依赖异能，而忽略其他锻炼的夏城异能者，李大富能够以一敌多痛殴他们，同时还不至于让他们快速晕过去。 赶过来的沈驰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李大富在打人，他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站在李大富身边的有厉远、沈驰枫，还有三个虽然失去意识，但秉承着废物利用原则，被蛋挞【僵尸跳】的小丑、郑开、宋子鹤。 张二站在人群外围，内心疯狂呐喊。 “哥，咱们和夏城人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的张一偷偷瞄了一眼视频里的欧阳助理，无声问道：“战况怎么样？” 张二：“我们比较厉害，单方面殴打。” 张一：“哦，那没事了，他们活该。” 第138章 老李你可别想死啊 张一添油加醋把夏城欧阳助理的所作所为说了。 在他的描述里，欧阳助理就是个腹黑的老阴比。 张二听完感同身受，仿佛张一的厌恶已经复制粘贴到他的身上。 他猛地拍手，义愤填膺对着混乱的打斗现场喊道：“队长！打得好！加油！干巴爹！” 惹得旁边的蛋挞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想着这家伙怎么突然抽风了。 难道刚才的【僵尸跳】没治好脑子？ 被打倒在地上的人支撑着上半身，爬着想要离开拳头中心，但没挪动两步，眼前就多出来一双纤细的腿。 “为了我们队长不失控，你们还是安心挨打吧。” 蛋挞拦在这人面前，蹲下身子说道。 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蛋挞抬手，操纵小丑一蹦一跳给拖了回去。 粗暴的动作，在地上擦出道道血痕。 随着怒气的逐渐发泄，李大富的神志越打越清明。 悲伤痛苦仿佛脱离了他的灵魂，他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注视着脸颊带血的自己。 解离的过程只有一瞬间，随着意识的回笼。 他发现自己突破了。 之前精神值一直卡在a+的临界点，本以为这辈子的上限就在这里，没想到因为过度悲伤，反而突破了那层壁垒。 可悲的是，这是用他妻子孩子的死亡换来的。 他宁愿不要这样的突破。 李大富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指关节因为暴力而破损，几乎露出骨头。 精神值突破带来的第一个变化，便是他的情绪变得更加冷漠了。 理智上感到自己应该悲伤难过，但他却不再想要哭泣。 高度的理智和冷静，让他有一种丧失人性的感觉。 李大富握住拳头，收回视线。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控成为没有感情的怪物。 一直关注李大富的几人看到他抬头，立马侧过头，或者低着头，挥着拳头继续揍人，假装忙碌的模样。 李大富故意不看他们，抬头看天。 精神值突破的第二个变化出现。 他丢失的记忆恢复了。 被萧良的神秘人格隐藏的那段记忆，那一段关于炎城的记忆回来了。 同时多出来一段独一无二的记忆—— 他见证了时间被暂停整个过程。 按道理他的时间和其他人一样被定住，不应该拥有这段记忆。 但由于精神值的突破，再加上诡异的能力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真正的时间暂停。 所以他的大脑保留了这段时间眼睛看到的画面。 他看到萧良血肉模糊的身影出现，周身气质与他熟悉的样子浑然不同。 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格。 这家伙先是操纵【天眼】，眼珠子的身影不断穿梭在城市里，看清楚一切后。 又飞到天上的血眼来上致命一击。 正好当时他们一行人卡在半空中，所以李大富有足够开阔的视野，能够目睹这一切。 李大富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先知曾经跟他保证过，卿清不会有事，他迄今没有食言过。 而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樱花妹不在这里，也许林蛋大口中的人不一定是卿清。 也许同音不同名。 毕竟林蛋大又没见过他老婆。 东临城的孕妇何其多。 李大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精神值上涨让他的理智回归，思路也清晰很多。 他再次松开滴血的拳头转头看向旁边，地上的男人已经打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肿得像个猪头。 牙齿都缺了几颗。 可是他依旧不服气。 嘴角漏风地说道：“我叫何飞你记住，我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李大富蹲下身子，笑得恶劣。 “我叫李大富，但你记不住。” 说完，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再次发动【精神入侵】。 新人格的能力给了他灵感，虽然不能像那家伙一样篡改记忆，但可以干点别的。 正好拿何飞做实验。 李大富看着眼神有些朦胧的何飞，举起巴掌，问道。 “知道我是谁吗？” 一巴掌扇过去。 “李大富！” 何飞怨恨回答道。 “再问一遍，我是谁？” 精神触手裹挟着巴掌，挥向何飞的脸上，把人扇得脑袋一偏，额头猛地磕地。 何飞鼻子也撞得一酸。 他的眼泪混着鲜血流了出来， 他的声音开始有些迟疑。 “李……你……” “我是谁？” “你是谁？” “很好，以后你看到我都躲。” “好，看到你就躲。” 回答完这个问题，何飞的眼神都变得清澈起来。 李大富扯着嘴角，嗤笑了一下站起来，转身离开。 看着突然冷静停手的李大富，蛋挞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都以为他心如死灰，情绪走向了更加极端的方向。 连忙担心地追上去。 但前面的李大富跟个没事人一样，把地上的林蛋大扶起来。 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把人整理了一遍，又拍了拍他的脸，问道。 “还记得谁给你包扎的伤口？” 林蛋大依旧淌着眼泪：“不知道，这东西突然就出现了。” “对不起啊，警官，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小左也......” “何飞砍得太深，我不知道他还长不长的出来。” “我太弱了。” 林蛋大陷入无端的虚无和伤痛中，恨不得以头抢地来谢罪。 蛋挞跑过来，担心他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触动到李大富的伤口，直接伸手【僵尸跳】直接打断了他的伤春悲秋。 她送走一蹦一跳的林蛋大，皱着眉头看着李大富。 小左尸体上方是被烧成灰烬，但还保持脆弱形状的污染花茎。 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老李......” 蛋挞看着安静地李大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她惊悚的目光下，李大富竟然笑了出来。 “卿清肯定还活着，先知答应过我的。” “他的占卜还没出过错，他不会失言的。” “我要去找卿清。” “我们陪你一起。”沈驰枫也走了过来。 李大富拒绝道：“你们去帮忙清理诡异吧，我没事，一个人就行。” 蛋挞和沈驰枫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更加坚定了。 说没事那就更有事了。 人一定要跟紧。 第139章 生了生了 “啊！！！” “......” 卿清再次使劲，憋着一口气气，痛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叫出来的是樱花妹。 此刻她已经紧张得再不咆哮出来，就要紧张窒息而亡了。 “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姐！深吸气，一鼓作气！” “三二一！用力！” “哇！！！！” 卿清只觉得身上肌肉一松。 有什么热乎的东西滑溜出来，她躺倒在地上，神色有些恍惚。 直到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才慢慢意识到孩子已经出生了。 她的眼角一热，喜极的泪水划过，没入湿濡的发中。 这是一个在灾难中诞生的孩子。 樱花妹抱着皱巴巴的孩子，又笑又哭。 “是个小姑娘。” “真好。” 卿清爱怜地看着她们两个，笑了起来。 此时一辆着火的面包车朝三人方向冲了过来。 与离别时的完好不同，此时的面包车坑坑洼洼，车头凹陷，玻璃粉碎，车身上全是弹孔，一个轮子已经瘪下去。 顽强地开完最后一段后，这辆车正式寿终正寝。 黄不凡将车停在了远处，打开车后座，抢救下一个提前收拾好的关于新生儿用品的包裹，两步做一步地跑过来。 两条腿快速交替，跑得几乎要劈叉。 樱花妹看到他后，警惕地心稍稍放下。 不过—— 她打量着怀中哭得中气十足的小姑娘。 她的头发被黑色火焰包围，看起来要成为秃头小宝贝了。 樱花妹收回眼神，对上了卿清温柔地目光。 卿清看着她，声音真诚地问道：“她在你的见证和鼓励下诞生，你愿不愿意当她的干妈？” “......” “当然！” 樱花妹哭着笑了一声，都冒出了鼻涕花：“当然愿意！” “我愿意看着她吃饭、拉屎、睡觉，陪她长大。” 黄不凡放下东西，瘫在两人身边，喘着粗气，指着自己：“她当干妈，那我呢？” 随即又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连忙改口：“算了，没人会喜欢一个刀尖舔血的赏金猎人。\" 话刚说完，就觉得脸颊湿热。 原来是卿清把孩子凑到了他的脸旁。 小宝宝以为是母乳，本能地张口就吮吸起来。 用力之大，发出了嘬嘬嘬的声音。 黄不凡：“......” “好吧，当她的第二个干妈也不是不可以。” ...... 一众异能者听命，要去解决城中诡异，却发现了很多被瞬间毙命的诡异尸体。 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小小诡异。 萧良一边走一边感慨：“都是奖金啊，可惜不是我杀的。” 他回到了之前的地窖口，他听到了里面婴儿啼哭的声音，敲了敲地窖的门。 老婆婆听到了萧良的声音，打开地窖门。 但看到的只有堆放在地窖口旁边的奶粉和新生儿用品，却不见人。 “孩子，你不进来看看？” 老婆婆从地窖里爬出来，四处张望，始终没发现人在哪。 她对着空气喊着萧良。 而萧良只是远远地回答她。 “我一身脏兮兮的，新生儿抵抗力差，就不过来了，我送点东西就走。” 知道萧良不再出现，老婆婆朝着远方的脚步声招招手。 “菩萨保佑你平安呐。” “欸！” 在路口等候的管理员看到了萧良，连忙招手说道：“通讯已经恢复，我的空间里还有备用手机，正好联系上了炎城还有其他人。” “刚才李大富借了我的手机，然后乐颠颠地往那个方向跑，身后还跟了一大帮人，你要一起去看热闹嘛？” 听到有八卦，萧良屁颠屁颠凑过去。 “有什么喜事？我可太喜欢八卦了，这可是我的精神布洛芬。” “不知道，好像和他老婆有关。” 当萧良再次看到李大富，对方笑得跟过年一样，怀里抱着小小的一团。 一群人隔着两米的距离伸着脖子观望他怀里的小人。 “去去去，都洗干净了再来看我女儿！” “一群脏兮兮的家伙，别熏着她。” “你自己也脏兮兮的只穿了个裤衩子。”卿清在旁边笑骂他。 “我可是爸爸，她不会嫌弃我的，对吧！” 早就睡得香甜的小婴儿根本没理会他。 但李大富是越看越喜爱，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溺死人了。 所有人都默契地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们转移视线，正好看到管理员和一个看起来像丛林野人的家伙走过来，只有黄不凡闻出了萧良的身份。 此时此刻，东临城危机正式解除。 信号恢复，所有异能者汇合。 龙济林脱下身上已经被染成黑色的制服，手持【黑龙剑】走了过来。 他的身形挺拔，步伐稳健。 面容昭示着中年，也增添了一份成熟与稳重。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扫过人群，每一个人都安静下来。 “首先，祝贺各位，我们守护了东临城。” “由于东临城的城主和高阶异能者变成诡异，东临城目前的管理人手不足，因此暂时由中心城接管管理。” “针对此次事件各城代表会在后续进行会议商讨，当然，也不会忘记关于对各城异能者表彰。” “战士们忙碌了一晚，也需要休息，因此，我们已经安排了住宿的地方。” 龙济林身旁的男人上前一步，抬起手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座犹如皎洁月宫般的宏伟建筑就这样凭空拔地而起。 这座宫殿散发着璀璨的白色光晕，大门敞开着，似乎在热情地邀请着各位异能者进去休息。 “封印物，【白玉宫】，序列0-07。听说只要住上一晚，能忘记所有忧愁。” 黄不凡率先伸了个懒腰，准备进去骗吃骗喝。 蛋挞身后牵着一串【僵尸跳】的家伙，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先是参观了白玉宫。 张二在萧良旁边悄悄说。 “现在虽然是龙城接管东临城，但其他城也开始派人过来，大概都是讨论关于东临城利益的分配问题。” 萧良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的肩膀。 “该操心的是他们，我们一群人吃吃喝喝洗洗睡睡就行。” “有什么恩怨明天再说。”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 萧良面前站着两个不肯离开的人，分别是宋子鹤和蛋挞。 两人异口同声看着萧良：“你选一个。” 萧良有些头疼地挠了挠头，这场景就跟相亲节目的最后一环，一定要嘉宾二选一。 “我哪个都不想选。”他实话实说。 “那你的手还要不要？”蛋挞双手插兜说道，“在场救援型的只有我和宋子鹤。” “不治的话，耽误你以后赚钱哦。” 听到“钱”这字，萧良一下子就不困了。 “选就选！” 在宋子鹤期待的目光中，萧良选择了蛋挞：“比起怀孕，那还是僵尸跳吧。” 然后，萧良一蹦一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140章 命运早已标好了价格 炎城派了韩教授过来。李大富几人在【白玉宫】里齐聚一堂，开了个会议。 他们找寻房间的时候，也看到了其他城的人，乌泱泱两伙人对视一眼，默契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家都心照不宣。 想要趁着东临城权力交接没有完成的时候，赶紧分上一杯羹。 “好歹我们也是出了力，什么都听了那个龙齐天的话，没功劳也有苦劳。” “看看萧良都被嚯嚯成什么样了！” 韩教授两手一探，指着伤口结痂还没完全愈合的萧良，一副心痛的模样。 众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墙角站着已经洗刷干净，但依旧没有换洗衣物，身上挂着碎布条，头发湿漉漉垂在眼角的萧良。 李大富敏锐地注意到了萧良裤兜里的异动——有东西在里面跳动。 “你兜里是什么？”他问。 “欸？” 萧良一愣，翻出裤兜里的东西。 一块蔫了吧唧黑乎乎的东西，看不出形状，感觉像一颗心脏。 他随意地把这颗“心脏”取出来展示出来：“不知道啊，你要吗？” 说完就朝李大富扔了过去。 乍一看就像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坨不可名状之物扔了出去。 “！” 精神值升级的有一个好处——对危险更加地敏感。 李大富身体下意识接过飞来的“心脏”，再次像触电，猛地左手倒右手。 本来还如一滩烂泥的东西，在他的手里猛烈跳动起来，几乎压制不住。 萧良看着李大富艰难抓握的动作，看不下去，说了句：“还是我来拿吧。” “心脏”原本在李大富手里如同脱缰的野狗，萧良的话刚一说完，它瞬间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李大富伸出掌心，看了看萧良又瞅了瞅它：“你对它做了什么？” 让它这么畏惧你...... 萧良耸了耸肩：“不知道，我醒来它就在裤兜。” “也许——” 一群人竖起来耳朵。 萧良缓缓吐出四个字：“它暗恋我。” “......”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抖了一下。 这明显看起来就是个污染物，但萧良完全没受到污染的影响，真是个奇人。 最后还是管理员看李大富一副要扔又不敢扔的样子，好心从【储存空间】里拿出一个等级最低的收容盒子，把那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去。 “我没有别的盒子了，将就一下。” 听到这话的“心脏”再次扭动起来，不想进入收容盒子。 而收容盒子也在它的污染下，表面出现裂纹。 萧良淡淡看了“心脏”一眼，说了句：“乖一点。” 那黑乎乎的一坨再次安静下来，真的乖得像死了一样。 在旁边目睹一切的韩教授眯了眯眼睛。 他感觉萧良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但也变得更加厉害了。 回去找个机会，说部门免费体检，让萧良过来再来一次检测。 ...... 距离东临城城墙十公里的山坡上。 血月即将落下，星光褪去，天边微亮。 暴食躺在地上，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如果不是身上的黑色蠕虫还在蠕动织补着他的伤口，乍一看仿佛死了一般。 一个男人缓缓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动作僵硬，如同木偶一般扭动着肢体，好像还没有习惯用身体走路。 感受到生人的靠近，暴食身上的黑色蠕虫猛地暴动，想要往男人的身上钻，企图汲取养分提供主体发育。 男人继续保持自己的行动节奏，面对疯狂缠绕的蠕虫仿佛没看到一般，连眼睛的都不眨。 任由黑色蠕虫一头扎进自己身上最薄弱的地方。 从眼睛、鼻子、耳朵、又撬动了微微闭合的嘴巴...... 过了很久，木然的眼珠子突然移动，将视线聚焦到地上的人。 眼珠转动间，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如同蛇窟缠绕的黑线。 他的肚皮猛地膨胀起来，接着是双臂、整个身体，就像是充气的人偶，慢慢涨大。 一瞬间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像是一尊硕大的弥勒佛，松弛，肥胖，圆滚滚的肚子，皮肤散发油亮的光泽。 从背面看像是一堵肉墙。 男人动作僵硬，缓缓伸出短胖的两只手，一只抓向地上的人，一只往自己的肚子摸索去。 摸到了肚脐眼，猛地往外一扯。 血红的肚子在黑暗处如同一只深渊巨口。 撕开表皮的脂肪，把人塞到里面，再合上肚子。 一只血色蝴蝶在旁边翩跹飞舞，他慢吞吞地说道。 “......” “是的，我捡到了暴食。” “......” “母神分身被破坏，神降失败。” “......” “拿铁铲的人？” “......” “遵命。” ...... 面前的韩教授和城主视频通话，一伙人还在议论东临城的事情。 萧良缩在角落，微微转头，忍住打哈欠的冲动，结果和张着大嘴的小丑来了个默契对视。 小丑摸了摸眼角的生理盐水，朝萧良手中的铁铲看了看，然后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 用口型说道：“等你好了，我们来一场。” 萧良眨了两下眼睛表示同意。 听着领导开会实在无聊透顶，听又听不懂，走又不能走。 于是他双眼发直，呼唤起了魔术师。 灰雾缓缓从室内蔓延开来，最后包裹住萧良的视线。 雾中渐渐显现出长桌的身形，但却与印象有些不同。 “先知人呢？” 长桌上，出现一张黑白相框，魔术师正站在旁边轻轻擦拭，而站在他肩膀上的鹦鹉低垂着头，安静如鸡。 “那是谁的遗照？” “......” 萧良两步走过去，难以置信地问了句：“先知他死了？” 魔术师伸出一只手到萧良面前，手指一翻，一封别致的信封出现在他的手中。 封面的印泥印着先知长袍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小巧。 “这是遗嘱？” 萧良粗暴撕开信封，快速浏览里面的信。 是先知的信。 【亲爱的萧良： 长话短说。 你也知道，身为先知，我的能力是占卜。 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命运对我来说早就是明码标价的东西。 为了改变既定的命运，我付出了一点小代价。 所以我需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没想到吧，我们除了这张椅子，还有自己的生活空间。 啊，又说多了。 总之，你应该见过医生了吧，我让魔术师放一张照片放在他的位置上。 估计是黑白照，毕竟魔术师生活的年代还是黑白照时期。 不是遗照哦。 原谅他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古板吧。 没了我，你俩估计也没话聊，实在无聊的话，你陪他一起喝下午茶吧，魔术师很喜欢喝茶。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 )。 对了，你让魔术师管好那只讨厌的鹦鹉。 先知】 第141章 电子上香，享赛博人生 萧良看着手中的信封，思索了一会。 先知说了他已经见过医生了，这说明那时候在诡异嘴里听到的声音是医生的。 但之后医生干了什么，还是没人跟他说。 讨厌谜语人。 长桌旁边，魔术师放下手中的相框，露出了先知的黑白照，照片上的人穿着长袍，蒙着眼睛，笑得十分温和灿烂。 他低垂眼眸，不好意思直视萧良的目光，显然刚才让萧良的误会先知去世的事情，让他有些尴尬。 魔术师沉默了一会，然后打了个响指。 另一张黑白像出现在长桌上，所处位置正好对应椅背上刻有书籍的桌面。 萧良才明白，书籍代表的是医生。 他仔细打量照片中的人。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口罩，将面容遮去了大半，但那对深邃的眉眼却格外引人注目。 狭长上挑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笑意。 身穿一件白色大褂，给人以专业、严谨的感觉。 然而，大褂内的衬衫衣领却敞开着，展现出一丝不羁与随意，这种矛盾的搭配让他更具魅力。 “一点真面目也不肯露啊。” 萧良语气幽怨。 到现在为止，魔术师露一双眼睛，先知露下半张脸，医生露上半张脸。 三个人一张全脸都没有。 整得露脸跟裸奔似的。 萧良的话让魔术师动作一愣，感觉萧良好像在说自己，他的脸色有些发烫。 不过好在有面具遮挡，对方看不出自己的情绪。 先知不在，萧良的疑惑得不到解答，魔术师又不肯说话。 萧良也不想回去听他们催眠，于是提议道：“我们喝点茶消磨时间吧。” 听到喝茶，魔术师绿如翡翠的双眸绽放光芒。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响起，一套精美的茶具便出现在了那张长桌上。 这套茶具以其繁复而华丽的花纹瓷器制成，边缘镶嵌着金色的边饰，整体风格复古且精致。 魔术师泡茶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熟练地将泡好的茶水倒入三只杯子中，第一杯递给萧良，第二杯给了肩膀上的鹦鹉，最后一杯给了自己。 鹦鹉从魔术师肩膀上跳下来，结果一头扎进热茶里。 他闭着眼钻进萧良的衣服里，大叫。 “医生！医生！我要医生！” “......” “......” 两人一鸟喝了八壶茶，当萧良提出续杯的时候，魔术师轻轻拒绝了他，并把他送了回去。 被烫秃头的鹦鹉站在旁边不舍说道：“晚安，晚安~” 灰雾褪去，萧良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他从地上坐起，发现房间里睡了一地的人。 而旁边的小丑已经四仰八叉压在四个人身上。 其中一个就是他。 蛋挞嘤咛一声，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下意识挪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小丑当即【僵尸跳】弹了起来。 瞬间把自己给颠醒。 随着他一蹦一跳的动作，更多人被他睬醒，骂骂咧咧坐起身来。 蛋挞打着哈欠，伸了伸自己的胳膊，吐槽道。 “我就说这被子怎么这么重。结果是把小丑当被子。” 旁边的沈驰枫满含歉意：“我就觉得睡觉一定要盖点什么，迷迷糊糊抓了旁边的东西就往身上一盖，没想到是个人。” 宋子鹤也附和道：“没关系，起码盖到肚子眼了，被子的职能已经完成了。” 萧良询问昨天讨论的结果。 但其他人都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听清，他们讨论一晚上，我后半夜直接听睡着了。” “不过，关于东临城的利益分配，由领导操心，我们吃吃喝喝就行啦。”谷荣荣凑了过来。 一行人相约离开白玉宫，去附近的城区逛一逛。 明明昨天经历灭城之灾，今天一些店铺就陆陆续续开门。 “人的适应能力真是无限的啊。”谷荣荣在旁边感慨道。 路过福利彩票的店铺，小丑指着里面问：“进去吗？” 谷荣荣：“为什么突然要买彩票？” 小丑：“庆祝我们活下来了，运气好，刮一张。” “受伤痊愈，霉运已去，也刮一张。” 宋子鹤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得好有道理，看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刮一张。” 小丑砸吧砸吧嘴回忆道：“你们不知道，我家附近民政局旁边开了一张福利彩票。” “我觉得实在是太有经商头脑了。” “结婚，沾沾喜气，来一张。” “离婚，霉运已去，来一张。” “不论以什么样的目的来民政局，都能带一张彩票回去。” 宋子鹤：“那没中怎么说？” 小丑：“说明你结婚的对象克你。离了吧，再买一张。” 福利彩票店和民政局都赚到了钱和业绩。 一行人都进店试试。 只有一个家伙—— 白羿高冷拒绝，一个人站在门外，跟个门神一样。 一群人围在小门面门口刮彩票。 郑开就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一早醒来，发现龙齐天等人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没告诉自己。 索性这种忽略也不是罕见的事情，郑开早就习惯，他一个人慢慢悠悠在一片狼藉的东临城闲逛。 当他看到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小丑，便凑过来看热闹。 正当一群人兴奋至极，甚至开始求太奶保佑的时候。 郑开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嘛？” 小丑头也不回：“电子上香，求我十八代祖宗保佑。” “这有用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电子上香，赛博中奖，你要不要也来一张。” 郑开看了一眼兴奋的小丑，拒绝道：“人被雷劈的概率是一百七十五万分之一，而中彩票的概率是两千一百四十二万分之一，也就是至少要被雷劈12次才能中一次彩票。” “我被雷劈的概率更大。” “......” 听到这话，小丑蛋挞齐齐转头看向郑开。 “干嘛？”郑开被两人瞪得如同铜铃的眼睛吓了一跳。 “你被雷劈了那么多次，你来！”小丑借着胳膊长，一把把人拽进来。 “......” 最后，八个人离开彩票店，只有郑开一个人中奖。 中了八块。 然后见者有份，一人分了一块钱。 一行人准备去吃早饭。 小丑看了一眼自己刮废的彩票，又看了眼郑开。 “你的能力是什么来着？” “【超级大脑】” “难怪记性这么好。” “龙城的人呢？” “他们在忙吧。”郑开像是习惯了被忽略的生活，语气淡淡。 落在队伍后面的蛋挞送给沈驰枫两只老鼠。 沈驰枫：“？” 蛋挞：“当初你追着要吃。” 萧良在旁边点头。 沈驰枫：“......” 感觉自己变身的时候干了很多蠢事。 “没事，丢脸这件事刚开始很羞耻，丢着丢着就习惯了。”萧良安慰道。 “你也不说说你有多少次变身之后变成光屁股蛋。”蛋挞也补刀。 “尤其是这次，黑色火焰直接带走了你的衣服。” 谷荣荣在旁边听得兴高采烈。 一脸八卦地看着沈驰枫。 好好一帅哥，现在更加平易近人了。 厉远幸灾乐祸：“以后你还可以和你对象讲述你的光辉事迹。” 沈驰枫没说话，他下定决心，他的简历绝对不会提到他到处裸奔的结局。 这多影响相亲的印象分啊。 第142章 寡王聚会 关于沈驰枫执着于相亲找对象这件事，几人都表示很好奇。 “光凭你的脸就遥遥领先，竟然找不到对象？”厉远十分纳闷，他觉得沈驰枫在凡尔赛。 谷荣荣用手抚摸下巴，开始念念有词地分析。 “从仅代表个人的女性角度，我想想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高富帅单身啊......” “首先，大家会默认帅哥有对象了。” “甚至有些人会觉得，这么帅，可能有男朋友了。” “......” 周围突然沉默，谷荣荣连忙打着哈哈解释道：“因为确实受到一些影视作品的影响，一部分人会腐眼看人基，看到两个帅哥走到一起，就会下意识觉得他们是一对而不是好朋友。” “当然，我说的不是我。” 谷荣荣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余光还飞速扫过旁边走在一起的白羿和厉远。 反倒是沈驰枫听进去了，想着要不扮丑一点，就显得更加有竞争力一点？ 看破他想法的谷荣荣连忙阻止：“好好一帅哥，怎么就想着谈恋爱呢？” 沈驰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道：“队长总是会和我们讲清清姐的事情，这样的生活让人有些羡慕，再加上主要是从来没谈过，想试试。” 谷荣荣惊到道：“你没谈过，从来没谈过，连早恋都没有，幼儿园也没和女同学牵过手？” “嗯。” “好巧，我也母胎单身！” 小丑举起手来：“我也！” “我！” “还有我。” “好巧，我也——” “我也是......” “算我一个。” 蛋挞和郑开也默默举起手。 最后一行八个人，七个人都看向了没作声的白羿。 “......” 小丑扬天发出一声尖笑：“啊哈哈哈哈！一看也是个单身狗，谁会看上他这张臭脸啊！” 一颗血色子弹凝聚在小丑的眼前，让对方顿时噤了声。 但喉咙间时不时发出一声闷笑，听起来更欠了。 八个寡王是如何齐聚一堂，至今仍未可知。 一行人嬉笑打闹回到【白玉宫】，发现韩教授正站在门口在等他们。 郑开见状知趣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丑笑眯眯地朝他摆手告别，让他和【神笔马良】常来玩。 郑开也学着他的动作摆一摆，随后转过身看着手中的一块钱硬币有些羡慕。 炎城的几人凑上去，问韩教授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表情这么凝重。 韩教授看外人都离开，表情瞬间松弛，连皱纹都少了好几根，不再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把人喊进房间里。 然后解释：“黑玫瑰清洁公司在打扫诡异尸体的时候，发现由东临城城主异变的诡异，他的污染源已经消失，身体解体。” “龙城还有其他城市的异能者去翻找尸体没有发现污染源的存在，仪器上的污染值也在逐渐下降，说明污染源消失时长已经超过6个小时了。” 韩教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的是萧良。 他还记得昨天萧良从兜里揣回来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来着，该不会...... 是他想的那样吧。 韩教授看向萧良的眼神逐渐复杂，激动、期待、惊讶，还有几分荒谬的感觉。 萧良头上缓缓冒出个问号，因为随着韩教授的视线，其他人也慢慢看了过来。 人的目光还是有一定重量的，萧良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指着自己：“我吗？” 见他的眼神天真无邪，韩教授干巴巴地说了句：“哈哈，只是看你今天异常帅气，你别误会。” 对于这明显的借口萧良是半句话都不信，但是又没有其他证据。 其他人在萧良转头的时候也立马转移了视线，嘴里吹着口哨，一副我没看你，是你在看我的表情。 尤其是李大富，恨不得眼睛在地上盯出两个洞来。 作为可能是场上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压制嘴角的抽搐，表现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韩教授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凝聚在自己身上。 “好了，没关系，污染源也许被龙城拿走了，毕竟这向来是惯例，他们找到了好东西也不会和我们说的。” 他突然放低了声音：“你们还记得荒野迷雾吃人案件吗？” “据说和【神笔马良】有关，但又不单单是神笔马良。” “还有一套和他是一个体系的封印物，叫【山河画卷】，目前不知道在哪里，但据内部消息，【山河画卷】将人困在了里面。” 封印物的能力是能相互合作的。 例如迷雾案件中，【神笔马良】制造迷雾幻觉，而【山河画卷】把人收进里面，也许是吃了，也许只是困在里面。 所以关于【山河画卷】的下落，龙城表现得比炎城还着急，毕竟他们已经有【神笔马良】了，再加上【山河画卷】不就能组成一套么。 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完污染源的事情，韩教授清了清嗓子：“会议上还提到一件事情——”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是由龙城的两名队长扶樱和田丰说的，所以不能知道真假，你们自己听一听。” 一听有秘闻，大家一个两个都竖起来耳朵，期待着韩教授的回答。 韩教授清了清嗓子，说道：“此次东临城本来会灭城，但中途被阻止。其中最大的功劳不是龙城也不是我们，而是中途出现的两个或者多个神秘人。” “神秘人？”听到这话，大家都沸腾起来。 “是电视剧里那种蒙面的超级英雄？” “是大隐隐于市的都市兵王？” “还是——” “好啦好啦，别瞎猜，不然谣言就要从你们嘴里诞生了。” 韩教授连忙摆手制止众异能者的猜想，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据说当时东临城时间暂停，给神嗣降临拖住了时间，然后天上的血眼被一个攻击型的异能者重伤。” “但当龙城的两位队长赶来时，现场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唯一的痕迹就是血眼上几乎穿透整个身体的x形伤痕。” “现在特殊管理局总部封存档案，将这名神秘人或者是神秘组织命名为【x】。” 萧良听到关于血眼伤口的描述，歪着头思索。 “好巧啊。” 他之前给暴食也划了个x。 欲望神教的人都遭了x型伤口的报应。 李大富听到这话，快速挪着小碎步穿过人群，靠近萧良捂住他的嘴巴。 毕竟是现场唯一一个知道【x】身份还看着【x】出手的家伙。 “这话别乱讲啊，小心遭报复。” “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萧良：“哦。” “你放心，我们会保密的。” “……” 是哦，李大富突然反应过来，萧良脑子里住了好多人。 他知道了，相当于所有人的都知道了。 第143章 萧良档案更新 韩教授将李大富和萧良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此次神降被阻止，我们也消灭了欲望母神的分身，各个城市的欲望神教教徒也死了不少，这次算是损失惨重。” “他们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来作妖了。” “但是，根据李大富在读取诡异记忆的时候，里面出现了黎明科技药剂和心理协会骗子的身影。” “不知道这其中会有多少牵扯，不过我已经将此事上报，你们也不用担心。” 【白玉宫】能清除体内污染，所有人在里面休息了一晚上，岌岌可危的精神得到安抚，情绪和能力都稳定下来。 确定完大家的精神状态后，韩教授就让所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按照他的话来说。 关于东临城余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这群满脑子只有打打杀杀的异能者能处理的了，赶紧回去做个体检，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韩教授和保护他的异能者留在东临城进行琐事的处理，而萧良一群人则乘坐直升飞机回炎城。 李大富想和卿清孩子坐一辆，就把旁边的黄不凡赶了出来。 被踢出来的黄不凡单脚踉跄了几步，手里还拎着包，胸前还挂着两个奶瓶，嘴里骂骂咧咧。 “泥知不知道泥把泥孩子的干妈给踢出来了？！”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合上的舱门。 黄不凡甩着胸前的两瓶奶，坐到了萧良旁边。 “泥要不要喝？”他拆开一瓶问萧良。 萧良看着在黄不凡手里跟个口服液一样的奶瓶，不喝白不喝。 两人一人一瓶，就着奶嘴给喝掉了。 坐在两人对面目睹一切的蛋挞在风中凌乱，感觉自己没眼看，面前的两个家伙有点辣眼睛。 黄不凡看她目不转睛的样子，叼着奶嘴，含糊地问她：“泥也想喝？” “早说，我包里还有一瓶！” “别客气！新鲜的！” 蛋挞根本拒绝不了一点，手中强行被塞了一瓶泡好的婴儿奶粉。 “......” 这些年她为了不让异能者小瞧自己，总是高冷装酷，就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点，像个大人，但没想到她身边的大人都这么幼稚。 今天又是被当成小孩的一天。 她叼着奶嘴想。 ....... 几近黄昏，咸鸭蛋黄色的夕阳挂在天边，一排直升飞机抵达炎城。 众人还没落地，就看到停机坪上站着一排医疗部的人，各个抬着担架站在旁边。 等人下来，二话不说就抬着担架把一个个人都拉走去做检查。 张二站在原地翘首以盼，终于找到了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脸。 “哥哥！” “弟弟！” 两人疯狂招手，明明才过去不到24小时，感觉就像是过了半辈子。 “你果然还活着！” “你竟然还活着！” 两人彼此在对方的怀里啜泣，眼泪汪汪，互诉衷肠。 这是他们自出生以来分离最久的一次。 “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你也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但是，我听到了好多八卦！” “我也听到好多秘密！” 说到这里，两人突然不伤心了，开始低声窸窸窣窣说话，还时不时偷笑一下，眼神意味深长。 直到有人看不下去，站在两人中间，一只手掰开一颗头，强行分开了两人。 “够了你们两个！” “明明有【心灵感应】，还要凑到面前说悄悄话。” 张一朝张二伸出手，大喊道：“你懂什么——” 张二也努力朝张一伸出手：“八卦就是要当面蛐、蛐——” 张一接话：“才正宗！” “哥哥！” “弟弟！” 两人活像被王母拆散的牛郎织女，在众人面前上演苦情戏。 把做作的两人分开后，医护人员继续抬送从东临城回来的异能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折腾下来，真正带伤回来的只有林蛋大一个人。 萧良坐在颠簸的医疗担架上，看着旁边快速远去的林蛋大。 对方的左手胳膊依旧空空荡荡，脸色惨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其实经过蛋挞的治疗，林蛋大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心理上的障碍迟迟无法走出，这一点是任何救援型都无法帮忙的。 蛋挞在旁边目送：“他会没事吧？” 萧良：“某人没告诉我他会出事，那就是不会出事。” “再说了，他还欠我一条命，不会这么死掉的。” 天台上的风吹乱了萧良的头发，也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 ...... 没有韩教授在场，这次的检查细致且常规。 而这次收获最大的是李大富。 不仅妻子孩子都平安归来，他的档案更新了，成为炎城异能者中数一数二精神值突破s级的人。 【姓名】：李大富 【综合等级评估】a+ 【精神值】s 【体质】a 【能力属性】牵制型 【失控概率评估】20% 【失控后危险程度评估】s 萧良档案也再次更新。 第一页。 【姓名】：萧良 【综合等级评估】a（暂定） 【精神值】s（暂定） 【体质】b（暂定） 【能力属性】攻击型 【失控概率评估】1%（暂定） 【失控后危险程度评估】s 【注：铁铲是本体，因为脸盲，看不出诡异，所以无知者无敌。】 第二页。 【姓名】：先知 【年龄】：未知 【能力】：占卜 【综合等级评估】a（暂定） 【精神值】s+（暂定） 【体质】e- 【能力属性】辅助型 【失控概率评估】0% 【失控后危险程度评估】e- 【外表特征】有呆毛；穿黑袍；蒙眼睛 【出现时机】当萧良、魔术师打完诡异需要有人解释时出现。 【注：此人毫无战斗能力。】 第三页。 【姓名】：魔术师 【年龄】：未知 【能力】：魔术 【综合等级评估】a（暂定） 【精神值】a（暂定） 【体质】a（暂定） 【能力属性】牵制型 【失控概率评估】0% 【失控后危险程度评估】s 【外表特征】面具 【出现时机】当萧良失去铁铲，丧失战斗力的时候 【注：社恐，从未露脸、说话，面具消失就会离开。】 医生的档案并没有出现，因为李大富并没有上报。 他翻看萧良的档案，表示暂时这样就不错。 听说荒野骑士团的副团长胡龙即将出狱，正在四处走动关系，还在找当年杀死他弟弟胡虎的人。 已经有不长眼的蛀虫将手伸进特殊管理局。 所以关于萧良的档案，还是暂时不补充完比较好。 想到到时候敌人吃了信息差的大亏，李大富就想笑。 第144章 林蛋大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异能者 萧良从检测室出来后，发现天色已经昏暗。 他抽空去看望一眼林蛋大。 发现李大富还有白鸽队的人也在。 主要白羿和厉远知道了这家伙就是当初先知在蚯蚓洞里放走的家伙，专门过来看一眼。 一群一米八一米九两米的家伙围在病床周围，被视线和空间都挤得水泄不通。 蛋挞和谷荣荣站在人群最外围，仰头看了看这群家伙的后脑勺什么也看不清。 正无聊到处观察时，余光扫到门口的萧良，两人抬手打了声招呼。 站在人群最里面的李大富知道安慰这种话太单薄，就和林蛋大说了其他事情。 “当时为了不让龙城的人认出你是大名鼎鼎的通缉犯，所以直接把你的户口销掉，让你在社会层面上变成了个死人。”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给你重新‘复活’，另一个便是给你换个身份，免得被欲望神教的人惦记。” “这个问题也不需要你马上回答，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回复。” “特殊管理局会等你一切都恢复，你不用担心被赶走什么，慢慢休息，我还会来看你的。” 看到李大富准备离开，林蛋大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警官，我能看看你的孩子吗？” 李大富闻之一愣。 他不敢在林蛋大面前提卿清和孩子，就是担心会触碰到他的伤口。 毕竟，林蛋大为了萧良的承诺，拼死保护阳青青，可最后她还是变成污染子嗣的载体死去。 虽然认错了人，但设想一下，当时真的是卿清，林蛋大同样也会豁出性命去保护她。 所以，这份心意李大富认下了。 他转身朝林蛋大笑了一下，答应道：“好，等卿清身体稍微利索点，我带她和孩子一起来看你。” “让你见见我们家的秃头小公主。” 林蛋大疲惫地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李大富的离开给密不透风的空间露出一道缺口。 坐在病床上的林蛋大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萧良。 顿时情绪变得真实了些，露出几分委屈。 “哥......” 蛋挞几人见状跟在李大富身后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但守在病房的医护并没有离开。 刚才林蛋大也做了一个简单的体检。 然后发现他也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 身上没有任何异能波动，数据十分普通。 具体有多普通呢。 比先知体质好一点点的就是林蛋大了。 萧良提着从黄不凡那里拿来的还没吃完的柿子：“没什么带给你的，带点我家的特产吧。” 当看到萧良从塑料袋里拿出那红彤彤的柿子，旁边的护工瞪大了眼睛。 伸出阻止的手—— “请不要这么做！” 声音之大，语气之激烈，让萧良和林蛋大一起侧头看向他。 “？？？” 不就是个柿子么？ 看着萧良无辜的脸，护工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这可是实验室里视若珍宝的研究样本，清除污染有奇效，如果能借此研究出清除污染的药剂，就不会被黎明科技垄断了。 但萧良就这么装进塑料袋潦草送人了。 最重要的是—— “这个东西谁都能吃，但是林蛋大不行。” “为什么？” 护工连忙开始解释：“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异能吗？” “是因为寄生在他胳膊上的诡异的特性。” “成为异能者需要被污染，可但凡林蛋大受到了丁点污染，都被当做小左的养分给吃了，所以只要小左还在，林蛋大这辈子都不会有异能了。” “柿子的作用是清除污染的，林蛋大吃下去，不利于小左的恢复。” 萧良看向林蛋大空荡荡的胳膊：“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左还活着？” 护工连忙点头，一边点头一点接过萧良手中的柿子，生怕林蛋大突然想尝尝：“我们在断口处检测出污染活性，小左还活着。” “只是因为林蛋大体内污染量比较少，长不出来。” 林蛋大朝萧良微微点头：“我和小左成了命运共同体，只要我还活着，小左就能再次长出来。” “只是花费的时间比较久。” 护工继续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 “我们实验室已经在讨论后续的治疗方案。” “目前的思路是让林蛋大接受污染，刺激小左的生长。” “当然，污染程度也要把持一个度，这得循序渐进，毕竟不小心把主体弄死的话......” 护工越说越快，连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做实验的冷漠。 林蛋大看向萧良的眼神倒是坚定。 “接下来我会长期待在实验室里，作为治疗费用的交换，我会成为他们的研究对象。” “毕竟，他们还没见过诡异和人共生的例子。” 见林蛋大已经有关于未来的打算，萧良点点头，提着柿子离开。 “那我下次带点苹果。” “好。” 萧良刚离开房间，就被通知去顶楼开会。 听说是城主来了。 “城主？” 萧良对于城主的记忆还停留在关于炎城蘑菇人事件的梦中，他还记得城主的能力是【阴阳转换】。 他掏出小本子，翻找先知的聊天记录。 之前先知还交代他，要学会拍城主马屁来着。 他都快忘了这一茬，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萧良快速在手机上打出关键词【赞美】【拍马屁】，然后点第一个词条，把上面的话都打印出来。 乘坐电梯的时候潦草看上几眼，然后在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把打印纸揣兜里。 宽敞的会议大厅里，众人站位隐隐围绕着人群中心的那个男人。 男人身穿一袭黑色制服，中等身材，气质沉稳内敛。他此时正在和李大富说话，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平易近人。 第一眼就能让人识别出身份。 韩光明。 炎城城主。 第145章 套公式没动脑筋的下场 城主身边还有一位气质雍容淡雅的女子。 她与城主并肩而行，步伐一致，应该是城主夫人。 萧良最后一个到达会议室，因而当他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随他而动。 城主率先开口：“萧良，入职不到一个月，战绩斐然。” “能有你们这样优秀的新生代异能者，是炎城之幸。” 萧良对自己干了什么没什么感觉，他朝城主方向走去。 跟小时候去老师那里背课文一样，边走嘴巴边张张合合，疯狂回忆刚才看到的东西。 在城主面前停留的瞬间，他把脑子的东西一股隆冬地倒了出来。 “城主大人，你的外貌真是令人惊艳，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无论是你精致的五官，还是光滑细腻的皮肤，都让人不禁赞叹。” “你的穿搭总是时尚得体，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等到萧良代公式似的把对城主的赞美之词说完后，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尤其是城主，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场面也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 “……” 张一张二缩在角落，手握着手，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大张嘴巴想尖叫的表情。 萧良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他从兜里掏出打印纸，从第一行字看起。 标题：【说完让女朋友更爱你，情书技巧篇】 再翻一页，【如何追女生，表白篇】 萧良收回手。 “......” 套公式套错了怎么办。 沉默仍在继续。 城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而旁边城主夫人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嗤——哈哈哈哈！” 有了城主夫人的破冰，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从假笑变成真笑，一时之间谁也止不住笑容，场面十分热闹。 城主嘴角也笑得意味深长，拍了拍萧良的肩膀，低声说道：“下次换个模板。” 萧良：“......” 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下辈子吧。 这次拍马屁虽然精准拍到了马腿上，但确实给城主留下了深刻印象。 李大富笑得尤其过分，直拍大腿。 这下子每年迎新晚会，大家不会再翻他的陈年老账了。 因为新的笑料，诞生啦！ 等到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城主携夫人走到众人面前。 “诸位辛苦了，所以我也长话短说。” “首先，感谢各位异能者在此次任务的付出和努力，很高兴大家都平安归来，甚至还多了几位小伙伴。” “关于此次的奖励，因为总部决定重新调整奖金数额，会稍微慢一点发放。” “但炎城特殊管理局已经确定要给各位一个带薪长假。” “时间——长达一个月！” 听到这里，大家真心实意地欢呼。 城主等大家高兴完，抬手摆了摆，继续说道。 “各城关于东临城的处理结果也已经出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 “现在东临城由中心城，也就是龙城代管理，同时各城也需要派遣高阶异能者值守。” “在场的各位高阶异能者们，除了特殊无战斗能力的，都会有机会被派遣到东临城。” 城主说到这里，眼神扫过面前的一众异能者。 萧良觉得城主的视线在他的身上至少停留了1秒钟。 他现在正躲在小丑身后，企图让他两米的身躯挡住自己，希望城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知道先知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嘲笑他。 城主说完话后，很快就离开了特殊管理局，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李大富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过来揽住萧良。 嘴角还带着笑容：“这次一个月长假再加上四个月的产假，等明年四月我才能回来上班。” “这段时间沈驰枫作为副队长，会带领你们做任务。” “不过，关于实验室他们给你安排了一项任务——” 萧良一听，竖起来耳朵：“是什么？” “关于你的战斗训练。” “因为你太过于依赖铁铲，而且战斗技巧很差劲，所以我们制定了关于你的技能训练。” “你们打算怎么做？”萧良十分好奇。 想到这里，李大富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道：“嘿嘿，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要找一个人和你对打。” “而已经有人自告奋勇——” 李大富话还没说完，小丑就挤了过来，一脸兴奋地看向萧良。 “就是我！” 蛋挞露出晦气的模样，叮嘱萧良：“小心，别把他打爽了。” ...... 会议结束，萧良没有选择回到宿舍，而是回到城西的家中。 他想念后院里的破烂，还有柿子树，还有老头，还有七个杀马特。 翻墙回到院子。 站在院子里的一伙人看到是萧良，瞬间收起十几个枪口。 然后像影子一样融入地面，只留下一个说话的人。 蒙面身穿制服的陆仁甲站直身子，朝萧良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欢迎回来，萧良先生。” “前天晚上您的朋友黄不凡先生翻墙带走了一部分柿子。” 萧良点点头：“我知道。” 事实上他不知道，但黄不凡坚持说是自己让他带的。 估计是先知交代的，萧良只能认下。 他数了数挂在后面晾晒的柿子，还剩47个。 看来卿清吃了很多，也不知道她撑不撑。 萧良对于柿子的损失并不在意。 他摘下一个，放进嘴里，微白的糖霜触碰到湿润的嘴唇，立马沾了上去。 陆仁甲笑眯眯看向萧良，等他吃完后才开口说道：“萧良先生，您考虑卖柿子吗，我们给钱。” “柿子没剩多少了，我打算自己吃。” 萧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了句：“你们打算给多少？” 陆仁甲说了一个数字。 萧良听完后直接站起身把挂起来的柿子打包塞到陆仁甲怀里，动作可谓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我家老头听到这个数，也会这么做。” 陆仁甲没戳破萧良。 而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抱着怀里的柿子，像液体一样化作一滩黑泥，融入地面。 这次的交易依旧十分愉快，双方表示很满意，彼此都觉得赚到了。 第146章 我对你的爱就像拉稀，止也止不住 萧良一觉醒来，手机收到了沈冰的消息。 依旧是大眼猫猫的头像，上面挂着十几条消息。 萧良点开对话框。 从第一条消息看起。 里面有关于对萧良的问候，有没有受伤。 然后说明了关于杀死诡异后奖金上调的通知。 她也解释了原因，从总部传来的研究数据显示，近三个月诡异的数量在不断增多，预计会在明年达到峰值。 同时，高阶诡异的数量也有所上升，因此关于杀死诡异的奖金开始上调。 萧良记得最开始李大富跟他说的是，等级最低的e级诡异有1万，d级有2万，c级5万，b级10万，a级20万。 甚至s级诡异的奖金多少都没说。 毕竟当时李大富觉得s级又不是大白菜，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 但没想到，才多久，s级诡异就冒出来好几个。 s级的邪教异能者也突然多如狗，遍地走。 可能是污染的加强，或者未知原因，异能者和诡异突破s级的难度下降，高阶能力者和诡异都多出来不少。 因为诡异等级提升，所以更改了奖金。 毕竟以后面对诡异的难度要大多了。 为了调动异能者积极性，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 加钱！ 毕竟世界上没有既想牛马不吃草，又想牛马干得好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 时代变了。 萧良看着新出来的奖金规则。 最低的e级诡异有10万，d级有20万，c级40万，b级70万，a级120万，s级200万+。 萧良看着这钱突然就多了个零，有一种通货膨胀的感觉。 叮咚！ 付款宝到账—— 萧良在声音还没出来的时候，就数了上面有多少个零。 这次从东临城回来，整整有200万！ 都是他从红蛇手里抢过来的诡异。 虽然不知道管理局怎么知道他杀了多少的，但不妨碍萧良开心！ 不过，可惜了。 他看着上面其他等级的，尤其是s级，他没杀过，有些遗憾。 叮咚！ 付款宝到账—— “咦？” 萧良突然惊讶，怎么还有。 沈冰这时突然发来消息。 【因为萧良先生在众人目睹之下，重伤欲望神教的色欲，随后白羿将其击杀，作为辅助位，你也有一半的奖金哦~?( ??? )?】 100万！ 萧良此时恨不得搜刮脑子里的记忆，想想自己还杀了那些邪教教徒。 然后，他什么也不记得。 微微有些遗憾，他差点就杀死暴食了。 可惜因为地震，暴食跑了。 有一种痛失200万的感觉。 虽然心情一起一伏，但萧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一夜暴富，账上多了300万。 他先是把钱全部打给孤儿院，300万，能让李妈妈他们...... 萧良掰着手指头，仔细一算，发现想让他们搬去一个好的居住环境，300万根本不够。 这钱乍一看很多，用起来很少。 还是先用来修补一下原来的居住地吧，用来改善生活也不错。 比如先把阳光福利院门口的【日光田禾完】招牌给补齐。 萧良手里拿着铁铲和蛇皮袋，兜里揣着银行卡去了阳光福利院。 推开生锈嘎吱作响的铁门，远远就听到里面孩童的欢笑声。 被孩子们围在中央的是沈冰，但令他意外的是，钱莱也在。 “今天你不用上班吗？” 萧良狐疑地走了过去。 钱莱正守在沈冰旁边，一边和小葵玩，一边偷偷瞄沈冰。 当萧良走进来的瞬间，他看到沈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推着轮椅迎了上去。 福利院的孩子们也一样，一个个全部挂在了萧良身上。 被围在人群中央的一男一女和周围的孩童，气氛是如此融洽，显得自己格格不入。 钱莱心里觉得酸酸的。 虽然他知道两人并没有男女之情，但不妨碍他羡慕嫉妒。 “明明嘴上说喜欢小动物，偏偏冷落这我只小舔狗。” 钱莱在旁边顾影自怜。 听到这话的沈冰笑得礼貌。 萧良绕在沈冰旁边左看右看，有些纳闷：“明明笑得很标准啊，哪里冷落你了。” 钱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还知道她笑得官方啊？！” 他一把拉过萧良，把他架到墙角。 “我要的不是淡漠疏离的微笑，还是像看到你的那种真诚欢喜的笑，懂？” “不懂。”萧良说实话。 “你不是还没放弃富婆梦吗？” 钱莱摆手：“这不是什么大碍，我可以用富婆的钱养女朋友。” “......”这是什么既要还要的发言。 “我觉得你需要学习一下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小白脸。” “富婆不会舔的话，让开让我来，让我教你什么叫专一。” 钱莱看着萧良一副前辈的模样，不服气：“让给你就让给你，那你教我怎么追求沈冰。” 钱莱将他不存在的富婆金主让给了萧良，想要换来如何讨沈冰欢心。 萧良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熟练地从裤兜里翻出昨天的打印出来的东西。 心想果然废物还是能利用的。 翻到【如何追女生，撩妹篇】 上面全是案例，据介绍说可以直接拿来用。 比如—— 【我办事十拿九稳，唯独少你一吻。】 【你是喜欢苹果汁，还是桃子汁，还是我这个小傻汁。】 【我要露出点小马脚来，好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你愿不愿意带我回家，当你的生活必需品。】 【没学过礼尚往来吗，我喜欢你，你也得喜欢我。】 “......” 萧良一眼浏览过去，觉得这些话比他昨天”告白“城主的还要离谱。 于是，他在钱莱的期待中掏出来攻略，又在对方的期待中塞回兜里。 最后默默说了句。 “如果有一天，她遇到困难，而你从天而降救了她一命，也许也会看到这样的笑容。” “当然，她会喜欢你，但不一定会爱上你。” “没关系，有机会就行。”钱莱突然振奋道。 萧良倒是不能理解这种情绪。 不说面对生死危机时，钱莱会不会在沈冰身边，再说了，在身边也不一定会反应过来。 沈冰命就一条，根本没有试错成本。 也不知道钱莱在期待什么。 是期待沈冰遇到危险，还是期待自己有机会英雄救美，然后沈冰就会爱上他。 但看到钱莱一副生活有盼头的表情，萧良也没说什么打击他的话。 爱情太复杂，还是当个单身贵族好。 第147章 钱等于自由，而我的自由快花完了 萧良的到来，让福利院的孩子们有了新的娱乐项目。 他也顺着他们，陪小孩玩起了挖坑埋人的游戏。 因为萧良的铁铲大，挖坑速度快，埋人也熟练。 等李妈妈过来的时候，发现沙坑里种满了人。 一颗颗小脑袋齐刷刷看向李妈妈，朝她喊道：“妈妈！” “……” 最后，萧良在李妈妈的监督下，把小孩都洗刷干净，挖的坑都填平，才离开。 踏出福利院，萧良又赶去另一个地方——圣心精神病院。 他还记得里面有两个人在等他呢。 这次萧良琢磨着，就算看到地中海的老头也不会凑上去，免得认错人。 毕竟安老头的假发那么多，一天换一顶，一周不重样。 但这次还真没认出来。 萧良一踏进大厅，就被一颗颗反光的脑袋亮瞎了眼。 不止老头，连老太太都秃了。 怎么回事，怎么都变成光头了？ “还不是因为那贪便宜的采购。” 安老头一眼就看到萧良了，让瞎子推着轮椅过来。 他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买的盗版洗发水，人家去屑洗发水，它去发洗发水。” “现在整个医院的老头就剩我一个有头发了，嘿嘿嘿。” 瞎子毫不留情的揭开他的假发，露出蹭光发亮的脑袋：“那是因为你买的假发多。” “......”被揭老底的安老头追着瞎子暴打，身下的轮椅在手里滚得虎虎生风。 瞎子一边跑一边叫：“别生气啊老爷子，虽然你秃了，但你也变强了。” “你听听你打人的力度，多有劲——啊！” 萧良手里拿着安老头的假发，看着面前两个打闹的家伙，感慨道，这两人还是意外地和谐呢。 不过两人打着打着，突然笑了起来。 在远处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余光不经意间扫向萧良，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萧良好奇走过去：“笑什么，说出来也让我笑笑。” 两人看到萧良过来，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然后表情严肃地迎了上去。 萧良看他们的反应，眯着眼睛：“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瞎子扶了一下墨镜说道。 “哦，我还以为在说我坏话。” 瞎子连忙否认：“怎么可能，只是在说你小时候的糗事！” 安老头：“......” 萧良：“......” 三人沉默了一会，还是萧良打破僵局：“辛苦你这两天不去摆摊，当陪护了。” 瞎子摆摆手：“没事，反正你给钱了。” 萧良突然抬起眼睛：“什么，我给你钱了？” 瞎子看到他的反应立马跳脚：“干什嘛？你那后悔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给你打电话不要电话费啊？！” 看到萧良一副要把钱要回去的样子，瞎子连忙和安老头道别，疯狂往外跑去。 身影一骑绝尘，连孙家宝提着板凳追在他身后让他坐，都没理。 萧良转过头，发现安老头正目不转睛打量自己，眼神复杂。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依旧帅气，没有变化。 “这次没发生什么事情吧？”东临城的事情被封锁，怕引起群众恐慌，所以安老头只能问当事人。 萧良咧嘴笑了一下：“没事，去那里睡了一觉，然后什么都解决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刚开始还是打了一架，但不多。” 萧良说没事，那就肯定出事了。 安老头听到萧良说他睡了一觉之后，发现事情都解决的时候，耷拉的眼皮都撑开了，露出一副“完了，这孩子病情加重了”的表情。 这次他从身后掏出两个苹果，一手一个，递给萧良：“快吃。” “一天两个苹果，让所有医生远离我。” 萧良刚准备张口咬下去，突然反应过来，问了句：“你洗了没？” “滚！”安老头听到这话有些羞恼，连忙摆手让萧良走。 “好嘞！”萧良收起两个苹果，麻溜滚蛋。 这次离开精神病院，门口没有站着人。 那个名为青青的女子，被带走后，永远留在了东临城。 与她同行的精神病人还有医护，一个失踪，剩下的全死了。 萧良记得自己还和她说过几句话，当时她问要不要摸摸她肚子里的孩子。 生命的逝去风轻云淡，旁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阳青青的死亡在萧良的记忆留下痕迹，但随着时间过去，痕迹也会慢慢变淡消失，最后再也无法引起任何情绪。 只是没想到她会是被选中的神嗣载体。 关于那天晚上究竟是哪个人打电话要求转移这些人，萧良不得而知，但据说精神病院的管理层里混有欲望神教的教徒。 李大富休假转交工作的时候还特意打电话提醒萧良，让他趁着休假这段时间避开风头。 因为东临城的事情，隐藏在暗处的蟑螂全部都被翻出来了，另外一些也露出马脚。 听说特殊管理局、黑玫瑰清洁公司、黎明科技等一些组织部门，都出现被欲望神教、心理协会渗透的痕迹。 一些高层发生动荡，都在着手清理内部人员。 萧良把这事当成八卦来听，他对这些并不在意。 在其位，谋其职。而他这个刚入职的小员工，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 圣心精神病院路口都还没转弯，萧良就在看到靠在电线杆打电话的瞎子。 瞎子的余光瞥见萧良，朝他使了个眼神，让萧良等一会他。 萧良走过去，一边啃苹果，一边蹲在电线杆旁边听瞎子打电话。 这时候路边有一个牵着泰迪的男人走了过来。 一人一狗停在了电线杆旁边，一直看着瞎子和萧良。 萧良与狗对视，湿漉漉的豆豆眼里倒映着自己啃苹果的大头。 萧良觉得自己第一次看出来狗的情绪，有点可怜和焦急，四条短腿在地上快速摩挲。 最后还是狗主人不好意思地开口。 “对不起啊两位，我家旺财平时上厕所都在这根电线杆，能不能让让，他快憋不住了。” 像是回应主人的话，泰迪嘴里朝着萧良发出细细的叫声。 如果能说话，估计在求萧良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他着急上厕所。 萧良哦了一声，起身让位。 泰迪露出轻松的表情，抬起后腿瞄准。 瞎子只觉得自己脚踝一热，低头一看—— “嘿，你家狗尿劈叉了！” “对不起！” ...... 萧良拉着还在打电话的瞎子，将疯狂道歉的狗主人和被强行摁头道歉的狗甩在身后。 此时瞎子脱下了袜子，拎着散发尿馊味的鞋子，在萧良的搀扶下单脚跳着走。 “没问题，小事，包在我身上！” “没效果不要钱。” “论驱邪除魔我可是专业的！” “你等着啊，我马上就来！” 瞎子在电话这边把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作响，甚至盖过萧良啃苹果的声音。 等瞎子挂断电话，萧良正站在他面前一副等他解释的模样。 瞎子搓搓手，嘴角挂着微笑：“嘿嘿，我也没想到自己在人家门口贴的小广告真的有业务。” “上门算命？”萧良问。 “不是，上门驱邪。”瞎子回答。 说完，他讲出了留萧良：“哥，开张第一单，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胆小。” “胆小你还干这个。” “这不是没钱么。” 瞎子砸吧砸吧嘴：“钱约等于自由，而我的自由快花完了。所以着急拓展业务。” “为什么要我陪？” “毕竟客户面前还是要装瞎子，这样的大师才有说服力，而大师需要一位助手。” 萧良古怪地看向瞎子：“你就不怕真的遇到鬼？” 瞎子信誓旦旦地说道：“没事的，都是心理作用。” “只要我们去那里胡言乱语地唱一唱，群魔乱舞地跳一跳，他们就会心安。” “俗话说，不想当心理医生的算命先生不是好骗子，你就陪我去一次。” 瞎子使出了绝招：“我给你钱！” “下次这种重要的事情放开头讲。” 萧良立马答应下来。 第148章 不想当心理医生的算命先生不是好骗子 瞎子先是回家收拾了一番。 等萧良听到脚步声回头的时候，正好赶上瞎子凹造型出来。 只见他身着一袭陈旧的灰蓝长袍，宽松的衣袖上点缀着些许古朴的纹样，腰间挂着一个黄铜色的老旧罗盘。 手里拿着一个长幡，上写着“天眼通”三个字。 脚下踩着一双朴素的布鞋，随身背着一个旧木箱，看起来装了很多道具。 萧良暗中赞叹，觉得瞎子收拾起来还真人模狗样。 这种装扮不仅符合对走南闯北江湖人的印象，也给他增添了一种神秘而沧桑的气质。 “走，小良子，我们去赚自由去！” 两人跟着导航来到目的地，一个破旧的老式居民楼。 年久失修，墙壁斑驳，长年无人打理，楼道里散发着霉味和陈旧的气息。 “看起来是个闹鬼的好地方。” 瞎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萧良好奇地打量四周环境，他倒是不怕鬼，主要担心是遇到另一个诡。 给瞎子打电话的是一个独居的老太太，姓刘，平日信佛，在家中就设有神龛。 平时没事就会上三炷香。 香炉已经生锈，满地是烟灰，上面还有燃着点点火光的香，家里还弥漫着一股香火味，还有电子音响在诵读佛经。 刘老太发现不对劲是一个星期前给神像上香时，听到了呼噜声。 当时家中无人，她确定是神像发出的声音。 之后奇怪的就是家里的东西，总是会移位，还以为是自己记性不好，但昨天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决定找个驱邪的大师。 凌晨的时候，刘老太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了有道黑影就站着客厅。 她吓得晕了过去。 等到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头痛欲裂，躺在床上。 她跟儿子女儿说，但没人相信，觉得她在做梦，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刘老太也这么劝自己，但在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客厅中央有一道蜿蜒的黑影，终于破防了。 她觉得唯一的科学解释就是闹鬼了，果断找大师驱邪。 萧良听完这个故事，问道：“你为什么不觉得是神像显灵？” 瞎子斜眼，一副看智障的表情：“我们虽然迷信，但又不傻，这世界哪有神明。” 萧良：“那你们还拜佛。” 刘老太也解释起来：“现在都是新社会，求神拜佛不过是找个借口求心理安慰，真显灵了才该害怕。” 瞎子点点头，将刘老太送出门，让她明早回来，一切都会解决好。 “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萧良跟在瞎子身后问道。 “应该是梦游的时候，把家具移了个位置，自己吓自己。”瞎子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随后，他从木箱里拿出了大蒜、黑狗血、雄黄酒......十字架、桃木剑，符箓等东西。 萧良看着摆在地上的东西成分复杂，表情也变得复杂。 瞎子蹲在地上，数自己的东西：“这你就不懂了吧，一次性针对所有妖魔鬼怪，简单又高效。” 等到夜晚降临，两人坐在漆黑没开灯的客厅。 彼此都只能看到对方的白牙。 “你确定要这么坐一晚上？” “不然怎么能让雇主在第二天看出你的憔悴和辛苦？” 萧良耸耸肩，表示瞎子说得有道理。 等到后半夜，瞎子实在是抵不过困意，准备吃点东西。 “雄黄酒要不要喝？” 他摇了摇酒瓶，拿出两个杯子说道。 萧良摇摇头，表示拒绝。 瞎子就独自一人斟了一杯酒。 一股刺鼻的酒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一道破防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什么东西，好难闻！” 瞎子听到这声音，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循着萧良记忆中的位置靠了过去。 “真有鬼？”瞎子在黑暗中抱着萧良的胳膊瑟瑟发抖。 萧良笑了一下：“看来你准备的东西也不是没有用。” 他嘴上笑话着瞎子，但眼神一直扫视房间，企图看出什么异常。 神龛上的神像开始摇晃起来，在寂静的黑影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萧良起身，瞎子一把拉住他：“哥，你别走啊！” “我去开个灯。” 萧良残忍拨开瞎子的手，让他一个人蜷缩在沙发角落瑟瑟发抖。 啪。 开关响起。 瞎子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他害怕地问道：“你开灯了吗，怎么你开了灯还这么黑，是不是，是不是？！” “因为你带着墨镜。”萧良淡淡地说道。 “......哦。” 瞎子悄悄抬一下墨镜，打量客厅，发现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是倒酒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发出来的是么。” 瞎子点点头，然后看到萧良把雄黄酒拿过来，往房间里洒。 随着鼻尖越来越浓郁的味道，神像再次动了起来，颤动幅度比刚才要激烈得多。 瞎子看准了神像，把黑狗血、大蒜全部对准神像方向扔。 神像从神龛上跌落，咕咚咚地摔在了地上，滚到瞎子的脚边。 染血的神像就这么明晃晃地和瞎子对视，瞎子已经吓得不敢动了。 因为他听到神像说话了。 “好臭啊，好疼啊。” “哎呦，我的腰，这地方也太挤了。” 一个不断鼓动的东西从神像下面爬了出来细细长长，就在瞎子想要张口尖叫的时候。 萧良低头，突然开口：“萌萌？” 听到熟悉宛如恶魔般的声音，小青蛇猛地抬起头：“哥？！！！” 看到真是萧良，小青蛇又想起来了那个被打得粉碎性骨折的晚上。 萧良：“你怎么在这里，又离家出走了？” 小青蛇嘶嘶吐着蛇信：“没办法，现在小主人改用金子和银子给我造了个小屋，快把我亮瞎了。” 虽然很害怕，但小青蛇还是讨好般地环绕在萧良的手中。 一人一蛇的互动让旁边的瞎子啧啧称奇。 瞎子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见过世面了，但看到会说话的蛇后，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少了。 萧良盯着小青蛇看，小青蛇担心萧良把自己又送回去，连忙把自己的脸紧贴萧良的皮肤。 “哥，我有钱，我肚子里还有一颗没来得及拉出来的钻石，给你当房租，收留我吧，我真的不想回去。” “钻石丢了一颗无所谓，反正我主人家多的是。” 萧良和瞎子：“......” 炫富还真是无处不在。 第149章 清洁公司培训 既然确定不是闹鬼，萧良和瞎子重新把刘老太的客厅打扫干净，领取报酬后就离开了。 “所以，刘老太没有梦游，都是因为你？” 瞎子俯身凑过去，看着盘在萧良手中的小青蛇。 小青蛇抬起头来说道：“其实情况也很危险的好么。” “我住在她家这几天，有个家伙踩了好几次点，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没想看刘老太突然起来上厕所。” “就在刘老太吓晕过去，那歹徒准备动手的时候——” 小青蛇卖了个关子，瞎子也积极接话：“然后呢？” “我出手啦！” “当时我正好在厨房吃老鼠，听到有动静就出来，把那家伙咬了一口。” “然后？” “他死了。” 瞎子：“啊这。” 他看着细长还没一米五的小青蛇，问道：“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小青蛇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就咬着他的裤腿，一点一点把人拖出去，扔下水道里。” “你不知道他有多重，我的牙都要嘣掉了。” 听到这里，瞎子突然恍然大悟：“那刘老太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床上也是——” “没错，我咬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床上。” “难怪刘老太说第二天头痛，原来是你扯头发扯的。” 小青蛇摇着脑袋说道：“好歹我也在她家借住几天，不能白吃东西，就把她拖回床了，老人家睡地上多凉啊。” 瞎子清了清手里的现金，大方地分了一半给萧良。 “这次咱们合作很愉快，下次还找你啊！” 瞎子兴奋说道。 萧良点点头，两人就此告别。 一人一蛇站在路口边相顾无言。 “你的下一次排泄是多久来着？”萧良垂眸看着小青蛇。 小青蛇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忸怩地开口：“其实，我已经便秘好几天了......” “要我给你买点泻药吗？”萧良问。 “......”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但看萧良认真的眼神，小青蛇还是说道：“哥，你别急。” “你知道的，很多蛇遇到生命危险都会率先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以此能更加轻便地逃跑，当然我没有说你在威胁我，但我觉得我马上就能吐出来的，真的，马上，相信呕——” 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快速从萧良眼前闪过，喷到了地上。 通过呕吐物，萧良确定那是一具还没消化完的老鼠尸体。 混乱的血肉里还混有一颗亮晶晶的钻石。 他毫不嫌弃地捡起钻石，沾满血污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泽。 “出淤泥还闪闪发亮，说的就是这个宝贝了。” 小青蛇眼神可惜地看着地上的呕吐物，嘴里还赔笑道：“你喜欢就好。” 本想带着小青蛇去捡垃圾糊口，但现在钻石在手，感觉收破烂也不是很着急。 萧良准备找黄不凡处理钻石，顺便问问，最近有没有宠物失踪的悬赏。 他都计划好了，等小青蛇的房租到期后，就把他送回去，再收一笔奖金。 想到这里萧良忍不住发笑。 像他这么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男人真的不多了。 正想着，兜里电话震动两下，随后铃声响了起来。 萧良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电话。 他狐疑地接听起来。 一道缓慢沉稳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是萧良吗？” “对。” “我是黑玫瑰清洁公司的员工，赵文山，平时主要负责命案现场清洁的工作。” “李大富前一段时间将你的联系方式推荐给我，说你吃苦耐劳还缺钱，拜托我有什么工作可以带上你。” “在具体工作展开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你，我听说你之前也在黑玫瑰清洁公司做同类型的工作，接受过培训没有？” “培训？什么培训？” 萧良记得自己入行的时候，梁博跟他交代了两句就走了，如果那也算培训的话。 这个问题一说出口，赵文山瞬间就明白了。 “好的，我知道你的情况了。” 他的情绪十分稳定，声线几乎没有起伏：“你现在有空吗，我手里有个活，你可以边干边学。” “工资多少？”萧良期待地问了一嘴。 毕竟之前梁博只给他一百块。 赵文山的回答十分专业：“一般按照房间大小、污染程度、尸体数量等来计算费用，但最后结余到个人的话，最少2000。” “当然，这个价格只适用于室内污染状况极其轻微，只需要处理污染区域的情况。” 翻译也就是，工资只多不少。 萧良立马回答：“我马上来！” 赵文山让萧良直接来黑玫瑰清洁公司。 萧良给小青蛇两个选择，要么当腰带盘在腰上，要么进蛇皮袋。 小青蛇选择装死当腰带。 他身体柔软地给自己打了个结，然后盘在了萧良的腰上，闭眼装死。 萧良看小青蛇准备好，一个预备动作，下一秒直接跑出残影。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路人纷纷停驻下来，观望身后大步奔跑的青年。 他的头发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暴，随意地翘起，带着一丝狂放不羁的气息。 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似乎是他的宝贝，而另一只手则拽着一个蛇皮袋，里面看起来空空荡荡，随风飘荡。 从电话挂断到抵达目的地，萧良只用了十分钟。 他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一边喘气一边抬头打量面前的建筑。 外墙是深灰色的混凝土，大楼的窗户不算宽大，配以黑色的窗框，透出一丝阴郁的气息。阳光照射下，玻璃表面泛起微弱的反光， 尽管外表显得有些冷淡，但在这座建筑内，却十分热闹。 身穿黑色工作服的职工不断穿梭在玻璃门后面，各个神色匆匆，脚步仓促。 黑玫瑰公司对外是家政，但更多的收入来源于特殊清扫，平时还会和特殊管理局合作，清理诡异尸体和现场。 当然，这里的特殊清扫，指的是对垃圾屋、发现尸体的房间之类的事故房屋的清扫工作。 萧良之前干过的就是对普通人来说，最辛苦的命案现场清洁工作。 赵文山已经在门口等候，他和萧良对视的第一眼，就确定对方是电话里的人。 同时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走了出来，与赵文山并排而来。 三人汇合。 赵文山对萧良伸出手：“旁边是我们的另一位组员，徐若风。” “徐若风，这是我们的新组员，萧良。” 徐若风也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赵文山继续在旁边说道：“我们小组是挂名在黑玫瑰清洁公司的命案现场清洁员，至于为什么是挂名，因为这份工作对我们来说，都是兼职，不是主业。” “因此，为了多赚点，我们不仅承接房屋清扫工作，还提供死者祭奠、遗物整理、家具收购、房屋翻新等服务。” “你能接受吗？” 赵文山和徐若风看向萧良。 “李大富说你不怕吃苦，所以就把你介绍我。” 萧良连忙点头。 果然李大富还是太全面了，什么都替他想到了。 第150章 遇到囤积癖死者，我们可遭老罪了 “因为已经约好是下午过去，时间有些赶，所以我们边走边讲。” “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关于命案现场清洁的知识，我就默认你什么也不知道，重新开始跟你说。” 赵文山一边说一边侧头看向萧良，当然他的眼神一直注意着萧良腰间盘着的蛇。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条蛇是活的。 不知道萧良腰间盘一条毒蛇有什么目的。 但想着李大富跟自己交代过，把萧良当一只大型宠物狗就行，他听话稳重好养活，只是偶尔会做一些奇怪但不伤害自己人的事情，细节方面不用管他。 不知道萧良知道自己在李大富心里是一条狗，有什么感想。 想到这里，赵文山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按照最新颁布的《化学灾害或生物灾害时消防机关活动手册》中规定的防护措施分类。” “这次清理现场采取的是b级防护措施。” “也就是重度污染：涉及大面积血液、体液、组织和其他生物残留物，可能有渗透到多种材料或结构层，并伴随异味或腐烂等问题。” 赵文山说的时候，同时也注意徐若风的反应，因为徐若风也才刚刚得知这次要清理重度污染区域。 徐若风听完果然挑眉，笑着对萧良说道：“恭喜，一上来就是大招。” 这个笑容没有嘲笑的意思，完全是对三人的倒霉产生无奈的反应。 赵文山领着两人去消毒室收拾东西，做提前的准备。 b级防护措施的个人必备装备包括：化学防护服、化学品防护手套、长靴、自给式空气呼吸器、氧气呼吸器、安全帽等。 这套装备相当沉重，适用于放射性污染区域的清洁工作。 除了个人防护用品之外，还有必备的清洁工具。 钻头、切割机、电锯、刨子、吸尘器、专业级吸水机、刮刀和刮板、强力擦拭布、一次性抹布、垃圾袋（专门用于生物危害废物）、紫外线灯，还有各类清洁剂。 萧良看着面前大包小包的东西，把蛇皮袋都扔地上了，惊讶道：“要拿这么多东西？” 徐若风看他的反应表示奇怪：“你以前清理命案现场的时候，这些必备的东西都没准备吗？” 萧良耸肩：“不知道啊，以前干活的时候，我拿着工具箱，穿着清洁服就走了。” “那你知道污染物的处理的吗？” 徐若风问的时候真的很担心从萧良口中得知，他把那些沾满病菌的污染物就随便扔进垃圾箱。 幸好萧良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他连忙点头回应。 “这我知道，这属于生化管理，要扔到专门的垃圾处理处，谨防二次感染、三次感染。” “那你还知道其他的吗？” “不知道。”萧良实话实说。 “......” “以前到底是谁培训你的？”徐若风问道。 “梁博。” “哦，难怪他死了。” 本来徐若风还觉得谁这么离谱，这么不负责任，但一听到梁博的名字，一下子就觉得正常了。 对于这个因为当中介扣得太狠，被人捅死的家伙，梁博的名字在黑玫瑰清洁公司还是鼎鼎有名的。 因为这件事情，连他的组长姐夫也受到牵连，被开除了。 三人把东西都搬上了面包车，赵文山甚至还搬了一箱水。 迎着萧良好奇的目光，他耐心解答：“穿上密不透风的防护服，还要待在封闭的房间，要及时补充水分，谨防中暑脱水。” “车里还有功能性饮料，你也可以喝。” 由徐若风开车，赵文山坐副驾驶。 既没驾照又是新人的的萧良只能和车厢里的东西待一块。 将面包车开进一条狭窄的街道，三人到达目的地。 赵文山让萧良先去搬东西，他们两人先上去，徐若风停车。 命案发生在一栋公寓楼里，死者是公寓的租客。 这栋老旧的回字形公寓楼，外墙的暗红色涂料因年久失修而剥落，露出了底下斑驳的水泥。 楼道狭窄，阳光透过楼道尽头的小窗户，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显得阴暗而幽闭。 因为没有电梯，赵文山和萧良扛着东西一步一步走上去 不过幸好楼层不高，在五楼。粗糙的水泥楼梯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回响，天花板还随着震动簌簌落灰。 走廊的两侧挂满了各种颜色的衣物，洗得有些褪色的衬衫、长裤和内衣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走过去，裤子一不小心就能刮到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衣粉和潮湿的气息，夹杂着生活的琐碎与繁杂。 公寓楼的住户门也各有特点，有的紧闭，有的半掩，偶尔传来低声的聊天声和婴儿的哭声。 事故现场还拉了警戒线，但已经被人扯开，黄色的警戒线就在风中摇曳，朝两人招手。 赵文山让萧良把东西放下，两人站在门口等徐若风。 他先提前向萧良交代了这次清扫的尸体细节，让他先做好心理准备。 死者姓名：张力 年龄：67周岁 生理性别：男 死因：踩中地上过期十年的肥皂，后脑勺撞到用了二十年还在运行的电风扇扇叶，然后摔倒在地，被出版了四十年的书堆压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活活饿死。 听到死因的时候，萧良哦了一声。 “怎么有这么巧合。” 正好脚底下有块肥皂，又正好后面有没有防护罩的风扇，还偏偏摔倒撞到了周围的东西，被压得不能动弹？ 赵文山等萧良问完后，继续说明：“因为张力有囤积癖，他的家里堆满了垃圾。” “不熟悉他家的人，走的每一个岔路口都是未知的迷宫。” “囤积癖的精神病学说法是【抛弃恐惧症】，囤积癖按照等级划分，张力起码是五级。” “据化验科那边的消息，他们通过幼虫、老鼠屎还有纸张的发黄程度推断每堆废品的年份，发现张力起码有50年的囤积历史。” 第151章 这1章屎含量超标 听到张力家的垃圾比自己年纪都大，萧良一下子就起了兴趣。 对于常年收破烂的人来说，那不是穿梭在垃圾堆里，而是宝藏的天堂。 徐若风停车上来，正好听到赵文山说的那句话，脚步一顿，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五十年的垃圾堆放在屋子里，难以想象有多少东西。 但她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担心打消萧良的积极性。 这种绝望，还是去现场亲自体会更加猛烈。 三人在门外换上防护服，萧良注意到回形楼的对面有人影晃动，对面的人透过敞开的门观察这边，甚至有人指指点点。 一直关注萧良的赵文山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对面有几层楼的人都走出来，目光似有似无地朝这边张望，甚至拿起手机，准备拍照。 他以为萧良会因为人群的目光而犹豫，毕竟命案现场清洁员听起来就是个不祥的工作。 “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抱有好奇心，习惯就好，只要没人上来问东问西。” 徐若风也顺着他的话说：“当然，主要是尸臭味还没散开，没人想沾这个晦气。” 然而两人的担心十分多余，萧良对于那些异样的打量毫不在意。 各种各样的眼神他见多了。 人难道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把自己卡死吗？ 萧良只知道眼神卡不死他，但这防护服快把他卡死了。 “这衣服。”他侧拉伸自己的腿，让防护服更加适应自己的身体，但裆部还是有点紧，“好像在卡我的——” “咳。”赵文山突然出声，提醒他不要语出惊人。 徐若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住了萧良的话。 “卡你的蛋，我知道，虽然我没那个东西，但我能感同身受。” “......” 徐若风若无其事地接话，让赵文山一下子被呛到，咳得更大声了。 “别娘们唧唧的，快开门，我想早点结束。”徐若风已经率先穿好了防护服，带上了工具箱，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 在穿上防护服的第一秒，她就觉得热气被密封在衣服里，皮肤感到一种窒息的燥热感，十分不舒服。 赵文山掏出从物业那里借来的钥匙，转动锁芯，低声说了句。 “准备好了吗？” 三人已进入房间，一股黑雾立刻涌了过来，细细一看是成群的绿头苍蝇。 一眼望过去，透过门口的光线，房间里的东西影影倬倬，走廊两侧都是垃圾堆成的墙壁，只有天花板附近没有被塞满。 那里便是苍蝇飞行的空间。 除了恶劣的尸臭味，还有食物腐烂的味道。 但相对于尸臭的冲击，腐烂的味道掺杂在里面，算得上是香水。 厨余垃圾已经发酵，垃圾袋也裂开，里面的东西像内脏一样溢了出来。 垃圾表面冒出许多雪白的蛆虫，一起奋力朝三人蠕动着，看起来竟莫名有些励志。 有一种冲向光明、一往无前的悲壮感。 啪！ 赵文山率先抬脚踩过去，无数圆滚滚的肥蛆在他的脚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一听就爆浆了。 赵文山询问过物业关于公寓的结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开关，打开了灯。 灯光光线昏暗，在垃圾堆满的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但总比没有要强。 徐若风让萧良先进去，她落在最后关门，隔绝了外面一众好奇的视线。 虽然鼻尖的味道很歹毒，但萧良依旧兴奋，只是扫视几眼，他就看到好多好多熟悉又令人怀念的年代物品。 “这个房间就是他生命的缩影。” 萧良抬手间看到一份50年前的报纸，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已经有些模糊的新闻。 公寓的审美还停留在古早的年份。 墙壁上是一碰就粉碎的墙纸，图案还是上世纪的风格，显得格外沉闷。 宛若迷宫堆积的垃圾，屋子内部几乎被各种物品填满，书籍、杂志、破旧的家具，甚至是泛黄的衣物，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 每个角落都被各种物品占据，走动间几乎无路可退，光线只能微弱地透过厚重的尘埃照射进来。 三人走到屋子中央，一个破损的大洞显露在地板上。 他们能透过大洞看到楼下房间一片狼藉。 显然地板破裂，房间里的东西都掉了下去。 破洞的边缘布满了黑色的霉斑，看起来十分脆弱。 赵文山站在大洞旁边说道：“发现尸体的是楼下的小孩。” “她说屋里在下雪，喊妈妈过来看。 她妈妈看到她一脑袋的灰还有蠕动的蛆虫，赶紧去抬头。 然后就看到了天花板出现裂纹，正在簌簌掉灰，蛆虫落在床上，还在疯狂蠕动。 在母女俩的见证下，天花板塌陷，一股难以言语的恶臭扑面而来，伴随着强烈的视觉冲击。 一颗爬满蛆虫的腐烂头骨就咕噜噜滚到两人面前。 然后，死了两个星期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所以，我们要清理两个房子？”徐若风低头看着楼下的一堆垃圾，语气有些发冷。 赵文山还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点头回答道：“没错。” “下次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说。” 徐若风隔着防护服捶了赵文山一拳，然后转身拿出工具箱里的东西，开始干活。 赵文少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弓起腰，有些气虚地对萧良说：“我们也开始吧。” “好......” 三人各自找了个角落开始收拾房间。 赵文山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窗户位置，伸长手拉开了窗帘。 厚重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照亮了窗台前堆积整齐的排泄物。 一看就知道厕所也堵住了。 “小便装塑料瓶，大便装外卖盒？” 萧良饶有兴趣地打量面前的“黄色墙壁”—— 暴露在阳光下的装着尿液的塑料瓶闪闪发光，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艺术品的味道。 赵文山在旁边伸出了手，生怕萧良好奇解开其中一个外卖盒。 那里面全是恶臭和病原菌。 好在萧良没有丧心病狂至此，他欣赏完面前的大型现代艺术展后，转身开始清理尸体残留的痕迹。 地板上还有半个人形黑色斑块，上面还有蠕动的白蛆。 至于为什么是半个人，因为另一半已经摔到楼下去了。 窝在萧良怀里的小青蛇忍不住动了动。 他感觉尸臭穿过严密的防护服直达他的天灵盖，眼睛熏得疼。 他无助到开始低声呐喊：“妈妈，好臭！” 萧良：“......” 人的尸臭是臭中之王，闻起来会有来自基因的恐惧和反感。 就算离开现场还会觉得那股味道阴魂不散。 这时候的解决办法就是去闻一闻大粪，就会好很多。 听到萧良建议自己去闻大便，小青蛇的心都提起来了。 他担心因为自己吃不了苦，萧良不要自己，于是连忙开口：“我保证我会控住好自己的咽部反应的，呕——” “......” 第152章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幸好之前已经吐干净了，小青蛇只是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 但他发出的动静已经被赵文山察觉。 赵文山从一堆尿瓶背后抬头，身影经过瓶身的畸变，变得十分肥胖滑稽。 “什么声音？” “有人吐了。”徐若风也抬头。 “是你吗？”两人看向萧良。 “不是。” 徐若风让萧良别嘴硬，正常生理反应不丢人。 想当年—— 也就是三个月前，她刚开始兼职做命案现场清洁员的时候，闻到尸臭的一瞬间，直接吐在了防护服里。 汤汤水水顺着衣服流到了全身，导致整个清扫任务的过程中，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呕吐的酸臭味。 看到萧良极力否认，徐若风耸耸肩，只能当做尸臭飘出去，有住户不小心闻到，吐了。 赵文山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没关系，过一段时间，嗅觉就会渐渐失灵。” “这也算是人类进化上的存活机制。” 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要处理掉，这种现场里的物品上，大部分都布满了肉眼不可见的病原菌。 地板上除了一滩发黑的血迹，还有一条呈直线的黑色飞沫痕迹。 赵文山说是警察搬走尸体时留下的痕迹，他们应该铺设了专用的步行带，但做事不够细心。 萧良漫不经心地游荡在房间里，抽出堆积如山高的杂物，他发现了不少鉴定人员留下的采集证据的痕迹。 “瞧我发现了什么，过期三十年的罐头。” 萧良手里拿着新发现的宝藏，有些兴奋。 “别惊讶，我这里还有四十年前的涩情杂志。”徐若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甚至还翻了翻，里面的模特大方自信且裸露，“还别说，还是四十年的审美更好看。” 萧良对这个没兴趣，他又转头看向了另一处—— 赵文山拿着手里的一组卡片感慨：“20年前的卡片，我小时候的最爱，当时为了这张卡片，我节省了一个月的伙食费才抽到。” “现在这个卡片的市值是20万。”萧良的重点在这里。 “这里哪里是垃圾屋，明明是宝藏堆。” 只是这里的东西都不能私自带走，尤其是尸体现场的东西，根据生物污染防控，必须全部处理。 萧良也只能过过眼福。 逛了一圈后，萧良重新专注清扫尸体痕迹，他一边用清洁抹布和酶类清洁剂擦拭血迹，一边吐槽：“这么多血，他真的是饿死的，不是重伤流血致死的？” 赵文山否认道：“不，他就是饿死的，他的骨含量下降，出现明显缺钙现象。” 见赵文山语气如此笃定，萧良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听起来——” 还十分专业。 “因为是我验的尸。”赵文山说道。 这一句话，让垃圾堆后面的两人直接探出来脑袋。 萧良和徐若风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赵文山的方向。 还在排泄物墙后面清扫的赵文山此时看起来像是沐浴在太阳神光下，散发金色光芒。 徐若风率先开口：“具体说说？” 萧良：“听不懂没关系，主要是无聊。” 徐若风：“既然已经结案了，我们应该可以听吧。” 赵文山头也不抬，说了句当然，然后慢慢讲起来自己的验尸过程。 “当时尸体腐烂严重，再加上我从他身上发现了跳蚤、蟑螂、老鼠屎和蝙蝠粪......” “昆虫和啮齿动物会加速肌肉组织消失，所以确定张力的死亡时间，我费了点功夫。” 听到房间里有这些东西，徐若风连忙四处张望周围，生怕看到有老鼠或者蝙蝠从角落里窜出来。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看到有蠕动的东西在地上爬。 “那是蛇吗？”徐若风有些难以置信。 赵文山瞥了一眼，淡定说道：“红边束带蛇，没毒，放心。” “我们在五楼，蛇是怎么爬上来的？” “可能跟着那些老鼠、蝙蝠、田鼠、松鼠和跳蚤一起来的吧。”赵文山认真回答道，“对了，这里还有一大片白蚁造成的损坏，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地板掉到了下面去。” 想到这个房间里还隐藏了那么多小宠物，徐若风呲着嘴，表示浑身难受。 虽然厚实不透风的防护服能保证她不受到这些小东西的伤害，但从身上爬动的触感依旧存在，那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赵文山细心发现徐若风听完自己的话后，收拾东西的动作有些僵硬。 于是继续讲述验尸过程，企图转移徐若风的注意力。 “因为家里囤积的东西太多，总是散发着一股奇怪腐烂的味道，周围邻居找物业投诉好几次。”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当警察来张力家里的时候，发现他家里开着十台风扇。” “地板上还残留一滩血迹，我在现场查看他头骨的时候，发现他的颞骨、顶骨有明显伤痕，鳞缝上也有。” “而且头骨上还有两组平行裂痕，刀片开口一致，乍一看像是砍伤。” “当时大家下意识以为是凶杀案，开始四处走访寻找可疑的仇人。” “还真的问出了张力死前的一天，有两个男人过来拜访他，但是三人不欢而散。” “警察追着这条线继续跟进，而我则回去验尸。” “张力的头骨单独脱落，我清理他头骨血肉的时候，发现颅骨上的伤痕已经有愈合痕迹，这说明他的死因另有原因。” “在清理其他骨头的时候，我注意到他骨头的质量和密度不对，就进行检测。” “最后发现尸体出现了脱盐现象，说明他是饿死的。” 萧良看着手里过期三十年的罐头：“可是他家里到处都是吃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充饥还是可以的。” 比如蟑螂、老鼠、各种各样的爬虫...... 第153章 赵文山的八卦 不知道具体发生的事情，但验尸结果显示这的确是非刑事案件。 再加上这个家里并没有第三人的痕迹，这件事情已经彻底结案。 萧良感觉忙得腰都发酸，但抬头一看，周围如山的杂物依旧没变。 这种无语又无力的感觉就像是玩游戏面对boss，使出了所有大招，发现只蹭掉了对方一层血皮。 赵文山朝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工作暂停。 三人抓起手里的垃圾袋，准备离开房间，准备出去喘口气，喝口水。 一拉开门，门口闪过几道影子，赵文山反应迅速后退一步。 贴在门上的几人直接摔倒了地上，哎呦声此起彼伏。 定睛一看，四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为了堵住尸臭，他们把喷了花露水的湿毛巾绑在鼻子上，看起来跟做贼一样。 四人叠在地上，仰头看到面前三个穿防护服的人看着自己，眼神滴溜溜打转。 “这个，那个......” 趴在最上面的小男孩倒是理直气壮，他眼神丝毫不怵，直视赵文山的眼睛：“我们就想来看看！” 他的眼神一直往里面偷瞄，听说张老头家里藏了宝贝，他也想来探险。 “你们在里面发现什么没有？” 压在最底下的男人闷声闷气地问道。 徐若风拧着眉头，没好气地说：“你是指堆成墙的大便，还是长满蛆的地板？” 伴随着她的声音，四人终于像是打开了嗅觉的开门，闻到了里面难以言喻的味道。 女人直接干呕起来，她企图屏住呼吸，但因为窒息，没坚持几秒又大口吸气，反而闻到了更多臭味。 “哕！” 她受不了，直接挣扎起身子，连拖鞋都不要了，光脚噔噔噔地跑开。 留下的三个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男人搓了搓手，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我前几天看到有两个男人找上门，说要买老张的一个东西，听说他们给100万。” 一听到价值100万，三个穿防护服的脑袋抬了起来，同时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场景乍一看还有些恐怖，但男人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我听到了他们吵架的声音，似乎是没谈拢，当然，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很拙劣的套话技巧。 三人都不接招。 最后还是赵文山在旁边开口：“这话你不是和警察说过了吗？” “所以，你想干嘛？” “那还用说，肯定是想找值钱的东西，企图卖掉。”徐若风声音讽刺，在旁边接话。 赵文山顶着男人期待的目光，说道：“相关物证都被警方带走取证，我们只是个清扫房间的人，如果你有什么要紧的线索，可以拨打报警电话。” “欸——” 在男人的呼喊声中，三人脱下防护服，关门带着垃圾往楼下走去。 在人口密度大的楼层进行特殊清扫，需要格外注意对其他住户的照顾。穿着防护服乘走楼梯上上下下很可能会散播病菌，所以要在事故房屋前多次更换衣服。 因为担心病菌问题，脱下防护服之后，装进垃圾袋密封。 只要穿过进入污染区域，防护服就无法再使用，即使消毒也不一定能完全去除污染，所以虽然浪费，但也只能每次用过就扔。 三人提着密封的垃圾袋，回到厢型车内。 赵文山从冷藏箱里拿出两瓶冰镇运动饮料，扔给萧良一瓶 “我呢？”徐若风伸手问道。 赵文山把红枣枸杞茶塞到她手里：“补血养颜。” “......”徐若风虽然表情不忿，但还是不爽地喝了起来。 赵文山坐在萧良旁边，眼神时不时瞥向还盘在萧良腰间的蛇。 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小青蛇看起来有些蔫，整条蛇干巴巴地耷拉在萧良的腰间，连尾巴尖都垂了下来。 他那个时候听到有人呕吐，但不是萧良、徐若风的声音。 难道那么人性化的呕吐声来自这条看起来有些脱力的小青蛇？ 赵文山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去是摸一下那碧绿的蛇尾。 徐若风却突然插入进来，坐在了两人之间，她的鼻尖耸动，似乎在闻什么味道。 即使对垃圾进行了密封，但空气中仍然散发着难以忽略的臭味。 徐若风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最后瞄准了萧良乱糟糟还湿哒哒的头发，语气笃定道：“果然是头发，不论密封得有多严密，头发还是太容易沾上味道了。” “每次工作完我都洗三次头才能去掉臭味。”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剃个光头。”萧良摸着自己的头发说道。 “难怪你剪了短发。”赵文山看着徐若风潮湿的发尾，“我还以为你失恋了。” 徐若风摆手，大叹一声：“哪有时间失恋，我正忙着和钱谈恋爱呢！幸好这份工作的薪水不错。” “高薪薪水就是对这份工作内容的补偿。” 萧良摸着下巴，一副我我悟了的表情：“原来我每天都在挣精神损失费。” 徐若风反驳：“明明是窝囊费。” 提到打工，她脑子里有太多槽要一吐为快。 “没找到工作的时候觉得要死了，找到工作后只想着自己怎么还不死。” 赵文山听到，慢慢说了句：“可人总不能又穷又忙吧，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人生组合。” “......” 徐若风沉默了一会，接话：“一句话攻击在场所有人，这个战斗力我是服气的。” “不过，话说，你一个法医，不是有编制吗，还缺钱？” 赵文山解释道：“你不知道，法医也是看业绩提成的。” “验一具尸体几百块。” “人家去拜财神求自己生意兴隆，但我这种职业你总不会祈祷死多一点人，保佑我生意红红火火，业绩源源不断吧？” “所以我直接死者一条龙服务，连身后事都包了。” “以后如果有人说什么‘不生小孩连死了都没人收尸’。” “交给我们命案现场清洁员就行，不仅收尸，还包死后服务。” “赵文山的主业是法医，那你主业是什么职业？”徐若风问萧良。 “我？” 萧良指着自己：“主业收破烂，副业挺多，挑两个能说的，一个是命案现场清洁员，还有一个在特殊管理局当员工。” 徐若风一听到特殊管理局，双眼风光：“那你是异能者？” “也不算吧。”萧良挠了挠自己的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 如果说人格分裂算异能的话。 “你呢？”萧良反问徐若风。 徐若风竖起食指虚放在嘴边：“秘密。” “哇，真狡猾。” 萧良斜眼看向徐若风：“你难道是不可言说的邪教分子？” “当然不是！”徐若风反驳道。 可以说她人品有问题，但不能说她思想有问题，谁会想加入邪教啊。 话题突然聊没了，三人开始回想刚才听到的事情。 萧良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那朵云长得好像100万？” 赵文山一脸懵：“100万？” 徐若风拍了他一下：“别说你不好奇？” “要不你问问你的警察同事，他们带走的东西里有哪个价值百万？” “毕竟张力家里确实是能在里面发现很多老物件。” 赵文山在徐若风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了。 他借萧良手机打电话，并解释道：“我朋友把我拉黑了。” “你干了什么？” 赵文山下意识拒绝：“说来话长，还是不——” “我们有的是时间，对吗？”徐若风看向萧良。 萧良连忙点头附和。 赵文山见两人排排坐，于是说起来自己被拉黑的原因。 “我和他是发小，差不多穿一条裤子长大。 最近家里催婚，他也一直配合，参加了很多相亲局，结果还真的遇到了一个十分符合心意的女生，性格温柔，长相柔美，三观相配，完全是他的理想型。 两人进展迅速，两个月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所以我们约了个日子，彼此出来认识一下。 你们也知道，法医有职业病，会下意识分析人体结构，而我从那个女生的步态看出对方怀孕了，所以与发小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说了句‘恭喜，你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然后两人当场就僵住了。 因为我发小恪守礼节，两人除了拉手，根本没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 第154章 法医的职业病 萧良：“他要喜当爹了？” 徐若风：“头顶一片青青大草原？” 赵文山默默喝了一口饮料，算是默认。 徐若风觉得赵文山很厉害，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赵文山：“话说你是怎么从一个人走路的姿势看出她怀孕的？” 赵文山因为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才慢慢解释道。 “因为孕妇的身体会为了日后的生产而慢慢改变，不仅是激素荷尔蒙的分泌，为了拓宽产道，她的髂骨开始移位，这影响了她的走路姿势，所以我看出来了。” “不要小瞧法医。”赵文山做出总结。 徐若风：“那她怀孕多久了？” “14周，因为那女生身材圆润，不怎么显怀，所以我朋友没看出来。” 萧良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然后乖巧把手机掏了出来，递给赵文山。 果然八卦才是生活的甜味剂，精神的布洛芬！ “喂？”电话接听。 “我是赵文山。” 啪！ 对面一听是赵文山的声音，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文山继续锲而不舍地打过去，响了半分钟，对方才接。 唐当铛的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认命：“干嘛？” 赵文山偏头看着旁边两个已经把耳朵贴过来的家伙，继续说道：“根据张力邻居的口供，他家里有一个价值百万的东西，你们带走了吗？” “欸老赵，你难道不知道，关于案件是不能给无关的人透露细节吗？” 唐当铛从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就推测出赵文山又在跟别人讲案子。 所以他说的这话并不是说给赵文山听的，而是旁边的人听的。 赵文山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我们只是收集计算清扫费用所需的信息罢了，毕竟张力也没有亲属，没有遗产分配的难题。” “鉴定人员已经翻找过垃圾桶了吧，有没有发现什么怀疑不是意外死亡的证据？” “你在开玩笑嘛？！”唐当铛都无语笑了，“你验的尸，你不知道？” “你要是对自己还有对我们这么不自信，你过来，我们好好探讨一下人生。” “好吧。”赵文山终于开口，“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告诉我你们有没有见过那个价值百万的宝贝。” “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想着这个线索也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收纳屋子里的物品。” 唐当铛啧了一声，还是松了口：“我们带走的东西，没有一个价值百万，那个东西不在我们这里。” “你们记得，屋子里的东西无论价值，都需要处理。” 可别因为贪心而乱拿。 这话唐当铛没说，但三人都知道他未尽的话。 赵文山在电话这边点点头，然后挂断了电话。 三人面面相觑。 徐若风率先开口：“也就是说，那个东西还在？” 赵文山：“应该是。” 徐若风：“上去看看？” 萧良：“走！” 三人穿上防护服回去，发现男人还带着小孩守在门边。 楼层对面依旧有人探头探脑。 男人拦住了赵文山：“我又想起来了，那两个男人据说是一个收藏家的手下，专门收购红月降临前的东西，他们想要买的是一个七十年前的圣母雕像。” 赵文山：“雕像长什么样？” 男人回答得理直气壮：“不知道。” 担心三人多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就算知道我肯定不能拿的，我就想看看，什么样的东西价值百万，带孩子长长见识。” 男人把小男孩也拉过来，两人扯着嘴角露出真诚的笑容。 赵文山点头：“找到了给你拍张照。” 说完就拉开门，让徐若风萧良先进去，他合上门，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徐若风：“这么多东西，放眼望去，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赵文山走在前面一边浏览房间里的杂物和垃圾，一边说：“囤积癖患者通常会对财产进行分类和价值归类，就像博物馆的存放方式一样。” 徐若风跟在他后面，往垃圾袋里装东西：“所以他在管理垃圾？” 萧良不赞同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垃圾，他接话：“所谓垃圾是相对而言的的，物品唯一的固有价值是人们赋予的。” 赵文山赞同：“所以，囤积狂会对某些事物更加珍视。” 他停留在一处相对整洁的书柜面前。 房间其他东西都蒙上一层灰尘，唯有书柜被擦拭得一干二净。 上面全部是报纸、杂志和书籍。 这里就是张力探索外界世界的窗口。 徐若风仰头，眼神往书柜上快速过去：“这都是五十、六十、七十年前的报纸，甚至有一些比张力年纪都还要大。” 她小心抽出上面的报纸，查看上面的新闻，还有配备的图片。 《中秋佳节，拍摄到飞机穿月，是思念的人在日夜兼程》 照片上，繁华的都市夜景被清冷的白月光照亮，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 高楼大厦、霓虹灯光和熙攘的街道构成了一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看惯了血红的夜景，乍一看还觉得这夜晚有些冷淡，就像是虚拟游戏里的世界，有一种不真实感。 红月降临前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 萧良随意拿了一本七十年前的杂志。 封面标题写着《黎明科技总部大楼完工，董事长姬衡现场剪彩》。 配图上细碎的鎏金彩片乱飘，将镜头的视线遮挡得若隐若现。 萧良的眼神有些恍惚，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医生，也就是失踪已久的江林。 他连忙凑近去看，但由于纸张泛黄，油墨褪色，上面的人越看越模糊，越看越不像。 不可能啊，七十年前江林根本没有出生，而且，照片上的人看起来起码有60岁，与他记忆中那个年轻的江林完全不同。 尽管如此，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如果江林变老了，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陷入了沉思。 赵文山注意到萧良对于那本七十年前杂志的关注，说道。 “之前历史课里讲过，红月降临前的世界，可以算得上是乌托邦。 六、七十年前，这个时期被人们誉为‘黄金年代’。 因为那时的时代发展迅猛，而生活节奏却相对较慢，人们的精神压力较小，只要付出努力，就能获得相应的回报，稍稍努力一下，就能实现阶层的跨越。 算得上是一个遍地都是机会的年代。 黎明科技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成立的—— 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对生活质量的追求也日益增加，对于疾病的预防与治疗、寿命的延长以及健康保障等方面的需求，成为了社会关注的焦点。 当时黎明科技作为最大的医药公司，各个地区都配备了实验室。 红月降临后，黎明科技迅速调整战略，将重心转移到污染和异能的研究领域，实验室甚至开始研发对抗诡异的武器。 摇身一变，转型成了最大的军火商。 直接救人超度两手抓。” 又是黎明科技啊。 萧良喃喃自语，他看着面前的杂志封面。 人的记忆会越看越模糊，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江林长什么样了。 江林在他的记忆里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照片上的人是江林，又不是，像江林，又不像。 是他吗，还是错觉。 萧良已经分不清了。 只是觉得，如果江林站在他面前，他就能知道。 萧良放弃纠结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记下这本杂志的名字，准备到图书馆去借阅。 当战争或者末日发生，图书馆的作用便是人类文明传承的载体。 炎城最大的图书馆有一半修建在地下，保留了很多新历前的书籍。 萧良继续翻看张力的书架，抽出了一份25年前的报纸。 巧合的是，又是黎明科技的新闻。 第155章 阴暗潮湿的地方果然有秘密听 标题：《黎明科技最新研究成果——关于污染与异能者的正负相关性研究》。 吸引萧良目光的并不是这一个研究课题，而是上面的配图。 黑白模糊的杂志上，他看到了自己父母和江林的合影。 而文章中也提到了他们三个人的名字，说明三人是这个课题的主要作者。 因为这只是杂志宣传，而非论文本身，所以关于专业性的内容并不多。 但还是提取了一部分研究成果作为解释和引用。 其中提到的一个理论是： 异能者能力升级并非是本身能力的提升，而是作为收容污染容器，他们承受污染的容量扩大。 就像是一个水池，它的存储量在受到污染刺激后不断扩大或者缩小或者保持不变。 但是一旦超过身体和精神的容纳限度，这个容器就会崩溃。 而之前所吸纳的污染会以更加汹涌的方式释放出来，让异能者从收容污染的人变成扩散污染的诡异。 也就是说，异能者是收容并隔绝污染传播的储存器，而诡异就是损坏并散发污染的储存器。 “关于如何让异能者能够更加安全的收容污染，萧教授提出来一个推测......” 萧良想继续翻看第二页关于他父亲说的推测，但是杂志却在这一页戛然而止，中间这一页被撕掉了。 他看着上面参差不齐的裂口，眼神晦暗不明。 对于父母的记忆，他觉得模糊又遥远，毕竟他们去世的时候他只有5岁。 萧良记得有人告知他父母去世的那天。 很平常的一天，他坐在幼儿园的板凳上，无聊地数着地板砖的格子，然后面前出现好多条长腿。 他抬头一看，领头的人露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告诉他他的父母去世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机会见到父母的尸体，那群穿制服的人像是被安排好的程序，带萧良回家，摆上灵堂，让萧良磕个头，然后两副棺材火速下葬。 之前都面无表情任人摆弄的萧良在看到最后一铲土盖上后，终于晕了过去。 因为难以接受事实，精神受到冲击，导致他醒过来之后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段记忆充满了痛苦，导致萧良根本梳理不清楚，甚至十分混乱模糊。 等他病情好一点后，家早就没了，没人理会精神病院的他，而他对外界也一无所知。 萧良只记得自己的父母是科学家，倒是不知道他们竟然是黎明科技的研究员，甚至还认识江林。 那么，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江林是否知道他呢？ 萧良觉得过度的巧合一定是人为。 也许江林出现在他身边是有意而为之，但目的是什么呢就为了治好他的人格分裂？ 萧良越想越多，眼神变得呆滞，直到赵文山抽出了另外一本书，翻开念到。 “70年前的经济文化逐渐繁荣，但是社会上却出现了一种唱衰的声音。作为心理协会的会长，他提出了‘世界末日论’。” “说人们的兴奋点逐渐变得虚高，如同泡沫一样脆弱，所以当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们的精神世界会迅速崩塌，迎来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末日。” “这倒是一个预言。”赵文山感慨道。 萧良听到心理协会的名字，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思考这个心理协会，和现在这个心理邪教协会有关系吗。 他还记得，心理协会的勋章是【卡俄斯】，【卡俄斯】在希腊神话中是原始神只之一，代表着宇宙最初的混沌状态。 在神话中，【卡俄斯】并非现代意义上的混乱和无序，而是原初的秩序。 也许最初的心理协会的初心，是研究人类社会的发展，并且守护社会的秩序。 而现在的心理协会已经畸变，彻底成为混乱无序的代表。 尤其是东临城事件中，城主陈立东变成诡异，有心理协会的参与。 旁边的徐若风突然发出一声喊叫。 “我发现了一个底座的印子，看起来是有一个东西压在这里，压了很久。” “这旁边还散落了一些看起来像虫卵的东西，会不会那个雕像就在这里？” 一个房间是张力生命的缩影，其中保持着混乱和守旧。但整齐的书架是这个房间里唯一整齐的地方，是他的避风港。 因此。那座雕像在这里也倒是情有可原。 赵文山走了过去，摸索着那些细小的虫卵。 他取出了一个试管，将这些虫卵扫到了试管里面：“这是蠹虫卵，卵上面有些东西正在阻止他的孵化。” 赵文山看着那明显的底座痕迹：“我需要把样本带回去查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阻碍了虫卵的孵化，也许能查到这座雕像的线索。” 徐若风觉得有点不对劲：“警察没拿，我们也没发现，那雕像去哪了？” “难道被人偷走了，或者是那个收藏家强行闯入？” 她说出自己的猜测，赵文山静静听她说完，但没有乱下结论。 “我会把虫卵送去检测，如果确定是雕像的痕迹，我会将这件事情上报上去。” “作为参与并提供线索的人，你们也会受到嘉奖，说不定还有奖金。”赵文山说道。 奖金？ 说到奖金萧良可不困了。 他此刻干劲十足，恨不得马上把房间的东西清理干净，等待后续。 三人一直忙碌到傍晚，房间里的东西清理了一半，确定房间里没有雕像的存在，赵文山提出下班收工。 徐若风提前出门，将载重十吨的垃圾车开过来，萧良则和赵文山将垃圾一袋一袋的往垃圾车上搬。 徐若风开着垃圾车直接离开，她把垃圾送到处理场后就算是为今天的工作画上句号。 而赵文山本来要带着萧良一起回去，但当他坐上驾驶位时，却发现萧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不想回去吗？”赵文山说。 “我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打扫卫生？” 赵文山听到这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良。 这是什么牛马发言，他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主动加班这件事情。 他好心劝道：“你知道的，我们没有业绩需求，你是可以回去休息的。” 萧良点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尽快将这个工作做完。” 他主要是想留在房间里，查看之前的报纸和杂志，看看有没有更多关于黎明科技、父母还有江林的事情。 赵文山见萧良十分坚定，只能将钥匙交给他，嘴里交代道：“可以先清理楼下那户人家的，比较轻松。” “另外，注意休息，注意安全，明天见。” “明天见。” 萧良目送赵文山开车离去，他则带着清洁工具，回到了4楼的房间。 这户人家早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搬离了这里。 毕竟，卧室天花板露了个大洞，尸体从天而降，任谁也无法安心居住在这里。 萧良大致扫了一眼卧室，里面的东西很好清扫，不过是一些尸体碎片还有垃圾。 萧良收拾完之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准备去5楼看杂志。 手搭在门把手准备出去，却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停下动作。 小青蛇不理解，环绕在他的脖子上，轻声说道：“咱们是有钥匙的人，你怎么表现的像做贼？” 萧良笑了笑：“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 楼梯传来两个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哥，你确定警察没有带走那个雕像，我们不会白跑一趟吧。” 另一个男人骂骂咧咧：“我托关系打听过了，警察没带走那个东西。” “因为所有东西都要清扫完，我们要趁那些清洁工不在赶紧找。” “万一他们把雕像已经扔垃圾桶了怎么？” “不可能，咱们协会的人在垃圾桶里没翻到雕像。” “那雕像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我们这么大费周章？” “听说是欲望神教的东西，只要我们拿到手，可以宰他们一笔大的。” 门后，萧良和小青蛇对视了一眼，他们俩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在角落里面听到秘密。 果然，睡觉晚的孩子有八卦听。 小青蛇摇曳着脖子，兴奋地眨着眼睛。 第156章 桌子上放的是原子弹吗 听到协会两字，萧良下意识想到了心理协会。 还有提及的雕像，据说是欲望神教的东西，难道是欲望母神像？ 可一个欲望母神的神像价值百万又有些说不过去。 当他透过门缝，观察走过去两名男子，一个高壮，一个矮瘦，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兴奋。 窥探秘密的感觉让他的心跳加速。 更不用提这两人牵扯出来的秘密，能让他获得更多奖金。 萧良和小青蛇依旧保持手扶门把手的动作，宛如一尊雕像。 可是之后两人不再说话，萧良和小青蛇什么也没听到。 两个男人上了5楼，听动静像是捣鼓张力房间的锁芯。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传来咔哒一声。 两人终于打开了张力的房间门，萧良则屏息凝神退回房间，听着两人走进来，在房间窸窸窣窣地乱翻。 门一打开，最先听到是一声干呕。 “哥！我呕！憋不住了呕！好臭啊呕！”声音尖细的男子感觉自己的胃在翻腾。 谁懂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尸臭，这比在化粪池里畅游还要令人恐惧。 “你可别吐这里，留下证据。”男人一把捂住瘦子的嘴巴。 他的动作飞快，让瘦子吃了一惊，直接将涌到嘴边的呕吐物给咽了下去。 看到瘦子已经逐渐适应，男人打开手电筒，在房间里寻找雕像踪迹。 “我去，这地板还破了个大洞。”瘦子突然惊讶叫到，将手电筒乱扫，直直打下光源，照亮了楼下的房间。 “该不会张力就这么摔死了吧？” “去你的，都说了是意外死的。” 高壮的男人低声说道：“赶紧找东西，别瞎说了。” 他上去拍了瘦子后脑勺一巴掌，两人继续在房间里游走。 没一会，瘦子惊讶的声音又传来：“哥，这里有一堵屎墙！” “......闭嘴！” “哦。” 萧良就静静站在4楼房间的角落，他和小青蛇一直没有动。 只要两人从洞里看一眼，就能发现大洞下有一道黑漆漆站立的影子，明亮的眼睛正抬头看着他们。 萧良站了半天，感觉什么关键信息都没听见，他手里举起手机，不知道该报警还是找特殊管理局。 主要是他只知道李大富的电话，但李大富已经休产假，半夜不好打扰。 于是他只能给沈冰发消息。 不知道这么晚了，沈冰在不在。 【萧良】：抓到心理协会的人会给奖金吗？ 对面过了一分钟，沈冰回复消息。 【沈冰】：当然，奖金依照嫌犯所知道的信息定价。 【沈冰】：萧良先生这么晚了还在努力工作吗？( ??? ) 【萧良】：在命案现场做清洁工，没想到遇到两个小贼。 【沈冰】：这样啊，因为不知道心理协会的两人是否有异能，萧良先生一定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行动。 【沈冰】：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联系我。 萧良回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带着小青蛇上了楼。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仿佛已经融入黑暗。 同时，他的手里还不忘抓着自己带过来的铁铲。 什么武器都不如自己的好用。 此时已经凌晨，四周悄无声息，夜晚将一切声音放大，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公寓楼不隔音，楼上楼下左右邻居的呼噜声如同交响乐，此起彼伏。 晾在走廊铁绳上的衣服在黑夜中如同悬浮的鬼魅，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小青蛇将自己的脑袋缩到了萧良的衣服里，他有些害怕。 萧良只觉得脖子一凉，察觉到小青蛇的动作，把他从脖子上拿下来，塞兜里。 他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缓步走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直到他走到了两个男人身后。 “你们在找什么？”萧良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高壮和矮瘦的男人瞬间转过身，面露惊恐之色，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了。 凶宅里传来声音还是很吓人的！ 不过当手电筒照过去，发现是个年轻男子，两人又松了口气。 一对二，对方肯定要完蛋！ “你是谁！”高壮男人低声道。 萧良根本不说话，手中的铁铲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直接动手。 高壮的男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一扇巨大的铲面就砸了过来。 当场砸晕过去。 而瘦子还没动，只觉得脚踝一痛，余光瞥见一个快速掠过的青色身影，表情一愣。 萧良俯身接住回来的小青蛇，朝瘦子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是毒蛇哦~”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瘦子突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直接晕了过去。 萧良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只觉得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都没有一点参与感。 萧良抓了两个人，带到楼下。 因为已沈冰的提前打了招呼，很快就有值班的异能者接手了这两个人。 异能者看到萧良这么晚还在做兼职，不由心生敬佩，想他一份工作就觉得要死要活，这个哥休假了也不忘工作。 牛。 既然已经把人抓到了，萧良毫无负担地转身离开，只是交代了一句审讯结果出来一定要告诉他。 萧良回到4楼的房间，找了个角落，躺下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赵文山提着四份早餐过来，正好看到站在楼梯间的萧良。他让萧良来车里吃早饭，并给了他两份早餐。 萧良接过早饭，一边吃，一边偷偷喂兜里的小青蛇。 徐若风开着垃圾车过来，她长腿一跳，从车上下来，熟稔地拿走自己的那份早餐，狼吞虎咽起来。 赵文山开口：“昨天带回去的蠹虫卵化验结果出来了。” 这话一出，徐若风和萧良都停下对手中食物的撕扯，抬头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 赵文山咽下手中的包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把没有孵化出来的卵摇成了奶昔，放在质谱仪检测了一遍。” 徐若风咽下口中的东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可以不用说得这么细节。” 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说得她食欲大减。 本来能吃八个肉包子，现在只能吃七个。 赵文山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个尺度很小。” 毕竟他平时和同事都是在饭桌上聊夏天爆炸的巨人观。 徐若风摆摆手，继续啃包子：“算了，说都说了，你继续。” “卵没孵化的原因一般是受到化学试剂、辐射还有污染的影响，为了知道是哪种情况，所以就有了刚才的操作。。” “然后，我在上面检测出了层状硅酸盐矿物、金属氧化物、微量陶化黏土，还有铀235。” 萧良听到成分，撑开了惺忪的眼睛：“那上面放的是原子弹？” 赵文山笑着摇摇头，拿出手机，把自己搜到的信息放在两人面前。 徐若风和萧良面对横屏手机，两颗脑袋凑得很紧，兜里的小青蛇也悄悄探了个脑袋。 手机里出现的是一尊圣母雕像。 面目温和而慈悲，体态丰盈，线条流畅自然，每一处细节都被精心雕琢，呈现出完美的比例和形态。 通体瓷白，在光线的照耀下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十分神性。 更令人瞩目的是，通体纯白的圣母雕像拥有着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这双眼睛给整座雕像注入了生命力和灵魂，使其变得栩栩如生，拥有了人性。 徐若风欣赏完雕像退回原位：“所以价值百万的是一个原子弹圣母雕像？” 萧良还在看照片，他看到神像的下意识反应是觉得眼熟。 昨晚的经历突然跳了出来，他灵光一闪，知道这雕像为什么眼熟，因为她和欲望母神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尊圣母雕像看起来十分正常，但欲望母神长什么样萧良可没忘记。 不仅雌雄同体还没穿衣服。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难道雕像受到辐射还有污染后变异，变成这样了？ 这个猜测从萧良脑袋飘过，就被打消了，太荒谬，想起来都有点好笑。 赵文山等两人都看完圣母雕像，继续开口。 “这一系列的圣母雕像是七十年前出厂的。” “你们也看到了，雕像上的一双眼睛简直是点睛之笔。” “在红月降临前，铀一直是这些圣母眼睛的常用成分。” 萧良恍然大悟：“难怪你检测出来原子弹的成分。” “所以，是谁带走了放射性圣母？”徐若风有些疑惑。 “不知道。” 赵文山看向了萧良：“今天早上，我接到了特殊管理局、清洁公司、还有警卫厅领导的电话，说昨晚有两个心理协会的人过来找雕像，被你抓了是吗？”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徐若风瞪大了眼睛，看向萧良。 第157章 人民对人民币爱而不得，怎么不是爱情 赵文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他们听了，萧良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于自己拿着铲子拍晕两人的过程轻描淡写，忽略了小青蛇把人咬一口的事情，着重讲述那两人的目的。 徐若风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两人是心理协会派来找雕像的？” “可雕像在哪呢？” 萧良摇摇头：“不知道，目前雕像下落不明。” 徐若风：“所以，在警察离开房间后，我们来房间之前的这段时间，有人进入房间，带走的雕像？” 赵文山点头：“是的，所以不论是警卫厅还是特殊管理局都开始追踪这尊雕像的下落。” 徐若风是听得津津有味，她笑道：“有意思，大家都在找这个有辐射的圣母。” “你俩记得留意这个案子啊，我还想听后续呢，你们就是我在局子里的人脉。” 赵文山答应她：“当然。” “没人喜欢追没有结尾的连续剧。” 得到两人回应的徐若风心情很好。 良好的心情是美好的开端。 她今天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当三人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打包运到垃圾处理站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 三人坐在面包车里，徐若风大字型摊在后座上，头上的短发已经被汗打湿成一缕一缕。 “终于完成一半了。” 萧良听到她的话，瞪大了眼睛：“啥，不是都搬完了吗，怎么还是一半？” 赵文山苦笑道：“别忘了，我们还承包了死者祭奠、遗物整理、家具收购、房屋翻新等服务。” “那我们还要给张力上坟？” “不是，是给他举办葬礼。” “至于费用，包含在他的遗产里，而他的遗产——” 赵文山还没说完，徐若风就举手说道：“包括那个消失的雕像。” “如果没找到，难道我们要垫付这个钱？”萧良问道。 要命可以，要钱，他心疼得很。 “那倒不至于，上报给公司，公司会下发最低额度的丧葬费，只是这件事情会影响我们的奖金和考核。” 一听到会影响奖金，萧良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不行，我一定要跟进这个案子，谁也不能妨碍我和钱的感情。” 徐若风凑过去：“哦？你这是要对奖金强制爱喽？” 赵文山在旁边赞同萧良：“人民对人民币的感情怎么不算爱情。” 徐若风：“这怎么磕？【np 】【不洁】【破镜难圆】【配角上位】【 多手交易 】【爱而不得】【火葬场】【 虐文】【 be】吗？” “好狠......” “扎心......” 看到前面的两人好像被自己整破防了，徐若风收嘴了。 她转移话题，提到了剩下的另一半工作。 “我们要把天花板补齐，现场还要收拾干净，消毒水、清洁剂、除臭剂都要安排上。” “尤其是白蚁蛀空的地板，要谨防尸液渗透到地板里面，这种情况下，甚至要更换地板。” 徐若风用下巴指着车后面的那些大型工具：“该轮到它们出场了。” 三人休息了一会，换上新的防护服，再次搬着东西上楼。 虽然房间已经清空，但尸臭依旧浓烈，苍蝇在里面飞舞，萦绕着三人打转。 地板缝上的黑线，像是塞满了污垢，但其实是一排密密麻麻的苍蝇蛹。 三人先是把杀虫剂喷洒得到处都是，然后去除金属刮刀，将缝隙里的蛹小心翼翼地压碎。 幼虫惨遭杀害，苍蝇不甘心地绕着他们飞舞得厉害。 但最终都被一罐喷雾轻松打败。 赵文山提醒两人：“我们必须全面检查房屋，因为污痕之下，常常隐藏着其他的污痕。” 两人点头，细致清扫房间的污垢，萧良拿着各个品牌的清洁剂在地板和墙上擦拭。 赵文山见状，递给他一瓶没有标签的液体：“试试这个，我自己调制的。” 徐若风也在旁边赞叹道：“真的好用，市面上没有一套清洁剂比组长调制得效果更好，我都觉得他该去申请专利。” 萧良接过赵文山递过来的清洁剂，发现果然效果显着。 清洁效果像是刷新了一般，让枯燥的清洁过程再次充满了新鲜感，萧良清洁地板的动作都欢快了不少。 赵文山看着他的动作，提醒道：“不过，你们想用可以和我说，不要自己凭感觉配置。” 萧良停下了动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我吃过亏，我知道。” “你怎么了？” “我以前把洁厕灵和消毒液混在了一起，觉得清洁效果肯定更好，结果氯气中毒。” 萧良回忆当时的感觉。 “就是那气体猛地往上冲，我吸了一大口，感觉喉咙和肺部有些刺痛，呼吸不畅。” “从那之后，我就不乱碰清洁剂了，毕竟害死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 徐若风安慰他：“没事，成长就是一个不断承认自己是个傻逼的过程。我也是，现在回想小时候干的那些蠢事，觉得自己作死能力一流，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萧良：“我说的，是我去年干的蠢事。” “哦......” 把虫子清理后，只剩下中央地板的大洞。 就连赵文山都觉得有些棘手。 “尸体流下的液体顺着大洞流到楼下，从天花板上滴落，从现场地板到楼下天花板，所有东西都要换。费用还不低，楼下住户也提出了损害赔偿要求，其中一个是心理治疗费用。” 徐若风在旁边点点头，觉得情有可原：“那倒也是，给孩子造成了比较严重的阴影。” “不是，孩子挺好的，她觉得从天花板下来的一定是圣诞老人，所以一直期待着房间里的惊喜，是孩子妈有事。” “哦......” 徐若风不想说话了，一个两个都让她无话可说。 赵文山让萧良揭开地板，他熟练地操作着电锯，准确地切除染上污渍的部分。 “不出所料，地板下的水泥也被渗透，里面都是白蚁蛀的洞。” 赵文山教萧良如何清理污渍、对工具的操作，最后填补水泥和地板。 地板的事情忙活到了第二天。 房间也到了最后一步，他们打开门窗，开始通风。 确认空气换新之后，三人最后一次喷洒除臭剂。 “工作结束。” 赵文山一声令下，三人撤离现场。 脱下防护服，把垃圾扔掉，工具带走，这一次的工作就结束了。 “我去找物业确认一下，你们先回去。” 赵文山说完就走了。 萧良看着徐若风，扛着铲子也向她告别：“我去一趟特殊管理局，你先回去。” “行。” 徐若风动作也十分麻利，一脚油门，迅速将萧良甩在了身后。 萧良带着小青蛇步行走到特殊管理局，询问雕像的事情。 接待他的是钱莱。 钱莱看到萧良提着铁铲，又想到了两人相遇的那个晚上，他嘴角的微笑变得僵硬。 “少妇找到了吗？” “当然没有，不过马上了。”钱莱想到这个又笑得真诚了些。 在萧良疑惑的目光下，他卖了个关子。 “除了心理协会的家伙想要那尊雕像，还有个喜欢收藏灾前物品的收藏家也在和张力接触。” “目前怀疑是他买走了雕像。” “买？” 钱莱解释道：“从盗贼手里买，你也知道，有钱人人脉资源比较广，如果他想要某个东西，大有人出头并用一些手段帮他得到。” “例如有主之物悄无声息的消失，然后某个富豪突然家里多了一件藏品。” “刚开始也许要避避风头，等到时机已到，这件藏品就能以干净的身份出现在众人视线。” “这种偷盗藏品都有产业链，手法在各地也很常见。” 萧良问：“是异能者吗，所以才没有痕迹？” “可能。”钱莱点头，“因为牵扯的人身份复杂，涉及异能者和普通人，所以特殊管理局和警卫厅正联合调查这件事情。” “但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派人询问那位收藏家装傻充愣，再加上他认识的人脉较多，我们也没法把人带回来，只能让卧底去探查。” “今晚有一场慈善晚宴，炎城名流甚至还有内城的人都会来捧场。” “而这场晚宴的主办方之一就是雷铭，举办地点在他的庄园里。” 萧良：“你要去当卧底？” 钱莱：“不，是我们。” 萧良：“我还在休假，这种麻烦的事情——” 钱莱赶在萧良拒绝前补充道：“因为案子牵扯大，奖金很多。” 萧良立马改口：“当然是义不容辞！” 第158章 追求富婆的守则之一 “你不是在特殊管理局当保洁吗，怎么也要出外勤？” 萧良看着钱莱好奇问道。 钱莱语气有些幽怨：“还不是因为这次休假的人太多，排班有些紧凑，他们想着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就顺便给我也安排上了。” “这次我们的任务就是先混进去，然后听从指令安排。” 钱莱带着萧良来到办公室，里面坐了起码七八个人，首座站着一个面容粗犷的男人。 两人身影出现在门口，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男人先跨步上前，给萧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高卫城。 知道钱莱已经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他就补充了一句。 “慈善拍卖会可能会有心理协会的人出现，你俩要做的就是负责搜查三楼的书房。” “本次的任务，给你和钱莱争取了三份邀请函。” 萧良一听，看着钱莱又看了看自己：“三张，还有谁？” 高卫城：“警卫厅的一位警察。” “就我们三个当卧底？”萧良手指来回在自己和钱莱之间摇摆。 觉得这计划也太草率了。 高卫城听了否认道，指着房间里的其他人说道：“怎么可能寄希望于你们三个小不点，但介于我们已经应聘成功当保安和服务员，就只能让你们自由活动了。” 萧良问：“那到时候别墅里面有多少自己人？” “不多，就一二十个吧，其中包括警卫厅的人。” “为什么我们不能当保安？” 高卫城轻笑了一声：“人家要求三十岁以上，工作经验七年，你们三个年轻且长着一张客户不能信任的脸，没办法。” 萧良和钱莱只能低下头。 没办法，谁让他俩一看就清澈愚蠢，一点也不成熟。 任务都交代完毕，高卫城让萧良和钱莱去警卫厅报到。 看着两人的背影，他突然拍手，想起来什么。 叫住了萧良和钱莱：“对了，你俩谁想体验一晚有老婆的感觉？” 钱莱迅速反应过来：“是女警？” 高卫城点头：“对，很厉害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已经立了三等功。” 这种官方发老婆的事情—— 萧良看向钱莱，示意他去。 但没想到钱莱在旁边疯狂拒绝：“我不行，慈善晚会肯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富婆，我可不能以英年早婚的身份进去。” 萧良：“万一人家就喜欢人夫。” “那也不行！” “我要以完璧之身遇到我命中注定的富婆。” 看钱莱态度坚决，萧良耸耸肩：“好吧，那就我来吧。” 高卫城见两人已经安排好了，又多嘴了几句。 “首先，你们要换一身衣服，尤其是你的头发，看起来跟流浪汉一样。”他指着萧良的头发说道。 “现在去警卫厅跟人汇合，然后一起去造型工作室化妆打扮。” “这么早吗？” 萧良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一点，距离晚会还有六个小时。 高卫城十分有经验地说道：“有一些人从早上就开始为晚上打扮了，你们算潦草的了。” “要注意，越是重要场合越注重外在形象，发型、服饰、首饰等等都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 “人靠衣装，你俩打扮一下就会人模狗样。” 高卫城余光瞥见钱莱激动的模样。 忍不住提醒道：“别把这些有钱人想得太体面，背地里的腌臜事比谁都干得多，尺度还大。” “当然，我现在说你们不一定听劝，但看得多了就知道了。” 因为需要化妆打扮的需求，萧良和钱莱率先出发来到警卫厅。 萧良一下车，与迎面走来的人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十分惊讶，觉得世界真小。 “唐棠糖？” “萧良？”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你就是那个要和我？” “我是。” 毕竟两人还是有过生死之交，虽然是事关萧良的生死，但他还是感谢唐棠糖没有对许秋开枪，不然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知道这次扮演的搭档是熟人，萧良眼神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 “那——” 萧良挺直身子，朝唐棠糖伸出手，唐棠糖立马懂了他的表情，配合十分默契。 “亲爱的，我们先进去吧。” 唐棠糖展颜一笑，熟稔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露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只留钱莱一个人落在后面，一脸懵逼。 “嗯？” 这夫妻俩这么快就演上了？ 他看着面前的一对假夫妻，显然虽有心但默契不足。 由于萧良和唐棠糖的身高差，两人步调没调整好，很快萧良就绊倒了唐棠糖，唐棠糖踩到了萧良的脚，两人一起手挽手趴在了地上。 被萧良揣兜里的小青蛇感觉自己的屎都要被压出来了。 “......” 一名穿警服的男人见状先是一愣，然后发出嘲笑。 最后在唐棠糖怒视的目光，连忙上前扶起她。 顺便拉起萧良。 萧良起身，特意往兜里摸了摸小青蛇还活着没。 小青蛇伸出舌头舔了舔萧良的手指，表示自己没事。 唐棠糖整理了自己稍显凌乱的衣服，然后朝萧良和钱莱说道。 “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唐当铛。” 钱莱听完，表情古怪：“你们家的名字很别致。” 唐棠糖点头，表情有些无奈：“我也觉得。” 唐当铛是这次任务的副队长，他开车送三人去和警卫厅有合作的工作室进行打扮。 街道里一家不起眼的两层工作室，四人推门而入。 负责接待的是两位工作人员。 萧良和钱莱跟着其中一人进入房间，里面衣架上摆满了男人的衣服，各种类型都有，休闲装、正装、古装...... 萧良随便扫了一眼，然后看到了一身超大尺寸的比基尼。 他好奇抽了出来，却发现钱莱对自己挤眉弄眼：“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有这个癖好。” “......”萧良把衣服放了回去。 不知道那个变装女王会喜欢这套亮闪闪的衣服。 工作人员在了解两人的尺寸之后，分别给他们搭配了一套西服。 萧良在里面待了很久，才开门走了出来。 只见他衬衫领口敞开，手里捏着领带，头发凌乱，看起来吊儿郎当，十分风流。 在看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钱莱，衣服妥帖，西服没有一丝褶皱，脚下是蹭光发亮的皮鞋。 他已经将头发翻上去，打上摩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板正。 钱莱透过镜子看到萧良的模样，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走上前拿过萧良手里的领带，让他站到镜子前，给他系上。 不会系领带的萧良任由他动作，但还是疑惑道：“你怎么这么熟练？” 说好的土狗一起走，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成了狗。 钱莱站在他身后，一边整理他的衣领，一边说道：“之前为了遇到富婆我还专门报过班，那种小奶狼培训班你听过没？” “老师说了，学会穿搭是小白脸的基操，毕竟走出去代表的是富婆的脸面。” 钱莱又让萧良坐到化妆镜前，在化妆师惊讶的目光下，从她手中接过那些梳妆用品，在萧良的头上捯饬。 最后，在化妆师的惊呼声中，萧良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这小白脸是谁？” 第159章 遇到熟人 钱莱没看萧良的反应，他在旁边表现的十分满意：“不错，看起来衣冠禽兽。” “我承认你就比我逊色那么一点。” 另一边，唐棠糖也换好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穿着一袭白色礼服，裙摆如涟漪般优雅。 经常锻炼，手臂肌肉线条明显，所以工作人员给她搭配了长手套，削弱唐棠糖凌厉的轮廓。 长发也放下，做了造型。 微微的卷发在耳边轻轻荡漾，整个人如同一朵绽放的栀子花。 唐当铛靠在门框，低头看着唐棠糖歪嘴笑道：“这身打扮不错，让我下意识忘记你是个悍妇。” 然后得到了唐棠糖的白眼一双。 如果不是衣服限制，她肯定要上去打人了。 钱莱的目光在唐棠糖出现的第一秒就被勾住，目不转睛起码好几秒。 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闭着眼给自己洗脑。 “我的目标是富婆，我的理想型是沈冰，我的心属于富婆，我喜欢的是沈冰......” 萧良在旁边听着他的碎碎念，没忍住吐槽道：“你的心是榴莲吗，每个尖尖都占了一个人。” “那怎么了？！”钱莱反驳，“心里人多，说明我心胸宽广。” 萧良还想说什么，但唐棠糖已经朝两人走过来了。 她看向萧良：“我的‘丈夫’，我们该走了。” 唐当铛站在三人面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设备。 一枚漂亮镶着红宝石的胸针，给唐棠糖：“别摘，我们这边可以收到你们的消息。” 又给萧良和钱莱一枚袖扣，交代道：“同样的作用，别丢了。” 萧良用食指和拇指接住袖扣：“这么小，看起来很容易磕碰，丢了怎么办？” 唐当铛头也不抬补充了句：“弄丢了两千块。” “......” 萧良听完，握紧自己的袖扣，改揣兜里，甚至掏出手帕把袖扣包上。 唐当铛看着他的举动，无语：“倒也不必这么谨慎。” 萧良语气坚定：“十分有必要。” 因为小青蛇不好携带，萧良让他先盘在腰上，然后到了地点自由活动。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寒意，天色也黑得很快。 晚上七点过十分，萧良三人被租来的豪车送来别墅。 钱莱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豪车！ 他兴奋得满脸通红，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趴在车窗边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肯错过每一辆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车。 幸好车窗贴有防窥膜，否则他那流口水的嘴脸肯定会被其他人一览无遗。 三人拿着邀请函进入别墅内部。 萧良路过花坛的时候，手往里一伸，小青蛇快速钻进草丛。 宽敞的大厅中，水晶吊灯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墙壁上挂着古典的油画，大理石地面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暖的光泽，显得格外奢华。 身穿华丽修身衣服的宾客们举杯相庆，觥筹交错，笑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女人们的长裙轻盈地飘动，闪烁着各种亮眼的珠宝。而男人们则身着剪裁考究的西装，神情自信而优雅。 男女结伴，展现各自的风采。 钱莱呆呆地站在门口，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他从来没有离财富这么近。 如同幻想照进现实，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惊叹，却仍然忍不住暗自评估着这些上流社会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忐忑。 就在这时，萧良轻声提醒道：“收起那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别让人看出你紧张。” 钱莱急忙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尽管内心的波澜难以平息，但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就是在这个充满奢华与权势的场合中，展现出应有的风度与自信。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对着唐棠糖和萧良点头致意，然后踏着正步走了进去。 “......” 因为三人都是新面孔，无人过来交谈，只当是谁家的小辈。 每个人在自己自己的圈子里聊天。 钱莱扫荡着场上所有的单身女人，他将自己富婆的年龄条件放宽，18到81岁他都可以！ 唐棠糖去洗手间，准备和外面的同事进行任务的安排和对接。 萧良无所事事，只能到处闲逛。 随后瞥见角落的零食区，两眼放光，终于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于是快步走了上去。 萧良在零食区游走，眼前的各式点心小吃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上面的东西他都不认识，但每一样都看起来很好吃。 他几乎是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眼中只剩下那一盘盘美味，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人。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一个马卡龙，往嘴里塞，突然感觉到前面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来不及反应，他一下子撞上了前面的人。 一声惊呼传来。 “对不起。”萧良嘴里塞着马卡龙，含糊不清地道歉。 当两人站定身子，定睛一看，都愣住了。 “欸？” “欸？” 徐若风和萧良两人在零食区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徐若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来.....呃，完成某个任务。” 萧良：“我也是。” “这么巧。”徐若风有一种同病相怜地感觉，“你也被你爸喊过来相亲？” “啊？” 萧良有些懵，他以为徐若风也是因为工作原因来这里，但听起来好像不是。 他问道：“你是被主办方正式邀请过来的？” “对啊，我爸是投资人之一，所以被主办方请过来，他不肯来，就让我代替他出面。” 萧良听完沉默了半天，徐若风见他不说话，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一种全世界背着我发财的感觉。” 难怪徐若风不肯说她的主业是什么。 原来她的主业是大小姐，副业是命案现场清洁员。 想了想命案现场的惨状，再和这金碧辉煌的大厅作比较，萧良感慨道，原来有钱人都是这么找刺激的。 第160章 这个富婆出了名的辣手摧花 徐若风看到萧良若有所思如遭雷劈的表情，刚开口准备解释什么，身后的音响突然震动。 一阵悠扬的圆舞曲响起，唤醒场上的节奏。 原本交谈的男男女女停了下来，绕着中央的大厅，开始向心仪的人发出跳舞邀请。 徐若风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萧良一眼，刚准备开口，一双手臂伸出来，挽住了萧良的胳膊。 娇俏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老公，我可以和你跳第一支舞吗？” 萧良低头看着唐棠糖故作娇柔的姿态，停顿了一会，说了句：“好。” 他看向徐若风：“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 又向唐棠糖介绍徐若风：“这是我的朋友。” 他没有说两人的名字，因为无论是唐棠糖作为他的妻子，还是徐若风作为他的朋友，都是假的。 两个女人互相点头致意，徐若风倒是接受良好：“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萧良拍了拍唐棠糖的手，说道：“我与她见面的第二次就结婚了，感情来得太快，挡也挡不住。” 某种程度上，萧良说了实话，但除了当事人，谁也听不出其中的含义。 唐棠糖依偎在萧良的肩膀，微微侧头，甩了甩身上的鸡皮疙瘩。 萧良嘴角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微笑，为了遮掩，给自己塞了块蛋糕。 又想到自己蜜里调油的爱妻人设，又差一块大蛋糕塞到唐棠糖嘴里，差点没把她噎住。 唐棠糖借着拖地的裙摆，用细高跟捻了萧良一脚。 萧良眼睛还带着笑容，嘴角倒吸一口凉气。 徐若风没看出两人的小动作，以为新婚夫妇十分亲昵，有些羡慕道：“就是看到你们这些秀恩爱的，我才会有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的念头。” 萧良听了一脸惊奇：“哇，随便就有人要你吗？” “太乐观了说实话。” 徐若风：“......” 突然意识到自己崩出真实人设的萧良立马改口：“但这恰恰说明你是一个开朗的女人，这是一个优点。” “其实我认识一个想吃软饭的，可以介绍——” 萧良想到了正在大厅里到处游走的钱莱，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当媒婆的念头。 “算了，他晚上会分裂成三个人，感觉你招架不住。” 说到最后，唐棠糖在旁边都无语了，连忙伸手捂住萧良的嘴，然后朝徐若风打了声招呼，牵着萧良一起走向舞池。 身材高大的男子微微俯身，嘴角含笑侧耳倾听自己妻子的话，而身型娇小的妻子凑在丈夫耳边叽叽喳喳，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上去都是一对璧人。 徐若风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戳了戳盘子里的蛋糕，嘴里喃喃道：“区区三根......” 而看似恩爱的真实情况是，唐棠糖对着萧良讲述刚才在洗手间接到的任务通知，表情还表现得十分雀跃。 萧良也微笑着听着自己要做的工作。 两人都知道这有多怪异。 谁上班还会笑出来。 上班期间真心笑出来，恰恰说明在摸鱼。 “唐当铛刚才发来消息，等会别墅的主人也就是我们的任务对象，会从三楼下来进行致词，而那时候，我们三个找机会上三楼，也就是书房的位置，去找雕像的下落。” “只有我们吗？”萧良问道。 “其他人因为应聘岗位的要求，没办法随意走动，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注意。” “收到。” 萧良带着唐棠糖拐了个弯，擦着舞池边缘离开。 唐棠糖还一脸纳闷：“干嘛？说好的跳舞。” 萧良：“你真会跳？” “当然，这也是卧底必备技能之一。” “我不会。”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唐棠糖看萧良带着自己越走越远，她突然使出一股巨力，把人扯进舞池。 在萧良不知所措地时候，手攀上他的肩膀，引导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 两人凑得很近，但毫无暧昧之情。 “跟着我的牵引，我带你看一场好戏。” “嗯？” 萧良不知道唐棠糖卖了个什么关子，眼下正手忙脚乱跟着唐棠糖的动作迈动身躯。 此刻他觉得自己头不是头，手不是手，脚还时不时踩到唐棠糖。 但唐棠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嘴角还带着幸福的假笑。 此时此刻，萧良觉得她是个天生的演员。 两人的身影几乎穿过了大半个舞池，唐棠糖才停下步伐，开始和萧良慢慢悠悠地旋转。 随着她的舞步，萧良看到了让他瞳孔地震的一幕。 他看到了钱莱—— 不单单是钱莱，而是钱莱和他身边的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正倚靠在钱莱的胸膛上，满是褶皱的脸庞散发着痴迷的笑容。 两人也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正好到了转圈的时刻，萧良转动的视线正好与钱莱惊悚的眼神相碰撞。 两人擦肩而过，又到了下一节动作。 萧良半天没回过神来，嘴里碎碎念：“说了这么久的找富婆，还真让他找到。” 唐棠糖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个富婆叫王丹妮，今年81岁了，她的丈夫是一家医药公司的前任董事长，但三十年前因为服用超量的兴奋药剂，和三个外围女进行马拉松式的淫乱而死。” “她丈夫生前喜欢投资，是黎明科技的股东之一。” 萧良眼神复杂地看向不远处表情抽搐的钱莱：“这年龄都能被9整除了，原来傍富婆赚的是精神损失费。” “偏偏还是正规途径认识的，真是气人。” “从现在起，钱莱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兄弟，有福同享。” 唐棠糖看着萧良：“我劝你别羡慕他。” “为啥？这老奶奶说不定咳嗽两声就噶了，然后钱莱继承巨额遗产，摇身一变变成炎城最帅钻石王老五。” “你可听说过，钢丝球的花语是富贵和隐忍。” “嘶——” 唐棠糖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萧良：“这位王奶奶，出了名的会玩，搞不好钱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萧良开始提前为钱莱的生活捏一把汗。 但有时候人的快乐确实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次萧良主动拉着唐棠糖往钱莱身边靠。 就想听听两人都在聊些什么。 此时的钱莱确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富婆，整个人都发虚。 他没想到真有人看上自己。 “那个，王女士——” “嘘——”富婆伸出自己干枯的手指，打断了钱莱嘴边的话，“不要叫我王女士，要叫我王小姐。” 钱莱一脸生无可恋：“好的，王小姐。” “你可不可以——” 富婆再次打断钱莱的话，一脸痴迷地抬起头，打量钱莱的脸：“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早死的丈夫。” 她趁着钱莱没反应过来，抬头抚摸他身上的肌肉：“但他身体没你这么好，也许我们可以玩一点别的。” 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富婆眼神都放光了：“哦，你的身体真壮实。”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平时上班辛不辛苦，想不想走捷径？”富婆问道。 钱莱没作声，他不觉得上班辛苦，他觉得自己命苦。 他刚刚改了自己择偶标准，就有一个年龄擦着边的富婆找上了自己。 怎么不是18岁的富婆，偏偏是81岁的呢。 钱莱不着痕迹地拉开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无奈道：“这首歌真长啊。” “嗯。”富婆倚在他的胸口上。陶醉的说，“离我那么远干嘛，低头凑近点，我想对你好好‘亲’诉。” 钱莱才不凑过去呢。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于富婆的渴望就像是叶公好龙。 当真富婆准备扶贫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想吃软饭。 老天啊，不论是谁，快来救救他吧。 就在钱莱祈祷老天的时候，他看到萧良和唐棠糖再次向他舞动过来的身影。 但三人再次擦肩而过，萧良挤了挤眼睛对钱莱说：“贵妇险中求，钱莱你加油。” “......” 第161章 雕像成精了 两首舞曲完毕，唐棠糖贴着萧良低声说道：“雷铭下来了。” 萧良下意识顺着她声音转头，但舞蹈的下一个动作，让他转了个身，从楼梯上下来个什么人都没看清。 唐棠糖领着他，避开人群，绕着场边缘往楼梯靠近。 唐棠糖朝钱莱使了个眼色。 钱莱暗中点头，一边盯着雷铭，一边避开富婆揩油的手。 毕竟每天晚上分身都在干活，三倍效率，让他从原来的小白脸变成小狼狗。 臌胀的胸肌把西服都撑得满满当当，就算是81岁的富婆看得也眼热。 唐棠糖和萧良没法体会钱莱的水深火热，两人携手走上二楼。 在走廊上巡逻的安保人员看到两人的身影，抬手上前阻止。 “不好意思先生、女士，今晚二楼并不对外开放。” 如果二楼都上不去，更何况三楼。 萧良和唐棠糖对视一眼，然后唐棠糖突然浑身一软，抬手扶额，一副头晕目眩的模样。 萧良反应也迅速，他拦腰扶住唐棠糖，并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有些歉意地对安保人员说。 “不好意思，我的妻子有些受寒，现在不舒服，我记得二楼是会客厅，有很多客房，请允许我带她进去休息一会。” 安保面露迟疑，毕竟今晚来慈善晚会的都是贵客，他也不能得罪。 最后艰难地说了句：“如果两位休息好了，可以继续参加晚会，毕竟重头戏在后面。” “这是自然，毕竟最后的捐款环节才是我们来的目的。” 萧良半扶着唐棠糖来到靠近楼梯口的一间客房，这间房间就在书房楼下。 打开门，将人带进去。 门一关上，唐棠糖就像是医院奇迹般站得笔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推开了客房的各个门，观察里面的布置，发现了一个小阳台。 “我打算从这里上去。” 唐棠糖抬手指着上面漆黑的书房阳台，说道。 萧良看了她一眼，余光瞥到一道青色细长的身影顺着墙上的花藤消失在三楼。 他开口：“外面的安保人员知道我们在这里，你这个‘病患’待在房间里，万一他们敲门，你还能出声。” 两人商量了一下，唐棠糖也细细交代萧良：“可能会有异能者出现，我听说你的武器是一把铁铲，所以——” 萧良就眼睁睁看到唐棠糖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带土的园丁铲。 “你从哪里掏出来的？” “你从花坛里扔东西，我从花坛里顺东西，一点也不过分吧。” “......咱们不愧是搭档。” 萧良比了个大拇指，下意识忽略唐棠糖说的前半句话。 “你需要的话，我还有一把枪。” “铁铲够了。” 两人说好后，萧良拉开门，露出一道缝隙。 他眼神扫视，查看走廊上是否有人，结果正好和巡逻的服务人员两两对视。 “......”怎么会这么巧。 对方服务意识很强，很快就走了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猥琐，萧良站直身子拉开门，同时把园丁铲藏到身后：“啊，能帮我拿一盒退烧药还有温度保持40c的新鲜马卡龙，对了，还有一束凌晨带露的玫瑰花吗？” “我的妻子看到这些，身体会好得快一点。” 萧良特意把东西要得刁钻了一些，目的就是要人一去不复返。 但没想到对方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 “好的。” 服务人员答应后离开，萧良这次站在门口，看走廊没人，然后迅速闪出房门，上了三楼。 三楼漆黑，空无一人。 萧良找到了书房位置，然后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没人告诉他，这书房还有密码。 他看着光滑的门，真是一个锁孔都没有，他的绝招无从下手。 正当他观望着，书房咔哒一声，从里面自动打开了。 是小青蛇吗？ 走廊的光线照射进漆黑的书房里，里面的东西露出隐隐约约的轮廓。 萧良握着铁铲推开了门，发现一道黑影坐在椅子上。 啪！ 一只纤细的手打开了桌上的台灯，一盏暗黄的灯光在萧良面前亮起，照亮了椅子上的人。 但刚才开灯人不在视线范围内，而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微凉如同白玉的手臂摸上了萧良的脖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萧良没有转头，而是看向面前坐着一动不动的人。 胸口插着一柄尖刀，刀刃已经完全捅进身体，只留下染血的刀柄。 尸体的表情很怪异，像是痴迷又满足的笑容。 书房还有一张肖像画，俨然对应的是面前的男人。 “这人是雷铭，那楼下的是什么？” 萧良上前，试探了雷铭的脉搏，然后叹了口气，他好像撞见了一场凶杀案。 身后的人见萧良完全不理会她的挑逗，似乎有些生气。 如蛇一般游走的手臂渐渐收紧，扼住了萧良的喉咙。 “......” “别闹。” 萧良有些喘不过气，但情绪依旧很淡。 见自己无法威胁到萧良，女人松开了他的脖子，闪到他身前。 萧良这才正式看清楚她的模样。 女人见萧良看到自己的容貌后既无惊艳，也无痴迷，她的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她不理会萧良，赤脚噔噔噔地跑到洗手间的镜子前，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面孔如同雕刻般精致，眼睛如同深邃的湖泊，流转着温柔的神情。 细腻瓷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唇瓣微微上扬，看起来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头发如同丝绸般柔滑，披肩而下，将人的视觉又引导至令人血脉偾张的身材上。 白色长袍布料轻盈飘逸，勾勒出胸前的柔与腰部的纤细，既展现出她的妩媚，又不失端庄。 尽管她的容貌神圣，但那火辣的身材却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让人无法忽视。 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既有着清丽的神圣感，又饱含着浓烈的生命力。 “明明这么好看，他怎么两眼空空，无动于衷？” 女人嘟囔着嘴，不满地说道。 她脚步轻移，再次重新出现在萧良的面前，萧良正在查看尸体，头都没抬。 女人转了个圈，跳上书桌，两腿垂在尸体前，俯身凑到萧良面前，语气有些委屈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谁会和一座雕像说话？” 萧良淡淡说道。 女人动作一顿，表情依旧可怜兮兮，只是语气不再客气。 “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一开始。” “尸体都没你这么冷。” 不论女人看自己有多绝色，在萧良的眼里，不过是一尊圣母雕像突然成精，不仅会动，还会说话。 他本来想掏出手机找沈冰确认一下，但一掏口袋，才想起自己的东西都在西服外套里，而外套又在唐棠糖那里。 于是放弃了念头。 反正不用沈冰，他也看出来问题。 好消息，圣母雕像找到了。 坏消息，圣母雕像长大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几乎是等人身高的圣母像。 萧良指着雷铭：“你杀的？” 第162章 欲望母神的亲戚 “当然不是我。” 女人说道：“雷铭和凶手认识，他亲自带凶手来书房观摩新收藏的藏品。” 萧良：“也就是你。” “......对，就是我。”女人低下头，嘴里嘟囔着，“你说话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继续说到当时的场景。 “他们两人说着说着，凶手突然就掏出了一把小刀，看起来像是从餐厅里拿的。” “雷铭接过，然后笑着捅向了自己的心脏。” “事情就是这样。” “你猜我信吗？” “我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不信你可以带我去测谎。”见萧良不相信自己，女人说得自己都要委屈流泪了。 萧良可不指望一尊雕像还能测出脉搏，进行测谎。 他好不怜香惜玉地开口. “问题一，为什么你不阻止？” “问题二，凶手为什么不带走你？” “问题三，凶手是怎么变成雷铭的样子？” “我一个弱女子，要是被他发现我是活的，那我就完了。” “至于为什么不带走我.....”女人展颜一笑，清丽的容颜让昏暗的书房都亮堂了不少。 可惜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萧良一点也看不出一尊雕像有什么令人痴迷的地方。 他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把这个等人高的雕像悄无声息地搬走。 正思考着，女人又靠了过来，把手搭在萧良肩膀上。 对着他耳边吹冷气—— “因为他知道外面有一伙特殊管理局的人呐~” 听到这里，萧良撑起眼皮，侧头说道：“你说说，外面有几个？” “我是偷听他打电话知道的，至于警卫厅来了多少普通人我不知道，但异能者，来了7个。” 听到女人准确说出这次特殊管理局派遣的异能者人数，萧良眼神发沉。 消息出现泄露，有叛徒。 女人见自己终于触控了萧良的情绪，表情有些得意。 继续说道：“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雷铭的样子，是因为他的能力。” 萧良：“嗯，看起来你完全是受害人的样子。” “我当然是。” “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 还以为糊弄过去了，结果并没有。 女人沉默了一会，正思索该怎么胡编乱造瞎扯淡。 萧良思索了一会，慢慢开口：“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能力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让受到影响的人看到他们以为看到的。” “你怎么会这么敏锐呢。”女人幽幽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对萧良没用，萧良的眼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数都没用，所以放弃了挣扎。 “我的能力叫【真实诱惑】，既包含了真实，又有诱惑和幻象，人们会看到我希望他们看到的。\" “为什么杀了雷铭，和凶手合作？” “因为他想要将我送给我的妹妹。”女人突然语气低落。 萧良倒是联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的名字脱口而出：“欲望母神？” 女人惊讶：“你怎么这么聪明？” “只能说我不是傻子。”萧良说道。 “你们是孪生姐妹？” “算是吧。” “那你也有——” “有什么？” 萧良突然视线下移，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停顿在了某处。 被裙子遮挡，看起来挺平的。 女人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涨红，整个人都红温了。 “我、没、有！” “哦。”萧良讪讪收回目光。 “你和欲望母神是孪生姐妹的话，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没有你的记载？” “你问的太多了，先回答你第一个。”女人说道。 “灾难前，我的名字是【真实】，强调理性、真实和自我认知。” “我的教义是鼓励人们面对内心的真实需求，帮助人们从诱惑中解脱出来。” 听到【真实】的教义，萧良来了兴趣：“有意思。” “欲望母神也是鼓励人们面对内心的真实需求，只是后面的目的发生了本质变化。” “你帮助人们摆脱欲望，而她会让人们遵从并接受内心欲望。” “我猜你俩发生了什么分歧，才导致你现在这么弱，只留下一尊分身。” “......” 【真实】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解释，这尊雕像就是她的本体这件事。 解释吧，承认了自己是个脆皮神只。 不解释吧，咦——好像没什么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真实】决定不跟萧良解释。 看到【真实】沉默了，萧良说道：“等会慈善拍卖会正式开始，你会被拿出去卖掉吗？” 【真实】回答道：“没错，他还有个同伴，到时候会接应，出价最高的那个人会带走我。” “他们是心理协会的家伙？” 萧良猜测道。 欲望神教现在被重点打击，就算想要讨好欲望母神带走【真实】，现在也不敢冒头。 更何况，【真实】的信息好像被心理协会隐瞒地很紧，没传出去。 所以结合被抓进去的两个一高一矮的家伙，应该是心理协会中高层出手。 “但是你以雕像的形式出现，不一下子就被抓包了？” “本来要伪装成另一个东西的，但没想到你突然出现。”【真实】眼神幽怨。 如果不是萧良，估计等会她会利用【真实诱惑】变成另外一个拍卖品，然后被心理协会的人带走。 但萧良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你跟另一个邪教，还不如跟我走，毕竟我们包吃包住。” “在血月监狱吗？”【真实】斜眼问道。 萧良惊讶：“虽然你封闭了这么多年，但消息还挺灵通啊，连自己的去处都想好了。” “......” “血月监狱不收雕像吧。” “那你当封印物也不错。” “这个建议听起来有道理，怎么回事？” “那你要跟我走吗？” “好。” 第163章 萧良出事的概率比世界末日都要小 【真实】答应得很干脆，几乎没有怎么纠结。 主要是犹豫也没用，她看出来了，能看清自己本质的人，要么能力特殊，要么在自己能力之上。 考虑到自己现在虚弱的状态，不论哪种情况，【真实】都不敢赌。 如果强行嘴硬的话，吃亏的是自己。 萧良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快，根本来不及让已经将自己投射出来的小青蛇撤回去。 只见一道青色的残影，猛地从地上窜出。 张口咬住了【真实】的后脚跟。 “啊呜——” 然后他把自己的牙给崩碎了。 小青蛇因为痛苦，硬邦邦的摔在了地上。 【真实】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叮了一下自己，有点痒。 低头一看，自己脚踝磕出来的两个小白点，无奈地捡起小青蛇。 “你没事和一个雕像比牙硬，真是......” 小青蛇眼泪汪汪地在她手里翻了个身，开口道：“你不是个人么？” 【真实】歪头看向萧良，指着小青蛇说道：“看到没，这才是正常人见到我的真实反应。” 哪有人一上来就看穿她本体的。 搞不懂这人是什么成份，这么复杂。 “既然你要跟我走，那就得先处理雷铭的尸体，还有外面的两个家伙。” 假雷铭和他的帮手。 “这个我有办法。”【真实】指使萧良去拔出尸体上的刀。 萧良没动，让她自己拔：“我抽出来太麻烦，你没有指纹，你抽。” “行吧。”【真实】伸手，噗嗤一声，小刀抽了出来，在尸体上留下一个血洞。 新鲜的尸体流出了热乎的血，胸前的血渍进一步扩大。 在小青蛇眼里，【真实】只是把小刀放在桌子上，但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尊圣母雕像。 他刚才光明正大偷听的时候，就知道【真实】的能力，也知道面前都是假的，但他伸出尾巴触摸。 不论从视觉还是触觉，都是一尊雕像。 到时候假雷铭过来取的时候，他会拿桌子上的这尊雕塑，到时候你们可以人赃并获。 “还有个问题。”萧良指出，“他之前已经和你交流过来，而这把刀可不会说人话。” “你也太小瞧我了。”【真实】说道。 声音从桌子上传来。 萧良和小青蛇转头，一人一蛇分别看到的是带血的刀和纯白的雕像在说话。 既然已经没有顾虑，【真实】拉开书房准备出去。 萧良叫住她：“我不可能让你就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你应该也能随地大小变，缩到最小试试。” 【真实】抿嘴，觉得这家伙可真难缠，但也没法说什么，只能乖乖缩小自己的身子。 萧良俯身捡起地上只有钥匙大小的【真实】雕像，把她随手揣兜里。 然后带着小青蛇一起从阳台跳下去。 萧良身手利索，抓着外露的管道哧溜滑到地面。 一落地，就闪身到花坛中。 他将小青蛇放入草丛里，约好等会会合。 小青蛇叼着自己断牙，一步三回头：“对了，我之前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我的小主人了，你可要及时接应我，我不想太早回去睡黄金床。” 萧良弹了弹他的脑袋瓜子：“知道了。” ...... 此时，距离萧良离开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但人还没有消息。 唐棠糖在房间焦灼地等待着，胸针里唐当铛的声音响起，也在询问萧良的情况。 “他的袖扣怎么定位在你那里，是不是出门没带？” 唐棠糖注意到被放在衣架上的西服外套，往里面一掏。 果然，手帕包裹的袖扣出现在手心。 “对，他没有带。” 听起来有些不妙啊。 唐棠糖从大腿上抽出一把手枪，准备上楼去找萧良。 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高卫城的声音插入，安慰两人：“别担心。” “萧良他更适合单兵作战，他的队长跟我说过，萧良出事的概率比世界末日还小。” 唐棠糖暗中腹诽，世界末日不是已经来了么。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笃笃笃。 陌生的声音传来—— “先生，女士，拍卖会即将开始，请问二位休息好了吗。” “......”该死！ 萧良根本不在房间，此时出门肯定会引人察觉。 唐棠糖脑子飞速转动，思索着解决办法。 她脱下双手的长手套，扒开自己的领子，露出肩膀，又将头发弄得有些凌乱，口红沾了点口水，用拇指晕染开。 整个人看起来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站在门外的服务人员提着退烧药、马卡龙还有玫瑰花，站在门边。 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对讲机上，这时，门从里面打开。 露出一人站的缝隙。 入目的是半露的香肩，还有隐隐开叉的裙摆。 唐棠糖的另一只手还做出推搡门后的人的动作，嘴角发出嬉笑的声音，然后才转过身看向服务人员。 朝着他满脸暧昧地说：“不好意思，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哦！好的。” 服务人员马上意识到什么，嘴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 唐棠糖笑眯眯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然后转身，关门。 随着门咔哒反锁的声音，服务人员听到了里面脚步凌乱地响动，还有女人调笑的声音。 “哈哈哈，别弄，我有点痒~” 年轻人啊~ 服务人员笑着摇头转身，然后往楼下走去，结果在旋转楼梯的转弯处，迎头撞上从楼梯间赶上来的萧良。 “......” “......” 两人对视皆是一愣，萧良反应迅速，赶紧找补道：“谢谢你照顾我的妻子。” 服务人员迟钝了一会，突然笑了，笑容显得意味深长。 “不用谢我，先生，已经有人替你照顾得很好了。” 萧良站在楼梯上，思索他的笑容。 啥意思？ 那个笑怎么看起来不怀好意。 萧良踩着步子来到房间，里面的唐棠糖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以为人还没走，叫得更大声。 听到里面传来唐棠糖娇哼，萧良一边敲门，一边侧头把耳朵贴在门上。 笃笃笃—— “亲爱的，你在给我戴绿帽子吗？” 第164章 收网 “......” 唐棠糖听到门外传来萧良的声音，脸色一僵，绷着脸打开了门。 她一边瞪着萧良，一边拉扯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 萧良无辜地耸了耸肩，然后抬脚踏进房门：“你和其他人说，我们可以收网了。” “等一下。”唐棠糖没反应过来，才过了半个多小时，萧良就什么都解决了。 她都没能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躺赢了。 真是生平第一次。 “你先讲讲来龙去脉，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下一步。” 萧良懒得解释，把裤兜里的【真实】放在手心：“你自己对她说。” “记得别说谎，我看着呢。” 唐棠糖眼睁睁看着萧良的手心里出现一个精灵般的女子，容貌清丽，气质卓绝。 “介绍一下，我叫【真实】。” “我是唐棠糖。” 唐棠糖看到【真实】，好半天才从她的美貌冲击中反应过来，红着脸介绍自己。 萧良看她这么喜欢【真实】，直接拉开唐棠糖的手，把【真实】放在她的手里，让她们俩自己聊。 唐棠糖小心翼翼捧着手心里的【真实】，走到床边。 等到两人嘀嘀咕咕把事情说完，唐棠糖又将事情告诉了唐当铛还有高卫城，包括雷铭已死的事情。 因为【真实】还没有消除假雷铭的幻觉，因此众人眼中，假雷铭依旧顶着雷铭的样子。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最好在拍卖雕像的时候，然后一网打尽。” “因为我们也需要知道，来场的有钱人中，究竟谁是心理协会的内应。” 高卫城将计划都安排妥当，别墅外面也设有埋伏。 只等最后环节的到来。 萧良和唐棠糖为了不引人瞩目，携手下楼。 唐棠糖眼尖地看到钱莱正歪着身子，努力躲避富婆亲过去的嘴。 遥遥看到从楼梯下来的两人，钱莱挤眉弄眼地发出求救信号。 富婆看到他抽搐的眼角，强行将人的脸掰过来：“怎么了，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快，我给你吹吹。” 钱莱眼睁睁看着一张布满唇纹的大嘴朝自己嘟过来，脑袋却被两个像钳子一样的手掌固定，根本动不了一点。 “他看起来好可怜。”唐棠糖看到钱莱攥紧裤子手，不忍心说道。 “总得让他明白，富婆也是有参差，舍生取义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萧良斜着眼，眼中只有戏谑，没有丝毫同情。 一楼的慈善拍卖会已经接近尾声。 假雷铭准备上楼去拿伪装后的【真实】雕像，到了这个时候，萧良才正式看到他的脸。 一个中年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看起来和肥胖的雷铭一点也不沾边。 顺着萧良的目光看过去，唐棠糖眼中依旧倒映着雷铭的身影。 假雷铭五官敏锐，察觉到旁人的视线，立马转头对视，但萧良早就拉着唐棠糖低头融入人群，不知所踪。 萧良带着唐棠糖坐在席位上，周围的安保也在隐隐靠近，或者目光一直在周围打转。 对视过眼神，都是自己人。 就等假雷铭下来了。 因为不知道假雷铭和接应者是否有异能，还有异能的表现形式，所以高卫城等人紧绷着神经，严阵以待。 哒，哒。 假雷铭捧着一颗夜明珠走下楼梯，这是他和【真实】约定好的，将雕像变成夜明珠的模样，这样就能蒙蔽在外面守着的异能者。 哒哒哒的脚步声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今晚，我们的最后一件拍卖品——来自灾前的、独一无二的夜明珠，起步价100万！” “110万。” “120万！” “135！” ...... 随着加价声音此起彼伏，假雷铭攥着手中拳头大的夜明珠，期待着接头人的出现。 “1000万！” 一道年轻的声音在角落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所有人都看向了萧良，包括唐棠糖。 “你在干嘛？”唐棠糖看似微笑，实则低声询问萧良在干嘛。 “为慈善事业做贡献啊，亲爱的。” 萧良举着牌子，语气十分无辜。 他知道幕后人对于这颗伪装后的夜明珠势在必得，但他肯定要抬抬杠，让对方入狱前出点血。 听到这个跨度太大的价格，果然有很多人都放弃了。 但另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1100万。” “2000万。”萧良立马加价。 干脆利落的风格让场上的人开始猜测他是哪家的公子，出手这么阔绰。 “......2500万。”那人迟疑了一会，继续加价。 但萧良依旧面不改色：“3000万。” “不好意思，我想将这颗独一无二的夜明珠送给我的妻子，可以割爱给我吗？” 看到众人投向自己和唐棠糖的目光，萧良表示毫无负担，唐棠糖倒是十分紧张，拉住了萧良的衣袖。 虽然知道夜明珠不可能落到萧良身上，但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数额。 感觉把自己拆开卖了都买不起。 “薛齐，炎城着名实业家，没想到他竟然是心理协会的人。” “藏得够深啊。” “差不多了，再多也快超出他的心里预期了。” 唐棠糖对着萧良耳语。 萧良也知道差不多了，挑衅看向薛齐一眼，似乎在赌他不敢加价。 “4000万！” 薛齐咬牙，直接抬高价格，他看向萧良的眼神透露出不善。 萧良朝他龇牙一笑，然后迅速缩回手：“我不要了。” “......” 薛齐知道自己遇到抬杠的了，他的眼神阴狠，看起来要吃人。 但最后还是拿出支票本，刷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假雷铭将夜明珠交给上台的薛齐。 就在两人交接时，所有的异能者动了。 第165章 倒霉的钱莱 看到人群中突然暴起的身影，台上的两人哪里还不明白。 “跑！” 薛齐大吼一声，推开假雷铭，而他则迅速消失在原地。 代替他原本位置的，是一脸懵逼的钱莱。 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在躲避富婆的亲嘴，下一秒就出现在台上。 怎么自己还瞬移了？ 薛齐的能力是【置换】。 也就是在瞬间将自己与一个随机选择的人调换位置，那个随机的倒霉蛋就是钱莱。 但薛齐没想到，他一落地，一张猩红大嘴就抱着自己贴了上来。 “......” 富婆发现自己亲错人了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下，直接暴露了薛齐的位置，薛齐再次发动【置换】能力。 众异能者没想到薛齐的能力是【置换】，当他们的攻击已经凝结，准备投射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台上的人变成了钱莱。 蜂拥而上的人根本来不及收手，钱莱直接被一拳打晕在地。 假雷铭也反应过来，趁乱开跑，异能者也在高卫城的安排下兵分两路。 本来还紧张把人打死，但一看是自己人。 哦，那没事了，追罪犯要紧。 把昏死过去的钱莱拖到角落边上，然后众人往外追去。 场上一片混乱，在人群中潜伏的警察开始冒出来维持秩序，个别异能者留下来震慑不老实的家伙，其他人都追着两个心理协会的家伙。 在众人都忽略的角落，钱莱的分身慢慢出现，跟魂魄离体一样从身体里析出。 一个，两个。 他本体也站了起来，睁开双眼，但眼神呆滞，一副梦游的模样。 三个钱莱像是报数一样，开口。 “工作。” “干活。” “上班。” 三个人嘴里念叨着，往四处散去，开始拿起东西打扫别墅卫生。 富婆在保镖的簇拥下，在杂物间找到了钱莱的分身。 富婆发现他后一脸兴奋：“原来你在这里！” 她挂满钻戒的手拉住了钱莱：“小宝贝，你跟我走吧，从此阿姨保你衣食无忧。” 听到她的话，钱莱分身僵硬转过身，接受了指令：“好。” 见钱莱答应了，富婆以为小伙子想通了，上前抓紧了他的手。 分身没挣扎，富婆两眼放光，开始得寸进尺，又摸上了他的屁股。 钱莱分身依旧没反应。 富婆高兴坏了，看着他冷淡的表情，激动道：“对，就是这样看狗的眼神，当年我丈夫就是这么看我。” “哦~真是看得我都兴奋了。” 说完，让保镖带着钱莱上了自己的车。 漆黑通体的豪车从大门扬长而去。 ...... 追在薛齐身后的异能者气急，那【置换】能力确实讨厌，整个人变得滑不溜秋。 因为说不定下一秒，薛老板就将一个无辜的路人给置换出来。 面对即将抓到的人蜂拥而上，却又在紧急关头变成别人，众人一点也不敢使出全力攻击抓捕。 萧良还站在别墅里，他慢慢掏出【真实】。 “你在假雷铭身上的能力还没消失对吧？” “当然。”【真实】说道，“女神出品，必是精品。” “那你能改变假雷铭手里的夜明珠，做出能干扰他的那种幻觉吗？”萧良问道。 “看我的吧。” 此时假雷铭正发动异能疯狂跑路。 他的异能很鸡肋，是【无影腿】。 也就是让他多长出来一条腿，三条腿一起划，让跑路的速度稍微变快一点。 突然，他注意到手里的夜明珠好像出现了扭曲。 “该死！” 他一边看路，一边回头，又关注手里夜明珠的变化。 夜明珠开始流动，散发诡谲的光芒，随后变成一张张大的蛇口，猛地朝假雷铭扑过去。 “啊！” 假雷铭下意识将夜明珠抛出去。 而自己也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一脚踏空，踉跄了一下。 其中一只脚扭到了，脚踝的刺痛让他跑动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可再次打量自己扔出去的夜明珠，依旧是散发荧光，仿佛刚才的一切是幻觉。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假雷铭上前捡起夜明珠，问道。 夜明珠回答道：“我不知道，估计是后面的异能者为了干扰你，做出来的吧。” 假雷铭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将错误归结到身后快追上了的异能者身上。 再次抬脚跑路的他，没有看到手中的夜明珠再次闪过诡异的光芒。 【真实】对着萧良说道：“这家伙真好玩，我说什么他都信。” “毕竟，谁能想到神会和墙头草一样，出尔反尔呢。” “你这是在骂我？”【真实】眯着眼，问道。 “我明明在夸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没听过吗？” 萧良低头看向她：“因为我更厉害，所以你跟我才是正确的选择。” “啧啧啧，你还真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过奖过奖。” 因为【真实】能感知自己能力的位置，所以萧良抄近路，直接提前出现在假雷铭的必经之路上。 一块铁铲铲面从墙角处突然伸出来，反应不及的假雷铭直接一头撞上。 当啷一声，假雷铭仰头栽倒在地。 整个人亮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见人手里还死死抱着杀人凶器不放手，萧良十分感动，没有从他怀里夺走那把小刀。 而是拿出绳子，将他的三条腿捆住，又翻转过来，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假雷铭的手腕，整个人像个“o”字型捆绑起来。 而追赶过来的异能者看到萧良，先是点头致意，然后接手了被绑得动弹不得的假雷铭。 【真实】撤除施加在假雷铭身上的【真实诱惑】。 众人一下子看清了假雷铭的脸，包括他手里的夜明珠，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把带血的刀。 假雷铭脸色惨白，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他被骗了，被一尊雕像给骗了。 亏他还那么信任她！ 假雷铭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大声尖叫：“骗子！该死的！我一定要告诉欲望神教的人，让他们狙击你——呜！” 萧良把自己的领带扯下来塞进雷铭的嘴里，又觉得不够，把两只袜子也脱了下来。 假雷铭看到他的动作一下子不吱声了。 眼神惊悚，摇头拒绝。 可惜萧良不接受他嫌弃的眼神，直接一铁铲拍晕了他。 一行人重新回到别墅，场上的宾客已经离开，唐当铛等一群警卫厅的人围了上来。 看到被架起来，跟抬猪一样抬起来的假雷铭，他们惊讶道：“他有三条腿，是异能吗？” “没错。” 感觉像是变异牛蛙一样。 另一队的异能者回来了，他们两手空空，表情看起来也十分苦闷。 假雷铭被抓回来了，但他们却跟丢了薛齐。 “没关系，虽然弄丢了人，但是我们收获了支票。” 萧良甩了甩手中的4000万支票，有些开心地说道。 第166章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见现场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萧良和唐棠糖准备回工作室换回自己的衣服。 剩下的扫尾工作交给唐当铛还有高卫城。 萧良在草丛里接回小青蛇，唐棠糖看着细长的小青蛇，好奇问道。 “这是翠青蛇还是竹叶青？” 萧良怎么知道，他让小青蛇自己回答。 小青蛇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然后解释道：“是翠青蛇，但我又不一样，既有毒，还长到了一米五。” “比普通的翠青蛇厉害多了。” 说到这里，小青蛇摇着自己的头颅，看起来有些得意。 “确实不一般，毕竟，普通的翠青蛇根本不会说话。” 唐棠糖在旁边夸赞道，小青蛇听到后更是尾巴摇得快出残影。 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蛇还是狗。 换回自己的衣服，萧良拎着自己的铁铲，两人一蛇一雕像在工作室门口告别。 唐棠糖临走之前还恋恋不舍的摸了一把小青蛇的脑袋，又和【真实】告别，这才离开。 萧良先回特殊管理局。 他要送小青蛇治疗一下断牙，还有要把【真实】交给特殊管理局，让他们去操心这件麻烦事情。 毕竟【真实】的消息已经被薛齐泄露出去，欲望神教尤其是欲望母神一定会想要弄死她。 萧良表示自己羸弱的肩膀可不能独自扛下这么大的责任。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关他一个弱小无助的普通员工什么事。 韩教授在东临城还没有回来，萧良又不知道该信任谁。 毕竟今晚他们的行动可是有人泄密的。 萧良纠结了一会，该给李大富、还是白羿、还是韩教授还是沈冰打电话呢。 本来还能让钱莱找人，但钱莱已经上了富婆的车，估计现在两人已经永登极乐，他就不去打扰了。 最后想了想，还是给韩教授打电话吧。 毕竟韩教授背后有城主。 电话嘟嘟两声，对面接通。 “喂？” 韩教授看到是萧良的电话，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 他老早就听说萧良在庆功宴上，当着嫂子的面跟他大哥表了个白，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哈哈哈哈哈！” 韩教授没忍住直接在电话里放声大笑，萧良听到这狂野的笑声，觉得对方肯定不是因为接到自己的电话而这么高兴的。 “哈哈，咳，咳！” 韩教授笑了一会，才握拳让自己止住笑容。 “你找我有什么事？” 萧良申请了视频通话，然后直接让韩教授和【真实】对线。 同时，把怀疑特殊管理局有奸细的事情跟韩教授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韩教授嬉笑的表情收敛了一点，不过还是让萧良安心：“这件事情已经有人在调查了，你别担心。” “哎呦，你手里捧着的是从哪里捡来了的小精灵？” 【真实】的容貌确实会让人往精灵方向去想。 “别看这小精灵长得年轻，真实年龄估计比你太奶都大。” 萧良把手机靠墙竖着摆放，又把【真实】放地上，让一老一少自己去聊。 临走前特意交代了一句：“关于欲望母神和你有多大仇，你要实话实说哦。” “什么？！” 萧良不管身后韩教授发出多么惊讶的呐喊，他头也不回地带着小青蛇去医疗部找人。 医疗部的医生看到萧良带着一条小青蛇来找自己，扶住自己反光的眼镜：“你怎么知道我本科学的是兽医？” “......” “刚才知道的。” 萧良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还能在治疗人的医疗部找到一个兽医，直接放心把小青蛇交给了对方。 意识到是自己说漏嘴的医生沉默下来，两手跟公主抱一样把小青蛇带进了自己的诊室。 显示观察的小青蛇的口腔还有断牙。 跟萧良说，这牙肯定是接不上去的，想问他准备怎么办。 小青蛇一听自己要变成缺牙蛇，嗷呜一声哭了出来。 医生听到一条蛇发出孩童般的哭声，没有被吓到，反而双眼越瞪越大，激动之情难以言语。 会说话的蛇？ 这卡了多年的研究论文课题不就新鲜出炉了吗！ 小青蛇被他看宝贝的眼神给吓得一激灵，都不哭了，抽抽搭搭爬到萧良手上，一副求安慰的模样。 医生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吓人，连忙恢复正常，甚至语气都不自觉地放轻放柔。 “其实，你的牙还有另一种解决办法。” 给你镶一个钛合金钢牙。 外加物理除魔。 听说实验室又研究出新的抗污染材料，正好能给他的“论文”用上。 明白自己的牙齿将得到史诗级加强，小青蛇都不哭了，心甘情愿留下来。 看萧良还在旁边坐着，他都开始赶人了。 等我牙齿做出来了，我在找你玩。 “......” 萧良好笑地看着在桌子上摇头晃脑的小青蛇，拍了拍他的脑袋，离开了房间。 他掏出兜里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斑斓的光芒。 有钱，还不用他养，赚到了。 想着医疗部来都来了，他准备去看一下林蛋大。 不知道小左长出来了没。 但被告知林蛋大伤势已经养好，被转去实验室，至于参与的是什么项目，暂时保密。 好吧。 萧良耸耸肩，离开医疗部，准备去找【真实】，却发现房间里站满了人，外层还围了一圈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他自己都挤不进去。 只听到韩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这件事情，因为涉及到欲望母神的仇恨，已经超出了炎城的处理能力，我会上报给总部。” “但发现欲望母神身世的事情，要归功于我们萧良同志，这是非常宝贵的研究素材。” “既然要和总部进行信息置换，我们不从他们龙城身上咬一口肉，我就不姓韩。” “当然，这种吵架的事交给我就行。”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讨论结果出来之前，看好【真实】雕像，谨防各个乱七八糟的势力抢夺。” “告诉我，你们能不能做到？！” 韩教授的脸突然放大，眼神变得锐利，扫视在场的每一个异能者还有战士。 被他注视的所有人，都坚定得回答道—— “能——！！！” 第167章 你家除了你其他的都是人吗 男男女女中气十足的声音几乎要将天花板给掀翻。 萧良站在外围，掏了掏被震得发麻的耳朵。 一群人跟捧核弹一样，将【真实】围在人群中，走进了电梯。 电梯显示屏没有显示，不知道他们要去几楼，但萧良估计是去实验室。 【真实】隔着人群缝隙，朝萧良摆摆手，以示告别。 萧良目送她离去，然后回宿舍。 慢吞吞走到楼梯口，他听到楼下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十分有节奏，声音听起来很沉闷。 他从楼梯间的缝隙往下看，看到了钱莱。 还穿着工作室的那一身借来的西服。 萧良就站在原地，等钱莱上来。 不知道是本体还是分身，钱莱的动作依旧僵硬，眼神呆滞，手上还拿着扫帚。 看起来还在梦游阶段，准备从顶楼开始打扫楼梯。 他对钱莱下了一道指令：“今晚好好休息，去睡觉。” 钱莱身形一顿，听从了他的指令，转身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没上床，直接进门后就躺地上，两手搭在肚子上，跟躺棺材一样板正的睡姿，一直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太阳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 钱莱眼神逐渐聚焦，分身消失，记忆回笼。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他还记得他的分身刚才穿着豹纹三角裤，在富婆五百平的大床上和富婆蒙眼玩捉迷藏！ 想到这里，钱莱打了个哆嗦，双手上下摸索自己的身体，虽然衣服还在，但他眼神惊悚：我脏了！ ...... 萧良一早出门，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魂不守舍的钱莱，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西服没换。 看起来摆脱了富婆的纠缠，但精神上好像受到了重创。 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从钱莱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和口水味，嘴里调侃道：“现在的你浑身散发着一股魅力。” 钱莱听到萧良的声音，终于转动了眼珠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错了，我再也不想找富婆了。” 他哀叹一声，仿佛在怀念理想的逝去。 “小时候我所幻想的理想工作是：穿着帅气的衣服，鞋子，然后时间很弹性，工作内容也简单，也不用面对一些竞争激烈的职场。” “还能有空吃个早餐，午休后能喝个下午茶，薪水待遇也很好，下班后还能抽空健身。” “出社会后发现这个职业叫小三。”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好好工作，和沈冰好好过日子。” 萧良：“......” 感觉富婆对他的刺激不够大，还在痴心妄想。 但萧良不准备说打击他的话。 爱情的苦还是让他自己吃吧。 从特殊管理局的食堂蹭了一顿早餐后，萧良扛着铁铲往家走去。 城西的巷子里最近又热闹起来，搬来了很多东临城的人。 原本投奔东临城亲戚的炎城人，也因为此次的诡异事件又回来了。 高墙被诡异挖穿算什么，哪有城主变成诡异，带着全城陪葬恐怖。 贫民窟永远不缺人。 有人致富脱贫，当然也有人破产返贫。 这才是人生万象。 回到熟悉的后院，萧良先把铁铲往里扔，然后两手一撑，准备翻过后院。 他的兜里突然传来声音：“进自己家怎么还翻墙？” 听到这声音，萧良翻墙的动作一顿，跨坐在围墙上，沉默地怀疑人生。 他伸手从兜里一掏，抓出来一个缩小的【真实】。 “嗨~” 【真实】被捏在手心，依旧笑眯眯跟萧良打招呼。 “你为什么在我这里？” 【真实】说道：“你也听到了，昨天声势那么浩大，有内奸的话，我在特殊管理局的消息肯定都传出去了。” “之后，就算欲望神教找麻烦，也会直接去特殊管理局。” “而我——” “选择跟你回家。” 听到这么理所当然的话，萧良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 【真实】看到他的反应，立马开口：“这都是和韩教授商量好的。” 萧良合上嘴巴，准备改口。 【真实】又插嘴：“我给钱！” “一个月，十万块！” “记城主账上！” 萧良：“从此这就是你家。” 【真实】跟萧良一起翻过围墙，她打量里面的环境。 “哇，我好像看到了天堂。” 萧良看着自家的小破院，低头看了一眼【真实】。 “你是不是在张力家里待太久，已经疯了？” “没有啊，我就喜欢你这种宽敞又阴暗潮湿的地方，实在太合我心意了。” 萧良：“一时之间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真实】突然看到地上冒出来一坨黑色，看起来即将凝聚成人形。 “咦，怎么还有人？” “我家有好多人。” 随着萧良的声音，一个个穿着制服的黑色影子从地下钻了出来，慢慢凝聚成人型。 为首的是笑眯眯的陆仁甲。 一群身形相似，容貌相近的士兵异口同声朝萧良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我是陆仁甲。” “我是陆仁乙。” “我是陆仁丙。” “......” 10个人依次朝萧良报了个数，然后又如融化的影子，融到了地面。 【真实】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嘴里啧啧称奇。 “你家地底下的人还挺多的哈。” 萧良点点头表示赞同。 向【真实】介绍道：“封印物【兵棋】，生前是士兵，死后成为士兵的影子，一套一共22个人，名字来源是天干地支。” 【真实】好奇道：“在你眼里，你看他们是什么？” “拿枪的穿制服的骷髅。” “那你怎么不害怕？” 萧良踩了两下地面，示意道：“这底下埋得人挺多的。” 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可怕的。 第168章 给舒达和舒小小安排去处 前一天工作完，萧良今天准备好好休息。 专门买了一些肉，准备放在院子里烧烤。 炭火在铁网下噼啪作响，炭火的红光与烤肉的油脂相互交融，发出诱人的香气。 肉串滋滋作响，随着翻动，肉汁顺着肉串滴落，溅起小小的火星，瞬间释放出浓郁的香气。 烤肉的表面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真实】在旁边流口水：“好没好啊？” 萧良下意识回复了一句：“确实挺美好的。” 有世界上能有什么事比吃饱饭，吃的还是肉更美好的呢。 【真实】：“……” “你耳朵有问题。” “明明是你自己在感慨生活好美好。” “我是说你烤肉好、没、好。” “哦。” 萧良把一块比她人还大的肉放盘子里，好心提醒道：“烫，等会。” “没关系，陶瓷的熔点是2000c以上，这点温度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真实】扑上去，抱着啃起来。 正当两人对着两盆肉大快朵颐，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萧良抱着铁盆碗疑惑起身：“已经很久没人敲我家的正门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正经人。” 敲门的人很礼貌。 声音有节奏，敲一会停一会。 萧良拉开门栓，发现门外站的是舒达和舒小小。 许久不见，舒达依旧消瘦，脸色惨白，但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舒小小倒是长了点肉，也长了个子，看起来没有那么畸形。 但两人污染后遗症还残留了一些，门牙比一般人要大。 舒达情况更严重些，依旧像个老鼠人。 只见舒达拄着拐杖，那条被老莫打碎的腿已经截肢，现在裤腿往上扎，下面露出空荡荡的一块。 他看到萧良，虽然笑得灿烂，但萧良还是看出了他的局促。 舒小小啪地一声，将手里的水果递给萧良。 萧良接过水果，然后把碗里的肉叉出一块，塞舒小小嘴里，侧身让两人进来。 “你有客人吗？” 舒达看到院子里还有个空盘子，表情有些踌躇。 “不。”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院子里除了他，其他的都不是人。 舒达站在旁边：“我们是来和你道别的。” “你们准备去哪里？”萧良问道。 “老莫他们给了我们一笔赔偿金，所以手里有点小钱。” “我准备送小小去上学。” “他不能跟我一直流浪下去。” 舒达低头看向舒小小，嘴角带着笑容，舒小小也依恋地拉住舒达的衣角。 萧良看着面前兄友弟恭的画面，问道：“那你呢？” 舒达沉默了一会：“我准备找个工作。” 但两人都很清楚，以舒达的身体状况，很难找到工作。 “那入学还有户口的事情你搞定了没？” 萧良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舒达愣住了，因为他不知道入学需要户口这件事情。 之前光是活着已经用尽全力，所以，除了生存之外的生活常识，他一概不知。 萧良先让两兄弟在院子里坐下，一边烤肉一边说。 “我之前说过，你们和我走的话，我给你找工作，我这句话在你那里还算不算数？”他抬眼看向舒达。 眼神真挚，没有怜悯，只有陈述。 舒达没想到萧良还记得他曾经给自己的承诺，他嗫嚅着，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他眼神。 喉头滚动几次，好半天才回答道：“算。” 萧良往他的碗里夹了蔬菜和肉：“装假肢一般需要3-6个月，这期间你不能干重活，所以我院子收破烂的事情暂时不做。” “你平时擅长照顾小孩吗？” “我......”舒达看着自己的弟弟，有些不自信，毕竟他所做的只是带着弟弟流浪，没有...... “你把舒小小照顾得很好。”萧良看着他，说道。 “我之前在阳光福利院待过一段时间，和院长李妈妈认识，最近福利院有人捐款，李妈妈准备招一些生活困难又有爱心的人帮忙。” “你去正合适。” “而且李妈妈带的孩子多，也认识一些学校的老师、校长，关于你弟弟户口的事情，她也许有办法。” 萧良把一切都想得很周到。 什么可能性都考虑了。 福利院的孩子不会嘲笑舒达的残疾、他的外貌，甚至部分孩子会喜欢上同样和他们有缺陷的人。 舒达、舒小小会很快被那些孩子划分为同类。 李妈妈也需要帮手，舒达显然是个吃苦耐劳的。 他们会相处得很好。 萧良请兄弟二人吃了一顿饭，下午便带着两人去了阳光福利院。 经过上次的300万入账，【日光田禾完】的大门终于重新修缮，变成了【阳光福利院】。 李妈妈看到萧良领着两个瘦小的孩子过来，微笑着上前迎了上去。 萧良向双方介绍彼此。 舒达和舒小小在旁边紧张得手心冒汗，而李妈妈则笑着握住两人的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多，多多关照。” 舒达结结巴巴地说。 看到萧良来了，小葵噔噔噔地跑了出来，她眼尖地看到了新来的两个人，尤其是舒达。 简直散发同类的光芒啊。 于是转着圈打量他。 舒达被她的目光看得不自信，小葵才停下来，站在他的面前，指着他的断腿说道：“你的腿会隐身，就像大头的手一样。” 李妈妈摸着她的脑袋说：“是的，这也是他们勇敢的勋章。” “舒达哥哥保护了他爱的人，大头不向病魔屈服。” “虽然身体变得不一样，但他们仍然是完整的人。” “那我呢？”小葵指着自己的兔唇，问道。 “这是小葵独一无二的标志。” 李妈妈看似对小葵说道，也是对其他孩子说。 “和别人不一样，并不意味着意味着不好，很多人会因为你这个独特的标志而更加记住你。” “就像小葵玩大灰狼抓小白兔，你总是胜利的兔子女王。” 小葵：“那他们也可以玩大灰狼抓小白兔，他们牙齿很大，就像兔子一样，他们可以成为兔子国王！” 李妈妈哈哈笑道：“是的。” 听到玩大灰狼抓小白兔的游戏，福利院的孩子一窝蜂涌过来，围住了中央的几人，包括舒达和舒小小。 只用了一个下午，他们就消除了隔阂。 李妈妈站在人群外围，慈爱地看着场上的孩子们，轻声说了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话：“辛苦了。” 萧良轻轻摇摇头：“不辛苦。” “他们俩个就麻烦你多多照顾。” “舒达太自卑，你让他和孩子们多交流交流，别一个人内耗。” “舒小小也是，他比同龄孩子要小，没读过书，恐怕会受到欺负。” “比起学习，把他们培养成对生活乐观，有生存能力，心态也积极乐观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李妈妈站在旁边，看着萧良像个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 萧良被她慈爱又骄傲的眼神看得渐渐安静下来。 李妈妈感慨道：“你长大了好多，已经学会了承担责任。” “但是孩子，你要记住一句话，我们不是你的累赘，没有你，我们也会像野草一样活下去。” “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多想想自己，多为自己考虑。” 李妈妈握住萧良带着茧子的手，两人的手都有些粗糙，才二十多岁的萧良甚至和自己不遑多让。 “......好。”萧良答应道。 第169章 张力的葬礼 萧良和福利院的大家一起吃了晚饭，舒达和舒小小留下来收拾碗筷，他则向李妈妈告别。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了，带来清凉的夜风，夜生活正式开始。 嘟嘟。 兜里的手机震动，萧良一看，是陌生来电。 “喂？” “是萧良吗？”赵文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萧良这才记起自己没给人打备注。 “明天你有空吗，张力的房间已经彻底收尾，丢失的圣母雕像也找回来了，我准备明天准备葬礼，你来吗？” “来。” 萧良答应得很果断，毕竟圣母雕像就在他家里，有必要带【真实】去送送她的前任房东。 第二天一早，萧良不顾【真实】的挣扎，把她揣兜里，前往墓地。 萧良提着一袋香、还有香纸。 本以为自己最先来，没想到还有人更早。 萧良和徐若风对视一眼，点头打了声招呼，没说话。 两人对前天的事情闭口不谈。 没过多久，赵文山捧着一盒骨灰出现，他的身后跟着唐当铛和唐棠糖。 赵文山觉得面前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怪异。 萧良看着他手里的檀木盒，手工雕花，一看就很贵。 赵文山注意到萧良的目光，解释道。 “失踪的圣母雕像已经被找到，并且好像因为具有研究价值，所以被特殊管理局接手，100万也打到了卡上。” “反正是张力自己的钱，我就给他选了一个风水宝地，还有好看的骨灰盒，大理石墓碑。” “到时候多余的钱除了续费墓地，剩下的就捐出去。” 【真实】在萧良的衣兜里，听到赵文山的话，大呼黑心中介赚差价。 明明薛齐花了4000万买她，特殊管理局收了支票，就只给了赵文山100万。 萧良拍了拍自己衣兜，示意【真实】别乱动。 五人进去，赵文山带路。 新鲜的墓地，墓碑已经埋好，坑也已经挖好，就差把死者放进去了。 赵文山把骨灰盒放进坑里，然后五人各抓一把黄土，撒在上面，最后萧良主动拿起铁铲埋坑。 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人生到了尽头，都只留下了那一抔黄土作为最后的归宿。 张力的一生，走到尽头，只剩下两个负责他案子的警察，还有三个打扫他房间的命案现场清洁员送他最后一程。 “五个人，也算是能凑一桌了，人生圆满了。” 萧良铲完最后一铲土，低头看着地上的小土包，说道。 其他人则站在墓碑前，徐若风抚摸上面的墓志铭。 【与囤积的回忆相伴，在岁月的沉默中安息，愿你在此找到归属。】 “不知道我死后，来得朋友能不能凑一桌。” 萧良掏出自己的红色塑料袋，给张力烧了几十亿冥币。 烟熏火燎，香纸燃烧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把钥匙，能够打开人们内心深处的回忆。 父母的葬礼、朋友的葬礼、老头的...... 数量不多，但每个都刻骨铭心。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生命中占的分量越重，他离开时，从对方心口里剜下来的肉就越多。 让整个胸膛都空荡荡的，闷得喘不过气。 最初的那些回忆，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生者的灵魂。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枷锁会慢慢风化，碎裂，而活着的灵魂虽有伤痕，但能安息。 萧良又抽出一捆冥币，在旁边单点了一簇。 “来都来了，给自己也烧点。” “不知道自己死后还有谁记得，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提前烧纸，提前占坑。” “说得有道理。” 其他几人听了，也各自掏出一沓冥币，指名道姓地给自己烧起来。 唐棠糖在旁边跟唐当铛说：“我们烧给太奶也行，让他们帮我们先存着。” “希望在下面不要通货膨胀！”徐若风双手合十求老天保佑。 比刚才祭拜张力要虔诚多了。 守墓人巡逻时路过，看到面前的这一幕十分怪异。 一块墓碑前面有六堆纸灰，围成一圈，整得跟神秘仪式似的。 要不是他认识赵文山，知道赵文山经常来上坟，还以为在聚众举行邪教仪式。 袋子里的冥币都收完了，唐当铛提议大家一起去吃顿饭，搓一顿火锅，给张力最后送个行。 唐棠糖怼了他一肘子：“你贪嘴就直说。” ...... 五个人围坐在火锅桌旁，锅中汤底翻滚，热气腾腾。 每个人手握筷子，兴奋地将食材放入锅中，偶尔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蔬菜和新鲜的肉片在锅中翻滚。 赵文山则坐在旁边给新鲜猪脑去筋膜，徐若风在旁边啧啧称奇。 “赵医生，你这处理的手法真娴熟。” “一看就很擅长‘做人’。” 萧良跟吃席时投喂桌子下的狗一样，上半身和众人嬉嬉笑笑，夹菜的手则趁人不备，往下面漏点菜给【真实】。 桌底下的【真实】跟玩游戏一样，左右移动身子，努力张嘴接住萧良扔下来的吃的。 一顿饭下来，大家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喝了点啤酒开始飘的唐当铛叫着要买单。 比划着让旁边的人别抢。 唐棠糖和赵文山一左一右架着他：“没关系，我们四个都是超级内向的人，抢着买单这种事情，我们都不敢做！” 出门后，萧良送几人上车离开。 冷风吹散了刚才的积攒的热气，让他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会。 转身带着被熏出火锅味的【真实】去炎城最大的图书馆。 之前在张力家找的杂志和报纸，他记下了出版方、出版日期，现在只要去图书馆看就好了。 对于他的父母、江林还有黎明科技的关系，萧良总觉得有什么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关于江林则更加扑朔迷离，他实在搞不懂，那个老年江林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江林的爷爷？或者其他长辈。 世界上哪有长得那么像的人，连眼角的痣的细节都一样。 萧良在地下室一楼藏书馆找到了往年各个版本的杂志报纸。 他从黎明科技创立的那一年开始翻找—— 《吴恒教授技术入股黎明科技，黎明科技股票续涨停三天》。 萧良拿起手机，去搜吴恒。 入目的第一张照片就给了他惊喜。 这个吴恒，就是老年版的江林，介绍词条里有一系列关于他生平的专利和研究。 萧良看不懂那些专业名词，但一路看下来，就总结了两句。 吴恒，生物界的学术大拿，毕生都在研究生物细胞的分裂、变异等。 一个姓吴，一个姓江，看起来并没有关系。 萧良继续翻找—— 《吴恒出车祸意外去世，黎明科技董事长姬衡悲伤入院》。 查看日期，正好是红月降临的那一年。 而吴恒死后三个月，红月降临。 第170章 找黄不凡鉴定钻石 看起来没关系，但又有些巧合。 萧良思索，也许他应该去特殊管理局的档案室去看黎明科技当年在研究什么。 不过，以他的等级权限，应该也查不出多少。 一路翻下去，关于他父母的版面只有那个那个关于污染和异能者的正负相关性研究。 而黎明科技的新闻也越来越少。 时间流逝得很快。 萧良感觉自己还有一半没看完，就收到了即将闭馆的通知。 他拍下那张他父母和江林的照片，离开图书馆。 外面的血月当空，整个世界都是暗红色的。 萧良抬头看了看血月，准备去特殊管理局。 看到已经上锁的档案室，他再次拨打了上面的服务电话。 这次才午夜12点，应该没人睡觉吧。 电话铃响了。 一道打着哈欠的声音传来：“特殊管理局档案室，请问你凌晨12点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开个门。” 似曾相识的场景和对话，让档案管理员记起来了。 不久前有个凌晨3点给她打电话的家伙。 该不会就是这个混蛋吧？ “你对于要查的东西很着急吗？” “很急，但也不是那么急。”萧良实话实说。 “既然没有出人命，那么档案室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你等开门了再来吧。” 啪！ 管理员毫不客气地电话挂断。 萧良看着发出嘟嘟嘟的手机，只能先去宿舍休息一晚。 他再次看到了在楼梯口穿着睡衣打扫卫生的钱莱，给对方下了个指令。 “回去睡觉。” 钱莱带着扫把，跟在了萧良的身后，准备进他的房间。 萧良觉得梦游的钱莱不太智能。 伸手拦住了他，说道：“回你的房间，关好门，拉上窗帘，躺在枕头上，闭上眼，安心睡到大天亮。“ 钱莱这次乖乖转身，带着扫把离去。 关好门，拉上窗帘，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抱着扫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钱莱觉得嘴边有点痒，舔一口，舌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感觉有些毛刺。 睁眼一看，自己正抱着扫把在床上，扫把头对着嘴巴。 “......” 萧良出门，看到钱莱半跪在地上，用扫把撑着身子，在地上干呕。 他下楼的时候，才意识到。 哦，昨天忘记让他放下扫把睡觉了。 这次没有找沈冰的陪同，萧良决定自己去档案室。 他也没准备带【真实】进去。 他并不信任【真实】，更何况，红月降临让【真实】出现了意识。 两者有一定关联性，【真实】不一定会说实话。 萧良就把她放窗台上，让她看风景。 八点一到，萧良出现在档案室门口，在管理员狐疑、打量的眼神中，坦然地走了进去。 面对一眼望不到头的档案盒子，萧良从尽头开始翻找。 但由于污染降临初期，动荡了一段时间，所以关于那个时间段的记载几乎没有。 只在后续的只言片语中讲述，红月降临初期，黎明科技和特殊管理局研究人员着重研究红月降临的原因。 一个上午过去，萧良放弃了翻找，回到宿舍。 他去找【真实】，发现她看得入迷，整个人都扒拉在窗户边看下面的居民区。 “你在看什么？” 【真实】指着下面居民区。 “你看那拉屎的、乱尿的，给老公公下药的，卖报的、上吊的，上山去骚扰雾的，奔丧的，吊孝的，俩男的又搂又抱的，拉手的、亲嘴的，大白天在街上抓鬼的......” “啧啧，太炸裂了。”【真实】转头朝萧良摇摇头感慨，下一秒又扑过去趴玻璃上，“让我再看一会。” “......” 果然待在张力的房间里压抑成变态了，还不承认。 “这么点东西就让你看兴奋，那把你放街口的树底下放一天，你还不得乐疯。” 萧良把从食堂打包的饭菜放到【真实】旁边。 【真实】一听，两眼放光，赶紧催促萧良。 “那我们快回去吧！” 萧良等【真实】吃过午饭，才带着她回到城西。 他找到了街口的大槐树，见四周没人，就把她从兜里掏出来，放到树底下的石板上。 问道：“这次你打算伪装成什么？” 【真实】想也没想，快速回答道：“一块石头。” “不建议，路过的人都想踢一脚，到时候踢飞了，你自己找回来。” “那就一棵狗尾巴草。” “万一把你拔了出来剔牙。” “咦——” 【真实】嫌恶地叫了出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拿她的脚去给人剔牙...... “那就一坨狗屎吧。”t 她就不信这还有人碰。 但萧良总有办法打消她的念头：“小心拿你去堆肥。” “......” 【真实】想象一下自己躺在一堆狗屎里面，被人挑着去田里沤肥。 最后，在萧良的建议下，她变成了一尊观音像。 城西的居民需要信仰，如果大槐树下出现观音像，他们只会祭拜，不敢触碰。 正好张力坟上还剩下几根香，萧良往土里一插，给【真实】点上。 “这样谁敢动。” 他起身，在【真实】目送下，越走越远。 两人约好萧良晚上来接她。 大槐树下，各家各户的妇人、小孩、老人都会来定点来这里聊家常和八卦。 等到萧良过了饭点来接她的时候，【真实】兴奋地跟他讲述今天听到的八卦。 什么姐夫睡了小姨子，有姨的小床说上就上。 又是小学生爬山，迷路发现人民碎片，警察都来了。 还有重组家庭，继兄爱上继妹，本来想要亲上加亲，却遭双方父母反对，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 “这不比待在家里好玩！”【真实】拍手，抬头看向萧良，“我明天还来！” “当然可以。” 如果不是【真实】怕黑，她都想在大槐树下扎根。 但考虑到欲望母神会通过天上的血月监视到她，她不敢太放肆。 萧良正想怎么支开【真实】，这不，她自己就找好了去处，不用他思考了。 第二天一早，萧良和陆仁甲打了声招呼，把【真实】送到大槐树下，然后去了深海巷子口第三棵老树底下找了个烟屁股点上。 没多久，黄不凡就出来了。 他拍了拍萧良的肩膀，龇着牙笑道：“你这次有什么事？” 第171章 去荒野吗，抓通缉犯 萧良借着两人握手的机会，把兜里的钻石传递到黄不凡手上，然后疑惑道：“你的口音去哪了？” 黄不凡把钻石贴身放进口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说道。 “我这不是成了卿清她女儿的干妈，以后我肯定要教小孩说话，不能把人家口音带偏了。” “距离小孩说话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已经想得这么长远了吗。” 萧良听完感慨道：“你还真要当干妈，不当个干爸？” “人家就喜欢我当她干妈，我说我当她干爸，小姑娘就嗷嗷哭，当干妈就不哭。” 黄不凡挺起胸脯，十分得意地说道。 有奶便是娘，看还把他骄傲上了，萧良笑着摇摇头。 黄不凡揽住他，带着萧良一边走一边说：“你要卖这个？” “对。” “那我介绍费百分之十。” “没问题。” 两人合作很长时间，所以萧良回答得很干脆。 黄不凡带着萧良七拐八拐，来到一家黄金加工店，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是个干瘦戴着眼镜的老头。 他看到是黄不凡，眼皮一抬：“这次是什么？” “玻璃。” “进来。” 萧良跟在两人身后，才发现狭小的店铺里面另有乾坤。 老人带着两人来到房间尽头，轻轻敲击着其中一面墙壁，推开了一扇暗门。 随着老人打开电灯开关，原本黑暗的空间瞬间变得宽敞明亮起来。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和器具。 黄不凡把钻石掏出来。 老人首先将钻石放在特制的黑色布料上，以便更好地观察其光泽和色彩。 他则穿上白手套，确保不会留下任何指纹。 接着，老人用放大镜仔细检查钻石的切工。 透过镜片，细致的切割面和精确的比例显露无遗，他轻轻转动钻石，观察其光线折射效果。 随后，老人使用分光仪检测钻石的色彩和净度。 他将钻石放置在仪器中，慢慢记录下光线通过时的反应，判断出钻石的颜色等级和内含物。 在完成所有技术检测后，老人使用电子秤测量钻石的克拉重量。 “切工为优。” “g级。” “微瑕疵。” “5克拉。” “市值500万。” “给你们300万。” 老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萧良倒吸一口气，尤其是最后那句。 价值五百万的钻石，被小青蛇的主人当成石头装饰在水池里。 富豪的世界难以想象。 黄不凡在旁边解释：“毕竟要把来路不明的钻石重新流入市场，需要良好的来源记录还有权威机构的认证。” “最后还有找专家写鉴定报告，这都是需要打点的。” 萧良自然知道，但架不住他心痛啊。 钱还没到手，直接腰斩掉百分之四十，让他的心抽抽的疼。 还不如不告诉他这些细节，直接给钱呢。 反正他也听不懂。 不过，想着到时候到手300万。 除去给黄不凡30万的中介费，还剩270万，这钱能让萧良花到送小青蛇走。 不过转念一想，那家伙应该不会在他这里住一辈子。 剩下的钱他是吞了呢，还是吞了呢。 大不了房租给他调高点。 一个月收个50万不过分吧。 吃顿饭，收个1万块不过分吧，四个月就能把他送回去。 黄不凡看萧良在旁边咧嘴傻笑，问道：“我这有个任务，你来不来？” “又是宠物失踪案吗？” 萧良还没告诉黄不凡，这钻石就是从小青蛇那里薅来的。 “不是。”黄不凡摇摇头，“之前还挂着一条宠物蛇悬赏，就是我们上次找的那条，但后面取消了。” 黄不凡压低声音，悄悄和萧良说道：“因为是关于那条会说话的小青蛇，所以我去打听了一下。” “听说家里照顾小主人的贴身保姆不喜欢小青蛇，故意让他吃不好睡不好，逼走了他。” “但小姑娘一直吵着父母要找回来。” “她爸妈被吵得有点烦，送了一对会说话的鹦鹉。” “现在小姑娘正玩在兴头上，那条寻宠物的悬赏被保姆撤销了。” 萧良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小青蛇。 至于小青蛇打算在他家住几天，随他吧。 “那你接的是什么任务？”萧良问道。 “去荒野吗，有个躲债的家伙逃到外面去了。” “荒野那么大，你知道在哪？” 黄不凡拿出一块碎布条，在他面前甩了甩。 一股发酵的汗臭味瞬间涌入鼻腔。 萧良一下子反应过来：“倒是忘了，你是个狗鼻子。” 黄不凡陶醉地吸了一口：“都是钱的味道。” “这次悬赏多少钱？” “二十万，一人一半，物资另算。” “好。” “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下午就出发。” “对了，你尺码没变吧？”黄不凡转头突然询问萧良。 “没有。” “那行，衣服尺码照旧。” 黄不凡把钻石的事情处理完后，跟萧良告别，匆匆离开，去准备东西去了。 萧良确认钱打到了李妈妈的银行账户上，他才回去。 他跑到槐树底下，问【真实】，跟他走还是？ 【真实】果断拒绝。 比起在外面看着萧良用命挣钱，整个人都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也被顺手噶了，还不如在树底下听故事。 这才是生活。 “我跟你说，今天还有老太太给我上香。”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你中途死了，我可不负责。” “不用你管，有事我找陆仁甲乙丙丁......” 【真实】让萧良快走。 萧良回家，拿起自己的铁铲和蛇皮袋，站在城西边缘，靠近高墙的地方等黄不凡。 路口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尘土飞扬。 萧良侧头望过去，一辆高大的越野车如同猛兽一般从十字路口冲出来。 车身线条刚毅而流畅，车轮高高悬起，强劲的越野胎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抓地如虎添翼，砂石飞溅而起，激荡出一阵狂野的气浪。 驾驶座上，黄不凡握着方向盘，朝萧良哈哈一笑，停在了他的面前。 黄不凡带着墨镜下车，拍了一下越野车的轮胎，就像去酒吧拍到心仪女人的屁股，表情十分得意。 第172章 魔术师出场一分钟 “你换车了？” 萧良记得之前黄不凡开的是一辆破烂的面包车。 黄不凡解释道：“上次去东临城，我的面包车因公光荣牺牲，而你的队长，也就是李大富，出钱给我换了一辆加强款的。” “你应得的。” 萧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毕竟是你用命换来的。” 两人坐上越野车，往城门方向驶去。 在城门口，黄不凡交出自己的通行证。 城卫队的人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经过短暂的审视，城卫队拿出印章，在上面摁下一个印戳。 “祝你们平安。”城卫队的人将通行证还给黄不凡，城门在沉重的铰链声中缓缓打开，露出外面的荒野。 黄不凡驾驶车辆行驶在荒野，像是出笼的野狗一样，兴奋大叫。 轮胎在干裂的土地上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在荒野找人，地图没用，只有黄不凡能辨别方向。 黄不凡一边开车，一边拿出那块碎布条放鼻子边闻。 时不时深吸一口气，看起来像个痴汉。 不知道那碎布条是从哪里捡来的，臭味都腌入味了。 光是从旁边漏出来的隐臭就足够让萧良屏住呼吸，侧头吹风。 “你确定能找到人？” 黄不凡哈哈大笑起来：“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三条腿。” “那他领先我们多久？” “2天。” 随着距离的逐渐深入，黄不凡也不再嬉皮笑脸。 他不断关注风的气味，警惕四周的环境，同时也渐渐向目标靠近。 荒野什么东西都有，空气中的味道也嘈杂，他很担心遇到诡异。 虽然有萧良陪同，但这种遇到诡异的事情还是不要有了。 上次从东临城回来，污染后遗症出现，他在屋里躲了好几天，不敢看天上的月亮。 越野车在荒野中行驶了一天一夜，四周的环境越来越荒芜，通讯设备早就失去信号。 两人要去的地方，完全靠黄不凡的鼻子。 临近第二天傍晚，他们来到一片死寂的废墟。 四周是废弃的建筑物，残破的墙壁上挂着褪色的广告，是一个穿着泳衣的性感女郎，妆容明艳，身材火辣。 能从她的身上隐隐看出曾经的繁华。 路边偶尔可以看到几只破碎的汽车残骸，生锈的金属与沙土交融，展现出一幅荒芜死寂的画面。 这是灾难前的城市。 两人行驶的过程中，时不时有动静传来，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个漆黑的人影在废墟上站了起来。 都是奇行种。 黄不凡透过后视镜，看到身后那些奇行种，一直呆呆望着他们的方向。 萧良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奇行种，问道：“你确定我们要找的人在这里？” 黄不凡吸了吸鼻子：“没错，他就藏在这里。味道太杂了，我没办法知道具体位置。” “但我隔老远就闻到他的狐臭味了。” 黄不凡抓着那块破衣服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狞笑。 萧良在旁边看着就觉得佩服。 两人找到一块依靠废墟的空地，准备在此地扎营。 黄不凡从车里拿出做饭的器具，烧了一壶热水。 呜呜...... 穿堂风呼啸而过，发出一阵又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冤魂野鬼在风中呼号。 幸好两人身处背风之处，身前的火焰虽然摇曳，但没有熄灭。 荒野昼夜温差大，夜晚的温度骤降，但黄不凡早就准备好一切。 萧良穿着厚厚的外套，手里捧着一碗热汤。 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流淌而下，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气。 看似放松，但他们的眼睛不时扫视周围，手中也紧握着武器，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嘿嘿，这不得馋死那小子。”黄不凡吸溜一口肉汤说道。 萧良没理他，而是警惕看向四周。 刚才他听到了鞋底与沙子的摩擦声，有什么在靠近。 一道黑影出现在黄不凡身后。 蓬头垢面，头发往前翻，只露出一只眼睛。 “小心！” 萧良甩出身后的铁铲，速度快出残影。 但没想到对方更快，虽然对方被铁铲打中，呜咽了一声，可手里的动作依旧强横。 黄不凡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揪住他手里的碗，然后猛地一扯，汤汤水水洒了他一脸，最后那家伙抓着他的碗转身就跑。 几个起落后人就消失不见。 “......” “不是......” 黄不凡两个手指捻起头上的午餐肉，塞嘴里，一边嚼一边说。 “早说要口吃的，整这么大动静。” “这折腾两下子，碗里都没几口了。” 刚才偷袭的是奇行种。 费了那么大的劲，就抢了个破碗。 正当黄不凡准备重新给自己舀一碗热汤，萧良突然抬手向他挥了一铲。 黄不凡余光扫到一阵银光袭来，身体没来得及动弹，就听到邦的一声！ 声音剧烈且清脆。 一颗子弹正嵌在铲面上。 再看萧良，他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一块破布遮住了自己脸。 黄不凡觉得那块破布有点眼熟，好像是从他兜里掏出的。 可是什么时候—— 来不及反应，黄不凡就被萧良揽着，一个响指下去，两人瞬移到了废墟的另一侧。 就在身影消失的下一秒，两发子弹出现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捡起的石子和尘土打到黄不凡脸上，擦出一道血痕。 “他娘的，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黄不凡抹了一把脸，掏出了腰间的枪。 他通过三颗子弹袭来的位置，推测出那家伙的位置，准备直接拔枪开始射击。 砰砰！ 连射两枪，但都被废墟的墙体挡住。 黄不凡矮身准备换个地方。 但一只手拦住了他。 “干嘛？”黄不凡疑惑。 只见萧良脸上挂着破布，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 鬼使神差地，黄不凡没动。 魔术师见他这么配合，点点头，拉着他的胳膊，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啪！ 这次两人出现的位置，是袭击人的身后。 黄不凡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出现在一个拿枪的人的身后。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就是刚才偷袭他们的那个混蛋。 第173章 二合一 偷袭的家伙还在张望底下的两人躲到哪里去了，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扣动扳机的声音。 咔嚓—— 声音清脆。 他能感受到冰冷的枪口正对准自己的后脑勺。 偷袭的家伙举起了双手，在黄不凡的引导下慢慢转动身子。 “萧良，你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家伙。”黄不凡狞笑道。 回应他的是萧良的呕吐声。 “哕！” 萧良艰难揭开自己脸上的发酵破布，干呕了一声。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花，然后脸上就盖上那块破布。 “......” 萧良一边干呕，一边跟黄不凡确定，这个偷袭的混蛋就是他们要找的通缉犯。 拿手铐将人反手拷住，萧良和黄不凡准备回到越野车上。 刚靠近车边，黄不凡拉开车门，准备把人塞进去。 结果发现手里的人突然变软。 “怎么——” 他的话也没说完，就觉得脖子一痛，失去了力气。 瘫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残留的意识看到萧良被一群人包围起来。 快跑两字在他嘴边残留，没机会说出口。 萧良被蒙着头，一路被架着。 他在思索自己最近有得罪什么人。 仔细一想，还挺多的。 什么荒野骑士团副团长胡龙，欲望神教暴食，心理协会薛齐...... 正想着，面罩被一只手掀开，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萧良眯起了眼睛。 看到面前的身影，他有些惊讶。 “是你！” 许秋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欢迎。” 萧良抬眼打量四周环境，白到极致的墙面，周围都是看不懂的实验器材，这是一个隐藏在荒野深处的实验室。 自己身后站着一排蒙面黑衣人，黄不凡在旁边，而那个通缉犯却不见踪影。 “你果然没死。”萧良看向许秋，眼神复杂。 毕竟谁也无法忘记“男主人和男管家出轨，被女主人杀害”这个新闻的含金量。 “但你确实打中了我。” 许秋指着自己的下腹部，她也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被萧良走火击中。 萧良回想起当初那具从直升机掉下来的尸体。 “那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早就准备好的克隆人。”许秋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了上面，似乎准备和萧良促膝畅聊。 不过萧良没有被绑在椅子上就更好了。 “克隆不是违法的吗？” “呵呵呵呵。” 许秋突然笑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捂着抽痛的肚子，看向萧良。 “你真单纯。” “我就是从中心城那群制定规则的家伙身上学来的。” “你能在新闻上见到的明面上的富豪，说不定是他们的克隆体。” “至于本体和分身的记忆，只需要上传并共享，根本不会耽误事情。” 许秋眼神透露几分认真：“我劝你不要老在炎城这种乡下待着，多去内城看看，世界已经发展成什么样了。” 萧良听完这个建议，只是摇摇头。 “我很早就试过了。” “但我意识到，我的学习能力远远落后科学技术的发展，为了筛选有效信息，反而每天要被迫接受大量垃圾信息的涌入。” “让人烦不胜烦。” “所以，我早就放弃跟上时代发展的念头了。” “不然，在追逐时代科技、信息的过程中，除了增加焦虑外，根本毫无用处。” “专注眼前就够了。” 萧良对于许秋所描述的中心城城区并不感兴趣。 听到萧良说的话，许秋只是说：“不需要刻意去关注中心城，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会接触到。” “比如我就是你了解这个世界的窗口之一。” 萧良听着许秋说的话，打了个哈欠：“你把我们抓来，就是为了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当然不是，而是找你有别的事情。” 许秋站起身来，胸前血红的衔尾蛇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戒指没有戴在手上，而是被许秋用链子串成了项链。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萧良问道。 许秋指着萧良的脖子：“别忘了，你身上有我打下的定位。” 萧良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果然我挨的两巴掌不是白挨的。” 许秋摇摇头：“其中一巴掌确实是单纯地想打你。” “......” “你在我身体里植入了有什么？” 光靠一个巴掌就定位到他，萧良觉得不可能，只能说靠着那一巴掌带来的痛觉，掩盖了许秋对他身体做手脚的事情。 许秋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和我丈夫身上一样的东西。” “不过，看样子你适应良好，没有被虫子控制到处发情或者发狂。” 萧良抽搐嘴角：“我该感到庆幸吗？” “当然，难道你想变成只有生殖欲望、披着人皮的虫子？” 这时，黄不凡猛地抽气，从昏迷中醒来。 当他朦胧间看到萧良被绑在椅子上，他下意识挣扎起来，然后发现，自己也被绑在椅子上。 许秋见他也醒了过来，抬手让人松开两人身上的束缚。 黄不凡活动手中的筋骨，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萧良，你在跟谁说话？” “欸？” 萧良通过黄不凡的话，才意识到许秋处于隐身的阶段，只有他看得见她。 “昨天做了个实验，导致现在能力不稳定，我的能力暂时失控。”许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除了萧良，其他人只能听声辨位。 许秋对于拿自己做实验这件事表现得十分自然，她朝萧良招了招手，示意萧良跟她走。 “我带你去看看那些实验的失败品。” 萧良转头看着身后荷枪实弹的黑衣人，从心地跟上了许秋的步伐。 黄不凡见萧良走，他也跟在后面。 一伙人跟着许秋来到一间生物实验室。 透明的玻璃露出里面实验体的情况。 层层叠叠的肥肉堆积，因为久不见阳光，长得白生生，四肢在肉的挤压下，几乎看不见。 整个人如同肥硕的蛆虫，两端小，中间肥硕，趴在彼此的身上，蠕动着，只留下原始的生殖欲望。 “这是实验失败品。”许秋站在萧良旁边，说道。 “我看看错的话，都是人吧。”萧良站在玻璃面前，俯视下面的实验体。 很难承认面前的这一群蠕虫是自己的同类。 只能说依稀看出是个人样。 “都是我们荒野打猎，捡回来的通缉犯。”许秋毫无表情，语气冷淡。 “相信他们不是自愿回来的。”黄不凡在旁边吐槽道，他可没忘记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也不知道那个通缉犯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该不会也在这下面吧？ 黄不凡对着已经看不出五官的人形蠕虫拍了几张照，比对赏金猎人榜单上的通缉犯。 还真让他找出来几个，不过没有他抓的那个。 “别急。” 许秋看出黄不凡所想，她脚步轻移，来到下一间玻璃门前，俯瞰下面的人。 黄不凡和萧良都认出了绑在椅子上嘶吼尖叫的男人。 正是他们抓到的通缉犯。 玻璃不知道什么材质，十分隔音，两人就像看哑剧一样看着男人疯狂激烈的动作。 但一切挣扎都都是徒劳。 萧良看着地下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拿着一罐透明的器皿，放在了通缉犯的脖子上。 随着一根头发丝一样纤细的蠕虫注入体内，萧良看到他脸色逐渐涨红，皮肤也蓬松起来。 他的眼白上翻，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旁边的研究人员见状，连忙朝他注射几针试剂。 但依旧没有改善他的情况。 有人担心地往许秋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对面前的实验体进行抢救。 此时通缉犯已经面色发紫，看起来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许秋终于侧头对着对讲机说道，冰冷的声音在实验室内响起：“所有人，立刻停下手中的食物，撤离402号实验室。” 仅此一遍，其他人立马停下手中的东西，不再管激烈抽搐的实验体，离开房间，合上了舱门。 等最后一人离开后，不出三秒。 萧良就听到如同气球爆破的声音，砰地一声。 眼睛下意识一眨，面前清透的玻璃门上淋上了流着液体的碎肉。 他还依稀能看出有一颗压扁的眼珠子。 “你喊我们来就是来看人体烟花？”黄不凡脸色有些僵硬。 许秋耸耸肩：“我本来是想展示一下新一代的诡异虫子。” “但没想到植入身体后，对方直接爆体而亡。” “怎么，你们要惋惜生命的逝去，斥责我用人体做实验吗？”许秋看向两人。 当然，只有萧良能接收到她的眼神。 他一副你在说笑的表情与许秋对视：“我们都知道，这么健康的心理状态在彼此身上都水土不服。” “我只是在惋惜，我的二十万他炸了！” 萧良趴在玻璃门上，有些遗憾地说道。 许秋点点头，领着两人去了第三扇门。 “就是这个家伙！”黄不凡看到玻璃后面的人，拍着玻璃激动道。 下面俨然站的，是抢了他的碗，被萧良打了一铲子奇行种。 此时的奇行种已经脱下脏兮兮结块的衣服，穿着病号服，一缕一缕结块的头发也被剪短，露出清秀苍白的面孔。 奇行种看都没看黄不凡，而是将目光投向萧良。 他朝萧良呜呜叫了两声，见萧良毫无反应，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失落。 就像被抛弃的狗。 “按照等级划分，你是他哥哥。”许秋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嗯？”萧良突然转头，“我体内的虫子是他体内虫子的哥哥？” “没错，唯一活下来的哥哥。”许秋做出肯定回答。 听到这里，萧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情侣款，不然就像你老——” 萧良意识到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地狱笑话，及时刹住了嘴。 但许秋毫不在意：“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还是我亲手杀的。” 她开始向萧良解释他身体里的虫子和他本体的关系。 “虽然你的身体将他吞噬，但本质上是你俩融为一体，并且以你的意识为主导。” 萧良摸了摸下巴：“如果人的意识没有胜出，那么身体就会以虫子的意识为主导。” 许秋点头：“没错。” 萧良问道：“那融合之后，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许秋摇头：“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萧良一下子炸毛了：“作为科研人员，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不包一下售后？” 许秋回答道：“你只是我对实验品之一，算不上负责，只是想定期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才把你带过来。” “你们是我研究成功的蠕虫第三代。” “一共47个个体。” “你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那不是还有一个蠕虫第三代？”萧良指着下面的奇行种说道。 “他体内的是一个残疾，不算。”许秋冷漠说道。 “可主体偏偏连残疾虫子的意识都打不过，现在这具身体被虫子主导，算半个智障。” “......” “知道为什么这一代只有你活下来了吗？” 不等萧良回答，许秋自顾自地说出了原因：“因为蠕虫每一代都有一个普遍的基因缺陷。” “第三代都很狂躁，喜欢厮杀和暴力，所有接种的这一代人类都互相残杀杀完了。” “初期融合时，没有任何异状，人格以人类为主导。” “直到融合完毕三个月之后，主体情绪开始转向阴暗面，就像三个月前给身体种下了邪恶的种子，三个月后突然发芽长大。” “根本阻止不了杀戮的念头，他们的性格逐渐变得畸形扭曲。” “所以，蠕虫第三代都被他们自己或者我处理了。” 萧良看着许秋平淡的眼眸，心里在数自己已经是第几个月了。 许秋率先回答道：“现在你已经两个月了。” “为了跟踪你情况，在月底我们要再见一次面，我需要你的身体做一个检查。” 听到许秋说的话，萧良本想回去找韩教授他们帮忙解决这件事。 但转念一想，当初正式入职体检的时候，他还特意问了自己体内有没有东西。 结果都说没问题。 这说明炎城没人能解决他身上的蠕虫问题。 看来月底还是要来见许秋。 当实验体就当实验体吧，先活着再说。 萧良想起每一代蠕虫都有普遍问题，于是开口问：“二代呢，他们的缺陷是什么？” 许秋幽幽回答：“我丈夫他们就是二代。” 萧良听明白了，只知道坐爱。 许秋把萧良带到下一扇门。 里面是空的。 干净整洁，仪器还散发冰冷的光泽。 “这里面是谁？” “你。” 第174章 带这个奇行种回城，给你钱 许秋领着萧良进去，黄不凡也跟着挤了进去。 顺便把外面的黑衣人全部关在外面。 萧良接着刚才的话题，询问许秋：“我体内是蠕虫三代，你丈夫体内是二代，那你呢？” 许秋说道：“我的身体里有母虫，也就是一代。” 萧良点点头：“难怪能定位。” “拿自己做实验，是个狠人。”黄不凡在旁边听了，敬佩不已。 萧良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按照关系，我还要喊你一声妈妈还是奶奶？” 这话让房间里的两人都看向了他，许秋停下手里的动作，特意看着萧良说道。 “别乱攀关系。” “我只是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她把萧良固定在手术台上，使用仪器对他进行扫描，记录他的身体数据。 “以后我们要定期见面，给你做体检。”许秋在笔记本上疯狂写写画画，同时交代萧良。 仰头在手术台上的萧良盯着上头的无影灯，无语。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给我做体检。” 许秋停下手中记录的动作。 “作为一个研究对象，你足够特别，要不是带走你会引来麻烦，我想把你留在这里。” 许秋眼神幽深，如同古井般无波澜。 她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有多个异能，不把你的朋友喊出来试试？许秋提到了萧良的多重人格，表现得十分感兴趣。 萧良没理她，避开了她的眼神。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特殊管理局是个筛子，什么信息都往外露。 许秋继续在旁边自言自语：先知、魔术师，你......我觉得你不止这三个人格。” 萧良没说话。 许秋继续说。 “东临城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去了。” “听说你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猜，中间是某个人格出现了对不对。” “是【魔术师】，还是？” “他们以职业作为称呼，你是不是也有职业名称？” “让我想想，标志性的铁铲——” 许秋越说越接近真相，萧良绷紧自己的表情谨防被许秋看出什么。 站在旁边的黄不凡都想捂住耳朵了。 妈耶，他刚刚听到的东西足够他死两次了。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出这个门。 许秋的眼里只有萧良，没有黄不凡这个背景板，她凭着有限的信息，不断推测出真相。 “你是园丁？还是掘墓人？或者叫守墓人？” “你就继续猜吧。” “猜出答案了，记得也顺便告诉我一声。” 萧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职业称呼。 许秋愿意动脑子分析，那答案不嫖白不嫖。 不过，单从他个人来讲，他还挺喜欢【园丁】这个称呼。 把诡异埋在柿子树下当化肥，确实是不错的职业。 一系列的检查结束，许秋甚至抽了萧良一大管血。 确定萧良的身体兼精神状况并没有出现异常，她才停下手里的操作。 脱下橡皮手套，对萧良说：“记得月底来我这里一次。” “要是我不来呢？” 许秋毫不紧张，她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的主人格并没有问题，但还有一种可能，我的412号实验体融入了你的某个人格。” “哪有你这么诅咒人的......” “真歹毒。” 许秋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但需要验证的话，月底你来找我。” 萧良答应下来，准备带着黄不凡离开这里。 反正他俩的通缉犯死了，继续待在荒野已经没有意义。 许秋也放任他们离开。 不过，有个条件—— “你要我带那个智障走？”黄不凡指着旁边玻璃里的奇行种，嘴里毫无尊重之意。 惹来里面的奇行种隔着玻璃朝他扑过去。 咚！ 脑袋装在玻璃上，十分清脆。 黄不凡在旁边抿嘴，还说不是智障。 “413他虽然是个残疾实验品，但无论是思维还是行为，更接近一个人类，我想让你带他回到人类社会进行学习。” “如果我不答应呢？”萧良看着她说道。 这是他第二次对许秋表示拒绝，许秋显然并没有这么多耐心。 她盯着萧良，直接从兜里拔出一把枪，对准黄不凡的脑袋说：“你没有选择。” 黄不凡在旁边瑟缩着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将枪口微微往外推一点。 同时嚷嚷道：“喂，你想打他就直说，指我干嘛？！” 萧良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这场景还真是似曾相识。 还没等下一步动作，黄不凡趁着许秋注意力都在萧良身上，直接一个肘击，倒扣夺枪，然后将枪口对准了许秋。 他让许秋抱头蹲下。 “哈！你真当你爷爷我是吃素的！” 他得意朝萧良挤了挤眼睛。 结果下一秒，舱门打开，一排举枪黑衣人将三人包围。 许秋朝黄不凡挑眉，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萧良：“你忘记这玻璃是透明的了。” 黄不凡：“......” 装逼不过三秒。 黄不凡扔下枪，和萧良老老实实举起了双手。 “大小姐，你没事吧？”黑衣人问道。 许秋摇摇头，捡起黄不凡扔下的枪，揣进兜里。 然后看向旁边房间还躺在地上的413，让萧良做出选择。 这还用选吗？ 这当然是没得选啦！ 萧良看着面前密密麻麻指着自己的枪口，选择从心。 好在许秋还是稍稍有些人性，答应会给萧良生活费。 抬手一划，直接五百万到账。 “这是一年的生活费。” “条件是让413跟着你，最好寸步不离。” “那如果我上班呢？”萧良问道。 “他跟着。” “我杀人？” “他埋尸。” “我犯罪?” “他伪造证据。” “我吃屎？” “你想喂他也可以。” “随你怎么教他。” “户口资料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不需要你操心。” 萧良在许秋的威胁下，含泪收下五百万，并收获一个仆人。 一边收钱一边数着手指。 现在他家里住了多少人。 土里的封印物【兵棋】，还在特殊管理局补牙的小青蛇，在槐树底下装神弄鬼的【真实】，再算上这个疑似智障的奇行种。 乍一听人山人海，进院子一看，就一个人。 听到自己会和“哥哥”回家，413乖顺得跟条宠物狗一样，任由穿白大褂的人给他换衣服、收拾。 然后穿得整整齐齐出现在萧良面前，然后兴奋得朝他啊了一声。 萧良打量着他，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萧良。 萧良转着圈打量413,413也学着他转圈，两人就像个车轮一样原地转上了。 “他没污染吧？” 萧良拉着413的手，把他的胳膊往上抬，又闻了闻他的腋下。 像是在摆弄大型手办。 413就乖乖任他动作，眼神清澈地看着萧良，然后学着萧良对他做的动作，又在萧良身上做了一遍。 两人的互动就像是两个狒狒第一次见面。 “他有性别吗，这身板、这发型、这声音......我看不出是男是女。”萧良终于问出了见面的第一个问题。 许秋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站在旁边，用平淡的语气讲出最残忍的话：“没有性别。” “我把他阉了。” 萧良：“嘶......” 黄不凡：“嘶......” 黄不凡在旁边夹紧双腿。 许秋面无表情：“无性别才是最优进化体，既没有最低级的生殖欲望，也不会因为激素周期而情绪不稳定。” “不就是太监吗，讲得冠冕堂皇。” 黄不凡在旁边嘟囔道。 许秋一个眼刀扫过去，他瞬间闭嘴。 生怕这姑奶奶一个不高兴，把自己也变成高级的无性别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