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佑》 第1章 目标小少爷(求评论) 腊月节里的这一天,东州城内热闹非凡。 “大哥,你说这冰糖葫芦里边为什么加了糖之后,还是吃不出什么甜味来呢,一咬下去老酸了。” 很想要丢开自己手中的这把剑,妙白珏只吃了这一串冰糖葫芦的一颗,就不敢再吃了。 他不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却又开心自己能够吃到这种奇怪的东西。 “把你的剑收起来吧,这里是城内,很容易招惹来别人的注意。” 冰冷着个脸的夏侯巍,一听妙白珏说这家摊子的冰糖葫芦很酸,吓得他看都不敢多看手里这物什一眼了。 个子高高的他,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所能够看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的。 发现了目标的夏侯巍,连忙往那个小摊子前走了去。 “这个没问题,不过大哥你别走那么快呀!” 不理会周遭那些行人,是个什么羡慕的眼神,妙白珏反手一转就将本该抓在手上的长剑,变了个无影无踪。 一看夏侯巍就要走远了,妙白珏拿着这冰糖葫芦,也挤进了人群之中。 “喂,二位客官!你们还没给钱呢,你们这些强……” 许是今天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冷淡,这老伯一看夏侯巍和妙白珏那俩年轻人拿完东西就走了,心底里是又气又无奈呀。 还未等他喊完那一番话,一颗金光闪闪的小元宝,就往他脑袋上飞了过来。 缓过神来的他,一看这小元宝,顿时激动地连祖宗都忘了有几个,止不住亲吻了起来。 “……” 对这种市侩的老家伙,没有一丁点儿兴趣,苏旦洪这家伙并没有追上夏侯巍和妙白珏的身影,而是悄无声息的,往另外这一条大街上走了去。 呵,十二家族祭,既然都是祭奠了,应该牺牲几个人才是。 “少爷,少爷,你慢一点……” 另一边,追不上曹佑那混小子的曹三伯,一边往前吆喝着,一边止不住向前跑着。 好在大街上的这些街坊邻居,大多是他们霸刀门的亲戚,都不约而同地给他这老人家让起了路来。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兜里连点儿钱都没有的曹佑,个子还没有人家那货架高呢,就对着那货架上的泥娃娃,极其开心地喊了起来。 要不是平时他老爹,都不允许他玩这种小孩子家的物什,他也不会有这么个激动劲儿。 “好嘞,曹家小少爷。” 身为这东州城内的一份子,这个同样瘦不拉几的小老板儿,自然是认得城主家的这条小泥鳅。 呵,赚谁的生意都不好赚,唯独赚他曹佑的钱是最容易的,因为人家还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嘛。 可等他将货架上的这些个泥娃娃,全都取下来的时候,却怎么也瞧不见曹佑的身影,误以为那小家伙,是钻到他的货架柜子里头去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并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子什么都不懂,被单独拎到了这小巷子里头,曹佑略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俩,从来没有见过的家伙。 个子高一点的这个嘛,那双眼睛就好像要吃了他一样。 个子稍微比他高一点点的这个家伙呢,那脸上的微笑,就好像腊月里的冰雪一样,又好看又会伤人。 “既然这小子就是曹佑,我们干脆一点给他一刀就行了。” 不等夏侯巍多说些什么,妙白珏再次凭空召唤出了他的这把天邪剑。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这柄位列第十八阶的灵器拔出剑鞘,就等来了一句极其不喜欢听到的话。 “算了,就算他的父母再怎么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异灵’的体质,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一把拦下了妙白珏那要将剑刃拔出鞘的手,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的存在,夏侯巍转身就往小巷深处腾空跃了去。 “小家伙,赶快闭上你的眼睛,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将天邪剑收了走,妙白珏一脸不怀好意地弯下了腰杆,瞧着这个身高刚到他腰间的曹佑。 “啊!!!三伯……” 被妙白珏这一张臭脸给吓了着,曹佑连忙伸出手来捂住了眼睛,担心自己的眼睛真的会被挖走了。 额,话说这个邪里邪气的家伙是不是找抽呀,说好了不打他,竟然还往他脖子上砍了一击手刀。 双眼想要多亮淌一些都不可能,曹佑脑袋一个昏沉,直接往脏兮兮的地面上倒了下去。 “苏旦洪那个家伙,几天不打人就手痒,这不是在暴露我们的行踪么。” 好不容易赶上了夏侯巍的步伐,妙白珏小心翼翼地从这一处楼阁里探出了个脑袋。 远远这一瞧,他就看到了苏旦洪站在人家的城墙上面,往下丢着尸体。 “我去拉他走,你回到刚才那里去,把那小子也带走,免得等一下我们仨都走不了。” 徒留下这么一句过于紧张的话语,夏侯巍几个闪跳就在屋顶上跑了起来,身手如燕似鹰分外矫健。 才眨眼间的工夫,他就到了苏旦洪那个紫光芒亮的家伙身边。 “是是是……等下人家老爹老娘来了,我们仨都得死在这里。” 不清楚夏侯巍跑去跟苏旦洪那家伙,偷偷地说些什么样见不得人的话语,妙白珏这才刚回到小巷子里,就撞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 认出了人家手里的那一把剑,妙白珏想也不多想,撒腿就跑了远。 开什么玩笑?位列灵阶第二十一的神剑耶,那还不得在眨眼间,把他收拾成个废人。 “吓……夫……夫人……” 气喘吁吁往这一边寻了来,曹三伯那心底里满满的都是些愧疚。 他活到这么一大把岁数,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里,竟也连个小少爷都看管不住。 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曹家待着,还有什么底气在这东州城里活着呀。 第2章 好的开始 满眼爱怜地将昏倒在地的曹佑,给抱在了怀里,身为母亲的阮曦今,莫名间有些小难受起来。 还好刚才那个少年,并没有对她的佑儿造成什么伤害,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转念间想到了些事情,她抱着曹佑往这一处的小战场而来。 她自信丈夫能够收拾得了,那仨个意图不轨的家伙,却也还是放心不下。 “枪王宗……圣盾门……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家伙,不顾着逃命去也就罢了,竟然敢来我东州城境内放肆!” 出现在了这一处城楼屋顶上的曹天,看都不用多看对方一眼,就从人家身上那一股子特有的灵力气息里,准确无误地认出了人家的族系门路。 “嘿,曹天?三宗九门里第一个将灵器,修炼到第二十一阶的高手,那我倒是要看一看你,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接招!” 抬起头来的苏旦洪,一开始还不知道眼前那男人是个什么来路,直到他瞧见了人家衣服上那一个霸刀门的族徽,他才恍然大悟。 这东州城乃是霸刀门的根基所在,而霸刀门里有这种气势,且又这么年轻的家伙只能有一人,那就是霸刀门主——曹天! 重新召唤出了自己的紫晶盾,苏旦洪狂笑着个脸,一把就往曹天这边扑了来。 只一拳的工夫,这家伙就将曹天刚才所伫立过的阁楼,给击了粉碎。 顿时,东州城内一片混乱,那些个实力太低的平民百姓们,只能疯狂地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跑去。 可惜今天是十二家族祭,他们一个个身上,都穿着不便于逃跑的礼服,注定了要受点儿不小的伤。 “小心!别跟曹天交手!” 极其不想跟曹天动手的夏侯巍,本是来这城楼上把苏旦洪这匹夫给拉走的,哪曾想把曹天给招惹来了。 现在看来,只有联合苏旦洪的力量,才能够在曹天的手底下夺出来一条生路了。 不多迟疑的夏侯巍,赶忙召唤出这么一把寒锋欺人雷芒无数的冰雷枪。 这条蛟筋冰雷枪,跟夏侯巍的脾气和作风一样,又冷又快!迫得曹天不得不拿出点本事儿来迎战。 “糟了……照着这样子打下去,不等曹天拿出传说中的那把刀来,大哥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躲在这一边角落里的妙白珏,分明就瞧见刚才那个女人,出现在了曹天的身边。 不想让夏侯巍死在这里,妙白珏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越想越着急的他,不由地瞥了一眼,大街上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远去的百姓。 就在这不经意间,妙白珏想到了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找几个无辜的人! 对!既然曹天身为一方城主,理应将百姓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抓贼立功。 被自己这么个念头给踹了醒,妙白珏想也不多想,就拿着他的这把天邪剑,跑向了那些个几近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 一时间,不等曹天他们把这东州城给拆了,大街上就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 “相公,你专心对付这俩贼人,其它的事情让我来处理。” 不让曹天多分心的阮曦今,一手抱着尚且昏睡着的曹佑,一手拿了把剑刃往妙白珏这边而来,着实吓得那厮手脚发软、屁滚尿流。 “你就算替我挡下再多刀,又有什么用呢?曹天这等对手,远不是你我联手能够击败的,何不如趁着人家分心的时候,快些离开这里。” 在苏旦洪的紫晶盾帮助之下,躲开了曹天一刀的夏侯巍,一点儿感谢的话都不想说出口。 不想继续在这里多逗留的他,干脆一把就往城外跳了去。 这一刻,夏侯巍哪里晓得苏旦洪那家伙在想些什么蠢事。 “你这家伙……” 又是双拳蓄劲挡下了曹天一击刀光,苏旦洪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了一段不好的回忆。 他也有了要离开这里的念头,可惜他的速度足够快,人家曹天的刀光更是快上加快。 一条肉眼所能够察觉到的裂缝,愣是出现在了他这一个自诩坚不可摧的紫晶盾上。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差距,所谓的实力。 “冰雷!” 正当苏旦洪有了些绝望的时候,夏侯巍那去而复返的声音,又出现在了苏旦洪的耳朵里。 攥紧这一把有些不一样的冰雷枪,从上空砸了来的夏侯巍,成功地让曹天拿出了传说中的那把刀——地灭绝刀! 砰的一声巨响,这一处的土地瞬间就被戳开了一个巨坑。 借着这么个好机会,夏侯巍连忙拽走了苏旦洪这个莽夫。 “……”拿着这一把地灭刀的曹天,略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那俩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股又一股似混沌的土气,正不断地从他手中这刀刃扩散而去,影响着那些沙土的稳定。 “啊!曦今姐姐……饶命!!!” 眼看着自己这把得来不易的天邪剑,眨眼被砍成了两截,妙白珏怕死地喊出了这么个久违的称呼。 “略略略” 趁着阮曦今迟疑的那一瞬间,妙白珏抓紧手中残剑,在持有灵的帮助之下,消失没了踪影。 “……夫人,你和佑儿都没有受伤吧?” 往妻儿这边跳了来的曹天,微微伸出手去轻搂住了阮曦今。 看着眼前这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曹天心中不觉一痛。 要是他早些发觉到那仨人的气息,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于非命了。 “相公,你应该怪我放了那个少年的……” 低垂下脑袋去看着熟睡中的曹佑,阮曦今不禁蛾眉紧蹙,心有所悔。 从她撞见妙白珏开始,她至少有两次机会能够收拾了那小子,可惜她都不忍出手。 枉她有这一身的修为,却也还是无法保护城中的百姓。 “我们都有错,先回去再说吧。” 将儿子从阮曦今的怀里接了过来,曹天也是一脸羞愧。 在别人眼里,他夫妻俩近乎无敌,然而今天这事儿却已足够证明了这是一个错误的观点。 一个灵阶实力只有十九的家伙,已经能够让他拿出地灭刀来了,可见那人的修为离得他曹天不是很远了。 “老爷……夫人……” 从大街这一边跑了来的曹三伯,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往前喊着。 不用等他跑到曹天夫妇的身边,那几个携有剑神宗族徽的家伙,已经飞骑而来。 相视看了彼此一眼的曹天夫妇,隐约觉得今年这十二家族祭,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3章 王城那么好(求评论) 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的曹佑,忍不住偷笑了一声,因为在他刚才那个短暂的梦境里,他梦到自己痛扁了妙白珏一顿。 嘻,谁让那家伙欺负他来着。 开心归开心,但他的眼眶里还是转悠起了泪光。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只要每一次从床榻上醒来,看不到娘亲的身影,他都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帝尊的旨意,我等已经交到城主的手里了,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这个脑袋上盖着个金光小麒麟头盔的家伙,此时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大堂上,等候曹天的答复。 “就算此事是帝尊的意思,也稍容我夫妇二人商量完再说。将军且先下去休息一晚,明早再来此等候。” 瞧着曹天那愁眉苦脸的模样,隐约知道了些事情的阮曦今,不慌不忙地对门口的曹三伯打了个手势,示意曹三伯带着这三位将军去歇息。 “可……临行前帝尊吩咐我等,今晚必需将小公子迎到王城赏灯过节……” 对阮曦今这么一番话感到极其困扰,这家伙是不敢强行将曹佑给带走啦,但他也不想就这样子,在东州城里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罢了夫人,既然是你兄长的意思,我们照办就是了。三伯,你去帮少爷收拾一下衣服,顺便将他带到这里来。” 不去看阮曦今那苦涩的面容,曹天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负责任的话语来。 三宗九门就数人家剑神宗势力最庞大,可不就是让曹佑过去王城一趟么,何须劳师动众派什么金麟军过来。 哼,这摆明了就是要来让他曹天左右为难。 “是……” 不敢有所迟疑的曹三伯,步履无声地从这议事厅里走了出去,担心等下夫人要来责怪他。 “多谢城主……” 进门那会儿不舍得磕头跪拜,一听了曹天这话,这仨个家伙倒是异口同声地抱拳,对曹天拜了又拜,仿佛人家曹天就是他们仨的再生父母。 “既然相公心意已决,那我也跟着去好了,免得佑儿一辈子回不来了。” 不等堂前这仨家伙开心够,阮曦今心头一横,就说出了这么一番吓死他们的话来。 没错,她就是想着一起去,免得真和自己的儿子分隔两地。 “……” 曹天哪里不知道帝尊的意思何在呀,可他是一方之主,又是帝尊的臣下,他又能够如何呢。 除非他愿意抛弃族人和城中的百姓,而带着妻儿隐居去,不然今天这事儿,注定是不会这么轻松就过去的。 同曹天一样沉默了下来的这仨家伙,哪里敢多说些什么来干扰人家的家事儿。 先别说曹天夫妇二人修为逆天,光是这城主夫人的背景,就足够让他们安静地待着了。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人还没跑到曹佑的房间里,曹三伯就在院子里瞎嚷嚷了起来。 刚一走到屋子里,他干脆双腿一软就跪在曹佑的面前,跟曹佑解释道, “少爷大事不好了!王城那边来了几个将军,说是要带少爷你今晚去那边赏灯过节……” “三伯,你一定是听错了吧。” 不急着起床的曹佑,一脑袋往床上躺了去,一点儿也体谅不到,曹三伯此时那复杂的心情。 “少爷,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的。” “我长这么大,连东州城都还没有出去过,我爹爹娘亲怎么会让我去王城那么远的地方呢。” “早在少爷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就已经分开过好多次了。现在大过节的又跑来了金麟军,准不是赏灯过节那么简单的。” “就算真要去,不还有我爹爹娘亲陪着我一起去吗,三伯你又哭哭啼啼做什么。” 挪到了床沿边的曹三伯,那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苦口婆心地唆使道, “等会儿呀,你就跟老爷和夫人说,你不喜欢去什么王城,没准就不用去了。” 为了让曹佑这么个小娃子,多少能够明白些,曹三伯连忙将他心底里深埋着的这番话,给说了出来。 “三伯,你是说……我这要是走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寻思到了这么个答案的曹佑,顿时就有了些哭音。 从来没有见过帝尊的他,这会儿倒是想着把那可恶的帝尊,摁在地上给痛扁一顿。 “少爷……”瞬间觉得曹佑长大了的曹三伯,一把就将爬坐起身来的曹佑给搂了住。 哎,这一屋子哭哭啼啼的,真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呀。 “三伯……你都跟佑儿胡说了些什么呢。” 被这哭啼声引了来的阮曦今,一见到曹佑那伤心模样,大致上肯定了曹三伯,将不该说的事情说给了曹佑知道。 曹佑今年才多大呀,一个六岁出头的小家伙,能懂得什么人心险恶的大道理。 “都怪老奴多嘴,不过夫人呐,不能让他们把少爷带走呀。” 听见了阮曦今的声音,曹三伯连忙松开了搂抱着曹佑的双手,站到了一边擦拭起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娘亲,我不要去什么王城,我不要去……” 一看自家老娘来了,曹佑更是哭得衣服上都是眼泪,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这一刻,曹佑觉得曹三伯是对的,起码人家从来都没想着隐瞒他些什么话。 不过,曹佑也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个哭闹,决定他未来命运的,还是他的父母。 “佑儿乖,娘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管你到什么地方。 其实呢,王城也不是什么坏地方,那里是娘亲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有很多很多,咱们东州城这里没有的新奇宝贝。 比如会在天上飞的马呀,还有能在水里跳舞的小鸟……” 坐到了这床沿边,阮曦今此时的心情也是很不好的。 但为了哄曹佑开心,她又不得不假装出这一脸的笑意来。 果然,在她这三言两语哄骗之下,曹佑没再哭闹了,而是安静地往她怀里躺了来。 “既然王城那么好,为什么爹爹娘亲没有住在那里呢?” 把他娘亲的衣服当成了擦鼻涕的手帕,翻身抬起脑袋来的曹佑,看着阮曦今那一双转悠着泪光的眼睛,忍不住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等曹佑长大了些,他才明白了此时自己所问出的这个问题,应该有个什么样子的答案。 王城虽好,却永远都容不下他老爹老娘。 第4章 不要脸的人 在阮曦今的搂抱之下,坐在了这一辆马车里的曹佑,望着站在家门口的曹天,就好像看到了多年以后的自己。 他很想要让曹天一起坐到这马车里来,但他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和他一起前往王城的。 晌午还没到,曹佑就在娘亲的陪同下,离开了东州城。 马车摇呀摇,颠得曹佑想要眯缝上双眼。 他不知道那一队金麟军将他和娘亲带到了什么州城境内,却也忘了霸刀门众位长老,目送他离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临近了傍晚,在金麟军飞骑的带领之下,阮曦今和曹佑来到了娄州城腹地,马车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伸出手来摸了摸曹佑的小脑袋,阮曦今隐约觉得是有什么大人物,将金麟军给拦了下来。 放眼整个天下,能够让金麟军听命的,恐怕也只有她那哥哥一人吧。 然而,她所能够察觉到的气息,并不属于她的那个哥哥,而是另外的一些家伙。阔斧门的家伙? 对!从东州城到王城最短的路,只有横穿过娄州城境内。 只要进入了娄州城境内,就势必要碰上这群拿着把破斧头的家伙。 “夫人,娄城主拜见。” 掉转了个马头,走到了马车边的这个小将,悠悠地跟马车里的阮曦今通报了一声。 他在等着,不远处的娄赕等人也在等着。 只要阮曦今从马车里出来,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们离王城大概还有多远的路程?” 仿佛没有听见这小将的话语,阮曦今冷冷地往外说了一声,并不打算从这马车里下去,亦或者让那所谓的娄城主往这边来。 “回禀夫人,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够赶到王城了。” 看了看远处那一片灯火通明,小将连忙低下头来回起了阮曦今的话。 “既然只有一个时辰,那就全速前进!” 将自己这宝剑召唤了出来的阮曦今,并不觉得这娄州城有多安全。 相比于早些时候,妙白珏等人在东州城里搞破坏,阮曦今觉得这娄州城里的家伙才更加危险,特别是娄赕那不要脸的牲畜。 “咦?曹夫人,你既已到了我这娄州境内,为什么不肯赏脸下车歇息一下呢?” “你不累,小公子也累了吧?” “不然其它宗门的人知道了这事儿,还以为是我娄某人怠慢了夫人和公子呀!” 不等这一队人马再往前多走一步,娄赕就大声地吆喝了起来,生怕吵不醒熟睡中的曹佑。 “娄城主,我们母子二人,不过是赶着回娘家过节而已,不劳你多安排了。等过几天,我一定让我家相公备点礼物来拜访你。” 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的阮曦今,却能够将这话语说出点儿笑意来,着实让人叹服。 这姓娄的不出声也就罢了,这一出声,阮曦今就将这事儿猜到了个大半。 以她的身家背景,敢来拦她的马车,那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撑腰。 言语请不出来阮曦今,娄赕这不要脸的家伙,直接动用起了灵识。 他想着将马车给粉碎掉,然后就能看到阮曦今,不得不站在他的面前,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好说了。 察觉到了这一股极其不善的灵识,阮曦今赶忙用灵识,将整个马车给护了起来,不给娄赕有一丝伤害到曹佑的机会。 这一场看似无形的较量,却也耗费了双方不少的修为。 被这一股无形的劲力往后推了推,娄赕不得不退几步往后缓一缓。他的衣服在这劲风之下,越打越响。 周围这些个修为低一些的金麟军将士,以及那些个阔斧门的子弟,都不得不召唤出了自己的灵器来防护一下。 比之那些个阔斧门的子弟,这一小队金麟军将士不可谓不丢人。 若不是阮曦今的修为远高于娄赕,恐怕她这会儿连命都没了。 饶是如此明显,可他们又作何护送呢,还不是这样子愣着看戏。 所谓天下第一强军,也不过是某人的爪牙而已。 原本,不算安静的官道上,这会儿连只飞鸟都没有。 一片又一片尚且青绿的叶子,无可奈何地从树枝上掉落了下去。 噗,重重地往嘴腔外吐了一小撮浓血,娄赕终究还是停下了手。 再这么耗下去,恐怕他下半年是不用忙活什么,只需乖乖地躺在床上养病了。 跟着娄赕一起来的,这些阔斧门的老家伙们,一看门主受伤了,那心底里既是喜也是惊。 也觉得自己耗不起修为的阮曦今,虽没有外头的娄赕那么狼狈,却也是满头大汗。 这样子的仇恨,焉有不报之理! 担心阔斧门会不要脸到集全门之力,来同她一个人耗修为,阮曦今稍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同车外的金麟军说道, “此去王城已是不远,将军们难道要让我们母子二人,在娄州城内过夜不成?” “……”听到了阮曦今如此淡定的语气,娄赕更觉得自己和她的差距非常遥远。 半跪在地的他,微抬起手来甩了一下,示意这些个金麟军将士,可以带阮曦今和曹佑离开了。 得了他这么个意思,这些个无地自容的金麟军小将,才又引着马车往前飞奔而去。 “佑儿,你要记住今天这耻辱,是他娄赕迫得娘亲耗费了这许多的修为。待你长大的时候,要让他记着今天的事情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的。” 收起了手中的剑刃,一脸倦意的阮曦今,轻声细语地跟醒来很久的曹佑说了声。 “……” 缓缓睁开了双眼的曹佑,并没有去看娘亲那一脸的委屈,却也将她这一番话给记在了心底里。 现在的他又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些个在他生辰的时候,送礼物来的叔叔伯伯们,都和这娄赕没有两样。 那些家伙之所以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来,不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而是因为他们打不过爹爹和娘亲。 强!更加强! 只有成为天下第一!才能够让别人乖乖地站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金麟军飞骑的护送之下,马车又一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又会有什么不要脸的家伙出现呢。 第5章 好久不见 王城,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拥有着全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唯独没有最善良的人。 在更多的金麟军将士陪同之下,曹佑被阮曦今牵着小手,一步又一步往前走着。没有看到那热闹的大街上,都有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曹佑只觉得自己很累。 坐了大半天的马车赶来也就算了,还要走这一个又一个的台阶。 他都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为什么每天要把时间浪费在爬台阶上。 “娘亲,我们还是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 闹起了小情绪的曹佑,很想要让他娘亲抱他一下。 但转念一想娘亲刚才为了保护他耗费了不少修为,现在一定还很累,所以曹佑并不敢让他娘亲抱着他往上走,而是说出了这么一番委婉一些的话语。 好不容易往前多爬了几个台阶,曹佑直接坐在了这冰冷的石板上,不想着再往前走了。 “佑儿乖,我们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家了。等下会有很多小哥哥小姐姐来跟你玩的,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无聊了。快起来,多坚持一下就到了。你再不起来,回去我可要让你爹爹多罚你练刀法咯。” 没有像在自己家里那样将曹佑抱了起来,而是这样子站在他身旁的阮曦今,略有些不怀好意地跟曹佑说起了这么一番话。 还真别说,她最后的这一句话说出声,就吓得两腿酸软的曹佑不得不努力站起身来。 “被爹爹责罚那也是明天的事情,我现在就走不动了。”不往一旁这几百层的台阶看来,曹佑尚且还有些力气。 可一眼望来,发现自己刚才爬了这么多的台阶,他瞬间又觉得双腿止不住在哆嗦,站不稳了。 “投公公,前面那么多金麟军在做什么,你走快几步上去看看。” 雍容华贵地坐在这轿子里的华贵妃,不经意间瞥见了远处那金光闪闪的存在。 “是,贵妃娘娘……” 投之来本只顾跟着轿子走,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其它地方在发生什么事情。 经这华贵妃一声令下,他才急忙撇了轿子往这一边赶了来。 越往前走,越觉得有熟人在这里的他,越是走得快了些。以他那十九阶的修为,就这几百米的路程,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怀揣着忐忑之心的投之来,不用等那金麟军将士让开一条路出来,就看见了阮曦今的面容。 这一刻,这阴阳怪气的家伙,那可谓是老泪纵横呀。一个失声,投之来直接喊了出声,“长公主……” “?!” 被投之来这一声略有些熟悉的呼喊给吸引了住,阮曦今也从那渐渐散了开的人群里,看到了投之来这老太监。 依稀记得小时候追着这老太监满城跑,她也不免有些小小的感触。在这偌大的王宫里,恐怕也只有这老太监还关心她些许吧。 本想走过去跟投之来寒暄几句,但阮曦今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出嫁之女了,并不是投之来所称呼的长公主。 礼貌地回笑了一下,阮曦今这才跟曹佑说道,“佑儿快起来,投公公来了,你快来跟他打声招呼。” “投公公?”正觉得无聊的曹佑,顺着娘亲的所指,还真看到了一个目光有神面容白净的家伙。 看着人家那泪眼汪汪的模样,并没有从人家的身上找到一丝的恶意,曹佑才从地板上站起了身来。 不过,他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倒是让投之来倍感亲切。 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人家投公公的曹佑,疑惑地询问娘亲道,“公公和爷爷都差不多呀,为什么不叫投爷爷呢?” 被曹佑这么个问题给惊了住,投之来哇的一声就哭倒在地。 这一会儿,投之来觉得自己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太监,尽管曹佑并不是有意这么问的。这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触,恐怕在场也只有他这么个太监自己能够体会吧。 “母妃母妃,投公公为什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他了?” 在华贵妃的轿子里探出了个小脑袋来的阮凌香,指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投之来,疑惑不解地询问了身后的华贵妃一声。 “王宫里除了你这小调皮,还有谁会惹投公公伤心,赶紧回来,外面风大……” 没去理会投之来那边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华贵妃的心底里此时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没错,不仅是一年一度的十二家族祭,更是这禁城之中大聚会的开始。 忐忑?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华贵妃这隐隐不安的心了。在她的心底里,更多的应该是窃喜。 “让长公主见笑了,老奴六年多没有见到你,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该跟你多说些什么……”爬站起身的投之来,又是笑又是哭的。 缓了小半会儿,他才从激动劲儿中想到了,自己往这边来的最初目的。他来这边做什么,那还不是给华贵妃探路的。 掂量着周围那些金麟军,离得阮曦今和曹佑不是很近,投之来遂小声地跟阮曦今,指了指华贵妃那尚未远去的轿子,悄然说道, “那是帝尊最宠爱的华贵妃,这会儿也是要往宴席而去。” “嗯,既然投公公你也有事要忙,就先过去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叙叙旧。” 循着投之来所指的方向,阮曦今还真看到了一个装潢艳丽的轿子。弯腰伸下了手来的她,将曹佑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当年在这王宫之中也是三步一轿子地玩着,现在再看看自己这走了大半会儿的路,阮曦今只觉得有些想要笑呵出声。 不再多说些什么的投之来,对着小曹佑和阮曦今拜了一拜,便撒腿往华贵妃这边走了来。 身手敏捷如他,并没有让华贵妃这轿子感受到任何的微风,好似从一开始他就这样子跟在轿子的旁边。 缓了缓心神,投之来谨慎地跟轿子里的华贵妃说道, “那金麟军所护着的,是长公主和小公子曹佑,想来他母子二人是从东州城过来没多久。” 听着轿子外投之来的声音,放下了手中这个逗阮凌香玩的布娃娃,华贵妃幽幽地吩咐一声, “长公主?这么多年不见,她又回来做什么……停轿!投公公,你去帮我请她过来,正好可以跟她探听些事儿。” 第6章 寒夜来临 奇怪地看着这一方小天地的曹佑,只觉得自己这是第一次进到这种轿子里来。 还真别说,这里比外头好玩多了,不仅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还有,还有一个比他要矮一些的家伙在。 暂时不知道女孩子,和男孩子有什么区别的曹佑,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地看着,阮凌香搂着那个布料新奇的布娃娃。 四目相对间,曹佑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在人家那白皙的小脸上捏了捏。 “母妃,这家伙是谁呀?” 一把将曹佑那长了老茧的双手从自己的脸上撇了开,略有些不喜欢曹佑的阮凌香,急忙往华贵妃的怀里窜了来。 “佑儿,别胡闹,快跟贵妃娘娘请安。” 将曹佑从角落里拉了回来,阮曦今那脸上满满的都是些不好意思。 亏得了人家这轿子比一张床还要大,不然阮曦今都不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曹佑会给她闯出什么大祸来。 “贵妃娘娘好……” 对着阮凌香扮了个鬼脸,曹佑也往自家娘亲的身边走了过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小疑惑,他还不忘在他娘亲的手上摸了摸。这一比较,他觉得还是阮凌香那小脸软弹一些。 好在他没有将这么个发现说出声来,不然非得落得个调戏小公主的大不赦罪名来。 “香儿别怕,他是你表哥呀。你不是常跟母妃说没人跟你玩嘛?现在你这小表哥来了,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跟他玩了。” 看也不多看曹佑一下,满眼里只有她这宝贝女儿的华贵妃,一副贤妻良母模样,着实让阮曦今感到钦佩。 “我亲哥都不跟我玩了,表哥会跟我玩嘛?” 从华贵妃怀里钻出了个小脑袋来,阮凌香一甩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用这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对面的曹佑。 一个瞄准过后,她直接将手里的布娃娃丢到了曹佑的脸上。 小小得逞了一番,这家伙又变回了刚才那模样,好似把布娃娃丢到曹佑脸上的另有其人。 “噗,这些小孩子真是伤脑筋……” 见到阮凌香偷袭成功,华贵妃不免有些小得意地偷笑了一下。若不是考虑到阮曦今就在对面,她还想着夸阮凌香几声呢。 窃笑之余,她还是愣了住,因为人家曹佑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们来比武吧,输了你要嫁给我的。优灵,发动!灵器化!” 没有被那布娃娃给砸哭的曹佑,冷不防地召唤出了这么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七阶灵器——百斩刀! “来呀,我可不会输给你。优灵,发动!灵器化!” 一见曹佑拿出了样真家伙,阮凌香也将自己,这把五阶墨灵剑攥在了手里。 要是她能够越过两阶打赢曹佑就算了,但她还没有这个本事儿。等一会儿受伤的,可是她这千金玉叶之躯。 “佑儿,不要胡闹。” 轻而易举地将曹佑手中的灵器给夺了去,阮曦今最不想要看到的就是这种时候了。 这么多年来,她嫂嫂还是这样子个作风。真让曹佑和阮凌香打起来,吃亏的永远都是曹佑,而不会是输了之后的阮凌香。 “我这只是过家家,又不是真的打架……” 将脚踝边的布娃娃给捡了起来,曹佑可不敢去看华贵妃那一双能够虐腾人的眼睛。 虽说是亲舅母,却还不如一个邻家大婶对他好。起码,邻家大婶是不会用这种眼神来看他的。 “小孩子都是这样子的,他们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曦今你这几年在东州过得还好吗,这么多年不见,太后总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等会儿她老人家见到了你们母子,一定会比往年还要开心好几倍。” 也不让阮凌香将那墨灵剑给收起来,华贵妃就不想着多去在意不懂事的曹佑了。在她看来,被没收了武器的曹佑,绝对不可能是阮凌香的对手。 殊不知,人家曹佑又不是只有一把灵器。 “冲呀!我是将军,你是强盗。” 忒想要将手中这把小剑丢到曹佑的身上,但阮凌香却只是这样子虚张声势而已。 往常她这样子喊,不管是她亲哥还是其他人,都只会跑的。然而,她并没有看到人家曹佑跑耶。 这,被这个不按常理出招的家伙给懵了住,阮凌香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宫外生活虽简单,但一家子在一起却也没有那么多的琐事……” 丝毫不担心阮凌香能够伤到曹佑,阮曦今强装出这一脸的笑意,跟人家华贵妃聊起了家常。 越是看着人家这华贵妃,她就越觉得作为一个生活在深宫里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若不是当年那个决定,可能现在的她也比华贵妃好不到哪里去。 “我也是将军,你这个布娃娃才是强盗。” 不知道娘亲在跟华贵妃说些什么的曹佑,将手中的布娃娃给推了出去。 这一推,险些把他给吓死。别看阮凌香个子矮矮的,可是遗传了华贵妃不少的整人技巧。 那把小小的墨灵剑,真像是人家将军拿着的,直接往强盗的身上刺了来。 “哇,强盗死了!” 用这一声惊呼来掩饰自己的紧张,阮凌香刚才分明就看到自己手中那利刃刺向了曹佑的手,可她却看到人家那小手一点儿伤也没有。 略微将目光移向了阮曦今,她认为一定是眼前这个姑姑救了曹佑这个黑乎乎的小表哥。被姑姑那简单至极的目光撞了上,这小丫头片子赶紧,收拾起了手中的伤人利器。 其实帮助曹佑的,不是她的姑姑,而是曹佑的持有灵。 轿子外那呼呼的风声,已经变得很小了,转而来临的是这一滴又一滴的雨珠。 嘀嗒滴嗒,还未等这轿子来到宴席所在的宫殿,连接天地的雨帘,就让周遭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嗅到了这股新奇的味道,不约而同往窗外看了来的曹佑和阮凌香,不知道自己的后面,就站着个举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 这一夜,那黑袍人就这样子走进了这一夜之中。 他的行踪很诡异,又很自然,自然到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不辞辛苦地穿过了,这有些寒意的雨夜。 第7章 不一样烟花 除了那还算有些熟悉的阮凌香,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的曹佑,并不知道那些个,跟在大人们身后走来走去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宗门的人。 因为没有遇到一个熟人,所以曹佑觉得这里没有他们霸刀门的人。从娘亲的手中接过了几块小糕点,曹佑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看着这些陌生的家伙。 在他未来的生活里,他将会和这些家伙有非常多的接触。 “帝尊有旨,请各位贵宾入席就坐。” 走到了这水榭花园门口的投之来,尖着个嗓子,跟里头的大人物们通报了一声。 一时间,相隔十来步的那些个小太监,像个回声筒一样,重复起了这么一句没什么内容的话来。 得了他们的提醒,众人在互相客套没几句之后,就极其安静地往那大殿中而来。整个花园里几百个小太监,也双双跟在这些人的身边,替人家领起了路。 不来这殿堂之中还好,一进来,什么身份一览无遗。从里到外,先是王孙席位,再到朝廷重臣,最后才是三宗九门的人。 这一种席位安排,在别人身上可能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在阮曦今的身上就显得极其别扭。 她的身上也流有王族血统,为什么不能够坐到王孙席位上去,是因为她的身边还带着个曹佑? 无法明白娘亲这种心情的曹佑,没能够在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不开心来。稍微看了正座上的那金光闪闪的龙椅几眼,曹佑便不再感兴趣了,而是自顾忙着吃起了桌子上的这些水果。 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这几个三宗九门的孩子,却不敢像他这样子做,只能忍着一肚子的馋意,无聊地看着这个寻常人都向往来到的殿堂。 “帝尊驾到!” 站在了那台上的投之来,又一次成了消息的散布者。 在他这话之后,众人们纷纷转过身来跪在了地上,就等喊几声万岁千秋,百世永昌的吉利话来。 架子大如帝尊,人还没走出来,满殿堂内就奏响了一阵寻常人听不懂的仙乐。 待那家伙真的走出来,曹佑又觉得人家除了排场太大之外,和寻常人又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 “今晚只是寻常家宴而已,众卿家无须多礼,都起身吧。” 正值壮年的帝尊,刚一坐下身去,就忙着打量起了在场的众人。 离得他最近的这几个,他已经相当了解。中间的公卿大臣,也不过尔尔。稍微让他多看了几眼的,是三宗九门的那几个第一次见到的小孩子。 在那几个小孩子的身上,帝尊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气息。没错,他看到了两个将来会比他那三个儿子,还要有出息的存在。 这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让帝尊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觉得闪过了一阵寒光。 在众人坐回席位上没多久,一个又一个小太监就忙着从御膳房那边端来了一盘又一盘的山珍海味。 熟练如他们,很快就将各人面前的桌子摆满了菜肴。可这菜肴再过美味诱人,也没有谁敢抢在帝尊的前头吃喝起来,而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惊慌的模样。 待最后一个端菜的小太监走后,一个又一个如仙女般的歌姬,步履无声地从殿堂外走了进来,跳起了这种衣袖翩跹的霓裳舞。 “娘亲,我想去尿尿……” 许是刚才水果吃太多了,曹佑这会儿倒是想着去撒泡尿了。 一来呢,他是真的想要去撒尿。二来呢,他是受不了这种能看不能吃的宴席。 他都不明白帝尊那家伙在等着些什么人,自己不想吃饭也就算了,竟然还不让别人吃饭。 “佑儿,你要乖,稍微忍一下,等下娘亲带你去。” 清楚这里不是自个家的阮曦今,也觉得曹佑提出这种情理之中的小要求很正常。 可,她要是随意离席了,落在帝尊的眼里,那可是另外一种罪责。 “好吧……” 皱起了眉头的曹佑,赶忙勒紧了自己的裤腰带,希望自己能够撑到这宴席结束吧。 然而,这种事情对于小孩子来说,那可不是想要忍就能够忍过去的。越是不去想,他就越是想要去找个水池或小巷解决一下。 往这禁地之门而来的黑袍人,并不知道外头的风雨停歇了下来。此时的他,满心思想着的,是如何将眼前这个不时传来些许闷响的大门给打开。 这一刻,他等了好多年了。只要他将这个门开启,他就能够实现他奢求了几十年的愿望。 眼中亮起了一阵略带黑雾的芒光,这家伙想也不再多想一下,就用这一把剑刃划开了自己的手掌。血液,这一种特殊的血液,正一点点地流淌到了那剑刃之上。 转眼间,这一把原本明亮的剑刃,此时却透着一股极其妖冶的红光。 叮的一连串脆响之下,这个牢不可破的封印之门,往外散发着更多的黑云暗雾。 这一处禁地里有人在笑着,远在这一边的殿堂里也是欢声笑语。但凡暴风雨来临之际的世界,也不过是这样子的一种分别。 守在禁地入口的这一大堆金麟军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这一双藏匿于黑云暗雾的手给拉了去。 前一刻,他们还是帝尊忠心耿耿的部下。这会儿,身上的金麟甲被染成了黑润的他们,所听命的不过是那个数典忘祖的黑袍人。 “咦?前面那黑乎乎的是什么?” 眺望着前方那一片黑芒,这个地位卑微的金麟军小兵,疲倦地眨了眨眼。 刚才被雨淋了个浑身湿,现在的他又累又晕。误以为是自己发烧了,他连忙努力地多眨了几下眼。 等他看清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其实就是他曾经的战友时,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逃生机会。 离得他最近的另一个小兵,遂也明白自己是逃不了,但临死前还是将怀里这个信号弹给发了出去。 咻的一声,这个照亮了一小方天穹的烟火,哪里能够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因为远在王宫之外的大街小巷上空,也在炸着不少绚丽的烟火。 第8章 由上而下 真正让这殿堂之内的人有所察觉的,是他们那多年磨练而来的感觉。 他们所持有的优灵,不约而同地裹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变得如一个披着七彩神衣的得道高人。 做为第一个察觉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息,阮曦今率先想到要保护的,自然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尊,而是她身旁的曹佑,这是她做为一个母亲天生所拥有的本能。 “护驾!护驾!” 不等殿堂之内乱作一团,投之来就异常激动地尖叫出声。 他很想要往阮曦今那边跑去,却还是护在了帝尊的面前。其实,以帝尊的修为是不需要他保护的。 得了他这一声提醒,守在门外的那些金麟军纷纷往帝尊的身边护了来。 “十二家族祭,真是一个好的开始。哈哈哈……” 借助这一团黑云暗雾,从远处飞遁而来的这黑袍人,有恃无恐地站在了大门口,不让眼前的这些个家伙从他的身边离开。 笑呵没几声,他就等来了一束金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因为这金光准确无比地穿过了他的眉心。 短暂的绝望过后,他又死皮赖脸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为了让那放冷箭的家伙收敛一下,这家伙幸灾乐祸地说道, “传闻羿神箭百发百中,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你在短时间内能够射出几发。” 一个又一个和这黑袍人身形一模一样的家伙,不断从这人的身上遁形而出。 乍一看之下,他们好似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孪生兄弟。不过,还未等他们拿着各式灵器袭向那掌弓之人,一个个又都烟消云散而去,不留一丝痕迹。 饶是这样子,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黑袍人往前冲去。 “……” 顿觉得头昏眼花的后本盛,料想自己是中了什么药物的谋害。眼看着自己的儿女,就要受到那些黑袍人的所害了,这大叔转身就带着他们仨,离开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在他离开的这一瞬间,那些个黑袍人纷纷将目标,转向了其它宗门的大人物。 眨眼间,整个殿堂内混为了一团,各种刀光剑影尽出,大多是为了不让自己和身边的亲人受伤。 “逃得了这里,还能逃得出王城?” 对自己此行非常有自信的黑袍人,在那些幻象的掩护之下,悄然无声地往帝尊的身后绕了来。 相比于三宗九门的人,他更想要抹掉的家伙,其实还是帝尊。 但他也明白自己,要在这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击败帝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呢,他也确实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而是有同伙在帮忙。 “?!” 原本不动声色的帝尊,一察觉到自己的这张龙椅后多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连忙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一个转身稳稳落地之后,他也不多犹豫一下,就对着那椅子拍出了一掌。 这一掌,不仅让那人的行踪暴露而出,也让这纯金打造的椅子变成了一阵金粉。然而,那人并没有被他这一掌所吓到,而是趁着周遭护卫们没有反应过来,一剑迎向了帝尊来不及收回去的手掌。 轰的一声震响,这个翻新没有多久的殿堂,就忍不住抖落下了不少的尘灰。 “佑儿,你怕嘛?” 一手拿着天诛的阮曦今,一手将曹佑抱了起。看了那些死在黑袍人手里的公卿大臣一眼,阮曦今爱怜地询问了怀里的曹佑一声。 反手一剑刺去,她一连消灭了不少黑袍人。 “列阵,出击!” 时任镇国大将军的赖中金,领着三万金麟军从王城外的军营里飞马赶了来。 同样一身金麟甲的他,所喊出声的话语,顿时就在整个王宫里响彻开来。 这些个训练有素的金麟军,丝毫不惧怕对面那些个黑麟军,一个方阵布下阵势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手中那一杆金光闪闪的长枪飞丢而去。 乍一看来,这雨后的天穹之下,又下起了一阵金枪雨。咻,因为这一阵金枪雨太过于整齐了,瞬间就将对方给灭了个烟消云散。 “不怕,有娘亲在,我什么都不怕。” 略微撒了个小谎的曹佑,为了不妨碍娘亲挥舞手中利刃,并没有拿出他那把小刀来帮忙,而是这样子伸长了手环在了娘亲的肩膀上。 前一刻,他所能够听到的声响,也只是这殿堂之内而已。 这会儿,一声又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叫声从外头传了进来,吓得他赶忙闭上了眼睛。 “回阵,出盾!” 不晓得对面那群本该烟消云散的家伙,为什么会诡异地重塑出身形来,赖中金勒紧手中缰绳,又发出了一个号令。 走在了最前头的那一批,还没有被戳死的金麟军,赶忙往后有序地退了来。现在的他们,手中除了几十根冷箭和一张弓,剩下的就只有这么一块,用特殊材料炼制而成的盾牌了。 在这盾牌的帮助之下,他们成功地挡下了那些飞回来的金枪。 “……”不敢有所分心的帝尊,终究还是分心了些。 此刻的他并不需要任何的帮忙,却又不得不看着别人来帮他的忙,帮他拦下身后那数不胜数的幻象。在这些帮忙的人之中,他最不想要看到的就是阮曦今,那个同父异母的家伙。 若不是他的身上比别人多了一股护体罡气,可能现在他的右手,早已被人家那把伪装得极其隐蔽的剑刃废了。 “呵,你以为除了外头的黑化金麟军,我就没有其他的帮手嘛?真是可笑!” 眼睛里闪过了一阵黑芒耀光,黑袍人任由自己的躯体被帝尊一掌给击了碎。 顺便带走了那几十个幻象的他,临走前还不忘丢下这么一句让人费解的话来。就在这家伙消失没多久,一个更大的动静让在场的众人变得异常难受了起来。 嚯,一颗绿光荧芒的火球,径直从地底下飞了上来,帮这一处的金麟军将士裹上了一层新衣。 啊!无法将身上的烈焰给熄灭掉,这些半只脚掉进了死亡深渊中的金麟军将士,都伸长了手想要跟不远处的大将军求救。 这一种痛苦,他们很想要摆脱掉,可惜哀嚎之余都被烧成了齑粉。孤零零地坐在马背上的赖中金,就这样子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弟兄们被灭了个干净。 第9章 发光体 从不轻易流出眼泪来的赖大将军,这一次痛苦地哭了。 相比于那些令人羡慕的荣华富贵,他更希望那些,从他眼前死去的士兵能够活过来。可惜世道无常富贵由命,很多事情不是赖中金所能够改变得了的。 啊,毅然拿出了这一把位列二十阶的炎凝枪,赖中金一个纵身,从马背上跃向了,那个深不见底的窟窿洞。轰的一声闷响过后,是整座王城扬起了一阵尘灰。 若要说没了踪影的赖中金,在这里做过了些什么大事,可能就是搞出了,这么一个椭圆形的地底巨坑吧。 呼,太过于安静了。刚才还哭喊声不断的王宫,这会儿什么异样的声响都没有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为得是什么,还活着的他们,既找不到那黑袍人的身影,也找不到赖中金等人的气息,仿佛一切早已注定好了。 不曾相信这一切没有发生过的帝尊,也是这殿堂之中最生气的家伙,没有之一。 在帝尊的认知里,敢在这么喜庆的时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一定和那个藏污纳垢的组织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殊不知,那帮家伙今晚也在忙着过节,哪里有空跑来王城这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拿着个窄口粗腰白瓷酒瓶,从寨子里走了出来的妙白珏,费了不少时间,才在这哨塔楼顶上,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夏侯巍。 在这等寒夜之下,什么热闹都不掺和,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大哥,你不喜欢喝酒嘛?为什么大家都在喝酒吃肉,你却要一个人坐在这里,不会是……想家了吧……” 定了定神,妙白珏高举着手中的酒杯,对着上方的夏侯巍说了一声。若不是考虑到那楼顶空间狭窄,他也想要上去坐一坐。 “……”被妙白珏这话勾起了些许回忆,沉默不语的夏侯巍,并没有回过身,去看一看醉醺醺的妙白珏,而是这样子望着那遥远的星辰彼岸。 这里到枪王宗,却也没有多远。 不过,夏侯巍并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去。沉醉在过往的记忆中没多久,冰冷着个脸的夏侯巍,就从远处那娄州城所在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平时,他所接触到的那些家伙的气息。 “咦?难道有什么情况?” 随手将酒瓶子丢开了老远,不知道夏侯巍跑哪里去的妙白珏,尽管头脑还没有多清醒,但也还是忍不住怀疑了一下。 一个闪身往这楼顶上站了来,妙白珏又多眨巴了一下有些迷糊的双眼。 奇怪,真的很奇怪,他们几个今天晚上,也没有跑去掺和什么掳人放火的事情,为什么那娄州城会有火光出现呢? 难道,是盟主他们偷偷跑去放火劫掠?瞬间清醒了不少,妙白珏也不多关心一下自己,还有没有灵器可以使用,就循着那火光而去,自信夏侯巍一定会在娄州城里。 “……”迟了一步赶过来的夏侯巍,活人没有看到几个,死人倒是看到了好几十个。 让他稍微在意一些的,是不远处那几个不大不小的土坑。以他的经验来看,这里在刚才一定出现过伤亡惨重的战斗。 凭他对盟主的实力评估,是不认为那个老家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家娄州城破坏成这样子。这一处的案发现场还没搞个明白,夏侯巍一连就感受到了另外几道奇怪的力量。 看来这帮家伙,是蓄谋已久了,要在今天晚上大动干戈。 想要看一看曹天,如何应对这种不一样的对手,夏侯巍不等妙白珏追上他的脚步,就又一个人往这一边跑了来。 如他所料,霸刀门主曹天也遇到了个不一样的对手。那物什所持有的力量,完全不是夏侯巍所喜欢的。站在了这树梢顶端的他,安安静静地看着曹天,就像在看着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既然有胆前来,为何不敢现出身来与我一决雌雄?难道你们这些家伙,除了躲起来搞偷袭之外,连个屁也不会放嘛?哈哈……” 察觉到了夏侯巍的到来,不去理会人家的曹天,空着双手站在这东州城外,等着暗处的那家伙跑出来。 眼前的那几个黑幽幽的坑洞,曹天是没有兴趣过去一探究竟的。万一里头躲着几千万只手,那他岂不是有去无回了。 “小小霸刀门门主,也敢口出狂言,先接下我三招再说。” 从这浑厚的声音上来看,这家伙是一个中年人。但从他的口气上来看,他又像是一个活了好大岁数的家伙。 不被曹天所激怒,这家伙一个劲道袭了上来,就让周遭那些沙砾枯叶变成了他最好的利器。 哗的一声过后,这一处的天地飘扬起了一阵粉尘。这些粉尘落到人的身上,倒也能够让人落得个土头灰脸的模样。 “第一招了!” 在这一个土光芒亮的罡气保护之下,曹天安然无恙地站在了半空中,就等那家伙使出第二招来。 等了小半会儿,曹天算是等来了人家的第二招。别看这一小撮,落在他上空的尘灰没有多重的分量,被那家伙大声一喝,愣是变得奇重无比,硬生生将曹天从半空中压了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于接触到,这些变得不一样起来的沙土,曹天蓄力对着底下打出了一掌,便让自己重新回到了半空中。 可才刚到半空中没多久,他的身后冷不防就袭来了一击,差一点就能够让他的骨头散个架。 大意,实在是太大意了。对方并没有藏在地底下,而是一直就在他身旁转悠着,只是他没有能够察觉到而已。不再有所迟疑的曹天,一个翻身过后,顺势拿出了他的这把地灭刀。 咻,一击刀光闪来,让那家伙不得不稍微躲避了一下。站在这里观察的夏侯巍,大致上知道了曹天所遇到的,是一头什么样子的存在。 就那家伙的体型,都快有五丈来高了。 “人家说你是鼠辈,还真不是在夸你。” 掂量到了个关键的所在,夏侯巍也不怕给自己招惹来大祸,而是让自己体内这优灵跑了去,替曹天摸索着那家伙的弱点所在。 在他这灯心草般的灵魂发光体转悠之下,那家伙的行踪便不再是个秘密了。 呵,一头会说话的老虎。 第10章 黯然无光 仍旧不想现出个身形来的铜虎,警惕地看着一前一后的这俩小崽子。在铜虎看来,这俩人的实力都是门主级别的存在。 不过,战意倍增的他,哪里肯在这种时候就原路折返回去。 双眼微微一眨,这家伙又让周遭的那些沙砾枯叶成了他的帮凶。在这一种突如其来的风暴掩护之下,铜虎再一次将目标锁定在了曹天的身上。 “报,启禀帝尊,三宗九门所辖州城皆有烽火相望。” “报,启禀帝尊,大将军赖中金率领三万金麟铁骑不知所踪,恐已殉国……”又是一个身披金麟甲的探子,急匆匆地从这殿堂之外跑了进来。 他们每一个人所带来的消息,皆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反而加重了在场众人的心理负担。 “传朕旨意,出动全部金麟军,以王宫为中心向外搜捕任何形迹可疑之徒,如有反抗者,就地正法!” 没有椅子可坐的帝尊,阴沉着个脸,恨不能将在场的众人也给清理了,以保全他今晚的狼狈模样。 自他继承帝尊之位而来,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的叛乱。缓了小半会儿,稍微冷静下来的帝尊,才想到了这王宫禁地深处还有一道门。 不知帝尊有何吩咐的投之来,小心翼翼地往人家的身边走近了些。在听清了帝尊的密令之后,投之来拿着他手中的拂尘,转身就消失在了这忽明忽暗的殿堂之中。 一盏茶的工夫不到,投之来就带着一小队金麟军,往这禁地所在走了来。这一跑来,投之来就看到了不少黑麟军怒气冲冲地袭向了他这一边。 幸好,这老太监也是剑神宗的高手,举手投足之间便穿过了,那令人窒息的黑麟军大阵。意图往那禁地深处而去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一股黑云暗雾给踹了出来。 既已明白了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投之来哪里敢多逗留,撒腿就往这一处殿堂赶了来。眼看就要跑到帝尊的身边,去禀报些了不得的事情,他却看到那殿堂轰然倒塌了去。 这一刻,投之来那本就白皙的面容,霎时就没有了任何一丝的血色。这帝尊要是遭了逆贼们的毒手,那这天下哪有不大乱的道理呀。 然而,事实并没有他想的这么严重,被九条金泥鳅护着的帝尊,此时正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那一处水榭楼台之上。 “这王宫也就这么大,你等竟不舍得逃命而已,难道是想要留着一口气,来见一见本圣君的真面目么。” 从这一个废墟之中,探出了个脑袋来的幽火鸾凤,说起话来比投之来还要阴阳怪气,仿佛是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在帮它传达自己的意思。 “圣君?这是王座十一圣君的幽火鸾凤!” 离得帝尊不是很远的阮曦今,依稀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剑神宗秘典里,看过的那些久远的故事。 现在看到那火鸡大脑袋,她才肯定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疑惑。 “有趣,既然有人还知道我的存在,那我应该再送个礼物给你们。” 怪笑了一声,一点儿也不把帝尊的那九条泥鳅放在眼里,幽火鸾凤倒吸了一口气,瞬间就从他那鸟嘴里,吐出了一颗更加的巨大的火球。 这绿光荧芒的大火球,在焚烧了周围的那些劲风之后,裹上了一阵红青色的火焰。当这一小撮火焰快要烧完的时候,它也就到达了帝尊等人的面前。 如此大的攻击范围,足以将整个天下切出一条鸿沟来,哪里能留给帝尊等人躲避的可能。 “……” 深知自己不是那怪鸟对手的帝尊,很想要低声下气的,去跟阮曦今联手抗敌,却又迟疑了些许。 他知道阮曦今是当今剑神宗第一人,却觉得人家再强肯定也没有那种力量,能够挡下这么巨大的一颗火球。 凭着自己所拥有的修为,帝尊本能般所做到的,还是护着他自己这一家老小往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而去。 至于那些公卿大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 “佑儿,娘亲这一次要跟你分开一会儿了。” 不被帝尊这苟且偷生般的行为逗了个笑,阮曦今将自己身上这护体罡气一分为二,让其中一部分护在了曹佑的身上。 将曹佑往东州城的方向推了去,冷静如她阮曦今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这一颗越来越近的火球。生存下去的机会,从来都不能够在别人的身上奢取,而应该自己掌握在手中。 因了温度越来越高,她的身上也冒起了一阵灼热无比的气体。 “……” 匍匐在地的投之来,从他这角度看来,并没有任何人从那火球的攻击范围中离开,也就觉得大家都必然会死在那火球之中。 一股莫名的伤痛袭上心头,投之来很想要持剑去偷袭那幽火鸾凤,却又觉得一切都太晚了。 “娘亲……” 往前伸了手去的曹佑,浑身也变得滚烫无比起来。 看着娘亲离得他越来越远,他很想要回到娘亲的身边。 可惜,他的力量还不足以从这小小的护体罡气之中跑出去,进而回到娘亲的身边同生共死。 砰的一声巨响,被这一股余波震飞了老远的曹佑,再也看不到娘亲的身影,而是晕死了过去。 阮曦今独身一人面对着那火球的画面,深深烙刻在了曹佑的脑海中一辈子,成了他噩梦中不曾消散的阴霾。 “?!”仿佛心有灵犀般,感应到了些什么的曹天,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铜虎的奇袭,而是这样子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这一夜,对于他曹天来说,是痛苦无比的。因为在这一夜里,他失去了很多东西。 “小心啊!”不知道曹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手持冰雷枪而来的夏侯巍,哪里够这牲畜一尾巴甩的。 亏得了他将冰雷枪转变成了炎凝枪,才没有落得跟曹天一样的下场。急速往曹天这边跑了来,夏侯巍一把就将他给拽了走,不去管那牲畜是否会追来。 “夫人……” 尚且没有彻底摆脱掉铜虎的曹天,刚在夏侯巍的护送之下,来到了这安全一些的山峦,就哀嚎一声跪倒在地,一点儿也没有霸刀门主该有的威风。 他身旁的这把地灭刀,感受到了曹天的悲伤,也变得黯然无光了起来。 第11章 不如跟我走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也只有没有快乐过和死过的人,才会有这样子一种看似脱俗的念头吧。 一旦尝到了人世间真正的生死别离,所有的一切又都是另外的一种感受。 隐约间知道是曹天的夫人出了什么事情,夏侯巍想劝又不想着劝,颇有些纠结。在他看着这生无可恋的曹天一脸死灰时,铜虎那牲畜又不要脸地追了来。 同那牲畜一起来的,还有那一阵妖冶至极的怪风。 “哈哈哈,想要陪你夫人,不如跟我走。”现出了个身形的铜虎,倒也没想着趁人之危去迫害曹天,而是说出了这么一句惹来曹天在意的话来。 “你等妖孽究竟来自何处?”单手持枪的夏侯巍,此时身上因为愤怒燃烧起了一种和枪芒相似的火焰来。人家既然敢说出这样子一种极具诱惑的话语来,势必早有所图谋。 若真让曹天跟着这妖孽去了,定然是生死难料。 “我是什么人?本座乃王座十一圣君的沙叶罗纹,力量之强大岂是你等小人物能够觊觎的。不过呢,看在你们资质不错,我倒是不介意收你们为徒。” 往夏侯巍身旁扫来了一阵灵识,铜虎一副睥睨众生般的模样,着实让夏侯巍感到不爽。 但这牲畜也不在乎自己,在人家的心目中有个多么坏的形象,而是幽幽地接着说道, “但凡今夜死去的生灵,本座都有办法能够令他们重获新生。” “要是没有死,那就更加好办了,凭本座的地位和威望,别说是放一个人,就算是放一百个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怎么样?霸刀门主曹小弟。” “……”无法再接近曹天的夏侯巍,不知道曹天此时的心底里在想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只见曹天收起了保命的地灭刀,双目黯然地看着那头猫脸牲畜。 “此乃我儿曹佑的护身符,他若还在这世上,你就将这护身符交给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护身符的物什,往夏侯巍这边甩了来,曹天便面无表情地走向,浑身冒起了黑云暗雾的铜虎。 “呵,这世道要护身符有何用,还不如一身本领强。”也不多说些取笑曹天的话语来,铜虎略有些不舍地将灵识从那护身符上收了回来。 没有发现任何奇怪之处的他,转身就用那些沙砾枯叶整出了一个漩涡巨坑来。为了提防一下曹天,他还不忘站在边沿,看着曹天一步又一步走向这无底的深渊。 “……”将这个看似普通的护身符从地上捡了起来,夏侯巍想也不多想就跑远了去。 不是他不想跟着曹天往那龙潭虎穴而去,而是他不保证在曹天进入那漩涡之中时,那牲畜不会来攻击他。 如若真到那局面,那他夏侯巍除了等死,就不能够有所作为了。早些时候他跟曹天稍微个联手,都无法让那牲畜受伤分毫。落得了他一个人,他又哪里是那牲畜的对手。 “呵,弱小永远只有这等逃命的勇气。”对着夏侯巍那远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铜虎就跟在曹天的身后,走进了这漩涡巨坑之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该死,这都是些什么呀!”被这几只小小的怪东西给缠了上,妙白珏可不敢让自己的肢体,和它们有任何的接触。他想要跑,这些个小家伙可不想让他就这样子走了。 其实,它们之所以会跑来缠着妙白珏,并不是想要吃了他,而是在他的身上感应到了一种略有些亲近的气息。要不是它们这亲近的方式和其它生灵不一样,可能也不会惹得妙白珏如此烦躁。 一个不耐烦,妙白珏撒腿就往这娄州城外跑。 然而,就算暂时甩掉了那几只黑里溜湫的怪东西,妙白珏还是碰到了另外的几只。乍一看之下,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他都是会遇到这种讨厌的家伙。 一个疲惫之余,妙白珏险些就被见血封喉。好在妙白珏也不是一个喜欢忍让的家伙,一看自己那把断剑对这群牲畜没有任何的伤害,他直接就转换了自己体内的持有灵。 顿时,一股很接近于这些怪东西的黑云暗雾袭上了妙白珏的双眼。 一个华丽的剑招过后,妙白珏成功地将这些家伙斩在了手中这把邪剑之下。这一刻,妙白珏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家伙会喜欢来纠缠他。 不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和它们相近的气息,而是这气息很像它们平时所吞噬的猎物。想要吃了他?开什么玩笑,除非他死了。 心有余悸的妙白珏,可不敢再有所停留,生怕会出现什么更加难缠的家伙来。 嘿嘿,这几只同死在妙白珏剑下的那怪东西,一模一样的家伙,此时正一脸兴奋地走向了半死不活的曹佑。放眼这一处寂静无比的海滩,还能有谁来阻挠它们呢。 一嗅到曹佑那外焦里嫩的香味,它们更是怪笑连连,巴不得直接扑过身啃食曹佑的躯体。就在它们无所顾忌之时,一种更为奇怪的感觉袭上了它们的心头,吓得它们四散逃跑而去。 前脚所踩出的脚印被后脚完美地盖了上,从这一处海滩上走了来的这家伙,稍比于刚才那几只怪东西,有了个具体的轮廓和身形。 原本呢,这家伙是没想着在今晚上出来的。但今晚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出来,可就无法赶在那些家伙前头做出点儿事情来了。 一想到那些个随时有可能独霸一方的牲畜,这家伙就恨不能将他们拆筋分骨。现在仔细想一想,这家伙又觉得人家之所以会那么强大,也不完全是得到了他的栽培。 “啧啧,这一看就是被烧伤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嗅到了这一股略有些香的烤肉味道,这个六寸来高的人头马身妖孽,口吐人言地自说自话了起来。 若不是用灵识在曹佑的躯体上瞧出了些门道来,他也想着把曹佑当作晚餐,以解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吃过人肉的馋意。 在曹佑的身边转悠了一圈,妄图夺取人家躯体的他,却遇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力量阻挠。一时无法跑进曹佑的身体里去,这家伙连忙绞尽脑汁地寻思了起来。 第12章 喜忧参半 缓缓睁开了双眼的曹佑,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努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他不仅没能将那一片阴霾给扫去,反而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怪响。一个恶心劲上来,他径直往嘴腔外吐着某些不知名的液体。 因了他身体动弹不得,这些喷涌而出的液体大半都落在了他的脸门上。想到了些什么事情的曹佑,无声地流起泪。 “?!”徐老太婆子一听屋子里有动静,起先以为是有什么耗子老鼠在作祟。 等她搁下了手中的活计,往门口挪来时,不由地听见了些咳嗽的声音。眼睛不是很好使的她,连忙呼喊起了自己的老伴,“老头子,老头子,快过来看看是不是那娃儿醒过来了?” “哪儿呢?哪儿……”从院子里匆匆忙忙地跑了来的徐老汉,柴刀都没舍得放下,就从外头冲了进来,像极了那些个打家劫舍的贼寇。 “哎哟,你都多大岁数的个人了,还拿着把刀做什么。快给我,免得吓到那娃儿。”对徐老汉这毛病极其挑剔的徐老太婆子,一把就从老伴的手中抢过了柴刀,一点儿也不似她那腿脚迟钝。 “对对对,刀都给你了,我还用忙什么。”一个侧身从门外走了进来的徐老汉,还不忘偷偷地念叨了一声。 为了不跟自家这老伴拌嘴,眼神还算不错的他,赶忙惊呼一声道,“娃儿呀,你总算是醒了,吓得我们都好几宿没睡好觉了。” “……”任由徐老汉用一条脏兮兮的毛巾,在自己的小脸上擦拭了起来,眨巴了几下眼睛的曹佑,已经明白他这眼睛是伤了。 伤了手脚也就罢了,连眼睛都伤了。 看不清那模糊之中的徐老汉,是个什么须发皆白的模样,曹佑想要说些什么话,却又不想着说。他的眼睛在流泪,心也在流泪。 “你看看你,帮娃儿洗个脸都能够把他弄哭了。这种活还是我这老婆子来吧,你去灶头把那一小锅粥拿来。”费了老半会儿。好不容易来到了床沿边,她又是这样子习惯地从徐老汉的手里夺了来。 一摸这毛巾,她就知道很脏了,连忙丢在那木盆里搓洗了好几遍,这才轻盈地帮曹佑擦拭起了眼角的泪痕。 考虑到曹佑现在是个迷你版的木乃伊,她下手的力道更是非常轻。 “老婆子呀,这粥我可是端来了,你可别再唠嗑了。”端着一个小木桶而来的徐老汉,生怕那徐老太婆子再说他些什么话,机智地将那盆变脏了不少的水,端了个走。 一阵忙活下来,徐老汉倒是时不时,能够多看这徐老太婆子和躺在床上的曹佑一眼。亏得了他俩这无微不至的照顾,曹佑的伤才渐渐有了些好转。 不过,和普通人比起来,曹佑还是有相当长的一段休养时间。 “老头子呀,快来快来,娃儿总算可以起床了。”习惯用这些针线活打发时间的徐老太婆子,一瞧见曹佑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了,顿觉得欣慰了些。 这大半年来,她可是一天一天地盼着呀,盼着曹佑能够早几天恢复过来。现在终于看到了,她的心底里哪能不开心。 但开心之余,她也有些小小的担心。 ‘徐婆婆,徐爷爷今天不是出海了么,不在家的……’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副躯体的曹佑,淡淡地跟徐老太婆子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曹佑的心中还是觉得很难受,但他比以前乐观多了。既然他还能活到现在,没准是注定了命不该绝。 “你瞧我这糊涂劲儿,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你不要太着急,我去端碗粥给你喝。等老头子回来了,我让他帮你换点药。”顺手搁下了绣花针,徐老太婆子离开了这床沿边,就往那灶台所在摸索而去,一边走着还不忘一边笑呵着个老脸。 “……”不理会徐老太婆子那慢慢远去的声音,曹佑又尝试着握了握拳头。和他的腰杆比起来,他这十指的关节还不够灵活。 若不是这大半年里,有那徐老汉帮忙活动筋骨,也许他早已成了个四肢不能够再有所作为的木头人。但越是得到了人家的悉心照料,曹佑就越想着回到他本来的那个家中去。 这里是哪里?离得他家东州城又有多远,他都未曾询问过徐老汉和徐老太婆子。他懂得人家老俩口,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离开这里的,因为他仨都怕孤独。 若要说曹佑在这些天里变了什么,可能最大的改变,就是再也不会在醒来看不到娘亲的时候就哭闹不休。一想到自己那生死不明的娘亲,曹佑的眼睛里不觉闪过一阵懊悔。 假如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娘亲的身边,也许就没有今天这种内疚和难受了。 呆呆地坐在了这干净的床榻上,曹佑这一坐就是大半会儿。他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只知周围的一切是那么平凡。他看不清这屋子里都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也看不清他未来能够到什么地方去。 “老哥,来来来,前面就是我家了。”领着这怪模怪样的老家伙往前走着的徐老汉,尽管今天没有捞到什么大鱼儿,心情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兴几百倍。 也许,他的高兴都源自于这面目怪异的老家伙吧。还未走到自己家的小院子里,徐老汉就对着屋里大声地吆喝道,“老婆子呀,咱家老哥来了。” “老哥?都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还有什么老哥老舅的。”忙着给曹佑喂粥的徐老太婆子,既想着出去看一看,又想着先把这碗里的粥给喂完。为了安抚一下自己这好奇之心,她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声。 努力地想一想,她记得村里同个祠堂的那老哥,去年腊月就走了呀。待人家走进了院子里,徐老太婆子才稍微有了些印象。 “徐老弟这许多年不见,你这屋里还是光彩非凡,着实不易呀。”还是当年那么一句话的鲛海,任由徐老汉牵着他的手走进了这简简单单的院子里。 呵,这老家伙每一次一来总是喜忧参半。 第13章 要快不少 这个自称鲛海的老家伙,俨然就是一张鲛鱼怪的丑脸,再加上些和海藻差不多浓厚的须发。 不过,他这一张能够吓死普通人的脸,倒是没有吓到徐老太婆子和曹佑。从他这浑厚的嗓音之中,倒也可见他拥有着某些别人所无法匹敌的乐趣。 徐老汉的高兴是时有时无的,这老家伙的高兴却是突如其来转瞬而逝的。 “哟,是鲛家老哥来了呀,快坐快坐。老头子呀,还不快把你今天捞到的鲜鱼,整出几条给老哥尝尝鲜。”将这残留着些许粥水的碗拿稳在了手中,徐老太婆子不由地多眨了几下眼睛。 从这依稀的光亮之中,徐老太婆子大概上能够看到鲛海老家伙站在徐老汉的身旁。 “这使得,老哥我最喜欢吃鲜鱼了。不过嘛,今天这一顿饭,我也来帮着做好了,正好可以让我带来的这海三味有点用场。” 不等一旁的徐老汉,将手中的鱼仔从杆子上取下来,鲛海老家伙就将手中的鱼篓子提了提,仿佛里头真的放了什么山珍海味。 “这等粗活让我来就好了,何必烦劳老哥亲自下厨。来,灶台在这边。”往人家手中那鱼篓子里望了一眼,没有瞧出个究竟来的徐老汉,这才跟鲛海指了指外头那个矮小的灶台。 从来都没有尝过人家亲手煮的饭菜,徐老汉那是又期待又好奇呀。 “婆婆,这鲛家公公是从哪儿来的呀……”依稀能够看到徐老太婆子身形的曹佑,无聊之中询问起了一旁的徐老太婆子。 此时的鲛海老家伙和徐老汉,正在天井处忙着宰鱼煮饭,没有来理会这一老一少的交谈。 “好像是东边那条村的,不过我记得东边就一片汪洋,没什么村落。” “这鲛海老哥可是大好人呐,想当初我家那老头子为了给东州城主交税,而冒着大风大雨一个人出海去捞鱼,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好在那时候鲛海老哥也出海捞鱼,把我们家老头子给捞了回来。” “从那以后呀,他隔个几年就给我们家送点远海的鱼来,还教村里的那些小伙子,怎么观云看风编网捞鱼,可算是我们村里的大贵人呐。” “等会儿饭菜煮好了,娃儿你要多吃一点。”说着说着,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高兴的徐老太婆子,那心情可谓复杂。 “还真是大贵人……”没往其它地方多想的曹佑,倒是在意起了徐老太婆子的那几个字眼来。 东州城在他老爹曹天的治理之下,什么时候需要向他们这种老人家征税了,着实让曹佑感到不好意思。 这事儿既然被提及了,就算没有十足的真,也会有三分的可能,毕竟东州那么大,加上军民在内至少也有百来万人了。 “?!”曹佑还想跟徐老太婆子探听些关于那老家伙的事情,却已听得外头的脚步声近了些。 “娃儿,这是老哥亲手煮的鲜鱼汤,你先喝着点尝尝鲜。”端着这么一小碗鱼汤走了来的徐老汉,那脸上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兴。 为了让这鱼汤不至于太烫,他还是将它搁在一个小木盆里端来的。 “谢谢徐爷爷……”往那颜色没有什么特殊的汤水上看了一眼,曹佑漫不经心般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的他,略有些担心鲛海那老家伙,会在里头放置什么毒药来谋害他这么个小孩子。 “徐老弟,大妹子呀,你们快些出来吃饭了,等下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自个端着这么一个小锅,从院子中走进了偏堂里的鲛海,脸上虽没有什么明显的笑容,却也没让迎了出去的徐老汉感到什么陌生。 这俩大老爷们凑合在一起,那可谓是有说有笑,谈笑之间,鲛海多嘴地询问了对面席位上的徐老汉道, “这屋里的小娃儿,可是老弟家的?为何受了那等重伤。” “……”心头咯噔了一下的徐老汉,不急着去回那老家伙的话,而是低垂下脑袋去看了看碗里的鱼汤。 沉默了小半会儿,徐老汉才跟鲛海说道,“这娃儿是那天老弟我去捞鱼时在海滩上遇到了,一来呢,他昏迷了不醒。二来嘛,就是他小小年纪就受了那等罪。老弟我心有不忍,就将娃儿抱回来家了。” “老弟你这做了件大好事儿,竟还担心老哥我知道,真是见外了。” “等再过个大半年,他能够自行走动了,也就由着他回了自家。” 明白了徐老汉是个什么小心思的鲛海,仗着自己对徐老汉有这么点儿小恩情,说出了这么个建议,“其实,我也懂点儿药草之事,多少能够帮点儿忙。要是老弟不介意的话,等会儿老哥我去瞧一瞧那娃儿……” “那感情好呀,有老哥帮忙,娃儿一定能早几天痊愈。”苦笑着个脸的徐老汉,不是不记得自己也曾受鲛海搭救过。 只是,这个中小心思,他还真不好意思明说。缓了缓,想明白了些事情,徐老汉吆喝着跟里头的徐老太婆子说道, “老婆子,让我和老哥进去照料一下娃儿,你先出来吃饭。” “娃儿你别怕,这鲛家老哥是咱们自家人,帮别人看病的本领那可比你徐爷爷强多了。” 迟迟不肯从这床沿边离开,徐老太婆子也不急着,将手里这碗鱼汤喂给曹佑喝,而是这样子看着徐老汉,陪着鲛海从偏堂中走了进来。 “……”望闻问切之下,鲛海并没有说些,让徐老汉和徐老太婆子,担忧的话语来,而是这样子静静地思索着。 在他那颗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的脑袋里,他早已想出了个治愈曹佑的方法来。但鲛海觉得眼前这小娃的问题并不在那结痂的灼疤上,而是盘绕在灵泉上的那一股黑云暗雾。 如若不能够处理那一股黑云暗雾,恐怕这娃儿是命不久矣了。 不知道鲛海坐在床沿边想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徐老汉和徐老太婆子一样,都是忐忑地等着,等着一个不算是坏的结果出现。 对于这突然来访的鲛海,他俩所怀揣的心情,那是喜也是忧。果然,所不期待来的结果还是来了,比想象中要快不少。 第14章 在想什么 不知道鲛海那老家伙,都跟徐老汉俩口说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独自一人躺在这小船里的曹佑,看着眼前这黑蒙蒙的一片,隐约觉得外头的天黑了。 又是一天,就要这样子结束了。 缓缓闭上了双眼的曹佑,并不奢望鲛海那老家伙,能够用些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秘方,来治好他这一身的疼痛,只想着这一天能够早一些过去。 也许,明天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会觉得所发生在他身上的,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 “老头子,真这样让鲛家老哥把娃儿接走嘛……”拄着根木棍和徐老汉站在一起,徐老太婆子碎碎念地自言自语了一声。 她看不太清那一艘船具体在什么位置,只觉得曹佑还在她的身边。这大半年来,她是对曹佑有了些感情。 “老婆子呀,老哥都说了,等娃儿治好之后,一定会让他回来看我们的。到时候,你想多看一看娃儿,又不是什么难事儿。”眼眶中噙满了老泪的徐老汉,一声一个嘘叹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船儿。 有那么一瞬间,徐老汉觉得鲛海并不是来看望他俩的,而是刻意奔着曹佑来的。丝毫不觉得曹佑身上,有什么值得鲛海在意的秘密,徐老汉牵着老伴儿的手,转身往家里一步又一步地走了去。 沙滩上,留下了他俩那一深一浅的足迹。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听到了不少船桨击打海水的声响,曹佑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他睡不着,只觉得那无处不在的海风,此时正往他身上钻了来。不知道自己能够用什么方式来抵御这一阵寒意,曹佑只能够让自己说些话儿,来忘掉它们。 “这自然是去老夫家中了。你父母如今下落不明,在牵挂也是无用的。倒不如先养好你的身体,再想办法为你父母的事情烦恼吧。”一甩先前在徐老汉家的那种欢声笑语,板着个脸的鲛海,一手拿着一根船桨向前拍打着。 别看他划桨的力道不大,这船儿行进的速度倒是非常之快。 要是曹佑此时能够跑到外头来看,他一定会被这老家伙的力气给吓到。 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别说是徐老汉的那一间小屋子了,就连偌大的天下都不见了踪影。放眼一看,只能看到些被星空染了个灰的海水。 “……你究竟是什么人?”听到了这种话的曹佑,激动地想要爬起身去询问鲛海那老家伙,却被这一阵疼痛给拽了回去,不敢再有所动弹。 “呵,老夫只不过是一个,游荡在这无边海的无归之人罢了。真要说是什么人,你就当老夫是你父亲曹天的师傅吧。算一算辈分,你就叫我一声师公好了。”不倚老卖老的鲛海,又恢复了他那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笑呵之余,鲛海又多说了一声道,“娃儿,你可别有些什么记恨老夫的念头来,免得伤了自己。这天地大道并不完全掌控在人的手里,所以有时候老夫自个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才眼睁睁地看着那天下妖孽四起。” “不怪任何人,应该怪我自己不够强,不能够保护我娘亲。”已是泪如雨下的曹佑,不敢握紧双手,只能这样子咬牙切齿地哭泣着。 不经鲛海提及这事儿还好,一想到娘亲那个在火球之下孤零零的身影,曹佑就忍不住要伤心难过。 现在的他一个激动,那可是不比从前了,会直接促使他体内的那一股黑云暗雾翻腾不休。 “坐稳咯,到家了!”仿佛没有察觉到曹佑那被染黑了的双眼,鲛海一个吆喝,直接让这弱不经风的小船往那漩涡里转了来。 亏得了他控船的能力还是高人一等的,几百个转悠之后,他就带着曹佑死里逃生地来到了这一个隔绝了水天的海底世界。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座珊瑚水晶宫,只有他这么一个老家伙。 呕,又一个恶心劲袭上心头,曹佑哪里还有空闲去想什么伤心事儿。此时的他,小脑袋瓜子都快要炸裂了。眼前一黑,他又昏死了过去。 率先从船板上跳了下来的鲛海,伸了伸藏在长袖之中的老手,稳稳地接住了从船舱里飘出来的曹佑。 看着曹佑这一脸脏兮兮的模样,这老家伙是既觉得好玩又觉得好笑。稍微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太过于闲暇,鲛海不免有些能够明白,徐老汉那俩小后生的心情。 是呀,一个个都一大把年纪了,谁不想着身边稍微能够热闹一点呢。 不多想些什么的鲛海,一个闪身直接带着曹佑往那远处的珊瑚水晶宫而来。 这水晶宫比之帝尊的王城还要大上数千倍,可能以前就是某一个部落的故乡。随处所能够看到的,不外乎些奇形怪状的珊瑚。这些珊瑚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样,大多停止了生长,却还维持着它们最繁荣时的模样。 隐藏在珊瑚内部的,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鱼儿。这些小鱼儿还活着,就是从来都没有从珊瑚里游出来。 进到了这水晶宫里头来,各处装潢又跟陆地上的差不多,无非是些亭台楼阁。额,若要说明显的区别,可能是这里的亭台楼阁不是用树木搭建而成的,而是用各种颜色的珊瑚凝聚而成。 配合上鲛海老家伙那怪模样,这海底王城倒是没多大的怪儿。以前没有,现在可能就有了,因为来了曹佑这么个人模人样的小家伙。 将曹佑搁在了这一个大贝壳棺材里头,鲛海就忙着去找起了,那些他从这海底其它地方,搜集而来的药草,像什么血珍珠呀、狮头海马呀,一堆一堆的。 为了将它们熬制成膏药给曹佑,鲛海也是费了不少脑力,因为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生过明火,更别说熬制膏药了。 好在鲛海不是个普通来头的老家伙,煮一锅膏药还浪费不了他多少的修为。让他比较在意的,是此时昏睡着的曹佑,在想着些什么事情。 第15章 修为平平 这人呐,活在世上最难琢磨的无非就两样东西,自己和别人。一旦能够琢磨个透彻了,也就没有了那么多劳神伤心的事情来。 在鲛海老家伙的七七四十九天忙活之下,曹佑身上的那些灼疤早已没有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这令天底下所有女子,都艳羡的白嫩皮肤,白的过于妖异。 仍旧不知道曹佑在那大贝壳棺材里头,想着些什么事情,鲛海蹲在这书架前,看起了一本又一本写满了奇文怪字的竹制书籍。就是在这一堆老旧残书之中,鲛海找到了他所想要找到的秘密。 已然能够自由行动的曹佑,哪里还肯乖乖地在这大贝壳里躺着,而是挠了挠那软绵绵的床垫,从里头翻了出来。 刚一坐在这有些冰冷的地板上,曹佑就看见鲛海那老家伙在胡乱往外丢着些竹简。随手拿起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这一竹简,曹佑怎么个琢磨,就是看不懂这些歪歪扭扭的文字,究竟在表达着些什么意思。 “那是用古贝文写成的书,你这从来没有学过古贝文的小毛孩,再怎么个机智都是看不懂的。还是趁着我现在没空,自个找点吃的东西去吧。”越往里挪就越翻得辛苦的鲛海,自言自语般跟书山另一边的曹佑解释了一下。 僵住了手中的动作,鲛海不由地笑呵了一下,因为他又知道曹佑在想些什么了。换句话说,曹佑体内的那一股黑云暗雾安静下来了。 搁下手中这书简往四周看了来,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中的曹佑,半信半疑地往这廊道上走了来。他是想要找些吃的东西解解馋,可这里又不是他家,他哪里能够摸到厨房的所在。 光着脚丫子走了老半会儿,能吃的东西没见着一样,曹佑倒是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等他稍微一个无聊往原来的路走时,他已经找不到刚才那一条路了。 横竖怎么看,这些个廊道都是用同一种材料搞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浑小子,可别走远了,不然等下会迷路的。”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看的这卷竹简,鲛海开心之余还不忘念叨一下,告诉曹佑不要离得他太远。 可惜在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人家曹佑已经越走越远,甚至于走到了这珊瑚水晶宫的边沿地带。 恍然大悟间,鲛海所等来的不是曹佑的答复,而是身后这一堆摇摇欲坠的竹简。哎哟一声怪叫,鲛海整个人都被埋在了竹简堆里。 “?!”领着自个这小徒弟,从海平面落了下来的鹤松老头,大老远就看到了在珊瑚水晶宫外转悠的曹佑。 鲛海这地儿,可谓是极少有人知道,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到达的避世所在。眼下竟然会有一个小毛孩在,莫非是鲛海新收的徒弟? 按捺住心底里的这一个小疑惑,鹤松让下落的速度快了些。没费多少时间,他就来到了这珊瑚丛林之中。平生不善鲁莽的鹤松,寻思着自己上一次来这里,是个什么时候的事情。 末了,他幽幽地跟一旁的小徒弟说道,“这无边之海底下的一隅,就是我那名义上的师弟鲛海的珊瑚水晶宫所在。你别看这里混成天然,随处可见些珊瑚水藻。但这些东西,实则都是那家伙排列出来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迷了路。” “这其中隐藏着奇门遁甲之术?”人小鬼大的轩辕伽,不着急往前走去,甚至于把曹佑那小子抓来拷问一番,而是这样子站在鹤松的身旁,等待着鹤松往前多迈出一步。 以轩辕伽跟随鹤松多年的小心思,他是断然不会让自己比任何人先处于险境的。 “可能吧,一时半会儿老夫也说不准,毕竟鲛海是我们四人中最喜欢这些旁门左道的家伙。”尝试着往前迈出了一步的鹤松,并没有发现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于是,他往后伸了伸,示意轩辕伽抓紧他的手。然而,走了老半会儿,鹤松就是没能将轩辕伽带到那水晶宫大门处,反倒看着曹佑往他这边走了近。 半惊讶半疑惑之时,鹤松运足气劲对着不远处的曹佑喊道,“前方小友,家师鲛海是否在家?” “……”其实,曹佑是不想往这俩陌生人的身边走来的,但他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回到鲛海的身边。一听人家这语气,曹佑不由地转悠了一下自己这双大大的眼睛。 顿了顿,曹佑胡闹般回了鹤松一句道,“哎呀,二位来的真不是时候,鲛海出远门了,你们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你撒谎!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敢正眼瞧着我们,非要斜着往上看?快好好地交代,不然等下子小命不保。”尽管年龄比曹佑大不了几个月,但轩辕伽的脑袋瓜子可不比曹佑迟钝,反倒有些胜过。 他想也不多想,就当着鹤松的面前,拿出了他的这一把长戟。这长戟刃间上所闪耀的芒光,仿佛就是从他眼珠子里跑出来的,随时都有可能划过曹佑的咽喉。 用左手抚顺了一下,脸上这如苍松般有年头的长须,鹤松并不想欺负曹佑,仍旧用这种寻常老人家该有的尖酸语气,跟曹佑说了声, “小友,鲛海是否真的不在?老夫乃鹤松老翁是也,专程来拜访他的。要是他在家的话,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老友鹤松来了,请他出来相迎。” “师傅,这家伙一定不认识鲛海,不然修为也不会这么低。依徒儿之见,我们还是莫要理会他,自个去敲门省事。”将目光从曹佑的身上移了开,轩辕伽用手中长戟指了指不远处那一扇大门,跟鹤松说出了这么个建议。 “哟,这是谁家的娃儿呀,口气这么大。天底下认识我鲛海的人多了去,一个个不也是修为不高。”人没有出现个踪影,声音倒是传遍了这方圆数十里之地,鲛海略带调侃地驳了轩辕伽这小毛孩一声。 为了让曹佑能够走回来,他隔空挥了一手,让这些珊瑚水藻让出了一条白砖大道来。这条七尺余宽的路,一头接着水晶宫的大门,一头沉在了曹佑的脚下,丝毫没有鹤松和轩辕伽什么事儿。 第16章 一老一少 瞧见自己的脚下,突然间多出了这么一条道儿来,曹佑也不多犹豫一下,径直往这自动敞开的大门小跑而来。 前脚刚一到门口,回过身来的他,就瞧见鹤松带着轩辕伽身形诡异地追赶而来。料想不用多久那俩家伙就能够跑来,曹佑偷笑了一下,连忙打起了关门的心思。 平时这两扇数千斤之重的门板,这会儿在曹佑的手旁倒是变得极其轻盈了起来。 “小友休闹!”比轩辕伽还要着急的鹤松,一看曹佑那小鬼就要把门给关上了,更是毫不保留地释放着自己的修为。亏得了他这么做,不然又不知道要在门外逗留多长的时间,才能够等来鲛海一个心情好。 咻,徒留下两道残影在门外,鹤松顺利带着轩辕伽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鹤松,不知道该谢曹佑,还是应该啐骂这不懂事的小孩一声。他舍不得动手,他这小徒弟倒是没有客气。 从鹤松身边走了来的轩辕伽,一个移步上前,又将他那长戟攥在了这双如女孩子般白皙的小手上。不担心击败不了曹佑这修为低等的家伙,轩辕伽长戟划来,直对大惊失色的曹佑。 曹佑心底里那叫一个后悔呀,后悔刚才没有用尽全力让那门板快些关上。叮的一声脆响过后,无力握紧这把七阶灵器百斩刀,曹佑整个人往这一边的廊道上摔了过来,差一点就被气死了。 见自己一击被人家挡了去,一脸冷峻的轩辕伽仗着修为比曹佑足足高出了四阶,更加想要趁这么个绝好的机会打倒曹佑。 “?!”蓄力一戟而来,轩辕伽并没能如愿地看到曹佑躺在血泊之中,而是诧异地看着自己这杆长戟,戳在了空无一物的地面上。还想要循着曹佑的气息来追赶人家,轩辕伽只觉得肩膀上一道力气按来。 隐约觉得是鹤松不让他再有所举动了,轩辕伽这才将那长戟拔了回来,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鲛海和曹佑。在轩辕伽这不曾有过一丝害怕的心底里,眼前这鲛海跟鹤松比起来,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海洋的味道。 这俩老家伙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他们身上这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好你个鹤松,竟然纵容徒弟行凶!”很是不喜欢轩辕伽这种冷漠的眼神,睁大了双眼的鲛海,可不敢将手上拎着的曹佑给放下,而是一个闪身向前,想要来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轩辕伽。 哪知他的手还没摸到轩辕伽的小脑袋上,就见鹤松那老家伙一掌迎了过来。此消彼长之际,鲛海更是一脸的愁闷,因为他感受到了鹤松的修为也增进了不少。一时半会儿无法取胜,鲛海倒也不想当那第一个让步的家伙。 “……”被鲛海刚才那气势给吓了一跳,轩辕伽略有些害怕地抬起了脑袋。若不是他现在身处鹤松的保护之下,可能他早就被这两股颜色不一的护体罡气,震了个肝脑破碎而死。 发愣之余,轩辕伽这家伙还是知道眼前这俩老家伙,都不肯彼此退让一步。任由他俩这样子耗下去,定然对他轩辕伽是有些好处的。 转悠了一下眼睛,想到了个关键的所在,轩辕伽运起自己这微不足道的修为,意图用曹佑来分散鲛海的心神。 没错,既然两个老家伙一时间难分高下,他轩辕伽何不趁着这等绝好机会偷袭曹佑。 察觉到了小徒弟这心思的鹤松,更是无所保留地消耗着自己那近乎无穷的修为。嘿,让鲛海老家伙受点儿伤,人家才好乖乖地在这水晶宫里颐养天年。 暗叹不妙的鲛海,更是觉得眼前这一老一少是爷俩,竟然会有如此不要脸的行为。臭名远扬的鹤松也就罢了,可这轩辕伽今年才几岁大,却有了这等谋害别人的可怕念头。 “这下子看你往哪里跑!”比鹤松还要激动万分的轩辕伽,瞄准了曹佑的小脑袋瓜子,又是一戟刺了来。 这一戟,岂止关乎着鹤松的老脸,更是决定了他轩辕伽未来十几年的运气。他那个如拳头般大的小心脏,随着他这长戟向前行进,而跳动地越发快了些。 “?!”有那么一瞬间,曹佑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刚才那一戟是因为有鲛海帮忙,他才能够躲得开。现在呢? 鲛海自己都没空,哪里能顾及得了他呀。绝望,这一股近乎绝望的感觉,让曹佑浑身忍不住发起了抖。噗通噗通,周遭安静得太不像样了,能够听清楚自己心跳声的曹佑,认为自己应该勇敢一些接受这么个即将到来的现实。 在曹佑如此绝望的时候,这一小撮沉淀在他灵泉深处的黑云暗雾,不免有了些躁动。开什么玩笑,曹佑要是死了,它也得跟着陪葬。 这物什急速往上窜了来,瞬间就染黑了曹佑的双眼。 “……”惊觉到了曹佑身上飘然传来的邪气,鹤松想也不多想,强行撇开了鲛海的手掌,护着轩辕伽往后退了来。他后脚刚一着地,只听附近传来了一阵倒塌声。 被自己这内劲给反伤了一下,鹤松略有些狼狈地半跪在地,小心地看着对面的鲛海。 “师傅……”不知道鹤松刚才为什么要将自己拽回来的轩辕伽,急忙撇开了手中的长戟,担心鹤松会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 “嘿,鹤老鬼想不到你也有这种时候。怎么了?不是想要来收拾我俩嘛,怎么就不舍得下手了。”比鹤松好不了多少的鲛海,虽没有像人家那样子气血倒流,但灵泉深处也是翻腾不休。 为了让鹤松以为他安然无恙,鲛海不得不说出这些言语来挑衅一下,以免鹤松又来和他拼修为。 “鲛海,你才真不要脸,竟然让那小子假装落败,意图伤了我徒儿。”缓缓睁开了双眼的鹤松,目不转睛地盯着鲛海身旁的曹佑。 看到那一双黑里溜湫的眼睛,鹤松就忍不住想起了些不好的往事儿。在鹤松看来,鲛海为了让曹佑变强也是不择手段。 殊不知,人家曹佑体内的那一股邪气并不是鲛海注入的。 第17章 活命机会 不敢轻举妄动的曹佑,径直晕了过来。若然不是鲛海拦着,可能躲在曹佑体内的那家伙,早就冲到轩辕伽的面前和人家拼个你死我活了。 无奈呀,凭曹佑这么点儿修为,哪里能够离得开鲛海的禁锢。既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那还不如回了去,让曹佑晕睡过去好了。 唉,嘘叹了一声,鲛海也不多理会鹤松了,而是抱着曹佑往这内院里走了来。 “徒儿呀,你以后碰见刚才那小子,能赢则赢,不能赢则走,切勿跟他死斗,免得给自己惹来祸害。”一心二用的鹤松,一边忙着调息,一边跟轩辕伽交代起了这些话。 “为什么?刚才要不是师傅拉着徒儿,徒儿早将他的脑袋给砍下来了。”将目光从鲛海和曹佑远去的方向收了回来,轩辕伽很是不解地询问了鹤松一声。 “你可还记着师傅曾教导你的,关于‘超灵’的事情?” “寻常人所持有的自然之灵,莫过于‘优灵’和‘暗灵’,而超灵之资则共有三灵,可谓一家三口相安无事共谋发展。” “刚才那小子已被另外一股暗灵之力所扰,将来定然会成为祸国殃民的魔头。眼下看来,鲛海那老糊涂是想让那一股暗灵之力为那小子所用,殊不知天道无常,岂能事事如他所愿。短则三年多则十年,那小子必然会被那外来暗灵反噬而亡。”越说越激动的鹤松,一副事事了然于心的模样。 为了让轩辕伽能够更好地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鹤松接着解释道,“方才师傅拉你回来,是察觉到了那小子体内的邪灵在作祟,担心你也染上了那祸害苍生的玩意儿。” “徒儿谨记师傅教诲,以后再有机会一定全力而出,不给那家伙一丝反抗的机会。”轩辕伽明白能够让鹤松有所忌惮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不过,嘴上这么应承着,轩辕伽心底里对曹佑还是有些好奇的。他好奇于曹佑体内那所谓的邪灵,又能够将曹佑蚕食到何种地步。 “徒儿呀,我们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我们。”缓缓站起身来的鹤松,随手甩了一下长袖,仿佛在甩掉这一心窝子的不屑。 “师傅,我们远道来此,不是为了跟人家说一声,比试的事情么?”将一旁那长戟拾了回来,轩辕伽不明白鹤松这又是闹得什么事儿,说走就想走。 “不用啦,以鲛海那老糊涂的脑袋瓜子,定然是能够料到我们突然到访的用意。六年之后,你自行前来就好了,谅他也不敢再出手为难你。”冷笑了一声,鹤松用手中长袖裹了轩辕伽,一个闪身直接窜往了水晶宫外。 临走前这老家伙连大门都不舍得帮人家关一下,真可谓不请自来,去而不顾。 “浑小子,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些醒来……”对着这大贝壳棺材里的曹佑扫了一袖,鲛海面有苦色地念叨了一声。 说实在的,他是不想让曹佑醒过来啦,可他又不愿意放任曹佑这样子懒懒散散地昏睡大半天。 “他们走了嘛……”得了鲛海这一袖风的袭扰,浑身打了个寒颤的曹佑,略有些不舍地睁开了双眼。 刚一睁开眼睛,他就小声地嗫嚅出了这么一声,好似担心轩辕伽那厮会趁机跑来欺负他。 “这是自然,你师公我是何等高深的修为,哪里能赶不走俩个无赖呀。”抚顺了一下胡子,鲛海那脸上别提有多得意了。窃喜之余,他又有些担忧地说道,“……不过你以后可能会有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不明白鲛海在暗示些什么事情,曹佑一个翻身直接从大贝壳里滚了出来。 爬坐起身的他,用这一双满是疑惑的眼睛看着鲛海,希望鲛海能够给他一个踏实些的答案。 “你看呀,鹤松那臭不要脸的家伙带来的小臭不要脸,年纪应该和你差不了多少,但修为却足足高了你四阶。” “这……” “四阶是个什么概念,你可能不是很清楚。但你要明白,再过几年你们俩之间的差距可能是六阶,甚至于十阶。” “……” “所以说,他今天收拾不了你,以后撞见了你,一定还会来找你麻烦的。弄不好,你还会死在他的手里那么两三次。” “我就一条小命,哪里能死两三次那么多……”没有鲛海这种担心劲儿的曹佑,偷偷地安慰了自己一把。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挺讨厌轩辕伽那种家伙的。 “你可明白他俩为什么会这样子就走了?” “肯定是被吓跑的!” “其实,他们本就不是来当客人的,而是来当仇人的。老夫与鹤松他们仨早年有过一个约定,就是每隔个六七年进行个小小的比试。”思索起了即将到来的小麻烦,鲛海是不怎么指望曹佑这小子能帮他什么忙的。 要是曹天这会儿还在东州城,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别说是鹤松的小徒弟,就算是人家的大徒弟,那也不足为虑。 “额,千不该万不该的,我就不应该在他们来的时候,出现在这里。”明白了些事情的曹佑,也不怕鲛海抽他几下,而是说起了这种颇有些怨怪的话语来。 末了,曹佑才跟鲛海讨教道,“如果到时候我不在这里了,到时候就不关我什么事儿了吧。” “你想这样子,人家不想呢?万一人家就喜欢追着你到天涯海角,直到把你给埋了,你又能怎么样?反抗呗!老夫是不能整天护在你身边的,你若想活命就得有些真本事儿。走吧,带你去看几样能够帮你活命的物什。” 被曹佑这么个稀里糊涂的念头给无语了到,鲛海随意地瞥了曹佑一眼,便不想着再绕什么弯子,而是往门外走了来。 “哎,难道这就是命么?”没有经历过什么人生大挫折的曹佑,生怕气不死鲛海,无可奈何般学着鲛海叹息了一声。没有找到什么能够拿来当鞋子的东西,曹佑连忙跟在了鲛海的身后,担心会错过什么活命的机会。 第18章 开始砍树吧 左绕一绕右转一转,饿着个肚子在鲛海身后转悠的曹佑,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 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他才等来鲛海停下了脚步。往上方那栩栩生辉的牌匾上看了一眼,曹佑并不认得这三个用古贝文书写而出的文字,只当这里就是鲛海所指的幽僻所在。 “来,这门让你来开……”缩回了手的鲛海,不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示意身旁的曹佑,将这扇嵌了不少玉石玛瑙的门给推开。 等了老半会儿,都不见曹佑使出什么力气来,鲛海才跟曹佑说道,“你若要跟那修为异于常人的小孩比试,就得有自己的优势。目前呢,你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了老夫这等修为深不可测的师公。” “是是是……那就先请师公把门打开吧……”涨红了个小脸的曹佑,略有些不甘心地往前多推搡了一下,愣是没有将这门板给推开。 就在曹佑以为鲛海会使出点儿,大人该有的气劲往里推门时,他却诧异地看着这老家伙将那门框给卸了掉,把门往外拉了来。 咯吱一声响,门开了。 “?!”顿觉得自己被糊弄了一把,曹佑心底里那叫一个郁闷。 “你别以为老夫在糊弄你,是你自己在糊弄你自己而已。其实呢,就算你猜到了老夫设计的这门需要往外拉,以你那小力气也是拉不开的。这门是用千年玄铁所铸,重达八百六十八斤,寻常粗汉想要推开都是不易。所以你以后在处理某些事情的时候,一来要有所办法,二来要有所实力,不然都是枉然。” 苦口婆心起来的鲛海,颇有些好奇曹佑为什么没有在大门打开之后,第一个跑进去,误以为是曹佑知道了自己的错,乖乖地站在一旁等着他的这番教诲。 “师公呀,除了这道门之外,其它的门是不是也特别重?你为什么要把它们搞得这么重呢,对自己来说多不方便呀。”曹佑之所以没有急着往前走,是他奇怪自己之前为什么就能够推开水晶宫的大门,反倒现在推不开这道小门。 “那是自然,这里里外外几十道门,都是老夫特意铸造而成的。不过呢,现在对老夫来说,它们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的。对于你这小娃儿,倒还有些帮助。别急,过些时候老夫再告诉你如何练就这等开山臂力。眼下先跟我进来吧,不会有什么机关等着你的,除非你非要走自己的路,而不跟着老夫的脚印走。” 左右观察了一小会儿,没有发现眼前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丢失,鲛海前脚往斜上方一迈,后脚就跟了上。为了让身后的曹佑能够走稳一些,鲛海没有迈出多大的步伐,而是这样子碎碎地往前挪着。 “哇,这么多兵器,比我爹爹的演武堂收集的还要多。” 小心翼翼地跟在鲛海身后走了来,曹佑放眼所能看到的,净是些不知名的怪兵器,比如那长了牛毛的银钩,穿着貂皮的大球儿。 “这些只不过是老夫闲暇时打造而来玩的小物什而已,不值一提。”没从曹佑的话语里听出一丝的欣赏,反倒听出了些许玩闹之意,鲛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继续往前走着。 拐进了这一个屋子里,他眼前所摆放着的物什,早已不是外头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兵器,而是这些排列有序的陶俑。 误以为这些跟真人差不多的陶俑,在盯着自己看,曹佑赶忙低垂下脑袋去,不敢跑去摸一摸。 他可还记得鲛海刚才说过的那一番话,担心自己跑去摸了那陶俑,会让它们变成活人来群殴自己。 不知道鲛海这个用来收藏物什的屋子有多大,曹佑时不时往四周张望一眼,以满足自己那窃窃私喜的好奇。过了这个陶俑阵,曹佑就来到了这一间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屋子里。 跟前面那两间有所不同,这里尽是些铸匠用的炼炉和炭火,让人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闷不安。 “这里是老夫用来铸造兵器和烧制兵俑的地方,以后有空你自己可以来这里玩一玩,就是要多小心这些,能够把你烧成灰的火儿。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快走到了。” 不想着过来抱一抱双腿发软的曹佑,鲛海并没有曹佑那样子狼狈,而是这样子如沐春风般怡然自得地往前走着。 为了让曹佑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这里的不同,他并没有浪费些修为帮着曹佑抵御周遭不断袭来的这些热浪。 “还有多久能到呀……”脑袋变得有些昏沉了起来,很想要找口水喝一下的曹佑,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才能够走到鲛海所想要走到的地方。 一个晃悠,他直接踩出了鲛海所遗留下来的这个稍纵即逝的脚印。 霎时,一条三丈来长的火蛇,从远处那一个炼炉里飞窜而来,意图将他曹佑给吞了。 “师公……”被吓了个机灵的曹佑,情急之下竟然想起了刚才那些脚印的方位。一阵狂奔之下,曹佑踉跄一下跌撞在了鲛海的身上,差一点就没命看这几样物什。 “忘了告诉你了,老夫平时除了铸造兵器和兵俑,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研究些奇门遁甲的旁门左道之术。以后有空的时候,你要多学一点,免得在这水晶宫里寸步难行。” 将身后这曹佑给领到跟前来,鲛海指着前方那两棵树,接着跟曹佑说道,“那树中所藏的,就是老夫想要带你寻看的保命之物。它们之所以会在树中,可能是老夫当年把它们和树芽放在一起的原故吧。” “这……这树这么大,你是种了多少年了。”扑通一下趴在这草地上的曹佑,哪里敢多看眼前这两棵耸入云端的古树一眼。就人家那腰杆儿,都快有东州城那么宽了。 “这个老夫也记不清楚了……嗯,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开始砍树吧。这把小斧头是你父亲曹天当年用过的,应该还很锋利。有了它帮忙,你不用花多少时间。” 仿佛没有看到曹佑这一脸的惊讶,鲛海往四下找寻了一眼,就在这一条比他的胳膊还粗的树根底下,揪出了这么把生锈的小斧头。 第19章 阉了 吃着这几颗涩果子的曹佑,那心底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开什么玩笑,让他拿着这么把连杂草都砍不掉的生锈小斧头,去砍那么大的一棵树,那不是浪费时间么。 真有那么闲,他还不如花点心思想一想霸刀门的入门刀法呢。不过话说回来,看着这一片鸟语花香的天地,他的心情倒是没有多大的不好。 “浑小子,你可明白你眼下在做什么?坐在那草堆里,你是一辈子都不会有长进的,更别说救你爹娘了。”从这一道和天地同样颜色的门里走了出来,还看到曹佑在一旁坐着的鲛海,那是满心的不欢喜。 他原以为曹佑会在闹完小脾气之后,稍微拿着那小斧头砍一下树做个样子,没想那浑小子连离开一下那位置都懒得离开,估计昨个夜里撒尿也是没有走远。 娘亲?停下了嘴中咀嚼这涩果子的动作,低垂下脑袋来的曹佑,不由地想到了娘亲平时的笑脸。记忆中关于她的一颦一笑,反倒让此时的曹佑异常难受。 是呀,当初他要是能够强一些,估计现在也不用在这种地方听着个老家伙唠叨了。颤抖着站起身来的曹佑,看着自己这双被那些涩果子染了个黏糊的双手,久久没有言语。 “……”不打算再说曹佑些什么,鲛海转过身往这一道门走了来。他想着鹤松那老无赖现在应该在忙着,传授给轩辕伽更难以理解的法门,故而,鲛海料定这天下年轻一代中的翘首,恐怕非那轩辕伽莫属了。 往前走着走着,鲛海又停了下来。他在等着,等着曹佑多少能够想明白一些东西。如果这个年纪都不曾有过什么特殊的经历,又谈何在未来那暗流之中早些出人头地。 “师公……”微微抬起小脑袋来的曹佑,目不转睛地往前面呼喊了一声。他这一声迟来的话语,顿时就让鲛海侧过了脑袋来看着他。 “什么事儿?”假装面无表情的鲛海,并没有想着去揣测曹佑的心思,而是在这种窃喜之中得意着。 鲛海寻思曹佑是想通了寻常小孩子没有能够及时想通的事情,心底里还是有些期待的。然而,期待之余,多数都伴随着失望。 “这些涩果子太难吃了,有没有其它吃的东西。”曹佑还没明白鲛海最想要听到的是什么话,只想着先把自己这空荡荡的肚子给填饱。 至于说砍树的事情,还是需要慢慢计较的,不能着急。但他不想着着急,鲛海那老家伙可是愁煞了个脑袋。 “老夫这里不是你们曹家大院,没有那么多山珍海味。你要是吃不习惯这种山野之物,那就自己找吃的东西去。”双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鲛海,这一次没想着停留,而是大步往前走了去,徒留下曹佑一个人,在这个青天绿叶之中四处张望。 说是躲远了去,其实鲛海这家伙刚一穿过这道门,就躲在这门旁透过这眼孔看着里头的曹佑。 鲛海觉得曹佑除了面容有几分像曹天之外,并没有继承到曹天那种天降大任的担当,而是过于矫情了。 想他鲛海这么大的时候,可是熟读了无数先贤遗留下来的典籍,进而开始了对于未知领域的探索。 不悦之余,鲛海更多了些担忧。 他不是过分地担忧曹佑最终会败于轩辕伽的长戟之下,而是担忧他们这些年轻一代的小家伙,无法拥有那种对决的机会,毕竟未知的暗流早已涌动,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晨光。 “……”将目光从四周收了回来,不认为这天地有什么其它好吃的东西,略有些不愿意地拾起了这么一小颗涩果子,曹佑终究还是将它给搁在嘴巴里咀嚼了起来。 无聊的时候,他还是会稍微去看一下那小斧头几眼的。许是没有人来陪他玩,太过于无聊的他,鬼鬼祟祟地往这小斧头旁走了来。 咦?这破斧头比想象中的要轻耶!不过,用它来砍眼前这么大的一棵树,那不是真正的无聊么。 一个小聪明劲儿袭上心头来,曹佑随手就将它丢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这棵大树。丢完这物什,他又走到了那个用枯枝烂叶堆起来的小床榻,想着今晚又得在这里过夜了。 不是他不想着离开这里,而是他找不到回去的路。有那么些个时辰,他总会不自觉地去想鲛海那老家伙,是不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竟然来无影去无踪。 这把小斧头从曹佑的小手中脱离之后,在半空中转悠了好几圈,最后戳在了这一处的树根上,没有了动静。 乍一看之下,它只不过是一把被曹佑抛弃的小斧头而已。但实际上,人家也是一把声名赫赫的灵器。既然是灵器了,那自然有高低之别。 高级一些的灵器,和那些破铜烂铁最大的区别,大概是里头住着这样子一个糟胡子老头儿吧。 “谁?是谁?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敢亵渎老夫!”从小斧头里溜达了出来的越老,把自己这长长的胡子都给气飞了,就是没想着消消气。 为了找到罪魁祸首,这老头儿还不忘将身子拉长了出来。本来他就是一个没有双腿的灵类,这一拉长身子,更加显得他脑袋特别大。 “?!”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声给吓了一大跳,曹佑想要溜走,已是来不及了。 他诧异地看着刚才被他随手丢出去的那物什,竟然带着个老家伙往他这边飞了来。小腿往后缩了缩,曹佑本能地伸出手了护住了自己的裤裆,因为这小斧头已从远处飞戳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没有找到鲛海那老家伙的身影,只看到曹佑这么个小孩子的越老,虽然气是消了一大半,但那小心眼可是还存在着。 围着眼前这吓懵了的小家伙转悠了几圈,越老语气稍微和缓地质问道,“刚才是不是你这小崽子,把老夫丢向那棵灵源树的?快说!不然等下就把你阉了。” 第20章 成为累赘 寻常小孩子遇到这种奇怪的物什,那铁定是要害怕老半天的。 但他曹佑那是什么人,那可是比寻常小孩子还要寻常的,哪里会被真的吓到。瞄了眼前这小斧头一眼,曹佑顿时想起了自己刚才还真把它丢出去过。 可他不记得那时候小斧头里边,有跑出来什么老头呀!偷偷地转悠了一下小眼睛,曹佑瞬间就装出了这么一个委屈至极的模样。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被拐骗来的小孩子……”用小拳头挡起了眼睛,曹佑借着这么个遮掩,悄悄地观察起了这个老头儿。 在曹佑看来,这老头儿除了没有双腿之外,就是身体近乎于透明。若不是人家气鼓鼓地在喘气,可能以他的修为是无法发现到人家的存在。 半信半疑间,越老隔空将自己这小房子兼灵器给收了回来。略微掂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他那还不算是清醒的糊涂脑袋里,还记得这里是鲛海那老家伙的地盘。 嗯,一个小孩子而已,不可能有那等修为独自跑到这里了,定然是被鲛海那老家伙亲自带进来的。 沉默了小半会儿,越老又问道,“既然你说是被鲛海那老家伙拐骗来的,那你总该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吧,又是谁家的小孩子?” “我是……”被这么个问题给问了到,曹佑一副似言无语的模样。他记得他鲛海是认识他老爹曹天的,就是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又是什么来头。 听人家直呼鲛海的名讳,想来也是对鲛海有所不满。大家都是不喜欢鲛海的人,为什么不能够稍微成为朋友呢? 寻思好了这么个想法,曹佑哽咽地回了越老一句,“我是从东州城来的……” “东州城?那是什么地方?”往曹佑这小脸上凑了过来,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越老一脸疑惑地嘀咕了一声。 在他生锈之前,天下是没有划分出九大州城的,故而他并不知道东州城具体在这无边之海什么个位置。 “那是我爹爹娘亲生我养我的地方……”仿佛真的很害怕这老头儿,往后退了退,碰到了那么一条树根的曹佑,面不改色地帮人家解起了小疑惑。 为了证实自己心底里的另一个想法,曹佑可怜巴巴地跟这老头儿说道,“爷爷,我想回家,你知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我被困在这里好多天了,不知道怎么离开。” “老夫看起来像是个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人嘛?”有些想要用自己手中这把小斧头,宰了曹佑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越老一个缩身斜躺在了这小斧头上,高高地俯瞰着不远处的曹佑。 以他那几乎没有出错过的直觉,他肯定了曹佑没有被体内那一团妖异之气所害,就是鲛海带曹佑来这里的动机。 一想到鲛海,越老恨不能将那老家伙给碎尸万段。 “像呀!起码你比姓鲛的那个老家伙,看起来像好人……”撇下了自己这双黏乎乎的小手,曹佑忐忑万分地嗫嚅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之所以没有大声一点儿说出口,是他相信不管自己说得再小声,都会被人家给听到。 果然,他这话一出,顿时将那老头子儿给逗乐了。 “嗯,那是自然!想鲛海那老家伙外表一副宗师模样,实际上也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大魔头。你这小娃子能够活到现在,也算是你命大了。”坐直起身子来的越老,一脸的窃喜。 此时的他,已不想多去探究曹佑的来历了,因为他也发现曹佑并不喜欢鲛海。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也该成为临时的盟友才对。 然而,就算心中有了个念头,他越老还是没想着跟曹佑这可怜的小家伙稍微亲近一下,而是这样子飘悠悠地往先前的那个草堆里溜达来。 这老头儿,早知道他躲在小斧头里,刚才应该往他身上撒泡尿,再把他丢远一点才是。偷偷地在心底里把越老埋怨了一遍, 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就要走远了,曹佑又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这一种莫名的难受感,让他不由地愣了住。想他在这里虽然没有多久,但一直在这里逗留下去,确实是一件无聊至极的事情。 不想着留在这里的曹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 “你这小娃子,意图何为?”大老远就能听见曹佑光着脚丫子踩在草地上的声响,将小斧头停在了半空中,越老内劲浑厚般呵斥住了想要往他这边跑来的曹佑。 “您老人家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又装出了这么一个哭腔,曹佑泪眼汪汪瞧着这老头儿,仿佛在看着某种希望。 “带你离开这里,对老夫有什么好处?哪凉快哪儿待着去,老夫没空。”随意地瞥了曹佑那似假非真的可怜模样一眼,越老撇了撇手,并不想帮曹佑离开这里。 不过,他自己倒是想离开这里出去外头闯荡一番,以期成就那些破铜烂铁所觊觎的宏图霸业。一想到自己成为人人拥护的最强者,这老头儿就忍不住流口水,好似真的看到什么小美女在搂着他。 “哎,原来你也怕鲛海那老家伙……”在些许失望中缓过神来的曹佑,是不奢望能够得到人家的帮忙了。转身走没几步,他就等来了这把生锈的小斧头架在他的脖子旁。 只要他再往前多动一动,他这小脑袋就要跟身体分家了。 “你再说一次试试?老夫何等修为,哪里会把鲛海那犊子放在眼里。若不是……若不是老夫看你这小鬼头可怜,早就自行离去了。”比刚才还要气愤千百倍的越老,这一次可不想放过曹佑了。 经过曹佑这么一个小小的撩拨,这老头儿不小心想起了当年的那些往事。往事袭上心头来,他更觉得是鲛海对不起他。 气愤之余,他还是没有糊涂到真把曹佑给宰了,而是一脸厉色地说道,“老夫修为虽然不低,但要带着你从鲛海那魔头的眼皮子底下离开,着实不是一件容易。避免你这小子成为老夫的累赘,你得跟老夫学点东西。” “……学什……什么?”时不时来注意脖子旁的这把小斧头,曹佑担心这老头儿,会折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他。 第21章 动静 又一次将这小斧头拿在了手里的曹佑,只觉得它比之前要重那么一丁点儿而已,并不觉得用它能够对付得了鲛海。 心底里在忙着埋汰这生锈的玩意儿,曹佑嘴皮子上可不敢多溜出只言片语,生怕人家的主人又会生气不休。 一想到自己就快能够离开这里了,曹佑倒也没有了那种懒懒散散的心思,全把这老头儿当成了个帮手。 “看你资质勉强也算可以,老夫就大发慈悲地传授你一套毁天灭地的斧法好了。待你练成的时候,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嘿,到时候一定要收拾了鲛海的老命。” “嗯嗯……”曹佑象征着点了点头,心里已泛起了一堆质疑。 直接从小斧头里溜达了出,将这一根长长的青草拽了来,越老偷笑之余接着跟手握小斧头的曹佑说道, “斧头,乃是天底下最强的灵器,没有之一。你若能练好老夫这一套‘天罡一百单八斧’一层的境界,那天下断然是没有人能够打得赢你,更别说鲛海那老不死了。” “哇哦,这么厉害呀,多谢师傅。”口是心非的曹佑,忒想要把手中这生锈的小斧头给扔了,可看着那老头儿在场,他又不敢真的这么做,而是这样子恭恭敬敬地对着越老拜了拜,好似真把人家当作师傅。 “别叫得那么早,老夫还没想着收你做徒弟呢。别偷懒,快站好!我们现在开始练第一式‘碎空云罗斩’!”暗暗自喜间,越老又板起了个老脸。 为了让曹佑这小家伙能够模仿到位,他还不忘用手中这根青草比划了一下。起初,他以为曹佑需要多练习几百遍才能有个架势,哪成想人家看一遍就全模仿出来了,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惊讶之余,越老不免会怀疑起这小家伙的来历。一般小孩子的领悟能力高,除了天生禀赋之外,还会受到家庭因素的影响。若这小家伙的父母本就是当世高手,能够有此领悟倒也不出奇。 “我们这套‘天罡一百单八斧’,除了有招式之外,还有没有心法口诀呀?我娘亲说招式加上心法,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来。”舞完了这第一式斧头招式,曹佑不由地询问起了越老。 不是他想要学到更多,而是他之前就都是这么学东西的,凡事都要学个彻底。 “心法口诀?那等晦涩难懂的东西,你还不适合学,你就先把老夫传授给你的这第一式练个一百遍吧,等老夫觉得你适合修炼第二式的时候再教你。” “这样呀……” “你要是嫌着没什么意思,就对着那棵树练习好了。”不知道这套斧法还有什么心法口诀的越老,自然是不会把这么个小秘密告诉给曹佑知道的,免得丢了自己的老脸。 寻着点儿时间想一想第二式的招数,这老头儿赶忙往斧头里钻了来。消失之前,他倒不忘让曹佑去祸害鲛海辛苦栽培出来的那两棵树。 “哦”对越老这行为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曹佑,并不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人家是怎么跑到斧头里去的,而是略有些后怕地看着远处的那一棵大树。 这玩意儿,早些时候鲛海不是叫他拿这小斧头砍么。现在,他还真是要拿斧头去练手呀。疑惑之际,曹佑怀疑起了越老和鲛海其实是同一个人。 “?!”从这入口处探出了个脑袋来的鲛海,还不知道越老跟曹佑的事情,而是一脸欣喜地瞧见曹佑在忙着砍树了。 让鲛海稍微有些奇怪的是,曹佑竟然是在用某种斧法砍树,而不是人家霸刀门的刀法。怪了怪了,这是谁教给了这小娃子斧法,竟然还是残篇。 想他鲛海当年也博取百家所长,而自创了一套天罡一百单八斧,专门去破解人家的招数。找个机会,应该教一教曹佑,免得那小娃子乱了根基。 缩回了脑袋的鲛海,本不想去打扰曹佑那小子,但转念间又觉得这样子下去会有些问题出现,比如说这个时辰问题。 先前他给曹佑当零食吃的那几十颗灵源果,不仅能够调养元神恢复灵力,也能够让人近乎不眠不休。他鲛海常年习惯这种作息也就罢了,但曹佑才刚来这里没多久,过早地忘记时间却不是什么好事儿。 想着曹佑以后是要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去,鲛海悄无声息地将里头那天穹变成了一个繁星点点的夜空,意图让曹佑能够稍微休息一下。 “咦?天怎么黑了……”好不容易折腾完了这一百来遍碎空云罗斩,曹佑刚想着撒泡尿叫越老出来,却才发现脑袋上的星空早已格外耀眼。 明明就没有任何睡意,但他这小孩子还是经不住一个懒劲,顿觉得又饿又累。左右察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鲛海那老家伙的身影,他遂在树根旁的这个挡风之地窝了起来。 掂量着曹佑现在应该睡着了,鲛海在自家这地界里跟个老贼一样,拿着个木盆鬼鬼祟祟地往这里面走了来。 他也不去看一看曹佑有没有真的睡着,而是径直往这一边的幽僻所在而来,仿佛在偷偷摸摸地忙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寂静的夜空之下,只要相隔不是很远,耳朵足够灵敏的家伙,都能够听到一些动静。 “?!”从这小斧头里探出了个脑袋来的越老,大老远就瞧见了鲛海折返回来的身影,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自以为隐藏住了所有的气息,就一定不会被直觉同样异于常人的鲛海给探查到,这才敢多看了鲛海几眼。 循着人家离开时的方向揣摩,这老头儿还想不起另外一边究竟有着些什么,却也不认为这风吹草低的天穹之下,就这么两棵耸立的大树。 本想着叫醒一下曹佑去探听一下鲛海的口风,但越老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缩了回去,任由曹佑这样子以天为被褥临地为席子地睡着。 “娘亲!娘亲……”从噩梦中猛地睁开了双眼的曹佑,并不知道昨个儿夜里都发生过些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汗流浃背异常难受。忍不住掉下了一滴眼泪的他,真有些想要离开这个世外林园了。 第22章 小院子 从初晨到这破晓天明,曹佑都没再有一丝的睡意,而是这样子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一样。 看了自己怀里这生锈小斧头一眼,又看了看对面那棵大树,曹佑清楚地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也明白了那一个梦并不是梦。 和昨天相比,这个时候的他心情还没有缓过来,不急着去练什么毁天灭地的斧法。 “小娃儿,老夫昨夜里想到了个好去处,你以后可以不用在这树底下过夜了。” 从小斧头里冒了出来的越老,料定自己这么个消息,一定会吸引起曹佑的兴趣,哪曾想一出来就看到这倒霉娃儿一脸的晦气,哪有看到一丝的好奇劲。 “什么地方……”本能地回了越老一声,曹佑对这飘乎乎的老头儿,少了不少兴趣。 他还在想着他娘亲远去的那一个背影,心底里还很难受呢。 “赶紧打起精神来,别跟死了娘没了爹一样。不是说好的要离开这里么,怎么又变得这样子懒懒散散了。不等鲛海那老家伙来把你宰了,老夫看你都活不过几天。”也不怕曹佑记恨些什么,将整个身躯从小斧头里钻了出来,越老毫不客气地斥责了曹佑一声。 实际上他是不怎么想搭理曹佑的,但这地儿鲛海又不常来,他老人家无聊呀。 攥紧了手中的小斧头,很想招呼越老这个老头儿几下,曹佑转念又觉得自己若想着离开这里,还得跟人家学点斧法从鲛海的手底下溜走。 于是,生气之余他并没有让自己这小脸上,有什么不满的表情出现,而是低垂着个脑袋站起了身来。 瞧着远处的那个方向,他想不起来那里有些什么,只记得不管往这草原怎么个走,都还是一片高大的野草。 “走,跟着老夫一起去看一看……”忘却掉了曹佑的不是,越老飘飘然地在前头带起了路。 明知前方可能有鲛海那老家伙临时搭建出来的建筑,却也不将这么个小秘密告诉给曹佑知道,他只当这是自己一次伟大的发现。 嘿,自鸣得意地认为只要鲛海不出现,他就是这片天地的最强者。自然了,最强者都自然能够统帅天地万物,包括曹佑这么个不怎么听话的小毛孩。 在越老的带领之下,曹佑走了老半天,连个鬼影都没有看见,哪里有看见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若不是他的兜里还有着这么几颗涩果子,恐怕他是没有力气走回去了。 不想再继续往前走的他,悄悄地停下了脚步来。转过身来看着远处那两棵并没有变小多少的大树,曹佑那叫一个苦呀。 自个走回去吧,又得花费大半天的时间,没准还得走到大半夜。跟着那老头儿走吧,又不知道那家伙会把他瞎带到什么更远的地方去。 “咦?你这小娃儿,怎么停下了?快过来呀,我们都快走到了。”隐约觉得自己是被鲛海给骗了,心虚的越老一看眼前这看不到头的草地,不免有了些慌。 说好的带人家去看点新奇的玩意,这会儿倒好,走了大半天,连棵荆棘树都没瞧见,谈何新玩意呀。 饶是如此,脸皮厚如这老头儿,还想着鼓励一下曹佑和自己,免得在这小孩子面前丢了老脸。飘到了曹佑身旁的他,可不想曹佑就这样子折返回去,而想让曹佑继续跟着他走一走,全当是满足一下他的老脸。 “前面真的有路嘛?我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一片和我差不多高的野草。”忍不住盯了越老一眼,曹佑将手中小斧头揣在了裤腰带上,双手抱着个后脑勺,不怎么想来搭理眼前这不靠谱的老头儿。 “额……”仿佛心思都被看了个穿,老脸微红的越老怎么个折腾,就是没让自己这老脸冒出一点儿红光来。 左飘右浮地转悠了一圈,这老头儿有了些无奈呀。然而,当他无聊地将身躯往前飘升到了六丈高的半空中,他总算是瞧见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小院子。不觉得那是海市蜃楼的越老,瞬间就恢复了些底气。径直往曹佑的脑门上坠了来,越老又装出了这么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冷冷地批评曹佑这小不点道, “前面没有路,你就不敢走了?路是什么,那不都是人走出的!你都知道这些野草和你差不多高,那你怎么不想着站高一点看一看呢?赶紧走,再不往前走,老夫就用这斧头料理了你。” “是是是……您老放的屁,都是香的……”眼看着小斧头真被这老头儿给拿了去,曹佑也不伸手去抢回来,而是自言自语般偷偷念叨了一声。 他是不敢去看人家听了这话是个什么表情,只希望半夜的时候能够走到那个所谓不一样些的地方吧。速度没有变快多少,曹佑像个小冒险家一样,在这些高高的草丛里钻了起来。 从晌午走到夜里,他只看到越老这家伙变得亮淌了些,仍旧没有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要不是自己的脑袋上悬着把生锈了的小斧头,他还真没多少力气能够再往前走呢。 “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别说老夫诓骗你这么个小毛孩,把双手抓在斧头柄上,老夫让你先看一看。” 瞧着这曹佑那是越走越慢,也觉得人家走大半天是真的累了,动了个恻隐之心的越老,将自己这大半个身子缠绕在了斧头柄的中间地带,悠悠地落下来了些。 “哦”这一刻,身心疲惫的曹佑又在心底里偷偷地骂起了这老头儿。 对呀,为什么早些时候不直接抱着他飞过来呢,非得要他这样子自己一步又一步地挪过来,多浪费时间。 已经不期待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出现,缓缓地伸出了小手来,曹佑略有些不乐意地抓在了这斧头柄上。得了这老头儿的帮助,双脚离了地儿的他,还真看到了远处那黑乎乎的东西。 这要是搁在大白天,他铁定是能够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座小院子。但现在是晚上呀,周遭最亮的就数这通体发光的老头儿。 第23章 太舒服了 在曹佑废了三言两语的撩拨之后,他如愿以偿地在越老的帮助之下,直接被拎到了这一座没有任何灯火的小院子里。 和他家那大院子相比,这里确实很小。不过吗,比那树下小窝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还不知道眼前那几间屋子里都藏着些什么,曹佑双手一酸,就直接从这不高的半空中摔坐在了这桃花树旁,不想着站起身来了。 “嘿嘿,果然一切都如老夫所料。”不理会曹佑现在是个什么钦佩模样,自鸣得意的越老,带着他这小斧头,自来熟般跑去廊道上绕了起来。 着急赶在曹佑之前发现一些了不得的秘密,越老怀着万分忐忑之心,闯进了其中的这一间屋子里。 这刚一飘过门槛,他就见本来漆黑的屋子里突然亮起了好几盏长明灯。这,不会是鲛海摆下来的阵法吧? 被吓了一跳的越老,心知院子里的曹佑一定也注意到了这屋子里的光亮,遂不敢发出任何惊惧的声音,只敢悄悄地咬紧了牙关。 好在呢,这屋子里除了突然亮起灯光之外,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机关暗器跑来谋害他这老头儿。偷偷舒缓了一口粗气,越老又成了这院子里辈分最高的家伙。 看着那枕头被子齐全的床榻,再看一看桌子上摆着的那一盆秘制的灵源熟果,越老顿时就觉得这一个屋子是用来休息用的。许是嘴馋劲儿冲上了脑袋,越老又怕又喜地从那瓷盆中偷来了一颗果子,放在斧刃细细品尝了起来。 嗯,这味道还真不错,比那些个花生米好吃多了。享受之余,这老头儿还不忘拿了三颗出来给曹佑。 “……这是什么?”略微有了一丝寒意的曹佑,看着这三颗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的物什,拿起其中一颗端详了起来。为了仔细比较一下,他在自己这衣兜里摸索了小半会儿,掏出了这么半颗涩果子。 对比之下,曹佑觉得这硬实的物什很像是被炒熟了的涩果子。一个胆子大,他尝试着将这熟果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酥的?嚼没几下,他就将那熟果给吞下了肚子。 起先,他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干果而已,没成想吃完之后,自己身上的疲倦感少了很多。不急着将一旁这剩下的两颗果子给吃了,曹佑好奇地看着半空中笑脸嘻嘻的越老。 “这是……这自然是老夫昨夜里用温火炒制而成的‘灵源果’,既可以当小食填饱肚子,又能够作灵药强身健体。屋子里还有一大盆,就留着给你了。”抚顺了一下自己这长须,这老头儿都快把自己那双老眼笑成一条缝了。 摆明了东西就是鲛海准备给曹佑的,他硬是要说成是自己弄出来的,真可谓是厚脸皮的祖宗。得意的时候,他还是稍微留了个心眼,因为还有另外两间屋子等着他去探索呢。 “爷爷你真厉害,不仅会一套毁天灭地的斧法,还会炒这么好吃的果子。”勉强挤出了这么一抹微笑的曹佑,在这短短的相处里,大致上摸到了这老头儿的癖好。 一想到自己以后能够住在这里了,曹佑顺便恭维了越老一声。果然,他这话一出,惹得这老头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差撇开那生锈的小斧头,伸出老手来摸一摸他的小脑袋了。 得意过了头,越老都还不知道鲛海那家伙,有没有顺便帮曹佑烧好洗澡水,就随口说出了这么一番极其利落的话语来, “那是自然,你且先到屋子里多吃几颗果子,老夫去给你找件新衣服换上。看你这成天光着脚丫子,也是不雅。” “嗯”站起身来的曹佑,也不晓得这老头儿又想着跑去忙什么,自顾往这屋子里走了来。有没有鞋子穿,他是不多在乎的。 目前他最关心的事情,是离开这里之后该去哪里。回东州城?如若娘亲有个好歹,爹爹定然也是不会在城里待着的,一定会想尽一切法子去找娘亲。 真是那样子的话,那东州城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因为那里有的只是一座宅院,而不是一个家。 瞧着这一个装潢跟他原先那屋子差不多的所在,曹佑不由地想起了些往事。从他记事那会儿起,他每天晚上基本都是孤枕独眠。偶尔生病了,才能见到娘亲和爹爹守在床榻前大半夜。 后脚迈到了门槛的这一边,曹佑便不敢再往前走了,生怕自己会真的哭起来。他太怀念他那小家庭了,迫切地想要找到娘亲和爹爹,却又苦于自己没能拥有改变一切的修为。 也许,鲛海那老家伙也有对的时候。他曹佑应该多去砍一砍那两棵树,没准树里头藏着什么好东西。 “小娃儿!小娃儿?!快出来,老夫带你去泡澡……”从另外这屋子里溜了出来的越老,弄得自己满头热气,都快忘了有多少天没有洗过澡。 这一刻,鲛海那老家伙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再是什么臭蛤蟆赖皮蛇了,而是一个老不死的糟老头。 “哦”听到了这么个所谓的好消息,曹佑的小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开心,而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个时候,迈出了那高高的门槛,又是什么时候跟在那老头儿的身后,走进了这一间内有乾坤的温泉屋中。 更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脱掉了那一套粗布麻衣,让自己大半个身躯沉在了这热气腾腾的池子里。 “哇,实在太舒服了。”也不怕这小斧头上的锈迹更加明显,将小斧头丢在了浅水区,越老倒是比曹佑还会享受,时不时用那一把瓜瓢舀了些热水往小斧头上洒。 就他这怪异的行为,倒是让曹佑看了既觉得可笑又可怜。别人都有个躯体可以吃喝拉撒睡,但他这老头儿只能以小斧头为全部身家,不去过多地追求些什么。 若说他这辈子有个什么梦想,可能就那一个破铜烂铁的宏图霸业。 在曹佑和越老忙着泡澡的时候,小院子里溜进了这么个老家伙。这老家伙像回了自己家一样,径直往最后的这一间屋子里走了来。 烛光明亮整个屋子的时候,他已经将东西放好,又没了个踪影。 第24章 小毛孩 鲛海那老家伙昨个儿来过? 这是越老最先想到的一个梗。看着这架子上唯一能够取下来的这一大卷书,越老可是很清楚这里头记载着些什么。 这里头记载的,就是他自以为傲的天罡一百单八斧法。额,比他印象中的还要详细几十倍。可能在他沉睡的这些年里,鲛海那老家伙又对这套斧法进行了改进。 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门外没有曹佑的身影后,这老头儿才又认认真真地琢磨了起来。 以他的直觉来看,鲛海那从不喜欢着书立传的老家伙送来这卷书,明显就是发现到了,他教给曹佑的那一式斧法残缺不全。 嘿,反正这里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再多熟记几遍,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出错了。 被自己这么个念头给逗了乐,越老费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将这第一式完整的招式和心法给记了下,就是不知道自己过多久,又会稀里糊涂地忘掉。 自觉得熟稔于心之后,他才偷偷地将这卷书放在了最高的那一层架子上,担心曹佑会跑到这里来发现了这么个大秘密。 “……”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想起床的曹佑,眨了眨双眼看着这么个白净的帘帐。看着看着,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多了什么物什。 一个微抬起脑袋来,曹佑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没有了那一套粗布麻衣,而是这么一套合身的白衣。 如果仅仅是平白多了一套白净些的衣服也就算了,偏偏这衣服好重呀,重得他想要爬起身来都得多费一些力气。 不知道这衣服是谁帮他穿上的,曹佑料想不是越老就是没怎么出现的鲛海。除了那俩老家伙,是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在这里的。 越想越觉得有些小后怕,一个不小心,曹佑就从床沿边摔了下来。虽说这床榻之下铺了一张厚厚的地毯,但突然摔下来也让他觉得自己受了不小的内伤。 坐起身来都不容易,更别想着能够轻松站起来走路了。趴在这地毯上喘了几口粗气,曹佑无奈地往前爬了爬,希望能够找到越老或者鲛海讨个说法。 “额,小娃儿,你这一大清早的,为什么不在床榻上睡着,趴在地上做什么?”从那小书房飘了来的越老,还没进门呢,就瞧见了狼狈的曹佑。 掂量着曹佑身上多出来的那一套衣服,又想到了书房里的那一卷书,他更加肯定了鲛海昨个夜里来过的事实。 衣服鞋子,还有吃的东西,都不是他所需要的,恰恰都是曹佑这小毛孩所需要的。 尽管他口口声声地说,要去帮人家找点生活用品出来,但他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更别说把一切安排到这种程度了。 “这衣服好重呀,快帮我脱下来吧。”这一次,曹佑真把越老这老头儿当成了救星。 没办法呀,他的力气实在是不够,不然也犯不着趴在这地毯上了。 “咳咳,这……这衣服不能脱……你,你等下还要把那鞋子也给穿上。嗯,这都是老夫为你准备好的修行法宝,你别当是负担。待你练完了老夫的天罡一百单八斧,这等小玩意儿完全就为难不了你。” 瞥了桌子上那小斧头一眼,越老开始觉得自己有些慌了。早知道这样子不容易,他就不答应帮这小毛孩离开这里,乃至于传授什么天罡一百单八斧了。 “什么?!我还要穿着这么重的衣服练你那斧头呀……”被越老这半真半假的话语给吓了着,顿觉得压力山大的曹佑,是不想着爬起身来了。 难呀,想他这么个小身板,竟然要受这么多折磨。不用等到学完所有的招式,恐怕他就得累出内伤来了。 “来,你要是嫌累,就多吃几颗灵源果,再想一想离开这里之后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也就不会累了。”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可怜的娃儿,越老连忙隔空从那碗盆里抓来了一把外焦里嫩入口酥的果子送到了曹佑的嘴旁,暗示曹佑美好的未来还是很值得付出汗水。 “呵,但愿吧……”有气无力的曹佑,觉得这破事儿才刚刚开始。他昨晚也没什么噩梦美梦的,全然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帮他换衣服。 要是过几天他稍微适应了,又被换上了另外一套衣服,那还不是苦海无涯。帮自己可怜了自己一番,曹佑费了老半会儿,才让自己这小舌头能舔到最近的这一颗果子。 一将这物什送到嘴里,他都不多犹豫一下,就胡乱嚼了个碎,吞咽到了腹腔之中。 “噗……”看着曹佑这模样,越老的脸上别提有多开心了。现在看来,不用他想些什么作弄这小毛孩的事情来了,鲛海那老家伙会帮他解决这么个烦恼。 “……”分明就听见了越老的偷笑声,苦着个脸的曹佑暗暗地记下了这么个小仇恨,想着以后有个机会也让这老头儿尝一尝这种折腾。 好在他曹佑并不是天生就会懒散的人,在足够的时间内还是能够适应这种外界加进来的负担。 外头经历了多少个春秋,他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这里每一天都是很暖和的,且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唯一的区别嘛,就是他在悄无声息地蜕变和长大。 眨眼间,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毛孩了,而是这样子一个头发长长的少年。 饶是如此,曹佑还是觉得一切都跟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很远又很近。握紧手中这把小斧头,曹佑身形微闪冲向了这棵被他砍出了不少疤痕的大树。 叮的一声脆响过后,他又变化了一下步法,跃身而起对着这树临空劈了一斧头。砰,一股强大的反震从树中传了来,迫得曹佑回转身形躲了开。 “哎哟……”窝在这棵青草上打盹儿的越老,险些就让自己的老骨头散个架。 今天比昨天是没有多快,但比起上个月来说,已经快了不少了。原先他还以为曹佑要等到晌午,才能练完那一百遍呢,没想人家倒是快了那么一盏茶的工夫。 从芽尖上面掉了下来的越老,还不忘眯缝一下老眼瞧了瞧不远处的曹佑。越看这长大了些的臭小子,越老就觉得自己平时太客气了。 第25章 一个不留神 既然要让别人对自己特别尊敬,怎么能够反倒对人家客客气气呢! 嗯,一定要让这臭小子觉得幸福的生活还没有到来,不然很快又要偷懒了。 一个凌空疾驰,越老径直划过芽苗叶丛往曹佑身旁飞了过来。刚一稳住身形,越老就板起了个老脸,仿佛对曹佑刚才那一式斧法很不满意。 四目相对间,曹佑也觉得今天不是个什么大晴天,因为越老这家伙又开始盘算起了折腾他的鬼主意。 “小娃儿,你跟着老夫学多少式斧法了?”为了让自己能够俯瞰着曹佑,越老故意多升高了些许,省得自己的言语不能够更快得砸到曹佑的脑袋上。 “算上今天这一招,少说也有很多招了。”稍微掂量了一下,曹佑略有些小心地回了这老头儿一句。 他可还记得这套天罡斧法只有一百单八式,离他学完也差不了几天才对。至于说能不能用它打倒鲛海,那可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鲛海老家伙真实的修为是个什么境界?他还从来都不清楚。偶尔听这越老说人家鲛海多么多么不堪一击,可实际情况又会是怎样呢。 “很多招?是一百招!你都跟老夫学了一百招,竟然连这么棵小树都伤不到,着实太不争气了。想当初这里繁树成林,不也还是被老夫砍剩下这俩棵。”瞧着眼前这一片绿叶芽苗,越老好似真的想起了以前这里有很多棵耸入云端的巨树一样。 转悠了一下眼睛,这老头儿接着忽悠曹佑道,“老夫料想一定是你修为太低了,无法发挥出这天罡一百单八斧的威力。嗯,从现在开始,每当你练习完老夫传授给你的斧法,你就开始……开始爬树吧!” “……爬……树?您老不是开玩笑吧,这树跟铁铸成似的,又硬又滑,我要怎么爬呀?” 无力握紧手中这把生锈的小斧头,曹佑一个踉跄往后跌坐了来。他可不敢去盘算眼前这棵树有几千丈高,只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怎么着?你还怀疑起老夫来了?你想想你在修炼老夫这天罡斧法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胡思乱想?” “……” “这灵源树,你别看它跟寻常的树木有所不同,但它恰恰就能让你专心地去做好当前的事情。修行的道理,就跟这爬树大致上是一样,不仅要专心,还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因为爬得越高摔下来越容易死的快。” 瞧见曹佑这惊惧的表情,越老心底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之所以认为爬树有助于修炼天罡一百单八斧,是他依稀记得以前就有人在这里爬过树。 “……”虽不觉得这老头儿的话都有些道理,但曹佑刚才还真有过那么一瞬间在遐想。他怀疑过这老头儿,也怀疑过自己。若不是有这老头儿的陪伴,恐怕他一个人在这里闲着,早已忘了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好了,老夫就把任务交付给你了,你自己寻思着要不要执行吧,免得总埋怨老夫拿着把斧头架在你脖子上迫你就范。”偷笑了一声,越老又往这一处草丛里钻了来。 揣摩着曹佑又要到三更半夜才能够回去那小院子了,他更觉得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去温习那卷书上剩余的八式斧法。殊不知他这么个主意,几近害死曹佑。 摸着眼前这表面粗糙实则光滑的树皮,曹佑迟疑了。 若是这树和寻常树木一样,那完全就不是个事儿。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手从上面掉下来,他就不敢多想自己会死成什么样。 任由这小斧头躺在树根旁,曹佑和以往一样,往这小院子跑了来。等他跑回了小院子里,也已将近傍晚。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没啥变化,而他也已习惯了这种简单的生活。 一脱下这套笨重的衣服,他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 咦?脱下衣服会不会更容易爬树些?前脚站在这温泉池子旁,曹佑就被自己这么个偷懒的想法给逗了乐。 对呀!反正爬树也不算是什么正经的事儿,不穿着那笨重的衣服,应该能够更轻松一些。扑通一下,他整个人往池子里跃了来,激起了不少飞溅的水珠。 第二天破晓时分,曹佑就跟往前一样跑到这树底下练起了小斧头。临近了晌午,他就把一百式斧法全都演练完。 稍微吃过几颗果子后,他就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仅剩这么一条裤衩。为了让自己不那么被动,他还不忘带上小斧头。 叮的一声,这小斧头得了曹佑的帮助,往这坚不可摧的树干中深入了一点点。就这里一点点的深度,已足够曹佑往上多爬一寸了。然而,爬不到一丈高,他整个人就不得不往下掉了来。 这一个失败,并没有动摇到曹佑的信心,因为他觉得既然能够爬到一丈高的位置,那就可能爬到十丈,甚至于千丈的位置。 额,就是下来的时候可能会更麻烦一点,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子直接掉下来吧。他又不会什么腾云驾雾的本领,直接掉下来非得摔死不成。 “这小娃儿掉一次爬一次,爬一次掉一次,还真是好玩儿。”躺在这芽尖上看戏的越老,丝毫没有去想曹佑哪天会这样子摔死,而是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以他老人家的谋算,他可以将剩余的八式斧法再延后几天传授给曹佑,毕竟曹佑大半天的时间还要用来忙着爬树呢。 呼,费了好些天,才爬到了这十丈高的位置,曹佑那是又惊又喜。但他也开始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这一处竟然有了些寒意。先前他脱掉衣服就为了爬高一些。 现在可好,再往上爬没有足够的衣物保暖,又得面临着被冻伤的局面。双手一个哆嗦,曹佑再一次从这半空中掉了下去。望着那极速离去的痕迹,曹佑心中可谓百感交陈。 一个不留神,反应迟了些,他的脑袋和柔软的尖芽叶丛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尽管有这些一天天茂盛的尖芽叶帮他缓了一下冲劲,但他还是摔了个头破血流。 第26章 好玩的 在这床榻上躺了大半夜的曹佑,浑身冒起了不少的冷汗。 他这疼痛不休的脑袋里,此时正不断地在回映着娘亲被那颗火球吞没的场景。爹爹则拿着把菜刀在追问他,为什么没有守在娘亲的身边,而是这样子自己一个人躲在了这里。 痛苦地渗出了几滴泪水的曹佑,很想要停下脚步来跟爹爹解释一下,却又觉得爹爹离得自己太远,太远了。 “……”竭尽全力缓缓地睁开了这朦胧的泪眼,尚且心惊肉跳的曹佑,看到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忙活着。这人是越老?不,越老那老头儿只有一个透明发光的躯体,不可能有影子。 那会是谁呢?该不会是鲛海那老家伙吧。嗫嚅了一下小嘴,曹佑疑惑地询问道,“……师公……你不是嫌我太不争气了,懒得搭理我么……怎么又出现了?” “你都快死了,我还不出现,不得被你父母埋怨死。乖乖地躺着,就当这是一个梦。明天开始别去爬那棵树了,把它砍了就行。”往这干净的白布上涂抹了些奇怪的药膏,走了过来的鲛海,一边忙着给曹佑的脑袋换药,一边吩咐了一声。 “梦……一切都是个梦该多好……”嘀咕了一声,无力再睁开双眼的曹佑,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经过这么个所谓的梦,曹佑已经彻底地明白了越老和鲛海是两个不一样的存在,也明白了这俩老不死的良苦用心。他想要变强的决心,断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疼痛,而有所减少。 因为他想要变强,不仅是为了这俩老头,而是为了他的爹爹和娘亲。 “小娃儿?小娃儿?!”趿拉在曹佑身上的越老,忍不住对着曹佑的脸门晃悠了一下老手,忒希望曹佑能够早些醒过来。 这事儿,他也是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要不是当时他忙着打盹,是有足够的时间去接住曹佑。瞧着曹佑这还有些苍白的小脸,越老的脸上说不出的尴尬。 “……发生什么事儿了?”被越老嚷嚷得有些烦了,又一次睁开了双眼,曹佑一脸疑惑地窃问了一声。尽管脑袋还有些昏沉,但他早已没有了那种头痛欲裂的苦恼。 为了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他努力着伸了手过来碰了碰自己的脑袋,却奇怪于没有找到任何用来包裹伤口的纱布,以及能够证明他头破血流的伤口。 “这个……那个……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别急着起床,快躺下多休息休息……” 支支吾吾了一番,不知道该跟曹佑说些什么话才好,越老赶忙将目光从曹佑的眼睛里移了开,生怕被发现什么小秘密。 有些不怎么明白越老这别扭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曹佑寻思了一下,觉得是这老头儿心生愧疚了。 嘿,对呀,让他爬树的不就是这老头儿么。现在他摔伤了,人家良心不安也是很正常的。 “我……我口渴了,肚子饿了,还想撒尿……”不把越老当作什么行动不便的老爷爷,曹佑连忙说出了自己这一连串的需求。 不是他想着戏弄这老头儿一顿,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少天,搞得自己这身体病怏怏的。 “水……水水,老夫这就给你煮饭烧水去,只要你没事儿就好……”急忙飘了来,这老头儿那脸上一大堆的愁闷,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往这院子里溜出来没一小会儿,他又折返了回来跟曹佑说道,“煮饭烧水的事情先不急,你先往这夜壶里撒一撒尿。” “哎呀,这树比当年还要粗壮多了些许,再过几年可能连老夫都砍不动了。”拿着小斧头往这一棵树砍了来,鲛海本以为自己一击就能够将这树给砍了,却不料斧头还没彻底划过去呢,就被卡了住。 不等这树将小斧头反弹出来,鲛海顺手就将它给拔了回来。这一个过程,也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一击之约千载恒存……”一个很是浑厚的嗓音,突如其来从鲛海的身旁响了起来,提醒着这老家伙自己不要食了自己的诺言。 “欧老弟呀,你太认真了,老夫并没想真把这树给砍了,而是试一试斧头还够不够锋利哈。”随手撇开了小斧头,鲛海嘴上这么说着,老脸却不由地微红了一下。 实际上,他是很想变化成曹佑的模样,然后用个三成修为把这树给砍了。现在看来,不等他砍倒这树,人家就已有所察觉了。自己动手不行,要不把修为送几成给曹天那儿子? 这样一来,既能让那小家伙砍掉这树,又不违背了和欧老弟的约定。自个捉摸了一下,鲛海并没有停下脚步来多掂量一下身后这棵灵源树有几丈宽,而是脚不点地走远了去。 “……”确定鲛海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手了,这棵灵源树再次飞快地修复了起来。前一会儿,它的身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这一刻,它又是这样子巍然矗立于这一处的天地之中,不曾有过一丝的瑕疵。 相比于它的安然无恙,远处的那一棵灵源树则是枝藤遍身,仿佛沉睡了多年不曾被人打扰。 “这几天就当是你的休息,你可以稍微偷懒一下,不用来这里的。”跟在曹佑身后的越老,以为曹佑从院子里跑出来,是想着去那树底下练斧头,遂跟曹佑说了一声,示意一切可以等曹佑心情好些的时候再从长计议。 “这里都没有什么可以给我玩的,我除了睡觉吃饭之外,不来这里逛一逛,还能做些什么呢。” 尽管心底里有了这么个小打算,但曹佑的步伐并没有多快,而是有些缓慢。他的这种缓慢不是因为他的小脑袋还有些懵,是他太无聊了在偷懒。 “修炼老夫的绝世斧法不好玩吗?……谁说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去树底下等着,老夫给你找点好玩的去。”猜想曹佑可能知道了,脑袋上的伤不是他越老帮着治疗的,越老那心底里开始有了些别扭。 他想要让这小娃子以为他才是天底下最强的修行者呀,可他所知道的东西,真是有限。为了重新在曹佑的心目中树立起一个不灭的形象,想到了某样物什的越老,飘乎乎地往另外这一边扬长而去。 第27章 总该幸免于难 位于枪王宗境内的这一处峦崖上,轩辕伽正忙着在寒风中挥舞他手中的这把长戟。 寒气,比他所呼出的热气还要多,在疯狂地折磨着他这娇小的躯体。只要他稍微迟缓一下手中的动作,这些无情的寒气就会将他手中的长戟变成冰棍。 饶是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之下,轩辕伽仍旧还是这一副愤世嫉俗的冰冷模样。 “花怜奴?出来!老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微皱了一下眉头的鹤松,轻声一喝之下,就将躲在树后的这小女生给揪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树根上。 “师傅……我……”顾不得篮子里的物什被甩了出来,一身粉衣的花怜奴赶忙跪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因了知道这里非常冷,所以此时的她和轩辕伽有所不同,身上裹着这么一件厚重的粉毛貂裘袍子。 “不想被冻死的话,就赶快回去。”瞧也不多瞧花怜奴一眼,继续目视着远处苦练的轩辕伽,鹤松心底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这种程度的严寒,对于习惯了的鹤松来说,也不过是室内的热气,丝毫无法让他动容半分。亏了这里常年苦寒,才没有人自讨苦吃来山上转悠,也就没人知道他鹤松的具体所在。 “是……”怯生生地应了鹤松一声,花怜奴不由地攥紧了自己这只被摔破了皮肉的小手。周遭这不讨人喜欢的寒气,此时正顺着她这小伤口,刺痛着她的身心。 话是回了,她的人却没有想着爬站起身来,就这样子跪坐在鹤松的身后。只这么一小会儿的迟疑,她那本该红润的小脸上就多了些白霜,变得苍白不已。 嗫嚅了几下小嘴,似言无语的她,终究还是没敢将心底里最想说出声的那一句话说出来给鹤松知道。 就在花怜奴忍受不了梓高峦崖上的这些寒气,想要乖乖地跑回去时,轩辕伽倒下了。 咚,这一声本就没有多沉重的闷响,却让花怜奴觉得是天崩地裂了。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偷瞄见鹤松有往前多迈出一步。 “哼,这么点寒气都承受不了,还想修炼什么功法。”对远处那轩辕伽有些小失望的鹤松,丢下了这番让人觉得心寒的话语之后,悄然消失在了花怜奴的面前。 这一处的小冰雪天地里,没有了他的身影,倒是变得温暖了不少。 “?!”浑身哆嗦不休的花怜奴,感受不到那一股来自鹤松的强大迫力,便觉得是师傅走远了。 略有些欣喜地要站起身来的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上此时正压着另外一种迫力。然而,这一种迫力不是来自任何人,而是眼前这时而和蔼时而冷酷的天地。 冰霜,已将她这小身躯给塑出了个小牢笼。咬着牙废了不少的修为,花怜奴才勉强站起了身来。她明白,她所拥有的时间并不多。再迟疑的话,别说是把冻晕的轩辕伽拖走了,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幸免于难。 拿着这小斧头在树底下懒懒散散地舞了那一百招,曹佑鬼鬼祟祟地看了四周一眼,并没有察觉到一丝和越老有关的气息。 不知道那老头儿跑哪里去了,回过身来看了这棵灵源树一眼,曹佑心头一横,又开始了他的爬树。 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了。他坚定了自己想要往上爬的念头,而不是把这行为当做是越老的一个修行任务。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半空中的这人,有着比越老更加透明的躯体。若不是曹佑的修为太过于低,他是会被发现到的。 仗着曹佑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人安安静静地看起了折腾不休的曹佑。在他的眼里,曹佑这个小孩子呀,有那么些值得大人们学习的地方,比如心头那一股萌芽的信念。 “哎哟……”又一次从树上掉了下来的曹佑,有了前面那一次胆战心惊的教训,倒也没有再摔个头破血流。 不过,鼻青脸肿是少不了的。缓过劲来的他,未曾料到鲛海这地界里会出现第三个人物,只忙着寻思能用什么更好地法子往上爬一爬。 看着树上那一个又被自动修复的小斧头痕迹,曹佑忍不住眯缝起了双眼,有些想要放把火烧了这棵妖异至极的怪树。 咯咯咯,就在曹佑想着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时,一个很是奇怪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来,着实吓了他一跳。小心翼翼地侧过脑袋来,曹佑所能够瞄到的却是一个如正常人般行走的兵俑。 额,这不会就是越老所说的要找来的好玩物什吧?不免有些汗颜的曹佑,只当那陶土兵俑里头躲着越老那老头儿,并没有想着去把不远处那把小斧头给捡回来。 这么个松懈,让曹佑失去了最佳的反击机会。 嚯的一下,这不认人的兵俑脚不点地往曹佑这边袭了过来,反身一脚就将这小毛孩给踹飞了老远。直到这时,曹佑才意识到了些问题。 如若这玩意是越老招惹来的,定然不会这样子来袭击他,而是应该会扮出些无厘头的动作来逗他笑。可现在这事实都摆在了面前,容不得曹佑再有所迟疑。 一个机智,曹佑也顾不得自己的小嘴上叼了些泥土,撒腿就往那小斧头的所在而来。 但因为刚才演练小斧头和爬树耗费了不少体力,所以曹佑的动作在这兵俑的眼里,那是十足的缓慢,还不及人家三分之一矫健。 “这……也是用灵源树铸成的……”从半空中飘了下来的这人,自言自语地看着远处那个把曹佑搞得极其狼狈的兵俑。 原本,曹佑在拾得了小斧头之后,往兵俑的身上砍出了一击,但那兵俑却在重伤之后自行恢复如初。肯定了自己这么个猜想,他倒是没有想着去帮曹佑一把,而是这样子环手闲立在一隅。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鲛海那老前辈又会跑来帮这小孩疗伤的。 “老头儿,老家伙……你们快来帮我一下呀,这家伙要欺负我……”对这么个诡异的兵俑感到伤脑筋的曹佑,不想着往人家那金刚不坏的身躯浪费体力了,撇了手中小斧头,撒腿就跑。一边跑着,他还不忘一边求救了起来。 第28章 不妙 躲在这兵俑里的越老,顿觉得自己是闯祸了。 天呐,他就跑到这里来找点好玩的物什去逗一逗曹佑那娃儿。可哪曾想自己触碰到了什么要害的机关,竟然惹得这些原本没有生命力的兵俑都活了过来。 一开始,越老还以为自己躲着的这个兵俑能够幸免于难,却不料人家的同类完全不想着放过它。好在鲛海把这玩意搞得极其怪异,轻易破坏不得。 死里逃生般的越老,担心其中会有那么一两个兵俑跑去欺负曹佑,遂在这混乱之中,悄无声息地往这青天绿叶里溜了来。 “……”这一回来,越老就有些傻了眼,因为他还真看到了不少打斗的痕迹。尽管没有在这附近看到曹佑的身影,但越老料定那浑小子现在是凶多吉少了。 这,这破事儿怎么这么多呢。 那小子刚从树上摔下来没多久,就又遭了他这老头儿间接的迫害。心有所愧的越老,一个不安就不想着从这具僵住了的兵俑里头出去了,生怕会碰见曹佑。 吓,重重地喘息了一口的曹佑,那心底里别提有多慌了。 他不知道这种玩意是鲛海还是越老搞出来的,只知道再被那怪物瞧见,非得被打得个骨折不可。没准骨折还不行,连小命都得搭上呢。 意识到了些什么,躲在这矮墙边的曹佑,连忙用这脏兮兮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嘴,不敢多喘一口粗气。 “?!”看着眼前这一座不算是豪宅的院落,这兵俑并没有看到曹佑那家伙的人影。 围着这座房子转悠了一圈,没有多余思维的它,就想着去其它地方逛一逛。 可走着走着,这家伙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竟然没有离去,而是安静静地站在了大门口,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守门人。 这么久没有动静,应该是走远了吧?不知道人家就站在这墙后边不远处的曹佑,疑惑地眨巴了一下双眼。 为了解答一下自己的这个小疑惑,他做贼般偷偷地从这矮墙旁探出了个小脑袋。放眼所望去,就一大堆青青绿绿,并没有什么人高马大的兵俑耶。 额,这人一晦气,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遇上好运的。 四目相对间,撞上了曹佑目光的这兵俑,面无表情地往惊呼一声的曹佑疾驰而来。只一拳的工夫,这厮就将那围墙给戳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孔洞。 亏得了它这一拳不是砸在曹佑的心窝上,不然非得让曹佑吐几口浓血不成。 “你……你你不要过来哟,不然等下我会让你吃点苦头的。”惊魂未定的曹佑,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免费帮那墙壁开出了另一个门来,言语不清地给自己壮起了胆。 他都逃到这里来了,竟然还是逃不了。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逃不了的劫难么。 一个踉跄,曹佑直接往院子里的这条石阶坐了去,不想着逃了。 将冻僵了的轩辕伽拖回来,浪费掉了花怜奴太多的修为。刚将轩辕伽搁在这床榻上,花怜奴就倒了下。 和外头那不曾昏暗的天地相比,这稍没有多少光亮的屋子里,倒是温暖了些许。这一丝的温暖,让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子,不约而同地弥留在了往昔的那些噩梦之中。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温暖都能够带来幸福,但是有温暖的地方都会有幸福。 “……”脑袋犹如烈火焚烧般的轩辕伽,不用睁开双眸,就已清楚自己被花怜奴带了回来。 有时候,轩辕伽和鹤松一样,是很讨厌这花怜奴的,因为花怜奴实在太碍事了。 但有时候,轩辕伽却觉得花怜奴其实就是另一个被抛弃了的自己,想要就此离去却又苟延残喘。他没有兴趣去了解花怜奴,也没有兴趣去同情花怜奴,只当这一切都是人家太过于多管闲事了。 让他冻死在那寒天之下不好嘛?起码他还有勇气去梦想一下襁褓时的温暖。 奇迹般苏缓了过来的轩辕伽,一个挪身直接从床沿边掉了下来。迷迷糊糊地感受着不远处的那一股气息,轩辕伽知道那就是花怜奴,一个不应该存在于此的小女生。 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将他救回来,是否有别的用意呢? 不敢去相信任何人的轩辕伽,努力着从这冰冷的地板上爬起身来。他还想着回到那寒天之下修炼,还想着让自己这娇弱的身躯能够变得更加强大。 “公子……外面冷……该多……穿件衣裳……”小脑袋比轩辕伽还要滚烫的花怜奴,似梦似醒地呢喃着。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于不远处这看厌了世间一切的轩辕伽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如若说每个人的成功都离不开一双手,那么她花怜奴对于轩辕伽来说,就是其中的一只手,将轩辕伽往过去拉。 “自己都不多想一想自己的处境,还想着多管闲事……”看清楚了些,轩辕伽冷冷地对着花怜奴的所在嗔怪了一声。 他在怨花怜奴的可怜,也在怪自己竟然会想着去关心花怜奴。 仰身躺倒在地的轩辕伽,还没想清楚怎么去照顾意识模糊的花怜奴,因为以前都是花怜奴在照顾他。 “徒儿,你还打算偷懒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回去修炼,难道你想哪天死在别人的刀剑之下嘛!”冷不防地出现在门口的鹤松,虽然手里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物什,心底里可没有多少暖意。 在鹤松看来,鲛海那老不死此时一定在忙着传授给曹佑什么逆天功法。与其坐等那种对轩辕伽不利的情况出现,鹤松还不如多在轩辕伽的事上花点时间。 “师傅……”被鹤松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吓了个激灵的轩辕伽,尽管此时的身体非常的虚弱,但也还是爬坐起身来跪在了鹤松的面前。 他不敢去正视鹤松,怕再变回那个令自己不喜欢的自己。 等他稍微抬起脑袋来时,门口哪里还有鹤松的踪影,有的只是一壶不知道是用什么熬制而成的液体。 第29章 能控制住 那看似无情的鹤松,在轩辕伽这幼小的心灵里,有时候却是一个慈父般的形象。 轩辕伽不去怨怪鹤松,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轩辕伽曾经跪在鹤松的面前,所乞讨而来的。 当年,当年他只不过是一个三岁来大的小孩子,却要受到宗门中人的驱赶和迫害,有家难回。一想到那一天,喝完了这壶里大半药液的轩辕伽,就想着再一次迈过那道门槛出现在鹤松的面前。 毅然想要离开这里之际,轩辕伽又不得不停下脚步来。 花怜奴,他的身后不正躺着一个花怜奴么? 尽管轩辕伽从来没有去询问过鹤松,有关于花怜奴的过去,但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可能就是未来某一天的自己,注定了是要被鹤松所嫌弃。 咂吧了一下小嘴,一副似言无语的模样,轩辕伽到底还是走回来将这半壶药液拎到了花怜奴的身边。 半蹲下来的他尝试着摇晃了一下花怜奴的身躯,却已明白此时的花怜奴被寒气所伤太重了。也许,这壶里的药液能够救得了花怜奴。 “轩辕伽……公子……”等花怜奴自个醒过来,这屋子里的光景已是凌晨时分,没有了半夜里的那一种彻骨寒意。 迷迷糊糊地看了几眼自己身上的这条被褥,坐将起身来的花怜奴意识到这是轩辕伽替她披上的。 在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人间温暖的峦崖上,除了那个整天仇深似海的轩辕伽和鹤松,就不会有第四个人存在了。故而,花怜奴欣然觉得轩辕伽表面上冷酷,实际上还是认可了她这个小师姐的存在。 顿时,花怜奴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多为轩辕伽做些事情,也好报答一下鹤松的恩情。 “你们轩辕家的戟法,虽说利落干脆,但也勉强只能用来对付一般的敌人。想要不被人所败,就得拥有比别人强大的灵器和功法。看见那边的风灵没有?把它宰了,用以提升你手中灵器的阶位。” 背手而立的鹤松,居高临下地对着不远处的轩辕伽吩咐了一声。他的话语所指之处,有的还是一道接着一道的寒风,并没有其它肉眼所能够察觉的生灵。 “风灵……”停下了手中动作的轩辕伽,拿着这一杆和自己身高无异的长戟,有些不明白鹤松言语里的深意。 以灵养灵之法,是几乎所有灵器成长最快的途径。但之前,之前都是师傅帮着料理的。如今轩辕伽一来看不到所谓风灵的身影,二来身体刚从高烧中缓过来,无法正常发挥出平时应该有的实力。 可就算是如此,不多迟疑的轩辕伽,到底还是往这一边走了来。 待近了些,轩辕伽才看清前方是什么,是这深不可测的悬崖。 风,倒是有一股很强的风从那底下袭了上来。至于说灵?他还是没有瞧到一丝的踪迹。也不知是这风变幻莫测方向不定,还是鹤松在身后踹了他一把,轩辕伽整个人无奈地往前跌了来。 一时间,一股巨大的劲风,惹得他想要多呼吸一口气都甚为困难。 坐以待毙般捂住了双眼的曹佑,迟迟没有等来自己小脑袋的又一次头破血流,而是透过指缝瞄见那可恶的兵俑,僵直了个躯体,没有再多动弹半分了。 这又是什么个事儿?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这会儿怎么就不动分毫了。莫非是有什么人出手来帮他这可怜的小娃儿了? 意识到不是鲛海就是越老赶来了,曹佑一甩刚才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果断站起了身来。 额,围着这兵俑左看右看了好几遍,他都没有看出个好歹来,更加不明白人家的运动机理是什么。 “咳咳,别看了,再怎么看,你也看不明白老夫这宝贝是怎么做成的。”借着这兵俑的嘴巴,鲛海冷不防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让曹佑嫌弃的话语来。 “师公,你说你是不是嫌着太有空了,让这种泥娃娃跑来欺负我很好玩嘛?”略有些生气地看了眼前这兵俑一下,曹佑气鼓鼓地鲛海讨起了理来。 往这台阶上一坐,曹佑的小脸尽是些怒意。 “你娃儿怎么说的话呀,老夫哪有这等闲空让它出来逗你玩。不过这事儿来的倒是挺合适……”稍微让这兵俑换了个站立的姿势,摸了摸这没有丝毫胡子的下巴,鲛海窃喜地跟曹佑说道, “你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以后就让它陪着你玩好了。” “不要,我不要!万一哪天它又突然打起我的主意来,那我可是寝食难安了。”被鲛海这言语给吓了一跳的曹佑,一想到自己的身边将要多了这么个危险的物什,哪里有点儿开心的劲儿。 先别说这玩意不是真人,就人家那种怎么整都坏不了的泥陶身躯,就够把他曹佑气死了。 一察觉到自己这有了些酸疼的腰杆,曹佑就不得不想起刚才这兵俑偷袭他的那一脚。 瞬间忘却掉了越老闯出来的这么个小祸,鲛海心平气和地安慰了曹佑一声, “看你把你自己吓的,好像老夫除了作弄你,就找不到其它事情忙活一样。其实呢,这兵俑虽然是用灵源果汁烧制而成,但它也具有一定的认知能力。你且将灵识往它的脑袋里寻来,老夫教你如何与它建立联系。” “……真的?”半信半疑的曹佑,重新审视起了这么个刀枪不惧的兵俑。要是能够控制得了它,倒是挺好玩的,比如说每天让它帮着穿衣服洗袜子。 再者吗,以后对付鲛海不就多了一个好帮手!在心底里偷笑了一番,曹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这微弱的灵识,往这兵俑里探了来。 灵识这种东西,可以当作是修行之人的第七感,不仅能够内视灵泉,还能够扰人心魄。 亏得了娘亲以前教过些灵识小技巧,曹佑才没有多费修为,就找到了鲛海和这兵俑所在的地方。 在这兵俑的内部,曹佑只感受到两股不一样的灵力。可能稍微大一些的这团,就是来自于鲛海那老家伙吧。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曹佑的灵识还没有鲛海万分之一明亮呢,那他可以控制住这兵俑嘛? 第30章 没那能力 对于曹佑这小小的成功有些欣慰的鲛海,并没有将心底里的这一份赞扬说出来。 为了让曹佑能够更好地看清楚他的所在,鲛海一脸欠抽地将兵俑内属于自己的这一团灵识化为了自己那讨人厌的模样。和越老相比,鲛海的这一个灵体轮廓更加清晰,仿佛他本人就真的在这里一样。 “你都看到了,那一团灵力就是这兵俑的灵泉。虽说它不会发展成修行者那样高级的灵泉,但也足够强大了。你且慢慢地接近它,试着和它当个朋友嘛。从年龄上来算,你和它都还是小孩子,应该不难相处才是。” 盘腿悬浮在半空中的鲛海,跟曹佑的灵识指了指那一颗有些荧光的小球,示意曹佑可以再往前接近一些。 “……”顺着鲛海的所指,曹佑努力着让自己这一根灵识往前挪动了些。越是往前移动,曹佑就觉得有了些困难。 豆大一滴的汗水,此时正从他这小脑袋里钻了出来。才这么一小会儿,曹佑整个人就像从水池里爬出来一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看来呀,这控制灵识也是一门具有挑战的修行。 “这个距离可以了,你稍微放松下来,试着去感受一下里头的‘灵’,有没有觉得它在跟你说些话?”不多出手掺和这么个过程的鲛海,不等曹佑完全接近那颗小球,就多提醒了曹佑一声。 “什么灵?我咋就没觉得里头有生命呢。”一个松懈,曹佑直接将自己那灵识给收回了灵泉,没能在这兵俑里头多逗留。 浑身一个乏力,他像散了架一样,有气无力地瘫倒了下去。 “这种事情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你老爹曹天当年可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成功地将自己的灵识运转自如。”为了稍微刺激一下曹佑,鲛海也不怕折了舌头,似假非真地借着这兵俑的嘴巴唠叨了起来。 末了,他也不管曹佑是个什么奇怪的表情,径直将灵识从这兵俑里抽了去。他一走,这兵俑又惦记起了眼前这狼狈的小毛孩。 咯咯咯,重又握紧了这一只有些僵硬的拳头,这兵俑对准曹佑的小脑袋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闷响,它没有将曹佑给砸成豆腐,倒是让自己的老腰闪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它只能这样子看着曹佑翻远了去。 “呵,我们有可能成为朋友嘛?”趁着这兵俑闪了老腰,苦笑着个脸的曹佑,巴不得也用自己的小拳头砸扁对方。 逃难前,曹佑是不多眷恋什么安家立命所在,直接往这院子里跑了去。跑着跑着,好事没遇到一件,他就瞧见了另外一个兵俑。 这前后都有兵俑,注定了他是要多吃点苦头了。 尽管轩辕伽身轻如燕,却也还是在往这深谷里坠着。他很想要呼喊一下鹤松来搭救自己,又明白鹤松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哪怕他真的要摔死了。 风,这一阵越来越快的风,好似在跟着他说些不为人知的话语。但轩辕伽哪里有心情去理会,只想着不让自己就这样子摔死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实现呢,就这样子离开了这个世界,岂不是可惜了。 眸子里噙满了泪水的他,很想要哭,却又觉得哭是没有用的。 不肯放弃丝毫机会的轩辕伽,迎着飓风往下坠。当他料定自己必死无疑时,前方却出现了一个树冠丛? 燃起了些许活下去的勇气,他也不多迟疑,将那长戟召唤了来。哗的一声躁动,受了些皮肉伤的他,成功地落在了这树枝桠间。然而,左手上传来的这一阵剧痛,让轩辕伽意识到自己的胳膊是脱臼了。 自己给自己正骨,他还没有那种能力…… “前后不过一瞬间的事情,竟然掉到了这么深的地方来。”往这悬崖峭壁上看了来,轩辕伽只看到一团朦胧。 将手中这长戟戳在了岩壁上,他用这尚且无恙的右手攥紧了长杆,小心翼翼地往下方看了一眼,却也没能瞧出个究竟。 隐约中,轩辕伽觉得自己现在不上不下就在这悬崖的半道上。脚底下的这棵树虽救了他,却无法多救他几次。 不多苦恼的他,宛如一个过早成熟的孩子般,安静地坐在了这不算粗壮的树干上。他盘算着,用什么样子的办法,能够让自己重新站到那梓高崖岸上。 风,这令人开心不起来的寒风,又一次跑来打扰他。 鹤松让他击败那所谓的风灵,可他连风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哪里有那种修为能够斩得了对方呢。又是这种呼呼作响的声音,其中究竟表达着什么。 莫非,风灵就在这寒风之中,甚至于就在自己的身边? 被自己这么个念头给敲了醒,微皱了一下眉头的轩辕伽,并没有一丝的开心劲儿。 风,这种虚无缥缈的物什,该用什么不一样的感受,才能和它交流上,以便诱击它。 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念头有什么不对,轩辕伽微微睁开了双眸,仔细地察看着四周的异样。 “……”将轩辕伽拥在了怀里的这家伙,哪里能察觉不到这小孩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凶意。 它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修行者,这么喜欢来残害它的同类,明明大家都是在优灵的庇佑之下生存的,就不能够和谐相处嘛。若不是看在轩辕伽年龄不大,可能它也会跟长辈们一样,轻轻地将这个小生命推往那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 丝毫察觉不到自己此时正被一个风灵拥在怀里,轩辕伽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这些衣服,想要找到点儿温暖。 可惜,他这开始颤抖不已的小身板,越发觉得这里太冷了。出于对自己体力的保护,轩辕伽果断地撇开了手中这开始结霜的长杆。 迷迷糊糊之中,他觉得自己又要生病了,因为这风实在太冷了。 拎着这一小篮子饭菜,往轩辕伽这修行之地走了来,花怜奴可还不知道轩辕伽,此时正在那树上饱受寒风的摧扰。为了让这些饭菜能够不那么快就冷掉,花怜奴将它往自己的怀里藏了藏。 一片类似雪花的晶体,悄无声息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落在了她这鼓鼓的小包头发上。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 第31章 灵识修炼 这么久以来,花怜奴还是第一次没有在这里,看到轩辕伽的身影。她不知道鹤松又给了轩辕伽,什么常人所无法忍受的惩罚,只觉得这冰天雪地之下,唯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也许,那个深夜就跟现在一样,有了不少看似漂亮的雪花在飞舞。那个夜里,鹤松领着三岁来大的轩辕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花怜奴以为自己这个小师姐,总算是一个姐姐了。然而,轩辕伽的出现,就是她花怜奴被鹤松无视的开始。 “公子……轩辕公子……你在哪儿?!”攥紧了手中的这个篮子,花怜奴焦急地对着眼前的风雪呼喊了起来。 她想要找到轩辕伽,因为她明白轩辕伽,其实也是一个渴望被关心的小孩子。一滴比周遭这雪花还要来得漂亮的结晶,从她的眸子里飞了出去,成为了那冰雪中的一部分。 许是花怜奴的这一番心意太过于真实,明明不可能听到她的呼喊声,无可奈何地躲在这树冠丛间的轩辕伽,却好似听到了花怜奴的喊声。 对于这一个比自己大没几个月的小师姐,轩辕伽从第一眼的惊喜,到现在的漠然,全都是受鹤松的影响。轩辕伽明白鹤松之所以忽视了花怜奴的存在,是因为花怜奴的体质远不及他轩辕伽。 就算他现在能够活着从这里上去,也有可能会落得跟花怜奴同样的下场。所以,轩辕伽想要早些离开鹤松的身边,那样子的话,他还可以安慰自己,鹤松其实是一个外冷内暖的好师傅。 “?!”被轩辕伽这一刹那的情感波动所吸引,这家伙隐约记得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听到过,和轩辕伽这小孩子相同经历的故事。 越是去揣摩风中那些关于这孩子的过往,这家伙就不想着真将他从这树上推向那深谷。松开了拥着轩辕伽的双手,这家伙身轻体盈地端坐在了这一根树枝桠上,重新观察起了轩辕伽这人。 “师傅说过万物皆有灵,如若我以灵引灵,是不是会省事些?!”昏沉着个小脑袋的轩辕伽,想起了鹤松的教诲,遂从灵泉深处尝试着牵引出了自己的灵识。 他不奢望自己能够找到那风之灵,却期待自己能够借灵识,和上面的花怜奴取得联系。虽说花怜奴平时一副软软弱弱的样子,但也算是个修行者。 要是那小师姐能够找来一捆绳子,那他能够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就更大了。 “轩辕伽,我帮你好不好,我们当个朋友……”瞧见轩辕伽的灵识出来了,这家伙也不多隐藏一下气息,光明正大地将轩辕伽给拦了下来。 这家伙为了能够让轩辕伽,完全放弃掉那种迫害它的念头,聪明地用这种类似花怜奴的嗓音,跟轩辕伽交流了一下。 “?!”本就觉得自己身边隐藏着某种物什,轩辕伽一听到这奇奇怪怪的声音,顿觉得不可思议。 这,难道就是风灵?可就算是风灵又如何,强化得了他的灵器,也救不了他从这里上去。不想着拥有所谓的朋友,轩辕伽一个加速让自己这灵识往上窜了去。 砰咚一声闷响,这俩模样相似的兵俑竟然打起来了? 这事儿对于曹佑来说,可谓新鲜至极。不想再往前逃窜的他,躲在这绿叶丛里疑惑地看起了那俩家伙。 额,可能是人家身上的材料一样吧,不管它俩打出了多少拳脚,最终还是没有伤到彼此分毫。看着看着,曹佑并没有想着上去一探究竟,而是偷偷地溜回了院子里,忙着洗刷掉自己这一身的狼狈。 “这不懂事的小娃儿,竟然真的撇下老夫一人在这里,也不过来帮帮忙。”一脸郁闷的越老,开始觉得自己的修为有所损耗,不想跟眼前这兄弟打了。 可他想走,人家那不知疲倦的身躯倒想着纠缠他。哎哟一声,越老所躲着的这个兵俑脑袋瞬间被砸成了尘灰。好在一眨眼的工夫,这脑袋又完好如初。 身心疲惫的越老,一个机智直接从里头溜达了出来。 没有了越老的妨碍,这兵俑突然就僵了住。和它相同举动的,还有先前这个追打曹佑的兵俑。这俩家伙仿佛明白了继续这样子缠斗下去,对谁都不会有好处,而达成了某种停战协议。 被这么个情况给郁闷了到的越老,不由地在心底里啐骂了鲛海一声,一口咬定了这是鲛海在整蛊他,而不是它们自己不想打了。 当越老怒气腾腾地回到这宅院之中,曹佑那小子已经洗洗睡了,一点儿也不担心那俩兵俑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没有一丝睡意的越老,从这门缝里钻了出去,不想去打扰曹佑的一夜好梦,倒有些想要在明天修炼的时候,让曹佑这浑小子吃点儿苦头。 不想,当越老偷偷跑去翻看那天罡一百单八斧,剩下的八式斧法时,一个闪着白光的小光球,悄无声息地往这俩兵俑的所在溜了来。 这小光球绕着这俩兵俑转悠了几圈,便果断地往其中一个钻了去。进去没多久,小光球就被赶了出来,显得有些小失败。 不过,它并没有因此而离开,而是继续尝试着这种看似无聊的行为。就它这种举动,落在对面那兵俑的眼里是挺无聊的,但落在这人的眼里就有了些不一样。 “大半夜的,还想着用灵识修炼……”从树中走了出来的他,清楚人家是受了鲛海的撩拨。 这里的夜,并没有那么漫长,而是和白天的时辰相近。但这一夜,让这人明白了鲛海和他约下的那个诺言,就是为了等待这个小孩子的出现。 没准,先前他会答应了鲛海的话,也都在鲛海的预料之中。 并没有人家所想的那样子谋天算地,独自一人在这深夜里缝制着衣服的鲛海,哪里有去关注曹佑是不是在做梦。 鲛海现在所想的,是该如何根据曹佑的成长,为那臭小子缝制出一套又一套合适的衣物来。乍一看之下,他鲛海只不过是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外加能够缝制些衣物的老妈子。 第32章 那俩兵佣 仿佛昨夜里跑去偷鸡摸狗了,一觉醒来的曹佑,觉得自己又累又饿,快要死掉了一样。 对于自己身上这一套崭新的衣服,他是没有一丝惊讶的,自然而然地认定是鲛海那老大爷所为。吓,这一天的修行还没有开始,他倒先动弹不得了。 一想起自己昨个儿做过的那一件事儿,曹佑那是又想偷着乐,又想哭着笑。看来那种程度的修行对于他来说,还是很有挑战的。 “咦?小娃啊,你是不是又生病了,怎么脸上有了俩黑眼圈,不会是你自己画上去的吧?” 一如往常地跑来喊床的越老,这才刚从门外推门进来,就撞见了曹佑那副惨兮兮的模样,误以为是这小家伙犯了什么毛病。 “没……没事儿……可能是因为昨天跑的路太多了,等我吃饱就有力气了。”不想让越老知道自己的这个小秘密,曹佑口是心非地应了这老头儿一声。 看着眼前的屋梁,不禁疑惑起来的曹佑,奇怪地询问了越老一声,“为什么这地儿会突然多出两个泥人来呢,我记得这种泥人是在另一个地方的。” “这……这这一定是鲛海那老家伙看管不严放出来,目的嘛,自然是想着欺负一下你这小孩子了……”心虚了起来的越老,断然是不敢承认那俩兵俑,就是他不小心放出来的,只得将黑锅推向鲛海那边。 末了,越老才信誓旦旦地跟曹佑说道,“你且不用怕,待老夫传授你几招夺魂摄魄之术,你就能够将它们玩弄于股掌了。” “额,我们那一百单八斧还没学完,怎么又来个夺魂摄魄之术,不会比爬树还难吧?要是这样子的话,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离开这里呀。” 费了好些气力爬坐起身来的曹佑,忒想今天就这样子躺着赖床。但转念间,他又有些好奇越老会整出些什么,不同于鲛海的法门来。 “咳,简单,比老夫的天罡斧法简单多了,你这小娃儿也不笨,一学就会的。”将老脸转了回来,越老自觉消失已久的信心又能够回来了。 一边陪着曹佑洗漱完毕,这老头儿一边忙起了他那夺魂摄魄之术的忽悠。 从那小院子到这树底下,一路上越老可是没有少费唇舌。为了让曹佑更容易明白一些,他还以身作则般溜进了其中的一个兵俑,愣是让那兵俑手舞足蹈起来。 “哇,好厉害……”真见得越老将那兵俑控制自如,曹佑这还有些疲惫的小脸忙不迭地惊呼了一声。 表面上挺开心的,心底里他却是很郁闷,因为他明白越老这老头儿虽然不正经,但这控制灵识的本领远在他之上。一想到自己昨晚的事儿,曹佑只记得自己折腾到凌晨,也才让那兵俑勉强动了一下手指而已。 “好了,这种小玩意你以后慢慢玩,今天还是先温习以前那一百式斧法吧。” 控制着这兵俑捡起了这把小斧头,从里头探出了个脑袋来的越老,那老脸上别提多自豪了。 “……”刚要走过来接过那小斧头,曹佑就瞧见了另外那一个苏醒过来的兵俑。想也不想,这小子撒腿就跑,全然忘掉了自己这一身新衣服其实还是很重。 果然,当曹佑稍微跑远了去,就远远地看到越老的灵体也逃了来。 一开始,曹佑也觉得这是鲛海从中作梗。但时间久了,曹佑觉得这是人家兵俑自个的事儿。 说好的交个朋友,到头来还是会向他出手。好在呢,那俩兵俑只会缠斗大半天,剩下的时间就僵着不动了,像极了寻常人劳逸结合的作风。 但越是这样子,他越是想要弄明白鲛海,当初是怎么烧制出来这种物什的。因为他的心底里萌生了,一个将爹爹和娘亲的容貌寄托在俩兵俑身上的念头。 他怕,怕自己再过几年,就认不得爹爹和娘亲的样子了。 这一夜,曹佑还是这样子安静地躺在这床榻上睡着,但却没有一丝的睡意。他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因为他身上这套衣服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变重过了。 曹佑坚信那人一定会在这几天出现,然后悄无声息地帮他把衣服换走。可这漫漫长夜,并不会因为他曹佑这么个小心思而有所改变,只会在无形中变得更加漫长。 坚持不到两个时辰,曹佑就不得不眯缝上双眼,坠入那个他所不喜欢的噩梦之中。 揣着这一套,和往常颜色有些不一样的新式衣物,走了来的鲛海,料定越老不是在小斧头里昏睡着,就是在曹佑那房里打着盹。 以他鲛海的身手,是绝对不会被越老撞见的。至于说曹佑嘛,那浑小子修为还不及越老,更加不用提了。 抱着这么一份自信,鲛海如鬼魅般来到了这小院子里。让鲛海有些奇怪的是,院子里竟然站着一个兵俑。不自觉间,鲛海认为是曹佑太贪玩了,竟然把这么个物什弄到这里来。 笑着摇了摇脑袋,鲛海步履轻盈地走进屋子里,帮曹佑换掉了衣服。这一切,对于鲛海来说实在没有一丝的挑战,简直就是眨一下眼皮那样自然。 但是,前脚刚一迈出这院子,鲛海就停下了脚步。他的身后,此时正有一双亮莹莹的眼睛在看着他。 从这一丝的感觉中察觉出了些许不同,鲛海悠悠地自言自语道,“这都快天亮了,你这娃儿怎么不多偷懒偷懒,也没人会觉得你懒散。” “师公,能……不能教我怎么烧制这种泥人……我想……”借着这兵俑的嘴巴,曹佑说话的速度极其缓慢。 若不耐心一点儿听,还真听不清他想要表达些什么。 “这个倒也不是难事儿,不过老夫有言在先,你不可将你父母容貌加注在其中!”不等曹佑说完,鲛海已然知道了这小子全部的心思。 其实,鲛海知道自己一旦教授曹佑,这种烧制兵俑的方式,那么曹佑定然会偷偷将曹天夫妇的容貌实现出来。到那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一些了。 “好……”不多想些其它的事情,曹佑随口就答应了鲛海的约定。 他想呀,等学会了烧制兵俑的方法,再找个不被鲛海发现的地方,偷偷地将爹爹和娘亲的样貌实现出来。 第33章 好奇心 即便在这么个清晨里,天穹间还是没有多少的光亮,更多的是这种灰蒙蒙的暗。 相比于枪王宗所在的上原九郡,这地儿并没有一丁点儿雪花的痕迹。也许,这是南方与北方最有区别的地方。但在十二家族祭来临之前,寒流还是不舍得放过这里。 冷,皆来自于这些没轻没重的寒风。独自行走在这寒风之中的荀滕,步伐开始缓了些。 此时的荀滕仿佛料到了在这种天气之下,迟早会有一场暴风雨到来,久久都不肯舍下他这一身的蓑衣。翻过眼前这一山脉,今年的十二家族祭,他又可以稍微停歇几天,不用这样子昼伏夜行了。 往前多走了几步,掂量着周遭这一片林木几眼,荀滕便不多迟疑一下,一个弯曲直接往这树冠丛中蹦了来,打算今天就在这里歇息,等到了傍晚再继续赶路。 “你这人真是的,都跟你说要往这边走了,你就是不信。” 一脸不耐烦的妙白珏,个子虽比之前高了些,但小脾气可没有改多少。抱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天邪剑,他也不多想一想,就往这一条小道上跑了去。 “……”将面目隐藏在这白瓷面具之下的姬纲,一点儿也没有将妙白珏那一声埋怨听在心底里,而是呆呆地站在这三岔路口前,迟迟没有追上妙白珏的脚步。 和吊儿郎当的妙白珏不同,他所穿着的这套衣服,更适合于执行各种任务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姬纲怀疑起了盟主那老家伙的用意。 既然要来追捕荀滕,为什么不让更为稳重的夏侯巍接手帮忙,反倒是妙白珏这臭小鬼。 “荀滕?荀先生?你在哪儿呀,盟主让我来请你回去,不是要害你的。” 独自一人闯进了这林子里的妙白珏,也不知道荀滕躲在哪一棵树上,遂边走着边喊了起来,生怕吓不跑荀滕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叔。 人没有喊出来,他倒是等来了几滴水液。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水液从他的脑袋上掉了下来。下雨了? 自觉晦气的妙白珏,本能地往这树底下躲了来,也不怕多招惹来一道闷雷把他给劈死。 在这一边顾着吃面饼的荀滕,看着眼前那山脉,仿佛看到了自己所能够逃往的路。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就没有过上一天舒坦的生活,每天都在盘算着自己能够用什么样子的方式活下去。可能多等个六七年,他就会被世人彻底遗忘,到时候他就能够真正地进行他的计划吧。 就在荀滕奢望那一天能够快些到来时,风雨之中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琴声。这里既没有高峰也没有深谷,不适合用来隐居呀,那会是什么人无聊到在这山林中弹琴呢。 被那越来越清晰的琴声给扰了着,荀滕想也不多想,赶忙收拾好手中这个小包裹,撒腿就往前跳了去。在好奇心面前,他考虑得更多的还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若不是他的这种谨慎,恐怕他也不会活到今天。 雨,来的更加凶猛了些,敲打在这一片林子,掩盖掉了其它的声响,包括那一阵本不该出现的琴声。 将这个小秘密埋藏在了心中的曹佑,不多去理会鲛海和越老之间,曾有过什么令人不解的恩怨,每晚都是这样子等到自己一天的修行结束之后,才让灵识躲在了这兵俑里头。 他以为自己这样子,在越老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一到夜里就乖乖躺在床榻上熟睡的小孩子。因了这样子鬼鬼祟祟的举动,曹佑别的能力没有长进多快,倒是这控制灵识的能力在短短几天内来了个突飞猛进,仿佛是受到了什么特殊存在的帮助。 “这种兵俑的关键,就在于一个‘灵’!” 微微一个蓄力,往上蹦了去的鲛海,不一会儿就从那看不到边际的灰蒙星空中坠了回来。 和刚才的两手空空相比,此时的他,倒是兜来了不少的灵源果。这些灵源果不同于曹佑平时解馋的那种,一个个都异常的成熟,和市集里的那些小西瓜差不多。将其中一颗拿在了手里,鲛海继续跟旁边的曹佑说道, “用这种成熟一些的灵源果汁液和陶泥和在一起,能够让陶泥其中的‘灵’更加多一些。” “师公……你的这些灵源果,不会是从树上摘下来的吧?”一边看着鲛海和起了泥巴,曹佑一边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灵源树。 他稍微蹦了一下,只能跳到离地半丈来高的地方,全然没能像鲛海刚才那样子蹦入星河之中。 “这是自然,果子不从树上取,难道从土里挖出来的嘛。你别光看着我忙,自己也练练手。”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个动作有所不妥,鲛海随手拿了一颗灵源果和陶泥球,往曹佑这边推送而来。 这俩样物什在半空中转悠了几圈,不急不慢地落在了曹佑眼前的桌面上。 “这真的是我平时吃的那种灵源果么,为什么这么大一颗,而且……还这么坚固。还有……这是泥巴还是石头,比我的小拳头还要硬……” 没能像鲛海那样子轻松地掰开这种灵源果,曹佑遂又往这一颗陶泥球上摸了来。只一拳头,他没把这颗陶泥球给砸碎,倒是看着自己所在的这个兵俑,拳头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亏得了这兵俑的恢复能力极其怪异,不然曹佑都不知道该找些什么泥巴来补救一下下。 “试着让你自己的力气集中在双手上,就不会觉得它们很坚固了。”偷笑了一声的鲛海,并没有想着走过来给曹佑详细地指导一遍,而是继续和起了他眼前的这一大堆陶泥。 这些又重又硬的陶泥在他的手里,变得比寻常的面团还要柔软。 “哦”缓下了手中动作的曹佑,分明就知道了这其中的道理,不像鲛海随口所说的那样子简单。在他的注视之中,鲛海整个人好像被一股很奇特的力量给包裹着,而不仅在于人家的那一双手。 没错,调动出自己所有的灵力,才是搞定这俩物什的关键。额,话说他的本体还在床上躺着呢,这兵俑都没能给他多提供哪怕一丝的灵力。 第34章 有一比 辗转难眠的越老,越是寻思着这些天里的事情,越是觉得自己被曹佑那臭小子给晾开了。 好歹他越老也算是曹佑的师傅呀,这徒弟做事怎么能不多跟他这个师傅,交流一下呢。无法接受这样子的一种事情发生,从这一卷书里溜了出来的越老,老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门都懒得开一下,他直接从门缝里挤了出来。这一出来,他倒是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兵俑是曹佑那小子弄回来守门的没错,可这站着的方向是不是和昨夜里有了些不一样? 该不会是曹佑那小子一到夜里,就偷偷地溜出去玩吧?被自己这么个猜想给惊了到的越老,飘乎乎地往曹佑这间屋子里溜了来。一 进到屋子里,越老哪里能看到一丝的马脚,所能看到的还是这忙了一整天的曹佑,乖乖地躺在床榻上。 感知能力比前几天强了不少的曹佑,以为是鲛海又来帮他偷换衣服。但等他稍微睁开半只眼,瞧见了越老这家伙,他才觉得自己是想错了。 从这一个奇怪的氛围里,曹佑觉得越老这大清早地出现在这里,定然不是来叫他起床的,而是另有所图谋。为了分散一下越老的注意力,曹佑假装深陷梦境地呢喃出了这么个小谎言, “娘亲,佑儿要吃糖葫芦,药枣味的那种……” 噗,忍不住笑了一声的越老,顿时又没了怀疑曹佑的心思。 虽说鲛海偶尔跑来照料曹佑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的,但也不会明面上去说曹佑的不是,而是觉得鲛海为人不正经。 往这水壶边溜了过来,等了大半个时辰,越老才舍得叫喊道,“小鬼头,现在都什么个时辰了,你还想赖床到什么时候?” “啊?!别追我别追我……”被越老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喊给惊了醒的曹佑,真像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样子。 猛地睁开了双眼的他,瞥了不远处的越老一眼,完全没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戏弄这老头儿的事情。有那么一小会儿,曹佑还是想着离开这个地方的。 因为每到夜里,他都很害怕梦到爹爹和娘亲,却又盼着能够梦到他俩。偏偏一觉醒来,又什么都烟消云散,让他几番好难受。 “去漱个口洗把脸,老夫今天教你第一百单一式斧法。”不知道曹佑刚才在梦里被谁给追赶,越老让自己的身形变大了些,拎着水壶自己倒是先喝了一杯水液。 越想昨夜里自己在忙着温习那剩下的斧法,他就越觉得自豪。嘿,等曹佑这小子见识到了,天罡一百单八斧真正的威力,还不得多叫他几声师傅。 仿佛看到了曹佑将会出现的崇拜模样,越老更是一脸的笑意。 “……”不明白这老头儿一大早在笑呵些什么,隐约有种不祥之感的曹佑,不认为剩下的那八式斧法有多好玩。 若是能够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老早,就把剩下的那八式斧法给练完了,然后给自己找个借口离开这里,省得每天早上醒来会被越老的坏笑所吓到。 在这些热气的帮助之下,妙白珏这厮倒是没有变成条落水狗。 不过,他也没有找到一点和荀滕有关的蛛丝马迹。就算人家有留下些蛛丝马迹,在这暴雨之下怕是都被冲刷一空了。 机敏地折返回路口的他,如愿以偿地看不到姬纲的人影。姬纲是什么人,那可是盟主指定追捕荀滕的讨人厌家伙耶。身后只有三条小路,再加上来时的这一条路,也不过四条。 跑回去找帮手?那绝对不是姬纲的作风。那家伙定然是往这最后的一条小路而去了!虽然不明白姬纲为什么有那种自信能够追上荀滕,但妙白珏料定姬纲所去的方向,一定有荀滕的身影。 这一次,他只是协助姬纲执行任务而已,并非舍弃夏侯巍而成了姬纲永远的助手。怪笑了一声,这厮往最后这一条小道上无所保留地奔了来。 额,等他不辞劳苦地追来,所能够看到的只是一帮魔音门的家伙,并没有姬纲或荀滕的踪迹。 缓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些魔音门子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稠密的雨线挡了他们的视线,却没有妨碍到他们持有灵的共鸣。 兴许是妙白珏这厮对他们的威胁,远不及这几具暗镖门的尸体,过没一会儿,他们又将目光收了回去,准备和其他师兄弟会合。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各位大哥们不要见怪哈……” 略有些暗喜自己刚才把灵器给收回了灵泉,妙白珏高举起双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嘴上这么说着,他的心底里可在盘算着另外的一件事儿——埋了这些家伙。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昨夜里没有睡个安稳觉,今早又被姬纲给撇开了,心情不是很好。 “别管这种小叫花子,快些追上蒙师兄,迟了又得浪费大半年。” 在持有灵的帮助下,没有看穿妙白珏的修为,不知自己处于什么危险境地的嵇有泽,一声令下便跑在了前头,丝毫不想着替这些暗镖门的家伙收一下尸。 他这个当师兄的不把人家当回事儿,师弟们自然也不多提防一下。 呵,悄无声息地将这把长剑召唤而出,妙白珏一手数着这几个年纪,比他大了那么几岁的家伙,一手捏着长剑蓄势待发。 骤然!突袭而来的妙白珏,不慌不忙地将这锋利无比的剑刃,划过了这些人的后脑勺。妙白珏以为自己能够利落地把嵇有泽也给撂倒,没成想对方反应速度和他有的一比,竟然逃开了。 “?!”一个翻身跟这怪物,暂时保持了个安全的距离,嵇有泽惊恐地望着,那些师弟重重地倒了下去,连个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被这一团无名业火席席卷了全身,他紧紧地掐着手中长笛,久久没有言语。若非刚才他反应及时,恐怕就不是掉几根头发那么简单了。 “哎呀,你这人有点意思,竟然能够躲得开我的偷袭。得了,你去找你家蒙师兄吧,以后有闲情我再收拾你。” 转念间又不想着杀人家了,妙白珏无辜地挤了挤眉头,想要往左手边这地方出发回去找夏侯巍。 第35章 在做什么 耻辱,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咽不下这口恶气的嵇有泽,所想到的不仅仅是宗门的脸面,更多的是个人的荣辱。要是对方和他差不多年纪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个比他师弟还要小的臭小鬼。 这事儿若被第三个人知道,那他还有什么勇气回昙州去。总不能说他被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小鬼头,大发慈悲地放了吧。 “这尸堆里只能走出一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招!” 涨红了个脸的嵇有泽,握紧手中长笛直奔妙白珏的脑袋而来,仿佛一心是在为师弟们报仇雪恨。 “你们魔音门不是擅长远程攻击么,这近战对于你们来说,优势不大吧。”一边躲着对方的这些劲招,妙白珏一边欠揍地评价起了对方的不足之处。 笑呵之余,他反手一剑就戳穿了嵇有泽的右手。从召唤长刃到出手,他所需的时间远没有对方的多。 也许,是因为他的生气还不及对方多吧,才能够拥有更多的优势。 “啊……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得不从半空中坠了下来,嵇有泽清楚自己是真的轻敌了。早知道人家的身手如此诡异,他就应该识相地用那笛曲,了结这场战斗。 血,一滴又一滴顺着剑刃从他的右胳膊里流淌而出,带走了他不少的怒火。以他目前的估计,眼前这怪物恐怕也只有他那师兄蒙方稍微能够匹敌。 面容有了些苍白的他,想要用左手去反击人家,却还是被人家用剑鞘给拦了下来。 “我是暗灵盟第五军的妙白珏,再见!”背对着嵇有泽,妙白珏不舍得将那冰冷的剑刃,从对方的胳膊里拔出来,而是这样子平静地站着。 他这人,在很多时候都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不理会嵇有泽是否会感到痛苦,拔回剑刃的同时,这家伙一个转身就让嵇有泽的脑袋分了家。 身手矫捷如他,并没有让那飞溅而来的血液脏了衣服。 冰冷的雨水还在往下倾注着,却也没能带走嵇有泽临死前所积攒下来的怨气。死不瞑目的他,不知是在最后一刻知道了人家的来路,还是真的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发奋苦练。 他所能够看到的最后一眼,仅是妙白珏那怪物扬长而去的背影。 不知道师弟嵇有泽已经死于非命,蒙方到底还是不辱使命地追到了,这俩曾经是魔音门一份子的家伙。 有那么一刻,蒙方是不想着抓了这俩人的,因为其中一个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妇,而另一个是小姑娘。这滂沱大雨砸在她俩的身上,好似敲在他蒙方的心头,让他的心凉了一大截。 “曹姥姥,长老们希望你和公孙小姐能回到宗门去,毕竟那里才是你们最安全的地方。” 即便手里头已拿稳了这把长笛,但蒙方还是没想着下手。不久前,人家公孙星灵小妹妹还把他当作大哥哥呢。 “可笑!枉你蒙方也是魔音门的子弟,难道你就看不清楚现在他们那些人在做什么嘛?两位门主才失踪没多久,那些老不死的就忙着分起了家。与其等哪天他们把我们祖孙俩给卖了,还不如趁早躲得远远的,咳咳咳……” 忒想要拿自己手中这杆不值钱的拐杖砸醒蒙方,有气无力似的曹姥姥,心底里还是很希望蒙方,能够醒悟过来放过她俩,就当从来都没有追上她俩。 和往常一样演练完了斧法,越老就示意拿着小斧头的曹佑自行练习。至于他嘛,当然是跑来草芽尖上晒天光了。 瞧着曹佑那一招一式越来越有个架势,越老自当那是曹佑和他共同努力的结果,完全没把鲛海那老家伙算进来。若是他知道了这里头也有鲛海的功劳,定然要唾骂两声。 “……”许是闲得太欠抽了,曹佑这家伙不去对着那灵源树练习斧法,反倒跑来招惹这俩窝里反的兵俑。 不想帮谁的曹佑,只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兵俑身上,砸下小斧头,反正它俩都不会坏掉。可他忘了这些由鲛海亲自烧制而成的兵俑,是有一定智慧的。 不等曹佑演练完这新学来的一式斧法,它俩就达成了某种常人所无法理解的协议。 咯咯咯,转动了一下有些不够灵活的双手,这俩家伙不约而同地对准曹佑的小脸,砸来了重重的一拳。别看它俩这一拳没有造成什么摧枯拉朽的动静,但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成功挡下了曹佑的小斧头,它俩瞬间就明白了合作之下,还是能够让曹佑吃些苦头的。顿时,它俩就对曹佑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额,双拳难敌四手的曹佑,知道自己做了件傻事儿。不等他挡下一个兵俑的拳头,另一个兵俑的飞脚就扫了来。 一个不留心,没能把小斧头攥紧的他,只能这样子眼睁睁地望着它飞远了去。重重地挨了一拳的他,整个人飞摔而来,差一点吐血。 “真是后生可畏呀,老夫怎么没想到让它俩,陪你一起修炼天罡斧法呢?” 瞧着曹佑那一副不服输的模样,来了个兴趣的越老很想要笑呵两声,又觉得自己真个笑出声,是会招惹来曹佑嫌恶的。 往这小斧头里窜了来,越老控制着它飞往了最近的这个兵俑,成功让曹佑少了个对手。他这一掺和,倒是让另外的那个兵俑,缓下了追打曹佑的动作,反而将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仿佛他所在的这个兵俑,才是最有威胁的存在。 “师傅加油!” 误以为越老是要亲自演练一下,如何将天罡一百单八斧用于实战,土头灰脸的曹佑,连忙往这最佳的观赏位置跑来,认真地看起了越老所在的那个兵俑。 还真别说,那小斧头在越老的控制之下,所能发挥出的威力比他曹佑要来得凶猛。不用三招两式,那老头儿就将对面的兵俑给卸了个架。 要不是兵俑的恢复能力太过于强,恐怕站着的就只有越老一个了。 “咳,收拾这等家伙,用老夫这一套天罡斧法,那是大材小用了。”注意到了曹佑那种激动的表情,越老别提有多高兴了。 早知道这样子能够让曹佑多几分崇拜,他应该多放几个兵俑出来,最好是千军万马。 第36章 越来越大 暂时无法一边控制兵俑,一边让自己的躯体进行战斗,曹佑忙了大半天,倒是把那爬树的事情给忘了。 尽管在泡温泉的时候,想起了这么件儿事,但他却没有着急跑回去,而是继续泡起了他的澡。这些看似温暖的水液里蕴藏了多少药效,他还不明白,却很喜欢来这池子里坐着,享受这一小会儿的舒服。 “可别偷懒太久了,等会儿继续修炼。老夫去打个盹儿,回来要是看到你还在这里,就有你好受的。” 越老打了个哈欠,好似真的很疲惫一样。掂量着外头的光景还不晚,他便寻思起了个偷懒。 说起这偷懒的事,他才是真正的宗师,不用多勤加修炼,天生就已登峰造极。 “哦,您老慢走……”目送着越老飘远了,曹佑一开始倒也没想着做点另类的事情,只是稍微捞来了那条毛巾,搓了搓胳肢窝和后背,便准备穿好衣物,重新回到这灵源树下。 望着这空荡荡的四周,不多想些什么,找着这把小斧头,曹佑就温习起了,越老今早所传授的那一式斧法。这一式斧法和先前的那些有所不同,不再是以‘切’为攻击重点,而有了些防守的味道。 瞧了远处那俩又在缠斗不休的兵俑一眼,曹佑今天是不敢再拿它们练手了,生怕自己没有实战完,就先被打了个骨折。 汗水,让他这白净净的躯体,又有了些臭味。可能是这臭味并不全来自于这些汗水,更多的是他这一套不常洗的衣服吧。 按捺住心底里的好奇,曹佑还是没想要等鲛海出现的时候,询问一下这种笨重至极的衣服,又是怎么制作而成的。一个懒劲上头,不去想着爬树的事情,他倒是有些惦记起了,藏在树根旁的那俩样物什。 “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忙什么呢……” 在这个用花瓣铺就而成的软香玉榻上面,舒舒服服地斜躺着,不多去感应小斧头现在的状态,越老一脸惬意地喝着一小壶很像白开水的物什。 这玩意儿,还是他费了老大劲儿,从某个地方偷偷地弄来的。别人喜不喜欢这种物什,越老不清楚,但他自己是非常喜欢这种被称为‘酒’的宝贝。 三杯下来,这老头儿越发有了点陶醉。一个舒服,他还就不去理会曹佑的事情了,想着等一会儿再去找曹佑。哪曾想这一迷糊,他倒是醉了大半天,没能知道曹佑后半天都在忙些什么小秘密。 留下了小斧头在原地,鬼鬼祟祟地往这一边溜了来,曹佑略有些紧张地多看了附近几眼。真的没有侦察到越老那老头儿的身影,他才敢把这枯草堆里藏着的物什,小心地拿出来把玩。 一个用力,他成功让这颗灵源果裂开了一小条缝儿。这些从里头流了出来的果汁,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陶泥球上,让它多了些棕色的光斑。 “……” 低垂下了脑袋来的蒙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来反驳这外姓的老太婆子。不过,人家说的这些话,却也让蒙方有所动摇。 早在十二家族祭那事儿发生以前,蒙方和魔音门众多师兄弟,就已深刻体会到了宗门内斗的严重。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之中大多不是嫡系子弟,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别人重视的话语权。 “姥姥,你还好吧……”有了些哭音的公孙星灵,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这件衣袍,披在了曹姥姥的身上。 可惜她这材质普通的衣服,并不能够隔绝掉哪怕一滴的雨液。在这雨天之下,她无法像蒙方那样子能够用灵气来阻隔寒邪,对自己的侵扰。和曹姥姥相比,她也是浑身颤抖不已,急需一份温暖。 雨水顺着她的小脸滑落而下,仿佛是她流不完的眼泪。尽管不是很明白姥姥为什么拼了老命,要把她带离昙州城,逃开魔音门的势力范围,但她懂得姥姥这样子做是在保护她。 “……你们走吧,就当我今天没有追上你们。” 听着曹姥姥的咳嗽声,蒙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那死去多年的爷爷。他知道自己放她俩走会接受怎样的惩罚,但要让他抓了她俩,他又觉得很难受。 这可都是曾经在同一个宗堂里生活的族人呐,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牲畜,起码还会多皱一下眉头吧,更何况他蒙方。 “小姐,我们快些走……”也不说些感谢蒙方的话语来,不多迟疑的曹姥姥,虽不觉得蒙方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却也肯定这一次不止蒙方一人来追她俩。 她牵着公孙星灵,就像拽着自己的老命一样,舍不得放手。明明她俩在这雨帘之中逃窜的速度极其慢,但在蒙方眼里却是非常之快。 “希望从此以后,你们真能和魔音门再也无半分瓜葛吧。” 看着她俩一老一少的背影,蒙方有些怀疑她俩是不是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以他对师兄弟们的了解,他们得了长老们的指令,定然是会埋了曹姥姥,然后带回公孙星灵。 可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将这个看似不艰巨的任务完成,着实让蒙方感到不解。也许,这一份不解就是他所动的恻隐之心。恰恰是这一份困惑,帮着蒙方躲开了师兄弟们的后尘。 “……”瞧见曹姥姥和公孙星灵的平安离去,端坐于这树冠丛间的这人,伸手摸了摸这几根停滞在半空中的雨丝。 原本,他是想着送给蒙方那小子一个痛快的,哪成想人家倒是少见的尊老爱幼,竟然没有出手! 为了让她俩能够走的彻底一点,这家伙轻轻地拨动了其中的一个雨丝。噔的一声丝响,天穹间那雨滴下坠的速度,竟然足足快了十倍。 这些雨滴覆盖的范围很广,却没有再涉及到她俩。就在这人准备跟上前去多照看片会儿的时候,蒙方那小子倒有了点事。 “你是何人,为何要对付我师弟们?!”流下了两滴无痕泪的蒙方,气势汹汹地喝斥住了对面的姬纲。 眼前这雨是越来越大了,却依旧能够用灵识辨认到这些尸体,这一具具属于他师弟们的尸体。若不是心头这股不祥之感在作祟,恐怕他早就冲上前去,和人家一决生死。 第37章 奇怪 姬纲最讨厌什么?男人! 不,应该说是天底下所有活着的男人,不管高矮胖瘦穷富善恶。妙白珏那厮之所以还没有死在他的手上,那是他看在夏侯巍的面子上。 再加上他近些年忙着追捕荀滕,没有太多的空闲去料理这些个男的。现在倒好,他才赶到这里来,就撞见了这么个把他当做凶手的短命鬼。 不等蒙方出手,姬纲一个诡异地闪身而来,没有扰乱了那雨帘一丝的动静。 啪嗒,挨了抽的蒙方,整个人乖乖地飞摔而去。如若只是这样子被打飞也就算了,可人家并不是单纯想要教训他,而是要命呀。 要什么好商量,要命这事儿,恐怕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随便答应。 反应过来的蒙方,赶忙从这树根旁跳了开,吹响了手中的长笛。顿时,在这一首没有紊乱半分的笛曲帮助之下,他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一个小小的自我检查过后,蒙方得知自己断了三根肋骨,内脏也有了些出血。以这种修为的差距,对方刚才直接对准他的命脉,那他恐怕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了。 死,曾经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情。现在看来,离他蒙方可谓近在咫尺。毕竟一首曲子是有头有尾的,就算来个死循环,首尾衔接的那一段小空白,足够人家找出破绽了。 哼,对蒙方折腾出来的这个小防护罩,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姬纲徒手一拉就将这一条柔鞭给黏在了手中。只这么轻轻一放,他便让这柔鞭塑成了一根直线。 这直线的末端,对准的自然是蒙方的脑袋瓜子了。嗒,和刚才有所不同,这一次的碎裂声是来自于蒙方那小防护罩。 眼看小命不保了,蒙方又抱着一丝侥幸,吹奏起了另外一首曲子。但这曲子还没成调,蒙方手中的这根笛子倒是裂开了一条缝儿。 惨了惨了,裂开的可是自己的灵器呀。灵器一旦没了,他能够拿什么保命呢,总不能用吹口哨的方式吧。 蒙方瞧见这笛子裂开了缝儿,仿佛自己的脑袋瓜子被人家这鞭子给戳碎了一样,痛苦不已。可,就在这小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竟然又没有死成。 等他缓过神来,他哪里还能看到那个戴着白瓷面具的家伙,有的只是那缓慢的雨滴,淅沥沥地淌着寒泪。 让这些陶泥有了个人脸容的模样,曹佑便不再忙活了,因为他担心自己再这样子专注下去,连越老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都不能够察觉。 努力地眨巴了一下双眼,他重又将这俩物什藏了起来。藏完了这俩物什,曹佑才觉得自己的腰背异常难受,好像一直维持着一个状态,而没有足够地活动筋骨。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能够少一些异样,曹佑跑过来拿起了小斧头,又多耍了一遍那一百单一式的斧法。待自己那忐忑的心稍微平缓了许多,他才撇了小斧头来找这俩兵俑。 随意地选了其中一个僵住的兵俑,曹佑一个蹦跳趿拉在了人家的后背上。这事儿,还是他跑来的时候刚想到的。 他想让自己的灵识去控制兵俑再次行动,而自己的躯体则由人家背着。这样子回到小院子那边,就不用浪费掉太多的体力。至于说灵力嘛,那恢复的速度可比体力快多了,多消耗点也不会让自己觉得太累。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躯体现在被人家给背着,还是爹爹以前真的这样子背过自己,躲在了兵俑内的曹佑,莫名有了种想哭的冲动。 一滴很似眼泪的水液,从曹佑这闭了上的眼眶里缓缓流出,滴在了这兵俑的肩膀上。 不想让自己趴在这兵俑身上太久,曹佑控制着这兵俑飞快地跑了起来。许是这兵俑太过于人高马大了,不管它跑得有多么的快,在它身后的曹佑还是这样子一副熟睡的模样,没有受到一丝劲风的影响。 临近了那院子,兵俑才稍微缓了下来,担心多搞出些动静来,会让里头的越老有所不开心。不知道那老头儿现在忙着什么事儿,曹佑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察看了一下这几扇紧闭着的门。 以为越老每次进去,至少会去碰一下,这些轻盈的木板门,没有看到些什么不协调的存在,曹佑一个撒手直接从这兵俑的后背上掉了来,习惯地往这温泉里走了来。 失去了曹佑的控制,这兵俑本该老老实实地僵在原地,进行休息,但此时的它却在曹佑远去之后,诡异地转过了个身来。 这,就是鲛海曾经不明白的一个地方,为什么这兵俑老要这样子像个守门人一样,目视着外头。难道外头,有什么了不得的存在即将到来? “这么多年以前的事情,还好当时老夫将它给记载了下来,不然老毛病一犯,都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了。” 捧着手里这卷竹简嘀咕了一声,鲛海在疑惑与惊喜之中,慢慢地看起了其中的内容。他想要在这书里头,找到关于那一件事的所有细节。 无奈,他注定了是要失望的,因为他当初所记载的,就是他在遗忘中缓过劲来写下的东西,根本就不够完整。 不等曹佑来帮忙,这一个没有人料理的泥团,自个给自个完善了起来,诡异。 早些时候,它只不过是一个有了俩眼眶的陶泥而已。这会儿倒好,它不仅像极了个轮廓清晰的面具,更为自己的左额头填了一个长长的角。 乍一看,这形状怪异的面具就差一个主人。张开了嘴中的獠牙,这物什无所顾忌地咬在其中这一条纤细的树根上。好在这树根足够硬实,没有被它啃破皮。 讨了个没趣,这面具飘乎乎地往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飞了来,开始了它的晚饭时间。 短短半个时辰,那些和曹佑差不多高的青草,就都被这邪里邪气的面具,给吞了个一空二白。得了这一股不算浑厚的灵力帮助,它身上的黑润芒光更加清晰了些,俨然就是一撮泥巴到一个艺术品的蜕变。 不过天色已晚,没有谁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欣赏它的不凡。没有人招惹它,它倒是厚着脸皮找起了别人。第一个落在它眼里的,就是那个没有了动静的兵俑! 第38章 讨债 看了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躯体的兵俑一眼,这家伙一巴掌往人家的脸上摸了来,仿佛是在摸着自己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很想把这陶土玩意的脑袋给摘掉的。但他并没有那样子做,因为他很清楚人家的恢复能力。 偷笑似地让自己脸上这个黑色面具,露出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他一个步履轻盈消失在了屋子外。 “?!”将脑袋上这条毛巾给取了下来,曹佑略有些不安地往入口这里看了又看。 刚才明明有人在看着自己,为什么一个转身就没了呢,该不会是越老无聊跑来吓唬他这小孩子吧。不敢在池子里多逗留,曹佑赶忙往岸上溜了来,躲到屏风的另一边穿起了衣服。 小心地探出了个脑袋,曹佑所能够看到的,还是这一片灯火通明,哪里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影。他很想要去找越老解开自己的小担忧,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老头儿。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澡堂,不出来多看几眼还好,一跑来,曹佑就真的瞧到了,一些令人鸡皮疙瘩直立的存在。那兵俑,就早些时候那个,被他用来当作代步工具的兵俑,为什么会面朝着大门口呢? 不对呀,他回来的时候,不是面朝着院子里的么。傻了住的曹佑,哪里敢多往前走一步。 从这屋子里走了出来的家伙,一手托着个装了些果子的瓷盆,一手捏了几颗果子往嘴腔里丢,模样颇有些自在随意。 “?!”一瞧见不远处那曹佑,他倒没有丝毫的慌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座宅院也就这么点儿大,会撞见曹佑算个什么稀奇事儿。 “你……你你是什么人?”全然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有见过这种家伙,往后退了一小步,曹佑警惕地询问起了,这个离得自己越来越近的家伙。 他很想要躲远些,却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太累了,还是双腿真的动弹不了,想要跑又跑不开。 “我是谁?我是你心目中骂叨过的那老头儿呀……”被曹佑这么个问题给问了住,这家伙故作思索地想了一下,最终想着用这么个答案忽悠一下曹佑。 “你骗人,老头儿不是你这样子的……”越看越觉得人家身上那套黑里溜湫的衣甲特别怪,曹佑皱了皱眉,颤抖着个嗓音反驳起了人家。 “呵,我要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会相信嘛?”嗤笑了一声,完全不把曹佑当回事儿,他又继续往前走了来。 经过曹佑的身边时,他稍微缓了下脚步,认真地跟曹佑接着说道,“我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这小不点在内。” “……”只这么一小会儿,曹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少了些重要的东西。 双腿一软直接往这冰凉的地板上坐了来,曹佑隐约觉得自己曾经就是人家的眼睛,不然人家也不会说,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 “你是何人?!” 尽管醉意尚浓,但这是什么时候?这可是攸关生死的时候呀,再不清醒过来,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不清楚人家是个什么来历的越老,急忙离开了自己的这张小床榻。片刻间,和他心灵相通的那把小斧头,就从屋外飞了来,落在了他的手里。 “你这老头儿和那小孩一个样,就这么想要知道我是谁嘛?”前脚迈进这屋子里,他就愣在了门口,没想着往越老的身旁多走近一步。 也不怕招惹来鲛海,他一边让自己身上这套黑甲,释放出了些黑云暗雾,一边跟越老接着说道,“你可听说过‘王座十一圣君’?” “什么王座十一圣君,下作十一剩菌的,老夫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滚远点儿。” 真想不起人家有个什么了不得的来头,越老攥紧手中小斧头,迷迷糊糊地嫌弃起了人家的存在。掂量到周围这些怪东西,越老心中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不妙。 这些个玩意儿,和鲛海他们当年所面对的敌手,确有几分相似。希望眼前这人,不会是当年那人吧。 “好吧,跟你这种老糊涂说话,还真有些费劲。我就跟你直说得了,把你的灵力给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面无表情的他,不着急将越老所有的生路都给堵住,略带商量地跟越老说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真当老夫糊涂是吧?没了灵力维持这身状态,老夫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不知死活的家伙,先吃老夫一斧头!”不对人家的来历再有一丝的兴趣,越老好似不惧怕这些黑云暗雾了,一个蓄劲拿着小斧头,往人家的面具上劈了来。 不离得人家近一些还好,稍微近了些,越老才察觉到了一股很是怪异的力量将他给捆了住。 “罢了,谁让你比那小鬼的修为高深一些。”任由这小斧头往自己这面具上劈了来,他有恃无恐般摊了摊手。 一个环抱,不给越老有一丝反抗的机会,这家伙立马就将越老和这些黑云暗雾收进了灵泉深处。得了越老的加入,他那原本没有任何经络的泥陶躯体,瞬间就多了些红润生机。 不过,他也等来了一个麻烦——鲛海! 鲛海这家伙,可以说是这里最强的存在。若是能够把这老家伙给拉进来,那能够提升的实力断然不是一星半点,而是震天碎地的恐怖。 才想到了曹佑的用处,这黑头黑脑的家伙,连忙往廊道上疾跑而来。瞅着就要将尚未远去的曹佑攥在手掌心了,哪想迎面竟然袭了一股劲风,迫得他动作缓慢无比。 “阁下好生了得,本体不用来,凭一个小小的灵识分身就玩出这么多事情。别说你连老夫也想着谋害吧?”将曹佑护在了身后,鲛海严词厉色地注视起了对面这个家伙。 当人家想起要拿曹佑威胁他鲛海,鲛海就已经查清了人家的来历。只是鲛海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没有耐心,竟不想多等几天再出现。 “鲛海,你欠老夫多少东西还记得嘛?要是你不把那小孩交给老夫,今晚这里就别想安宁。” 一甩刚才的那般大叔嗓音,这家伙赫然用起了越老的声音,颇像是来跟鲛海讨债的。 第39章 想到了某样 心头咯噔一下,鲛海的老脸上尽是些沉闷。 在他看来,越老那家伙是真的成为了人家的一部分。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那可能会好处理一下。但现在嘛,旁边还多了个曹佑小鬼头。 不打算搭理这个妖异的越老,鲛海回身拎起曹佑就往远处飞遁而去,徒留下一个渐渐消散的残影在原地。 做贼心虚!鲛海越是这样子回避以前的事情,越老就咬定鲛海是真的对不起他。人家不想着跟他打,他倒想着先让鲛海掉几颗老牙。 握紧手中小斧头,越老循着鲛海所残留下来的气息,径直往这院子外追了来。刚一跑到院子外,他就瞧见了不远处那一片淡淡的荧光。 暗叹这里的灵力实在太过于充沛,一心惦记着鲛海的他,却也没有腾出闲空,来啃咬这些新长出来的芽苗。 “这里现在很危险,你先躲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将曹佑从半空中放了下来,鲛海吩咐后事一样,叮嘱了曹佑一声。 为了不让曹佑成为他的累赘,临走前他还不忘随手将门给关上。鲛海以为这笨重的门板,凭曹佑是不可能推开的,却忘了个关键的地方。 “……”眨巴了一下双眼的曹佑,看着眼前这一面白皙的墙壁,显得有些懵了。 尽管有些好奇,但他还是没敢到这墙的另一边去。听那个越老刚才跟鲛海说话的语气,曹佑又觉得鲛海和越老之间,一定有过些什么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误会。 该不会是……鲛海偷了越老什么好吃的点心吧?摸了摸自己这开始咕咕叫的肚子,曹佑瞬间就忘了那个越老凶神恶煞的黑面具。 “跑呀,怎么不跑了?就算让你先跑一个时辰,老夫也有把握能够追上你!” 追了老半会儿,总算在这荧光点点的树底下找到了鲛海的身影,越老大言不惭般试探了鲛海一声。 一看鲛海手里连件灵器都没有,这老头儿反倒不敢贸然出手了。在他的印象里,鲛海这老家伙可是喜新厌旧,炼制过不少神兵利器的。说不准人家的长袖之中,此时就藏着十八般削铁如泥的利刃。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够坐下来好好说一说呢?趁着那孽障还没有完全吞噬你的意识,你就说一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然后我认真地改一改,以弥补对你的亏欠。” 随手一甩,从地底下折腾出了两张石椅和一个台面,鲛海目不转睛地看着越老,仿佛是要将眼前这个黑甲人完全看透。 “……”被鲛海这诚恳至极的态度给感动了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越老,不免有些尴尬。 真个说起来,他和鲛海之间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只不过,只不过是鲛海这老家伙多年不曾到这里来,害得他越老这身家宝贝,也就是这把小斧头生了锈。 活人发霉那跟死了没两样,灵器生锈那也是生不如死的。 从越老凝视小斧头那复杂的目光之中,鲛海已然明白了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来。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件小事儿会对越老造成这等影响。 也许没有这事儿,以越老的修为定然是不会毫无还手之力,而被对方吸收的。不等鲛海说些掏心掏肺的话,出来安慰一下越老,那黑甲人身上的气息就变了又变。 “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老家伙,有恩怨直接大打出手不就行了,还磨磨唧唧什么呢。” 将体内的越老给拉了回去,这家伙又一次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一回来,也不跟鲛海多墨迹些什么,利落地用手中这生锈了的小斧头,重重地劈出了一道黑芒。 这黑芒越变越大,从小镰刀模样,变成了这般如山峦般巨大的存在。饶是这里灵力极多,但被伤到的地方,久久没有恢复原样,一直保留着这些让人烦闷的黑云暗雾。 “老夫猜得没错的话,阁下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家伙。” 诡异地躲开了这一道黑芒,仍旧和对方保持了个安全的距离,鲛海略有所思地接着劝诫道,“浩然天地间,所有的恩恩怨怨揪到最后,都有什么意义呢。该不会……你也觉得老夫有什么地方对不起阁下吧?” “呸,本座可不像这酸老头儿,那样厚颜无耻地依赖你。今晚,本座就让你见识一下厉害。” “……” “不过呢,你这老家伙要是能够乖乖地将灵力借给本座,或者给本座当个徒弟,兴许还能多活几天。” 往嘴腔外啐了一口浊气,他运起内劲向鲛海的身上袭了来。一连十几招下来,别说是砍下鲛海的脑袋了,就连人家的头发也没削下来半根。 “本座?原来是你这小家伙……”看出了人家所使的招式皆来自于天罡一百单八斧,鲛海不由地笑呵了一声。 虽说他并没有嘲笑对方的意思,但这言行落在人家的心坎里,那就是酸味十足的讽刺。 什么小家伙老家伙的,他是谁,他可是堂堂的一方霸主,誓要将天底下所有人都变成他的奴隶呀。 意识到越老所会的招式都来自于鲛海,这家伙也不多犹豫一下,顺手就将这小斧头丢向了鲛海,转而从周围这些黑云暗雾之中,提炼出了这一张乌漆麻黑的弓。 和他脸上那黑润芒亮的面具相比,这一张弓更添了几分戾气。这些戾气,都是来自于死在他手底下那些不甘的亡灵。 “谢了,老夫正愁没件趁手的物什呢。” 这一次,鲛海没想着躲过迎面而来的劲招,而是在半空中甩出长袖缓了缓,将那小斧头给接到了手中。 小斧头一到他的手里,反而多了些芒光,好似那些斑斑锈迹瞬间没了踪影。 “?!”瞧见了上方的这一个孔洞,曹佑想要通过它看一看鲛海此时的情况,却才发现自己的个子还不够高。 回过身来看了一眼这条长长的廊道,曹佑连忙定了定心,不希望尽头跑来什么怪家伙。 怪家伙?忽然想到了某样存在,又惊又喜的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墙角往这边摸了来。 第40章 不怀好意 在这一张弓没有出现以前,这家伙的身上多少还有些越老的气息。可当这物什出现之后,别说是越老所特有的那一种气息了,就连周围那些象征着生命的荧光,也都变成了这一种很似戾气的存在。 他仿佛长了翅膀一样,腾空飞离了地面,拨弄手中长弓对准了鲛海的所在。咻,弦绷弓弯的下一刻,万千道锐利的箭矢往鲛海的身上飞驰而去。 不认为自己这一阵箭雨,能够秒了鲛海这种高深莫测的家伙,他趁势重新观察起了周遭的环境,想着找个最佳的地方,来更好地袭击鲛海。 他还没来得及找到个最佳的地方,倒先等来了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这一阵脆响,比雨水滴落在铁盆之中还要让人厌烦,惹得他皱了皱眉头。 只这么一瞬间的不适,他又失去了个连击鲛海的最佳时刻。 从灵泉深处调动了些许灵力出来,鲛海用手中小斧头一口气将这万千道箭雨给挡了下来,没有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仗着自己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鲛海一个闪身直接往人家的脸门上劈了来。他想要来看一看对方,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这张脸,是否还是他所烧制出来的那一张兵俑的面容。 啪的一声响,饶是鲛海速度极其变态,却也没能让这面具彻底破碎。一个躲闪,他直接从这一个位置离了开。鲛海刚一离开,对方就散为了一团黑云暗雾,久久没有凝聚出个人形来。 这家伙心底里清楚,鲛海之所以不敢太过于亲近这些黑云暗雾,不是人家害怕,而是人家明白这些黑云暗雾能够转化出一些非比寻常的物什来。 转化?往这棵灵源树旁溜达了来,他妄想将这灵源树所持有的灵力转化为自己的东西。到那时候,要来收拾了鲛海也不是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但是,他还没遁入灵源树之中,就遇到了一股和鲛海有得一比的劲力阻挠。难道,这树里老早就躲着某个家伙? “有欧先生在,你是打不了这棵树主意的……”替对方叹息了一声,鲛海霸气侧漏般让自己的左边长袖,窜出了一条金光芒亮的锁链。 这锁链长了眼睛似的,径直往对方逗留的位置袭了来。眨眼间,它就将那些黑云暗雾给笼在了一个球体之中。 “老家伙,你到底有多少奇怪的东西,就不敢一次都拿出来嘛?”从这些黑云暗雾中现出了个身形,他略有些不爽地看着这个小小的牢笼。 可以说,他这大半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成为笼中之物,任人宰割。生气之余,他微伸出右手,让那些个散落的箭矢叠在了一起。 “除了这斧头和锁链之外,老夫还有七十九样灵器,不知阁下可有兴趣一一见识呢?我猜你是没兴趣的。” 仿佛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那一堆蓄势待发的黑刃箭矢,鲛海将小斧头顺着锁链滑向了那颗锁链球。得了小斧头的锁链球,宛如一条长了獠牙的巨蟒,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家伙的一举一动。 只要对方敢让那些箭矢再有所动静,他鲛海是不吝啬让小斧头把人家切回云雾的状态。 “哈哈……你这老家伙也就这点儿能耐!困住了我这个躯体又如何,你又不能够弄死我。只要我的本体还在,以后有的是大把机会让你寝食难安。” 对着眼前这个球形锁链墙放出了一箭,他不由地傻了眼。这一根离了他手的黑羽箭,没有飞向鲛海也就罢了,竟然还往他身上弹了来。 若不是他及时将箭化为云雾,怕是得稍微躲一躲才能不受点伤。 “不妨告诉你吧,你的本体此时可能有所不测了。”忖度了一下,鲛海也不怕惹得对方不痛快,冷不防地将这么个消息说了出来。他这话一出口,就让人家眼睛里的神色变了又变。 “你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趁着本座闭关的时候,偷偷地解开了那个封印!” 很想要摘掉脸上的这个面具,他可谓是又气又恨。要不是察觉到了本体的异样,他也不会在今晚这么个时候跑出来,而会耐心一点等着曹佑变强一些。 “其他人老夫不清楚,但老夫是没有任何兴趣,去你们那地界转悠的。”盘腿在这半空中坐了下来,鲛海不忘悄悄地给自己添了道护体罡气,以免对方留有什么后招。 末了,这老家伙才接着说道,“老夫之所以料定你的本体有所不测,也不过是一个推断而已。因为你的灵识分身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今晚突然就跑了出来,定然是你察觉到了危险,才会着急动手。现在看来,你的本体真是出了问题,没准还被你麾下的圣君给分食了。” “……”沉默了下来的他,没有再激动半分。以他对那群家伙的了解,倒也觉得它们会有所举动。 也是担心到了这种最坏的事情出现,他才会一边闭关,一边寻找合适的容器,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现在倒好,容器没有找到,局势反而先变糟了。 “老夫虽不知道你此时在想些什么,不过却可以帮你一把!”鲛海也不怕讨来对方的鄙夷,光明正大地跟人家商量了起来。 和刚才的沉着冷静相比,此时的鲛海更让人添了几分疑惑。对呀,对方可不是什么好来路,且又绑了越老。照理来说,鲛海应该用个三成修为把对方的灵识给摧毁呀。 奸计!这种不着一丝外衣的奸计,连曹佑那种小毛孩都骗不过,还想着来骗他? 真当他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破孩呀!暂时放弃了偷袭鲛海的念头,他控制着远处的那些箭矢,往自己这一边袭了来。 他想着来个内外夹攻,好让自己能够从这些,看似稀松的锁链之中溜出去,以期寻个机会回到曹佑的灵泉里,调养生息。 调动越老的修为,这家伙还真玩起了这种自救的把戏。砰,一根又一根黑羽箭,从他的右手掌心中冒了出来,借由弓弦的帮助飞向了前方的弧形锁链墙。 第41章 攥紧双拳 借由这不断延伸而出的锁链,鲛海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往这一棵灵源树旁跑了来。人还没离得树近一些,他倒先把袖中的锁链给甩了出去。 因了他这甩手的力道不小,那锁链的一端绕着灵源树左三圈右三圈地缠绕了起来,连带着让那锁链球趿拉在了树上。将对方给绑在了树上,鲛海重又落到了地面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一片星光璀璨的天地。 “老家伙,有种放我出去,保证不把你碎尸万段。”身心疲惫的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很想要从这个锁链球中跑出来跟鲛海大战三百回合,却又只能够在嘴皮子上讨点便宜。 “放你出来千百次,你也照样不是老夫的对手。歇着吧,能多看一眼这天地就多看一眼,免得等会儿连个机会都没有了。” 不理会身后这家伙说了些什么难以入耳的脏话,鲛海自顾往这一边走了来。前一会儿,他还在树底下仰望星空呢。 这会儿,他倒是直接出现在了门的这一边。 看着坐在兵俑肩膀上的曹佑,鲛海语气稍缓地跟曹佑说道,“你可知外头那家伙有着什么来历?” “啊?!什么……什么来历……” 被鲛海这突然出现的嗓音给吓了到,险些从这兵俑肩背上摔下来的曹佑,急忙伸出小手去搂住了兵俑的脖子。 “这样子跟你说吧……当初包围你娘亲的那一团烈焰,就是和外头那家伙来自一个地方……”鲛海的这话一出,顿时让曹佑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这件事儿,是曹佑不敢想别人提及的噩梦。 如今鲛海说的如此随意,俨然就和当初那事有着些许关系,没准鲛海还是那件事的发起者。 “是又怎样……”低垂下脑袋去的曹佑,不愿来多看鲛海一眼。 在曹佑的心底里,鲛海就是一个惹人讨厌的老家伙,不是什么舍得将所有秘密都告诉他的好师公。 瞧着曹佑的这么个反应,鲛海明白了这小子为什么会有些讨厌自己。感情阮曦今的遭遇,都是他鲛海袖手旁观所造成的。 顿了顿,鲛海面色凝重地接着说道,“那地方被人称作‘暗域’,在剑神宗以西羿侯宗以北,属于十二凶煞之地中的最邪之地。但凡进入其中的生灵,不是烟消云散,就是被长年生活在那里的暗灵所吞噬。” “暗灵是什么?” “外头那家伙就是一个暗灵。” “……” “只有借助他的帮忙,你才能重新找到你的父母。原本那家伙是在你回到东州城的时候,就寄生在了你的体内,之所以会主动借由你那小面具出来,是因为那家伙感受到了本体所受到的威胁。眼下正是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若帮了他,也就是帮了自己。” “我能帮那种家伙什么……” 从鲛海的这一席话中,曹佑明白了几件事情。他的娘亲还活着,终有一天是能够再次相见的。 小面具?他也就捏出过个小脸,哪里弄过什么面具。隐约觉得自己藏在树根旁的那俩物什,不知什么原因转变成了那个黑甲人,曹佑思绪繁多的小脑袋里,顿时乱作了一团。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人需要得到帮助,而越老又是怎么会和人家一伙儿的。曹佑只觉得鲛海这老家伙,对自己隐瞒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让他不敢轻易,再去相信这老家伙。 反观这个被困在锁链球中的家伙,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安了起来。他明白自己现在赶回去已经于事无补了,却又不想着就这样子束手待毙。 发觉自己身上的这套黑甲,在慢慢地散为黑云暗雾,这家伙所能想到的,除了对那群家伙的诅咒之外,无非就是对鲛海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若不是鲛海仗着自己法宝多,对他几次三番地欺压,他也不至于会被困在这里。若是能够得到其中一棵灵源树的帮助,他相信自己不仅可以打败鲛海,也能够在转瞬间回到那一片暗黑之地去。 绝望,在这无边的绝望之中,他仿佛听到了远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还未等他听清那究竟是来自于这方天地,亦或者是遥远的暗域时,鲛海那老家伙就带着曹佑那小毛孩出现了。 四目相对间,曹佑只觉得牢笼里的这个家伙,是要来吃了他。噗通噗通,因了这心跳的加速,曹佑那本苍白的小脸,竟多了几分红润。 可这一抹红润,仍旧难以掩饰他心底里的那一份害怕。他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留有越老的意识,也不清楚身旁的鲛海,会不会将他这小娃儿彻底撇开不管。 亏得那人没有一点从锁链球中出来的迹象,不然曹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寻求鲛海的帮助,还是撒腿跑远一些。 “阁下想好了脱身之计没有?若还没有想好,不妨听一听老夫的这个建议。”瞥了身旁的曹佑一眼,鲛海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与其说是曹佑在害怕,不如说是他鲛海在害怕。尽管等这么一天已经很多年了,但鲛海还是没有多大的把握。他不能够将心底里的这份忧虑说出来,一说出来就什么都实现不了了。 左手微伸,鲛海有恃无恐般将那些锁链,和小斧头给收了回来,也不怕人家再一次对他和曹佑造成威胁。 “?!” 一时间没有再看到自己周围,有任何金光芒亮的烦人锁链,他不由地窃喜了一声。 忘却掉了鲛海的深不可测,这家伙一边忙着招呼这些被他当作黑羽箭的云雾,一边重新凝聚出了这一张黑芒宝弓。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对准鲛海或曹佑投出那万千道箭雨,周遭的环境就变了变。 刚才还是夜幕时分,这会儿倒没有了一点儿星光。 咦?不对!这里,这弥漫着无数黑云暗雾的地界,不就是他的那一片暗黑之地么?一甩刚才的那一股绝望,他连忙收拾起了弓箭,就想着往自己本体的所在而去。 哪成想在半空中飞遁没多久,他就撞到了一堵看不见却摸得着的墙。 假的!这里不是真的暗域,一定是鲛海那老家伙折腾出来糊弄曹佑那种小毛孩的。愤怒,生气了的他,恶狠狠地攥紧了双拳。 第42章 结束了小鬼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大致上就是用来形容,这家伙此时的遭遇和心情吧。 他都不想着跟鲛海纠缠了,也不想着去打曹佑那小鬼的主意了。可鲛海呢?从一开始就不想着放过他。 没准从一开始,从他进入曹佑身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掉进了鲛海这种魔头的手掌心之中。疾驰而来的他,却不见了鲛海的踪影,只见曹佑那小子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那老家伙懒得跟他动手也就罢了,竟然还让这么一个修为极低的臭小鬼,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难不成是想羞辱他,连一个小毛孩也收拾不了? “……” 缓过神来的曹佑,哪里还能看到鲛海的身影。 远远所能看到的,不仅是一团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混沌,而且还出现了,那个身上在冒着不少黑雾的大叔。 这,这这不是让他任人宰割嘛! 一看鲛海刚才所站过的位置上,还留有那把小斧头,曹佑本能般扑了过来。可小斧头还没抓个结实呢,就有某样物什准确无比地往他的天灵盖上飞了来。 有那么一瞬间,曹佑好似能够感受到,这一根黑羽箭的形状和轨迹。但就算是这样子,他也无法让自己的身体拥有足够快的速度,来躲避这把要命的箭矢。 “优灵,是自然中的‘希望之灵’,会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守护在你身边。” 徒留下个残影的鲛海,话音还未落下就将曹佑,从那箭矢所将经过的轨迹里带了走。不太想帮曹佑的他,转瞬间又消失没了个踪影。 若要说有什么能够证明鲛海曾经来过,可能是这一颗比曹佑的小脑袋还要大的光球吧。 这一颗光球和曹佑体内的那一颗很像,唯一的区别就是比较大一些。 它绕着曹佑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存在,转悠了两圈,既想着和曹佑融为一体,又不想着和曹佑体内的那个小优灵合二为一。 咻,又是一根黑羽箭往曹佑的身上飞了来。这一次,对方瞄准的不再是这小子的脑袋,而是心脏。 察觉到了眼前这个生灵即将受到的威胁,它到底还是跑进了曹佑的体内。得了它的帮助,曹佑侥幸地躲开了这一箭。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在这尘沙飞扬的土地上,翻了好几圈。 “阁下若能击败他,老夫定然助你离开这里……” 如鬼魅般的鲛海,冷不防地出现在了这家伙的身后。不等人家那一根能够拐弯的箭矢戳中他的眉心,他就出现在了人家的另一边。 如此反复间,他还真让这家伙异常的烦躁。 “老匹夫,你欺我太甚!” 将眼前这一根,要继续去追击鲛海的箭矢给抓了住,这家伙一把就将他手中那长弓,散为了一团云雾。 他明白鲛海之所以要这样子来激怒他,除了不让他回到自己,那可能荡然无存的本体旁,就是要利用他来激发曹佑那小子体内,所隐藏的某种力量。 可恨的是,若曹佑一直得到鲛海老贼的帮助,他何时能够收拾那臭小子。不等他把曹佑给宰了,恐怕就会因为灵力不足而束手待擒了。 一个灵识的解锁,他愣是将手中的箭矢转化成了一条黑枪。 “?!”才刚死里逃生的曹佑,连多想一下对策的机会都没有,就等来了这一条锋芒尽露的黑枪。别看这枪尖所到之处尽是些黑芒,伤起人来也是会带血的。 下一个侥幸还没有到来,他的左肩就挨了个戳。血,这些红润的液体,赫然顺着这戳过他躯体的枪杆流了出去。 “小子,死在本座的手里是你的荣幸!要怪,你只能怪鲛海的袖手旁观,以及你的无能。”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却没有想到,鲛海那老家伙真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伤到曹佑。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往曹佑的心脉戳去,无非也是试探一下鲛海的反应。现在看来,把这小子给埋了,那老家伙真有可能不会多管闲事。 轻而易举地将曹佑挑在了半空中,他横看竖看都没有觉得眼前这个小毛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按照暗域里的级别来算,这小子也不过一个小小暗妖的灵阶。 只要他稍微将枪尖缩回来几寸,然后顺势滑向这小子的心脉,一切也就结束了。 袖手旁观?无能?火,一股血液沸腾所催化出来的灼烧感,让痛苦不已的曹佑,不由地想到了那个晚上,那个娘亲离得自己好远的夜晚。 是呀,若不是他的无能,他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就那样子离开自己,而生生地被那一颗大火球所吞没呢。痛苦与懊悔,折腾着他这么个小小的躯体。 他哭了,所流出来的眼泪,比他此时所流出来的血液还要多。 “哼,别以为流几滴眼泪,就能够幸免一死。要是哭泣有用的话,天地间还缺什么仁义可言。”反手一抓将枪尖从曹佑的左肩中拔了出来,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不料他身上所弥留的黑云暗雾,已经借由他的黑枪侵入了曹佑的心脉。 这也是鹤松曾经所忌惮的那样子,一旦和这些暗灵妖孽有过太近的接触,都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到这一小撮滑向掌心的血液,他分明就能感受中其中的稚嫩。在他的眼里,强者的血液就应该是灼烫的,能够让金石熔断山河崩碎,而不是这样子黏糊糊的一无是处。 原本该是红润的血液,在这些黑云暗雾的催化之下,又一次变成了这种近乎于妖异的黑芒光亮。 急忙从曹佑体内跑了出来的这颗优灵,很想要帮助这个年轻的生命,却又在本能地逃窜。连它都不能够给曹佑提供任何的帮助,还有什么灵能够帮得了他呢? 小嘴开始变得黑润起来的曹佑,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头脑晕眩。也许,他的血液已经快要流尽。没准下一刻他就能够看见娘亲出现在他的面前,牵着他的小手回家。 “结束了,臭小鬼……” 转过身来的他,反手一枪往曹佑的脖子上划了来。他不想去看这种不值得可怜,却又该得到同情的小家伙。 优灵这种物什,在他的眼里那就跟墙头小野花一样,并不会真正地守护在持有者的身边。 第43章 暗灵小怪 漠然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把长戟,轩辕伽依稀还记得,当初从那悬崖下飞上来的场景。 他没在那下面冻死,却有可能在这里被冻死。雪花,这些一点儿也不漂亮的雪花,落在他的脑袋上,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脑袋染了个白。 轩辕家的戟法是不是像鹤松,所教授的这样子晦涩难懂,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并没有练错,其中哪怕一式的招数。 可是,他还是得这样子跪在这冰天雪地间,瞧着远处那白茫茫的一片。不敢往这白芒之中多看几眼,他连忙将双眸闭了上。 冷?不,自从将那戟成功转化到了,这灵阶十二的寒刃戟,他所能感受到的寒意已经很少了。兴许,这就是所谓灵器护主的道理吧。 跪着跪着,他好似睡着了般,任由这些雪花将他塑成了一个地藏菩萨模样的小雪人。天穹间没再继续往下撒着雪花,他却还是这样子静止着,一动也不动。 “公子……” 提着盏小灯笼而来的花怜奴,哪里还能看到轩辕伽的身影,所能够看到的只是一片皑皑的白雪。 越是往前走,她越觉得刚才的那一场雪很大,大到积雪都快没过她的膝盖了。她以为自己是趁着鹤松休息的时候,偷偷而来的,却没多想自己的存在,是那么可有可无。 以鹤松的修为,别说是发现她的踪迹,就连今晚下了几尺厚的雪也是了如指掌。 迷迷蒙蒙之际,轩辕伽隐约能够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他。他想要睁开双眼,却又觉得眼皮沉重无比。但就算他以为自己睁开了双眼,所能看到的还是这样子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里?也许是一个夜幕中的梦境吧。这样子安慰起自己的轩辕伽,如以往那些梦境之中一样,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处,却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相信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迟早有一刻是能够离开的。 直到这一个光亮的出现,轩辕伽才觉得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了些许意思。可欣喜之余,他又有些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出现了不少和那个光亮不一样的光亮。 那种不一样,他说不出来到底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只觉得那可能是一种叫做‘缘’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 “老夫让你在此反省,不是让你在此偷懒!” 不等轩辕伽多往那一个有些温暖的光亮,再接近一些,鹤松那讨人厌的嗓音,就在这一处冰天雪地里响了起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这一团将这些雪融化成蒸汽的热浪。只这么一眨眼的工夫,轩辕伽的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积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湿漉漉。 “?!”不知道鹤松此时就在自己身旁的花怜奴,很是害怕地跪了下去。因了她的撒手,灯笼里的这一根小蜡烛不得不倒了下去。 这一小撮火焰没能,将这个突然间被蒸成了个透心凉的灯笼给点燃。一阵微风吹来,这里唯一的一点光亮也就没了踪影。 “什么?!”察觉到了枪尖所传来的异样感,这家伙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开什么玩笑? 难道这小鬼还想要做垂死挣扎!就算是嫌活腻了,也用不着来抓着他的枪尖呀。 在疑惑之中稍微冷静了些许的他,还没能够转过身仔细看清,这异样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就挨了重重的一拳,只得撇开手中枪杆飞了出去。 可恶!一个臭小鬼而已,不可能有这样子的反应能力,一定是鲛海从中作梗。当他从这地面上爬站起来时,他所能看到的只不过是曹佑一个人,并没有发现到鲛海的踪影。 此时的曹佑亮着这双黑光芒亮的眼睛,模样有些吓人。他也不管对方的修为高出了他多少灵阶,一心只想着,只想着将对方给撕成碎片。 他恨眼前这个带着黑面具的家伙,也恨那一个向娘亲吐出大火球的牲畜。愤怒,在绝望的滋润之下,妄图将他这小小的躯体毁掉。 咻,速度变得极其妖异的曹佑,伸长了自己攥紧小斧头的这只黑爪,径直往对方的脑袋上袭来。 “切……小小暗灵化,就想跟本座相提并论,开什么玩笑!”重又用些黑云暗雾,凝聚出了一把黑色长枪,这家伙好似很清楚曹佑的这种模样,因何产生。 只是他未曾料到的,是这小鬼头在愤怒之中,所暴发而出的力量,会这么的奇怪。仗着自己的实战经验比曹佑多出了千百倍,三个回合不到,他就又一次将长枪戳进了人家的体内。 嘶,他还没等来曹佑一命呜呼呢,就被这小怪物用斧头划伤了手。血,不!他的力量借由这肉眼所不易察觉的伤口,诡异地溜向了曹佑那一边。 丝毫感受不到疼痛的曹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够算是个人了。此时的他虽没有像对方那样子戴着个黑面具,却长出了两只牦牛般的犄角,短短的很吓人。 他那本没有多少毛发的脸容和双手,也在顷刻间布满了顺滑的黑毛。乍一看之下,他不过是一头能够用双脚站立的黑毛妖孽。 “不多用点力气的话,死的可能就是你自己了。” 在这半空中现出了个身形的鲛海,也不怕惹来底下那俩孽障的群殴,镇定地提醒了那黑甲人一声。对于曹佑此时这状态,鲛海反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曹佑,毕竟那小子所持有的灵力实在太少了。也许再过一小会儿,曹佑就会力竭而死。 “……” 注意到了鲛海刚才所出现过的那个位置,他一个闪身飞遁而来,到底还是晚了些。鲛海那老家伙没有逮到,他倒是等来了这个黑乎乎的小怪物。 正常一点的暗灵化也就罢了,偏偏是这种乱七八糟的小怪物。高手对决,最怕的是什么? 无招胜有招呀! 他都不知道对方使出的是什么路数,哪里能够及时找到致命之处。人家身上的伤口好了又好,恢复的速度比他出手的速度还要快。要是能够投降的话,恐怕他早就撇开长枪躲远了些。 噗通一声,无力再维持住这身模样的他,直直从半空中被曹佑给砸了下去。 第44章 更多人 不等这位兄台真的被曹佑给撕成碎片,鲛海一个移闪出现在了曹佑的身旁。和鲛海一同出现的,还有这一条曾经困过这黑甲人的金光锁链。 和刚才稍微有些不一样,鲛海下手更加重了些。他不让锁链环绕出一个牢笼来,而是直接让它遁入了曹佑的灵泉深处。 不一会儿,鲛海就从曹佑的灵泉之中拖出了这么一颗黑光芒亮的球体。这,就是让曹佑失控的暗灵。 没有了暗灵的存在,这颗久久徘徊未曾离去的优灵,又一次跑进了这个陌生的小躯体内。得了它的帮助,瞬间失去了所有戾气的曹佑,渐渐有了个人样。 和曹佑一起躺在地上的,还有这个兵俑。 “鲛海你个老不死的,没看见老夫还在……咦?这小鬼怎么了,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该不会是你这老不羞出手伤了他吧。” 自个费了不少力气,从那些黑云暗雾中逃脱而出的越老,刚想着和鲛海来个你死我活呢。 没想从兵俑里头一溜达出来,就瞧见了伤痕累累的曹佑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谁是谁非已然不重要了,你先照看他几天……”前一刻,鲛海的眼前,还是那个和暗域相差无几的地方。 这会儿,他的眼前所出现的,却是曹佑躺睡的这方床榻。面色凝重地交代了一旁的越老一声,他便消失没了踪影。 自顾从这兵俑的脸上,卸了下来的这个黑面具,刚一离开宿主,就散为了一小撮黑云暗雾。 它很想要恢复成面具的模样,却自知现在太过于虚弱了。如若没有曹佑那小怪物的反扑,也许它还能多坚持到天亮。 唉,嘘叹了一声,有家难回的它,悄无声息地往这树根旁蛰伏而来。还真别说,这小地方虽然不比它曾经的宫殿,倒也挺暖和的,特别是在这种一无所有的夜幕里。 往自己这地底大密室而来的鲛海,每往前移动一寸,都能够让周围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些。无论是曹佑被越老看管的这大半年里,还是以往那漫长的岁月,他都很喜欢一个人悄悄地来这里。 真个计较起来,可能这就是他冷落了越老他们的原因所在吧。 和越老的那一小份埋怨相比,被关押在这里的牲畜所散发出来的那一份怨煞之气,那可就凶悍多了。 在鲛海的计划中,他打算有一天让曹佑来到这里,亲自面对这一段陈年旧怨。 吼,不等鲛海踏足自己的感知范围,这牲畜就猛地怒吼了一声。廊道中的这些烛光,也在它这一声怒吼之中没了踪影。好在鲛海随手一挥,又有了不少光亮出来。 和鲛海的习以为常不一样,困在他袖袍里头的这颗暗灵,有了些害怕。 这种害怕,不仅仅是弱者对于强者的那种恐惧,其中所隐藏的复杂,恐怕连鲛海也说不清。 “……”感受到了这一股十分恐怖的气息,曹佑想要睁开双眼来,却怎么也没能成功。 他的这种害怕,皆是来自于他那一颗被鲛海抽走的暗灵。可又能够如何呢,他的灵现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在鲛海的手掌心里拽着。 “这老家伙最近都在想些什么,把这么个好好的小娃儿,虐待成这样子。” 瞧着眼前这置身噩梦般的曹佑,越老有些不忍心地嘀咕着。 他只当鲛海是跑去找寻,给曹佑疗伤的药物了,遂不急着想个法子让曹佑能够舒坦一些。桌子上的那些灵源果到哪里去了?不会是被谁偷偷吃了吧。 不记得这么件事儿的越老,在床沿边来来回回地转悠了几圈,这才拎着洗脸盆出去天井打了一盆温水来。 “暂时只能到这里呀……” 没有再往前走的鲛海,一脚踩下来就让这一块地砖延伸成了一根柱子。额,他也不经过曹佑这颗暗灵的同意,就将它给捆在了柱子上。 不担心它会被这一阵又一阵的怒吼声,给吓得烟消云散,鲛海便往入口处撤了去。 “……”瞧着自己身旁这个赖着不走的家伙,欧桓忒想出手抽它一顿。为了表示自己不欢迎它,他也不现出个身形来,而是让这一棵灵源树,抖落下了不少枯枝烂叶。 可就算他做到了这种程度,人家还是没想着走,反而觉得天降枯叶是正常的事儿。 它想走,那也得鲛海那老家伙同意才行呀。 别看这地界不大,但出口就只有那么一个,还是极其不容易找的那种。将自己这么个烦恼暂时隐藏在了心里头,它一边给自己拾了些枯枝烂叶,一边盘算起了明天,是否该回到不远处那兵俑里头。 起码寄生在那兵俑里,它看起来还有个人的模样,而不像这样子就一小撮云雾。 若说这里头最了解鲛海那老家伙的,可能就数他欧恒了。 但欧恒不想去接触曹佑,也不想跟鲛海扯上太多的关系。他所希望看到的,是远处另外的那一棵灵源树,能够早些苏醒过来。 不,也许人家并不想醒过来,而是打算长眠。 心绪烦杂的他,一个飘忽直接往树冠丛中遁了去,宛如飞进了星河彼岸。无聊如他,又自个忙起了这种小把戏,用灵源果作为棋子,自己跟自己下起了棋。 当鲛海他们几个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时,无边之海底下又来了俩陌生人。 别人以为他俩是来找茬的,实际上人家是大半夜睡不着来观光的。一般的小孩子睡不着觉,大人稍微讲几个鬼故事也就过去了。 偏偏这小孩不一般,不喜欢听什么鬼故事。 “徒儿,这里就是珊瑚水晶宫了。你要是喜欢的话,师傅帮你搬回家去。” 大半夜的,也不怕吓死人,龟岩缩着他这乌龟似的脑袋,口吐人言地跟身旁这小黑袍说了起来。 嘴上说得这么轻巧,他也还是很明白要从鲛海的手里把这一座宫殿抢走,不是眨一眨眼睛就能办到。 “可那不是师傅爷爷你的东西吧?我们要是平白抢了来,会不会惹得人家伤心呢。”也不怕龟岩笑死,这小家伙眼眸里满是好奇。 就这么大老远地跑来一趟,这小破孩哪还有一丝的倦意,倒是越发地清醒。 “那我们回去吧……” 瞥了一眼自个徒儿手中,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型珊瑚水晶宫,龟岩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的笑意。 第45章 虎落平阳 右手拿着把蒲扇,左手捏着个药盖子的鲛海,自觉反应是不慢的,却没有逮到龟岩的人。 望着门口这安安静静的一片,鲛海并不觉得刚才没有人来过。若是鹤松或鹿林偷偷跑来也就罢了,可要是龟岩那厮,问题可就不一样些。 鲛海仔细地多查探了一番,没有再发现到任何不一样的物什,不然他得连夜带着曹佑去避一避风头。 一想到鹤松那小徒弟轩辕伽,鲛海莫名有些小难受。 让曹佑去对付那种小家伙,到底还是会吃亏。额,鹤松要是知道鲛海有这么个想法,非得气死不成。 就鲛海开始的这些动作,哪一样不是针对着轩辕伽来的。没准鲛海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对付鹤松他们仨,以及他们的徒孙或徒弟。 在曹佑醒过来的这些天里,越老好似老年痴呆般,绝口不提那黑甲人和鲛海的事情。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曹佑修炼天罡一百单八斧,准备对付鲛海的时候。坐在这闹腾不休的兵俑脑袋上,越老双眼懒散地瞧着远处的曹佑,开始有些怀念起了自己,以前躲在树根旁沉眠的时光。 那时候虽然挺无聊的,但他也没有什么烦恼,可以重复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好多年。 心不在焉的曹佑,脑海里不时闪过那天的事情。他记得这里曾经被鲛海变成另一个地方,而自己也在跟一个奇怪的家伙战斗着。 最后怎么了?他就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后来鲛海出现了。一个脱手,他直接将手中的小斧头滑了出去。 愣在了原地的曹佑,并没有想着跑过去,把小斧头给拾回来,而是这样子呆呆地望着,眼前这棵高不见头的灵源树,久久没有任何言语。 “小娃?小娃?!站在那里看什么呢?天色不早了,回去洗洗睡吧。” 睁开了半只眼的越老,不明白此时的曹佑在想着些什么事情。若不是察觉到小斧头旁的异样,可能他是打算一直睡到明天早上才睁开眼的。 担心重伤初愈的曹佑会多沾惹些麻烦,他稍作镇定地让曹佑结束这一天的修行。 “哦”有气无力地回了身后的越老一声,曹佑心事重重地往这小院子的方向而来。 他还不知道越老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只想着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忙完呢。 但具体是些什么事情,爬树还是洗袜子,亦或者是多喝点水,他就不清楚了。 “……”掂量着曹佑走远了些,越老才小心翼翼地往这树根旁溜了来。 稍微近了近,目瞪口呆的越老才瞧见,这么一撮黑乎乎的云雾,在他的小斧头旁转悠着。 妖孽!定然是鲛海引来的妖孽! 将这物什推到了鲛海那一边,忐忑不安的他运起内劲,想要将这云雾给灭个烟消云散。直到这时,越老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力,不如以前那么多了!好似被某人偷偷用掉了一大半。 相识瞧了彼此一眼,它没料到越老这手下败将竟然敢出手! 可就算是这样子又如何呢? 它又没有足够多的力气能够打赢这老头儿,除非人家再喝醉一次。眼看自己就要被这一团灵力所绞碎了,它想也不多想就往树根底下钻了去,期望自己能够躲开这一劫。 “鼠辈,就知道躲躲藏藏,也不敢出来和老夫大战三百回合。” 将那小斧头隔空取了来,越老自鸣得意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去追捕树根底下,那一小撮瑟瑟发抖的云雾了。 要是他此时想起了前几天的那事儿,可能他就不是这样子解决问题了,而是会怒发冲天地将人家,从树根底下刨出来鞭尸,一遍又一遍。 吓,被气得咬牙切齿的它,巴不得冲出去再一次将越老的灵力据为己有。 但它很明白,眼下这老头儿真的比它强多了。让它有些不明白的是,它的本体都不复存在了,它竟然还能维持住这么个小灵体。 难不成,这是它平时积德行善的最好证明? 这刚躲开了一个老混账,它又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这一种被人俯视的感觉,让它极其不爽。 以往都是它俯视别人,现在倒好落得了这么个窘迫的地步。 临近了深夜,灵源树底下的荧光渐盛了些,这一个兵俑才又动弹了起来。稍比大白天时,它并没有循着任何人的气息,而去追打别人,而是这样子无聊地在爬树? 好吧,它确实是在爬树,仿佛是在弥补白天没有完成的事情。和曹佑那小躯体有所不同,它从树上掉下来是摔不死的,转瞬间又能够恢复回原样,就是需要消耗不少灵力。 “?!”被这么个奇怪的兵俑给吸引了到,它鬼鬼祟祟地从树根底下探出了个脑袋来,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事儿。 它之所以不认为对方很友善,是人家的嘴里时不时要发出几声怒吼,仿佛天底下的人都欠了人家几万两金子。 砰的一声闷响,那玩意又从天上掉了下来,激荡起的尘沙差一点点,就让它这云雾状态没了个踪影。 什么人在那里? 因了这控制兵俑的能力熟练起来,曹佑这灵识的感知能力,也和兵俑一样变得极其灵敏。尽管此时的他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试探着喊出了这么一声。 原本他就没想真有人在这里,毕竟除了鲛海和越老之外,他就没有再看到第三个人了。不,还有曾经出现过的那个黑甲人! 可那个家伙不应该是黑甲人的状态嘛,怎么会有这么如芽苗般微弱的气息,该不会是阴魂未散吧…… 被自己心底里的这么个想法给惊了到,曹佑控制着兵俑三步并作两步急忙扑身而来,还真逮到了一小撮和周遭那些荧光不一样的黑芒物什。 “?!”吓了一跳的它,隐约觉得眼前这兵俑,其实就是那个被鲛海和越老护着的小娃子。 这,这逃吧?又得往树根底下钻。不逃呢?等下可能被人家生吞活剥了。 一想到这里,顿觉得十分委屈的它,不由地哽咽了起来。 想它堂堂的一方霸主,曾经吓得三宗九门那些所谓的高手胆战心惊。现在倒好,连个小毛孩都对付不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第46章 计划 发现自己被曹佑捧到了手掌心,它不由地起了个坏心思。 如此近的距离,只要它稍微努力一下,完全有可能往人家的灵泉深处而去。没准一个成功,它又能以黑面具的状态变回个人样了。 嘿嘿,怪笑了一声,不做任何反应的它,犹如一颗光芒混浊的小暗灵球,乖乖地趴在人家的手掌心中。 “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借着周围的这些荧光,曹佑自言自语般看起了手中这物什。 端详了小半会儿,他好似想起了些小细节。 这一小撮黑云暗雾,和那个黑甲人的气息很像耶。该不会?该不会这个真是那黑甲人吧? 对!一定是鲛海出手伤了它,然后它才成了这么个可怜兮兮的模样。被自己这么个想法给吓了着,曹佑却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而是像捧着只可爱的小兔子般,两眼发光地看着它。 “?!”误以为这小家伙要来吃了自己,它赶忙先发制人往人家的额头上撞了来,妄图钻进人家的灵泉。 额,让它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它没有钻进去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一阵微光给弹了回来。 优灵?这小子体内的优灵在保护着他。没有眼泪可以哭的它,越发像极了颗蓬松的黑炭球。 “你这小家伙,不会是想谋害我吧?”挨了对方这一袭击,醒悟过来的曹佑,连忙伸了伸双手,逮住了这么个想要逃脱的小玩意。 他以为只要自己稍微多用些气力,就能够将它给挤成一团黑气。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子做,而是捧着它往这一处的树根旁走了来。 腾出手来摸索了老半天,他才摸到了这么一小块陶泥。 “……”不知道曹佑这小破孩安了什么坏心思,生无可恋的它不想着做任何事情了,只想明天的晨光一出现,它也就可以永远地离开这里了。 只是这结果稍微有些出乎它的意料!眼前这家伙竟然用露水掺和,捏出了这么一个模样极丑的怪物,难看死了。 “虽说我这捏泥人的手艺还不算好,但给你用来当房子,应该还适合吧。”也不管对方乐不乐意,曹佑尝试着将它和这一小颗泥球挨在了一起。 不知是他这法子真管用,还是对方真的无处可去了,它俩还就合在了一起。 “……”蹦了蹦身体,它才发现曹佑这败家玩意,没有给这怪物整出手脚来。 虽说这种泥球里头蕴含了不少灵力,但它横竖都觉得这是鲛海那老家伙事先注入进去的,而不是这小孩弄出来的。 眨巴了一下自己这双不像眼睛的眼睛,它想也不多想又对眼前这兵俑发起了攻击。还真别说,有了这实在的小躯体,砸起人来还是蛮有感觉的。 “天要亮了,不跟你玩了……”一掌将这小泥球从半空中推搡了开,曹佑悄无声息地将灵识从这兵俑里头撤了去。 没有了他的控制,这兵俑又僵在了原地,仿佛从来都没有说过半句话移动过半寸。 “?!”从四面八方对这家伙发起了攻击,它所能等来的,并不是曹佑那小子的言语和反击,而是这没了生机的兵俑。 一个没趣,它直接从这兵俑身旁移了开。若说它比这兵俑高级在什么地方,可能就是它能够自由自在地在半空中飘着吧。 循着越老昨天离开而去的那个方向,它估摸着曹佑那小子也应该在那边才对。这个点儿,那小子会不会在睡觉? 被自己这么个想法给提了醒,想要谋夺曹佑那小子躯体的它,如一颗不明球体般往这一边飞了来。 一如往常,偷偷地来给曹佑送衣服和果子的鲛海,前脚刚一迈进这灯火昏暗的屋子里,就察觉到了屋子外这有些熟悉的小玩意。 看了床榻上快要苏醒的曹佑一眼,鲛海不由地转悠了一下双眼,寻思了起来。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把那黑甲人当作训练暗灵化的曹佑的帮手。 但现在鲛海改变了个主意,因为他觉得那黑甲人不会每次都配合到他的计划。拿捏着人家的这种不配合,鲛海想到了个不被常人所接受的法子。 “啊?!”不知迎面袭来了什么怪物,这家伙想要让自己在半空中多旋转几圈来躲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惨叫了一声的它,隐约觉得能拥有这种行动速度的,非鲛海那老不死莫属。惨叫过后,它刚才所停留过的这个位置,悄无声息地撒下了一小撮泥沙。 这些泥沙,好似它的尸骨一样,入土为安了。 “?!”被耳畔这一声惨叫给惊了醒的曹佑,迷迷糊糊地觉得外头的天亮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将在鲛海的一手安排之下,过上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生活,只觉得嗡嗡作响的脑袋里,还在回荡着那一声近乎绝望的哀嚎。 稍微喘匀了几口粗气,他才发现到自己身上这套新的衣服,以及桌子上那些用来充饥的果子。 “嘿嘿嘿,好酒好酒,小娃儿快给老夫斟酒……”窝在这个书架上睡懒觉的越老,还不想着从这美梦里醒过来。 在他这梦境里,他梦到了曹佑来来回回地替他,从天井地下挖出了十几坛陈年佳酿,其中就有他最喜欢的落花红。 自从那一次尝到了久违的酒香,这几天他总喜欢做这种美酒佳肴的好梦。 “……”站在这天井里打洗脸水的曹佑,大致上明白那老头儿,现在是在做着别人所无法理解的美梦。若不是人家喊出这么大的声响,他还真不知道那老头儿,昨晚就躲在那屋子里头呢。 至于说,他曹佑昨夜里跑去爬树的事情,越老知不知道呢,那他可就有些拿不准了。 “咦?小娃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替老夫斟酒斟酒……”从架子上掉了下来的越老,借着眼前这一道刺眼的光亮,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曹佑。 迷糊了老半会儿,他突然醒悟了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儿? 这里可不是这小娃儿能够随便进来的地方,万一让人家知道了那个小秘密,那他还有什么老脸继续教人家,那一套毁天灭地的斧法。一个激灵,越老左摇右晃地往曹佑这边飘了过来,顺便将这小子给推搡到了门外。 第47章 小影子 当曹佑在越老的监督和陪伴之下,继续修炼那天罡一百单八斧的时候,鲛海带着这颗黑炭球,步履无声地往这密室底下走了来。 为了不让这颗黑炭球,被这里所弥漫的煞气给谋害了小命,鲛海大方地从自己的灵泉深处,牵引出了不少灵力来护着它。 得了这老家伙的保护,它可就无所顾忌多了,不太去理会自己目前的处境,而是吸收起了这些来自于鲛海的灵力。 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它就由一颗蓬松的黑炭球,变成了一团黏糊糊的黑液,有种要脱离鲛海手掌心的趋势。 它以为只要多给它一点时间,哪怕是半个时辰也好,它就能够和鲛海来个生死决斗。却不知这地界里,并不只有它一个无辜的存在,还有这一颗从曹佑体内抽出来的暗灵球。 “?!”察觉到了鲛海的到来,这颗暗灵球宛如从死寂恢复了些生机,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 早些时候,它还是一副心惊肉跳的模样,就差被深处那怪物给吓死而已。从它被绑在这根柱子上开始,它就明白了鲛海那老家伙是不会轻易就放过它的。 现在倒好,那老家伙又带来了个奇怪的家伙。相比于它,那家伙此时更加有力气。就是不知道过一会儿,会不会还那么喜欢上蹿下跳。 四目相对间,这家伙分明就从那颗暗灵球里头,察觉到了一股跟曹佑那小毛孩,极其相似的气息。 霎时,那一头长了牛角的小怪物,赫然出现在了它的脑海之中。虽说大家现在都是个暗灵球的状态,但好歹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应该有什么共同的语言, 除非……除非有个共同的敌人。 对!一旁这老家伙,不就是共同的敌人嘛!又强大又不可理喻,甚至于有些疯狂。 不想着再往前移动半分的它,开始后悔自己拿了鲛海的好处。若是它不去吸收那些来自于鲛海的灵力,也许它还能理直气壮地给自己喊冤。 “你俩一个是大人,一个还是小婴儿,舍了谁对于老夫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停下了脚步来的鲛海,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俩家伙。他在想着他自己所能够预料得到的事情,也就没空去理会自己现在这阴沉着脸的模样,在它俩的心中有多么恐怖了。 顿了顿,鲛海接着自言自语道,“……但老夫可以封印小的,让大的这个先成些气候,再慢慢地让小的出来。” “?!”它俩虽不是什么旷世奇才,一听鲛海后面那话,已然能够明白这老怪物,要做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出来。 没错,等待着它俩的,不是什么烟消云散,而是鲛海的须发飞舞,以及周遭那些变得极其紊乱的气流。 绝望!它俩目前所能拥有的举动,也就剩得这面目苍白下的哆嗦了。它俩不约而同地从暗黑芒亮,蜕变成了个白球,还真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噗通噗通,心神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的曹佑,哪里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情。 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仿佛置身于洪流深渊一样,喘不过气来了。一个踉跄,曹佑直接跌在了这矮矮的草坪之中,宛如突发恶疾死翘翘了般。 最先发现到曹佑这异样的,是跟万灵一样藏头不露尾的欧桓。他也不去揣摩鲛海,躲在某个地方进行着某种妖异的仪式,只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安。 欧桓觉得曹佑这个小子,迟早有一天,还是会把他拽进那暗流之中,永不见天光。 与其等到那一天的到来,还不如眼睁睁地瞧着这小子安静地死去。 也许,曹佑真就这样子死了,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的他,冷冷地站在曹佑的身旁,就差往这小小的躯体里补一刀。 因了这一刻的犹豫,欧桓不得不看到那个令他不安的结果,在一步又一步地将他往地底下拽。 “有了这个挡光棚,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晒黑了。”偷笑了一声的越老,对自己眼前这个小木棚极其满意。 这些个建筑材料,还是他费了不少气力,从那些枯枝烂叶里仔细挑选出来的。还未等他钻到里头舒服地躺一躺,他这小木棚就轰然塌了去。 “?!”目瞪口呆如他,哪里不清楚这里是不会有什么自然震动和风暴的,立马就将小仇恨搁在了远处,那俩不知好歹的兵俑身上。 额,可当他从草丛里溜达出来,没有看到那俩兵俑,倒是先看到了那个若有若无的身影。 天哪!这这……这里竟然第二个灵体存在!对方不会是什么高手吧? 万一是的话,不会跟他抢风头吧?一想到这个可能,越老又多想到了曹佑那小子。 此时,曹佑昏死过去已经有小半会儿了。 不等欧桓往一旁那灵源树中遁去,越老就气鼓鼓地冲了过来,誓要和欧桓一决高下,最好是能够把欧桓也给收为徒弟。 “……”瞧见越老气势汹汹地往自己这边飞扑而来,欧桓想也没有多想一下,就往这灵源树中隐没了去,不想着掺和这种小热闹。 “喝,呀!小辈休走!”自个吆喝了几声,没再发现到一丝和欧桓有关的气息,越老才稍微放心了些。 让他有些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没有及时停下来,而是一跌一撞地往曹佑的身上翻转了来。好在及时揪住了曹佑的衣服,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翻到什么地方去。 左瞧右望了一下,越老慢吞吞地用灵识探查起了曹佑的情况。 死了?不会吧! 从曹佑这停歇了运动的心脉,这老头儿愣了又愣。眼泪,夹拌着一股难以压抑的情感,从他眼眶里蹦了出来。 虽说他是没有折腾出什么水液,但他也是难受呀。 呼,显得有些许疲惫的鲛海,大甩长袖离开了这一条长长的廊道。幽暗的廊道内,却没有因为鲛海的离去而变得更加明亮些,反而少了更多的光亮。 一道长长的影子,此时正借由这闪烁不定的烛火,延伸向那从未移动过分毫的墙壁。 第48章 盯上他 当夜幕降临之际,鲛海才折返回了这一条阴森森的廊道。 跑了?看来真是跑了。 看着眼前这一条,没有绑缚任何物什的金芒锁链,鲛海不用多想一想,就知道人家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往前面那幽僻的所在而去?给那家伙一万个胆子都不敢。 对于这个结果,鲛海显得一点儿也不着急,好似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不从树上掉下来还好,一掉下来,曹佑所在的这个兵俑,就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这一种感觉,让他这没有毛发的兵俑宿体,有了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在这种恐惧并不持久,不然他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不等兵俑恢复回原样,急忙从这草坪上站起身的他,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草地。夜里的微风吹拂在这些芽苗中,发出了一种沙沙般的声响。 心情刚缓下来没几秒,他就发觉到身后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可惜,不等他反应过来,就遭了迎头一掌。 嘿,如鬼魅般盯着床榻上的曹佑,这家伙忍不住戏谑了一声。这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呀,那小子的灵识竟然没有乖乖地躲在自己的身体里。 只要他及时占有这具躯体,那他就能多了些对抗鲛海的本钱。越往这个方向寻思,他越是激动不已。 高兴之余,他还是有些担心鲛海会突然出现。毕竟这地界里,就数那把老骨头最烦人。 将自己这毛绒绒的模样化为一撮黑液,他果断地往曹佑的身体里跑了来。 暗叹不妙的鲛海,带着手中这颗白光芒亮的优灵球,无所保留地往小院子里闪了来。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 曹佑的本体,早已不在这屋子里了。 嗅着周遭残留的这一丝气息,鲛海清楚是那家伙赶在他前头离开了。对于那家伙的这种速度,鲛海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窃喜。 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谓是他鲛海布下的天牢地网!想要逃出去?那也得先找到门道才行。 如鲛海所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离开这里的大门,这个双眼布满黑芒的曹佑,安静静地站在这草坪上等待着。 他相信过一会儿,鲛海就一定会因为曹佑的这副身体而跑来讨债。为了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先机,他抬起这只长出了爪子的右手,从灵泉深处牵引出了不少黑云暗雾。 牢笼?呵,看谁把谁困在牢笼里。 “好歹老夫也是你的再造恩人,你这小子就不多说一声谢谢,着急离开这里去哪儿呀?”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暗灵化曹佑的面前,鲛海语气和缓地跟人家说了一声。 假装没有发现到,这小子埋藏在周围的那些利刃,鲛海也不急着将曹佑的躯体讨要回来,而是这样子如得道高人般,耐心地等待着。 他在等待着什么?也许,是在等着和人家一样的机会。 “老家伙,还不乖乖受死!”露出了两颗尖锐无比的小獠牙,他龇牙咧嘴地冲着不远处的鲛海大喝了一声。 顿时,这一片草地之上的气氛变得极其怪异。乍一看,他俩也不过,是那两棵巨大的灵源树,树荫底下的小蚂蚁而已。可他俩这一番气势上的对决,却让人觉得那俩灵源树,在瞬间变成了小芽苗,不复参天般的庞大。 砰的一声响,无数利刃同一时间从草地里钻了出来,把赤手空拳的鲛海给禁锢在了其中。 “这不会就是你们暗域特有的,禁锢灵的‘黑笼锁阵’吧?”瞧了瞧眼前这个不断延伸出,荆棘铁刺来的半圆形牢笼,鲛海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声。 “识相的话,快点告诉本座,你这老不死把出口藏在了什么地方!” 多用了些黑云暗雾,替自己凝聚出了这套弓箭,他一点儿也不打算,让鲛海活着离开眼前的这个牢笼。蔑笑之余,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也是这么一个细节,让他无法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把鲛海给宰了。 “先别说这‘黑笼锁阵’是不是你自创的,就拿这地界来说,你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也不让眼前这狂傲的家伙,死得更加明白一些,鲛海安然无恙地从那几近戳死他的荆棘丛里,溜达了出来。 嚯,只一掌的突击,他就稳稳地将这一颗,载有曹佑灵识的优灵球,打进了这小子的体内。 “噗……卑鄙……” 尽管知道自己失败了,但他还是没想着认输。挨了鲛海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他宛如受了万箭穿心般痛苦不已,连维持住这套弓箭的气力也没有了,重重地倒了下来。 血?不!应该说是一滩如墨水般的黑液,猛地从他的嘴腔之中喷涌而出,腐蚀了这几棵无辜的小芽苗。 “库鲁洛……忘记你从前的那些丰功伟绩吧,继承你的新身份,乖乖地当你的小曹佑。老夫承诺你,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还会是‘夜的主宰’,也将重新拥有属于你的一切。” 瞬间变得比神灵还要耀眼无比的鲛海,俯瞰着眼前这奄奄一息的臭小子,就好像在看着,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未来。 瞧没几眼,他就又消失没了踪影,却留下了一句话,‘你死了,他不一定会死……但他死了,你一定会死……’ “?!”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的曹佑,脑海里还残留着鲛海那个让人看不穿的残影。 这,难道真是一个梦? 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任何明显的伤痕,只觉得小脑袋有些昏沉的他,呆呆地坐在了这床榻上,久久没有所动作。 他隐约觉得那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个比梦和现实还要可怕的存在。去找鲛海?也许那老家伙可以解决自己的这个疑惑,没准还能告诉他一些有意思的答案。 “……” 无法在这明亮的天穹间,看到哪怕一颗的星辰,独自坐在这树枝上的欧桓,却觉得自己安逸的时光,从此就不再有了。 昨夜里,所发生的那一幕,让欧桓肯定了自己,早些时候的那个猜想——鲛海打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 第49章 这位置 啊,愤怒地朝这没有一丝星光的天穹,呐喊了一声,生无可恋般的库鲁洛,恨极了鲛海那老家伙。 不过,愤怒之中,他又产生了一丝矛盾的感觉。 对呀,他因了本体的消亡,本该烟消云散才对。可被鲛海这么一折腾,他竟能够继续苟活着。 有一天,有一天! 他一定要亲手把鲛海给宰了,以泄心头之恨。许是这一份对于人的憎恨,让库鲁洛陷入了疯狂之中。 和刚才那曹佑似的模样相比,乌云笼罩之下的他,早已没有了人的躯体,取而代之的是这一副妖孽般的状态。 双眼猩红的他,也不管面前出现的是什么东西,只想着破坏、破坏。他的利爪能够撕碎那些坚硬的土壤,却扯不开若有似无的虚空。 他的双腿能够帮着他,蹦到千丈高的半空,却无法让他离开这个被俗世所觊觎的天地。 “鲛海小弟,吃老夫一掌。嘿嘿……”做梦都在和鲛海拉拉扯扯的越老,哪里能够察觉到屋子外,所出现的那一股强烈的怨念。 别说是这种邪里邪气的玩意了,就连这宅院三番两次遭到攻击,他都没能被惊醒。 为什么呢?因为他梦里的那个鲛海,早已用先天罡气将这座宅院给护了起来。 “如若这样子发泄,能够让你更快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就慢慢玩吧。” 也不怕招惹来人家的报复,鲛海一脸欠揍地出现在半空中,看着库鲁洛秒天秒地秒空气。 果然,他的人刚出现没一会儿,那孽障就发现到了他的气息,发了疯似的往他这里窜了来。 但他鲛海是什么人物?断然是不会任由自己轻易受伤的。一脚飞踢,鲛海厚着老脸将库鲁洛踹飞了去。 就他这行为,若是被越老知道了,一定会被那老头儿取笑几百年的。 砰,往这一棵不曾苏醒过的灵源树中砸了来,库鲁洛一点也不想珍惜,这一副本就不属于他的躯体,而想着从鲛海的身上,扯下几块皮肉来尝尝鲜。 从这树皮中挣扎而出的他,还没来得及扑到鲛海的身上,就不得不往地面上坠了来。 开什么玩笑?灵力不够了! 被自己这么个发现,给惊了着的库鲁洛,转念才觉得自己刚才那一阵疯狂破坏,耗费了不少的气力。 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气力,跑去收拾鲛海那老家伙。 恨,实在是太可恨了! 要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暗域,他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等到暗灵们补充而来的灵力。这一刻,库鲁洛明白了,昨个夜里那黑笼锁阵,为什么会困不住鲛海了。 “小伙子,火气不要这么大,很容易伤身的。这里所隐藏的优灵,只会帮助持有优灵的老夫,定然是不会帮助你这小家伙的。” 前一会儿,鲛海还在半空中站着呢。这眨眼间,他就出现在了库鲁洛的身旁。 为了不让自己的老脸上,露出哪怕一丝的笑意,他刻意板着个脸,冷眼瞧着库鲁洛这头气喘吁吁的小怪物。 不是他鲛海倚老卖老,而是人家的岁数真就比越老还要小,更何况要跟他鲛海相比呢。 想着和库鲁洛的关系和缓一些,鲛海接着说道,“你若肯帮老夫把那棵树砍了,老夫就将自己一成的修为,转化为暗灵助你恢复修为。” “……”恢复回了人形模样,仍旧趴在地上的库鲁洛,半信半疑地看向了,那棵巨大无比的灵源树。 呵,就那种小树,在他的蛮力面前,那还不是一盏茶的事情。 可……这老家伙真会信守承诺,将自己一成的修为转让给他么? 以他和鲛海的接触,他认为鲛海一成的修为,比他全盛时期三成的功力还要多,可能还不止。 要是真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到时候不是更多了些,对付这老家伙的本钱。心思比鲛海所想还要复杂的库鲁洛,果断地回了一声, “行……不过……你要对着你的优灵起誓……若到时候不遵守承诺……则生生世世……生生世世不再受到优灵的庇佑!” “……你这家伙,想的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被库鲁洛这么个前提给吓了着,鲛海不免有些迟疑了起来。 对着优灵起誓,那可不同于对着天地起誓,因为优灵本就是一种活物。让自己的优灵监督自己,那可比其他人来得有用多了。 “怎么?怕了?哈哈……咳……”瞥见鲛海这迟疑的模样,库鲁洛顿觉得自己的内伤,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儿。 激动过了头,他又忍不住咳出了血,对他而言算是血液的墨水。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鲛海竟然答应了。 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阴谋,因为这样子的牺牲,对鲛海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老夫起誓,优灵为证!若这小子能够砍下那棵灵源树,老夫愿以一成修为,转为暗灵助他提升实力。如有违背,则生生世世,不再能够得到优灵的庇佑,进而成为不能够使用优灵的普通人。” 在心底里偷笑了一声,鲛海还真没有料到,库鲁洛这家伙会这么的幼稚。他鲛海的身上除了一股来自于优灵的力量之外,可还有其它的力量存在。 就算他失去了由优灵供给的那一部分力量,他也还是强悍的他。 “……”这几天夜里,曹佑老是忘了去控制兵俑爬树的事情,却仿佛觉得自己有来这里砍过树。 伸出手来摸了摸,这没有丝毫疤痕的灵源树,曹佑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隐约觉得,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就站在他这个位置,对这棵灵源树手下不留情。 “……”出现在了曹佑身后的欧桓,无可奈何地缩回了放在曹佑脑袋上的手。他本想让曹佑看到昨夜里,库鲁洛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却不料曹佑的灵识还没有强大到穿越虚空。 若是曹佑能够亲眼看到库鲁洛,也许他欧桓就有借口找鲛海理论一番了。 “小娃儿快些过来,老夫教一教你天罡斧法中的一百单二式……”今天心情不错的越老,哪里能够再发觉到欧桓的气息,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声乐呵,倒是让曹佑分了心。 “?!”侧过身来的曹佑,并没有撞见欧桓的离去,而是一脸茫然地看了看不远处的越老。 第50章 小动作 冬去春来,秋来夏去。 里头的人不知道外头的野花野树枯了又长,长了又枯,只知道这地界里也就白昼交替而已。 这些个家伙里,心境最为复杂的莫过于欧桓了,其次是库鲁洛那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欧桓的烦恼在于,这些夜里库鲁洛对灵源树造成的破坏越来越大了。 若不是他欧桓掌握着灵源树,那近乎诡异的恢复速度,恐怕是不能够在曹佑到来的时候,恢复回原来的模样。 不是欧桓不想要让曹佑,知道这么个小秘密,而是他担心凌晨时分不忙活,一到傍晚就会被库鲁洛有机可乘。 至于说大半天的时候,欧桓为什么没有进一步修复灵源树的根基,那是因为他所拥有的灵力也是有限的,也是需要些时间进行修养。 和欧桓相比,库鲁洛就得瑟多了。 以库鲁洛那超越猛兽的感应能力,他知道再过不久,自己就能够把那一棵,看似毫发无损的灵源树给砍倒了。到时候,嘿嘿,自然是从鲛海的身上拿到那一成的报酬了。 不过,库鲁洛隐约中也发现到了欧桓的存在。与其说是他发现的,倒不如说是曹佑那笨蛋所察觉到的。 可能是欧桓和鲛海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协议,而欧桓担心他库鲁洛把灵源树给砍了,才会铤而走险地和曹佑有所接触。 “师傅……老头儿……你昨天傍晚不是答应今天,教我最后一式斧法么?”没有觉得这里有过什么变化的曹佑,个子是稍微比以前高了些,但在那俩灵源树面前,永远都是没有存在感的小娃娃。 他看着眼前的这把小斧头,觉得它比以前又重了些。曾经为了证明小斧头变重了,曹佑偷偷地做过一个小实验,那就是用个木桶装了些等重的小石头去盛水。 当小石头水位下降的时候,则说明小斧头变重了。反过来说,当搁了小斧头去盛水,发现水位上升的时候,则是小石头需要多加一些了。 “是嘛?老夫昨天有说过这事嘛?也许吧,都记不大清了。”瞧着曹佑的背影,越老的神情不免有几分复杂。 他很想要飘过来,从曹佑的手中拿过小斧头,却又没有着急这么做。这段时间以来,他能够明显感受到小斧头在逐渐变重,但都没有告诉给曹佑知道。 沉默了小半会儿,越老略有些不舍地,从这一颗青嫩的芽苗上滑了下来,幽幽地跟曹佑接着说道, “那第一百单八斧,明个儿再教你耍一耍吧。天色也不早了,你今天就先到这里好了。” “……现在才晌午刚过没多久,距离天黑还有很久耶。”不知道越老是不是老糊涂了,曹佑连忙嘀咕了一声,希望这老头儿能够发现到这么个明显至极的事情。 “……剩下的大半天,你就去洗一洗你自己那一床被褥,还有你这乱糟糟的头发吧。瞧瞧你一身都是什么味儿,比从泥坑里爬出来的还要臭。” 原本没有想着来计较一下,曹佑这头发的事情,但越老也想不出自己,能够揪些什么毛病出来。一想自己不用洗澡也不用洗头发,这老头儿不免有些小小的开心。 “哦”虽不觉得自己这没有用发带,束起来的头发有多么的乱,但曹佑还是听话地往这一边走了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喜欢去控制那俩兵俑当代步工具了,反而喜欢上了,这种踏踏实实的走路方式。 “嘿……” 瞧着曹佑那小子走远了,越老围着这小斧头转悠了好几圈,才笑着追上了曹佑的脚步。 关于曹佑打扫卫生的事情,他从来都是没有多少兴趣死揪着不放的。也许,这就是曹佑也变得懒懒散散的根本原因吧。 这老头儿从一开始遐想着打败鲛海,到现在这爱管不管的模样,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有改变多少,也就没觉得曹佑和第一次见面时,有了什么样子的变化。 夜,总是这样子悄然到来,不会事先和谁多交代一声。 也不管越老那老头儿躲在哪个角落里做梦,几个轻盈的闪跳过后,库鲁洛再一次回到了这一片专属于他的战场。 他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在天亮之前,让不远处的这棵灵源树彻底倒下! 额,让他有些想不到的是,这把砍柴用的小斧头,竟然变得沉重无比?开什么玩笑!比昨晚重了十倍不止啊。 “鲛海!你个老家伙给本大爷滚出来……”撒开了握着这小斧头的手,库鲁洛生气地对着四周怒吼了起来。 不是他不会用些黑云暗雾,凝聚出一把利刃的模样,而是他所折腾出来的物什,总是砍没几下就断了。不然他也不会稀罕用这种看似生锈的小斧头。 “瞎嚷嚷什么呢?大半夜的……” 突然出现在库鲁洛身后的鲛海,毫不客气地偷袭了这小子一脚,全当是小惩大戒。 不等库鲁洛反应过来,他就躲远了些,不想着跟人家真个动手。 “你自己掂量掂量那斧头!那么重,谁能拿得动?不想让我早点砍了那破树就直说,不用耍这种见不得人的小花招。” 没有如鲛海所愿来个狗啃土,库鲁洛就地一个翻转,便坐在了地上。乍一看,他不过是个受了些捉弄的少年。 可谁又能想的到,他的眼睛时不时在瞄着那小斧头呢。就这样子一个距离,他可是很有把握,能够拿着小斧头抹到鲛海的咽喉。 “哎呀,这一定是老越那小兄弟搞出来的,确实是重了一点点。” 仿佛没有注意到库鲁洛,那种如野狼般蓄势待发的模样,鲛海不慌不忙地走到了这小斧头旁,将它拾了起来掂量了几下。 饶是这小斧头被越老调皮地加重了,但落在他鲛海手里,那就跟一小团棉花似的。也不怕库鲁洛多骂叨些什么话,默念起了心法口诀的鲛海,又让这小斧头加重了十倍。 忙完了这个小动作,鲛海才一本正经地跟库鲁洛说道, “老夫不是这斧头的持有灵,暂时没法让它变回原来那样子轻。你要是嫌重的话,等老夫明天找老越解决一下。” 第51章 不放在心上 持有灵?老越? 听着鲛海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语,库鲁洛是能够听出些线索来。他的脑海之中,隐约也有越老偷偷摸摸,在这小斧头旁转悠的感觉。 但他不太相信鲛海,仿佛野狼不会轻易相信猎人一样。尽管在他看来,那小斧头对鲛海造不成任何负担,可他也没有就这样子亲近过去接过斧头,而是一动不动地等着。 库鲁洛不知道自己是在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是鲛海的离开呢,还是自己会突然跑过去拿回小斧头。 “嗯,这夜深了,老夫也得赶回去继续补个美容觉。” 偷瞄了库鲁洛一眼,鲛海还就这样子消失了去。被他这一甩,刚才还在他手中的小斧头,就失去了个支撑物,不得不往下坠了来。 当小斧头还在半空中的时候,没让人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来。只有它一点一点的,往那豆腐般的土地里没入的时候,才会显得奇怪。 “?!” 伸直了个腰背,库鲁洛分明就能够从那坑洞的厚度里,看出小斧头被鲛海接过手之后,变得更加沉重了。 若还是刚才那重量,他咬咬牙适应几天也就过去了。 可这再加重了些,就不是三天两头那么简单了,没准得多适应个把月。个把月?三天对于他来说都是难熬,让他多等个把月,他还不如就此,放弃这种砍树的愚蠢之事。 库鲁洛都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傻到会去相信鲛海的承诺,惹得自己现在这般左右为难。 做贼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眼,确定鲛海一时半会儿不再出现,库鲁洛迟疑之余,还是爬过来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坑。坑,真是太姥姥的坑! 往这坑里伸了伸手,将这右手伸进去了一大半,他才勉强摸到小斧头握柄。一个无聊,他猛地将右手攥了个彻底。然而,这小斧头的沉重,还真超乎了他的想象。 龇牙咧嘴地使出了不少气力,他才将这一座小山给捞了出来。 为了不让这物什再一次沉入地下,库鲁洛可没敢学鲛海那随意的一甩,而是多费了些气力将它放了下来。 砰,饶是他多加小心,这玩意还是压死了不少芽苗,险些把他的手指也给压伤了。看了看这小斧头,又瞧了瞧那棵依旧挺拔的灵源树,库鲁洛不由地嘘叹了一声。 这么点儿小困难,就想着来阻挡他前进?开什么玩笑! 不服输如库鲁洛,没有借用这生锈的小斧头,而是用自己这爪子扑向了那灵源树。 宛如小猫乱抓铁板一样,库鲁洛没有给那灵源树造成什么明显的伤痕,倒是让自己的双手隐隐作痛。 若说库鲁洛这模样谁看了最放心,可能就数欧桓了。欧桓可高兴了,好不容易等到鲛海从中作梗。 但就算是这样子,欧桓也没有想着给鲛海送点物什,聊表心意。因了今晚库鲁洛没有造成什么大规模的破坏,鲛海也就没有护在小院子旁。 没有了鲛海的阻挠,身为这小斧头持有灵的越老,怎能察觉不到小斧头周遭的异样呢。 话虽如此,但真正让越老失眠的事情,其实是这老头儿做了个噩梦,他梦到鲛海那老家伙将他卖给了,一个双眼泛着红光的怪物。 被人当作物什卖来卖去,可以说是越老他们这些持有灵,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想着能够拥有自己真正的躯体,进而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但命运这破玩意,总是喜欢跟他们开玩笑。 “?!”静悄悄地从自己这小床榻上坐起身来,越老双眼微闭,借着小斧头的感知能力,查探起了四周的情况。 这?瞧见了自己的本体,正被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给拿着,越老不由地一惊。 他寻思着不会是鲛海那魔头,又从外边蒙骗来了什么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吧? 但当他看仔细了些,他才赫然发现那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曹佑! 即便那人给他的感觉和曹佑不一样,但这老头儿坚信那人就是曹佑! 曹佑大半夜不睡觉跑去修炼,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在这点上,越老是不想着责怪一下人家,只当那小子是白天的时候太闲了。然而,那一种俯瞰众生般的眼神,顿时就将越老给盯了个清醒。 有些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注视,越老连忙舍弃掉了,从小斧头窥探远处的念头,转而跑来找起了曹佑。 没人?难道那小子真是曹佑?没能在这间屋子里找到曹佑的人影,越老觉得这事儿越发的难以捉摸。 “……发生什么事儿了嘛?”一大清早从床榻上醒了过来的曹佑,迷迷糊糊间瞧见了越老的身影。 他不知道越老在这里守了多久,只当这老头儿昨夜里是做了什么噩梦,才会闲到来蹲在他的床榻旁盯着他。不理会越老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替自己穿起了衣服和鞋子的曹佑,想着今天这老头儿可能又该食言了。 “……”看着曹佑自个在屋里屋外忙了起来,实在忍不住心底里的这股好奇劲,越老尝试着询问了曹佑一声, “你这小娃儿……昨晚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虽没有鲛海那样子浑厚,倒也还能在这屋子里传到天井处。 “昨晚?我在睡觉呀……一觉睡到了天亮,就看见你飘在半空了,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索命的冤魂……” 用这条毛巾抹了抹自己这没有多脏的脸,曹佑有些不明白,越老为什么会问出这样子的话来。嘴皮子上这么回答着,但曹佑的心中却有另外一个答案——砍树! 他依稀还记得自己昨晚那梦里头,是在忙着砍树。对哦,鲛海那老家伙也有出现过。 “……”对曹佑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的越老,瞬间就阴沉下了个脸。 他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去找鲛海讨要才是。借由小斧头的便利,转眼间来到了这个小坑洞旁边,越老却没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痕迹。 额,这小斧头重量的事情,他是不多放在心上的。 第52章 要来吃了他 当曹佑拿着减轻不少的小斧头,在演练着那一百单七式斧法的时候,越老心事重重地趴在这棵芽苗上,看着远处的曹佑。 他难受呀,难受鲛海那老家伙,竟然会背着他做出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还用了那小斧头。 若不是记挂着曹佑那小子,越老可能就不多犹豫,真找个地方远远地躲起来了,省得哪天真被鲛海给卖了。 “老越,我这里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一说。” 从这个小小的草丛中走出来的迷你鲛海,对着那芽苗上的越老怯生生地嘀咕了一声,希望人家能够下来听他讲一讲他的苦衷。 “……老夫只不过是一把生锈了的斧头,应该长眠于荒土之下成为尘埃的,不值得别人多关心一下。” 饶是这样子听清了小鲛海的话语,但越老还是没有给个面子从上头滑下来。为了表示对鲛海的不满,他干脆就用这一片叶子将自己的耳朵给捂了住,不想听到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寻常人修炼成为个高手,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其中还要有不少奇遇,最终才能够让自己利于不败之地。” “……” “我之所以让那小子白天黑夜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快地成长。你试想一下普通人花费个十年才能够到达的境界,他花五年就实现了,是不是省了五年的时间?” 呵,这不是揠苗助长嘛,真要省时间,怎么不从那些最基本的功法走起。露出了一抹无法认同的戏谑,越老眯上了双眼,随意地看向了上空。 “反过来说,别人修炼个十年,他已经修炼了二十年。在这个问题上,我希望你能够多支持我一下。” 苦口婆心般的小鲛海,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就差流几滴不算是眼泪的液体来博得越老的同情。 “你可别当老夫真是老糊涂了!虽然老夫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懂,但你至少……至少得先跟老夫商量商量。想这些年来,若不是老夫陪着这小子,他早就成一个连话,都忘了怎么说的野娃子了。” 略微动了些恻隐之心的越老,还是舍不得这么点儿面子。在越老看来,鲛海充其量只是个管家而已,而他越老才是人家曹佑的师傅。 “是呀,这些年来,你用心教了他不少东西,特别是那一套能够毁天灭地的天罡斧法。别说是现在,就算是百年内,他也会把你当作第一个师傅对待的。没准哪一天,他还会叫你一声‘亚父’……” 顺着越老这么个心思,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的鲛海,连忙从这脏兮兮的土壤里跪了下来。额,他不是在求越老,而是嫌站着说话容易腰疼。 亚父?忽略掉了鲛海前面那些话,对这么个称谓很感兴趣的越老,不由地喜露于形。嘿,想他也不过是一个从灵器之中诞生的持有灵,竟然也能拥有名义上的子嗣。 也许是这一刻的高兴,让越老忘却掉了鲛海所有的不是,他才肯接着去,听一听鲛海大半天出现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所以我想呀,把你转到曹佑那小子的体内。这样子一来,就算离开了这里,你也可以每天教授他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不来看越老那僵了住的表情,小鲛海鼓着个小酒窝,似笑非笑地跟越老说起了这么件儿事。 “老夫的去留,那是老夫自己的事儿,哪里需要你这家伙来干涉。” 没有了一丝笑意的越老,慌忙寻思起了鲛海真正的用意。真让曹佑掌控他的持有权,倒也不算得什么坏事,毕竟那小子还算听话。 但越老怕就怕在他的那一个梦会成真!也就是说,鲛海是想把小斧头的持有权,转移到夜晚那个曹佑的体内。对那种邪里邪气的家伙,越老可是没有半点儿兴趣。 “你到了那小子体内,你还是你自己,他也还是他,不会出现第二个持有者的。” 仿佛看穿了越老的那一份担忧,站起身来的鲛海,临走前说道,“等那个叫做库鲁洛的小子把树给砍了,我和曹佑都会离开这里的。到时候……到时候老越你可就得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了……” “什么?!”被小鲛海这么一番话给惊了着,越老其它事没有多想,倒是先想到了曹佑离开这里之后,自己会被鲛海这可恶的家伙撇在这里。 一想到自己本体上的锈迹会更加的多,甚至于和尘埃同化为一体,越老那心底里可谓又气又恨。激动地从芽苗上坠了下来的他,在这土地里翻了又翻。 眼看小鲛海就要消失没了踪影,这老头儿扑身而来,一把就将小鲛海从虚空中揪了回来。 “哎哟……” 重重往这地上坐了来,小鲛海吃疼地喊了一声。相比于此时高大的越老,他还真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婴儿,就是模样不怎么讨越老喜欢。 “你这老家伙,看老夫不抽你几下……额,哈哈,我们在闹着玩呢。”气得自己须发直飘的越老,还没腾出手来抽一抽小鲛海呢,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他稍微将目光从小鲛海的身上移了上来,他才瞧见如巨人般吓人的曹佑。 “……你俩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变得那么小的……”眨巴了一下双眼的曹佑,趴在这草丛边,不可思议地看着里头这俩比小猫还要小的老人家。他不说话还好,一将话语说出口,顿时就惹得越老和小鲛海在地上翻了又翻。 “我的耳朵……” 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小鲛海缓了老半天,才没有让自己的耳朵再嗡嗡作响。他是没有料到曹佑会跑来这里看热闹啦,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咳,这叫‘伸缩自在变化术’,你想学也不是学不来。”一脚踹飞了身旁的小鲛海,因了是灵体状态的关系,越老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什么不适。 为了帮曹佑解答这么个小疑惑,他连忙站起身来抚顺了一下长须,颇有些授人以渔的姿态。 “他瞎诌的,只要你将灵识外放的量控制好,也就可以控制好大小了。”也不怕越老再来踹他一脚,土头灰脸的小鲛海,赶忙跟曹佑解释了一下。 额,让他有些想不到的是,越老竟然板着个老脸往他这边看了来,好似要来吃了他一样。 第53章 努力 趁着曹佑那小子走远了去,小鲛海才厚着个老脸,往越老这边蹭了蹭,仿佛是想要从越老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其实作为越老这把小斧头的持有者,小鲛海完全能够用重组记忆的方式,让越老来个脱胎换骨。但他并没有那样子做,颇有些尊重他们这些灵器的作风。 “?!”不知道今晚鲛海为什么会以这样子一副模样出现,库鲁洛仍旧不敢离得眼前这老家伙太近,生怕遭到什么暗算。从修为的角度来说,他还远远不是鲛海的对手。 但这一切,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改变。 “咳,来了呀?老夫今晚有件事儿想跟你说一说。”自觉库鲁洛实在不讨人喜欢的小鲛海,嗲声嗲气地跟远处的库鲁洛,招了招手。他这一番招手的举动,落在人家库鲁洛的眼里,俨然就是索命之手。 “……”恶狠狠地盯着鲛海这老家伙,库鲁洛也不多呼一口气,就这样子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把在他库鲁洛用来十分沉重的小斧头,此时就轻飘飘地悬在小鲛海的肩背后,一点儿也没有坠下去的可能。 “老夫这里虽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典,但却有一段能够随意控制,这小斧头重量和形体的秘法……不知你这小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呀?” 小鲛海跟库鲁洛指了指身后的小斧头,模样有几分可爱地瞧着库鲁洛。他这样子做,算得上是在帮库鲁洛的大忙。 可库鲁洛并不将鲛海这一番情谊看在眼里,而是一个闪身而来将那小斧头给抢了去。他就不信了,就算这小斧头重了些又如何?他库鲁洛照样能够用这把破斧头把那棵树给砍了。 表面上,库鲁洛又臭又倔强。但他心动之余,想到更多的还是依赖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鲛海这种假惺惺的存在。 “……”小脸蛋被人抽了一下似的,小鲛海有些委屈地看了看库鲁洛,又看了看欧桓。 额,这事儿不是他不想从中作梗,是人家库鲁洛不领情。一个纵身,小鲛海直接往这树冠丛间溜了来。站在这树枝桠间放眼看去,尽是些璀璨的星辰。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很希望曹佑或者库鲁洛能够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你那一步棋下错了……”追着小鲛海而来的欧桓,好心地提醒了一下,棋盘那一边的小不点。 欧桓明白这树倒下,是迟早的事情,却一点儿伤感也没有,而是这样子静静地站在这树枝上,看着眼前这一个他所布下的残局。 “哦,是吗?那我再想想……”不知道自己继续这样子下去会有个什么不好的结果,鲛海一改这小不点模样,变回了他这老态龙钟的姿态。 在这种规则奇怪的棋局面前,他所会的招式,还真没有对面那欧桓多。也许,这一个残局只有欧桓自己能够解得开。 “切……”不屑地对眼前这棵灵源树啐了一口浊气,库鲁洛无所保留地褪去了这一副人的形状,转而成了这种毛绒绒的存在。刚一转变出了这模样,库鲁洛就多迟疑了一小会儿。 和他当时对战鲛海相比,此时的他更显得心平气和。难道是这不计年月的砍树,让他那原本狂躁的本能,在不知不觉中稳了下来? 想到了这么个答案的库鲁洛,可没想到鲛海此时就坐在树上跟那个神秘兮兮的家伙下棋。 一斧,两斧,三斧!不记得自己用这小斧头砍出了多少斧,库鲁洛只想着能够早些砍倒这棵破树。他不去关心曹佑那笨蛋白天的时候都在忙些什么,只是这样子简简单单的,挥砍着他手中的这把斧头。 让库鲁洛有些想不到的,是他再一次又一次强化,劈出的那一瞬间,灵源树也在疯狂地修复自己的创伤,好似这一切都是在某人的安排之下,自然而然地重复着。 也不知是那人放弃了和他库鲁洛的对抗,还是他库鲁洛真的领悟到了这一斧头的简单和极致,他所期盼的结果,出现了! 一条巨大的裂缝,顺着库鲁洛疾驰的方向,不断往前蹦出来,越来越长。直到,直到他第一次将小斧头真得划了过去!就这样子划过来了? 前一刻,库鲁洛的脑海里还没有一丝成功的念想。当他掌控不了这一股强大的惯力,任由小斧头往前飞脱而出时,他才觉得自己成功了。 激动如他,顿时热泪盈眶,巴不得大声将鲛海给喊出来作证。然而,下一秒,库鲁洛就傻了。 这棵树并没有因为这一条裂缝的阻隔而倒下,而是直直嵌合了起来,一丝倒下的可能都没有。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明明他就把斧头划过了整个树干,为什么这破树还没有倒下? 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棵树实在太大了,大到在它那恐怖的恢复能力帮助之下,它能够稳稳地往下抱住自己的下半身。 “不简单吧?就算你多在它的身上砍几斧,它也还是不会倒下。”不被这一阵哗啦的树枝摩擦声给扰了心神,鲛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库鲁洛的身后。 他的到来,并不奢望临近崩溃的库鲁洛能够冷静下来,而是来面对这一头怪物接下来疯狂的破坏。 果然,不对鲛海怀有一丝感激的库鲁洛,也不去拾回那小斧头,而是这样子赤手空拳地撕扯向了鲛海。 他不甘心,不甘心这一切会如此的复杂,不甘心自己这些夜里的努力,就这样子白费了。他想讨要一个说法,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跟鲛海讨要一个说法。 伫立在原地没有移动过分毫的鲛海,没有想着去进攻库鲁洛,只是这样子静静地防守着。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些不必要的伤害,鲛海悄悄地往自己的这躯体上,布了一层类似罡气的存在。 他不记得库鲁洛最后是怎么停下手来的,只知道当自己将身上这一层防护褪去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伤痕累累的曹佑,而不是库鲁洛那毛利毛躁的臭小子。 和第一次的时候一样,鲛海弯下身将曹佑抱了起来。 第54章 没能力 心情不好的库鲁洛不稀罕出来了,曹佑也就有了这么个机会,能够再一次看到这漫天的繁星。 今晚,他之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子,用灵识控制着兵俑,是因为他这几天夜里,老觉得睡不着觉,特别的兴奋。殊不知,一到夜里的这种亢奋,是来自于他另外的一面——库鲁洛。 呆呆地望着,曹佑倒是等来了一个人。 “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这一套试一试。”料到曹佑今晚会出来走一走,鲛海拎着这一个包裹,往曹佑身旁走了来。他觉得要让那灵源树真个倒下,关键还在于欧桓。 欧桓一天不想让灵源树倒下,库鲁洛一天都不想着出来了。 “我身上这衣服不是前天你刚给我换新的么,怎么又要换了?”不明白鲛海这话里是个什么意思的曹佑,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看了看变矮不少的鲛海。额,与其说是鲛海变矮了,倒不如说是这些天里他长高了。 “你身上那衣服是加重款的,这一套是寻常人穿的普通款式。至于两者有个什么区别,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随手将这小包裹往曹佑身上丢了过来,将双手背在了身后的鲛海,越看眼前这曹佑,越觉得这小子一点儿也不像当年的曹天。 “师公……你确定这衣服可以穿嘛?怎么这么轻呀,该不会是你用灵力糊弄出来骗我的吧……”除了裤衩之外,将身上这一套白衣换成了这套弹力更好一些的锦布罗衣,曹佑不由地怀疑起了自己。还真别说,一换上这套新的衣服,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往天穹间飘去了。 “以前呀,老越让你爬树,那是招呼你玩的。现在呢,你师公我带你去看一些好玩的东西,跟我往这边来。” 没让自己释放出一丁点儿速度,慢吞吞地往另外这一边走了来的鲛海,一边走着一边跟身后的曹佑说着。前一会儿,曹佑还在他身后呢。这才眨眼间的工夫,那小子就走到树底下去了。 “师公,你什么时候那么慢了……” 险些撞上这棵树的曹佑,对着远处的鲛海招了招手。不对!不是鲛海的速度变慢了,而是他曹佑变轻了。又往前跑了一小步,曹佑这才坚信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握了握自己这双比以前,要轻盈千百倍的手,曹佑到底还是明白了鲛海这么些天来,让他穿那种笨重的衣服的良苦用心。开心之余,曹佑也有些好奇鲛海真正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额,该不会能够把这两棵灵源树给推倒吧。 “顺着那些枝藤往上走,等下有什么问题再问。”瞧着远处那身手极其敏捷的曹佑,鲛海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笑意,仿佛这一切的结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今晚,鲛海那静如止水的内心,多了几道波澜。 “好……”不知道这一棵好似在沉睡的灵源树,又有着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曹佑只是微微动了动,要往这灵源树上面爬的念头,就已到了距离地面百丈来高的位置。 若是搁在另外那棵灵源树身上,可能他也就能爬个两三丈,毕竟这树少了太多能够用来踩脚的枝藤。但就算是如此,曹佑还是没能在一个时辰内爬到树顶,也就差不多来到树中间的地方。 从他现在这地势望出去,所能看到的不外乎些烟雾,并不能够看到对面那棵灵源树。一小片一小片白白的物什,开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从这里开始,就会有些冷了。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体力,可别没到上面,就先被冻死了。”大气不喘一下的鲛海,一个轻跳又追上了曹佑的身影。 这种程度的寒气,对于鲛海来说,可是没有一丝的挑战。至于说对曹佑有多大的影响,鲛海就不太想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一甩刚才那一副太过于激动的高兴样,曹佑重视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因了现在是半夜,星光所能够给予的光亮实在有限,所以他都是每往上爬一点,就让自己稍微缓一缓。 但他所考虑到的这个光亮问题,在不一会儿就得到了解决。 此时的鲛海与其说是在看曹佑爬树,倒不如说是一个陪伴者。从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这一道柔光,不偏不倚地照亮在了这棵树上,宛如地底下升上来的一道光束。 尽管有他这样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还是等到了将近凌晨时分,才闲庭信步般走到了,这不曾有过一颗灵源果的树冠丛间。此时,早些时候所能够看到的星辰,已经快要消失了。 “哇……”还是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一条近乎夸张的星河,曹佑可没鲛海那么的失落,而是激动。 试想一下平时如水滴大的星星,现在变得比一个井口还要大,那会是怎样不可思议的一个场景。开心之余,曹佑还是打出了这个小小的喷嚏,显得有些受不了这一阵摧枯拉朽般的寒流。 “从这一棵树上能够看到的风景,和远处那棵树上所能看到的是一样的。但结果一样,不代表过程会一样的顺利,其中可能会有更多让你受益匪浅的事情发生。” 伸出手来摸了摸这一颗近在眼前般的星星,鲛海略有些不乐意地跟曹佑接着说道,“等下之后,你就回东州城去吧。” “东州城?师公,你这是让我离开这里……我……我……”脸上没有了任何笑意的曹佑,缓了老半会儿才听明白鲛海这话里的意思。他不明白这好好的,为什么鲛海要赶着他走。 “咳,你这小子别乱想些有的没的。老夫让你离开这里,自然是有老夫的深意。简单一点来说吧,三天后鹤松那小徒弟轩辕伽就要跑来了,你要是不趁着今天这好天气离开这里,恐怕得把小命留在这里了。” 有些不喜欢曹佑这一副怆然的表情,鲛海为了让曹佑能够知道轩辕伽的厉害,故意接着说道, “你想想你这六年来都做了些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人家轩辕伽这六年来,年纪虽然没有比你增长多少,但死在人家手里的高手可是成千上百。万一鹤松也死皮赖脸地跟来了,你师公我可是没有能力再保护你了。” 第55章 少了一棵树 六年?不是才几天前的事情么?怎么就六年了。 就算真是在这里待了六年,可他这六年来也没有偷懒呀,每天不是修炼天罡一百单八斧,就是走路回去睡觉。即便那个叫作轩辕伽的家伙来了,他用小斧头至少还能应付几招吧,不至于丢了自己的小命。 心底里这么想着,曹佑还真有点儿慌。若不是昨夜里换了身衣服,他可还不知道自己的速度,能够到达这等程度呢。 “佑儿,听师公一句劝,不必眷恋这里的安稳生活,等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会拥有这种小生活的。再说了,你可别忘了……你娘亲阮曦今还下落不明呢。”也不怕曹佑身上的冰霜越来越多,鲛海脸不红心不躁地把阮曦今给搬了出来。 嘿,丢了曹天,对于曹佑来说可能不算事儿。可阮曦今那事儿,当年可是曹佑梦里的痛苦呀。虽说过了这么些年,但鲛海肯定曹佑还记得当初在王城所发生的那一幕。 “……”被鲛海这番言语勾起了往事,曹佑的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整个人都在往无尽的深渊里坠落,极其难受。对于娘亲的事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甚至于无法原谅自己。 “这个面具叫作‘玄灵’,你也可以叫它‘玄灵假面’。它也是我钻研炼制而出的一件灵器,和老越那小斧头稍微不一样一些,就是它里头还没有任何灵体。” “?!” “一般情况下,你最好不要戴上它,否则会有意料不到的坏事情发生。试着用发动优灵灵器的方式,看一看能不能将它收在你的灵泉里。” 从长袖中取出了这么个白瓷面具,鲛海轻轻一甩,就让它稳稳地停留在了曹佑的眼前。偷笑之余,鲛海又一本正经地跟曹佑说道, “你就把它当作是你师公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虽然有些晚了点,但好歹也是个礼物。” “你这面具里不会藏有什么玄机吧?”缓过劲来的曹佑,并不敢将这模样极其像某人的面具接过手,而是疑惑地看了鲛海一眼。刚才他在伤心的时候,分明就有瞄见鲛海笑了一下。 “你这小子,当我是什么人呢,老有这种被害心理可是会找不到小伙伴的。别想太多,先试一试能不能行。不行的话,我也好趁你没有离开这里去修一修,省得你用没几次就坏了。” 略有些心虚的鲛海,连忙将目光从曹佑的身上移了开。 “优灵·玄灵假面!”伸长了右手,来触碰到眼前的这个白瓷光亮的面具,曹佑按捺住心中的这一份疑惑与不安,尝试着从灵泉牵引出了不少灵力。 他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忙完,那面具真就化为一团白光,主动往他的手上近了些。让曹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他还没让这物什跑到自己的体内呢,人家就直接冲了进去。 只这么一瞬间,曹佑察觉到了异样。 看到曹佑身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一阵黑芒,鲛海用自己这只老手比划起来三个数。一,二,三!当鲛海数到这第三声,曹佑整个人就往树底下坠了去。 早些时候缠绕在这小子身上的冰霜,也因了这种高速的下坠,在飞快地离开曹佑的躯体。就这高度摔下去,别说是肉渣了,估计连个魂也不剩。 仰面往上看了来的曹佑,那心底里一个劲地在质问鲛海。为什么?为什么这老家伙要这么做。真个要他小命的话,直接一掌拍死他不就完事了,何必用送礼物这种理由呢。 他想着,自己可能就要这样子死翘翘了,也就不用去担心等会离开的时候,需要怎么跟越老说一声。没准,越老是想着跟他一起离开这里的。 “里头可藏着老夫一成的修为,全当是兑现那个小承诺吧。” 往这树底下跳了来的鲛海,下坠的速度比曹佑还要快一些。当他快要超过曹佑的时候,他又奇怪地缓了缓。他所说出口的这一句话,本不能够让逆风的曹佑听到的,但他却料定库鲁洛那小子是能够听到的。 那个面具呀,不是什么用来谋害曹佑的暗器,而是封印!一个帮助少不更事的曹佑,控制库鲁洛的封印。 只这么眨眼间的空档儿,曹佑身上的衣服就被烧去了大半,连带他那丝柔顺滑的黑色长发。砰的一声巨响,一个一丈方圆的坑洞,瞬间就将这小子给吞了进去。 好在呀,是鲛海及时抱着他往里头坠的,不然曹佑哪还有多余的机会喘气。饶是这样子,曹佑还是不明白鲛海的良苦用心。 “你刚才换下的那一套衣服还在那边,过去穿上吧。要是你实在不想着离开这里,想要趴到明天,甚至于明年再走,那我也管不着你了。” 一把将手中的曹佑丢了开,鲛海身形诡异地往这半空中走了来。他每往上走一步,都能够折腾出一条类似台阶的存在。若说这台阶和普通台阶有些什么不一样,可能就是它的组成材料,多是些水液吧。 吓,瞥了逐渐没了踪影的鲛海一眼,曹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才对。他的脑袋和内脏,在刚才那么一刹那,就好像要碎了一样,令他痛苦不休。 可现在倒好,被鲛海丢了来,他又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儿苦闷的感觉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这一种有些作呕的无奈。这些个久久没有散去的台阶,恐怕是鲛海故意弄出来,给他离开这里用的吧。 “?!”趿拉着个骚气十足的肩膀,不知道曹佑已经踩上那离开的台阶,尚存着不少睡意的越老,隐约间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额,他都还没把天罡斧法第一百单八式,全部传授给曹佑呢。等越老借着小斧头的传送,出现在这草坪上时,哪里还能看到曹佑的影子,赫然看到一个很大很大的坑洞。 不,还少了一样东西——昨天这里还有两棵树呢,怎么就少了一棵? 第56章 郭三爷 一步又一步往这台阶上走了来的曹佑,心底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临走前没有去把越老给叫醒。 好歹人家也陪伴了他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说也算是个老朋友了。他不知道这台阶的尽头,是否还会出现鲛海的身影。只知道这台阶很多很多,就好像当初娘亲带着他爬过的,王宫里的那些台阶一样。 那个时候他有娘亲陪着,现在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小娃儿,跟谁学不好,非要跟鲛海那家伙学个样。”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带着小斧头,往这台阶上蹦了来的越老,巴不得现在就能够赶上曹佑,哪怕是多看一眼。就在越老伤心之时,底下的这些水质台阶开始了土崩瓦解。 它们消散而去所发出的声音,就像琉璃球被烈焰焚碎时,特有的那种破裂声。许是鲛海不希望有别人,能够借着这台阶到达这里吧,这些崩碎中的台阶,从一开始的慢吞吞,越变越快,仿佛是要将越老和小斧头给拽回去。 不曾注意到底下的那些变化,以及越老的身影,曹佑瞧着天穹间的这些台阶,以为自己这是要往天上去,而不是离开鲛海的珊瑚水晶宫。 走着走着,心头一横的他,快步朝上跑了来。这一条路,既是他与过去的分割线,也是未来的衔接所在。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此时在想着些什么,只知道他跑了大半天,终究还是累得趴坐在了这一级台阶上。时间,悄无声息地从清晨溜到了晌午。 无数耀眼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的影子变得无比稀少。 “……”顺着洋流而来的轩辕伽,独自一人坐在这条不算很大的小船上。亏得了这几天没有什么大风暴,不然他是不用等到珊瑚水晶宫,就得死在这辽阔无边的海域里头。 重又将怀里这个锦囊掏了出来,他不是很确定现在是否到了鹤松所说的那个时候。就在他准备回船舱里头喝点茶水时,一条体型比他这小船,大了好几倍的帆船,突然从海面上冒了出来,而且速度很快。 “三爷,前面好像有条船,要不要让弟兄们解条小船过去探一探?”负责观云看风的这小痞子,一个麻溜直接从桅杆上滑了下来。 双脚一个踩稳,他就忙着寻起了头目郭冬的身影。一见郭冬怡然自得地坐在船沿边垂钓白额鲨,他连忙往这边轻手轻脚地走了来,生怕被郭冬拽过去当鱼饵。 “嘘,碍着爷钓鱼,你可就得当鱼钓了。”腾出手来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郭冬仿佛没有看到这小痞子所指的那一条小船。其实,那船他早就看到了。 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他是料定那船上没有什么油水,横竖也就一两个船夫。再者说了,同样是顺风航行,他家这大帆布能够吸引来的风力可大多了。保准不用一盏茶的工夫,就能够追过去的,何必用什么小快船去追呢。 “……”不知道郭冬在想着些什么掳人掠货的大买卖,这小痞子怯生生地转过身来,回了他所该守着的这一根桅杆。 顺着这一条结实的绳索,只眨眼间的事情,他就站在了这条船的最高处。可惜,就算他站着这么高,还是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耐心地看了老半会儿,他才看见自家这船追上了那条小船。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当这大船快要超过那小船时,郭冬竟然出手了? 臂力不同于寻常人的郭冬,轻捏着这一把用来钓白额鲨的鱼竿,直直往那小船上甩了来。和那大部分鱼线一起露出水面的,还有这一个黑乎乎的物什。 准确无比地将鱼饵丢到了人家的船上,郭冬用力一拉,就将这小船给掀了盖。可惜,他并没能在意料之中,钩出个把骨头来。这事儿,倒是让横行海面多年的郭冬来了些兴趣。 “?!”轻皱起了眉头的轩辕伽,哪有什么闲暇去多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而是本能地召唤出了他的这把寒刃戟。 在郭冬看来,他轩辕伽也不过是一个灵阶十二的少年而已。可他轩辕伽哪里会像人家所想的那么简单,一个利落地划过去,他愣是将人家那鱼饵给切了掉。 这鱼饵不掉下来还好,一掉下来顿时让他有些作呕。一颗被海水泡肿了的人头?有那么一瞬间,轩辕伽觉得自己若是败了,也会成为人家新的鱼饵。 “有意思,小伙子竟然是枪王宗的人。看你这一身行头,身上定然没带多少钱财。今个儿爷心情不错,饶你一命也是简单,只要你随了我等上船,当个小厮前途无量。” 刚才还在自家船上的郭冬,这会儿已经稳稳地站在了轩辕伽这条小船上。也不理会那大船越发远了去,他求贤若渴般看着眼前的轩辕伽,就好像在看一个潜力无限的小打手一样。 “呵,看来你这粗汉是想着当小爷的跟班。小爷今天心情也不错,只要你肯跪下来磕几个响头,保准脑袋不用分家。” 冷笑了一声,轩辕伽也不着急要了郭冬的老命,而是反过来讥讽了一声。 “不知道好歹,也不先打听打听你郭三爷的名头,就敢在这海上游荡。”怒喝一声,郭冬一脚踩了下来,让自己离得海面越来越近。别看他这一脚仿佛是在发泄,实际上他是帮着轩辕伽往天上飞。 暗叹不好的轩辕伽,小身板不得不往半空中飞了来。他还没来得及找点踩脚的物什,就见郭冬那一根没了鱼饵的细线往他身上抽了来。 不想让自己被这芒光毕露的鱼线给切成两截,轩辕伽诡异地在半空中翻了一下,好似在地面上翻转一样。不等那鱼线拐个弯,他握紧手中长戟直接往郭冬的脑门上袭了来。 因了自己还稳稳地站在这船板上,郭冬一点儿慌张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他不觉得这紫衫少年能够有多大的能耐,也不多躲闪一下,只是刚好躲开了这迎面而来的一长戟。 他这没有抓着鱼竿的左手,冷不防地顺着那长戟摸向了轩辕伽。在他的盘算中,他是想用这须臾间的机会,一掌拍死对方。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的反应能力会比他还要快。 第57章 根本 瞧着自己那戟刃,就要划到郭冬的脖子上了,轩辕伽却发现侧面,袭来了一根长长的桅杆柱子。 反应迟了些的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身躯挨了抽。哗的一声,那鱼竿直直砸在了波澜微动的海面上,划出了更多的水波。 不见了?怀疑起了自己眼睛的郭冬,不着急将鱼竿给捞起来,而是小心翼翼地警惕着。正常人被他的鱼竿给抽中,就算不当场断成两截,起码也会吐几口血才是呀。 可他真抽中了那小子,却连个影都没见着。被抽到海里去了?不可能,他的眼睛从那一瞬间开始,就没离开过鱼竿,哪里没能看到什么人影。 忽然,后背一阵凉飕袭了来,惹得郭冬的眼珠子往外挤了挤。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的他,到底还是挨了轩辕伽手中长戟的戳。血?不,应该说是雪,此时正裹在他后背这个创口上,让他透心凉的爽啊。 “?!”误以为人家心脏不在左边的轩辕伽,奇怪于自己这一击竟然没有了结郭冬的狗命。他想要把这长戟拔回来,却好似遇到了什么强大的阻力。 一个转念,他果断地舍弃了这种拿回寒刃戟的想法,转而开始了新一轮的躲闪。 “啊……”撇开了手中这把鱼竿,郭冬忍着这一股钻心的疼痛,将右手往后甩了来。他不相信一个灵阶十二的小杂种,能够再侥幸地躲开。 嚯的一下,他的拳头没有砸到弯下腰去的轩辕伽,倒是他的拳风让轩辕伽的身法出现了些破绽。强大如他,可谓是将自己这一身的蛮力,控制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步。 仗着自己身形上的优势,郭冬转身一个旋转,愣是将身后的轩辕伽给甩了出去。 往这海面上滑了来的轩辕伽,宛如一颗被某人丢向水面的石子,久久没能往下坠去。这就是实战的滋味,远不是他整天苦练什么轩辕家的戟法,所能够品尝到的感受。 可就算这样子又如何呢?他也不会轻易认输的,因为他是轩辕伽。 诡异地在海面上站稳了脚步,半跪着的轩辕伽,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的郭冬,好似在看着鹤松那老不死。没错,海面上的战斗他是没有什么经验,但只要他不往水里头掉,他永远都不会处于不利的地步。 也许,这就是鹤松放心让他一个人,来收拾鲛海那小徒弟的根本原因。 “他姥姥的,这都是什么小杂种?老子灵阶十五也做不到这种临水而立,就他一个灵阶十二的做到了,而且还那么从容。”被远处那轩辕伽所投放而来的目光给吓了着,郭冬不由地打起了退堂鼓。 先别说他身上还受着伤呢,就他这速度就不够那小子一顿切的。若这里是在陆面上,恐怕他的脑袋早就分了家。不知道自己后背那东西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人家的手里,郭冬也不多迟疑一下,连忙往海里头跳了去。 “……”不想着就这样子放过郭冬的轩辕伽,连忙疾驰而来。然而,他还是没能赶在郭冬往水里头跳的那一瞬间回来。 瞥见自己这条小船因了那鱼竿的关系,被海水环抱了住,轩辕伽赶忙,往那一条快要没了影的大船上追了来。他明白自己一旦失去了这种水上行走的优势,铁定会像旱鸭子一样,被活活的淹死。 眼下要在这茫茫海域中活下去,就得先让自己能够不往水里头掉进去。 原本,郭冬也是打算,往自家那条大船上躲去的。但他想那么做,这几条嗅着新鲜血液而来的白额鲨,可不想给他个机会。为了不让自己被这种近乎妖孽的鱼给撕咬成碎片,同样有着强烈求生念头的郭冬,也是拼了气力往前移动。 如果不是身上受了伤,可能他还有机会泳过这几只牲畜,毕竟他从小就是吃海水长大的。但现在,他的力气,正一点又一点无休止的,被他往外流淌的血液所带走。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世界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到可以让他听清楚后面,那些个孽障兴奋的磨牙声。 “老越呀,你就这么讨厌我这老头子么?那小子离开了这里,我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往这台阶上坐了来的鲛海,面色凝重地瞧着台阶下的越老。 说实在,他是真舍不得越老,巴不得将越老一起拖向那无尽的深渊之中,万劫不复。 “老哥,大爷……你怎么就让那小娃儿走了呢,我还没来得及将剩下的那一式斧法传授给他呀。”没有想到鲛海会跑来拦路的越老,忒想用身旁这小斧头劈死鲛海。 但转念间,他又觉得这其中,隐藏着些他所不了解的事情,比如鲛海给他的感觉,为什么会和以前不一样了。为了不让自己掉回去,越老连休息一下的念头都不敢有,急匆匆往鲛海这里多蹦了几下。 “哎,想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到头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与错。或许你们都是对的,我才是那一个不应该存在的老不死。” 不来多瞧越老一眼,鲛海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眼看越老已经来到了他的脚踝边,鲛海冷不防地揪住了小斧头,将它往上甩了去。 “?!”拽不住飞驰而去的小斧头,越老整个身躯也不得不被甩了出去。略有些不舍鲛海的他,奇怪地往这底下看了来,哪里还能看到鲛海的身影,脑海里头回荡的,尽是鲛海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言语。 隐约中,他觉得鲛海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这个老朋友。可就算是关心起了鲛海,越老还是没想着回去,而是满怀期待地飞了来,不时发出几声怪叫。 “哎哟……”险些因乏力往后坠了来的曹佑,以为自己这一跟头栽下去,一定会跌得个滚瓜熟烂。哪曾想重心还没远了去,后脑勺倒是挨了一重击,差一点就被砸成了傻子。 整个人往这台阶上趴了来,他近乎本能地伸出手去,抓住了这一级台阶,暗叹好险。 “嘿?小娃儿?!” 不曾在意到曹佑这一脑袋的疼痛,落在了曹佑肩背上的越老,一看这熟悉至极的背影,瞬间就甩掉了那一脸的愁闷,转而开心地蹦跳了起来。 额,曹佑这小家子气的娃儿,露出这么一抹让人胆战心惊的邪笑做甚呢。 第58章 逃吧 四目相对间,曹佑伸出了双手来活活地掐住了越老。刚才他还心有所愧呢,这会儿他倒怨起了这老头儿。 想他来这海底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偷袭了?若不是他运气好,恐怕砸中他后脑勺的不是斧头柄,而是那生锈的斧头刀刃吧!但曹佑接下来却有了点懵。 额,明明他曹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为什么哭的竟是这不害羞的老头儿。 “小娃儿……”哇啦一声泪流满面的越老,虽不觉得自己会被曹佑给掐死,但心底里还是很伤心的。他的伤心之中,不仅仅是伤心,还夹拌着些许的开心。 哀嚎痛苦之余,这老头儿又忍不住在心底里偷笑了一番,可怜巴巴地跟曹佑解释道, “不是老夫要来追赶你,而是鲛海那老家伙……他……他直接将老夫从那底下丢了来,这才不小心砸中你的……” “是嘛?我怎么觉得就是你故意的……”腾出手来揪住了小斧头,曹佑可不打算就这样子原谅了越老。看着身旁的这些白芒云雾,曹佑作势就想将小斧头给丢回去,就当是小小的报复吧。 疼,这不来多想一想,他还没怎么觉得脑袋又昏又疼。 “别!别!别呀,老夫这上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这娃儿要是把老夫丢下去了,你就是欺师灭祖、谋财害命、大逆不道……还有跟鲛海一样的……” 连忙伸出手来揪住了曹佑的袖子,越老说什么也不想着被丢下。好在曹佑玩闹之余,并没有真想把他给丢回去。 心惊肉跳地缓了老半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越老才一声惊呼道, “快快快往上爬,下面那些台阶在崩坏呢,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这里来的。” “……” 被越老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给吸引了些注意力,曹佑随手就将小斧头,搁在了这一级台阶上。为了验证一下这么个可能存在的事实,他尝试着拨弄开了些云雾,认真地听了起来。 听了小半会儿,别说是什么崩碎的声音,就连多余的风声都没有。让曹佑相信越老所说的,是他那若有若无的直觉。被这种极其不适的感觉给恼了着,曹佑顺手拿了小斧头往上继续跑了来。 “再跑快一点……”趿拉在曹佑肩膀上的越老,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嘿,他相信只要曹佑多使出点儿力气来,肯定是能够多往上跑几步的,却忽略了曹佑这大半天跑来,也是浪费了不少的气力。啪,又是一级台阶光质化崩碎掉了去。 仿佛知道了曹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这些个台阶崩坏的速度更加快了些。乍一看,曹佑往下掉回去,那是迟早的事情。 “你个笨蛋,都什么个时候了,就不能够把你身上那一套破衣服给脱掉嘛!” 就在曹佑第一次快要被追上的时候,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在他耳畔盘旋了起来。若不是有这白瓷面具在面前碍着,可能他自个早就溜达出来踹死曹佑了。 “?!”经了人家这一提醒,曹佑想也不多想,一边跑着一边给自己宽衣解带了起来。还真别说,当他把鲛海特别缝制而出的这一套白衣给脱掉时,他的速度提升了不止十倍,身上也像没有了任何疲惫一样。 咻的一下,直接将那些碎片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哇,第一次见识到曹佑这种速度的越老,不由地将自己这灵体往曹佑的腰杆上缠了缠,省得等会儿小斧头被曹佑给遗忘了。 佩服之余,越老也开始了他的思索。从他目前这个角度看来,他所能够看到的还是一些白光云雾,而不是这一只从那灵源树之中而来的红光巨手。这一只鬼魅般的红手,目标不是越老也不是曹佑,而是台阶尽头所等待的那人。 为了能够赶在这一条路消失之前成功,它的速度变得更加快了些,几乎快要赶上曹佑。但它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它越往上伸,这路消失的速度也就越快。 “求求你……放过我吧……”撇开手中利刃跪在了轩辕伽面前的这个家伙,止不住地跟轩辕伽磕起了脑袋,仿佛轩辕伽就是他那不曾谋面的第一代老祖宗。 不是他想要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这么窝囊,而是他的眼前,正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尸体! “看你们那旗号,不像是散兵游勇。快说!你们这是打算到哪里去,又准备做什么?” 背手而立的轩辕伽,一点儿也不担心身后这四肢发达的家伙敢来偷袭他。以他的自信,他是有把握反身一脚,就将这厮踹到海里喂鱼。 “我们……我我是‘暗灵盟第四军’的,准备……准备到东州城去……不是我想骗你,我真不知道郭冬那欺男霸女的牲畜带着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可能……可能是准备抢了哪家财主的金银财宝和婢女小妾吧……” 被吓得浑身哆嗦的他,恨不能认轩辕伽当小祖宗。 “暗灵盟?郭冬?呵,有点意思。一群海贼大白天的,也敢出来逞凶害人。过去把那些尸体都丢到海里喂鱼,再把那帆控制好。要是等下让小爷我发现你有异心,你的下场就只能喂鱼了。” 冷笑了一声,轩辕伽依稀还记得鹤松跟他讲过的,那些有关暗灵盟的事情。说起来,人家盟主寇若生还算是他轩辕伽的师兄呢。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不知道这臭小子是从哪座岛上冒出来的,这贼眉鼠眼的家伙赶忙,照着人家的意思忙了起来。 忙了整整半个时辰,他才将这一船上的尸体都给清理了。等他有了些许闲空,要来控制好那迎风晃动不休的船帆时,哪里还能看到轩辕伽那小子的身影,只觉得做了一场噩梦,不免痛哭流涕了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些死在暗灵盟手中的生灵,临死前那种复杂的心情了。可就算是这样子的体会又如何呢,他也不打算改邪归正当个好人。而是,脑袋莫名地和身体分了家。 第59章 消失干净 掂量着个方位往这水里头坠了来,轩辕伽有些好奇地看着外头那些能够淹死他的海水,仿佛置身于某个琉璃大水缸一样,既能将那游来游去的鱼儿看个清楚,又不会沾染到任何一滴海水。 他想以自己的修为,过个把时辰也就能够到鲛海那珊瑚水晶宫了,然后在夜幕降临之时,安然无恙地回到梓高崖去见鹤松。殊不知,在另外这一边,曹佑已经快要到达海面上了。 如死尸般漂浮在了海面的郭冬,瞧着底下那一小群鱼儿,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那一种鱼苗炒饭。那时候的他可比现在惨多了,不仅整天饿着肚子,就连双草鞋都穿不起。 好在他天生就是吃海水的料,别人不施舍给他一口饭吃,他就自己跑到海边捡些螃蟹吃。他记得有一次,沙子里躲着一颗软绵绵的海胆,那玩意儿没有把他刺伤,反倒被他扒开皮生吞了。 “叔公,你瞧!那边是不是浮着个人?” 在无聊地吃着小米饼的徐二娃子,年纪虽才十岁出头,目光倒是挺锐利的。别的好东西没有瞧见,倒是看到了郭冬的肩背。 “快,二娃子把船划过去一点,没准他还活着。”没有想太多的徐老汉忘却掉了这一根网绳的存在,拿起身后的船桨就往水里划了下来。 要不是顾忌到这寒冬腊月的海水欺人,他还想直接跳下水游过去呢。 “……知道了” 不想讨得徐老汉一顿骂的徐二娃子,也学着徐老汉这样子,用一把船桨帮起了忙。划着划着,他没见那人往水里头沉下去,反倒看见人家死鱼般翻了个身。 缓下了手来的他,有些迟疑该不该继续往前划船,担心那人会是个坏人。救个好人也就罢了,万一救了个坏人,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兄弟,快游过来抓住船桨……”也瞧见郭冬翻过身来了,徐老汉尝试着吆喝了一声,希望人家还有一口气在,全然没有多去想什么可能出现的危险。 “?!”用这酸苦的海水刺激了一下自己后背上的伤口,郭冬忍不住多眨巴了一下双眼。虽说这有些渔夫是挺善良的,但不可能这么好运,真让他撞见一两个吧? 他可是听说这心思纯洁之人的心肝,是最适合用来当下酒菜的。假装成个受害者的模样,郭冬往这一边伸了伸手,让自己往这一条小船上移近了些。 “哟,你这背上的伤可不轻呀。二娃子,快去舱里把那一坛子药叶拿出来给这位兄弟止止疼。” 费了些力气将郭冬从水里拉了上来的徐老汉,一脸的笑意,仿佛是为自己做了这么件善事感到自豪。 “你们这船上有甚酒菜,顺便拿点出来给爷解解馋。”不多理会徐老汉脸上,这一抹没有任何恶意的笑容,郭冬也不客套些什么话,习惯地吆喝了起来。 一想起自己背上这伤,他就恨不能将轩辕伽那小崽子刨心碎骨。一看徐二娃子只拿来了个酸菜坛子,郭冬这黑黝黝的脸上顿时就沉了起来。 “……”循着这光亮往上多跑了几步的曹佑,还是第一次觉得鲛海那珊瑚水晶宫,藏在了这无边之海很深的地方。他自觉累死累活地跑了好久,照理来说都能够在东州城和王城之间来返好几十趟了。 可这会儿,他还没跑完这让人厌烦的台阶啊。 “你看上面那扭扭歪歪的红光,一定是傍晚时分才有的晚霞。加油!小娃儿,老夫相信你可以的。” 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帮一下此时的曹佑,越老趴着说话不腰疼地念叨了一些,听起来很振奋人心的风凉话。 “呼……老头儿,要不我把你丢上去探探路,要是真到头了,你再回来跟我说一声。” 双腿发软地停在了这一级台阶上的曹佑,有气无力地跟越老说出了这么个建议。他想自己只要知道剩下还有多少级台阶,就能够多生出些气力来。 “额,这个……那个,好吧,老夫就先上去看一看……”有些不情愿的越老,稍微迟疑了一下下。曹佑这小子要是不能够离开这里,那他越老定然也是不怎么想要离开的。 想清楚了这么个问题,越老才往小斧头里钻了来。被曹佑这用力一丢,不一会儿,越老就往这一面软弹软弹的物什里钻了来。 水?对,是水,很多很多的水。这些苦涩的海水,顿时就惹得越老浑身瘙痒难耐个不休。他想要往回溜,却也没看见什么台阶,倒是看见了一只,一只慢慢吞吞地从他身边游过的老乌龟。 “?!”听到了这一阵越来越近的崩碎声,曹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他现在除了双手还有些力气以外,哪里还有多余的气力能够往上跑呀。除非他能够长出翅膀来继续往上移动,不然一切就难说了。 嗅到了曹佑身上这一股鲜肉的味道,这一只红手没有继续往上伸,而是停了停。 它一停下来,那台阶崩坏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些。它的停滞,并不是因为自己这胳膊的长度到此为止了,而是等待。 等待一个爆发! 咻的一下,它一甩这停滞不前的作风,急速往上扑了来,速度比那台阶崩坏的速度还要快了两倍。 “小……小娃儿……”不会游泳的越老,死命不想让小斧头往下继续沉,而是用他这老身板捆着小斧头,努力着往上升。咕噜噜,又是一串泡泡从小斧头的刃尖上冒了出来,仿佛是从越老的嘴里冒出来的。 “……”傻了住的曹佑,不知道自己这手脚怎么就动弹不得了。他疑惑地侧过脑袋来,赫然瞧见了这么一只散着红光的润红大手。 额,这该不会是鲛海准备来送他一程的帮手吧?可怎么看都觉得,人家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吃了他的。 砰隆,这妖孽一巴掌拍了下来,就像在拍一只没有了翅膀的蚂蚁一样。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的曹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哪里会知道这妖孽,其实也是鲛海养出来的。 啪啦,追了来的这些光质化碎片,瞬间就让剩余的台阶消失一空。 第60章 小鱼儿 啪,一条又一条肉眼所不易察觉的小裂缝,在轩辕伽刚才所经过的这个地方冒了出来。急速往下坠着的轩辕伽,双脚刚一落到这珊瑚水晶宫前,就忙着收起了他手中,这颗如夜明珠般璀璨的球体,全然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又一步地接近他。 扑了个空的这只红手,并没有想着缩回那灵源树之中,而是悄悄地散为了一滩红光。乍一看之下,这天穹间早已没有了那一番碧海蓝天,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妖冶的红云惨雾。 “师傅说到了这里之后,可以把锦囊打开看一看,里面会写着些什么事情?”打量了这有点熟悉的地界一眼,轩辕伽往怀里摸了摸,再一次掏出了这么个小锦囊。 这锦囊上面的‘轩辕’二字,想来也是花怜奴太过于无聊绣上去的。 “申时如已过,立刻回来!”鹤松在这纸上所写的,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并没有多指引一下轩辕伽。鹤松知道轩辕伽此时一定会有危险? 不,这只是鹤松的一个习惯而已。 鹤松猜想轩辕伽半路上遇到其它事情的话,很有可能就无法及时赶到这里来。再说了,鲛海那老家伙为人阴险狡诈,不保证不会整出些祸害轩辕伽的事情来。 “差不多午时三刻的时候,我刚从那船上跳下来。这其中就算过了一个时辰,现在也应该才申时而已。” 认真揣摩了一下,轩辕伽不觉得自己收拾那几个贼寇,浪费了多少时间。不过,他也没有自信到赤手空拳往前多走一步,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眼前这些看似普通的珊瑚,其实是鲛海专门用来设下阵法的物什。 将这一把长戟给召唤了出来,轩辕伽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来。 果然,他才往前走出那么三步而已,就察觉到那些个看似静止的珊瑚诡异地换了个位置,而那珊瑚水晶宫也离得他远了些。 错觉?也许吧,自古以地形设下的阵法,大多是先扰乱了当事者的心志。将这小锦囊放回了怀中,轩辕伽早有所准备地拿出了这么一条黑布带。 他想蒙着眼睛,大胆地往这大门旁走来。殊不知,在他蒙上眼眸的这一瞬间,天穹间那些红云惨雾又凝聚出了那只大红手的形状。 嚯,这妖孽像长了眼睛似的,从天而降直怼轩辕伽这身板瘦小的少年。这一掌,愣是让方圆十里之内的珊瑚丛碎了去。 没有了珊瑚的庇佑,这些个常年躲在珊瑚里头的小鱼儿,也都丢了小命,成了它力量的一部分。生与死,有时候也就这么一回事儿。 狼狈地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的轩辕伽,很是不敢相信鲛海会养出这般妖孽看门的怪物。 “鹤松这家伙,闲着也是闲着,竟然不陪小徒弟一起来。” 笑呵了一声的鲛海,仿佛知道了家门口所发生的一切。一边往这密室底下走着,鲛海一边运转起了些灵力。至于说曹佑那一边,他是不多担心一下的。 “二娃子,去把些鱼儿剔了骨刺,给这位兄弟端来。”隐约觉得眼前这人有些来路,徐老汉不明着将话挑明白出来,只是这样子多吩咐了徐二娃子一声。 若不是徐二娃子在船上,他倒想着跟这郭冬斗上一斗,比划比划水下功夫。 “敢问这位老丈贵姓,从哪儿来呀?”将徐二娃子手中的这个坛子夺了过来,郭冬也不跟个小孩一般见识,而是一边脱着上衣,一边讨教了徐老汉一声。 虽然他平时宰的人比鱼还要多,但他好歹也是吃这海水饭的,多少还是会讲点儿义气。这老头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力气快要用完的时候来,则说明他俩还是有点儿缘分的。 “老汉小姓徐,从东州清平渔村而来。昨个儿带着族里的小侄孙来这里捞点儿鱼,晚一点也就打算回去了。这位兄弟不见外的话,就跟咱爷俩一起回一趟吧,也好找个大夫调养调养。” 决口不过问郭冬的来历,徐老汉偷偷地打量起了眼前这家伙。从上到下看来,人家的身上除了一身寻常渔夫所穿的衣服,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惹人在意的地方。 若说真有个什么特别,可能就是人家藏在裤腰带旁的那物什吧。 东州?那不就是东州城么?借着他们这船儿到东州城地界,倒也不错。 从徐老汉这客客气气的话语里,听出了些对自己来说有用的消息,郭冬黏起一小撮绿油油的药叶碎渣,在鼻尖旁闻了闻,确认里头没什么毒药时,他才敢忍痛往自己身后那创口上抹去。 嘶,这药刚一碰到伤口,就惹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缓了缓,郭冬才抬起头来跟徐老汉说道, “我叫郭冬,家里和徐老丈你也算是亲戚,都是凭这打鱼为生的。今早要不是碰上了个粉面红唇的小牲畜,大爷我也不用掉到海里险些喂了鱼。” “原来郭兄弟还有这经历,你且放心地到舱里歇着,就算那小子追来了,老汉我也会护你一护。” 大致上摸清了郭冬的情况,徐老汉心里不由地叫苦。 “叔公,鱼片好了……”不敢往郭冬这边接近的徐二娃子,拿着这一个大碗往徐老汉的身边凑了来,生怕郭冬那厮会掏出什么家伙,来戳死他这无辜的小娃儿。 “怕甚呢?大爷我要想宰了你,你早去喂了鱼。”冲着不远处那徐二娃子怒吼了一声,郭冬一脚就将身旁这药罐踹倒向了船肚中。 这药罐在地上翻了又翻,撒出不少绿油油的药渣来。 “郭兄弟别见怪,这二娃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是顶鲜的鱼肉,你尝一尝。待会老汉我多捞几条大肥鱼上来,保管你饿不着。”从徐二娃子手中拿过了,这个盛了些鱼肉片的碗儿,徐老汉可谓卑躬屈膝到了头。 “还是你这老头儿像个人样……”斜眼瞄了碗里的肉片一眼,郭冬一眼就瞧出了这些玩意,不过是些用来当鱼苗的小鱼。也就是说,这老头儿从昨夜里到现在,还没有捞到一条大鱼。 许是肚子饿了,郭冬顺手一抓,就将不少肉片塞往了嘴腔中,胡乱吞咽了起来。 第61章 战场 这贪心的人,只要能够得到那么一丁点儿甜头,就没想着停歇下来。不多搞事情的郭冬,缓缓往这船舱里走了来。 一溜进来,他就盘算起了些不为人知的小阴谋。再过一两个时辰,夜幕可就要来临了。 在徐老汉和徐二娃子之中,也就那徐老汉稍微让伤口还没结疤的郭冬有些顾忌。一旦把徐老汉给抹了,想怎么宰那小子还不是一个心情。 “……”小心地掌着船桨的徐老汉,几次三番用眼神去暗示身旁的徐二娃子,都没有等来那傻小子的会意。 无奈之下,徐老汉只得自己谋算起了这等生死大计。他知道郭冬一定会动手,就算他徐老汉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只要郭冬动手了,徐二娃子也就有了生命危险。 徐老汉自知活了这么大把岁数,死在海里也算死得其所。但徐二娃子才几岁,家里可还有亲人在等着他回去呢。 其实,徐二娃子也明白自从郭冬上船之后,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起来。早些时候,他叔公徐老汉怕他无聊,会隔三岔五地跟他拉些家常。 但现在过了老半会儿,他也没有等来叔公的只言片语。不习惯去瞧着别人眼睛的他,哪里能够明白叔公是要他有所准备,而且是那种等死的准备。 死?对一个整天在愁着怎么活下去的少年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以捉摸的事情。 瞅了徐老汉几眼,又瞧了瞧徐二娃子的背影几下,郭冬颤抖起了双手,忒想扑身过去在徐二娃子的身上扎上几刀。但这种念头,都被他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因为他的保命家伙不见了? 奇怪了,他一直都藏在这腰带旁的。若不是那把利刃,他的老命,早就搁在了那几头白额鲨的嘴牙下了。不会是那小娃子偷了去吧?从刚才上船,他就觉得那小子不怀好意。 在这船舱里胡乱翻找了几下,没有把那小刀找出来,郭冬倒是找到了这么把菜刀和这个暗格。悄悄拨开暗格一看,他瞧见这里头竟然藏着一群鱼儿? 这么小的猫鱼,不就是那一碗鱼肉的同类么。捞到了一条大些的鱼,郭冬也不用那菜刀切一切,就搁在嘴里头咀嚼了起来。这种生鱼的滋味,还真不是刚才那一碗鱼肉片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也因了如此,郭冬更想着宰了徐二娃子那小崽子。 “喂!那是我叔公辛辛苦苦攒来的鱼饵,你怎么能再吃……”听到了身后这一阵声响的徐二娃子,哪里有徐老汉那一脸的冷汗,仿佛真的不怕郭冬那厮。 站起身来的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见阴暗的船舱中飞出了那把小菜刀。眼看自己就要被那刀给戳中了,徐二娃子除了愣着,却什么都忘了去做。 说时迟那时快,徐老汉一甩自己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随手就用手中船桨,将这一把飞向徐二娃子的刀刃,给拦了下来。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身手还很敏捷的郭冬尾随这刀刃,直接扑往了徐二娃子。 挡住一把刀对徐老汉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挡住一个彪形大汉?那得再年轻个四十岁才有把握。噗通两声过后,这一条小船上就没有了任何人的身影。 脖子被郭冬掐了住,徐二娃子就是有再强的游泳技巧也没法施展。本能地憋起了气的他,祈祷着郭冬这牲畜的力气,还没有真正的恢复。 不然还没等他窒息而死,喉骨倒先被捏了个粉碎。万能的水灵没有等来,他倒是瞧见叔公也掉了来。有那么一刹那,徐二娃子觉得自己是能够侥幸逃脱的。 无奈自己没有人家那么大的手,躲在这个罡气球中的轩辕伽,有些担心自己一旦被这些奇怪的红烟砸中,会不会也跟那些小鱼儿一样,被吞噬到连骨头都不剩。 出于对自己小命的重视,他开始有了些离开这里的念头。至于说宰了曹佑的事情,以后找个机会再说。 “咯咯咯……”由红烟汇聚而成的这红衣人,也不来正对着轩辕伽,而是这样子鬼鬼祟祟地偷笑了起来。 可能在这家伙的眼里,此时的轩辕伽不过是,一个将要成为点心的小猎物而已。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一股非常强大的余波,猛地从珊瑚水晶宫深处扫了出来,瞬间就将她这模样给吹了散。 啪,轩辕伽赖以抵抗刚才那些红烟的罡气防护球,瞬间就碎了去。若不是这一股余波,到了他这边的威力,已经十分微弱,可能他这小身板也会被震碎了吧。 还未等他真个反应过来,眼前的珊瑚水晶宫就坍塌了去。取而代之出现在轩辕伽面前的,是这一蓝一黑两个存在。 “鹤松那小徒弟,还不速速离开此地!”察觉到了轩辕伽的所在,鲛海好心地提醒了那小子一下。但他这一瞬间的松懈,招惹来的回报,也不过是这黑气缠绕之人的迎空一斩。 砰,强如他鲛海,也不得不往下坠了来,以期节省一点灵力。 “……”虽不知道那黑乎乎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但轩辕伽可不敢在这里看戏,连忙召唤出了这一颗小球。在轩辕伽那心法口诀默念之下,它帮着打开了一道和刚才一样的透明光柱。 嗖的一下,轩辕伽就往海面上飞了来,比曹佑爬楼梯的方式省时间多了。 “啊……”这家伙不满地怒吼了一声,仿佛是在怨怪鲛海这个敌人只顾着防守。为了能够让鲛海吃点儿苦头,速度极快的他,又一次袭向了鲛海。 他的双手同他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一样,锐不可挡。一条巨大的鸿沟尾随他而来,直直戳向了鲛海的所在。三个回合不到,他所能够捕捉到的气息,除了鲛海之外,便没有了其它的存在。 “好小子,这么想跟老夫过几招,那老夫就成全你好了。”又躲开了致命的一招,鲛海将周身所覆盖的灵气,聚集到了右手掌心之中,凝聚出了这么一把蓝光芒亮的刀刃。 叮的一连串金属摩擦声,顿时就成了这地界里不可或缺的存在。和之前对付库鲁洛那家伙有所不同,鲛海所使用的力量更加的纯厚,不掺杂一丝的谦让。 锋芒相对之间,又是些如深渊般的巨坑,出现在了这一片小战场。 第62章 垂钓人 也不怕这一望无际的落寞之情,这人孤身坐在船头前,静静地等着。他手中所拿着的,也不过是一支小小的鱼竿。 鱼竿所携着的这一根细线,有没有连着鱼钩和鱼饵,谁也不清楚。这会儿海面上的风浪还是不小,但他和他的这条船却没有移动过半分,仿佛一切不过是个海市蜃楼。 许是有鱼上钩了,这鱼竿左右晃动了起来。但就算是这样子,这人还是没想着收一收鱼竿。 多瞧了天穹间渐亮的星辰一眼,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这人才费了些许气力,将鱼竿往上提了一下。哗啦一下,他钓起来的物什不是什么蛟龙鱼虾,而是一个少年郎。 这人眼睛也不多眨一下,好似能够钓来这么个小伙子,都不过是他预料中的一件小事儿。 “……”等曹佑这浑小子被海风吹醒过来,夜幕已降临在了这一片辽阔的海域上。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从那台阶上离开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唯一让他比较关心的,是他身上仅剩的一条裤衩。缓了老半会儿,爬坐起身来的他,才看见了船头坐着的那人。那人给他的感觉,很像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或亲人。 可就算是如此,曹佑也不想着往前多挪一挪,以便从人家的身上了解到他为什么会在这船上。 “船舱里有套衣服和一些粗粮,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就进去里面拿吧。”随手将鱼竿甩了甩,这人自言自语般说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在钓些什么,但此时的他却很明白自己在忙些什么事情。他逮到了一条尖嘴大鱼,就差将那鱼拉到船板上来。血,顺着这鱼线所造成的伤口,如烟雾般从这条鱼的肋骨旁渗了出去。 “?!”半信半疑的曹佑,大着个胆子往这黑幽幽的船舱里摸了来。摸了小半会儿,他才找到这么个包裹。 虽看不清这衣服是个什么颜色的,但曹佑还是将它们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小小的紧张之中,他倒是把这外衣和内衣给穿了个反,但他还是觉得暖和了不少。 额,至于说粗粮的事情,他就不敢多碰一碰了,担心吃完就没了。 稍微想了一下,曹佑怯生生地从船舱里弯腰走出来,询问那人道,“请问我是怎么到你这船上来的?” “你掉在了海里,我钓鱼的时候不小心把你钓上来的。”想都不用多想一下,这人直截了当地帮曹佑解开了第一个疑惑。他的话刚说完,小船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摇晃之中发出了几声闷响。 知道把那群家伙勾引来了,这人接着跟曹佑说道, “你帮我看一看,船尾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出现。要是人的话,你就一脚将他们的脑袋踹回水里。要是其它的东西,你就跟我说一声。” “哦”往这船板上趴了来,曹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些什么法子,来报答一下人家的搭救之恩,遂听话地再一次往船舱里摸了来。 摸到了尾,他才摸到了这一扇很像门一样的存在。将舱里这个小后门给打了开,曹佑借着这些许星光的帮助,所能够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两个尖尖的影子。 疑惑地眨巴了一下双眼,他大声跟船头那人说道,“我只能看到几个尖尖的东西在水里游来游去,不知道是人在下面还是什么鱼在下面。” “这一带经常有白额鲨出没,那应该是它们的鱼鳍。一定是你刚才把它们给招惹来的,连带着拖累了我。既然是我救你上来的,你就帮我想个办法赶走它们吧。” 将鱼竿上的这一条线给切了掉,他还继续装着一副钓鱼的模样。为了不多为难曹佑,他好心地提醒了一声, “它们和血尸蚁一样,对血液极其敏感,你可别把手伸下去了。” 巧合?不,应该有这种可能。 沉默了下来的曹佑,赶忙往船舱里躲了来,生怕会有白额鲨直接跳到船板上来咬他。刚把小后门关上,他又被这一阵新的撞击声给扰了着。眼下最笨的办法,自然是把手指咬破,然后牺牲一下自己,去将水底下的那些白额鲨给引开了。但这样子一来的话,他也就死翘翘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不想死呀。 这么个事情落在普通人身上,手上至少也得要有件物什,比如鱼刺杆!但此时的曹佑,手中连把小菜刀都没有。额,好吧,他还能召唤出他很久没有召唤的那把百斩刀。 转念间,曹佑想到了一个梗,那就是兵俑。 换句话说,他是想到了用灵识去控制水底下的白额鲨,让它们来个窝里斗。这样子一来,他既可以不用跳下去送死,也能够让这船摆脱掉这些烦人的家伙。 “……”对曹佑这么个做法感到有些无语的这人,虽不觉得这是个最聪明的法子,但也觉得很适合曹佑这种臭小子。嘘叹了一声,他继续用新的丝线钓起了无聊。 无聊之中,他又成功地钓到了一把小斧头。就在这人准备弃船离开时,另一个人的出现,让他缓了缓。 哗啦啦,被迫从水里冒了出来的轩辕伽,已然没有了足够的灵力,让这些海水不往自己的身上涌。不会游泳的他,不得不多喝了几口苦涩至极的海水。 他越是这样子想要逃离开,这些令他不舒服的水液,他就越是要往里头沉进去。生无可恋间,他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要不是那崩碎的光柱将他往回拉了拉,可能他现在就平安无事地站着看星星呢。 得了自己所控制的白额鲨的帮忙,曹佑很快就发现到了这一边的动静。不记得轩辕伽的他,让这伤痕累累的白额鲨往前游了来。 得知那只不过是个人的时候,曹佑莫名有了种要吃掉他的想法。不过,就算控制这白额鲨吃了对方,对于自己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若曹佑知道那是来讨债的轩辕伽,可能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第63章 轻视 在这奄奄一息的白额鲨帮助之下,曹佑成功地将轩辕伽这家伙从水中捞了起来。一看这家伙没再多动弹半分,他不免有些疑惑,觉得人家的运气已经用光,死翘翘了。 还未等他将轩辕伽给推向水里头,船板上倒是诡异地多出了一盏点着蜡烛的闷瓶灯。这灯亮着的光芒,不是寻常的橙色,而是绿芒芒的,让人见了先有了三分害怕。 “这家伙快死了,你想救他也可以,不过你可别后悔。” 依旧这样子坐在船沿边垂钓的他,明明就没有转过身来,却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着实让曹佑捉摸不透。 “后悔?为什么救人会后悔呢?难不成他是来害我的?”多瞧了一下船板上躺着的这少年一眼,曹佑不明白眼前这大叔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意思。 自知这些年来没有招惹过什么了不得的仇家,曹佑略有些忐忑地询问道,“你先说一说我该怎么救他吧,没准他一醒来还能跟我成为朋友呢。” “左手掌根贴在他的心窝骨中下段位置上,右手叠在左手背上,做双手交叠状。然后你双腿跪直在船板上,用点力气往下按个三十次,力度不要太大,速度也要把握好,别把他肋骨给压断了。” “……” “按完三十次还没见他醒,就多重复个两三遍。救不醒的话,把他踹回去吧。” 仅管察觉到了轩辕伽在唤醒自己,他也还是没有多提醒曹佑一声,而是将这么个法子一句不漏地说了出来。 “那我试一试……”不多怀疑这人的言语,曹佑摆了个姿势开始忙活了起来。但他按压没两下子,就见一口味道极怪的水液从轩辕伽的嘴腔里吐了出来。 被吐了一脸脏水也就罢了,让曹佑感到相当憋屈的,是轩辕伽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被打了个懵的曹佑,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好心好意地将这家伙救上来,连吃饭的事情都忘了去忙。现在倒好,便宜没有讨到,反而挨了打。 “咳咳……”好似没有看到曹佑那一脸的郁闷,轩辕伽连忙翻坐起身来咳嗽了几下。早些时候溜进他肚子里的海水,也都被他这几声呕吐给清理了大半。咳了几下的他,一开始觉得喉咙有些疼。 缓了小半会儿,他才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多咳嗽一声。 “喂,你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在水里头呀?”往这船板上坐了来的曹佑,认为轩辕伽已经没事儿了,遂询问了一声。 其实,他真想问的事情,是人家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打了他一耳刮子。 “……”借助这双手撑地的力道,从这船板上翻站而起的轩辕伽,速度奇快地将这长戟架在了曹佑的脖子旁。他要是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鲛海的小徒弟,可能他会高兴坏了。 因为从他现在的位置上看来,只要他再用一丁点儿力气,就能够将曹佑的脑袋给切下去喂鱼。 “你你……你这是恩将仇报,你知道嘛!要不是刚才我不顾一切地把你从水里头捞上来,可能你早就淹死在海里头了。” 被肩膀上这一阵寒意给吓了着,曹佑略有些无语地看着了眼前这个家伙。乍一看之下,人家的小脸被这些灯光所覆盖,显得是那么的吓人。 没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绿脸黑瞳的冤魂。 “哼,我自己没有办法获救嘛?要你多管什么闲事!”迟迟不肯将这长戟从曹佑的脖子旁移开,轩辕伽那脸上别提有多难看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紧张,也亏了曹佑这一身的绿光。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看到这种奇怪的家伙。好在轩辕伽及时发现了所有的光芒,都来自于船板上那一盏妖异的闷瓶灯,不然非得把自己吓死不可。 咕噜噜,曹佑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怪叫了起来。他只知道当这一声又一声的怪响出来之后,气氛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些。 在鲛海那珊瑚水晶宫里,他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意识到,这是某人肚子饿了。让曹佑感到更加奇怪的,是船沿边坐着的那一个沉默了的大叔。 “快说!你这里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小脸微烫的轩辕伽,很是不好意思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让他这一身的傲气锐减半分。仿佛只有这样子冷酷地面对着所有人,他才能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吃的东西?有是有,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你这种家伙呢?万一你吃完之后把我踹到海里,那我……”将目光从那大叔的背影上移了回来,曹佑也装出了这么一抹不屑一顾的表情。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就被轩辕伽给踹了开。 用戟尖挑着这盏闷瓶灯,往这船舱里走了来的轩辕伽,自顾在这里头找起了些能吃的物什。他相信那种东西,一定不会是被曹佑藏在身上的。 果然,没费多少气力,他就找到了这么一包饭团和一壶还算不错的水液。 “后悔了吧?趁着他体力还没恢复过来,你最好还是跳下船躲远一点为妙。”不着急让水中这小斧头露出水面的他,冷不防地给曹佑说出了这么个建议。 “大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身的本领,能不能也教一教我呀?”忘却掉了轩辕伽的存在,曹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搁在了这人的身上。往这船沿边爬了来,曹佑忒想从人家的身上学到点儿隐身术。 然后嘛,自然是光明正大地把轩辕伽给踹回水里头了。殊不知,他眼前这个所谓的神秘大叔,不过是一件没有手脚的黑色斗篷而已。 “你这小伙子就是不痛快……也罢,就让你死得明白一些。被你救上来的这人,就是你师公鲛海所提及到的轩辕伽。人家提前了三天到这里来,也是怕你逃到了天涯海角去。” “?!” “与其被他当个无名小辈给收拾了,你还不如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不会再被他轻视了。”借着小斧头的锋芒,又在水里头玩起了小动作的这人,语气和蔼地无视掉了曹佑,关于隐身的这个问题,转而说出了这么一番让曹佑更为无语的话来。 第64章 懒得搭理 轩辕伽?又是什么人? 停下了这接近大叔的动作,曹佑认真地思索了起来。他隐约记得鲛海好像有提及过这么三个字,又不觉得自己和这个轩辕伽有些什么过节。 在他思索的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里,人家轩辕伽填饱肚子又有了闲空。这一道自船舱中而来的芒光,直指他曹佑的脑袋瓜子。 “?!”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声的轩辕伽,可不觉得自己成功将曹佑的脑袋给分了家。一个移步从船舱里闪了出来,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长戟,竟然被曹佑给抓在了手里。 若不是他把那长戟召唤没了个踪影,恐怕他得费点气力才能够将它夺回来。 “呵,鹤老鬼的小徒弟轩辕伽?也不过如此嘛。想要来打我曹佑,你就不怕肚子里的饭菜把你给毒死嘛?”心惊肉跳地放下了左手的曹佑,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他不清楚轩辕伽的实力究竟到了个什么地步呀,更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打赢人家。镇定!现在只有多相信那个怪大叔的话了。 “你……”猜想到眼前这人就是鲛海的小徒弟,轩辕伽高兴没一会儿,就有些生气了起来。 他高兴曹佑也不过如此,顶多也就是一个灵阶十三的废物而已。可他想不明白曹佑竟然会比他还要机智,会无耻到在那些粮里动了手脚。 开始觉得肚子有些难受的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想往前多走几步把曹佑给宰了,又怕没了解药,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眼眶里冒出了些许泪光的他,语气缓了缓跟曹佑商量道,“你把解药交出来,我不会碰你的,毕竟你救过我一次,就当一笔勾销了。” 解药?他哪里有什么解药呀。额,该不会是那些粮食里真被动了手脚吧? 疑惑地瞥了这来历不明的大叔一眼,曹佑差一点就能够看到人家那鱼竿是悬空的。转过身来看着轩辕伽,他又觉得这家伙真像中了毒似的。 暗自窃喜了一番,曹佑学着轩辕伽那样子,冷冷地说道, “你真当我是小孩子嘛?解药给你了,你毒一解开,准保还会想着来害我。这样子吧,我们就一起等到天亮,反正你不多催动灵力,那毒也不会瞬间就要了你的小命。没准等着等着,鹤松老鬼还会跑来救你呢。” “……”知道鹤松这会儿不会跑来这里,轩辕伽一个受不了,直接捂着肚子往这船板上,闷声跌坐了来。虽然他身上那衣服早已不是湿漉漉的,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冷。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因了自己身上这异样,轩辕伽也就不多怀疑曹佑了,但他也不想着就这样子坐以待毙。机会,将局势逆转过来的机会,一定会出现的。 就在曹佑以为自己等到了喘息机会时,这讨厌的小船又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一样,开始晃动了起来。这一阵晃动的劲儿,可不比先前那些小动静,让曹佑变得不安了起来。 咚,又是几个撞击声传了来。然而,这些奇怪的声响过没多久,就又平白消失了去。这事儿要是搁在大白天,曹佑就能够多瞧见这一小片看似平静的海域,已然被染了个透红。 宛如有个无底洞的肚子,这大家伙在收拾完这些碍事的家伙之后,并没有想着到深海里再猎捕一番,而是有些好奇地在小船底下转悠了一圈又一圈。 它看不到船上都坐着些什么人物,却料想其中一定有更加可口的点心。姗姗来迟的这些同类,一看是它在这里徘徊,哪还有什么凑热闹的心思,一个个都往回逃窜了去。 “喂,鲛海的徒弟!你闲着也是闲着,怎么不去划船?我可告诉你,这里海贼很多的。就算你能够打赢我,你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 稍微没有觉得那么疼的轩辕伽,往这船舱挪了挪,将后背挨在了这拱形门旁。他不想要去划船,只希望这划船的活计能够消耗掉曹佑大部分的体力。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闲着了?要划船你自己去划,我没空。”找不到刚才那一头白额鲨的曹佑,一时半会没法知道水底下藏着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心情一个不好,他也就不多关心一下轩辕伽的事情了。哪知船身一个剧烈地晃动,轩辕伽反倒往他身旁摔了来。这一阵晃动,不仅让曹佑感受到了轩辕伽近在眼前,也让他变得更加不开心了起来。 那盏闷油灯不见了,他哪里能够瞧见轩辕伽,此时是个什么表情。 “把这轩辕伽往水里头踹,你和我就能够得救,不然等下我来动手,你和她都得下船。”丝毫没有移动过半分的他,一个撒手将鱼竿往水里掉了去。 水底下来了什么大家伙,他是很清楚的,因为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他安排出来的。 “是你?一定是你!从一开始,你就想着为难我。没准刚才那些所谓的白额鲨,也是你招惹来的。”没有去踹轩辕伽的曹佑,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了大叔的身上。 至于说证据嘛,可能就是他那若有若无的直觉吧。有哪个渔夫钓鱼能够把人从海里钓上来的,再说了白额鲨嗜血,可他曹佑身上一点儿伤口都没有,怎么会招惹来第一批白额鲨呢。 这家伙有毛病啊? 误以为自言自语般的曹佑,是在指责他轩辕伽,轩辕伽忍着疼痛赶忙从船板上爬站起来。刚一起身没多久,又是一阵晃动摇了来。 眼看着自己就要扑撞在曹佑的身上了,他顺势将自己这脑袋撞向了曹佑。陪着他这一脑袋晕眩而来,整条小船彻底被掀了个翻。生怕毒药发作的他,只得跟曹佑一样往水里头掉了来。 和曹佑不一样,轩辕伽更加害怕掉到这苦涩的海水之中。 “……”忘记了呼吸的曹佑,瞧着距离自己不是很远的轩辕伽那一脸痛苦的模样,忒想走过去帮人家来个结束。 早些时候他能够把这家伙捞上船去,那是多亏了有条白额鲨被控制着。现在他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能够帮一帮人家,不比人家早死就算不错了。 呜呜,伸出手来往前胡乱抓了抓的轩辕伽,可谓是脑袋疼肚子也疼。受不了他这一阵忙上忙下的劲儿,这一根陪了他老些天的发带,不小心离开了他这长长的秀发。 他很想要让不远处那曹佑帮他一把,可他又觉得曹佑是不会多帮他一下的,哪怕是伸出手来拉他一把也不可能。 第65章 那条船 其实,不是曹佑不想着帮轩辕伽一下,而是曹佑看到了某个令他震惊的身影。那头把小船掀翻的大家伙,此时就在他和轩辕伽的不远处,速度非常快。 害怕之余,曹佑还是本能般甩出了一道灵识。但结果让曹佑稍微有些失望,那大家伙好像知道他会用这一招一样,游窜的速度远不是这一道灵识,一时半会儿能够相提并论的。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的轩辕伽,放弃了这种向曹佑求救的念头。他不知道自己将会坠到这海底什么地方去,只希望下辈子死去的地方,不要再是这种苦涩的海域了。 恍惚间,他看见曹佑那家伙往上浮去了不少,也瞧见一道黑影越来越大。 被这一种从轩辕伽身上而来的味道吸引了住,这大家伙稍稍分了个心,忘了还有一道煞气腾腾的气息在追赶着它。习惯地循着这些味道而来,还没把轩辕伽给咬中,它就觉得自己太傻了。 它要是再耐心地躲避一小会儿,等到曹佑嘴腔中的活气用尽,就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了。 “?!”虽不知道轩辕伽那货的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这怪物的味道,曹佑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将自己的灵识渗透进了人家的脑海之中。 成功了?尝试着眨巴了一下这大家伙的双眼,曹佑借着它那个极其灵敏的鼻子,忒容易地就逮到了轩辕伽的身影。也不管轩辕伽是死是活,不嫌累赘的他,让这白额虎鲨托着他和轩辕伽的躯体往水面上冒了来。 有那么一瞬间,曹佑是想着将白额虎鲨体内的灵识给抽回来的,以便让自己这半死不活的本体,能够多喘几口气。也许是这牲畜的头脑比人还要聪明,连带着影响到了曹佑的灵识,让他改变了这么个主意。 这万一不再控制这白额虎鲨了,他和轩辕伽还不得在眨眼间被吞了。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他,只能期盼着轩辕伽能够早些醒来,哪怕是一会儿也好。 侥幸将这菜刀戳进了郭冬后背上的伤口里,徐老汉如愿以偿地看到郭冬甩开了徐二娃子,但他也成了郭冬的攻击目标。徐老汉盼望徐二娃子能够快些醒过来,如同曹佑希望轩辕伽能够醒过来那样子。 在这水里头较量,光有力气可是不行的,还得要有超乎常人的闭气能力。先死的那个,一定就是肺活量最差的那个。 老家伙,跟大爷比试水下功夫,真是活腻歪了。面容狰狞的郭冬,一拳重重地往徐老汉的脸门上砸了来,却没有能够砸出半点儿血来。 这要是换在地面上,他一拳头的力道,应该能够砸死一头猛虎的。一个滑溜,他惊讶地看见徐老汉从他身后躲了来。暗叹不妙的郭冬,料定徐老汉又想打他背后那伤口的主意了。 眼下他比这老不死差劲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上有着个在流血的伤口。 “?!”猛地睁开了双眼的徐二娃子,年纪虽不大,这水里头闭气的本领却快要成火候了。也亏了他这小本领,徐老汉才肯带着他出一趟海,而他也不会被郭冬给掐死。 一看叔公正和郭冬纠缠在了一起,徐二娃子想也没多想,赤手空拳就往这边游了过来,打算帮一帮徐老汉。哪知他还没帮到徐老汉,倒先挨了郭冬一脚踹。尽管这一脚并没能把徐二娃子给踹死,但他还是觉得心窝火辣辣的疼。 露出了这一抹常人难以捉摸的怪笑,郭冬在水中翻起了跟头。翻着翻着,他趁徐老汉脑袋晕眩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摆脱了这老不死的纠缠,转而游向了徐二娃子。 他相信只要徐二娃子一死,徐老汉定然也会在愧疚之中无力抵抗。到那时候,赢家自然还是他临水天蛟过冬来郭三爷。 二娃儿,能跑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跑呢? 将双手往后拍了拍,让自己这身形在水中稳了住,徐老汉略有些疲惫地追着郭冬而来。打从掉进水里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能够活着回去了。 这会儿倒好,二娃子要是死在了郭冬的手上,那他死活都是个难受呀。没准死不瞑目之后,连个水鬼都变不成。 眼看着自己就要能够再掐一下徐二娃子的脖颈了,郭冬那兴奋至极的脸容上,不由地扭曲了些。有人在抓着他的脚? 不认为是什么水鬼食人鱼的郭冬,自然是把原因锁定在了徐老汉的身上。直到这时,郭冬才在心底里承认,这老不死的养家本领,不是白练出来的。 可就算是这样子又如何呢?他郭冬照样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不理会脚上的那一股微乎其微的抓力,郭冬像在地上一样灵活地翻转了一下,愣是让自己直面起了徐老汉。 用手掐?铁定是不能够再快些掐死这老不死的家伙,用牙齿咬又太慢了。为了整死徐老汉,郭冬直接就将后背上那把菜刀给拔了下来。饶是这样子一个玩命的做法,郭冬还是有多余的力气,往徐老汉的身上扑来。 血,一团又一团血雾从刀刃上挥向了,那数不尽的海水之中,变淡了?不,就算这些血液几近不存在,还是存在着。 叔公! 在心底里大声地呐喊了一声,徐二娃子哪里能够明白到徐老汉这一番良苦用心。他还想着去帮一下徐老汉,哪怕是一下下也好呀。 可此时的他在酸疼的泪眼中,已然无法辨认那血雾中,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叔公徐老汉。 “……”再一次苏醒过来的轩辕伽,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救了他。他只知道一阵凉飕飕的海风,吹得他极其地不舒服,惹得他很想要吐一吐肚子里的苦水。 咦?摸到了脚边这极为粗糙的纹路,又多眨巴了一下双眼,轩辕伽才发现自己的身旁还躺着一个人。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躺在他的身边?还有他坐着的这东西是什么? 为什么会比曹佑那条小船还要宽阔。 第66章 浪里浪去 这会儿才想着往水面上游的徐二娃子,脑海里满是那黑幽幽的一幕。 他不敢去相信那是否是叔公被割下来的脑袋,只想着快些,再快些往水面上爬。许是叔公在天有灵吧,竟然让他成功地游到水面上喘起了粗气。 哇啦一声,啥也不敢去想的徐二娃子,后悔地痛哭了起来。然而,还没哭到天亮呢,他就惊惧地发觉到水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将他往下拉。 许是身上的血液也快要流完了,如冤魂般久久不散的郭冬,蜷缩起了个身子,企图将徐二娃子拉下去和徐老汉作伴。 他可不管徐老汉大半个身子,还挂在他的腰背上呢,伸直了双手,要来纠缠惊魂未定的徐二娃子。 俗话说,大盗难除,小鬼易缠。 他郭冬就是要当这个活着的小鬼,将所有他想要收拾的人,拉进那无边无际的深渊中。等哪天他真活腻歪了,他才有多余的本钱,跟死人们炫耀自己,这大半辈子的丰功伟绩。 呵,他郭冬想这么肆无忌惮,有些家伙可见不惯。咔嚓一下,被来了个腰斩的郭冬,到死都不晓得自己是死在什么怪物的嘴中。但就算是这样子,他的手还是没舍得放开徐二娃子。 在这一片水域里缓了下来的白额虎鲨,没有了刚才那一番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是有些后悔了。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它,还是忍不住要来嗅一嗅,这种让它越发兴奋的味道。 后悔?惆怅?迟疑?没有谁知道这大家伙,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事情。 “想打架的话,本大爷随时奉陪。呵,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搞这种偷袭而已。” 如诈尸般睁开了双眼的库鲁洛,也不担心轩辕伽敢再把手中的长戟,往下多刺一寸,而是有恃无恐地翻了个身,在这白额虎鲨的肩背上站起了身。 他的言语没有吓到轩辕伽,反倒是他这红光芒亮的双眼,让轩辕伽有了些害怕。曹佑做不到一边控制这白额虎鲨,一边让这副身躯提防轩辕伽,那是曹佑笨。 “你又是什么人?”被这一股从库鲁洛身上袭来的气势给镇了住,轩辕伽很想要逃,却又清楚这四周都是些让他感到讨厌的海水。 气势上不如人家也就算了,偏偏人家还把他当成了透明人,理也不多理他一下。 无视掉了轩辕伽的库鲁洛,用他这一种如猛兽般的灵识,将还没被吓死的徐二娃子,从水底里拽了上来。库鲁洛狂傲归狂傲,但他很有自知之明。他不熟悉这无边之海,也就需要个喝惯了海水的家伙帮忙。 收回了这一道,分散在徐二娃子体内的灵识,库鲁洛俯瞰众生般冷冷地质问道,“往哪边走能够最快到岸上去?” 哇的一声,瞧见库鲁洛这双眼睛的徐二娃子,像傻掉了一样,又开始了哭哭啼啼。哭没小半会儿,他整个人就被眼前这红眼怪物给掐到了半空中。 呼吸开始变得有些难受了起来,徐二娃子这才止住了哭泣。他明白只要自己再多哭一声,就会死在这怪物的手中。 浑身颤抖不已的他,想起了叔公曾经讲给他的故事,那一个有关星星的故事。这里是什么个位置,徐二娃子不清楚。但他却还记得,循着天上那一根汤勺的指引,就能够重新找到方向感。 倒吸了一下鼻涕,徐二娃子怯生生地回答道,“那……那边……就是……我们村的……” 瞧着徐二娃子右手所指的方向,明白了那个方向能够到达地面,库鲁洛随手就将这没了用的徐二娃子,丢向了轩辕伽的身旁,转而将一半的专注力,搁在了脚下这头白额虎鲨的身上。 这牲畜的速度有多快,库鲁洛可是借着曹佑的双眼和耳朵见识过了。让白额虎鲨调整好方向之后,库鲁洛便端坐了下来,安静地看起了眼前这黑蒙蒙的一切。 “……”用这长戟帮着自己稳住了身形,轩辕伽大发慈悲地抬起脚,去踩住了徐二娃子的衣服。饶是这样子,轩辕伽还是觉得这头怪物前进的速度太快了。 他很想要开口让库鲁洛把速度降下来,可他也觉得那是不可能的。这一阵比梓高峰崖上的寒流还要强劲的海风,惹得轩辕伽这一脑袋飞扬的秀发,久久没有落下来。乍一看之下,这些头发一直保持着垂直的角度。 库鲁洛如此迫切,是在怕什么?天亮! 他好不容易能够趁着曹佑心神不宁的时候,偷偷溜出来一趟,可不想平白死在这头白额虎鲨的嘴牙里。要死,他也要死在暗域。 瞧见了远处那一丁点儿人为火光,库鲁洛更是疯了一样,让这白额虎鲨往前飞了去,就差让它生出一双翅膀来了。别看这用灵识控制生灵的方式很轻松,实际上却在悄无声息中消耗着库鲁洛不少灵力。 再加上这白额虎鲨的意志力非常强悍,库鲁洛一时间更是觉得力量在飞快地流逝。 没有及时发现到库鲁洛这么个致命的破绽,轩辕伽此时只想这白额虎鲨,能够早点把库鲁洛送到岸上去。到那时候,他再看一看自己灵力的恢复情况。 没准照着样子发展下去,天一亮,他又能够使出他真正的实力了。嗯?还有一个问题,毒药! 仍旧在忙着怀疑曹佑那毒药之说的轩辕伽,却已发现自己身上的痛楚少了很多。 呜,不知道眼前这俩家伙都是些什么人,徐二娃子又偷偷地哭了个不休。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没办法停歇下来了。只要他一想到徐老汉,他就只剩得哭泣的勇气。 若不是顾及到凶神恶煞的库鲁洛会来欺负他,可能他会有更多的勇气,将心底里的这一份委屈给彻底地哭出来。 “……”如鬼魅般阴魂不散的他,没在那小船上钓鱼了,反倒坐在了这白额虎鲨的脊梁背,继续他的垂钓大业。他的这一支鱼竿,所钓着的物什,依旧是这一把浪里来水里去的小斧头。 谁也没有想到,他再强也有失算的时候,特别是在库鲁洛出现的那一瞬间。 第67章 这地方不好 开始恢复了不少意识的白额虎鲨,知道自己正在被人控制着。它很想要摆脱掉这一种控制,却又怎么也没能够成功。 哗啦啦,更多的海水被它这锐不可挡的身躯,给切向了两边。嚯的一下,它也不知道坐在它身上的那家伙,在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让它一条鱼又一次飞向了半空中。额,就是这落下的位置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海滩?对,它这一次不是往海水里掉了,而是不得不往这沙子堆里砸了来。 “鱼?飞鱼?!” “好大的鲨鱼呀,大家快跑!” “今晚大家不会有鲨鱼肉吃的……” 这些个赶早在清扫船只和渔网的渔夫们,估计上辈子捞了太少的鱼,才有这等福气看见这一头三辆马车宽的白额虎鲨,往他们头顶上飞过。 等到那牲畜一脑袋扑在了沙子里,他们才反应过来,匆忙往四周逃散而去。逃得慢了些的这些个渔夫,则是免费地挨了不少沙子的洗礼。 “?!”不去理会丢下这白额虎鲨,会酿出什么人间悲剧来,一个翻身往前溜了来的库鲁洛,才刚跑出半里开外而已,就见身后袭来了一把生锈了的小斧头。 一个侧身巧妙地躲了开,库鲁洛眨眼间就认出了这破玩意,竟然是鲛海的东西。还未等他将这破玩意踹飞,他的眼睛就恢复到了正常人该有的颜色,而他也浑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速度没有库鲁洛快的轩辕伽,因了这一阵惯力的作用,不得不往前飞了来。好在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不少灵力,勉强能够在半空中缓下身形来。 虽然他是第二个意识到,将这活生生的白额虎鲨,留在这里会惹出大事情来,但他也没想在这里多逗留,而是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三人之中最惨的,莫过于徐二娃子了。在自己这身躯被甩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赫然撞见了白额虎鲨那一脸的坏笑。 亏了他也是能够在惯力的作用下,多转悠几圈,不然他一定会是第一个,被白额虎鲨吃掉的无辜少年。重重往这沙子上跌了来,徐二娃子愣是摔断了一条胳膊和几根肋骨。 这一次,他的哭泣不全是为了徐老汉,更多的是受不了这一阵钻心的疼痛。 咯咯咯,咂吧了几下尖牙利齿的白额虎鲨,假装成了这一副死翘翘的模样。它相信那些个被它吓跑的渔夫,一定会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而不怕死地凑过来看热闹。 到时候嘛,自然是它吃早餐的最佳时机了。一头牲畜能够活到它这么机智的水平,恐怕也是少见了。 “哇?小娃儿……老夫总算再见到你了……”死皮赖脸如越老,刚从小斧头里跑出来,就瞧见了曹佑这昏睡在地的臭小子。虽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将他从海里捞上来的,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没有忙着叫醒曹佑,这老头儿倒是一边粘了些沙子,给自己磨起了身上的锈迹,一边好奇地看起了这个有些熟悉的天地。 嗯?这一股绿叶夹拌着海风的味道,不就是他苦思夜想的人间大地么?笑了笑,远处传来的那几声惨叫,倒也让越老心情嗖的一下就平静了不少。 四目相对间,这丫头哪里还有力气再抓紧手中的篮子。一个从斧头里钻出来的老人家,可怕吧?不怎么可怕。 但加上这几声惨叫,她就不得不害怕了。脸色苍白如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大老远偷跑来这里,是为了个什么事儿。 “……” 顿觉得很尴尬的越老,不知道自己应该溜回小斧头里面呢,还是应该跟眼前这女娃儿解释一番呢。他可以瞎诌他是从天上来的神灵呀, 呸呸呸,应该是器灵。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地儿,也是彼此之间的缘分吧。不是有人说过一句什么‘缘分总是莫名奇妙,就来到了眼前’的妙语么?眨巴了一下老眼,越老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太着急跑出来了。 误以为那老人家会把她害了灭口,往后退了退的她,一个不小心,直接踩在了这些个鹅蛋石上,跌了一跤。 她的小手也因了这一跤,被这些细碎的沙子给蹭破了皮。可能是上天认为她,此时还不够害怕吧,又让这地面没来由地震动了几下。 一看小斧头和那老人家往曹佑的身上爬了去,她以为人家是打算先收拾了曹佑,再来埋了她,遂啥也不多想地往这一边跑了来。跑着跑着,没有谁故意绊倒她,她却又一次摔了去。 也许,这是她太笨了。 “小娃儿?小娃儿……快醒醒,快醒醒……” 瞥见那女生趴在地上不动了,越老赶忙用小斧头摇晃起了昏睡中的曹佑,希望曹佑能够快些醒过来,然后带着小斧头和他离开这里。 越老可不想被人撞见自己在吓唬人,而是希望所有人都对他万分敬重,甚至于百般呵护,最好再来几个花团簇拥一下。 “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的曹佑,没多在意自己右边脸上的这些沙子,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越老这老头儿。 天哪,为什么这老头儿也跟来了? 这以后他还有什么机会能够睡个懒觉,甚至于有一整天的清静呀。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有点邪门。”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越老往曹佑的耳畔挨了来,小声地跟曹佑说了一下。 为了不让曹佑太早发现到那女生的存在,越老连忙让小斧头往半空中悬浮了来,以期挡一挡曹佑的视线。 “这地方邪门?哪里怪了。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被我知道吧?” 一把将小斧头从侧旁揪了下来,曹佑随意地多打量了一下四周,得知自己已经不在海面上了。当他站起身要往越老所拉拽的这个方向而来时,他看到了越老毛病的所在。 不就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咦?那人该不会是越老打伤的吧?不怀好意地看了窘迫至极的越老一眼,曹佑速度极快地往这女生身旁闪了来。 第68章 摊开两步 美和丑是个什么概念?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答案吧。 好奇归好奇,曹佑还是没有伸出手来,摸一摸人家额头上,这一道奇怪的粗黑眉毛,而是将她从这地面上搀扶坐了起来。 不懂得控制力道的他,摇晃没几下子,就把她给摇了个清醒。反观曹佑身后的越老,那老脸上可是一脸的嫌恶和害怕。越老才知道这女娃,没了那一条面纱的遮掩,会有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容貌。 “你都快把我摇晕了,快放开我……”力气没有曹佑大的邢鑫,吃疼地挣扎了一下,都没能从曹佑这一双手的包围之下逃脱。无奈之下,她只好说出了些请求的话语来。 她的容貌在越老看来虽然挺不讨人喜欢的,但她这说话的声音倒是很悦耳。 “那你可别再晕倒了……”将双手从人家的肩膀上撒了开,曹佑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小步,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 左瞧右看之下,他发觉自己和她最大的区别,应该是发型,而不是衣服和声音。额,就他这披头散发模样,搁谁身上都能看出不一样来。 “你让那老爷爷躲远一点,我怕他再吓我。”被曹佑光明正大地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邢鑫,不敢多去看一看,躲在曹佑肩膀后的越老。不过,她这话一出,倒是让越老尴尬不已。 感情她所受到的惊吓,全都是越老招惹出来的。 “你这女娃子怎么个说话呢?我哪里吓唬你了,明明就是你胆小不懂事儿。” 瞪直了双眼的越老,开始有些不喜欢这女娃了。可他也明白人家这话说出口,定然会让曹佑有所误解。 “他……他这酸老头儿就是这样子,一整天不吓人就手痒。”连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曹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略有些紧张地往这周围看了看,想起了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他才转移话题道,“咦?话说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呀?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是从外地来的嘛?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这里是东州清平城外的一个小渔村,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很多好看的鱼被捞上岸的。” 许是,彼此间年纪差不多的关系,瞬间忘却掉了怪模怪样的越老,爬站起身来的她,往这个小篮子边走了来。一边收拾着散落在地的这些香烛供品,她一边跟曹佑说了说。 言语之中,她倒是有几分笑呵曹佑的意思。 “东州清平城?小娃儿,你以前不是跟老夫提及过,你就是从东州城来的么?这东州和你那东州城,应该是同一个地方吧?”咀嚼着那女娃儿的话语,比曹佑还要激动几百倍的越老,连忙将这么个重大发现给说了出来。 “东州就是东州城呀,你们真是从外地来的。”觉得越老这老爷爷又没有那么讨厌了,邢鑫丢下这话就小步跑了去,好似忙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情。跑着跑着,她又害怕地停了下来,因为又有几声震动传了来。 地震?来海啸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往回走的她,很是希望有个人能来给她个意见。 “那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能够到东州城去嘛?” 语气变得沉重了些,曹佑慢吞吞地往邢鑫这边走了来。对于这几声震动,他倒是没有多在意,心底里想的是另外的一件事情。 “……”被眼前传来的那几声惨叫给扰了到,邢鑫并没有及时去搭理曹佑的言语,而是这样子呆呆地望着那越发光亮的天穹。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该不会?想到了什么的她,也不多想一想,就往前跑了来,一点儿害怕的心思也没有了。 “小娃儿,那边好像有热闹看,要不我们也过去瞧一瞧吧?”彻底甩掉了心底里的那一份尴尬,不怕死的越老怂恿起了愣着的曹佑。 一看曹佑真个也往这一边跑了来,越老更觉得曹佑还是很听他话的。额,等他和曹佑跑到这海滩上,他才觉得场面真是有点儿热闹。 一头老高大的鲨鱼,正在一小滩血泊里扭着身子。莫非刚才那些震天碎地的声响,是这牲畜搞出来的? “大……大家别怕,我们一起冲上去,一定可以把它给宰了。”站在人群这一边的老汉,止不住地哆嗦着双脚。尽管手中紧握着一根鱼刺杆,但他也只是嘴皮子上说一说,哪有真的奋勇向前。 刚才那么多个年轻人都着了道,他这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身躯,焉能有些大的作为。 “村长说的对,大伙儿别怕……”躲在那老汉身后的这些渔夫们,巴不得一脚将这村长踹过去,供奉一下那条所谓的海神。 就在他们这伙儿又害怕,又好奇的家伙犹豫不决之时,曹佑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之中。这少年该不会是海神派来的使者吧? 竟然敢走的那么近,也不怕被海神一口给吞了。 咯咯咯,怪笑没几下,这白额虎鲨就有了点懵。远处那少年,味道有点儿熟悉呀,该不会是在哪里闻过吧。 水?对了,昨夜里在海里头见过他。今早自己飞到这沙滩上来时,也见过一次。寻思到了个关键的所在,这白额虎鲨顿时就没了刚才那一股嚣张劲,转而是一种害怕。 它想也不多想,赶忙扭着身子往海里头撤了来,担心再晚一些,又会落得个身不由己的局面。 “哇,那么多人在看着我们呢。小娃儿,上!用老夫传授给你的那一百单七式天罡斧法,把这头傻鱼给切了,省得它再吃人。” 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会不会再吓到别人,兴奋如越老,让小斧头往曹佑的手中钻了钻,示意他来打倒这一头妄图逃到海里头去的白脸小猫鱼。 “……”看见那些血红色的沙子,曹佑有种说不出的反胃。 他不清楚那些血液,是不是某些愚蠢的家伙,死在那白额虎鲨尖牙利齿之下,所遗留下来的痕迹。只知道他还没听越老这个建议跑过去砍一砍那白额虎鲨呢,就见那个神秘兮兮的大叔从白额虎鲨的中间走了出来。 大叔刚一消失,白额虎鲨就摊开成两半,止不住地在抽搐着。 第69章 怪事 瞧见白额虎鲨腹腔里,那些还没有被消化掉的肢体,曹佑忍不住作呕了起来。 现在,他相信眼前的这些红色的沙子,是那些死去的人所遗留下来的血液。恶心之余,他又寻思起了那个怪大叔的模样。一个看不见面容的黑袍人? 也许,那家伙不仅没让人看到任何手脚,就连脑袋也是不存在的。曹佑不明白为什么人家要出手切了白额虎鲨,然后又在转瞬间没了个踪影。人家这样子做,到底有个什么用意呢。 “死了?死了!那条恶鱼竟然被人砍死了……” “大家跟我一起过去看看,都别怕。”身为村长的这老汉,也不知是谁躲在他身后,喊出了那么一句话,攥紧手中鱼刺杆往曹佑这边挪了来。 他可还没有那个胆子,跑去瞧一瞧白额虎鲨是否死绝了,只敢来曹佑这边探查一下。跟着他而来的这些个渔夫,一见那些个快要沉到水里头去的残肢剩体,纷纷难受着跪倒在地。其中有些受害人的家属,止不住地哭响了半边天。 “这位小兄弟呀,你真是我们村的恩人呐。亏得了你把那牲畜给宰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站在村长身旁的这老婆子,一把就往曹佑身旁跪了来,也不怕折了曹佑的寿。她不多怀疑曹佑,是否跟那白额虎鲨的来历有关,倒是感激起了曹佑的这一番作为。 被她这一哭二喊的模样给感染了到,连同村长在内的渔夫们,也都觉得是曹佑这个少年英雄,把那可恶的白额虎鲨给消灭掉了。 “那家伙不是我……”被众人簇拥在其中的曹佑,哪里敢来承认这事儿。他很想要告诉他们,宰了那鱼的其实另有其人。 但他怎么个张望,都没能瞧见大叔的身影,更别说去怀疑人家是否就藏在这些人里头。 “就算不是你亲手宰的,是你手里头这神斧宰的,那也还是你的功劳呀。敢问小英雄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呀?也好让我等早晚有个念想,免得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激动过了头的村长,老眼昏花地将小斧头刃尖上的锈迹,错看成了血迹,一口咬定曹佑是他心目中的小英雄。 但是,当曹佑说出接下来的这番话时,他那老脸上瞬间就没了敬佩,转而是一副厌恶和惊惧的模样。 “呵,我叫曹佑,家在东州城那边,刚从我师公那里……回……来……” 还想着说些话语出来,曹佑哪里能露出半点儿笑意呀。他这小英雄的名号,才过没一盏茶的工夫呢,就消失没了个踪影。 “东州城曹家的人……” “曹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们都不怕死嘛?还不躲远一点儿。” “我娘喊我回家吃饭了。” “大伙儿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心情极为复杂的村长,不等众人散去,自己倒是跑到了第一个的位置。 村长这老汉一逃,其他人哪里还多管什么收尸的活计,纷纷都逃远了去,仿佛曹佑比刚才那白额虎鲨还要可怕。 “小娃儿,你们曹家在这里名声不好呀。一个名字就把他们给吓得半死不活,好像你要吃了他们一样。”瞧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越老笑呵着跟曹佑说了下。 他想自己的大名喊出来,没准也能够吓死方圆百里之内的生灵。真有那种时候,越老希望家家户户在祭祀祖先的时候,能够也给他越老弄个长生位拜一拜。 “一定是这里头有什么误会吧……对了,师傅你刚才没有看到那个大叔跑哪里去了?我怎么找都没有看到人家。” 心情低落如曹佑,多看了一眼白额虎鲨那大半的尸体,不由地想起了那黑袍影子的事情。 “大叔?大爷倒是有一个。你是不是饿昏了头,看走了眼呀。老夫从刚才就和你在一起,哪里有看到什么大叔大妹子的。”不知道曹佑在说些什么糊话,越老疑惑地瞧了曹佑一眼。 虽说这一阵海风中夹拌着些腥味,但越老觉得这地儿还是挺不错的。 “你没看见?奇怪了,那是谁把那鱼给宰了的?我和你都在这里站了老半会儿,哪里有跑过去碰一碰那家伙啊。” 将小斧头抓在手里头揣摩了几眼,曹佑可不认为自己老眼昏花了。这小斧头上除了锈迹斑斑,哪里有沾染到些血液。隔空收拾了白额虎鲨?他是没有这个自信的。 “被你这么一说,这事儿倒真有些奇怪。不过管它呢,反正别人都以为是你做的,那你就当是你宰了它就好,何必想这么多。” 比曹佑还要迷糊的越老,压根就不在意过程怎么样,而是看重这么个结果。 嘴皮子上这么说着,越老也有些奇怪,刚才那些渔夫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完全没有流露出半分对于他的敬意。 难道?在曹佑这臭小子身边,他鼎鼎大名的越老连点存在感都没有嘛?兀自沮丧了起来,越老顿觉得浑身没了气力,活像几天几夜没吃饱睡好。 “……”不知道越老嘀嘀咕咕,在念叨些什么伤心的话,往这一边走了来的曹佑,知道自己昨夜里到现在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没有觉得浑身乏力,反倒还很生龙活虎。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到东州城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这人?在那里做什么呢。要不是那白额虎鲨死翘翘了,这里也有可能会受到波及的。 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叠着石头的邢鑫,心底里说不出来的委屈。她很后悔自己来晚了,没有能够保护得了这么一个小地方。 有那么一念之间,她是想着往那辽阔的海域之中走去的。可她又很明白,真要那么做的话,会让姥姥很伤心的。只有勇敢地活下去,她才能对得起姥姥的在天之灵。 “咦,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冷不防地喊出声来的曹佑,丝毫不觉得这种叠石头的举动很好玩。殊不知,人家并不是在玩,而是在修理一座看似不像坟墓的坟墓。 “?!”被吓了一跳的邢鑫小丫头,险些就把自己辛苦叠好的这一堆石头给推了倒。 轻皱着眉头侧过脑袋来的她,一看是曹佑这陌生的家伙,忒想说些怨怪他的话语来。想了老半会儿,她才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骂人的经验,也就不懂得该用什么不好听的话来骂他。 第70章 差不了多少 姥姥是什么?不会是跟爷爷差不多的存在吧。 不明白这一座姥姥的坟墓,对于邢鑫来说有着什么样子的意义,曹佑空着双手站在她身后,无聊地看着眼前这些石头和海浪。 比他还要无聊的越老,带着小斧头往这些石头缝里钻了来,意外地发现了些小螃蟹。也没多想到曹佑是否也饿着肚子,这老头儿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这儿吃起了海龟蛋。 咕噜噜,一阵略有些熟悉的声响,毫无征兆般从曹佑的耳边响了起来。误以为是轩辕伽就在这附近,曹佑赶忙往四周瞧了瞧,就差把越老找回来防备一下了。 没有看到轩辕伽的身影,他倒是瞧见了,一道很是奇怪的眼神。不清楚这种戏谑般的眼神里,藏着些什么意思,曹佑不由地眨巴了一下双眼。 “这个给你吃……” 在这一碟供品里,找出了这么一块,没有沾染到任何沙子的糕点,跪在这地上的邢鑫扬了扬手,示意曹佑把它搁到嘴里头去。 “这么小的一块能吃么。”半信半疑地接过了这小糕点,曹佑尝试着咬了一小口,发现味道还不错,起码和以前那些果子不一样。 一个随意,他直接就将它塞往了嘴里,吞了个光。意犹未尽的他,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把剩下的那些也给我吧。” “不行!这些都脏了,只能扔到海里喂鱼。你……都说不能吃,你还抢去做什么。”不打算将这碟糕点带回去的邢鑫,还没来得及将它们倒向海里头呢,就不见了它们的踪影,遂猜想是曹佑把它们抢了去。 嗔怪之余,她有些不开心地将这空碟子,放回了篮子中,准备站起身回去了。 “都是一个味儿,有什么能吃不能吃的呀。哦,对了!你知不知道东州城在哪一边呀,我赶着回家呢。” 咂吧了一下嘴巴,曹佑一看这个,比他要高出一点点的家伙要走了,连忙多问了一声。 “我又不认识你,你真要到东州城去,可以去问别人,不一定要来问我的。” 邢鑫拎着篮子快步往前小跑了来,很想要甩掉曹佑这个让她不开心的家伙,却又希望他能够追上来,多跟她说说话。 “我一说自己名字叫‘曹佑’,他们都逃远了去,哪里还会跟我多说些话呀。你要是真知道东州城在哪里,就告诉我一声呗。大不了有空的时候,我多陪你来这里玩儿。” 不知道这小丫头在想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轻而易举就追上了她的曹佑,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 “你真姓‘曹’?那可就不能怪别人不搭理你了。别人都说姓曹的没有几个是好东西,看来真不是在骂你们。” 得知了曹佑的名字,邢鑫更是不想着再跟他说半句话。心底里想起了些街头传闻,她嘴皮子上倒是说个不停。 “姓什么跟别人不理我?这又是什么关系。我是姓曹,但我又没欺负你,你怎么就不想着理我呢。” 停下了追那小丫头的脚步,曹佑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揣摩起了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惹得这个发型奇怪的家伙,对他这样子忽冷忽热的。 “你们曹家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就是太笨了,笨到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走。” 也跟着停了下来的邢鑫,转过身来大声地冲着曹佑喊了一声。喊完了这话,她激动地差一点又摔倒在地。不再理会曹佑是个什么让人取笑的模样,她三步并作两步真个跑远了去。 “小娃儿,这边有很多螃蟹和小乌龟,拿来煲汤还是挺不错的。”拎着一只小螃蟹往曹佑这边飞了来,越老那心底里说不出的高兴劲儿。 没有瞧见那小丫头的他,倒是见到曹佑一脸奇怪地站在一块大石头上。 “那家伙应该跑不了多远,我要是跟上去,铁定能够到人多的地方去。到时候,再找个人问路,一定没有问题。” 想到了这么个茬的曹佑,不管小斧头被一只小螃蟹给夹着,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么个想法。然而,他往这一条小道上追了来,别说是邢鑫那小丫头了,就连人都没能看到几个,哪能知道是不是有人将她带远了去。 以那人的修为,曹佑还得多耐心地追上一个时辰,才能够追上。 往半空中飞了来的越老,那心底里叫苦不迭呀。这要是跟丢了曹佑那小子,他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这几只从他身边飞了过的小鸟儿,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一把小斧头能在半空中飘着,遂好奇地折返回来缠了上。等它们知道这物什能够伤害到它们时,这群家伙才不屑一顾地飞远了些。 走着走着,到了这官道上,曹佑才稍微停了下来。和刚才那一条小道相比,这官道上的人多了不少。从他们那肩挑手推的架势看来,他们好像是要到前面那一座城里去。 城?那一座是什么城?不会就是东州城吧?不认识那三个高高在上的怪字,曹佑往前多走了几步,拦下了这么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家伙。 “?!”不知道这衣服反着穿的家伙,为什么要拦着自己,苏弥只当人家是找错人了,心情不好般绕了过来。 这些天里,他成天只在想着两件事情,填饱肚子和少招人注意。闷闷不乐之际,他还是觉得这里很适合他,起码没有再听到那些让他不开心的话。 “奇怪了,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嘛?为什么一个个都不想着搭理我一下呢。”不等苏弥走远了去,曹佑身形诡异地移闪而来,差一点吓死附近这些赶集的老百姓。 再一次将对方拦了下来,曹佑幽幽地询问道,“前面那里是不是东州城呀?” 字都写得那么大的一个,还看不出呀? 转悠了一下眼睛,苏弥隐约中猜到眼前这家伙是不识字的。搁在以前,不用他亲自动手,都有人帮着他把这种家伙给踹开。 但现在呀,苏弥不生气反而有些同情,这年头会落到大字都不识一个,境遇怕也跟他差不多了。 第71章 第一个念头 下辈子有机会的话,他苏弥也想着当个寻常的匹夫,那样子就不用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 瞧见城门口那几个守卫,一副昏昏似睡的模样,苏弥认为这是他溜达进城里的一个好机会,遂想推搡开曹佑跟着行人跑进去。然而,这一推搡之下,倒向一边的却不是人家曹佑,而是他苏弥。 高手?也许吧,年纪轻轻的都是些高手,只有他苏弥一个是废人。黯然的苏弥,倒在这路边不想着站起来了。乍一看之下,他就是打不过曹佑,而委屈地躺在这杂叶里流泪。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怎么就哭了呢?”不明白人家这种心情的曹佑,多管闲事地走了过来,蹲在了苏弥的身旁。 “前面那一座叫‘清平城’,你可以走了。” 止住了眼泪的苏弥,一个翻身躲开了曹佑的目光。他不想看见别人,特别是这种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家伙,看着他像女孩子一样偷偷地流眼泪。 “清平城?那家伙刚才有说过这里是东州清平。嗯,那到东州城应该不远了。”小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意,曹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相比于苏弥此时的不开心,他倒是挺舒心的。撇了这衣衫褴褛的家伙,曹佑快步往清平城这一处的城门而来。可他还没走过去呢,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你个叫花子真以为我们哥几个在打瞌睡呢?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然赏你几刀子让你一辈子快活。” 不等曹佑慢吞吞地跟在一辆牛车后面混进这城里头去,这个子高了曹佑不少的瘦子,一把就将他给拦了下来。 “什么叫花叫树的,我这是回家,又不是来抢东西欺负人的。” 理直气壮地回了这守卫一句,曹佑侧身闪了一下,就走到了这一辆牛车的前头。他这看似寻常的举动,在别人眼里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哎呀呀?这小子竟然说我们抢东西欺负人。弟兄们,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喂,你们仨都跑了,那谁来守门呀?算了,我也跟着追吧,省得说我不讲义气。” 另外这一个守卫见到其他人,都往城里跑了去,不免有些小小的紧张,因为他的眼前还有这些个眼神怪异的村夫在瞧着他。 担心自己会被他们给伤到,他也抓紧手中刀刃跑了去。 一看没人守门了,这些个百姓纷纷拥了过来,哪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反正进了城,也没有谁能够认得出来他们,是偷偷跑进来的。 被这一处的热闹给吸引了住,苏弥赶忙爬起身来混进了城。苏弥刚一跑到城里头,城墙上的那些个守卫才反应过来维持起了个秩序。 “这大清早的发生什么事儿了?”挑着一大担柴火往这城门口走了来的曹三伯,来的有些晚了。他没能看到苏弥等人的一拥而上,倒是瞧见不少守卫往城里跑了去。 “没事儿,就几个臭乞丐钻空子跑了进去,等下就能把他们轰出来的。三伯你这一早就挑了这么多柴火回来,用不用我帮忙呀?” 一看眼前这老头儿是曹三伯,这小兵连忙给他让起了道,不像对待别人那样子问东问西。 “六子,你还是守好门吧,这点儿柴火我还能挑得动。”在这个被他叫作六子的小兵目送之下,曹三伯快步往城里走了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 “六子,虽说三伯是咱曹家的人,但你每次都这样子做,万一被门主知道了,你可小心不要被赶出东州呀。” “得了得了,不就是欠你一两酒钱么,招你整天惦记着,等下我回家拿给你就是。” 对面前这守卫投去了一个不屑的目光,曹小六将目光从曹三伯的背影移了回来,继续盘查起了行人们的包裹。 “站住!站住……”这十几个小兵连曹佑的人影都没能逮到,就只会这样子在大街上瞎嚷嚷。 大街两旁的商户们,以为是他们长官搞出来的新花样,哪敢多看些什么热闹。 遛狗一样将这些个小兵牵着走,曹佑跑了老半会儿,愣是没有跑出当年那种在东州城时的感觉。但他看这些个大街小巷,又觉得自己是回到了东州城。 也许吧,天底下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是一个样儿,不管怎么跑,都会有那么一丝回家的感觉。 “?!”误以为那些个小兵是在追自己的云义,吓得大气没敢多喘一声。这要是被逮回去了,还有什么人生自由可言呀。 一想到那个一脸傲气的后未来,云义的脊梁背就忍不住袭过一阵凉飕飕。不敢到大街上看一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跑远了去,云义鬼鬼祟祟地往这小巷里跑了来。 跑着跑着,他倒是看到了俩奇怪的家伙。聪明如他云三公子,瞬间就明白了那帮家伙不是在追他,而是在追这俩臭要饭的。 瞅着眼前的云义,苏弥就像时空穿梭般在看着过去的自己。有钱?这是饥肠辘辘的苏弥,对衣着华丽的云义的第一个印象。 只是贪婪之中,苏弥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对付得了云义。这万一人家也是个高手,那他的下场将是严刑拷打英年早逝。循着云义那开始有了些害怕的目光,苏弥看到了这一边的曹佑。 他明白曹佑此时,也一定在看他和云义。 无聊,这是曹佑撞见苏弥和云义时,所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他是不知道这俩家伙有个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只知道这俩家伙一出现,他就觉得这些个巷子窄了不少。 这又不是什么热闹的时候,至于大街小巷都是人么。瞧着苏弥望向云义的那种目光,曹佑本能地觉得苏弥一定是饿疯了,才会喜欢去看云义,这种脸蛋比衣服还要白的小白脸。 咕噜,害怕地吞咽了一声的云义,那是真的害怕了。他很想要叫喊出声,却又怕招惹到后未来。从苏弥和曹佑这俩不怀好意的家伙身上,云义分明就能够看到自己会有个什么下场。 果然,他鼓起勇气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就见苏弥以一招饿虎扑食之势,往他这一边飞了来,速度极其快。 咦?等等,还有曹佑这帮凶,该不会是想从侧翼配合苏弥,偷袭他这传家宝玉吧? 第72章 这些好吃 额,看到苏弥扑在云义身上纠缠不休,曹佑动都没想动一下。这都什么事呀,大白天两个男的纠缠在一起。 悄悄往这一条小巷躲了来,刚要经过这俩家伙的身边时,曹佑的脚就被抓了住。有那么一瞬间,曹佑很想踹过去,不管那是谁的手。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发现这附近突然间,多出了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高手?也许是追着身后这俩家伙而来的,没准是他俩的家人。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从那屋顶上跳了过来的花斗典,并没有发现自己跟着云义这么久,会被曹佑这小子给发现到。 一个闪身而来,花斗典忙将云义从苏弥的身上拎了起来。他之所以没有出手伤苏弥,那是他嗅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没准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俩少年的护卫。 “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呢,你不能走。”没有多少力气来挣脱开花斗典的这一只大手,不服输的云义指着同样鼻青脸肿的苏弥,说出了这么一番小家子气的话语。 他本可以让花斗典出手教训一下苏弥,但他不稀罕。可凭借他自己的修为,他又打不过苏弥,最多也就打成这样子个平手。 “手下败将,我才不跟你打呢。” 十几个回合下来,苏弥得知了云义的实力跟他差不到哪儿去,不免有些小小的开心。尽管没有从云义的身上摸到什么钱袋,但他觉得这一场战斗,还是他占了优势。 若不是人家的保镖来了,他有信心能够让云义多吃点儿亏。 呵,偷笑了一声的曹佑,自然不想着说些什么话语,来评一评理。孰是孰非,他是没有兴趣掺和的。 瞅着喋喋不休的云义被花斗典拎了去,他也想着离开这里。然而,曹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场小打闹,玩出的动静太大了,无语地瞧着这巷头巷尾堵满了不少小兵。 就这样子被逮去?他是不乐意的。 “兄弟们,一起上!抓住这俩害得我们跑大半天的叫花子。”官衔高了一点点的这个小兵,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声冲着插翅难逃的曹佑和苏弥嚷嚷了一声。 小叫花子没有抓到,他这一声令下,倒是害得自己被身后的弟兄给撞倒在地,险些就被踩了个头昏眼花。 “你自求多福啦……” 对着身后的苏弥说了一声,曹佑借着这墙壁的帮助,轻松往那砖瓦上蹦了去。在这些屋顶上跑没多久,他就跌回了大街上。好在他这一条街上,没有那些要来抓他的小兵。 “……”顿觉生无可恋的苏弥,也想学曹佑那样子身轻体盈地飞出这条密不透风的小巷。但现实里,他只得乖乖地被俩小兵从巷子里拖了出来。 被带到牢里吃牢饭?真是那样子的话,他还能省了找东西吃的工夫。等着他的,不过是这些可恶的小兵们,对他的轻轻一丢。好在他不是从城墙上被丢下去的,不然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识相的躲远一点!要是再让大爷们看见你,非把你扒了皮不可。”站在曹小六身旁的这个兵长,丢完可怜兮兮的苏弥之后,还不忘啐了口浊气。 在他的心里头,他本是很同情苏弥这种小乞丐的。但在门主大人的规矩面前,他还是选择装得龇牙咧嘴,如牲畜般傲视群雄,不然小饭碗不保呀。 咳,爬站起身来的苏弥,并不去记恨这些个小兵,而是这样子在众人的嘲笑中,离得这清平城越来越远。 他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又想到哪里去。他本可以衣食无忧的,享受别人所艳羡的那些荣华富贵,但他也很害怕那一个纠缠不休的噩梦。 为了摆脱掉那一个噩梦,他才选择走上被别人所嫌恶的道路。 “老板,我要两个包子,帮我包起来。” 瞥了一眼从地上爬站起身来的曹佑,这一袭绿裳的小丫头,眼里止不住的戏谑。若是此时她知道那人,就是霸刀门的少门主,那她一定会把这一整笼的包子,抱过去送给曹佑。 但第一次来东州清平城的她,哪里知道这许多的事情,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错失的。 “好的,小姑娘你拿好了,一共两文钱。” 这卖包子的老哥儿,可不敢多想眼前这女娃,是自己家闺女该多好,而是一心惦记着钱。对呀,他天还没亮就起来蒸包子,然后吆喝大半天卖包子,不都是为了几个养家糊口的小钱儿。 “?!”嗅到了这一阵热气腾腾的香味,曹佑很想也拿一个包子吃。等到李端蓉那小丫头走远了去,思前想后的曹佑这才鬼鬼祟祟地挨近了,这个装潢简陋的包子铺。 就是不知道这些大白包子,比邢鑫的那几块糕点滋味如何。 “哟,小客官,要几个包子呀?我这里的包子可是整个清平城最好吃的,价格也地道,童叟无欺呀。” 没把披头散发的曹佑当作是小叫花子,这老哥儿一见有人往他这包子铺前走了来,连忙将这一番说烂了的话捣鼓了出来。让他稍微有些不开心的,是眼前这小子看了老半会儿,就是没有个态度。 “你这些包子好吃嘛?”左瞧右望了一下,曹佑做贼般跟人家询问了一声。他刚才只看见李端蓉拿走了包子,还就没有看见人家付了钱。 于是,他也就觉得只要人家老板同意,是可以随便拿几个包子尝一尝的。 “我这包子可是用昙州城来的大米面做成的,不好吃不要钱……”一见曹佑来了兴趣,这老哥儿只当曹佑看起来普通而已,哪曾想话还没说完,眼前这一炊的包子都没了踪影。 十个呀?那可是整整的十个呀!一次都拿走,那也不能这么快吧。 “嗝……你这包子太苦了,一点儿也不好吃……”仿佛被噎着似的,曹佑转身就想到这城里的其它地方,去转悠转悠,然后再寻思着个回东州城的事情。 岂料他这不负责的话一说出口,就惹得那老哥儿气急败坏地扯住了他的衣服,死活不想让他走了。 第73章 报答 进出城池从来没有想过,出示任何身份证明文书,李端蓉有恃无恐般的,往这一处的墙角边走了来。 别人不知道她走到这里来做什么,她自己可是非常的清楚。伸出左手来,摸了摸这长了不少青苔的城墙,她诡异地带着这俩热腾腾的包子穿了过去。 前一刻,她还在清平城内呢。这会儿,她的人已到了这荒郊野外,好似一个乡下小姑娘要往家里走。 “……”瘫坐在这一根树底下的苏弥,没有勇气在这棵树上吊,却有勇气在梦里掐死自己。 恍惚之间,他希望这一天能够快一些过去,最好是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能够投胎到新的的人家去。一个少年人活到他这份儿上,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别人都想着怎么活下去,比如李端蓉这小丫头,可他苏弥倒好,尽是想着用什么简单的法子让自己呜呼哀哉了。就在他大梦初成之际,脑袋上突然砸下了一个物什,吓得他以为是什么蛇虫鼠蚁。 “哈哈哈……” 瞧见自己用俩包子就把苏弥给砸了个醒,李端蓉止不住笑呵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比她哭的时候还要难看,但她还是很喜欢笑,特别是在这种作弄完别人的时候。 “……”许是真的饿昏了头,苏弥一把就嗅出了这油纸中所包裹的,是两个余温尚存的包子。 咕噜,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的他,很想要将它们吞到嘴里去。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子做。 “喂,你不是很喜欢别人施舍你点吃的东西嘛?为什么我都把包子丢到你手里头了,你却不想着吃呢?难不成,你担心里头会有毒呀?” 迟迟没有看见苏弥把那包子给吃了,李端蓉不由地奇怪了起来。她记得没错呀,前些天不就看见苏弥,在跟一条小狗狗抢鸡腿吃。 该不会是人家不好意思吧?想到了这么个答案的李端蓉,轻拍了一下自己这双小手,就想着躲远一些,省得苏弥真个饿死。 “……”竭力站起身来的苏弥,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小包裹。吃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了,再不吃可就真要饿死了。 不!也许饿死也是一种死,还是不用多费力气的那种。没有李端蓉所想的那种复杂心思,苏弥只是想让自己早些死翘翘而已。 撇开了这小包裹,他一摇一晃地往这道上走了来,眼帘之中所能看到的尽是些不喜欢他的家伙。 “你为什么要抓着我呀,明明就是你自己说不好吃不要钱的。现在我吃完觉得你那包子不好吃了,你反倒要来找我要钱,你这人真奇怪。” 不喜欢这种被人拽来拽去的感觉,曹佑理直气壮地跟这老哥儿理论着。可他所等来的,却不是人家心平气和地说话,而是要拖着他去报官。 这,就是十个包子引发的随口一说问题。 “你这臭小子还有理了,谁家卖东西不要钱了?今天非得抓着你去见官不成……” 全然忘记了自己有说过什么‘不好吃不要钱’的箩筐话,这老哥儿长了这么大的个儿,连个小孩都拽不动。 嘶,一个不小心,他倒是扯着块碎布往大街上跌了来。 “包子王你那包子真不好吃……” “这大个子连个小娃儿都拽不动,真丢人。” “昨天我买了他家那包子,回去后蹲了老半天茅厕。” “可不是嘛,这年头有几个正经的买卖活呀,都是些欺少骗老的家伙。” “真是这小子偷吃了我的包子,你们这些人还帮着他说话。”哇啦一声哭喊了出来,他也不怕别人取笑。唉,真是见者想笑听者大笑呀。 “咦?这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呀?大伙儿围着可别把街道堵了。” 从这一条小巷子里拿着根扁担,走了出来的曹三伯,哪里能够轻松地走到大街上呀。费了老些个劲儿,他才从小巷里挤了出来。 来到这大街上一看,大个子在地上哭,小个子倒是在看笑话。穷困潦倒如他曹三伯,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想着关心一下别人家的事情。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包子王身旁,疑惑地询问道, “你这小伙子哭闹什么呢,赶紧起来。再不起来,等下官爷们把你抓去牢里,你这大半年的包子就白卖了。” “三伯,你给评评理!那小子抢了我的包子不给钱,还把我推到了大街上。”脸皮极厚的包子王,一看曹三伯来多管闲事了,顿时就把自己说得更加可怜了些。 他可不管旁人怎么看,只想曹三伯能够体谅体谅他,还有一家老小等着他养活呢。 “那小娃吃了你多少个包子呀,我替他还得了。”多瞧了曹佑一眼,隐约觉得曹佑有几分眼熟的曹三伯,有些想用手中的扁担抽一下这包子王。 谁家没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就他包子王多事儿。 “少说也有十个,看在你三伯的面子上,就算十文钱好了。”在曹三伯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的包子王,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算起了这笔账。 瞧见曹三伯真个从腰包里拿出了十文钱,他可乐坏了。刚一拿过钱,谢字都不提及一个,这家伙就匆匆忙跑回了自己的铺子,不去理会曹佑那小贼。 “老伯,明明就是他说不好吃不要钱,我才吃的……” 往曹三伯这边走了来的曹佑,对眼前这老头儿的印象,还没越老深呢。这六年多来,别说是曹三伯了,就算是他爹曹天站在他面前,可能他都没能一眼就认出来。 “小娃儿,我这里还有三文钱,你就留着明天买点吃的吧。以后身上没带钱,就别去拿人家的东西了。虽然他们做点小买卖也都不容易的,但一个个也都不是很讲理的。” 看见曹佑往自己这边走了来,曹三伯将他兜里剩下的这最后三个钱,送到了曹佑的手里头,临走前不忘提醒一下曹佑。 “老伯伯你叫什么名字呀,等以后我也有钱了,我一定请你吃好吃的。” 脸上堆起了个笑容的曹佑,不让曹三伯就这样子走了,而是跟在他的身后,以期将来有个报答的机会。 第74章 你怎么知道 好人为什么会难做呢? 那是因为别有用心的人,一旦认定了别人持有‘好人’这个虚名,就会死死地咬住,直至对方身心疲惫。 有些无可奈何的曹三伯,很想要甩掉曹佑,却才发现包子王趴在大街上哭闹,不尽是个笑话。从清平城里一直走到这城外,他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就是没能够将曹佑甩掉。 “老伯,你是不是累了呀?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吧。我看你一路从城里头出来,都没有停下来。该不会是你家里头有什么急事吧?” 不知道一脸窘迫的曹三伯,在想着些什么烦心的事情,曹佑好心地提醒了他一下,希望这老头儿能够稍微休息休息。 “这……这这也都晌午了……小伙子你家在哪呀?”终于停了下来的曹三伯,有些后悔自己今早出门的时候没带个水壶。现在好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没准还得累死在这里。 “哦,我家在东州城呀,听说离这里不是很远。老伯你知道东州城怎么走嘛?等会儿我就回去了。” 眨巴了一下自己这双圆溜溜的眼睛,曹佑一个闪身而来,用这一片大树叶替满头大汗的曹三伯扇起了凉。 “对呀对呀。你过了刚才那清平城,再走大半个时辰的路,就能赶到东州城了。快去吧,等会儿天黑了就不好赶路了。” 不晓得这小子的手里头,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片大树叶来,曹三伯很想说些不好听的话,来赶走曹佑,又觉得那样子做的话,对于小孩子的打击会很大。 就在曹三伯对曹佑实在没法子的时候,另一个小家伙从村里头走了来。 “舅姥爷?你可回来了!鑫儿在这里等了你大半天,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有些不开心的邢鑫,刚从村里头走出来没多远,就瞧见了树荫底下的曹三伯和曹佑。把曹佑完全忽略掉的她,巴不得自己能够多长出一双腿,好让自己能够快些到曹三伯的面前。 她所想的,只不过是要说些埋怨曹三伯的话,哪里知道她的到来会改变多少事情。 “舅姥爷?这家伙竟然会在这里……”看了表情夸张的邢鑫一眼,曹佑小心地自言自语了起来。他是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够在这里碰见这小丫头,遂也没想着过去打声招呼。 “我刚才到城里头送柴火去了,你这小丫头要来也不多提前跟我说一声。” 迎了过来的曹三伯,任由个子矮了他大半的邢鑫,将他抱了住。摸着这小丫头的脑袋,曹三伯笑脸之中也有一丝的愁闷。 他不知道邢鑫抱着他,其实是在想她那死去多年的姥姥。而邢鑫也不知道曹三伯摸着她的脑袋,实际上是在想着另外一个家伙。 “我要回去了,过些天才能再来……” 搂着曹三伯的力道稍微加大了些,邢鑫不知道过些天会是个什么时候,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个把月。不往这种事情上想还好,一想起来,她还真的流出了几滴眼泪。 想她现在所剩下的亲人里头,恐怕也就曹三伯这个舅姥爷了。 “鑫儿开心一点,过几天舅姥爷去东州城看看你,你就不用老是这样子大老远地跑来了。” 瞧着这小丫头哭了,曹三伯明白她是想她姥姥了。感触间想起六年前的那件事儿,曹三伯这心底里也很不是滋味。 “真的嘛?舅姥爷真好,那我一定等你来看我。”听了曹三伯这番安慰的话,邢鑫瞬间就没了流眼泪的念头,而是这样子一副丑嘟嘟的笑脸。 “咦?你家也在东州城嘛?那我问你东州城在哪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真是奇怪的家伙。” 看了曹三伯和邢鑫几眼,曹佑很想让这小丫头陪着他,一起回东州城,反正大家都顺路嘛。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没敢把这么个想法说出来。 “你才奇怪呢,天底下就你最奇怪。人家在想姥姥的事情,哪有工夫多理会你那些话呀。再说了,你们曹家就知道欺负人,别人躲你们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想跟你们多说话。” 被曹佑这一番不明事理的话给恼了着,邢鑫松开了抱着曹三伯的双手,很是不开心地怨怪起了曹佑。她刚把这些话说出口,就有了些小小的后悔,因为她家舅姥爷也是曹家的人呀。 “呵,鑫儿,以后别再这样子跟人家说话了。他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就原谅他吧。” 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小丫头,这样子跟别人说话,曹三伯险些大笑出声。 “对对对,大家都是奇怪的人。我不跟你这种家伙说话了,各走各的。”对着气嘟嘟的邢鑫扮了个鬼脸,曹佑转身就往这清平城而来。 早些时候,他手里头的这片大树叶,是用来给曹三伯扇凉的。这会儿,他倒是将这叶子搁在脑袋上,替自己挡起了不少耀眼的光芒。 “舅姥爷,你都不疼鑫儿了……也不帮鑫儿数落一下那个曹佑,反倒来取笑我……我以后也不来找你了……” 嘟呶着个小嘴将目光,从曹佑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上移了回来,邢鑫忍不住埋怨了一旁的曹三伯一声。她这话一说出口,就见舅姥爷那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极其奇怪。 感情,她家舅姥爷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什么?你说那小子叫‘曹佑’,鑫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脸诧异的曹三伯,连忙撇开手中的扁担,抓住了邢鑫的小肩膀。这一切,难道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嘛?竟然会让他在这里,再一次见到曹佑。 曹三伯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无法见到曹佑了。 “舅姥爷,你怎么了呀?我刚才不是有意说曹家坏话的,都是那个家伙……” 瞧见曹三伯这眼眶中转悠的泪光,邢鑫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特殊的事情。被吓了一跳的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曹三伯的问题,就见他冲着曹佑跑了去。 一滴似泪珠的水液,从半空中滑落到了她的小手上,愣是让她懵了老半会儿。 第75章 刚从哪里来 其实,以曹佑目前的移动速度,年迈的曹三伯是绝对不可能追上的。 若不是越老这从天而降的破斧头碍事,可能曹佑早已溜进了清平城之中。激动不已的越老,哪里去管什么老人家小丫头的事情,一把就往曹佑的身上扑了来。 额,就是这老头儿拥抱的方式和别人差太多了。 “?!”察觉到了这一丝异样,停下了脚步来的曹佑,一个转身而来,稳稳地接住了这把生锈的小斧头。越老?没错,就是这老头儿。 莫名想到爬台阶那会儿,自己遭了一道偷袭,曹佑就忍不住抖起了眉头。 “小娃儿,你这是什么眼神呀。老夫在天上找你老半天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极其尴尬的越老,哪敢来看曹佑的眼睛。亏得了曹佑反应及时,不然他还真有可能谋害了这小子。 天上耶,那可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小斧头耶,砸死一头猛牛都绰绰有余了。 “小……小伙子……”无力再往前跑来的曹三伯,只得这样子趴倒在地喘息了起来。这事儿搁在六七年前,他一定能够追到曹佑。 但现在不行了,今早上山砍柴再到城里送柴,已经浪费掉了他大部分的体力。 “舅姥爷?舅姥爷……”跑的速度不比曹三伯慢的邢鑫,没费多少工夫就追上了曹三伯,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小丫头。 不过和曹佑比起来,她还差了一点点。 “?!”在心底里把越老埋怨了个十八遍,曹佑刚想着撇开小斧头,让越老好好地去反省一下,就惊讶地瞥见了远处那俩人的身影。 奇怪了?那老伯趴在地上做什么,该不会是突发恶疾昏倒了吧?想起了人家帮自己解过围,曹佑想也不多想一下,就往曹三伯这边跑了来。 他的到来,差一点就让曹三伯吓了一大跳。这种速度,任凭曹三伯追个三天三夜也是追不上的。蹲下身来的曹佑,疑惑地询问道, “老伯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怎么躺在地上了呀?” “小伙……小伙子,你真叫曹佑?那你父亲是谁?” 在邢鑫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的曹三伯,还是在忙着喘气。竭力地缓了小半会儿,他才将心底里的这番话说出口来。 从这道上走了过的老百姓,都以为曹佑是曹三伯的孙子嘞。这年头老子找儿子的事不少,祖宗找孙子的事倒是不多。 “小娃儿,这老家伙和你素未谋面的,就问起了你的家事,一定别有用心,小心提防一下。” 追了来的越老,趴在曹佑的肩膀上,好心好意地提醒了曹佑一声。为了不再吓到自己,越老死活不敢去瞧邢鑫那乡下来的丑丫头。 “这老伯刚才帮过我,不算素未谋面呀。” 没有越老这么警惕,曹佑却也有些不明白,曹三伯为什么要来询问他老爹是谁。还真别说,小脑袋瓜子想了老半会儿,他才略有些迟疑地跟曹三伯说道, “对呀,我是叫曹佑。这是我娘亲给我起的名字,好像是希望上天保佑我平平安安长大的意思。至于说我爹爹,嗯……我再想一想……” “你爹是不是叫‘曹天’?” 从曹佑这话里头信了六分,曹三伯满怀期待地提醒了曹佑一声。他那心底里期盼呀,盼着眼前这个叫做曹佑的小伙子,就是霸刀门主曹天的儿子曹佑。 希望与失望总是同道而生,但此时的曹三伯只盼望一切都能如他所愿。 “曹天?好像是……不过老伯你怎么会知道的?” 没有注意到邢鑫那一道偷笑似的目光,曹佑好奇地看着此时的曹三伯。 横看竖看之下,他只觉得曹三伯还是曹三伯,和大街小巷上那些老头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一脑袋灰白夹杂的头发,还有些长长的胡子。 “少爷……你真是少爷啊,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从曹佑这一双天真无邪般的眼珠子里,认定了这小子就是曹佑,曹三伯哇啦一下就哭喊了出来,比自个老伴死去的时候还要激动万分。 可他就是这样子把天哭塌下来,也没见曹佑有过半分动容,仿佛曹佑不记得他这老管家了。 “舅姥爷,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呀?天底下那么多重名重姓的家伙,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就是你以前的那个小少爷呢。你也不多问一问他是打哪儿来的,万一被骗了怎么办呀。” 没有曹三伯这样子失去了理智,邢鑫反倒清醒了起来。乍一看之下,她还真是旁观者清。 “对呀老伯,万一我把你给骗了,你岂不是要哭得更加伤心。”忒想把扑在自己身上的曹三伯给推开,曹佑顺着邢鑫这小丫头的话,提醒了曹三伯一声。 曹佑还不知道一个‘曹佑’的身份,抵得过千金万银,只知道欺骗老人家是不对的事情,特别是这种帮过他的老人家。 “老夫就说这老家伙别有用心吧,保不准是想利用你当他家少爷,然后再去骗其他人。” 不明白其中的猫腻,越老一心只想着让曹佑讨得点便宜。至于说这真真假假的事情,他可就不管了。 “我家舅姥爷像是会骗人的嘛?都是你们这些招摇撞骗的家伙太多了,才会惹得舅姥爷这么难过。” 很是不喜欢越老这番话语的邢鑫,瞅着对面的越老,就像看自家仇人一样。 “呀,你这小丫头说老夫骗人?老夫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器灵,哪里稀罕骗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呀。” 同样开始有些不喜欢对方的越老,老想扑过去教训一下模样极其丑陋的邢鑫。好在越老还没见过什么好看的小姑娘,不然非得针对人家的相貌骂叨半天。 “……”冷静了下来的曹三伯,不知道邢鑫和曹佑都在跟谁搭话,遂觉得这附近一定还有四个人存在。 该不会是小丫头那神秘兮兮的师傅来了吧?揣摩之间,曹三伯多问了曹佑一声, “那小伙子你刚从哪里来呀,为什么不记得了回东州城的路?” 第76章 不会再来了 曹佑还记得昨夜里坐着一条小船,后来跑来了一群大鱼,那个大叔非要他想个办法,报答什么救命之恩。 刚把那群尖牙利齿的大鱼给赶跑,鹤松那小徒弟轩辕伽,就来找他打架了。大叔让他别怕轩辕伽,他就想安静地在船上等到天亮。 可天还没亮,就跑来了一条更大的大鱼。哦,那边沙子上就躺着那条大鱼,不过已经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叫老伯做舅姥爷的家伙。他都六年没回家了,自然得找个人问一问咯,可她就是不肯跟他说东州城怎么走。 “我就是这样子这样子,然后遇到了你们……”把自己说得气喘如牛的曹佑,觉得自己这番话,应该已经很简单明白了。 要是邢鑫和曹三伯不能够理解,那他也就没办法了。 “所以说,你只记得自己是从船上来的?”连同越老在内,这仨不约而同地问起了曹佑,这么个让他们疑惑的问题。 “不是呀,我是从我师公那里来的,后面才不知道为什么到船上去的。那大叔说我掉在了水里头,把我从水里头钓上来的。” 不晓得这仨什么时候,有了那种异口同声的默契,曹佑随意地往这地上坐了来,赫然发现有不少行人,围着他们四人在听故事。 “那你师公是不是人称‘海中仙’的鲛海?” 和刚才相比,饶是多了几分确认曹佑身份的信心,但曹三伯反倒平静了不少。 他明白只要眼前这少年真是他家少爷,那东州城就会变个天,没准连霸刀门也能变回从前那样子。 “海中‘鲜’是不是海里头最新鲜的呀?” 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的李端蓉,很是好奇地询问了曹佑一声。她这话一出声,就惹得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听我爷爷的爷爷说,‘仙’可是能长生不老的。” “我昨天在鱼摊那里买的扇贝挺新鲜的,就是不知道算不算海中鲜。” “你们别瞎起哄,三伯明明说的是仙灵的‘仙’,什么新鲜不新鲜的。” “仙,念‘鲜’也没毛病呀,都是看起来新鲜的。” “……”不知道曹佑他们几个跑哪里去了,李端蓉看着这小片区域,顿觉得自己刚才太过认真,去听这些村民们的议论了。 不过,她也觉得‘海中鲜’应该是在说一种海里头最新鲜的鱼。 “鑫儿,我们该回去了。” 将邢鑫等人免费带到了这个山坡上的他,望着远处那东州城的所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师傅,快过来帮我教训一下曹佑,他欺负舅姥爷和我。” 被这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吸引了住,邢鑫站在曹三伯的身旁,对着那人招了招手,很希望她那师傅过来教训一下曹佑。 “少爷,那就是鑫儿的师傅,这些年多亏了他的保护,鑫儿才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跟曹佑指了指不远处那人的背影,曹三伯仿佛是在看着曹天。 他很希望那人就是曹佑的父亲曹天,那样子的话,一切也都不用这么费事了。 “他为什么喜欢背对着别人呀,难道怕人看到他长什么样子嘛?”对那人的容貌很感兴趣的曹佑,一个箭步往前走了来,差一点就能够看到人家的侧脸。 可惜人家的速度比他还要快,没能让他瞅出了好歹来。他的人刚到这一边,人家就诡异地来到了曹三伯和邢鑫的身后,不让他逮到。 “走吧……”虽然对曹佑这个小子有了些兴趣,但他还是没有想着放弃掉邢鑫。不等她跟曹三伯多说一句道别的话语,他就带着邢鑫消失没了踪影。 在曹佑看来,他也只不过是牵着邢鑫的小手,往那道上走了去。 “这家伙怕不是寻常人,速度比鬼魅还要出奇的快。”往曹佑脑袋上趿拉了来的越老,很想要去跟人家比一比速度。但他才多眨巴了一下老眼,就不见了人家的踪影。 “三伯,我们回家吧!” 不多理会邢鑫被那人带了走,曹佑略有些开心地,也来牵着曹三伯的手,想要学那人的模样,嗖的一下就往前走了去。 “少爷……这些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可能……” 任由曹佑牵着他的老手,往前走了来,曹三伯并没有觉得曹佑的速度,比刚才要快上些许。 他很想要将心底里的那些事情,都告诉给曹佑知道,却又觉得有些事情真不该他说出口,而是需要曹佑自己去见识一下,毕竟曹佑也比当年长高了不少。 “可能什么呀,等回了家,一定要让娘亲做一大桌好吃的饭菜给我吃,以补偿我这六年来的损失。” 家门口都还没看到,曹佑就忙着盘算起了大吃一顿的事情。曹佑不知道曹三伯此时的心底里,是多么的复杂和无奈。 “夫人……从那天陪着少爷你去王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有传闻说她已经不在了……” 双脚变得沉重了起来,曹三伯也很希望到了那大宅院之后,能够再看见阮曦今,那个被称为剑神宗第一人的奇女子。 “……” 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踪影,曹佑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其实还记得六年前的那一件事儿,可他三番两次想要骗自己,那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但今天被曹三伯这一提醒,他又觉得一切都成了无法挽回的过去。除非,有个神秘人跳出来带他穿越时空回到六年前。 “哇哈哈哈,有吃的东西?老夫以前最喜欢吃什么来着?糖醋鲤鱼?红烧牛肉?清蒸排骨……” 没有他俩这么不悦的表情,越老这家伙自说自话地乐呵了起来。在他的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荒郊野外的模样,有的是一桌又一桌丰盛的菜肴,还有几个衣着鲜丽的美人,在帮着他夹菜斟酒。 跟着他俩走了大半个时辰的路,将近夜幕降临时分,越老才看见了这么一座比清平城,要大两倍的东州城。 到了?到了。 没在眼前这一座东州城前,看出一丝熟悉感来的曹佑,隐约中记得当初离开东州城的时候,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个时候的他,只当明天就能够回来。 可现在回来了,他又觉得明天就不会再来了。 第77章 不知情 和清平城一样,到了夜里城门是要关闭的。等明天卯时左右,这些个城门才会再一次开启。 但就算是在这样子的规矩之下,夜里的东州城还是很热闹的。街道两旁的商铺还开着门,特别是那些酒楼和茶庄。 来来往往的行人,别说是认识曹佑了,就连曹三伯也都忽视了去。他们谈笑间所说的,也不过是三宗九门以外的家务杂事。能够让他们稍微看几眼的,可能是这一把搁在曹佑脑袋上的斧头吧。 曹佑回来了? 这一个消息,瞬间就在这偌大的曹家大院里头,传了起来,直至传到这个曹天的耳朵里。暗灵盟的贼寇出现,都没能引起他太多的注意。 偏偏是曹佑来了,让他大惊失色。曹佑这六年里去了哪儿?为什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非得在这节骨眼上回来呢?身为曹家大当家兼东州城主的曹天,有点儿慌了。 “既然是三叔领着来的,你们就快些把佑儿带进来吧。” 看着眼前这几个表情比他还要怪的家丁,曹天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去把大门口的曹佑给请进来。 一看他们都走了,曹天生了痔疮般站起了身来,在这厅堂里来回走动着。想了老半会儿,他就是没能想出个十全十美的计划,毕竟这事儿来的太突然了。 “佑少爷,老爷有请……” 见了自家这小少爷,跟见了个客人一样,这小厮不慌不忙地从内院跑了出来,语气极为平淡地跟曹佑说了道。 “少爷,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城门一关还走不了了。”将手从曹佑的小手中缩了回来,曹三伯转身就想往他那清平城外的小村庄而去。 “三伯,既然这里就是我家了,那也是你的家呀。你还要回哪里去呀,跟我一起进去。” 不明白曹三伯在想些什么的曹佑,反手一转就将曹三伯给拉了住,不让这老头离开他的身边。 “佑少爷……老爷没说让三伯一起进来……” 不等曹佑拉着曹三伯走上这台阶,这小厮就伸出手来拦了住。他是不知道曹三伯,对于曹佑来说是个什么地位,只知道曹天没有多吩咐的事情,他是不敢多忙活。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让三伯一起进去。他要是不跟我一起进去,那我也不进去好了。” 忒想踹这小厮一脚,曹佑略有些生气地往后退了一步,就想拉着曹三伯离开这东州城。其实,曹佑不是不想走进家门,而是他害怕他老爹也会变了个人。 “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呀!先前是我主动回乡下的,哪有再进去的道理呀。要是少爷真记挂着我,过几天来看一看我就行了。” 死活不想让曹佑拉着他,离开这大门口,曹三伯苦口婆心地劝阻了一声。 “得了,你俩也不用拉拉扯扯个没完没了。我多费点儿事去跟老爷说一下,要是老爷没意见的话,你们再一起进来好了。” 有些受不了眼前这俩家伙的扭捏,这小厮无所谓地走了进去,老半天没想着出来。 “让三叔进来就进来吧,多大点儿事……”听着这小厮的回报,曹天哪里会来计较这点儿小事情。他之所以答应让曹三伯一同进来,主要还是怕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出现。 这要是让他俩都不进来,没准那曹三明个儿就跑到风梧山庄去了。 在这折返回来的小厮带领之下,曹佑所能够看到的,尽是些他所不熟悉的物什,比如廊道上这些旋转灯笼,还有院子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鱼池。 乍一看之下,这曹家大院哪里是座民宅,反倒像是一座富丽辉煌的小宫殿。最让曹佑感到陌生的,还是曹天。 当他第一眼看见曹天时候,他哪里能够在人家的身上,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的亲切感呀。 “额,三叔呀,你怎么就能证明他就是我儿曹佑呀?”对曹佑也感到很陌生的曹天,本能地多问了一下曹三伯。 就算曹三伯此时就站在门口,没敢往这厅堂里多迈进一步,但曹天多少还是能够猜到,那老头儿在想些什么事情。 不就是让他和曹佑相认嘛?多大的事儿!可怎么说,都得有个真凭实据吧。 “证明?什么证明?难道要我把师公鲛海找回来,你才肯相信我就是叫曹佑嘛?” 对曹天这话感到困惑的曹佑,有些怀疑坐在堂上的这人,根本就不是他老爹曹天。顿了顿,曹佑接着说道,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我爹曹天呢?” “放肆!”不等走进来的曹三伯回答他的问题,曹天就被曹佑这话给气了个七窍冒烟。 一气之下,他愣是一掌就将这一张桌子,给拍了个粉碎。他以为自己这一掌,多少能够让曹佑害怕一些,哪知人家反而用一种更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少爷,赶快跪下跟老爷认错。你们父子久别重逢也是不易,莫为这种事情而伤了和气。” 见着曹天生气了,曹三伯连忙往曹佑身旁走了来,好言好语地劝导了起来。 “得了得了,三伯你快去让他们帮我烧点洗澡水,再煮点饭菜来,我都快两天两夜没洗澡吃饭,可把我给饿坏了。” 不再去看曹天的那一双眼睛,自己原谅起了自己的曹佑,往一旁这椅子上坐了来,就等那些个家丁帮他料理好这一切。 “……” 对曹佑这种态度感到相当无语,曹天也不知道是谁,把这小子教成这样子的。他想要走过去,把曹佑揪出这曹家大院,又担心人家言语里的鲛海,有传授过这小子些什么不得了的功法。 真个计较起来,鲛海真是曹天的师傅。这儿子被师傅带去教了六年,他这个曹天总不能说完全不知情吧?殊不知,鲛海带走曹佑,还真没有跟曹天商量过。 “老爷……这事儿……” 不知道这俩看似父子实则陌生人的家伙,是个什么情况,这小厮赶忙多请示了曹天一声,希望曹天能够对曹佑这事儿,有个态度。 是吧?不是亲生的就直接轰走呀,难道留在这里蹭吃蹭喝嘛。 “三叔都帮我证实了他是我儿曹佑,你们就把他当作少爷吧。”大手一挥,往偏堂里走了去,曹天临走前还不忘丢下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第78章 东州城的夜 大半夜不睡觉,在自个家里还鬼鬼祟祟的曹天,穿着这一身好似能够隐形的黑衣,悄无声息地往曹佑这房外摸了来。 收拾了这小子?不,这样子会让外人觉得很奇怪,甚至于怀疑是他曹天所为。但任由这小子在这里,迟早会是个障碍。 “谁?爹爹……” 说梦话似的喊叫了一声,曹佑又翻过身去,接着这个没有多少内容的梦。 在这梦里头,他梦见自己看到了邢鑫她那师傅的脸,得知那人就是他老爹曹天。 “……”被吓了一跳的曹天,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错了,竟然会被一个灵阶,看起来只有十二的臭小子察觉。 不敢在这门外逗留的他,几个翻身便离了去。若他知道那不过是曹佑的梦话,非得气死自己不成。 从曹佑房里溜了出来的这个黑影大叔,一路跟着曹天往人家的房里溜了来。他只看见曹天在忙着换衣服,没见人家有再跑去什么地方。 身为鲛海最得意的徒弟,会是这么个怀疑儿子的作风?这曹家以前都发生过些什么事情? 他想要知道,睡梦中的曹佑也想要知道。 不过,他和曹佑不同,不需要太过于依赖,别人那大真似伪的言语,只需要几个简简单单的眼神。 “夏侯元那小子跑哪里去了?一整天没看见个影。” 随手一甩,就让自个屋里这盏灯亮起了光芒,曹天看着眼前这墙上的字画,询问起了门外守着的这俩家丁。 “元少爷他……他去教书先生那边请教几个问题,可能是被先生留着过夜了。” 这家伙想也不多想,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哼,哪个教书先生敢留他过夜?准是又跑去香怡楼了。明天他要是回来了,不准再让他出门,否则就让他那俩跟班,月底收拾东西离开东州城。” 不记得自己给夏侯元换过几个教书先生,曹天话音刚落,就让那盏灯灭了去。他永远都是这样子,把责罚搁在别人的身上,哪里有去多反省一下。 若不是有他这些年的惯纵,哪里能够养出那么个吃喝玩乐样样熟练的夏侯元。 “是……” 这俩家丁彼此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无奈。无奈之余,他俩有些暗喜,自己没有和夏侯元那家伙走得太近,而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曹天。 不然有再好的关系,恐怕也不够夏侯元拖累的。 “大哥,你看着东州城的方向,是不是又接到什么任务了,可以带我一起去嘛?” 几个箭步往这树梢跳了来,妙白珏瞧着眼前心事重重的夏侯巍,不知道人家在这漫漫长夜,想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又是一年十二家族祭要来了……” 将目光从东州城那一边,移向了这个云雾朦胧的天穹,夏侯巍企图从中找到一两颗熟悉的星星。 “对呀,到时候又会很热闹。不过按最近几天的情报来看,我们又不能够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了。” 妙白珏不喜欢这样子,仰着脑袋往天上看来,但夏侯巍喜欢这样子做,他也就跟着喜欢了。 稍微想了想,妙白珏多嘴地询问夏侯巍道,“ 听说盟主下令召集各军总长开个商讨会,准备清剿三宗九门。你说我们家那老大,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会不会已经死在哪个老怪物的手里了。” “这些事情以后别说了,省得被其他人听到,以为你在觊觎总长的位置。” 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落寞,夏侯巍侧过身来打量起了现在的妙白珏。他眼前的这个小子,比起六年前更加狠了。再过个两三年,恐怕连他夏侯巍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这有什么关系呢,本来总长的位置就是依赖实力夺得的。我们这里除了大哥你最厉害,还有谁敢坐上这个位置呀。我就想不明白盟主那老头儿,为什么就是不让你当总长呢,明明你就比我们都要强……” 眼里只有夏侯巍的妙白珏,趁着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心底里埋藏多年的这一番话,给说了出口。 但是,他的这一份心思并不被夏侯巍所喜欢。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不见了夏侯巍的身影。就夏侯巍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妙白珏更加认定了夏侯巍,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大哥。 “四哥,这几年曹天可有钱了。听那些跑去帮他装修的工匠说,光是一个鱼池子,他就花了一千两金子。这年头不劫他,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呀。” 这个大半夜不睡觉的小头目,对着高高在上的单祝,说出了这么个谋算已久的事情。 仿佛只要自家老大哥点个头,他就第一个冲到东州城,去将曹天全家抢光光。 “话虽如此,但曹天毕竟是,第一个将灵阶,提升到二十一的高手。当年第五军的夏侯巍和苏旦洪,联手都敌他不过,可想曹天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看了看堂前的这一帮弟兄,单祝想得更多的,并不是如何去劫曹天,而是如何将伤亡控制在最小。 “曹天难对付,我们可以找他身边的人下手,比如他那个吃喝玩乐无所不会的侄子夏侯元!只要逮住了夏侯元,到时候不怕曹天不拿出点儿钱财来消灾。” 从单祝迟疑的目光之中,看出了不少事情来的池隶,很有把握似的说出了这么个建议。 “这个可以有……但我们要尽量避免在东州城内动手,省得绑人不成反被曹天给绑了。” 认可了池隶的这个建议,单祝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盘算着该找谁下山去探路比较好。 “四哥,这探路的活,交给我去吧!这里只有我最熟悉东州城,准保能够探到那个二世祖夏侯元,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拎来。” 站起身来的鲁道桐,拍了拍自己的心窝,十分有把握地要来讨这个苦差事。 “嗯,那明早鲁老弟你装作小贩,潜进城里去逛一逛,切记不要多生事端,只要摸清了夏侯元的所在就行。背人的事情,等你回来我们再多商量商量。” 一看是莽夫鲁道桐站了出来,单祝大致上就知道了个结果。 他明白鲁道桐对东州城熟悉,也知道鲁道桐会坏了事,但他仍旧没有想换个人代替鲁道桐。 第79章 以大欺小 可谓,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猪晚的鲁道桐,不等东州城门大开,就挑着八十几斤山药球儿,从山上溜了下来,早早地等在了这个小村庄的寨门旁。 一听晨鸡开始啼叫了,他窃喜不已地挑着担儿,往这东州城跑了来。不容易呀,想他这大半个月在山上,都快窝出鸟来了。亏得了单祝同意他下山来探路,不然他非得一个人偷跑下来不可。 趁着恍恍惚惚的守卫还未睡醒,鲁道桐极其顺利地溜进了城里头,比先前跑进清平城还要轻松不少。然而,他在财源坊里摸了大半个时辰,哪里有摸到夏侯元那小子,只见一帮霸刀门子弟在里头又赌又闹的。 “这位老哥,这山药儿一斤多少钱呀?” “也给我来两斤……” “这些比东头街那家大多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会不会太酥了。” “……”往东州城有名的香怡楼这边走没多远,鲁道桐就被三三两两的行人,围着做起了买卖。还真别说,这找人的活不适合他,做小本买卖倒是挺适合他的。 半个时辰不到,他从山上带来的八十几斤山药,就全被买了个空。掂量着兜里这一大堆钱,鲁道桐怀疑起了自己,究竟是来当绑匪的,还是来当小贩的。 好在,当他走到香怡楼大门前的时候,那些个龟孙才开始驱赶起了,没钱继续玩乐的花花公子们。 “沈姑娘,再陪小爷睡一会儿……呕……好酒好酒……” 被丢到了大街上来的这厮,昨夜里的醉意还没散去呢,就把要往他身旁走过的鲁道桐,当成了香怡楼里的姑娘。 搂着人家的臭脚亲没几下,他就恶心地想要将肚子里的剩菜剩饭给吐出来,岂料挨了鲁道桐一脚踹,不光是吐些苦水,连血都吐了出来。 “咦?不抓个人问一问,咋知道谁是夏侯元嘞?” 不觉得自己一脚踹死了个人,鲁道桐趁着这条街上清醒的行人并不多,跟在其中的一个醉汉身后,到了这一条巷子里头。 左瞧右望之下,鲁道桐一掌抓了来,将这人摁在了尿泊中,大声地询问道, “夏侯元那孙子长甚鸟样?还在不在香怡楼里头?” “夏……夏侯元是谁呀?哦……夏侯元是曹天的儿子……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打扮得跟个小白脸似的……你要找他……得去后门呀……听说……听说他总喜欢往后门跑……说是挺刺激的……” 这醉汉也不知自己脸上的这些液体,就是他刚撒出来的尿液,一边迷迷糊糊地摸着鲁道桐这络腮胡子,一边似笑非笑地说起了,这么个对于鲁道桐来说特别有用的大事儿。 “果然,俺老鲁办事,也不尽是搞糟。” 暗自窃喜了一番,鲁道桐随手就将这醉汉丢回了尿泊中。他也不要丢在巷口的那担儿了,径直沿着围墙往香怡楼的后门而来。 扑了个空的他,哪里晓得就在他询问那醉汉的时候,夏侯元已经被家丁从后门架走了。 “师傅……老头儿……你昨天答应我,要把剩下的那一式斧法教给我呢。” 以为自己还在鲛海那珊瑚水晶宫深处,曹佑一觉醒来,就嘀嘀咕咕出了这么番梦话。 那小斧头虽然在桌子上搁着,但越老那家伙不在呀。穿好这身夏侯元的招牌衣服,拿着小斧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下一刻就清醒了不少。 “少爷,该洗洗脸准备吃饭了。” 比曹佑还要早起的曹三伯,捧着一碗粥和几个包子,在门口等曹佑小半会儿了。对于曹佑这么早就起来,他还是感到很欣慰的,不免觉得曹佑比夏侯元强多了。 “三伯呀?你先吃着吧,我得找我师傅去了,等下再来吃早点。” 一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曹三伯,曹佑随口说了一声,就往这廊道跑了来。 “嘿嘿嘿……” 躲在这厨房里偷偷摸摸的越老,哪里知道曹佑在找他呀。可惜跑的太快了,没有带上小斧头,不然他真可以将这厨房里,所有的食材都给尝一遍。 “……”这一路跑来,曹佑发现了个奇怪的事情。他说不出这个家里少了些什么,又觉得实在是少了些什么。 对了!是丫环! 以前除了曹三伯陪着他玩之外,还有好几个高高的丫环姐姐跟他玩。放眼现在的曹家,全都是清一色的家丁,别说丫环了,连个洗衣服的老妈子都没有。 找了老半会儿,没有找到越老,曹佑反倒撞见了在练刀的曹天。 “?!”缓下了手里的动作,曹天循着这一道奇怪的目光而来,赫然发现了曹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是不是个好机会嘞! 对呀,那小子手上也拿着件物什,稍微切磋一下也不过分吧。被自己这么个念头给逗了乐,曹天抓着这把不属于灵器范畴的白刃长刀,往曹佑这一边袭了过来。 虽觉得这曹天有些无聊,但曹佑还是没有想着,逃到个安全些的地方去,而是大着胆子用他这小斧头迎了上去。嘿,人家要来探他的底子,他也想去摸人家的路数。 十个回合不到,曹佑就从一开始的防守,转为了进攻。他不知道是曹天有意让着他,还是他所学的这一套天罡斧法,真的很奇怪。叮的一声,没有砍到曹天,他倒是让人家手中的刀刃碎成了好几十片。 傻了眼的曹天,一个翻身和曹佑保持了个安全的距离。定眼一看自己手上拿着的兵刃,也就剩下把刀柄而已。 诡异,这是哪门子的刀法呀,不会是阔斧门的斧法吧?想要和曹佑握手言和的曹天,岂料这小子得寸进尺继续攻了来。无奈之下,曹天只好拿出把灵器来和这小子玩一玩了。 从修为的角度上来说,他是比曹佑要强许多的。但在招式上来说,他又远远不是曹佑的对手。 “老爷……元少爷回来了……” 身为曹天的御用跟班,这小厮大老远地从这一边廊道跑了来,险些就被曹天手中的地无刀给砍了脑袋。让他感到更加害怕的,是曹佑那小子竟然毫发无损,而且和曹天不相上下。 难不成这小子失踪了六年,真是得了什么高人的传授? 第80章 真有那玩意 在俩小厮的跟随之下,曹天阴沉着个脸,往这一个小院子里走了来。 早些时候和曹佑的那一场小较量,让他的自信心受挫了不少。尽管他是有意谦让曹佑几招,但他也很明白再过个六七年,不!也许只要一两年,曹佑就会成为三宗九门新一辈中的高手。 曹佑未来成为万众瞩目的高手,本对于霸刀门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在曹天此时的心中,却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少……”站在门口的这俩家丁,还没来得及跑进房去通知夏侯元,就被曹天那一道凄人的目光给吓了着。 无处可逃的他俩,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有些害怕地跟曹天说道,“老爷……” “哼……把这俩没用的狗奴才轰出东州城!”没有停下脚步来的曹天,一边吩咐起身后的俩跟班,一边继续往前走来。 当他看见都快晌午了,夏侯元的房门还紧闭着,他的心情更是乱糟糟的。砰,一脚踹了来,曹天就把这扇檀香木雕门给踹了个稀巴烂。 “……”原本这俩家丁,还奢望能够借助夏侯元的帮忙,跟曹天求个情呢。但他俩一见曹天从没有过的生气,便知道这事儿不可能了。 心如死灰间,他俩不等老爷的御用跟班动手,就往这廊道上跑远了去,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乡下避避风头。 “啊?!”这个不舍得走的女人,前会儿只穿件了肚兜就在梳妆台前顾影自怜。哪曾想头发还没梳好呢,就听见门板被踹了个稀巴烂。 吓了一大跳的她,没有本能地去找件衣服,遮一遮自己这雪白的肌肤,反倒是丢下梳子尖声叫了起来。 “把他从床上拖下来!”站在了门口的曹天,看也没看那香怡楼的美女一眼,转身就又吩咐起了这俩小厮。 他俩还没进屋呢,就嗅到了一阵又一阵,从那女人身上飘扬而来的脂粉香。饶是如此,他俩还是咬着牙不去瞎想,而是低垂着脑袋,跑进去将穿着条裤衩的夏侯元,从床榻中拽了出来。 “放肆!你们这帮狗奴才,小爷平时少给你们赏钱了是不是?”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不想醒来也得醒来的夏侯元,四肢一仰,整个人往这天井里砸了来。 别看他这一身壮硕样,骨子里头可都是酥的,经受不了这等折腾。慌忙站起身来的他,很想要召唤出把灵器,来砍了眼前这俩小厮。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样物什呢,就见一道黑影往自己身上袭了来。 挨了这一脚踹的夏侯元,顿觉得心窝口难受的慌,仿佛快要死掉了一样。 “你个孽障,成天就知道给我惹事,浪费老子辛苦攒下来的钱财。”没有了刚才的那一副冰冷模样,亲自动起手来的曹天,一脚接着一脚,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在他那俩跟班看来,他真是要把夏侯元活活给踹死。 “啊……我错了我错了……伯父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嘴腔里含满了血液的夏侯元,得知了是曹天在踹着他,一肚子的憋屈劲都当屁给放了,哪敢多说半句不敬的话来呀。 以他对眼前这个酒色不沾的男人的了解,他相信再过那么一小会儿,自己就能够死里逃生的。 “?!”这个将衣服穿了个结实的女人,眼神中尽是些疑惑和好奇。 曹天打夏侯元? 这真是千古未闻的怪事儿。躲在这门旁的她,还想着多看一眼好戏,岂料闲暇下来的曹天丢了个眼神,就吓得她脸色苍白。 直到她被送回了香怡楼,她还是这样子一副不可思议的呆傻模样,好似大白天被鬼吓呆了。 “咳……呸……” 往这车窗外吐出了一口血沫,夏侯元明面上不敢多说些惹人不爽的话语来,但在心底里可是把身旁这曹佑,给骂了个千万遍。 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些幽怨,像极了那些丈夫常年在外跑商,而无人关怀的闺中怨妇。若不是曹佑的到来,曹天也不会发羊癫疯似的对他拳打脚踢。 想他这六年多来,在曹家那可谓是要啥有啥,就连几个月前他开始从香怡楼偷带女人回家,曹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倒好,他还没表个态说这曹佑来历不明呢,就平白挨了曹天的一顿毒打。 “……”对于自己这个族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曹佑一路上也都是皱着个眉头。让他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家伙,坐在一辆马车里,跟要了他的小命没有两样。 他是不喜欢现在的曹天,却也不明白曹天,为什么要他跟夏侯元一起,到什么风梧山庄修炼霸刀门的功法,以期将来让霸刀门成为三宗九门里的大宗。 “喂,还有多久才到呀?小爷我坐了大半天了,都快被尿憋死了。” 不理会身旁的曹佑,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事情,鼻青脸肿的夏侯元,冲着马车外的这三个家伙大喊了一声,但他却没有等来只言半语的答复。 一个脑袋探出车窗,他赫然看见了山上那一片通明的灯火。没错,到风梧山庄了。没有再被人打骂的夏侯元,顿时就又哭喊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当初在霸刀门的惨痛经历,他巴不得曹佑能够给他一刀子,把他戳成残废也好呀。 “你个家伙,成天就只会哭哭啼啼嘛,让人见了多丢脸呀。” 没有夏侯元那种经历的曹佑,有些受不了夏侯元,这种死了爹似的哭丧模样,有些不悦地埋汰了他一句。 “丢人总比丢了命好呀。我可提前跟你说了,咱们这霸刀门里头可是有那玩意的,成天到晚没个好事发生。” 勉强止住了泪水的夏侯元,突然间变得大度了起来,丝毫不吝啬地将这么个小秘密,告诉给曹佑这愣头青知道。 难受之际,这败家玩意又偷偷的,想起了那几个香怡楼的美女。可惜呀,这荒郊野外的,连头母猪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陪他喝酒玩乐的女人呢。 “小娃儿……你们霸刀门不会真有那玩意吧?” 瞧着夏侯元这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从小斧头里溜达了出来,越老瑟瑟发抖地询问起了曹佑,希望曹佑能够稍微骗他一下。 第81章 传闻 夏侯元的到来,几乎没让任何人关心过。反倒是曹佑的出现,惹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刚从马车里走下来,曹佑就见到了,一个又一个穿着霸刀门衣服的家伙,在目不转睛地瞅着他。从他们的眼神之中,曹佑看出了一丝的怀疑和不屑。 和曹佑的镇定自若相比,夏侯元就一怂包,止不住的哆嗦。 “两位少爷,这里就是霸刀门基业所在的风梧山庄了。门主特别吩咐,他过两天会来这里看一看你们的修行。要是你们偷懒的话,就得依门规处置了。” 这小厮跟曹佑和夏侯元,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风梧山庄,便顺口将曹天临行前嘱托的话,说给了夏侯元和曹佑知道。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也很不明白曹天的想法。明明以曹天那么高深莫测的修为,亲自教这俩兔崽子不是更好么,特别是夏侯元这整天游手好闲的家伙。 “你们仨人可以走,把马车留下来。万一哪天我染个风寒,还得仰仗它回城里看大夫呢。” 一看这仨狗奴才,要撇下他和曹佑逃之夭夭了,夏侯元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把就往这马缰上扑了来,死活拽着不放手了。 “车可以给元少爷你留着,但这马是没商量的。不然被门主知道了,非得把我们哥仨也给赶回乡下。” 明白夏侯元是打起了逃跑的心思,这小厮有恃无恐地看着夏侯元,就差用他带着的这把刀,让夏侯元松开手了。 “你们这仨狗奴才,本少爷不稀罕你们这辆马车了,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一想到早些时候曹天对他的拳打脚踢,夏侯元瞬间就没了逃走的心思。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有信心能够再回到香怡楼,去喝酒听曲儿。 “两位师弟,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快跟我进去吧。”从庄里头走了出来的唐曲明,也不怕惹来曹佑的取笑,笑着个脸迎向了他俩。 一看夏侯元这犊子,还是和当年一样吃不得半点儿苦,他也不多说些什么话,只当没看见夏侯元的哭闹。 招了招手,唐曲明直接招呼俩守门的师弟,过来把夏侯元从地上架了起来。 “你又是谁?你们这庄里真有那玩意嘛?” 没有跟上唐曲明的曹佑,有些疑惑地询问起了,眼前这个子高高的家伙。从曹佑此时的视野看来,偌大的风梧山庄大门前,还真是一片阴森森的模样。 里头是个什么光景?曹佑不知道,他只觉得这地儿不是很欢迎他。 “呵,曹佑师弟真会说笑。这世间活人比死人多出了不止千万倍,所以有人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妖魔。三位长老听说你要来,一个个都想着早些见到你呢。” 将目光从曹佑的身上移向了夏侯元,唐曲明肯定了这事儿,多半和夏侯元有关,不然就是曹佑以前真见过那些邪物。 “曹佑你别听唐曲明瞎说,他就是诚心要看你笑话的。想他那爷爷唐告,就是大半夜被活活拖到地狱里烧死的。” 用心不良的夏侯元,很是不喜欢唐曲明那笑脸嘻嘻的模样,遂将这个霸刀门里的小传闻,给说了出口。 还真别说,这小子的话,顿时就惹来了一阵阴风,让大门口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唐曲明那稍纵即逝的沉闷中,曹佑觉得夏侯元的屁话也不尽都是假的。眼前这一座,属于霸刀门的风梧山庄里头,究竟发生过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唐师兄,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站着,长老们都在等着了。”快步带着四个师弟走了来,高多利随意地打量了曹佑几眼,便将注意力搁在了唐曲明的身上。 和别人一样,他对于曹佑过分的在意,也都是因了曹天和阮曦今的关系。试问一对名声太大的父母,所养育而出的儿子,怎么能够不多招惹别人的关注。 “呵,让高师弟你见笑了。两位师弟我们快些进去吧……” 缓过劲来的唐曲明,不慌不忙地往高多利这边走了来。夏侯元所提及的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底里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也很想要弄清楚,这偌大的风梧山庄里头,是否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目送着这些个家伙走进了风梧山庄,这个负责守门的霸刀门弟子,眼眸之中尽是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在这之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曹天之子曹佑,会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曹佑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接掌整个霸刀门。 不过,和这事儿相比,他对霸刀门的那些秘密更加感兴趣。 “哇,好多好吃的东西呀!小娃儿,快,快把那道菜端过来让老夫尝一尝。” 当曹佑跟着唐曲明等人走进这大堂,越老哪里还能,按捺住心底里的这一份狂喜之情。他也不去管别人看不看得见他,只想着把这些个山珍海味统统吃个光。 “切……”被那俩霸刀门弟子,从半空中放了下来,夏侯元一脸不屑地环视起了大堂上的众人。 虽说六年不见,但他可还记得这一个又一个的老家伙,都是些个什么样子的身份。让他稍微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老爹夏侯存也在场。 不打算往别处躲去,夏侯元自来熟地往这位置上坐了来,就是不敢和夏侯存坐在一起。 “……”瞧了瞧这些个陌生的大叔大爷,曹佑本没想着做些什么事情。但他还没有跟上夏侯元的脚步,坐到这空位上来,就察觉到了七八道不同的灵识,往他的身上探了来。 看来,这帮家伙也跟那曹天一样,想要知道他这六年来都跑去做什么了。不甘示弱的曹佑,宛如一个大人般,本能地用灵识保护起了自己。 循着这些灵识的纹路,曹佑大致上知道了,谁比较关心他的修为境界。第一个将灵识从他身上收了回去的,是大长老甄庸,紧接着的是夏侯存。 “爷爷,你来这里,怎么也不带上我呀?” 从门外跑了进来的甄素清,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她爷爷甄庸的身影,却也撞见了夏侯元那令她讨厌的眼神。亏得了她这无意间的叫喊,这气氛诡异的大堂里,才稍微有点儿热闹的样子。 第82章 夜里动作 不太记得这风梧山庄里,通往山下的小路有几条,夏侯元连身上,这一套汗气熏天的衣服,都不舍得换下来,就鬼鬼祟祟地往这角落里摸了来。 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妖魔之事是可以,暂时搁下来不去理会的。他相信自己跑下了山,就可以不用再回来了。一想到香怡楼里,那些在等着他左拥右抱的美女,夏侯元更是多了几分胆量。 “?!” 撞见了这形迹可疑的夏侯元,高多利步履无声地跟了过来。早在吃饭那会儿,他就觉得夏侯元这小子,一肚子的怪心思。 现在看来,人家不单单是不喜欢吃这里的饭菜,连这里的夜都不喜欢。 修为低如夏侯元,正经的门道没有发现一个,反倒出乎别人意料地发现了这么个狗洞?风梧山庄里没有养狗呀,那这墙洞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挖出来的。 该不会除了他夏侯元之外,也有其他人不喜欢待在霸刀门,而常常偷偷地溜到山下去?被自己这么个惊天的发现给逗了笑,夏侯元想也没多想,就往这狗洞里钻了来。 正当他又喜又乐快要彻底爬出去时,他瞧见了这么个高高的身影。无法借着星光,看到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夏侯元自己吓得自己哆嗦了起来,一时间忘了把这胖嘟嘟的身躯往回缩。 环手而立的高多利,也不怕吓死缩在地上发抖的夏侯元,语气幽沉地询问了夏侯元一声, “夏侯师弟,你这大半夜的,是在练哪门子的功法?” “哈?原来是高师兄呀,我刚才吃太饱了,出来走动走动。你看这个狗洞,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挖出来的,万一有奸细从这里跑进来,那我们霸刀门可就不得安宁了。” 从这声音里听出了些熟悉的味道,夏侯元微微抬起脑袋来,偷偷地瞥了这人一眼。无奈之下,他才往回缩了去。 “谁?!是谁在那里!” 这一小队负责巡夜的家伙,刚从那一边的石砖路拐了来,就见夏侯元这龟孙,慌慌张张地想要逃窜而去。没有发现到那狗洞的他们,拿着火把快步往夏侯元这一边追了来。 “师弟们别慌,是我……” 从墙外跳了进来的高多利,一手揪住了无力反抗的夏侯元。他的出现,对于别人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对于夏侯元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原来是高师兄呀,我们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擅闯我们霸刀门呢。” 跑在了最前头的这个家伙,借着手中的火光,一看是高多利和夏侯元,瞬间就松懈了不少。没敢拦着他俩问东问西,他和后面的这些个师兄弟接着往前走了去。 “高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帮我呀?” 不觉得自己跟高多利的关系很亲密,被带着往回走的夏侯元,不禁询问出声。在他混迹财源坊和香怡楼,所得来的经验里,他认定高多利,一定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不然绝对不会来稀罕这么个人情债。 然而,他的问题迟迟没有等来高多利的回答。 “师傅……这里不是我师公那小院子,也不是在我家,而是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你以后喜欢什么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不用整天嚷嚷着。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是没注意到他们看我的眼神,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将小斧头搁在这桌子上,曹佑自个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 “怕什么呀?别说他们那些小娃子看不见老夫,就算能够看见老夫的存在,那也不用慌呀。” 没有曹佑这种担忧的越老,开始回味起了刚才那些可口的饭菜。看着桌子上这盏画了几朵小花的灯,越老对着它比划了一下双手,却怎么也没看见自己的影子。 “但愿吧,反正以后在别人面前,我还是少跟你说话好了,省得别人老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将自己身上,这套霸刀门弟子专用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曹佑往前多走了几步,就往这硬的跟石头一样的床榻里躺了去。 入了夜的霸刀门,也和他一样,安静了起来。 可就是在这寻常的安静之中,一阵若有若无的呐喊声,顺着微风从远处传了来,好似鬼哭狼嚎。 许是真的累了,没能被这些声响所惊醒的曹佑,就这样子迷迷糊糊地睡了去。在他这一个小小的梦境里头,出现了邢鑫和曹三伯的身影。 那个傻丫头又跑去海边,跟那一堆石头说话,而曹三伯背着一堆干柴,在跟她说着些让曹佑听不清楚的话。听着听着,曹佑却看见曹三伯的那些柴烧了起来,火势很大很大,直到将那丫头也给困了住。 呼,替曹佑将桌子上的这一盏灯给吹了灭,大叔随手一挥,弄出了一道几近透明的屏障,以这屏风为界,将这屋子隔成了两部分。 在屏风的这一边,大叔席地而坐,将架子上的那几本书,隔空取了来。相比于大叔,在这些萤火虫群中的挑灯夜读,越老却是忙着打起了盹儿。 “?!” 小心翼翼地往曹佑,这屋子外摸了来,这人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往这边来时,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了这么个物什。隔着这条细细的门缝,他顺利地将这些烟雾吹进了曹佑的房中。 等了小半会儿,肯定曹佑不会突然醒来,他才用这把小匕首挑开了门栓,摸进了这黑漆漆的屋子里。瞧见床上真躺着一个人,他更是窃喜出声。殊不知,他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这屏障折射而成的幻象。 将手中这匕首刺进这小子的心窝中?不,这样子一来,对整个霸刀门的影响并不会很大,毕竟这小子失踪过六年,也没让霸刀门改变多少。 放弃了这么个料理曹佑的念头,他伸出手来在这小子的手腕上探了探。他的灵识,随着他这俩手指,轻而易举地往曹佑的灵泉深处而去。 让他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没能探出曹佑真实的修为,反倒觉得这小子不过是个异灵体质而已。 “?!” 被外头这一个动静给拉了回来,这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打算多用些时间摸一摸曹佑的底细。 临走前,他还不忘将门给关了上,顺带着把门栓给滑了过去。 第83章 徐师姐 让他跟一群六七岁大的小毛孩,从入门刀法重新学起? 对于这个安排,感到相当无语的曹佑,不知道该暗喜自己,没有跟他们站在一堆呢,还是该骂一骂,那些成天在忙着些大事的长老们。 不过话说回来,他曹佑所能够召唤而出的灵器,也就这把七阶的百斩刀。瞧瞧别人家的小孩子,所持有的灵器至少也有个八阶。 “你俩别看其他人怎么样,先想好自己在未来的几年里有个什么样子的目标。我们霸刀门的未来,可都托在你们的肩上了。” 从那些孩子堆里走了过来,唐曲明倒也有几分帅气。额,可能是昨夜里灯光太暗了,才没让人觉得,他这一身师兄装扮有多好看。 “?!” 不理会唐曲明的到来,左右张望起来的夏侯元,倒是对远处那些小姐姐挺感兴趣的。 这霸刀门的刀法多数很霸道,原本是不适合她们修炼的呀,难不成是近些年来,那些老头发现了更加适合她们的招数? 早知道这样子,当初就不应该急着溜到东州城去的。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和她们好好的交流一番,夏侯元渐渐有了些留在这里的想法。 “我都长这么大了,还从头开始学起,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呀。” 没有瞧见夏侯元,那一副死猪般的痞子样,曹佑连忙跟唐曲明抱怨了一声。在这些师兄里头,他对唐曲明这人,还是有点儿好感的,至于说远处那高多利还得慢慢相处。 “不行的,我们身为霸刀门的子弟,理应艺专本门功法。不然其他宗门的人见了,会笑话我们不学无术。” 虽有听闻曹佑和曹天打了个五五开,但唐曲明可没想给这小子开个小门。一刀背往夏侯元的脑袋上轻砸了来,唐曲明郑重地接着说道, “我们霸刀门祖师爷,从五行之中感悟出刀法,所以我们最终修炼而成的灵器,也和五行之气息息相关。就拿这入门第一套刀法来说,它虽分为……” 心不在焉的夏侯元,别说是简简单单的几式入门刀法了,就连唐曲明在说些什么话,也是忘得一干二净,仿佛他的存在,就不是来苦练霸刀门刀法,而是陪着曹佑来晒天光的。 但他越是这样子想,他就越是没法得个清闲,特别是遇到了唐曲明,这种太负责任的家伙。这破事儿换在以前,那些个师兄铁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一到各自歇着去。 可人家唐曲明呢?都到了晌午吃饭歇息的时候了,他还在这里假积极,都不知道是装给谁看的。 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陪练的,曹佑偷偷地离得,唐曲明和半死不活的夏侯元,远了些。唐曲明所教的这一套入门刀法,他曹佑三岁的时候就烂熟于心了,哪里还需要多忙活呀。 往这偌大的演武场望去,就剩得他仨在耗着。就在曹佑也觉得唐曲明太过于较劲时,大殿那一边走来了一个人。那人款款而行,姿态颇为动人,无形中多出了些柔情,就是少了几分霸气。 一个简单的思索之下,曹佑顿觉得那人比邢鑫好看多了。 “唐师兄,两位小师弟,快歇一歇该吃饭了。” 身为徐度长老家的孙女,这一年的徐丹琪倒也很是诱人。额,是动人。手中拎着个饭篮的她,让人看了有说不出想要亲近的感觉。和唐曲明身上,那一套师兄款的衣服,有所不同,她这个师姐所穿着的宗门衣服,很有宫廷广袖长裙的味道。 “徐师妹,你怎么亲自拿饭菜来了,我正打算带着他俩去饭堂里吃呢。” 看到来人是徐丹琪,唐曲明那淡定的脸上,瞬间就变得不淡定了起来。他笑了,笑得很自然,连他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看到她,就会露出这种随和般的微笑。 “呵,这会儿师弟们都在收拾饭碗了,哪里还有剩菜剩饭给你们吃呀。这是我提前留下来的饭菜,刚热完没多久,你们趁热吃吧。” 偷笑了一声的徐丹琪,往唐曲明这边走得更加近了些。原本门规限定师兄妹间的距离,不能少于半丈来宽。 但这会儿,她哪里有多想到这事儿,反正这附近都没有执事弟子在巡查。 “徐师姐,你都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呀?”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夏侯元,瞧见徐丹琪的那一瞬间,就认定这辈子非她不娶。 随手丢开这白刃长刀,夏侯元一个小跑而来,就想扑在徐丹琪的怀里,嗅一嗅她身上那一种特殊的香味。哪知人家的小手还没摸着呢,他就来了个狗啃土,险些把自己老牙给磕碎了。 “小师弟,你没事儿吧?” 一看夏侯元摔倒了,没往其它地方想的徐丹琪,赶忙撇开唐曲明,就想来把这臭小子从地上搀扶而起。其实,在她真实的内心里,她是想走过来把夏侯元和曹佑踹飞的,毕竟他俩太碍事了。 “他没事儿,等会儿吃饱就有力气了。” 仿佛知道了徐丹琪内心真实的想法,丢下这练习用的刀刃,曹佑一把就将夏侯元从地上扶了起来,顺带着将徐丹琪手中的饭篮给拿了去。 “曹佑,你放开我……” 力气没有曹佑大的夏侯元,那老脸都快涨红了,就是没能跑到徐丹琪的身边去,反倒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怪事儿,真是怪事儿,难不成大白天也有那玩意?察觉到曹佑松开了自己,夏侯元撒腿就往前翻了去。然而,当他再站起身来时,已见徐丹琪走远了去。 “真香……” 坐在这廊道上吃起了饭的曹佑,哪有心思去管什么徐丹琪和唐曲明之间的破事儿呀。他只想快点吃饱,然后在这凉快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最好呢,是徐师姐真把唐师兄给拐跑了。那样子一来,他曹佑就能够清闲清闲了。 “……” 躲在了柱子旁的这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了,曹佑拽夏侯元时所施展而出的那种身法。换做是他来做这事儿,可能就没有曹佑那么熟练了。 瞥见唐曲明丢开徐丹琪,往曹佑和夏侯元这一边走了来,这人瞬间就没了个踪影,好似将身形尽数隐了去。 第84章 混到这份儿 想着晌午那会儿,远远地看到唐曲明他们,在抢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徐丹琪就忍不住想笑。 对于曹佑他俩的到来,她还是很喜欢的。因为这样子一来,她以后都有借口,去给唐曲明他们送饭了。将双手从这铺满花瓣的温水中伸了出来,徐丹琪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些幸福。 可这幸福,真有她所想的那样子容易嘛,谁又知道呢。 “嘿嘿……” 暂时没了离开风梧山庄的念头,夏侯元趁着大伙儿去澡堂搓背的这会儿,独自一人偷偷地往这一间屋子外,摸了来。 越想越激动的夏侯元,鼻血流了一嘴。加上他这还未痊愈的伤势,让人看了不免觉得,他又是被谁给毒打了一顿,不然也不会这样子,一青一紫鼻血直流。 哗啦啦,冲水的声音? 总算听到了些期待已久的声响,暗叹自己离幸福不远的夏侯元,脑袋里瞬间就出现了徐师姐,那一副可人的模样。噗通噗通,夏侯元的心跳飞快地跳了起来,就差从心窝里蹦出来,以示他对徐师姐的百般垂涎,并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可这事儿说来也奇怪,他都还没躲到人家那窗子底下,等待良机呢,整个身躯就挨了一记偷袭,动弹不得了。这会儿,不会又是高多利那碍事的家伙吧? 将这矛头怼向了,不知身在何处的高多利,夏侯元那心底里苦呀。他是想着偷看一下,徐师姐出浴的模样没错,可他也还没成功呀。 这还没成功前的尝试,顶多叫计划吧!就算那仨老头冲来了,也拿他没辙。他大可以说是晚饭吃撑了,刚好来这里散散步,不能算是意图不轨。 不知道这屋里屋外都有人在蹲着,徐丹琪借着屏风的遮掩,从浴桶里走了出来。这还带有些许水珠的花瓣,被她用这一条比她的肌肤,稍显白皙些的毛巾,擦拭而去。 一扑小小的热气,从她这无瑕的躯体里冒了出来,将她笼罩在了这一层淡淡的薄雾之中。因了她认为这屋子里没有旁人在,故而她的娇躯也不过,就穿了这么件绣有荷花的肚兜。 咻,一道莫名而来的劲力,轻而易举地点在了她的背后。瞳孔猛地一缩,徐丹琪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她的身上,此时还就没穿什么衣服呢。 真个跑来什么心生歹念的家伙,那她可是后悔一万次都于事无补呀。然而,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尽管她的经脉被封了住,但那人却没想着对她动手动脚。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她往这床榻上坐了来,不小心闪到了腰。 出现在了夏侯元身后的这人,伸出手来摸了摸,这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的脑袋。他很想要就这样子轻轻一扭,把这碍事的家伙给秒了。 但慈悲如他,没有去碰屋子里头的徐丹琪,也不想着来收拾了夏侯元。几个闪身而来,他愣是拎着夏侯元,往这风梧山庄外跳了来。随手就是这么一丢,他可不管夏侯元需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正常。 反正在他这个小计划成功以前,夏侯元跟死了是没有两样的。 从这山坡上翻了下去的夏侯元,一脑袋撞到了,这一棵前世和他非常有渊源的老树上。脑袋一个昏沉,夏侯元顿时就闭上了双眼。 昨夜里他还费尽心思,要逃离风梧山庄呢,这会儿他倒巴不得跑来个剑侠,将可怜兮兮的他给扔回去。真有那么个机会,他一定会冒着违反门规的风险,将那鬼鬼祟祟的家伙给抖出来。 没错,他会一口咬定那人就是高多利。谁让高多利昨天不让他溜走,现在又不来救他。 “啊嚏……” 不晓得谁在背后咒骂他的高多利,刚跟几个师弟从澡堂里出来,就瞧见了唐曲明和曹佑,齐排并进地往前走去。唐曲明是个什么样子的底细,他高多利早已了如指掌。 可这新来的曹佑,他了解的并不多。高多利很想跟上去探听一下,唐曲明在跟曹佑,说些什么不为人知的话,却迟迟没有所行动。 转念间,他当做没看见那俩人,往另外这一边走了来。 “咦?高师兄,这么晚了,你还要上哪去呀。” 见着高多利往这一边走来了,这个多事的师弟连忙跟了过来,想要关心一下,这个平时外冷内热的师兄。这些年来,若不是得了高师兄的关照,恐怕他也混不到这个讨得师妹们喜欢的份儿。 “天色还早,我去演武场那一边走走,你们几个先回去睡吧,等下还要轮值巡逻呢。” 得知追上来的这个师弟不是别人,高多利随口一说便继续往前走了去。小半会儿工夫,他就消失在了这条廊道的尽头。其实在他的心中,他所关心的是另外的一件事情。 “我成天就只知道玩,哪里有看过什么书呀。再说了,我大字都还认识没几个呢。” 一脸尴尬的曹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下了个脑袋。一想到那时候去问苏弥的场景,曹佑更是觉得自己,除了会那一百单七式天罡斧法之外,并不懂得其它的事情。 “听徐师妹说,她这几天在教小师妹们学习些书画,等过两天,我带你去找她。有她教你,你这不识字的短处,很快就会消失的。” 话语里带了几分笑意的唐曲明,脑海中不由地掠过了徐丹琪的身影。想当年,他和徐丹琪还是一起,在学堂里听先生们的讲书呢。眨眼间,就是十多年光景过去了。 “这样啊……”抬起头来的曹佑,是觉得徐师姐挺好看的。至于说她那书画间的本事,是否跟她的容貌身材一样好,那就得多等两天才知道了。 “那里便是我的住处,小师弟有空可以多来找我,切磋些刀法上的事。” 来到了这小十字路口,唐曲明跟身旁的曹佑,指了指远处那一间没有任何灯光的屋子。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回去以后你可得早点歇息,明早卯时我再过去找你俩。” “好……” 望着唐曲明往这一条走廊上远了去,直到人家走进了屋子里,曹佑才往自己这屋子里走了来。 说起来,他这老半天都没有见着夏侯元那家伙。该不会那家伙,跑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吧?经过夏侯元这一间房时,曹佑疑惑地寻思了一下。 第85章 夜半 没有听唐曲明的话早些休息,曹佑将小斧头从屋子里拿了出来,就想到演武场上去练一练天罡斧法。 就这么两三天的闲暇,他浑身就有了些不舒服。长此以往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得跟唐曲明他们一样迟钝。糊涂归糊涂,越老也觉得这霸刀门并不适合曹佑,因为这里的菜肴开始变得不好吃了。 “小娃儿,等等老夫呀,跑那么快做什么?”追了老半会儿,不得不借助小斧头的帮助,才来到了曹佑身边的越老,一看这场地上还有个高多利在,遂打消了传授给曹佑,最后那一式斧法的念头。 “?!” 在忙着拔刀收刀拔刀,苦练拔刀术的高多利,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到远处多了个人。直到一道刃芒往他这一边划了过,他才缓下了手中的动作,在意起了那臭小子。 这里可是霸刀门耶,竟然不练霸刀门的刀法,反而去练什么阔斧门的斧法,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对曹佑这行为有些不满的他,很想要用他手中,这把灵阶十八的刀刃,过去教训一下曹佑,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想到了那一个传闻。传闻中,曹佑可是和门主动过手,且在百招之内处于优势。 “高师兄?你也在这里呀……” 配合自己这异于常人的速度,演练完了一遍斧法的曹佑,也注意到了高多利的存在。和撞见曹天那会儿的心情不同,曹佑并不想过去和人家比划两招。 “这么晚了,师弟怎么还不去歇着……” 尽管心底里有些讨厌曹佑,但对方都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不稍微回一声,怎么也说不过去。 借着那十三丈来高的巨刀石像,所投来的光亮,高多利认真地打量起了,这小子手中的小斧头。不管他怎么个揣摩,都没能从那小斧头中看出些门道来。 说它是用来砍柴的那种小斧头,又觉得它是一把灵器。说它是一把灵器,它又少了几分气势。好奇之余,高多利疑惑地询问道, “师弟手中这斧头,是从阔斧门来的,还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 “哦,这是我师公给我砍树用的。后来用着用着顺手了,我就把它给带了出来。” 没有高多利那么复杂的心思,曹佑也不多提防一下,随口就将小斧头的来历给说了出来。好在他没有把身旁的越老,介绍给高多利,不然非得吓死这高个子。 “原来是这样子……嗯,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得知了那是海中仙鲛海的物什,高多利便不多去探听些什么话,而是径直往这一边走了来,不去理会这小子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小娃儿,你怎么不顺便把你师傅我的名号,也说出来呢?别人只当斧头是鲛海砍树用的,哪里知道它是老夫从万千灵器里头,苦心修炼而成的绝世神器。下一次有人再问起,你要是不把老夫给介绍一下,定然罚你多练一百遍斧法。” 看着那高多利真走了,越老赶忙埋怨起了曹佑这不懂事的小子。 “额,那我该说些什么呢?说我不喜欢砍树,然后把斧头随手一丢,您老人家就跑出来了?” 被越老这话说得有些郁闷的曹佑,还真不清楚越老有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号。 “咳,那可不成。听好了!老夫就是震天碎地天下无敌万人迷独揽乾坤气吞寰宇斧中王的越老……这名号还是有点儿短,容老夫再想个霸气侧漏些的,也好让这些无知小儿牢记于心。” 一甩脸上这些不正经,越老盘坐在半空中,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瞄见曹佑这小子真在听,这老头儿一脸不害臊地说出了,自己偶感而发的一个名号。 掐指算了算字数,觉得这名号还不够响亮,他又努力地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再想到什么更好听的名字。 “震天碎地?天下无敌?万人迷?独揽乾坤?气吞寰宇?斧中王……这名字是不是长了点……” 小声嘀咕了一下,曹佑也不知这老头儿打算想到什么时候,遂多看了一眼,那一把由石头雕刻而成的巨刃,隐约觉得它就是霸刀门的招牌。 一阵凉凉的夜风吹来,引得他放弃了继续练习斧法的念头。无聊如曹佑在越老的陪伴之下,拿着小斧头往自己这屋子里走了来。 刚一进屋,曹佑就嗅到了一股很香的气味。这才把门刚关上没多久,他就见越老激动地在屋子里搜索了起来。 心情虽也不错的曹佑,只忙着来这桌子旁点亮了这盏灯,没想找出什么香喷喷的东西来。 “哎呀呀,不得了呀,小娃儿,你这床上怎么多了一条被子呀?” 找到了这香味的根源,越老惊呼一声,就差伸出手来,将这一条粉色的被子给摊开。让越老更加奇怪的是,曹佑那好奇心比猫还要强的臭小子,竟然没有过来耶。 噗通噗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徐丹琪,所能够看到的不过是一片漆黑。 饶是屋子外有不少光亮,从窗户这边照进来,但她还是没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她只听到有人又把门打开了,却不清楚那人是否就这样子站在床沿边,等着羞辱于她。 泪,一滴又一滴无声的泪,从她这惹人怜爱的美眸中,流淌了出来,浸湿着她这柔顺的秀发。 忽然,有人将她环抱了起来。听见了这人心跳声的她,也感受到了一股冷风,往她脚踝里钻了来。好在这一阵寒意,并没有维持多久,不然她都不知道这一条被子,能否保得她不受风寒所扰。 “什么人?!” 从自个这床榻中爬坐起身来,唐曲明反应慢了一大截。以他这灵阶十八的修为,能够这样子后知后觉,已然是不容易了。 往这走廊上追了来,别说是个人了,连个鬼影都没能撞见。瞧了瞧两边这空荡荡的廊道,唐曲明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折返进屋的他,想着穿好衣服鞋子再去探查一番,可他刚把门给关上,就又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有人?而且那人就在他的床上! 被自己这么个发现给吓了着,唐曲明果断地召唤出了,这把灵阶十八的地裂刀。 第86章 轻易改变 用这条残留着些香味的被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曹佑看了越老一眼,又瞧了瞧这大叔,顿觉得自己这床帐特别的光亮,而他俩才是那身处暗地里的人。 一想到自己刚才,将那一条被子抱了出去,曹佑就忍不住多看了这大叔几眼,眼睛里尽是些疑惑。 “小娃儿,你刚才把那香饽饽抱到哪里去了呀?” 伸手往曹佑的额头上摸了来,越老没发现这小子有发烧呀。这小脑袋瓜子也没糊涂,为什么就不先将那被子,拆开来端详个仔细,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呢。 “好像是唐师兄的房里……” 想起早些时候,唐曲明所走进去的屋子,曹佑也不想瞒骗这老头,如实将这个小真相告诉给了人家。至于说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就得问一问这个怪大叔了。 曹佑还记得越老刚才叫唤出声的时候,他是想走到这床上来看个究竟的。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呢,嘴巴就被大叔给捂了上。后来大叔让他什么话也别说,直接把那条粉色的被子抱走。 缓了缓,曹佑奇怪地指着大叔的所在,询问越老道, “先前我跟师傅你说的那个大叔,就站在这里,难道你没看见嘛?” “什么大叔大妹子的……你……你你这小娃说……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他……他他在哪儿呢……” 不明白曹佑在说什么糊涂话,越老转过身来,看了看这个灯光不是很明亮的屋子,哪里有看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说着说着,越老就想起了,夏侯元那小胖子所说过的事儿。对呀,莫非曹佑所看到的并不是人,而是那玩意儿? 身为灵体却害怕那玩意儿,越老连忙往曹佑的身后躲了来,期望这小子能够让他也躲到被子里头,争取点儿安全感。 “不同境界的‘灵’,所持有的能力是不一样的。我可以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也可以让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主动出现在了越老眼前的他,一点儿也不怕吓死这老头儿。他一现出个身形,顿时就吓得越老大声怪叫了一下。 对这老头儿的反应,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接着跟他俩说道, “你们可以把我当做是,鲛海八十一件灵器里的第二件,也可以把我看成是,一个会给人带来噩运的家伙。总而言之,从今以后,我就会跟你们在一起了,长则十二年短则六年。”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这些‘灵’是不是都能让别人看不见你们呀?” 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的曹佑,不多确认一下这大叔,是否真跟鲛海有关系,随口提出了这么个不算是问题的问题。 “不,‘灵’分为三个级别,甚至五个级别。” “就拿普通异灵体质的修行者来说,他们可以看到伴天地同生的‘优灵’和‘暗灵’,却无法看到诞生于灵器之中的器灵,比如越老就是这一类的往生灵。” “而我稍微特殊一些,就算是超灵体质的修行者,也不一定能够知道我的存在。” 一如往常地保持着这冷漠的表情,他简单地将脑海里这些理论告诉给了他们俩知道。 “啊?什么你比较特殊,小伙子说话能不能多想一想后果?分明就是老夫比较特殊一点好不好!” 一听自己比人家差了一大截,越老瞬间就忘却掉了,这个黑里黑气的大叔,颇有种要跟人家一决高下的冲动。 “额,这种事情以后有机会,你们慢慢去计较吧……” 往这床上斜倒了下来,曹佑就想着先打个盹儿。但这条被子上的香味,还在勾引着他的注意。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事情,曹佑转了个身疑惑地询问道, “大叔,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把被子抱走呀?” “因为那是一个陷阱!那被子里头并不是其它的物什,而是一个人。” “准确来说,她是霸刀门徐度长老的孙女——徐丹琪!别说你年纪还小,就算你和你爹曹天那样子见多识广,也会在打开被子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去亲吻她。” “这样子一来,那个将她丢到你房里来的家伙,就有了问罪你的借口,而徐丹琪也会一口咬定是你侮辱于她。” “从好处想,她就会委身嫁给你。但反过来说,她会受不了这等侮辱,而立刻咬舌自尽在你面前。” 随手一探,将那被子上的香味给拽了来,他镇定地诉说着这些和他无关的事情。 “哇,早知道是个女娃儿,老夫就该稍微瞧一瞧的,没准那女娃儿身上还没穿衣服嘞。” 得知了这么个事儿的越老,没多替曹佑着想一下,反倒流起了口水。 “那我们把徐师姐丢在了唐师兄的房里,她是不是还会自尽呀?” 没有越老这么多花花心思,曹佑想着徐丹琪,这会儿应该被唐曲明发现了。想到徐师姐那么好看的姐姐就这样子死了,曹佑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不会!那两人情愫暗生,就算不结为夫妇,也不会任由对方死去。再说他俩也不是小孩了,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被外人知道,会有多大的影响。” 仿佛料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他一点儿也不害怕会出现,任何对曹佑不利的事情。在他的世界里,人能够做出来的这些事情,也都能够被他轻易改变。 哗,借着刀刃上的芒光,唐曲明瞧见了这床榻中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朝思暮想的徐师妹? 撇下手中刀刃往这床沿边走了来的他,下一刻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刚才的那一刀,不偏不倚地将那一条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给划了开。 一条被子而已,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她身上的那一条肚兜,也跟着分成了两半。将她这身子看了个遍的唐曲明,连忙将脚底下这一条地毯掀向了徐丹琪。 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徐丹琪哭得更加地伤心。她没能从刚才那一道芒光里,看清那人就是唐曲明,只知道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了。 因了她这惊惧至极的心情,她这本就羞红不已的小脸,更是快要渗出血来。 “徐师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梦游,而跑到了徐丹琪的房里,确认她整个人被那毯子给盖了上,唐曲明这才大着胆子询问出声。 等了小半会儿,他只等来自己的懊悔,哪能等来什么答复呀。莫非徐师妹被人封住了经脉? 第87章 自叹不如 晨曦尚未来临,梦中人已复苏醒。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曹佑那混账东西,轩辕伽连忙睁开了双眸,误以为曹佑此时就站在他的身旁。 握紧这把长戟的他,稍微缓了缓,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一个梦,而他仍旧在客栈的这一间房里。收起长戟往这桌子旁坐了来,轩辕伽一边想着自己,该不该回梓高峦崖去,一边喝着这些隔夜的白开水。 “徒儿,你好生自在呀!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夜里怕也梦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吧?” 如鬼魅般出现在了这书案前的鹤松,冷不防地自言自语了起来。他的到来,对于轩辕伽来说,那可比噩梦更像是噩梦。 “师……师傅?您怎么来了……” 无力握紧手中这个小茶杯,被吓了一大跳的轩辕伽,赶忙跪了下来,生怕鹤松一掌拍过来打死他。 “哼,是呀,为师不应该来打扰你的雅兴。”冷笑了一声的鹤松,转身一爪,就将跪在地毯上的轩辕伽,给掐在了手中,容不得这家伙有半分逃脱的可能。 为了让轩辕伽死得明白些,鹤松冷冷地质问道, “为师吩咐你,去那无边之海底下,同鲛海那小徒弟一决生死,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待着?别跟老夫说,你已经收拾了那小崽子。” “徒儿……徒儿有去无边海……没在海底找到那家伙……反而撞见鲛海……咳咳……” 不敢来看鹤松这一双冰冷冷的眼睛,轩辕伽竭力替自己辩解了起来。亏得了鹤松随手将他丢向了这墙角,不然他都不晓得自己还能多喘息几下。 重重地咳了几下,缓过劲来的轩辕伽,跪在地上接着跟鹤松说道, “……那天,徒儿赶去无边海,没有撞见那家伙,反而险些被一只十丈来大的红手所伤。徒儿看到鲛海当时正在和一个高手决斗,便想鲛海的小徒弟,可能离开了他的珊瑚水晶宫,打算到海上再行计较,不想那厮已备好了毒药要谋害徒儿……” “龟岩的小徒弟也就罢了,鲛海懂什么用毒之法。亏你跟着为师这么多年,连那点小伎俩都识不破,真是没用!” 从轩辕伽的话语里,鹤松大致上知道了当天所发生过的事情。借着这一根从袖袍中飞窜而去的红线,鹤松便帮轩辕伽把起了脉。 得知轩辕伽并没有中了什么奇毒,鹤松也不多关心一下这事儿,继续说道, “为师已知那小子,此时就在霸刀门的风梧山庄,你随为师前去,料理了那小子。” “那……徒儿身上所中的毒……” 还对那晚的事耿耿于怀,轩辕伽急忙讨教起了鹤松。哪知他这话一说出口,就惹来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刮子。 “这事儿回去以后,为师让花怜奴跟你解释一下。你且专心想一想该怎么用你轩辕家的戟法,打败那小子。若是败了,以后你也就别跟世人,说你是老夫的徒儿了。” 觉得轩辕伽变笨了不少,鹤松开始有了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眼下最重要的,看来还是得先把鲛海那小徒弟给打败,再去找龟岩,最后收拾鹿林。 “……” 大半天没看见唐曲明的人影,孤身一人在这演武场边沿的曹佑,只当昨夜里的一切,真如大叔所说的那样子。 望着这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曹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额,就在他拿着小斧头自己玩自己的时候,高多利来了。 “唐师兄今天有事,换我来教你……” 心情没有曹佑这么好的高多利,哪里晓得昨夜里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他高多利早就直奔徐长老的院子,而不是在这里闲站了。 和唐曲明不一样,高多利并不打算从初阶刀法开始教曹佑,而是想着用一套进阶刀法,来试一试这小子的领悟能力。然而,他的刀子都还没丢给曹佑一把呢,烦人的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报……长老长老……高师兄,大事不好了……” 这个慌张的家伙,径直从大门口那里跑了上来。一见高多利在这一边,他还没来得及跟高多利求救呢,就被鹤松一脚踩了个呜呼哀哉。 “?!” 远远察觉到了这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高多利也看到了那个被鹤松踩死的师弟。有人来挑战霸刀门?不,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身为师兄的他还没赶到这一边呢,就又见到不少师弟,死在了那树脑袋的老家伙手里。 一怒之下,高多利果断祭出了他的刀刃,直击鹤松。可惜,他空有一身胆量,连鹤松的衣服都还没碰到,就被震飞了开。 “师傅,那个就是鲛海的小徒弟!” 从鹤松身后走了出来的轩辕伽,一点儿也不理会,在场这千百号霸刀门子弟,而是无所顾忌地指了指远处的曹佑。 “哇,小娃儿,你都招惹来了什么对头?那老家伙的气势,都快赶上鲛海了。” 竭力让小斧头不跟着颤抖的越老,略有些害怕地询问了曹佑一声。前一会儿,鹤松和轩辕伽还在好远的地方呢。这还没眨一下眼睛呢,人家就追到了面前来。 光是这等速度,就让越老自叹不如了。 “额……” 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曹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来了这等身手奇怪无比的老家伙。咦?眼前这家伙不就是轩辕伽么,难道这老家伙是鹤松? 哇!被自己这么个发现给吓了着,曹佑慌忙攥紧了小斧头,担心鹤松那老不死,会出手来打他一个小孩子。 “为师不出手掺和你俩的比试,只想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出现。” 一掌往这演武场拍了下来,鹤松愣是让那石板底下,钻出了无数棵参天大树。这些树虽比鲛海那灵源树小了千百倍,但用来阻隔些杂音还是没问题的。 “阁下好大口气,到我们霸刀门来,也不先问一问我们几个的意见。” 不怕死如高布长老,第一个从大殿这一边飞了出来。没办法,人家都欺上门来了,他一个当长老的再不出手,那就要被笑话了。 紧随他出现的,还有甄庸长老。最后赶了来的徐度,倒是巴不得自己没有这等跃上枝头的能力。如果他们仨知道那老家伙是鼎鼎大名的鹤松,恐怕给他们一百条命,他们也是不敢飞来丢人现眼的。 第88章 致命 还跪在地上的唐曲明,很想要知道外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一见徐丹琪还在流着泪,就有些后悔昨夜里的不明智。 这事儿搁在平常人家,没准早就有个结果了。 可偏偏徐丹琪就是徐度的孙女,而他唐曲明又这么喜欢被礼节所拘束。就在他打算这样子,一直跪到徐度回来时,门外跑进来了俩吐血的师弟。 “唐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跪着呀……外面……外面出大事了……” 这俩家伙你半句我半句,还没把话说个明白,就昏倒在了这门槛边,没有了知觉。 “唐师哥……” 有些害怕爷爷徐度,也会落得他俩这下场,徐丹琪有些害怕地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多看了唐曲明几眼。 昨夜里那事儿说起来,其实她也是有责任的。但一般来说,这种责任都是由男的来承担。 “丹琪师妹,你带着师弟师妹们往后山撤,我去看一看情况。” 瞬间忘了他和徐丹琪间的那点儿事,唐曲明站起身来,稍微跟她说了一声,便想往这门外走了来。哪知还没多走几步呢,就被徐丹琪给抱了住。 “你答应我,一定要和爷爷一起活着回来。” 抱在了唐曲明身后的徐丹琪,眼眸里早已没有了,那几滴被徐度责骂而出的泪水,有的只是些期盼。她虽不知道外头出现了什么强敌,但她明白一旦唐曲明离去,可能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好,我答应你……” 想也不多想,唐曲明就答应了下来。也许,这就是男人天生所具有的哄骗女人的能力吧。只有在这样子不负责任的言语之下,他才有勇气来撇开她这双暖暖的小手。 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想美人在怀江山在手,可自古都没人能够做到。 “……”看到唐曲明真就走了,徐丹琪连忙擦拭掉脸上的泪痕,也跟着跑了出来。不过,她所要去的这个方向,和唐曲明完全不一样。 但她相信在他的心目中,所想的事情和她是完全一样的。 “老夫今天收拾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们别嫌活着不耐烦。” 站在这树梢处的鹤松,似有所顾忌地看着对面那三个老小子,一点儿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早些时候,若不是那些个霸刀门的小兔崽子太聒噪了,他也不会一脚将他们踹了个死。 “你欺我霸刀门无人了嘛?” 自己把自己气得半死的徐度,一想到徐丹琪那事儿,恨不能将对面那老东西,当成唐曲明给宰了。他想动手,可他身旁这俩家伙不配合呀。 一个人上吧?万一输了多没面子。 “敢问前辈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对我霸刀门大开杀戒……” 没有徐度那么大火气的甄庸,恭恭敬敬地请教了鹤松一声。在他看来,能够握手言和的战斗,都不应该继续恶化下去。 “老夫鹤松,陪我那小徒儿来找鲛海的徒弟过两招。想我鹤松的名号,应该不比鲛海小。你等识相的话,还是忙着帮你们那些没用的徒子徒孙收尸为好。若敢多管闲事,可就怨不得老夫灭了你们霸刀门!” 自信与实力双双欺人的鹤松,不多理会那仨个所谓的长老,而是背手而立看起了轩辕伽和曹佑。 “……” 相视而望了一下,徐度等人瞬间就放弃了联手的念头。 鹤松是什么人?那可是三杰四翁里赫赫有名的高手。别说修为深浅了,光是那等与天地同寿的老命,就远不是他们仨能够匹敌的。 真个要对付这等老怪物,恐怕得三宗九门各大高手联合起来,才有半点儿胜算,否则就得多找几个曹天回来。 嚯,一戟往曹佑的脑门上袭了来,轩辕伽淡然自若地尽展他轩辕家的戟法。然而,让他越打越生气的是,曹佑那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跟他打呀。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是个什么特殊时期?他师傅鹤松还在上面看着呢。他要是敢手下留情,等会儿非得被鹤松给宰了。 “……我投降认输可不可以呀?反正赢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伤不到轩辕伽半分的曹佑,想着跟轩辕伽商量商量。毕竟鹤松那老不死离得这里,少说也有十丈来高,不可能会听到他俩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那你丢下斧头,把脑袋送给我。” 将半空中这些残影给收了回来,轩辕伽并没想着停下手中的动作,却也很喜欢看到曹佑这样子,想投降认输的可爱模样。 也不知怎的,他越是看见人家处于劣势,就越想要笑呵出声。 “把脑袋给你,那我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往这树底下跑了来,曹佑一边嚷嚷着,一边盘算着该用个什么样的法子,来治一治轩辕伽。可能真如鲛海所说,他还不是轩辕伽的对手。 就拿人家手中,那一把冒着寒气的长戟来说吧,这都还没下雪呢,就惹来了一堆雪花。真要是下雪了,那还不是如鱼得水势不可挡。 瞧见曹佑忙着逃窜起来了,轩辕伽可不敢松懈半分,怀疑这就是曹佑的诡计。不管是修为也好体力也罢,轩辕伽都有信心能够胜过曹佑。 但这耍小心眼的功夫,他还是觉得曹佑更加可恶一些。一个预判而来,他成功地用一撮冰霜,把曹佑给绊了个倒。瞅准这么个好机会,轩辕伽双手握紧长戟,又一次往曹佑的脑门上砸了来。 叮的一声,没有及时从这光滑的地上爬站起身,曹佑只好转过身来抵挡一下。 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太好了,还是轩辕伽的实力不过如此,曹佑又一次挡下了这致命一戟。一记狂风扫月而来,曹佑大方地将小斧头滑向了轩辕伽的双腿。他并不是想要伤到人家的双脚,而是想要争取到更多逃跑的机会。 借着凌空一翻的躲闪,轩辕伽岂能让自己,被曹佑给伤到了双脚。想起了鹤松曾经对他的那些教诲,变得比大人还要狠辣起来的他,处处攻向曹佑那小斧头,顾及不到的要害。 和那小斧头相比,他的优势就在于这把寒芒尽露的长戟。只要他,能够充分利用好这点优势,别说是这样子,让曹佑在雪地上翻爬几圈了,就是把他戳成马蜂窝,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第89章 臭烘烘飞脚 受不了曹佑这种不想伤人的心思,库鲁洛恨不得自己冲出去收拾轩辕伽。 只要能够取得曹佑身体的控制权,他有自信将轩辕伽给撕成碎片,然后再去收拾鹤松那个目中无人的老不死。 最好呢,就是把鹤松那一身惊人的修为据为己有,再回暗域去秒了那群吃里扒外的牲畜,嘿嘿。 嘶,倒吸了一口寒气的曹佑,开始有了些认真起来。他开始明白轩辕伽真不是来跟他玩的,而是来要了他的小命。 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家都还是小孩子,非要这样子打打闹闹呢?有些受不了,脊梁背上袭来的这一道疼痛,曹佑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远处的轩辕伽。 不过,他空有一肚子的认真劲,到底还是不够成熟,缺乏了太多的经验。 以轩辕伽这一套穿云挑雾般的戟法来说,曹佑还看不透其中的玄机,也就无法在最恰当的时候,替自己逆转局势。 “……” 瞧见曹佑那小子又被打得口吐鲜血,轩辕伽不禁有些想要就此罢手。毕竟这只是比试,总归不是要来害了这小子。 再说了,真把这小子给料理了,以后有个闲暇还找不到这种傻乎乎的对手呢。但迟迟没有等来鹤松的意思,轩辕伽也不敢就此停手,继续往曹佑身上扫了来。 哗啦一声,一棵腰杆比他轩辕伽还要粗壮的大树,瞬间就倒向了一边。 被打得腰酸背痛的曹佑,连忙往这密不透风的林子里跑了来。可他忘了这一片林子,并不是自然生长而出的,而是鹤松专门搞出来防止他逃跑的。 前面没路了,上面还有呀! 往这黑漆漆的树冠丛间看了来,曹佑几个闪跳跑了上去。 他前脚刚一踩到树枝,就等来了不死不休的轩辕伽。眼见着自己用来踩脚的这树枝被削了断,不得不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看着轩辕伽折返回来,离得自己越来越近,曹佑不免有了些束手就擒的念头。 “你这家伙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出去,不是在帮曹佑,而是在害你自己。” 出现在了库鲁洛身后的大叔,一把就将这小子给拉了住。和库鲁洛一样,大叔能够从这俩明月般的镜子里,看到曹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狼狈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本大爷的闲事!” 仿佛挨了跟曹佑一样重的伤害,库鲁洛略有些痛苦地跪倒在地。他实在是太想要出去了,不为曹佑报仇,只想让自己能够少受一些疼痛。 “从鹤松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就算你跑去帮曹佑,你也伤不了那个轩辕伽。与其这样子,不如安静地等着,等着鹤松自行离开。” 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的大叔,任由库鲁洛一个人,在那黑芒牢笼中无奈地待着。 “啊……” 一爪子往这个白瓷面具上撕扯而来,愤怒的库鲁洛怎么都没能将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物什给击碎。 可恶,太可恶了!不让他出去也就罢了,还要他陪着曹佑那家伙一起受罪。恨 透了鲛海的库鲁洛,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饶是如此沮丧,他那眼眸中的红芒,依旧没有褪减过半分。 嗬,曹天坐着的这匹通体黑亮的乌毛马,死活不肯再往前多走半步。不用派人多查探,他已经从那些个,原本不属于霸刀门的大树林中,看出了些端倪来。 有高手在这里,而且还搞出了一个生人勿近的气场。唉,叹息了一声的他,直接就从马背上飞了过来,稳稳地站在了大门上。 这等高手,恐怕也只有鲛海来了,才能够应付得了吧。好在人家不是来灭霸刀门的,不然他这个门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呀。 “?!”又来了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冷笑了一声,鹤松还是这样子稳稳地坐在树梢上,冷眼看着底下的曹佑。 这么个结果,稍微让他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曹佑,至少能够跟轩辕伽耗上三五个时辰,哪成想那小子打没半个时辰,就快不行了。 早知鲛海从没打算亲手教那小子,他就该直接让轩辕伽去龟岩的地界,挑战龟岩那小徒弟。反正到头来,都会是他鹤松的徒弟,主宰三宗九门,甚至于整个天下。 往三位长老这边跳了来的唐曲明,还不知道前面那人就是四翁之一的鹤松。他虽比曹天赶来的早一些,但所看到的还是一个样。 曹佑苦战半个时辰,终究不敌轩辕伽。可事实真是如此嘛?难道曹佑真的,打不赢那个拿着长戟的少年? 一见门主曹天从大门口那边跳上了树梢,唐曲明的心情更加复杂。这天底下当父亲的,哪有看着儿子被人打,而袖手旁观的道理呀。 把高多利也算进来,他们这么多人联手,就算不能够打赢对面那老头,起码也能争取到点时间,让曹佑逃离开这个不属于小孩子的战场吧。 瞧着曹佑那伤痕累累的模样,曹天还是有些不爽的。但老家伙们都选择看戏,他总不能够一个人强出头吧? 他现在是门主又怎么样?门主也只有一条小命,而且还是一次用完就没有的那种。幸好这事儿不是霸刀门的大事,不然被其它宗门的人知道了,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你输了……” 没有机会用自己那把藏箱底的灵器,轩辕伽背对着嵌在树中的曹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了这么三个字。 从地形上来说,他轩辕伽还是很有优势的。以前在梓高峦崖那会儿,他可是经常在冰天雪地的树林里,躲避鹤松所派来的那些个张牙舞爪的大雪怪。 如果这就是曹佑目前的实力,他觉得六年之后,是不用再来找这家伙的麻烦了,多省事呀。 “既然胜负已分,我们就回去吧。” 往这林子里跳了来的鹤松,顺手收掉了这些个树木。有那么一小会儿,他觉得鲛海也不过尔尔,竟然教出了这种啥也不会的臭小子。 未等曹佑从半空中落下来,鹤松一个闪身而来,一脚就将曹佑踹了飞。他是说过不掺和他俩的决斗,可没说过比试结束后,会留下曹佑活着! 第90章 跑哪 从半空中坠了下来的曹天等人,顿觉得鹤松这人太无耻了,竟然对一个小孩子出手。 额,应该说是出脚。修为高怎么了?修为高就可以这样子厚颜无耻嘛! 对,现实就是这样子,修为高真的可以,做出很多让人所不齿的事情来,比如对受了伤的曹佑补了一脚。 来不及去拉曹佑一把的曹天,只能这样子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子,远远地飞向了天穹,莫名地后悔起了自己的作壁上观。 最受打击的,应该是轩辕伽了。当他看见鹤松出脚踹了曹佑一下,他觉得是自己害了曹佑。轩辕伽本可以让曹佑死得直接一点,但他始终都无法战胜,心底里剩余的那一些善念。 他一直以为鹤松,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不近人情而已,哪里能想到鹤松,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从鹤松的角度看来,他只不过是不想留下,任何能对轩辕伽构成威胁的苗芽。别看曹佑今天输给了轩辕伽,可三年六年,甚至于十年后呢? 万一鲛海又想着将毕生所学,都教给那小子了,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轩辕伽。与其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他鹤松还不如丢点儿老脸,让轩辕伽以后的路更加通畅一些。 只要再解决了龟岩和鹿林的小徒弟,那轩辕伽在新一辈之中,必然天下无敌。 才打算和鹤松一决生死的,这些个霸刀门的高手,哪里还能够逮到鹤松和轩辕伽的踪影呀。就在鹤松踹完曹佑的下一会儿,人家就逃之夭夭了,会傻到等他们同仇敌忾的联手嘛? 安静,堆了不少废墟的演武场,比以往任何的时候都还要安静。安静过后,众人只听到曹天呐喊而出的一声, “都给我去附近找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偌大的霸刀门,从这一天起又开始热闹了些。来往于各城中的百姓,不知道这又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只知道过几天,姓曹的还是姓曹的。仿佛东州城里的事,从来都没有过太大的改变。 早出早归,夜至而息,这就是他们多年以来的生活习惯,然后什么闲事也不去理会。 “小姐,长老们催信来说,让我们赶回翎高去,你看我们几时动身为好?” 从楼下走了上来的花斗典,没有先去跟住在对面的云义打个招呼,而是直接来到后未来的房门前,同屋子里的后未来商量道。 “这些天东州城可能会有大事情发生,我们就明天回去吧。” 站在这窗户旁的后未来,看着大街上那些匆忙的霸刀门子弟,料想一定是霸刀门内,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大事。 “那属下这就去安排马车……” 对后未来这么个打算挺满意的花斗典,拱手对屋子里的后未来说了声,便想着下楼去看一看,之前的那一辆马车还能不能用。走着走着,突然间想到了云义那小子,他不急着下楼去,而是顺着这走廊拐到了云义的房门口。 “嘿,看来这几天应该会有很好玩的事情发生。” 独自一人走在这大街上的云义,又看到了一小队霸刀门子弟经过他的身边。虽说这东州城内闻名天下的景点很少,但也好过老家邦州城那边吧。多转悠了一下手中的折扇,云义顺着来往的行人,往这香怡楼的街道走了来。 “……” 久久没有等来屋子里的答复,擅自推开门走了进来的花斗典,可不认为这个时辰,云义那小子还在睡懒觉。若不是云义那浑小子嚷嚷着,要来东州城玩,他和他家小姐也不会跟着来了。 随手一掀,将床榻中的这一条被子拨弄开,花斗典只看到几个枕头,并没有看到云义的身影。跑了?这次又跑哪里去了。 “哟,这公子长得真俊,来楼上喝几杯小酒吧。” 这花枝招展的香怡楼姑娘,一见小脸白皙的云义,就要从这大街上走过了,连忙软身而来,对他可谓又摸又搂。 “额,这位姐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公子少爷的。” 从没有受过这等待遇的云义,不敢说些惹人家生气的话语来。他越是这样子客气,这女人就越是要把他往那香怡楼中推。一个也就罢了,偏偏就多来了几个。瞬间被围在了脂粉香里的云义,一脸似拒还休的舒服模样。 “……” 不敢离得那客栈太远的花斗典,站在这一处的屋檐上,用他那灵识搜寻起了云义的踪迹。当他的灵识经过香怡楼前时,他有了犹豫。 云义那小子虽然成天就知道玩,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不可能会到那种自甘堕落的香粉堆里去吧。 “我身上真的没带银两,不信你们搜一搜……” 一看这大堂里老多粗脚老爷们在喝着闲酒,极其不好意思的云义扭了扭双手,替自己澄清了这么个尴尬的事情。 “瞧你这模样,真以为自己是当小白脸的料嘛。” 这女人似笑非笑间,真往云义的怀里摸了来,就差往他裤裆里掏一掏。没有在他身上找到哪怕是一个铜子,她瞬间就将双手从云义的身上缩了回来,好似怕沾染到什么穷酸气。 “去去去,该做什么都做什么去。哟,我的公子爷呀,你今个儿是喝酒还是听曲呀?身上没带银两没事儿,我们这里的东西都不用钱的。” 这走了来的老妈子,那犀利的目光,可比她亲手调教出来的,这些庸脂俗粉毒辣多了。人家亲口承认身上没带钱了又如何?只要腰间系着的那一块宝玉还在,就能当钱用。 “你骗我!天底下哪有喝酒听曲不用钱的。前些时候,我还听说有人为了十个包子,丢尽老脸在大街上哭闹呢。” 循着那老妈子不怀好意的眼神,云义本能地将他这块祖传的宝玉挡了挡,生怕这些婆娘将他给抢了去。 “云少爷……” 突然出现在云义身后的花斗典,一出声就吓得临近的,这些喜怒无常的姑娘,往后退了两三步。和云义相比,个子更高一些的他,更加有男人味。 受不了这种极其暧昧的目光,花斗典果断拽着云义往后逃了去。他这慌张的举动,落在姑娘们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八辈子没碰过女人的老男人,担心初吻不保似的。 第91章 霸刀门事 被花斗典带着,出现在了这房门口,云义那老脸瞬间就红了大半边。 好在左等右等,他都没有听见花斗典,有说过些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来,比如刚才在香怡楼的事情。一见后未来跟俩丫鬟在屋里头看书,云义像回了自个家一样,跟她们凑在了一桌,就差来副麻将搓一搓。 “云义,我们明天就回翎高了。” 没有将目光从这一册书页中离开,后未来多长了两双眼睛似的,知道云义此时就坐在他的对面,且在看着一本介绍东州山川的游记。 “后姑娘,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呀?你看我们来了这么些天,玩得多开心呀。” 不敢直呼其名,云义搁下手中这书,悄悄地看了后未来几眼。饶是后未来的容貌,胜过刚才那些香怡楼的大姐几百倍,但他还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不是后未来太丑了,而是她太好看了,好看到让云义总想起家里头那俩老姐。没办法,谁让他云三公子,从小就是在美女堆里长大的。 “这东州城里里外外的湖亭楼阁,能逛的我们都逛过了,你还想去哪逛呀?” 略有些生气地缓下了这等看书的闲情,后未来迎着云义的目光看了来,巴不得将他心底里,想的那些事儿都看得一清二楚。说是一起来这东州城玩,到头来她一整天,就只能在这客栈里等着他,而他成天想着去闲逛,还是不带上她的那种。 “这……这这……霸刀门呀!怎么说霸刀门也是我们三宗九门里的一份子,那风梧山庄一定很气派。” 老脸瞬间恢复了正常的白皙,云义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将心底里,这么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额,霸刀门有什么好逛的,没准去了之后,还要被人当成意图不轨的偷学者,而抓起来鞭尸呢。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霸刀门,逛完之后就回去!” 不容云义有半分的反悔,撇下手中这本看了好几十遍的书,后未来果断地站起身来,拉着云义就往外走。她这一看似冲动的行为,落在俩丫鬟的眼里,那是既好笑又好玩。 这么些天来,她俩还真没见自家小姐这么大胆,敢去牵未来姑爷的手。 “花大哥,你还不快去备马车……” 不觉得被一个有些陌生的女生牵着手,有什么不雅,云义经过花斗典身边时,侧过脑袋来跟花斗典说了一声。 乍一看之下,他云义就是那个不情愿去逛霸刀门的人,而后未来才是真正掌握了绝对话语权的存在。 “是……” 从屋子里那俩丫鬟的笑声中,也觉得后未来是委屈到了极致,才会做出这等,让人看起来很暧昧的行为。不知道该往哪一方面想的他,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这房门口。 屋子里头这俩丫鬟,身手虽不比上他花斗典,但实力也是在云义之上。眨眼间的工夫,她们就追上了这俩人。 趁着曹佑昏睡的这会儿,大叔依照以前的记忆,替这小子打通了不少经脉。鲛海没有做过的事情,恐怕也都得他来忙了。 也许,这就是鲛海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才会在当年扯下那么个约定。而大叔又很死心眼,对于说出口的事情总想着去兑现。如若说鲛海算是个圣人,那大叔就该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了。 “……” 昏沉着个脑袋醒了来的曹佑,仍旧觉得心窝老疼老疼了。一个不小心,他差一点就从这棵老树上掉下去。 缓了缓身上这股疼劲,他多看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只觉得自己是在某个山崖的半空中。以他从前的力气,拿小斧头试一试,没准能够顺着这岩壁爬上去。 对了,越老和小斧头到哪里去了?左右没看见越老的身影,曹佑还以为是那老头儿不好意思出现了。 倒在这小斧头上的小越老,哪里知道曹佑在找他呀。这小老头儿要是能够醒过来,他一定会吓一大跳,因为他所躺着的这地儿,横七竖八地堆满了数不清的尸骸。 咯噔一下,又是一条吃饱撑着没事做的蜈蚣,从一颗头骨中钻了出来。当这货经过小斧头的身旁时,它还多啐了一口浊气,仿佛是在骂这鬼地方,连个好吃的物什都没有。 “?!” 这老家伙缓缓睁开了倦意满满的双眼,知道现在还没到夜里呢,却还是想着折腾些事情出来。他的身上哪还有人的衣服呀,有的只是些杂叶藤蔓。 和上面那小子相比,他更像是一尊,常年生活在这岩壁中的雕像。这雕像也不学人家遁地,而是玩起了些穿墙的游戏。原本比玄铁还要坚不可摧的岩壁,落在他的身上,就跟豆腐块一样,触之即软。 许是被鹤松踹了的这一脚,严重伤及到了曹佑的筋骨,反应迟了些的他,还没做出点儿防御的架势,就见自己站着的这棵树,连根带土从岩壁中钻了出来。 往上跳?跳不出去呀,那就只能往下掉了。忒想把大叔和越老喊出来帮忙,但曹佑脑袋一个昏沉劲儿上来,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 这厮也不让曹佑,就这样子轻易地摔死,而是从岩壁中蹦了出来,将曹佑给揪了住。呵,一个异灵体质的小兔崽子,还是霸刀门的。 对自己这么个发现很是满意,他瞧着自己,要砸中那些支离破碎的骷髅了,一个转身又往这岩壁中溜了来。没有想着放开曹佑的他,愣是将这小子嵌在了岩壁中。 在他的盘算里,要么是曹佑自己从这些飞快硬化起来的岩壁中跑出来,要么是曹佑活生生地饿死在这里。 “哈哈哈……”好似怕曹佑太过于无聊,他又从岩壁深处溜了出来,成了这一尊风霜侵蚀不了的雕像。他这一声怪笑,让人听了,不免觉得是那些骷髅骨在哀嚎。 “?!”刚在四个霸刀门子弟的陪同之下,踏进了气氛怪异的风梧山庄,云义就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怪笑声。 幸亏现在还不是大半夜,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把身旁的后未来搂过来抱一抱呢,还是应该撒腿跑回东州城去。 太吓人了,这,这风梧山庄不会有那玩意吧? 第92章 在哪听过 得知云义和后未来的背景,徐度等人岂敢有所怠慢,尤其在意起了后未来的一言一行。 虽说翎高八郡离得东州城甚远,但羿侯宗好歹也是三宗九门里的望族,随便出来几个高手,都够碾压九州城地。 不过这事儿,让他们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俩名门之后不在家里享福,大老远跑来东州城做什么?该不会是有意来探听霸刀门的秘密吧。 “来,后小姐云少爷,曹某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大老远从东州城那边赶来的曹天,心情因为曹佑的事儿还不是很好呢。若不是徐度这仨老头,说要以宗门之礼接待这俩小娃,他才懒得过来一趟呢。 “曹门主事务繁忙还要来陪我们吃顿饭,真让我们过意不去。” 举起眼前的茶杯,后未来回敬了曹天一杯茶。别看她年纪不大,在这等宴席之中,可不像是个会低首听话的女生。 她明白这些个霸刀门的人,之所以会对她和云义这么客气,还不是畏惧羿侯宗的势力。呵,小小一个东州城,还没翎高一个郡城大呢。 但她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乎云义的感受。 “我也敬曹门主一杯……” 没有后未来那般俯瞰群雄的心思,云义紧随其后,将这一杯乏味的茶汤给喝了光。 一想到刚进风梧山庄那会儿的事,云义也不怕他们见笑,疑惑地多说道, “你们这里是不是关着什么人呀?为什么那个人老喜欢大声叫喊,扰得我都怀疑你们这里是不是有那玩意作祟。” 云义这话一出,顿时让这堂上的气氛怪异了起来。这事儿,从很久以前就是霸刀门的秘密了。现在倒好,这些个修为高深的老头儿没有出声,反倒是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说出来。 这都吃着饭呢,提这种事情做什么呢,该不会他云义就是专门来调查这种事情的吧。 “呵,实不相瞒,我们这东州城地界临着怒江,海面上偶有大风吹来,便会和那怒江的涛声相撞,也就有了那若有似无的怪声。” 虽知云义是无心之语,但曹天还是尴尬了小一会儿。好在他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不至于说些惹怒他俩,又坏了霸刀门名声的事情来。 “远来都是客,后小姐云少爷不必多客气,快些尝一尝我们东州城的这些特色菜肴。” 甄庸顺着曹天的话语,便想着识大体的后未来,能够拿起筷子来吃饭。一见那丫头真第一个拿起了筷子,这老头儿也就放心了些,认为她是没想着帮一帮云义,来探听霸刀门的事情。 “久闻羿侯宗神箭无敌,不知花兄等会儿可否切磋一下?” 隔着身旁的唐曲明,高多利可不像长老们这样子,谦敬后未来和云义,而是直接询问起了花斗典。 “岂敢岂敢,在下定当和高兄切磋几招。” 从后未来那眼神中得到了允许,沉默已久的花斗典,不慌不忙地挤出了这么一抹笑意。霸刀门的刀法如何,他也是很想要见识一下的,就是担心没有后未来的许可,一旦输了会让她难堪。 呼,一阵又一阵的风声,在这峡谷中流连忘返,袭进了曹佑的耳中。微微睁开了这双黑芒之眼,曹佑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夜里的天气真不讨人喜欢,不是刮风就是降霜水。嘀嗒,又一滴水液,从这棵小芽苗滴下了他的额头。伸出了舌头来的曹佑,很想要喝点解渴的露水。 注意到了这小子的举动,这老家伙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继续观察着人家。想到自己早就天下无敌,他更是哪儿都懒得去。要是这小子能够打败他,没准他还会想着到外头去逛一逛,也好见一见老情人返老还童,成了什么个娇滴滴的模样。 “啊……” 清醒了不少的曹佑,怪叫着对眼前薄雾大吼了一声。他想要从这岩壁里头出来,却怎么也使不出半点儿力气。可以说他能够使出来的这点儿力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反而会让自己的手脚更加难受。 一个虚脱,曹佑所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剩得下这有气无力的呐喊了。 “嘿嘿,霸刀门的小兔崽子,全他个娘的都是废物。” 嘴巴没有动,这老家伙的声音,倒是在这迷雾中徘徊了起来。加上前头挡着堆石头,他这声音更是久久没有散去。 “老家伙,你也比废物强不了多少。把你身上的骨头断几根试试,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得瑟。本大爷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多跟你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打我自己的脸。” 黑了大半边脸的库鲁洛,一话两个音地嘲讽起了,旁边这尊雕像。咬了咬牙,他愣是让自己这黑漆漆的左手,往外挪出了不少。 “哈哈哈,年轻人说话都像你这么嚣张嘛?我看你真有那本事,也用不着伤成这狗样。” 不怒反大笑了起来,他一个换位,直接来到了曹佑左手上方。稍微往下压了一丁点,这厮就让曹佑疼得龇牙咧嘴。 “哼,鹤松那老不死听过没有?大爷我可是跟那老东西大战了整整三天三夜。要不是他使诈叫了我几声爷爷,本大爷也不会中计挨了他一脚。” 大言不惭如库鲁洛,心知左手上那老家伙,随时能够秒了自己,遂想着抬高一下身价,省得死了也没点好处。 鹤松?好熟悉的名字,在哪听过来着? 不着急踩断曹佑的这条胳膊,睁开了双眼的他,竭力地思索了起来。想了老半会儿,他还是没能想起鹤松究竟是什么人物。不想让自己那天下第一的虚名没了个踪影,他双脚挪到了曹佑的肩膀上,大声质问道, “快说,鹤松到底是谁?” “来呀!就算你埋了我,我也不告诉你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就是那鹤松老东西。凭你这两下子,估计接不了人家一巴掌,就得跪地求饶了。” 猜想这似人非人的老家伙躲在这里很多年,库鲁洛心头一横,倒不想着让自己这躯体从岩壁中挣脱而出了。 “呀呀呀!气死老夫了!老夫刀法天下第一,别说一个鹤松,就是来一千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一个翻身,这老家伙直接从曹佑的肩膀上,跳到了岩壁深处。砰的几声巨响传来,这阴森森的峡谷也跟着震动了起来。 第93章 把握 不在乎什么偷袭不偷袭的事情,这老家伙跑回来也不跟曹佑和库鲁洛打声招呼,一脚就将这小子从岩壁中踹了出来。 原本曹佑的躯体也就断了几根肋骨而已,被老家伙一折腾,手脚尽数断了去。若不是库鲁洛死撑着,可能曹佑已经呜呼哀哉了。 不少骷髅架被压得个粉碎,让人认不清它们到底是人的尸骸,还是鸟兽的遗骨。 “滋味如何?等会儿你要是还活着,咱们再来聊一聊那个鹤松的事情。” 冒着右手被熔穿个窟窿的风险,老家伙也不管这小子答不答应,一把就将他这珍藏多年的狱龙丸,塞进了曹佑的嘴腔之中。这一面尚且通红的岩壁,惹得临近这些水雾,消失没了个踪影。 冷暖相抗之际,这一处的坟场里,到处是些闷热的气息。 “啊……” 不知道自己的嘴里,被强行塞进了什么破玩意,只觉得一股炙热沿着自己的嘴腔往下掉,曹佑忍不住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仿佛料到了会有这么个下场,库鲁洛往这黑暗之中躲得老远,生怕那些个捆绑着曹佑的痛苦,会连带着将他拖进去。 要是当时曹佑能够,主动放弃掉身体的控制权,也就不会挨了鹤松的那一脚。越想越气的库鲁洛,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哈哈哈……” 看着曹佑没有了,刚才那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这老家伙转身就又遁入了岩壁之中。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不用一盏茶的工夫,这个被他喂了狱龙丸的小子,一定会由内而外变为一把灰烬。 不过,他也有些失望。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能够找到服食这种狱龙丸的窍门,也就不敢拿自己试一试了。 狱龙丸,相传是五行地龙所诞下的胚芽,多在两百万丈深的地底之中。只要时机成熟,它就能够孵化出新的五行地龙。 可这么多年来,这玩意也不过是,那些渴求长生不老的家伙,所遐想出来的宝贝。 真有那个效果?至今还没有谁活着吃下而不死,更别提能否增进三五个甲子的修为了。 浑身肌肤在转变为焦炭的曹佑,哪里还有个人的模样。痛苦如他,不晓得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来逃脱这一场劫难。 在他的脑海之中,飞快而又缓慢地闪过了这些年来的经历。只这么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多活了几辈子。虽然这几辈子里的记忆都是一样的,但他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不!他还有一个遗憾,那是娘亲和爹爹的下落。 “狱龙丸这种本该掩埋于洪荒之中的物什,就让你吓成这样子,看来你也只是嘴皮子上比别人厉害而已。” 从库鲁洛身边走了过的大叔,语气极为平淡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和阴暗之中的库鲁洛相比,他身上更多的是一道光芒,一道让人捉摸不透的耀眼所在。 “你这么厉害,倒是想个办法呀!” 泪流满面的库鲁洛,侧过脑袋来,大声地冲着大叔的背影,吼叫了一下。他想要爬站起身来,却又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随着曹佑生命力的凋亡而消散。 死,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存在呀,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俯首称臣。 “大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羿侯宗的后未来和后旗门的云义,都在霸刀门的风梧山庄,只要我们潜进去将他俩绑走,那羿侯宗和后旗门铁定会大乱。” 看了又看手中的这一张便条,妙白珏都快把大牙给笑出来了。如此机会错过了,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碰上。 “后未来非嫡子,对于羿侯宗作用不大。云家老三整天只知道游玩,在门中长老的心中,早就不是门主的候选者了。” 对这个喜出望外的妙白珏,夏侯巍真不想说出这些话来打击他。但转念间,夏侯巍又有些理解妙白珏。毕竟这些天来,这家伙实在太闲了。 “……” 听着夏侯巍所说的这些话,妙白珏的脸上,瞬间就没了任何笑意。他不懂夏侯巍为什么老是这样子,放着眼皮子底下的机会不把握。径直往这门槛上坐了来,妙白珏无聊地用双手托起了下巴。 “?!” 回了来的姬纲,老远就能够察觉到了,那股从妙白珏身上而来的不祥之气。她不喜欢妙白珏这种年轻人,因为他们常常都会凭着自己的想法,做出些扰乱大局的事情来。 但有些时候,她又觉得妙白珏就是妙白珏,比起夏侯巍来说,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到自己那房里换了身衣服,姬纲便往夏侯巍的房间而来。 “大哥,姬纲那家伙回来了,应该又是来找你聊天的。” 站起身来的妙白珏,随手将这一半的门给关了上。另外这一半门么,自然是要留给姬纲或大哥自己去关的。可他还没走呢,就等来了一句让他听起来很不顺耳的话。 “妙白珏有空嘛?和我一起到东州城去走一走。” 停下了脚步来的姬纲,没有如妙白珏所愿,到屋里头去陪夏侯巍喝茶,而是说出了这么个不算是请求的请求。 “去东州城做什么?该不会你也想去抓三宗九门的人吧。” 勉强笑了笑,妙白珏也不管姬纲究竟是男是女,就想着对方能够说出点儿让他高兴的事情来。临近了些,嗅到了一股淡淡的不同于夏侯巍的味道,妙白珏眼眸中的光芒更是变了又变。 “荀滕那人你应该知道吧,我想找你和我到东州城里找一找那人。不管成功与否,都会付你的钱。” 不喜欢妙白珏的这种眼神,姬纲想要躲开,又有些担心这家伙会突然动起手来。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第五军内部一派和谐。可谁又知道,像妙白珏这种家伙太多了,一言不合就是不死不休。 “没兴趣……” 不给姬纲多余的想象空间,妙白珏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人家的这个求助。嘿,一个荀先生算什么呀,有那闲情还不如去找消失多年的总长大人。 “我跟你去吧” 对姬纲这个几百年完成不了的任务,感起了兴趣,夏侯巍后脚刚从屋子里走出来,就让里头的烛火都灭了个光,还顺带关好了门。 仿佛这一切,都是一阵阴风忙出来的,无声无息。 第94章 这一种眼神 跟在了夏侯巍和姬纲身后的妙白珏,开始有些喜欢起了东州城内的夜市。 瞧那些贪财的家伙,都什么个时辰了,还不舍得收拾东西,回家陪媳妇孩子吃饭。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贪财,这夜里头才够热闹吧。 对来来往往的这些女子和书生,没有丁点儿兴趣,妙白珏倒是觉得大哥和姬纲走在一起,另有一番趣味。 “这东州城里大街小巷几百条,房子也是数以万计。你是不是搜集到了什么特别的线索,为什么会觉得荀滕就躲在这城里?” 东州城和上原九郡相比是小了点,但人们彼此寒暄的那一份心,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夏侯巍想要知道身旁的姬纲在想些什么,也想知道这世道在想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当初荀滕引我们回翠州城,而走去了另外一条路。那条路所能通向的,无非是三个地方:娄州、东州,以及莱州。莱州需要渡船过怒江,太过于磨蹭,那他只能选择娄州和东州。我和我手底下的人前些天去过娄州了,没有找到他留下来的任何线索。” 有些羡慕这些寻常出身的人,能够在这样子一个宁静的夜幕里头,散步于这热闹的大街,伤感不到片刻,姬纲就将这些天来的发现说给了夏侯巍听。 “传闻荀滕乃四翁之一鹿林老人的高徒,不仅擅长韬略,而且通晓易容和读心之术。我们三人离得他三十丈,都会被他察觉到。要抓到他,就不能够有常规的想法。你能想到东州城是他的一个藏身所在,那他也可能早就料到了我们会来这里。” 停下了脚步来的夏侯巍,一个闪身而来站在了这楼阁之上,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一片灯火通明。 “那你有个什么好建议?” 没能被夏侯巍给甩掉,紧随而来的姬纲,丝毫没在这夜幕之下看出什么异样来。姬纲觉得自己追了荀滕这么多年,所了解到的秘密,理应会比夏侯巍要多得多。 但姬纲也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死活就是逮不到荀滕那家伙。 “我们第五军已经有两人在帮你找荀滕了,你不用太过于着急。他俩的实力虽比不上你,但接近荀滕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的直觉够准确,荀滕那条大鱼迟早会在东州城这潭水中浮出来。” 在那马棚里发现到了形迹可疑的鲁道桐,夏侯巍哪想去多管人家第三军的闲事。 “我在这边发现了个联络记号,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跑了来的妙白珏,跟楼上的这俩人指了指远处那一边,希望他俩能够也过去多瞧一瞧,没准还能瞧出些新的发现来。 夏侯巍和姬纲看了彼此一眼,果断地顺着妙白珏所指的方向而来。 “我若能做到,你敢从今往后都听从我的号令嘛?” 伸手从虚空中拿来了这个白瓷面具,将它戴在了脸上,大叔缓缓地转过了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来自暗域的库鲁洛。和此时剩得两只红眼睛的库鲁洛相比,白芒之下的大叔更加让人害怕。 这一种眼神,不就是强者睥睨众生时,所持有的魄力么? 眼前这人究竟是谁,绝对不是鲛海炼制而出的灵器。该不会狱龙丸那种玩意,真的存在吧?沮丧之中怀疑起了人生的库鲁洛,就这样子看着大叔继续往前走了去。 他很好奇这人究竟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进而改变曹佑的处境,顺带着救他库鲁洛一把。 其实,大叔现在就跟越老一样,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器灵。也许,在遥远的星河彼岸,像他这样子的存在,多如牛毛。 狱龙丸是一种毒药,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在一个棺椁之中。墓主人生前不信传闻,病死之后倒是想着利用传闻,来帮自己渡劫往升。 当那一群盗贼成功开启棺椁的那一瞬间,等待他们的并不是亡灵的重现,而是一颗又一颗将他们烧为灰烬的狱龙丸。 “?!” 愕然发现曹佑还没有死绝,这老家伙瞥了四周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高人,出现在这小子的身边。 难道狱龙丸真能使人长生不老? 开始有些后悔起了自己刚才的举动,他却没有再一次从岩壁中跑出来。他在等着,等着曹佑活过来的那一瞬间,然后知晓这种永生不死的奥秘。 到那时候,别说是刀法天下第一,就算是修为天下第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大叔看来,狱龙丸终究还是一个笑话。既然是一个笑话,那总有笑话的用处。寻常笑话能让人开心一小会儿,但这个笑话可是意义非凡。 稍微用的好一些,还能够用来收拾那鬼迷心窍的老家伙。不过,五行地龙的事情,他倒是有三分相信。因为在鲛海所给的这个面具中,大叔察觉到了另外一个秘密。 “……” 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这老家伙转身往自己那秘密基地而去,他希望刚才那一颗狱龙丸不是最后一颗。 这样子一来,只要曹佑那小子能够活过来,那他也可以用另外一颗狱龙丸给自己试一试。 “枯木逢生,则木未死。铁树开花,则树有芽。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事情,我又何必逆天改命,多此一举。” 对眼前这棵灵源树长吁短叹的大叔,伸出手来摸了摸它身上的这一道疤痕。这一道伤,不是库鲁洛历经千难砍出来的,也不是鲛海蓄力一击所致,而是他欧桓心有不甘留下来的! 一股又一股灼烫的树汁,宛如他心中往复不息的血液,流向了僵直在地的曹佑。 这一刻,库鲁洛明白了那人所谓的法子,并不是唤醒狱龙丸那骗小孩的玩意,所浅藏的力量,而是用灵源树的灵力,滋润曹佑那几近焦萎的躯体。 暗叹自己和人家比起来差太多了,库鲁洛抱紧自己这双腿,静静地看了起来。如若说这世上,真有什么令人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恐怕也就那些从灵源树中而来的涩果子吧。 第95章 好时候 鲛海从曹佑进入珊瑚水晶宫的那会儿,就开始不间断地给他吃那灵源树的果实。 这一切,难道都只是一个巧合嘛? 也许,那些由灵源果转化而成的力量,已经深深地融为了曹佑身躯的一部分。如今,这人再以灵源树的汁液,灌入曹佑的体内,岂不是让两个冥冥之中有了联系的存在,再一次建立起了联系? 认识到了这么个,鲛海和这人安排而来的秘密,库鲁洛更觉得自己太过于被动了。 “库鲁洛,过来帮我一个忙。” 没有空闲来理会其它事情的欧桓,语调轻缓地跟身后的那阴影中的库鲁洛说了一声。他不能够停下来,一停下就无法让曹佑恢复得更加好一些。 稍有个差池,将来可就多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 还以为自己能够这样子安静地歇着,库鲁洛眨巴了一下双眼,显得有些惊讶和不乐意。对于曹佑的死活,他是不想太过于关心的,毕竟他库鲁洛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再死一次。 迟疑了小半会儿,还是想不出,那人需要自己帮个什么忙。站起身来的库鲁洛,步履无声地走到了欧桓的身旁。他知道眼前的曹佑,只不过是一个介于幻象和真实的物什,并不是曹佑的本体。 “借你的爪子,帮我把那一截黑光芒亮的棍子,从树中揪出来。” 不担心库鲁洛会来偷袭自己,欧桓还是这样子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他身上的这些白芒,在不经意间往库鲁洛身边蔓延去了些,让库鲁洛看起来更有个人的样子。 “这是什么?”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巨大的灵源树也会变小,库鲁洛不清楚那一截在绿液里头格外显眼的物什,究竟是什么。 库鲁洛怀疑,这东西一定跟身旁这人有关,没准又是鲛海搞出来的陷阱。 “那是由天外陨石炼制而成的,可以用来对付外头那个老家伙。” 从库鲁洛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中,欧桓猜到了库鲁洛在想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人家渴望知道这样东西的来历,他就偏不说个透彻,省得人家起了个占为己有的念头。 天外陨石?每隔几年都会有些破石头从天上掉下来,就那种烂玩意,能炼制出什么好东西来。好奇起了欧桓有着个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身份,库鲁洛随手一爪撕了来,却没能将那棍子将扯下来。 多往这些绿液里抓了几爪,库鲁洛才知道要取下这玩意还有些麻烦。跟小猫追逐自己的尾巴一样,越玩越起劲的库鲁洛,哪里能明白到,这是欧桓在防备着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库鲁洛不负欧桓所望,总算是将那物什给扯了下来。可让库鲁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物什一离开那些绿液,欧桓也就停下了替曹佑疗伤的举动。 惊觉有诈的库鲁洛,扑身就要来夺了它。然而,东西是扑到了,只是没有拿到手而已。将它变了个没的欧桓,顺便将脸上这个白瓷面具给摘了掉。 在库鲁洛疑惑的注视之下,欧桓将这面具收往了左边的袖口,又将它从右边的袖口中丢向了远方。 风梧山庄里头,这个偌大的演武场,此时站了老多前来看热闹的霸刀门子弟。他们有的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有的坐在了屋顶,有的直接就搬了张凳子垫高着脚,希望不会错过这种几百天难得一见的场面。 演武场中间地带,除了立着那一座石头巨刀的雕像,便剩得下高多利和花斗典的身形。 没有身旁这后未来一样怕冷,云义哪想着也披上条挡风的袄子呀,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好似嫌着夜里头太过于闷热了。 和现在的邦州城相比,东州城境内温度还是低了不少,但云义就是没替自己多想一想,反觉得看人家比试已是热血沸腾了,哪里还需要多穿衣服呀。 “笙儿,把你手上那件衣服拿过去给云义。” 侧过脑袋来瞧了身后的吕笙一眼,后未来小嘴没有嗫嚅出只言片语,便将她心底里的这一句话,通过她那眸子里传到了这丫头的脑海中。 在旁人看来,不管是刚才准许了花斗典的意思,还是在这种人多眼杂的时候,她都能够不用多说些话,就能让身边的人明白她的意思。 “啊?笙儿姐姐……” 后脑勺挨了一记偷袭的云义,疑惑地从这椅子上站起了身来。一看是后未来家这调皮的丫环,云义顿觉得委屈万分。他没多拿手中这扇子回敬人家一脑袋瓜子,而是不解地看向吕笙这偷笑不已的丫环姐姐。 “云少爷,我家小姐怕你凉着,这衣服是给你的。” 眼见花斗典已经开始动手了,吕笙连忙将怀里这衣服,推塞给了云义,容不得他有半分的不乐意。 “额,多谢后姑娘……” 有些受不了曹天等人异样的眼光,云义搂紧这件沾染了不少香气的袄子,对着身旁这后未来尴尬地笑了一声。 坐回了这椅子上的他,也不将这衣服披在身上,而是将它当作小枕头搁在了手上,用来枕他这快要掉下来的脑袋。还真别说,这衣服搂抱起来还挺暖和的,就是有些碍了他玩扇子。 “哎,曹佑还在就好了……” 看着人家云三公子一脸的惬意,曹天不由地想起了曹佑那小子。若不是鹤松那老不羞跑来瞎折腾,没准那臭小子这会儿,也能坐在这里看人家比试。 往这些霸刀门子弟中看了几眼,曹天横竖没有看到夏侯元那兔崽子。对呀,他都来风梧山庄一整天了,那兔崽子不会也被鹤松踹飞了吧? “……” 没有曹天这么会假模假样地感叹曹佑的事情,徐度趁着众人都被高多利和花斗典给吸引了去注意力,悄悄离开这坐席,找起了唐曲明的身影。 今晚,真是个好时候。有那么一小会儿,徐度还很感激云义和后未来的出现。 “?!” 虽说自个那侄儿高多利,现在正和花斗典缠斗不休,但高布同样也没有多少用心思,去关心他俩的胜负,而是在意起了徐度的悄然离席。 那老家伙跑去做什么?该不会是跑去撒尿吧。没把曹天给算进来,高布扬手招呼来了个徒孙,便也跑了去。 第96章 黑棍子 没能将霸刀门的刀法,修炼到长老级别,高多利在近战上的优势是很大。但只要逮不到花斗典,就只能落得个被动的地步。 虽说在修为上,他和花斗典的差距看起来很小,可他迟迟就是没有找出花斗典的破绽来。 咻,又是一道光束往他眉心追了来。 这一道光束,就是花斗典那一把金乌弓,所投放而出的箭矢,其中蕴藏着花斗典不少的灵力。 瞧见自己投放而去的箭矢,又被高多利也挡了下来,花斗典不由地佩服起了对方的反应速度。 在翎高八郡历年的狩猎比试中,他花斗典的箭矢,可是从来都没有偏差过半分,每一次都是一箭料理一头猎物的小命。 但这一次,花斗典觉得想要一箭打败高多利,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一箭不成,那就多来几箭呗。借着这把石头刀的遮掩,花斗典一个闪身,又让自己和高多利保持了个安全的距离。 一箭?两箭?三箭!不晓得花斗典能够在一瞬间,同时投放出几根箭矢,高多利心知以自己目前的速度,顶多就能挡下两箭。 为了守住自己这个小秘密,高多利握紧手中长刀,重重地往这些石板中砍了来。受不了他这一阵刀芒压迫,这些个石板纷纷从地上飞掀了起来,帮着他挡去了,最后这一根意图不轨的箭矢。 呵,揣摩到了高多利的速度极限所在,花斗典又多送出了几箭。然而,和刚才那三箭有所不同,他所投放出的箭矢又多了两根。 这多余的两根箭矢,在那些修为不高的霸刀门子弟眼里,也不过是和前面那三根一样,都是一整条光线而已。 开什么玩笑?真以为他高多利只会凭速度来取胜嘛! 心知花斗典是在消耗他的体力,但高多利还就没想着后退半分,继续在这些石板的帮助之下,追着花斗典的位置而来。 成功挡下了这四根箭矢,高多利一刀穿刺而来,直指花斗典的脑袋。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成功的,击败同样消耗了不少灵力的花斗典之时,一根莫名而来的箭矢突然从上方袭了来,差一点戳穿了他这拿刀的右手。 没有如徐度所料而去找徐丹琪,唐曲明独自站在这屋脊上,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他在想着今天就要过去了,而他跟徐师妹的事在徐长老的心中,又什么时候能够过去。 听着远处传来的那些较量声,唐曲明思索起了羿侯宗的箭法,该如何用霸刀门的刀法破解。 “唐曲明,你不去看你高师弟和人家的切磋,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从远处踩着不少瓦片而来的徐度,疑惑地询问了唐曲明一声。看着眼前这心不在焉的家伙,徐度忒想走近一些,过去抽他一耳刮子,好让这小子清醒清醒。 “徐长老……” 转过身来的唐曲明,不知道这个从来不用正眼来看他的老头儿,又是为了什么个事儿跑来这里。莫非人家也是闲得没事做,一起来看星星吹夜风? 不想跟库鲁洛待在一个地儿,往这峡谷中走了来的欧桓,好似那些能够自由,来往于生与死轮回的高人,没有受到任何的拘束。 看了看眼前这没有了任何衣物的曹佑,欧桓大方地将他身上这一件黑色斗篷,披盖在了曹佑的身上。 趁着那老家伙在岩壁深处瞎翻腾,欧桓抱着曹佑往另外这一边跑了来。饶是做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觉得不离开这个峡谷,免不了要跟那老家伙斗一斗。 “?!” 醒了过来的越老,惊讶地撞见了欧桓这偷偷摸摸的身影。说起那玩意,放眼这乌漆麻黑的四周,越老倒觉得人家就是那样子的存在。 这么多位仁兄的尸骸,那得是躺在这里多少年了,竟然都酥脆地跟一个小蚂蚁窝一样,一碰就碎了。受不了这里的瘴气,越老连忙拽着小斧头,往欧桓远去的这一边赶了来。 生怕一个迟疑,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大叔……” 身处在这一片朦胧之中的曹佑,依稀还能认得出那人,就是从船上一直追着他而来的欧桓。 大叔在这里做什么?而这里又是哪里? 咚,前脚踩在这白润之中,激荡起了万千涟漪。顿觉得自己是来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仙境,曹佑快步往前多跑了几步。 兀自忙着垂钓的欧桓,仿佛没有听见曹佑的呼喊。坐在这一道液体之上的他,没有想着让这晃动不休的鱼竿停歇下来。 曹佑以为那是有大鱼上钩了,但欧桓自个却很明白,底下那物什并不是大鱼,而是一个又一个因欧桓而死去的生灵。 这些得不到祭奠的亡灵们,用它们那凄厉的哭喊声,想要向欧桓索取一个合理的答复。 扑通一下踩了个空,往这液体之中沉了来,曹佑近乎绝望地看见了底下,这成千上万的尸骸。 它们的脑袋上还飘着些黑润的丝发,而它们那眼眶之中,有的只是一道又一道的绿芒。 希望大叔能够再一次,将自己从水里头钓出去,曹佑努力地挣扎着。他越是这样子挣扎,那些不是来向他讨债的亡灵们,却把他当作了讨债的对象。 啊!惊醒过来的曹佑,虽没有再看到那些吓人的亡灵大军,但也还是摸到了一副很像骷髅的物什。 “害怕了嘛?那些不过是从前因我而死的生灵,你该高兴自己永远都不会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坐在曹佑身旁的欧桓,用了某种曹佑暂时理解不了的法子,让这一个骷髅脑袋,变成了一盏明亮的灯笼。只是这灯笼里的光亮,是荧绿光亮的。 “大叔,这大晚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第一次看到了大叔这般络腮胡子的相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曹佑那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安静了些。 不过,他很不喜欢大叔眼前的这盏骷髅灯笼,总觉得它特别像刚才那些怪叫的骷髅。 “时间不多了,那人要回来了。你试一试这把刀顺不顺手,不顺手的话,我再帮你调整一下。” 凭空将这截黑棍子取了出,欧桓随念一动,将它搁在了曹佑的脚踝边。 第97章 这东西是活的 看了大叔的侧脸一下,盘坐起身来的曹佑,不明白这样子的一根黑棍又能够做什么。 随手一碰,曹佑愕然感受到了一个很清晰的心跳声。 这东西是活的? 不可能吧,它又没手没脚的,怎么可能会有心跳呢。不信这个邪,曹佑伸出双手来,将它从这些枯枝烂叶中拾了起,却没能再感受到什么心跳,只觉得它稍微比小斧头要重一些而已。 “这把刀名为‘龙魂’,由天外陨石所炼制而成,算是灵器又异于灵器。和寻常刀刃相比,它不仅能够劈山断水削铁如泥,还拥有一个非常强大的记忆功能。所以你要把它当作活物,也没有什么错。” 留得这盏骷髅灯笼陪着曹佑,欧桓一个转身便将自己这个近乎不存在的躯体,溜进了这截黑棍之中。 “我怎么看,都觉得它就是一根棍子,怎么会和刀刃扯上关系呢。” 看不透这物什中的玄机,曹佑拿着它挥试了几下,仍旧没有觉得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更别说记忆功能了。 “我们需要一个高手来帮它开光,等它褪去了身上这一层多年积累而来的束缚,你也就能见到它真正的形状了。现在我需要你跟着我念一段话,以便你以后能够像收放灵器那样子,将它收往你的灵泉。” 人没有出现个踪影,欧桓倒是把他想要曹佑念的文字,以灵识刻画的方式,出现在了曹佑的面前。稍稍检查了一下,没有在其中找到什么纰漏,欧桓才念起了这些奇怪的文字。 “额,大叔……我不认得你这些字呀……” 不管欧桓怎么个放慢速度,曹佑都没能跟上只言片语。尴尬之余,这小子直接说出了,这么个怕大叔笑话的事实。 “原来这六年里,鲛海真没教过你任何有用的东西……这个无妨,你看到左上角第一个‘玄’字了吧?” 意识到了这么个事实,欧桓哪还敢为难曹佑这小子。为难这小子,摆明了就是在为难他自己呀。 “?!” “当我让这个字变成红光的时候,你就跟着我的话音重复一次。依此类推,就算你不认识这篇诗赋中的文字,你也能知道我在念哪一个字。至于说你是否该去理解其中的含义,我们有空的时候再来探讨。” “这个法子好……”字都看不懂,谈不上理解的曹佑,跟着欧桓叽里咕噜地念了起来。念着念着,他的脑袋又莫名地晕眩了起来。 这些个他所不认识的字,正在作弄着他,不想让他太过于容易就念完了整篇赋。两遍不到,曹佑整个人就趴倒在地,忙着作呕了起来。 太难受了,这种在大叔看来寻常万分的东西,落在他嘴里就跟苦涩无比的药液一样,容不得他多吞咽下半分。 “小娃儿?!” 激动万分的越老,费了老些工夫,才在那盏骷髅灯笼的旁边,找到了曹佑的身影。然而,越老不明白那小子,为什么会被一阵奇怪的符号给困在里头。 瞬间没了这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脸上又恢复他平时的那一种傲慢,徐度看着唐曲明,就像在看着一个不可能被饶恕的牲畜。 想起那事儿,徐度一掌偷袭而来,利落地打在了唐曲明的肩头,就差让唐曲明跪在他的面前磕头认错。 试想天底下所有当爷爷的,哪能让自己那貌美如花的孙女,毁在一个牲畜的手里。 “徐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这样子做,能够让你同意我和徐师妹在一起,那你就多打几掌吧。” 前一会儿,唐曲明还在惊讶徐度为什么突然对他出手。但转念间,他意识到肯定是关于徐师妹的事情。傻乎乎如他,哪里知道他家徐师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种时候。 “你还有脸提这事儿!要不是看在你是唐告孙子的份上,老夫早就一刀剐了你,再去跟门主请罪。” 得了个便宜还卖乖的徐度,气得自己的须发都被晚风也吹了个凌乱。转悠了一下自己这双不讨人喜欢的眼睛,徐度接着说道, “唐曲明,你还有点良知的话,就在老夫面前自尽吧,省得误了我那孙女下半辈子的幸福。” 自尽?这就有点儿过了吧。就算他碰过徐师妹,那也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又不是谁胁迫了谁。也不知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把这事传了出来,对徐师妹跑到他房里那事儿,唐曲明仍有很多疑惑。 若他知道了是曹佑间接所为,他都不知该感谢人家,还是该骂一骂那不知所踪的臭小子。 “哼,就你这熊样,简直就是霸刀门的耻辱!” 等不来唐曲明的自我了断,徐度生气地甩了一下长袖,扬长而去。他可不稀罕来料理了,这种对霸刀门影响不大的家伙,而是想着换个方式玩一玩。 “……” 唐曲明都把刀子拿出来了,就等自己心有所愧,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一刀。 哪曾想徐度那老家伙说跑就跑,也不来亲眼看一看他唐曲明了却此生。这辈子不能够和徐师妹共结连理,希望来世能够了此夙愿吧。 不等唐曲明做出此等愚蠢之事,一道劲力就从远处袭了来,击落了他手中这把刀刃。 “曲明,你这是在做什么?” 赶了来的高布,不清楚唐曲明这是玩得哪门子憋屈,竟然想着自杀。想他霸刀门像唐曲明一样的弟子真个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呀。 放眼偌大的霸刀门,高布还是很看重高多利和唐曲明这俩小辈的。 “高长老……” 被高布这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所感,唐曲明又没了些轻生的念头。但看到这高老头儿,他就忍不住要想起刚才那徐长老。 心头一横,唐曲明低头就跟高布说道,“我与徐师妹……” “傻小子,既然你们都有肌肤之亲了,又何惧人言呢。徐长老也不过是爱个面子,舍不得将孙女许配给你而已。你请门主出面替你主婚,那徐长老岂敢不从。” 听着唐曲明说起了徐丹琪的事儿,高布不由地想起了他侄儿高多利,也是跟徐老儿那孙女一起长大的。这种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一个糟老头哪里能够多明白呀。 不学徐度那小心眼的作风,高布给唐曲明说出了,这么个还算是办法的建议。 第98章 老没要脸 赶在徐度前头来到了这房门口,唐曲明一看屋子里亮着灯呢,便想徐师妹一定在里头顾影自怜。 偷笑了一声,唐曲明连忙叩起了房门。往这一边走廊而来的这些个霸刀门弟子,认出了那人还真是唐师兄,遂识趣地往另外一条走廊上溜了去,生怕打扰了师兄和师姐的好事儿。 “徐长老……” 这几个家伙今晚运气真好,不仅能够撞见跑去和徐师姐幽会的唐师兄,还能碰到徐度和他们走同一条走廊。 也许,是他们在霸刀门中的地位太过于低,才会惹得徐度理都不理他们一声,就往前冲了去。 暗叹明天又有好戏可以听的他们,哪敢折返回去,瞧一瞧徐度要跟唐师兄说些什么样有意思的家常话。 早些时候,徐度是来过这院子里一次的。可惜他没能逮到唐曲明那龟孙,也就往别处去了。现在他又跑来一趟,是因为他刚才远远地望到唐曲明往这一边来了。 今晚不把唐曲明给废了,他徐度以后就不当什么长老了,省得丢了祖宗的老脸。 “唐师兄,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打开了房门的徐丹琪,有些奇怪唐曲明这是个什么闲工夫。除了小时候,她经常跑去他那边玩之外,就从来没有见到他晚上会来找自己。这会儿倒好,他不仅来了,还一脸的坏笑。 “徐师妹,我们远走高飞吧,省得你那爷爷要来怨怪我们。” 嗅着这一股从徐丹琪身上而来的淡香,唐曲明大着胆子将她搂在了怀里。一个转身而来,他还顺便把房门给关了上。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里的这份冲动,他直接吻上了徐丹琪。仿佛是第一次尝到她这涂了蜜液似的小嘴,唐曲明一边疯狂地吻着她,一边帮她解起了腰带。 迷失在了这一份爱恋中的徐丹琪,任由唐曲明亲吻着她的嘴唇。她从来都没有想到,唐师兄会想着来亲吻她。 咦?不对!这人不是唐师兄! 惊觉到了这么个真相的徐丹琪,却已发现自己的腰带被他给解了开。容不得他再多放肆,徐丹琪怒红着个脸将他给推搡了开。就在二人刚从热吻中分脱时,徐度一掌就将那门给拍了个粉碎。 “牲畜,老夫非废了你!” 出现在了门口的徐度,赫然看见自己这乖孙女衣衫不整的模样。再看唐曲明手中拿着什么?不就是徐丹琪的腰带么。被这一幕气得半死的徐度,再怎么不多想,也知道唐曲明刚才跟徐丹琪在忙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爷爷,他不是……” 往徐度这边走了来的徐丹琪,刚想着跟爷爷解释一下霸刀门中有奸细呢,岂料一巴掌的事儿,就让她跌坐到了这冰冷冷的地板上。 血,顺着她这惹人怜爱的小嘴中流淌而出。晚了,晚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回来再收拾你这败坏家门的孽障。” 误以为徐丹琪刚才是为了帮助唐曲明逃脱,才会往他这一边而来。不让那龟孙就这样子平白从窗户那边逃了去,又气又悔的徐度,不多理会孙女是个什么可怜模样,飞快地追了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外密文? 自个询问起了自个的越老,生怕害得曹佑吐血身亡。虽然他不理解那些奇文怪字,对曹佑有个什么影响,但他觉得一定跟欧桓或鲛海有关。 只要不是其他人,总归不会妨害到这小娃儿。静静地守在这一边的越老,还是很不喜欢这个峡谷里的阴森恐怖之气。 “玄晏纷落,拜将还生,焉不与六道共驰,天尽源空……七擎殆,始于终。” 异口同声的曹佑和欧桓,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将这篇赋读出了个心有灵犀的境界来。他俩话音刚落,这截黑棍同这些盘旋往复在曹佑身旁的符号,一起没了个踪影。 “有了这个药引,你以后就能将它收放自如了。要是忘了怎么背,多听一听它的话,它会指引你的。” 心累极了的欧桓,开始琢磨起了用些什么法子,让曹佑那一大片空白的脑袋能够运转地快一些。 “哦……” 尝试着默念了一遍这些奇怪的东西,曹佑成功地让刚才那截黑棍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欣喜之余,他也看到了越老的身影。 这老头儿,都跑去哪里了,现在才出现。暂时搁下了这把棍子的事儿,曹佑走到越老的身旁,疑惑地询问道, “师傅,你刚才去哪了?我从那树上掉下来的时候,就想着找你了。” “树上?” 循着曹佑的所指,往那岩壁中看了去,对这事儿没多大印象的越老,倒觉得心窝有点儿酸疼。认真思索了一下,越老才带着小斧头往曹佑的肩膀上飞了来,有些难受地接着说道, “老夫受了点伤,醒过来没多久。还好你小子没事儿,不然老夫怕是得回去找鲛海了。” “越老受伤了……”现出了个身形来的欧桓,从曹佑的肩膀上拿过了小斧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在小斧头的身上,也发现到了这一条裂缝。 再怎么说这小斧头也是鲛海炼制出来的,理应不会这么不堪一击才对。嗯?有可能真是不堪一击,因为出手的不是别人,而是鹤松。 “哎呀,老夫又有些头晕了。” 听着欧桓这话,越老赶忙假装虚弱了起来,趴在曹佑的脑袋上,大气都不想着喘一下。 “大叔,我师傅这是怎么了呀?” 奇怪于越老也会受伤,曹佑转过身来,看了看大叔手中的小斧头,却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这斧子上多了一条裂缝,应该是越老替你挡下鹤松那一脚的时候,所遗留下来的。可见那鹤松从一开始,就想着谋害了你的小命,以便轩辕伽将来能够少些对手。” 将这把被越老控制自如的小斧头,放回了曹佑的肩膀,欧桓若有所思地跟他俩说起了这事儿。 “岂有此理,鹤松那老不要脸的家伙,打不过鲛海也就罢了,还来偷袭老夫。可恨,十足可恨!下次再遇到他,咱们一定要让他也尝一尝断几根骨头的滋味。” 怒发冲冠的越老,哪里能受得了这等憋屈。嘴上这么说着,越老很清楚鹤松那种家伙,还是需要鲛海出手才能够对付得了。 第99章 看透 受了手中这截粗黑棍的影响,曹佑那本就因库鲁洛而异于常人的感应能力,变得更加的微妙。 这些莫名颤抖了起来的骷髅骨和小石头,连个犹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震飞往了曹佑这一边。 有些力道重一些的,直接向那坚不可摧的岩壁里头,深深地嵌了进去。来不及从肩膀上拿来小斧头,曹佑顺手用这截黑棍,将眼前这些不明飞行物给挡了下来。 拿起了小斧头的越老,呆呆地看着曹佑这一系列华丽的防守。这等反应能力和招式,他可从来都没有教过这小子。 若不是其中还穿插着些天罡斧法的影子,越老还以为这小子不是曹佑,而是另外一个躲藏在曹佑体内的家伙呢。 学着越老这样子,将体形变得可爱了些,小欧桓稳稳地坐在曹佑的右肩膀上,一点儿也没有掉下来的可能。 对于曹佑这番举动,欧桓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因为这些招式本就是藏于龙魂刀中的记忆。 “哈哈哈……狱龙丸果然是好东西,待我来将你这小子的血肉吃光,好让我的修为也更上一层楼。” 见着自己拍打出去的骨头和石头,都伤不到曹佑分毫,这老家伙对于眼前这小子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些。 他本以为曹佑早已死成一堆焦炭了,没成想这小子不仅没死绝,体内的灵力还变得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一定是那狱龙丸的功效!迷失在自己这么个想法之中,他更是巴不得吃了曹佑这等能够长生不老的血肉。 “是呀,狱龙丸真是好东西,可惜你这辈子都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更别说从中得到任何益处了。” 猜想那一颗不知名的物什,就是所谓的狱龙丸,变得聪明了些的曹佑,顺着这老家伙的意思,言语之中暗示起了那种焚筋灼骨的邪物,真能令自己起死回生不灭不亡。 迟迟不肯从岩壁里边,现出个真正的躯体来,这老家伙运转气劲一掌又一掌从中打了出来。随着他的掌劲而来,是一块块手掌形的岩石。 但就算是这样子,他还是没能消耗掉曹佑多少的体力,反而让自己用来藏身的岩壁变得少了些。耗不起也不想耗的他,趁着曹佑忙着躲避岩石块之际,整个人急速地潜到了地底下。 砰,瞄准了个绝佳的时机,他连忙从地下窜出了双手来。只要能够把这小子拖到地下去,他不用多出手,都能让人家闷死在其中。 “?!” 惊觉到了这两只突然冒出来的大手,曹佑哪敢多停留,急忙躲了来。前脚刚落到这一处安全些的地方,他后脚就又等来了这怪物的偷袭。 在这种对他不利的场地里,他要么就是站在半空中,要么就是赶紧逃之夭夭。一时半会儿没想到怎么像个高手一样,停留在半空中,他可不想就这样子跑了。 预判到自己下一个落脚地,将自己的身形反转了过来的曹佑,直接将手中这截黑棍,戳向这一处不显眼的所在。 轰隆,以黑棍为中心的地带,顿时就炸起了不少沙石骨屑。强如这老家伙,虽挨了曹佑这临空而坠的一击,但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脑袋一个昏沉,他还不忘伸直手来揪住这截物什,不信这小子能够及时松开双手。然而,就在他攥紧这黑棍的那一秒,他仿佛听见了,一个从这物什里头飘扬而来的戏谑声。 嘀嗒,又一滴热乎的血液,从高多利手上的这一道伤痕渗了出来。大意,看来他对羿侯宗的弓箭还是不了解。这等后发而来的本领,足以保证花斗典不用着急,去躲避对手的突袭了。 顿觉得自己输给了这个年龄相仿的家伙,高多利随手就收起了手中刀刃。有时候,赢不了就该稍微低一低头,省得让人家以为自己死皮赖脸。 但赢不了,不代表输了! 低垂下脑袋来的高多利,不打算跟花斗典继续打了,而是对他抱了抱拳,转身往这一边走了来。 “等等!” 追了过来的花斗典,从没想过要赢高多利,毕竟这里是霸刀门的地盘。可让他就这样子,看着高多利垂头丧气地离开众人的视线,他又觉得这样子,未免有失羿侯宗的风度。 “你还有什么事儿?” 停下了脚步来的高多利,疑惑地看了一眼花斗典。在他收起刀刃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不少师弟对他的唏嘘声。 高多利讨厌这种轻视,也讨厌花斗典这种意图假惺惺的家伙。 “高兄刀法速度之快,让在下着实佩服。不知哪天,还能与高兄切磋几招,也好让在下……” 很想要跟高多利变成个朋友,花斗典恭敬地对高多利拜了拜。其实,花斗典明白在近战上,自己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要不是刚才留着的那一箭伤到了高多利,可能这会儿人家已经找到了他的破绽。 “你那一张弓有多少斤重?” 不等花斗典说完些客套的话,高多利直接询问起了对方,这么个算是秘密的小秘密。等了小半会儿,他都没有等来花斗典的答复,遂以为花斗典是害怕泄露,羿侯宗这种尽人皆知的小常识。 “八十斤……” 也不怕吓死远处的曹天等人,花斗典大方地将这么个事儿说给了高多利听。一见高多利皱起了眉头,花斗典才觉得自己太过于实在了,应该骗一骗说只有八十两。 “在近战上,你也是有优势的,只不过那弓拖了你的速度。要是你能够想到个既不丢了弓,又能够把速度发挥出来的法子,那么同等实力的对手中,你是绝对不会处于劣势的。” 撇下了这么一番,从刚才那场小战斗中得来的感悟,高多利随着这凉意满满的夜风,孤独地走远了去,不再想跟花斗典比试一招半式。 他要变得更加的强,强到想出一个办法,来对付花斗典的光束陷阱。 “高兄……” 无法从这一阵微凉的夜风里,看透高多利的心思,花斗典一个无奈,只好小声嘀咕了一下。以他对高多利的认识,他是认定了要跟高多利成为朋友,需要多来几场战斗,而且是在彼此都不保留的情况下进行。 第100章 改方向 离了高布长老的身边,唐曲明真想着去找门主曹天来当个媒人,也好将徐师妹娶进门。 可他还没走到大殿这一边呢,就看到高多利往他这一边走了来。四目相对间,唐曲明大致上猜到,高多利是输给了花斗典那个羿侯宗的家伙。 原本这种擦肩而过的事儿很寻常嘛,偏偏就跑来了个徐师妹。 “唐师哥,我爷爷要害你,我们快逃吧!” 泪如梨花雨落的徐丹琪,一个不小心往这石板路上跌了来。暗叹这女人的衣服太过于碍事,她也就不忙着爬起身来了。 让她有些奇怪的是,不止唐曲明一个人往她这边跑来,就连高多利那家伙也想来扶她一把。 难道高多利也喜欢徐丹琪?被自己这么个发现给逗了个笑,模样惹人怜爱的她,就这样子静静地等着。 “……” 停下了脚步来的高多利,有些受不了徐丹琪,依偎在唐曲明怀里那般幸福的模样。不多理会这里头的是非,他转身就跑了开。 难受呀,那么好看的一个徐师妹,心底里却只有唐曲明。 生活不顺心如他高多利,想死的心都有了。 “唐曲明你这龟孙,还不速速受死!” 追了来的徐度,哪管高多利那不中用的家伙,往哪里跑了开,一心只想整死唐曲明,以泄心头之恨呀。 不着急跑来还好,一跑来就又撞见了,唐曲明在对徐丹琪动手动脚。一气之下,徐度直接拿出了这把灵阶二十的地无刀。 抱着不要那乖孙女的决心,徐度一刀子砍了下来,愣是在风梧山庄内搞出了个不小的动静。 轰隆,忙着散场回去休息的众人,一听又有打斗声了,纷纷提起了十二分气力,担心错过什么天大的事情。 没这帮霸刀门子弟的闲工夫,花斗典本能地往后未来和云义这边跑了来,顺带着召唤出了他这把金光闪闪的金乌弓。 只见到甄庸长老一个人的曹天,猜想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一定跟徐度和高布有关。 不知道自己也被曹天算在了心底里的高布,有些不明白徐度这是发的哪门子疯癫,竟然真在宗门内动起了手。 唐师兄?第一个想到了唐曲明的徐丹琪,一边系好了腰带,一边整理起了个衣着。她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追着爷爷而去,却很担心唐师兄会被爷爷给料理了。 最后一个来到了这现场的她,只能看到一道由刀芒劈砍而出的巨大裂缝,哪里能瞧见爷爷和唐师兄的踪影呀。没有了半点儿柔弱的心思,她连忙跟在门主等人的身后,往这一边找寻而来。 “……” 眨巴了几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头昏眼花的高多利,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个晚上看到了两个徐师妹。 站在这屋顶上的他,望着那些个修为高一些的师弟师妹远去的身影,又多关心起了徐师妹的安危。不打算在这里等到徐师妹平安归来,高多利再一次召唤出了他的这一把刀,急匆匆地赶了去。 “这是霸刀门自己的事儿,我们先到他们安排好的客房里歇着吧。有个什么事儿,明天也就能知道了。” 拉住了要徒步走去看热闹的云义,后未来认真地跟花斗典和俩丫环说了声。 开心劲没了大半的云义,盘算起了个撇开后未来的念头。 “哈哈哈,和你这种一辈子缩在石头缝里的家伙动手,真是没意思。” 重新让这一截黑棍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曹佑无所顾忌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借由黑棍所搭建而成的桥梁,他分明就感受到地底下的那老家伙害怕了。 “啊……” 受不了这等轻蔑的季敖,径直从这泥土中蹦了上来。稍稍一个用力,他轻松地将身上,这些沉淀多年的石头给崩了个碎。 伴随着他这一个举动而来,是一股席卷了整个山谷的劲风。他要来收拾曹佑,不再是因为那小子吃了狱龙丸而不死,而是他容不得一个小辈对他如此亵渎。 咻,未等那一阵风吹过曹佑的身边,紧跟而来的他,一拳头就往曹佑的脑袋上砸了来。 “这人的灵阶怕也有二十二,不容小觑。不过,你不用太紧张,只需用龙魂刀防守就可以,等他停下手来的时候,就是你反击的最好时机。” 对于这咆哮而来的季大爷,欧桓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曹佑会死在这等高手的拳脚之下。但欧桓相信这并不是季敖真正的实力,对方在召唤灵器之后,才会是一个真正恐怖的存在。 只要曹佑能够扛下来,就一定能够让季敖的骄傲随风而散。 哐当一声,用这黑棍挡下了季敖的第一拳,曹佑就开始有些受不了,这一阵气势强大的拳风。这人的拳头真是骨头和肉组成的嘛?为什么会比石头还要硬呀。 不,也许是比钢铁还要硬。只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曹佑就觉得双手在抖个不停了。他很想要就此逃离开这里,却又奇怪地相信着这个大叔的话。 额,就是不知道等这截黑棍被击碎,他这一双没有对方硬的手,会不会跟着粉碎。 自认当今这世上超不过两人,能够挡下自己这双拳头,季敖不免怀疑起了自己这些年来,是不是真的变老了。 一个小兔崽子而已啊!竟然挡下了他一连串三百劲拳。疑惑之际,他也发现了一个特别明显的问题。这小子手中的物什,为什么每挨他一拳,就会碎出一道紫光芒亮的裂缝? 该不会那里头,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家伙吧? 缓下了这等往前横冲直撞的行为,改变了个进攻方向,季敖一个残影骗开了曹佑的双眼,闪身转到了曹佑的身后。 砰的一声传来,不等远处那岩壁尘埃落定,季敖便已知那一脚砸到了曹佑。暗喜一声,追过来的他还想着多给曹佑几脚。 临近了些,才发现自己那一脚还是砸在那物什上,而不是击中那胆颤心惊的小兔崽子。 刀?一把刀刃闪着紫芒的刀! 从那碎了大半的黑棍中,季敖看清了那物什的本来面目。可就算是这样子又如何呢?死在他手上的用刀高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绝对不会少了这臭小子一个。 『第一部,完……』 第101章 全是药 戏谑?漠视?还是那无休止境的碎碎叨叨? 受不了这等世道的苏弥,有苦自知。他不奢望有哪个好心人能够跑来听一听他心底里的苦水,只希望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苏弥这样子一个不争气的存在。 昨夜里受了些风寒,再加上这些天食不果腹衣未保暖,苏弥到底还是生病了。寻常人受个风寒,跑到药铺去抓个药,喝上两三天也就好了。 可他苏弥做不到这样子,因为他现在没有那个小钱,也没有在城里头。 “就他这样,还是苏家二少爷嘛?” 远远地站在这一棵树下的李端蓉,不明白自己眼前的那人究竟是不是苏弥。任凭她再聪明,她永远都无法明白苏弥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到这么个令人费解的地步。 在她的常识中,这些个公子哥就算离家出走了,身上少说也会带上千百两万银票呀。哪像这家伙,当个叫花子也不去讨饭,一整天就知道在这片破林子里发呆。 对着这棵树轻轻碰了一粉拳,李端蓉便不想再跟着,苏弥这种对她来说毫无价值的家伙了。她前脚刚走,这棵树就像害了某种可怕的病一样,整个枯萎了去。 别人只知她人畜无害,殊不知在她那可爱的外表之中,隐藏着怎样一个令人胆寒的魔头。没有了她的山林,顿时就变回了往昔那热闹的一幕。 该早起的虫儿,也都早起等着被鸟吃。该吐尖的芽儿,也都在一夜的寒露之下,努力被掩埋着。 “……” 微微睁开了双眼的苏弥,没再察觉到那一丝,有关于李端蓉那丫头的气息,倒是看到了这么个向他走来的老伯。他也还没死绝呢,怎么老有人想着来可怜他呢。 无力爬站起身的苏弥,只得这样子静静地依偎在这老树旁。 “年轻人,你怎么能在这里睡觉呀,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快些起身回家吧,莫被这林子里的飞禽走兽给叼了去,连骨头都剩不得。” 背着个药篓赶早来这山上采药的肖安,稍微打量了衣衫褴褛的苏弥一眼。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这山道上走了来的他,等近了些才在苏弥的身上看出些问题来。 这年轻人生病了?对,那一双比寻常人还要落寞的双眼,再加上些无力的喘息,不就是典型的心病加体虚么。 也不怕苏弥真是个身无分文的小叫花子,肖安多往这边走了几步,免费替苏弥把起了脉。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肖安更是不想就这样子,撇下这孤苦伶仃的小伙子,而是将他带来当早餐的这些粮食和水液,送到了苏弥的手上。 看着苏弥饿虎吞食般,将这些食物吃了个一空二净,肖安才站起身来,继续在这山头中找起他所需要的药。 “咳,你叫什么名字……” 停下了嘴中这咀嚼的动作,苏弥竭力爬起身来,幽幽地对快要远去的肖安喊了一声。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小,连他自己都听不大清楚。 当他以为那老头儿会这样子走远时,却见人家停了下来。 “老夫要去找几味药,你若有空的话,就一起跟来吧,也好让老夫帮你解决一下,你身上那受了风寒所引发的咳疾。” 没有转过身来的肖安,对苏弥的来历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因为他相信,一个四肢健全的年轻人,活到苏弥这份上,定然是受到了常人所理解不了的伤痛,进而促就出了些,难以用药石根治的心病。 呵,苦笑了一声的苏弥,本是不想跟在这老头儿身后的,但他到底是跟了来。 原本,他出声询问人家的姓名,也不过是想以后找个机会报答一下而已。可他转念一想,自己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又哪还有命活着去报答人家呀。 想通了这些事情,苏弥才肯稍微走动走动。他跟过来不是等人家来治好他身上的风寒,而是想让自己稍微清醒清醒。 “药罐引子都放在家里没有带来,就委屈你直接用嘴吃了它,虽然有些苦,但疗效还是不错的。” 在这嫩叶丛里找到了一味药草,肖安随手就将它从土里拔了出来,抖了抖根部的沙土,便递给身后的苏弥,示意他生吃了这青绿嫩芽。 “……” 颤抖着手接过这药的苏弥,也不多犹豫一下,就将它胡乱咀嚼了个碎,吞到了肚子里头。 饶是这药真有些苦到牙酸,但苏弥反而一句抱怨都没有。吃苦算得了什么,他从三岁开始就吃了不少苦,可到头来又都换来了些什么好处。 不去回忆那些难受的往事,苏弥趁着肖安没有注意,偷偷地抹起了眼角。一路跟过来,野果子没有吃到一颗,光是些莫名的药,他就吃了将近半箩筐。 “这么些苦涩的药,你都敢吞下肚子去,天底下还有什么样的苦,是你吃不了的呀?听老夫一句劝,凡事都往好处想一想,人也就开心了。想我一大把年纪了,从前还不是一无所有,现在不也努力地要活下去。” 转悠了大半天,没往药篓里丢一株药的肖安,俨然就成了苏弥家的老婆子,唠叨个不休。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上山来采药的……” 瞬间变得警惕了些的苏弥,怀疑起了眼前这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苏家的武将。怀疑归怀疑,他瞅了大半天,都没能看出这人是个什么来历。 “你这小子尽会瞎想,老夫背个药篓不来采药,难道真是吃饱撑着没事做呀。看见那几棵‘当归’没有?像这种寻常的药,不来采吧,就得去其它药铺买。” “……”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老夫自己。与其让别人赚了这点小钱,老夫倒不如折腾折腾,多省一省呢。没准到年头,还能攒下一笔小钱给自己添置件新衣裳。嘿,多好呀。” 听明白了苏弥话语里的意思,肖安也不生气半分,而是用手中的小药锄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堆杂苗,有意无意地安慰起了苏弥。 “你是大夫,天底下的杂苗到你眼中,自然全都是药。” 不来反驳这老头儿,苏弥也不想就这样子走掉。他相信这老头儿,一定可以给他个好去处,起码比在这山野林子里风餐露宿强一些。 第102章 千载难逢 一时半会儿,还习惯不了这种收放灵气的方式,曹佑巧妙躲开季敖的凌空一腿,更加认真观察起了,对方四肢上所覆盖着的灵气。 人家的持有灵是优灵?还是暗灵?亦或者跟他一样,都是异灵。如果大家的持有灵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运用起来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忘却掉了自己的灵力损耗过半,也不记得现在不是黑夜,而是凌晨时分了,曹佑在努力地学着,从季敖这个难得一遇的对手身上,学习着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切。 所谓以战止战,不就是在同敌方接触的情况下,进一步瓦解掉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么。 发现到眼前这臭小子,在模仿自己收放灵气的方式,季敖放弃掉了拳打脚踢的进攻方式,转而将力量都汇聚在了,自己双手的掌底之中。 他认为曹佑虽然算是个苗子,但也还在成长之中。只要再加些力道,赶在人家双手麻痹的那一瞬间,定然可以结束这一切。 “?!” 被季敖这突然放弃了防御的做法给吓了着,曹佑想要离得对方远一些,已经是晚了。他这握紧龙魂刀的双手,又一次酸麻了起来。 看了手中这把紫刃长刀一眼,缓下脚步来,曹佑就想用这一道球形的罡气,将自己整个人护住。不对?为什么会有这样子一种奇怪的想法出现呢。 难道季敖的攻击目标不再是心窝和脑袋,而是这短暂酸麻的手? 哈哈哈,不信曹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察觉到这个真相,季敖以掌为刀,砍在了这一道紫光芒亮的罡气之中。 寻常人要练出这种护体罡气,少说也得花费一个甲子的岁月。可这小兔崽子倒好,年纪轻轻就能将这等专属于高手的物什,当成了玩具来耍弄。 料想曹佑的身上,一定是亏了狱龙丸的帮助,才有如此逆天的修为。左掌刚一切进去,止不住脸上这一抹笑意的季敖,顺势让自己这右掌也给砍了下来。 在他预期的局面中,曹佑那不够成熟的护体罡气,经过他季敖一刀切之后,定然是无法快速恢复的。而他这右掌刚好趁着这一个空隙,恶狠狠砍掉这小子的双手。 “我要是活到你这份儿上,早就自断筋脉了。哈哈哈……” 侥幸逃过了这一劫的曹佑,顿觉得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气力消亡了大半。别看他此时挺得意的,心底里却是叫苦连连。刚才那一瞬间的事儿,就比他跟季敖耗了大半夜,所浪费掉的灵力还要多。 不等季敖拿出把灵器来,可能他就真要被砍掉双手了。 “哈哈哈……” 傻了眼的季敖,明明就记得自己砍中了曹佑的双手。可这会儿倒好,他没有伤到那小兔崽子,反而又遭了一记嘲讽。 生气之余,他季敖倒是没有当个小人物,而是有恃无恐地跟曹佑说道, “就让你小子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再来打过。” “……” 尽管听到了季敖这话,但曹佑还是没想着松懈下来。别说是让他歇一个时辰了,就是让他歇二十个时辰,他也收拾不了季敖这种怪物。 不管是在修为,还是在实战经验上,他远远都不够季敖一顿揍的。人家之所以迟迟不拿出把灵器,来收拾他的小命,也不过是在摸索,狱龙丸给他带来的好处,究竟能够到什么境界。 一旦季敖没了个兴趣,那等待曹佑的将是生不如死。 “他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先休息休息,然后尽快把那一瞬间的经验吸收一下。只要你学会了刚才那一招,就不用怕他再来纠缠,而有个机会能逃走了。” 看了盘腿而坐的季敖一眼,欧桓大声地给曹佑提出了这么个建议。他的存在,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于季敖的视线范围。也是得助于此,欧桓才敢这样子肆无忌惮。 那一瞬间?当季敖用掌刀砍下来的时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这事没有什么印象的曹佑,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那一种稍纵即逝的感觉,让他在那一瞬间将体内的潜能,给勾引了出来,却没有留下些让他回味的线索来。苦恼了起来的曹佑,不敢多迟疑半分,小心翼翼地调息着。 曹佑不明白那是什么,见多识广的季敖,却很清楚那是什么奇怪的一瞬间。灵化?一种在持有灵的帮助下,最高层次的共鸣反应! 他季敖之所以能够在岩壁里穿梭自如,不也是亏了他苦思多年而练就出来的灵化么。往这一方面想的季敖,开始回忆起了那一瞬间的事儿。 当他的右掌快要切到曹佑,那速度变慢的双手时,曹佑整个人连同那一把紫芒刀散为了一团紫光,进而躲开了他那和灵器同样锋利的掌刀。 可那小子真是单纯的灵化么? 为什么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呢,比如将所有灵气收缩回灵泉,再一次将灵气质变化。真有这么一个过程的话,他季敖不可能不会发现到呀。 该不会那小子还没有掌握灵化,甚至于那根本就不是灵化?有些想要当个小人物的季敖,悄悄地睁开的双眼,眼皮子都不多眨一下,就这样子奇怪地瞧着远处也在调息的曹佑。 感受着体内这一股非常奇妙的感觉,通体变得炽热起来的曹佑,不知脑海里为什么又多出了些奇怪的记忆。 这一部分记忆不属于他,而是来自于龙魂刀。在这种感觉的帮助之下,没有睁开双眼的曹佑,分明就看见了四个光芒不一的灵,在忙着给他搬运灵力。 得助于它们的齐心协力,曹佑花费不到三盏茶的时间,就将体内的灵泉恢复到了盈满的状态。但就在这时候,上空传来了一阵物体坠落,所牵扯出的劲风摩擦声。 “?!” 本就没有消耗太多灵力的季敖,循着耳边这一阵声响,也看到了曹佑所能见着的物什。 一个人?该不会又是霸刀门的人吧? 暗叹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季敖微微蓄力蹦跳而来,做出了这种腰斩此人的举动。然而,他所想看到的并不是这人死在他手里,而是希望曹佑冲来救人。 果然,在他快要接近这人的时候,那小兔崽子也跟着来了。 第103章 个中秘密 生无可恋的唐曲明,哪里能看到身后这俩个怪物的面容,他只想这样子死在这深谷之中。 如果真能就这样子死掉,也许他唐曲明就轻松了。可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子奇怪,他朝思暮想要得到的,却怎么也不能够得到。 偏偏这种他所不期盼的结果,倒是成天都来扰了他那原本平静的生活。有两股非常强大的气息,正在接近他。在持有灵的帮助下,刚一感受到这俩股力量的存在,唐曲明就被其中一个袭了中。 “哈哈哈……救人与害人都不过一念之间,看来狱龙丸也没让你变得多强呀,霸刀门的小兔崽子。” 擒着唐曲明的肩膀,季敖满心窝的优越感。笑呵之余,他还是很好奇曹佑那惊人的恢复速度。早知道这样子,他就不该说出让曹佑歇息一个时辰的话来。 “老人家,你也不过如此嘛。换做我比你早出生几十年,你也同样只有认输的份儿。” 瞧见了被季敖擒在手中的唐曲明,曹佑不免有些小无奈。刚才确实是他犹豫了一眨眼的工夫,因为他无法确定掉下来的这人究竟是谁呀。 早知道是唐师兄,他就快一些出手了。为今之计,还是快些溜走为妙,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强。 “?!” 愕然发现曹佑还活着,唐曲明那是又喜又悔。他高兴曹佑没有被鹤松那一脚给踹死,却也后悔自己跳下悬崖的时候,没有一刀子戳死自己,然后再掉下来。 明白身旁这人不是什么好来路,不想给曹佑带来任何麻烦的唐曲明,熟练地召唤出自己这把灵器,就想着了解掉自己的小命。 “呵,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瞥见唐曲明要自寻了断,季敖隔空一弹指,就将唐曲明手中的刀刃击落。担心唐曲明会来个咬舌自尽,季敖缩手之际,顺便在人家的经脉上点了几下。 他很有自信这种封人经脉的独门手法,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够解开。不等曹佑跑远,季敖运足气劲,大声冲着眼前喊道, “你再跑的话,休怪我了结他。” “这种时候就别停下来了,唐曲明本就是来自寻死路的,死在那人的手中也是死,犯不着回去搭上小命。” 不希望曹佑停下这逃窜的步伐,欧桓语气极为平淡地跟曹佑说了一声。他明白曹佑在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去救唐曲明。其实,欧桓是喜欢看到曹佑有这种犹豫的。 “是呀,小娃儿,你要是回去了,那再想逃可就难了。” 真心期盼曹佑能够逃之夭夭的越老,顺着欧桓那些试探之言多补了一句。可他等来的,还是曹佑停了下来。 不敢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越老带着小斧头一缩再缩,干脆就躲在了曹佑的头发丛中。 “一个时辰还没到,我们还没有接着较量的必要。不过,你这老头真以为用他就能够要挟到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身形诡异如斯,折返回来的曹佑,跟季敖指了指动弹不得的唐曲明,有恃无恐般瞧着季敖,就像在瞧着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 噗通噗通,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这跳动地越发快了些的心脏慢一些,曹佑在等着,等着季敖再一次跑来和他纠缠不休。 “有意思……既然休息时间还没过,不如我们就来聊一聊那个鹤松的事情吧?你说你能跟那个鹤松大战三百回合,我还真有些不相信……” 从没说过不碰唐曲明一根头发的季敖,颇有些欣赏曹佑这种傻乎乎的模样。轻手一掌往唐曲明的肩膀上搭了来,季敖就在曹佑的眼前,让唐曲明吐出了不少浓血。 他就不一掌拍死唐曲明,因为他喜欢看到曹佑,那一副假装镇定的面容中,所流露而出的一丝愤怒。 唉,看到唐曲明那痛苦模样,曹佑心知再不想个办法,就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唐师兄死在季敖的手中了。真落得那样子一个局面,他大老远跑回来又为了个什么事儿呢。 再一次将这把龙魂刀召唤在手,曹佑迫切能够从中得到哪怕一丝的妙计,最好是有那种能够隔空救人的法子。 “只管冲上去,我来帮你!” 一个和欧桓大叔很相近的磁声,悠悠扬扬地回荡在了曹佑的耳边。 这是谁?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该不会真是从刀里头传出来的吧?疑惑地看了肩膀上的大叔和四周一眼,没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的曹佑,有些害怕这是季敖搞出来的一个陷阱。 “怎么?难道那个齐名于‘四翁’的鹤松,只是你瞎编出来的人物?” 从曹佑那不经意间的张望里,季敖怀疑起了霸刀门里头,有人跑来支援这俩臭小子。但转念一想,季敖又觉得霸刀门那种地方,除了当年的曹瑾之外,不会再有个像样的高手。 故而,季敖还想着利用唐曲明来作弄曹佑。最好呢,是让曹佑自己乖乖地将狱龙丸的秘密说出来。 “什么鹤松龟孙的,你不就是好奇我为什么吃了你那狱龙丸,没有死成反而修为大涨嘛?只要你放了那人,我就将狱龙丸的秘密告诉你怎么样?否则,你料理了我,就永远都无法搞清楚为什么狱龙丸会那么的奇妙。” 绞尽脑汁想了小半会儿,将季敖一而再放任自己活着的原因,归结到了狱龙丸的身上,曹佑反而放心了些。只是,他无法保证季敖真会放过唐师兄。望见季敖眼眸中闪过的那一阵芒光,曹佑不由地握紧了手中长刀。 “不要等他拿出那两把刀,只管上前去,我帮你救人……” 又是这一个奇怪的声音,引得曹佑有些分心。这人到底是谁,躲在哪里?是不是季敖刻意设下的陷阱?曹佑都不清楚,他只知错过一次机会了,不大肯定这是否也是一个机会。 “哈哈哈……” 表面上这么笑呵着,季敖可是没想着跟曹佑在这里耗下去。想要知道那个所谓的秘密,哪里需要从那小兔崽子似假非真的言语中得知呢,直接刨开他的心窝,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第104章 有待 天底下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中的,大多是很天真的人吧。 不给曹佑过多的反应时间,看似缓慢轻盈的一掌挥了来,季敖便想着用唐曲明的脑袋,来换狱龙丸的真相。 然而,就在他看清曹佑的运动轨迹时,他的手却没有切过唐曲明的脑袋,而是遇到了一股不小的阻挠。有人?是谁闲着活腻歪了,敢来打扰他季大爷的事儿。 眼看曹佑已来到了跟前,季敖连忙放弃了收割唐曲明的念头,转而挡下了这一把紫刃长刀。 “?!”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一样,看见了那个身影的曹佑,明白了刚才那声音,真不是季敖假装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的速度,比之季敖还要快上三分。就这一瞬间的事儿,唐曲明就被那人拽离了季敖的身边。 “啊……” 用左手拳背挡下了这把刀,愤怒如季敖最不喜欢,有人跑来多管闲事了。明明这就是他跟曹佑之间的事儿,非要跑来掺和什么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攥紧右拳往曹佑的脸面上砸了来,季敖是没奢望能够将曹佑的脑袋砸成豆腐渣,而是顺势往后转身而来,奔袭向这藏头不露脸的神秘人。 对方的速度很快,他季敖的速度也慢不到哪里去。别说是这些千丈来高的峭壁了,就算是暗流之下的深渊,季敖都有信心能够站稳身形。 砰,饶是在这罡气球的保护之下,挨了季敖一重拳的曹佑,还是不得不往这岩壁中砸了来。内伤没有受到多少,他倒是受了不少惊吓。 以季敖这等劲力和速度,要是早些施展出来,收拾他曹佑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免感叹起了人外有人的曹佑,赶忙从这岩壁中跑了出来。 前脚刚回到这些石屑骨灰上,曹佑就见远空飞来了一个物什。待这物什近了些,曹佑才知道了这是唐师兄。 “咳……” 被封印的经脉得到了解封,唐曲明还是忍不住咳出了些血液来。看来季敖那一掌,几乎震裂了他的心脉。意识开始有了些模糊的他,隐约中又看到了曹佑的身影。 “唐师兄?你还好吧……” 将手中的唐曲明放了下来,曹佑很担心唐师兄就这样子死翘翘了。慌忙之中,他稍稍失了些分寸,忘了这地儿并非安全所在。等会儿季敖折返回来,恐怕又是在劫难逃。 “他虽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快带着他离开这里,免得那人又折返回来。” 摸到唐曲明的手腕上探了探,欧桓肯定地跟曹佑说出了这么个事实。 从曹佑头发里溜了出来的越老,一见唐曲明要死不活的样子,忒想一把斧子将唐曲明给砍了,免得他拖累了曹佑。 “嗯,我这就带唐师兄离开这里。” 收起了手中刀刃,曹佑按捺住心底里的小紧张,将唐师兄给背在了身上。凭他这一身异于常人的气力,背个百来斤的唐曲明,倒也影响不了多少速度。 可,就是这事儿,有些不大顺利。曹佑还没沿着这一条路跑出山谷呢,就见季敖从天穹间坠了下来。被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巨坑给拦了下,曹佑想要拿出刀刃来同季敖一战,又怕唐师兄再一次落到季敖手中。 “想走?先留下你俩小命!” 浑身肌肉暴涨了不少的季敖,哪肯就这样子放走他俩呀,特别是曹佑。但他越是这样子不情愿,就越得眼睁睁地看着曹佑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为什么呢?因为还有这个碍事的家伙在。 “这边路不通,就往那边走吧。” 这人追着季敖而来,一掌就接下了季敖这强劲无比的拳头。轰隆,两旁的岩壁虽没有直接承受季敖的这一拳,却不得不震动几下,毕竟强强对决之中,所招惹而出的余波实在太强了。 学着季敖这样子,他也迟迟不肯拿出件灵器来,生怕给对方过早地看出底细来。 “……” 纵然心底里有千分感谢之意,但匆忙之中曹佑倒也没想着客气。他好奇这人为什么要出手帮他俩,却也不敢多逗留。为了彻底摆脱掉季敖的纠缠,曹佑宛如一阵疾风般,消失在了这个掩埋了不少尸骸的深谷之中。 “鬼犬!” 百拳之内探不出对方的路数,非常清楚眼前这人,不同于曹佑那种随时可以击败的小兔崽子,季敖一气之下终究还是拿出了这把窄刃锯齿刀。 一刀子刷了来,他成功扯破了这人身上的衣服。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能够让他这把鬼犬啃食到人家的皮肉。 “呵,看来大家跟霸刀门都有些渊源……乱爵!” 瞅着季敖手中这把煞气十足的锯齿怪刀,这人也拿出了一把和寻常刀刃不同的灵器。相比之下,他这把灵器就怪多了,说是剑刃又没个剑器的样子,看作刀刃又觉得是一把剑。 叮的一连串脆响,他招招所指,皆想用他这物什刃中所留的寸许空隙,来绞住季敖的鬼犬。 “……” 双手握着刀柄,重力而下的季敖,想要帮人家把那叫乱爵的怪东西给砍断,却不料那人移身一躲,反而用那寸许空隙来擒住了他的鬼犬。 一时半会儿无法将鬼犬抽回来,季敖顺着那空隙而下,想着利用这收刀的姿态,好让鬼犬能够成功逃脱,却还是失败了。 并没有季敖所看到的这般轻松,这人不让他的乱爵继续揪着鬼犬还好,一让它继续揪着不放,他这双手就得多承受些来自季敖的力道。 从季敖这种家伙身上而来的力道,俨然不是那些匹夫所施展而出的蛮力,而是用一种非常巧妙的手法灵活运用着。稍有个不慎,都会落得跟曹佑那样子双手酸麻的下场。 “?!” 只当这人是要这样子,继续跟自己比拼修为和气力,天真了些的季敖,猛然发觉到那人的身上多出了一只手来。什么情况?对方也都还没灵化,怎么就有和常人不一样的物什出现? 暗叹不妙,季敖急忙舍弃了握紧鬼犬的双手。但一切似乎有些迟了,那手抓着那人另外一把灵器,深深地戳进了他季敖这金刚般的躯体。血,和寻常人没有太大区别的血液,噗的一下溅在了未来得及消失的鬼犬之中。 第105章 母老虎 有些受不了肩膀上,这一小撮属于唐师兄的血液,缓过劲来的曹佑,看了看这一片陌生的林子,不清楚自己跑了多长时间,有没有彻底甩掉季敖。 背着唐师兄往前多走了几步,曹佑才舍得将他放在了这树荫底下。今天的天气稍比于昨天,多了不少的阴云,好似有暴风雨要来了。 “仙女活菩萨饶命呀……” 这些个平时只知道砍柴采药换钱的山野村夫,一个个少说也有三四十岁了,却还要这样子跪在一个小丫头的面前,苦苦哀求着。没办法,谁让他们都不是什么秒天秒地秒空气的高手,怎么着都打不过这么一头母老虎。 “这话本小姐爱听!嗯,你!说的就是你,别看其他人了。出来说一说,我们惊云寨里头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非得要趁着大伙儿下山收钱的时候,做出这种逃跑的勾当来?” 摸了摸白龙这顺滑的毛发,高高在上的柳淑烟,伸出小手来指了指,人堆里的这一个庄稼汉,示意他来回答问题。 “啊,仙女饶命呀,仙女饶命呀……” 怎么躲都躲不开柳淑烟的眼睛,这大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了起来。哭没小半会儿,他就被那白龙随手拎了出来,脸色异常的苍白。 为了能够多些活下去的机会,他才失魂落魄地哭喊道, “……俺家娃儿还在襁褓中,俺娘也都六十多岁了……要是不回去的话……家里就没男人扛着……她们就得饿死了。” “这算个什么事儿呀?你大可以把你一家老小都接到山上来呀,以后也就不用再跑来跑去了……” 不觉得这人说出的话有半分的作假,柳淑烟大方地提出了这么个建议。在她个人的想法中,她永远都觉得只有乌烟瘴气的惊云寨,才是天底下穷人的归宿,全然没有考虑到他们内心真实的感受。 “……” 不等柳淑烟那狗粮养的仙女,瞎扯完些糊弄人的话来,这个躲在人群后的大哥倒是挺机智,悄悄地往这草丛里躲了来,想着逃回家去。 越往前跑,他就越是泪流满面。一想到家里头那穷困潦倒的境况,他向前奔跑的速度更加快了不少。就算是跌倒了,蹭破了些皮肉,他还是大气不吭一声,努力地跑着。 跑着跑着,跑到这獠牙之中而去。 砸吧了一下自己这张令人讨厌的大嘴,白龙像个没事人一样,舔起了脚丫子。 嗯,这等饿了三四天的粗汉,味道虽然比那些野鹿野猪差了些,但好歹也是一顿肉。若不是吞得太快了,它还想慢慢咀嚼一下呢。 嗅到了些不一样的血液,不担心那几个跪倒在地的家伙敢逃了去,这牲畜四肢微伸,身手极其敏捷地往这一边的林子里溜达了来。 “白龙,你这又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呀?我们要快些回去,免得等下我表哥他们担心。” 疑惑于白龙为什么擅作主张,往这林子里跑了来,坐在它肩背上的柳淑烟,还是有些担心被表哥发现了,她偷偷带着白龙出来闲逛。 “?!” 曹佑刚想着去找点儿水给唐曲明喝呢,就察觉到了林子里的骚动声。有东西往这边来了?而且速度还很快。 担心是季敖真的追来了,曹佑连忙将龙魂刀召唤了出来,却忘去拿越老那把近在咫尺的小斧头。 “咦?这里还有俩,真不愧是我的白龙,鼻子就是灵。” 待白龙从林子里蹦了出来,柳淑烟这臭丫头才看到了,曹佑和唐曲明的所在。四目相对间,她觉得曹佑一定会比那些大老爷们好玩。 殊不知,人家曹佑有着能将她捏在手里玩的本领。小脸上的笑意多了些,柳淑烟故作友好地询问曹佑道, “你不会也是从永宜城那里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呀,我们惊云寨最近在招兵买马,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只要你成了我们的一员,保准没有人敢欺负你。” 呵,偷笑了一声的曹佑,顿觉得这个姐姐比他还要天真。不过,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没道理不成为个朋友呀,只要她不是季敖变成的就行。 学着柳淑烟这样子笑了笑,曹佑模样可爱地跟她说道, “我和我师哥是从外地来找亲戚的,不小心迷了路。姐姐你这么漂亮,能不能告诉我们东州城怎么走呀?” 这小子真会装,霸刀门的人不都是在东州境内么。既然是在东州境内,又谈何从外地来呢? 瞅见了唐曲明衣服上的那个霸刀门的族徽,柳淑烟更觉得曹佑这个弟弟很可爱,非常适合给白龙当点心。眨巴了一下自己这双诱人的大眼睛,她爽快地答应道, “姐姐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东州城怎么走啦。你快扶着你师哥过来,我让白龙载你们一起到东州城去。” “嗯……” 暂时没从柳淑烟的身上看到一丝的恶意,曹佑将尚未苏醒的唐师兄搀扶了起来,就等着那头大白猫蹲下身子来,好让他俩坐到它的肩背上去。 丝毫不担心曹佑会有个什么不测,欧桓不学越老这样子好奇,而是彻底将身形消散了去,不留丁点儿气息。 感受到了柳淑烟在它肩背上,所比划下的那些小动作,这牲畜顿时就明白了,她心底里真实的想法。缓缓蹲下身来的它,也当曹佑和唐曲明是囊中之物。 诡谲地笑了笑,它就这样子耐心地等着他俩,一步又一步地接近。瞧着他俩经过了自己的嘴边,它还是没有多呼吸一下。直到曹佑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它才突然甩出这一条比任何牛筋还要坚韧的尾巴。 “……” 明白了柳淑烟的用心良苦,曹佑一手搀扶着唐曲明,一手拿着凭空而来的龙魂刀,果断地往这条尾巴上砍了来。别看他这起手的动作没有多快,下手的力道可是很重的。 咔嚓一下,他直接将这条祸害了,不少无辜老命的尾巴给砍了断。 “吼!”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尝到了,这种断尾巴的痛苦,这牲畜想要用尾巴来扫曹佑,却只能看到一大股血液喷涌而出。 不用柳淑烟下令,怒吼了起来的它,愤怒地朝着曹佑咆哮了几声。它这怪声没有吓懵这小兔崽子,倒是让方圆百里之内的飞禽走兽躲远了些。 第106章 都什么个事 被那咆哮声给吼了清醒,唐曲明第一眼就看到了血泊里,那一条还在扭动着的大尾巴。 老虎?这么大的一头老虎,是谁家那么有钱养出来的呀。但在他的心底里,想得最多的还是他那徐师妹。 昨夜里那一幕,至今还深深地烙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痛苦万分。 “你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竟然敢伤我的白龙。白龙上,咬死他!” 理直气壮的柳淑烟,从白龙这颤抖不休的身子上,知道了它的疼痛。却无法替它分担些痛苦,她倒忙着指挥它,吃了曹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讨厌鬼。 还真别说,这牲畜所到之处尽是摧枯拉朽,一点儿也没有病猫该有的模样。 “你才可恶呢!大白天的,纵容大猫伤人。再不停手的话,可别怪我把它宰了。” 因了自己还背着唐师兄,曹佑没有在这一片林子里跑得太快。他只当刚才那一刀,是惩罚那牲畜偷袭于他。只要人家不再这样子穷追不舍,他还是能够原谅人家的。 否则,他只能为民除害了。 “呸,这是我表哥调教出来的白龙,才不是你家的那种小猫。” 不忙着跑回去帮白龙包扎伤口,柳淑烟听了曹佑那话,气得小脸忽红忽白,就差亲自动手让曹佑跪在她的面前求饶。 吓,也觉得柳淑烟坐着说话不腰疼,有些疲惫起来的白龙,怀疑起了曹佑究竟是不是一个小孩。它这么大的一头猛虎都追不到他,天底下还有谁能追上他呀。 不学柳淑烟这样子丧失理智,这牲畜借助于这一棵老树,停下了这种被曹佑溜着玩的行为。 跟着停了下来的曹佑,猜想是那头大猫懂得了,继续追他没有任何好处。一个玩闹心思袭上心头,曹佑背着唐曲明反过来追上了这牲畜。吓了一大跳的白龙,更觉得曹佑这小子太过于可恶了,简直是欺虎太甚。 哪有这种老虎不追人,反而被人追的破事儿。担心被同类知道成了个笑柄,它更是无所保留地往这林子里跑了来,生怕下一秒就被曹佑给吃了。 “白龙别怕呀!去找我表哥,让他们来帮我们报仇。” 对白龙这举动感到极其的无奈,柳淑烟不由地想起了她表哥。伤心落泪之余,她更是巴不得曹佑别再追过来了。 对呀!该去找大当家的。听明白了她这话里的意思,不往惊云寨跑的它,一个紧急刹车之后,改变了个逃跑的方向。 “算你们跑得快,不然一定要让你们多吃点苦头。” 担心柳淑烟和那大猫是去找救兵,不想继续往前追的曹佑,几个闪跳往这树冠丛里跑了来。 “……小师弟,我们快些回风梧山庄吧,这里不宜久留。” 误以为曹佑还想着在这里,玩些猫抓老鼠的游戏,唐曲明努力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近乎恳求的话语来。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只有曹佑能够帮得了他。 “咦?唐师兄你醒啦,好一点了没有?” 将唐曲明放在了这棵老树旁,曹佑略有些担心地询问了唐师兄一声。他多担心自己这一路的耽搁,会误了唐师兄的小命。现在好了,唐师兄没有死掉,还能活着说话。 “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你顺着……顺着那个方向,把我送到东州城就行了。” 仔细瞧了这棵树几眼,认出了个方向来的唐曲明。很想要让曹佑带自己回风梧山庄,却又想到自己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了,便将这手稍微移了移,指向了东州城的所在。 他怕自己真活不到风梧山庄,会让徐师妹见了伤心。 “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记清楚了唐曲明所指的这个方向,曹佑再一次将唐师兄背了起来。和刚才追那头大猫有所不同,他所施展而出的速度更加的快,快到超过了他从前任何时候。 他不希望唐曲明就这样子死了,不仅是他奢望自己的付出能够有所回报,也是为了听一听唐师兄,为什么也会掉到那山谷里去。 曹佑相信在他被鹤松踹飞之后,风梧山庄里一定发生了另外的一些事情。而就是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害得唐师兄也跟着掉到了那山谷里。 嚯,一小片被曹佑踩了着的枯叶,不小心燃了个亮。单是它一片被烧了,可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问题就在于这晌午的林子里,少了太多轻风。 它还没烧完呢,就投进了这一堆枯枝烂叶中。顿时,这个意外就真的成了意外。 “着火了,着火了……”傻傻跪在原地的这些个山野村夫,迟迟等不来柳淑烟那俩母老虎。迫得他们四处逃窜的,还是这一阵能够熏死人的烟尘。 再不跑,他们可就真得死在这里了。和曹佑不同,他们熟悉这片山林,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往哪里逃最为合适。 “那小子就躲在香怡楼中,直接把他捆来不就完事了。” 一肚子憋屈劲的鲁道桐,早知有这么个结果,就自己一个人冲到那香怡楼中揪来夏侯元了。在他身后走着的这些挑夫,担子里表面装的是些水果蔬菜,底下可都是金银珠宝。 “这事儿就先搁着,不着急。等过几天,我们再择个良辰准保将那小子请来山上喝茶。” 戴着顶蓑笠帽的单祝,本来是不想下山料理这种闲事的,但又不希望鲁道桐这死心眼的家伙,真死在那东州城内。 有些时候,单祝觉得鲁道桐才是那惊云寨中的老大哥,动不动就得去一堆人下山请他,不然这家伙还宁愿蹲牢房,也不想着回来了。 “不好!山上着火了……” 打扮得比大当家还要像村夫,池隶闲来无事往前方一看,倒是看到了不少灰蒙蒙的烟尘。任由这火烧下去,过不了两个时辰,定然会烧到寨子里去的。 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没有先看到什么冲天的烟尘,倒是先看到了柳淑烟和白龙。 “呀!表哥?” 喜出望外的柳淑烟一看到单祝等人,心底里的委屈瞬间就没了个踪影。高兴过了头,她等来的却不是他们的笑脸相迎,而是奇怪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往她和白龙的身边奔驰而过。 第107章 进一步计较 临近申时了,集市内的热闹到了一天中的高峰。他们所买卖的物什,也不过是周边州城所有的,没有半丁点儿稀奇。 没有心思逛街的曹佑,带着唐曲明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跑了来。刚到家门口,他就瞧见了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不管那些人是个什么来历,他就冲了进去。 “刚才那人不会是佑少爷吧?” 守在门口的这家丁,有些大白天活见那玩意的惊愕。老爷这两天不就派人在找这小子么?现在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该不会真是赶在头七前还魂吧。 “我猜也是了……” 得了这兄弟的提醒,另外这一个家丁也觉得那一瞬间的事儿,就是曹佑背着个人站在他俩的面前。傻了小半会儿,他才幽幽地嘀咕道, “我去州府衙门找老爷去,没准老爷会明白这都是个什么事儿。” “?!” 多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丁看着那位老哥真跑去找老爷了,却有些奇怪于不远处那一些人,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他们又不往这曹家大院的门口近一些,又不舍得走开,仿佛是在张望着些什么人。 机智地将马背上那几人的衣着,偷偷地给记了下来,他便继续守着这么个不常有人来往的大门口。 “三伯……快来帮帮忙……” 直接将唐曲明丢在了自己的床榻中,曹佑随声叫喊了起来。他所在的这个小院子里,虽然没有曹天那一边的大,客房倒是还有好几个。 先前为了早晚能够看到曹三伯,曹佑遂让他也住在了这院子里。就是不知道几天没见,三伯有没有被赶回清平城去了。 “……少爷?” 忙着收拾行李的曹三伯,刚想着回清平城去呢。当曹佑被鹤松踹飞的消息传来时,他也觉得自家少爷必死无疑,毕竟鹤松位列四翁之首,实力比老爷和霸刀门的长老还要恐怖。 别说是少爷了,就算是老爷,恐怕也是有死无生。可这会儿倒好,院子里竟然传来了少爷的声音,难不成真是他三伯快要死了,才会在大白天也变得浑浑噩噩的,听到些不可能听到的声音。 撇下桌子上这个包袱,曹三伯赶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定眼一看,曹佑所在的屋子还真开了门,喜出望外的曹三伯,快步走了来。 “三伯,唐师兄受伤了,家里有没有什么药呀?” 没有曹三伯这一脸的高兴劲,曹佑端着个木盆想着到天井中打点水来。一看是三伯来了,他那悬着的心稍微舒缓了不少。 若不是越老不懂救病治人之法,他倒也不用大老远跑回家了。 “唐?师兄?容老奴看一看……” 相信少爷真带了个病患回来,曹三伯也跟着紧张了些。在曹佑的陪同之下,他还真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确定唐曲明所穿衣物是霸刀门的,曹三伯冷静了些跟曹佑说道, “老爷这会儿应该在州府衙门料理些事务,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我们先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一看,再不行的话就等老爷回来再进一步计较。” “大夫?嗯,那你告诉我那大夫住在哪里,我去拉他回来给唐师兄看一看。” 将手中这木盆搁在了桌子上,曹佑就想自己去找三伯话语里的大夫。他想以自己的速度,就算那大夫住在清平城,也能够在半个时辰内将人家背回来。 “听街坊们说,有个叫肖安的大夫医术挺高明的,就是诊费有点高。少爷你刚回来,不大认识咱这东州城的大街小巷,还是让我去吧。” 明白曹佑迫切想要救醒唐曲明,曹三伯也不怕招惹来曹佑不高兴,清楚了说出了这么个人尽皆知的大夫。 “也是,虽然我跑得快,但还不大清楚东州城里,有几户人家几条巷子。三伯你就先把那大夫拉来,钱的事情等门主大人回来再送还给他。” 多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唐曲明,曹佑瞬间就没了半路上那股紧张劲。要是个子能够再高一些,他还想直接抱着三伯和唐师兄去找那大夫呢。 “我一定将那大夫请来……” 信誓旦旦的曹三伯,银两没带多少,信心倒是装得满满的。听了曹佑这吩咐,他匆忙往那德云天庐而去,不敢有一丝的迟疑。 “真的假的,那小子回来了?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坐在这高堂之上的曹天,一听这家丁的禀报,言语中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但在他的心底里,那可是波涛汹涌。 这天底下能接下鹤松致命一击的,怕是没有几个吧。 “是……” 也觉得曹天事情太多了,这家丁哪敢在这等军机重地多逗留呀。平时别说是进来一趟了,就是在大门口转悠几圈,都得被乱棍打死。 暗喜自己还活着,他往回走的速度,比他来时要慢了一大截。等他回了曹家大门口,曹天早已在府中了。 “咳……” 往曹佑这屋子外走了来,这曹天还没进门呢,就撞见了曹佑守在床榻边,不知在守着什么人。 不知道自己该跟这平安无事的儿子聊些什么事,有些尴尬的曹天,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希望里头的曹佑,能够多注意到他的出现。 真见自己这举动吸引来了曹佑的目光,曹天才假装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都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不当这里是个家了。” “……” 听着曹天这些话,曹佑忒想扑身过来揪一揪人家的老脸,看一下这个老爹,是不是别人易容而成的。眨巴了一下双眼,曹佑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唐师兄受伤了……” “唐师兄?咦?你原来是飞到悬崖下去了呀,还带来了唐曲明这小子。早知你俩都安然无恙,我这个当门主的,就直接跳下去找你们了。” 认出了床中之人真是唐曲明那小子,曹天欠抽地说起了些风凉话。别说他不清楚曹佑和唐曲明掉在了一块,就是他知道了,他也不会真跳下去找他俩。 “呵,曹门主有空的话,就来帮唐师兄看一看吧,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 算是明白了这曹天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曹佑像个陌生人一样,不冷不热地招呼起了曹天。 第108章 第二张方子 虽说曹天没啥大本事,这等缺胳膊断腿儿的事,他多少还是懂一些的,不然这些年来非浪费一大笔膏药钱。 不理会曹佑这小子奇怪的眼神,曹门主大方地给唐曲明来了个望闻问切。当然了,唐曲明还昏睡着,他问不了什么话,只能依赖些常识来判断。 从唐曲明这紊乱至极的脉象中,曹天猜到了他俩在悬崖底下,可能遇到了个人物。怪事儿,他接掌霸刀门这么些年,也还没听说过那下面,有住着什么怪物呀。 可唐曲明被内劲所伤,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该不会是曹佑这小子和唐曲明发生了什么争执,而互相打了起来吧。 “少爷,我把肖大夫请来了……” 脸上又堆起了不少笑意的曹三伯,领着肖安他俩径直往这小院子里走了来。要是他知道曹天此时就在曹佑那屋里头,非得吓死不成。 肖安何许人也?医术虽然挺高明的,但也是整个东州城里诊费最贵的大夫呀,比王城里的御医还要贪财。 “唐曲明这小子做出了那么多好事,我都想着把他关到州府衙门去……” 缩回了手的曹天,眼里尽是些对唐曲明的不管不顾。他觉得曹佑之所以,会对唐曲明这么个在意,定然是曹佑还不了解唐曲明,为什么会掉到那悬崖底下去。 话还没说完呢,曹天就听到了曹三伯的声音。肖大夫?什么肖大夫,不会是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肖安吧?反应迟了点的曹天,想要找俩人来轰走肖安他俩,已是晚了些。 “呀,曹门主,不知府上何人需要就诊呀?” 跟在曹三伯身旁,走到了这房门口的肖安,一见曹天本人就在屋子里,更是高兴坏了。 没办法,谁让人人都说,曹天是全东州城里最有钱有势的贵人。如今挣大钱的机会来了,他焉能不乐呵一下。 “……” 四目相对间,曹佑并没有觉得这个姓肖的糟老头,有何高明之处,倒觉得人家身旁,那个小子有点儿眼熟。 不等苦青着个脸的曹天发话,曹佑跟肖安指了指床榻中的唐曲明,满怀期待地说道, “我唐师兄受伤了,你是大夫就过来看一看吧。” “好,老夫定当竭尽毕生所学,替老爷和少爷分忧。” 偷笑了一声,不再客套半分的肖安,直接了当地坐在床沿边,给唐曲明把起了脉。为了让曹佑觉得这事儿有点复杂,他迟迟没有将唐曲明的手放回去,而是故作为难地等了起来。 一旁的苏弥好似从来没有见过曹佑,轻手轻脚地替肖安从匣子里取出了笔墨,就等肖神医大笔一挥财源扑面而来。 “大夫,唐师兄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救治呀?” 也觉得肖安这人有些做作,假装没看出来的曹佑,一脸难受地询问了一声,希望肖安赶快弄点药给唐师兄喝了,也好让唐师兄清醒过来。 “嗯,这位唐少爷五脏六腑皆被内劲所伤,再晚个把时辰就无药可救了。幸亏曹门主将老夫唤了来,待老夫开个方子,再请曹门主以自身修为相辅,调息个三五天就能清醒过来了。” 缓缓地收拾起了这个小垫包,肖安也不说些糊弄曹佑的话语来,极为淡定地往苏弥这边走了来,就忙起了这药方子的书写。 “那就好……” 得知唐师兄还有救,曹佑整个人都轻松了些。不过,他有些不明白曹天这是在偷看什么,莫非这姓肖的大夫要在药方子里动手脚? 也凑了过来的曹佑,横看竖看都没能看懂,这些歪七扭八的文字在表达些什么意思。 “肖安,听说你那德云天庐挺热闹的,为什么今天这么有空来我曹家呀?” 心头在滴血的曹天,岂肯让自己辛苦攒来的钱财,落入这等奸诈之徒手里。为了提醒一下这家伙,曹天话里有话地问候了一声。 “呵,曹门主真会说笑。我等悬壶济世之人,本就是将百姓的生死关怀于心,就算再忙也得抽点时间来救人呀。” 熟练地写完了这第二张方子,搁下了手中笔杆,肖安接着跟曹天说道, “这第一张方子嘛,三天之内可以让唐少爷恢复些气力。至于说这第二张方子,可能就得花个三五年了。” “管家,送客!” 不多犹豫一下,曹天便将那第二张方子,从桌子上面拿了来。认真地看了又看,确定这方子花不了多少钱,他才下起了逐客令。 就他这行为落在曹佑眼里,那是极其的可恶。 “额,曹门主呀,老夫这五百两诊费,该去哪领呀?” 不舍得就这样子带苏弥离开的肖安,略有些为难地询问了曹天一声。别人不敢跟曹天开口要钱,他肖安可是没有任何的顾虑。 大不了领完钱之后,连夜离开东州城呗,又不怕曹天找人来砸了那药铺。 “五百两是吧?没问题,你跟管家去账房领吧。” 诡谲地笑呵了一声,曹天反常地挥了挥手,示意肖安可以跟着曹三伯离开了。 “告辞……” 拱手对曹天拜了拜,肖安便寻思起了曹天,会做出些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迫害他这等小老百姓。苦思冥想小半会儿,他也就想到了那个地方。 只有在那个地方动手,才能让曹天名誉不损反增。乐呵一声,肖安便消失在了曹佑的眼前。 “这一张药方子有什么问题?” 将桌子上另外这一张纸给拿了起来,无聊地看了又看,曹佑怎么也没看出里头的门道。 “那方子上的药材都是王亲贵胄才吃得起的,你就省点工夫琢磨吧。等唐曲明醒了,让他回风梧山庄去,别在这里待着……” 随手将这张软绵绵的药方子丢回了桌子上,曹天就想回他那州府衙门,去料理东州境内的军务大事。 “说白了,你就是想省钱。你都管着东州这么大的地儿,会连一张药方子的钱都付不起嘛?” 不懂得曹天心底里的那一份感受,曹佑少不更事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近乎埋怨的话来。再怎么说,唐师兄也是他们霸刀门的人,不是应该好好地照料一下么。 “呵,我这城主兼门主,一年也就才三百两白银的俸禄,你希望我有多少钱,来填这一万两白银的巨坑?” 撇下这种无奈至极的话,曹天闪身离开了曹家大院。 第109章 少些人知道 三百两白银和一万两白银是个什么概念,能够买多少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曹佑不懂,却也觉得那肖大夫挺坑人的,简直就是昧着良心做坏事。才一次出诊而已,就花了他曹家五百两。 嗯,得找个机会讨要回来。殊不知曹天的身家,远远超过了一百万两金子。 “小娃儿,你老爹给不起这方子的钱,我们可以自己去赚呀!刚才经过大街的时候,我看到那布告栏中贴了好多告示,准保有很多钱。” 将自个这身形涨了又涨的越老,给曹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其实,这老头儿是嘴馋了。当曹佑背着唐曲明往这曹家大院跑时,他看到了太多让他眼花缭乱的东西,比如那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灯,以及那些外焦里嫩的豆腐块。 “赚钱?一万两耶,那得赚到什么时候呢。” 眼睛里闪过了一阵芒光,曹佑对越老这个想法颇有些兴趣。和越老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个出谋划策的人陪着真不错。 不过,他也还记得曹天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东州第一人每年俸禄也不过三百两,他一个小孩子又能用啥法子去赚钱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们先出去转一转,没准就能找到个挣钱的门路了。” 比曹佑还要期待的越老,忍不住搓了搓双手,就等曹佑往那热闹非凡的大街而去。 “我们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唐师兄呀?” 感兴趣归感兴趣,曹佑明白这屋子里就他和越老俩。要是他俩都走了,肯定就得把唐师兄搁在床上歇着。唐师兄不醒来倒好,一醒来铁定是要找点吃喝。 到时候没人照顾唐师兄,反而会害得唐师兄更加难受。 “少爷……” 从账房那边拿了一小袋钱回来的曹三伯,刚一进屋呢,就被曹佑给抱了住,仿佛他是曹佑的大恩人一样。 受宠若惊的曹三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一下曹佑。 “三伯,你留在这里照顾唐师兄好不好?” 仰起脑袋来的曹佑,一脸的坏笑。他是不敢直接跟三伯说自己要去赚一万两白银回来的,只是抓着手里头这两张药方子,就等曹三伯点头答应了。 “可以是可以啦,那我再去找个人到药铺抓药。” 隐约中猜到曹佑,是有了个不为人知的打算,闲着没事做的曹三伯,随口就答应了下来。本来这种料理家务照顾人的活计,他很多年前就习惯了。 只是曹佑失踪的那几年里,他忙着挑水卖柴而已。 “街上药铺很多的,我去抓药就好了。” 松开了环抱着曹三伯的双手,曹佑撒腿就跑了去。当他快要走出曹家大院的时候,他才想起抓药和吃包子是一个道理的,都需要花钱。 折返回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曹三伯道, “三伯,我们有没有抓药的钱呀?” “看我这老糊涂的,这是老爷让账房,拨来给唐少爷抓药的,虽然有些少了点,但吃个三五天应该没问题。” 没有曹佑腿脚这么利索的曹三伯,还没走到床沿边看一下昏睡中的唐曲明呢,就见曹佑又出现在了这屋里。将这袋钱币递到了曹佑的手上,他才往这床沿边坐了来。 “嗯,我很快就回来……” 以为赚钱很容易的曹佑,接过曹三伯手中的钱袋,又一次跑了去。这一次,他这样子光着脚丫跑了个远。 一到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就有些忘了唐师兄的事儿,在越老的陪同下,逛起了这人来人往的集市。 “往前走个三里地,就能进入东州城了,我们从哪里开始忙起好?” 走在右边的郝东丛,用手中的鞭子跟同行的这俩人,指了指东州城的所在。估量着酉时将近,他是打算歇一晚再有所行动的,毕竟东州城也是个地儿,特别是在阮曦今嫁给曹天之后。 各种人物关系之复杂,会在无形中影响他们仨的判断。 “听说东州城有个叫‘香怡楼’的歌坊,我们今晚不妨去那里逛一逛,也好看一看都有哪些人,喜欢往那种地方去。” 脸上和左右这俩人一样的冷静,燕之匆一点儿寻欢作乐的心思都没有。早在他们仨来东州境内时,其他人已经先一步抵达三宗九门辖地了。若他们有意拖延,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 “既然你们俩都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快些走吧,免得天黑前进不了东州城。” 话里有话的方橘,只当没有注意到斜后方的那几双眼睛。策马往前奔了来,他也不等燕之匆他俩再多迟疑。这种事儿,少些人知道为妙。 一旦惊起了曹天过多的关注,可就不好行动了。 “大哥,你说我们运气是不是太好了呀,出来散个步都能撞见三个有些来头的家伙。” 从这树冠丛中站起身来的妙白珏,暗暗佩服了自己一把。 “对,撒泡尿你都能捡到金子。跟上去吧,也许他们仨是从王城来的密探。” 率先从树上跳了下来的夏侯巍,可不觉得那三人没有发现到他和妙白珏的气息。 “不会又是像上次那样子跳墙进去吧?我想这一次,不如就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吧,刚好我从姬纲那里偷来了两块牌子,应该能够保证我们不会被拦下来。” 跟着跳了下来的妙白珏,连忙从怀里掏出了,这两块纯金打造的牌子,就等大哥也拿一块在手了。 “什么牌子?给一块我看看。” 一听是从姬纲那里偷来的牌子,夏侯巍大致上猜出了个七分。果然,随手一接,他就认出了这种专属于金麟军的腰牌。 以金麟军在三宗九门里的影响,偶然有两个跑来东州城办事,却也不大会引起守城士兵的怀疑。但夏侯巍有些担心妙白珏这家伙会玩出些花样来。 “嘿……” 笑脸嘻嘻的妙白珏,心情并没有夏侯巍那么愁闷,而是跟紧了夏侯巍。为了不给大哥带来任何麻烦,这小子识趣地收敛起了自己体内,这一股人畜勿近的气息,装起来倒有些像个来办事儿的金鳞军小将。 第110章 小赌难怡情 说是有福同享,吃掉的却是给唐师兄抓药的钱。 后悔不该买那么多东西的曹佑,看了看袋子里的这两张折成小块的纸,越发觉得旁边这俩铜钱太可怜了。 两个铜钱能抓药嘛?给自己出了这么个难题,曹佑连多往前走的气力都快没有了。他害怕空着双手回去见唐师兄和三伯,担心他俩会责骂他。 反观罪魁祸首越老,则是一脸的幸福模样。 “嘿,小娃儿,那里是不是赌坊?我们进去逛一逛吧!” 将这小斧头缩成了发簪那么小,这老头儿一边忙着替曹佑弄了个发型出来,一边好奇地大呼小叫起来。 “赌坊又是什么地方呀……” 停了下来的曹佑,哪有心情去在意什么赌坊酒坊的,很想就这样子走回去,又不想走得太快。在这些个行人眼里,他就一个披着件大黑袍的小叫花子,没准裤子都没穿。 “赌坊那可是好地方呀,运气好的话能够让一个铜钱变出几百万两来。” 永远都想这么乐观的越老,哪敢告诉曹佑这赌坊另外一个坏处呀。有钱如曹天都不敢来这种地方闲逛,因为这里既可以一夜暴富,又可以让人瞬间家破人亡。 “几百万两?!天底下有这样子的好事嘛?” 怀疑起了人生的曹佑,再笨都不想相信越老的话了。可他迫切需要将手中这个钱袋给装满呀,不然他都不敢往曹家大院走了。 “天底下自然是有这等好事了。不过,我们俩要稍微配合一下……” 见曹佑又有了个兴趣,越老在曹佑的肩膀上挪了挪,说起了些小秘密。在越老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小秘密勾引之下,曹佑终究还是走进了,这个号称东州城内最大的赌坊——财源坊! “来来来,买定离手,童叟无欺,老少皆宜!” 吆喝得最大声的这个小厮,哪知死神已经踏进了,这等凡间的鬼门关。对于长桌前这些个大老爷们,他少说也能喊出十几个名字来,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嘛,太熟了。 “哇,那个叫骰子,一般有六个面。通常赌坊都会将这种游戏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小’、‘大’,还有‘豹子’!那边的叫牌九,也是看点数决定胜负的。哇,还有那个那个……” 一进这财源坊的门,连忙往这半空中飘了来的越老,顿时就将大堂内的摆设都尽收眼底。 “?!” 瞧见了夏侯元那小子的曹佑,有些好奇这些天里,人家躲到哪里去了,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回风梧山庄,该不会人家一直都在这赌坊里吧?难 道这里也是曹家的基业,可以任由夏侯元在这里赖吃赖喝。 “怎么着?本少爷从你们这里拿个三百两金子,还得写个欠条不成?” 攥紧了手中的这个大袋子,夏侯元死活不肯放手。为了让这些个看场的粗汉识趣些,他还不忘摆一摆他这元少爷的身份。 “这……这自然是不用的……” 管事的这老头儿,一把就拍开了这些个粗汉的脏手,任由夏侯元这死胖子,趾高气扬地走远了去。 不过,放任归放任,他还是招呼个记账的伙计,将这笔数目给记下,以免过两天曹家人来了没个证据。 “切……” 往这大门口走了来的夏侯元,虽对曹佑没个什么兴趣,但也还记得对方的存在。不多解释一声,他只当曹佑过俩天也会往香怡楼去逛一逛的。 到时候曹天怎么个生气,也是不会再打骂他的,更别提曹佑比他多懂事了。 “小娃儿,别愣着呀?快把你那俩铜钱拿出来,我们今晚要好好地玩一把。” 转过身的越老,没有看到夏侯元离去的背影,倒是看到曹佑一脸晦气地愣在门口。惦记起了曹佑钱袋里那俩铜板,越老模样逗人地往这小子的身边挨了来,就等曹佑实现那个计划。 “我刚才看到那个家伙了,他从那边背了一袋子东西出去……” 跟越老指了指计账的那一边柜台,曹佑不明白夏侯元为什么可以这样子做。不是说拿别人家的东西都需要付钱么,为什么夏侯元背了那么多,却没人敢拦他呢。 “哎呀,别管他谁谁谁呢,我们先赢他个一万两白银哈。” 不多理会曹佑在说些什么糊涂话,越老让自己这身形变成了原来的大小,推着这小子往这长桌前走了来。 “开,小!这两边的客官对不住了。” 比越老笑得还开心的这小厮,不管收钱的事情,只管招呼着他手里头的这个骰盅。一打开看到这三个骰子,吃了不少人的血汗钱,他哪会多心疼一下呀。 “好了,下一把开大!我们拿一个铜钱压在这一个圈里。” 认清了那小厮的把戏,越老又变成了个小可爱的模样,趴在了曹佑的脑袋上。 虽说他对桌子上这几个字不大认识,但看了几把,他还是知道哪边是大哪边是小。担心曹佑会放错位置,这老头儿整个人都往那桌子上蹦了去。 “……” 多看了一眼这钱袋里的俩铜钱,曹佑迟疑了小半会儿,才拿出了其中的一个,放在了越老的身边。 “哈,一个铜钱也来逛赌坊,真是笑话啊。” “小兄弟,你钱袋里是不是还有一个铜钱呀,都拿出来吧。” 站在曹佑身旁的这些个家伙,一看曹佑真好意思拿出了一个铜板,纷纷笑呵了起来。 有几个无聊的,还专门拿了个形状一样的铜板搁在了一起,准备用点小钱,消一消曹佑所带来的晦气。然而,下一秒他们却有了些奇怪,因为这一把还真是开了个大。 “来来来,买定离手,童叟无欺,老少皆宜!” 这小厮一见买大的人太少了,有意让曹佑这一边赢一把。相比而言,赔六个铜钱可比赔三百两赚多了。 越老刚从骰盅里溜开,这小厮就将它打了开。一看三个骰子数目加起来是个大数,他故作惊讶地喊道, “大?哎,这两边的客官真对不住了。” 一变两,两变四,看着眼前的钱越来越多,曹佑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些笑意。 在他还没拥有十两银子那会儿,别人都不跟他放一起的。直到他拿下了三百两银子,这些人才像见了活菩萨一样,开始跟紧了他的步伐。 第111章 四个金元宝 不管有没有人出老千,天底下的赌坊,都不会任由有人赢下太多钱的。 这个事儿没有人写成明文,却也早成了个规矩。所以古往今来,永远都是输钱比赢钱的多,因为太多人赢了拿不走! 没有这种顾虑的曹佑,想也不多想一下,就将手中这俩金元宝放在了桌子上。 到了这种时候,却没有人敢将银两和他放一起了。他们害怕,害怕等会儿翻多了老本,会死在某条小巷子里。 “……” 还是第一次觉得赌坊里,有这种让人难受的气氛,这小厮不敢再开这个骰盅了。他也怕了,怕再给曹佑赢一次,他的小命也得跟着赔进去。 别人不知道他在桌子底下动了什么手脚,可他自己却是很清楚的。但凡有一边的押注超过了另外两边,他就会用那小机关将骰子翻到最有利的那一个点数。 可自从这黑袍臭小子来了之后,他都没有成功过几次。 “咦?你怎么不开了呀,是不是你们这里赔不起了。” 相信越老的曹佑,不明白那小厮为什么在发抖。被这种赢钱的开心劲,给勾起了个兴趣,曹佑此时巴不得赢下一万两金子呢。这样子一来,就有足够的钱给唐师兄抓药疗伤了。 “谁说我们财源坊赔不起的!” 阴沉着个脸走了过来的曹酥,在俩粗汉的陪同之下,舍弃了那一本陈年旧账。前一会儿,他还在人群之后呢。这会儿,他倒是挽起袖子站在了这小厮的身旁。 一看赢钱的果真是个小孩,这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儿,更是气得老脸通红。耻辱,简直就是个耻辱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大门都不用开了。 “嗯,那你快开吧,我还赶着去药铺抓药呢。” 笑脸嘻嘻的曹佑,一点儿也没有被人家,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坏,而是目不转睛地瞧着那俩金元宝,希望它俩能够变出更多的钱来。 “……” 有些受不了曹佑这种啥也不懂的眼神,心头一横,曹酥一掌往这桌案上拍了来,将骰盅和那俩金元宝震到了半空中。 只接过骰盅的他,暗运气劲耍弄了起来。借着骰盅的遮掩,曹酥偷偷地往曹佑的脑袋上,砍来了一击刀芒。这一刻,他想要曹佑的小命,而不是一局输赢。 “?!” 比越老反应快了多的曹佑,误以为这是曹酥开骰盅前的一个习惯,遂没有想着多理会,而是随意地用自己这一道紫芒罡气给挡了下来。 哐当一声,曹佑没有被伤到分毫,倒是他脑袋上的这些木板给砍了个稀巴烂。好在楼上的那些人,早已挤到这楼下来看热闹,不然死得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 咬紧了牙关的曹酥,哪还敢再出第二招。没有成功让曹佑的脑袋断几根弦,他就已经输了。 担心曹佑真有个吓人的背景,曹酥用这左手将半空中翻转的骰盅给拍了下来,愣是将这桌子给震了个碎。 他的右手托住了底盘,左手搁在骰盅盖上,没让这些人多笑话一声。可当他打开骰盅的时候,他自己都傻了。这底盘上衬托的,不是一堆粉末,而是剩下一粒完好无损的骰子。 这该死的骰子不偏不倚,竖起了最小的那一面。暗叹那小子真有高人相助,曹酥心如死灰般说道, “赔钱……” “哇,这都行……” 这些个家伙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在了曹佑的身上,认定了这小子,就是传说中赌术界的神童呀。人家曹酥刚才那一番厚脸皮的举动,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小子赢吗。 可最终结果呢,还是让这小子给赢了。四百两金子呀!那可是足足四百两金子呀,寻常人家努力多少辈子,才能攒到这么一笔钱呀。 “小娃儿,我们收拾东西先离开这里吧……” 头昏目眩的越老,哪敢将那个小真相告诉给曹佑知道呀。越老觉得再不走,那曹酥真要动真格了。 刚才他在骰盅里努力了老半天,也没能让那转速奇快无比的骰子变成小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粉碎。 “嗯,下次有空的时候,再来你们这里玩。” 将这地上四个金元宝给拾了起,曹佑在众人那又气又羡慕的眼神之中,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走了,他成了这财源赌坊里第一个赢了四百两金子,而活着走出去的小孩。刚走到这大街上,他才发现天黑了。记挂起了唐师兄的药,曹佑连忙在这几条大街里,找起了还没关门的药铺。 “哈,今晚一定要亲眼目睹沈姑娘的风姿……” “听说沈姑娘约下四道难题,若有人能一一解开,就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别说是入幕之宾了,就是让我摸一摸沈姑娘的小手,这辈子就算值了!” “我倒比较喜欢能近一些看一下沈姑娘,最好是能……哈哈哈……” 匆匆忙忙,往香怡楼的所在狂奔而去,这帮有钱没处花的公子哥,一个个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边说着一边幻想着花魁娘子,沈盈雨的绝世容颜。 被他们勾起了个兴趣的越老,仿佛也看见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一脸娇羞可爱地搂着小斧头。 “师傅,别跟我说,你也想去看他们说的那个沈姑娘……” 坚定了这个抓药的信念,曹佑可还没到,那种对漂亮姐姐感兴趣的年纪。 不多理会这些个,衣衫华丽的大哥哥们要跑去哪儿,曹佑继续逛起了,这条渐渐没了多少人的大街。搁在以前,就算是到了酉时,还是会有很多公子哥和小家碧玉,出来走动走动的。 “你这小娃真不懂事,也不想想你怀里那四个金元宝,是谁帮你挣来的。” 委屈巴巴的越老,不想着继续跟曹佑走下去了,而是悬在了这半空中,哪儿也不想去。 “那我们出来,本就是替唐师兄抓药的嘛,又不真是来玩的……” 停下脚步来的曹佑,转过身来自言自语地对不远处的越老说了一声。 这一转身,他却瞧见了苏弥那小子。嘿,人家早些时候,不是跟着那个肖大夫一起来的么,这会儿应该是去找肖大夫。 跟着人家,没准就能找到那个姓肖的老家伙。 第112章 第一道难题 大半夜没得歇的苏弥,拎着这几包药材,快步往这一座灯火通明的楼阁而来。 他想送完这药,回去以后一定要给自己,烧一大桶热水,好好地搓个澡,免得明天早上没个力气,接着跟肖老头跑东跑西。 没有往这座楼阁的前门而去,苏弥悄悄地往后门走了来。一见后门关着,他有些熟练地敲了敲门。等了老半会儿,他才等来这木门打开半边。 “?!” 远远地看见苏弥走了进去,曹佑赶忙跑了来。好在他的速度够快,不然这门关上了,他得费点劲翻个墙。 一到这晾了不少衣服的院子里,别人没有看见,曹佑倒是看见苏弥两手空空在等着什么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种地方不适合小孩子来的。” 没能忍住这一肚子的无聊劲,苏弥看见曹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遂嘀咕了一声。 “你家那个肖大夫在哪儿呀?他帮我唐师兄开的方子,我想找他拿药。” 不明白苏弥话里是个什么意思,将怀里抱着的这四个金元宝垒成一柱,曹佑腾出手来,向苏弥晃了晃手中的小钱袋。 “找那老头抓药得去药庐,这里是香怡楼,别人听曲喝酒的地儿。” 觉得自己也很傻的苏弥,多管闲事般解释了一声。见那小厮拿钱来了,苏弥瞬间就无视掉了装傻的曹佑。 还真别说,当曹佑把那四个金元宝竖起来的时候,苏弥是有多看几眼的。虽说肖安挺贪财的,但他在肖安那里,从来没见过金元宝,有的只是些小铜板。 “那你是来这里送……送药的?” 也觉得自己太傻了,曹佑见着苏弥从那小厮手中,接过了些碎银,顿时就明白了苏弥为什么会往这里来。 稍微竖起耳朵听一听,他还真听到不少奇怪的声音。 “噗……” 偷笑了一声的越老,不明白曹佑是真傻还是假傻。谁家的药铺会有七八层楼高呀,真有那么多药也是找个仓库屯起来,而不是放在高楼中。 偷笑之余,越老又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刚才他让曹佑来这边看一看,这小子死活不来,现在都来了,岂有不看的道理呀。 趁曹佑将过多的注意力,搁在苏弥和那小厮的对话中,越老抓住其中两个金元宝,就往这楼阁中飞了来。 “……那家伙也是肖大夫的徒弟嘛?” 将这一份药钱尽数给了苏弥,这小厮本没想多让苏弥在这里逗留的,但一看院子里多出了个曹佑,他便多问了一声。 “我不认识他……” 没曹佑那么有钱的苏弥,拿了钱转身就往这后门而来。哪知他走没一小步,就见有一道黑影袭了过去。 料想那黑影就是曹佑那种装傻的家伙,苏弥暗暗佩服自己说不认识曹佑,也就不用担心会惹来什么麻烦了。 “咦?那小子到哪去了?” 不见了曹佑的踪影,这小厮不由地慌张了起来。不理会苏弥的自行离去,他大声吆喝道, “来人呀,来人呀。” “哟,赵公子快请这边坐……李公子来了呀……王公子真是越来越英俊了……” 忙得歇一会儿的心思都没有,这王妈妈可笑坏了个,比那玩意还白的老脸。早知道这种事情这么好赚钱,她就多安排安排了。 然而,在人群里走来走去的她,还没高兴够呢,就见衣着不堪入目的曹佑闯了进来。进来就进来吧,还要抓着四个金元宝。 有钱了不起呀,在座的公子哥们,哪个家里没有千百两金子几百亩良田的。不过,钱这东西呀,王亲贵胄都喜欢,更何况她王妈妈呢。 别扭地堆起了个笑脸,王妈妈婀娜多姿地往曹佑身旁凑了来,笑呵道,“ 这位小少爷莫不是,也要来看一看我们家沈姑娘的……” “……” 傻了眼的曹佑,没有进到这大堂里来,还真不知道这里装潢挺漂亮的。 没注意越老和这王妈妈将金元宝抢了去,曹佑傻傻地忙着看起了,这些琉璃灯七彩锦缎。待他缓过神来,才意识到手中的金元宝都不见了。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的他,恨死越老了。这下子好了,真就不用给唐师兄抓药了。 “小娃儿,你开心一点嘛!没听那老妈子说的话嘛,只要你能解开那四道题,就可以拿走一万两金子,还有那沈姑娘的……” 流起了口水的越老,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有做过些对不起曹佑的事情来。 哇,看看现在多好呀,又可以看到那么多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能够来这种倍有面子的场合凑热闹。 “一万两?” 站起身来的曹佑,脸上哪还有半丁点儿委屈劲呀。曹天不是说过,第一张药方子需要一万两白银么? 有了这一万两,唐师兄的伤不就好得快一些了嘛!笑呵了一下,曹佑左右张望了一下,找到了这么个空着的座位,就等那四道题出来,而不是期待什么沈姑娘沈姥姥的。 “大哥,那小子有点意思耶,会不会是曹家的人?” 坐在这最高最末排的妙白珏,跟身旁的夏侯巍指了指斜前方的曹佑。从曹佑的身上,妙白珏嗅到了一丝和前面那仨人不一样的味道,一种让他妙白珏想要拿把剑,去试探一下的冲动。 “这里本就是曹家地界,多几个曹家的人也没啥奇怪的。” 不用妙白珏多提醒,夏侯巍也注意到了曹佑的所在。从人家的身高上来判断,夏侯巍可不希望那就是曹佑。真要是曹佑的话,这以后又是有事忙了。 “嘿,真香……” 趴在曹佑面前的这张桌子上面,喝起了美酒的越老,还不知道这里头,有很多人看到了他的所在。算夏侯巍他俩在内,这香怡楼里边,至少有七人能够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恭喜各位公子,通过了我们沈姑娘的第一道难题,也就是你们进场的时候,所缴纳的那一百两金子。接下来请公子们欣赏我们香怡楼姑娘们的舞姿……” 站在了那舞台中的王妈妈,也不怕被这些公子哥们取笑,说出了沈盈雨的第一道题。 “哈,看来今晚沈姑娘非我莫属了……” 一听第一道题就是和钱有关,这些个非常有自信的公子哥们,纷纷哄笑出声,颇有些后悔没多带点钱,来砸垮香怡楼,然后带着那个沈盈雨回家,聊一聊下半生的幸福。 第113章 沈姑娘的事 这百来号人笑没半盏茶的工夫,就一个接着一个晕了去。 等待他们的,虽是沈盈雨的窃窃私语柔柔情意,但也不过是一个美梦罢了。稍微有些修为的人,一看身边的人倒下来了,便怀疑起了这其中有诈,皆想动粗拆了这香怡楼。 然而,下一秒他们也都没了知觉。三曲霓裳舞下来,能坐在这台席中的人,也不过三十来个。 “各位公子无需害怕,这不过是我们沈姑娘和大家开的一个小玩笑。待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这些被琴曲所惑的,就会醒过来了。” 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王妈妈在这些七彩歌姬退下之后,笑脸嘻嘻地出现在了舞台中,略有点担忧地接着解释道, “这便是我们沈姑娘的第二道题,不过我们沈姑娘希望各位醒着的公子移步二楼,写下你们听曲时的感想,二字便可。” 王妈妈话音刚落,这一排又一排的席位,就发生了个变化。在座的众人以为,自己是要往那楼上升去,却不想是那二楼在向他们接近,而另外那些失败者都往一楼沉去。 微微一个震动之后,他们才没再看到什么奇怪的变化。但这二楼的布景,和一楼又有了些不同,不再有歌姬们翩跹游走的舞台,以及那些从楼上垂放下来的七彩锦缎,而是一根又一根金芒闪耀的柱子,还有那亦真亦幻的水中楼月。 “看来当初建造这座香怡楼的人,是来自于火器门。曹天的人脉还挺广的,能够请来火器门的人。” 轻声笑呵了一下的郝东丛,指了指眼前那一座水池,跟身旁的这俩人说了声。能够见到这样子一幅美景,他觉得这一次东州之行,还真有了个好的开始。 “从刚才就有人躲在暗处弹琴,那琴声之中隐隐流露着魔音门的摄魂迷音曲……” 皱了皱眉头的燕之匆,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隐约中,燕之匆认为,这香怡楼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先别说身后那俩人了,就不远处那白衣书生,修为之高可谓深不可测,没准他仨联手都不一定能够击败对方。 “音中藏意,曲中有情……那二字该是如此……” 细细品味了那袅袅而来的琴音,方橘猜出了那沈姑娘第二道题的答案。高兴过了头,他却忘了将这答案,告诉给燕之匆和郝东丛知道。 “大哥,这一道题的答案是……” 大老远就瞅见了方橘下笔的动作,窥探到了个答案的妙白珏,偷偷地跟夏侯巍说了起来,也不管那王妈妈看了是个怎般生气的模样。 “……” 听清了妙白珏所说的这两个字,夏侯巍却有些犹豫要不要写出来。他来这里是探一下那仨人的来意,这会儿他都看出来了,便不想继续逗留下去。 可别人都说沈姑娘怎样美若天仙,这不稍微看一眼,还不得被妙白珏这小子笑话。迟疑再三,夏侯巍还是用这笔杆写下了个答案。 刚写完这俩字,他就见这白纸又成了白纸,一点儿字迹都没有。 “师傅,大家都在画什么呀?” 愣坐在这桌子旁的曹佑,哪里知道是个什么答案。他既没有妙白珏那种居高而望,更没有方橘通晓音律,怎么个左顾右盼就是看不懂自己该做些什么事情。 “好酒好酒……” 醉得一塌糊涂的越老,又做起了他朝思暮想的那种美梦。若他知道了曹佑此时的尴尬,怕是也想帮着他,偷看一下别人在写些什么样的感想。 “这位小少爷,你写好了没有呀?” 拿着这把粉毛绒扇遮住了鼻嘴,王妈妈一脸嫌恶地瞅着,不知道曹佑要拖延到什么时候。这又不是人家进京赶考,不用这样子苦思冥想吧。 两个字的事儿,随手一写不就出来了。 “快了快了……” 额头上冒起了不少的冷汗,曹佑意识到自己再不写出点东西来,就拿不到那一万两金子的。想呀想,他脑海里想得最多的,只是唐师兄这会儿醒了没有,哪有什么曲中之意呀。 “那你就快点写,别让大伙儿等着你一个人。” 显得有些不耐烦,招呼起了姑娘们,将那些个写好的纸卷收了走,王妈妈都着急要去睡个美容觉了。 往常这会儿,早就歇业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 “依样画葫芦,写吧……” 走了来的欧桓,隔空在这张纸上,给曹佑绘出了两个图案。别人看是文字,落在曹佑眼里只能说是图案了。 大叔?抬起脑袋来的曹佑,一看大叔站在他身旁,连忙抓起这根又细又长的笔杆,开心地在纸上画了起来。 就他这用拳头攥紧笔杆的姿势,落在那王妈妈的眼里,就是小婴儿抓阄时的胡闹劲。努力了老半会儿,曹佑才写完这俩意为‘思君’的图案来。 搁下这根笔的那一瞬间,曹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请各位公子稍坐一会儿,容我们沈姑娘将各位的字看一遍,也好让她确认出个答案来。” 见着所有纸卷都收了回来,王妈妈心想等会儿又有人要下楼去了。保不准这些人里头,也就尹公子一人能够留下来。 一想到这事儿,王妈妈更觉得那沈姑娘,才是这香怡楼的掌柜,尽是想出些别人捉摸不透的事情。 “沈姐姐,师傅果真来了……” 将这几卷从楼下传来的纸,丢进了备好多时的水桶里,邢鑫就知道个高兴。随手捞了捞,她就从水中捞出了这一卷字迹清秀的答卷来。 不用多怀疑,她就明白了,这是她那藏头不露尾的师傅的笔迹。 “他来就来了,关我什么事儿。再说了,这曲子是他教出来的,他自然懂得是个什么意思。” 窃喜了一声的沈盈雨,端坐在这帘帐中,继续抚着琴弦。如她的心情一般,这曲中之意变了又变,没有刚才那么愁闷了。 “这一张是谁写出来的,歪来扭去的,肯定是没进过学堂。” 拿出了这最后一卷纸,有些受不了这种奇怪的起笔方式,这臭丫头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仿佛是为了更快地结束这一夜的热闹,她趁着一旁无人观望,偷偷地撕掉了不少正确的答案。 第114章 一人能解 跟着来到了三楼的曹佑,成功让王妈妈又失望了一回。 算他曹佑在内,此时在场的也不过五个人。那四人可都是来跟他曹佑争那一万两救命钱的,一个个都是高手。 学着他们那样子,将桌子上这杯苦涩的水液,给喝了个一空二净,曹佑脑袋一个昏沉,直接倒了去。 “我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大哥你头上好多小鸟呀……” 第三个倒了下的妙白珏,临睡之前还要跟身旁的夏侯巍说说话,可见他平时在梦里没少遇见夏侯巍。 在他所认识的那些人里头,他的酒量算是最好的了,起码比苏旦洪那家伙要强。 “算我弃权好了……” 不想来个一醉方休的夏侯巍,没敢来喝这杯看似简单的酒水,而是直接放弃了往四楼而去的念头。 论酒量,妙白珏这小子可比他好很多了。可如今这小子都醉了,这酒一定很有来头。 酒是没喝,但夏侯巍却把它和妙白珏一起带了走,好似要去找人来研究一下,这酒里都是用什么药材配制而成的。 “咦?那位公子,你真就走了呀?明个儿有空再来玩哈……” 无法理解夏侯巍这种奇怪的行为,王妈妈笑嘻嘻地对着跳窗而出的夏侯巍,招了招手。 实际上,她是想骂夏侯巍跳窗就跳窗,也不顺便把窗户关一下。关好门窗回来的王妈妈,一看方橘也倒了去,更是认为那第四道题不用出了。 在场除了美少女克星的尹公子,还有谁活着呀。 “唐师兄,我正要给你抓药呢!” 被梦里披头散发的唐曲明吓了个醒,曹佑也吓了王妈妈和那尹公子一大跳。他刚才喝掉的那一杯酒,可是人家尹公子独门秘方调制而成的,醉倒十头牛都没问题。 可他倒好,醉就醉了呗,偏偏只醉了那么一眨眼的事儿。 “哎呀呀,尹公子,这事儿现在怎么办呀?” 生怕曹佑来吃了她,王妈妈连忙往人家尹公子这边躲了来。稍近了些,王妈妈不免有些芳心萌动。 这尹公子长得真不是一般的俊俏,搁在任何地方,都能赛过那些二世祖。恐怕连那高高在上的帝尊,也不及这尹公子半分清秀。 “沈姑娘的第四道题是什么?继续……” 有些后悔自己来凑这个热闹,尹伯期怒哼一声,不明白沈盈雨在闹哪门子小脾气。现在好了吧,不止他尹伯期一人安然无恙。 这事儿继续闹下去,看她怎么收场。 “老身也不清楚了,容我去问一问沈姑娘……” 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尹伯期的身边,王妈妈赶忙找起了上楼的道儿。临上楼之前,她还不忘多事的,将曹佑和尹伯期所在的座位升到了四楼去。 一到这六楼中来,王妈妈就半哭半喊地嚷嚷道, “沈姑娘呀,尹公子生气了,你说你们这事儿怎么办好呀?” “他生气什么呀,我还没生气呢。” 停下了手中拨弄琴弦的动作,沈盈雨这隐在面纱之中的小脸,不由地抹过了一阵悔意。尹伯期越是这样子着急,她心底里越是开心。 嘿,到头来谁也别理谁,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那这第四题该是什么呀?他们已经在四楼等了。” 没想着往这屋子里来的王妈妈,略有些焦急地站在门口询问了沈盈雨一声。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今晚这事儿就是沈姑娘折腾出来激怒尹公子的。 尽管香怡楼不是什么个正经地儿,却也没人能够强迫得了她沈姑娘吧。对尹公子情有独钟就另寻机会呗,何必玩这种很容易出事的游戏呀。 “他们?不是只有他一个嘛,还有谁到四楼了?” 受了王妈妈这一份不安的影响,沈盈雨自己也有了些不开心。这真有个好歹,吃亏的只会是她,而不是尹伯期那家伙。 红着眼眶看了王妈妈一眼,沈盈雨开始想起了个对策。 “还有一个毛头小子,岁数应该和鑫儿差不多。” 知道邢鑫这会儿也在屋子里,王妈妈不敢误了沈姑娘的事,一五一十地将曹佑的存在,开心地说给了沈盈雨知道。 “一个碍我好事的臭小子,我就不信他有多聪明。把五楼那两盘一模一样的残局丢下去给他们,看他们谁先把红棋消灭完了。时间……就给他们半柱香的时间好了。” 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制胜法宝在,沈盈雨又稍微放松了些,不想自己吓唬自己了。但她也忘了,尹伯期经常跟她和邢鑫提及过,人外有人。 “好,那俩残局是尹公子创出来的,一定是尹公子最先解开。” 偷笑了一声,王妈妈不着急下楼去了,而是盘算起了明天该买些什么礼物,来祝贺沈姑娘和尹公子的千金之夜。 “你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一万两金子的事儿,就别多去看那人。那人从头到尾所流露而出的,皆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气息。还有……从现在开始直到你拿到钱离开这里,你都别当知道我存在,更别把我对你说的任何话说出口。” 从尹伯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和库鲁洛很相似的气息,欧桓借助龙魂刀将自己这番意思,极其谨慎地传到了曹佑的脑海之中。 “……” 识趣地点了点头,曹佑也觉得那个尹伯期,不是个什么好相处的大哥哥。仅仅那一瞬间的对视,他就以为自己脑海里的一切想法都被窥视完了。 “?!” 无法看清曹佑这小子,尹伯期自然而然地将目光和灵识收了回来。饶是这样子,在那小子的身上,他也感觉到了些久违的气息。 但尹伯期就是说不准,自己在东州城以外的地方,有碰见过这小子,更别说有些交情了。 “?!” 在邢鑫的陪同下,往这楼下看了来,沈盈雨哪里能看出尹伯期的所思所想。 她刻意不去看曹佑那小子,并不是她害怕曹佑,而是她压根就没把曹佑放在心上。 幻影残局,那可是尹伯期自认最强的兵法布局,可谓天底下只有他一人能解。两个字都写不顺溜的臭小子,能懂什么奇门遁甲之道。 他?借着这个角度,稍微认出了曹佑的邢鑫,也觉得这第四道题,只有她的师傅尹公子能够解开。 因为从她遇见曹佑开始,她就认定了曹佑,是一个连回家的路都记不清的傻小子,哪里会解什么奇局。 第115章 按年龄算 咯吱一阵响,两个半丈来宽的棋盘,就在这些木头的帮助之下,来到了曹佑和尹伯期的面前。 当尹伯期看到自己前天,才解开的这道残局时候,哪里能够不明白,这是沈盈雨她们故意要让他赢下的这一局。 往楼上瞧来一眼,尹伯期果然瞧见了,满怀期盼的沈盈雨和邢鑫。可就算是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皆对他非常友好的情况下,尹伯期还是有些担忧。 他在担心曹佑真是一个怪胎,外表看似一个小孩,实则是一个隐士高人。 “这是我们沈姑娘的第四道题,名为‘幻影残局’。只要你们二位,能够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将这棋盘中的红棋消灭完,那你们其中的一个,就能够成为我们沈姑娘的入幕之宾,并且拿走一万两金子。” 在几个小厮的帮助下,王妈妈搬来了这两个大小不一的香炉。小个一些的,自然是留给曹佑这种不识趣的小子。大个一点的,只有她家尹公子才能有的待遇。 “一样是半柱香时间,为什么他那一边的半支香那么大啊,而我的这么小……” 看出了这些人,明摆的就是在帮那尹公子,曹佑连忙替自己伸起了冤。他前面的这半柱香,还没他拇指粗呢。反观那尹公子的半柱香,比一根柱子还要大。 “这是按年龄来算的,别跟我说你今年有二十岁了?好了,开始吧。” 在这绒毛扇子的遮挡之下,偷笑了一声的王妈妈,就是要让曹佑,无法在足够的时间内,解开这一盘残局。随手甩了一下,她就示意那几个小厮,将两柱香用打火石点着。 打火石?想来那些小厮也是高人。 “这是古巫苗国时期,盛行的兵棋,完整时双方各有八十一个士卒,以及一个将帅和一个君王。规则是把将帅和君王消灭,则算获胜。” 简单地将这一盘残局的雏形,说给了曹佑听,看到那半柱香已经快烧了大半,欧桓极其冷静地跟曹佑接着说道, “用你最快的速度,跟着我右手起落的动作,将那些黑棋放到相应的位置!” “……” 得知那半柱香也是被动过了手脚,曹佑哪敢不听欧桓这位大救星的话呀。那一个个不跑去睡美容觉的姐姐,此时正站在楼上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被人笑话不要紧,问题是输了之后,他就只剩得一个铜板了。总不能再往那财源赌坊去一次吧,越老可还醉着呢。 嗒!两个轻重不同的落子声,飞快地在这四楼中响了起来。尹伯期落子的速度很快,几乎都不用去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就知道红棋会沉下去多少颗。 当他将手中这一颗骑兵移往敌军腹地时,他毫不惊讶地看到一小队伏兵跑了来。这个自动沉坠棋子的棋盘,因为尹伯期这异于常人的反应速度,而开始有了些焦味。 咯吱,藏匿于这棋盘之中的齿轮机关,再一次沉下了不少红棋。 “你们快看那个小孩,速度也好快呀。” “尹公子你要加油呀!” “真的真的耶,他是怎么做到的,我都看不见他的手将那些棋子收到哪里去了。” “一定是他偷偷藏衣服里去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比尹公子还要快。” “哇,等下他要是真赢了,我要下去找他签名,没准以后他就成大将军了。” 没有沈盈雨和邢鑫那样子,只关心着个尹公子,这三三两两的歌姬姐姐,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到了最后反而想着,替曹佑加加油油。 好在她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不然非得把心底里的那一股激动劲给喊出来。 “?!” 一心二用的尹伯期,也注意到了曹佑那一边的情况。 这不可能!所谓兵棋,不就是建立在攻城掠地的基础上,而擒获对方君王将帅么? 被自己那一个最佳方案给困了住,尹伯期怎么也想不明白曹佑,究竟是想出了什么更加好的法子。一个不小心,尹伯期险些被棋局中的箭矢,给吞得个全军覆没。 他所创出来的这个幻影残局,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兵棋,而是配合着棋盘底下传来的那些琴曲,形成了一个亦真亦幻的魔局。只要执棋者足够专注,都不得不多考虑一下,那些大伪似真的千军万马。 “兵临!” 和曹佑的手保持着高度一致的欧桓,心中所拥有的念想,并不是所谓的最佳,而是赢。 赢,往往需要付出十分残酷的代价,比如他牺牲掉了大半的士卒,直接让将帅和君王两颗棋子,直扑对方君王。成功消灭了对方君王之后,他又让剩余的士卒与对方同归于尽,留得将帅和君王互成犄角之势,大破四方。 滴嗒,汗流浃背的曹佑,还无法理解这种山河尽在脚底下的疯狂模式。他只明白当他抓着这颗黑棋,落在这棋盘的中间地带时,棋盘中已没有了任何一颗红棋,更别说第二颗黑棋了。 在他缩回手的下一刻,那半柱香还要三分之一的长度在燃烧着。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它就剩得一小根留有些许灰烬的竹棒。 一曲和刚才那一阵琴音不同的调子,悠悠扬扬传到了曹佑的耳边,提醒他该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了。 输了…… 尹伯期没有着急离开这个棋盘,继续将他手中剩余的黑棋给布了出去。过了小半盏茶的工夫,他才成功让所有红棋沉入棋盘之中。 这一战输在了哪里?眼露芒光的他,不解地看着从那坐垫上站起身来的曹佑,仿佛看到了曹佑身后那一个不可战胜的怪物。 人外有人的无奈,也不过如此这般的时候。 输了?他怎么可以输了呢!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沈盈雨,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一个无力,她整个人往这木板上跌坐而来。一滴又一滴似泪珠的水液,无声地从她的眼眶中流淌而出,让她更加后悔起了今晚这一出玩闹。 “沈姐姐,你没事儿吧……” 缓过劲来的邢鑫,也是一脸的苍白。 她师傅何许人也,那可是又高又帅又聪明的绝世高手呀,怎么可能输给一个连家,都不知道怎么走的傻小子呢。 一定是他作弊了!咬定了这么个事实,这丑丫头想着将沈姐姐搀扶起来,顺便想个办法,来对付一下可能往这六楼而来的曹佑。 第116章 一万两 从众人那不可思议的表情中,曹佑分明看出来是他赢了这一局。 既然赢了,就该拿了那一万两金子离开这里,去帮唐师兄抓药呀。将泡在酒杯里的越老捞起来放在小钱袋中,曹佑笑脸嘻嘻地走向了这话事的王妈妈。 “你……你你要做什么?” 不喜欢曹佑这种笑意的王妈妈,本能地搂紧了自己,生怕曹佑意图不轨。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她以后就不用见人了。从楼上搭乘木梯而来的这些个歌姬姐姐,反倒想要跟曹佑这种奇怪的小孩亲近亲近。 最好呢,是能把他单独带到房里去互相了解一下。 “刚才不是说赢了,就能拿到一万两金子嘛?我这是算赢了还是输了呀?” 没让那些姐姐们将自己给围了住,曹佑拉着王妈妈的手,往这一边走了来,想着讨要那些钱财。 “我身上哪有一万两金子,你要找也得找沈姑娘去呀!” 死活不敢把怀里这一大叠银票拿出来给曹佑,王妈妈机智地将这付账的晦气事,推塞给了哽咽不休的沈盈雨。 对呀,这事儿又不是她王妈妈策划出来的,要拿钱也得找人家沈姑娘。 “……那她在哪呀?我出来这么久,晚了回去三伯一定会担心的。” 不肯让这王妈妈逃了去,曹佑疑惑地往这楼上看了来,哪有瞧见什么沈姑娘沈姥姥的,该不会那个沈姑娘,就躲在这些又往他这边跑来的姐姐里头吧? “这位小公子你莫急嘛,你都赢了,这沈姑娘和那一万两金子今晚都是你的了。她在六楼,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没有再看到尹公子的身影,王妈妈便认定这事儿尹公子同意了。尹公子没意见,沈姑娘又有言在先,怪不得她王妈妈吃里扒外吧。 有气没处撒泼的王妈妈,一见那些个不忙着去练舞和休息的歌姬,要来曹佑这边凑热闹,顿时冲着她们大声喊道, “你们都不想要这个月的工钱是吧?还不赶快回自个的房里去。” “姐妹们,咱们走,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一见这位小公子。” 领头的这位姐姐,一看王妈妈将怨气丢到了她们这边来,倒也识趣地往这一个能够搭载不少人的木梯而去。她一走,其她人也觉得无聊,嬉笑着散了开。 “不管那沈姑娘要你喝什么吃什么,你都不要去碰。只管拿了钱就走,她们这一个个的,是巴不得你两手空空离开这里。” 缩了缩身形往曹佑的肩膀上坐了来,小欧桓可对这个机关重重的香怡楼没多大兴趣。至于说这能够上下移动的木梯,原理也不过是以重载重。 “……” 一听大叔说她们要赖账,曹佑的小脸上哪里还有些笑意呀。想他阴谋阳谋一大堆,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拿到那一万两金子么。真落得两手空空的局面,他非得伤心难受死不成。 “沈姑娘,我把这位小公子领来了,你们今晚就好好聊一聊哈。” 到了这六楼,王妈妈哪还能看到沈盈雨的身影呀,只见邢鑫那丫头一个人守在门外。往她们这房门口走了来,王妈妈还是没能挣脱掉曹佑这只小手。 假装起了个委屈模样,王妈妈求饶道, “我已经把公子你,领到这沈姑娘房门口了,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是不容易呀。” “不行,你让那沈姑娘出来把钱给我,要不你就替她还我。” 就是不肯让这王妈妈走脱的曹佑,不理会邢鑫那一副厌恶的模样。他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羡慕他,有些人又厌恶他。 来这种地方又不是他的本愿,他不过是追着金元宝进来的受害者。 “哎哟,鑫儿你快跟沈姑娘说一说,要不我们就把钱给了这小公子吧,免得等会他把我们香怡楼给拆了。” 用手中这绒毛扇拍了曹佑的手几下,王妈妈这会儿才看到这小子连双鞋子都没穿,一直光着脚丫子。 “我就一打杂的丫头,你们的事情不归我管。再说沈姐姐早就歇下了,哪还会出来管这种事情。王妈妈你身上揣着那么多张银票,随便给他个百来张,不就把他给打发了。” 拦下了要往房里闯的王妈妈和曹佑,邢鑫假装从来没有见过这小子,嘟呶着个小嘴,将王妈妈那点小心思,说给了曹佑知道。 “好呀,原来你这大婶身上有钱,还要骗我说钱在什么沈姑娘沈姥姥那里。” 将手中这个小钱袋,搁在了头发里的小斧头旁,曹佑就想伸出手来,往王妈妈身上搜出,那些属于他的一万两金子。 就他这举动,落在看戏似的邢鑫眼里,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呀!老身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该辱没了公子的手。” 又哭又闹的王妈妈,只当曹佑这坏胚子,是要听了邢鑫那臭丫头的话来偷她的血汗钱,顿时千百个不乐意。 为了阻挠一下曹佑的这只手,她使劲用这把绒毛扇替自己挡了挡,担心晚节不保。一个绝望之下,她到底还是丢了那扇子,自己从怀里摸出了几张银票。 “这些够一万两嘛?” 从王妈妈这颤抖不休的手中,拽过了这几张图案奇怪的纸,曹佑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声,希望大叔能够帮他看一看这些银票里的面额。 “哈,够了够了,够公子在城里买几套大宅院了。” 瞥了偷笑不已的邢鑫一眼,王妈妈连忙帮曹佑解答起了这么个疑惑。吝啬如她,一眼就看出了曹佑手中的银票总面额也不过一千两白银罢了,哪够一万两金子的数。 “我不信,你再给我几张!” 撇开了王妈妈的手,曹佑一张一张地数起了手中的银票,横瞧竖看都觉得邢鑫那丫头在笑话他。既然是被笑话了,里头一定有问题。保不准这五张银票加起来,也不过千百两而已。 “鑫儿,让他进来吧……” 听了大半天,沈盈雨才知道自己在曹佑的心目中,竟然还不值那一万两金子。 开什么玩笑?虽然她已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论姿貌绝对是这东州里头的第一美女。傲气加上点报复心理,她撅着个小粉唇,毅然做出了这么个引狼入室的决定。 第117章 方寸大乱 遁了个无影无踪的小欧桓,岂敢瞧一瞧那沈盈雨,是个什么美若天仙模样。 真要那样子做了,他还算是个忽冷忽热的怪人么? 老惦记着这笔财富的曹佑,是走进了沈盈雨这房中。可他有些不明白刚才还忙着偷笑的邢鑫,为什么会哭着跑了开,而没有跟着进来呢。 得了个解脱的王妈妈,是觉得沈姑娘不会真做出个傻事来,而是躲回了楼下,去心疼那几张被曹佑拽在手里的银票。 “沈姑娘?沈姥姥?沈大婶!你能把那一万两给我嘛,我还要赶着给唐师兄抓药呢。” 站在这偏堂里的曹佑,隐约中觉得那沈姑娘,就在两边其中的一间房里。哗啦啦,一阵倒水的声音,从他右边这个房里传了出来。 于是,曹佑更加肯定了沈姑娘应该在这个房里,可能是在洗澡,也可能是在洗脚。 “公子天资聪慧,家里不止有个千百万两金子吧,何必稀罕我们这里的钱财呢。” 忒想跑出去把曹佑绑起来踹一顿,大木水桶中的沈盈雨,拨弄了一下水面上的这些花瓣。捻起其中一片,她只当这就是曹佑,活生生地把它捏了个碎。 “我家那爹爹,说他一年才三百两白银的俸禄,没有那么多钱。要不是那个肖大夫一下子拿走了五百两,我也想跟他开口要一要的。现在唐师兄受了伤躺在床上,我正指望这一万两给他抓药呢。” 给自己找张椅子坐了下来,曹佑看着眼前这些粉红香滑的帘帐,又摸了摸椅子上这些毛绒绒的垫子,有些希望家里也有这些奇怪的物什。 “那一定是你爹骗了你,他肯定藏了不止千百两银子。” 不觉得曹佑这个故事很感人,沈盈雨忙着在想,邢鑫那丫头怎么没有跑进来,而尹伯期那害了她的家伙,又跑到哪里去忏悔了。 顿了顿,她悠悠地说道, “你师傅是谁呀?为什么教了你一身好修为,却没有教你点人情世故呢?香怡楼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这种小孩子来的,你应该早些回家去,别等你爹拿棍子来打死你。” “我师傅就是我师傅,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轩辕伽那家伙,以为鲛海才是我师傅,其实他是我师公。一开始我也不想来这里的,是我师傅听别人说这里很热闹,非要抢着我从赌坊那里赢来的两个金元宝往这里跑……” 将手中这几张银票折了折,塞进了这个小钱袋中,曹佑也不稍微提防一下屋子里的沈盈雨,便将这些个事儿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从刚才开始,就是你师傅帮着你答题的是吧?就像你们在赌坊赢钱一样!” 听出了些意思来的沈盈雨,意识到尹伯期不是输给了曹佑,而是输给了曹佑的师傅。没准人家那师傅这时候也在外头。 “……” 心头咯噔一下,仿佛所有的小秘密都被沈盈雨给识破了,曹佑想多说些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在财源赌坊那会儿,确实是师傅耍老千在帮着他赢钱。 而之所以会跑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师傅才会来的。 “嗯,夜深了,你就拿着王妈妈给你的那点儿钱,赶快离开这里吧,省得等下我把她叫来,让人打你出去。” 偷笑了一声,沈盈雨觉得曹佑实在太可爱了。作弊就作弊嘛,非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给她知道。 “可你们不是说好了,赢了就能拿到一万两金子么?为什么我赢了,你们却不想着给我钱呀。” 想明白了沈盈雨这是在故布疑兵,目的是想让他自个乖乖地离开这里,曹佑等不来她的言语,遂着急地解释道, “我师傅只在赌坊的时候帮过我,来这里之后他就趴在杯子里睡着了,根本就没参与过你那四道题。” “你说没你师傅帮忙,那下棋的事该怎么解释?别和我说你跟你师傅学了十几年棋艺,没人是你的对手了。” 嫌着这桶水有些凉了,沈盈雨又折腾出了一阵稀里哗啦的落水声。从水中走了出来的她,像极了那些包裹在烟雨朦胧中的花蕊,不仅有着一股别样的芬芳,而且处处流露着些诱人的味道。 琴艺也好棋术也罢,她是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但这含苞待放般的玲珑娇躯,她可是有着非常强的自信。 偏偏尹伯期那种家伙,成天冷眼看着她,也不对她的美,说出那么一个好听的词来。 “那……那是我胡乱摆着,摆着摆着就剩下一个黑棋了。” 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番话的曹佑,不知哪里飘来了一股奇香。这种香味有点儿,像娘亲身上的那种味道,就是稍微差了一点点。 沉默了下来的他,不由地想起了六年前那事儿。现在的他比之六年前,已经强了很多。可娘亲此时在哪呢?为什么爹爹不去找娘亲,非要守在东州城这种地方。 误以为外面的曹佑,早已中了迷香睡成了一头死猪,有恃无恐的沈盈雨,真像在自个闺房里一样,只披着这么件薄衫就打开房门走了来。 一看曹佑那小子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她更是没有半丁点儿的担心,想着往另外这个房里来歇息。至于说曹佑嘛,等会儿自然是会被人摔到楼下去,去见他家祖宗的。 “咦?你就是沈姑娘嘛?” 嗅到了另外这股香味的曹佑,一脸好奇地抬起了个脑袋来。此时的沈盈雨在他眼里,那也不过是一个,比邢鑫那丫头高一些、好看一些的姐姐罢了。 “啊!” 循着曹佑这一道简简单单的目光,想到了些什么的沈盈雨,连忙往这屋子里闪了来。她只当自己被曹佑那臭小子看了个透彻,哪有多理会房门还没关上呢。 噗通噗通,蹲在了这墙角边的她,脸上都快滴出血来了。她觉得自己看清楚了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却没想会被一个小孩吓成这样。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方寸大乱了起来。 “沈姑娘你怎么了?” 不懂沈盈雨此时的心情,曹佑疑惑地往这门口走了来,怎么都没在这灯火幽暗的屋子里,看到她的身影。若他再仔细看一看,他一定能够看见人家沈姑娘,此时就躲在这门板旁边,和他隔了不过六寸来远。 第118章 这一片阴森 用鬼犬支撑着身体,往前走了来的季敖,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走出那个山谷。 这阴森森的林子,搁在大白天都能够吓死不少外乡人,但季敖却不为之所动。在他身上的这些个伤口,虽被他用些泥沙给封了住,但隐隐之中还是带走了他不少的气力。 季敖迫切需要吃一顿快餐,哪怕是一头迷路的小鹿也好,好让他有足够多的气力,走出这片鸦叫连连的怪林子。 “谁?什么人在那里?!” 高举着火把的这个家伙,仿佛是第一次出来巡夜,走不到半里山路,就喜欢这样子冲着林子里乱喊几声,以为这样子做就能够壮一下胆子。 “你个臭小子,大半夜的别瞎嚷嚷行不行?万一招惹来些山妖野怪,想逃都逃不了。” 这个辈分高一些的大个子,随手就将他手中的刀刃,往那毛利毛躁的家伙身上砍来。亏了他是用刀背下手,不然其他人还要跟着他背锅呢。 “……” 脑袋遭了一击捶打,这家伙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就在他回过身来的这一瞬间,他是有撞见一个黑影。但他死活就是不敢说出口,生怕身后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又要来拿他出气。 越往前走着,他越是觉得不对劲,因为身后没再传来他们脚踩枯枝烂叶所发出的声响了。停下脚步来的他,隐约觉得传说中的山妖野怪,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就差一掌把他拍个粉碎。 “你们寨子在哪里?有多少吃的东西。” 对这种生吃活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季敖一把就将手中这个没了喘气的家伙,随意地丢到了树林深处。 站在这哆嗦不已的家伙身后,季敖想要从这人话语的话语里,得知这里最近的地儿在哪。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巡山的,不是盗贼,就是找人。排除掉了第二个可能,季敖只当他们一个个都是这附近山头的贼寇。 “山神爷爷饶……饶命呀……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你要算账得找……我们惊云寨离这里不远的……往那……”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的他,早已被身后的季敖给吓得方寸大乱。他不将惊云寨的方位指出来,还能稍微活久一点,一指出来,瞬间就被季敖踹进了枯枝烂叶堆中,连棺材都省了。 “……惊云寨?!” 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印象,季敖速度不慢地跑了来。猜想人家那寨子里少说也有些牛羊鱼肉,他往前跑的时候,更没想着少踹死几棵无辜的老树。 咕,一阵猫头鹰的叫声,伴随着这些鸟兽的惊慌,弥漫在了这一片阴森森的林子中。 “?!” 嗅到了这些血腥味的白龙,连忙从这屋子里走了出来。 没了那条尾巴的帮忙,它跑起来的速度,那比以前是慢了一大截。刚跑到柳淑烟的房门口,白龙就听到了山脚下传来的喊闹声。 看来,不用它大老远跑上来通知一声,都有人知道是个什么事儿了。从自个那屋里跑了出来的关伏志,也不等大当家单祝他们集合开个会议商讨一下,就在白龙的目送之下,飞檐走壁般闪跳向了遇佛灭魔的季敖。 “你转过身去,把眼睛遮住!没我同意不可以转过身来。我这就拿你那一万两金子给你。” 听清楚了曹佑就站在门口,沈盈雨攥紧了粉拳,恨不能了结自己,以保清白之躯。瞥了这幽暗的屋子一眼,看到了架子上晾着的那一套衣服,她不得不耐心地等了等。 “好……那你快一点……” 得知那一万两总算有了个着落,曹佑听话地转过身来,用手捂住了双眼。当他转过身没多久,沈盈雨就从这门旁探出了个脑袋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咯吱一声响,曹佑身后的这道门便被她给关了上。 径直往这衣架旁冲了来,她也不管这些衣服搭配在一起好看不好看,急急忙忙地穿了起来。 平时穿个衣服化个妆,她得花费两三个时辰。这会儿为了快些赶走曹佑,她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普通人所能够驾驭的程度。 没准流星和她比个速度,都得自惭形秽。确认自己把自己包了个实在,她才穿好鞋子,抱紧了桌子上的这一架古琴。 “笨蛋,还不赶紧逃!” 比曹佑率先察觉到了这一股子危险,库鲁洛可没有不远处那欧桓的闲情雅致。虽说现在是大半夜,但他只能乖乖地站在这牢笼之中,受这个白瓷面具的制约。 这种扰人心智的琴声,之所以没有妨碍到曹佑,那还不都是他库鲁洛在默默地承受着。 “……逃?” 稍微移开了手的曹佑,有些好奇地看起了眼前这一个又一个衣着各异的沈盈雨。她们围着他跳呀跳,绕得他脑瓜子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不明白这种琴曲的厉害之处,曹佑不自觉地往鼻嘴间抹了一下,赫然看到了些血液。额,他受内伤了。 “不信玩不死你这臭小子!” 自信心又一次满满的沈盈雨,折腾得自己满头大汗,很想要用这一首夺魂之曲,收拾了曹佑。她认为只要曹佑一死,也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刚才的窘迫了。 噔,又是一根琴弦被她撩拨出了个动人的弦音。 “这事要是换做库鲁洛来,倒是简单多了。” 用左手往右手掌心中捏了颗椭圆的棋子,欧桓自娱自乐地玩起了这种不同于兵棋的黑白棋。 这种棋的棋盘有三百六十一个落子点,其中又有五个落子点,排列比较有些意思。嗒,一个清脆的落子声,从曹佑的灵泉深处飘扬而来,瞬间就击散了这一个又一个的梦幻之影。 “……” 捂着个昏沉的脑袋,往这窗户外跳了来的曹佑,重重地落在了这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他忘了跟沈盈雨讨要那一万两金子,而是这样子近乎本能地往大街上走着。 “算你跑得快,不然非让你死在这里不成。” 停下手中抚琴的动作,沈盈雨顺着外头那物体坠落声,往这窗台边走了来。微微探出了些许脑袋,她虽没有看到曹佑的身影,但也认定曹佑是逃离了这香怡楼。 可关好窗户的那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事情,心里头怪怪的,怎么也拦不下那些往外流淌的泪水。 第119章 偷袭 寂静无人的大街两旁,家家户户都已关紧了门窗。偶有些挑灯夜读的年轻人,也没敢将烛光撩拨得太亮,生怕招惹来什么前世孽障今生冤债。 自带阵阵阴风的这人,脚不点地跟在了曹佑的身后,就差伸出他这一双藏在袖中的手,掐住曹佑的咽喉,大喊一声欠债还钱阿弥陀佛。 “?!” 缓过神的曹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跟那沈姑娘讨要到钱呢。可当他一个转身,他不由地吓了一大跳。这人是谁?大半夜的还披头散发,难不成是专门来吓唬,他这种大半夜还没回家的小伙子。 “曹佑,不记得老夫了嘛?” 从袖袍中掏出了个夜明珠,这鲛海瞪大了双眼,看了看这个子快赶上他的臭小子。为了让这小子长点记忆力,他也不等曹佑大喊出声,一手就敲了来,真在曹佑的脑袋上敲出了个红彤彤的小包子。 “你你……你是鲛海?!” 往后跌了一跤,曹佑害怕地往上多看了一眼,倒也觉得这人和鲛海一模一样,就是人家那声音怪怪的。一时半会儿,曹佑想不出那声音和鲛海的声音区别在哪。 “咳,没大没小,什么鲛海鲛山,老夫可是你师公,你得叫我一声‘师公’。算了,不跟你纠结这种小事。听说你最近都懈怠了,还跑去那种地方玩是不是?” 将肩上背着的这个包袱,重重地丢向了曹佑的身边,鲛海大方地原谅了曹佑一小会儿。但转念间,他又指了指那香怡楼的所在,装出了这一脸的愤怒。 把自个老脸气得通红,他都没有等来曹佑半句悔过之言。 “我哪有去什么地方玩,要不是我师傅……” 把小斧头和那小钱袋从头上取了下来,曹佑一点儿也不好奇这个包袱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想到那一万两的梗,他就忙着在心底里,怨怪起了越老和沈盈雨她们。 “包里有套衣服,和一些治内伤的药,你就带回家去吧,别再想那金元宝的事情了。这颗夜明珠不值几个钱,也一起送你。若是过些天,老夫再来看到你整天忙着玩,一定把你再抓回水晶宫里去,让你永远都不用再回来了……” 仿佛看穿了曹佑的委屈和小心思,往后越飘越远的鲛海,瞄准曹佑的脑袋,直接将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丢了过来。 “哎哟……” 又遭了个偷袭,曹佑连忙心疼起了,自己这还没开窍的小脑袋。站起身来的他,想要找鲛海算账,可哪里还能看到那老家伙的身影呀。 瞧了一眼,地上这颗照亮了大半条街的夜明珠,他倒是瞬间就忘掉了鲛海所有的不是。至于说这包袱里的,该不会又是那种奇重无比的衣服吧? 也觉得自己这些天没有太大的长进,曹佑心不在焉地将小斧头和小钱袋塞进了这包袱中,找起了还有哪家药铺没有关门。这夜明珠落在他手里,俨然就是被拿来当灯笼照路用。 “……” 从这一条小巷,跳到了另外这一处大街上,尹伯期小心翼翼地跟起了曹佑。刚才那人是不是鲛海,他不大感兴趣。他想要从曹佑身上找到的,不外乎那一种感觉和存在。 “他个姥姥的,不就两只小羊羔的事,至于来这么多个送死的嘛。” 生吃起了这羊腿儿的季敖,隔空一拳又打死了不少聒噪的小喽啰。大半只羊羔下肚,他身上的伤倒是没有那么疼了。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惊云寨!” 前脚刚落地,关伏志就搬出了他这俩大锤子。一看是个穿着破裤衩的野人,他那浓须大眉忍不住抖了抖。 料想解决此人不过一锤子的事儿,关伏志对准季敖的脑袋,利落地丢来了一锤子。然而,那野人还是有点儿实力的,单手就接下了他那重达千斤的大锤子。 “你又是何人?报上名来,我可不希望有什么孤魂野鬼来找我讨债。” 掂量出了手中这物什的重量,季敖顺手一推,便将它还给了关伏志。接着剩下这半只羊羔胡乱吞咽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关伏志,想着该用什么个简单的法子,将鬼犬塞进人家的心窝里头。 “哪个鸟货,胆敢跑来打扰本大爷的好梦……” 没给关伏志个自报家门的机会,光着脚丫子跑了来的鲁道桐,一拳就往满嘴血腥的季敖脸门上砸来。砰的一声,这货愣是把季敖给砸进了马厩中,吓得不少马儿乱叫了起来。 “哈哈哈……” 怪笑了起来的季敖,扛着他手中的这把鬼犬,一边啃着手中最后这一只羊腿儿,一边从那坍塌了的马厩里走了出来。如若非要给鲁道桐这股蛮力来个评价,季敖只能勉强给出个中下等的分数。 就人家这一拳,也就给他抹抹嘴,哪里能够伤到他的皮肉。 “鲁兄弟,这人有点来头,莫轻敌!” 严阵以待起来的关伏志,可是觉得鲁道桐那一拳力道还不错呀。可就算是这样子又如何呢,那家伙不也还是一脸的不屑。他不敢来拦下鲁道桐,只这样子看着鲁道桐又一次扑向了季敖。 “啊!” 鲁道桐可不理会什么轻敌重敌,瞎嚷嚷了一通,攥紧手中铁拳直怼季敖那张臭脸。打了足足两百拳,他都快把自己这手磨破皮了,还是没有见着季敖停下脚步来。 “你们这里主事的谁呀,这寨子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咀嚼完了最后一小块骨头,季敖对鲁道桐的这些拳头一脸的无所谓。好在对方没碍着他吃东西,不然他可真想让饿了老多年的鬼犬也尝尝鲜。 “阁下好大的口气,也不先问一问我们这些弟兄。” 不想看到鲁道桐受伤的关伏志,一锤子对准季敖的脑袋砸了来。这一次,他可不信这人敢像接鲁道桐的拳头一样,不多反抗地接下他这蓄力一锤。 轰隆,关伏志像打地桩一样,折腾出了个闷响。待尘埃落地,他才愕然地瞧见季敖只不过用了一拳头,就接下了他这锤子。霎时,关伏志配合着鲁道桐,认真对战起了季敖。 他再不拿出点儿气力来,明早惊云寨可就真得成了别人家的东西。 第120章 叔叔伯伯呀 东州城里出了一件大事儿,夏侯元那死胖子失踪了? 这事儿很快,就在曹家大院里里外外传了开来,想不让赖床的曹佑不知道都很难。 但和夏侯元相比,他更关心唐曲明的事情。因为在他昨夜里灰溜溜地回来之后,就不见唐师兄在家里了。听说是风梧山庄来了人,把唐师兄连夜带了走。 “少爷,我们东州城可能真要出大事儿了……” 听到了不少传闻的曹三伯,端着这一碗冷掉了不少的白粥,往曹佑这敞开了门的屋子里走了来。一看曹佑趴在床里瞅上瞄下,他连忙将心底里这一份担忧给说了出来,并不想隐瞒曹佑任何事情。 “三伯,我觉得我们该换一张结实点的床了,从刚才我穿上这套衣服开始,就听到了不少咯吱声。” 对曹三伯的着急没有多大的兴趣,曹佑往后看了一眼床榻中的这方天地,不免怀念起了以前,在鲛海那珊瑚水晶宫的生活。 在那时候,他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防备着越老来吵醒他,然后再收拾收拾去玩那小斧头。 可自从回来以后,他也没多开心,反而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闷。 “那等会我们去街上转一转,看一看哪个工匠有些好一点的木材。” 瞧出了曹佑一脸的愁闷,曹三伯缓缓地将这盘子放在了桌上,不想再多说些什么话。这些天里,老爷也就唐少爷受伤来过这里,其它时间都不知道跑哪儿去,更别说和少爷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 要是夫人在就好了,起码这偌大的曹家不会这样子冷清。 “咦,不如我们去找唐师兄吧,还有那个徐师姐。风梧山庄那边虽然没几个熟人,但也比在家里热闹多了。” 想到了唐曲明和徐丹琪的事儿,曹佑的小脸上,又没了那一种不该属于他的闷闷不乐。从床上溜下来穿好鞋子,他也不管桌子上这碗粥会不会太热,几大口就将它给喝了个光,就等三伯陪他一起到风梧山庄去。 “这也好,我们顺道去跟老爷说一声,这会儿他应该还没出门。” 见着曹佑又有了些,小孩子该有的开心劲,曹三伯倒也不稍微劝诫一声。因为他觉得那风梧山庄,虽然不比这曹家大院多安全,但起码有不少和曹佑同龄的小孩子在。 到了那边,曹佑会更开心些。 “嗯,那我们走吧!” 忘了将熟睡中的越老和小斧头一起带上,衣着整齐的曹佑真有了个少爷的模样。配上他这一张小白脸,别人要说他脸黑,都找不着个地儿。 不过,脸黑这事儿,有时候是在某些事情上体现出来的,比如这会儿,当他拉着曹三伯的手,往这大堂里走来时,他撞见了一伙儿奇奇怪怪的家伙,也要往这屋里来。 “老爷,少爷想去风梧山庄走一走,老奴想陪着他走一趟……” 赶在那伙儿魔音门的人,走到这门口前,曹三伯往里头探了探脑袋,得知曹天就坐在里头,遂大声地询问了一下。 站在他身旁的曹佑,可没想像他这样子客气,却也没有急着到那风梧山庄去。 “这都什么个时候了,还到处跑?唉,你俩想去就去吧,别再烦我了。” 藏好手中这张用夏侯元的,鼻血涂成的血书,曹天这会儿脑袋正疼着呢,哪里有心情去理会一下曹佑的事儿。若不是那魔音门的人早不来晚不来,恐怕他早就带齐兵马去救夏侯元了。 “曹门主别来无恙呀,我等远道而来多有打扰,还望见谅哈。” 人还没走过这道门槛呢,蒙术这老家伙,就冲着前方坐立不安的曹天抱拳拜了拜。 当然了,他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搁在了门口这紫衣少年的身上。在他这一双贼眉鼠眼之下,他从曹佑的身上看出了一种全然不同于霸刀门路数的气息。 “哈,原来是蒙术长老大驾光临,真是让曹某受宠若惊呀。” 挤出这一抹苦笑来的曹天,颇为不乐意地从里头走了出来。此时的他脑海中一片混乱,恨不能让一旁的曹三伯,帮着轰走这群远近驰名的泼赖。 去他丫的魔音门,说是三宗九门的一份子,成天就是闲着没事玩那些窝里斗的把戏。也不知他们大老远从昙州那边而来,为了个鸟事。 “三伯,我们走吧……” 对这帮口是心非的家伙满心窝的厌恶,曹佑牵着曹三伯的手,就想往这一条廊道走来。哪知还没走多几步呢,曹佑就听见了蒙术和曹天的声音。大人们谈事情,关他一个小毛孩什么事呀。 “哎呀,曹门主真是客气。那位仪表堂堂的少爷,莫不是门主的公子曹佑?” 傻笑了两声,蒙术哪用得着曹天给他让出条道儿来呀。老眼一转悠,他就瞥清了曹佑的一举一动。 “是呀是呀,那就是犬子曹佑。整天就知道瞎玩闹,也不好好待在宗门里跟师兄们讨教,着实伤透了我的脑袋。” 一个,两个的,曹天也将蒙术身后的这些个家伙,看了个一清二楚。其中那个脸上蒙着条青丝的少女,惹得他曹门主多看了几眼。 估摸了一下,曹天明白这帮家伙,应该不是远道来拜访他的,可能是来拜访曹佑的。于是,曹天亮了亮嗓子,跟稍微走远的曹佑喊道, “佑儿,还不快过来见过蒙伯父,以及魔音门的各位师兄师姐?” 呸,什么蒙伯父师兄师姐的,不就是一群贼眉鼠眼的家伙么。停下了脚步来的曹佑,不爽地瞪了那青丝少女一眼。论身高,那人应该比他曹佑要高出些许。 但碍于这是霸刀门与魔音门之间的事,曹佑多少还是顾及起了曹天的脸面,尽管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那是他亲爹曹天。 模样可爱地笑了笑,曹佑在三伯的陪同之下,一边往这人群旁走了回,一边悠悠地说道, “呀,原来是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姐来了,我刚才急着出门,真是不好意思哈。” “大伙儿瞧瞧,都瞧瞧,这曹贤侄真不愧是名门之后哈,连打个招呼都这么有意思。” 分明就从曹佑那小子的眼里看出了几分不屑,但蒙术可是魔音门中数一数二的厚脸皮,哪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反而在众人面前夸了曹佑一声,就差抱抱曹佑,亲一亲人家的小脸。 第121章 曹天是高手 娃娃亲?没弄错吧!这都什么年头了,谁家稀罕这种娃娃亲呀。 坐在了那青丝少女的对面,曹佑一会儿大眼一会儿小眼,就等这家里话事的曹天表个态了。反正在他曹佑心里,是坚决不喜欢这种事情的。 霸刀门与魔音门之间的事又怎么了?那也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呀,跟他一个小破孩有半毛钱关系。 “这……蒙长老也是有所听闻的,内人自从六年前陪犬子去了王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这家里和东州城大大小小的事,也都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那让我是忙里忙外,疏于对犬子的管教呀,所以说这联姻之事,依我看不如等过了个新年再议如何?” 尴尬不已的曹天,哪能看不出曹佑是个什么样子的态度。换做是夏侯元在这,他准保一口就答应下来,毕竟多个盟友,总比多个仇家强。 但这事儿他若答应下来之后,而曹佑又再一次玩起了失踪,到时候双方年岁一到,谁来跟那公孙小姐拜堂成亲呀。 “曹门主多虑了,曹贤侄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提前找门亲事了。想那后旗门少主云义,年岁也不过就比曹贤侄大一岁罢了,也早在大半年前,就跟侯门之女后未来定下了娃娃亲。听说他俩这会儿也在东州城,就不知有没有来过曹门主这府邸拜会过。” 充分发挥起了自己厚脸皮的看家本领,蒙术怎么着就是不想撇开曹家这棵小树。别人不了解魔音门的具体情况,他蒙四长老可是非常清楚的。 魔音门旁边的暗镖门,经常遭到三宗九门耻笑,而重锤门又高攀不起,火器门那地儿天天玩大爆炸,更是不合适。 寻来思去,他们魔音门最好的联盟对象,莫过于霸刀门了。不仅是曹天本人在三宗九门里的地位非凡,更添上阮曦今那层特殊关系。 放眼三宗九门,除了帝尊能够整垮霸刀门,谁还有那胆量?如此小的一棵参天大树不抓住,那和有钱不捡没区别了。 “佑儿,你蒙伯伯话已至此,不知你自己怎么个寻思呀?” 不愿意背这种黑锅的曹天,直接就将这个没多少人稀罕的烫手山芋,推到了曹佑的手上。只要曹佑一个点头,天大的黑锅都不用他曹天来背了。 “……” 顿觉得自己要被曹天给卖了,曹佑那心底里是一万个埋怨之声。 他今年才多大呀,就来谈这种破事儿。万一过两年发生个什么事,比如眼前那公孙星灵英年早逝了,那他不得成了人家魔音门的傀儡女婿。 转悠了一下眼睛,曹佑无可奈何地说道, “爹爹都没什么意见了,我一个小孩子能反对什么呀。不过我很好奇这位公孙姐姐,为什么喜欢成天蒙着个脸,该不会是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 “呀,对啊!蒙长老我们都快结为同宗之好了,为什么这公孙小姐要遮着条青丝呀?” 如释重负的曹天,从刚才就想问一下这个问题了。只是他不同于曹佑,他是一个门主,说什么话都是要负很大责任的,不像曹佑那般可以随口胡说。 一个玩不好,可就是魔音门和霸刀门之间的大战了。 “这……” 给他蒙术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承认这公孙星灵并不是真的公孙星灵。在他们魔音门早年的计划里,号称天下第一美少女的公孙星灵,可是要当门主夫人,甚至于成为太子妃的。 可自从六年前十二家族祭那事儿之后,魔音门就全乱了个样。人家曹天不过没了个阮曦今,而他们魔音门可是没了两个门主呀。 额头上冒起了冷汗的公孙星灵,很想要说些话出来骂一骂曹佑,却又始终记着蒙长老的那些话。 她的声音是很好听没错,可这脸上的青丝巾绢,万万不能够取下来的。就在她和蒙术一样犹豫时,院子外飞来了一根箭矢。 亏了那物什,她又能够这样子,光明正大地看着曹佑偷笑。 “……” 浑身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来的曹佑,死活都不肯再看公孙星灵一眼了。他看对方那是好奇,而人家看他那明明就是看到了某种好吃的点心。 话说回来,门槛上的那一根箭,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曹门主,这是?” 赶忙转移起了话题的蒙术,只当曹家是同意了这门婚事,遂多关心起了这箭的事情。 虽说霸刀门曹家,没有剑神宗阮家那么有钱有势,但怎么算也是东州城第一大族,竟也会有这种被人从外头丢来一根冷箭的事情发生? 若不是考虑到自己是个客人的身份,蒙术忒想走过来看一看那箭矢所携之物,究竟要传达个什么意思。 “哼!这群占山为寇的牲畜实在太可恶了,连年侵扰我东州百姓。现在倒敢来要挟我曹天了。” 为了让蒙术等人,知道曹家这会儿真摊上了事,曹天一甩脸上的看戏模样,流露出了不少怒意。一掌拍下来,他没让这桌子碎个一塌糊涂,倒是让桌子上的这个茶杯变成了一撮齑粉。 “曹门主莫要气坏了身子,不知府上何人被劫呀?” 换做蒙术看起了戏,这老家伙也不怕曹天赶走他,颇为关心地询问了起来。至于说救人的事,他是不想加入的。 “哎,这事儿说来话长呀……那伙儿自称是惊云寨的贼寇,总是欺我曹某人太过于体恤百姓了。今个儿趁我那侄儿夏侯元上街打酱油,偷偷地将他绑了去,还扬言我若不拿个一万几百两金子出来,就要生吃了我那侄儿。” “……” “可恨呐!想我曹某人一年也不过三百两银子的俸禄,去哪挖一万两金子给他们呀。” 长吁短叹的曹天,一边伤心地诉说着,一边偷偷地看起了蒙术的反应。夏侯元嘛,他是不想看到那小子死的,但一万两金子他也是不想拱手送出去的。 “……” 比曹佑还不相信曹天这番话,蒙术打从心底里承认了,曹天才是厚颜无耻中的一代宗师。 先别说曹家有没有一万两金子的积蓄了,就拿夏侯元上街打酱油这事,刚出生的小婴儿都不信。 曹家这么大的一座宅子,家丁护院少说也有百来号人,需要夏侯元亲自去跑大街,还是打酱油? 第122章 此乃曹家事 一脚就将这木门给踹了开,心情不好的柳淑烟,居高临下地看着畏缩在草堆旁的夏侯元。 不理会外头有人在守着,她进来就是对这胖子一顿拳打脚踢,哪还有半点儿她名字里的贤淑。 别看她修为跟个小喽啰一样,这一脚又一脚踹在夏侯元的身上,那可比石头砸在豆腐里还要爽快。 “哎呀,爹!娘!祖宗呀……你们快来救我呀?” 昨夜里的酒醒了大半,夏侯元这怂货哪有什么力气反抗呀。别说柳淑烟个子比他高一些,就是她才六岁来大,夏侯元也不是个对手呀。 黑里溜湫那会儿,他还在做梦呢。若不是这疯婆子跑进来,没准他已经搂到了,传说中的绝代美女沈盈雨。 “才一万两金子而已,你们霸刀门就给不起了,留着你也是脏了我们惊云寨的地儿,还不如在这里踹死你。” 惹得自己浑身香汗淋淋,柳淑烟一个缩脚,趾高气扬地埋怨起了夏侯元的不是。换做是她被绑了,她相信表哥一定肯花个千百万两去赎她的,哪会让她受到丁点儿伤害呀。 “别打我别打我,我可以去财源赌坊帮你们拿钱,只要你们放我回家……” 吓得浑身发抖的夏侯元,止不住地对柳淑烟这婆娘磕起了个头。一瞅门口没人,这屋里就他和这疯婆子,夏侯元心头一横猛地往她身上扑了来。 收拾了她?真能收拾了她也就省事多了,起码还有个陪葬。千不该万不该,夏侯元偏偏就被,她这个诱人的小粉唇,给勾搭了住。 仿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一个美女,这货也不知哪里多生出来的气力和速度,一嘴就吻了上去。 “?!” 若能换成她表哥来,柳淑烟也就默默地接了这个吻。可一想到,这不过是夏侯元这头死蠢猪,她瞬间就吓了一大跳。 近乎本能地挣脱了起来,只一脚的工夫,她就差一点踹得夏侯元成了个死太监。 “啊……” 又哭又笑的夏侯元,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值了。 一看柳淑烟那慌乱模样,夏侯元就认定了她从来没有被人亲过,更别提搂过什么男人。然而,他所等来的不是人家柳姑娘的哭哭啼啼,而是另外一顿毒打。 一盏茶不到,他愣是被柳淑烟这疯婆子给打断了手脚,径直疼死了过去。 “呸,敢惹本姑娘,也不去打听打听!” 左瞧右望了一眼,确定真没有第三个人看见,柳淑烟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和嘴边的口水,气愤愤地对着缩成一团的夏侯元,啐了一口浊气。 生怕自己真踹死了这牲畜,她略有些紧张地走近了些。有那么一小会儿,她是很害怕夏侯元会突然醒过来,再一次往她身上扑来。 抖着小手探了探,知道夏侯元还一息尚存时,她才恢复了本该有的傲娇姿态。可一想到季敖掌控了惊云寨,她的小脸上又多了些不为人知的委屈。 “不知蒙长老,及诸位魔音门的侄儿们,能否助曹某搭救一下我那夏侯元小侄呀?” 他曹天就是厚脸皮怎么了?再厚的脸皮也没蒙术厚。 不希望自己被这么个烦恼一直困扰,曹天可怜巴巴地盯着蒙术等魔音门的人,忒希望把他们拉扯进来。 那伙儿贼寇敢嚣张到东州城内来绑人,定然是知晓了东州城内的布军情况。在这种兵寡将少的年代,没理由不拉个蒙长老进来。 “此乃曹门主宗门之内的事务,我等远道而来之客,恐多有不便哈。” 蒙术再怎么不会算计,也能听出来曹天是个什么意思。这事儿答应了下来,万一曹天让他带赎金去换人,那遭了埋伏可就不好玩了。 可一想到魔音门与霸刀门之间,都快结为亲家了,这等小事没听闻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就赶上了。 真个不答应帮忙,传扬出去的话,恐怕霸刀门内的那些长老,肯定是不稀罕魔音门这段娃娃亲的。思量再三,蒙术改口道, “不过我也能看出这夏侯元侄儿,着实受曹门主爱护。这样吧,容我回客栈去请嵇裘长老,好让他也帮忙帮忙。” “嵇裘长老原来也来了?若能等二位长老相助,别说是救回我那侄儿了,就是荡平了惊云寨都不成问题呀。” 假装一脸高兴的曹天,也察觉到了蒙术那无意中挑拨的言语,惹来了曹佑的注意。不等蒙术和那青丝少女自行辞别,曹天便站起了身。 他这起身本不是为了赶走蒙术等人,但人家却以为他是在下逐客令。 “嗯,那过些会儿,我同嵇裘长老再过来议一议这事,曹门主不必远送……” 误以为曹天是在赶他们走,蒙术起身抱了抱拳,算是客套了一下。大袖一挥,他头也不回地领着众人走了去。 “三伯,佑儿,你俩刚才不是说要去风梧山庄么?顺便帮我去叫一下,让徐度长老他们仨过来家里一趟,我有点儿想跟他们商量。” 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了一种愁闷,曹天也不多看一下蒙术等人离去的背影,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曹佑和曹三伯的身上来。 “哦……” 没能一眼就看穿了曹天,此时在想着些什么事情,曹佑伸了伸懒腰,在曹三伯的陪同下往大堂外走了来。 本来脱了身上这身衣服,他很快就能够到那风梧山庄去的。但这会儿他既穿着这种衣服,又和曹三伯慢吞吞地走着。估摸在傍晚前,是能够徒步走到风梧山庄的。 “少爷,我们不如坐辆马车去吧?免得误了老爷的事儿。” 还没跟着曹佑走出这偌大的曹家大院,一旁的曹三伯就提出了这么个建议。他的心是想跟着曹佑徒步走去,可他的人有些不情愿。 以前用腿走路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回了这曹家大院,出门哪有不用马车的道理呀。一来方便,二来少费点气力,多活几年啊。 “马车?不如……我们骑马去吧?我看街上有些人骑马挺帅的,不知道我骑马会不会也很帅……” 莫名想起了小时候,坐过的那种两个轮子的马车,曹佑不由地想着骑一下马。他长这么大,也就坐过白额虎鲨,还没有骑过马呢。 第123章 太过复杂 原本走路是能够在傍晚之前,就赶到风梧山庄的,但曹佑一坐到这匹高大的棕毛雄马背上,就磨磨蹭蹭到了傍晚时分,才走进风梧山庄。 不是曹家饲养的这些军马太老了,而是他曹佑太重了。曹三伯来来回回等了他好多遍,最后也不得不跟着曹佑这样子慢吞吞的。 双脚一着地,曹佑就等来了这匹马的轰然跪地。曹佑只是心累而已,人家那是真的累,累到四肢都没了半丁点儿气力。 “咦?那不是门主家的曹佑么?” “对呀,他原来没有被那老家伙给踹死呀。” “可他这一天两天的,都飞到哪里去了?” “……” 脸上极其尴尬的曹佑,生怕大门口那匹马儿一跪不起了。他不多来理会这些个守门师兄的言语,而是在曹三伯的陪同下,往这大殿里来。 这会儿,徐度他们一个个都在自个屋里吃饭呢,哪有在大殿里等着他,又不是得了曹天提前的叮嘱。 “什么?曹佑那小子回来了?” 吓了一跳的徐度等人,哪还有心思握紧手中筷子呀。得了徒弟们的通报,他们这仨老家伙嘴上的饭粒,都不舍得擦拭一下,就往这大殿里跑了来。 刚到这门口呢,他们仨也看到了另外两人赶了来。不自觉地抹了抹嘴角,他们仨谁也不想谦让谁,一起齐肩走了进来。 正脸没有看到,他们倒是看到了曹佑的背影。这一个小小的背影落在他们心中,那重量不可同之前相比了。 天底下能够接得住鹤松一脚的少年,恐怕也只有曹佑这怪胎。 “少爷,长老们来了。” 瞧见徐度他仨一出现在门口,曹三伯连忙提醒了东张西望的曹佑一声。 这风梧山庄的大殿虽然气派,但曹三伯以前也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故而并不像曹佑这样子的好奇。 “咦?唐师兄和高师兄,怎么没有跟长老们一起过来呀?” 转过身来的曹佑,看不出自己身上,是多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不懂那仨老头为什么,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没有在他仨身后,找到唐曲明和高多利,曹佑遂停下了这种踮脚张望的举动。 “我那侄儿应该快赶过来了,但唐曲明有回来过嘛?他不是……” 一听曹佑提到了个姓高的,高布长老便将曹佑话语里的高师兄,认定是他的侄儿高多利。 不过,高布这老头有意思就有意思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多看了一眼旁边的徐度,仿佛是在引导曹佑往徐度的身上看一看。 “唐师兄没有回来过嘛?那可就怪了!三伯,昨天是谁接走唐师兄的呀?” 只觉得徐长老一脸的尴尬,没能从人家的身上,看出多大的问题来,曹佑赶忙询问了曹三伯一声。他希望心底里的那个担忧,不会变成现实。 “额,少爷你还没回来那会儿,是……徐长老领着四个宗门子弟带走唐少爷的,说是要接他回风梧山庄调养。我一看是徐长老来了,也就没多过问……” 自己也被这大殿里的气氛弄糊涂了起来,曹三伯看了看徐度,又想了想昨夜里的事,小心翼翼地将这事儿说给了众人听。 “曹三!你别胡说,老夫昨个一整天都在庄里,哪有带什么弟子去过东州城,更别说带走唐曲明那混账东西了。” 铁青着个老脸的徐度,分明就从甄庸和高布的眼中,看出了些不信任。有些后悔平时跟这俩老痞子走得远了些,徐度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人来证明自己,昨天没有离开过风梧山庄。 “有没有让弟子们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嘛,若是徐长老带人去的,跟他一起去的那四人,应该知道唐曲明被带到哪去了。” 犹豫再三,甄庸也跟着说了起来。就在他还未说完这话的时候,高多利冷着个脸从外头走了来,站在了门口处。 “对呀!只要是我们霸刀门的人,总归会有些线索吧?” 忘了自己跟曹三伯来这里的另外一个目的,曹佑顺着甄庸长老的话,惊呼出声。然而,他所等来的并不是长老们的高度重视,而是高多利奇怪的言语。 “我想唐曲明若没有回来,可能那四人也已经死了……” 说个话没有仨长老那么多的顾虑,高多利本是希望唐曲明真的永远都不再出现,可一想到今早碰见徐丹琪的事儿,他还是说出了这个猜测。 他不希望再看到徐师妹伤心难过,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事情。如今,得知唐曲明可能还活着,他高多利想到的,也只是让唐曲明回来了。 只有唐曲明回来,徐师妹才能够开心一些。 “多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你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最不希望看到高多利和这种事情有所瓜葛,高布略有些焦急地回过身来,询问了高多利一声。 “那晚在唐师兄跳崖之前,我曾经遇到过两个徐师妹,其中一个跟着唐曲明走了,另一个又追着长老们去找唐曲明。在她俩之间,我觉得有一个是别人易容出来的……” 不管众人是个怎样的眼神,高多利抬起头来看着上方的梁柱,到底还是将这个小发现给说了出来。也不知怎么的,当他说完这番话时,他整个人莫名轻松了许多。 “易容?可以变成别人的模样和声音?” 从高多利那复杂的语气中,听出了些内容来的曹佑,有些好奇真有这种东西存在嘛。既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又可以装出别人的声音来。 难道?微皱了一下眉头,曹佑发觉到这大殿里还少了一个人。 “老徐呀,你害了唐曲明那小子呀。” 没带有一丝敌意的高布,拍了拍徐度的肩膀,便往这椅子走了来。 在高布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条影响很大的线索。哎,他期望他那侄儿高多利,只是想要帮徐丹琪而已。否则的话,高多利就是间接害了唐曲明。因为唐曲明再次出现,徐度必下杀手。 “高长老,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你们这些大人说话真是奇怪,让我这个小孩听了,怎么想都琢磨不出个道理来。” 暂时搁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曹佑疑惑不解地看起了徐度长老等人,不免觉得他们太过于复杂。 第124章 给看了个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碰都懒得再碰这四具没用了的尸体,她很想要把他们拿去养虫子,却又觉得那样子太没意思了些。 好在还有一个活着的,不然她真会无聊到折腾一下,这四个霸刀门的弟子。 别人无法理解她的能力是怎么练成的,而她也懒得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这些个同伴,因为她在这里的作用,本就是获取别人所不该知道的秘密。 “大哥,这个家伙真的可以一碰到别人的手,就能知道别人心底里所有的秘密嘛?” 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藏身于夜幕中的家伙,妙白珏好奇地询问起了一旁的夏侯巍,他担心那人迟早有一天会对他和大哥不利。 “也许吧,世上真有这种奇怪的能力。以后没事的话,就不用随便接近她了,省得成了她的傀儡。” 看得比妙白珏深远些的夏侯巍,对她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在这偌大的暗灵盟之中,他夏侯巍连妙白珏这个同生共死的小老弟都不相信,更别说眼前这些个三宗九门的叛徒。 “你带来的这个唐曲明,不会也跟这四人一样,都不知道些有用的东西吧?” 没有急着唤醒昏睡中的唐曲明,她疑惑地询问了一下站在夏侯巍身旁的这人。她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希望听到她的话。 因为在姬纲的眼里,她从别人获取秘密的方式,无外乎眼睛和言语,没有所谓的碰一下手,就能够知道所有事情。 “哈,小妹妹你真好笑!要不要让我变成你爹爹的模样,抱着你讲一讲大灰狼吃小兔子的故事呀?” 这人的个子虽没有夏侯巍那么高,也没有妙白珏那么的矮。但他的脾气和他俩一样,都很怪,怪到让这些同伴不敢随意地招惹他。 什么叫做会不会跟那四人一样?他要是有能力知道别人心底里的秘密,还大老远将唐曲明带回来做什么呀。 “切……” 饶是在这等昏暗之中,她还是成功地将那人此刻所想的事情给看了个穿。想要来收拾她?那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一个成天只知道假扮别人的死太监,不死在别人的手里就算幸运了,还想着害人?真是可笑至极。 一甩脸上的怒意,她缓缓地往这躺在草地上的唐曲明摸了来。在她的这些同伴眼里,她这双手就跟染了血一样,不时还能发出几声凄厉的哀嚎。 “唐师兄?唐师兄……” 一个和徐丹琪一模一样的女子,从这迷雾深处往唐曲明的身边走了来。她那动人的小脸上虽没有一丝的笑意,但落在唐曲明的眼里却是格外的迷人。 一个扑身而来,她直接倒在了唐曲明的怀里。 “老爷,东西都按照你的吩咐征收来了,现在该抬到哪里放起来?” 身为曹天御用跟班之一的曹沙,趁着这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了曹天的书房外,听候曹天的吩咐。 “这么快?那些视财如命的乡绅,怎么舍得捐出这么多钱来,该不会是你们俩又要挟他们了吧?” 停下了书写桌案上的这封密信,曹天疑惑地询问了门外的曹沙一声。 “他们一听这是筹集来清剿山贼的军饷,不等小的多费唇舌,就纷纷捐了些银两出来。” 心照不宣的曹沙,哪会将话都给说个透彻出来。隔墙有耳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我这里有一封信,等会儿写好的时候,你和曹石商量一下,去一个帮我到翠州城送封信……至于说那些钱的事,就把箱子搬到柴房里搁着,另外多叫几个人看好了。” 越发觉得这俩小厮办事效率真不低,曹天多看了一眼这封信,不想着再多写些悲壮的言语,直截了当地在信封上写下了“翠山来客”四个字。 “是,小的这就去办……” 不太想懂得曹天在屋里偷笑些什么,曹沙转身就往前院走了去,打算去跟他兄弟曹石,商量一下去翠州送信的事。曹天的信,九成是要交到萧太师的手里。剩下的那一成,就剩梨州了。 “?!”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摆明了就是来当贼的。她也不用仔细查看一下,就认定了那五口大箱子里装满了金元宝。 瞧那重量,别说是一万两了,没准一百万两都有可能。一想到能赚到这么一大笔小费,她那一双明亮透彻的眸子,不由地闪过了一阵芒光。 偌大的东州城内,敢来曹家偷东西的,怕也只有她一人了。 “三伯,既然唐师兄没有回来,要不我们回家吧……” 缓了缓这咀嚼米饭的动作,曹佑有些不安地询问了一下对面的曹三伯。也不知这些饭菜是谁做出来的,满满的都是些偷工减料的味道。 青菜炒得太淡了,跟没放盐一样,还有点不熟。这米饭就放少了水,硬得跟沙子似的。 “这么晚了赶夜路有点危险,明早再回去也不迟……对呀,少爷我们是不是忘了,把夏侯元少爷的事情,跟长老们说一声了?” 也觉得做这些饭菜的人太会偷懒了,曹三伯瞧了外头的光景一眼,掂量着现在也不早了。想着想着,他还是想出了这么件被曹佑忽略的事情。 “是哦,这倒是没有说。可他们都不在大殿里了,找他们又得等些时间。” 没有心思再吃这饭菜了,曹佑直溜溜跑到了这房门口,跟曹三伯接着说道, “三伯,你去跟长老们说一声,我去找徐师姐玩,她那里应该有糕点。” “好……” 对曹佑话语里的徐师姐没有多大的印象,不敢再耽误了曹天的事,曹三伯也跟着走了出来。一看那小子又蹦又跳的身影,曹三伯有些搞不大明白,这小子为什么一会儿成熟点,一会儿又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就知道玩乐。 “徐师姐住在哪里呢?” 只记得唐曲明的房间在哪,全然不知道徐丹琪在哪一个院子里,曹佑在这廊道的十字路口里停下了脚步。就在他迟疑不前时,有一个人往他这边走来了。 第125章 来了小鲜肉 彼此看了一眼,云义所能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掉头往回走。 可他又不舍得跑起来,进而甩掉曹佑那小子。不看到曹佑还好,一看到曹佑,他就不得不想起苏弥,那个曾经妄图抢他传家宝玉的小贼,还有花斗典那个唯唯喏喏的奴才。 “咦?那个谁,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快步追了来的曹佑,累得自己臭汗淋淋。好在云义那小子的速度没多快,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情去找徐师姐了。 “你认错人了……” 被曹佑追了上的云义,不用拿个量尺来,就看出了曹佑这家伙,比他要矮了那么一寸半寸。对于比自己矮的家伙,他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因为那样子跟人家说话,就得低着眼睛。 久而久之,会整出一双死鱼眼来。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在巷子里,跟那个家伙抱在一起的人!” 往云义的脸上多瞧了瞧,曹佑恍然间就想到了这么个梗。 “你这小兄弟说话真的很带刺耶,什么叫做抱在一起?我可是堂堂正正的云三公子,不可能会喜欢和你们这种叫花子站在一起,更别说抱在一起了。” 浑身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的云义,可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男的。这事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和姐姐们玩呀。 “额,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不懂云义究竟想要澄清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曹佑不解地眨巴了一下双眼,很想知道云义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那是人家曹门主邀请我来这里玩的……我是客人出现在这里就算了,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差一点就将自己心底里的小秘密说出来,云义愣了小半会儿,才编出了这么个不大算是谎言的谎言。 带着那份偏见,没想看清曹佑穿着的,是不是霸刀门子弟的衣服,云义便直接猜想曹佑是来当小贼的。 “……” 忒不喜欢别人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盯着自己,曹佑想要说他就是曹门主的儿子。但他又认为跟云义这种花花公子,是没有必要托底的。无所谓地笑呵了一下,曹佑承认道, “对呀,我是来这里偷东西的,你都带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来,一并交出来吧,免得我亲自动手从你身上‘拿’……” “……你?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哥哥我一顿揍的,还想打劫我?开什么玩笑呢。” 得知曹佑真是来偷东西的,云义急忙寻思起了个对策。苏弥那家伙的身手怎么样,他多少是了解些的。可曹佑这家伙,他还不了解呀! 随手召唤出了这么一支令旗,云义怯生生地装出这种有恃无恐的模样。 “徐师妹……” 担心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府,唐曲明努力着搂紧了怀里的徐丹琪。此时的徐丹琪在他怀里,就跟个真的一样,被沁香所包裹着。 让唐曲明有些意外的是,他都搂着徐师妹呢,为什么还会看到他的爷爷唐告呢。 爷爷?等唐告稍微近了些,唐曲明才意识到自己搂着的是什么人。对,就算他对徐师妹有再多的爱慕之情,他都不应该搂着她,甚至于妄想要娶她。 在他爷爷的身后,唐曲明也看到了,那些自称是他唐家历代祖宗的家伙。 “这种事情,抓个长老或者把曹天带来吧,就知道浪费我时间。” 一把将坐起身来的唐曲明,给踹了回去,她甩了甩自己这右手,有些心疼这么晚了,还没法去找个暖暖的被窝睡一觉。 万一明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脸上皱巴巴的,可怎么办呀。 没能在唐曲明的身上挖到那个秘密,她也懒得将唐曲明的秘密告诉给他们知道。一个闪身过后,她直接跑了去,不打算回那一间属于她的屋子里。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处理了,以后有那臭丫头在场,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这人见她跑了去,也没想着去追一追,而是往风梧山庄这一边走了来。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是很厌烦这一次的任务,觉得这种事情应该交给,那个狂妄自大的臭丫头才对。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是能够完成好这个任务的,因为他不比那臭丫头差劲。 这些个地位低微的暗灵盟小卒,不用各位大人物们吩咐,就忙着替这四具尸体补起了刀。 一刀子戳完不就完事了么,他们却还要多戳几下,好似不这样子将这四具尸体捅得面目全非,会有人跑来埋了他们一样。 未等这小卒走过来帮唐曲明补刀,妙白珏反手一剑就将他给结果了,一点儿情面都没有,仿佛是在怪这死不瞑目的小卒,碍了大哥的深谋远虑。 “……” 忙着收尸的小卒们,一见妙白珏抹了自己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更别说跑去把姬纲他们几个追回来了。 他们的小命和妙白珏比起来,那简直是微不足道的。没有人会来同情他们,只当他们不够机智,不懂得看组长大人们的眼色行事。 “都搬到那边的悬崖丢了,不用费事多补一刀。” 有些后悔没能及时阻止妙白珏的快剑,夏侯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唐曲明等人丢到那悬崖底下去。 他转身还没多走几步,就听到他们动作利索地忙了起来。唐曲明有没有死在那个丫头的手里,他不大清楚,也不方便去弄清楚。 只希望唐曲明自个没死绝的话,能够逃回霸刀门去,不要再出现了。 “嘻,大哥,等等我呀!” 没有从夏侯巍那一句话里头,听出一丝的埋怨之意,妙白珏收起手中剑刃,追着夏侯巍的身影而来。 那些人有没有将唐曲明他们的尸体丢到悬崖去,他是不管的。在他妙白珏的心底里,所能够装下的,只有他大哥夏侯巍一个人。 嚯,一个又一个尸体被丢了下来,没再引得任何人的注意,却吸引来了这牲畜。 在这悬崖峭壁间蛰伏多年的鬼眼冥蛛,平时也就抓几只大雕吃一吃,很少去吃过什么人肉。不过,今个儿天上又掉下来了不少鲜肉,它没有理由不去尝尝鲜。 第126章 想去亲一下 等了小半会儿,都没有见着曹佑召唤出把灵器来,云义便认定了曹佑,是个连灵器都不懂得召唤的废柴。 既然人家是废柴了,他云三公子岂能仗势欺人呀,应该多体谅体谅一下这小子,免得人家今晚睡不着还要来怪他。 可有些时候嘛,结果往往又出乎云义的意料之中。 “嘿,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动手的必要了。” 将龙魂刀拿了出来的曹佑,一脸坏笑地宣布了自己的胜利。这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胜谁负吧! 他手中这把紫刃长刀,不仅长度超过了五尺,而且还自带一阵紫芒。从外表上来看,他都够赢云义几百次了。 “够……够长就有用嘛?我多往后退几步,照样也能够打中你。” 吞了下口水,云义那心底里慌呀。原来曹佑这小子是霸刀门的人,刚才一直在装蒜。 可霸刀门怎么了?那还不是三宗九门里的末流之辈。被吓得往后退了退的云义,将手中令旗瞄准曹佑的脑袋甩了过来。 不将这物什丢过来还好,一丢过来,云义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说过不用动手了,你就是不信。现在你信了吧?别说我欺负你,我不用这把刀,再来比试一次。” 假装反应不够快的曹佑,等了老半会儿,才等到这支令旗,快要砸到他的脸门前来。瞅着云义那得瑟的模样,曹佑手起刀落就将它给砍成了两截。 嗒,这断成了两截的令旗,直直落在了曹佑的脚边,不能够动弹半分。 “我竟然输给了一个比我还小的家伙……” 心如死灰的云义,沮丧地抱紧了个脑袋,蹲在了这条没有第三个人出现的廊道上,就差画个圈圈诅咒一下曹佑这等臭小鬼。 想着自己那云三公子的美名,云义更是无脸再见列祖列宗了。他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又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喂?不就打坏了你一支旗子么,大不了我赔你几支呀。” 无法明白云义此时的感受,曹佑只觉得云义正被一团熏天的晦气所包裹着。 他收回龙魂刀,将地上这两截物什拾了起来,就等着云义伸出手来拿回去。 “你这是在羞辱我……” 双手哆嗦了起来的云义,哪肯从曹佑的手中接过这俩物什呀。耻辱,十足的耻辱呀。 一念之间,他直接让它们回了灵泉,省得再丢人现眼。 在这小小的难受之中,云义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对呀,他这些年基本上都没进行过什么修炼,俨然就是一个普通人。 就是在他老爹那会儿,他也是常常躲在姐姐们的身后,哪会受到什么责罚呀。既然这样子,为什么堂堂羿侯宗大小姐,后未来肯和他定个娃娃亲呢? 只因为他,是后旗门云家唯一的继承人? “早知道这样子,就不该和他动手的……” 被云义这嘀嘀咕咕起来的模样给吓了着,曹佑撒腿就躲远了些,省得等会儿云义缓过劲来,会像对待苏弥那样子抱着他不放。 往走廊这一边跑了来,他倒是撞见了两个拿着红灯笼的姐姐。瞬间没了那些害怕,曹佑笑着个脸迎上来说道, “两位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呵,这不是门主家的曹佑弟弟嘛?” 在曹佑左边的这位女生,虽是第一次见到曹佑,但也能认得出来眼前这位弟弟就是曹佑。 因为在曹佑回来风梧山庄之后,整个霸刀门都知道了他的到来,更别说他还穿着这么套颜色单一的紫衫。 “我们要回屋歇息,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比不得闺蜜的大胆,另外这一位女生可不敢伸出手,去捏一捏曹佑那小脸蛋,而是略有些害羞地说了声。她这模样落在曹佑眼里,那还真有些可爱。 “嗯,我也快要回去了。对了!两位姐姐知道徐师姐住在哪里嘛?我今晚没吃饱饭,想去她那边看一看有什么点心。” 竭力让自己不去反感那女生捏他小脸的手,曹佑苦笑这个脸,不知道自己哪里可爱了,会被她这么折磨。 “你说的是徐度长老的孙女,徐丹琪师姐吧?我们是知道她住在哪里,但我们带你过去有什么好处呀?” 缩回了这只捏曹佑的小手,她故意地往曹佑这边走近了些,言语之中却不想说得太明显了。 “等我明天回家,让三伯带些胭脂水粉过来给你们吧,我记得那些跟你们一样高的姐姐,很喜欢胭脂水粉那种东西的。” 生怕这位姐姐吃了他,曹佑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可不想着去亲一下她的脸颊。 “师姐,你就别逗小师弟了,等会儿长老们看见了,非得责骂我俩。” 另外这女生左右张望了一眼,真怕徐度他们会从哪里蹦出来。想她们平时除了修炼些刀法,便是玩些针线活,哪会有这等闲情跟小师弟玩呀。 “那我可记下了,要是你这小鬼不送些胭脂水粉给我们,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走,徐师姐在这边!” 俏皮地轻敲了一下曹佑的脑袋瓜子,她才有些不情愿地给他带起了路。许是曹佑年纪真的太小了,她才敢说出这些话来。 换做是高多利他们,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被长老们知道了,非得落个逐出师门的下场。 呵,这俩家伙不会真的,见一次讨要一回好处吧? 顿觉得自己找错了人,曹佑不敢多出半声,静悄悄跟在了她俩的身后,担心一个不慎就被领进了鬼门关。 大半夜还要提什么红灯笼呀!这走廊上这么多盏灯,难道还不够亮么。忍了老半会儿,曹佑才跟着她俩,走到了这间幽静些的院子里。 若是曹佑知道徐度那屋,离得这里就几道墙,恐怕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敢来的。 “……谁呀?” 全身上下剥得只剩下一套蚕光白滑的睡衣,徐丹琪不晓得这么晚了,会是哪个师妹来她这里窜门。 本来她是打算披件衣服就过来开门的,但迟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她才忙着多穿起了些衣服,甚至于召唤出了一把长刀。 第127章 想他的事 屏住呼吸慢慢地滑开了门栓,徐丹琪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有了不得的贼寇往她屋里扑了来。 不由地多攥紧了手中刀刃,这门还没打开呢,她自己倒是冒起了不少热汗。 这会儿都已经腊月了耶,不应该这么热才对。然而,打开门的这一瞬间,她却什么也没看见。 活见那玩意了?不,不可能! 刚才明明就有人在敲门,怎么可能是她听错了。 “徐师姐……” 站在这门外等了老半天,曹佑才等来了这门被打了开。一看徐师姐从里头露出了个脑袋来,曹佑不多迟疑地打了一声招呼。 可他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差一点活活地把徐师姐给吓死。 “啊……” 刚要往这右边的廊道上看来,徐丹琪就听见了一声很奇怪的叫喊。一声尖叫过后,她连门都忘了关,抓紧这刀愣在了原地,以为是唐师兄死不瞑目回来找她了。 不往这一方面想还好,一想起唐师兄的事,她就忍不住掉起了几滴眼泪。 “徐师姐,是我呀……” 往右边多走了两三步,,曹佑有些不解地望了望徐丹琪,那泪眼朦胧的模样。 为什么徐师姐会哭了?该不会是他哪里做错了,惹得她伤心难过吧。 “唐师兄,你别再吓我了,过两天我一定找个机会去拜祭你一下……” 哭得更伤心了些,徐丹琪哪能冷静下来,看一看眼前这人其实是曹佑那臭小子呀。 哭了好久好久,估计是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她才奇怪地看了看曹佑这臭小鬼。意识到刚才是曹佑在吓她,徐丹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就换做了一种怒气冲天的状态。 没理会什么尊老爱幼,她一拳就往曹佑的小脸上砸了过来,就是没打哭曹佑,反而害得她这手疼了起来。 “唐师兄本来还活着的,现在不知道在哪了……” 觉得徐师姐这一粉拳是在摸他的小脸,没有丝毫生气的曹佑,闷闷不乐地低垂下脑袋来。 要不是昨夜里,他在香怡楼逗留的时间太长了,也许他就能阻止,假的徐度长老带走唐师兄了。 “你说唐师兄还活着,他人在哪呀?小师弟你快告诉我,不然我一定抓你到门主那里去告状,说你大半夜不去自个屋待着,跑来吓唬我。” 将曹佑从门外拉了进来,徐丹琪连手里头这刀也不要了,随手就是那么一丢。 她很希望能够从曹佑这里,得知到更多关于唐师兄的事情,可她越是这样子着急,曹佑这小鬼就越是冷静。 “呵……为什么你们这些姐姐总是这样子,动不动就要来捏我摸我的脸……” 有些受不了这般模样的徐师姐,曹佑抖了抖左眉头,暗叹自己最近运气不太好,特别是面对她们这些姐姐的时候。 窘了小半会儿,曹佑摇了摇脑袋甩掉了脸上所有的郁闷,认真地跟徐师姐说道, “……那天早上唐师兄从天上掉下来,被那老家伙给接住……” “都是我害了唐师兄……” 听着曹佑一本正经诉说起了,唐曲明被带走的前后事情,徐丹琪有的只是懊悔。 她恨自己没能跳到那山崖底下,去陪她的唐师兄,而看着现在这么个局面的发生。 “话说徐师姐,你伤心就伤心,能不能别掐着我的肩膀呀?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弟,还是个孩子呀……” 从这个夜晚里,学到了不少提防她们,这些外表好看的姐姐的招数,曹佑哭着个老脸,不明白徐师姐为什么要把怨气撒在他的身上。 “额,不好意思呀小师弟,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看到自己那指甲长长的手,正搭在曹佑的肩膀上,徐丹琪尴尬地缩回了手。 她也很奇怪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在唐师兄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很温文尔雅的呀。 为什么见了曹佑这臭小鬼,就忍不住要掐一掐他呢,难道这是他与生俱来吸引别人仇恨的能力? “我把我知道的,关于唐师兄的事情,都说给师姐你听了,你能不能也把你知道的,和唐师兄有关的事情,说给我听一听?” 仿佛自己真有,这种又是大人又是小孩的能力,曹佑看了身旁的大叔一眼,又瞧了下徐师姐,希望她能够把这里头的事情,说给他和大叔听一听。 “小师弟……” 丝毫不觉得眼前的这个曹佑还是小孩子,徐丹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好似在看着霸刀门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未来。 顿了顿,徐丹琪有些苦恼地跟曹佑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小师弟你刚来山庄那晚,我就莫名遭到了袭击,还被人送到了唐师兄的房里……” “……” 吓了一跳的曹佑,哪敢多去看徐师姐一眼。他可还记得那夜里,就是他把徐师姐丢在了唐师兄的房里。 瞧见徐师姐的小脸,没来由地红润了起来,曹佑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喊道, “那……那第二天徐长老是不是知道了这事儿?” “是呀,爷爷知道了之后,还骂了我一顿,说我……不对呀,小师弟你为什么比我还要慌张,不会那晚就是你把我丢到唐师兄房里的吧?” 前一会儿,徐丹琪还想感谢曹佑,打扰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这会儿,她就疑惑了起来。 当时她虽动弹不了,可还能够感受到前后抱着她的两双手,不是来自同一个人。 后面那一双手力道比前一双手,要松一些。 “怎么可能?我连我自己都抱不起来,怎么可能抱得起徐师姐你呀……哈,我不是在说你重,是说我力气太小了……” 额头都快被冷汗浸透了,曹佑死活不敢承认那事儿也有他的份。又见到徐师姐脸上,这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曹佑慌慌张张地多解释了声。 好在徐师姐没打算跟他计较这事儿,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早上,唐师兄就一个人傻乎乎,跑来跟我爷爷认错了。但过没多久,还未等我跟爷爷多求几句话呢,那个叫鹤松的就来找你了……” 努力想了想那时候的事情,徐丹琪顺道将假唐师兄的事情,也告诉给了曹佑。她并不指望曹佑能够懂得这里头的矛盾,只是纯粹地要让自己,多想一想唐师兄的事儿。 第128章 这一夜 唐师兄跳崖了? 在徐度长老的追赶之下,跳下了后山那一个深不可测的深谷。 只能从徐师姐这边,知道些和唐师兄有关的事情,曹佑不知道大叔在寻思着什么事情,他告别了徐师姐,步履沉重地往这屋子里走了来。 “少爷,你回来了……” 在这门口等了很久的曹三伯,一看曹佑回来了,自己也就放心了不少。临走前,他还不忘跟曹佑说道, “甄庸和高布两位长老,连夜到东州城去了,徐度长老打算明天早上再去看一下情况。” “嗯,三伯你早点歇息,明早我们也回去了。” 微微抬起脑袋来的曹佑,对曹三伯的这些话语,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将双手搁在了脑袋后边,曹佑一进屋就往床上躺了去,没有见着曹三伯离开的时候,帮他把门关了上。 这一夜,他反而没有过多地去想唐师兄的事情,而是想起了曹天,和东州城的不少事情。 代替曹三伯当起了守夜人的欧桓,大致上已经明白了,发生在唐曲明身上的那些事情。从时间上来推断,他丝毫不觉得唐曲明,会费了一个晚上,才从那悬崖上掉到谷底。 也许,在曹佑得到了,季敖那一个时辰的休战机会之前,唐曲明发现了些小秘密。那个小秘密,迫得本有可能不用再往下掉的唐曲明,放弃了往上爬的念头。 和这种霸刀门的事情相比,欧桓更有些关心霸刀门以外的事情,对曹佑的影响,比如鲛海他们四人。 辅佐曹佑登上三宗九门的顶峰,难么?可能其中还需要多出不少的磨难。看淡了未来所将发生的一切,他又下起了这一盘别人所不易理解的怪棋。 “……” 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一个帘帐,徐丹琪不清楚这一夜里,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熟睡过去的。 她在想着些和唐师兄有关的事情,又想了些和唐师兄没关的事情。 青梅竹马这种事情,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是发酵得让人捉摸不透。稍微合上眼眸,她依稀还能够听到,当年的那些欢声笑语。 如若她在这个年月里,远离了霸刀门,远离了行踪不明的唐师兄,对于她和唐师兄来说,会不会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起码,唐师兄再也不用在她和爷爷之间徘徊,能够真正放手去实现他曾经的那个愿望。 坐在后山这一处岩峦上的高多利,独自一人喝着手中的酒液。 夜里的风很冷,特别是在这种接近丑时的时候。一小口本就冰冷的酒液下肚,没有觉得丝毫的寒心,反而有了些许的温暖。 曾经站在徐师妹和唐曲明之间,默默守候了二十年,他已经很累了。 有些人会说,这种默默守候的感觉很美,但高多利却觉得很不值得,很累。 没准就是因为他这个隐形人,不时出现在徐师妹的身边,她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不敢走得跟唐曲明近一些。 这一夜,对于别人来说,仍旧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但高多利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一个甩手,他直接将手中,这个承载了不少童年回忆的酒瓶,丢向了这个没有唐曲明的悬崖之下。他想从这一刻开始,忘掉过去的自己。 “行动吧!” 站在了东州城最高的这一座楼阁之上,身为这次行动的领队,燕之匆等了太久太久了。 寻常人所过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够他查阅很多隐藏在各个密室中的宗卷。若不是方橘在香怡楼喝醉了酒,可能他们仨就不会等到今晚,才开始对偌大的东州城实施那个任务。 “我去这边,一个时辰后回来找你们。” 和燕之匆一样,穿着一套便于行动的紧身黑衣,郝东丛给自己选了这么个方向,也化为一个残影消失在了方橘的身边。 此时的天穹间,星光倒是挺明亮的,让远处城墙上的那些火焰,显得渺小至极。能够在这样一种环境里,再一次摸向东州城,郝东丛不由地给自己多制定了个小目标。 “一个去了州府衙门,一个往曹家大院跑,那我就往那些还没熄灯的屋里跑好了。” 看到自己的右边没了个队长,左边又走了个搭档,方橘孤苦伶仃地往这几盏灯光中钻了来。 “嘻嘻……” 这家伙也学着那仨,既是刺客又是密探的家伙,在这大半夜中忙起了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不想耽搁了自己,回去补个美容觉的最佳良机,她一点儿都不贪心,只是多往这个大包裹里,塞了几个金元宝。 听见有人往这边过来了,她熟练地跳闪出了这座装修奢华的宅邸。 “?!” 原本这种抓贼的事情,是不需要郝东丛来多管闲事的。但街上这个金元宝,引起了他的重视。 借着人家门口这两盏还未熄灭的灯火,郝东丛赫然就瞧见了这金元宝底下,印着四个通俗易懂的文字。 此等铁证到手,不愁玩不出些大事情来。学那小贼做法,郝东丛将这金元宝揣在了怀里后,继续往这曹家大院摸来。 “哎呀,掉了这么多?下一次一定要找个好一点的袋子。” 才听到身后这个金属砸在石板上的声响,停下了这个跃往人家屋顶的念头,她连忙转过身来,拾起了这些好东西。 捡着捡着,她倒也远远地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从两天前的那个夜晚开始,她就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一开始,她以为那人是同行。可今晚看来,那人的兴趣丝毫不在金银财宝上,而是在这东州城的府库城防。 “?!” 高枕无忧的曹天,正忙着做梦呢,就听到了窗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落地声。 一般的下人是不会大半夜,跑到这内院深处而来,所以曹天认为一定是有外人来了。 谁会不知好歹地跑来他家,难道是绑架了夏侯元的那伙贼寇? 暗叹那些征收而来的金元宝会有个不测,曹天刚从屋里出来,就探查不到那一丝怪异感了。 “……” 借助于自己这近乎野兽的本能,躲远了些的郝东丛,趁着曹天往另外一个地方去了,悄无声息地折返了回来,快速查起了这屋里每一寸地方。 第129章 护花高手 在曹三伯的陪同下,来到了徐度的这一处院子里,曹佑只当这种事情是迎合三伯的意思,过来走下过程而已。 因了唐师兄的事儿,曹佑对这徐长老没有多好的印象。在他那浅显的认知中,徐长老就是一个,不喜欢看到徐师姐和唐师兄在一起,不解风情的老家伙。 “你俩一大早到这来做什么……” 从屋里走了出来的徐度,头发中又添了几根银丝。看到曹佑和曹三伯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徐度一点儿欢迎他俩的心情都没有。 考虑到曹佑是曹天的儿子,徐度才没有急着撇开二人,而是这般奇怪地说了声。 “徐长老,我和三伯是来跟你说一声,我们刚吃完早饭要回家一趟,晌午就不在这吃饭了。” 不喜欢徐度这种怪里怪气的态度,曹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隐约觉得有些疼。这里的晚饭难吃也就罢了,连碗粥都不讲究一下,万一真喝死人怎么办。 “这里到东州城也不远,你们自便吧。” 眼神变了变,徐度转身就想撇开这俩人。他可不会说些他也正好要到东州城去,大家顺路走一起的话语来。 看到羿侯宗的花斗典,也从那廊道中走进了他这院子中,徐度不免有些不耐烦。 他徐长老今天打算忙的事情很多耶,怎么能够随便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这些小人物身上。 “徐长老……” 对徐度抱了抱拳,英姿魁梧的花斗典,也从对方那熟悉的眼神中,认出了不远处的曹佑。 不想耽搁彼此太多的时间,花斗典恭敬地说道, “我家小姐命我前来知会长老们一声,等会儿就启程回翎高。” “甄庸和高布二位长老有事情忙去了,你跟我说了也是一样。我们这风梧山庄,虽没有多少山清水秀,但也很欢迎羿侯宗的各位常来作客。” 回敬了花斗典一下,徐度随口说了些寻常人家所会说的俗话来。后未来和云义的去留,他从来都没有多管些什么。 人家想要住到来年开春,那也是人家的事情。 “三伯,那人是谁呀?之前我在巷子里见过他。” 对花斗典和徐度的客套话,没有半点儿兴趣,曹佑看着花斗典的所在,好奇地询问了一下身旁的曹三伯。 “昨夜里听长老们说是羿侯宗花家的人,和他家小姐姑爷来我们霸刀门玩的。” 知道花斗典能够听到,他和曹佑之间的对话,曹三伯微笑着个脸,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花斗典和徐度。 徐度好似有些事情要去忙,也不去送一送花斗典他们,自个往那廊道上走了去。 “花家?小姐?姑爷?” 嘀嘀咕咕了起来,曹佑还是第一次知道天底下,还有人用花儿当姓氏。若他知道还有用井、田的当姓氏,也就不会觉得花斗典的姓氏有什么奇怪的了。 “这位想必就是曹家少爷曹佑吧?在下花斗典……” 目送着徐度的离去,回过身来的花斗典,一看曹佑和曹三伯还在院子里站着,遂走过来跟曹佑问候了一声。 这种自报家门的习惯,可能得从他曾曾曾祖父那时候说起。那个年代的人,就喜欢这样子,帮自己在对方的心中,建立起个第一印象。 “原来是花……花大哥,久仰久仰。不过你家小姐姑爷是谁呀,我都不知道他俩长什么样,真是不好意思。” 受了心底里这一股别扭劲的影响,曹佑差一点就把花斗典说成花花大哥。仗着自己年龄没有花斗典那么大,曹佑童言无忌般询问起了人家那小姐姑爷的事。 “少爷,这样子跟别人说话很不礼貌的。” 担心曹佑会惹得,花斗典这种大宗强族的人不高兴,曹三伯连忙提醒了曹佑一下,希望曹佑下一次说话前,稍微再客气一点点。 “呵,曹少爷想见一见我家小姐和姑爷倒也不难,他俩这会儿正在房里收拾些随身衣物。” 比曹佑大了将近十二岁的花斗典,丝毫不担心这样子做,会讨来后未来的责罚,自然而然地给曹佑带起了路。 “花斗典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趁着隔壁的后未来她们仨在屋里收拾东西,没有什么东西想收拾的云义,偷偷地走到了这院子里。 左看右望之下,没有看到花斗典的身影,云义的小毛病又起了些瘾。这个时候,算得上是个溜走的好机会! 只要从风梧山庄溜走,他想去哪儿就能去哪,不用去压抑自己心底里的那股好动劲。但曹佑的到来,瞬间就将他心底里,这个酝酿已久的念头给掐灭了。 “额……花大哥,那个不会就是你们姑爷吧?” 还没走到这院子里呢,曹佑就远远地瞧见了云义那家伙。嘿,那小子昨晚想要跟他比试,不是被他砍了一根旗子,然后蹲在地上嘀嘀咕咕么? 小小紧张了些,曹佑缓下脚步来跟花斗典指了指云义。 “对呀,他就是我们家姑爷云义……你们之前在那巷子里见过的……” 循着曹佑的所指,花斗典是有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云义。不过,他也从曹佑这小慌乱中,想起了那巷子里的事情。 花斗典以为曹佑是担心,云义会像对待苏弥那样子,对待他曹佑。然而,花斗典并不知道昨晚云义说是去散散步,其实是遇到了曹佑。 “……” 变回了云三公子的玉树临风模样,云义还是多眨巴了一下双眼。那家伙?那个昨晚洗澡没换衣服的家伙,不就是那个毁了他旗子的臭小鬼么? 难不成人家老早就跟花斗典认识了? 一个自导自演地往后退了两步,云义不偏不倚地踩中了后未来的脚。 啊?惨了,都是那臭小鬼突然出现,害得他方寸大乱。看见了后未来眼眸中的这一丝怒意,云义尴尬之中不由地挤出了一个主意。 “?!” 这一刻,别说是后未来了,就连花斗典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三公子耶!堂堂的云三公子,从小就过着常人所无法享受的,娇生惯养的生活。 这会儿竟,竟然帮她擦起了鞋子?其实,云义真不是天生的撩妹狂人,这不过是个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好吧,他也希望成为护花高手。 第130章 喜欢的感觉 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曹天看着天井里的光亮,寻思起了个搭救夏侯元的法子。 今天早上那伙儿贼寇,又往他家里丢了来一根箭矢,催着他缴纳那一万两看护费。 前一封信是让他在明天未时之前,将金子送到永宜城外的那个乱葬坑中。 今早这信中所写的,却是让他在申时赶到永宜城,否则就要送来夏侯元的脑袋。有关于夏侯元被绑的经历,曹天也是简单地听一个家丁所说而已,还没有进一步去查一查。 “这年头躲在林子里的贼寇,多少会讲一些道义,不如我们先把赎金送到永宜,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没有过问半点儿有关那一万两的事情,甄庸比高布还明白,夏侯元对曹天意味着些什么。如今未时刚至,照理来说是能够在申时之前赶到永宜城去的。 “此等做法无异于割腕喂虎,让他们一次得逞,下一次他们会讨要更多,直至将我们东州城的百姓,多年来积攒的钱财哄抢一空。依我看,还不如调动州府官兵,在救回夏侯元的同时,一把端了他们的老窝。” 将这事考虑到了这个地步的高布,用意除了挫一挫那伙盗贼的锐气,剩下的就是让蒙术他俩少看些笑话。 “高长老这个主意好!” 大腿一拍,嵇裘大方地夸赞起了高布这个想法。搁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这种做法真的好嘛? 偷笑了一声的嵇裘,俨然把霸刀门看成了一个笑话。寻思着魔音门和霸刀门是要结为亲家的,嵇裘才没有真的笑呵出些声来。 “不知曹门主有何打算?不妨说给我们大家听一听,也好再商量个对策出来。” 没有学着嵇裘这样子阳奉阴违,蒙术直接将话锋转向了堂前的曹天。这种事若是搁在他们魔音门,他们几个也就是乖乖拿钱赎人。 “嵇长老蒙长老,你们二位随我们仨一起到永宜城走一趟吧。” 心头隐隐作痛的曹天,什么想法也不愿意,多跟这俩魔音门的家伙说一说。 早在他俩进到这曹家大院时,他曹天已经想到了个周全的计策。 “好……” 嵇裘和蒙术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应和了曹天一声。在俩曹家下人的陪同之下,他们坐上了这两匹早早就准备好的马儿,就等慢吞吞的曹天他们仨,从宅院中走出来。 瞧了瞧身后那马车所拉着的五个大箱子,他俩猜想那便是曹天用来赎回夏侯元的金元宝。呵,一个侄子而已,真的值那么多钱吗。 “甄长老,高长老,你们帮我……” 趁着蒙术他俩没在,曹天一甩这个门主的严肃模样,忐忑不安地跟高布他俩嘀咕了一声。吩咐完这些话,曹天才又变回他曹门主的姿态。 长袖一挥,找起了他的乌毛马。得了曹天的秘密吩咐,高布和甄庸并没有跟在蒙术他们的身旁,而是一个往北门一个往东门跑了去。 “吁!” 慢马赶了来的徐度,没能赶上曹天一行人离开东州城,而是看见不少衙役在大街上巡视了起来。 这是闹了哪门子的事,东州城什么时候有过这等戒备森严了。 “徐长老,门主临行前吩咐,让你留下来守东州城,不用去管元少爷的事情。” 站在曹家大院门口守着的这小厮,一看是徐长老大驾光临,赶忙跑下来帮徐长老牵起了马,顺道小声地跟徐度窃窃私语了一番。 “哼……” 对那曹天这么个安排显得极其不赞同,徐度也不稀罕进这曹家府邸去喝茶赏花,而是不情愿地往州府衙门而来。 不让他去抓几个贼寇也就算了,还让他留下来看门,简直就是笑话。可生气归生气,徐度还是很明白东州城暂时没了曹天,守卫能力会非常薄弱。 临近的枪王宗、火器门、阔斧门,他们之所以常年不敢打霸刀门的主意,也亏了有曹天在。一旦这事儿被他们知道了,保不准人家会派些人来瞎折腾。 “三伯,他俩走了,我们也走吧。” 看着后未来的马车走出了风梧山庄,曹佑便不想着再耽搁了,而想回东州城一趟。 没准还能在哪条小巷中撞见唐师兄,再弄明白唐师兄是被什么人给带走,而那人会不会再一次回到风梧山庄来捣乱。 “那少爷我们这是骑马回去呢,还是走回去好……” 一手抓着两条缰绳的曹三伯,察觉到了身旁这两匹马儿的害怕。往后退了两步,它们生怕自己会成为曹佑的坐骑,最终累死在大街上。 “你骑马回去吧,我走一走……” 缩回了这只想要摸一摸,自己这匹棕毛雄马的小手,曹佑眯缝了一下双眼,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些怨气。 身上这衣服太重了,又不是他的错,都没人给他买套新衣服,难道要他不穿裤子,披着那件不知道丢哪儿去的黑袍呀。 见了曹佑这委屈的模样,这俩马儿诡谲地笑呵了一声,全当是在感谢曹佑。 “小师弟!” 抱着个小包袱,往曹佑这边小跑了来,徐丹琪脸上说不出的害羞。她的这种害羞,并不是喜欢唐师兄的那种害羞,像是有事要求曹佑帮忙,不大敢说出来的时候,所出现的那种羞涩。 没有了霸刀门子弟平时的修行着装,此时的徐丹琪穿着一身小粉缎,倒多了些让人看不腻的美。 徐师姐不忙着给唐师兄立个长生牌位,跑来找他做什么? 心底里还没有半点儿风情趣味的曹佑,一脸茫然地瞧着徐师姐,一步又一步地往他这边走了近。在她身上多看了几眼,曹佑莫名地想起了,沈盈雨那个欠债不还钱的姐姐。 不是说徐师姐也欠他钱,是徐师姐这另类的装扮,让曹佑觉得她和沈盈雨是同一种人,一种很容易,被天底下所有人喜欢的感觉。 沉了沉嗓子,曹佑故作深沉地询问道, “徐师姐你是来给我和三伯送行的嘛?” “不是的……我是……” 虽说现在的演武场上没有其她人逗留,但徐丹琪还是有些尴尬。 这种事情搁在以前多方便呀,可不知是不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觉得自己跟曹佑之间有了些距离。 就是这种距离,让她不敢太过于亲近曹佑。 第131章 我要去 得了徐师姐亲手编织而成的这顶帽子,曹佑觉得自己的脑袋好绿呀。 很想要将这些枝叶甩掉,他又担心那样子,会伤了徐师姐的心。跟在这俩匹马的身旁,曹佑一副快要中暑的样子,走起路来慢吞吞的。 远处那些个挑夫见了他这模样,哪会认为好笑呀,不就是顶遮光的绿叶帽子么。不过,他们还是笑了。 “小师弟,你真不一起坐上来嘛?” 舒舒服服地坐在这匹棕毛马的背上,徐丹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了一下垂头丧气的曹佑。 她很想要弄清楚,为什么曹佑既不想跟曹三伯,坐在一匹马上,又不愿跟她坐在一起呢。 “不用了,你看东州城都快到了。” 重重地呼了一口浊气,曹佑怎么会不喜欢,抱在徐师姐的身后呀。可他想要那样子玩,那匹该死的马儿,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抬起手来指了指东州城的所在,曹佑走得更是慢了些。 “好吧,那这些水给你喝,你别中暑了。” 忘了现在已是腊月光景,徐丹琪抿了抿嘴,不再来让曹佑坐到马背上来。 微微伸长了手,她从这个包裹中取出了一个水袋,递到了曹佑的肩膀旁。 “……” 接过了徐师姐递来的这个水袋,曹佑并不着急拧开盖子喝上几大口。多看了一眼东州城所在的方向,其它好东西没有看到,他倒是看到了不少烟雾。 这大白天的,谁家煮个饭弄出那么多的灰烟呀。 “这会儿,城里头有人在烧房子,你们三个还是走慢一点好。” 来无影去无踪的欧桓,因了身高的关系,看到的东西还真和曹佑有些不一样。 在他对曹佑的了解中,曹佑还不具备,这种带领别人救火的声望。一个人想要让别人更多地相信他,莫过于在别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多出手帮忙。 “烧房子?我们现在脑袋上也没有一片瓦,跟房子被烧了,没什么区别吧。” 不大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曹佑自顾嘀咕了一声。和他这不谙世事的态度相比,曹三伯可是激动多了。 “不好!少爷,城里起火了……” 隐隐听到了曹佑的碎碎念,睁大了双眼的曹三伯,巴不得长了翅膀赶回去,又不想着跑回去。 往城里跑吧,他多少能够探听到些,关于邢鑫那丫头的事情,可也会让曹佑跟着深入险境。 后悔惊呼出这些话来,曹三伯老当益壮地往前奔没多远,又勒转马头跑了回来。 “大叔……我们该救火嘛?又该怎么救?” 曹佑不希望曹三伯有这种担忧的表情,期盼着大叔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大叔,师傅,三伯,他们三人对于曹佑来说,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起码现在是这样子的。 “你们曹家现在能调动多少人呀?少于一千的话,我看还是不去参与好,因为那些纵火的家伙,已经混进人群中逃远了。” 眨眼间便数明白了那些烟雾的数量,基于目前的状况,欧桓没有想着给曹佑出些主意。 他猜想这里头的事情,十有八九和夏侯元有关。 “三伯,我们家现在有多少人?” 手痒的曹佑哪肯放过这种事儿,连忙询问了一下曹三伯。走在他们仨前头的那些百姓,纷纷不知所措地缓下了脚步,生怕城里头有贼寇正在逞凶害人。 守在那城门口的士卒,一个个哪敢跑去救火呀,只想着那些火烧快一些,最好在管事儿的来临之前,就把能烧的都烧得一空二净。 “算上少爷你和我,一共也就一百二十人。” 还不知道曹天他们去了永宜城,曹三伯努力地思索了一下,便将心中这个数目,告诉给了曹佑和徐丹琪知道。 “那你和徐师姐带着大家,到着火的地方救火吧,晚一些可能烧掉的房子就更多了。” 假装出了些焦急万分,曹佑冲着三伯和徐师姐,大声地喊了一句。 “我们都进城了,你要去哪?” 奇怪地看了曹佑一眼,徐丹琪在她那第六感的帮助下,认为曹佑的身边,可能出现了某种她所看不到的存在。 当那个存在出现的时候,曹佑就变得不像一个小孩子,而像是一个看透了很多事情的大人。 “我……我去撒尿,等会儿就追上你们。” 没有多往大叔这一边看来,曹佑抓着手中的水袋,捂向了自己的裤子,好似真要快被尿憋死了。 “……” 无法直视曹佑的这一个举动,徐丹琪没再多迟疑,抓稳缰绳便让这棕毛马往城里跑了来。 稍微想一想曹佑这事儿,她哪还敢回头看一下,他是否真跑到路边撒尿呀。 仿佛知道曹佑将要去忙些什么样的事情,假装个老糊涂的曹三伯,跟着徐丹琪跑进了东州城中。 “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根本就没说过,任何建议曹佑往这一边而来的话语,欧桓不解地跟在了曹佑的身旁,和这臭小子离得那南城门远了些。 “我刚才趁着徐师姐往城里看的时候,明明就瞧见大叔你故意往这边多看了几眼。别跟我说你不是在暗示我,该往这边来……” 笑着个脸的曹佑,将那一瞬间的事情说了出来,也不怕大叔说出些辩驳之言。 他的速度虽比刚来东州城那会儿慢了不少,但这缓慢的速度和寻常人比起来,还是快了些许,不然他也无法稳稳的,和徐师姐她俩从风梧山庄到这边,而不被甩掉了。 “你想这么想,我也拿你没办法。既然来了,往这一边的山上走!” 一心二用的欧桓,视野所到之处,尽是些奇怪的文字。 在这些文字的帮助之下,他先曹佑一步,往这一边的林子里跑了来。为什么不往,这一条能够通往永宜城的小道而去? 他没想着将这个小秘密,告诉给曹佑知道。欧桓相信曹佑想要发现的话,一样能够发现到,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好……” 注意到这附近没有什么普通的老百姓,曹佑跟着大叔的身影而来,利落地将龙魂刀握紧在了右手中。 直到这会儿,他才多看了手中这个水袋一眼。呀?把师傅和小斧头丢在家里了。 第132章 现在安全了 浑身被缠得只剩下一张脸的夏侯元,好似经历了某种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天劫。 他被绑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生怕这些个牲畜再来毒打他,夏侯元乖乖地躺在担架上,任由两个小喽啰抬着他往山下走来。 几只从草丛中飞出来的苍蝇,一路上可是没有少折磨夏侯元,每一次都喜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逗留,惹得他不敢睁开这浑浊的双眼。 “……” 坐在这马车上等了老半天的曹石,这才看见林子里走出了一队人马。 担架中的那人是不是夏侯元?曹石还无法看得太清楚。往这马车上站高了些,他才认出了那鼻青脸肿的家伙,有七分像夏侯元。 既然人都带来了,他也该送完赎金,然后带夏侯元离开这种阴森森的地方。 “过去看一看钱够不够数。” 不大喜欢有人站在,比她还要高的地方,柳淑烟小手一挥,示意一个大汉到曹石那一边数钱。 得了柳大小姐的号令,这大汉走到这五个箱子旁,挨个打开了盖子。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光闪闪的金元宝,他也不真数一下,就跟柳淑烟打了个手势。 不多怀疑的柳淑烟,冷哼道,“把这废物丢下……” “曹石?快帮我把那臭婆娘宰了,她个姥姥的,把小爷我的手脚都打断了啊……” 听清了柳淑烟的这些话,以及这个越来越接近他的脚步声,夏侯元也不管自己的脸上还有没有苍蝇,急忙睁开了双眼。 微抬起个脑袋,努力了老半会儿,他还真看到了曹石那小厮。待曹石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夏侯元才痛哭流涕地怪喊起来。 “元少爷别怕,你现在安全了。” 只有一双手的曹石,不敢将折了手脚的夏侯元背在身上,而是抓住了这担架的一边,想要拖着夏侯元,离得柳淑烟等人远一些。 “哼……” 摆了摆手,柳淑烟便让这些个小喽啰,带着那马车跟她回去。 就这样子走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她座下的白龙,听力和嗅觉可是很不错的。别说是身后那一片林子,就是十里以内的风声,它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但柳淑烟却有些奇怪,白龙为什么会越走越快,甚至于飞奔了来。难道曹天那家伙也来了? 略微往后看了一眼,她只看到那些个小喽啰,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原本,因了白龙的出现,这附近的林子里没有一丝的鸟兽声响,也就变得很安静。 然而在这一声悠扬的笛曲传来时,整个林子里猛地出现了不少怪声。很少接触到这种管弦之乐的柳淑烟,好奇地去听了听,想要听出点儿意境来。 没有她这么有闲情的这些个小喽啰,一个个都遭了股莫名的力道拉扯,活生生地被拽了去。 “啊……好痒啊……曹石快帮我挠一挠……痒死我了……” 看着那些贼寇,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拉了回来,夏侯元也让他们落得个手断骨折的下场,哪知自己的体内一股热劲袭来,害得他别说笑了,就是哭也哭得不爽快。 “救命啊!救命……” 一点儿都不慌的李端蓉,慢吞吞地往这一边跑了来。 跑得比她慢一些的那些人,男的就挨了一顿暴打,女的呢就跟她这样子在跑着。 一声又一声难听的尖叫声传来,吓得她又气又无奈。也许是她的喊叫声和别人有了很大的区别,才会引得不少,外表看似寻常百姓的贼寇,往她这边追来。 “老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背着些药草跟在肖安身后的苏弥,警惕着停下了脚步来,认真听起了这幽僻的所在。 “有嘛?可能有吧,是我老了。我们还要赶回去晒药呢,走快几步。” 假装没有苏弥那么好的听力和直觉,肖安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暗叹这年头省点儿钱都不容易呀。 要不是曹天那犊子,派遣的封山小兵偷懒,他和苏弥今天还不可能,采到这么多绿幽幽的药株呢。 “救命……” 本打算停下来,在这里将身后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大汉,给来个免费的挫骨扬灰,李端蓉却撞见了苏二少爷,还有一个糟老头儿。 对于这俩人,她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一个是在汀州那会儿碰见的,一个是在东州城里遇到过的。 坏主意袭上心头,李端蓉真就哭出了两滴眼泪来,有意无意地往苏弥这边跑了跑。 一个踉跄,她直接摔在了苏弥的眼前。 “嘿嘿,小妹妹你跑什么呀?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只是看你长得水灵,想带你一起去玩罢了。” 领头的这小头目,一看不远处的李端蓉跌倒了,随手就将到手的这个村姑推到了一边,快步朝着李端蓉跑了来。 “哈哈哈……” 这帮杂碎听到了老哥的这些话,都跟着笑呵了几声。 今个儿他们只是奉了军师的命令,假装成百姓进城赶集,顺带着放一放火而已,哪里会想城中的百姓一看起火了,就只知道逃跑,而不愿帮忙去救火。 贼心不改的他们,自然是想多来抢些好东西。 “呜呜,有什么好看的,拉着我一起逃也行呀。” 等不来苏弥那臭小子的路见不平,李端蓉怒着个小脸嗔怪了他一声。听着那些混账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连忙爬站起身来。 岂料还没站稳呢,左边小腿就挨了颗石头的砸,不得不多往这地面上跪了下去。 “不要去!” 从李端蓉那丫头的眼里,瞧出了些门道,向来慈悲为怀的肖安,一改往常的和蔼慈祥,伸手揪住了要去救人的苏弥。 迟疑了小半会儿,他又松开了苏弥的手,愣在了原地。 这一刻,对于肖安来说是漫长而又短暂的。 “……” 误以为肖安松开了手,是准许了自己的不自量力,苏弥疾步而来,跑向了李端蓉,这个曾经丢给过他两个包子的女生。 还没将她拉到肖安这边呢,苏弥的脑勺后就袭来了一把利刃,而不是石头。 呵,偷笑出声的李端蓉,对苏弥的这番行为感到了些许意外。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她在这片刻的接触中,看穿了苏弥的一切小心思。 第133章 让人不明白 没有机会多去揣摩一下,肖安此时的想法,李端蓉宛如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兔,可怜兮兮地躲在了,这个味道极其难闻的药篓旁。 如她所料,因为她的行动不便,苏弥并没能带着她,甩掉这些个臭痞子。 她很期待苏二少爷,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来保护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呵,一个臭要饭和一个老不死,难道你们想落得个四肢不全的下场嘛?识相的话,乖乖把那小丫头交出来,待爷们乐呵过了,再考虑要不要放你们走,亦或者让你们也加入到我们中来乐呵乐呵……哈哈哈……” 领头的小头目,熟练地在持有灵下,拿出了这一把沾染了不少水汽的白刃刀。 将刀尖指向苏弥的脑袋,他大言不惭地宣告起了自己的胜利。 “哇,老大厉害!” 见到老哥能够像大当家他们那样子召唤灵器,这帮家伙顿觉得气血澎湃。 天哪,那可是灵器呀,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召唤出的。 保不准以后老哥还能当上个副寨主,带领他们抢遍东州城。 “打他,别让他太嚣张了!” 探出了个脑袋来的李端蓉,怂恿起了没啥反应的苏弥,希望苏弥也能够拿出把灵器来。 在她对苏弥的了解中,苏弥好歹也算是圣盾门苏家的人,怎么说也会召唤出一些,比对方灵阶还要高的武器来。 “……” 瞬间没有了刚才那一股想要救人的冲劲,苏弥很不喜欢这么多人围着他嚷嚷不休。脑海中一片空白的他,竭力不想去回忆曾经的种种,包括如何召唤灵器。 “小妹妹,你那小哥哥都吓傻了,还不如跟我走呢。” 大着胆子往苏弥这边走近了些,小头目没有等来苏弥任何的反抗,便当人家是吓坏了。 用这刀刃摸了摸苏弥的脸,他不时要来多看一眼后面的李端蓉,可怎么也没能看个够,因为这臭丫头,总喜欢躲着他这异样至极的目光。 误以为这是李端蓉,在撩拨他的一种小门道,这牲畜脸上的邪意更盛了些。 “喂!你真不出手,他可会收拾了你的……” 轻推了一下苏弥肩背上的这个药篓,李端蓉都想着自己出手了。 一丝疼痛从膝盖传来,瞬间又让她眼眸中的凶意消失了。这小子不行,后头这老头会不会出手帮一下?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东州城内的名医,对付几个臭气熏天的贼寇,应该没问题吧。 “……” 好似听见了眼前这小姑娘的心声,肖安老脸不由地尴尬了一下。他是个大夫没错,可谁说医术高明的大夫,就能够打得过十几个拿刀持棍的大汉了。 能逃跑就已经算不错了,哪还有命去逞强呀。当肖安准备高举双手投降时,希望来了! “前面的,你们在做什么?” 大老远跑了来的曹佑,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那人,就是坑了他曹家五百两诊费的庸医。 看人家那处境,显然就是被一群不讲理的家伙给围了住。 “哪儿来的臭小鬼,你也不怕死嘛?” 转过身来的小头目,不屑一顾地对着曹佑吆喝了一声,希望曹佑能够识相一点,别来妨碍他玩这种虐待弱者的游戏。 换了个曲调的蒙术,径直控制起了这些小喽啰。 呵,在他魔音门的魔音之下,有几人能够抗衡得了呀。可怪就怪在这里,明明他们魔音门是挺强的,却落到了如今这个内忧外患的局面,让人一时间弄不明白。 “元少爷?元少爷……” 听到了身后夏侯元的这些哭喊,曹石赶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察看了一下夏侯元的情况。 裹着夏侯元手脚的那些麻布,纷纷泛起了不少红色血迹,而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些红泡。 “这小子是中毒了,解药可能就在刚才那个女娃的身上。” 从这林子里蹦了出来,蒙术对自己这个胜利,还是感到很满意的。一看曹石束手无策地跪在一个胖子身旁,蒙术猜想那人就是曹天的侄子夏侯元了。 帮人帮到底的蒙术,让那几个小喽啰,将马车上的箱子搬了下来,想着用马车载夏侯元回东州城。 至于说,箱子里的金元宝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元少爷你忍一忍,老爷就在这附近,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只记挂着夏侯元的安危,没有多去看那几个箱子的所在,曹石在这俩受了魔音控制的粗汉帮助之下,用马车将夏侯元载了去。 “嘿嘿……” 不忙着去追柳淑烟,摩拳擦掌的蒙术,挨个抚摸起了这些个箱子。 这里头的钱财,就当是他蒙长老的出场费吧,用来买点润喉的茶水,还是不错的。 趁着曹天他们不在这里,蒙术稳稳地坐在这第一个箱子上,任由这些个大汉,帮他运起了钱财。 许是那笛音控制效果快要到了,蒙术又用手中这支笛子,吹奏起了那一曲摄魂迷音。 “?!” 嗅到了不少血腥味的白龙,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 这一群本该埋伏在四周的惊云寨伙计,此时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它和柳淑烟。从他们的眼神中,白龙看出了不少坏心思。 嗷,低吼了一声,白龙直接扑向了其中这几个家伙。一扑,一顶,再一甩,几乎没人能够拦得住它,帮柳淑烟冲出一条血路来。 “蒙术那家伙,一定是背着曹天把那些赎金运了走。” 冷眼看了看虎背上的柳淑烟,嵇裘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和蒙术差不多,他也觉得这一次帮曹天够多了,起码没让这伙贼寇将夏侯元带回去。 就在他放弃了擒拿柳淑烟的机会,想要去找蒙术分赃的时候,暗处飞来了一根速度极快的箭矢。 咻,这箭矢金芒中带着丁点儿黑光,差一点就能够戳中嵇裘的心窝。 “……” 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箭会伤不到人,杨肃问弦满箭出一连放去了五根。 这五把箭同前面那一支一样,都在触碰到物体的下一刻,就消失没了个踪影。 不想让嵇裘就这样子,逃离了他的狩猎范围,杨肃问熟练地在林木间穿梭了起来,迟迟不肯有所停滞。 咻,又是一箭而出。成功击中了嵇裘的手臂,杨肃问还想直接一点给对方一个痛快,却又听到了一阵不算难听的笛曲。 第134章 不如放了吧 魔音一出,万物皆空! 仗着宗门功法攻击范围极其广阔,躲在了这棵老树旁的嵇裘,用他吹奏而出的这一阵笛乐,摸到了杨肃问的所在。 嗒,又是一滴血液从他的左臂中流了出来,压扁了不少枯枝烂叶。 承载着嵇裘灵识的这头物什,将那黏糊糊的躯体,趿拉在了杨肃问的肩膀上,就差将它这锋芒毕露的尖牙,把杨肃问的脑袋吞进肚子里。 可就在这种离得成功,只有一瞬间的时候,嵇裘的脑海中莫名变得模糊了起来。 “?!” 停下了这个拽拉弓弦的动作,杨肃问不可思议地往身后看了来。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体内的持有灵,分明就察觉到了一股非常奇怪的力量。放眼这片有些闷热的林子,杨肃问所能够看到的,不外乎些枯枝烂叶,没有发现到第三个人影的存在。 咕噜吞了下口水,杨肃问猜想是嵇裘体内,那药液发挥作用了,遂悄悄地接近了过来。 “……” 眼皮变得沉重了些,嵇裘怎么个寻思,都想不明白对方是用什么法子,让他浑身失去了气力,以及运转灵力的心思。 模糊之中,嵇裘隐约看见有一个穿着跟个猎户似的大汉,往他身旁走了来。顺着身后这棵树,嵇裘一个昏沉软倒在地。 “报!回禀城主,还没有魔音门两位长老的消息。不过,曹石带着元少爷回来了。” 这探子匆匆往曹天的跟前跪了来,说起了这么个不算好的消息。不敢挡着曹天多看几眼夏侯元,他连忙往一边站了去,就等曹天再有所吩咐。 “这帮匪类,果真不讲半点儿道义!” 随手丢下了手中的地形图,曹天后悔莫测地推搡开了,这个碍眼的探子,不安地往曹石这边迎了来。 一看夏侯元满脸血泡,且有几颗血泡破裂了,曹天更是一阵心疼。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夏侯元中了什么毒药,曹天只敢用自己的灵力,帮着夏侯元缓一缓伤势。 末了,曹天才吩咐曹石道, “带着他回东州城找那个肖老头儿,不管多少钱,都要让他把元儿治好!” “是……” 也担心夏侯元会这样子就死掉,曹石重又坐在马车上,载着昏睡中的夏侯元,往东州城的方向而去。 他很想要跟那些个小兵一样,和曹天在那儿等长老们的消息,但他也很明白这差事不尽是坏处,没准还能因此避过一劫。 “呵” 冷不防地衣袖中露出这把匕首,这探子恶狠狠地往曹天的后背上戳了来。 若能够在这里重伤了曹天,他的功劳定然是无人能比的。呃,可他好似忘了一个问题,就是在伤了曹天之后,如何全身而退? 勉强将手中这刀子,捅进了曹天的肋侧,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呢,就硬生生地挨了曹天一掌,顿时吐血而亡。 “可恶……” 因了夏侯元这事儿,曹天的脑袋本就一个空白了。现在倒好,还有人假扮成他曹家的士卒来偷袭他。 挨了这一刀子戳的曹天,也没能及时想着留个活头盘问一下,就将这混账东西给击毙了。 “门主?!” 临近的这些小兵瞧见曹天受伤了,一个个慌了起来。他们生怕曹天疑心一起,将他们也给拍死。 原本就很普通的一座山,落在了他们的眼里,俨然就成了能够藏匿无数孤魂野鬼的魔窟。 他们不晓得在这些看似熟悉的弟兄当中,还有没有贼寇混进来。他们想要知道,曹天更加想要清楚,这个一早就铺排好了的陷阱。 “曹家小少爷,快来救我们!” 得了这个小空隙,肖安也看到了曹佑的到来。暗叹自己既不用跑,也不用想个法子对付这伙儿贼寇了,肖安扬了扬手,希望曹佑能够认出他来。 “呀?是肖大夫嘛?你怎么在这里呀。” 没理会这些大汉的存在,曹佑钻过人群来到了肖安的身旁,疑惑地询问起了这老头儿。 为了让肖安相信他能够打倒这些人,曹佑将紫光芒亮的龙魂刀扛在了肩膀上,微笑着个脸多看了高兴不已的肖安。 “说来话长,曹家小少爷你赶快收拾了这些贼寇,等会儿回去,我一定免费送你些养生的药丸,保你越长越聪明,越看越俊秀。” 以防这臭小子不肯帮忙,肖安一诺千金般替自己立下了个小承诺,一点儿也不觉得言语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曹家小少爷?” 撇了苏弥的李端蓉,脑海中还没有任何跟曹佑有关的信息。从肖安的这番言语中,她猜想曹佑一定很厉害。 受了这种想法的影响,李端蓉小脸微红,越看越觉得曹佑很帅气。 “喂?你这小子哪儿来的呀?本大爷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嘛?” 小头目在一旁听了小半会儿,哪里还能忍受得了曹佑这种无视他的行为呀。 他的身旁还有不少弟兄在看着呢,不做点威慑这臭小子的事情来,以后还有什么面子立足。 嚯的一刀砍了来,他没有看到曹佑的脑袋蹦出点血液来,倒是惊惧地瞧见,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修炼而出的,这把三阶灵器断了大半截。 “肖大夫,五百两就好!” 似笑非笑地给肖安丢了个眼神,曹佑手起刀落将这些个家伙用刀背给敲了晕。 虽说他这速度,在李端蓉和肖安眼里不算很快,但也没有给贼寇们一个逃窜的机会。 “?!” 缓过劲来的苏弥,所能够看到的,不外乎些躺倒在地的家伙,哪还有听到什么奇怪的言语呀。 稍微转过身来一看,他倒是看见李端蓉那家伙,用一种很是崇拜的眼神在盯着曹佑。 唉,没往任何地方乱想的苏弥,继续背着这药篓往前走去。 “五百两不是问题,问题是曹家小少爷,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呀?依我看,你不如把他们都放了吧,毕竟他们也没真伤了我们。” 瞥见苏弥往前走了去,肖安尬笑了一声,对曹佑这直截了当的做法感到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曹佑得了曹天的影响,多少会害一两个人来着,怎料人家只是将他们打晕。 “你这么说倒也是……” 没有觉得李端蓉比邢鑫那丑丫头好看多少,曹佑收起龙魂刀,用手指数了数这些躺倒在地的家伙,发现他们刚好够自己一双手的手指头,加上一只脚趾头的数量。 第135章 那边的天穹 气鼓鼓的李端蓉,多么希望曹佑能够正眼看她一下,哪怕是说点儿无关痛痒的话语,来安慰一下也行呀。 一个不耐烦,她委屈着个小脸,想要找个清静的地儿,替自己处理一下膝盖上的这点儿小伤。 “小姑娘,用这种膏液抹一抹伤口吧,会好得快一些。” 不大理解曹佑为什么要去抬那小头目,肖安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瓶子,对着李端蓉的背影说了一声。 这一刻,肖安在耐心地等着,等着李端蓉转过身来,接过他这一番好意。 “谢谢肖爷爷……” 从这白芒天地里头,转过身来的李端蓉,顿觉得自己还是有人关心的嘛。 刻意不让自己,去看肖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李端蓉笑着个脸,来接过了这个小瓶子。 饶是百般小心,她的手还是不自觉地碰到了肖安的手指。也不怕有人看笑话,她自顾坐在草丛边,小心翼翼地挽起了裤脚。 一看自己这膝盖上真红了一小片,李端蓉就巴不得碍事的曹佑,能够快点离开她的视线,以便她将那些混账东西给埋了。 “什么膏液呀?还有吗,肖爷爷……” 他一个不小心,就让这小头目掉回了地上。以为喊了人家肖爷爷,拿了东西就不用钱,曹佑眨巴了一下双眼,贼希望肖安也能拿个小瓶子出来送给他。 “……” 对曹佑这番举动,感到相当无语的肖安,哪还有心思去想李端蓉的事情,而是多看了曹佑几眼。 横看竖看,他都没有从曹佑的身上,看到哪怕一丁点儿伤口。他们东州曹家都喜欢这么玩嘛?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想随手拿了去。 “噗……你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大把,都给你好了。” 忍不住大笑了一声,停下了这等心疼自己的行为,李端蓉大方地将小瓶子,举向曹佑所在的这个方向。 她寻思着要是能够借助这个小人情,让曹佑背她回东州城该多好呀。 “额,我看还是算了,毕竟我也没受伤。” 尴尬地笑呵了一下,曹佑哪敢来接过李端蓉手中的小瓶子呀,更别说顺着她的心思,背她回东州城了。 和李端蓉脚上的那点儿伤相比,他这话才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 缩回了小手的李端蓉,无奈呀。 她只不过是曹佑帮忙救下来的一个小姑娘,求不得他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许是肖安的这种膏液发挥了作用,她倒没觉得膝盖再有些疼痛了。一把将裤脚推了下,小脾气驱使,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个远,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在心底里埋怨曹佑。 不多关心李端蓉的远去,肖安走在曹佑的左手边,有些不解地询问了一声, “曹家小少爷你没看出来,那小姑娘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一起玩呀。” “是嘛?原来给别人东西,是要和别人交朋友呀。” 傻里傻气的曹佑,隐约中明白了,李端蓉刚才那些言语里的意思。稍微停了下脚步,往这一边看了来,他已然看不到李端蓉的身影了。 “呵,不用看了,过几天她又会出现在东州城的。” 仿佛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怪人,肖安话里藏话地安慰了曹佑一声。肖安不知道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不止吸引来了曹佑那懵懂般的目光,也惹得近乎不存在的欧桓,在意起了他的存在。 一个远近驰名的大夫,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东州城之中的? “?!” 无功而返的甄庸和高布,并没能如曹天预期所料,及时能够摸到惊云寨的具体位置,而是带了些许残兵败卒,狼狈地往东州城东门所在而来。 还未到东州城下,他俩便碰了个着。看了彼此身后的小兵,他俩谁也不多说些话来挖苦对方,有意无意地将两支队伍合并成了一队人马。 “甄长老?高长老?你们去哪儿了……” 跟肖安走在一起的曹佑,还没来得及将小头目带回去,给曹天审问一番,就听到了身后很远处传来的嘈杂之声。 定眼一望,那俩坐在马背上的家伙,赫然就是甄庸和高布那俩老头。 “……” 后悔没往永宜城而去的高布,也看见了曹佑和肖安的身影。最让高布受不了的情况,莫过于那三三两两的百姓,在一旁窃窃私语。 谁说他们打了败仗,他们明明就是去永宜城,带了些兵卒过来守卫东州城。碍于曹佑在场,高布才没有让人驱散这些欠揍的家伙。 待和曹佑近了些,高布勉强笑着个脸跟曹佑说道, “少门主这是打哪儿来呀?我和甄庸长老刚才去永宜城,带了点人马过来,准备加强一下我们东州城的守备。” “我呀?我和三伯他们从风梧山庄那边回来,瞧见城里着火了,就过来这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趁火打劫的坏人。没想到一来,真抓到了一个,那边还有几个躺着的呢。” 对高布没有任何抵触的曹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这种小事情,说给了高布等人知道。 他用手指了指,高布他们而来的那一条小道,也不觉得那些还躺着的家伙,能够为他这一番话多提供些证据。 “来呀,帮少门主把那贼寇抬回城里去。还有你们几个,回去刚才那地儿,把地上躺着的通通抓起来。” 暗叹曹佑这臭小子有点儿意思,甄庸本不喜欢叫什么少门主的,但都到了这种时候,他不稍微奉承一下,着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在他的指挥下,两个土头灰脸的老兵,走过去帮曹佑抬起了那昏睡中的小头目。 剩下的那一小队人,则有气无力地挪回去,找那些个以地为床把天当被的家伙。 “……” 多看了东州城那边的天穹,肖安还能够看出些许烟雾。 一个和苏弥差不多大的小子,见到城里失火了,不去救火亦或者躲远一些,竟然会想着往这一边来抓人? 是他真有那个领悟,还是有高人相助?猜到了高布等人因何而狼狈,肖安一本正经地观察起了,曹佑的一言一行。 “这……” 众人相伴而行,刚要走到东州城下,就见身后飞尘而来另一队人马。 跑在最前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遭了暗算的曹天。纵然曹天用披风百般遮掩,他那苍白的面容,已在无声中告诉众人,他受伤了。 第136章 下得厨房 因了救火人手有限,东州城内五分之一的房屋,烧到傍晚才停歇了下来。 累得手酸脚麻的徐丹琪等人,在徐度的带领之下,进了曹家大院。除了风梧山庄,偌大的东州城,就剩得下曹家能够有那么多的房子,免费能够让她爷孙俩歇一夜了。 但坏消息接踵而来,先是曹天受了伤,甄庸和高布损兵折卒,继而是魔音门那俩长老还没有消息。 至于说夏侯元是死是活,徐度没多大兴趣了解一下。 “小娃,你这欺师灭祖的家伙,竟然把老夫一个人丢在屋子里,害得我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赶在曹佑进屋前溜了回来的越老,也不承认自己今天跑去喝了多少酒,见了多少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想着让曹佑给出个合理些的解释,以慰他心中凄苦。 “师傅,我也好想你呀,今天我差一点,就被一群纵火行凶的家伙给欺负了。” 嗅到了那一股,从小斧头身上而来的酒味,曹佑饿着个肚子,哇啦一声就抓住了小斧头,可惜眼里没有真流出几滴眼泪来。 “真的?呀,难怪老夫看到那么多个房子被烧了,原来真不是他们家灶台太小了,用房子煮饭。” 不认为曹佑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说谎,越老感同身受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却没想说些收拾那伙贼寇的话语来。 糊涂之余,越老一改往常那懒散模样,帮着曹佑整理起了,这个压根就不算乱的屋子,以及那一件曾经被曹佑穿着的黑袍。 “肚子好饿呀,师傅我们一起去厨房找点吃的东西吧?” 有模有样的曹佑捂着个肚子,真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菜。也不等越老答应下来,他就拿着小斧头离了屋子。 本来他是不想回来的,但一想到自己真把小斧头晾了很久,担心越老会再也不理他了。 现在好了,这老头儿自己无聊还会跑去外面偷喝酒,完全不用他整天陪着嘛。 “嗝,好呀……” 打了个饱嗝的越老,一听有东西吃,哪会去想自己还吃不吃得下呀,忙不迭地跟在曹佑的身后离了这屋子。 哐当一声,那门板受了这阵怪风的影响,自顾合了上。 “哎,好累呀……” 无心再忙些什么事情的家丁们,一个个比越老还会偷懒,都软倒在走廊上休息。一看有人往这边走来了,他们旋又睁开了双眼。 得知不过是曹佑这小子,他们连一声少爷都懒得叫,重新闭上了双眼,只希望明天早上能够稍微缓过劲来。 “小娃,这些是你家的家丁嘛?都躺在这里做什么?一定是偷懒!嗯,把他们这个月的工钱给扣了,留着给我们自己买点好吃的。” 没有曹佑这一路的平静,越老忒看不惯他们这般模样。 虽说早些时候,他是有看到他们在挑水担粪帮忙灭火,但他可不想着让他们这些下人有片刻的闲暇。 “听三伯说,他们都有帮忙去灭火的,就让他们稍微休息一下好了。再说了,扣了他们的工钱,那也到不了我的手呀。” 依稀记得三伯当时给自己那一小袋钱,去帮唐师兄抓药的时候,曹佑就明白了这老头儿,其实是想自个多玩乐一番。 为了显得自己也很累,曹佑往前走的速度多放慢了不少。 “三伯,这里就是厨房了嘛?” 在曹三伯的陪同之下,徐丹琪来到了这个食材齐全的大房子内。 当曹三伯推开门板的这一瞬间,她看到了种类繁多的瓜果蔬菜,顿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一户非常有钱之人的家里。这些材料,比风梧山庄一天还要多呀。 然而开心之余,她却不敢第一个走进去,生怕里头躲着些毛绒绒的小家伙。 “是呀,这里就是我们曹家的厨房了。徐小姐你就在这里歇一歇,让我来忙就行了。” 比徐丹琪还要累的曹三伯,惦记着曹佑大半天没吃到什么有营养些的饭菜,遂趁着这会儿没有其它的杂事,跑来这边煮些饭菜给曹佑,和曹天等人吃。 没想过让徐丹琪帮忙做这种粗活,曹三伯连忙走进屋去,搬了张小凳子给站在门口的徐丹琪,示意她坐在这里看着就行了,其它事情不用忙。 “我爷爷最喜欢吃我做的饭菜了,让我也来帮忙吧。” 没说曹三伯的手艺不行,徐丹琪可不敢让一个,年纪和她爷爷差不多的老人家独自忙活。 “好……” 得知徐丹琪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曹三伯也不再多说些客套话,任由她帮起了忙。 在曹三伯的观察之中,这徐度长老的孙女,修为没有多高,煮饭的能力倒是比他曹三伯还要厉害。 无论是洗菜、切菜、炒菜,人家那动作极其顺溜,仿佛天生就自带这种让人艳羡的厨艺。将来谁能娶到她,还真不怕饿死了。 “好熟悉的味道呀?” 没有先嗅到一阵饭香,越老这老不羞倒是先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沁香。这种掺杂了些汗水的味道,一定是来自某个倾国倾城的姑娘。 对,这曹家里有个大美女在。 “哇……” 只闻到些饭香的曹佑,猜想三伯肯定在煮些好吃的饭菜。当他走了来时,他才明白这油烟丛中,还有个徐师姐在。 顿时,前脚还没踏进屋里的曹佑,惊呼出声。额,让他选择的话,他还是喜欢多尝一尝徐师姐煮出来的饭菜,毕竟新鲜嘛。 当然了,三伯的手艺也不差。陆陆续续的,那些个本想着昏睡一觉的家丁,都往这厨房外飘了来。 吸引他们而来的这一些饭香,足以勾起他们那不争气的肠胃,带着他们远道而来。 “……” 许是堵在门口的人太多了,亦或者是这屋里太过于闷热,徐丹琪那沾了些油烟的粉嫩小脸,不由地抹过了一道红霞。 一个不小心,她往这最后一道菜中多放了些盐。慌了起来的她,又忘了桌子上这一道道的菜肴,哪些放了太多的油,哪些又撒了太多的盐。 咕噜,这伙儿痴汉不用等吃点儿剩菜剩饭,就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特别是越老,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屋里头的徐丹琪,一边流起了似汪洋般的口水。 担心自己赤条条地表现出,这么一副爱慕的模样,会被徐丹琪第一个嫌弃,越老学着他们多吞了些口水。 第137章 今晚就在这 和家丁们那杂七杂八的闲谈相比,端坐于大堂内的众人则一脸的沉闷,一点儿高兴的心思都没有。 反观还舍不得走的肖安,就比家丁们高兴多了。嘿,每次来曹家都能让他赚到一大笔钱财,这家伙求不得从此就在曹家住下了,一来能够暴富,二来还能尝到不知是谁煮出来的美味佳肴。 在曹石的带领之下,肖安领着苏弥多打量起了,偌大的曹家大院,想着以后攒够了钱,也要买一座这么大的房子颐养天年。 “门主怎么样了?” 一见肖安从内院走了来,徐度他们仨纷纷站起身了,就等肖安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似关心曹天的安危,实际上他们各自想的又是些其它的事情。甄庸在想这事儿应该到头了吧,高布又担心曹天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而徐度寻思曹天会不会一病不起。 “额,没什么大碍,稍微吃些汤敷点药,休息个三五天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有些不喜欢被这仨老头儿给围着,肖安多看了一眼坐在徐丹琪身旁的曹佑,悠悠地接着说道, “不过曹门主刚才吩咐过我,希望各位长老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去打扰他静修了。” “只要门主无事就好,其它的事情就不用你这大夫多管了。” 心里头的忧愁少了些,徐度坐回这椅子上,继续看着甄庸和高布。今晚儿,他是不打算回风梧山庄的,就不知他俩作何打算。 “肖大夫莫急着走,还得请你替我们元少爷看一下。” 弄不明白肖安在偷笑些什么事情,曹石先声提醒了肖安一下,不让这老头走得太快了。 “这个没问题,烦劳小哥带路了。” 从他们仨的眼里,大致上看出了霸刀门,如今是个怎样的状况,肖安也不明说暗道,跟着曹石穿堂过院而去,不多在此逗留。 肖安他们仨一走,徐度他们仨又大眼瞪小眼地看起了彼此。 “……” 不大喜欢这种氛围的徐丹琪,一副似言非语的无奈模样。她很想要说些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又觉得在爷爷他们中间,没有半丁点儿说话的必要。 也许,这一切都因她是个女儿家。换做唐师兄或高师兄在此,一定有些办法让他们仨和睦相处。 “甄长老,高长老,这夜也快深了,咱们风梧山庄内不可无人坐守。不知你俩谁愿回去呀?” 沉默小半会儿,徐度到底是,将心中这些试探之语说了出声。他在等着,耐心地等着他俩的答复。 从气势上来看,徐度已成了这大堂之内的话事人。别人如何行事,也不过是他徐长老的一个意思罢了。 “那我去吧……” 没有高布那么喜欢沉思,坐在徐度对面的甄庸实在地接下了这个差事。 从这里回风梧山庄,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明个儿一早,想回来看一下门主伤势恢复如何,也算不得麻烦。 他这话一出口,倒也让徐度和高布两人默许了去。不过,有人却不同意他这个行为。 “让徐度回风梧山庄较为妥当,只要他孙女徐丹琪在此,一旦夜里东州城有情况,他都能够在片刻间赶来支援。” “甄庸此人太过于喜欢看别人眼神行事,没有主见应付不了什么突发事件。” “高布不能回去,是因为他那侄儿高多利就在风梧山庄。一旦高布去了,徐度定会在言语中多加阻拦,生怕他伯侄俩联手玩出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曹佑身后的欧桓,把他们仨看得比自己还要清楚。不等曹佑提问些话,他又没了个踪影。 “这个……那个……要不徐长老你回风梧山庄吧……” 看到甄庸就要走出这大堂了,曹佑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徐度会一掌往他脑门上拍来。 大叔的话有些道理,可真个实行起来不容易呀。他是曹佑耶,又不是曹天,哪里有足够的地位,让他们仨听一听他的话,更别说顺从了。 “?!” 转过身来的甄庸,同徐度他俩一样,用这种很是奇怪的眼神盯着曹佑。 这小兔崽子不说话不成吗?让徐度回去,那也得人家愿意呀。 其实,甄庸是不喜欢回风梧山庄的,他是不担心他孙女甄素清那小丫头会受到什么伤害。 可这意思是来自于强势的徐度长老,他甄庸长老若不顺着人家的意思,以后关系会很尴尬的。 “……是谁说让徐长老回去的?” 脸色好多了些的曹天,披着件厚厚的袍子从内院中走了来。 跟在他身后的那俩家丁,学着曹佑身后的曹三伯一样,一言不发地候在曹天的身旁。 曹天的到来,让在场的众人满心窝的不解。这都伤着了不好好地歇着,难道是大老远听到了,他们在推脱谁个回风梧山庄的事情? “是我……” 看了看曹天手中的那一张物什,曹佑敢做敢当地承认出声。 刚才肖安那老头儿,不是说过曹天不喜欢别人打扰,想着歇一歇么?这会儿跑来为了什么呢? “那就委屈徐长老跑一趟了,别的事情过几天再跟你们详细说一下。” 跟肖安看曹佑的那种眼神相似,曹天略微扫了这臭小子一眼,便吩咐起了徐度。坐在这正位上的曹天,猜想曹沙也快要从翠州回来了才对。 “是……” 以为曹天会像放纵夏侯元那样子,开始任由曹佑胡作非为,尽管心底里气愤不平,徐度还是配合了下。 长袖一挥,他就要往风梧山庄而去。前脚刚迈出这高高的门槛,他就想到了他孙女的事儿,遂冷声道, “你这丫头不跟爷爷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 还没目送走爷爷的徐丹琪,一听爷爷在叫自己,哪敢在这曹家大院多逗留呀。可她想走,曹佑非要来抓她的手。 换做是在风梧山庄,她可能就当他是在玩闹。但这会儿可不是能玩闹的时候,万一惹得她爷爷生气就不好了。 “徐长老你慢走,徐师姐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 大着个胆子,曹佑公然调戏起了徐师姐。他抓住徐师姐的手,本意并不是要戏弄她,而是担心东州城内真有个事儿,徐长老不舍得回来了。 “你?!”侧过身冷哼了一声,徐度险些出手收拾了曹佑。 第138章 徐师姐哭了 哇,曹佑这臭小子就是个十足的祸害,小小年纪就懂得非礼徐度家的孙女。 有些无奈的曹天,以为徐度会出手伤了曹佑,进而带走徐丹琪。然而事实,却没有如曹天所想的那样子,徐度一气之下就真的走了,哪有把徐丹琪也拉走呀。 莫非那老头儿想把他孙女嫁给曹佑?额,这俩人差了有八九岁吧,有可能嘛? “你放开我!” 羞红着个小脸的徐丹琪,用力一挣脱,便让自己这白皙的小手得了自由。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就这样子丢下了她,难道真以为她是喜欢上了曹佑这种小孩嘛? 越想越委屈,徐丹琪就想追着爷爷的脚步回风梧山庄去。 “徐师姐,你不能回去,起码今晚不可以……” 在旁人看来纯粹装傻的曹佑,也不怕毁了徐丹琪一辈子的声誉,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他这话一出,吓得曹天都忘了老脸搁在哪儿。曹天身旁的这俩小厮,只当曹佑真想趁着今晚这么个良辰美景,和徐丹琪共宿一枕,进而把徐长老当作自己家的爷爷。 “你谁呀你?我的事情需要你多管嘛?” 泪如雨下的徐丹琪,哪里能够听不出身后这些人的窃笑之声。别说是曹佑了,就算是唐师兄说出这些话来,她都不会轻易原谅的。 这一刻,她脑海中关于曹佑的可爱模样,全都变了个样,转而成了那些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弟形象。 “咦?徐师姐你怎么哭了呀……” 听到了愣在门口的徐师姐所传来的哭泣声,曹佑一脸无辜地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希望从他们的眼中得到个答案。 迟迟等不来个原由,曹佑才低垂下脑袋自个跟徐师姐说道, “你要是走了,万一徐长老不回来怎么办呢。今天城里被烧了那么多房子,那帮放火的家伙再跑来一次,那不就有更多的房子被烧了,更多的人没房子住了吗……” 轰隆,止住了伤心的念头,此时的徐丹琪和曹天等人一样,都很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就是曹佑这小子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怪事。 什么叫做她也走了,她爷爷就不回来了。她爷爷好歹也是霸刀门的长老,一旦东州城有麻烦,铁定会来帮忙的呀。 不过,一想到自己脑海中冒出的那些怪想法,徐丹琪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不被原谅的家伙。 曹佑一个小孩子能想着东州城的安危,而她却不多往这一方面想一想,反倒误会曹佑是想,是想把她留下来做些羞人的事。 “少门主觉得徐长老不会轻易回来,那可有何良策防备那伙儿贼人的偷袭呀?门主受伤的事虽还是秘密,但难说不被他们的细作所得知。一旦他们趁着寒夜而袭,倒也会让我们东州城再遭一难。” 停下了遐想曹佑和徐丹琪的事情,高布认真地询问起了曹佑,期盼曹佑真是个人小志大的可造之材。 “你们可以将计就计,派遣兵卒加强守备,不过不能让军士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而要让他们躲起来,等待贼人的来袭。” “?!” “西城门和南城门无需太多守卫,各置五百兵甲多竖旗帜。” “北城门上只竖旗帜不置兵甲,东城门那边将剩余三千兵士,藏于城楼和城内临近的废墟之中,让城防故作松懈状,静待贼人来袭与徐长老内外攻夹。” 坐在了徐丹琪所坐过的这张空椅子上,欧桓也不用曹天拿出东州城的建筑图纸,就把东州城内的情况稍加了个利用。 “这个,那个……我们可以在西南俩城门各找五百人,再把剩下的三千人放到东城门去。到时候徐长老从风梧山庄回来,可以帮我们对付一下东南城门外的贼人。” 把大叔的话稍微简化了一下,曹佑不大明白这样子个安排,最终有个怎样的结果。刚才大叔说让徐长老回风梧山庄,而让徐师姐留下来。 结果徐长老被气走了,徐师姐也哭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东州城只有四千老弱残兵的?” 心头咯噔一下的曹天,全然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有跟曹佑谈论过东州城守卫的事情。 听着曹佑这番看似合理的安排,曹天所想的并不是立马吩咐人去安排,而是疑惑不解地看向了那臭小子。 “我……我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挨个数过的……” 说个谎而已,便折腾得自己满头大汗,曹佑一时半会儿不知该用个怎样的答案,来敷衍曹天等人的怀疑。 “你小子厉害,他们一个个穿的衣服都一样,你还能数得清楚?” 又觉得自己的肋侧隐隐发疼,曹天也就不多为难曹佑了。不管怎么个计较,他都想未来这几个晚上,能够清静清静,直到曹沙带回来个消息。 迟疑了小半会儿,曹天才下个决定,跟高布和甄庸说道, “这样吧,高长老你领一千人去躲在城墙上,甄长老你带二千人去收拾一下那些残垣断壁,顺便埋伏在那边。” “真有贼人嚣张到来夜袭嘛?” 没往高布左手边,那一张离得曹天近些的椅子而去,甄庸刚坐下个身来,就多询问了曹天一声。 他之所以会有此疑惑,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识过曹佑的与众不同。别人都说曹佑的修为跟曹天差不多,但甄庸到现在都还没见识过。 至于说,这等剿匪防盗之事,甄庸只当曹天是伤了脑子,才不多慎重考虑一下,就顺了曹佑的胡闹之举。 有事倒也不妨碍,没事发生定会成为全城百姓的笑谈。 “少门主虽年轻,但门主智勇双全天下闻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没事倒好,有事我们后悔都来不及,还是赶快忙去吧。” 不多犹豫片刻,高布闪身就跑了出去,生怕曹佑的建议下一刻就会派上用场。一看高布跑了,甄庸也就施施然跟着走了去。 “……” 还站在这门旁的徐丹琪,不知自己是该跟着两位长老去吹一吹夜风呢,还是应该多跟曹佑讨教一下其中的玄机。 是呀,这大半夜的,谁会吃饱撑着没事做,跑来东州城内胡闹呀。换做是她,准保歇到天亮再来玩。 第139章 这帮老家伙 酉时还未过,这人就见那些无亲可投的百姓,躲在别人的屋檐下凄凉过夜。 有些屋主见不得他们逗留在门前,便拿了棍棒来驱赶他们。而有些虽关紧了门窗,但也将剩菜剩饭拿给了他们。 这人也没多在意他们的怨天怨地,自行往东城门这边而来。趁着城门刚要关上,他省了些事情溜出了东州城。 多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那些火光,确认和平时没区别时,他才往这一处的山坡上跑了来。 “回禀军师,东州城内无家可归的百姓,都在谩骂曹家的人,指责曹天徒有虚名不配当一城之主……” 这人一五一十地跟这茅庐中的这家伙,说起了有关东州城内的事情,可他还未将自己辛苦探来的全部情报,告诉给人家呢,就见到人家在享受中挥了挥手,仿佛一切都在人家的预料之中。 “曹天算个鸟,还不是被我略施小计弄个半死。” 多亲吻了一旁这俏佳人的小手,池隶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还真别说,能够在这小茅庐之中搂着个美人儿,说不出的爽快。 帮着美人儿宽衣解带的时候,池隶又小心地跟屋子外的人吆喝道, “早些时候吩咐你们的事情,可都别忘了。我和大当家在寨子里备下美酒佳肴,静候你们的佳音。” “……” 临近的这些躲在林子里的家伙,不用多看一眼,就知道池隶那龟孙一边玩着女人,一边往寨子里躲了去。 呵,刀口上舔血的事都让他们来忙,他就整天坐在那里,搂个女人说些风凉话。饶是心中百般羡慕与唾骂,他们还是乖乖地听了话。 一想到那女人刚才所发出的销魂声,他们浑身的血气顿时沸腾了些,恨不能也能够在东州城内,抢几个美女回去开心一晚。 说起美女,他们自然是想对香怡楼下手了,特别是沈盈雨那种传说中的香娘们。 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的他们,只用了这种平时偷鸡摸狗用的钢爪铜钩。 别看那东州城墙三丈有余,落在他们眼里,那也不过一个篱笆高,一翻就过。 率先到了墙头的这几个飞墙手,不急着去招惹那几个昏睡在不远处的老兵,而是顺着城墙而下,打起了城门的主意。 在池隶的安排之下,东城门一开,大批人马一拥而入,趁着夜幕抢完就走,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果然,这开门的事儿,比翻墙还要容易。这四人齐心协力地将那笨重的门栓给卸了下,顺手就丢出了这四根火引子。 忙完这些,他们急不可耐地往香怡楼所在而来。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沈盈雨的爱怜,而是几十根冰冷的箭矢。 咻,惨叫出声的他们还想着去通知一下别人,又被一箭戳了个中。 “抢呀烧啊,兄弟们!数不尽的金子美女在等着我们呢。” 望见城门口多了些火光,范间这狗货策马大喝一声往前跑了去。他这个小领队一喊出声,身后千百来个弟兄纷纷响应。 也许是座下之马聪慧有佳,范间明明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却不是第一个到达的。 等他快要跑进这高大的东城门时,城墙上顿时火光大亮。无数暗箭往他脸面上亲吻而来。 侥幸如他没被戳成马蜂窝,倒是他这宝贝骏毛马儿落得个呜呼哀哉。大骂池隶龟儿断子绝孙,翻爬下马的他,急忙往这拱门中躲了来。 “冲啊!” 人不狠话也不多的甄庸,撇下手中弓箭,熟练地召唤出这把尘封多年的地无狂刀。 一刀子划过来,百来号人差点都成了他刀下亡魂。 一见甄老哥这么生猛,余下的这些老弱残兵,哪肯继续在这些废墟里啃瓜子呀,一个个抓了把器刃,往这帮无恶不作的牲畜身上戳来。 “老家伙,爬回祖坟吃你姥姥的口水吧!” 没学别人那样子惊慌失措,这粗汉攥紧手中长矛挑了来,轻松挑飞了好几个大老爷们。 占尽了体能优势的他,顿时就成了这个角落里的佼佼者。 “去你个祖宗的,以为爷爷我就好欺负是吧?” 连嘴里头这最后一颗牙都没能保住,这老兵一只脚都踩进棺材里了,老早就想给自己找个一死了之的法子。 现在好了,这么多个贼寇在此,想死也不用多费事儿。可谁又能想到,他不愿意苟活多一时片刻,老天爷还偏让他多活几天。 一个踉跄,双手哆嗦着刀刃的他,老眼昏花地捅到了那嚣张如斯的粗汉。 “啊……你这老不死的……你们……” 仗着自己虎背熊腰,这粗汉实在是受不了背上这股哆嗦劲。定眼一瞧,自己竟然是被一个老泼皮暗算,无名业火顿生百万丈。 没被自己体内的憋屈劲给烧死,他倒是等来了另外几个老不死的群殴。从这事儿中,他终于明白了老人家也不是好欺负的,特别是一群活腻的老不死。 扑通一下,往这地上倒了下来的他,开始有了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拉着池隶那龟孙一起下地狱。 “?!” 看到一大堆人往这边来了,范间怕了。天哪,这就是池隶的妙计嘛?都他个姥姥的是什么事儿呀。 千百号大汉,竟然会怕一千多个老掉牙的家伙?不,可能不止一千,没准是一万。 生怕晚走一步也会死在这里,身为领队的范间撒腿就跑。在惊云寨中,别的能力不说,就这逃跑的能力,他自认寨中第一,第二名是他自个的影子。 但跑得再快有什么用呢?又一队人马赶来了! “哪里走?先吃老夫一刀!” 纵身离了马背,徐度一刀就砍翻了五个手无寸铁的贼寇。在半空中回转了一下身形,夜视能力还算不错的他,一击刀芒追来,硬是免费帮人家大头目张锣,来了个身首异处。 尾随而来的高多利等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徐长老的这种狠辣。 “哟,徐长老总算是来了呀。” 擒来大头目屈德的高布,借着临近的火光,一眼就认出了同样持有二十灵阶武器的徐度。 暗喜自己抓了个活的,高布亲切地跟徐长老招了招手。 “哼……” 不稀罕贼首张锣的脑袋瓜子,徐度见这附近没人可以给他宰了,踩着些尸体往曹家大院的方向而来。 擦,不往这边来还好,一来就撞见甄庸也抓到了个范间。 第140章 一起来这边 从这北城楼上蹦了下来的曹佑,估摸着东城门那边的事儿,应该结束了。 他是打算回去睡个好觉了,可越老不乐意呀。这老头非要他去凑个热闹,一点儿也没考虑一下那种场面,适不适合他一个小孩子。 不等曹佑松开手,越老就让小斧头从中挣脱了出来。独自往前飘了去,越老走没多远又折返了回来,担心曹佑会有个三长两短。 “我们回去让徐师姐帮我们煮些点心,最好呢是能让她和我们一起吃。” 没有在意到越老的小情绪,曹佑一边在这风萧萧兮的街道上走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乍一看,他真是一个人在走。 但稍微多看几眼,会发现他的左手边跟着个欧桓,右边还有个坐在小斧头上的越老。 “哇,这主意不错。小娃你为什么晚出生了那么几年呢,要是能早出生几年,不就可以把你那徐师姐给娶进门。那样子一来,我们天天都能吃到她煮的饭菜。” 一听到些吃喝玩乐的事情,越老就变得大方了起来。有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搁在此时的越老身上,撑一百条船都没问题,凡事好商量。 “额,师傅你个老不羞,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口是心非的曹佑,半眯缝着双眼,很是不同意师傅这番言语。什么叫做晚出生几年,那事儿也不是他决定的呀,得去问他爹爹和娘亲。 不过,早出生几年,真能永远都吃到徐师姐煮的饭菜,那还真是个不错的事情。 “……” 受了东城区那边的影响,她今晚倒没急着,跑去玩她的女飞贼游戏。无聊地坐在这屋檐上,刚想着给自己定个攒够一亿金元宝的梦想呢,她就瞄见远处那大街上走着的家伙。 悄悄接近了些,她愕然听到了些许奇怪的言语。这种臭小鬼是不是活见那玩意了?大半夜的不乖乖回家歇息,一个人在大街上自言自语? “?!” 循着这一道窥视而来的欧桓,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旁,冷冷地看着她。 这人蒙头盖脸锦衣夜行,既想当个默默无名的小贼,又穿着些寻常人家所艳羡的名贵衣料,是不是嫌生活太无忧无虑了,非得偷点东西,才不觉得虚度一天天的时间呢? 不愿把时间多浪费在分析她的脾气和来历上,欧桓转身又回到了曹佑的身旁。 刚刚是不是有人站在这里? 从曹佑的身上收回了这一道目光,自个吓起了自己的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欧桓所站过的这一处屋脊。 不敢再往下寻思的她,浑身冒起了不少鸡皮疙瘩。这夜里头最不该去做的两件事情,一件是偷看别人,一件便是怀疑自己被那玩意盯上了。 咬紧牙关,她撒腿就溜远了去,哪还有心思兑现那一亿个金元宝的小愿望呀。 “大叔,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稍微停下了脚步来的曹佑,仰起脑袋来询问了身旁的大叔一声。若不是大叔跑到那人的身边,他还以为那人的存在,不过是他被夜风所吹出来的错觉呢。 “一个……你曾经见过的人……” 借着库鲁洛的那点小直觉,欧桓也注意到了远处,有人往曹佑这边而来。得知那人对曹佑没有多大的威胁,他便消失了去。 今夜里让曹佑来北城楼,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这东州城的北边,有点儿强大。 “我见过的人?我又没认识多少人。” 不明白大叔言语之中所指何人,变得糊涂起来的曹佑,哪里还能找到大叔的身影呀,只见这条黑漆漆的大街上,就剩得他和师傅两人。 额,错了,还有俩提着红灯笼的家伙。又是红灯笼?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在半夜里带红灯笼呢,看起来多诡异呀。 “小娃,那……那那是什么?” 也看到了两盏红灯笼的越老,连忙带着小斧头往曹佑的身后躲了来。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怕红灯笼。 殊不知,曹佑也没比他多有胆量呀。一时间,这一老一少裹足不前地哆嗦个不停,真怕那俩红灯笼所照耀的人,会来吃了他俩。 吓死人不偿命的徐丹琪,将手中的红灯笼扬了扬,凭着附近那些白灯笼的光亮,隐约中看到了一个身高和曹佑很接近的家伙。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想,她不慌不忙地呼喊道, “小师弟?是你在前面嘛?” “徐……徐师姐?” 双腿一软往这石板上坐了来的曹佑,得知是徐师姐来找他了,又喜又惊。这事儿换做另外个不认识的人,他很有可能会一拳追上去,打完一顿再听对方的解释。 天哪,真是吓死他了。 “咦?真是小师弟你呀!这么晚了,你不着急回家,坐在地上做什么呀,快起来。大伙儿都在等着说些夸奖你的话呢,要不是你那个提议……啊!那是……那那……不要过来!” 往前边多走了几步,看清了那人真是曹佑,徐丹琪笑着个脸跑了来。 满怀关切地将虚惊一场的曹佑搀扶而起,她却撞见了个提着红灯笼的家伙。误以为是那玩意,自个吓起了自己的徐丹琪,急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 对徐丹琪这反应,感到相当无语的高多利,真后悔离开曹家大院那会儿,没有坚持拿俩白灯笼。 这会儿好了吧,徐师妹没吓死别人,倒是被他给吓着了。担心吓坏了徐师妹,高多利将手一抖,让里头的蜡烛烧毁了这灯笼。 亏了这些稍纵即逝的火光,他才没再听到半点儿尖叫声。 “徐师姐……那是高师兄……跟你一起来这边的高师兄呀。” 忍着这胳膊上的酸麻,曹佑意识到又是徐师姐在掐他的手。他要收回刚才被师傅所勾搭起的念头,这徐师姐断然是娶不得的。 好在他晚出生几年,不然总有一天要被她给掐死。 “高师兄?是嘛……” 怯生生地睁开了眼眸,徐丹琪没有看到被火光所照亮的高多利,倒是觉得曹佑这手挺暖和的。 话说她的指甲为什么会有些疙得慌呀,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掐到了吧。 转念间,想起了是高师兄陪她来的,徐丹琪尴尬地笑呵了一声,就是没想着撒开曹佑的手。 第141章 最后一次 大权旁落的单祝,独自一人在这凄凉夜风中,挑灯品读着一本由鹿林所写的淡仇录。 看了小半会儿,他还真觉得浑身舒畅了不少,不去寻思太多不必要的恩怨情仇。 把脑袋上的头发剃掉,想必也能够当个云游于山川原林的僧侣。忽觉夜深了,单祝用手中书卷吹熄灯火,复让这一屋子变得更加安静了些。 飞檐走壁而来的白龙,载着柳淑烟悄无声息地往单祝这屋子里奔了来。跟在它身后的,还有那一个虎背熊腰的黑影。 他们一行深夜来此,无非是让单祝能够离开这一处的小山坡,寻思出个赶走季敖的法子。 白龙前脚走进这廊道中,柳淑烟就从它的肩背上跃了下来。脚步急促的她,重重地叩起了门扉。 “你们大半夜的不去歇着,跑我这来做什么?” 没有丝毫睡意的单祝,也不走过来开门,仍旧这样子躺在床中,回味着那淡仇录中的箴言良语。 偌大的惊云寨内,也就剩得他喜欢这样子,去想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表哥,好消息呀!池隶那龟孙让一大帮人去抢东州城,结果一个都没回来呢。” 忘了其中大半人马,是她柳淑烟威胁上山的,柳淑烟的脸上说不出的高兴。将心底里的这些话说出声来,她才如释重负地喘了几口热气。 “四哥,我们惊云寨向来是劫物不伤人,自从池隶来了后,天天打着你的旗号无恶不作。你若不除了他,让其它山头的掌旗把子知道了,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 坐在了这栏杆上的葛率,也很希望单祝能够从屋子里走出来,带领弟兄们重整惊云寨。 “呵,劫物不伤人?那只是我们从前的行事风格而已。一个池隶算什么,让我寒心的是你们一个个,都背着我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罢了,一个惊云寨而已,有何名声可言。” 冷笑了一声,单祝隔着门缝,奚落起了门外的柳淑烟和葛率一顿。想他这些年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也间接谋害了不少无辜的百姓。 既然大家都有罪,何不如让这罪由老天爷去评定。 “……” 往后缩了缩的白龙,认为单祝这是在生它的气。真个死在柳淑烟手里的百姓,也就那么一两个。 但死在它白龙嘴里的,可是成百上千。 “是我错了还不行嘛?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白龙随便吃人了。” 若是表哥跑出来打骂她一顿,柳淑烟可能就一笑而过了。 如今,只得了这一番嘲讽,却让她难受死了。不学白龙窝在角落里后悔,柳淑烟哽咽着个嗓音,乞求表哥能够原谅她,哪怕是最后一次也好。 “四哥,苛税都能吃人,更何况我们这些占山为盗的。大不了随你的意,我们哥几个从今以后都回乡种地,不出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了。” 不舍得哭出丁点儿眼泪,葛率攥紧了手中铁拳,忒想跑进去揍单祝一顿。 想当初为了建起这一份家业,他们哥几个可没少受到官兵们的追捕。现在安定下来了,四哥却想将惊云寨,拱手让给季敖和池隶那俩牲畜。 “啊……你们这帮狗奴才……” 四肢被捆了个结实的范间,宰猪似的乱吼乱叫个不休。他死活就是不肯说出惊云寨的具体位置,更别说惊云寨中还有多少人马钱粮了。 嚯,又是一根火辣辣的鞭子,从辣椒盐盆中抽了过来。这鞭子打在人的皮肉上,本就会让人疼痛难耐了。再加上点儿辣椒和盐嘛,那滋味着实酸爽。 “大爷我累了,明天再接着抽你!” 这个负责拷打范间的狱卒,手酸脖子僵的丢下了手中这条鞭子,转身就走了出去。隔壁审问屈德的同僚,早他一步就偷懒歇着去了,哪有他这么个积极呀。 “龟孙,都他个姥姥的是一帮龟孙!” 重重地往这杂草堆里啐了口浊气,范间死活等不来池隶那龟孙派人来劫狱。 他忘了池隶那狗头军师稍微得个胜利,就喜欢找俩臭娘们通宵聊聊下半生的幸福,哪有心思来救他这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呀。 若不是那狱卒走得太早了,范间其实是打算把惊云寨的位置说出来的,没准还能讨来一顿好酒美菜。 昏睡了去的范间,也不知到了什么个时辰,那个拳头大的小窗竟然吹来了一阵彻骨的寒风,抖得他又饿又冷又酸疼。 嘶,倒吸了一口寒气,范间迷迷糊糊中见到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唉,换成个女鬼该多好呀,起码他还能以身相许。 “你们惊云寨进山的路有几条,都藏在哪里?每一条都有多少守卫?山上有没有用来逃跑的后路……还有你们今晚为什么敢带大队人马跑来城里抢劫,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给你们出的主意?” 这人为了让范间能够清醒些,从那快要没了火光的炭盆中,拿出了这一把印有个贱字的烙铁。 顿时,一阵暖烘烘的热气,灼得范间的胡子都焦了不少。 “你个……我……我说……我什么都说还不行嘛?” 真不想让自己的身上多出这么一个贱字,范间赶忙答应了下来。然而,他虽贵为大头目,对惊云寨的了解还真不是很透彻,兴许是他晚了几年才加入吧。 在他那不敢有一丝谎言的招供过后,他所等来的不是一个自由,而是又一阵凉飕飕的阴风。 缓过劲来一看,范间惊惧地发现那栅门处的铁链锁,响都没多响一下,难道他真是活见那玩意了? 就在范间被尿憋了个醒,打算就地解决时,又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和前面那人不同,这家伙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狱卒的衣服,手里拿着的不是烙铁,是一大串钥匙。 哐当一声,那一串铁链锁被打了开。这一种诡异的气氛,让范间变得慌张了起来。在那异常安静的一瞬间,他意识到这家伙不是来拷打他的。 时间变得如此之缓慢,缓慢到足够让他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所做过的事情,无非是些欺软怕硬偷鸡摸狗的蠢事。 第142章 时间不一样 一夜之间,范间死了,屈德挂了,那些个和惊云寨没多大关系的囚犯,也都得到了个解脱。 如他们所愿,死了也有几个喝醉酒的狱卒陪葬,算是值了。 这一个消息没有昨夜里,那帮贼寇一败涂地传得快,却也让曹天等人,多在意起了小小的惊云寨中,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会有人要刻意留住那个秘密。 “握笔的力道轻一些,把手抬高两寸……” 耐心地指导着曹佑进行学字,欧桓不厌其烦地用另外一杆毛笔给这臭小子做起了个示范。 千辛万苦之下,他总算没能再看到曹佑捏碎些狼毫笔了。 “这个就是‘曹’字嘛?为什么学的第一个字,就得是它呢?” 手腕有些僵硬的曹佑,惹得自己腰酸胳膊疼。略微放下手中笔杆,将桌子上这张白纸黑字拿了起,他怎么看都不理解这样子的一种文字。 这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呢,为什么认识它需要花费这么多的气力。 “你姓曹,第一个就学它。因为在我的家乡有个习俗,但凡小孩识字,先得知其族姓识其族规,方可为其族之人。免得遇到同族以外的人,人家问你眼前的曹家村往哪走,你却指向远处的赖家村,岂不成个笑话。” 将手中这本通俗易懂的山河地志,翻开了第一页,欧桓悠悠地跟曹佑解释起了这些个问题。和那攻守城池相比,他倒也觉得自己,很适合这种授人以渔的活计。 也许,他就应该一直这样子偏居一隅,不再过问世事。 “哦,那第二个字是不是得学‘佑’字了?因为我叫曹佑呀。” 随手丢开了这张纸,看着眼前这些未染一墨的白纸,曹佑满怀期待地等着大叔教他学第二个字。 “你把第一个字写顺溜了,我们再来学第二个字,不着急。” 欧桓吊了一下曹佑的胃口,没有想着教曹佑第二个字。 越老本也懂些经文书卷,可就是太懒了,又怕曹佑问东道西说个不停,遂在屋里头打着个盹儿,没想过来院子里听欧桓和曹佑的谈话。 遥听有人往这边过来了,欧桓也学越老当了个隐形人,不让别人知道了他的存在。 “不就是左一笔竖一画再一画,拐几个弯到头完事么?有什么顺溜不顺溜的。” 凭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曹佑一写再写,愣是写出了好几大张。若不是这拿笔的力道,控制的还不够娴熟,他这些字写出来倒有点看头。 加上了点急躁,本来能够写得再好一些,反而越看越奇怪。 “佑少爷,老爷请你到大堂去一趟,说有些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领着曹天的意思,来到了这院落中的曹石,没太在意曹佑为什么会有闲情在练字,而没有跑到香怡楼那种地方去玩。 因了昨夜里那些事,他对曹佑这小家伙的印象变了又变,少了几分冷淡。 “找我?商量?我跟他都没什么话说的……” 搁下了手中这杆笔,曹佑也不知三伯今早跑哪儿去了,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曹石,这个子高他些的大哥哥。 借着张望的机会,他到底没在大叔的脸上,看出些其它的意思,便认为跟着曹石走一趟,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收拾收拾好了这些笔墨纸砚,曹佑临走前还不忘把越老那老头儿带上。没准真有个事儿,这老头还能帮他出个馊主意。 “这十八人之中,有十七人是寅时死的,剩下的那一个则是卯时才死。死因都是一针穿过天灵盖,手法极其娴熟。” 端详着钳嘴中的这一根钢针,肖安一本正经地说起了这十八具尸体的情况。 没办法,原先那仵作请了几天闲假,过两天才能从乡下回来。 恰好肖安领着苏弥从州府衙门经过,那俩要去请仵作的衙役,就把这坑货给带了来。 “能看得出那针是来自何处嘛?” 一大清早就沉着个脸的曹天,这一次可不打算给肖安支付任何费用,只当人家是自愿往这停放尸体的义庄而来。 “这种随处可以买到的钢针,很难查到具体来自哪里。不过,这施针人的手法,倒是很奇妙,每一针都恰到好处,不多半分不少半寸。” 小心翼翼地将这枚钢针放在了盆子中,肖安腾出手来摸了摸前面的,这个剃光了头发的脑袋。 尽管现在是大白天,有很多的光亮从天窗上照下来,但这脑袋上的疮疤,着实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小娃,老夫晕血……” 明明就没多看到一丝的血液,越老还是晕眩起了个双眼,多看一眼那脑袋都觉得自己要做噩梦。 一个害怕,这老头整个人都躲到了小斧头里去,不参与这种打扰尸体的事情。 “嗯,再查出些线索,就告诉我一声。” 从那小血口中想起了些事情,曹天微皱了一下眉头,就离了去。对于这种事情,他一般是不喜欢管的。 要不是牵扯到了惊云寨那伙贼人的事情,他早让人一把火烧了这十八具尸体,再随便贴个告示抓一抓,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犯人。 “肖大夫你说那一个死的时间不一样,那他做什么去了?他可是犯人耶,难道有人救走了他,又把他丢回牢里料理了不成。” 也不喜欢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曹佑鼓起勇气指了指范间的尸体,疑惑地询问了肖安一声。站在他身旁的大叔,冷冷地瞧着这个义庄里所有的人,包括那俩守在门口的衙役。 “呵,曹门主都不感兴趣了,你这小子关心这种事情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把凶手抓回来呀?” 往曹佑所指的这一具尸体而来,肖安眼里满满的都是些戏谑。多查探了一下范间的尸体,肖安除了人家脑袋上那个隐蔽至极的针孔,便也没多发现到些奇怪的地方。 咦?这尸体身上的尸斑怎么突然变多了,难道是因为在这边照到了太多的光亮?循着这一束光而上,肖安多想到了些事情。 “……” 等了小半会儿,苏弥都没有听到肖安再说过半句话。 那梁瓦间的天窗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少了的那一片瓦,被藏到了暗格中,等天黑的时候又被拉出来么。 第143章 小丫头 不明白大叔为什么,希望他跟着徐师姐回风梧山庄,坐在这马车里的曹佑,多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徐师姐,有些想要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头比外面香喷喷多了,许是徐师姐又多喷了些百花液。 看多了几眼,他便将目光移向了,窗户外那缓慢变化的林木。那个兼职仵作的肖大夫,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弄明白,是谁害了那些人,亦或者跑去抓那贼人了。 “枸杞半两、茯苓三钱……” 忙着开药方子的肖安,哪还有心思去管今早那义庄的事情。为了让苏弥那臭小子手脚能够利索一点,他还不时提了提嗓子。 在他的吆喝声之中,苏弥手忙脚乱地在各个柜子前忙上忙下,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真是太感谢肖大夫了。” 少给了一两银子的这位老婆子,忙不迭用些言语来感激眼神贼锐利的肖安。 敢在肖大夫的药铺里讨便宜,她也是嫌命太长了。 担心肖安或苏弥会抓她去报官,这老太婆拎了几个药包,撒腿就跑,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腿脚不利索的老人家。 “?!” 手上动作渐缓了下来的苏弥,不大明白劫富济贫的肖大夫,为什么要时不时往他这边看来。 额,该不会是惦记起了那一两银子的破事吧? 这收钱的事,也是对面那沈伯在管的,要去追债,那也是沈伯的事呀。 有些受不了肖安的暗示,苏弥趁着铺子里病人不多,离了这药柜,走到了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往这无人的小巷子里走了来,越往前走,这老太婆脸上的模样就变得越奇怪。 十步还没走完,她就变成了李端蓉那臭丫头。抓着身上这衣服随手一丢,她还真成了李端蓉平时的模样,一袭绿裳,两根小辫子。 许是肚子饿了,这丫头拎着手里头这几包物什,一蹦一跳地往小巷尽头而来,打算到隔壁那条街上,高高兴兴地去吃一碗热腾腾的翠州馍馍。 “老婆婆,你刚才少给了一两银子,是不是得付完再走呀?” 嗅着这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而来,苏弥也不怕吓死对方,突然从这拐角处蹦了来,拦下了这个贪便宜的小贼。 “你谁呀?大白天的还想抢劫不成?什么老婆婆小妹妹的,赶紧乖乖的躲一边,别惹本小姐我揍你一顿。” 胆子比苏弥还要大的李端蓉,哪里会被吓着。亏了她现在心情不错,不然一脚踹过来,还不得把苏弥踹个死去活来。 “你自己不肯承认,那这药我就拿回去了。” 不跟李端蓉多费唇舌,苏弥伸出手来,向她手里的药包摸了摸。只差那么一丁点儿,他就能够摸到了。 这一刻,苏弥意识到对方的速度,真的比他快多了。 “嘿,想偷我东西,再多等几十年吧。” 一个转身,躲开了苏弥这只药味十足的臭手,李端蓉开心之余还不忘推了他一把。瞧见苏二公子来了个狗啃土,她脸上的笑容更是多了些。 “……” 坐起身来的苏弥,已然不见了李端蓉那臭丫头的踪影。讨不到那一两银子,回去非得被肖安嘲笑一顿不可。 不过,苏弥也不尽是垂头丧气,他默默地祈祷这里头有着肖安另一层的用意,而不是真舍不得那一两银子。 “徐师姐,你在想些什么事情呀?” 久久等不来徐师姐的言语,曹佑无聊地搁下了手中的帘帐,坐回来看起了徐师姐。此时的徐师姐正看着,前面这一条被微风吹拂而起的车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没什么……” 脸红心燥起来的徐丹琪,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摆明了就是有心事。 早些时候,让曹佑跟她坐在这马车里,她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大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声。 “你没事就好。” 往这左手边躲了躲,曹佑生怕徐师姐一个紧张,又想来掐他了。担心手中的小斧头会伤到她,曹佑也不怕讨来越老的责骂,悄悄地将它放在了脚踝边。 可最终,他还是等来了,徐师姐那指甲长长的白葱玉手。 “小师弟,你躲在角落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怕我欺负你吧?” 用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曹佑的小脸蛋,徐丹琪坏笑着个脸,像极了那些拐骗小孩的恶毒老太婆。 “怎么会呢,徐师姐你人又漂亮,煮出来的饭菜又很好吃,从来都是别人欺负你,哪有你欺负别人的时候呀。” 尬笑着个比徐师姐还要白嫩的小脸,曹佑微微抬起小手来,想要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表面上可怜兮兮,曹佑在心底里可是没少怨怪徐师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师姐我可以欺负你咯!” 不舍得缩回手来的徐丹琪,两只手都往曹佑的脸上摸了来。这轻轻的一捏,她不免有些嫉妒起了曹佑这臭小鬼。 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皮肤竟然保养得比她还好,又软又滑。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这种话……” 牙齿都露出来的曹佑,下次怕是不敢离得徐师姐太近了。在这种香气缭绕的马车里,曹佑不由地想起和娘亲在一起的那些时间。 当年的他,也是这样子坐在马车里。可惜有些事情消失了,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小师弟你怎么哭了?我真不是有意要欺负你的……” 看到两滴水液从曹佑的眼眶中溜了出来,徐丹琪以为是自己害得他哭了,连忙缩回了手。 “我只是想起了我娘亲,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她人在哪儿。” 用这袖口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想让徐师姐有任何自责的曹佑,假装挤出了这么一抹微笑,虽然看起来很假,但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小师弟的娘亲不就是……” 尽管明白了不是自己欺负得曹佑这么伤心,但徐丹琪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自责。唐师兄和高师兄的娘亲是谁?她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印象。 但这小师弟的娘亲,不就是剑神宗曾经的长公主,那个去过风梧山庄的漂亮姐姐嘛。和人家比起来,她的漂亮永远都只能是个小丫头。 “徐师姐,你……” 不晓得徐师姐这又是什么个意思,感受到了这一阵温暖的曹佑,安静地依偎在了她的身旁。 第144章 团团转 不知不觉中,曹佑对徐师姐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引得他特别喜欢见到徐师姐,看她的笑,听她那如铃乐般的声音。但越是这样子,曹佑越觉得自己需要找到唐师兄。 他一直觉得只有唐师兄,才能让徐师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而不是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师弟。 “大叔,我们为什么要回风梧山庄呀?” 孤枕难眠的曹佑,不禁询问起了大叔这一个问题。不回来的话,他或许就能永远地把徐师姐当作姐姐,而不是在错愕中以为她就是娘亲。 “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了那十八人嘛?在这里就能够找到答案。” 现身在了这桌子旁的欧桓,手中明明没有拿着任何的书籍,却诡异地做出了个翻书的动作,好似他真在看着某部不为人知的典籍。 “真的?不不不……你说凶手就在这里?那徐师姐她们岂不是很危险。” 猛地睁开了双眼的曹佑,激动地坐起身来,很想要知道那人究竟在哪儿。 但转念间他又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如若那人真个躲藏于风梧山庄内,那徐师姐多少会有些危险的。 “危险的不是她,而是你自己。你忘了唐曲明的事情嘛?那人假扮成徐丹琪,骗得唐曲明团团转,最后将他引向了悬崖峭壁。往那悬崖跳下去的瞬间,唐曲明必然知道了那人是假的徐丹琪。” “……” “那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因为他在玩,在玩他对于整个风梧山庄的了解。换言之,那人对于风梧山庄太了解,随时可以易容成,任何一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家伙。” “额,这事又跟那十八具尸体有什么关系呢?” 有些羡慕大叔身旁那如萤火虫般的点点紫光,曹佑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也让自己的手心冒出了一颗小紫光。可惜,他无法像大叔那样子永久的维持,一眨眼间就不见了它的踪影。 “首先,有第一个人去过州府大牢,问过那个叫范间的贼寇头目,应该是问了些关于惊云寨的事情。得到了答案之后,他就匆匆离开了,生怕被其他人给撞见。” “呃……” “第二个人在第一个人离开之后,也进过牢房。那人和前面一人不同,他喜欢易容,喜欢到将易容当作了自己生活的一个习惯。他利用容貌的优势,有恃无恐地游走在其中,最终在范间的身上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个答案,就是范间等十八人被害的秘密。” “大叔,那第一个人不会就是你吧?为什么你说得比自己看到的还有模有样?” 还是想不明白这些喜欢易容的家伙之间,都有些什么样子的联系。曹佑百无聊赖地躺回了床上,想着再召唤出点紫光来。 “你喜欢这么想,我也拿你没办法。不过有些时候,你看事情要稍微看仔细一些,比如那范间被热铁烘焦的胡子,则说明当时有人用一把烫得通红的烙铁在威胁他,而他不想再做任何抵抗了,才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了第一个人。 “……” 第一个人都不想着出手宰了他,更何况真用那烙铁往他身上印呢。同样的道理,你想一想肖安除了从范间的脑袋里取出那枚钢针,还找到了些什么?” “那坑钱的大夫,看过那贼人的眼睛、耳朵、嘴巴……没有找到另外的东西吧?” “有!是范间的指甲。肖安从范间的指甲缝中,找到了一小块碎布。当他钳出那一小块碎布时,他往你和曹天的身上多看了一眼。在那一眼中,他在问自己,‘这种霸刀门内的破事儿,还要找他来做什么?’。也就是说,范间最后看到的那个人,是来自于你们霸刀门的风梧山庄。” “所以,大叔你就认为凶手,应该是我们霸刀门的人,让我回来风梧山庄看一看有些另外的线索嘛?” “错了,那人不是你们霸刀门的,而是易容成你们霸刀门子弟的人。让你来并不是查那人的踪迹,而是找惊云寨的位置!” “惊云寨又跟风梧山庄有什么关系?” 暂时抛开了大叔那奇怪的思维,曹佑重又坐起了个身来,认真地询问眼前的大叔。 从小斧头溜了出来的越老,双眼迷蒙地看起了曹佑和欧桓。这俩家伙大半夜不歇着,在商量些什么事情呀。 “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风梧山庄有些特别嘛?特别的安静!” “对哦,之前隐隐约约中能够听到几声怪叫的,今晚都没听到什么声音。该不会那怪叫声就是惊云寨的线索吧?” “原本要在风梧山庄,找到有关于惊云寨的线索很难,但现在就简单多了。我猜想那个喂你吃狱龙丸的家伙,就是那些怪声的来源。 “……” 他不在那山谷底下了,怪声也就不可能再有。从时间上来推算,他要么是被那个出手帮你的神秘人给埋了,要么就是受伤,到了惊云寨!” “嗯,那就算那老家伙到了惊云寨,可又跟大牢里的十八人有个什么样子的关系呀?” “那人从范间身上所得知的秘密,恐怕就是惊云寨中多出来的,那个曾经生活在谷底的家伙。他俩之间有着某种关系,比如父子、上下属、仇人之类的。” “?!” “一旦范间供出了惊云寨的位置,惊云寨就会面临着大军压境的危险,进而妨害到那家伙的安危。为了保护那家伙的安全,那人必需得抹掉大牢中,所有跟惊云寨有关的人。” “转来转去,我还是想不大明白,回了风梧山庄跟惊云寨的位置有着什么样子的联系……” 脑袋一个昏沉,曹佑放弃了,这种找个夜壶撒泡尿的念头,转而用这条暖和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你就当是来这里玩的就行了,明天卯时我们出发去找惊云寨,免得肖安找到了另外一些线索,又不舍得告诉给你知道。” “惊云寨跟肖安又有些什么关系?” “一开始没有关系,慢慢的也就有了关系。他在等你带给他一个答案,那个答案决定着你能否被他所信任。” 许是自己也累了,不打算挑灯夜读的欧桓,连带着那些紫荧光亮没了踪影,徒留下一屋子的漆黑给曹佑和越老。 真相,往往都是躲藏在这黑夜里的某个地方,只待有心人去找寻。 第145章 让它 虽说到了卯时,这四周的光景,还和半夜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被笼罩在一层,不轻易散开的黑蒙之中。 尚有些倦意的曹佑,在越老的陪同下,拿着小斧头往这风梧山庄的后山而来。 远处那起得比狗还要早的高多利,衣服也不多穿几件,光着个肩膀在挥舞手中的刀刃。 若唐曲明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定然能够成为霸刀门未来的宗门大长老。 “这样子直接跳下去会摔死的……” 在半空中现出了个身形的欧桓,一把就将往下跳的曹佑给丢回了悬崖边。眼看他就要成了那牺牲者,但眨眼间他又站在了曹佑的身旁。 “额,不这样子跳下去,那要怎么下去?” 不认为自己真有九条命,显得有些后怕的曹佑,暗暗地佩服起了自己那一瞬间的勇气。 现在让他再往前蹦一下,他得多生出些胆量才行。 “把龙魂刀拿出来,让它带你下去。” 将身形一缩再缩,欧桓便成了这可爱的小不点模样。 稳稳地端坐在曹佑的脑袋上,他宛如一个统领了千军万马的大元帅,气定神闲地指挥起了曹佑这个小将。 “……” 瞧见曹佑所召唤而出的紫光长刀,越老顿觉得小斧头太过于不惹人注意了,遂悄悄地将它缩成了个小玩具。 有欧桓在场,通常都没有他什么个事儿,那他还不如识趣点找个地儿坐着看戏好了。 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越老失魂落魄地趴在了曹佑的左肩膀上,只言片语都不舍得说出口。 “配合之前教你念的那一篇幽蚕经,你试着闭上双眼,感受一下从刀刃之中而来的力量。” 注意到了越老这般模样的欧桓,一边给曹佑提着建议,一边寻思起了该用个什么样的法子,让越老不会离得曹佑太过于遥远。 “我试试……” 双手握紧了刀柄的曹佑,努力地回想着,有关于那幽蚕经的事情。在幽蚕经帮助之下,曹佑渐渐觉得眼前的幽暗变了个样,从一开始的伸手不见五指,到这个紫雾缭绕的天地。 试着让自己的灵识往前走了几步,曹佑才看到了些不一样的雕像。这些个大大小小的雕像,很像是某种物什的一部分,又像是一座望不见头的大山。 “?!” 奇怪地往这一处的天穹间看了来,高多利赫然看到了一团被染成了紫光的云雾。 从那云雾之中,挥撒下了不少柔和的紫光。这会儿还是卯时吧?不可能会有其它的光亮出现才对呀。 难道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紫光,而是有人也在这山林间偷偷地修炼?此等天外异象,不是有奇人就是有珍宝出现。 激动如高多利,连衣服都忘了穿上,又谈何跑去叫醒徐度等人。 担心一个迟疑,就会错过某些,一辈子也撞不见一回的事情,高多利哪肯保留些不为人知的速度。 咻,这家伙穿行于林木中的速度,比之徐度等人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离得那紫芒光柱近了些,高多利才小心翼翼地在这树冠丛间停了下来。凝神一看,那光柱之中的人,竟然是曹佑? 擦,那么奇怪的东西,到底是曹家的不传之秘,还是海中仙鲛海传授的,为什么能够这么直接地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呢? 忽然,那一道紫光化为一条紫麟巨龙,猛地往山崖下坠了去。 看傻了眼的高多利,无聊地打了自己一拳,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他连忙找起了曹佑的身影。 然而,不管他怎么个寻找,都探查不到一丝和曹佑有关的气息,更别说那条没了踪影的怪物。 站在了曹佑所停留过的这个地方,高多利隐隐还能够听到山谷底下,传来的阵阵龙吟。 “发生什么事了?” 火急火燎地赶了来的徐度他们仨,还是第一次知道高多利,这么早就躲在这后山里偷偷摸摸地修炼。 和只穿着条裤子的高多利相比,他们仨更好奇刚才那一阵怪声,是从什么东西身上传来的。 “方才……我看见天穹间出现了一道紫光,便往这边赶了来。只看到那道紫光化为巨龙,带着曹佑坠了下去……” 本想隐瞒这事的高多利,见到大伯高布也来了,遂不想耍任何小聪明,不多迟疑地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简单地说给了他们仨知道。 “这深渊少说也有千丈,少门主岂不死得尸骨无存。” 暗叹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曹佑的自寻短见,甄庸可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天降紫光巨龙的怪象出现,只当高多利昨夜里没歇够头脑昏沉。 “未必!少门主师承四翁之一的鲛海,定然懂得些我们所理解不了的功法。没准那紫光异象,不过是他练功所造成的。” 走过来摸了摸这余温尚存的土地,高布若有所思地分析了一下。 把手中这块小石子丢了去,他也觉得眼前这万丈悬崖深不可测,换做他们仨跳下去那是有死无生。 “好好的觉不去睡,大清早跑来这里跳崖,死了都怪不了别人。” 虽不觉得高多利所说的都是些真话,毕竟有高布在场,徐度也没想多质问一下高多利,而是转身离了开。 曹佑是被高多利推下去的,还是自个跳下去的?如若是那小子活腻歪了自己跳下去的,又是去下面做什么? 一股淡淡的不安,从徐度的脑海深处蔓延向了他的周身。 “多利,这事儿你先别张扬,待明天禀报了门主,再做打算。” 也不怕还未走远的甄庸长老多嘴,迟迟不肯离去的高布,面色凝重地吩咐了高多利一声。这事儿往好处想,那是曹佑发现了些秘密。 但做个最坏的打算,一旦曹佑真死在了悬崖底下,那高多利就会背上谋害曹佑的罪名。 “是……不过,伯父……那会不会是曹佑的灵化……” 没有伯父的这一份担忧,高多利不解地询问着伯父,希望能够得到个满意些的答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奇怪的功法出现,也不是不可能。你还年轻,把学到手的本领融会贯通就行了,不必去追寻着可望而不可及的飘渺所在。” 轻轻地拍了拍高多利的肩膀,高布看着那微露光芒的天穹,能够看到的也是有限。 第146章 你这老头儿 这刀刃之中所藏的秘密,还有哪些是他欧桓看不透的。 从前使用他欧家这一套龙魂刀法时,他最多也就让刀芒化为一条丈许来长的小紫龙而已。 如今倒好,在这天外陨铁所铸的刀刃,以及那幽蚕经的帮助之下,竟然能够汇聚天地灵气,召唤而出这么大的一道龙影。 莫非这里头除了灵源树的关系,还有曹佑这小子本身的影响? “哇哦……” 双手仍旧紧握刀柄的曹佑,一脸兴奋地坐在这头紫龙的脑袋上。 随着他灵识的指引,这头大家伙漫无目的地在半空中来回游荡着,吓得方圆数十里之内的鸟兽,不想早起也得早点跑远了去。 “往那棵树上歇一歇,不然你非得灵力耗尽而死。” 见过大世面的欧桓,好奇没一小会儿,就恢复了个冷静,连忙敲了敲得意忘形的曹佑小脑袋一拳头,示意这臭小子以后有机会再玩个够。 “……什么?大叔你说什么呀?” 因了这迎面而来的劲风,曹佑没能够听清大叔所说的话。一个不小心,反应不及时的他,让这紫龙往峭壁上的这几棵树木撞了来。 哗,不少树叶陪着那些断树残枝,往山谷底下掉了去。 “这边这边!” 一手揪住了曹佑右边的耳朵,小欧桓一手往附近这一棵快要跟着遭殃的树指了来。 他还未见曹佑让紫龙的速度缓一缓呢,就看到曹佑昏沉了去。没有了曹佑的控制,那一条从天而来的紫龙,也就跟着消失无踪。 生怕曹佑会往那岩壁中撞得个粉身碎骨,小欧桓摇身一变又恢复了他本来的大叔模样。 “小娃,你该换身衣服了,这么重……” 隐约知道曹佑这样子,继续往前甩去会有个什么样的后果,越老也停在半空中帮起了个忙。 亏了他和欧桓的出手,曹佑那臭小子才没有嵌在石头缝中。咚的一声闷响,曹佑就这样子倒在了这棵大树之上。 累得自己要死要活的越老,带着小斧头无力地趴在了曹佑的身上。待周遭的光亮多了些,这老头儿才等来这臭小子的苏醒。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欧桓那小子,跑到对面去做什么,难道是人家发现了绝世宝藏? 哇,宝藏都很值钱,随便拿一点够花几辈子了吧。 “……好累呀,以后再也不随便玩那条大泥鳅了。” 缓缓睁开了双眼的曹佑,一副腰酸背痛浑身乏力的可怜模样。瞧见老头把小斧头搁在他的身上,曹佑忒想骂这不懂事的师傅几声。 “嘿嘿……” 没理会曹佑的抱怨,遐想连篇的越老,拎着小斧头往对面这个小洞窟中飘了来,也不想着把曹佑给带上。 金元宝,数不尽的金元宝呀!只要有了足够多的金元宝,他又可以独自一人,趁着曹佑不在的时候去喝花酒了,嘿嘿。 “老头儿?你这老头儿。” 爬坐起身来的曹佑,很是不喜欢越老这种怪笑声。用目光追着越老和小斧头的身影而来,曹佑也看见了一个没有多大的小入口。 略微往上空看了几眼,他只看出些蒙蒙的烟雾,并没能看到别的物什。 眨巴了一下有些疲倦的双眼,往下看了来,曹佑顿觉得自己所在的,这棵叶子掉了大半的树,离得那些骷髅骨,还有很远个距离。 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比从上面跳下来要活得长久。 没有越老那种能够在半空中飘着的本领,曹佑掂量了一下自己到对面的距离。这么远的一个地儿,他就是长了对翅膀,也得飞上小半会儿呀。 咕噜一下,打消了这一个蹦过去的念头,曹佑乖乖地端坐在这树上,焦急地等老头看够了回来告诉他一声。 趁着附近没有其他人,他偷偷地解开裤腰带撒起了尿。呼,果然这种事情就是不能够憋着。 止不住脸上这抹满足之意,这臭小子系好裤腰带,便从树根那边走了回来。 “找到你唐师兄的祖坟了,你有没有兴趣过去看一看?” 闪身回来的欧桓,对曹佑这随地小便的举动,还是有些嫌弃的。但看在这小鬼头年纪还小的份儿上,他也就不多计较了。 “唐师兄的祖坟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额,话说我又飞不过去,怎么看呀。” 重又站起身来的曹佑,险些就踩了个滑,从这树上掉下去,幸好有大叔搀扶了他一把。 尴尬地指了指对面那个小洞窟,他也不怕惹得大叔多笑话,为难地摸了摸脑袋。 “你挨了鹤松一脚都没被踹死,这点距离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什么事情都别想,两腿一蹦就过去了。” 扶稳了曹佑的身形,欧桓撒手便做了个示范。额,以他这种灵体来说,他就是随便跨一步,也能够到这边来的,哪里用得着跳一跳那么费事儿。 为了让曹佑少几分担忧,他还故作轻松地跟曹佑摇晃了一下手,示意那臭小子可以放心跳过来了。 “……” 多往这深谷里看了一眼,曹佑提到了脑门的勇气,又都没了个踪影。师傅是飞过去的,大叔是跳过去的,那他是不是也能蹦过去呢? 怀疑起了自己的潜力,曹佑死活就是不敢迈出那小小的一步。直到,这一条白里溜湫的七尺大蜈蚣,从树根里头爬缩了出来。 不喜欢这种虫子的曹佑,不得不跳了来。前一刻,他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能够跳到大叔的身旁。 可事实上他连一半的路都跳不到,就往底下坠了来。他被骗了,被他那大叔给骗了。 无奈之下,欧桓只能扑身下来,将曹佑从底下甩了上去。 许是,曹佑这一次下坠的速度比先前要快不少,欧桓等到快要砸中地面了,才又出现在曹佑的身后。 嚯的一下,这一处的地面,徒留下一个被激荡而起的尘埃圆圈,哪里有丁点儿破损之处。 伸出手来拍了拍身上的衣物,欧桓一缩再缩,又成了这小可爱的模样。他可不想低下脑袋,去钻这种小孩子才能爬得进去的洞窟。 “听说这种地方,都会有那玩意的……” 自己吓起了自己,曹佑趴跪了下来,不大喜欢往这酸霉味十足的洞窟里钻。 爬着爬着,那玩意没有撞见一只,他倒是瞅见越老在用小斧头掘岩三尺。 这种地方藏几条赖皮蛇还差不多,能有什么好宝贝呀。 第147章 该到哪 做贼心虚的越老,赶忙停下了,这种挖别人家祖坟的无耻勾当。 不能怪他吧,谁让这里头就几根碎骨头,还有那几个歪来扭去的破字呀。 他大老远从对面过来,可是打算挖出个宝贝发家致富的。现在倒好,宝贝没有挖出来,反而见着曹佑这臭小子也跟来了。 “这是谁家的骨头呀,为什么会放在这种地方?” 担心自己的脑袋会被撞了个昏沉,曹佑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免得一不小心就站起身来撞傻了自己。 咦?这里也没有写唐师兄的名字,怎么就跟唐师兄有关了呢。 “一看就是某个叫徐度的仇人的骨头嘛!这四个字分明就写了‘徐度害我’,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让自己这还有些亮光的躯体,挨近了岩壁中的字迹,越老一字一顿地将它们所要表达的意思,透露给了曹佑这大字识没几个的臭小子听。 “既然是这样子,为什么大叔你会认为这骨头和唐师兄有关,还说这里是唐师兄的祖坟呀。” 将目光从那四个字上,移回了大叔的身旁,曹佑是看不出这里有留下什么线索牵扯到唐师兄。 “老夫知道了!这个小坟一定是小娃你那唐师兄埋的,毕竟没有谁死了还能给自己挖个坟墓,所以那天他才会从这个洞里往外跳,大概是想去找他祖宗问一问个中缘由吧。” 自叹聪明过人的越老,忙不迭地说出了这么个重大发现。 谁说欧桓比他聪明了,明明就是他越老比较聪明嘛,不是有人说那什么姜还是老的辣么。 “所以师傅是你挖了人家的坟咯?” 看着地上这杂七乱八的骨骸,曹佑嗔怪着质问了越老一声。不想让它们跟山谷里的那些骨头一样晾着,散去了那许多的害怕,他小心翼翼地用这些沙砾石屑,重新盖在了上面。 “这个坟是唐曲明挖出来的,这些尸骨也是来自唐曲明的爷爷。我猜得没错的话,霸刀门以前有四位长老,其中有一个就是唐曲明的爷爷。那位唐长老与徐度有些瓜葛,甚至于在争执中被迫掉落了山崖。但他只是摔断了腿,却没有当场死亡,因而还有气力刻下这四个字。” 早把曹佑所掩埋的这一堆尸骸,给看了个透彻,小欧桓蹦了过来,摸了摸越老身旁的这个岩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唐师兄喜欢徐师姐,要是这个‘徐度’是指徐长老,那当时的唐师兄应该很伤心。他喜欢上了仇人家的孙女,知道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徐长老的认可,也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缓下了这个拍打土壤的动作,曹佑静静地说了说心底里的这些想法。 唉,原来当时唐师兄不直接去往风梧山庄的路,是怕见到徐师姐和徐长老呀。 “你那唐师兄真笨,大可以偷偷娶了那徐师姐,再带个小婴儿回去气死那徐长老呀。生米煮成熟饭了,不比亲手打死徐长老报仇更有意思嘛。” 见着曹佑不来揪他挖别人祖坟的事儿,越老坏笑了几声,暗喜自己不是唐曲明那死不瞑目的爷爷。 “也许,唐长老重伤侥幸未死,是得了另外一个人的袭击,才命丧于此……” 缩回了这只抚摸岩壁的小手,小欧桓话里有话地嘀咕了一下。他让曹佑从上面跳下来,本不是为了查唐曲明的事情。 如今撞在了一起,倒多了些其它的线索。 “那就是说,唐师兄还是能够和徐师姐在一起的!” 笑呵了一声的曹佑,顿觉得自己跟着大叔和师傅来这里,还是有些好处的。 若一切真和他所期盼的这样子,那徐长老铁定也能够接受唐师兄。 “但愿这世上只有那家伙一人,懂得遁形于岩石中的灵化,不然那唐长老的死,还得归在徐度的身上。再怎么说都是因为徐度,唐长老才会掉下来的。” 没再理会这小洞窟内的事情,小欧桓转身往曹佑的肩膀上坐了来,幽幽地接着说道, “我们继续往下面去,应该可以找到那家伙遗留下来的线索。只有确定了他就是惊云寨异变的罪魁祸首,进而将他料理了,你们东州城才能得到真正的太平,不然过几天又有人,会跑去迫害东州城内的老百姓。” “嗯,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别人……哎呀,我的脑袋……” 极其不希望季敖和这一系列的事情有关,曹佑认真地将大叔所说的话记在了心底里。 如若这些事情和那糟胡子怪家伙有关,他得提前编个关于狱龙丸的故事才行,免得打不过那家伙,又没个逃跑的机会。 “小娃,这种缉拿盗匪的事情,依老夫之见,你还是别管了吧。别等人还没找到,你就先把自己给撞傻了。” 说起了风凉话的越老,也不来帮曹佑揉一揉,那红肿起了个小包包的脑袋瓜子,而是往这臭小子的身后躲了来。 “头好晕呀,现在我们到哪儿了……” 落得个头晕目眩的曹佑,哪肯就这样子回去呀。他害怕碰到季敖,又特别想要撞见季敖。 只有季敖亲口承认了,是他谋害了唐长老,曹佑才不用看到徐师姐和唐师兄,为了这种事情而永远不见彼此。 得了个消息,往这惊云寨所在的位置而来,夏侯巍放慢脚步并肩和妙白珏在树梢间飞跳着。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一旦季敖出现,进而去参加盟主所约下的,那个攻伐三宗九门的小会议,那他们几个,就不得不停下手中一切的任务,静等三宗九门一个又一个被瓦解了。 然而,夏侯巍等人还未知道,季敖的出现与否,对于他们盟主寇若生的宏图大略而言,影响并不是很大。 除非季敖转投三宗九门来对付暗灵盟,不然季敖的存在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大哥……” 听着大哥那心事重重的呼吸声,妙白珏不知该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帮到大哥减轻些心理负担。 他们第五军的总长出现了,不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 不,只有季敖永远不出现,大哥才肯自荐成为总长,而不是这样子永远当个先锋小组长。 第148章 让他来看看 左等右候,怎个都没能等来蒙长老和嵇长老,这公孙星灵慌了。 她不清楚自己继续逗留在霸刀门的地界,该做些什么事情,又不该去碰什么事情。 说好了帮曹家救回夏侯元,就启程回昙州,可现在一转眼就过去两天了,她还要继续这样子等下去嘛。 “小姐,蒙方师兄来了。” 身为师姐兼侍女的这名魔音门女子,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叩响了这个紧闭着的门。 她还记得昨个儿端来饭菜,给屋里那大小姐吃饭的时候,没少挨人家的打骂。 什么公孙星灵,明明就是蒙术长老的侄女而已。 “蒙方?他跑来做什么?喊他上来,本小姐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搂紧了怀中这个枕头的蒙娜,一整天连个袜子都懒得穿一下。一听蒙方来了,她也没有多顾及到些什么事情,就吩咐起了站在门口的那丫鬟。 “是……” 比蒙娜还不待见对方,这女的低垂下个脑袋,假装得一副恭敬十足的模样。 退出去的时候,她还不忘顺手把门给关了上。来到了这人多眼杂的走廊上,她才稍微没有那么生气。 但她到底是要被气糊涂了,连自己走到了蒙方的面前,还不舍得停下脚步。 砰的一声小闷响,她没有把身材魁梧的蒙方给撞倒,自个险些往这地板上跌了来。 “小姐怎么说?” 轻碰住了这女生的胳膊,没让她往后跌坐而去,蒙方满怀期待地询问了一声,希望能够得到个满意些的答案。他没觉得这举动有些什么不妥,人家倒先红了个脸。 从她那红脸上想到了些男女有别的道理,蒙方不慌不忙地缩回了手来,不敢再有一丝的轻薄之举。 “她让你去见她,准保是要拿你撒气。” 这一次,她是真要把下巴埋到心窝里头去了,哪敢来看蒙方一眼。虽说她的声音不比蒙娜好听,但长相可比那臭丫头朴素多了。 和这蒙师兄站一起,既不显得太高也没有让人觉得太矮,淡雅之中平添了几分小温柔,很适合嘛。 “……” 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颇感伤脑筋,蒙方也不想说些开导她的言语来,任由她这样子痴痴地站在一旁发呆,独自一人往蒙娜这一间房外走了来。 象征着叩了三下门板,蒙方跟屋子里头的蒙娜喊道, “公孙小姐,属下蒙方求见。” “门都没栓,你自己推进来吧,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蒙娜,最讨厌别人用公孙这个姓氏称呼她了。 她本就不姓公孙,和那公孙家的人也没有半丁点儿关系,可蒙术他们偏要她当公孙星灵。 “嵇柏长老等不来你们的消息,便让我来看一看。所以……蒙术和嵇裘两位长老如今身在何处?” 这刚走进门,蒙方就瞧见了蒙娜那胖妞,衣衫不整的邋遢模样,不由地皱了下眉。让她来当公孙星灵,也亏蒙长老他们想的出来。 不想让外人见了丢魔音门的脸,蒙方连忙将这门给掩了上。 “你问我,那我该找谁问去呀?他们说去去就回,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你来的正好,去找一找,没准他们不是躲在那什么曹天的家里大吃大喝,就是跑去女人堆里寻开心了。” 无所谓地甩了甩手,蒙娜说起话来,比男孩子还要豪放,不时要扣一下脚丫子,挠一挠耳朵,好似两天两夜没洗澡,身上都长出些疼痒不休的痱子了。 “这路怎么越走越熟,好像那天我背着唐师兄来过……” 重新回到了这一片林子里的曹佑,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喃喃自语地多看了几眼。 多往前走了几步,他还真在这棵树上面,找到了一道被那大白猫抓出来的爪痕。 “这里在东州城的东北方向,回一趟东州城不需要太长时间。我们接着往那边看一看,也许会发现到更多的线索。” 拿着手中这三根枝丫测起了个方位,欧桓确定完毕后,继续走在了曹佑和越老的前面。 别人看不见的,还以为是三根枝丫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地飘着呢。 “……有人!” 一斧头往草丛里丢了过来,越老没有砸死些花花叶叶,倒是击中了一头红眼睛的白毛动物。 溜了过来一看,得知这不过是一只迷路的兔子而已,越老大声地嚷嚷道, “小兔崽子别跑,看老夫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师傅……你逮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走了来的曹佑,人没看到一个,却看到越老揪着一头毛绒绒的东西在乱喊乱叫。 好在它晕了去,没有如往常那般活蹦乱跳,不然一定会被这老头儿活生生地笑死。 “小娃,这小兔子就送给你当午饭好了,烤兔肉可是很香的。” 将手中这装死扮晕的兔子,往曹佑的怀里推了推,越老便拿着小斧头往这半空中飘了来,想要真逮到个问路的人,而不是漫无目的地跟着欧桓左瞧右望。 “小兔子?这么可爱的东西吃了多可惜呀。” 搂住了这毛绒绒的小家伙,曹佑像搂住了徐师姐一样,满脸的幸福模样。 额,和徐师姐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它身上臭烘烘的,而不是香喷喷的。 “小娃,那边好多人呀,一定知道惊云寨在哪里!” 都快飞上天去的越老,总算是在这一片山头,看到了另外一些用两只脚走路的生物。 高兴如他,嗖的一下就从天而降,差一点就让小斧头,往曹佑的脑袋上吻了去。 “真的嘛?在哪?!在哪……” 没看到大叔的身影,曹佑倒是多在意起了师傅的言语。 有人?最好不要是这附近的村民,不然找到了也没啥个用嘞。 “就在离这差不多一里地的山腰上!” 瞄见曹佑怀里那头小兔子醒过来了,越老不多迟疑又用他的小斧头砸晕了它,省得这小兔崽子抢了曹佑对他的关注。 “那我们过去看看,没准能够问到些对我们有用的事情。” 抱着小兔子往这山上走了来,曹佑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想着该用几招才能将他们一个个给打晕,然后问出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 第149章 久闻不如见 往这棵大树旁躲了来,曹佑只见三三两两的庄稼汉,被当做牲口囚在了一个竹制的牢笼之中。 牢门旁不时有个扛着刀刃的小喽啰在张望着,一点儿也不担心里头的人能够逃出去,却担心有人会来救走他们。 意图不轨的家伙没见着一个,这小喽啰倒是见到了他的同类。一个脑袋上包着条红巾的家伙,好似小头目一样,在一小队喽啰的陪同之下,趾高气扬地往这小山坡上走了来。 “各位乡亲父老想好了没有呀?这饿肚子的滋味,你们也是尝过了。如今仍旧有两条路摆在你们面前,一条是继续饿着,另一条便是随了小爷上山入伙。” 小头目随手一扬,就见身后这几个跟班,挑出了些馒头菜饼。这些物什一出现在庄稼汉们的眼中,顿时引得他们纷纷往牢笼边沿而来。 “我入伙,我入伙……” 饿得只剩几斤骨头的这位老大爷,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手,很想要讨点儿菜饼填饱肚子。 得他这一哀呼,便有不少人也觉得撑死,总比饿死强一些,哪还有心思惦记着家里老小呀。 “嗯,把想要入伙的家伙从里头拉出来,其余的继续关着。” 对这么个结果感到十足的满意,小头目揉了揉手中长鞭,就等有些不长眼的家伙趁机作乱。 “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 这帮饿了两三天的庄稼汉,一得了个从牢笼里出来的机会,径直往这几担粗粮旁边扑了来,一副饥不择食的可怜模样。 有些个吃得太快了,没有被饿死,差一点就被噎死。而有些爬得太慢的,只能捡起地上那些碎屑来吃。 “哈哈哈……” 那小头目没有笑,这群小喽啰倒先笑呵起了,这些曾经四肢发达的家伙。 看着眼前这些个狼狈的乡亲,他们一点儿羞恼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尚多了。谁让他们那么倔强来着,活该饿死。 有几个嫌自己喝了太多的井水,毫不吝啬地解开裤腰带撒起了尿,想要用这些尿液帮他们这些乡亲父老解解渴。 “……可恶!” 受不了这种场面的曹佑,气得咬牙切齿,召唤出龙魂刀来,就想跑出去教训一下,这些欺软怕硬的牲畜。 哪知他的人还没冲出去呢,就察觉到肩膀上袭来了一股力道,扣得他无法往前多动半分。 “你能救得了他们一时,也救不了他们一世。今天救了,明天他们还是会被抓回来的。” 撒开了按在曹佑肩膀上的手,欧桓漠然地瞧着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叔叔伯伯被欺负呀!” 往这树根旁坐了来,曹佑不明白大叔为什么要这样子,放着不管。难道因为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不公平,就任由更多的不公平出现嘛。 真是那样子的话,他还不如从此以后都不拿出这把龙魂刀,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算了。 “小娃,你这么想管,不如成了他们家大王呀,到时候想救多少人就能救多少人,想罚多少人就罚多少人哈。” 笑呵了几声,越老这老不羞,忙着给曹佑出了这么个主意。 是吧,这天底下能够主宰别人生死的,无非就是那些高坐于殿堂之上的王亲贵胄。 只要成了王亲贵胄们的当家人,不怕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大王?那怎么才能成为他们家大王呢,总不会是跑到他们面前,大喊一声‘我是你们大王’吧?” 小脸上虽少了些苦恼,但曹佑还是不大明白,师傅这话里头的意思。离得他不远处的这个小区域中,哀嚎谩骂戏谑声,悠悠扬不间断。 “那臭小子的想法,和我们总是有些差距的,只希望他过两天能够回来吧。” 听着甄庸大老远跑来报个消息,曹天也是对曹佑倍感头疼。饶是让曹石带些人去找了,但曹天觉得能够找到曹佑的可能,还是不大。 唯一的希望,得等那臭小子自己出现。先前他被鹤松踹飞那会儿,不就是自己跑了回来么。 “但愿如此最好……” 缓了口气,甄庸是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够快些找回曹佑。曹佑跳到山崖底下去做什么? 他想了大半天都没能想出个谱来,心里头也跟曹天一样剩得下点儿祈祷。 “老爷,有个自称叫‘蒙方’的人,领着上回那几个魔音门的家伙,想要来见你。” 匆匆忙从那大门处跑了来,这小厮也懒的到这大堂中来,而是站在门口大声地跟曹天说了声。 “他们来做什么?我还想问蒙术那老家伙,把我的钱都藏到哪儿去了呢,让他们进来吧。” 微皱了些眉头,曹天隐约中猜想蒙方等人,就是为了蒙术那俩老家伙的事而来。 “是……” 得了曹天的授意,这小厮快步往大门跑了来。一见蒙方等人还站在大街上,他倒也没想再为难他们,懒散散地跟他们说道, “几位跟我来吧,我家老爷在等着你们。” “传个话等半天,不知道外面尘灰一大堆嘛。” 恶狠狠地瞪了那小厮的身影一下,蒙娜一边跟在蒙方的身后走着,一边用这遮了她双手的长袖甩了甩,仿佛这样子个做法,就能够甩掉一身的晦气。 “我们远来是客,一言一行都关乎到宗门声誉,暂且忍一忍。” 目视着前方的蒙方,对蒙娜这番言语还是很无奈的。在越过曹家这道门槛的那一瞬间,他可是有听到站在门口的,那另外一个小厮的窃笑之语。 “哼……”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蒙娜岂会将蒙方的这些话听在心里呀。什么宗门声誉,那也是长老们的事情,和她一个小姑娘有个鸟关系。 “呀,原来是魔音门的蒙方贤侄,真是久闻不如一见,果然仪表堂堂呀。” 体谅着曹天有伤在身,甄庸这老糊涂也不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反倒跟个小辈打起了招呼。 “曹门主、长老,小侄蒙方有礼!” 在那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了这大堂门口的蒙方,听了甄庸那话,顿觉得受宠若惊。 他一直都以为霸刀门有着些王亲贵胄的背景,多少会摆出些小觑别人的架势来。 现在看这甄庸老伯先声招呼,蒙方心底里说不出的感动,哪敢误会甄庸是个十足的老糊涂。 第150章 真被说中了 三言两语之中,甄庸尽显客套。旁人不知,还以为甄庸和蒙方是爷俩呢,闲话说一大堆也不觉得累。 没有自己啥事的曹天,一边抿着手中茶水,一边看起了和上次有些不同的公孙星灵。 尽管人家前后两次都蒙着条青丝,可曹天却觉得蒙术那俩老家伙不在,她就快上天了,不时摆出些俯瞰众生的表情,来给他曹天揣摩。 “唉,我们霸刀门真是不幸呀,不仅遭得匪人连年侵扰,且害得蒙术嵇裘二位长老下落不明。” 打算唱个独角戏的曹天,缓缓地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想来想去也有这个法子,能够快些让那公孙星灵从他眼前消失了。 “曹门主此话何意?莫非二位长老已遭不测。” 停下了跟甄庸闲聊的心思,蒙方听了曹天这话,心头咯噔一凉。 这东州城附近有伙贼寇的事,他来到东州境内也是有所耳闻。再加上贼寇们夜袭东州城之事,蒙方更觉得此中麻烦不少。 “都怪我虑事不周,本以为二位长老,好意助我搭救我侄儿夏侯元,定能够全身而退,可叹他们一去不回。这都快三天了,我一连派去好几拨人马,都未能探听出他们的下落,唉……” 故作黯然的曹天,哪里有派人去找过蒙术和嵇裘。这些天里,他唯一关心过的,也就尚在昏迷中的夏侯元。 “事已至此,曹门主不要太过自责。这事儿若跟那伙贼寇有关,他们定然不会轻易加害二位长老的。” 没有曹天那么伤心的蒙方,隐约觉得蒙术和嵇裘,是被曹天卖了的。 曹天何许人也,不就是传闻中三宗九门第一高手嘛,怎么会收拾不了几个贼寇,还让二位长老失去了音信呢。 虽说蒙术贪财嵇裘怕死,但他俩也不至于连魔音门也不舍得回去才对。 “哦?贤侄何出此言呀?” 顿觉得这蒙方不但有些胆识,还有点儿头脑,曹天一甩脸上这些愁云惨雾,疑惑地多看了蒙方两眼。 其实,曹天是想问蒙方,为什么魔音门的人没出现时,贼寇们倒还安静。魔音门的人一来东州城,那伙贼寇就变得有恃无恐嘞。 “这个其……” 蒙方还想着跟曹天,探讨一下其中的事情,就听见一道箭矢破空之声而来。 和其他宗门的人不同,他们魔音门天生就对声音特别敏感。只要稍微认真听一听,哪怕是十里以外的虎啸猿啼,也会被他们探听到。 不等那箭矢戳在门槛上,蒙方运起内劲,施展开身法追了出来,只见一个身影极快地往那东北方向而去。 暗叹发现得晚了些,蒙方才心有不甘地折返回来。这一来,他反倒看见曹天的脸上,布满了更多的阴霾。 “唉呀,真被贤侄你说中了,两位长老正被贼寇们养着,扬言要我们拿十万两金子去赎呀。” 抖了抖手中纸条,曹天料想蒙方听了这消息,应该会很激动。 果然,蒙方那小子真个愁得跟死了个祖宗一样。嘿,一万两他曹天都懒得出,十万两就更别说了。 这钱的事儿,合该魔音门自个去筹借。 “那个谁?就是说你,手里拿着什么?” 目光锐利的小头目,一眼就瞧见了队伍里头,这多出来的紫衣小鬼头。一鞭子甩过来,他没有把人家揪出来,倒是拽来了个小喽啰。 尴尬地踹开了这碍事的家伙,他径直往这边走了来。 糟了!被发现了。 心中掠过些许慌张的曹佑,跟着众人傻傻地站在了原地,以为会被那小头目,拖出去毒打一顿。 大叔坐在他的右肩膀上,师傅则趴在了他的脑袋上,有个事儿他俩应该能够及时出手帮忙吧。 “好你个小子,竟然窝藏这么肥的一只兔子,看小爷我不抽你几顿,让你长点见识……” 没能看见越老的小头目,一手往曹佑的心窝抓了来,揪住了这头睁开双眼的兔子。别人只当他挺威风的,实际上他这大半个月来吃的东西,也不过些馒头菜饼。 现在有这么一顿美味出现了,他焉有不两眼冒光的冲动。 “大哥,这兔子是我刚从那边的林子里,抓来孝敬你的,不是偷藏的。” 从小头目那眼睛里看出了点火热,曹佑自然而然地撒开了双手,不来抢夺这物什。 若不是这臭烘烘的兔子,他浑身上下也不会得了一阵怪味。既然有人来抢了它,给人家不就成了,没准还能讨点儿好处。 “哼,算你小子聪明!” 夺到了这小兔子,小头目比搂着某个诱人的小娘们还要激动,也不管它几天没洗澡了,使劲攥在了怀里,生怕那些个不长眼的手下把它抢了去。 高兴地转身走了开,走没几步他又回到了曹佑的面前,奇怪地询问道, “你是哪个村来的?怎么身上这衣服……” “我是……我是山下那个村来的,这衣服大哥要是喜欢,我脱给你哈……” 多在心底里骂了几声,那小头目的祖宗十九代,曹佑随手一指了个方向,也不知那边能到哪个村。 左右张望了一眼,他也觉得这身穿着太过于显眼了,一点儿也不像个寻常人家的小孩。 担心小头目会把他当作奸细,曹佑连忙脱起了上衣。 “……东家村?不用啦,就你这身板,衣服也不合小爷我穿,自个留着吧。” 循着曹佑所指的方向,小头目随口说出了个村名。许是他这会儿心情好,不打算跟曹佑这种小孩一般见识,他才没有多为难曹佑。 呵,奸细也罢不是奸细也罢,上了山就没有回头路,想走都难咯。 “谢谢大哥……” 陪着笑呵了几声,曹佑如释重负的,重新跟在了这老汉的身后往前走着。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这样子,就顺利地混到最后,再往上走,一定有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老夫的小兔子就这样被抢走了,实在可恶!” 眼见自己辛苦逮来,给曹佑当午饭的小兔子被抢了去,越老想要宰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也没有糊涂到在这个时候,去教训那小头目。 第151章 到手 走了老半天,跟着他们来到了这个小山寨,曹佑不免有些怀疑起了,这里是不是惊云寨大本营。 说是吧,建筑规模就有些小了点。说不是吧,这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也像是一伙儿贼人。 他们一行刚进入这山寨中没一小会儿,就见那嵌了些铜钉的寨门,被紧紧地关了上,好似怕他们逃走一样。 “开饭了,开饭了!不想饿死的,都往这边来……” 众人不见了那抓着兔子的小头目,只见另外一个壮汉一手拿个锅勺,一手拎口锅,边走边敲打着。 见惯了他这架势的那些小喽啰,没有急着去吃大锅饭,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反倒是这伙儿新来的庄稼汉,一听又有吃的了,又哄又抢跟在了那壮汉的身后。 果然,这些家伙为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几夜里滴水未沾的他们,一闻到这种熟悉的菜汤味,争先恐后地跑去抢了个碗,想要痛痛快快地喝上几大碗。 哪知他们一乱了队形,就等来了几条火辣辣的鞭子。硬生生地挨了几鞭子抽,他们也就渐渐地忍了忍。 到了最后拿在手里的,也不过一碗杂七杂八的菜汤,一个馒头和一块酸霉苦臭的菜饼。这第一顿饭下肚,他们哪还想些其它的事情,只想着找个地儿好好地歇上一晚。 “小娃莫心急,待老夫帮你寻点好吃的物什来。” 见到曹佑迟迟不敢吃了,这些菜汤和菜饼,越老稍稍安慰了他一下,便趁着个昏暗溜了去,许是要去忙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咕噜……” 咽了咽一下口水,曹佑将这碗挨近了鼻嘴间,有些想要尝一尝个中滋味,又担心会吃坏了肚子。 纠结了小半会儿,他还是没敢多碰一下手中这俩物什。 “小伙子,你要是不喜欢吃,能不能让给我吃呀?” 趁着那伙儿贼人,离得这里有点儿距离,这老汉意犹未尽地咂吧了一下老嘴,很希望曹佑能够将手中的菜饼分给他一些。 “额,老伯你喜欢,都给你吧……” 顿觉得自己也还没有那么的饿,曹佑迟疑了一小会儿,大方地将手中这俩物什,都送到了人家的手上。 无奈东西刚送到那老头的手上,临近有些个同样吃不饱的家伙,便抢了起来。 将这一幕看在了心底里的曹佑,不知该说些什么样子的言语,来安慰那伤痕累累的老头。 “?!” 带着小斧头,往这小木屋里摸了来,越老惊讶地看到了早些时候那个小头目,正恭恭敬敬地蹲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四个粗汉在好酒好肉地吃喝着,其中就有一样物什是烤兔肉! 顿时,气得半死的越老,一斧头丢了进来,一连击晕了这屋里头所有的匹夫,顺带着把那目瞪口呆的小头目,也给打趴了下。 窃喜?不,应该是极乐无穷呀。偷笑了几声,这老不羞自顾吃喝了老半会儿,惹得小斧头身上油腻腻的。 “师傅,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弄来的呀?” 躲到了这个无人的小屋子里来,曹佑一边吃着手中的瓜果,一边好奇地询问起了,越老这偷吃不抹嘴的臭老头儿。 若他晓得越老一个人吞了几十斤肉,而随便拿了些野果子回来给他吃,他都不知该作何感想。 “嘘,这是老夫费了大把工夫,从林子里摘来的,你切莫声张,免得被他们知道了。” 没有瞧见欧桓的所在,越老也就当那家伙是不好意思出现了。 真怕有人得知了他的小秘密,这老头鬼鬼祟祟地叮嘱了曹佑一声后,不担心会撑死自己,多用小斧头劈了个木瓜尝尝鲜。 “真的嘛?怎么觉得你背着我,吃了不少好东西。” 表情复杂地往小斧头这边凑了来,曹佑隐约瞥见了,它上面那些许油光。 没能将这所有的瓜果都吃了个光,这小子也不知在想什么事情,拿了好几颗往怀里塞,颇有些越老偷鸡摸狗的潜能。 “哎哟,真是伤了老夫的心,小小年纪就怀疑这,怀疑那的。将来长大了,准保是个祸害。” 停下了这啃咬手中木瓜的举动,越老假装出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却一点儿也不把曹佑的话再三埋汰。 “额,算我误会你行了……” 怀疑越老上辈子肯定是个长舌头的老太婆,见不得这老头哭哭啼啼的姿态,曹佑轻手轻脚地往屋子外摸了来,临走前也不把里头的烛火给熄灭。 “咦?” 嗅到了些奇怪的味道,这老汉腰酸胳膊疼,正愁睡不着呢,就见黑灯瞎火里,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紫芒萤光。 借着这些许光亮,这老头惴惴不安地看着曹佑手里头这物什,生怕里头藏着几条大毒虫子。 “老伯,这是我从林子里捡到的果子,给你吃吧。” 竭力让自己的嗓音,变到了个低沉的境界,曹佑一手将这颗似梨非瓜的物什,搁在了老汉的手中,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这东西是可以吃的。 “小伙子耶,你真是个好孩子……” 颤抖着个手接下了曹佑的这颗果子,这老汉是变聪明了些。到手的东西不一定能够进到嘴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抢了。 好在这会儿夜深了,没有哪个缺德的家伙,会再来抢曹佑送给他的东西。 鼓起个勇气,他飞快地将这没洗过的果子,囫囵吞进了肚子里头。等他吃完,那些个被吵醒的家伙,还以为是在梦中听到的声响。 “……” 从屋里走了出来的单祝,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了。 几个闪身循着声源而来,单祝一脚就踹开了这一扇厚重的门板。砰的一声,这扇重达八十来斤的嵌铜木门,尽数粉碎了去。 目所能及的,也不过是些哭天喊地的村姑。 “哟,这不是四哥么?大半夜的,也有兴趣来玩玩?” 丢下了手中的这块碎布,司槊一脸坏笑地看了单祝一眼,便打算继续玩他,这种乱花丛中一片叶的游戏。哪承想还没将这臭娘们的衣服扒光呢,就等来了单祝的一脚侧踢。 第152章 是什么时节 愣是被踹飞了出来的司槊,不时冷笑了几声。 别人都说单祝只有一副大当家的架子,现在看来不完全是吧。他也懒得还手,就这样子任由单祝,一拳又一脚地往他身上打着。 等了小半会儿,没有再等来单祝的拳脚了,他才从这尘土之中站起身来,想着回他那屋里,继续玩一玩那帮臭娘们。 可他想走,还得不到同意呢。 “站住!” 怒气未消的单祝,今晚还就不让司槊回去,玩弄那几个村姑了。 不管季敖有没有来妨碍过惊云寨的事务,他单祝永远都是这惊云寨的当家人,今天是明天也是,以后还是。 “怎么?这打也给你打了,难道你还想埋了我不成?” 没有了脸上那一抹戏谑,司槊极其不爽单祝,用这样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以前也就算了,可现在是个什么时节? 这惊云寨大小事务都不归他单祝话事了,他还想上天不成。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我当成你们的大当家,但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再做这种强抢民女的勾当,就别怪我也不把你们当兄弟看待!” 话锋刚落,一阵劲风以单祝为中心,扫向了这些个,从屋里头走出来看热闹的家伙。 小小的惊云寨内四五千人,少说也会有几十个败类存在。真如了单祝这话而言,那他们都得进宫当太监才行,不然怎能熬过那漫漫长夜。 “哈哈哈……” 不怒反笑的司槊,着实在笑单祝的天真。 想他单祝当年以义气,聚集些被官府通缉的要犯,那是给了他们个人情债,唬他们喊了他一声四哥。 那些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官府就算知道了他们在山上,也都怂成狗一样,哪敢上山来找死! 可他单祝扮大当家上瘾了,也不多掂量掂量,他这些年给了些什么好处?弄得自己两袖清风,还以为全天底下的人,欠了他一身臭债似的。 “……” 临近的这些个小头目,可没有司槊那么嚣张。 冷静下来一想,池隶那龟孙虽给了他们不少钱粮和女人,但哪一样不是糟蹋完了,没有多少用处的烂货呀。 单祝虽然没给他们些实在的好处,但也成天为他们着想,一有事情都是他冲在前头帮忙。 常言道,千金难买一义情,指的不就是单祝这种家伙么,把自己都穷成山寨第一了。 “四哥,我来替你收拾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身形一闪再闪,踩着不少屋檐而来的葛率,一脚就往司槊的脖子上踢了来。 他这一脚里头,不仅承载了他整个躯体的重量,也得了些惯力增强而出的劲道。 别说是伤司槊了,就是把对方的脑袋直接踹下来,都不是个问题。 “切……” 没像刚才挨单祝那几脚似的不动分毫,司槊眼见葛率的脚要袭来了,连忙往后翻了一大圈。 稳下身形没一小会儿,他就召唤出了这把冰狼毫矛,想要免费帮葛率戳几个窟窿洞。 叮的一声响,有备而来的葛率也不怕,这杆长了眼睛似的长矛,用他手里多了出来的这条双锤虎头摆,砸向了司槊的所在。 顿时,这俩实力差距不是太大的家伙,狗咬狗般纠缠在了一起。 往后退了几步的单祝,束缚于他心中的道义,没有出手帮葛率对付司槊,而是成了众多看戏中的一员。 “?!” 独自一人往这山上摸了来的欧桓,仗着不是所有生灵都能够发现到他的优势,探查起这一座山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还没往前多走几步呢,他就见斜坡上投放来了无数根暗箭。前面有,两边有,就连脚底下也有。亏了他这状态不会受到伤害,不然死几百次都不够。 “你们几个!出去看看情况……” 躲在了这地窖中的小头目,没听到墙壁上的这些连弩,再有所动静,遂以为外头那擅闯而来的家伙,被戳成了马蜂窝。 “……” 安然无恙地停留在原地的欧桓,果然等来了一小队,从树中走出来的贼寇。 没错,那棵树是被掏空,设计成了个出入口。只要将树皮合上,从外面看来和正常的树木没有两样。 逮到了这个发现,欧桓趁着那门还没有关上,顺利地溜了进来。不进来还好,一进来他不免有些欣赏,佩服当年筑造出这种防御的家伙。 这一处的地窖绵延数里之地,不仅暗藏了无数箭弩,还躲着几百个贼寇。 他们有的在划拳喝酒,有的在打盹儿,有的忙着玩女人。料到筑造地窖那人,一定不在这座山上,欧桓才稍稍放心了些。 因为那人要是在山上的话,铁定是不会任由自己建造而出的完美之物,藏着些志短气嚣的鼠辈。 “大叔,你去哪儿了?” 握紧小斧头临阵以待的曹佑,一见那个跳窜而来的黑影,不是别人而是大叔,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寨子里虽是一群大老爷们,但很难说没有窝着一两个,能够对他造成些许危险的人物。 “我去看了一下这山上的情况,你们在这里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环视了一下不远处的那些个庄稼汉,欧桓多看了趴在曹佑脑袋上打盹的越老一眼,不用多问就明白了,他俩是没有去摸一摸这个小寨子里的布局。 “我刚吃饱,不懂要从哪里查起哈……” 老脸红了红,曹佑可不敢在大叔的面前说谎。他来这山上是要找一下,季敖那家伙有没有来这里,还真不是来当小贼寇的。 “今后潜入敌军营地,你可以先数一数他们有几座营寨,每座营寨的壁垒大约有多高几寸厚。兵马钱粮都有多少,又都会放在哪里。掌握完了这些基本的东西,你也就不算白跑一趟了。” 身形一缩变成了个小不点模样,小欧桓坐在曹佑的肩膀上,跟他指了指这小营寨里头,所能够看到的东西。 “我知道那里有一座屋子,那里也有一个人,可是一个加一个再加一个,是几个呀?” 悄无声息地往这个木屋外躲了来,曹佑连自己手上有几根手指都不清楚,更何况是数出个准确些的数字来。 第153章 一息难苟活 吓得曹佑从睡梦中醒来的,是这一阵略有些痛苦的哀嚎。 他不明白这天还没亮个透彻呢,寨子里的这些人,为什么就不想多休息一会儿呢。 小心翼翼地从这吊脚楼下摸了出来,曹佑所能够看到的,不外乎一群大老爷们在地上翻爬,其中就有几个小喽啰。 “哈哈哈,一个个是不是觉得肚子很疼呀?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昨天给你们吃的馒头菜饼,都是我们军师好心好意为你们加的料。” “哎哟……救命啊……” “用意呢,自然是不让你们随便离了寨子。谁不想死得太早,都来领颗仙丸吃吃。这仙丸便是你们的救命解药,保准吃了以后不会再肚子疼。” 这个小头目也拿了根火把,照起了眼前这帮可怜的家伙。他是懒得说这仙丸并没有那么神奇,只能勉强止住一天的痛苦。 到了明个儿这时辰,他们该疼的还得接着疼,然后继续吃仙丸。 “哎呀,好疼呀,也给我一颗……” 明明就没有肚子疼的曹佑,担心自己太过于舒服,会讨得这伙儿贼人的迫害,遂也跟着在地上翻了几圈。 一见那几个小喽啰,抬着一箩筐黑里溜湫的物什走了来,他也伸手去抢了一颗。馒头菜饼有问题,这玩意就没问题的? 顿觉得那军师阴险歹毒,用这种卑鄙手段来控制别人。 “吃完仙丸就得办事了!今天我们下山去永宜城抢一顿,算是你们的开荤菜。” 瞧着所有人都把仙丸给吃了,小头目也从兜里拿出了颗物什往嘴里塞。吃完这物什,他也觉得整个人有气力多了,感觉不到一丝的倦意。 可他也明白这玩意就跟毒药一样,吃起来舒服不吃要命。 “别轻举妄动,跟着他们去看一看,他们是用什么个法子抢东西的。” 感受到了曹佑体内这一股怒意,小欧桓跳出来的同时,随手敲了兀自昏睡的越老一脑袋。 在他的及时拦阻之下,曹佑倒也没有做出些另类的事情来,比如在他们还没出发之前,恶狠狠地揍那小头目一顿。 “哎呀,天上掉石头了?” 吃了一击偷袭,骤然醒了过来的越老,哪能撞见凶手的踪影呀,能看到的也就些怨气冲天的兔崽子。 “一人一把小木刀拿好了,只要你们每次能够抢到些值钱的东西,你们就会得到相应的奖励。奖励越多,也就能够成为我们惊云寨的正式贼寇。” “……”这年头当贼都要排资论辈了 “慢慢的,从小喽啰升起,到我这样的小头目,再就是大头目。能够混到大头目,你们就能够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娇妻美妾,没准还能成为军师身边的大红人呢。” 指挥起了小喽啰们分发抢劫小木刀,小头目像个过来人一样,把他家军师的升迁规则,告诉给了这帮新来的家伙听。 可叹他混了两年多,还升不到大头目,更别说能够搂着个小娘们做梦了。 “真有这么些好事,那永宜城一定很穷,不然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新来的去凑热闹。” 从小头目那邪笑声里头,领悟出了这么个道理,曹佑个子虽不是最高,但说话的力气可不少。他这话一出,惹得这些个叔叔伯伯纷纷议论了个不休。 “谁?哪个小兔崽子妖言惑众?永宜城那是东州最有钱的地儿,金银财宝堆起来比一座山还高,美女那是挤满了大街小巷。别说我没照顾你们,谁先抢到了个美女,是可以先尝尝鲜,再上缴给大哥们的。” 没能逮到曹佑的身影,小头目又多吹嘘了几句。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相信的,因为他也是第一次要去永宜城。 “都他个姥姥的瞎聒噪什么呢?还走不走了?” 在几个小喽啰的簇拥之下,这个扛着把大刀的粗汉,不耐烦地往那小头目的脸面上啐了点口水,仿佛是在责骂人家办事太墨迹了。 看来,他在这小寨子中的地位,比小头目要高一些。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 跪倒在了一旁的小头目,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越是这样子低声下气,他就忍不住要去想昨个儿,从曹佑手中抢走的小兔子。 那牲畜是拿去孝敬这几个大牲畜的没错,可他最终连个骨头都讨不到。 后来也不知是谁把一屋子的肉给偷了,他们几个却怪是他偷吃了,打骂了他大半夜呢。 在这大汉的带领之下,众人有气无力地往永宜城外的小山村奔袭而来。许是有人通风报信,亦或者是那些村民被抢习惯了,还没等他们跑来呢,就都没了影。 偌大的村子里,只见炊烟袅袅,不见村姑老丈。怪事,人都跑哪去了。 “给我烧,烧出一个是一个,老子就不信他们能躲到天去。” 冲在了中间的这大汉,一连踹开了不少破旧的门板,愣是没有逮到一个人影,倒是幸运地踩到了几撮猪粪。 也不嫌这热乎乎的猪粪太过于臭,这大汉徒手一捏,就知这村里的人跑没多远。 嚯,一把又一把火,飞丢向了那些没有多少梁瓦的房子,很容易就将它们给烧了着。 这些个看起来破烂的房屋,是否耗费了屋主人大半辈子的积蓄?他们这些人里头,谁也不想清楚。 但,到底都被烧了,要没了。 就在众人打算到隔壁村去哄抢一番时,有人跑出来了! 原本没有这些火的话,那些人是能够躲在地窖里头泡酸菜,一直到这伙儿牲畜的离开。现在这些人跑出来了,他们又哪里会舍得跑开。 “老子就说这帮怂货没走远!” 这大汉得意之际,也看到了手底下,有人哭喊着冲向了,那几个快要被倒塌的房屋,而砸中的村民。意识到那人是这村里的人,这大汉飞奔而来,一刀子就将他砍倒在地。 红烫的稠液,顺着那人的脊梁背,引起了一阵尖叫声。 “冲啊!” 生怕自己也会被那大汉给砍了,这些个本心不坏的庄稼汉,却还是像疯了一样冲了去。 他们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是在为了一息苟活而努力呢,还是真的要将别人的妻女钱财,抢给那伙儿牲畜享用,进而再去占有别人的妻女钱财。 第154章 形与影 哭声,喊声,房屋被烧得脆响的爆鸣声,活活把这个小村庄折腾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一个个都是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欺人、人害人的事情出现呢,难道他们家里就没个亲朋好友,还是有谁给了他们个逃脱王法的特权? 攥紧了手中这把紫刃长刀的曹佑,不想收拾谁,却也不想看到有人在随意屠宰别人的生命。 “?!” 水灵点儿的小姑娘没有瞧见一个,这大汉倒是惊惧地望到了曹佑身后的千军万马。 那些个浑身冒着紫烟的家伙,比他高大了不止一倍,都用些恐怖的眼神在盯着他。无力握紧手中刀刃,软倒在地的他,生怕那些人一刀一剑把他削成肉渣。 “……” 没能看出那千军万马的越老,只觉得此时的曹佑很奇怪。 不,应该说是这臭小子手中的刀刃很奇怪。在那刀刃之中,隐隐约传出了不少奇怪的声音。 那些声音跟周遭的这些哭喊声很像,又不像是哭喊声,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怨念。曹佑从未用这刀刃宰过谁,何以让它凶煞非常。 莫非是欧桓那家伙,曾经用它料理过不少人,进而害得曹佑也受了影响? 假如欧桓跟鲛海很熟,那这刀的来历,不尽是个难以捉摸的所在。 “啊!” 怪叫了一声,这大汉整个人瞬间就没了个生气。被他这如杀猪般的声响吸引了住,那些胆子本就没有多大的家伙们,顿时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一边来。 他们只见曹佑那紫衣小鬼头,用一把长长的紫芒刀,指着那大汉的脑袋,稍微再往前那么几寸,就能将刀刃戳进去。 让他们感到恐怖的是,方才被收拾的老家伙,形体扑朔地站在曹佑的身边,冷眼看着他们所造成的一切。 “啊……妖怪呀……” 活见那玩意的小喽啰们,哪还有心思顾及手中的粮肉瓜果,都像赶着去投胎一样,跑得比猛虎还要快。 一时间,那一个能够吸引妖魔的紫衣少年,成了他们噩梦中久久挥之不去的主角。 “可恶……” 内心极其纠结的曹佑,终究还是没能将手中刀刃,砍向这个自己被自己吓死了的大汉。 他哭了,哭得比谁都还要伤心。为什么这个世道会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弱者永远都是被人踩在脚底下,肆意地屠宰。 “……够了,你已经很努力了。” 缓缓伸出手来搭在了曹佑的肩膀上,欧桓很想告诉曹佑,这一切的答案都是因为什么而来的,但他选择了沉默。 他明白在不久的将来,曹佑有那个机会,也有那个能力去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会那么的奇怪,而有些人又为什么可以生来,就享有支配一切的资格。 随着他这一手的感同身受,缠绕在曹佑身旁的这些紫芒烟雾,又都回了刀刃深处,沉淀了下去。 这人是谁?又想要给曹佑带来什么? 一道气势就能杀人于无形,他的实力到了怎样的一个境界,会不会早已跟鲛海势均力敌? 身为旁观者的越老,心中也有千百个疑问,越老想要了解欧桓,又不知该从何了解起。 从曹佑的脑袋上蹦了下来,越老顺手拿起了他的小斧头,打算帮曹佑,把这欺软怕硬的大汉,来个身首异处。 手起斧落间,越老没能看见自己砍下这厮的脑袋,倒见得小斧头被一把紫刃长刀拦了下来。 “结果这种家伙也是脏了手,留着还有用。” 瞬间将手中刀刃散为一团紫烟,欧桓话里有话地劝阻了越老一声。他和越老都属于某种不同于山妖野怪的灵体,所以有些时候他们的言语和所持刀刃,寻常人是看不到的。 “你这么说,是有了个什么主意?” 一点儿也不害怕欧桓这个男人,越老竭力让自己这握着小斧头的手不再有所颤抖,只想要从欧桓的身上讨个满意些的答案。 这世上除了鲛海那老家伙,他可还没怕过谁,也不大喜欢听鲛海和曹佑之外的第三个人的话。 “前辈,你可以到这人的躯体里呀。趁着他还有一息尚存,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进一步摸清那惊云寨的事情。” 又变回了这小不点的模样,小欧桓坏笑着个脸,自己不舍得跑进去,反倒希望越老能够控制了这大汉的躯体。嗲声嗲气中,倒有些让人无法拒绝的意味。 “老夫……老夫何等高贵,岂会做出这等傀儡生灵之事……” 口是心非的越老,将小斧头停留在了半空中,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这大汉的身边走了来。 其实,他早就想找个躯体寄宿一下了,毕竟有很多事情是小斧头所不能够帮他做到的,比如搂着几个美女花钱月下,嘿嘿。 “啊?啊……” 这帮早被吓得半死的大老爷们,以为气势汹汹的曹佑,是把那大汉给宰了,岂料那大汉诈尸般从尿水中蹦了起来,一副又笑又哭的怪模样。 反应迟钝如他们,哪能逃得了呀,三两下就被那大汉丢在了一堆。临近的那些无家可归的乡亲父老,早就躲远了去,哪会来帮他们逃出生天呀。 “兀奈尔斯,跑什么?就问你们跑什么?老夫看起来很可怕嘛?” 力气大如越老,挨个赏了他们一个爆栗锤,吓得他们更是哭爹喊娘阿弥陀佛。 不过,进了这躯体之中,越老除了看到些许娇滴滴的村姑,也知道了那惊云寨中的不少怪事,比方说那仙丸真不是吃了能够飞升成仙,而是一种虫蛊的幼苗。 “你?你?!你……” 缓过劲来的曹佑,鼻涕眼泪都没舍得擦拭一下,就见那肥头大汉欺负完些叔叔伯伯,也要来欺负他了。 连忙召唤来了龙魂刀,曹佑真想跟这人决一死战。 “他是你师傅越老,不是那贼寇头目。” 也觉得曹佑这是气傻了,连越老的气息都认不出来。担心曹佑会伤到了越老的宿体,欧桓赶忙出声提醒了一下。 “……” 从眼前那一具尚且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曹佑又清楚地记起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这等用灵识控制生灵的能力,他以前也是尝试过的。 但他还是无法原谅这个家伙,哪怕是越老的灵识在主导。 第155章 来了兴趣 这刚走进小寨子里呢,越老就看到早些时候,逃得没影没踪的小喽啰们,乖乖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嘿,这群兔崽子一定是害怕体内的仙丸翻云覆雨,才舍得回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尽管心底里对他们的遭遇很同情,但越老可没想给他们好脸色,谁让他这会儿是寨子里的当家人嘞,嘿嘿。 “刘二伢!你他个姥姥的一大早,带了一大帮人下山,怎么两手空空就回来了,找死呀?” 这个坐等了大半天的浓须粗汉,本以为越老的宿体怎么说,也会带点儿鸡鸭鱼鹅腊肉回来,却不料人家不但两手空空,而且还变得比以前嚣张了不少,进门也不打声招呼。 “刘二伢?谁叫刘二伢?哦,是,是刘二伢……” 懵了住的越老,一时半会儿还不明白,那家伙在瞎嚷嚷个鸟事。 仔细想了想,他才想起这副躯体,原来的主人就是刘二伢。呵,就算是在叫他,可有谁打招呼用这语气的? 那分明就是在吆喝和蔑视!这事儿搁在以前就算了,但现在不一样了,越老是不喜欢这种家伙的。 也不跟对方多打一声招呼,越老对准那家伙的脑袋,一斧头就丢了去。 哇,这内讧也太直接了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临近的这些小喽啰,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恐惧,不敢多说只言片语,免得也讨来越老一斧头。 一滴又一滴舍不得流完的血液,顺着这生锈了的小斧头,滴落在了那脏兮兮的木板上,扩散到了更外边的地方。 “啊……你个姥姥的狗东西,竟然敢出手伤了爷爷我……我……” 痛苦地捂住了右耳朵的这粗汉,不用看个仔细,就知道那斧头划过了他的耳朵,还把他的耳朵切了下来。 “乖孙,你个姥姥是狗东西这事儿,自己知道就行呀,何必说出来呢?” 反应速度比人家快了不止一倍,得势不饶人的越老,隔空一手,就将那柱子上的小斧头给抓了回来。 把它往这货的脖子上一架,越老俨然才是那嚣张至极的存在。 “你……你是我爷爷行了吧,都是我错了……” 担心越老会来切了他另一边的耳朵,这家伙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脸上哪还有半点儿怒气呀。 “嗯,知道就乖了。赶紧去给爷爷煮饭,煮得不好吃就把你烹了吃。” 偷笑了一声,越老一把就将这家伙,从这鹿皮椅旁踹了开。看着这些个小杂碎那惊慌的眼神,这老头儿说不出的爽快。 这种感觉,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渴望得到的,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嘛。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眼泪鼻涕哭了满脸,这怂货也不捡耳朵了,边走边爬地去找起了锅碗瓢盆。 从小头目挤到这个位置,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过。屈辱、恐惧、无奈,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扰得他方寸大乱。 “这老不羞……” 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的曹佑,唏嘘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想着跟大叔,继续摸一摸这寨子里的情况,然后再找个机会,往那些大头目的住处去看一看。 “咳,那个穿紫衣服的小娃,你要去哪里?过来……” 瞄见了曹佑的举动,越老俏皮地摸了摸脸上的胡渣,大声地喊了一声,也不怕那些个小喽啰和小头目敢多说些闲话。 “……” 不知这老头儿玩得是哪一出,曹佑眯缝了一下双眼,忒想过来揍他一顿,好让他能够消停消停。 就在曹佑一脸不乐意地往越老那边走去时,有人来了。 “人呢?怎么都不懂规矩了,是不想要仙丸了吧?该上缴的货,都不想缴了是吧?” 在一小队小喽啰的陪同之下,这个子没多高的瘦子,怒气冲冲地站在小寨门口,对着里头的语气尖酸地喊了几声。 “这家伙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讨债,就是派任务的。” 放弃了所有准备捉弄曹佑的念头,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些熟悉的越老,努力地在脑海中想了又想,才想出了外头那人的身份,一个地位更高的贼寇。 邪笑了一声,越老拿了小斧头在众人的目送之下,来到了这小寨门口。二话不说,他也不管这瘦子是个什么来头,一斧头就把他们给砸了个晕。 忙完这事儿,越老转过身来对他的手下说道, “都愣着看戏?还不来绑了!” “大大哥,不好了,今天实在太可怕了……” 绕了大半个山头跑回来的小头目,还打算跟那没了耳朵的粗汉禀报呢,一进寨子就撞见越老和曹佑,生龙活虎站在他的面前。 胆小如他,连再跑窜的气力都没了,直接晕了过去。不得了,真是活见那玩意了。 “嗯?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手脚被捆了个结实的瘦子,本能地意识到刘二伢等人是叛变了,至于原因嘛,以他的头脑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嘿,快说!你这么早来做什么?别说你是提前来祝贺我们,抢完那几个穷村子。” 用小斧头在瘦子的脸上比划了两下,越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似真要将小斧头的锈迹,划在他的老脸上。 “你个不得好死的刘二伢,枉我们以前还是一个村的……” 没有学那粗汉的跪地求饶,这瘦子一边假装哭喊着,一边看起了在场的众人。 若说这些人里头有谁比较陌生,当然得数衣衫不褴褛的曹佑了。莫非是这紫衣服的臭小子,搅和得这寨子里变了个天? 不可能呀,就那身板,能制得住谁呀。瞥见不耐烦的越老真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小口子,这家伙惊慌着止住了哭声,一五一十地说道, “前几天不是抓了俩老头嘛,听说是什么魔什么音的长老,可值钱了。今天是到期取金子的时候,上头便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充个场面,顺便再绑几个值钱的家伙回来套钱。” “金子?谅你也不敢骗老子,等我们搬完金子回来,再收拾你……” 一听有金子可以拿,越老顿时就来了个兴趣。站起身来的这会儿,他又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遂接着询问道, “什么个时辰?在哪片山头拿金子?” “未时一刻,还是上回那山头……呜……” 左右找不到自己的跟班了,瘦子后悔呀,后悔没有多找几百人过来。这下好了吧,交待完还要被塞臭袜子。 第156章 暗箭 纵马不逍遥,幸事可寥寥呀。 坐在这匹瘦马肩背上的蒙方,小心翼翼地看起了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山林。 别看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实际上他还是很慌的。没钱呀,那些个箱子里装的哪是金元宝,全都是些烂石头! 有时候,蒙方就在想呀,金子是石头,石头也是石头,为什么石头没能和金子一样值钱呢。 若说曹天有帮过些什么事情,恐怕也就是让曹石当车夫,帮他运这几箱石头。 “……” 跟在了越老身旁的曹佑,金子还没有见到一个,倒是见到了百来号人往那林子里藏了去。 即便是他们这些充数的,也都是往林子里躲来,未曾见得有谁运着钱财,往这山道上而来。 “等会到了,曹兄弟你可自行离去,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隐约中听到些许枯枝烂叶,被踩了个碎的声响,不愿把曹石牵扯进来,蒙方心有不安地提前说了声。 “蒙兄大可不必多虑,我就一个不值钱的家丁,被抓了也就入了伙当个贼寇,对曹家没什么损失。” 心知蒙方担心的是另外一些事情,曹石也不明面上说破,只当蒙方是以为双方动起手来,没个逃跑的机会。 “到这里可以了,我这马给你回去,你那马车让我赶着过去就行。” 听到了越来越多的声响,蒙方勒住马缰,示意曹石不用再陪他走下去了。 这事儿说是霸刀门与魔音门两家的事,也可说是魔音门的事。蒙术和嵇裘修为在魔音门虽不是最高强的,但遇到几个小贼寇怎么都不会落得被生擒的下场。 可这事儿,偏偏就发生了。 “那蒙兄一切小心……” 一听能够回去准备吃晚饭了,曹石立刻就让这慢吞吞的马车停了下来。翻身跑了下来,他一把接过蒙方递过来的缰绳,扬鞭策马就跑没了个影,全然不多理会蒙方,打算怎么应付那伙儿贼人。 “……” 傻了眼的蒙方,才明白曹石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这种逃跑速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得来的,一看就是天天跑来蹦去,练就出来的超常反应能力。 晌午刚要过,这凉飕飕的晚风倒是提前来了,吹得蒙方懵了懵。他好想解了这马车上的绳索,追上曹石的身影,以期赶到曹家去蹭顿热饭。 “下面那人,是从东州曹家来的吧?” 这人领着四个小喽啰,挟着俩蒙头盖脸的家伙,大老远就看到了蒙方的所在。 仔细一看,他还认出了蒙方身上所穿的衣服,并不是来自于霸刀门,而是魔音门! 好小子,竟然敢一个人来送死,也不怕有来无回。 顾及点绿林道义不先发制人,他就这样子耐心地等着,等着蒙方一步又一步进入包围圈。 “是呀,我把十万两赎金带来了,两位长老可还安好?” 让这马车稍微往山坡上多移动了些,蒙方利用双眼的余光,悄悄看起了两旁那藏了不少人的林子。 “你们的长老就在这里,就等你把钱送过来,领他俩回家呢。” 掂量了一下蒙方所在的那辆马车,确认移动速度有点奇怪,这人可不相信那么小的一辆马车,能够装得下十万两金子。 上次曹天载一万两也是用那种马车,现在加了十倍,不见箱子多马车多,那准保是钱不够,亦或者根本就没有金子。 “呜呜……” 这俩脊梁背挨了戳的家伙,配合着挣扎了几下,好似在告诉蒙方,他俩就是蒙术和嵇裘,希望蒙方快点送完钱,好让他俩能够把头上这两个臭烘烘的破袋子给掀掉。 “蒙长老、嵇长老,你们暂且忍一忍,小侄这就把金子送给他们。”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 数少了一个人的蒙方,借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这个机会,用腰间小匕首切掉了捆着箱子的绳索。 因了马车还在往山坡上走,所以这些个没了绳索束缚的箱子,顿时就往后滑了滑。 最后边的这个箱子,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倒腾出了些金子。 表面上看来,是绳索因为承受不了十万两金子的重量,而被扯了断。因而很少有人去在意这事儿,究竟是不是蒙方故意而为之。 连同那人在内的百来号贼寇,顿觉得眼前金光一闪,满地都是些金子。 有些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比如越老那家伙,就直接从那还算隐蔽的林子里跑了出来,想着捡几个金元宝回去煲些燕窝鱼翅粥,补一补疲惫了多年的老肾。 然而,还没跑到马车旁呢,尚且清醒的人,就见那跑了去的家伙,一个个都往那人袭了去。 至于说那俩长老脑袋上的小麻袋,自然是被扯了下来。没有跟着手舞足蹈的越老,惊讶地瞧见了蒙方手里多了根笛子。 这,是个什么时候的事情? 咻,一根锐利的箭矢,宛如一道金光,袭向了顾此失彼的蒙方。 躲在这最佳狩猎地点良久的杨肃问,不想着偷袭蒙方。毕竟在池隶那龟孙的计划中,蒙方是一个能够换取更多金子的人物。 最好呢,蒙方还有个魔音副门主或霸刀门主私生子的身份。不多担忧那根箭矢会戳不中蒙方,杨肃问又放出了一根。 揣摩着第二根箭矢到了指定位置,杨肃问也弓满弦张地来到了这棵老树旁。 唰,这速度比前两支快了很多的箭,准确无比地击中了第二根箭。突然改了个方向的第二根箭,追上了那一支快要接近蒙方的冷箭,眨眼间就将第一根箭的箭头给削了掉。 “?!” 一连听到了三根长箭破空的脆鸣声,蒙方想躲,却又跟站着不动一样。那些个箭矢,一根根都像长了眼睛似的,终究还是迫得他中了招。 明显的创伤没有感受到,蒙方只觉后背挨了某人一指点中,动弹不了半分。幸好手上的这根笛子还在他的嘴角边,不然他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魔音门的人就是不容易收拾……” 没有看见小喽啰们得到解脱,杨肃问便料定要帮他们解开这种魔音控制,就得让蒙方不能够使用任何的乐器。 重又用灵力凝聚出一根箭矢,杨肃问这一次对准的不再是蒙方的奇经八脉,而是对方那一只还抓着笛子的手。 可惜箭还没放出去,他的人倒是险些被人劈成两半。 第157章 怎么做到 什么情况?这人不是自己人嘛,怎么跑来对他动手了? 怀疑起了人生的杨肃问,本能地用他手中这把金乌弓挡下了这一刀。 得了这一击的缓冲,他哪还有心思去想蒙方的事情,撒腿就往这林子里窜了来,想要找个对自己有利些的位置,进而再用他手中的弓箭占据绝对的优势。 “?!” 偷袭不成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曹佑,也跟着往这一边的林子而来。 他想要来逮住杨肃问,以期从人家的身上,得到些更加有用的情报。尽管这个想法,一开始不是从他脑子里蹦出来的,但他也觉得杨肃问和另外那人,在惊云寨中的地位,应该不会比任何一个大头目还要低。 咻,仗着自己多年来的经验,杨肃问连瞄准的动作都懒得实现,直接让手中的箭矢飞戳了出去。 这一片林子里有很多的障碍物,看似对他不利,实际上对人家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想要让自己和目标拉开个安全距离,他就得及时丢出些箭矢,最好能够让人家失去一定的行动能力。 好险!缓下了追杨肃问的步伐,曹佑在侥幸地躲开一箭之后,稍稍冷静了不少。 在这一片林子里,他能够占有的优势太少了,除非有人能够给他提供视野,否则还没接近那家伙呢,就先挨了个万箭穿心。 “我到那边去,你往那边跑。等我到了他身边,你再跟过来。” 嗲声嗲气地指了指眼前的那个方向,小欧桓微微从曹佑的肩膀上蹦了开。他的身形越变越大,直至恢复了他本来的身高。 为了吸引躲在不远处的杨肃问,欧桓还不忘故意踩碎些枯枝烂叶,好让曹佑有个机会从另外一边接近杨肃问。 这边?耳朵还很灵敏的杨肃问,一听那一边的林子有些动静和黑影,遂以为是躲在树后的曹佑有了些行动。 一箭追着一箭而来,不多在意欧桓的行动方向还好,多看了几眼之后,他便失去了个最佳的逃窜时机。 被包抄了?不可能呀!刚才不是只有那个紫衣少年么,难不成还有,另外一个他所看不见的家伙在场? 反应过来的杨肃问知道,自己想要再拉开些距离,已然成了件很难实现的事情,忙硬着头皮,将这一把快要成形的箭矢放了出去。 那一根满载了他希望的箭矢,一点又一点地接近了有所准备的曹佑。换做是刚才的话,曹佑非得被这道光束戳中不可。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离得杨肃问很近。近到卸了身上这套衣服,他就可以直接将手中的龙魂刀,削过杨肃问的脑袋。 叮的一声响,不给对方一丝的希望,曹佑一刀就将这根箭矢砍了个无影无踪。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还没来得及拉开这一条弓弦,杨肃问就见这一把紫刃长刀出现在了他的脑门前,他想再反抗一下,又觉得一切都是徒劳的。 几根不算黑润的毛发,带着他心底里最后的一丝希望,飘扬扬地从他的额头上掉了下来。 “原来都是些石头……” 往这几个箱子旁走了来的越老,满脸的激动劲,瞬间没了个踪影。他还指望这几箱子金元宝发家致富呢,哪有多想过自己亲眼所看到的,不过是蒙方笛曲影响之下的幻象。 多眨巴了一下双眼,确定它们不过是些石头之后,越老沮丧地瘫坐在了一旁,也不想着去打扰一下动弹不得的蒙方。 “啊!” 拳推脚踹,努力不让这些小喽啰,往自己的身上挨近,汤帛也是费了不少气力。 一怒之下,他直接拿出了这把乌嘴鹤锄,也不管他们是来自哪一个寨子。顺利地砸飞了几个,他又看到另外几个往他身上扑了来。 空有双手的他,哪里是这百来个家伙,不要命之下的对手呀。一个不慎,他的双腿和腰杆都被擒了住。 眼前一黑,汤帛还是遭了顿群殴。虽说在惊云寨中的地位,比普通大头目要高,但他哭喊起来的声音,和一头待宰的蠢猪没有啥个区别。 这人到底是谁?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高手,为什么能够免疫他的魔音? 瞥见了向他走来的越老,蒙方心中暗叹不妙。人家手里头那把斧头是生锈了没错,可真劈在他的身上,也是能够要了他的小命。 为今之计,只有在魔音配合之下,凝聚出音魂兽!没想自己的保命能力,要在这里浪费一次,蒙方多眨巴了一下,有些疲倦的双眼,瞬间将手中笛子和乐曲变了个样。 若说蒙方手中,前一会儿所持有的那一把笛子,是木制的玩具,那人家这会儿拿着的,就是一把价值翻了数百倍的玉笛。 和那灵器相比,越老更为在意周围这些泛着金芒的小光点,以及那一头长了六片羽翼的飞蛾。 许是他本就是一个灵体吧,才能够看见魔音门的,这种同样是灵体的音魂兽。尝试着用手中小斧头,挥砍了一下那些小光点,越老只能将它们切得更加细碎,却无法将它们驱散而去。 老眼一昏花,他见到了不少欢声笑语的美女,穿着一套金缕玉衣在围着他翩翩起舞。那香脂玉肤,那如天籁般动听的嗓音,哦!简直太美了。 幸福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滋味,大抵上就是这样子的感受吧。 高兴得离开了刘二伢的躯体都不知道,越老开心没一会儿就傻了个眼。他的眼前哪里有什么美女呀,纯粹就一些不讨人喜欢的树木。 咦?这,这怎么就出来了? 找不到哪怕是一个诱得他口水连连的美女,这老不羞倒是见着刘二伢,像头死猪般坠到了,那脏兮兮的地面上。 扑通一下,那声响顿时就把越老砸了个醒。他的眼前,还是在吹笛子的蒙方,以及那一头目瞪口呆的六翼狮蛾。 “呼……” 没有看到越老的所在,只见刘二伢那大汉昏死了过去,蒙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想要过去看一看汤帛那家伙,看那厮被揍成了个什么死猪样,却又想起自己还动弹不了半分。 唉,若他的音魂兽不是一头飞蛾就好了,起码还能帮他解开一下身上被禁锢的经脉。眼下谁也指望不了啊,一切只能凭自己的努力了。 第158章 没多大问题 叽哩咕噜地乱喊了一通,这欠揍的六翼狮蛾,忒想告诉蒙方那臭小子,越老才是真正需要对付的家伙呀。 可蒙方一停下了笛曲的吹奏,它连形体都维持不了,哪还能帮蒙方多提防一下,越老那等奇怪的存在啊。 没有它这么多事的蒙方,死活找不到一个还站着的小喽啰。额,都怪六翼狮蛾那些金芒芒的磷粉,攻击范围太广了,也不给他剩个活人。 “……” 疑惑地张望了一下,越老意识到蒙方是看不到他的身影。如此优势,简直天赐良机呀。 嘿,会吹笛子就了不起是吧?他还会隐身呢。 悄悄地回了刘二伢的身边,越老让小斧头一缩再缩,变得和一根头发差不多粗。 哈哈哈,无所顾忌地大笑不休,越老溜到了蒙方的身后,才让小斧头恢复了本来大小。 料理了这臭小子?那可得脏了自己的手。还不如,还不如占有这小子的躯体,进而掌控到那些能够控制别人的乐曲。 还真别说,蒙方这年轻人的躯体就是不一样,不仅腹肌有八块,而且眉清目秀,可比刘二伢那种四肢发达的粗汉强多了。 拥有了这种躯体,估计喝花酒都不用付钱,没准还能讨得美女们的倒贴呢。哈哈,越想越开心的越老,多感谢了一下蒙方,折腾出来的那些小金芒。 什么个情况?难道这附近还藏着另外一个人? 被身旁这越老,那若有似无的坏笑声给吓了着,不管蒙方怎么个努力,都没能查探到任何一丝,跟越老有关的气息。 忽然,他只觉得脑袋一个疼痛,好似钻进了某种怪东西。不想死在那怪东西的手中,蒙方连忙宁心静气地用笛曲,凝聚出了一道球形的防护屏障。 这种屏障很似那些高手,苦心修炼而出的护体罡气,又相对弱一些。 汗水伴着灵力,无声无息地往他体外逃窜着。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他的灵泉就快临近枯竭的地步。 一旦灵泉枯竭,一时三刻内他就更加危险了,甚至于当场暴毙。 “奇怪了,这小子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排斥,该不会是他发觉到了老夫的存在吧?” 僵持了老半会儿,都无法夺取蒙方的躯体,越老不免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在对方无所防备或者意志太弱的情况下,他是能够在瞬间,就占有人家的躯体才对。 可现在都过这么久了,他不但进不了蒙方的体内,还受到了持有灵的反抗。 “师傅……” 一声很似曹佑的叫喊,从远处那林子里传了来,引得越老暂时放弃了,这种控制蒙方的念头。 站在蒙方身旁等了小半会儿,越老还真等来了曹佑那小娃。和曹佑一起跑来的,还有杨肃问那家伙。 从杨肃问的身上,越老隐约看到了欧桓的影子。莫非曹佑和欧桓,刚才没有一起跑出来捡金子,是跑去逮住杨肃问了? 没有越老这么多的疑惑,曹佑往前多走了几步,指着蒙方跟越老说道, “我们把他押回去,也许可以把那两个被关起来的长老救走。” “押回去倒是没问题,可那惊云寨躲了那么多个高手,能够全身而退嘛?” 一斧头将蒙方手中的笛子拍了个飞,越老看了曹佑一眼,又瞧了瞧杨肃问,猜想这主意十之八九是出自欧桓那家伙。 “所以这个计划,还得仰仗一下这个魔音门小哥哥的配合。” 也不怕蒙方会召唤回那把笛子,欧桓所控制的杨肃问,大方地替蒙方解开了身上被禁锢的经脉。 “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还是看不到越老的存在,蒙方本能地攥了那把玉笛在手。他很清楚出现在他身旁的,不只有曹佑和杨肃问,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刚才要往他脑海里头钻的不轨之徒。 “我叫曹佑,希望借助你的帮忙,进一步摸清那惊云寨的底细。” 友好地笑了一下,曹佑也不怕有师傅和大叔在一旁,会着了蒙方那些魔音的道儿。 “曹佑?你和东州曹家是个什么关系?” 往后退了一步的蒙方,随时做好了溜走的准备。本来他运了些石头过来,就没想着太过于接近惊云寨。 现在知道了那俩长老是假冒的,他又忙着想起了另外的办法。曹佑的这个建议,能否救出两位长老,还有待验证。 “我爹爹就是霸刀门主曹天,之前你们家的蒙长老还去过我们家呢,说是提什么娃娃亲的事情。说实在的,你们那公孙小姐蒙着个脸,老让人觉得奇怪……” 对蒙方也不多一些提防,曹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来历,说给了蒙方知道。 目的嘛,自然是想跟蒙方亲近一些,免得还没摸到关押蒙术和嵇裘的地方,就发生了些不愉快的误会。 “原来是曹佑少爷,在下蒙方……” 饶是心中千百个不解,蒙方也没想多怀疑一下曹佑。 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三人,想要来谋害灵力消耗殆尽的他,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不过,不多怀疑可不代表,他会乖乖地跟着曹佑,往惊云寨而去。掂量了一下,蒙方询问道, “就算我假装被你们生擒,但你又有何计策,能够将蒙术长老和嵇裘长老救下山来?久闻他们这些贼寇无恶不作,什么手段都能够使得出来。万一……我是说万一两位长老失去了行动能力,到时候如何全身而退?” “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肯定能够想出个好办法来的。” 尴尬地笑了一下,曹佑本想跟蒙方说,他有大叔帮着出谋划策,是绝对不用担心这种问题的。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在这里跟蒙方说的再多,万一多了些难以预料的变数,岂不是要害得大家空欢喜一场。 “额……” 分明就从曹佑这白皙的小脸上,看出了些许不踏实,愁眉苦脸的蒙方,贼想回去找曹天那厮商量一下,以免救人不成反害得曹家断子绝孙。 他蒙方死在贼寇的手里没多大问题,可曹佑死了,魔音门与霸刀门之间的联姻,不就折腾不成么。 第159章 学人玩剑 守在寨门口的这俩小喽啰,也不理会远处那屋里的瘦子,只顾闲聊些有的没的闲话。 昨个儿,那种馒头菜饼要加点什么佐料,会更加有味道呀? 高个子就认为加点大蒜好一些,矮个子死活不认同,非说添点老姜丝才最好吃。 一言不合,这俩货也不怕刘二伢他们回来,撇开手中手刃就扭打在了一起,一个抱着脚一个搂着腰,越翻越远,直到他们被人踩了个停。 “喂!季敖在哪儿?” 冷冷地看了一下这俩不长眼的小喽啰,妙白珏往下踩的力道更重了些,仿佛是要将其中这个小喽啰,硬生生的踩死。 “你……你们是什么人?” 不想跟着挨了一顿踩,矮个子赶忙挪远了去。就他这等在地面上飞快挪动的本领,也是惊呆了妙白珏他们仨。 啊,听到高个子又多惨叫了一声,矮个子死活找不到把称手的刀刃,心中的恐惧由一颗小芽苗,瞬间成长为了一棵能够压死他的参天巨树。 “我们是第五军的,你们那寨子的当家在嘛?” 没多在意妙白珏的举动,身材更高大了些的夏侯巍,说话的语气虽不如妙白珏那么嚣张,但也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第五军是什么呀?俺不晓得……求求你们别打俺,俺只是一个新来的……” 胆子没有多大的矮个子,怯生生地趴跪在夏侯巍他们仨的面前,因为他瞧见高个子吐血了。 血?死?受不了那一道,从姬纲眸子里投放而来的寒光,矮个子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他怕呀,怕自己还没多眨一下眼皮呢,就被这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给宰了。 “这惊云寨真是什么人都收,难怪连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 一脚轻松地踹开了高个子,妙白珏无视了矮个子的存在,径直那个小寨子走了来。 亏得这俩废物跟别人一样长了对耳朵,平时有空的时候,就不能够多听一听些自家的事情嘛。 也懒得动手的姬纲和夏侯巍,慢吞吞地走在了妙白珏的身后,走向了那空荡荡的小山寨。 “爹啊娘呀,儿想你们了……” 哽咽了几声的矮个子,用他这几个月没洗过的袖口,抹了抹眼角,愣是没有抹净,还没从眼眶中蹦出来的水液。 他不敢跑过去,看一看高个子有没有被踹死,只希望能够在这地儿多跪一下,好让自己能够缓一缓。 可他哭爹喊娘还没冷静够呢,就见刘二伢他们回来了?晦气,看来又得挨一顿打骂了。 “这俩犊子,趁着老夫不在就闹上天了,连大门都不好好地看着,万一被什么贼人,跑进去偷东西如何是好呀。” 大老远就看到了跪倒在地的矮个子,以及那爬缩在地挣扎的高个子,越老头脑昏沉地啐骂一声。 “……” 离得越老不是很远的蒙方,眼看那些从越老嘴角边而来的唾沫星子,要来砸中他了,反应不慢地将脑袋侧了开,暗叹好险。 “前面可能有情况,你们要注意一下……” 欧桓所在的杨肃问看了矮个子一眼,又掂量了一下高个子的伤势,推测在他们一行人还没走来时,有另外些人出现过,甚至于进了那小寨子中。 那瘦子的事影响不大,怕就怕那些人和这惊云寨,有其它的关系。 “那我们要不要放弃到寨子里,歇一歇的打算,直接往上山走呢?” 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曹佑也有些担心会遇到些熟人,还是那种要来谋害他的熟人。等会儿得找个机会换一套衣服,这衣服真的太过于显眼了。 “无妨,进去看一看是什么人来了。” 不怕遇到任何熟人的欧桓,只希望越老肩膀上扛着的汤帛,不要太快醒过来。在他这话的安慰之下,曹佑等人稍微放心了些。 “……” 忐忑如蒙方,还是有些揣摩不透,杨肃问体内的欧桓,只是大致上确定了,刘二伢躯体中的越老,就是那个曾惹得他头疼的怪东西。 曹佑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这俩人的帮助?蒙方的脑袋又有了些疼。 “?!” 再一次被人忽略掉了的矮个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刘二伢他们捆了两人回来。 在这些人里头,他最熟悉的也就刘二伢。至于说杨肃问吧,他还没个印象。 许是,他以前多在忙些倒腾夜香的活计,没有这种机会,见识到一些比大头目,还要大的领导吧。 “?!” 循着这些声音而来,姬纲一鞭子就将那破旧的门板,给掀了个碎。 瞧了瞧屋子里这几个束手束脚的家伙,姬纲隐约料到这寨子里发生了些意外。保不准在他们仨到这里来之前,有惊云寨以外的人混进来过。 刚用鞭子揪了那瘦子出来,姬纲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些脚步声。转过身来的姬纲,不缓不慢地揣摩起了杨肃问等人。 “你们这三个兔崽子打哪儿来的?说的就是你小子,还看你个姥姥的锤子呀!” 一把将肩背上的汤帛丢了下来,越老喝声就质问起了,眼前的这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瞅他们身上那宽阔的衣袍,再看看他们那奇怪的发型。 最让越老感到不爽的,还是妙白珏脑袋上,那一撮如白玉般透彻的丝发。大家都是黑头发,凭什么就他身上多了些白头发,难道是家族遗传来的早衰? “呵……” 轻笑了一声,妙白珏也不多理会,曹佑瞳孔之中的疑惑与惊讶,一剑锋芒往越老的身上刺了来。 他想要先把越老给宰了,然后再问一问欧桓或曹佑,不然就是把他们都埋了,自个摸出条上山的道儿。 “哎呀!小小年纪就学人玩贱,着实不知天高地厚,让老夫来教你做人!” 不惊反喜的越老,本就想掴妙白珏几个耳刮子,怎料人家会自个送上门来。 转眼间,将发簪式小斧头取了来,越老一斧头就迎向了妙白珏的剑芒。 叮的一声,接住了这第一剑,越老更觉得妙白珏不过尔尔,哪想那小子身形诡异地一转,又将剑尖戳了来。 一道,两道,一连十几道剑光残影,迫得越老想快一些都不可能。没办法,他还无法让刘二伢这副身板,百分百跟他的灵体融合。 第160章 不成问题 惊云寨的一座小边寨,就藏着斧法如此奇妙的高手,着实让看戏的夏侯巍有些感兴趣。 妙白珏的剑,虽还留有剑神宗的影子,但比起六年前来说,已经快达臻化之境了。 如今,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对手,不得让他有更多强化剑招的想法。 然而,事实并没有如夏侯巍所料,妙白珏不稀罕用越老的天罡斧法来滋养他的剑法,而是利索地穿刺起了越老的经脉。 一剑又一剑之下,那小子毫不客气地削断了对方不少经脉。 “啊……” 怪叫了一声,越老这血液内流的右手,哪还有力气握紧小斧头。 再晚一些,恐怕连他的左手也得被削了去。恶心呀,若不是这躯体跟不上他的反应,他岂会落得如此狼狈。 凭他这一套天罡斧法,别说收拾一个妙白珏了,就是埋了夏侯巍和姬纲都不成问题。 可惜他的想法永远都只能是想法,现实该如何还得如何。 “切,也不过如此……” 依旧保持着脸上,这一抹不曾消散的笑意,妙白珏得势不饶人,要来把越老剩下的手脚都给废了。 就越老这等迟钝的反应速度,来一百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想要把越老往死路赶,曹佑可不答应。 “呀!” 担心师傅继续下去,会被妙白珏给谋害了,暂时忘记了这老头儿,不过是寄宿在刘二伢的躯体中,曹佑手持龙魂紫刃刀,从侧翼袭了过来,怼向了防备不及时的妙白珏。 这一个刀剑相碰之势,短暂无比,却让夏侯巍和姬纲忍不住皱了下眉。 一道白紫相错的芒光,飞快地往附近消散而去,带走了妙白珏曾偷袭过他的小仇恨。 “小娃,你别掺进来,老夫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他……” 换了左手拿着小斧头,越老咬紧牙关,死活不想原谅了,妙白珏那废手之仇。 得了这个小空隙,这老头蓄力一击下来,愣是让妙白珏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切……” 忍着手上的这股酸麻,妙白珏连忙用双手握紧了剑柄。 越老偷袭而来的这一斧头看似缓慢,实则沉重无比,估摸着也有个百千斤之重。 论速度和身法,他是有自信不会处于劣势,毕竟他也击败过三宗九门中不少的高手。 可在这力道上,他是注定要吃亏的,特别是多了个身手奇特的紫衣小鬼。 若不是有那把又长又碍事的怪刀,他一定可以趁着越老变换手法之际,直接要了越老的狗命。 “好了,切磋到此为止吧。” 见得妙白珏陷入了车轮战,不打算继续看戏下去的夏侯巍,浑身冒出了不少寒光雷电,轻松地用手里的冰雷长枪,挡下了越老的斧头和曹佑的龙魂刀。 拦了对方,他也拽回了妙白珏,不希望妙白珏趁机出手伤了越老或曹佑。 “刚才是什么东西……” 手上还残留着些许麻劲的曹佑,着实不相信自己在那一瞬间所看到的事情。 在那一瞬间中,夏侯巍单手拿着一把寒气欺人的雷枪,挡下了他和师傅,砸向妙白珏的那一击。 仅仅那么一瞬间的接触,就有不少雪光芒亮的怪东西,顺着龙魂刀袭到了他的全身。 “那是一种叫做‘雷电’的东西,不仅能够在瞬间让人全身失去知觉,也能够引爆一切能够摧毁的存在。” 瞧着那些许雷丝钻到了地底下,欧桓才想着离得曹佑和越老近一些。触电的滋味是怎样的,他这辈子都不想着尝试一下。 多看了夏侯巍一眼,欧桓尝试着询问道, “三位想必也是我们暗灵盟中人吧?不知来此有何事?” “哎呀,老夫的手又疼起来了,你这小子着实可恶……” 没了夏侯巍所赠予的麻药,越老面目狰狞地搀扶起了右胳膊,只觉得它软绵绵的,没有了一丝气力。 心知用这躯体料理不得妙白珏,越老气恼之余,也就往妙白珏所在的方向,啐了口浊气,哪敢再过去缠斗三五个回合。 “听说季敖在你们这里,我们是来请他回去的。” 明明就非常憎恨这些个男人,但姬纲却奇怪地往欧桓,那一双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里头多看了看,好似在看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这种奇怪的感觉,姬纲还从没有过。不!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因为夏侯巍也属于这种难以看透的怪物。 “季敖?哦,就是传说中,那个失踪了二十多年的总长呀。” 借着杨肃问头脑之中的记忆,欧桓略微思索了一下,有关于季敖的事情。得知了山谷里的那人就是季敖,欧桓忒想放声大笑一声。 末了,他冷冷地说道, “原来三位隶属于暗灵盟第五军……你们家的总长,这会儿应该躲在,我们惊云寨的禁地里疗伤,正好我们今天抓了俩值钱的花萝卜,可以顺便带你们上去找他。” “……那你还不快些带路!” 从欧桓那言语怪异之中,知道了季敖真在这山里头,妙白珏很想扒开人家的脑子,进而先大哥和姬纲一步,跑去宰了季敖。 “这个不成问题,但我们得稍微带些食物,以填饱晌午下山逮花萝卜所饿下的肚子哈。”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皮,欧桓一点儿也不觉得,妙白珏有多厉害,反而觉得那小子太过于天真。 呵,季敖有多厉害?他是没怎么感兴趣的,但妙白珏对于季敖的,那种超越上下属的兴趣,欧桓非常有兴趣利用一下。 “就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故意磨蹭的话,可别怪我真把你们给结果了。” 用手中这把剑刃指了一下欧桓他们几个,妙白珏哪有心思去忖度,自己是否已经成为了欧桓所需要的一颗棋子。 要不是半道上遇见了姬纲这麻烦的家伙,他和大哥早冲上山去找季敖了,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破事儿。 “天色还早,我们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道补充一下体力。” 在直觉的帮助下看出了,欧桓对于妙白珏的兴趣,夏侯巍也不挑明这其中的细节,两手空空地解了腰间的水袋,喝起了些水液。 “咕噜……” 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的瘦子,有些弄不明白谁是谁了。 在夏侯巍他们没来之前,他是觉得刘二伢他们准备窝里反了。 可这会儿倒好,刘二伢他们不仅没有折腾出些大事来,反而抓来了俩陌生人。 第161章 说不出的笑 灵力恢复了大半的蒙方,一直以来只当这些贼寇,都是些四肢发达的蠢猪。 哪里会想过,领导这些蠢猪的家伙,会有多么的恐怖,竟会想到把一座山改建成了机关城。 如此完美利用地形优势,终有千军万马袭来,也能高枕无忧呀。安静地将自己这份惊惧,埋藏在了内心深处,蒙方继续跟在了欧桓身后,往这山上走来。 “我们先歇一歇,等多了些气力再走。” 走三步呼口气的欧桓,偷懒似地往这树根旁窝了来,一番摸腰捶背,说不出的享受与惬意。 虽不大明白,这荒郊野外有什么好休息,但见得师傅和大叔都歇着了,曹佑也带蒙方跟着坐了来。 “喂,你们几个是不是有意拖延时间?这都还没天黑就不走了,天亮前能走到嘛?” 兴奋不已的妙白珏,哪有半丁点儿倦意呀。让他多跑十里地,可能他都不会多喘一口粗气。 和那小寨子前的林子相比,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额,应该说这一路走来,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三位有所不知呀,我们惊云寨之所以能够在东州境内安稳这么些年,依赖的是什么?也就是些看不见的危险保护嘛。” “……” “杨某并非有意拖延时间,只是这山里的申时,不同于山下的申时,一个不小心,就会遇到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啊。” 捡起片叶子给自己扇了扇凉,欧桓好似不觉得这夜幕将临寒气凛凛,反有些夏夜里的燥闷。 “别说那么多废话,直接告诉我们,往哪条山道走,能到你们惊云寨的总营寨!” 最不喜欢这种磨磨唧唧的人,妙白珏急不可耐地询问起了欧桓,哪有见得夏侯巍皱了皱眉头。 “你们着急上山,那就往那边走吧。不过……” 在心底里窃笑了一声,欧桓随手指了指眼前那片林子,示意妙白珏可以往那边而去。 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见那小子真一个人走了远。 “别冲动……” 担心妙白珏会有个意外,夏侯巍赶忙追了上。 没了他俩在一旁,曹佑倒舒坦多了。可这舒坦劲还没舒服够呢,曹佑就见到,舍不得走的姬纲在盯着他看。 额,也许姬纲不是在盯着他,而是在看着大叔。 “……” 懒得去看曹佑的姬纲,不大明白这小鬼头看个什么呢。 半道上跟着夏侯巍和妙白珏过来,姬纲可对季敖没多大的兴趣。总长什么的,那都是些虚名。 至于说暗灵盟五大总长会议,也跟姬纲没有任何关系。手底下的人,爱怎么期盼季敖带他们,去见识一下其他总长,姬纲是装作不知道的,一心只想完成自己所想实现的事情。 “大哥,我就一个人过来看一看,你不用担心我的。” 看到大哥也跟了来,妙白珏心中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想早一步寻到季敖的所在,现在看来得缓一缓了。 “姬纲没有跟来,我们回去找他们几个,再一起上山为好。” 听到了些奇怪的声响,夏侯巍一边跟妙白珏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起了四周的环境。 在他没有转过身来的那一小会儿,这些个本该扎地数丈的林木,诡异地踮起脚尖挪动了下位置。 夏侯巍一转过身来,它们又静得跟一块破铜烂铁一样,没有动弹过半分。 “那家伙不跟来最好,我老看那家伙不顺眼了,明明就长得一副女人的姿态,却要戴个面具装出男人般的声音来。” 也察觉到了这一片林子里的异样,表面上没有一丝慌张的妙白珏,说起了自己对于姬纲的不满。 “是嘛……” 还是第一次听到妙白珏,说起些和姬纲有关的话,夏侯巍仔细一想,才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没有过分地在意过姬纲的存在,更加没有去观察一下,姬纲是不是个女人。 转念间,夏侯巍又琢磨起了些,跟季敖有关的事情。对于此时的夏侯巍来说,季敖比任何一个人都重要,包括他自己。 “大哥,你到底还是对姬纲有些兴趣……” 撞见了大哥眼睛里的那一丝光芒,妙白珏误以为大哥曾经跟姬纲秉烛夜谈,不外乎聊些男女间的事情。 也许,姬纲早就成为了大哥的女人。黯然了下来的妙白珏,一剑就戳死了,这一只小鸟般大的狮头笛蜂。 虐死一只狂蜂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那一百只,一万只呢? “快走!” 缓过劲来的夏侯巍,暂时将季敖的事情,搁在了心底里的某个角落,转而一个跳窜,往树梢上蹦了来。 他之所以没有沿着刚才那条路回去,是因为他找不到刚才那条路了。 前脚踩在树梢间,他没有等来妙白珏,倒是等来了不少嗡嗡怪叫的狂蜂。不用它们那根毒刺戳死他,他都得被这一个频率极其一致的声响,给震得头昏眼花。 “大哥……” 踩着这些个往下坠落的狂蜂尸体,跟了来的妙白珏,顿觉得是自己害得大哥身陷困境。 如果他能够听大哥的劝阻,稍稍冷静下来该多好呀,起码受伤的永远就只有他一个人。 “往这边走!” 灭了这林子里的狮头笛蜂,对于夏侯巍来说不算难,但他就是没有想着浪费些力气,来消灭了这些,不该属于这里的狂蜂。 他的声音本来不小,可落在那嗡嗡嗡的飓风之中,就太过于微弱了。好在他的人一动,妙白珏就算听不到他的言语,也有跟了过来。 “哈哈哈……” 见得妙白珏披头散发地跑了回来,越老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呀。 活该!谁让这臭小子整天一副了不得的模样,这会儿吃亏了吧?笑呵没几下,越老就想拿着小斧头跑路了。 不是他害怕妙白珏那鬼孙,气急败坏之下会来同他纠缠不休,是那臭小子引来了些黑头黑脑的大野蜂。 哇,要是被那群玩意叮中,不死也得半身不遂呀。 “往这边!” 帮着越老那老糊涂,将汤帛背了走,欧桓快步往这一个方向跑去。 信了他三分的姬纲,得知夏侯巍和妙白珏那俩祸害没有伤到,便也身轻体盈地溜了来。 最惨的莫过于蒙方了,两手被捆了个结实,身法都没能施展出来,三次两番险些和那阵飓风同生共死。 第162章 竟讨来晦气 瘦子在小头目的帮助之下,憋着个尿从屋子里爬了出来。 这会儿什么个时辰了?他不清楚,哆嗦完身上的绳索,只想着快些撒完尿,跑回自个那营寨中,通知一下他家的大头目。 阴谋,这里头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阴谋,没准还是冲着伟大的军师池隶而去的。军师要是挂了,那以后还有谁,肯多打赏些仙丸下来呀。 “不好了,不好了……” 哭爹喊娘似的,往这片吃了不少人的林子里跑了来,还没引出些狂蜂,他倒先看到寨主钟路,挑了俩竹筐从山上走了下来。 喜出望外的瘦子拼了老命飞跑而来,顺带着勾搭出了不少嗡嗡嗡怪响的狮头笛蜂。 “这家伙活腻歪了,跑去惹那些煞星。” 停下脚步来的钟路,稍微个打量就认出了瘦子,那个隶属于他麾下的小贼寇。这种时候明智一些,自然是趁着狂蜂还没接近,溜之大吉。 但那人好歹是自家人,眼睁睁地弃之不顾,又显得太没人情味了。思量再三,钟路快步奔驰而来,一竹筐盖在了瘦子的身上,另一个护住了自己。 嗡嗡嗡,嫌这竹筐的缝儿太小了,这伙儿狮头笛蜂用牙齿啃咬没几下,就放弃了往里钻的念头,转而将他俩给围了个密实,全然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呼吸变得有些困难的瘦子,老想把身旁的这个竹筐给掀开,好让自己能够舒坦地喘息几口新鲜的活气。 “往这边走!” 将这小瓶子里的粉末,往竹筐上撒了撒,钟路连忙用衣服包裹起了自己的双手,不时用竹筐去轻碰一下瘦子,示意那家伙跟着他,往这山下所在而来的。 “当家的,刘二伢他们反了,不仅打了我一顿,还带了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上山,一准是要对咱惊云寨不利呀。” 怕死觅活间,瘦子一边跟着钟路往这地儿挪着,一边打起了越老等人的小报告。 “这种事儿别瞎说,那三个是咱们惊云寨的朋友,是来找他们老大哥季敖的。” 最不喜欢这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钟路哪会将瘦子的话全搁在心底里。这年头那么多破事儿,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管不了的就当耳边风一听而过咯。 “是是是……当家的说得是……” 脸上极其尴尬的瘦子,认为他是碰错人了。这事儿要是搁在别的寨主身上,那一定会有另外个结果。 不过话说回来,这不是往山上去,而是往下走啊。不想下山去的瘦子,疑惑地询问道, “当家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现在近了酉时,连我都不记得还有哪条路能走,你且跟我到茶庐去歇一晚,明早再看有谁上山,一起结伴回去。” 发觉外头的狂蜂渐少了些,钟路的话音也变得清晰了不少。其实,他也不想往山下走,可没办法呀,必须走一趟。 “好,我跟着当家的……” 偷笑了下,瘦子也不说出钟路的难言之隐,乖乖地跟在了钟路的身后。 没有再等来钟路的碰撞,他也就大着胆子,推开了这闷得慌的竹筐,带着它往山下越滚越快。 “前面走的,可是杨兄弟呀?” 扛着这双刃大板斧,从山坡上走了下来的鲁道桐,竟能从这微弱的火光里头,认出杨肃问的相貌,倒也有些让欧桓感到意外。 “呀,是鲁大哥啊,这天都黑了,你怎么才来呀。刚才钟大哥挑着俩担下山收茶去了,还以为你会早些去寨子里看衬些个呢。” 比之刚才要警惕了不少,欧桓颇有些担心鲁道桐这莽夫,一言不合就将那斧子,往他们这一行人身上招呼来。 “哈,钟路那怕娘们的怂包,有个偌大的寨子不看顾,天天往他那娘们的店里去当小工,真是丢煞了男人的脸面。” 临近了些,鲁道桐才看清这一行人中,不全是惊云寨的弟兄。刚才他之所以,大声跟欧桓所在的杨肃问打招呼,那都是无聊瞎猜的。 有空他就喝酒去了,哪会多理杨肃问或钟路的行踪。还未等擦身而过杨肃问的身旁,鲁道桐停下脚步来询问道, “这些个是甚鸟人呀?这么晚了,还往寨子上跑。” “瞧我这脑袋,都忘了跟你介绍一下了,他们仨是我们暗灵盟第五军的伙计,专程来接季敖那犊子的。” 话音刚落,欧桓就带着汤帛躲远了些,生怕成了鲁道桐斧头下的冤魂。 “季敖算个鸟球,那天夜里要不是池隶那龟孙阻拦,老子早把他砸成烂泥了。” 依稀记得季敖上山那会儿的事,鲁道桐心中顿觉得愤愤不平。这会儿倒好,那鸟人的奴才找来了,不正好出个鸟气。 一斧子甩了过来,他就想拿最近的姬纲来泄些火气。 “?!” 柳眉微蹙的姬纲,也不知鲁道桐发的是什么癫,竟想着来讨晦气。 眼看那把撕风裂尘的破斧头砸了过来,姬纲淡定至极的,从袖袍之中甩出了一条柔鞭。这鞭子仿佛长了尖牙利齿的蛟蟒,死死地拴在了鲁道桐的胳膊上,可惜没能将那胳膊活生生地咬下来。 “鸟奴才,试试你祖宗家的斧头!” 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剧痛,鲁道桐咬紧牙关想借着他身上这股蛮力,让姬纲也尝点儿苦头。 嚯的一下,他没有砍掉这条鞭子,倒是在这山路中砸出了个坑洞来。受不了他闹出来的动静,夏侯巍和妙白珏赶忙跟上了曹佑他们的步伐,担心等会儿鲁道桐,也会来找他们俩的麻烦。 “……” 瞧见夏侯巍他们走远了,姬纲心中不免生起了些怅然若失之感。苏旦洪那匹夫讨厌被同伴出卖,姬纲又何尝喜欢这种感觉了。 原以为夏侯巍和妙白珏就算不帮忙,起码还会等着收拾完鲁道桐再走,可现在倒好,一个个跑得比那玩意还要快。 “哈哈哈……” 看出了姬纲动作上的迟疑,鲁道桐以为人家是怕了他鲁大爷,谁想笑呵没几声,那鞭子莫名伸长了数尺,一巴掌往他脸上掴了来。 一丝钻心的酸爽,瞬间就出现在了鲁道桐的脸上,还多送了几滴血液。 第163章 这一个机会 鲁道桐有没有被姬纲给切了,夏侯巍他俩不想清楚。 以他俩从前的经验来说,鲁道桐应该会死得很惨,至少也得落个半身不遂。 一想起那些死在姬纲手里的男人,夏侯巍和妙白珏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夜冷了,往前能够走的路还有多远呢。 看到曹佑他们缓下了行进速度,妙白珏这次学乖了,没有跑去质问欧桓,该往哪条路走才能上山。 “糟了!我只记得到这林子的路,不知该从哪边上山了。那鲁道桐最好还活着,不然我们得等明天有谁下山,再让那人带我们上去了。” 故作懊恼地拍了下大腿,欧桓眼巴巴地将目光,移向了夏侯巍和妙白珏,希望他俩能够赶回刚才那地儿,把鲁道桐捞回来。 “大叔,你刚才为什么没让他带我们走一程呢?” 半信半疑的曹佑,举着手中的火把,往欧桓这边照了照,只见醒了来的汤帛死命在挣扎着,好似有冤难伸。 “你们也都看到了,那家伙手里拿着那么大把的斧头,一脸嚷打喊杀的表情,我哪敢跟他多说半句话,更别说请他带我们走一趟了。” 将右手按在了汤帛的身上,欧桓也不怕夏侯巍或妙白珏,能瞧出什么端倪来,很是认真地解答起了曹佑的疑惑。 “你们这帮蠢猪,好好的一座山,非要折腾得自己都不认识路,有那个必要嘛!” 抬脚碰了一下曹佑腰间的水袋,示意曹佑给他点儿水液,解解渴,蒙方也不明白欧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既然不认识路,刚才为什么走得那么从容镇定呀。 “歇一晚就歇一晚,又不是着急去投胎。” 脑袋没有早些时候那么昏沉了,越老用小斧头扫了扫这树根旁的枯枝烂叶,想着今晚就在这树底下歇着了。 早些时候在钟路那寨子里,他就提议吃饱喝足睡够玩好,再等天气好一点的时候,去找蒙方那俩长老的,可曹佑就是不听,非要跟着欧桓这种家伙,来这阴森森的破地方。 “……我去找一下姬纲,应该还没有收拾了那个姓鲁的大汉。” 对曹佑他们这伙人感到相当的无语,夏侯巍也不多想他们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有那么回事儿。 “好……” 目送着大哥没了个踪影,留了下来的妙白珏,丝毫不担心曹佑他们,会耍出什么花招来逃离开他的视线。 为了能够防备他们从四个方向逃开,妙白珏从虚空中抽来了他的这把灵器。 也不知是他的持有灵所散发而出,还是他手中这把天引剑所使然,一阵不算刺眼的白芒,撒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变得,比曹佑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要显眼。 “哎呀,这脑子真误事,模模糊糊的又让我记起来了” “?!” “前几天大当家的带我上过山,那时候季敖可嚣张了,还想着争我们惊云寨的第一把交椅。亏了大当家不跟他计较,才把位子让给了他,否则得多一场腥风血雨呀。” 惊呼了一声,欧桓拍着脑袋站起了个身来,真似想到了些关键的所在。他这番话说出来,惹得曹佑和蒙方想要来揍他一顿。 “看来你真是脑子不好使了,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忘记,等下准得说你又记错了。” 不来看欧桓的所在,蒙方也没有等来曹佑,喂他点儿水解解渴。无奈地吐了口浊气,蒙方转过来跟曹佑说道, “穿紫衣服的小鬼,给我点水喝下行不行?我都渴了快一个时辰了。” “啊?你渴了嘛?我才刚喝过呢……” 将目光从大叔的身上移了回来,曹佑目光所及处,瞧见妙白珏那自带发光能力的家伙,往他们这边走了来。 本想从自己这水袋里,倒点儿水给蒙方喝,转念间他已看见了蒙方腰间,也挂着个水袋呢。 这水袋还是他给挂上去的,怕半路上他喝光了水,找不到另外一袋。 “他就一换钱的,别让他饿死就行,撒泡尿给他尝尝鲜。” 还未等曹佑将蒙方身上的水袋解下来,越老一只手解起了裤腰带,真想让蒙方喝点了滋补的大龙袍。 “……” 瞥见越老这脱裤子的动作,蒙方恶心之余,不由地多了几分害怕。 长这么大,酒水偷喝了不少,这尿液他可没任何兴趣。 “说!你是不是知道季敖在哪?” 忽略掉了曹佑他们仨的玩闹,妙白珏一脸冷淡地将手中剑锋指向了欧桓。稍微再往前个两三寸,保不准能够就此了结对方,省得这奇怪的家伙,又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你?!” 瞪大了双眼的欧桓,明显感受到了咽喉间的寒意。 他可不想杨肃问就这样子,死在了妙白珏的手里,也不会轻易就说出季敖的下落。 忽然,他看出了这小子眼中多出的坏心思,吓得不多犹豫一下,怯生生地回答道, “你往那边的林子上跑去,会看到一座大一些的营寨,再往上去就是我们惊云寨的总营地了。到了那里,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也就知道季敖,不过躲在大当家原来的屋子里养伤。” “季敖受伤了?他是怎么受伤的……” 目光锐利地盯着欧桓的眼睛,妙白珏也不舍得将剑刃收回来,仍旧这样子指着对方。若不是又听到了些和季敖有关的事,他也懒得留下欧桓的小命。 “额,听说是……听说是几天前,被一个高手用剑给刺伤的,就在肋骨这边,离得五脏六腑不是很远。” 看着眼前的妙白珏,就好像在看当时的季敖,欧桓生怕妙白珏无法理解,季敖所伤的地方在哪,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肋侧。 “……” 按捺住心底里的狂喜,妙白珏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忘了将手中剑刃往前多移动几寸,撒腿就溜了个无影无踪。 这等机会实在太好了,大哥和姬纲都不在身边,季敖又受伤了! 只要他能够在大哥赶来之前了结季敖,就再也不用担心季敖,会对大哥在第五军中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了! “我们快走!万一那小子接不了季敖十招,我们要救走魔音门的两位长老就更难了。” 一甩脸上的虚惊一场,欧桓拽起偷听了这一切的汤帛,抢先往另外这一边跑了来。 还被蒙在鼓里的曹佑他们仨,怎么个揣摩都猜不透,欧桓是如何实现出这样子一个机会来的。 第164章 便信以为真 在身法上占尽了优势的姬纲,却迟迟收拾不了,鲁道桐这头臭气烘烘的蠢猪。 也许,不是姬纲的鞭子太过于柔韧,而是人家鲁道桐皮粗肉厚,怕不了这一道又一道挠痒痒的蛇鞭撕咬。 嘶,陪着衣服一起,鲁道桐的身上又多了,一个线条般粗的小口子。周遭那些准备入土为安的枯枝烂叶,不明白这俩家伙大半夜在折腾些什么破事,非要来害得它们尸骨无存。 “放了他!” 一个期盼已久的声音,莫名从姬纲的脑海深处回荡开来。 是夏侯巍?他来做什么,难道这鲁道桐是他夏侯巍的娘舅亲戚? 将手中这条长鞭往上多移了些许,姬纲只让鞭子末端戳中了鲁道桐的肩膀,并没让它钻进那蠢猪的心窝。 “啊……” 吃了这一刺的鲁道桐,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鞭子,也能够跟枪戟一样直着来。大喝一声,鲁道桐撇开板斧,空手要来揪这鞭子。 一个猛劲拽来,他险些就能让姬纲吃他几大拳头。 “?!” 吓了一跳的姬纲,因为没能及时松开鞭子,也跟着往鲁道桐这边飞了来。 这,活生生就是当年的那一幕,恐惧与屈辱,飞快地从地狱深处爬缩而来,要将姬纲拖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 不大明白姬纲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被鲁道桐拉到跟前去。该不会是他远远的一声劝阻,害得姬纲乱了方寸吧?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夏侯巍,身形诡异地闪动而来。他出手的本意,只是让鲁道桐的拳头击不中姬纲而已。 岂料鲁道桐也算是个人物,那厮见得姬纲的躯体,不过寸许之遥,遂变拳为掌。这掌刺没有击中姬纲,倒是斜上而来,让姬纲脸上那面具掀开了大半。 噗,无缘一睹姬纲芳容的鲁道桐,重重地被踹到了这一旁来,吃了不少沙土。 待他缓过劲来,只见得身上残留着些,冰雷芒电的夏侯巍,看不到姬纲的踪影。如果不是夏侯巍跑来碍事,他早一拳讨回了些血债。 重又将双刃大板斧召唤在手,鲁道桐扑身而来,就想找夏侯巍算个账,却再也见不着那鸟孙的身影了。 怒气难消之余,鲁道桐一斧头砍翻了,不少腰杆比他还粗的老树。 没了那面具的姬纲,独自一人伫立在这树冠丛间,不去听远处所传来的鸦啼鹰鸣。 这事儿,对她来说算得又一件耻辱。当年加入暗灵盟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跟寇若生保证,她这一辈子都会戴着个面具坚强地活下去。 现在面具没了,她还能够再坚强嘛。泪,这种名为泪的水液,又一次浸润了她那迷人的眼眸,让她顿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姬纲,你的面具……” 寻着姬纲持有灵的气息而来,夏侯巍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这么多年来,他真是没多注意过姬纲。早些时候在那狮头笛蜂的林子里,妙白珏所说的那些话,又在不经意间掠过了夏侯巍的脑海。 姬纲真是个女的?对,她是个很美的女人。 “你马上从我的身边消失!走啊,我不稀罕看到你……” 没有了以前那一个刚强些的嗓音,此时的姬纲更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小羊羔,连说句话都满载了不少的悲伤。 对于脆弱的她来说,她希望夏侯巍来找她、安慰她,又不想着见到夏侯巍。她怕,怕自己会再次拥有,那一个封印多年的噩梦。 当她脸上的面具被鲁道桐所划开时,她分明就看到了夏侯巍,那一双变得不一样的眼睛。在那一双眼睛里,她看不到任何一丝的温暖和可能。 “你这面具,我就放这边了。” 将这个没有了一丝温度的面具,搁在这树枝上,夏侯巍转身就闪了开,却没有走多远。 夏侯巍明白,姬纲需要的只是一个人静一静,而不是他的任何善言良语。 在那一瞬间,在他借着电芒看清了姬纲绝世容颜的那一瞬间,他很想去了解姬纲过往的种种,哪怕是些不开心的事情。 可那种感觉,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如今的他,所想的并不是姬纲怎么样,而是她为什么这样子。或许,他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在这树冠丛间蹲了下来的姬纲,脑海里并没有太多关于夏侯巍的事情,连那个曾经帮过她的寇若生,她也没了多少印象。 这些如瀑布般的泪水,戛然间就止了住,不再往外流淌了。一个念头,一个再次出现的念头,袭上了姬纲的心头。 也许,只剩得这样子一个办法,能够让她再一次得到解脱。 从这两丈来许的半空中坠了下来,姬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也没有任何的愁闷,有的只是些安祥的平淡。 有人说,没有表情的表情,才是最真实的表情。 也有人说,当一个人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之后,就已不再属于人的范畴,而是另外的一种存在,也许是虚无缥缈的灭世神灵,也许是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小时候,她见过一种散发着奇特白芒的花。那种花的味道很香,比任何绚丽的花儿都要香。 它们每隔几年,甚至于几十年才会出现一次,一旦出现则会让看到它们的人得到幸福。 当然了,世上并没有这种花,只是她在梦里头见多了,便引以为真。咚的一声闷响,好似那棵开满了花的树,在瞬间枯萎倒下的感觉。 “?!” 听到了这一阵奇怪的声响,池隶和司槊赶忙缓下了手中喝酒的动作。 这么晚了,哪个狗崽子欠抽,跑来他池大军师的逸宫做什么。醉醺醺的池隶给司槊丢了个眼神,示意他过去开一下门。 “……” 酒意涌来,司槊哪有那么积极呀。平时奉承池隶,那都是平时的事。 这会儿他还想着多喝几杯美酒,然后到里头那屋中好好地享受一夜,进而忘掉单祝他们所带来的烦恼。 被池隶看得实在不耐烦了些,司槊也没有站起身来,而是将他手中这个酒杯摔了过来,轻松地将那木门给砸了个稀巴烂。 “军师,你们俩聚一起喝酒,怎么也不叫上我呀,害我找了你们大半夜。” 接住了这个,从屋里头飞砸出来的酒杯,洪孽一拳就将这么个破门给轰没了影,也不担心池隶会怪责他。 寨子里的这些酒水,可大部分都是出自他洪大爷之手,哪能少了他。 第165章 小计划 洪孽所来只为凑个热闹?池隶人醉了,脑子可还没醉,不然早死在了这家伙的酒水中。 不为了凑热闹,那铁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来找池隶咯。思来想去,池隶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昨夜里送给洪孽的,那几个不堪一用的村姑。 “池隶那龟孙,躲在这个地方。我们从这边,还有这边,三面围过去,一定能够宰了他!” 生怕会提前泄漏了一丝风声,葛率指着桌子上,这张从单祝那边偷来的建筑布局图,跟柳淑烟和内伤未愈的关伏志,谋划起了这个计划。 “好是好,万一四哥又跑过来帮倒忙怎么办?” 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关伏志到底放心不下这个可能。上一次还多了杨肃问和鲁道桐呢,都没能揪住池隶。 现在嘛,还是有柳淑烟这个半吊子大小姐在,成功的几率可想而知。 “你们放心!我让人在表哥的饭菜里下了药,他得昏睡到明天巳时才会醒过来。” 开心地打了个响指,柳淑烟攥着那十足的把握,跟眼前这俩帮手,说出了这么个好消息。 若不是她几乎没啥修为,她一定用不着搭上葛率和关伏志,就能让池隶死上个一万次。 “还好他不是你亲哥……” 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葛率和关伏志对于柳淑烟这个行为,不敢苟同。哪天真个得罪了她,没准会被她偷偷下药,丢到海里喂王八。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是亲哥?我可一直当他是我亲哥。” 站起身来的柳淑烟,分明就看出了他俩眼里的那种不认可。 下药怎么了,能够让表哥乖乖地睡上一觉有何不可,那也是为他着想。 “额,这事儿我们明天再说,现在行动吧,免得被他们的人知道了。” 连忙收拾起了这张图纸,将它藏在了身后这一堆竹简之中,葛率召唤出了自己这把双锤虎头摆,便第一个从屋里走了出来。 柳淑烟下的药分量够不够? 这是葛率比较担心的一个问题。他希望只有自己发现到了这个问题,关伏志还没有发现。 “喂!你还没说我要往哪边去呢?” 看不到葛率的身影,柳淑烟这糊涂虫,才想起了这么个关键的事情。刚才听葛率说了大半天,她是没有听到,自己需要从哪一个方向,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他往那‘逸宫’的东面过去了,你领五百人从西北面下去,我绕远一些从西南面上去。” 略微想了一下,想起了葛率在看那地图的时候,叩击桌子的力道,关伏志遂将心底里的这个答案,告诉给了柳淑烟知道。 至于说单四哥的事,关伏志只能在心底里,默默祈祷他们仨收拾完池隶他们,他才出现。 “知道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 又给自己立下了个小誓言,柳淑烟跟着关伏志走了出来,离开前也不想着关好门窗,亏了关伏志没有她这么粗心大意。 期待之中带着点儿激动,柳淑烟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吹了个口哨,招呼来了白龙大猫猫。 “大叔,为什么要丢下那人呢?” 换掉了身上这一套紫衣,此时的曹佑真有点儿小喽啰的模样,一身粗布烂麻勉强挡下些夜风,却没有紫衣那么温暖。 “那个叫‘汤帛’的家伙,是他们军师池隶那边的人,只要有个机会,他就会跑去跟池隶讨点儿便宜卖个乖,何况是杨肃问勾结了外人,将他捆绑了老半天的大事。” “那又怎样呢?” “我这样子做,其实是想借汤帛之手,探查一下两位长老,是否真被丢在他们关押犯人的囚牢里头,也省得遭了个圈套。” 用身旁这把破铜烂铁,将蒙方身上的绳索挑了个断,欧桓看了曹佑他们仨一眼之后,一指往自己的身上戳了来,暂时封住了杨肃问的经脉。 末了,他接着说道, “我们现在折返回那个屋子,汤帛身上的绳索应该被解开了,悄悄地跟着他,让他带我们去找要救的人。” “你就这么有把握,汤帛一定回去找池隶嘛?” 听着欧桓说了一大堆话,越老率先表示他不同意这个计划。 万一跟过去没有找到人,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存在怎么办?蒙方还可以再抓起来,可曹佑对这里不熟悉呀,被那个季敖黏上可就危险了。 “那我们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从杨肃问体内溜了出来的欧桓,笑着个脸跟越老简单地说了一声。 对于越老的不信任,欧桓多少还是有些伤脑筋。他明白越老是在替曹佑着想,可这世上哪有师傅,能够一直陪着徒弟的道理呀。 不让曹佑跟着来经历些事情,等哪天他和越老都不在了,又有谁能去保护这小子? “大叔都快赶上和师傅一样厉害了,我们就一起去看一看,没准大叔说的话又变成真的了。” 走过来拉起了越老的手,曹佑这臭小子冷不防,多奉承了越老一句,希望这老头儿能跟他一样,全身心地去信任大叔。 “咳,老夫可就只会耍几下斧头。” 老脸一红的越老,大方地收敛起了对于欧桓的那点小质疑。别人说一千句好话,还不如曹佑只言片语好听呀。 “……” 眨巴了一下双眼的蒙方,顿觉得自己成了个隐形人。曹佑言语里的大叔跑哪里去了? 不是一直在那杨肃问的体内嘛?不会那个大叔是和音魂兽相似的存在,只要解开了联系,就消失没了个踪影吧。 不可能呀!音魂兽不具备太高的智慧,更加不会和持有者有太多的交流。 “这边……” 欧桓走在了前头,帮曹佑他们仨引起了路。对于蒙方的疑惑,他是没有半丁点儿闲情去解答的。 这世上的持有灵,就是那些优灵、暗灵的,本就是些奇特的东西,不能够理解也很正常。 若要通俗一点来说,欧桓只能承认自己,和越老是同一类的器灵,产生于灵器,而不是另外一种超越了普通生命的概念。 “你们这群家伙……” 恢复了意识的杨肃问,瞧见了蒙方远去的背影,却没能够想起一丁点儿,被欧桓所寄宿的记忆。 他只觉得自己昏睡了很久,好似做了一个内容空白的梦。当梦境结束之后,他所能够知道的,就是他的经脉被蒙方他们封了住。 第166章 多加点佐料 在几个巡夜小喽啰的帮助下,汤帛终于得到了个解脱。 现在什么个时辰了?他又是在哪一座寨子里?懒得问一下这几个帮过他的小喽啰,汤帛散乱着些头发从这屋里闯了出来。 这里?咦?眼前这熟悉的一切,不就是司槊那浑球的地界嘛? 对这里还算熟悉的汤帛,别的地方不先个寻思,倒想着到池隶那逸宫里头,去讨点香糕糕尝一尝。 “哎呀,洪兄弟你这话说的,反倒把我们当作两家人了。今后我的就你们的,有福一起享哈。” 痛痛快快地将这一大杯酒给喝了小撮,池隶笑呵着脸真有几分爽快。 呵,若不是顾及到还有,葛率那几个活腻的家伙在,他才不会将自己玩腻了的女人,丢给这俩赖皮狗呢。 “军师,既然大家都有福同享了,你看现在也不早了,是不是……” 将桌子上这杯酒水一饮而尽,司槊不免有了些尿意。双眼火热的他,也不将心底里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有意无意地瞧见了,池隶身后的那一扇门。 “都这么晚了,那我得回去歇着了。” 比司槊还要期待万分的洪孽,不多往池隶的身后看,反而站起身来要回了,他那自个的营寨里歇着,免得扰了军师和司槊间的勾当。 “洪兄弟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呀,来!我们三人再找坛酒喝一喝……” 摇晃着个身体,池隶一把就拉住假装要走的洪孽。跌跌撞撞之间,差一点就往司槊的身上坐来,还好司槊及时搀扶住了他,没让他跌倒在地。 对视了一眼的司槊和洪孽,明白池隶的那坛美酒,定然别有一番风味,便一人一手拎着这小矮子往那门前走了来。 急不可耐的洪孽,伸出手去推开了门。顿时,三个容貌极其妖冶的女子,正安静地熟睡在他们的眼前。 美,实在是太美了,比起那些个村姑来说,简直就是美的一塌糊涂。 实际上,那三人还是村姑,不过是他俩所饮的酒水,被池隶多加了点佐料。 他俩还没宽衣解带地冲进去呢,就听到了隔壁那院子里,传来了一阵不算轻的声响。 怪事!池隶都跟他俩站在一起呢,是谁折腾出了这么些个动静?听得仔细的池隶,不由地吓了一大跳。 这,这一定又是葛率他们那几个龟儿子来了。不理会那俩牲畜扑了进去,池隶忙从怀里掏出了个药丸。 吃了这效果还算不错的药丸,池隶转身就往这一堵不像是门的木墙而来。用力往这墙上的机关一拧,他愣是开出了一道高度和他差不多的小门。 摧枯拉朽般袭了来的葛率,哪能找到池隶那头狐狸的踪影。 这个小寨子里大大小小百来个房间,哪一个才是池隶真正的藏身之处?池隶没有等来,葛率倒是听到了不少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破骂声。 不一会儿,不少光着个肩膀的粗汉,从那一个又一个屋子里奔了出,想要将怒气撒泼在葛率的身上。 不想将气力浪费在这群蠢猪的身上,葛率顺着这根柱子,轻松地溜到了房顶。 每用他手中的双锤虎头摆往下砸,葛率所能够看到的,不外乎些衣衫不整的女人,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 一滑再滑玩起了隧道的池隶,越是往下滑去,那心底里的害怕与愤恨就少了些。 小样儿,要来害他?那得多长几个脑袋。等了老半会儿,他两腿一伸,往这软绵绵的地毯上翻了来。 翻得自己脑袋都快和身体分家了,池隶才直直从半空中坠了下来。这点儿高度对于葛率他们来说,那根本不算得什么,可对于他来说,却是个致命的事儿。 看来有时候人高马大,也会是一个保命的优势。 之前让人挖出这地底寝宫之时,他就算好了各个位置,以防自己从上面滑下来的时候会摔死。现在倒好,他真要摔死了。 砰,这一摆砸下来,葛率又没有找到池隶的身影。当他绕了个大圈,要往另外个小营寨里去的时候,他缓了缓。 刚才那屋里的人,好像是司槊和洪孽那俩牲畜,对!就是他俩。 大半夜的,他们不在自己的寨子里,跑来这里仅仅是为了玩弄,那几个被池隶摧残得不堪一用的败柳? 浑身的气血骤然又翻腾了千万丈,葛率笑了。那龟孙铁定就在这里喝过酒玩过女人,没准还躲在这屋里。 高兴之余,他又有了不安。关伏志和柳淑烟到哪儿去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支援过来啊。 摔了个头破血流的池隶,不知该窃喜他命不该绝呢,还是丈许来高之地,真个摔不死他。 受了脑袋上这钻心的疼,池隶昏沉着个脑袋看起了不远处那三个臭娘们。没错,那三个身心疲惫的女人,才是他池隶珍藏的三大美女。 反了!她们竟然敢做出,这等谋害他的事情来,肯定是她们没错。爬站起身来的池隶,恶狠狠地瞪着她们,脑海之中顿生了千百个折磨她们的法子。 今晚,谁都得流点血。 “白龙,怎么了?” 小喽啰们都冲了去,柳淑烟倒成了那跑在最后的人。她不明白白龙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吓得瑟瑟发抖。 难道前面那片林子里,躲着些让它感到害怕的那玩意? 被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给吓了着,柳淑烟连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希望凉飕飕的夜风,别再往她的怀里钻了。 “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躲过了那五百名小喽啰的汤帛,借着那些火光的芒亮,远远地认出了,白龙肩背上的柳淑烟。 啧啧,也不知那臭丫头有没有被单祝玩过,滋味绝不会比那些村姑差。 可惜呀,光有了这个念头的汤帛,可不敢贸然跑去招惹柳淑烟,因为人家还有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呢。 他是有自信能够对付得了柳淑烟,可那老虎就算了,力气比一头牛还要大,谁惹上谁倒霉。咬咬牙放弃了所有对柳淑烟的遐想,汤帛悄悄地翻过了这一个木栅。 “从来只有人怕老虎,竟会有老虎怕人的怪事。” 唏嘘了一声的欧桓,继续领着曹佑仨追上了汤帛。 唉,叹息了一口浊气,白龙知道曹佑他们是走远了,很想要告诉柳淑烟这事,又清楚她压根就听不懂任何禽言兽语。 第167章 这样子一来 手握两把大榔头的关伏志,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唉,单四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梦游了。他要是跟池隶大方点混在一起,弟兄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反正当了贼寇,无非是谋些钱财和女人。 可四哥坏就坏在,他既不跟池隶那帮家伙掺在一起,又不想收拾了池隶他们,着实让弟兄们有苦难言。 是呀,装清高就大家一起装呗,不就是不做些狗鸡摸狗的无耻勾当,忍一忍手瘾也就过去了。 “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到哪去呀?” 任由额头上这几滴汗水滑了去,单祝心知肚明地看向了关伏志。 像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单祝本是有能力彻底解决,这些窝里斗的破事,可他又显得无能为力。 池隶不能动,季敖更加碰不得,起码单祝身为惊云寨曾经的大当家,是这么为弟兄们着想的。早知有今天这事儿,当年他就不应该让池隶踏足惊云寨。 但那样子一来,惊云寨就得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威胁。 “四哥,是不是我把你打晕了,你就能够好好地歇停一晚?” 握着锤柄的力气更重了些,关伏志也不怕惹得单祝生气,很是认真地说出了这样子一句话来。 他不明白四哥这么些年来,究竟还有没有把他们当作兄弟来看待。有事情说出来,大家商量个对策有何不可,非得一个人死命扛着嘛? 大不了烂命一条,一块死了个痛快。 “你能办到再说吧……” 重重地将这一条,生了蟒皮的长棍砸了下来,单祝不怒自威地看着关伏志。 自认比季敖输了一筹,但单祝可没认为自己在修为上,会输给关伏志。大家都是背了一身债的人,讨债的人没有跑来,他们又互相给对方买起了债。 这个债实在太难受了,难受到单祝就算牺牲了自己,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也许,真是他害了他们。 “那兄弟我,就只好多领教你几招了!” 二话不说,关伏志真往单祝的脑门上追了来。许是他这满腔的战意,感染到了这俩锤子,惹得它们泛起了些让人难受的光芒来。 哐当一声,关伏志左手先上,击在了单祝的这条棍子上,吓得临近那些尘土往两边跑远了些。 他这一把锤子少说也有个千百来斤,却也无法让单祝往后躲退一步。饶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多少本钱来赢单祝,但关伏志就是想要来搏一搏。 兴许小钱没输光,倒赢了些大钱。 只让这蟒棍和关伏志的锤子接触了一瞬间,单祝顺势踢脚上前,将这些从锤子上借来的力道,转化为了棍子突袭的动力。 一棍上前,他没有瞄准关伏志的命脉,而是让棍子戳在了关伏志回防的右手大锤之中。 身形微闪,单祝不等关伏志再有所防备,又是一招往人家的肩膀上砸了来,想让关伏志先歇一歇,不料这小子力气不小速度也不慢,还用双锤来挡下他这一棍。 推搡开了这具没用的尸体,妙白珏独身一人踏上了,这个异常平静的走廊。 季敖就在这屋子里! 激动地遏制住了,自己这微微颤抖的手,妙白珏小心翼翼地走了来。每往前走一步,他就努力地想着些奇招怪式,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把季敖给宰了。 此时的山脚下,是否有人和他持有同样的心情?妙白珏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要害一个人,首先得让人察觉不到你要害他,否则就已失败了一大半。” 端坐在这床榻中的季敖,眼睛都不舍得睁开一下,就已听到了些奇怪的呼吸声。 从那些呼吸声中,季敖听出了此时,正有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满身邪气地往他这屋子里走来。 经过这些天的耐心调养,他身上的伤早已完好如初,怎惧任何一个敢来挑战他的小孩子。 若不是妙白珏来了,他还打算歇一歇,然后到惊云寨那后山去走一趟呢,也好重温一下当年的那些旧梦。 “总长大人果然有些意思,这么多年不愿出现在我们面前,该不会是偷偷躲起来,修炼什么不世绝学吧?” 停下了脚步来的妙白珏,仍不觉得季敖有多可怕。他的可怕,季敖还没见识过呢,怎能就此评论孰强孰弱。 前一会儿,妙白珏还觉得这屋里屋外风平浪静。眨眼间的工夫,屋里头突然袭出来了一股劲风,将这屋子和廊道给摧成了齑粉。 “哈哈哈……” 兀自端坐在半空中的季敖,睁开双眼一看,眼前之人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不由地狂笑出声。 想当年,他在妙白珏这十八九岁的年纪,那也是怀揣了不少傲气,认为天底下没几个像样的高手,有资格同他一战高低。 欣赏之余,季敖还是很生气的。他不是在生气一个剑神宗的臭小子,胆敢跑来打扰他,而是生气这小子提起了些,不该提及的事情,那就是暗灵盟第五军! 那个本该专属于他季敖的第五军,却在一夜之间,被寇若生那龟孙折腾成了个狗样。 “切……” 一掌剑气凝聚而来,妙白珏这臭小子愣是整出了,一道三丈来长的剑芒。 嚯的一下,这一道仿佛能够劈天碎地的剑芒,准确无比地削砍在了季敖的身上。 然而,尘埃还未落地,妙白珏就见季敖不过是用一根手指,就挡下了他这一剑。耻辱!简直就是活生生地在羞辱他。 不多理会这一种耻辱,微微变化了一下身法,他便双手紧握天引剑,再次发起了对季敖的攻袭。 “?!” 虽说这天引剑没啥稀奇,但季敖可不敢再用一根手指,来接下这小子的一剑。真要接下了,那他的手指还不得受个内伤。 离了这没有床榻的半空,季敖凭空踩了一脚往后滑了来。他的人还没滑远一些呢,就见妙白珏的速度骤然翻了一倍,残留下了不少,能够照亮天穹的白芒残影。 只这一瞬间的玩弄之意,就害得季敖一连被妙白珏砍了十一剑。砰,整个人宛如挨了千万斤之重,这老家伙不得不往这土地里嵌了来。 第168章 酥骨 妙白珏找到季敖了? 这是曹佑他们听到山上传来的,那一阵特别些的巨响,所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虽然汤帛那家伙,是顺利地带着他们来到了,这一片有些浪迹的院子里,但他们却觉得这地儿不能久留了。 在欧桓的那个小计划里,是让汤帛带他们来找池隶,进而看着池隶派人偷偷去接走蒙术和嵇裘。 可现在看来,池隶是不会轻易出现的,因为惊云寨自个就打起来了。 “我来帮你们!” 拿了手中这乌嘴鹤锄,冲将而来的汤帛,嘴上说着要帮醉气熏熏的司槊和洪孽,骨子里想着的,可是那废墟旁的小娘们。 嘿嘿,想法完美地控制了行动,汤帛这老臭痞趁着池隶那帮手下,在支援司槊他俩,一边吞着口水,一边扑向了角落里,这几个惊慌失措的柔弱之妇。 “小娃你们快些离开,容老夫解决了汤帛那牲畜。” 瞥见汤帛就要得逞了,心痒痒的越老急忙忙,从这栅门外闯了来。手里拿了小斧头的他,可谓遇门破门见树砍树。 一旁的粗汉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越老的动机,待得越老将小斧头,往汤帛的身上砍去的时候,他们才有所明白。 不过,和群殴葛率相比,越老那点儿小事都不算事儿,大不了就让他俩牲畜折腾些个,待会再作计较。 “……” 没能悄无声息的,在那房里找到池隶的身影,葛率倒是招惹来了司槊和洪孽,这俩衣服脱到一半的家伙。 若非他俩今夜里喝了太多的酒水,这会儿葛率非落得个尸骨无存不可。一摆飞丢而来,葛率暗喜不已,又砸中了司槊那狗东西。 前些个若不是单四哥出手拦着,也许他早就宰了司槊这祸害。 迷迷糊糊中看到司槊摔了开,洪孽竭力地眨巴了一下双眼,不想成为葛率下一个目标。 “留得他们在这窝里斗,我们先去他们关押犯人的囚牢里看一下,若有蒙术他俩在,带着他们快些离开为妙。” 在杨肃问所给予的那些记忆之中,欧桓大致上是明白了惊云寨,如今为什么会有这个局面。 那使得双锤虎头摆的壮汉,想必就是和单祝勒一条裤腰带的葛率了。这家伙遇上了司槊和洪孽,准保不是单纯的打架那么简单,应该是来找池隶讨债的。 “去你个祖宗的姥姥,就你这熊样还想祸害别人!” 正义凛然般的越老,眼看就要劈死汤帛了,却不料那俩又受了惊吓的美女,尖声大叫了一声。 呀,这一声酥骨麻皮的声音,顿时就让越老浮想联翩,一时忘了收拾汤帛。 反应过来的汤帛,缩回了这只要摸向,这衣衫不整臭娘们的脏手,转而用他这乌嘴鹤锄,往越老的脸面上撞了来。 “蒙大哥,我们往这边走……” 瞧见蒙方那一脸的沉思,曹佑小声地招呼起了玉笛在手的蒙方。他俩前脚刚走,柳淑烟和那五百名小喽啰就冲了来。 刹那间,那小寨子里头就响满了些喊闹声。 “我们不是刚从那边过来嘛,怎么又往这边来了?” 没见越老也跟来,蒙方只见曹佑身轻体盈地飘在他的身旁,不清楚曹佑和那人玩的,又是哪门子的把戏。 “因为……因为两位长老就关在这边……” 尴尬了小半会儿,曹佑真不知该用些什么样子的言语,来同蒙方解释。 一来呢,他对这里不够熟悉,只能跟着大叔或师傅才不会迷路。二来嘛,他从一开始就不大明白,大叔为什么要钓着汤帛那条泥鳅。 如今大鱼没有上钩,他们还得满山遍野跑来跑去。 “相公,保护我们……” 这仨娇滴滴的美女见着池隶,那又丑又矮的秃头没有被摔死,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真个落在了池隶的手里,她们又得被迫任由那牲畜百般玩弄,折腾到天亮了。 “好呀,枉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又给你们最好的胭脂水粉,又让你们穿最漂亮的衣服。你们……你们竟然背着我养小白脸,还他个姥姥的是个傻子!” 难受地抹了一下,这几滴快要流过眉梢的血液,池隶那是又恨又气呀。 她们仨,可是他费了千辛万苦从翠州带来的。本想着逮了东州城里,那传说中的音美人沈盈雨,好凑个四大美女,伴他早玩晚乐自在逍遥的。 现在倒好,几个时辰不见,她们倒想着来嫌弃他了。也不去打听打听,当初若不是他池隶重金出手,她们早被那伙儿乡绅抓去玩成柳败花残了。 “对我们好?你这不是人的狗东西,心情好就作践我们姐妹仨,心情不好就想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来折腾我们,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嘛?” 搂得她这新相公异常紧的椒尤,忒想五花大绑了池隶那龟孙,再拌点儿辣椒腌起来喂狗。 “好你个贱蹄子!是谁在你生病的时候,对你又疼又爱的?还不是我!是谁在你最寂寞的时候,推托掉所有的应酬,大老远跑来帮你搓背的?照样还是我!” 哭得泪流满面的池隶,哪肯去承认以前,在她们身上做过的那些事情。 悄悄地将右手往身后躲了去,这厮好似要拿出某种厉害的物什,来对付她们这仨贱婢烂妾。 “算了,相公你还是赶紧带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这种败类了。” 躲在了她家相公背后的蒜尤,那泪如梨花雨落的模样,颇有几分诱人垂爱。 三姐妹之中,就数她最喜欢哭哭啼啼。命不好怎么了?那又不是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天大的孽债,不过是她父母没福气讨个儿子罢了。 “不准再叫他‘相公’,我才是你们的相公,是你们最最最好的相公!只要你们乖乖认错,今晚我们四人还是可以继续,恩爱相栖白头到老的。” 止住了鼻涕眼泪的池隶,掐紧了手中的物什,贼想把蒜尤揪出来先行抽打一顿,好让另外两人乖乖回到他的身边来。 “呸,就你还想跟我们做夫妻?我们姐妹三人鞋子都还没脱呢,你就先不争气了,还有脸来怪我们养小白脸?我们相公才是最好的。” 依偎在她相公左手边的姜尤,苦着个粉嘟嘟的小嘴,嗤笑了池隶几句。 她这些话不出来还好,一出来骤然引得池隶浑身裹满了杀意。这一刻,池隶的丑陋形象是很高大的,高到快要撞倒屋梁柱了。 第169章 这地儿有点 咚隆又一声巨响,不少尘土往池隶的脑袋上撒了下来,差一点没把他给活埋了。 此时的池隶可怜嘛?可怜呀,不仅被曾经最喜欢的三个宝贝给抛弃了,而且还弄得个土头灰脸。 他多希望此时在外面闹腾不休的家伙,能够玩出几道雷电来,把他给劈死了事。 不被姜尤戳破那事儿,池隶还能编个小谎言瞒骗自己,只当每次往这里来的时候,是和今晚一样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很快就变得又困又累。 “呀,我要你们的命!” 极少亲自出手的池隶,大喝一声,拿着这把比他脑袋还要大的扇子疾驰而来。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那些从他身上滑落而去的尘灰,死死地拽着他,不愿让他今晚太过于孤独。 “啊……” 辣尤她们仨真看到池隶冲过来了,惊声尖叫了个不休。她们害怕,害怕自己真会死在池隶的手里。 别看她们一个个是来自天下重府翠州,可她们忙得最多的事情,无非是写写几首诗、弹弹点儿琴曲。 偶有个灵感冒出来,也就画几幅天上人间,哪会这种舞刀弄枪之事。 不会打那就跑呀!可这地儿也就那么几个柜子,一个木制大浴缸,还有那一张能够挤十来个人的床榻,哪有什么好地方能够让她们躲一躲呀。 就在她们感到生无可恋之时,她们的相公出手了。 “汝不想丧命于此,最好速速离去!” 他阴沉着个脸,怒气腾腾地瞪了池隶一眼。和池隶那跳梁小猴相比,他还真像个汉子,一个能够帮辣尤她们仨,撑起一片晴空的真男人。 吓了一大跳的池隶,担心对方真是个绝世高手,急忙停下了往前跑来的念头。然而,这人严肃没一会儿,就傻笑着个跟姜尤撒娇道, “姐姐……姐姐,你答应给我糖糖吃的,一定要说话算数哟!” “哈哈哈……傻子就是傻子,能成什么大气候!” 爆笑出声的池隶,也懒得再往前跑了,捧着个肚子蹲在地上,仿佛捡到了一张藏有千亿两金元宝的宝藏图。 “二傻你真笨,都跟你说先打完,那贼眉鼠眼的秃毛猴,再给你找糖的……” 气得自己满眼噙着泪水的姜尤,一把就推搡开了,这看似个男人的傻子。 早知如此,她们就不应该生出些,要谋算池隶的念头了,反正池隶也没能力,辱没得了她们的清白之躯。 听得姜尤这些话,蒜尤小妹哭得更加伤心了些。 不学她俩这样的椒尤,一粉拳就砸向了二傻的脑袋,没有把他打得更傻,倒让自己的手酸疼了起来。 “二傻错了,姐姐们不要哭好不好呀?” 见着三位美女纷纷伤心落泪,这二傻也跟着难受不已。这事儿不能怪他,谁让他一会儿像个正常人,一会儿又像个傻子。 没准他连自己看到的是些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弄不明白。 “该死的傻子,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带你上山的?就知道来坏我的好事。” 等不来椒尤她们仨回到自己的身边,池隶那本该没了踪影的凶意,又将他那自诩智冠天下的脑子,气了个糊涂。 微风拂扇扫来,一根接着一根绿光芒亮的针,从他的扇子中飞向了对面的那四人。看着它们宛如洪荒猛兽般扑了过去,这家伙说不出的爽快呀。 “吼……” 怒叫了一声的白龙,吓得在场胆小些的家伙,登时晕眩了过去,颇有些坑队友的嫌疑。 有些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还想往它这边冲来。曹佑那小子就算了,就这几个衣服都没穿的牲畜,也配来和它白龙大爷一较高下? 一嘴巴子扑了来,白龙瞬间就成了牲畜堆里最强的牲畜。一咬一丢再来一踩,有谁能够成为它的对手,恐怕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 “一个都别放走,宰了他们!” 柳淑烟自个没能抽死几个粗汉,便一手攥着白龙身上的这条缰绳,一手握了握手中柔鞭,当起了这个小战场上的最高指挥。 在白龙和那五百小喽啰的帮助下,她真有可能会成为今晚最大的胜利者。 但她无聊就无聊在,把鞭子甩向了司槊,那条意图支援洪孽的疯狗,这一鞭没能让她抽中司槊,倒让她成了对方的攻击目标。 “哎呀……” 挨了汤帛这一锄头的越老,一个踉跄往后边这几个小喽啰身上摔了来。 这要是撞在美女的怀里也就算了,撞到了这些贼寇有什么个鸟用。 临近这两个粗汉,不约而同地用手里头的刀子劈了来,想要帮越老得到个解脱,免得这老不羞跑去祸害些花花柳柳。 想来收拾了他越老?可能吗,就算他现在只剩一条手臂能够使用,那他不还有把生锈了的小斧头么。 “冲啊!” 成功地群殴完了那几个大汉,这十几个小喽啰一见,有人要对自己弟兄动手了,不多迟疑地跑过来帮忙。 他们还没来得及戳翻那俩粗汉呢,就见越老英勇无比地战胜了对方。 一挑二?被这个事实给震撼了到,他们瞬间就把穿着衣服的越老当成了自个人。得了个小空闲的他们一伙人,邪笑着跑向了势单力薄的汤帛。 嘿嘿,能群殴,何必要逞强地去单挑呢。 “这里……” 跟着大叔来到了,这间小茅房的前面,曹佑怎么都不肯相信,这里就是池隶他们,用来关押犯人的囚牢。 一想到这个是茅厕,曹佑不由地想要解了裤腰带撒泡小尿。 “别看它像个茅房,里面能关个千军万马也不稀奇。快进去,有人往这边来了!” 不觉得这个地方,有哪里不像牢房的入口,欧桓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瞧见了不少拿着火把的家伙往这边而来,猜想是跑去支援葛率或洪孽的。 “额……” 看到曹佑在那茅房之中掀开了个小木板,蒙方本能地捂住了鼻子,生怕会被那些似有若无的臭味给熏死。 随着曹佑偷偷摸摸地走下来,他所能够看到的东西也就越多。这天底下真有人,把囚牢入口搁在茅厕里头,想法奇怪极了。 第170章 人又在哪 又吃了一撮土灰的季敖,暗叹妙白珏是疯了,真想着来谋害他。 等等!难道这剑神宗的臭小子,是受了寇若生那老不死的命令而来的? 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刺激了到,季敖随身一探往这地底下跳了来,宛如蛟蟒入海一般,畅行无阻。 果真是寇若生派来的,那他还打算玩弄到什么个时候。 那老家伙先是让那贱女人来毒害他,又跑去灭了他的第五军。这么多年不见倒好,又找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来招惹他,简直是过分至极。 “……” 一时半会儿不见了季敖的踪影,妙白珏不免有了些小紧张。在他收集而来的,关于季敖的情报之中,季敖也不过就是一个能用双刀的高手,几时学会了这种遁地的能力。 咦?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与万物同为一体的——灵化? 惊叹到了这么一个答案,妙白珏忙想起了该用些什么样的办法,来躲避季敖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 放眼望去,这山巅的区域实在太过于辽阔。因了他对季敖的试探,这地哪还有些房屋树木,不外乎些残垣断壁碎木枯叶。 “什么人?” 这几个辈分低一些的狱卒喽啰,本该守在大汉们的身边,等着桌子上撒些酒水下来解解馋的,却不得不无聊到,在这廊道上闲走着。 毕竟他们也自认是个人,哪会平白忍受些酒鬼的疯言疯语,甚至于无故打骂呀。 若那些谩骂之语,能够帮得他们步步高升也就算了,可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当成发了霉的稻谷,随意丢弃与踩踏。 “我们往这边一起走吧。” 用笛音控制住了这些小喽啰,蒙方腾出手来指了指这个拐角,示意曹佑跟他往这边探索,免得兵分两路孤立无援。 “走这边!” 身形诡异地在这些,小喽啰的身上穿梭了一遍,得知了个最有可能,囚禁着蒙术和嵇裘的地方,欧桓也不等曹佑一下,便快步往那一边,和蒙方所指截然相反的通道而去。 “蒙大哥,我看我们还是走这边吧!大叔好像已经知道两位长老被关在哪里了。” 不跟着蒙方往这一边而走,曹佑摇晃了一下手里头,这把散发着些许紫光的龙魂刀,怎么个甩弄都没能,让它身上的光亮消失,仿佛这是它在夜里所特有的一个现象。 什么?为什么要往那边走?往这边走不好嘛? 还有,什么大叔,他人又在哪里? 转过身来的蒙方,怎么个掂量,都没能在曹佑的身边找到欧桓的身影。 额,为什么一样是灵器,他手中这支玉笛所蕴含的芒亮,就是没曹佑那把紫刃长刀耀眼呢。 懒得再用笛音控制这些小喽啰的行动,蒙方淡淡地呼了一口气,几个步法移动过来,用手刀将他们一个个砍了晕,省得他们再多碍事。 守了上面,也想要来防下盘,关伏志一锤子追着单祝躲闪的脚步砸了来,又顺便帮惊云寨打起了地桩。 就这坑的深度,别说埋他一个人了,就是把单祝拉进来搁一起,照理来说是不会有任何拥挤的。 这三百个回合还不到,关伏志的缺陷就被暴露了出来,要没力气了。他们这些拿锤子拿斧头的,最喜欢的就是打近身战,可也很怕消耗。 斧头还好一点,起码不会像锤子那么的笨重。 “关老弟,你已经输了,还不一边歇着去,非要我让你歇上一年半载嘛?” 趁着关伏志呼吸开始出现了紊乱,单祝一棍犹如狂蟒追捕猎物般,在这些坑洼不平的土地上,飞速游扫了起来。 不等关伏志逃离开他的攻击范围,单祝假装转身要用长棍去戳人家的心窝要害,实际上却攻向了下盘。 瞄准关伏志的子孙本钱?那是阴险小人才会喜欢的地方,他只想踹得关伏志双腿酸麻,再无力站起身来。 “这又是何苦……” 用这冰雷枪照起了路的夏侯巍,看了躺倒在血泊中的姬纲一眼,心中说不出的酸苦滋味。 同情之余,他骤生了个埋了姬纲的念头。这确实算是一个好机会,能够让她真正脱离掉暗灵盟。 可夏侯巍下不了手,因为此时的姬纲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徘徊于生死边缘的弱者,而不是那个躲藏在面具之下的魔头。 呵,真是可笑!他竟会想着来救她,自身生死都时刻处于未知的状态,他怎能来救她,给自己徒添些烦恼。 “……” 悄然睁开了双眸的姬纲,意识已经相当微弱了。模模糊糊之中,她竟然看到一向冰冷如霜的夏侯巍笑了。 也许,他的笑并不是在嘲笑她,而是在欣喜从此以后,身边少了一双监视他的眼睛。 寇若生信任她嘛?她不清楚,但她明白寇若生不会信任夏侯巍,哪怕夏侯巍帮他暗灵盟主铲除了三宗九门。 这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硬是要去看那些本不会相信的事物。 “别碰她们,万一她们是你们自家的姐妹呢?” 当起了善良的老百姓,越老不自量力般护在了,这俩饱受欺凌的姑娘身前,不让这一群小喽啰接近她俩。 感动?不,是一种凌驾于感动之上的情感,漫上了她俩的心头。 在这个牲畜扎堆的惊云寨之中,还有这种好人来保护她俩?着实奇怪而又荒唐。 “我家十八代单传,哪有什么姐姐妹妹……” 身材没有越老高大的这小喽啰,很想往这俩女人的身上多瞧一眼,却怎么也看不到任何想看的东西。 要不是身旁这些弟兄们,怕了越老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小斧头,他一定能够碰她们一下,甚至于搂一搂。 “晦气,别让老子再遇到那厮,否则非撕了他不可。” 往山上走了来的鲁道桐,没走几步就偷偷的,啐骂起了不知所踪的姬纲。 这才到葛率的地界呢,鲁道桐就听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响多了些。这会儿不会是葛率那几人,又跑去招呼池隶那龟孙了吧? 哈,不敢去凑个热闹,真个对不起祖宗。 “鲁……鲁鲁……” 耗费不少灵力,好不容易冲开了欧桓随意封下的经脉,有气无力的杨肃问,从这屋里爬出来没多远,就见得鲁道桐那莽夫要跑远了去。 他想大声呐喊几声,好让鲁道桐过来帮他一下,却觉得那家伙不是耳背,就是太过高兴了,哪会来搭理他。 第171章 第一念头 扑通一下踩了个空的蒙方,那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些,对于曹佑的怀疑和期盼。 为什么大家都是走在同样的道上,偏偏就只有他一个人会往下掉来呢? 别说这个放了不少尸骸的深井,是专门为他蒙方而设计的。吹一下笛子,把音魂兽招呼出来帮忙。 咦?笛子,笛子上怎么多出一只手来了。 “蒙大哥,你出门前是不是没挑个好时间呀?” 依稀记得自己刚才,没有踩到这一块地砖上来,曹佑收了龙魂刀,借着这笛子的帮助,轻松地将蒙方给捞了回。 坐在了这安全些的地方,曹佑坏笑着调侃了蒙方一声,有些暗喜自己的运气好一些。 “额……兴许是吧……” 抬起脚来轻轻碰了碰这一块地砖,确定它不会也出现身后这一个深坑时,蒙方才安心地站稳了身形,看了看那些阴森森的牢房。 一股很似秸秆拌了些酒糟,而长期丢弃于地窖里头,所产生的酸霉味,直扑蒙方的鼻嘴,惹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若长期生活在这种地方,怕是饿不死也得病死。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俩赶紧救完人离开这里,免得也像他们那样子被关在这里。” 双腿微弯蹦了来,欧桓整个人越变越小,直至成了这种,比小婴儿还要小的,可爱模样。 可惜这儿没有任何一个,能够看到他的女生,不然他还真能够讨得些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不担心越老这会儿是否身处险境,小欧桓无聊地趴坐在曹佑的脑袋上,一副瞌睡连连的困倦模样。 “好吧……” 重新站起身来的曹佑,收敛了些玩闹之意,帮着蒙方找寻蒙术和嵇裘的所在。 想到大叔刚才刻意,在这牢门前多站了片刻,曹佑尝试着用龙魂刀,往这链锁上砍了来。 叮的一声脆响过后,他只见那链锁不得不从掉了下去。得助于这些紫芒光亮,曹佑大致上知道了,这个狭窄的牢房之中,躲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分别是谁?他还不清楚。为了弄清楚这个答案,他悄声询问道, “蒙长老?嵇长老?是你们在这里嘛?” “给我……给我逍遥丸……” 这人一见牢门被打了开,也不管对方是个小喽啰,亦或者个大头目,伸长了双手就想往人家的身上扑了来。 逍遥丸是什么东西?那可是能让他们在梦里头逍遥自在的好宝贝。 一听逍遥丸这三个字,另外这两人也跟着爬了来。披散着头发的他们,已然没有了人所该有的活气,反倒像些从地狱深处偷溜出来的小怪,面目无比恐怖。 就拿左手边的这一个来说,他脸上的黑眼圈,比他那杂乱不堪的头发还要黑,让他那双眼睛,顿时没有了任何的光彩,仿佛眼睛是不存在的。 右手边的这个呢,那一身皱巴巴的皮肤又黑又臭,好似要引诱来更多的同伴,跟着他们一起大喊怪叫。 中间这一个稍微好一些,就是头发和胡子,把他整个脑袋都给包了个整齐,无法辨认容貌。 一根,两根?不止三根! 这些比绣花针大不了多少的东西,若是伤到了三位姐姐该怎么办? 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十四根绿光芒亮的针,二傻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不让椒尤她们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不是他真想要保护她们仨,而是在那一瞬间,他莫名地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容貌。 那人很美,若美貌有个尺度,那她的美会比她们仨多出一分半寸。保护她,保护她们,这是此时二傻最想做的事情。 “?!” 双眼瞪得贼大的池隶,不可思议地看清了眼前的这一幕。 那个傻子!那个被小喽啰们使唤,去倒夜香和擦地板的傻子,竟然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股子夜袭东州城的失败感,又一次出现在了池隶的脑海中。气愤地咬了一下牙齿,池隶翻转而来,躲开了这几根飞回来的绿针。 这些绿针上面所覆盖的,是怎样可怕的存在,他可是比谁都还要清楚。 “二傻……” 缓过劲来的椒尤她们仨,也觉得二傻不再是一个傻子了。他不仅将池隶的毒针拨弄了回去,还身形诡异地追上了池隶。 顾不得擦拭脸上还未流完的泪水,她们期盼着,希望二傻真能帮她们教训一下池隶,哪怕是一下下也好。 他个姥姥的祖宗,这是哪宗哪门的绝学,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招式和身法。 竭力要让自己恢复冷静的池隶,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因为他接连受到锋芒毕露的二傻追击。 在三位大宝贝面前,输给一个傻子?这是池隶绝对接受不了的。 输给一个正常一点的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傻子。那岂不是说,他池大军师连个傻子都不如啊! 脑袋变得越来越热的二傻,始终没有对池隶做个了断。他想要让自己,不去拥有那些奇怪的记忆,越想脑袋就越疼。 发狂似的撇开了手中的灵器,二傻到底还是停了下来。抱着个脑袋跪倒在地,他浑身奇怪的冒起了些烟雾,好似他整个人要爆炸了一样。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是他的朋友还是仇人,为什么如此喜欢纠缠着他。 “嘿,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瞅准了这个机会的池隶,不忙着逃命了,而是扑身往这一边翻了又翻,活像一颗被人踹了飞的蹴鞠。 如此天赐良机,简直就是在可怜他池隶。呸,简直是在可怜那傻子。 把那傻子给宰了,也算是帮他来个解脱,省得他以后再这样子痛苦不堪嘛。 大发慈悲的池隶,一扇子往二傻的脑袋戳了来,为了让人家死得彻底一些,池隶又玩起了这种放毒针的无耻之事。 咻,这五十四个阴狠无比的小池隶,尖着个脑袋要把二傻置于死地。 “二傻!小心……” 看了老半会儿戏,才反应过来的辣尤她们仨,快步往二傻的身旁跑了来。 这一刻,她们是想着跟二傻一起死的,而不仅仅是帮二傻挡去那一小撮绿丝。 生无所欢死有所惧,但她们还是那么的勇敢。早有这一份勇气,也许她们就不会受到,那么多言语上的屈辱了。 第172章 不大清楚 如此近的一个距离,想要彻底挡掉所有的绿针,除非有着更加快的速度和决心。 眼睛里头又闪过了一丝的芒光,二傻重又将他那弃而不顾的灵器召唤了来。 这一把感受到主人,心中那一份热忱的物什,眨眼间就回到了他的手中,帮着他一下又一下,拦下这一根又一根,可恶的绿芒针。 微眨了下双眼,二傻察觉到其中有三根针,戳在了他的脸颊上,惹得他忍不住抖了下眉头。 “啊……” 怪叫了一声的池隶,自额头到手臂,接连挨了五十一针的偷袭。枉他还那么高兴,现在好了吧,自己放出去的毒针,都回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不比二傻受的那点儿伤,池隶整个人猛然间不舒服了起来,这条拿着扇子的臂膀,开始没有了知觉。 解药!他需要点解药来辅助一下,才能让这些毒素快些从自己的身上排遣个顺畅。 噗,强行运足内劲,勉强将这三滴绿液给放了出去,二傻还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他意识到池隶的扇子,所投放而出的绿针,含有某种既能短暂麻痹对方,又能够让对方中毒的邪物。 至于说其中是些什么毒,他还不明白。迷迷糊糊地斜倒下来之际,二傻隐约听到了三个很伤心的声音。 伤心?他这种人死了,还有人会伤心,真是可笑。 “糟了,二傻中了池隶的‘翠竹缭花’……” 往前跌搂而来的椒尤,一看二傻脸上残留着些许绿气,不禁遥想到了蒜尤之前,被池隶那牲畜虐待的时候,所中的那一根绿针。 “听说这毒会死人的,可怎么办才好呀?” 还有一大堆眼泪能够挥霍的蒜尤,小心翼翼地用她擦拭眼泪的这条手绢儿,帮着二傻抹了抹伤口。 不想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蒜尤就不会认为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毒的解药,不就放在那边的柜子里嘛,我这就去拿来给二傻。” 和蒜尤一样跪坐在二傻的身旁,姜尤依稀记得池隶,曾为了讨好她们,说起了他调配过这种毒液的解药,用意是为了防备,自己不小心也中了毒。 不去想池隶倒好,这一想来,她也瞧见了在地上抽搐不休的池隶。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不结果了池隶实在太可惜了。从前的那些屈辱,再加上这一次二傻的仇,姜尤很害怕又很紧张。 她害怕池隶是在假装受伤,就等她走过去。 “?!” 尚有一丝清醒的池隶,看不大清楚是姜尤还是椒尤,亦或者是从来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蒜尤。 池隶只见她拿了二傻的灵器,一步一颤抖地往他这边走来,似要来宰了他。 本来他中了自己这毒不会致命,顶多昏沉个把时辰而已,若是挨了那家伙这般偷袭,那定然死不瞑目。 他不想死,真的是不想死。偌大的惊云寨,还等着他指点乾坤呢,他怎能死在一个女的手上。 咻,又是几十根绿针从这扇子中飞窜而去。 尽管远处不时传来些震动,但季敖还是能够静下心来的,他明白妙白珏也在等着一个最好的机会。 左上方这个位置?凭着那些极其微弱的脚步声,季敖一下子就知道了妙白珏的所在。 右边!随着季敖比划出个擒掌的动作,这些本该硬实无比的沙土,瞬间就顺着他这一爪而来,凝出了一只砂质巨掌,差一点就能够揪到妙白珏。 “?!” 失掉了一只鞋子的妙白珏,暗感被动。 刚才他用些一截木棍,假装敲出了些脚步声,没想骗不到季敖,反而惹来了那种不属于人的沙土怪手。 他还未从半空中落下来,又等来了一爪。急忙用手中这把剑刃踮了下脚,才逃脱了开。 妙白珏猜想这不过是个开始,没准季敖并不是躲在那地底下,而就在他的身边,冷冷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小子,还能用那把破剑,跳到天外天去不成! 不信逮不到妙白珏的季敖,运足气劲折腾出了,一只三十来丈的巨手。远远看来,这不像是一只手,倒有些参天大树的感觉。 和那些大树不同一些,这只手冒出来没多久,就散为尘灰挥撒在了半空中。得了夜风的助力,这些沙尘愣是吹到了越老他们这一边来。 “呸呸呸,这是哪个鸟人在玩沙子,真他个姥姥闲得太抽了。” 背着杨肃问而来的鲁道桐,成了这些沙尘的第二个受害者,第一个当然是帮他遮霜挡风的杨肃问了。 可怜的杨肃问灵力没有恢复多少,又得浪费些来护住自己的脑袋,以免耳朵鼻子里吹进了太多的沙土。 无法看清眼前的道路,鲁道桐只要依赖着过往的记忆,往这一边的栅门撞了来,希望能够少吃些沙子。 “受死吧!” 跳身而起的葛率,都快要砸到洪孽的芋头脑袋了,怎知夜空中突然多了一阵怪沙,死皮赖脸地把他给拽了下来。 跃往柳淑烟这一边,白龙也不顺便帮一下葛率,叼着柳淑烟就跑到这个,破了个窟窿的屋子里。 它后脚刚进屋,外头就被死死盖了住,一点儿喊闹声都没了。 “白龙……” 将那鞭子召唤了来的柳淑烟,心底里那些酝酿来骂这头臭老虎的话,顿时消失了个清静。 也许是为了报答一下白龙,而不是害怕这些风沙,会把她给活埋了,柳淑烟紧紧地搂住了它,就想抓住那丝活下去的机会。 她很想要跑出去找她表哥,但她再傻都能知道,要等这些风沙停下来,才能出去外面跑一跑。 额,若她知道这些沙子,是季敖和妙白珏玩出来的,那她会多祈祷一下,希望妙白珏把季敖宰了。 “难道季敖那边……” 没有像鲁道桐他们那样吃到太多的沙子,单祝隐约觉得是有人,趁着他们内乱而跑去谋害季敖了。 一个池隶,他单祝都丢不得,更何况是地位比池隶要高出许多的季敖。担心季敖会比柳淑烟还要危险,单祝便想逆着风向来帮一下季敖。 “四哥,你总是这样子只关心别人,而不多关心一下自己!” 暂时抛开了那些兄弟情义,关伏志见单祝分了心,哪肯放过这种好机会。 一击偷袭过来,他还是今晚第一次碰到单四哥,而且是个后脑勺。万一把单祝砸傻了,他关伏志就惨了。 第173章 为了救她 双眼一黑,单祝就这样倒了下去。 本来以他的实力,碾压关伏志是没有一丝压力的。现在倒好,他没有彻底打趴关伏志,反倒讨来了关老弟的偷袭。 亏了是关伏志,换做是池隶,可能单祝小命早没了。双腿哆嗦个不停的关伏志,倦意满满趴倒在地。 他成功了,成功地拖住了单四哥,希望葛率他俩不会死在池隶的手上吧。 这边的人,没有谁会闲到跑过去,给关伏志发点赏银立个长生牌位,他们最想办的一件事情,就是从这些沙尘底下爬出去。 摸到了些奇怪物什的越老,又不舍得丢掉刘二伢这副躯体了。这软弹弹的物什不就是? 明明只有一条手臂能够运用自如,越老却贪心地救起左手边的这位姑娘,再让小斧头帮着将右手边那位,也给带了走。 嘿,别人都歇着了,理该他越老来大忙一场了。 “啊……” 跟着越老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这女的倒是没多介意,可她想走有人不愿意呀。 仿佛就要死不瞑目了,司槊也不知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死活就没想放手。 得了这东西的帮助,司槊这牲畜努力着,想从这闷热的沙子底下跑出来,好去收拾一下柳淑烟那臭娘们。 “敢动老夫的女人,找死!” 自然而然地把这俩弱女子,当成了自己的娇妻美妾,越老义愤填膺地一脚踹了来,生怕他快要到手的美女被抢走。 挨了踹的司槊,只能在心底里偷骂越老的祖宗十八代,哪能及时跑出来教训越老呀。 担心自己再不松手会被踩断,司槊这才极其不情愿地撇了开。许是老天垂怜他,埋在沙子底下太可怜,多送了一只女人鞋子给他。 “……” 吹着玉笛而来的蒙方,没能让这三个囚犯,伤到曹佑半丁点儿。 在这个空间不算狭小的囚牢之中,蒙方并没有在牢里找到其他人的身影,因为那些窝在角落里的家伙,不过是些风化多年的尸体。 可是,他怎么看都不觉得,两位长老就在这三人之中。 在他的印象中,一个贼眉鼠眼一个尖嘴猴腮,虽说是个小人模样,但也不会落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才是呀。 “左边这个是蒙术,右边是嵇裘。让蒙方控制着他俩离开这里,今晚也就算没白来了。” 多瞧了这三人一眼,小欧桓很肯定地跟曹佑,说起了这个让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怎么可能?蒙长老不是长这样子的呀……” 收起龙魂刀的曹佑,无论怎么将对方,和记忆中的蒙术相互比较,也就没能认出人家就是蒙术。 “……” 蒙方猜想曹佑这会儿,是在跟那个大叔说话,不这么想的话,他就无法接受曹佑的自言自语。 “逍遥丸!他们应该是吃了那种东西,才会变成这样子的。带他俩回去给肖安研究一下,也就能够知道怎么让他们恢复正常了。” 不客气地敲了一下曹佑的脑袋,小欧桓都懒得说出这个答案了。 “这个蒙术长老,这个是嵇裘长老,那中间这个又是谁……” 勉强接受了大叔所说的话语,曹佑用右手指了一下蒙术和嵇裘,却忍不住指了指中间那人。 对呀,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也会被关在这里。 “二傻,这是解药,你快吃了……” 将这瓶子里仅剩的一颗解药,放进了二傻的嘴腔之中,蒜尤便笑了笑。 她觉得天底下所有人的幸福加在一起,也没有此时的她最幸福。 不学两位姐姐坐在床沿边,蒜尤就这样子,安静地坐在了地板上,静静地看着二傻,直到那一丝疼痛,从她的腿腕上爬了来。 “蒜尤……” 清楚蒜尤为什么会往那地板上昏睡而去,椒尤和姜尤哭得伤心又无奈。 原来蒜尤并不只会忍气吞声,她才是最勇敢的那个。这么些年来,她看似柔弱,其实活得比谁都还要坚强。 “蒜……尤……” 坐起身来的二傻,想要将那颗解药吐出来,已经晚了些。 那物什入嘴则化,早成了他唾液中的一部分。不忍吞下这一些香甜的苦液,二傻心中满是些自责。 假如当池隶偷袭而来之时,他能够早些恢复正常,不就不会受伤,进而害得蒜尤平白中了那些毒针么。 “二傻,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瞥见了二傻这举动的椒尤,不明白二傻为什么要把蒜尤,往这床榻上抱来。只见他俯首而下,吻住了蒜尤那不着一彩的粉唇。 容不得二傻羞辱蒜尤,椒尤和姜尤一起出手,要来推搡开装傻的二傻。 这一吻,让二傻那沉静良久的头脑,又一次变得十分灼烫。 这种感觉,很似某一个深夜,那微光之中的深情一吻。他知道椒尤和姜尤无法接受他的这种行为,但他还是要来尝试一下,将这一些还没流淌进腹腔中的药液,送还给蒜尤。 他不想让自己这一辈子,亏欠了这些认识不多时的女子,因为他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等着他。 “?!” 得助于这股热流,缓缓睁开了双眼的蒜尤,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男的。 他是谁?他是二傻!为什么二傻要来吻她,她还没有死嘛?还是二傻也跟着死了。 也许,是二傻太晚吃了那解药,才会跟着死了吧。 一种莫名的伤心劲袭上心头,蒜尤又有了要落泪的念头。但转念间,她却没想哭泣了,而是将双手环上了二傻的脖颈,阻挡住了他要离去的嘴唇。 既然大家都死了,也不妨和他死在一起。 “蒜尤!你没事?太好了……” 得知蒜尤醒过来了,喜极而泣的椒尤和姜尤立马就明白了二傻之所以会去吻蒜尤,并不是单纯地想要轻薄蒜尤,而是为了救蒜尤。 相视笑了一声,椒尤和姜尤一转过身来,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这,是蒜尤在吻着二傻,还是二傻在吻着蒜尤呢?她们看不懂,也不想要去看懂。 若说这其中有些什么更为奇怪的事情,恐怕就是蒜尤在帮着二傻解起了腰带,难道蒜尤要和二傻? 低垂下了个脑袋的椒尤和姜尤,羞红起了小脸,将那帘帐放了下。她俩不敢来看大胆的蒜尤,却又不愿躲远一些,仍旧这样子坐在床沿边,直到二傻那炽热的目光,温暖她们那未曾解封过的幸福。 第174章 那小子的剑 无法再往上跳动半分,妙白珏尝到了这种,比在上原九郡的时候,更彻骨的寒意。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文人墨客们常常提及的,高处不胜寒吧。 冷就算了,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不少。往下飘乎乎坠了来,妙白珏原以为季敖那厮会趁机偷袭,却迟迟等不来一丝声响。 远处那些若有似无的打斗声,好似也都没了。这夜,竟变得无比冷静,静到让妙白珏不知下一秒,会否死在季敖的手中。 歇停了一口气,季敖才又盘算起了,收拾妙白珏的事情。 那小子这会儿,应该是用那把破铜烂铁站在半空中,就等他再次出招。 这种不算灵化的能力,运用起来轻松无比,可也消耗了季敖不少的灵力。这事儿若放在先前那人的身上,恐怕他又得再受些伤。 说来也奇怪,那人用第三只手伤了他之后,便没有追赶而来,好似有意放任他季敖逃出生天。 季敖错了,那人并非不想料理了他,而是一直悄然无声地跟在他的附近。 伫立在这树梢之巅,这人清楚地看见了,斜上方的妙白珏,虽没有看到季敖的身形,但也揣摩出了季敖的藏身之处。 抹掉季敖对于这人来说,不算个难事,但在现定意义上来讲,用处不是很大。 与组织结构复杂的暗灵盟比起来,季敖也不过是,一个快要被遗弃掉的人物而已。 不愿落到这地面上来,妙白珏尝试着以一指剑气,往这不知有多深的地底下戳了来,想着就算戳不出个季敖来,也能稍微吸引一下季敖的注意。 一时间,数以百计的剑气化为无数剑刃模样,让这一个属于季敖的坟墓,多出了不少的坑洞。 以这些坑洞的数量来看,季敖就是被碎尸万段,也不愁没有地方能够入土为安。 挑衅!面对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挑衅,季敖心中说不出的愤懑。 往好一点的方面来说,这事儿算是他们,暗灵盟第五军的家事。想坏一点,无非是他季敖老掉牙了,才会怕这个未达臻化之境的臭小子,以致躲在这闷热的土地里一筹莫展。 可叹他季敖闻名于三宗九门之时,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这老家伙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呸,还总长呢,简直就是一滩入土则陷的浊尿,臭得一塌糊涂。 停下了这种浪费灵力的行为,妙白珏也忙着想起了个对策。他的用意是了结季敖,而不是在这里陪那老家伙玩个不休。 反观季敖应该也想宰了他,毕竟季敖又不是什么愿打愿挨的老好人。他不上来,可以下去找他勒! 收了脚下悬空停滞的天引剑,悄悄落了下来的妙白珏,有恃无恐地在这地面上走着。 一滴瞬间被风凉的冷汗,安静地从他的额头上滑了下去,在他的衣服上,点缀出了个稍纵即逝的小圆圈。 妙白珏在往山下走,他季敖也在移动着。 从那百来丈的地儿,静悄悄来到了妙白珏脚底下,六尺来深的地方。这个距离,对于季敖来说太舒服了,只要他突然出招,保准妙白珏是躲不开的。 不过,就是因为太舒服了,反而让季敖犹豫不决。以妙白珏的身手和头脑,应该晓得在地面上走着,会有多大的不利。 除非,除非那小子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的,大意就是在告诉他季敖,他妙白珏如今连剑也不拿了,就这样赤手空拳地等着他,他又能奈何呢。 又是一滴汗水,从妙白珏的身上冒了出来,他哪有季敖所想的那样子不怕死,他也很担心季敖会在眨眼间发起偷袭。 可不这样子大胆一些,永远都无法伤到季敖,更别说埋了那老家伙。没再往前走动半分了,妙白珏在持有灵的帮助下,猜想季敖此时就在他的脚底下,也许只有三寸来深。 霎时,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妙白珏整个人既紧张又兴奋,令他双手止不住在哆嗦。 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大多会慌了手脚,进而露出了一切的破绽,甚至于平白牺牲掉小命。 但妙白珏不同,他越是紧张就越冷静,让人捉摸不透这小子是如何练就了,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 噗通噗通,这一刻对于季敖来说,太重要了。 这么多年来,他总算是再尝到了这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只要他稍微伸出手,就能够掐死妙白珏那小婴儿般的臭小子。 额,他要是被妙白珏宰了,又不知该作何感想嘞。别人就会说,他季敖也不过如此啦,竟连个妙白珏都收拾不了。 那样子一来,总有人高兴到笑死的。莫名间,一个容貌绝伦的毒妇,出现在了季敖的脑海深处。 别人笑话无所谓,但被那贱人取笑,季敖就恨不能灭了她全族,以及所有和她纠缠不清的男人。 感受到了季敖身上,这一种近乎恐怖的邪意,鬼犬明白是它出场的时候到了。 果然,不全因妙白珏而生气的季敖,拿了这同样疯狂的窄刃锯齿刀,嚯的一下从地底下窜了出来。 只一刀的接触,这个被憎恨染绿了双眼的怪物,生生夺走了妙白珏大半的血液。 嗜血,是鬼犬接触生灵时,所会触发的一个能力。咕噜一声,这怪刀一副意犹未尽的兴奋模样,想要再从妙白珏的身上,撕咬到更多属于年轻人的活气。 “……” 在季敖跳上来的那一瞬间,妙白珏回防的速度也很妖异,可他还是被季敖所伤了。 若要究个原因,那应该说是他妙白珏手中的天引剑,不属于那些无灵阶的一份子,承受不了季敖满载邪意的破空一刀斩。 曾经那天邪剑被阮曦今所断,他都兀自伤心了小半会儿。这会儿,可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他的手中岂能没有把称手的灵器。 毅然丢开了这把,被季敖砍了断的天引剑,妙白珏也顾不得肩背上的伤口,一个闪身逃远了些。 “呵,剑神宗妙家的四叠影?看你能叠几层!” 冷笑了一声,看出了妙白珏逃窜之时,所施展身法的来历,正处于最兴奋阶段的季敖,哪会让妙白珏就这样子逃了。 然而,他没能看到妙白珏逃到多远的地儿,只见那小子反拿了另外的一把剑,折返回了来,似要同他一决生死。 垂死挣扎前的反扑,能有多大的威力。 第175章 高大黑影 吹得嘴都快酸了,蒙方仍旧在吹着他手中的玉笛。 逢年过节高兴一些也就算了,可这会儿黑灯瞎火的,他是在赶尸呢,还是在梦游呀。 先他们三位老头儿,从这茅厕里头跳了出来,蒙方别的好事没有撞见,倒看见越老要带俩姑娘,要往对面那茅房而去。 尴尬,好尴尬呀,他怎么就没那种福气。 “?!” 衣服都脱了大半,什么事都不做嘛? 听到那一阵笛曲之声的越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随便找个破屋,伺候一下这俩姑娘,非要带着她俩跑到这么远的地儿来。 安全吧,是挺安全的,没谁会想到三更半夜的,会有一男两女会躲到这种破地儿来。 不忙着亲吻这如菜似花般的女人,越老偷偷地隔着这茅厕大门的缝儿,看起了外头的光景。 那几个家伙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还是从一个茅厕里面出来。 “冤家,你在看什么呢?” 不大喜欢这茅厕里的味道,这浑身没了几件衣服的女人,一手往越老的肩背上摸了来,只觉他皮粗肉厚臭毛一大堆。 为了引得这方小天地里,唯一个男人的注意,她还想用她那不算柔软的大嘴巴子,来亲吻一下人家。 “是呀,难道我们姐妹俩不够好看嘛?” 有感于越老的救命之恩,实际上是半路被越老亲得脸红耳热有些受不了,她才从越老的左手边,发起了对他的袭击。 “哇,你们……” 浑身被摸了个遍的越老,那心中滋味可算复杂。 这事儿若被曹佑和欧桓知道了,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他俩,特别是欧桓那种家伙。 额,这种又香又臭的味道,该说好香呢还是太臭呢。一边享受着她们的亲吻和抚摸,越老一边努力挣扎着,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些,免得做出些丢人的事儿。 “……” 让这笛音的声响大了不止一倍,蒙方才勉强没有听到一些,从那茅厕之中传来的怪声。 饶是从来没有和师姐师妹们走得太近,他也能明白那仨混账玩意,此时在忙着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亏了他不怕把自己给累死,曹佑才没能多受到一丝的影响。 心有所明的小欧桓,假装没有听到任何花落叶飘的声音,一脸淡定地继续趴在曹佑的脑袋上。 这仨被笛音所控的老头,很想过去那边凑个热闹,却苦于行动没个自由。 蒙方前脚一蹦,他们后脚就得跟上,不是高手也成了个高手。在蒙方的带领之下,他们飞快地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快走在蒙方的前面,我带你们离开这惊云寨。” 估摸曹佑是听到了些,从越老那边传来的声响,而有所分心,小欧桓接连敲了这小子,几个脑袋瓜子,吓得他不敢再多听些杂七杂八的声音。 “蒙大哥,从这边走……” 挨了大叔的教训,曹佑只当那些怪声是听不得的,轻飘飘地跑在了蒙方的前头,也不想往另外一边而去,捡回他那一套鲛海送给他的衣服。 是啦是啦,往这一边走。眨巴了一下有些倦意的双眼,蒙方很想跟曹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那些奇怪的声音出现,又怕那个若有似无的大叔,会来责骂他多管闲事。 如今找回了两位长老,他也算是完成了嵇柏长老嘱托的任务。回到东州城,他一定要痛快地洗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之后,再吃下二十个馒头,半斤牛肉和一壶好茶,最后偷懒补个美容觉,以免他这帅气的面容生出了一点儿粗糙。 叮,双刃杂错摩擦出了不少火星。周围这些好不容易得到了安歇的沙土,又因了这俩人的纠缠不休,不得不翻腾了一遍又一遍。 眼睛里闪着黑芒的妙白珏,手中利刃也在散发着一种妖冶的黑光。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剩个提供给他无限动力的念头,那就是打败季敖! 身形微闪又黏上了妙白珏,季敖怪力一击而来,震得那把邪剑嗡嗡响了几声。 双手持刀的季敖,所能够施展而出的力道,明显要比妙白珏浑厚。但妙白珏在四叠影的帮助之下,愣是从弱势熬到了持平的境界。 只要他能够一直维持着四叠影的状态,不仅能够在力道和速度上跟紧季敖,就连破坏力也会变得越来越强。 一道白中裹黑的剑气,接连四次搂向了,季敖那把粗壮的鬼犬。 不喜欢这种艳福的鬼犬,成功吞下了这道一中藏四的剑气,好似一口气吞下了四个娇滴滴的小美女。 它本想呼喊妙白珏当老丈,却觉得肚子里突生了些怪东西,害得它一阵头昏眼晕,痛苦莫名。 自个帮不了自个,它只能呼喊季敖帮忙一下了,希望季敖能把它抖四抖,将它肚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什给甩出来。 舒坦,呸!什么舒坦,分明就是厌恶! 又用自己双眼中的绿光画出了一条曲线,季敖力斩而来,迫得妙白珏这便宜儿子,半跪在了他的面前,就等人家喊他一声热乎乎的老爹。 话说别人都有个子孙,他季敖年轻那会儿,怎么就没想娶个正经人家的闺女,生她个十万八个的猴崽子呢。 将身上这残留着的白芒,尽数转为了黑亮,妙白珏只认季敖是他乖孙。 既然对方是他的乖孙,他这个当祖宗的没有理由不调教一下,免得这孙儿输给了别人,不敢把他妙爷爷的名号,摆出来作逃命之用。 砰,四股被季敖分散而去的气劲,直接轰起了四柱沙尘。 这是什么?难道这是自家老祖母? 吓一跳的鬼犬,愕然装出了一副和季敖无异的表情。 此时,就在这千分之一刹那,它看到一个和妙白珏差不多高大的黑影。不对,那影子比妙白珏还要高。 不对不对,是她不断在长高。 额,妙家四叠影修炼到最高境界,就是召唤出一个,用四把小剑当发簪的女人嘛? 也许吧,幸好那影子来也匆匆去也快快,没能吓死鬼犬老弟弟。 不争气的家伙,不就是一个影子么?别人有,它就没有嘛! 暗骂了一下鬼犬这败家玩意,季敖身上不断硬化的肌肉又多了些。虽说体魄比较强悍,但空手接黑刃的事还是少些尝试为妙。 又一招彪悍的鬼冥刀法咬来,季敖强行让鬼犬的气息,和他保持在了个永生不败的境界。 第176章 躲到哪儿去 能玩出那等震烁天地的境界,当下惊云寨就剩妙白珏和季敖这俩犊子了。 别人大晚上都跑去捂被窝了,就他俩多事。 一劫未平一劫又来,脑袋上被撒了不少沙子的葛率,老想跑过去看一看,山顶上发生了什么大事,是否季敖那老家伙在梦游,亦或者是有另外一个家伙,在梦游中吊打季敖。 那些个小喽啰和粗汉,一见又有风沙袭来,不学葛率那样子傻站着,自顾抱着脑袋倒了下去,期盼这些风沙不会成为他们的棺材土。 眨巴了一下眼皮,白龙示意柳淑烟可以出来溜达了。有它白龙在,没谁能够伤得了柳淑烟,前提是它还没受伤。 顺着白龙的脊梁背,柳淑烟真没再看到些吞天噬地的沙尘,只见夜空中繁星点点美不胜收。 刚想笑呵一下,屋檐上就掉下来了一撮该死的沙子,将她这涂抹了不少,胭脂水粉的小脸蛋染了个浊。 暗叹不妙的白龙,小心翼翼地往这地上走了来。咚隆一声过后,它的下巴差点跑出个窟窿洞来。 “死臭猫,老子等你好久了,该让你尝一尝这金刚杵杖的威力。” 偷袭得逞,洪孽这厮不慌不忙地从,这沙子堆里蹦了出来。挨了他一杖的白龙,嘴角不住流淌了些血液,没有一丝要停歇的可能。 一股尿意憋上心头,洪孽倒见柳淑烟害怕地往后退了又退。 那小娘们不害怕也就算了,一见得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洪孽笑意狂生,一杖就往她的肩膀上挥了来,打算让她晕上十来个时辰。 “……” 要死不活的汤帛,费了不少气力才从这人堆里,爬出个脑袋来。他很想告诉洪孽别高兴地太早,却已晚了些。 大老远就飞了一把大榔头,将那家伙砸了个狗啃土。 见了这等局面,汤帛又假装昏死,期望葛率他们那伙儿,自恃清高的龟孙没有发现他。 呕,和洪孽来了个亲密的一吻,司槊心中几近绝望。 不过,和值钱的小命相比,这点屈辱他勉强能够接受得了。借着洪孽的遮掩,司槊也学了汤帛那熊样,静待个绝佳的反扑机会。 最好是能够逮到,柳淑烟孤立无援的时候,然后将她像剥葱蒜那样,一点点的玩弄。 “贱人!还想欺负我们家白龙?让你嚣张,让你得瑟……” 一反刚才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柳淑烟也不多关心一下白龙,是否有被打掉老牙,拿了这根柔鞭死命,往洪孽的身上抽来。 这鞭子虽是抽在了洪孽的身上,但却疼在了司槊的心里。 司槊难受呀,身上扛着个死猪一般的洪孽,却还要来忍受柳淑烟的啐骂和踩踏。 不比司槊高兴多少的葛率,生怕柳淑烟也拿他来出气。额,尽管柳大小姐也是一副花容月貌,但这臭脾气谁受得了呀。 “葛率你老娘个亲家,还不快过来帮忙?” 嫌力气太多的鲁道桐,身上背着个单祝,左边扶着个关伏志,右边带了杨肃问。 黑灯瞎火的还能认出前面,傻站的那人是葛率,他也算个人物了。不仅力气大,眼神倒也不错。 “来了来了……” 收起了手中这双锤虎头摆,葛率开始有些佩服起了关伏志,竟然真把单四哥给收拾了。 这以后再来个座位评选,他一定支持关伏志当老二。得知鲁道桐他们来了,司槊和汤帛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今能够救得了他们仨的,也就剩下不知躲到哪儿的池隶了。 池隶两腿一蹬直了去,哪还有命去搭救,司槊他们那仨有头没脑的蠢猪。 这偌大的地下密室里,除了些欢声笑语,还能剩得些什么呢。 枉他池隶费尽心机造出这种密室,又藏了三位绝代佳人。可到头来得了便宜的,反倒是个傻子! 这世间之事,可能注定了,就是这么奇怪吧,该有的迟早会有的,不该有的怎么强求,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相公,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你的人了……” 借着这一条沾满了不少汗水的被褥遮掩,姜尤黏在二傻的左手边,说不出的幸福模样。 她很想再同二傻品尝一下个中滋味,又担心会累了二傻。 “妹妹最不害羞,还赖在二傻手窝里不肯释怀。” 含情脉脉地多亲吻了一下二傻,椒尤也不知今晚自己是怎么了,竟也会跟着姜尤胡闹。 也不怕二傻这右手再玩什么花样,椒尤往他身旁挤了挤,好似担心二傻会被姜尤抢了去。 “姐姐莫要取笑我,方才可是你抢着要二傻吻你的。” 可不管椒尤姐姐的取笑,姜尤就爱躲在二傻的身旁,不让二傻往那一边而去。 “只要你们喜欢,以后我天天夜里陪着你们。” 话语里说不出的惆怅,二傻轻移而来双手,搂住了椒尤和姜尤那顺滑的细腰,逗得她俩咯咯直笑。 这种幸福,本不是二傻所想要追求的幸福,却也是他这辈子甩不掉的幸福。 “只怕,过了今夜……我们姐妹三人是不能,陪伴在相公左右了……” 美眸中滑落出几滴泪水来,蒜尤又何尝不愿,天天和二傻在一起,甚至于帮他养儿育女。 可这天大地大的,除了今夜里这一片小静,她们还能讨得了什么呢。 也许,明天夜里这时候,和她们同寝一条被褥的,会是其他人了。 “……” 因了蒜尤的话,椒尤和姜尤心照不宣地静了静。 她们那依旧红润的小脸上,没有了一丝的笑意,有的只是对于未来的害怕和无奈。 就拿二傻来说,她们不知二傻什么时候,又会变成那个傻里傻气的二傻,而不是一个能够保护得了她们的好相公。 能够和他成为一夜夫妻,已经是她们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别怕……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养一堆属于我们的孩子……” 亲吻了一下蒜尤的额头,二傻明白她们在忧愁些什么事情。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但他还相信着,一个奇迹之后会再有一个奇迹出现。 “……嗯,那相公你最喜欢谁呀?” 这仨诱惑死人不偿命的美女,连忙用这条被褥将她们和二傻盖了住,要让二傻说出心底里,那个她们最喜欢听的答案。 她们是开心了,苦就苦了二傻一身的饥肠辘辘困乏不能寐。 第177章 他的事 踩着些树梢而来的夏侯巍,远远地看了曹佑他们那边一眼,便快步追了来。 身手敏捷如斯,他没花费多长时间,就拦下了曹佑他们五人。 “?!”相视望了望,曹佑和蒙方都不清楚,夏侯巍这是要来做什么,不会是要替惊云寨出头,以防他们救走这三人吧。 “看来妙白珏没和你们在一起……” 丢下了这句话的夏侯巍,转身又跃上了树梢,前进的速度更加快了些。 早在曹佑他们从山上跑下来时,他就从那一声又一声的震动之中,猜到了几分。 妙白珏在对付季敖或惊云寨的人,那小子在想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想到在这里动手。 夏侯巍不明白姬纲,也同样捉摸不透妙白珏。当年他从剑神宗将妙白珏救走,是对还是错呢。 曾经,妙白珏作为剑神宗妙家子孙,本该安稳地接受师傅和长老们的指导,以期成为剑神宗年轻一代里头,又一个剑术高手。 但却因为那件事情,让他一度成为了剑神宗众人,避而远之的异类,以至于被关在了禁地大牢之中,老此余生。 当初,得了夏侯巍他们的帮助,他得到了期盼已久的自由。 那件事情对于夏侯巍来说,可能只是个举手之劳,对于沉寂多年来的妙白珏来说,却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偌大的剑神宗自诩三宗九门最强宗门,也会怕他一个小孩子所构成的那丁点儿威胁,十足的可笑。 从离开剑神宗的那一刻开始,妙白珏就把剑神宗当作了,一个随时可以铲除的对象,而不是一个该守护的家园。 他不稀罕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地方,来束缚他该有的成长机会。 不过,离开了剑神宗,也让妙白珏的剑术造诣,变得比常人缓慢了不少。 他无法得到任何剑术高手的指导,再加上暗灵盟第五军中无人善于用剑,导致了他多年以来,未能摸索到一条最快通往巅峰的道路。 没人教他,不代表他会一直停滞不前。妙白珏的不凡,也是来自于他心中,那一股未曾服输的拼劲。 在那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之中,他从各个敌人的手中,养起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剑法,将之取名为,无生。 无生之剑,是他自认为最强的剑招,不是他死在对方的手里,就是别人死在他的剑下。 这套剑法所需要的持有灵,并不是普通人所有的优灵,也不是那一个几度受到排斥的异灵,而是暗灵! 一个真正不为世人,所接受的幽暗所在。 暗灵的力量没人敢多加揣摩和运用,生怕一陷而万劫不复,失去所有辛苦积攒而来的财富和地位。 尽管三宗九门的人特别小心,在暗域被封印之后的那些年里,还是有相当多的高手,死在了暗灵的感染之中。 暗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挑剔,它们不渴望无穷的灵力,也不稀罕任何一丝多余的野心。 它们所希望的,只是一个能够被它们自由控制的傀儡。当那傀儡承受不了它们的控制时,它们也会和傀儡一起,烟消云散。 这就是暗灵,被人所害怕的存在。 当暗灵遇上了两重持有灵的宗门子弟,会造就出另外些奇怪的东西。 魔音门的音魂兽会被它们所改造,成为邪音兽。 而剑神宗以剑气聚灵而生的剑侍,也会成为暗灵邪剑侍。 这些超越第一代暗灵的邪灵,能够给持有者提供更为强大的破坏能力,也能够帮他们在一瞬间得到解脱,尝到一种比烟消云散还要痛苦的滋味。 妙白珏所持有的邪剑侍,也不过是鬼犬和季敖所见到的,那个女人。 夏侯巍从来没有过问妙白珏的家事,也没有多方探听剑神宗,以前发生过些什么不为人所耻的秘密。 在妙白珏那不算幸福的童年里,他每天除了修炼灵器和剑招之外,还要多去品尝一种,别人家的小孩所体会不到的痛苦。 他的母亲,在平安生下他时,却死了。 剑神宗的人起初以为,妙白珏的母亲是难产而死。随着妙白珏的长大,他们寻思出了这一个想法,那就是妙白珏害了他的母亲。 速度减缓了下来,妙白珏和季敖之间的差距,还有一段很长的路。他没有那么充沛的灵力来挥霍,也无法拥有一个看似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躯。 又是一条形状怪异的绿线缠绕而来,外加上一把能够让他面色,变得更加苍白的怪刀。 他的头脑很难再保持着清醒,几度要晕眩了过去。放弃既是死亡,坚持却不一定能够存活。 多年前那阴暗的地牢,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小子,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厉害嘛,哈哈哈……” 一刀又一刀往妙白珏这把邪剑砍了来,季敖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胜利即将来临。亏他还指望妙白珏多坚持一会儿呢,真是没意思 砍没几百下,季敖就放弃了玩虐妙白珏的心思,他也累了,需要找个时间稍微休息一下,不然等会儿天都亮了。 再次握紧鬼犬,季敖重重地一刀挥了来。 无法再承受这一击的妙白珏,整个人往这地面上翻转了来,砸出了不少足够掩埋他的小土坑。 他还没有输,只要他的手中还有一把剑,哪怕是断剑也行。他那闪着黑芒的眼眸,因了他的疲惫,正在一点点地离他而去,帮他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原来是个什么模样?是地牢中的那个时候,还是遇到夏侯巍他们的那会儿。 “带我走好不好……” 往这牢门前挨近了些,小妙白珏跟廊道上,要匆匆离去的夏侯巍等人嘀咕了一声。 他知道这些人算不得好人,但应该会比剑神宗的人好一点。他们一走,不知还要等几个月,甚至于几年再有其他陌生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仿佛在小妙白珏的眼睛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动了恻隐之心的夏侯巍,在这气氛算不得好的廊道中停了下来。 “我叫妙白珏,他们说我害很多人丢了小命……” 有些讨厌夏侯巍那冰冷彻骨的眼神,妙白珏害怕地低垂下脑袋去,不敢多看夏侯巍一眼。 哐当一声,牢门上的锁链,化为冰屑粉碎了去。 咻,一道企图施展妙家四叠影的黑芒剑光,撕裂开了虚空。 第178章 丁点儿笑 在这两声尖叫过后,越老再也无法享受到,从她们身上所得来的,那种柔软的舒服劲。 他都还没松开裤腰带呢,怎么能这样就完事了! 急不可耐地要往刘二伢,这具彻底没了活气的躯体里钻来,越老到底是没能成功。 这一个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躯体,从一开始就没剩多少生命力,能够坚持着带她俩到这儿来,已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啊……” 幽怨地哀嚎了一声,心有不甘的越老,还想用他这灵体来帮她俩,灭一灭身上的烈火,谁想山上袭来了一阵怪风,整得小斧头身上到处是些污泥臭水。 小斧头遭殃就算了,可她俩那本该香喷喷的娇躯,也变得烘臭无比。 不愿再接近她俩的越老,捏着个鼻子飞快地跑了远。刚到这半山腰上,他就连连作呕出声。 许是小斧头还没得个白净,越老顿觉得自己身上也是怪味一大堆。 “?!” 在欧桓的帮助之下,已经来到了山脚下的曹佑和蒙方,隐约瞧见夜空中,划过了一道淡淡的黑芒。 在那黑芒之后而来的,是这一处的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俩很想要知道,却不敢去一探究竟。 这都逃出生天了,还回去那不是嫌命太长么。 “累死我……” 哆嗦个嘴没了继续吹奏笛曲的心思,蒙方连忙抓起腰间这大半袋水,咕噜猛喝了几大口,才稍微没有那么的难受。 喝完了这水,他才见到那仨披头散发的老头儿昏倒在地,而曹佑正拿着那把紫刃长刀,站在事发现场。 额,这小子该不会是要灭口吧?大家无冤无仇的,犯不着这样子呀。 “虽然味道有些怪,我背一个好了,剩下的两个交给蒙大哥你。” 没想着来对蒙方动手,曹佑略有些不情愿地背起了,这个头发胡须遮满脸的老头。 担心自己多闻一下,人家身上飘来的酸味,能够把自己给熏死,曹佑快步往东州城的方向而来,也不等一等蒙方。 “我都没那么大力气的,一次怎么背得了两个人。” 收起了继续吹笛子的念头,蒙方尝试着用双手来拎一下他俩。这一拎起,他连往前多走几步的力气都没有,哪能像曹佑那般健步如飞,一跑就没了个影。 等他费尽千般磨难,好不容易将他俩带到东州城下,天亮了? 又饿又困的蒙方,也顾不得个身份,无可奈何地跟他俩一起趴在了这城门口外,不想爬起来了。 “这三个家伙是谁呀?大清早地就来讨晦气。” 哈腰伸背打开了城门的这俩小兵,一看门口躺了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就想用他们手中的刀刃,来抽一下蒙方他们仨,再将他们踹远一些,免得他们碍了那些,要来城里做买卖的老百姓。 “蒙大哥,你怎么才来呀?” 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的曹佑,等了老半天都等不来蒙方,只好多跑几步往这城门口而来。 他本想学早些时候,那样一蹦就飞过了城墙,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大门都开了。 速度诡异如他曹佑,所能留给那俩小兵的,也就一个背影一句话语。 “咦?刚才那是谁?怎么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俩小兵看了彼此一眼,很想跑去跟小队长禀告一下,又担心会被痛骂一顿,便也当是昨夜里没睡好,这会儿还头昏眼花呢。 果然,等了大半个时辰,他俩又看到三三两两的老百姓,从乡下而来。 “这曹佑,大清早背着个人,从哪儿来的?” 一手抱了袋包子,一手还拿着一个,李端蓉还没将这嘴里的包子吞咽进肚子里呢,就见曹佑和蒙方慢吞吞的,从她的面前走了过。 好奇心使然,这丫头快步跟了上,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你们从哪儿来呀,是不是昨天一夜都没休息啊?” “就不告诉你……” 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曹佑就没想跟李端蓉这家伙聊一聊。虽说她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可在曹佑的心中,那跟丑丫头邢鑫是没啥分别的。 “呸,本小姐想要知道的事儿,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不喜欢曹佑这般冷落她的行为,想起了先前的那件小事儿,李端蓉气鼓鼓的,将嘴里的包子泥,往曹佑的身上啐了来。 一计不得逞,她忙将手里这剩得大半的包子丢了去,想着砸死曹佑清静。 别看她这无意间的一击很平常,砸死一头猛虎,也不是个不可能的事儿。 “?!” 听得了这肉包子划破虚空的声响,反应不慢的曹佑,一脚就将它给踹了回去。 看到那包子又回了李端蓉的嘴里,曹佑噗的一下窃笑出声。 “你?!哼……” 满嘴牙齿差点就掉了个光,涨红了小脸的李端蓉,还想亲手来打曹佑,又觉得在这里动手不大合适,因为肖安和苏弥那俩要去采药的家伙出现了。 苏弥就算了,那个肖安还是要多注意一下的。 寻思到了这个要害,李端蓉只得将这包子,当成是曹佑那可恶至极的家伙,将它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可一想这包子被曹佑那臭脚碰过了,她又觉得恶心,不由地将它们吐了掉。 “……” 瞥见了李端蓉那倒胃口的举动,苏弥也想偷笑几声。转念间,他又没能露出一丁点儿笑意。 在苏弥看来,不管是曹佑也好,李端蓉也罢,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不过是肖安药庐里的一个打杂,不应该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哎呀,那位不是曹家公子嘛?” 把李端蓉丢曹佑包子的事看在了眼里,也不去过分地注意那丫头,肖安像见了一座金光闪闪的矿山,贴着个笑脸往曹佑这边迎了来。 赚大钱的机会又来了,他得装出三分和蔼六分喜悦,还有一分厚颜无耻。 “肖大夫……” 暗叹这条大街太过于狭窄,曹佑不知该欣喜能够撞见肖安呢,还是要撒腿跑远一些。 曹天藏了多少金银财宝,他是不清楚的。反正他自个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千百两金子来,给这位全城最坑钱的大夫。 第179章 跟他很熟 光明正大地跟在苏弥的身边,李端蓉只当自己也是肖大夫的跟班,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 守在门口的那俩家丁,哪能不认识肖大夫和曹佑呀。 至于说,李端蓉那意图不轨的死丫头,他俩是暂时看不出来,那么天真无邪的一个小姑娘,能够折腾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遂也放任她进了曹家的大门。 “啧啧,这曹家真不愧是东州第一望族,连一块地砖都比我家好看。” 李端蓉左瞧右望之下,越发觉得能够住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幸福了。瞧瞧那梁瓦款式多新颖呀,恐怕都快比王城还要出奇了。 再看看那池子里的七彩鲤鱼,哇,太可爱了。将它们煮了吃,味道一定不错。 “额,那个谁?你怎么也跑到我家来了?” 听到了李端蓉那些评论的曹佑,目瞪口呆地质问了一句,言语中不免让人觉得,他是不欢迎这丫头的到来。 “曹佑哥哥,我是你的蓉儿呀,你昨天才让我来你家玩的,怎么这会儿倒装不认识我了?” 在心底里将曹佑来了个五花大绑,抖了一下眼角的李端蓉,可不想让那几个,往这边走了来的家丁,看出任何的端倪来,遂假装跟曹佑很熟络。 一把搂了过来,她也不怕肖安他们看了笑话。 “……” 不忍直视的苏弥,快步往前走了去。这都是个什么事呀,一大清早的,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其实,苏弥是挺羡慕曹佑的,能够和李端蓉离得那么近。到现在,他连李端蓉姓甚名谁都还不知道,就莫名地吃起了曹佑的酸醋,着实匪夷所思。 将这一幕看在了个清楚的蒙方,怎么看都不觉得曹佑,是那种命犯桃花的官二代。不过,蒙方也很羡慕曹佑。 唉,为什么老天爷,就没给他蒙方掉个美女来呢。 “几位大哥哥,帮我把这嵇裘长老,送到我那院子里去吧……” 强忍住心底里这一股奇怪的感觉,曹佑招呼了一下那几个家丁,希望他们能够来帮他,抬了这臭烘烘的老头。 “好的,佑少爷……” 他们几个狐疑地看了看在场的众人,才慢步悠悠地过来帮曹佑架走了嵇裘。 他们一走,李端蓉又亲昵地搂了过来,生怕曹佑会逃之夭夭。 嘿,她看出来了,曹佑从来都没有被女孩子抱过手,不好意思了! 但,李端蓉也是第一次,这样子大胆地搂着别人,心里怪怪的,特别是当肖安他们,用那种近乎戏谑的眼神看来时,她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当我不赶你走,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 没有李端蓉所想的那样子不好意思,因为他压根就还不懂什么叫做不好意思呀,曹佑用左手食指来戳了戳李端蓉的手腕,示意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可以松手了。 “我就不放了,就不放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尽管小脸已有了些粉红,但李端蓉就是想这样子厚着脸皮,不放手了。 她担心自己一放手,会被曹佑一脚踹离了曹家,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咦?你爹爹来了……” 慌乱之余,曹佑听了大叔的建议,撒了个小谎。 真见得李端蓉松了手,曹佑撒腿就跑到了肖安他们的前面,不让这丫头再对他动手动脚。 “好你个曹佑,竟然敢骗本小姐……” 没能看到她爹的李端蓉,顿时火冒三丈。不被曹佑提及还好,她真有点儿想她那爹爹了。 这会儿,她爹爹会不会也在想她呢?应该没有空吧。 顾不得什么小家碧玉,李端蓉比个男孩子还要凶,追着曹佑在整个曹家大院里跑了跑,速度有几次要赶过曹佑。 一个外表可爱的小丫头,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身手? “老爷,佑少爷和魔音门的蒙少爷回来了。” 停在了这房门口的曹石,偷偷地看了一眼屋里,只见曹天坐在夏侯元的床沿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别人也许会觉得,曹天这行为有些奇怪,但曹石是看多了,不以为然。 “蒙方拿石头去赎那俩老家伙,怎么会和曹佑走在一块……” 站起身来的曹天,疑惑不解地多看了下夏侯元,希望这小子只是装睡,而不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多想了想,曹天不忙去关心一下曹佑,反而不安地跟曹石说道, “曹沙去了翠州那么久,怎么到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 “回老爷的话,我那兄弟这一趟也不过四天工夫,不眠不休累死几匹快马,也得今个晌午才能回来。况且,萧太师贵人事忙,少不得也得耽搁些事儿。” 曹石心知曹天在乎的,并不是自个兄弟曹沙,能否平安归来,而是在意托付曹沙去办的那件事儿。 关于那事儿,曹石倒觉得不大需要忙活了,因为曹佑和蒙方回来了呀。 他俩回来,不就说明了有些事情,还是能够依赖自家的气力解决么,何必赊欠个人情债,去贴人家萧太师的大门板。 “这话可是你说的,晌午曹沙要是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个月的工钱得扣一扣。” 慢步从屋里走了出来,曹天临走前还不忘把门给关好,以免夏侯元又染了风寒。 “这个使不得呀老爷,上个月才扣完,这个月要是再扣,小的可就真没钱了。” 最不喜欢曹天谈及,任何和钱有关的事情,曹石也不理会夏侯元那屋里有个什么动静,急忙跟上曹天,悄然做好了个最坏的准备。 “?!” 装死觅活的夏侯元,听不到曹天和曹石的声音,便当他俩是走远了去。 一甩身上这条平淡无味的被褥,这家伙鞋子也不穿一只,就往门口摸了来。 打开房门一看,真没见到曹天的影子,顿觉得高兴万分。 嘿嘿,撑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个快活的时候了。 也不想一想东州城里,还有没有惊云寨的人在等着他,这败家玩意就偷偷地往香怡楼的所在溜来,丝毫不担心没带钱会被王妈妈轰走。 “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背着个包袱和夏侯元擦肩而过的燕之匆,多看了一眼这座和翠州城相差甚远的东州城。 方橘和郝东丛紧随其后而来,也不清楚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在旁人的眼里,他们三人只不过是,众多陌生人中的一个,也许会在下一座城镇再次相遇。 第180章 吃饱撑着 抿了一下杯中美酒,方多宝像看叫花子一样,冷冷地瞥了夏侯元一眼。 呵,论声望和钱财,东州城内还数他老爹方大财第一,夏侯元那种东西,也配来这种地方听曲?听得懂就怪了! 熟练地从怀里拍出了,这一张面额巨大的银票,方多宝就见王妈妈像条白毛鼠一样,突然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 “哟,方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呀?” 见钱眼开的王妈妈,伸了伸手要来将桌子上,这张银票摸到手掌心里拽着,却见得这表面阔绰,内里吝啬的方大少爷,迟迟不肯松开手。 “我说王妈妈呀,你们这香怡楼历年来的,装修费用是谁供的呀?是我方多宝!你们那些姑娘身上用的胭脂水粉,是谁家的牌子呀?还是我方家的牌子。等明个儿,我去布庄买些布料来,你们身上穿的衣服,是否还是我们方家的?” 也不怕其他人听了不高兴,方多宝乐呵着个脸,无聊地掂量着该用多少火把,才能把这香怡楼给烧了,然后再帮她们盖一座更高更阔气的歌姬坊。 “对对对,方公子你是我们的大贵人哈。”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王妈妈总算是将这银票抓在了手里,就差当众亲吻几下。 讨得了赏钱,她也讨来了方多宝的一脚踹,险些从这雅阁上摔了个头昏眼花。 “你她个姥姥的老东西,都知道我方多宝是你们这儿的主,为什么就不让沈盈雨那贱蹄子,出来见一见小爷啊?她家老娘的也不是什么白璧清泉,陪小爷我喝几杯酒,会怕没钱赏她嘛?” 面目狰狞的方多宝,脸上哪里还有刚才那客客气气的模样。为了让躲在楼上的沈盈雨能够听见,他还不忘接了身旁,这粗汉递来的大纸筒,尖利个嗓子吼叫着。 “这……这沈姑娘不愁钱花,那我也没办法呀……” 头昏眼花的王妈妈,哆嗦着这被摔破了点皮肉的手,就想站起身来跟方多宝说话,哪成想那二世祖又往她身上踩了一脚来,压得她大气都吐不出一声。 “噗……哈哈哈……” 大病初愈的夏侯元,喷完嘴里头这些酒水,就放声狂笑了几下。 虽说他那座位离得,方多宝的天字第一号差了些,但他的笑声可没懒得跑进方多宝的耳朵里。 “夏侯元你个死皮猪笑什么呢?” 暂时放过了虐待王妈妈的行为,方多宝尖酸着个嘴脸,走到这栏杆旁,看起了斜下方的夏侯元,很想要讨个说法。 “我……我笑你家老娘还是一块值钱的白玉……” 借着刚才所喝下的那些酒水,夏侯元也不多掂量一下,就将心底里这个答案说了出来。 顿时,他这解释引得在场的众人都偷笑了一声,包括那几个在台上翩翩起舞的歌姬。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打折他条腿也行,小爷不差钱赔他那点儿膏药。” 仿佛生平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取笑,方多宝抓起手中的叠扇,就想冲下去教训夏侯元,却才想到身旁,还有两个虎背熊腰的跟班呢。 得了方大少爷的命令,这俩粗汉彼此看了一眼,真往夏侯元这边跑了来。 “你……你你们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爹可是……” 看到那俩粗汉越来越近,夏侯元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些,得罪方多宝的话。 一顿暴虐之下,夏侯元不想胖,都得成个死猪模样。临近的众人没有一个,敢跑去帮一下夏侯元,只当方多宝是不敢,让手下打死夏侯元的。 反而有几个好事者,跑过去关心方多宝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介绍个跌打大夫给他瞧一瞧。 “这么晚了,这帮家伙要去哪儿?” 给自己偷煮了碗青菜面的曹石,一听那院子里有些嘈杂,顿起了些好奇之心。 最近这些天,曹家一到晚上总有贼惦记,保不准是弟兄们发现了那贼人的身影。 悄悄地跑了来,他惊讶地看得一大帮人,从后门冲了去,似要玩些大事情。 也不抓个人问一问,曹石撒腿就往曹天那边跑了去,担心晚一点就有什么大事发生。 “哎哟,那曹家的夏侯元,就那成天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呀,听说是被方大财那儿子给揍了一顿。” “这帮一辈子不用忙死累活的家伙,骂来骂去就算了,还要整得满城风雨。” “天要黑了,还是赶紧回家收衣服为好。” 三三两两的老百姓,纷纷议论起了,腿没有被打折的夏侯元,认为方家虽然有钱,但方多宝也是要吃点亏的。 夏侯元是个什么人物?那可是有曹门主,撑腰的霸刀门子弟,寻常人连多看他一眼,都怕讨得个报复。 “……” 累死累活从翠州赶回来的曹沙,一进城就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夏侯元和方多宝打起来,那真算件大事儿。 跑去看戏?算了吧,等下连带着被揍一顿怎么办。 “曹沙?!” 急匆匆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的曹天,别人没有注意到,却一眼就认出了曹石的兄弟曹沙。 曹沙回来了,那件事是不是办妥了? “老爷……” 身形一个不稳,曹沙直接从马背上滑落了下来。好在曹石扑了过来接住他,不然摔伤是难免的。 瞧着曹天这一脸的窘迫,曹沙猜想曹天既想知道翠州那边的情况,又着急去找夏侯元。 深呼吸了一口气,曹沙有气无力地跟曹天说道, “萧太师答应了……有空就帮你……问一问……” 萧太师答应了?那就是说没问题咯。 顾不得曹沙会不会就这样猝死,曹天几个闪跳直接没了个影。晚了些赶来的曹天,目所能及的无非是这香怡楼外的狼藉。 他前脚刚到香怡楼,就见得方大财那头肥猪,领着三百多号家丁气势汹汹地跟了来。外头这么多人,里面铁定没多少了。 舒缓了一口气,曹天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个脸迎向了方大财。 “曹门主今个儿真有雅兴,都到这香怡楼听曲了……” 让这帮下人停了下,方大财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他方家人数虽多,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曹天一个人的对手。 再者曹天身为这东州城的一把手,谁吃饱撑着没事忙去招惹他。 第181章 那点儿小钱 耳朵自带顺风能力似的,肖安有些想要走了。 曹天不在?那谁来付钱?他肖大夫医术高超,可从来都不随便炫耀的,更别说会有提供免费就诊的好事。 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不害臊的老头有意无意,用眼神暗示苏弥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了。今天没有上山采药,他又该亏了一大笔零花钱。 “肖大夫,两位长老怎么样了?” 站在这屋子中间的蒙方,往前不对退后也不行,有些期待能够从这肖大夫的身上,讨得个安心些的答案。这屋子是不大,两边却各放了一张床,足够安置蒙术和嵇裘了。 “哎,此症真乃千古难逢,老夫才疏学浅,无能为力呀。” 口是心非地忽悠起了蒙方,肖安仰天看不到任何的星辰皓月,只见得那有些黑的屋梁房瓦。 习惯了肖安这等姿态,苏弥也没有偷笑出声,静静地拎着这俩空荡荡的药篓,就等肖大夫回了那药庐。 “额……” 看了肖安那唉声叹气的模样,曹佑还是不信这老头除了认钱,会抛弃掉一个医者该有的心怀。 话虽如此,他也觉得肖安有几分可恶。两位长老都那样子里,还不肯施以援手,非得揪着点儿钱说事。 眼泪说来就来,曹佑可怜兮兮地跟肖安请求道, “肖大夫,三位老伯伯的命都在你手里了,你就救一救他们吧。” “曹小少爷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呀,那逍遥花所制逍遥丸厉害得很,解个毒也得有个时间不是?况且我这大半天,都在你们家待着,很多事情也没忙……” 依旧没有多高兴的肖安,哪里会当曹佑那眼泪是真情实意。想他开个药铺也不容易,一天都有几百人等着他望闻问切呢。 “我看你们还是找另外个大夫吧,这老伯满脑子想的都是坑你们曹家的钱,哪里有那个真本事呀。” 坐在这桌子旁看了老半天的李端蓉,也没觉得肖安医术有多高明。折腾了大半天,也就让他们仨熟睡了去,哪有办好这事儿呀。 “你这小姑娘,怎么个说话呢?我肖某人怎么也算是东州城内的一个大夫,这治病救人乃我职责所在,岂会因区区几两银子而见死不救?” 生气地指了指,坐着说话不嫌累的李端蓉,肖安转身就溜了走。 别人有本事让别人治去好了,好似别人都是仙人,不愁吃喝一样。对,他肖安是贪财没错,可也没谁规定大夫就不能贪财呀。 谁家没个上有老下有小?好吧,肖安就一孤家寡人,老的躺在坟里,小的没可能出现。 “苏二少爷,你师傅都走了,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呀?难道今晚要赖在这里吃晚饭嘛?” 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话,李端蓉见苏弥还不跟肖安一起离了曹家,遂帮曹佑下起了逐客令。 “你怎么知道我姓苏?我们很熟嘛……” 奇怪地瞥了李端蓉一眼,苏弥顿觉得她这些天,都在盯着他或肖安。没有等来肖安,他也没了继续逗留下去的念头,便也离了这屋子。 “我……我听别人说的还不行呀!” 暗叹自己刚才说漏了嘴,李端蓉站起身来,对着苏弥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了一声,希望苏弥回来跟她说声对不起,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 “肖大夫……” 明知肖安还没有走多远,曹佑还是象征着喊了一声,也不去照顾下李端蓉的感受,就往这廊道上追了来。 “哼……” 被撇了下来的李端蓉,哪会喜欢跟俩老头待在一个屋里。 以她的能力,她是能够用另外一种办法,帮他们仨解掉那逍遥丸的毒,可曹佑都不来好好地跟她说说话,反而认为她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丫头。 他们往左边跑了去,她就要从右边去,不管有没有路。 “曹门主……今天这事,你看怎么个处理为好呀?” 心头宛如被人戳了几下,方大财越看宝贝儿子方多宝,那肥头大耳的臃肿模样,都想跑回家去跟列祖列宗磕头谢罪了。 谁不知道他儿方多宝玉树临风,什么时候成了这肥头大耳,那分明就是给夏侯元他们这伙儿曹家人揍出来的。 “这膏药钱,曹某人定会照数赔偿。” 老脸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曹天自认没有那么多的钱,来弥补一下香怡楼的损失。 让他多拿点儿钱出来给方多宝喝茶水,无疑是要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迫得他去学惊云寨那伙儿贼人的作风。 “什么膏药钱?你没看见我被你儿子,折腾成什么样了嘛?万一我这辈子都好不了,谁来替我们方家传宗接代光耀门楣!那么多的损失,你就想用几贴膏药就糊弄过去?没门!” 老子没多生气,这当儿子倒是快要蹦到天去了。方多宝也不跟夏侯元那怂蛋跪在地上,疼着个脸要跟曹天讨价还价。 “……” 那点儿小钱,方大财是不缺的。可他一听方家香火有所闪失,心中半点儿对曹天的敬意都没了。 曹门主怎么了?还不是穷酸一个。带领家家户户发财致富的,到头来还是他方大财,而不是曹天。 “哈,这方大少爷说话真有意思,真是后生可畏呀。” 脸上骤然多了些笑意,曹天走到了夏侯元的面前,顺手就赏给了这兔崽子两个耳刮子。 打完了之后,曹天指着夏侯元跟方多宝说道, “我这侄儿也教训了,不知方公子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曹门主,依我看这事就算了,免得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哈。” 这么些年来,方大财什么人物没有见识过呀。那曹天摆明了就是有钱,也不想着多赔一点,与其在这里耗着,倒不如收拾一下,回去商量个实在的对策。 走没几步路就大汗淋漓的方大财,一把拽住了要对曹天拳脚相向的方多宝。 “他曹天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怕他做什么……” 力气比自家老子大了些,方多宝连忙要来推搡开方大财,却不料方大财一掌肥猪手摸了来,将他给打了个懵。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了方大财的打。害怕,一股莫名的害怕,瞬间就让方多宝变成了个乖孙儿。 第182章 她是来讨债的 懂得官字两个口的曹天,隐隐有些不安。 曹家的门主兼城主之位是世袭的,但方大财的钱却不是从祖坟里挖出来的。明面上是他曹天挺威风的,别人见了他都得喊他一声曹门主。 可这暗地里的事儿,谁又能料想方大财,不会纠集些有头没脸的家伙来对付他? 对付他也就算了,对付夏侯元这兔崽子才是麻烦。也许,夏侯元被惊云寨那伙贼人绑去,其中就有方家的事情。 “整个东州都是我们家的,怕他一个方大财做什么?明天准保有一大堆人在笑话我们。” 跟在曹天身后的夏侯元,本想继续留在香怡楼里,喝点儿花酒的。花酒喝不成了,还得乖乖地回家。 “住嘴!以后再去那香怡楼,非打断你的狗腿。” 徒生了些怒气的曹天,也不理会这大街上还有些行人在,转过身来怒斥了夏侯元一声。 要整垮方家哪能在明面上动手,得从长计议,好让老百姓们看不出些端倪来。 到时候方家一垮,钱自然是会流到他曹天的手里。不过,曹天也很担心方大财,那肥猪敢去找帮手来对付他,毕竟方大财不是一般的有钱。 “……” 暗暗记下了方多宝的小仇怨,夏侯元也不跟曹天多吵嘴,省得又讨来一顿揍。 刚才那俩耳刮子,疼到现在还没歇停呢。快要走到家门口了,夏侯元才见到那一辆粉红帘帐的马车。 咦?这香味好似出自方家的百花液。不对呀,他们曹家也没有女眷,谁会用这种马车? “这是谁的马车呀?” 心情还没有舒坦个够的曹天,也见到了大门口的这俩马车,遂奇怪地询问了下门口的这俩家丁。 反观夏侯元那厮,毛手毛脚地凑到马车旁看了又看,好似能够从那若有似无的香味之中,揣摩出这马车的主人,究竟是个怎样漂亮的女子。 一众参与胖揍方多宝的家丁们,虽也有些好奇,但都识趣地往后门的所在绕了去,不走这正门。 “回老爷的话,那是……那是香怡楼的沈姑娘,说是来找佑少爷的……” 离得曹天近一些的这个家丁,生怕泄漏了这天大的秘密,凑到曹天的耳朵旁,小心翼翼地跟曹天说了一声。 “沈盈雨?她……她怎么会来我们家的?” 一听是和美女有关的事儿,夏侯元整个人顿时来了气力,也不用那俩跟班搀扶,撒腿就跑了进去。 平时有这等机智,哪会遭了方多宝那俩随从的毒打,完虐方多宝都不是个问题。 “这女人就是个祸害……” 皱了皱眉,曹天按捺住了心中,对于沈盈雨的仰慕,随意地骂叨了一声。 这女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多半是和方多宝那事有关,没准还是故意来挑拨,他曹家和方家的仇怨,从而渔翁得利。 “蒙大哥,你们不多住几天嘛?” 在曹三伯的陪同下,曹佑呆呆地看着蒙方,在六个魔音门子弟的帮助下,要把蒙术和嵇裘带到客栈去。 和蒙方相处的时间不多,曹佑却当彼此认识了很长时间,算得上是朋友了。 “不了,到客栈那边方便一些,早晚师弟们也能够照料一下两位长老。等两位长老恢复些,我们也就要回昙州去了,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能够在曹家蹭吃蹭喝,蒙方是挺乐意的。不花钱的好事,谁不稀罕呀。 但蒙方也明白这偌大的曹家大院,不是曹佑一个人说得算,而是曹天那铁公鸡。 “哦,那你们离开东州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一声,我和三伯去送一送你们。” 记起风梧山庄送别云义和后未来的事,曹佑便想这朋友之间,总是需要相互送一送的,哪怕是从此都没个机会再见面了。 “好……” 被曹佑脸上这一抹纯真的笑意所感染,蒙方竟觉得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而是霸刀门与魔音门未来的希望。 寒暄之余,蒙方是想跟曹佑多说些话的,可那跑来的家丁,让蒙方收敛起了这些心思。 “佑少爷,有一个沈姑娘要来见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心跳甫稳,这小厮也看到了曹佑他们那一堆人。他的到来,让蒙方极其尴尬。 蒙方也不用曹三伯引一下路,快步领着师弟们和蒙术他俩,往那廊道上走远了去。 他不想见了个李端蓉,又碰见什么沈姑娘,以免害得他动摇了脑海中,对于曹佑的那个良好形象。 “额……我哪认识什么沈姑娘、王姑娘的……” 不认为会有什么好事,会来砸到自己的身上,曹佑望着蒙方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难堪。 蒙大哥一定是觉得他曹佑成天没事可忙,就是和一堆姐姐妹妹玩闹在一起。大叔还让他找个清静的地儿,好好地学点书画呢。 “听说她是香怡楼的沈盈雨……” 没从曹佑的身上看出一丁点儿的造作,这小厮坏笑着个脸,好心提醒了曹佑一下。 沈盈雨那可是东州第一美女呀,是个人都想一睹她的风采,谁会没听说过呀。果然,他这话一说出来,真引来了曹佑的注意。 “沈盈雨?我记得那个大婶欠了我一万两金子,该不会是来给钱还我的吧?” 往这个方向想了来,曹佑两眼冒起了一阵金光。一万两金子耶,那以后找那肖大夫,不就不用苦口婆心地唠嗑一大堆话么。 “小的倒猜想,她是来跟少爷你讨债的。” 止住了这些坏笑,这小厮小声地嘀咕了句。有曹三伯在曹佑的身边,他也懒得带路,直接往另一条廊道上走了去。 去大堂那边偷听?怕是嫌这个月工钱太多了。 “少爷,我看这事儿得留个心眼。别人都说那沈姑娘厉害着,真有可能是要找麻烦的。” 不想曹佑吃了亏,曹三伯好意叮嘱了一下。额,他也有些要看一看沈姑娘是个什么模样。 这美女嘛,谁会不喜欢呀,可也不是随便个人能亲近得了。 “是福不是祸,但愿吧……” 跟在曹三伯的身旁,曹佑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着。 他不是个孩子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够逃避,需要想个办法去面对,哪怕结果很不好。 第183章 她的事 眼泪那种东西,沈盈雨暂时是不需要的。 自从走进曹家大门那会儿,她就已认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所想要的那些美好的事物,早已逝去在过往云烟之中,不复存在。华灯高悬,属于东州城曹家的一片夜,悄然间来临了。 高墙之外的人,尚不清楚他们以后所谈及的趣事,会是怎样演变而来的结果。 东院的管事是曹三伯,而西院那边是曹石和曹沙在打理。 东院从以前开始,就是曹佑和曹三伯在住着。后来荒置了好些年,就算经过曹天的装潢,也还是显得很冷清。 和东院相比,西院其实也没多热闹。曹天希望曹家热闹些,便大胆让夏侯元搬了进来。 夏侯元一来是热闹了,却也从此多了些来历不明的女人。最近这些天里正常了些,又冒出了沈盈雨这朵奇葩。 “我说沈姑娘,我们这曹家也不是香怡楼,你不好好地在那边待着,跑我们这地儿来作甚?” 坐在了那正位上的曹天,不再继续打量匀称有致的沈盈雨。女人嘛,他曹天又不是没有见过。 比她沈盈雨还要天姿国色的女子,不就是阮曦今么。估摸着人家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却有着九十多岁的目光。 她看什么?不会真以为这曹家以后,都是她一个人的吧。 “这自然是来找佑公子的……” 捧着这个不算古董的玉碟端详了一下,沈盈雨粗略看出了它的价钱来。 这么不值钱的物什,也亏曹天好意思,放在这厅堂中显摆。冷冷地瞥了夏侯元一眼,她不屑地轻笑一下。 哇,真是太美了,希望以后再也不用去香怡楼了。 误以为沈盈雨是在冲着他笑,夏侯元搂着这根朱漆柱子傻笑了几声。不偏不倚地撞见了,沈盈雨那贴身丫鬟的容貌,夏侯元瞬间止住了所有对于沈盈雨的遐想,害怕等会儿夜半呓语的时候,会自己吓死自己。 这同样是人,为啥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佑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晚饭还没个着落,曹天倒先看到了曹佑那祸害的身影。先前将他拒之门外,东州城内会否没这么多的事情呢? 曹家的声誉是扫地了,再加上沈盈雨这一来,怕是满城无人不识曹佑。 起初,邢鑫也猜不透沈姐姐,跑来曹家是为了什么个事儿。在那一件事之后,她可没再遇见过曹佑。 舅姥爷这边偶尔还能在大街上碰个面,闲聊几句。当她和曹三伯看到了彼此存在时,她是没有多少意外的,多了几分不好意思罢。 在曹佑出现的这一小会儿里,曹家这厅堂内的气氛变得很奇怪。曹天好似猜到了沈姐姐真正的来意,而那夏侯元则是又羡慕又嫉妒。 舅姥爷的惊讶和曹佑的惊讶有些不一样,一个是对我和沈姐姐的出现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则是对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感到好奇。 沈姐姐笑了,为什么要对曹佑露出那种奇怪的笑意呢。 “呀?相公,过来这边坐,我帮你斟茶!” 将手中这只雕工还算可以的小玉麒麟,轻推在了邢鑫的怀里,沈盈雨一点儿也不见外,过来拽起了曹佑的手。 从曹天他们的眼睛里,她这举动是有些过分了。 为了表示对她这一行为的不满,夏侯元那胖子直接拿他的脑袋撞向了那柱子。邢鑫无力捧住那玉麒麟,任由它摔了个粉碎。曹三伯前脚还没迈过那门槛,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曹天倒吸了一口气,暗叹有其父必有其子。 “沈姐姐,你认错人了吧?” 有些受不了这一股,从沈盈雨身上而来的沁香,曹佑再傻也不认为自己和她,有过什么肌肤之亲,更别说将她当成妻妾了。 肌肤之亲?她拽过自己的手,算是近距离接触了。 “曹佑!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认错人了,难道你想否认那天晚上的事情嘛?” 故意让桌子上这杯茶水翻了去,沈盈雨双手搭在柳腰上,没有一丝的委屈,倒平添了七分怒气和三分窃喜。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今晚,她是在这曹家住定了。 这女人自己碰过多少男人,恐怕都不清楚,还说别人忘记了? 疏于对夏侯元的管教,曹天也没有多关心过曹佑的一举一动。夏侯元经常喜欢跑那香怡楼,曹天是心知肚明没有说出来而已。 可这曹佑来东州城才几天呀,不仅去过那香怡楼,还和她们的头牌沈盈雨这么熟悉,怪事儿。 早知道如此,茶余饭后之时,他也应该去那边遛一遛才对,没准还能溜出个比沈盈雨更为美艳的小娘子。 “那天晚上你们说解开四道题,就给我一万两金子的。到现在,我都还没见到一个金元宝的影子。” 寻思了一小会儿,曹佑只记得这么件儿破事,哪还有其它的什么事情。 郁闷之余,他倒见得大叔身形小小的坐在了这椅子旁。 “你这薄情郎,分明看过了人家的身子,还和我……” 也不把脸上这条粉色的面纱给取下来,沈盈雨连忙装出了这副伤心模样。哽咽了老半天,就是没有哭出一点儿泪水来。 末了,她才接着跟曹佑说道, “……肖大夫说我害喜了,从时间上来推算,只有你是我未来那孩儿的爹爹了。” “荒唐!” 曹天大手一拍,霎时让这厅堂内的气氛变了个样。 他不是气恼曹佑是否和沈盈雨有染,而是沈盈雨拿这种子孙香火之事来胡闹。 哦,她说孩子是曹佑的,谁能证明? 凭她一个人的意思,就想把曹佑唬得团团转,那简直是当他曹天死了。 “鑫儿,我们回去吧,这曹家人太不讲理了,活该他们断子绝孙。” 没被怒气冲冲的曹天给吓着,沈盈雨用手中丝帕抹了抹眼角,算是擦了压根就没出现过的泪痕。 十八年后,她随便带个孩子回来,照样能够把曹家玩得天翻地覆。越往那方面想,她就越有说不出的开心劲。 “沈姑娘,你想借我们曹家在东州的地位,来消灾解难就直说吧,不用演出这么多的戏。” 小脸一冷,曹佑像变了个人似的,喊住了假装要逃之夭夭的沈盈雨。 什么有染没染的破事,只要自己没碰过她,谅她也不能折腾出什么大事来。 第184章 都走了清静 尽管目的被曹佑说了破,沈盈雨却不觉有半分欠妥,真个用起了最厉害的眼泪。 随着她这一转身,她脸上这一条面纱,也悄然滑落而去。有那么一刹那,欧桓也同情起了,这位混迹于风尘的女子。 她的可怜无非有三种,过去和现在,以及未来。 过去的沈盈雨应该拥有着,别人所羡慕的家境,后来一夜间消散殆尽。现在的她空有一身容貌,却得不到任何达官贵人的帮助,迟早会陷入个身不由己的地步。 未来的她,看尽了世事三千芳华,不能独揽一丝属于自己的幸福。 “若不是你自诩聪明解了那棋局,如今我需要落得这样个地步嘛?那些自以为有钱的牲畜,天天盼着轻薄于我,害得我寝食难安。可你倒好,一会儿假装聪明一会又傻的一塌糊涂。不想对我负责的话,当初为什么要解了,那个能保我清白的幻隐残局?” 愤怒与无助,席卷了沈盈雨的身心,迫得她害怕地颤抖个不休。被人惦记的滋味,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幻隐残局?当年翠州文会,不就出过一个么? 假如是那一个幻隐残局,真是不得了。曹佑这臭小子究竟还藏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本领,修为比同龄人高也就算了,连棋艺也会几招。 哪天蹦出个莫名其妙的身份来,也不是个怪事了。对沈盈雨那自怨自艾般的唠叨话,曹天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会有那么多的事儿,得怪她爹娘生的她太好看了,还不如一旁那小丫鬟聪明,丑得一塌糊涂,鬼都不会惦记。 “如果那个棋局对你那么重要,那真是我害了你……” 愧疚油然而生,曹佑说不出半丁点儿奚落她的意思来。 那天的事儿也不全是他的本意,再说了解开那棋局是大叔的帮忙,他还弄不清楚那些个棋子,有些什么样的门道呢。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做为你对我的补偿好了。” 止住了汪汪泪水,沈盈雨小心窝噗通跳了几下,大方地让了一步,也不让曹佑在曹天等人面前太过于难堪。 “……什么事?” 满怀期待地往沈盈雨的脸上看来,曹佑才发现她真的很好看。额,这好看也得亏了邢鑫那丑丫头,在一旁陪衬着,不然看久会腻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个子和矮个子得站在一块,才能看出谁高谁低。这相貌也是同样个道理。 “……娶……我!” 不等这一抹来之匆匆的红霞消散而去,沈盈雨咬紧粉唇吐出了,这两个能把曹家闹翻天的字来。 曹家在东州已经很有名了,再添上她这事儿,怕是连王城那边的人不想知道都难了。 “呸,要点脸不?就算你真有了曹佑的骨血,你这辈子也别想从曹家大门再进来一次。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们曹家还不稀罕了。” 暗喜阮曦今不在场,曹天怒喝一声,就喊散了沈盈雨残留的那一丝奢望。现在的曹家是很不像样没错,可也没传出什么太见不得人的丑事。 早些时候若不是他,去了香怡楼和方大财计较,她想迈过曹家的门槛都难。 “……” 死死地攥紧了双手,沈盈雨恨不能把曹天一脚踹飞。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她和曹佑之间的事,要他来搅和什么呀。 曹佑他爹又怎么样?还不是有权无势。再说了,他曹家明面廉洁,暗地里忙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才叫丢人吧。 她肯躲在他曹家,那是看在曹佑的面子上。 将这一切默默地看在了眼里,曹三伯是不敢离得曹天和沈盈雨太过于近,生怕家丑还没外扬,自己先成了个冤魂。 这事儿该怎么说呢,这沈姑娘也确实不知轻重,拿这种终身大事来开玩笑。 先别说少爷年纪还小,就曹家目前这情况已经够糟了,哪能成为她乘凉的一把伞呀。 “我们家刚和魔音门,那公孙家有了点娃娃亲,再添上沈姐姐你这事儿,真有些不妥当。我们不如这样子吧,你喜欢在这里住着,就先住几天。等那些烦你的人歇停了,你再回去吧。” 看了对面那椅子上大大小小的包袱,曹佑料想沈盈雨从踏上马车那会儿起,就搁下了所有的脸面。 和一个不把面子挂在脸上的人,计较礼义廉耻德,那和一片落叶谈情说爱有何区别。只是这样一来,会让她越发无所忌惮。 “……”将曹佑的言语都听进了心里,这会儿轮到邢鑫这丑丫头,开始有了点小紧张。 “佑儿,这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这种事情没得商量,要么她走,要么你和她一起走。” 丝毫不期待沈盈雨住在曹家,曹天一百个不答应这事儿。方大财那俩蠢猪,给他气受就罢了,曹佑还敢来挑战他一家之主的地位,简直放肆! “是是是,这家里没我说话的份儿,我看还是回了我师公那养鱼好了。” 故作垂头丧气,曹佑也顾不得沈盈雨和邢鑫了,起身就要离了曹家。 他是真想离开的,担心时间久了,也会戴上个面具做人。 “你不可以走……” 比任何人都着急这事的沈盈雨,是最不想让曹佑离开这里的人。曹佑一走,曹天更加没有顾忌,一定会让人强行轰走她的。 那样子一来,她还能把掉在地上的颜面捡起来么。早知这么曲折,她就该从夏侯元的身上着手。 “我不走,沈姐姐你就得走呀。还不如我走了,大家都清静。” 任由沈盈雨拉住了他的手,曹佑这会儿是真的无奈了。大叔不帮他出主意,师傅又不知在哪儿逍遥快活,三伯只是个下人说不上话。 所以说这沈姐姐跑来他家,就忘了探听一下,这家里的矛盾所在。娘亲下落不明,爹爹也不回来。 “……我……我还是和你一起走吧,免得平白遭了某些人的唾弃,哼……” 看出了曹佑眼里的一丝落寞,沈盈雨心头一横,又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曹佑离了曹家,那也是曹家的人。 只要他还是曹家的人,曹天多少还是会帮一下的,哪怕他俩父子感情淡薄如霜。 “走!都走了清静……” 彻底被沈盈雨打败的曹天,输就输在了太要面子。 他唠嗑那一家之主的话,不全为了讨点面子,也有三分是为了曹佑将来着想。 如今,不要脸的沈盈雨,是铁了心眼傍曹家,只要他和曹佑明面上拉开点距离就行。 第185章 明天就回 在一众家丁和夏侯元的羡慕之下,曹佑真被沈盈雨带离了曹家。 那个帮沈盈雨烧洗澡水、搓搓背的梦想,他们这辈子都没法实现了。 同样是姓曹,他们几辈子能够攒来,这种好福气呀。啊,脑袋还有些晕眩的夏侯元,哭得跟死了个爹一样。 他也想学曹三伯那样跟在曹佑的身边,可曹天不准呀,还安慰他是曹家未来的希望。不就一座十几亩大的房子么,有什么好稀罕的,还不如一个沈盈雨贴心。 “三伯,那位老伯伯还在我们家嘛?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坐在这马尾巴左边位置的曹佑,吹着迎面而来的夜风,无聊看着街上,这些赶着回家的小贩。 这会儿城门快要关了,他们再不走快几步,今晚就得找个亲戚或者找个僻静的小巷了。 “少爷放心,我刚才让人送他到宗祠那边了。有那几个老哥帮忙照料,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接替了邢鑫赶马车的活计,曹三伯一手拿了这根细长的竹枝,一手抓着缰绳。 在他的驱赶之下,那马儿往前走的速度并没有多快,却快过了腿脚最利索的小贩。 离了曹家能去哪里?是要回清平城外的乡下呢,还是另寻个亲戚借宿几晚? 起初,曹三伯是比较在意这个问题的,因为多了那沈姑娘和鑫儿。 啼嗒啼嗒,越走越慢的马儿,看到了一座黑漆漆的房子。那房子和曹家大院比起来,简直就一放杂物的小屋,和气派两个字永远都搭不上边。 穷酸了点,也好过露宿街头吧。这一条拽着它鼻嘴的缰绳一直,它就明白该停下来了。 唉,嘘叹了一声,它也没想多埋怨半句。 “沈姑娘,是不是这里了?” 率先从这边沿跳了下来,曹三伯借着对面,那俩高悬的灯笼所散发而出的光亮,隐约瞧见了那门匾上写着两字,沈家。 这地方邢鑫虽不是第一次来过,但她没想多嘴回舅姥爷的话,也跟着从这一边蹦了下来。 这车里还有很多衣服,和小物件需要她帮忙拎进屋呢,也不知什么个时辰能够歇一歇。 见到这丑丫头溜了出来,曹佑也离了开,以防沈盈雨一脚飞踹出来。 “嗯,这里就是我家了。” 没有个机会去踹曹佑一脚,掀开帘帐走了出,沈盈雨言语中不乏些淡愁。 家?什么时候成座房子了。小时候,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可是有人会抱着她的,可惜那人都不在了,也就没了那么多的家人来陪她进屋。 不愿去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沈盈雨快步跑了来,用她攥在手心的这把钥匙,打开了门环上这个还算崭新的铜锁。 咯吱一声,门开了。 没想让自己两手空空的曹佑,背着自己这小包袱,帮着三伯和那丑丫头拎起了些包袱。 来来回回十几趟,他倒也就流了点汗水,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累。和师公那珊瑚水晶宫比起来,世上任何豪宅华屋都不值一提,谈何新奇。 许是从一开始,就得到了世上最好的一切,曹佑不管是人还是屋,都保持了一种非常平淡的态度。 “怎么样?曹佑弟弟,你是不是应该谢一谢我呀?若不是有我这屋子在,你除了露宿街头还能去哪儿?” 点亮了大厅里,这几盏款式一般的灯笼,沈盈雨得意地坐在,这一张没了灰尘的椅子上,就等曹佑对她嬉皮笑脸地说几声好话。 “谢谢沈姐姐……” 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曹佑恭恭敬敬地对沈盈雨拜了拜,好似在拜她家列祖列宗。 谁说他会露宿街头了,就算不去三伯那乡下小屋,不也还能去风梧山庄么。 风梧山庄里那么多间房子,随便他住到天荒地老。最重要的一点,在风梧山庄的衣食住行,全都不用花他的钱。 “鑫儿,跟他说一下我们这里的规矩,免得曹公子过两天,自己又忘了自己忙过什么事情。” 自顾倒起茶水,沈盈雨抿了一小嘴,便没了多大的兴趣。 要让曹佑感恩戴德那是很难的,除非让他明白自己未曾拥有过些什么,又将拥有什么。一个比较之下,自然也就有了感恩的心思,而不是那笑都让人乐呵不了的别扭模样。 “我们这里每天的开支,大概三两银子。除去沈姐姐、舅姥爷,和我的那一两,你得自己担了那二两银子。” “二两?可以买几个包子来着……” “没钱的话可以跟沈姐姐借,但每借十两银子得还九两利钱,一天不能超过十一两。减掉这吃喝费用之外,你每个月要还沈姐姐二十两房租,拖欠一天加一两。” 拿着根笔杆记下了今天的账,邢鑫抬起双眼来盯着曹佑。说完了这点儿小事,她又不忘跟曹佑伸了伸手,好似想讨要某种东西。 等不来傻乎乎的曹佑答复,这丑丫头一点儿情面都不留,恨恨说道, “这个月的房租和吃喝费用该拿出来了,一共八十两!” “明天我就回风梧山庄去……” 解了身上这个包袱,曹佑小声地嘀咕了一下,哪管沈盈雨在一旁偷笑呀。 摸了老半会儿,银票没有摸出来,他倒让那颗夜明珠滑了下。顿时,这厅堂里亮起了一阵芒光。一个反应过来,他又将它握在了手里。 “……” 没想曹佑还留着这五张,从王妈妈那里讨来的银票,惊讶之余,邢鑫还是照单全收了,却不将这账记在簿子上,仿佛明天一早醒来,就能够将这事儿给忘掉一样。 “等等!你手里拿着的那颗是什么?” 瞧着曹佑委屈巴巴地要走了,沈盈雨突然站起身,往他这一边走了来,忒想将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抢过来仔细欣赏一下。 “这是我师公送给我的,你喜欢呀?” 嗅到了一丝反击的可能,曹佑微微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赫然挂在脸上。算计他?他真什么都不懂嘛? 也都是因了她沈盈雨,他才会被迫出来走一走。以后想回去,还没那么容易了。 “曹佑,你把它借给沈姐姐我看一晚上好不好?我让鑫儿免了你一个月的房租当补偿。” 忘了曹佑不是个普通来历的家伙,沈盈雨伸手摸了来,不像借倒有几分抢的意味。 “好呀,你能追上我,我就借你……”丢下了这话,曹佑瞬间就跑没了影。 第186章 年少不懂事 追着曹佑到这院子里的沈盈雨,脸上的笑意变得奇怪了些。 一个人,一个她所不想要见到的人,此时正站在曹佑的身旁。 尹伯期来了,他来这里做什么?油然而生百般厌恶,但她的心中却又说不出的欢喜。 喜怒繁杂之下,她转身回了那厅堂,不理会尹伯期的到来,也不让鑫儿赶他走。 “?!” 看了这个子和大叔差不多的人一眼,曹佑莫名有了些敌意。 为什么这人的到来,会让他有这种感觉呢?他是谁?他是那晚,在香怡楼比试解棋局的尹公子。 那个王妈妈对他很客气,好似没有他曹佑的参与,胜利就属于了这尹公子。 “师傅,你可回来了呀?沈姐姐可想你了……” 从厅堂里跑了来的邢鑫,也不管曹佑傻站在一旁,径直往尹伯期的怀里扑了来,高兴地搂住了他。 “嗯,这些天有点事情处理,回来晚了些。你有没有多练习我教给你的琴曲……” 将目光从曹佑的身上移了开,尹伯期言语之中尽显酸寒,让曹佑听了很不舒服。可到了邢鑫的耳朵里,却成了些动听的关怀之语。 “有呀,有呀,鑫儿怎么敢忘了师傅吩咐的事情呢。” 松开了环抱着尹伯期的双手,邢鑫拉着他的手,要将他往沈盈雨的所在而去。 受了冷落的曹佑,垂头丧气地往这厨房而来,想找曹三伯聊会话。 “少爷,你怎么来了?等会就好,我把水都烧开了,就给你准备洗澡水……” 注意到了坐在门槛上的曹佑,曹三伯连忙搁下了,手中抓木炭的火钳子,要将这一大锅热水装到木桶里面。 少爷怎么了?是因为今晚的事情不开心,还是其它的事情。 默默地关心起了曹佑的曹三伯,很清楚曹佑现在是怎样一个心情,又没说出个透彻,遥想曹佑这个年纪,应该没有太大的烦恼才对。 “明天,你跟曹三伯回了风梧山庄吧,这沈家不适合你待。沈盈雨和徐丹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站在了曹佑身后的欧桓,不希望曹佑过早地去留恋任何人。曹佑所该做的事情,就是掌握他所能够掌握到的一切本领,进而在未来几年或几十年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切。 “三伯,我们明早去海边走走吧,我有点想我师公了。” 不用大叔多叮嘱,曹佑也明白在这里,他始终是个外人。他把沈盈雨和邢鑫当做家人,可她俩什么时候,会把他当做朋友和亲人呢。 与其讨了个没趣,倒真回了风梧山庄好,起码不会一听到沈盈雨和尹公子的事,就很难受。 “海边?好呀,我也很多年没看过海水了,得去走走。” 舀完了这一锅热水,曹三伯麻溜地将一旁,这桶冷水倒了进去。嗞的一声,瞬间烧没了水液的热锅,遭了这些冷水的袭扰,冒出了不少热腾腾的白烟。 看一看辽阔无边的海域,是能够稍微放松一下心情的。若能将大海那包容万物的心怀学到身上,更是大有裨益。 从曹佑那屋里退了出来,曹三伯又一个人忙到了亥时。 这沈家也就一辆马车,用了不方便。从东州城到清平城那边的海滩,得走两个多时辰的路,早上得早点起身。 担心曹佑起得太早会吃不下粥水,曹三伯便连夜做了些小糕点,想明早在路上给曹佑解解馋。 一阵悠悠扬的琴声传了来,引得曹三伯静心听了听。 这琴曲之乐有几层境界,他是不大懂得的。但他勉强能够听得出,那些琴声里蕴含的情感很开心,仿佛是见到了某个意中人。 都这么晚了,是那沈姑娘在弹琴呢,还是鑫儿呀。鑫儿年少不懂事,做出这等扰人清梦的事来,倒也不能见怪。可要是沈姑娘呢? 寻思到了曹佑早些时候的闷闷不乐,曹三伯大胆地做出了个假设,少爷喜欢上了那沈姑娘? 彻夜难眠的曹佑,心底里其实在想三个人,娘亲、徐师姐,还有那沈姑娘。 娘亲的相貌变得模糊不清了些,而徐师姐虽好,心里记挂的却是唐师兄。那沈姑娘就更别说了,一心一意只有个尹公子。 如今尹公子回来了,她和鑫儿那丑丫头也不愁没人保护了。轻叹了一声,曹佑竭力想要睡个好觉,却怎么也不能够成功,始终要去想她们三人的事儿。 “睡不着起来背幽蚕经!别浪费了一夜的时间。” 躺在曹佑身旁的欧桓,许是受了曹佑情绪的影响,今夜里也没个打盹的机会。 这黑漆漆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他这言语,不由地让人觉得有一丝的诡异。 “吓,大叔你这样子会吓死我的,我正睡觉呢,忽然就被你吓醒了。” 揪住了一条帘帐,没能从这床榻之中翻下去,曹佑坐起身来嗔怪了欧桓一下,言语中颇有些埋怨。 “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你在睡觉,我还在做梦呢。赶紧的,背错一个字罚你多背十遍。” 自顾躺睡在里边,欧桓右手微动,惹出了不少如萤火般的小紫星,好让曹佑分散一下注意力。 嘿,反正大家都睡不着,不如玩到天亮得了。 “玄晏纷落,拜将还生,焉不与六道共驰,天尽源空……” 想起了第一次背这怪东西的事儿,曹佑还是记忆犹新地忘不了只言半语。 单纯这样子念了又念,他是没感受到任何的好处,只觉口焦舌燥要死不活。 “停停停!念得跟哭丧一样,你爹还没死呢。看好了,一边念着,一边跟着这几个小玩偶比划一下手势,也当接触一下那幽蚕经的心法。” 自己懒得比划个样子出来,欧桓倒让半空中的这些小紫星,凝聚出了他所想要的人形模样。 “大叔,能让它们慢点嘛,我就两只手耶,它们一共有那么多只手……哎呀……” 得了这八百六十四个手势,不同的小紫光人影的转悠,不知不觉地悬浮在半空中的曹佑,手忙脚乱地学着它们的样子。 这些小紫影盘旋环绕之下,活似几千个人在刹那间演练同一套心法。而曹佑那本该实质的躯体,却变得淡紫透明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它们歇停了下来,天都亮了。 一个分心,曹佑直接从半空中砸在了床榻上。 第187章 她来做什么 见得屋里的紫芒光亮少了些,曹三伯才敢敲响门板。 他在这门外都等一个时辰了,那时候天还没有亮,和昨夜里一样黑灯瞎火。 在那黑夜之中,他手中的灯笼算是很耀眼了。当他近了曹佑的门外,才知这灯笼的光亮根本不值一提。 少爷在修炼什么功法?那是曹三伯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他担心会害得曹佑分了心,便也耐心地等着,直到这辰时一刻的到来。 “少爷?我是三伯呀,你没事儿吧?” 听得屋里传来的一声怪叫,曹三伯生怕曹佑会受了伤,连忙呼喊道。然而,他等来的并不是曹佑的遍体鳞伤,而是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额,昨夜里不会一个人跑去海边游水了吧,怎么玩成这般模样。 “三伯,现在什么个时辰了?我们昨晚不是说好要去海边么,你到现在才来找我。” 随手一撮紫芒往脑袋上抹了来,曹佑瞬间就让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没了一丁点儿水气。 他不认为自己这摸摸头的行为,有什么奇怪,只见三伯一脸的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我不好……是我睡过头了,我这就给少爷你准备漱口和洗脸的用具去。” 按捺住这些害怕的心思,曹三伯只当曹佑是在装糊涂试探他。大气都不多喘一声,他就拿了这早已没有光亮的灯笼,从曹佑这屋里,搬出了个小木盆。 在他的帮助下,曹佑简单地换了身淡青色的衣服。 “咦?舅姥爷,这么早要去哪儿呀?” 拎着个菜篮子准备去买菜做饭的邢鑫,还没到大门口呢,就见舅姥爷和那家伙,鬼鬼祟祟地拨了门栓要出门去,也不知要到哪儿去。 “是鑫儿呀,我和少爷出走散散步,等会儿就回来。” 转过身来的曹三伯,小小尴尬了一把。这事儿不能够让鑫儿知道,否则那沈姑娘也会知道的。 少爷虽说是要到海边看海水,可那意思分明就是要离了这沈家,不打算再回来了。 “舅姥爷,你骗我!散步哪里需要背着个包袱?你根本就是不要鑫儿了,打算跟这家伙一走了之。” 急忙往前走了来,邢鑫眼中说不出的委屈。她讨厌曹佑,也从来都不喜欢曹家的人,唯独舅姥爷在外。 这主意,一定是曹佑出的,不然舅姥爷不会跟她不辞而别的。 “舅姥爷,你不疼鑫儿了……怎么着,我和三伯出去走一走也不行嘛?没错,晌午我们不回来吃饭了,晚上也没那么早回来,就是不带你一起去,你还能打我不成?” 装出这一抹和邢鑫差不多的表情,曹佑戏谑之余,大方地将这么个事儿说给了她知道。 “舅姥爷,我不让你走……” 不往曹佑的身上撒泼点怒气,邢鑫一把就搂住了曹三伯,惹得这大清早的,就像生离死别一样。 兀自拉开了大门,曹佑率先就走了去,也不帮曹三伯解围。 “鑫儿,我和少爷真是到海边走一走,晚些就回来了。” 摸了摸这丑丫头的脑袋,曹三伯也有些不好意思。这鑫儿就算了,等下把那沈姑娘也引来,真是走不得了。 “我不管!你要去,也得带我一块去。等我煮好沈姐姐的早饭,我们一块去。” 得意地瞥了曹佑一眼,邢鑫又多流了几滴湿润润的眼泪。一看舅姥爷心软了,她也不多说些话,就拉得他往大街上走去,想让他陪着去买菜。 “三伯,不然你回她们那家歇着,我一个人去好了。” 走在三伯和那丑丫头的身旁,曹佑对这些讨价还价的事,可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 这会儿三伯被那丑丫头给拽着,铁定是难走的,真不如他一个人来去自由,不用多了那么多不该属于他的忧愁。 “这……”不放心曹佑一个人远行,曹三伯不免左右为难。 “去去去,舅姥爷是我的,你自个喜欢去哪去哪……舅姥爷,你看这些米面是煮成羹好吃,还是做成糕点好呀?” 就是不想松了曹三伯的左手,邢鑫这丑丫头一脸嫌弃地哄赶着碍事的曹佑,巴不得他能够走远一些,不要来跟着舅姥爷。 “少爷,你早上还没吃东西呢……” 真见得曹佑被邢鑫气走了,曹三伯一见身上这个包袱还在呢,匆忙喊叫了一声,却没能在这热闹起来的大街上,寻得曹佑的身影。 “死丫头,丑丫头,希望你这一辈子都那么丑,丑到一个朋友都没有……” 怨气未消的曹佑,孤零零地往这东城门方向而来。骂着骂着,他倒见身旁多了一个,比他矮了小半寸的可疑之人。 李端蓉?她来做什么?别说是大清早殊途同归,也要到海边吹风的。 “曹佑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吃早点呀?喏,这个给你吧。” 厚着个脸皮跟了曹佑三条大街,李端蓉才等来这小子的狐疑目光。 她可比曹三伯旁边,那丑丫头好看多了,不该会讨不来曹佑的注意呀。枉她这么热忱,自己都还没吃早点呢,就被曹佑抢了个光。 “这糕点还不如徐师姐的雪花糕好吃……”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曹佑,不忘将这一张油纸,放回了李端蓉的手上。早点的问题解决了,午饭是不是也能有个着落呀。 “咕……” 肚子怪叫了几声,李端蓉想揍曹佑的心都有了。这油纸上就剩一些粉屑,哪还剩有半块糕点呀。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 不,她不能够生气。曹佑既然拿了她的东西,就得付出点儿代价。嘿,就当个人情债来说,以后慢慢从他身上拿回来。 身形微闪,这丫头诡异地消失了去,好似跑进了某个常人所看不到的世界之中。 “你不想死得太早的话,以后少拿那绿裳小姑娘的东西……” 曹佑的后脑勺虽没有多长了一双眼睛,脑袋上却坐着一个小欧桓。 将那李端蓉离去的方式看了个透彻,小欧桓想起了曾经在鲛海那些书堆里,看过的关于那一个宗门的事情。 “对哦,她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没了个影?” 奇怪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曹佑怎么也找不到一丝和李端蓉有关的气息,宛如在某一瞬间她就消失了去。 第188章 不还有鱼嘛 听了鹤松的意思,隐姓埋名进了,这上原普祥城大营,轩辕伽每天忙活最多的事情,就是按时去倒夜香,还有站岗和煮饭。 其它的事情,诸如加入新兵演练队伍中,那是不可能的。 枪王宗所在的上原九郡,拥有着帝尊麾下五军之一的雪惑军。雪惑军强大么?从人数上来看是挺强大的。 真个计较,还得等这头白毛大雪熊扑向猎物的时候,才能看得出它有多大的气力。 枪王宗现在是由赖家的人当家,这雪惑军也就成了他们赖家子弟的所属物。 异姓如轩辕伽,就算经过了严格的挑选进来,也只能忙些粗活,而不能够享受雪惑军,那些摆在眼前的成长资源。 想要获得对自己更有利的条件,就得拥有相应的地位。军中的晋升,无非就是人脉关系和军功! 人脉那种东西,轩辕伽暂时是没有的。军功?这年头天下太平,又没有些特别的任务,哪有军功来可怜他呀。 当那一小队金麟军,从这南大营外跑进来时,守在门口的轩辕伽看到了一丝的可能。 他们雪惑军清一色的雪白战甲,是不会穿有金麟军那种金鳞甲的。 金麟军大老远跑来这里,而不去上原都城,肯定是要帮帝尊传达某些命令。那命令不值得出动雪惑大军,却又需要雪惑军的人去执行。 期待,慢慢地变为了无奈。目送那些金麟军的飞骑跑远了去,轩辕伽仍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看来,这不过是他个人的一个妄想罢了。 真正改变轩辕伽命运的,还是一道命令。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一个将命令,执行得乱七八糟的人。 罗奋,枪王宗庶出子弟,目前在这南大营中担任一个巡营小将的职位。也不知是他家哪位亲戚太看得起他,让他随便来纠集三百号人,说是要往霸刀门所在的东州而去。 具体目的是什么?轩辕伽还不大清楚。 “都利索一点,把能砍的树都给砍了。跟着你们罗将军我,以后保管你们封侯拜爵,享受荣华富贵哈。” 在三百多人的陪同之下,罗奋这回真能有个将军的模样了。以前那些个破事,就让他在各个营地里遛马,哪有个机会让他走出这南大营一步呀。 现在机会来了,他准备出去外面,轰轰烈烈地折腾一番,好让他家那亲戚帮他升升职,不用再玩这种遛马的差事。 砍树!为了什么?南大营里也不缺煮饭的柴火,跑到这么远的山里来,难道真是要开路到东州去? 轻手一挥,轩辕伽就用他手中这把破斧头,砍倒了一棵比他还要粗壮的大树。 一棵也就算了,偏偏他就连砍了十几棵,还一点儿都不嫌累,此举顿时引来了罗奋的注意。 这小子不错呀?砍树就跟揪菜一样,力气还用不完了。 对轩辕伽来了个兴趣,罗奋寻思该用个什么样的法子,消磨一下轩辕伽的气力,省得他那么出类拔萃。 在这里,所有的荣誉和赞赏,只能统统归到他罗将军的头上来,而不是一个平时连枪杆,都没机会去拿的小杂役。 坏笑着个脸,罗奋悠悠地询问道, “你这小兵叫什么名字呀?今天砍了几棵树?” “回罗将军的话,小的沙允伽。今天……今天二十三棵了……” 老早就听到了罗奋往这边而来的脚步声,耐心地等到这厮询问出声,轩辕伽才敢歇了手中的活计来回话。 “啧啧,二十三?真是好有力气。这样吧,本将军看你也挺辛苦的,你就把它们一棵棵地拖回大营去,给大伙煮饭用。” 一手伸了来,没能摸到轩辕伽那没有多少肌肉的手臂,罗奋也不玩这种戏弄下属的把戏,直接下令让轩辕伽,把那些树想个办法运回去。 呵,别人一天撑死也就砍一棵树,偏他沙允伽这么有气力,那岂不是在说三百多号人里头,就他最有用咯。 “是……” 咬咬牙应承了下来,轩辕伽哪敢说半个不字。 从这里徒步走回南大营,少说也得一个时辰,更何况是要拖这么多棵树。 暗叹军营不好混,他又能怎么办呢。亏了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他能够偷偷施展一下,鹤松传授给他的身法。 呸,拖一棵树算得了什么?终归比徒手打败一头雪怪容易多了。 “哇,大海呀,到处都是水……” 捡起海滩上这一小枚贝壳丢了出去,曹佑蛮有诗意地怪喊了一声,逗得邻近那些在补网的村妇偷笑不已。 若记得回那珊瑚水晶宫的路,他两腿一蹦早往海里钻了去,哪用这样子牢骚满腹呀。什么大海都是水,大海里除了水不还有鱼么。 “呜……” 握紧手中这个海螺号角,这女娃娃轻轻吹了出声。和那些海燕鸥鸟的叫声相比,她这一通螺号倒是有些意思。 有几个光着脚丫子的小孩,蜷缩了一下手指,也学她那样吹了吹,可惜没能引来些海鸟,反而吓跑了它们。 这人谁呀?平白跑出来碍眼就算了,还吹什么号角。 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曹佑不禁看得呆了些。一个海螺姑娘的形象,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额,人家明明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姑娘,落在他眼里倒成了个小妖怪。 那小妖怪衣袖都快垂到沙子上了,却丝毫没有在意。她手里拿的那个五光十彩的海螺,也不知从哪捡来的,越看越觉得眼睛在转圈。 一圈又一圈,整个天地都倒了个遍。 扑通一下,往这海滩上摔了下来的曹佑,哪懂得那是什么个妖法。他都没有离得那人太近,还是着了个道。 可叹周围的人像没有看到他一样,任由他被那小妖怪给拖了去,徒留下那一道被海水一冲则没的痕迹。 “嘻嘻,什么鲛海的徒弟,也不过如此嘛。” 坐在了这艘水晶船上的她,牙齿都还没长齐呢,就懂得笑话别人了。看她这嘴巴里的牙,不多不少就掉了一颗,说话都带喷点口水。 没想就此谋害了曹佑,她又用这海螺吹起了,某首不为人知的曲子,诱得很多鱼儿从水里,兴奋地跳了出来。 第189章 存在小约定 咕,饿了个醒的曹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些繁星。 那一闪又一闪的星星,是挺好看的。但,他这是在哪来着?好像被人关在了某个盒子里。 往四周摸了摸,曹佑得知自己,真是被关在了一个长形盒子里头。与其说是盒子,倒不如说是棺材。 天哪,哪个缺德玩意这么欠揍,把他关在这种地方。哗啦,又一个微微的摇晃袭了来,让这盒子颠了颠。 “冷静一点,你是能够从这里出去的。初步来看,那人也是和‘四翁’有关的子弟,不是来自于鹿林门下,就是龟岩的徒弟。前者就算了,后者的话,你得有大战一场的决心。” 稳稳地坐在了曹佑的脑袋旁,小欧桓语气平和地安慰起了曹佑这傻小子。 “什么鹿林龟岩的,我又不认识他们……” 不管用多少力气,都无法从里面推开这个盒子,曹佑显得既无奈又无辜。四翁的事,就让那四个老家伙自己去玩好了,牵扯他进来做什么呀。 “轩辕伽你忘了呀?鹤松和你无冤无仇,照样让轩辕伽来找你麻烦。你是男孩子,别怕她一个小女娃,拿了龙魂刀出去,大不了和她同归于尽。放心,她家师傅不在这附近,不会落得上次被鹤松一脚踹的局面。” 用这些小紫星,将这个水晶棺材给铺了满,不让曹佑看到外面那些海水和星辰,小欧桓不厌其烦地鼓励起了曹佑,希望这小子输就输,但别随便丢了鲛海的脸面。 “嗯……” 勉强冷静了下来,曹佑瞬间又不觉得头昏目眩了。许是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他误以为自己不是在海面上飘着吧。 一刀在手何惧之有! 将龙魂刀当逆刃拿着,曹佑一刀子往眼前挥了来,差一点没被这掉下来的物什给砸死。 呕,一阵恶心袭上心头,曹佑不免有了些头昏目眩。 “哈哈……” 见得曹佑花了那么多时间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又晕船,呼延萱笑得口水眼泪掉了一大堆。 太好玩了,曹佑比那轩辕伽好玩多了。 “……” 有气无力地趴在这盒子边沿,曹佑又有了些想吐一吐的冲动。太难受了,为什么以前坐在那白额虎鲨脑袋上,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转身一蹦跳了来,他就想跟呼延萱那缺德玩意算账,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怎料双脚还没落在人家那条水晶船上呢,忽见一个黑乎乎大嘴巴凭空长了开,就等他往里掉。 这么明显的陷阱,他是傻了才会往里跳呀。可他这会儿是在半空中,不往下掉也得掉了。 “哇?好漂亮呀!” 本以为曹佑会往她那云嘟嘟的嘴里头掉,哪成想曹佑手中那把紫刃长刀,眨眼间就多了一个紫芒龙头。 不等那紫影龙载着曹佑逃远了去,呼延萱往前诡异地蹦出了一步。前一会儿,她还乖乖地站在那条水晶船上看戏呢。 这一刻,她倒搂在了曹佑的身后,好似很喜欢这种在天上飞的感觉。 “喂!你个野丫头,赶紧下去……” 让这紫影巨龙在半空中多转悠了几圈,曹佑没能甩掉身后多出来的呼延萱,倒多了些头晕目眩。 担心自己又会晕过去,遂舍弃了让紫影龙上翻下转的行为。 “我才不下去呢,快载我飞高一点,我以后就不作弄你了。” 舍不得放弃了这种好玩的游戏,呼延萱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曹佑的肩膀,示意他往那浩瀚无边的星辰而去,全然没有多去在意,曹佑会不会灵力消耗过度而死。 越往上飞,她所能够看到的东西也就越多,直至伸手差一点就能够摘颗星星下来。 “大叔,你怎么不来帮一下我……” 没能看见小欧桓被呼延萱擒在手里,没有心思欣赏什么美景的曹佑,双手一抖直接往下掉了来。 呼,一阵非常凛冽的寒风,不住地在拍打他的脸颊,迫得他想要多呼吸一下都很难。没了他的灵力供给,龙魂刀和那头紫龙都没了个踪影,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这么快就结束了呀?我还没玩够呢,你真是太弱了。” 不让曹佑摔到那不知何处的地界去,呼延萱身形一闪再闪,徒留下几个淡粉光芒的波纹,轻松地追上了比她重不少的曹佑。 默念起了那神秘莫测的心法口诀,她带着曹佑往那云嘟嘟的大嘴巴里掉了来。 “你……你到底……是谁……无冤无仇的……” 整个人趴在了这水晶船上的曹佑,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算上那回在内,他一共也就让那条紫龙出来过两次。 每次让它出来,都得消耗掉一大堆的力气,真是麻烦而不划算。 “鉴于你刚才带我去看过星星,告诉你我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以后只能陪我一个人玩!要是让我看到你和别人一起玩,我一定会让你掉到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让你好好反省一下。” 玩闹心使然,呼延萱这小妮子让别人知道个名字,都得讨要点儿代价。就不知有人真个欺负了她,会有什么样子的后果。 “慢着!你还是别告诉我好了,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吓了一大跳的曹佑,没有力气也变得有力气了些。开什么玩笑呀,还掉到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说的好像是,他很稀罕知道她的名字一样。 “不行!你都问了,我怎么可以不说呢?那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听好了,我的名字就叫……你别走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似笑非笑地装起了小可爱,呼延萱一听曹佑对她的名字没有兴趣,顿生了点小脾气。 一看曹佑吓得要跳船走了,她还就不让他逃跑成功,又让她的云嘟嘟拦下了曹佑。两只小手都往曹佑的肩膀上揪了来,不担心曹佑会再逃走,她嬉皮笑脸地说道, “呐,我叫呼延萱,这个名字你要记住一辈子的,不能忘了……” 呸,什么破名字呀,还要记住一辈子?他才不稀罕呢。 顿觉得自己的身上,多了无数条隐形的锁链,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曹佑,想哭又哭不出眼泪呀,太委屈了。 转念间,他侥幸地试探道, “我叫曹佑……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彼此的名字,那也就算扯平了,不存在什么小约定。” 第190章 放开那女孩 本就不需要依赖流星去改变命运,为何还要信了,流星许愿能够实现梦想的荒诞之言呢。 没有学着呼延萱虔诚许愿的动作,曹佑用龙魂刀支撑着躯体,静静地感受着夜风对他的袭扰。 瞥见曹佑没有跟着许愿,呼延萱又有了些不高兴。 “你这人怎么那么奇怪呢?多好的一个机会呀,就让你这样子错过了。” 暗喜自己又多了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呼延萱不明白曹佑究竟在想些什么事情。 寂静的海滩上,此时就剩得她和曹佑两人,怎么看都看不出些诗情画意来。 “那你见了那么多颗流星,你又有多少愿望实现了?这根本就是在骗小孩的。” 以大哥哥的姿态教训起了小妹妹,曹佑也不懂呼延萱是从哪里听来,这种对着流星许愿能够实现的事情。 也许,都是来自于彼此的爹爹或娘亲吧。 “咦?你不就是小孩么,难道你是返老还童来的?” 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曹佑之间的身高,发现自己比他还高了一点点,呼延萱气嘟嘟之余,绕着他转了一圈。 任凭她怎么个琢磨,都不认为曹佑是那种,和师傅爷爷一样的家伙。 “是哦,我就是返老还童来的……” 尚不明白什么是返老还童,曹佑也没想继续在这里,陪个野丫头吹海风,想要回去找曹三伯了。 都这么晚了,也不知还有没有点儿,剩菜剩饭能够填饱肚子。 “你根本就不是返老还童来的,你骗我!师傅爷爷说小孩不可以骗人的,不然会折了舌头成哑巴。” 好奇曹佑有没有成了个小哑巴,呼延萱快步地追了来,不急着回家洗洗睡。她所持有的灵力可比曹佑充沛多了,追上他那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 “看什么呀?你这笨丫头准是,被你那师傅爷爷给骗了,他一定是一个,又胖又丑又可恶的大坏蛋,专门就编织些你不懂的事情来骗你。” 甩不掉呼延萱,曹佑也没想多往前挪动半分。她这么坏,她那师傅爷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就是个坏人,大大的坏人。 “你才是坏蛋呢,我师傅爷爷对我可好了。还说等我长大些,帮我找一个,和我一样高的男孩子保护我,嘿嘿。” 多了几分对于曹佑的厌恶,呼延萱想出手戏弄他一下,又莫名想到了刚才所说过的那些话。 自食其言了,可就成坏孩子了,师傅爷爷会讨厌的。 “呵……你师傅爷爷太厉害了,能把你哄成这样子……” 被呼延萱这小妮子,那又气又喜的言语给懵了着,曹佑默默地佩服起了她的师傅爷爷。 还好鲛海没教他这么多的破事,不然他也得跟她一个样。哪天她知道了,她那师傅爷爷真是个大坏蛋,可能会伤心死吧。 “等我回去告诉师傅爷爷,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 拍拍衣服要撇掉曹佑的呼延萱,又让她那云嘟嘟张开了个大嘴巴,准备自个往里头跳。 可就在这时,一阵很奇怪的声音,诱得这小妖怪搁下了回去找师傅爷爷的念头。 有人往这边来了,会是谁呢? 摸了摸云嘟嘟那无形的脑袋,呼延萱好奇地往曹佑身旁凑了来,好似希望曹佑带她过去见识一下。 “这里这么暗,没理由只让我一个人,拿出样灵器来吧?你那条晶光闪闪的船到哪儿去了,把它变出来当灯笼呗。” 猜到了呼延萱也和他一样,好奇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知这龙魂刀的紫芒光亮有限,曹佑不由地想起了,那条水晶船的事儿。 “那才不是我的灵器呢,那是云嘟嘟的玩具。你嫌这里太暗,准是你修为太浅了。喏,这个给你戴上,很亮吧?” 揪住了曹佑这拿着刀的右手衣袖,呼延萱迟迟等不来,他这男孩子大胆一些往前走几步。 一听是曹佑这胆小鬼怕黑,她便掂量该用什么小玩具,让他能够别那么害怕。 往云嘟嘟的嘴巴里找了找,她愣是凭空抓出来了,这一个嵌有颗粉光夜明珠的水晶匣子,将它放在了曹佑的脑袋上。 “额,算你厉害,能够想到在一个盒子上,放颗发光的珠子。” 担心呼延萱往他的脑袋上,放了个谋害他的物什,曹佑伸手将它拿了下来,才看清了这玩意是怎么组装而成的。 还真别说,这一颗夜明珠的光亮,汇聚成了一束,比灯笼还有意思些,又亮又不怕烧出火来。 “你这是在夸我聪明嘛?嘻,师傅爷爷从来都不说我聪明,只说我是小可爱来着。” 自己夸了自己一下,呼延萱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她这话一出声,吓得曹佑浑身抖了抖。 她可爱?那就没有坏小孩了。 “姐姐们快跑,我来保护你们!” 用手中这破铜烂铁,胡乱比划个不休的二傻,也就替身后的椒尤挡下了一箭,无法顾全到姜尤和蒜尤。 “啊……” 跑得慢了些的蒜尤,瞬间就被几个小喽啰给围了上。 嘶,她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多了,还要被扯去一角。尽管现在已不是白天的光景,但在那闪烁不定的火光之下,她这露出了半截的大长腿,还是很惹人注目的。 “哈哈哈,跑什么呢?还不如跟了弟兄们回寨子里,好好地当我们的压寨夫人。” 这领头的小头目也不贪心姜尤那边,自顾用刀背来滑了滑蒜尤那纤长的细腿,已然知道了个中滋味。 “放开蒜尤姐姐……” 傻傻地冲了来,二傻没能救到蒜尤,反遭凌空一脚踹了个飞。能够活着从那山上跑下来,他就很厉害了。 如今,哪里还有力气,再来变回那个被三位姐姐,所喜欢的自己。 “住手!” 在呼延萱的帮助之下,灵力还没有恢复正常的曹佑,大声喊叫而来,制止了意图不轨的小喽啰们。 咕噜,这么多人?现在逃走还不晚吧。 “臭小鬼!活腻了是吧?敢来扰了大爷们的雅兴。弟兄们上!” 衣服才脱到一半呢,这小头目就傻了住。一看来人不过是俩小孩,他又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一声令下,他没有等来弟兄们的勇往直前,倒见得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时刻准备着对娇滴滴的蒜尤,忙点人生大事。 第191章 有什么名字 小妖怪生气了,不跑就走不成了。 这些个小喽啰,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见脑门上坠来了一团黑乎。等待他们的,无非是些怪林恶沼高崖绝窟。 呸,嫌这把臭烘烘的小斧头太不是味,云嘟嘟不稀罕的,将它从半空中吐了回来。 清静,这一处的海滩上,又只剩得下海浪拍打柔沙的哗啦响。 左边?右边?不管往那一边移动,小斧头都逃脱不了,那一束从曹佑脑袋上而来的粉光芒亮。 好吧,它就是无法带着这老不羞跑远一些。一个心虚,它直接往海里头飞了去,希望能够让自己身上的臭气少一些。 额,会不会多一些锈迹,它就不大清楚了。 “蒜尤……姜尤……” 一向坚强的椒尤,不先忙着说些感谢呼延萱的话语,倒往泪雨滂沱的蒜尤身边跑了来。 和姜尤相比,蒜尤身上的衣服,哪还有半点儿衣服的模样。曹佑和呼延萱晚来一步,蒜尤怕是要遭了小喽啰们的侮辱。 什么话也不多说,椒尤就这样子静静地搂着她,任由蒜尤将心底里的那一份委屈,彻底哭喊出来。 “不可以往那边看!” 感受到了曹佑手臂上的这一阵火烫,呼延萱推搡了他一下,让他那浮想联翩的目光,移向了二傻那边,而不是一样值得同情的姜尤。 这种事情,呼延萱虽是第一次见识过,但她懂得可比曹佑多。在她的眼里,蒜尤和姜尤,就像受了大灰狼欺负的小羊羔一样,都是需要保护的。 “姜尤姐姐……” 忍着心窝这火辣辣的疼,二傻也忽略了曹佑和呼延萱,痛苦地向姜尤爬缩了来。 他后悔,后悔没有那种能力,能够保护得了三位姐姐。说好了,要找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地方,陪她们一起开心生活的。 那个地方还没找到呢,就让她们受了伤害。 “二傻……” 看到能够给予她温暖的二傻来了,姜尤松了这攥紧衣服的手,和二傻抱在了一起。泪,又一次从她的美眸之中流淌而出,浸润了二傻的肩膀。 瞥见这附近还有两个陌生人在,姜尤心中的害怕又多了些。今晚所发生的这一切,注定要成为她众多噩梦中的一个。 那人?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像唐师兄?唐师兄还活着! 被自己这个发现给逗了乐,曹佑很想冲过去询问一下唐师兄,这些天都去了哪里,徐师姐这会儿还在风梧山庄想着他呢。 额,那个被唐师兄搂着的姐姐是谁?为什么会和唐师兄那么亲近。 唐师兄的心里只能有一个徐师姐,怎么可以有其她人。傻站在了原地的曹佑,不相信自己亲眼所看到的一切。 太震撼了,唐师兄除了徐师姐之外,还会喜欢着别的姐姐。 “曹佑,你怎么了?我可没有欺负你哦。” 等不来那些大姐姐停下哭泣的念头,呼延萱却见曹佑无力地坐在了海滩上,好似遭受到了些打击。 连忙松开了曹佑的衣服,她可不想平白背上个,欺负曹佑这小笨蛋的罪名。 “小娃,老夫找得你好辛苦呀,总算找到你了。” 从海水里头携着小斧头飞了过来,越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他这么做,其中有过半的原因,是担心曹佑以后再也不理睬他了。 那伙儿小喽啰还没有突然消失的时候,他越老可是死皮赖脸地贴在姜尤的身旁,意图不轨呀。 “这斧头不仅能够在天上飞,还是一把藏着个老爷爷的灵器,真好玩……” 一直都没有忽略了小斧头的存在,不听到越老哭喊出声,呼延萱还以为小斧头只是把小斧头呢。 闪身而来,她抓着小斧头挥了挥,没能探到一丁点儿功法。 “怪事儿,你这小女娃能看见老夫?” 以为曹佑是在生他的气,缓下了往前冲的劲,越老疑惑地看向了呼延萱。这个少了颗牙的小丫头,不会是曹佑那小子刚认识的吧? 哇,为什么他越老就没有这种福气呢,一天到晚孤苦伶仃的。 “对呀,别人看不见你嘛?哦,你是器灵,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你的。还好我比超灵体质的人稍微强一点点,能够看到很多很多灵的存在。” 看了越老一眼,又瞧了瞧椒尤她们,呼延萱想了一下,记得师傅爷爷有跟她说过这种事情。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多厉害的灵,器灵是一种,她的云嘟嘟也是一种。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呀?老夫是那臭小子的师傅,可厉害了……” 不去安慰一下椒尤她们那仨大美女,越老反而打起了呼延萱的主意。嘿,跟曹佑认识的话,没道理不来认识他越老。 “真的嘛?你真是他的师傅呀……我叫呼延萱,师傅爷爷喜欢叫我萱儿,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萱萱……” 呼延萱也没将越老,和那些坏人想到一块,不多防备地跟这么个陌生的糟老头,说起了自个的名字。 “萱萱?这个名字好听,老夫喜欢。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呀,你师傅爷爷在哪?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呢。” 见到小斧头在呼延萱的手里,越老更多了些亲近她的机会。借着小斧头的帮助,将身形缩小了一大圈的越老,装出这般可爱的小模样。 这老不羞坐在呼延萱的小手上,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碰了碰她那软弹弹的小手背,逗得她嬉笑出声。 “师傅爷爷去找鲛海爷爷了,说是有些事情要单独和他聊一聊,让我来找曹佑玩,等会儿就来接我回家。” 轻碰了一下小越老的脑袋,呼延萱更加喜欢这个能够自行变化大小的老爷爷。 “鲛……鲛海?!那你……你师傅爷爷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会认识鲛海那种家伙……” 缩回了所有对呼延萱的坏心思,越老担心自己再往她的小手上多走几步,会被她那师傅爷爷给掐死。 “就是我师傅爷爷呀,还能有什么名字。” 呼延萱的这个答案,瞬间让越老叹了一口浊气。不是她呼延萱在撒谎,而是她那师傅爷爷,从来都没跟她说过另,外一个称呼他的名字。 这么些年来,她也就当师傅爷爷就是师傅爷爷,没有其它的名字。 “……唐师兄!” 压抑不住这一份感受,曹佑终究是喊出了这么个称呼。他想要让唐师兄记得他,记得徐师姐,记得风梧山庄的事情。 第192章 别丢下老夫 曹佑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怎么就怪叫了一声。 唐师兄?谁是唐师兄? 呼延萱和越老不约而同,往曹佑的身上看了来,一致认为曹佑是被凉飕飕的海风吹傻了。 让这俩家伙更加惊讶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曹佑也不再次召唤出那把紫刃长刀,独自往那一边跑了去,真似要找他的唐师兄。 “唐师兄……你不记得我了嘛?我是曹佑呀,你和徐师姐的小师弟……” 这一次,离得二傻更近一些的曹佑,更加肯定了这人就是唐师兄,尽管人家身上穿的,不是霸刀门子弟该有的衣服。 但那相貌绝对错不了的,除非他是别人易容而成的。 “姜尤姐姐,他是谁呀?唐师兄又是谁呀?” 有些不喜欢这一束,从曹佑脑袋上而来的光亮,二傻不解地询问了姜尤一声,稀里糊涂间怎么个想,都认不出曹佑来。 额,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有些黑幽幽的身影,哪能具体看清曹佑的样子。 “二傻别怕,他是刚才帮过我们打跑坏人的少侠。” 记忆能力比二傻好了很多倍的姜尤,从声音上认出了曹佑,就是刚才的那个人。 她希望曹佑能够帮二傻,恢复成她所喜欢的那个二傻,却又担心那样子的话,二傻会记起曹佑言语中的那个徐师姐。 第六感告诉姜尤,那个徐师姐和真正的二傻,有着一段很让人羡慕的感情。徐师姐一来,她们姐妹仨还能留在二傻的身边嘛?姜尤害怕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 拥有这种心思的不止姜尤,还有椒尤和蒜尤。二傻答应一辈子保护她们,可她们真的值得二傻保护一辈子嘛? 默默往二傻这边走了来,蒜尤的心情很复杂,比椒尤和姜尤还要复杂。她们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一个二傻。 能够因为曹佑的到来,而让二傻离开她们,回了那徐师姐的身边嘛? 不知道,在没见到那个徐师姐之前,谁也不清楚等待她们的,将是个什么样子的结果。 “他就是你的唐师兄呀?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三位姐姐。” 和越老一起走了来,呼延萱一语道破了二傻的问题所在。 不会有正常人到了这唐师兄的年纪,还喜欢依赖在一位比他小的姐姐身边。看了手中的小斧头一眼,呼延萱好奇地询问越老道, “老爷爷,你不是跟她们一起来的嘛?这位唐师兄为什么会不记得曹佑这个小师弟呀。” “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老夫也不认识她们,只是从山上下来那会儿碰到了她们,也就跟她们走在了一起。后来追了来很多小贼寇,老夫勉为其难地当起了护花使者,直到你俩小娃的出现。” 趴在呼延萱的肩背上蹭了蹭,越老满满的都是些幸福劲。 啊,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得了,能够躺在这样子一位,模样还算不错的小丫头肩膀上,简直是三生有幸。 “什么都不记得……别怕,我们去找肖大夫,他是东州最好的大夫,一定知道怎么帮唐师兄你找回记忆。” 没能从二傻的身上看出一丝的破绽,曹佑也很苦恼。忽然,他想到了有一个坑钱的家伙,能够帮得了二傻。 肖安!那家伙平时没多大用处,就是专门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 “二傻,你愿意跟这位弟弟去找那肖大夫嘛?” 尝试着问了一下二傻的意见,椒尤在期盼着,期盼二傻愿意跟曹佑去找那肖大夫。 只有二傻变回了那个二傻,她们才能多拥有些安全感,而不用再受到别人的欺凌。 “姐姐们去,二傻就跟着一起去,二傻保护姐姐们。” 没有三位姐姐那么复杂的心情,二傻拉着姜尤的手,凑到了椒尤她俩的身边,哪还觉得那海风很冷呀。 就他这左拥右抱的幸福样,那可羡慕死越老了。这会儿有曹佑在场,越老才没往二傻的身上挤去罢了。 “师傅爷爷要是在这里,你们就不用去找那肖大夫了,他肯定能够帮你们。” 同情于二傻等人的遭遇,呼延萱信誓旦旦的,夸下了这么一句话。她师傅爷爷是挺厉害的,可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搭理。 “那我们回东州城找肖大夫吧,我认得他那药铺的路……” 不将呼延萱这话听在心里,曹佑也忘了将脑袋上这盏匣子灯还给她,就走在小队伍前面带起了路。 “萱萱小女娃,你不跟我那徒弟一起到东州城玩嘛?东州城可有好多漂亮的东西了。” 以为今晚能够一直守在这呼延萱的身边,不让她驻足不前的越老,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东州城内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 那香怡楼就算了,不适合呼延萱这种小女娃。 “师傅爷爷回来了……” 往那哗啦啦的无边之海望去,有所感应的呼延萱,淡淡地吐了吐小舌头。 她很喜欢跟曹佑他们到东州城去看一看,但她也明白自己和师傅爷爷有约定在先,不能够惹得师傅爷爷不开心。 “哪儿呢?你那……” 左瞧右望一下,越老愣是看不到,有什么个厉害的人物出现,只觉小斧头在刹那间挨了个弹力。 咻,小斧头飞快地往天穹间窜了去。照这样子个速度,飞到星河彼岸可能也不是个难事。 无可奈何地被拽了来,越老这老糊涂也有机智的时候,立马就让小斧头的重量暴涨了数千倍。饶是这样,他差一点就飞出了莱州的上空。 “?!” 稍微缓下脚步来等一等唐师兄,曹佑奇怪于呼延萱不见就算了,师傅又怎么没有跟过来。 那老不羞不会是跟了呼延萱回家吧? 趁机给越老安放了这么个罪名,曹佑打算下次见到越老的时候,不理那老不羞个三天三夜,最好是让鲛海来把小斧头带回珊瑚水晶宫。 “哎哟,小娃……你们在哪儿呀?别丢下老夫……” 掉到了这林子里来的越老,浑身红彤彤的,好似刚从炭堆里烤出来一样。 以前他大多数时间,就在鲛海那两棵灵源树底下打盹,后来跟了曹佑到东州城。 说来他对这三宗九门的地域,真不了解。他依稀记得是从那边飞过来的,可又觉得另外这一边才是东州城的地儿。 第193章 别在外晾着 灵力又恢复了些的曹佑,独自回了那东州城是没有问题,但要带上唐师兄和这三位姐姐,还是有些难度。 他想带了唐师兄一个人走,又怕唐师兄会因此而记恨于他。和他这个小师弟相比,此时的唐师兄更喜欢她们仨人。 黑夜,让曹佑脸上的模样奇怪了些。 “少侠,我们……能不能歇一会儿……” 跑了大半天的路,姜尤早就没剩多少气力往前走了。虚惊一场过后,她渐渐又记起了自己,这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饭菜。 多往前坚持了几步,姜尤哆嗦着双腿,无法再走动半步了。 “是呀,我们歇一歇吧。” 心知曹佑不大喜欢她们姐妹三人,椒尤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她的脚不住在哆嗦,还传来了一阵刺痛,怕是脚掌下的水泡磨破了皮。 些微疼痛传来,迫得椒尤抖了抖眉梢。 “二傻也好累呀,二傻也要休息一下。” 体魄是比蒜尤她们要好不少,但少了件贴身的衣服,二傻也受不了这些寒风的侵扰。 他搀扶着蒜尤,往这碎沙铺就的小路旁坐了来。多扫了扫些枯枝烂叶,二傻又忙着来帮一帮椒尤和姜尤。 没有回过身来的曹佑,重重地将龙魂刀戳在了身旁的泥地里。 他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自己都衣食堪忧,为什么还要来管这四人的事情。就算那二傻是唐师兄摔出来的又如何?跟他曹佑又有什么关系! 先前唐师兄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救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来救一次嘛? 竭力不让自己听见,任何跟她们仨有关的声音,曹佑盘腿坐在了这凉飕飕的地面上,用幽蚕经加快了灵力的恢复。 “……” 悄悄地将曹佑身上,那淡淡的紫芒看在了眼里,蒜尤明白在二傻恢复正常之前,少不了这个小师弟的保护。 这里是哪里?应该还在东州境内,可能是在清平城郊外。天亮之前能够赶到东州城嘛? 不可能了,这会儿各处城门都关了去,得到明天卯时才能够开启。今晚就在这荒郊野外歇着也不错,虽说有些冷。 “少爷……少爷……” 始终放心不下曹佑的曹三伯,在邢鑫那小丫头的陪同之下,提着一盏很昏暗的灯笼走了来。 夜风很大,摇晃得灯笼晃悠个不停。灯笼中的微弱烛火,随时都有可能被吹灭而去。 曹三伯不知曹佑会在哪里,毕竟这东州境内的海滩还是很辽阔的,走上四个时辰都不一定能够走到尽头。 三伯?仔细听了听那不大顺风的声响,曹佑是听到了曹三伯的呼喊声。 这里到那边不会很远,来回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这四周的野花野树一下,曹佑起身往曹三伯这边全力跑了来。 他的速度很快,以致蒜尤等人所能够看到的,不过是一道和他差不多模样的紫芒残影在那地儿。 “啊……你这家伙想要吓死人嘛?突然就跑出来,也不先打一声招呼……” 抓紧了曹三伯手臂的邢鑫,凭着直觉往这林子里看了来,只见一道紫影,唰的一下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误以为是撞见了那玩意,邢鑫害怕地往舅姥爷的身旁躲了躲。待曹佑的形体真实了些,她才从那熟悉的气息中,得知来人不过是曹佑那讨厌的家伙。 “少爷?!是你嘛……” 跟着紧张了些,曹三伯试探地询问了,眼前那残留有不少紫光的存在一声,希望那人就是他所要找寻的曹佑。 “是我……我碰到了唐师兄……他却不认识我了……” 一抹忧愁爬上心头,曹佑让脑袋上的这一道光束,滑到了三伯和那丑丫头的脚踝旁。他也想学那丑丫头凑在三伯的身边,以期找到点儿慰藉。 可他怎么个期盼,都没能看见自己往前多移动半分。 “唐师兄?是那唐曲明唐少爷嘛?他人在哪呀?” 平白多了几分焦急,曹三伯很想要去看一看唐曲明的所在,好让他心底里悬着的,那块石头能够消失而去。 唐曲明被人从曹家大院带走,曹三伯也有些自责。若他当时能够多几分小心,也许就不用再听到少爷,用那种忧伤的语气说话了。 唐少爷又是谁?对舅姥爷很重要嘛?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听舅姥爷提及过呢。 偷偷地把舅姥爷这般担忧看在了心里,邢鑫耐心地等着,等着曹佑那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带她和舅姥爷去找一找那唐少爷,进而解一下她的小疑惑。 “在这边……” 心情稍微好了些,曹佑才过来拉起了曹三伯的手,想要带三伯过去唐师兄那一边。这段距离虽不远,但他的速度在三伯和丑丫头的眼里,还是很快的。 快到让他俩以为自己,是被一阵紫芒劲风裹了去,良久才得到个停歇的机会。 呼,这少爷的修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手里头的灯笼早没了一丝的光亮,曹三伯借了这一束粉光,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让他有些失望的唐曲明。 此时的唐曲明不明白,曹佑为什么要带了俩陌生人回来,只顾环手搂着椒尤的细腰,一脸的倦意要往美梦中坠去。 尴尬地咂吧了下老嘴,曹三伯哽咽着个嗓音,跟唐曲明说道, “唐少爷,你是受了什么磨难,成了这样呀?” “椒尤姐姐,这老伯是谁呀?那少侠是不是长了只会发光的眼睛呀?亮得我都快睁不开眼了……” 看不到曹三伯的容貌,二傻不情愿地眨巴了双眼,有些讨厌起了曹佑的,那一束害得他眼睛难受的光亮。 “二傻别怕……” 伸手摸了摸二傻的脑袋,椒尤哪里知道曹三伯又是什么人。可能眼前的这些人,真是二傻以前的朋友吧。 在蒜尤的帮助下,椒尤让二傻站起了身来,而不是继续在这快要捂热的地面上坐着。 “这外面好冷的,舅姥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摩搓双手讨来了些温暖,邢鑫误以为舅姥爷,是被这三位姿色动人的姐姐给诱了住,连忙出声来惊扰了曹三伯,哪有见得他眼眶中噙满了些辛酸泪。 “对对……这天冷了,不能在外面凉着……” 缩回了这双要去抓一抓唐曲明的手,曹三伯是不懂自己造了什么孽,会把唐曲明害成这个样子。 第194章 太过显眼 三伯来一趟,也不顺便带了沈大婶那辆马车来,是准备找到他之后,往那小村庄去借宿一晚嘛? 乖乖地站在一旁的曹佑,只见丑丫头鬼鬼祟祟地召唤出了,一把泛着青芒的长琴,似要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噔,她轻拨弄了下琴弦,小脸上跟着露出了些笑意。不止曹佑一人好奇她这是要做些什么,曹三伯等人也多看了她几眼,就等她说个满意些的答案来。 “嘿,趁着师傅不在这附近,我们偷偷回东州城去。” 从怀里掏了些小物什戴在手指上,邢鑫又大胆地多撩拨了几根琴弦。 随着她动作的熟练而过,一点点青光淡影,从她身旁凝聚而出,聚集成了那一只只扑扇着羽翼的青蝶。 为了让曹三伯等人能够放心,她率先让这些青蝶往自己的脚下环绕而来。在它们的帮助下,她离得地面越来越高,好似要往那漫天星辰飞升而去。 “姐姐们,那些发光的蝴蝶好漂亮呀,二傻也能和蝴蝶一起飞该多好呀……咦?二傻也能飞了,飞高高了。” 一边转着身体,二傻一边用双手扑打了一下空气,也想学邢鑫那般飘浮在半空中。 等没小半会儿,他还真等来了这么个机会,和他的姐姐们在越来越多的蝴蝶帮助之下,将曹佑丢在了脚底下。 “鑫儿,你师傅是不是有吩咐过你,不要随便使用灵力呀……能不用就少用些,我们到村里找个亲戚,借宿一晚就可以了,不用急着回去……” 惊讶之余,曹三伯倒是多了些担心。关于邢鑫的事儿,他连曹佑都没有提及过半句,更何况是曹天他们。 “舅姥爷你不用担心啦,我师傅不会骂我的。” 忽略了自己曾经,跟尹伯期许下的那些小承诺,邢鑫只想快些带曹三伯等人回了东州城,免得夜寒风大之下,让舅姥爷染了风寒。 确定该来的都在她身旁了,邢鑫大声提醒道, “大家站好了,我们这就往东州城飞……” “好好好……飞呀飞呀……” 左手牵着个蒜尤,右手拉了椒尤,二傻恨不能多生出一只手来,好让姜尤姐姐也带着他。 不比傻站在下面的曹佑,椒尤她们仨那是发自内心,在感激邢鑫。以她们现在的状态,别说衣衫褴褛了,就是要多走几步路都有些难。 如今以这种状态,能够往东州城飞去,倒省了些事情。 “能飞了不起嘛?我还能跳呢!” 冲着逐渐远去的邢鑫喊叫了一声,曹佑拔了这龙魂刀,忒想把他的紫影巨龙折腾出来。 和他的紫龙相比,那丑丫头的小蝴蝶算个什么呀,最好来一阵怪风,把她们吹下来摔个四脚朝天。 遭了个嫌弃,曹佑两腿一蹦,只好自己往东州城这边跑了来。太可怜了,两旁那些黑漆漆的林木,分明就是在嘲笑他一点儿桃花运都没有,就这样被邢鑫她们给抛弃了。 嘿嘿,速度很快嘛?她的速度才更快呢! 瞥见下方那一道紫芒身影,邢鑫让小蝴蝶们帮她托起了长琴后,便用双手加快了弹奏这首曲子的速度。 嚯,更多的小蝴蝶凝生而出,形成了这一只将她们六人包裹在其中的大蝴蝶。这蝴蝶振翅一飞,瞬间就将曹佑甩远了去。 然而,也因了它在夜空中太过于显眼,难免会被某些人所注意到。 “咦?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做这种事情……” 不习惯太早睡的赖十三,和他这匹习惯早睡的雪髯驹,无聊地在这偌大的军营里散起了步。 就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被当作奸细逮起来,就算是运气好了,哪会有人将他看成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将军。 多打了个哈欠,雪髯驹无奈地顺着他的意思,往这大半夜不去休息,而在忙着拖树的家伙走来。 吓,将这最后一棵树丢在了一旁,轩辕伽不累也得多喘口气。 三百多棵树呀!摆明了就是老天在告诫他轩辕伽,有实力也得低调一些,否则就会讨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待气息均匀了些,轩辕伽才想偷懒地坐一下,不愿跑回去给罗奋那种人呼来喝去。 啼嗒啼嗒,有人来了?是谁?警惕着站起身来,轩辕伽只见着一个衣冠不整的家伙,坐在一匹毛发雪白的黑蹄马儿肩背上,一步又一步往他这边接近了些。 在他们这南大营,能够坐在马背上的家伙,不是赖家的人,也是个小将军。不想给自己招惹来更多的破事儿,轩辕伽半跪而下参拜道, “将军……” “哇?这么多棵树都是你一个人拖回来的嘛?我记得两天前刚运来十天量的柴火,不需要这么快又屯柴吧?” 用手中这条从来没有抽过任何人的鞭子,指了指那一堆黑乎乎的树材,赖十三不明白这是哪个蠢货,多事地给轩辕伽下了这种指令。 “是……是弟兄们和小的一起运回来的……” 本想承认是自己大老远拖来的,但轩辕伽这次学乖了,懂得了收敛一下自己的锋芒。 额,可他想这么承认,赖十三还就没瞎了眼。 “我们雪惑军第一条军纪,就是不能欺君罔上,你这是在违反军纪知道嘛!我就看到这里除了你一人,哪还有其他人在。别跟我说他们遁地跑了,就你个子矮没跑远。” 语气瞬间变得严肃了些,赖十三最讨厌军中将士编织事实了。一个以后要成为将军的小兵,就学会了撒谎,那等真成了个将军,还不得通敌卖友了。 缓了缓,赖十三接着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归属在谁的麾下?” “小的沙允伽,目前跟着罗奋将军在开山伐道……” 暗叹眼前这人有些脾气,轩辕伽诚惶诚恐地回了话。许是那马儿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时不时往他轩辕伽的身上,踢来了点尘土,颇有些不满之意。 牲畜这般欺人,想必主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开山伐道事虽小,但罗奋那小子轻浮惰逸,还需要多磨练磨练。你且去马倌那领匹马,回去跟罗奋说一声,就说让他别误了期限,早些到东州城等我们过去。” 吩咐完了这话,赖十三又想到别处去逛一逛。 第195章 才觉得很傻 照这人的话去办,罗奋岂不是又会找些破事,来烦他轩辕伽? 寻思到了这个要害,轩辕伽没有去领匹马,反而跟了来要问一问这人的身份。 这时,一队巡营的飞骑跑了来,停在了他和这人的身旁。 嗅到了一丝怀疑的意味,不等主人出声,雪髯驹倒先冷哼出了些热气,吓得那十二匹马儿低头嘶鸣了一声。 “你们俩是哪个营区的?” 领头的这小将,可不管座下宝驹是个什么垂头丧气的模样,尖声质问起了赖十三和轩辕伽。 不能怪他认不出赖十三来,而是这夜里的火光不够明亮。搁在白天的话,他早翻身下马磕头跪拜了。 “小的是……” 个子本就没有多高,地位也极其卑微,轩辕伽正想禀明自己的身份,就听得赖十三笑呵了几声。 咦?莫非这人在军中的身份,比这些巡营队还要高出几阶?收住了怯生生的话语,轩辕伽竖起耳朵耐心地等待着,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出现。 “属下是中部大营的,隶属于赖十三将军麾下,职务是帐前护……” 从马背上滑了下来,赖十三就想跟这十二人,来个拱手礼拜。谁想他行礼还没拜完,就见他们一个个翻身跪在了他的面前,连他们那坐骑也往后退了两步。 赖十三的名号,在这南大营中还是挺响亮的,不仅因为他是这南大营中的副统帅,还得了他平时视察军士演练的时候,那种毫不留情的作风。 “末将等无意冒犯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从对方的声音中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小将不担心会被克扣军饷,但还是很害怕的。 别人就算了,这赖十三怎能轻易得罪,人家可是宗主家的兄弟,随随便便就能够决定二十万将士的生死啊。 看到他们这么害怕,轩辕伽也不敢站着,连忙跪了下去。 “无妨,时辰也不早了,快些去巡营莫松了营防。” 亲自走过来将这小将搀扶而起,赖十三言语之中倒多了些客气,全然没有一个将军该有的严威。 他越是这样子做,越是让他们惴惴不安。 “遵命……那末将等先行告辞了……” 又对赖十三拜了一拜,小将才领着弟兄们飞尘而去。离得赖十三远了些,他们心中的怯意也慢慢消散而去。 不过,他们心目中的赖十三又高大了些许。如果说枪王宗是一座大山,那赖十三就是那山顶上为数不多,被他们这些小将所熟知的大树了。 “他们都走了,你还跪着做什么?快些去执行我刚才吩咐你的事情。” 转过身来的赖十三,不晓得轩辕伽这是要跪到什么个时候。夜冷了,是时候回去洗洗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是……将军,恕小的斗胆一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我的意思不是讨了你的名字,而在背后偷偷骂你……而是罗将军问起来的话……我也好跟他说是哪位将军的命令……” 能够一晚上都跪在这里,轩辕伽是不会介意半分。一想到罗奋那副嘴脸,他又不得不想起自己跟过来的用意。 既然这人对那些巡营将军都那么好,问一下名字不会招惹人家生气吧。 “呵,敬重别人是好事,但不需要时刻都这样子低着头。” 牵着雪髯驹往前走了几步,赖十三扬了扬手中马鞭,跟轩辕伽喊道, “那小子若问起,你就说是赖十三叫他办的就行了。” “……” 抬起脑袋来的轩辕伽,所能够看到的,还是那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这样子一个人,真是赖家十三少嘛? 轩辕伽好奇,而又敬畏。漫天寒意坠了下来,没有让轩辕伽感到些许寒意,倒让他多了几分温暖。 可有他赖十三在,为什么还会有罗奋那种人?轩辕伽不明白,却又很清楚。 “?!” 看星星望夜空,蒙方没能瞧出些天机来,却看到了斜上方那只青芒光亮的蝴蝶。 那蝴蝶很大,载了些人。它又很美,比起那些没多大变化的星辰来说,是挺耀眼的。 玩闹心思使然,蒙方假借着替东州城排忧解难的想法,从这客栈的屋顶上飞跳而来。 若那蝴蝶的主人是一个年纪,和他一样大的小家碧玉,那该有多好呀,他多少能够有些仰慕之情。 呼,蓄劲从这东城楼外跳了进来,曹佑还是慢了一些。 丑丫头所在的大蝴蝶逐渐消散而去,消失在了沈盈雨那边的住宅区上空。 冷静了不少,曹佑才觉得自己很傻,傻到跟那丑丫头较劲。她爱怎么玩,那是她家的事儿,和他曹佑有个什么关系。 从这石板上站起个身来,曹佑环视了一眼,那灯火幽暗的城墙之上,知道了那些大爷们又偷懒了。 惊云寨的人会否再一次来闹事,他不清楚,只希望有强敌来临的时候,那些穿着身甲胄的大叔大爷们,能够保得下他们自己的小命吧。 “曹佑?你怎么在这里……” 凭着持有灵的些微共鸣,蒙方在这条不算宽阔的大街上,多走了几步,惊讶地认出了往这一边走来的曹佑。 就他那夜视能力,还真比普通人强多了。 “额,蒙大哥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双手抱住后脑勺的曹佑,对于蒙方的出现是没有多大奇怪的。这东州城也就那么几条大街,只要他有事没事多转悠几圈,怎么着都能够遇到个熟悉的人。 “刚才我在客栈那边,见了有只大蝴蝶往这边飞来,便想着来探查一番,也好确认是否有外敌侵入呀。” 不把曹佑当作外人来看待,蒙方自来熟地凑到了曹佑的身边,跟他指了指那几座黑漆漆的宅子,颇有些希望曹佑也对这事儿感兴趣。 “没什么外敌的……” 小声地嘀咕了一下,曹佑似有说不出的无聊劲。 顿了顿,他将脑袋上的这个匣子灯抱在了怀里,淡笑着跟蒙方说道, “蒙大哥你身上有没有带钱呀?我们喝茶去吧!我刚才有看到一间没歇业的茶楼……” “这么晚了还喝茶,你今晚是不想休息了么?” 自知身无分文的蒙方,倒觉得曹佑手中那怪物什挺值钱的。也许,曹佑之所以会大半夜在街上闲逛,是因了某些他蒙方所不知道的事情吧。 第196章 睁开狗眼 没得几个时辰歇息的轩辕伽,在他那些功法的帮助之下,倒没有太多的倦意。 一击,再一击,又一击。 费了好些气力才,将这棵碍事的树给砍倒,轩辕伽能够看到的,和罗奋等人所看到的一样,是一座城。 那座城很老了,在他们的眼前又显得十分的渺小。这一次,轩辕伽没有再得了罗奋的吩咐,将众人所砍下的树,拖回南大营去。 普祥郡城到东州城之间,是有一条宽敞些的官道,赖十三他们为什么会弃而不用,非要来新开条大道出来呢。 这路的一边是南大营,另一边直对着东州显贞城,那座又老又残破的旧城。 到了这里,众人以为能够收拾锅碗瓢盆,回到南大营里歇着了,哪知罗奋当指挥官上瘾了,不让他们回去。 “都给本将军听好了,咱们出来一趟可不能就这样子回去了。这路算是替他们霸刀门修的,自然得去跟他们讨几杯水酒喝,否则回去非得被其他人笑话。” 高高地坐在这匹浊毛马的肩背上,罗奋似笑非笑地跟众人宣布了这么个事儿。嘿,就这样子回去,也不过是吃点硬饭苦菜,哪有到那显贞城去一趟快活呀。 “好……” 真看得罗奋跑在了前头,众人不想跟也得跑着来。 在南大营中每天过得是个什么生活呀?要女人没女人,要酒没酒。唯一的乐趣,就是闲聊些和赖家有关的事情,比如赖十三为什么会被叫做赖十三呀,是不是他家真有十二个兄弟姐妹。 暗叹罗奋一天不折腾不像个牲畜,轩辕伽能够说些什么阻挠的话语来,跟着就跟着呗,又不是去攻打那显贞城。 额,就他们这样跟攻打显贞城是没有两样的,一进城就摸摸这个小姑娘,搂搂那个老太婆。 仗着年轻气盛,他们吃饭喝酒还不给钱了,没被显贞城守军给暴打一顿,反而将人家给打了一顿。 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的罗奋,见到什么个喜欢的东西,随手一拿再一丢,全然没有将雪惑军的荣辱挂在脑袋上。 最过分的是他们意图强抢民女?不,是他们把城守大人家给抢了个光,还扬言是替百姓们出口恶气。 城守大人家最值钱的,莫过于那一方官印了。掌控了那官印,等同于掌控了这显贞城内的军务大事。 嚣张如他们,又很害怕,也就不敢真玩出些谋财害命、放火烧屋、强抢民女的事情来。 他们一个个连个新兵都不如,心知闹腾完之后,罗奋随便找他们其中几个人出来顶罪,他们那是有死无生的。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这是小本买卖呀……” 这老头羽扇纶巾地坐在摊子前,还没将龟壳中的铜钱都倒腾完呢,就见这几个雪惑军伸手将它们抢了去,连龟壳也不给他留下。 眨眼间,他身上除了这条裤衩之外,连双袜子也没能保住。羞怒之余,老头大喝一声道, “你们这帮挨千刀的,大白天的也不怕丢了雪惑军的脸面!” “……你说什么来着?” 缓下了抚摸这位村姑那黑黝的大手,罗奋瞬间就来了气。小小的显贞城内,竟然还有人敢站出来说话,那是不要命了吧? 推搡开了这村姑,罗奋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将那老头给围了住。临近的那些个百姓早逃没了个踪影,哪会想着来搭救一下老头。 “我说你们不知廉耻,平白辱没了雪惑军!” 心直嘴快的老头,用手搓摩了下双臂,被这一阵清风冷得直打哆嗦。他是挺有骨气的,可等来的又是些什么好事。 只一耳刮子,他就被罗奋打得掉了颗老牙。 “你这招摇撞骗的臭老头,才不知廉耻吧?没个本事就学人算命,也不先替你家祖坟移个风水位。让你说我们雪惑军,让你说……” 又是一巴掌抽了来,罗奋成功地让老头的双颊红润了不少。一下又一下,他却没能将老头满嘴的牙,再给打掉几颗。 “将军,我们还是到别处逛一逛吧,犯不着和一个老家伙计较……” 见不得罗奋对这老头拳打脚踢,轩辕伽拦了下罗奋。他的人是没有罗奋那么高大,但他的力气可比罗奋大多了。 不管罗奋怎么个用力,他就没想让这家伙多碰一下老头。 “还不松开?还不松开!你算个老几啊,本将军教训一个臭算命的,几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暂缓了些气劲,罗奋记起了自己的地位,是比轩辕伽要高出不少的,遂大声呵斥了起来。 一见轩辕伽松开了手,罗奋骤然一脚踹了来,没将轩辕伽给踹飞,倒惹得自己的脚酸麻得很。 一气之下,罗奋命令众人道, “都站着作甚?两个都给我打,往死里打!别管他是不是我们雪惑军的……” “……” 揍那老头就算了,连自己人也打? 众人迟疑了小半会儿,纷纷搁下了手中的战利品,往轩辕伽和老头的身上踹来。罗奋得罪不起,可这轩辕伽以后成了个将军,会不会来找他们算账呢? 众人也不知扁了他俩几下,只知后来罗奋提议起了到东州城去。 东州城?那可是东州府城呀,听说还有一个藏了不少歌姬的香怡楼。这显贞城内尽是些歪瓜裂枣,那东州城一定有不少国色天香。 “哎哟,我的老腰呀……” 得了轩辕伽的保护,没受多大的伤,老头倒先喊叫出声。想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这等耻辱,简直就是老天瞎了狗眼。 不,是老天睁开了狗眼!对呀,不是有这么个人模人样的小伙子在保护他么,还是那雪惑军的。 “老丈,你没事儿吧?” 鼻青脸肿的轩辕伽,也想揍这老头一顿。枉他得罪了罗奋来保护他,却连一声谢意也没有听到。 唉,人心不古呀,他又何必充当什么好人呢。 “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呀?也好让老汉我立个长生位早晚膜拜……” 趁机捏了捏轩辕伽的胳膊,老头又多看了看轩辕伽的容貌。 嗯,算是个人模人样,略有些帝王之气。他是想替轩辕伽卜算下前程,可人家不乐意呀。 第197章 没味的茶水 抖了抖,轩辕伽随手就撇开了这糟老头的脏手。 这,这都什么个人呀?摸手摸脚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玩暧昧呢。 从怀里掏出了这方手帕,抹了抹脸上的血液,轩辕伽就想跟上众人的步伐,免得丢了这么个小饭碗。 “轩辕少侠且慢,老夫有话同你说……” 枪王宗里一共有多少户人家?老头是不清楚的,但大概有多少个姓氏,他还是了如指掌的。 他这话一出,顿时吓得轩辕伽停下了脚步。 “?!” 震惊的轩辕伽,油然生出了些结果老头的心思。轩辕这个姓氏,在枪王宗里头是很避讳的。 若被罗奋他们知道了,他不仅再也进不了雪惑军,连小命可能都得平白送了去。 “少侠莫慌,我这穷酸老头不是故意揭你的底儿,只是有只言片语赠送于你。哪天有缘再见,我们可再促膝长谈。” 侥幸蒙中的老头,也不进一步揣摩下轩辕伽的身世背景,而是滑稽地踮起脚尖,往轩辕伽的身旁跑来,悄无声息般对他说了几句话。 “……” 好奇过后,轩辕伽又多提防起了这老头,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和老头牵扯上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可他越是这样子别扭,那老头就越是高兴。仿佛在人家的眼里,他轩辕伽就是某种鲜嫩可口的小甜糕。 “你会来找我的,我就住在附近,到时候我们可要秉烛夜谈哈。” 瞬间忘记了身上的寒意,老头摇晃了一下双手,似在给远去的轩辕伽送别。 说完这话,他忙不迭地打了几个喷嚏,好像被风邪伤了身。好冷呀,今年的第一场雪会在什么时候来呢? 撒腿往这小巷里跑了来,老头只想找碗热腾腾的姜茶喝一喝,而不去多挂怀轩辕伽的事儿,更别说卜算一下天气问题。 顺着显贞城而下,轩辕伽从这西门,又一次踏足了东州城境内。上一次出现在东州城,还和曹佑有些关系。 自从那家伙被鹤松踹了飞,轩辕伽做梦的时候可没忘记偷笑。但他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就拿那个呼延萱来说,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进了东州城内,轩辕伽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些个雪惑军的人。只是,他们都站在大街上做什么,怎么没有像在显贞城那样子哄抢一遍? “方多宝,你个吃爹喝娘的玩意,咱们来单挑呀?” 显摆着召唤出了把碎墨刀,夏侯元两手一伸,示意身后拿着棍棒的家丁们,不要随便多管闲事。 “……” 气得七窍冒烟的方多宝,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去呢。 他家是有钱没错,却不表示他能够在钱的帮助之下,样样都比别人优秀。 就拿这灵器的事来说,他到现在连把一阶的灵器,都召唤不出来。真想让自己吃亏的话,他就不会带着这么多人,准备来群殴夏侯元了。 跟身旁这俩粗汉打了个手势,方多宝不屑一顾地指着夏侯元道, “打,往死里打,但别打死就行……” “?!” 修为是不高,但夏侯元这败家玩意,可没傻到认不出那俩人手中的棍棒,真是一种灵器。跑?已经是来不及了,怪叫几声还是能够提前准备的。 方多宝是一丁点儿修为都没有,可人家有钱请得起高手护卫呀。这战书真是下错了,应该带人躲在香怡楼里埋伏才对。 “弟兄们看见了吧?霸刀门尽是些废物,狗粮养大的贱骨头!哈哈哈……” 看起了戏的罗奋,带头哄笑起了,扭打在一块的夏侯元等人。就他们那怂样,他随便找几个人出去,都能够将他们全部打趴下。 “哈哈哈……” 分明就没有一丝笑意,这帮家伙还是跟着罗奋,笑呵了个不休。好笑嘛?一点儿也不好笑,不就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在推来滚去么。 他们还指望着能够到那香怡楼,去看个新鲜呢,却没想要在这儿,陪罗奋这种和贱骨头没什么区别的家伙,傻傻地站在大街上,看这种无聊的闹剧。 “曹家那夏侯元,又和方大财那儿子打起来了,这帮二世祖成天就知道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 “是呀是呀,我还听说今早显贞城那边,进了伙白衣盔甲的贼寇,乱抢了一通呢。” “唉,这年头不知该躲到哪里去,才能稍微有个安稳……” “咱霸刀门也不是没人,怎么东州就一直没个太平呢。” “嘘,这种话可别乱说,小心曹门主让人来抓了你去蹲大牢!” 躲在了这茶楼中的众人,你一句我一言巴不得将今天,发生在东州境内的事都给说一遍。 老成一些的这位大老爷们,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个静声的手势,希望周围的人稳着点说话。 “小二,再给我们来一壶热茶……” 没了继续唠嗑下去的念头,另外这位大叔也跟着喝起了杯子中的茶水。他们这么多人躲在这里,倒让这茶楼的生意好了不少。 “来咯,几位客官你们的热茶……” 随便兑了点热水,这腿脚还算利索的小二哥,又拎着他那长鼻大铜壶跑了来。 加完了这边的茶水,他又跑到了另外一边去。有几个人多些的角落,他便玩起了那远距离斟茶倒水的绝活,活脱脱的一个泼猴。 “我们在这里喝了大半天茶水,也该个时候离开了。” 跟曹佑抖了抖眉梢,蒙方都忘了自己一共去撒过几泡尿了。继续在这里坐下去,等会天又要黑了。 “好吧,这里的茶越喝越没味,还不如找点茶叶自己煮一大锅。” 伸了伸个懒腰,曹佑不大喜欢身旁挤了太多的人。他俩一离了桌,就有三四个人,从窗沿边走了来占个位。 在他们的眼里,蒙方身上的魔音门服饰,特别的显眼。 “那两人是谁呀?为什么大伙儿刚才,都不敢和他俩挤一桌呀?” 从江宁城而来的这个小胡子,不解地问起了,这几个恕不相识的父老乡亲。 “这位兄弟,你怕是从外地来的吧?那搂着个粉匣子的就是曹门主的儿子曹佑呀,另外那一个是魔音门的……” 转身又要去加水的小二哥,瞧见曹佑和蒙方走下了楼,窃窃私语般解释了一声。 曹佑是谁?不就是个没多高的少年人么。 第198章 看到了什么 原本呢,曹佑是想将手中,这看似不值钱的匣子,抵押给掌柜的当茶水钱,但人家仿佛听到了某些流言蜚语,死活不敢要了他曹少爷的钱财。 无奈之下,曹佑只得默默地记下这茶楼的位置,好让曹三伯有空的时候过来还钱。 这才刚走到大街上呢,他就见得三百来个白衣盔甲的家伙,宛如恶虎扑食般,往他和蒙方的身上冲了来。 “你们要做什么……” 眨巴了一下双眼,曹佑再傻都该明白,他们是惦记起了,他手里头这个没多少光亮的匣子。 一只手,两只手,一大堆手抓了来,可惜都没能从他手里将这物什给抢走。这么多个人的力气,会比一个小孩少嘛? 两旁楼阁上的众人,怎么也不相信曹佑会有那么大的气力。 “这些是枪王宗雪惑军的人,别跟他们纠缠为好。” 见多识广的蒙方,不学曹佑这样傻站在原地,而是施展起身法,挡掉了不少只脏兮兮的臭手。 乍一看之下,他已然成了曹佑的贴身护卫。可叹他一个人的力气,比不过十来个大汉多。 一堵铜墙撞了来,蒙方差点就被撞飞了去。 “所以说,刚才楼上说的白衣盔甲贼寇,就是他们咯?” 重又将这匣子戴在了脑袋上,曹佑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些。惊云寨那伙儿贼寇还没个处理呢,就又来了一堆。 东州城不像随处能够捡到钱的样子呀,为什么会招惹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家伙。一手再一脚,曹佑可没像蒙方那么多顾忌,挨个将他们给揍了晕。 “哇……” 更多的人听了这大街上的热闹,纷纷挤着窗户看了来。有几个比较激动的,差一点就从楼上掉下来,亏了有人拉住他们。 惊叹!从这事儿之后,怕是没有谁敢再离得曹家的人太近了。一个人打三百人,他咋不上天呢。 “废物,都是一群注定吃一辈子硬饭的软包……” 大声地骂叨起来的罗奋,这会儿才知道他带出来的,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 这帮家伙,简直就是丢尽了枪王宗和雪惑军的颜面。 主人生气了,这浊毛马倒是没有一丝的怒意。它害怕呀,害怕自己再多往前一步,会和那些人一样躺倒在地。 用鞭子恶狠狠地抽了这牲畜几下,罗奋硬是没有等来它的前进。 惨了,这话也丢出去了,不教训一下那小子,真会成了个笑话。 受了惊吓的浊毛马,前仰后踢地要将肩背上的罗奋给摔下去,然后看他怎么当英雄。这么明显的差距都摆在眼前了,难道他连它一匹马都不如嘛。 没看到罗奋摔身下去,它倒见得他翻身躲开了这一阵颠簸。咦?这是要开打的节奏呀,赶紧找个安全些的地方,偷偷地看几眼。 打定这么个主意,这浊毛马灰溜溜地往那小巷口躲了去,模样略有些古怪。 “蒙大哥,你别出手,让我来对付他。” 瞥见蒙方拿了根笛子要来帮忙,曹佑哪肯放过这种教训无赖的机会。 那家伙满嘴胡言乱语,一定没有多强。他还没把龙魂刀拿出来呢,那家伙就急不可耐地抓出了,这把自带劲风的长枪。 “那人所持灵器应该有十八阶,你切莫大意……” 担忧与期待相持而生的蒙方,很清楚枪王宗贵为三宗之一,门下子弟得到了非常多的成长资源,实力普遍都很强。 但他也想揣摩一下曹佑的实力,也好回去的时候能够和嵇柏长老斟酌一下。 几个闪跳过后,蒙方这小子直接站在了,那茶楼的屋顶上,等待着个支援曹佑的机会。枪王宗得罪不起,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曹佑受伤。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劝你乖乖跪下磕头认错,否则打得连你祖宗就认不出你来。” 灵阶不低的罗奋,胆量却没有多大。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他更加害怕会输了。 他们枪王宗可是三宗九门中最强的呀,怎么能够打不赢一个赤手空拳的小毛孩。 “喂,你在跟谁说话呢?前面都没有人。” 站在了罗奋身后的曹佑,随手一握把龙魂刀拿了来。 不是他有意要挑事,分明就是这伙儿白衣盔甲的贼寇,太会虚张声势了。 什么情况?那小子是什么时候跑到这边来的? 转过身来的罗奋怎么个努力回忆,就是没能想到一两个能够代表曹佑移动的残影。 一股奇怪的压力,迫得他攥紧了这把辛苦修炼而来的风朔枪。十八阶啊,寻常人修炼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够有这种境界,而他只花了十六年。 压力最终畸形地转变成了动力,罗奋拖着这一阵狂风袭向了曹佑。 嚯,这条杂七杂八的大街上,瞬间得了这一阵怪风的帮助,变得白净了不少。 远处的夏侯元和方多宝,妄想打到天黑呢,哪知身体轻盈地一飘,重重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放下了保护眼睛的双手,轩辕伽愕然看到了曹佑的存在。这不可能是吧,天底下哪有人挨了鹤松一脚不死,反而变强的道理呀。 疑惑归疑惑,轩辕伽更多在意的还是罗奋。那牲畜不似外表看起来那么一无是处嘛,一杆长枪在手宛如擒了一道龙卷风。 照这样来看,能够得到枪王宗正统训练的,是个人都能变强咯。 沉思起了这个问题的轩辕伽,并不欣喜自己这辈子能够遇到鹤松。在鹤松的传授之下,他轩辕伽是比他们,那些枪王宗子弟要强大,可又如何呢? 到头来,他要花费那么多,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努力,才能够换来本能属于他的一切。这些,都是赖家欠他轩辕家的。 当刀枪摩擦之际,被动的曹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个和枪王宗有关的境界。稍有不慎,不是被这种程度的风直接伤到,而是无法获得一丝维持生机的活气。 这些可恶的风,让他不管多喘几口气,都无法舒服一些。如若换了远处那轩辕伽来,他曹佑是否早就遍体鳞伤了。 哈哈哈,速度很快嘛?怎么就不快了! 又恢复了不少嚣张劲的罗奋,大咧着个笑嘴。他喜欢这种占据上风的优势,只要继续保持下去,再来一堆霸刀门的人,他都能够收拾掉。 单纯如罗奋,怎能明白他不过是曹佑,了解枪王宗功法的一个切入口。 第199章 反击的可能 这种难受的劲,好似坠身在深渊之中,得不到救赎一样的窒息感。 急忙默念起了幽蚕经,来维持灵力的运作,曹佑才没有那么痛苦。 他的灵力本没有消耗多少,所能够承载的灵力也有个限度,但这样子个做法,倒让他看见了一些,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灵力与周围的环境,往躯体上流窜而来时,是否也是一种风的形式呢? 假如也是风流动的形式,那它是怎么维持住?有个动力。 不,可能不止一个动力,有来自不同方向的流动劲,推动了风的产生,进而维持住了它的形成。 如果能够在那汇聚之处,生出另外几股动力,是否就能够让风变弱,以至于剥夺了它的存在? 耐心地看着风朔枪尖端而来的劲风,曹佑在用他的龙魂刀,去感受着那一点的力量。 被一股白风包围在其中的紫刃刀,这是轩辕伽所看到的最直观的形象。 他还没想到那把刀的用意在哪里,除了防守和防守,它还做了些什么事情? 其实,那股风除了进攻之外,忘却了最为重要的防守。一旦紫刀发起了反扑,那股风就有可能在瞬间被冲散。 风?察觉到了流过指尖的这股轻柔劲,轩辕伽自然而然地当这种物什是风。也许,这是他从小在鹤松口传心授之下,懂得的常识。 看刀还是刀,见人还是人。 蒙方大致猜到了曹佑,是想摸一摸罗奋那把风朔枪的威力,可也不用这么久吧? 继续耗下去,曹佑身上不止衣服被风扯破,可能连身躯也会受到伤害的。 这个时候吹奏笛曲的话,还不晚吧?不,不要贸然出手。 这些风对于笛音的传送会有所影响,因为风也是一种声音。蒙方希望曹佑快些停止玩闹的心思,拿出些属于霸刀门的本领,来和罗奋较量一番。 曹佑不是在玩闹,而是在寻找破解风朔枪之灵的办法。击败一个持有风朔枪的罗奋,对于曹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在想枪王宗实力真的很强,那么当一百个罗奋,一万个罗奋出现的时候,霸刀门内有几人能够死里逃生? 想要不被人消灭,就得找到一种自保,甚至于反击的可能。 能够将外界事物尽收于心的地方,是眼睛。 眼睛一开,高低长短一览无遗。眼睛一合,就是一片漆黑。风所出现的那个地方,是否就是它的眼睛? 那要如何才能让它的眼睛乖乖地合上。额,这世上要是有一种能够和它沟通的话语该多好呀,直接闲聊几句就完事了。 得益于龙魂刀的帮助,曹佑又多抚摸了一下,这把寒意不减的风朔枪。 这是什么感觉?浑身冒起了阵鸡皮疙瘩,罗奋顿觉得自己整个人,活在了某种生物的獠牙之下。 只要那近乎无形的獠牙砸下来,他就会死不瞑目一样。久攻不下,罗奋心中的气恼早就歇了大半,更多的是一些烦躁。 那股害怕的劲,却因这一阵鸡皮疙瘩而骤生了不少。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他无法在持有灵的帮助下,探查到那小子持有器的灵阶。 别说那玩意是无灵阶的吧?无灵阶那种东西,枪王宗里也就宗主他们几人偶尔会拿去用一用,谁都没想据为己有。 这会儿倒好,竟然有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家伙,拿着把无灵阶当玩具。 是这里嘛?凭着脑海中这些奇怪的记忆辅助,曹佑轻轻一刀滑了来,惊讶地发现龙魂刀,与某种无形的流体发生了个接触。 他没能将那类似风的流体给斩碎,倒是折腾出了一种和它相似的东西。 在这新奇之物的引领之下,曹佑再一次将龙魂刀,咬向了那风朔刀。风,弱了些,用心听一听多少能够听到,一些它所要传递的信息。 “臭小鬼,看你祖宗个幺的球!” 失去了和曹佑这样子耗下去的耐心,疾风之劲化为万千枪影盖向了曹佑。 这是罗奋最快的速度,能够躲开的人还没有几个呢。 或许他应该想,雪惑军中比他厉害的人,没有个二十万,也有个七八万。 “……” 瞧见曹佑挨了戳,轩辕伽说不出的忐忑。曹佑这种人呀,真的得在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就全力击败,不能够任由他在战斗中强大起来。 用招式喂饱了一个敌人,无异于给天秤一端的自己,加重了负担。自己坠往了深渊,敌人飞上了天。 “你们这种能够召唤出劲风来的长枪,有个什么样的名字呀?” 抹了下嘴角的血液,曹佑期待罗奋能够告诉他这个答案。等不来个答案,他早该明白,此时的罗奋只是一头盲目乱冲的牲畜。 看这迎面而来的劲风呀,曹佑大胆地放弃了躲避的念头。 那风里头藏了太多太多,能够给他致命一击的碎屑,不能够成功的话,可就得死在这里了。 “啊!找你祖宗哭去吧……” 仗着有这疾驰而去的劲风掩护,罗奋伸长了他手中的风朔枪,要来帮曹佑了却此生。 胜利就在眼前了,把风朔枪戳在那小鬼的身上,他就赢了。 什么东州城,连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等会儿,一定要去传说中的那座香怡楼逛逛,看谁再敢跟他罗大爷较劲。 罗奋这种家伙呀,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谁跟他保证曹佑就一定会被他击倒,甚至于一命呜呼的。 握了握小手,轩辕伽有了些要过去,帮罗奋一把的念头。思忖良久,他又觉得罗奋若死在了曹佑的手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样子一来,罗奋家的那些亲戚,就会煽动起对霸刀门的报复,到时候想要摆脱掉这小杂役的身份,又有何难呢。 依旧冷眼旁观,坏笑了一声的轩辕伽,耐心地等着曹佑做出点儿,年轻气盛该坏的事情。 “动不动就是祖宗祖宗的,好像只有别人家的祖宗才是祖宗,你家里的全是那玩意一样。” 一击刀芒劈了来,领悟出了这风朔枪破解之法,曹佑愣是凝聚身旁这些无形的流体,化为了一条紫芒光亮的小龙影。 这小家伙以紫刃为风眼,水平盘旋而出,撕咬向了那一道摧枯拉朽般的劲风。 第200章 别来无恙 再一次,从窗沿边探出了个脑袋的这些人,他们未曾明白那道掀飞了不少瓦片的劲风,最后是如何消失的。 他们只知道当他们,再一次将目光汇向大街时,曹天站在了罗奋的面前。曹门主来了?那还有什么个意思呀。 不过,他们还是偷偷地看着,希望曹天和曹佑能够为了罗奋的事打起来。 “?!” 惊讶地瞥了一眼这风朔枪,罗奋又气又怕地看到它,没了个枪尖?这,难道是刚才那一条紫芒泥鳅,咬出来的结果? 吓,还好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小命还在。在曹天的搀扶之下,惊魂未定的罗奋,颤抖着个身躯,从这冰冷的石板上站起了身来。 “……将军你没事吧?” 都快把罗奋当成祖宗奉养了,曹天又是帮着这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是顺手吐口水,抹了抹人家那凌乱的发丝。 曹天为什么要这么个客气?还不亏了罗奋身上,这套专属于雪惑军的衣甲。 “你们霸刀门好大的胆子,竟然让人当街打伤了,我们罗奋罗大将军……” 此时不过来,轩辕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来。这可是巴结罗奋的最好时机呀,这牲畜面色苍白神志未清,他轩辕伽全程都很清醒。 “是曹某教子无方,还望将军恕罪……” 有些想要宰了多事的轩辕伽,曹天贵为一门之主,拱手礼拜跟罗奋抱歉了一声。末了,曹天侧过脑袋大声的,冲着不舍得离去的曹佑喊道, “逆子!还不快回家收拾衣服去?天都快下雨了……尽在这里丢了祖宗的颜面。” “……” 没瞧出这天色有半点儿要下雨的征兆,曹佑隐约明白是曹天在睁眼说瞎话,有意让他快些走远,免得他曹门主左右为难。 识趣地收了龙魂刀,曹佑自叹不亏。将脑袋上的这个匣子搂在了怀里,他就这样子在众人的目送之下,走进了某一条不为人知的小巷之中。 蒙方转悠了一下手中的长笛,将它给变了个无影无踪,遂也躲远了些。 “姓曹的?你是曹天?!” 反应了过来的罗奋,哪里还能看到曹佑的身影,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霸刀门虽然不咋滴,但曹天在三宗九门中的名声,可是很大的。咦?莫非那会儿是曹天帮他,挡掉了那小兔崽子的紫芒小泥鳅? 惊觉到了这个事实,罗奋一时又没了个主意。 “在下就是曹天……此处离鄙府不远,罗将军且去喝杯水酒,以解曹某人多天来的相思之苦呀……” 语气平缓的曹天,脸上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反倒让人觉得他是在生气。 谁不生气了?要切磋也不到城外去,看看这一大街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儿?这么多碎瓦断木,还有那些被砸伤的围观百姓,谁来善后呀。 都是钱,偏偏他曹天最缺钱。 “……相思?” 小声嘀咕了下的轩辕伽,也帮着曹天来搀扶一下罗奋。这曹天几时和罗奋认识了?谈何相思之苦。 额,该不会,该不会曹天有那癖好吧?放弃了追曹佑的心思,轩辕伽跟着罗奋往曹家大院的方向而来,不管那些个还没醒来的弟兄们。 “少爷?你可回来了呀,真是太好了……” 忙了大半天,曹三伯这会儿才得个闲空,出门去找一找曹佑。昨夜里回来的时候,之所以忘了去找曹佑,那是因为他在给二傻和那三位姑娘,安排房间和洗漱用品。 一晚上下来,曹三伯头上的灰发又白皙了不少。 “三伯,你看我把谁给请来了?” 笑脸嘻嘻地跟曹三伯,指了指这街上的一老一少,曹佑全然忘了早些时候,对付罗奋那货的事。 偶有几个妈子和丫环看来,她们也不知这沈家几时多出了这么多的人。一丁点儿小事,经过她们的话语,迟早是会发酵成很多个版本的。 “曹三哥,别来无恙哈。” 单手拎着这药箱的肖安,老脸上堆满了不少狂喜之情。曹佑这小子呀,简直就是他的福星,有事没事总喜欢给他送钱。 失忆症而已嘛,难不倒他妙手医仙肖大夫。等会儿把病情忽悠得夸张一些,估计下辈子的衣食住行是不用担心了。 “肖大夫来了,快请快请……” 曹三伯为这事儿正愁呢,他没钱呀,也没有什么脸面去跟老爷曹天借钱。 那沈姑娘非亲非故的,更是不会轻易借钱给他。现在倒好,少爷把肖大夫请来了,那二傻就有希望了。 欠身走了出来,曹三伯巴不得和肖安,攀上点儿特殊的关系,也好以后能够省点儿钱财。 “……需要我帮你拿点东西嘛?” 不急着走进院子里的曹佑,好心地跟苏弥说了一声。就这小子身上成天背了那么多东西,过几年铁定是没有他曹佑高的。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咬咬牙掂了掂背上这个大箱子,苏弥很想得到曹佑的帮助,却又没有接受曹佑的好意。 若不是这沈家的大门还算不矮,那他得翻墙才能将这大箱子运进去了。 从值钱的角度上来看,他怀里揣着的这个水晶匣子,才是肖安的命根子。 “我来帮你们……” 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个李端蓉,这丫头一手往苏弥的怀里摸了来,便将那匣子抓在了手里。再一个转身过后,她已到了那院子中。 “……” 前一会儿还见苏弥气喘吁吁呢,曹佑一看那匣子,落在了李端蓉的手上,只见苏弥平白多生出了些气力,两三步就跨过了这高高的门槛。 窃喜自己手中还有,这么一颗粉光芒亮的大珠子,曹佑缓缓地将这大门给关了上,就想跟上苏弥去找三伯他们。 “曹佑!你鬼鬼祟祟地拿着什么?” 闲来无聊从内院走了来的沈盈雨,一副女扮男装的模样,似要去某个秘密的地方。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让曹佑认出了她来。 没办法,谁让她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家伙,特别是看到了,某些平时看不到的稀奇玩意。 “抓贼呀,抓贼呀……” 假装没认出沈盈雨来,曹佑抱紧这大珠子,撒腿就往这一边跑了来,生怕跑慢一步,会被那不男不女的家伙,给抢了个光。 “……” 眼角都快抖出鱼尾纹来的沈盈雨,真就当起了个意图不轨的小贼。这里可是她的家耶,还有人敢在她家里,乱喊抓她这个贼,真是岂有此理! 『第二部,完……』 第201章 说那小娘子 多年未涨过水的怒江,两岸青木竞松百鸟争凰,倒有几分江河霸者的热闹。 行舟于这怒江往天穹间眺望,只觉一条很宽阔的丝带漂流在其中。怒江的美,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欣赏到的,因为在这一份美艳之中,隐藏着太多的危险。 早些年,有很多船家依赖着怒江,挣一口饭钱养家糊口。近些年嘛,他们大多改行了,不敢来抢这一碗秤砣大的饭。 晌午刚过,这条客船行进的速度就提升了一倍。但它再快,落在怒江水面上,和一片顺流的小叶子是没有区别的,看不出哪里快了。 船舱里的众人,各自在想着些事儿,没有多大的闲情去看一下,外头这些四窜而去的船只。 船家他们兄弟几人,则是一心窝的惴惴不安,努力着让船快些滑过,这翠州与昙州两不理的水域。 咚隆的几声响,似有人从高处跳到了船上来,而船也在这时候摇晃了一下。 轮流抱着个小娃的这对小夫妻,还是没能让熟睡中的孩儿继续熟睡下去。哇,那小孩哭闹了起来,引得舱里头的众人,往这一边看了来。 也在这个时候,两个大汉站在了舱门口,居高临下般往里头瞧了瞧,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羊。 “每人十两银子,不想掉到江里去的,一边走出来,一边交钱……” 将腰间这一个小麻袋解了下来,这俩大汉也不认为大白天,忙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妥,一人站在了一旁,就等这些羔羊挨个给他们送钱。 满意地看着他们都乖乖地走了出来,其中的这一个大汉,便将小麻袋里的钱,倒向了同伴的袋子中。一看加起来还没一整袋呢,他俩不由地多看了一眼,这群怕死觅活的家伙。 有人给少了钱?这是他俩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于是,这两手空空的大汉,耐心地数了一遍又一遍,才发现不是他们给少了钱,而是他们人太少了。 也难怪,这年头没胆子的都被吓跑了,有胆子的也没剩几个钱。既然钱不够,总得有个填补的法子才行。 加钱那种事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够做的,会坏了这江面上的规矩。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个折中些的办法,向那抱着个婴儿的小夫妻伸手。 婴儿也是人,是人就得给钱。 “大哥,我们身上就那二十两银子了,真的没有了……” 身为丈夫的这位小哥,扑通一下,跪倒在了那大汉的面前。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撒谎,他还不忘将怀里剩下的,这三两银子尽数拿出来。 他不是没听过这江面不太平,可一家子总要有个活路呀。在列州活不下去了,又不敢去汀州,只能顺江而下回老家东州了。 “还欠十七两银子……你这娃儿长得挺俊俏,值七两银子,剩下的就让你娘们来还好了……” 一脚踹开了那小哥,这大汉一手抓了来,要将人家的小孩往小麻袋里装。至于说那小娘子嘛,自然是要抓去卖个有钱人家当小妾的。 “这是什么?” 肖安用左手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个手势。 “一只手……” 二傻不明白肖安,究竟想要他说个什么意思出来,瞧了在场的众人一眼,随意地说出了这么个答案。 “这个是谁?” “蒜尤姐姐……” “那个是谁?” “姜尤姐姐……” “那他又是谁?” “我说他是救椒尤姐姐们的少侠,你们都说二傻笨二傻呆,那我只能说他是小师弟了……” 顺着肖安所指,二傻对曹佑还是比较伤脑筋。这些人里头,就曹佑最让他感到困惑。本来就是认识没多久的人,非要说是什么小师弟。 “那她又是谁?” 不指向邢鑫那丑丫头,肖安故意指向了邢鑫身旁的李端蓉。 若这二傻不认识曹佑,照理来说除了他那三位姐姐之外,其她任何人都是不认识的。 “丑妹妹!和三位姐姐站一块,她真的好丑耶。” 也不怕讨来邢鑫的一顿胖揍,二傻兴高采烈地笑呵了几声,有些想要从这椅子上挣脱起来,去搂一搂漂漂亮的椒尤姐姐们。 “得了,真是个傻子,无药可治了。你们谁是他家亲戚呀?趁早给他建个房子,别让他随便到街上去闲逛了。” 轻拍了一下二傻的脑袋,肖安又准备来忽悠在场的众人。嘿,谁让他是鼎鼎大名的肖大夫呀。 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他肖大夫的话可是金玉良言,值钱呐。 “大夫,二傻真没得治了嘛?” 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椒尤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让这个结果出现在她的面前。换上了沈盈雨的旧衣服,再加上这一抹关切模样,她的存在无疑是这屋里少有的美人。 “这……虽然无药可治,但可以用刀子来治。简单点来说,就是把这二傻的脑袋给切开,然后看一看里头有没有瘀血块。不过这个法子最大的风险,就是他以后会变得比傻子还要像傻子。” 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肖安什么没有见识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么楚楚动人的美女抓着他的手。 原来和一个美女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会是这样子一种享受呀。 “啊,二傻不要切脑袋,二傻怕……” 好似知道了肖安在想什么坏心思,二傻摇晃起了个身体,要往椒尤这一边倒来。 亏了那苏弥一把拉了住,不然椒尤姐姐没有碰到,他就先摔坏了。 “二傻别怕,姐姐们陪着你呢。” 瞬间忽略掉了肖安,椒尤往前多迈了两步,心有不忍地站在了二傻的身旁。 唉,早知如此,何必前些时候呢。如果二傻一直都这样子,那该如何是好呀。 这沈家的宅院是那沈姑娘的,早晚是要离开的,就看人家想不想赶她们走了。离了沈家能够到哪里去?二傻又没个亲戚朋友的。 再说那一天三餐的钱财,也是一大笔开销。 “……” 悄然走了出来,邢鑫这丑丫头可不再想遭了二傻的取笑。一个曹佑,她都够讨厌了,哪里还有闲情去讨厌,这般可怜的二傻呀。 也许,二傻的可怜,只是对于她们这些外人而言,没准二傻自己是觉得挺幸福的。 第202章 可不清楚了 曹佑那家伙在桌子上趴着做什么? 困了累了大可以,回自个屋里去歇着呀。他那屋,不就二傻他们这会儿在的屋么?活该! 谁让他昨夜里不回来的,也不知跑哪儿玩去了。窃喜了一声,邢鑫快步往这院门口而去,要去找她的师傅和沈姐姐。 “……” 似睡非睡地趴在这石桌上,曹佑是有些累了。他多么希望屋里那人,只是外貌和唐师兄一模一样而已,不真是他的唐师兄。 说起唐师兄,曹佑想得更多的还是徐师姐。这是个人都喜欢美女吧,他曹佑也不例外的,尽管喜欢有很多种境界。 “有没有从你那唐师兄的身上,学到了什么好东西呀?他看起来是个傻子,实际上很聪明的。左左右右被三个美女簇拥着,是个男人都会羡慕他的。没准,你该放下对她们的偏见,喊她们一声唐师嫂哈。” 小欧桓舞着这把小紫刃,在桌面上一蹦一跳地比划着,倒有几分可爱之处。但他的可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世间少有。 “大叔,这事儿我们不提了,我想好好地趴在这里睡一会儿。” 不再看大叔的身影,曹佑心累至极地眯缝上了双眼。他的脑海之中一片漆黑,什么事情都不想拥有。 就这样子一无所得也不错呀,起码没有失去什么贵重的东西。哎哟,挨了小欧桓一击抽,曹佑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这大叔闹哪样呀,又不是不知道他昨晚,在那茶楼里喝夜茶,都快困死了。 “害你唐师兄成傻子的凶手出来了,你还有心思打盹……” 小欧桓不理会曹佑的委屈模样,又多抽了一下曹佑的手背,好似在责骂曹佑没有多大的长进。 凶手?什么凶手?止住了询问大叔的冲动,曹佑微微侧过脑袋来,只见三伯和那三个女人,以及李端蓉从屋里走了出来。 三伯一定不可能会害唐师兄,因为曹佑认识三伯太久了,不认为三伯会是那样子的人。 李端蓉有些可能,毕竟她来历不明,行踪不定。 还有那三个整天,围着唐师兄转悠的女人,为什么要和唐师兄那么亲近,难道是要从唐师兄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嘛。 “?!” 不喜欢曹佑那种近乎怀疑的异样目光,椒尤她们仨结伴,往这廊道的横椅上坐了来。 曹三伯心中也有些烦闷,没有往曹佑那一边去坐一会儿,而是站在这房门口等着。 李端蓉就不一样了些,坏笑着个脸向这边走了来,一点儿也不怕曹佑眯着个眼在看她。 “那边不还有位置么,非要凑到这里来做什么?” 和邢鑫对他的那种小厌恶有所不同,曹佑对李端蓉这个妹妹极其没有好感。 这种不喜欢,可能是源自于某一天他摔在大街上,而瞥见她拿了俩包子,扬长而去的漠然吧。 “曹佑哥哥,你喜欢看我,那我就坐到你身边来,让你看个够好了。” 支起双手托住了个下巴,李端蓉小脸粉彤彤瞧了瞧曹佑。跟曹佑此时的小眯眼有些不同,她这圆溜溜的大眼睛多了几分灵气。 是暗灵的灵气,还是优灵的灵气,就得时间去见证了。 “他们一家子的钱,我们少爷帮着给了……” 顾之威最受不了,这种妻离子散的场面了,忙从兜里掏出了十七两银子。 真就十七两,多一钱不多少一文不少。那些个比他有钱的,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这是他家的事,关你家鸟事了?告诉你们,今个儿油膘太少了,每个人都得加十两,否则自己往江里跳……” 一时半会儿,没能够将手里这小婴儿,装到在小麻袋里,这大汉便搂着哭闹不已的小婴儿,就往顾之威这边走了来,顺势扫走了那十七两银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有个穷得要死的家伙,直接往江里跳了去。 那人能游到岸也得交钱,游不到岸早晚得成了,水里头那些怒江鳄的点心。 “你们这帮牲畜,有本事去抢那些大官大户呀,尽来折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养老的钱都拿出来了,这老太婆子哪还有钱,交给这些个霸水为盗的贼寇呀。哭得伤心不已的她,不想往那江里头坠,也得飞了去。 “聒噪个甚?还有谁想下水的,随便愣着看戏。” 另外这大汉踹完那老太婆子,把手里这大半袋钱财往前一扬,示意想活的人把钱往这袋里放。 有几个实在怕死又有剩钱的家伙,连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交完钱的那一刻,他们脸上挂着的表情,无外乎些沾沾自喜。 不想再送钱的顾之威,倒有些要讨债了。 好在这船,被几条横江而过的大绳子给拦了住,他想要将那溺水的老太婆子,从水里头救上来,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气力。 翻身踩着绳索而来,一个脚背倒挂而下,他就轻松地将老太婆子给捞坐在了绳索上。 就他这多事的举动,顿时就惹来了那俩大汉的不满。 “他姥姥的个龟孙,不给钱还想救人。” 又是一脚踹开了人家哭闹不已的小娘子,这大汉一声口哨,硬是招呼来了十几条小快船。 那船上站着的,无非是些地位比他俩,还要低一筹的小喽啰。 “害人的穷酸玩意,没钱就不要来搭船呀。” 这交完了钱的大胖猪,浑身无力地软倒在了船板上,心中不住在咒骂顾之威。 得了他这一身肥膘,这条不算得大的船,不由地抖了抖。亏了他不是在那最末的地方,不然真有可能,让这条船上的人都往水里坠。 “上!别急着折腾死他,留他喂怒江鳄……” 暂时忘了收钱的事儿,另外这大汉一声令下,就看起了小喽啰们,身轻体盈地扑向绳索上的顾之威,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淡然站在船头的红衫男子。 “大婶,你可要坐好了呀。再掉到水里去,我可不一定能够救你了。哇,好险……” 抱着这老太婆子左躲一箭右闪一矛,顾之威差一点就被一把不长眼的鱼刺杆给戳到。 放心不下这老太婆子一个人在这绳索上,顾之威瞄准最近的这条小船,一个身形飘转而下,就让船上的小喽啰们飞远了去。 这一处的水域里是否有怒江鳄,他可不清楚了。 第203章 非敌即友 坐在怒江南岸,这一处小亭中抿茶的散堂升,本是没有闲情来此一览江面风光的,又不得不来。 怒江水域横跨七州福地,多少水匪湖寇仰仗着它,发家致富呢。既然有的争,就得整治一下,不然丢了宝五爷的脸面,可不好交代。 “堂爷,今个儿的油膘有些不顺……” 小头目可不敢掀了这几十条布幔,因为他清楚布幔所在的竹筐里头,压根就没有多少银两。 “明个儿开始歇停几天,大伙儿也都累了。” 散堂升这看似亲和的话语,落在这些个小喽啰的耳边,那跟个晴天闷雷一样,吓得他们一个个匍匐在地。 他也不喝这茶水了,起了个身来看了一眼,那条老半天没动一动的船。此时的江面上,还是挺热闹的。 照前些天来比较,会有这么不顺的事情发生,一定是出现了某些有来头的人,比如北岸那帮有事没事,就喜欢坏了规矩的家伙。 说好了初一十五一人一天,可他们倒好,真当他散堂升是跑去昙州听曲了。 大跨一步往坡下的怒江跑了来,散堂升越近了些,越见得不少小快船蜂拥而出。 没他的命令,他手底下的人是不会这么积极的。一炷香的工夫不到,他就从山上来到了这条船上。 这船的主人家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可能是被宰了扔江里,也可能是弃船逃了去。 他的出现,顿时让那两百来条小船,缓下了舔舐这口香饽饽的念头。 “这劫了的钱,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阁下莫好心做了坏事。” 帮这俩大汉解了被封印的经脉,散堂升忍不住多瞥了一眼顾之威。就顾之威那身板,和他还是有的一比。 不过,真个较量起来,孰强孰弱还不好说。 “堂爷……” 这俩大汉还想不自量力地教训一下顾之威,哪想讨来的却是散堂升的一掌掴劲。 右边的这大汉脾气不是很好,想要打还给散堂升一巴掌,哪想身旁这同伴急忙拦了下他。 散堂升是谁?不就是昙州那边的旗舵么。他们旅爷来了,还得跟人家客气几声呢。 “这钱都散出去了,你俩还嫌丢不够人嘛?回去告诉体旅间,这百家饭他一个人撑不下的,不要那么大的胃口。” 哪能看不见那大汉一脸的憋屈劲,散堂升背手而立无怒自威。从人数上来看,他散堂升是要吃亏的。 但在辈分上来说,这帮家伙努力个十年八载也超越不了他。 “……” 俩大汉自知不是散堂升的对手,招呼来一条小快船就跳了去,徒留下散堂升,大眼瞪小眼地看顾之威。 这人是个什么来头?散堂升看不透顾之威,顾之威也想不明白散堂升为什么要出手。 散堂升不来的话,顾之威还能多耗费些气力,教训一下这帮欺软怕硬的小贼寇。 额,虽说都是些无名鼠辈,但人数真不是一般的多。 “堂兄,你怎么才来,真是想煞小弟了。” 这人厚着个老脸,一手就搭在了散堂升的肩膀上,容不得散堂升有半分的挣脱。 临近的那些个小喽啰们,一听这人是散堂升家的亲戚,便也划快了一些手中的船桨。 船上的众人以为能够逃过一劫了,怎知他们之中老早就有了这货贼寇的亲戚,几近绝望呀。 “对呀,我很喜欢看到你……” 伸了伸小手,曹佑一把就去扯了扯,李端蓉那滑溜溜的小脸蛋。前一会儿,他只是抱着点玩闹的心思过来。 但这一近距离的接触之下,他莫名想起了当年捏阮凌香的那回事儿。受了这一种感觉的影响,他又不得不想起了他的娘亲。 “你欺负我!” 没料到曹佑敢把脏手往她的脸上扯来,李端蓉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曹佑,心中的小趣味都消失没了个踪影。 她也讨厌曹佑了,想要让曹佑离得她远远的。可刚往曹佑的手上抓来,她又觉得自己小心脏噗通怪跳。 这种感觉是什么呀?怎么又讨厌又喜欢的。 “蓉蓉,我们一起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那是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很大很大的,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好看的房子。” “不要,我才不稀罕呢。” “所以说,你多少和唐师兄的事情有些关系咯?” 吹散了脸上的这一阵桃光,曹佑眼里潜藏的光亮变了又变。 他不大明白大叔,为什么要引导他来哄骗这样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但他又明白了这样子个询问后,所看到的是些什么事儿。 为什么这李端蓉,那本该软嫩嫩的小脸蛋,会在一瞬间绷紧呢?难道她真和唐师兄的事情有关?还有,她的眼睛很奇怪耶。 “哼,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撇开了曹佑的双手,李端蓉起身就想逃离而去。曹佑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毛病呀? 一会儿笑脸嘻嘻,一会儿又来怀疑她。她都不认识那唐师兄,又为什么要害他呀。 “追!别让她跑了。” 转身往曹佑的脑袋上蹦了来,小欧桓这小家伙一声令下,指挥起了曹佑。 他有预感,就算不能够从李端蓉的身上,得到些和唐曲明有关的事,也能进一步挖掘出,跟李端蓉有关的秘密。 “嗯……” 施展开了身法的曹佑,在石桌旁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紫光残影。照他如此诡异的反应速度,没道理会抓不到同样诡异的李端蓉。 李端蓉只是往前小跑么?又不像,好似试图要往某个空间中隐遁而去。 “……” 椒尤姐妹三人看了彼此一眼,又望了望曹佑和李端蓉坐过的那地儿,已然看不到那俩少年人的存在了。 在屋里那会儿,她们还以为李端蓉不是邢鑫的朋友,就是曹佑的邻居呢。 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她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龙风吟止!” 用龙魂刀使出这一招,从罗奋那里学来对付风灵的刀法,曹佑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和觉悟都没有。 他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留住李端蓉。一旁的那些风灵本想多帮一下李端蓉,一见这条紫芒泥鳅撕咬而来,吓得往角落里躲闪而去。 没了它们的帮助,李端蓉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第204章 一点儿笑意 噔,眼看自己就要揪住李端蓉的手了,曹佑却听得一声琴瑟之音传了来。 受了这股劲力的影响,曹佑不得不暂时躲闪开,再寻抓捕李端蓉的机会。 抓住了这一瞬间空隙的李端蓉,果断往这一面不算白皙的墙壁里,遁了个无影无踪。 李端蓉一逃,曹佑转过来看起了,这个帮李端蓉逃逸的家伙。邢鑫?没错,就是那又丑又不讨人喜欢的死丫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她可是谋害唐师兄的疑凶呀!” 将手中龙魂刀重重的,戳在了这小石板上,曹佑怒意难消地望着邢鑫。这么个距离,足够他拿了龙魂刀,过去教训那丑丫头一顿了。 “……” 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邢鑫不由地一愣。那李端蓉看起来像坏人嘛?她还以为是曹佑亲戚家的女孩呢。 就算李端蓉是坏人怎么了?这里也不是他曹佑的家,由不得他乱来。 湿润润的眼眶里,没能蹦出一丁点儿泪水来,邢鑫同样大声地冲着曹佑喊道, “你看看那墙,再瞧瞧那地儿!这是沈姐姐的房子,都被你破坏成个什么样了?她是坏人,那你就是好人了?” “……你?!” 误以为邢鑫是为了一堵烂墙,和几块破石砖在计较,不多看自己追赶李端蓉时,所折腾出来的杰作,曹佑想哭的心都有了。 天哪,这都是个什么人呐?又丑又笨又多管闲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啊,我的房子我的家呀?是谁玩出来的?” 推开大门走了进来的沈盈雨,一看墙上多出来的那个大门,又见得曹佑和邢鑫手里都拿了把灵器,遂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这俩小家伙一言不合打出来的。 “是他!” 不想背锅的邢鑫,收了她手中这把长琴,委屈巴巴地往一身男装的沈姐姐身旁躲了来,仿佛晚一些就会遭了曹佑的欺负。 为了多坑一下曹佑,她还不忘伸手指证曹佑。 “好你个曹佑,枉我好心好意地供你吃供你住。可你倒好,反过来拆我的房子?说吧,你到底打算怎么赔?我家院子里的这地砖,可是汉白玉雕刻而成的,还有那墙……喂,你不能走……” 轻拍了一下邢鑫的脑袋,示意这丑丫头不用害怕了。有她沈姐姐在,一切问题都不是个问题。 惦记起了曹佑那两颗,藏得无影无踪的亮光珠子,沈盈雨人美心可不怎么美,也不想一想曹佑会到这儿来,还不是被她绑着当辟邪之用。 她这一笔天大的买卖还没算个清楚,就见曹佑两个闪跳,蹦没了个影。亏了,让他这样子一跑,亏大发了。 “沈盈雨那人喜欢斤斤计较,倒也是个美女,你又何必生气呢,大可以当成是提前几年,给她沈家送了聘礼哈。” 依旧坐在曹佑脑袋上的小欧桓,笑得那是前仰后翻,差一点滑下去。 “大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师傅一样不正经了?我像是会喜欢她的人嘛?再说了,她心里装的不就是,不就是那丑丫头的师傅么。” 孤零零地往风梧山庄所在的方向而来,曹佑难受呀,他的难受在于自己能够何去何从。以前的那个家不在了,不在了。 堂爷?堂兄?这个笑话有点意思。 偷笑了一声,顾之威用随身携带的这把小匕首,轻而易举地切开了,这几条横江而过的大绳。没了绳索的阻拦,这船又在江面上漂了起来。 不担心有人会再受到些伤,顾之威静静地当起了船夫,撑船往前而行。 “原来那俩小子身上的经脉,是被你封住的,你想怎样?” 动弹不了半分的散堂升,看不到身旁这人具体的容貌,只觉人家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不想怎样,也不会把你怎样。这怒江上的无本买卖挺不错的,我也想挣一笔。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你变成我的人,然后坐等你每月给我送钱。” 无所顾忌地解了,散堂升身上被封的经脉,这人看着沿岸那零零散散的船只,就像看到了一大笔花不完的钱财。 十两?二十两吧,得让每条船的当家人,每个月上缴六百两两银子。 还不上的,就抓他们去挖江渠好了,也省得他们成天吃饱撑着没事做。 “哼,人长得不咋滴,口气倒是挺狂妄的。” 不认为那人有多么的玉树临风,散堂升一掌击了来,没将对方轰飞,倒让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若那一掌用出了全力,这会儿他可能掉在江水里头了。 “我这人除了酒量不好之外,其它的本领可不算差的。你这掌劲不够,得多练几年。” 又是轻轻一挡弹开散堂升的铁拳,他的脸上可没有一丝的得意。 反观船尾的顾之威,则是盼着散堂升全力以赴,然后看一看散堂升怎么飞到岸上去。 “……” 心知对方有意谦让,散堂升也不当那种不要脸的小人,稍稍沉下气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这人生得黑铜肤貌,八尺来高,还学那些歌姬披了件红衫。 咦?那束发头巾上有一个红叶绣徽。莫非?不可能,那种家伙提防别人的暗害还来不及,怎会如此大胆跑来这种地方。 饶是心中百般怀疑,散堂升抱拳请教道, “阁下尊姓大名?为何来此浊江之上。” “你都说这里是浊江了,我怎能不来看一看,我家的小水沟通不通达。这怒江纵横七州,意义非凡,得了它不等于得了大半个天下?” 脸上仍旧一点儿笑意也没有,这人看了一眼两岸风景,揣摩就快到了莱州水域。 这人真是狂傲,怒江这么大的地儿,说成是条小水沟。 那个家伙?寻思到了某个人物的散堂升,不觉得眼前这人,和汀州苏家那人,有何相像之处。 过了这翠州和昙州接壤的江域,有人不识得苏家那家伙,倒是情有可原。但散堂升早年去过列州,没少听过苏家的事儿。 那时候,圣盾门和游鞭门,为了一座江边小城,成天掐个不休,死掉的人可比淹死在水里的人还多。 近几年游鞭门所在的列州,直接就不要了那地儿,听说是被打怕了。 第205章 委屈一下呗 风梧山庄还是风梧山庄,没有因了他曹佑的离开而有所改变,也不会多了他曹佑,而与众不同。 当别的宗门内部矛盾连连时,他们霸刀门依旧是那个,在世人眼中成不了大气候的小宗门。 所谓霸刀二字,也没让人看出哪里霸气了。三三两两站成一小队的霸刀门子弟,并没有曹佑那么会胡思乱想。 对于他们来说,霸刀门就是霸刀门,今天过了接着明天的事儿,明天过来等将来的事。 哪天比试又赢了,他们就又能够修习到,更为高深些的刀法,最终成为个长老,亦或者离了霸刀门,加入五大军团行列,甚至于踏足王城成就丰功伟绩。 有些时候,曹佑也很羡慕他们的这种简单心思,一天天过的不算太开心,也不会觉得很难受。 无聊地坐在这墙角边,曹佑静静地看着他们,演练那些普通人所接触不到的刀法。 “喂,谁让你坐在这里的,赶快出去!不然打得你牙都剩不下两颗……” 领着几个师姐妹而来的甄素清,一手抵在腰杆上,一手指向了曹佑。 别人都是穿着霸刀门子弟该有的服饰,这人身上就一套普普通通的衣服,铁定是从外头跑进来偷学刀法的。 “你不就是那甄庸长老的孙女?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是有见到你。” 抬起了脑袋来的曹佑,得知来人不过是甄素清,倒也没有半点儿生气。算起来,他和甄素清的年龄差距也不过几个月。 “我爷爷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嘛?看刀!” 认不出曹佑来,也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见过他,甄素清熟练地召唤出这灵阶第十的净空刀,就想让曹佑吃些苦头。 她的刀很快,也很锋利,轻轻划落而来,只见曹佑额头上的头发掉了一小撮。 再往下,她就砍不动了,好似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阻挠。 “你就该和徐师姐学点煮饭的本领,免得将来嫁人了,遭了婆家的嫌弃。” 不介意掉了些头发,曹佑起身就往这一边走来。不是他要往这一边走,而是大叔看他太闲了,想让他去折腾那幽蚕经。 那幽蚕经晦涩难懂,他略有些暗喜自己,没有学了太多的大道理,不然非把自己糊涂死不成。 “站住!本小姐没让你走,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子走了?” 不明白自己和曹佑之间,有着怎样的差距,甄素清没能追到曹佑,倒是撞见了徐丹琪师姐。 额,她本就是厌倦了这一天天的修炼,而跑来偷懒的。这会儿倒好,被师姐逮到了,不知要再累几个时辰。 “甄师妹,你们不是去喝水了嘛?怎么往这边来了呀,快走快走,等下让我爷爷他们看见了,你们又要受罚了。” 怀疑自己眼花了,徐丹琪笑着个脸,迎向了这些个师妹。不管她们怎么个撒娇推托,她就是没想让她们在这里继续逗留。 “徐姐姐,我才不是来偷懒的,我们是来抓贼的。刚才呀,有一个很凶很凶的家伙往那边跑了,我们正要去追呢。” 撒娇不管用,甄素清一本正经的,指了指曹佑远去的方向,很担心似的跟徐丹琪说了说,希望她这徐师姐,能够带领大家去玩抓贼的游戏。 “好啦好啦,等下我们一起去抓他。” 默默记下了甄素清所指的方向,徐丹琪真似不信了这丫头说的话。是曹佑小师弟回来了?这是徐丹琪脑海中,徘徊好久的一丝窃喜。 自从唐师兄失踪之后,她是挺喜欢亲近曹佑的,毕竟唐师兄在的那会儿,也喜欢和曹佑多说说话。 “罗将军,请!这粗茶淡饭的,还请罗将军委屈一下。待明天召集乡里富绅,再摆一桌宴席替罗将军洗尘哈。” 举起手中的青铜樽,曹天这是把祭祖用的器具都摆出来了。别人请客吃饭喜欢来几两美酒,曹天为了省钱,只让家丁们备了点茶水。 “曹门主真是客气,请请请……” 不大喜欢喝这种没啥酒味的茶水,罗奋饿得脑袋都有些晕了。一大清早从显贞城那边跑来,他还真没吃过什么好酒好菜。 这会儿曹天弄出了这么些大鱼大肉,看得他心痒痒的。碍于曹天太客气了,罗奋一时强忍起了个大吃一顿的冲动。 咕,一声不合时宜的怪响,瞬间就让这大堂里的气氛,更加怪了些。饿着肚子喝茶,能饱就真怪了。 “曹门主,这……人都齐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开宴?我有些饿了。” 拱手尴尬地问了曹天,轩辕伽分明就听清了那声音,是从左手边的罗奋身上发出来的,却装作是自己饿了。 饿肚子了就吃饭呗,不然要这么多大鱼大肉做什么,摆着好看呀? “齐了齐了,罗将军和沙小兄弟快请……” 率先举起了桌子上这双筷子,曹天这几天在吃素呢。 他还没将这一条翡翠般剔透的青菜,搁在嘴里咀嚼一番,就见罗奋那厮左手抓了一个猪蹄子,右爪掐了块羊肋骨,胡乱啃咬了个不休。 就这吃相,确实比猪好看一些。 真香!肚子饿了舔鱼骨头都香。罗奋一顿狼吞虎咽,愣是将这五斤大鱼大肉给吞了个无影无踪。 轩辕伽看罗奋还一副没吃饱的样,忙把自己盘里的锦绣鱼露端给了罗奋,自己啃起了根雕工还算可以的萝卜。 这曹家是不是太穷了?多拿几斤肉来呀,还怕被他罗大爷吃垮了不成。 “来人呀,把我这几盘也给罗将军端去。” 故作感伤的曹天,吩咐起了右手边的曹石,不敢饿着罗奋将军。他越是这样子,罗奋就越觉得不好意思。 “曹门主,你们东州也是个地儿,怎么就这么穷啊?” 不好意思之余,生出了一丝的戏谑,罗奋拍了一下,这堆了不少空盘子的长桌,不解地问了问曹天。 罗奋心里明白,东州始终还是东州,永远是个鸟不生蛋的穷酸地方,没法和富饶的上原九郡相提并论。 “唉,罢了罢了,还是不提这事为好……” 叹息了一声,曹天一点儿门主的威严都没了。在他左边那桌子旁坐着的夏侯元,只顾细嚼慢咽着,不懂得曹天在盘算什么开天辟地的大事。 第206章 本不是问题 这曹天话里藏话呀!什么叫不提为好?说出来会少根毛呀。 嗯,这事儿一定和曹天,为什么这么抠门有关。没有罗奋那么好奇,轩辕伽又往嘴腔里塞了点酥骨肉。 几下咀嚼,他就将这一嘴的食物吞了下去。这一顿饭,可比他在军营里要好多了,荤素皆有还带点解渴的茶水。 “曹门主有话直说无妨,有我们雪惑军在,你们东州城内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手底下的人还没回来,罗奋就向信誓旦旦地说了个透。他也不想想,就算有了那三百来号人马,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来。 “有罗将军这话,曹某甚感欣慰。不瞒将军,在我们东州城之所以连年鸡犬不宁,都是受了那伙儿惊云寨的贼寇所害呀。” “贼寇?”一听这种存在,轩辕伽和罗奋眼里都迸出了点亮光。 “前些天,曹某奏请帝尊,盼望着能够得到些兵力增援,也好剿了那惊云寨为民除害。帝尊圣明,垂怜东州八城子民安危,总算让曹某盼到了罗将军的到来……” 一把辛酸一把泪地诉说着,这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曹天说完这些话,整个人活脱脱年轻了好几十岁。 “曹门主放心,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理应是我等戎装子弟当为之举。待我整顿人马,同曹门主一起赶往那惊云寨,灭了他们个片甲不留!” 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狂喜,罗奋径直召唤出了他的这把风朔枪,就等曹天引路而去。 “额,不知将军此次一共带了多少兵马呀?” 瞥见罗奋那风朔枪,没了个锋芒锐利的枪尖头,曹天顿觉得不大踏实。十八阶的灵器很高嘛?他还能拿出把二十阶的呢。 “三……三千!本将军可是奉了,我那堂姐罗归茵的命令,来帮曹门主荡寇的。” 不好意思说自己底下,加上轩辕伽也不过三百多人,罗奋慷慨激昂地挺直了个腰杆,自思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嘿嘿,按十个人头一个军功来说,他们三百多人少说,也能够清剿三千名无胆小贼。 到那时候,别说是真认罗归茵当堂姐了,就是把赖十三认作小舅子都不是个难事呀。 “这事儿我们先不着急,不着急哈。” 不信罗奋那熊样能够带得起三千兵马,曹天高举这樽中凉茶,痛痛快快地畅饮了一大杯。 这种事儿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可是会出大事的。没错,帝尊是有授意雪惑军,南下来帮东州城对付一下,那些暗灵盟孽障。 但领军人物不是罗归茵,也该是赖十三,几时轮到罗奋这开山伐道的小兵头了。 “……” 瞧见罗奋那一脸的不舒坦,轩辕伽对曹天那人,就没了多好的印象。罗奋连他儿子曹佑都收拾不了,能灭得了让他曹天寝食难安的惊云寨嘛? 除非罗奋真是罗家嫡系子孙,还隐藏着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罗家枪法。不然的话,还是洗洗睡吧,小命要紧。 咕噜,吞下了这些凉飕飕的茶水,罗奋还未气势汹汹地带领,他那多出来的二千七百多人,冲向惊云寨呢,便有些难受地捂了捂肚子。 这茶水里有毒?往这一边想来,罗奋认定曹天说了那么多话,其实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趁机谋害了他的小命。 小人!不敢真刀真枪地打一场也就罢了,还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亏他还是霸刀门主。哎哟喂,好难受呀。 曹佑回来了? 撇了这些个小师弟,寡言少语的高多利,往这后山追了来。唐曲明不在风梧山庄,他也基本没再和徐丹琪说过话了。 他很无聊,每天不是练刀就是练刀。他迫切需要找一个人,让他知道自己这些天以来,所付出的努力到底算什么。 原本,他可以在唐曲明失踪的时候,天赐良机般出现在徐丹琪的视野之中,直至取代掉她心目中的唐曲明。 但高多利并没有那么做,不是他认为那样子做有什么不妥,而是他在那一夜里,发现自己喜欢徐师妹,却爱不上徐师妹。 从小到大,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很多,但只有唐曲明和徐丹琪两人,跟他的关系最为要好。 徐丹琪喜欢和唐曲明玩在一起,高多利也喜欢和徐丹琪玩在一块。 时间久了,唐曲明对徐丹琪心生爱慕,高多利为了不输给唐曲明,也自认为喜欢上了徐丹琪。 当唐曲明突然不见之后,某个平衡被打破了。徐丹琪越发思念唐曲明,经常从唐曲明的院子里经过,而高多利却远离了徐丹琪。 高多利无法让自己一心的争强好胜,转化成更多对徐丹琪的喜欢。这就是高多利,一个无法正视自己追求的家伙。 “高师兄?” 缓下了手中的龙魂刀,曹佑不明白高多利,往这寂静无比的后山来做什么事。 眨眼间的工夫,他就见得高多利,拿了把地裂刀往他身上,奇怪地招呼了来。 这是高师兄嘛?为什么要向他这个小师弟出手,师兄不能这样子耍脾气吧! 只这一刀的接触,曹佑就不得不往后滑了几步。 “用出你的全力,和我打!” 侧身横刀指向了曹佑,高多利近乎恳求地跟曹佑说了一声。不是他认为长老们不配和他切磋,而是他觉得曹佑更加适合当他的对手。 特别是在那天凌晨,看见曹佑引来天光异象的时候,更加激起了,高多利对于曹佑的好奇。 在霸刀门中?不,是在三宗九门之中各自流传着一套功法。 那套功法只属于各个宗门的门主,和未来的继承人,寻常子弟是接触不到的。 高多利认为曹佑的强,就是来自于霸刀门,曹家的那套不传绝学。 挑战门主有违门规,但门规可没说不能够挑战少门主。纵观霸刀门,高多利相信自己若要变得更强一些,从曹佑身上着手领悟,便是最快的办法。 只有更强的修为,他才能遇见更加坚强的自己。 “我们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和高师兄你打呀……” 尽管清楚了高多利的来意,但曹佑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跟这位高师兄过招。 他的刀是为了?他的刀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这个本不算是问题的事儿,瞬间困扰起了曹佑。 第207章 那家伙还行 未曾多想过,自己使用龙魂刀时,为什么会变得异发清醒。 曹佑没有学过那裂空霸刀诀,却在这一招一式的接触中,模仿起了高多利的刀诀变化之招。 以守为攻的曹佑不清楚,这一套刀诀完整的路数,竟也能慢慢地在龙魂刀的帮助之下,悟出防守之道。 霸刀门的功法是主张强攻的,他倒将它奇怪地变成了防守之势。 “?!” 始终等不来曹佑使出些新奇的招数来,高多利急了。 他明白曹佑是在模仿他的功法,输在了同一套功法之上,那只能证明他领悟能力不如曹佑,而非努力不够了。 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高多利是不敢换一套,更为低阶些的功法,因为他没有那个自信和耐心。 “……” 探察到高师兄身上的灵力,起了个很大的波动,曹佑快步躲远了一些。 刚一缓下脚步来,就见高师兄跃身而上天穹间。那样子的一个高度,曹佑两腿一蹦也是能够到达的。 只是,他想不通高多利,即将施展的这一招,又有着怎样的可能。一把很大的刀?那应该不是实质化的刀刃,而是刀芒凝聚出来的。 那巨芒大刀一击接着一击追砍而来,粉碎了不少沙土树木。 轰,稍微个接触,曹佑险些失去了紧握龙魂刀的气力。 他的人,足足往这地底下陷入了五尺来深。若非他身上有这一个紫芒罡气保护着,可能他的人早被那巨芒刀劈成了两半。 疼痛,不留情地从他的手掌心,爬伸向了他的五脏六腑。硬抗下了这一招之后,曹佑诡异地还给了高多利一刀。 和高多利最大的区别,就是曹佑这一刀是自下而上,挥拨上去的。 这一道土褐色的刀芒,没有一丝气馁地迎向了这抹紫芒。霎时,这一处的天穹间,响起了一声如闷雷般的巨响。 当高多利心有不甘的,从半空中砸下来时,曹佑也没有讨到太多的便宜,受了不小的内伤。 这种两败俱伤的场面,是曹佑最不想看到的。他和高多利虽没有多大的交情,但怎么都忘不了人家同是霸刀门子弟。 “你说……你是不是修行了门主,传授给你的那套曹家不传绝学?我一个人努力了这么多天,不可能会输给你的……” 用手中这把刀支撑起了身体,高多利半跪在曹佑的面前,仍旧不死心。 他还想再和曹佑打一场,而不是看到曹佑,用模仿而来的招数和他打消耗战。 曹家不传绝学?不止曹佑一个人,对高多利的这番言语,感到震惊,连小欧桓和远处那人也很感兴趣。 小欧桓和那人都猜到了一丝的答案,那就是这套所谓的曹家不传绝学,足够影响整个霸刀门的兴衰。 一套功法影响了一个宗门,这种事情在三宗九门之中,已经不算是个稀奇事了。 “我爹爹从未教过我任何功法,谈何不传绝学啊?” 一脸无辜的曹佑,依稀记得小时候那入门刀法,还是他娘亲传授的呢,说是霸刀门的刀法,不太适合小孩子修炼,得改个柔和些的法子。 他长这么大,学过比较完整一些的,不就是师傅的天罡斧法嘛,还是缺了最后一式的那种。 “呼,希望他能够多几分活下去的勇气吧。” 搁下了这把银质的小器刃,肖安算是把二傻的脑袋,给仔细地看了一遍。以前他只在小羊小狗的身上试过这个法子,见效也不过十死九废。 但愿这二傻真喜欢当个傻子吧,否则他肖医仙的名号得被砸个稀巴烂。 咯吱,这个将二傻大半个身体,给包裹了严实的物什,在肖安按下了那俩机括之后,一变再变成了那大箱子的模样。 “……” 小心翼翼地捏起了这些小刀刃和小钳子,苏弥默默地祈祷着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劳烦肖大夫如此大费周章。 太惊悚了,这老头儿真把人家的脑袋给切了开。咳,就肖安这医术,唬唬曹佑那种家伙还行,真搁在生死存亡的大事上,多半是不管用的。 “肖大夫?唐少爷怎么样了?” 一见肖安从屋里走了出来,曹三伯急忙走上前来询问。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死人都该治活了吧。 不去怀疑肖安的医术和医德,曹三伯就想知道个结果,哪怕是个不好的结果。 就这么两个时辰,曹三伯就跟多活了两辈子一样,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活一次,既害怕又盼望。 “肖大夫……” 椒尤她们仨也是等得心急如焚,但她们的担忧和曹三伯比起来,那简直是邻居小孩间的短暂期盼,哪有时刻将忧愁挂在脸上。 瞧瞧她们这脸,一点儿鱼尾纹都没有,反倒越发嫩弹了些,好似平白休息了两个时辰。 “嘘!这会儿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们不要大声嚷嚷,让他静静地休息。当然了,这两个时辰不喝水,是个人也会觉得难受。” “……” “我留点药下来,你们熬些药汤喂一喂,切记莫心急。这种事情呢,我们都想有个好结果,但最后怎么样,还得看他个人的造化。” 比划了一个静声的手势,肖安充分地发挥起了他忽悠人的言语,瞬间就让在场的众人安静了不少。 他宁愿过两个时辰再回来探一探,也不愿意留下来等个二傻死翘翘的消息。 将这袖袍中藏着的药包,递给了面色苍白的曹三伯,肖安还不忘叮嘱道, “记住,四碗水熬成一碗,然后用小勺子一点点地喂,能喂多少就多少,千万不要慌张。有我肖安在,不怕他醒不过来哈。” “好好……” 苦笑了一声,曹三伯连忙跑去找起了个熬药的罐儿,生怕误了二傻的事儿。 他一跑远,肖安也跟着溜没了影,仿佛晚一些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将那大箱子给搬了出来的苏弥,没见着肖安,倒见得蒜尤她们仨,舍不得给他让出条路来。 他容易嘛他?在屋里收拾了老半会儿,想要离了这地儿,还得历经千辛万苦。 无意阻拦苏弥的椒尤她们仨,一时半会儿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这种事情,她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过。不,她们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她们仨顿时就知道了,能够做些什么样的事情,好让昏迷中的二傻不会太过于难受。 第208章 这个年纪 打开了房门,就是一个小院子。 这院子里看似安静,还是会有很多凉飕飕的风,会往屋里窜。不想让这凉风妨害了二傻,曹三伯从沈盈雨那屋里借了个屏风来,又加了些被褥。 这溜进来的风,渐渐的也就缓了不少。 没有椒尤她们那样往屋里钻的曹三伯,才是那最想要看二傻一眼的人。 他不将心底里这事儿说出来,也就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院子里等待了那么久。 “少爷?少爷去哪了?” 有了点儿分心得来的空闲,曹三伯又想起了曹佑的事儿。 他的存在,像是为了担心别人而存在的,很少去在意过自己是否,也需要有人关心一下。 “三伯,那二傻……不不不,那唐大哥还好吧?” 拎着个篮子而来的邢鑫,快走几步往舅姥爷的身旁凑了来,想探听些二傻的情况。 话语溜出嘴,她就不好意思地改了个称呼。 二傻那名字,可是那三位姐姐才能喊的,她应该顺着舅姥爷的意思,将人家当成那唐少爷。 “嗯,等唐少爷醒来就好了。” 不去好奇这丫头手里,那篮子装着什么东西,曹三伯语气平缓地回了一声。瞥见远处那一个多出来的墙门,曹三伯多说了一句道, “鑫儿,你刚才有看见我家那少爷嘛?就是曹佑。” “他……他呀?他说要帮唐大哥买点衣服和被子去了。这天也凉了,是需要多添几件衣服了。” 那家伙到哪去了,她怎么知道呀,准保是跑去海边看海了,不然就是去山上看树了。 尴尬地笑呵了一下,邢鑫可不敢承认曹佑,是间接被她给气走的。 “少爷身上也没钱,他拿什么去买呀?我得去找找,免得他又被人欺负了……” 自己身上也没几两银子,曹三伯就想去找一找曹佑,也顺便去问一问肖安有关二傻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肖大夫从屋里出来那会儿,那种特别有意思的眼神。从那眼神中,曹三伯看出了些话。 那些话在告诉他,肖安有些和二傻有关的秘密,不希望椒尤她们三人知道。 “舅姥爷,那曹佑比我还高呢,他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他呀。你就好好地回屋歇着呗,尝一尝我亲手给你煮的胶羹,可好吃了。” 撒娇般拽住了舅姥爷的手,邢鑫拉着他就往这一边的廊道走了来。 在她听见舅姥爷,被抽了血去救那二傻,她可是没少折腾,不是跑去沈姐姐的房里偷拿些药胶,就是一个人在厨房里烧水。 费了这么多工夫,岂能因为一个曹佑就白费了心思。 “胶羹?好……我们等会儿再去找下少爷……” 没往那一方面想的曹三伯,只当这煮羹的药胶,是沈姑娘送给邢鑫的,不知道是邢鑫偷来的,否则给他一百个好胃口,他都吃不下,反过来会教训一下邢鑫。 有些时候呀,他这个当舅姥爷的,觉得这丫头对他真是不错。可惜,他曹三伯没有这样一个亲孙女。 “那你怎么解释你那么强?就算门主当年在你这个年纪,也不过十五灵阶的实力。可你倒好,和灵阶十八的我打了这么久,还一点儿伤都没有,难道你要说是侥幸嘛?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侥幸!”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高多利无法接受曹佑的这个答案。从小到大,他就输给过唐曲明一次,几时输给过其他人了。 那一次,还是唐曲明偷偷跑去,请教长老们呢。 “原来我的这种强大,害得高师兄你这么难受……” 看了龙魂刀一眼,曹佑很想要跟高多利解释一下,这把与众不同的刀是大叔给他的。 至于说功法什么的,他都不觉得那幽蚕经是一套功法,只当嘀咕那玩意,是大叔用来惩罚他的方式。 顿了顿,曹佑委屈巴巴地接着说道, “……我只是看着高师兄你拿刀攻过来,就挡一下,不知怎么的就看懂了,你下一招会使出什么同样的招式,真的没有从我爹爹哪里,学过什么不传绝学呀。” 额,就曹佑这话,谁信呀。功法上先别计较,就他那一身比高多利还要充沛的灵力来说,就很不正常。 照他的话来说,他还是一个只会拿刀,不会用刀的少年郎咯。可他那真挚的无辜表情,真看不出来哪里撒谎了。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丢下了这句话的高多利,用刀刃当拐杖,往这一边狼藉走了来。 他死也不会信了曹佑的话,却又想不明白曹佑,除了灵器比他特殊一些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肯定是学了曹家的不传绝学,只有往这一边想,才是最合理的! 咬死了这个想法的高多利,不免有了些固执。他忘了曹佑是从哪里回来的,是从鲛海那边回来的。 鲛海那么厉害,不可以随便传授给曹佑,一套凌驾于曹家绝学之上的功法呀。 “……” 记下了曹佑的相貌和声音,这人悄悄地溜了去,没有让心乱如麻的曹佑过多地注意到。 嘿,别说是高多利,他也认为曹佑小小年纪,会有这么些奇怪的修为,多半和曹天有关。 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没理会逮不到这小子,进而从人家的脑海中拽出那些秘密来。 噗,无奈地吐了口浊血,曹佑宛如挨了万箭穿心一样难受。 那高师兄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而误入歧途,那他曹佑得成个罪人了。 天哪,他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强大的地方,为什么会讨来这么多的误解呢。他只想当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师弟,难道就那么困难嘛? 难呀,一个个都和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对他关爱有佳。 少门主怎么了,又不是真能成为门主。没准还没等到继承门主大位那一天,他就先曹天一步呜呼哀哉了。 “这种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接着背幽蚕经,我助你疗伤……” 窃笑了一声,小欧桓可没想告诉曹佑,有关幽蚕经和龙魂刀的事情。这样子多好呀,就一直认为自己没学过特殊的功法。 第209章 装糊涂 得了大叔的帮助,曹佑的伤是好了不少,但他的心情却没有变好多少。 原本他回了风梧山庄,就是心情不怎么好。现在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是否该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清静些的地方去呢。 也许,不管到哪儿去,他的心情都不会好太多,可能会更加不好。 通红的天穹映照而出朵朵霞云,似在浮现曹佑此时的闷闷不乐。 “小师弟?真是你呀,我还以为甄师妹在撒谎呢。” 身轻体盈地往这小山坡上飞跳了来,徐丹琪看到走下来的那人是曹佑,脸上的欣喜不由地多了几分。 只是,她不明白曹佑为什么会那么沉闷。 对呀,自从那天早上,他从后山那崖坡上跳下去之后,他都去了哪里,又为什么悄然回了风梧山庄。 这里边,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师姐,我肚子饿了,你快帮我煮点饭。” 甩掉了脸上的小情绪,曹佑稍微走了两三步,就到了这徐师姐的身旁。 得了这个小山坡的高度,曹佑错觉地以为自己,是和徐师姐差不多高的。额,真等他长到和徐师姐一样高,徐师姐早嫁人了。 “我又不是三伯,你除了惦记我煮的饭菜,就不能想一想我其它的好处呀?” “其它?其它什么……”尴尬地瞄了徐丹琪一眼,曹佑是看不出她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快说!你那天为什么突然,就从山崖下蹦了去?若不是听我爷爷说起,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这古怪的小师弟了。” 看到了曹佑身上那些破糟糟的衣服,徐丹琪想要生气,都生气不起来。 这曹佑给她的感觉呀,又强了不少。换做素未谋面那会儿,让她遇到这样子一个少年,她是会跑远一些的,因为不知对方什么时候会对她发起攻击。 安全感,对于徐丹琪这一类女生来说,是很重要的。 “那天呀?那天我就下去捡了只鞋子,后来就回家了。这不,我想起师姐你,就来这边走走呗。” 跟着徐丹琪往风梧山庄而来,曹佑又一次编织起了,他所不擅长的谎言。 他不想要让徐师姐担心,更加不想让徐师姐,知道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着一座聚集了不少贼寇的惊云寨。 至于说那唐师兄的事情,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出来。 “你这小师弟,什么时候学会撒谎骗师姐了?鞋子掉了可以再买一双嘛,哪里需要跳下山去捡呀,那么危险的事情,以后可不能再出现了。” 轻敲了一下曹佑的脑袋,徐丹琪也不想装糊涂,笑呵着戳破了曹佑的小谎言。 有些时候,她是挺羡慕曹佑的,即便身为门主家的儿子,还能够拥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自由。 额,她要是知道曹佑这会儿有家难回,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咦?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人忙着和俩不算师兄弟的家伙,在收拾演武场上的刀刃呢,就见得徐丹琪举止亲昵的,和曹佑从他的视野中走了过去。 徐丹琪是徐度那家伙的孙女没错吧?难道没了个唐曲明,喜欢上了个年轻些的曹佑? “哎,我也想知道呀,也许明天徐长老就会宣布,那小子是他老人家的入室弟子了。” 胖高个顺着那人所望而去,对曹佑那是又羡慕又嫉妒。 平时他们要离得徐师姐近一些,都得讨来一顿责罚,甚至于被安上个轻薄师姐的罪名。 “别羡慕,我们霸刀门除了徐师姐,还有其她的师姐妹,莫要因为一朵花,而放弃了整个花园。” 泪眼朦胧的矮瘦子,多想变成一只小蜜蜂,嗡嗡嗡地飞到那朵独一无二的花儿旁边呀。 “呵,那边还有一堆呢,赶快捡完去澡堂搓背了。” 不就一个徐丹琪而已嘛?这人索然乏味地将手中刀刃,丢到了竹筐中,不敢随便对徐丹琪有一丝的坏心思。 唉,可叹可恨呀!想他第一天见到徐丹琪,就喜欢上了她,天天想着到她房里帮她搓背擦肩。 可结果呢?不是走错了房,就是撞见了徐度。 有一次呀,这人大费周章地易容去找徐丹琪,结果徐度那老不死,就在徐丹琪的房里泡脚? 泡脚就泡脚呀,还要坐在他孙女的床边,让这人误以为是徐丹琪顾影自怜地在泡脚。 哪成想一进去,尴尬了!竟然是徐度在房里。 亏了他当时是易容成了个师妹的模样,不然非被徐度宰了不成。 像什么爬屋顶呀,钻门缝啊,就连地洞他都挖好了,就是逮不到徐丹琪,大部分时候是遇到徐度和唐曲明。 最成功的那一次,就是易容成唐曲明的模样,尝到了徐丹琪那柔嫩嫩的小嘴唇。 可在那之后,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那天晚上徐度没有赶来的话,没准他早成了人家的孙女婿。 啊,贼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戏弄他? 不行!等会儿变成徐丹琪去找曹佑,再让徐度去找徐丹琪。 等徐度看到曹佑在徐丹琪的房里,那铁定是要怒发冲冠的。到时候,等他俩打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坐收渔翁之利,和徐丹琪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小房间里了。 再然后嘛,就是把徐丹琪带回曹佑的房间,坐等曹佑重伤归来束手就擒。 完美,简直是太完美了,既可以一了夙愿,又能够擒了曹佑。 “二愣子?二愣子!你怎么了?笑得跟头死猪一样……” 胖高个摇晃了一下这人,不懂他是多了个祖宗还是添了个外甥,需要这样子高兴到流口水么。 “惨了,他发癫了,我还是走远一些为好,免得染了他的癫病。” 矮瘦子拖着这一个比他还重的竹筐,慌不择路地躲远了些。走没几步,他就见胖高个也跟了来。 嗯,有事没事躲远一些,省得死无葬身之地。 “谁?谁骂我来着……” 缓过劲来的这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只见一小队师弟,开始提着盏灯笼巡逻了。 揣摩个时辰,他也拽着个竹筐跑没了影。今晚,将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晚。 不不不,能够把东州第一美女沈盈雨搂在怀里,那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哈哈哈,凄凉的晚风也吹不走,这人心中的不堪。 第210章 徐师姐来了 徐丹琪的真实身高,是比他要矮一点点的,加上了些头发,倒看不出来有多大的区别。 给自己多添了点假发,这人又挑选起了垫包。徐丹琪那里应该有这么大吧?差不多就行了,也没人会刻意来看这里的尺寸。 随便将自己认为合适的两个垫包,搁在了心窝前,他接着挑起了衣服。 这会儿,徐丹琪会在房里洗澡才对,那就穿一套简单些的抹肩小粉裙,再来一件青衫披一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假面! 前一会儿,他还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模样。贴上了这假面之后,瞬间就成了另一种存在的徐丹琪,大胆而不失矜持。 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揣摩了一番,这人都想亲一亲镜中的徐丹琪。美,实在是太美了,这就是他朝思暮,想要得到的徐度家的孙女。 转悠了一下身形,他以为是徐丹琪本人,在他这房里翩跹跳舞。 额,远远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极度自恋的家伙,在妄想自己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儿。 摸了摸这只一点儿也不嫩滑的左手,他的脸上满满地都是些享受。 摸着摸着,他又想到了个不足的地方。 香?徐丹琪那人平时,就若有似无地泛着一阵香气,真像未施粉黛般的清新自然。 想要弥补这么个缺陷,找点百花液撒一撒算了,反正天底下所有男的,不管老人还是小孩,第一眼想看到的铁定是相貌。 肯定不是对方身上,用了什么个牌子的百花液呀,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啦。 多给自己补了点胭脂水粉,确定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这徐丹琪才谨慎,的从这一片男生住宅区闪了又闪。 以她这如风的身法,就算是那仨老头也轻易发现不了她的行踪,更别说这伙儿修为不高的蠢猪了。 曹佑所在的这一个小院子,是后面才清理出来的,所以在位置上算有些偏僻。 呼,略微轻呼了一口浊气,徐丹琪就想顺着这条廊道,去敲一敲曹佑那亮着灯的房间。 “咦?徐师姐?你怎么会来这里呀?” 这个欠揍的女生刚从拐角边走了出来,就见她家徐师姐鬼鬼祟祟地往这边走来,遂疑惑地询问了一声。 “嗯,我刚洗完澡,出来吹吹头发,两位师妹这是打哪儿来,要去哪呀?” 在心底里将那女生抽了千万遍,这徐丹琪竭力保持着个微笑的模样,还不忘用手顺了顺这极其枯燥的秀发。 “我们……我们也是出来吹吹头发的,正要回屋去,师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呀?” 另外这女生心知被徐师姐知道了个真相,不用等明天就会被逐出师门的。这大半夜的不在自个屋里待着,自然是出来看一看某个师哥呀。 “呵,不了,我一个人走走就好了……” 一眼就看穿了她俩的心思,这徐丹琪也不一语戳破,径直从她俩的身边走了过。 待她俩火急火燎地跑没了影,她才一脸鄙夷地折返回来,敲响了曹佑的房门。 殊不知,真正的徐丹琪也往这边来了。 “徐师姐?这么晚了,你?” 打开了房门的曹佑,不解地看起了门外羞答答的徐丹琪。额,这徐师姐几时喜欢上了,穿这么似遮无掩的衣服了? 这要是被其他的师兄师姐看到了,还以为他曹佑别有用心,非要往她的肩膀上看去。 还有这香味是个什么配方的百花液,未免太呛人了。 “小师弟,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不如,不如陪师姐我去走走吧,自从唐师兄不在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经常会在梦中惊醒过来……” 不认为曹佑生了个狗鼻子,能闻出个好歹来,这徐丹琪不稀罕进了,曹佑这破屋里来个秉烛夜谈,而是提议跟他到其它地方转悠。 最好呢,是那寂静的小后山,用这漫漫长夜好好地了解彼此。 “这……这不大好吧?如果被徐度长老看见了,还以为……” 心底里是想跟徐丹琪出去散步的,但曹佑不敢。他害怕走在半道上,就撞见了徐度。 到时候,徐度一定会问,这么晚了都想去哪呀?难道是要忙些辱没祖宗的事情嘛。 “我爷爷那房离这里老远了,我们往另一边去,他肯定不会看到的。再说我只是你的师姐,又不会吃了你,难不成你还想吃了师姐我呀?” 最讨厌这种口是心非的家伙,这徐丹琪厚着个老脸,一手就来抓住曹佑的小手。 由不得曹佑过多地拒绝,她笑脸嘻嘻地拽着曹佑,往这一片更为清静些的区域而来。 掂量四周没有其他的闲人,她大着胆子将曹佑,带到了这湖心小阁楼之中。 “徐师姐……” 曹佑再傻,也明白了徐丹琪是想,在这屋里和他散步。不等人家关好门窗,他就从后面一把搂住了这徐师姐。 “小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呀?我们只是来这楼里看看星星的,快些放手,我可是你的师姐,不可以这样子的。” 暗喜去骗徐师姐的机会来了,这徐丹琪不好意思地从曹佑的怀里挣脱了开,就想用手中这几枚钢针,先把曹佑稳在这里,哪知背后袭来了一股劲力,让她的身形动弹不了半分。 不可能呀,曹佑这小子不是站在她面前么,哪里有多余的动作从她身后偷袭她呀。 “徐师姐,你别不好意思啦。虽然我是你的小师弟,但你不也还没嫁人嘛?如此良辰美景,我们怎么都该亲近一下彼此,好让我们更加了解对方呀。” 召唤出了龙魂刀,曹佑坏笑着个脸,就想用刀刃来替这徐丹琪宽衣解带。 “啊!不要呀,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我可是你的徐师姐……来人呀,救命啊……你这牲畜……” 担心自己晚节不保,这徐丹琪连忙惊声呼救起来。和名誉那种小事相比,她更担心自己暴露了个身份。 “随便叫吧,叫来更多的人更好,到时候你徐师姐就真能,成为我曹佑一个人的徐师姐了。” 用刀刃挑开了这徐师姐肩膀上披着的青衫,曹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是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事儿的。 若非大叔再三叮嘱,恐怕他也会在见到这徐丹琪的那一瞬间,就被她那风姿卓绝的容貌所吸引,而不是去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徐师姐。 第211章 肤白若雪 自从那一夜之后,徐丹琪是没有再来过这地方。 她很期待又很不安,不明白自己不在屋里歇着,要来曹佑这小院子里做什么呢。 从没有学那个徐丹琪一样,穿着件抹肩小粉裙,徐丹琪的身上仍旧是霸刀门子弟女式着装。 这种衣服看起来款式挺单一的,但方便于修行。她的到来,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 “徐师姐,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吧。我问你一句话,你不回答的话,就往你身上扎一根针怎么样?” 将龙魂刀戳在了这地板上当灯笼,曹佑从这徐丹琪的手中,拿来了四枚钢针。 这种小物什足够锋利么?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用其中这一枚钢针,曹佑果断地往她手掌心扎了来。 “你随便问吧,我一定会知无不言的……” 暗暗记下了这个小仇恨,这徐丹琪哪受得了这种折磨。她从来都没想到,外表看似可爱的曹佑,会有这么牲畜的一面。 她现在可是他的徐师姐耶,那个众人渴望一亲芳泽的美女呀。饶是这般妥协,她还是没能逃脱掉一针戳手的疼痛。 “那好,我们现在开始来说第一个问题!你,到我们风梧山庄来做什么?” 小脸上的笑意越变越少,曹佑用这第二枚钢针顺着这人的手臂往上滑了滑,似要将针戳在人家的肩膀处。 “呸,你们风梧山庄,穷得连几顿热腾腾的饭,都供不起,还要让人送那么多钱财,来学你们那破功法……” “佑佑,小师弟,我和你开玩笑呢,咱们好好说话哈……” “其实呢,三宗九门里最值钱的,还是那些寻常人接触不到的功法,我就是家里太穷了,才会这般偷偷摸摸,来你们风梧山庄学刀法的……” 一口浊气啐不到曹佑的身,她倒惹得自己的下巴,黏了不少口水。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刺痛,她又变得无可奈何下来。 一边忙着用灵力冲开被封的经脉,这徐丹琪一边楚楚可怜地忽悠起了曹佑。 “宗门功法稍微近距离接触,不就能够了解到不少嘛?何必这样子费劲潜入我们风梧山庄呢,而且还用起了徐师姐的样子。你认真一点回答我的问题多好呀,被针戳的滋味可是很难受的。说吧,是不是也和我们曹家,那套所谓的不传绝学有关?” 略有些不忍地将这第二根钢针,放进了这人的肩膀中,曹佑阴沉着个脸,不愿来多看一下这徐丹琪的容貌。 大叔说得没错,就算是一个容貌和徐师姐一样的人,他也不想伤害。 “没错,按盟主密令,要灭三宗九门,就得先取三宗九门功法的破绽。你们曹家功法据说能够与剑神宗匹敌,可我这么些天观察来,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 从未见识过寇若生的这徐丹琪,猜想曹佑的身边或者体内,可能躲着另一个人物。 就是那人帮曹佑出谋划策,甚至于让这小子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要从她的身上得到某些秘密。 与其就这样子死在一个臭小子的手上,她为什么不机智些,没准还能替自己多争取些活命的机会。 这种持有灵的感觉,是徐度那孙女徐丹琪的! 她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找曹天那儿子曹佑吧? 先前将她丢在了曹佑的屋里,只是试探一下徐度对于曹家的反应罢了,并不真想看到徐丹琪和曹佑有个结果。 如今这夜深人静的,她不在自个屋里待着,莫非?有意思,这些年来没有个新奇的发现,不如真利用她来激化霸刀门内的矛盾,进而引出那家伙。 “?!” 这一种情况,不久前不是经历过么? 不由地想起了曹佑,刚来风梧山庄时的那个夜晚,浑身动弹不得的徐丹琪,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遭到了袭击。 她正犹豫要不要敲一敲曹佑的房门呢,哪成想会有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有人!那个隔空封住了她经脉的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双脚离了地,她直接被这黑影人拎进了曹佑的屋里。 曹佑不在?也难怪,经过这里的时候,就没探察到有关那小子的气息。 黑影人粗略地扫了,这烛火昏暗的屋子一眼,没能找到任何一丝,能够引起他特别注意的东西。 一个移步过来,他就将那门板关了上。看着徐丹琪那直立的倩影,多年未碰过女人的他,也有了些许心动。 当徐度那种家伙的孙女婿,一个晚上也就够了。 “你是谁?要做什……” 近乎绝望地睁大了双眼,徐丹琪努力地想着,她爷爷所传授给她的,那种用灵力解开经脉的法子。 那种办法应付一般的封脉手法还行,对付这种程度的还是要多尝试很多遍。 不等她嚷嚷出声,她就连说话的机会也没了,又挨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劲力。 “身为女儿身,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不然岂不是白来世上走一遭。” 装出了唐曲明的声音,黑影人双手环在了徐丹琪的细腰旁,吓得她浑身颤抖个不休。 一边嗅着这股从她秀发之中而来的沁香,他一边帮她解着腰间的丝带。 伴随着衣服的敞开,徐丹琪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试图咬舌自尽以保清白,但连牙齿都张不开,谈何咬舌。 凉飕飕的寒意,无情地往她身上钻了来。她希望身后那人是唐师兄,可她也明白那不是唐曲明。 如若那天晚上,她能够成了唐师兄的人该多好呀,偏偏唐师兄只是吻了一下她。 泪水,冷冷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而出,没有了那一点该有的温度。 “果然是天姿绝色,不仅肤貌异于常人,就连这摸起来的感觉,也让人恨不能占有你的一切……” 免费帮徐丹琪褪下了,这外面的第一件衣服,黑影人忍不住来,摸了摸她这柔软的手臂。 这一种触觉,让他不多犹豫地剥掉了,又一件碍事的衣服。 没了外边的衣服遮掩,他瞧着只剩条肚兜的徐丹琪,就像在欣赏,一件不该完整存在于世的珍宝。 打消了往徐丹琪面前而去的念头,他继续来解这一条淡红的肚兜绳带。 第212章 事先预防 当高多利强行来找他切磋时,曹佑就该料到霸刀门内并不太平。 三位长老看似情同手足,实际上也是勾心斗角。不等外人来袭,霸刀门迟早是会毁在他们的手上。 如今听了这外人的话语,曹佑不相信也得承认,曹家真存有某种,别人所觊觎的奇妙功法。 “问他一些和暗灵盟有关的事情,比如他们盟主寇若生来自三宗九门,为什么要对付三宗九门……” 处于旁观者状态的小欧桓,想要说些话语来开导一下曹佑,不要太将那曹家功法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小欧桓又觉得,那种事情让曹佑自己感受一下比较好。 在他的认知和理解之中,曹佑需要多和这些暗灵盟的家伙接触,进而了解三宗九门与暗灵盟的那点儿事。 “对付三宗九门能让你们得到什么好处?那么多人的生命都不值钱嘛。” 曹佑自己对这种问题是不感兴趣的,他不明白大叔为什么,不像当时寄宿杨肃问那样子,直接从这人的身上,获取一切所能够探寻到的秘密,非要让他浪费时间来询问。 “呵,你这问题不就像在问,贼寇为什么喜欢成为贼寇,又为什么会去做些害人的勾当嘛?别人是个什么感受我不清楚,但我自己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因为我没有天赋当个伪君子,只好来当真小人……” 咧嘴嬉笑了一声,这徐丹琪肯定了曹佑,对于三宗九门内的矛盾是不清楚的。也难怪,人家可是少门主,未来要接掌霸刀门的。 哪一天时来运转,人家也能学曹天那样,娶个剑神宗的阮公主呢。戏谑之余,她发觉自己这没受伤的左手能够动弹了。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你们就没有亲朋好友嘛?别人家的父母妻儿就能够随便伤害,是他们欠你们的嘛?” 想起了那个被惊云寨贼寇,所烧毁的小村庄,曹佑怒睁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这人。 “亲朋好友?哈哈哈……你有没有经历过亲朋好友,被亲朋好友所害的场面?对呀,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争个你死我活?揪根掘底不就是为了名利么!等哪一天,你被身边的人背叛了,你就能够明白那些,你所无法理解的罪恶,究竟为什么会存在的。” 狂声大笑出声,这人仍旧模仿着徐丹琪的声音,在跟曹佑说话。他发现这些话用徐丹琪的声音说出来,对曹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对,他喜欢看到那小子复杂的表情。 “这就是你们残害无辜的理由?谁害了你们,你们可以去找那些害你的人呀!一群懦夫,只会将仇恨加注在弱者的身上,而不敢面对那些害你们的人。我不准你再用徐师姐的样子和声音,我讨厌你们这些人……” 一刀背抽了来,曹佑直接将这人脸上的假面掀开了大半。本来,他是想收拾了这人的,但他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懦夫。 “这些话,等哪天有命活着的时候,去找寇若生呐喊吧!” 轻手一推,他便让这数十枚钢针往曹佑的身上飞了去。可叹他易容本领高人一等,作战能力不怎么行。 不然,他也无法跟个正常人一样,不被那些修为高的家伙事先所防备到。 “舒坦,真他个姥姥的舒坦……” 浑身臭熏熏的罗奋,一走出这脏兮兮的茅厕,忍不住感叹了一下人生。 他也没吃过什么馊粥烂米,怎么会疼起了肚子呢?想不明白这么个深奥的问题,罗奋双腿哆嗦着往前走了来。 “将军,我刚把弟兄们都召集回来了。曹门主让我们今晚暂时住在他家,也好让他多招待招待。” 等候在这廊道上小半会儿的轩辕伽,不去关心罗奋蹲完茅厕有没有洗手,而是毕恭毕敬地禀报了这件事儿。 “咦?沙允伽,你这娘娘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智了?不错嘛,回去之后一定重重赏你。” 得知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回来了,罗奋说不出的激动劲。轻拍了一下轩辕伽的脑袋,就算是奖赏了他。 顿了顿,罗奋正儿八经道, “吃饭那会儿,本将军就看出了,那曹天不是真心待我们的。他偏要留我们住下,我们还就不住了。走,去把弟兄们都叫来,我们不要住他这曹家大院。” “是……” 没揣摩明白罗奋脑子里想着些什么大事,轩辕伽撒腿就跑了远。曹家大院是挺宽敞的,廊道也很繁多,一不小心还能让人走迷路了。 等他好不容易找齐了人,却不见了罗奋的踪影。看到曹家的人走来了,轩辕伽赶忙上前讨教道, “请问,有没有见到我们家罗将军?” “罗将军?哦,他在前院等你们呢,跟我来吧。”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什么罗将军赵将军的,曹沙多看了轩辕伽等人一眼,才慢吞吞地想起了罗奋那家伙。 担心他们会走晕了个脑袋,曹沙闲来无聊地领他们去到了罗奋的面前。 “走,本将军带你们升官发财去……” 也没心思清点一下人马,罗奋率先走出了曹家大门,一路往东州城外而来。 城门关了,他还不用曹天的同意,就让手底下的人打了开,吓得那帮守城的老弱残兵目瞪口呆。 威威风风地离远了东州城,罗奋忙寻思该到哪儿去找贼寇。 “……” 对罗奋这头嗡嗡嗡的苍蝇感到头疼,轩辕伽算是想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要离开了曹家大院。 原来,是惦记起了曹天提及过的,那伙儿惊云寨贼寇呀。呼,一阵夜风吹了来,摸了摸他们这群从雪域而来的傻大个。 “天助我也!你们两个,去那村里问一下附近的,贼寇躲在哪里。” 一筹莫展的罗奋,望着那空荡荡的四周,徒生了不少回曹家大院躲被窝的心思。 可能是老天不忍灭了他一心窝的热情,愣是让他看到了些许光亮。随意指派了两人,罗奋就等他俩带个好消息回来。 “……” 前面那是村庄嘛?一看就是几间烧着了火的破房子,默默期待不会有贼寇被罗奋逮到,轩辕伽安静地拿着这把火,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第213章 这么个结果 没料到这人,被大叔封了经脉还能动弹,反应慢了些的曹佑, 愣是中了两针的暗算。这两枚钢针本该被曹佑身上,那一层淡紫芒光给挡掉,却有一根戳在了他的左肩膀。 只这么一瞬间的接触,曹佑整个人的灵力供给就有了些许混乱。 他要伸手来拔下这根针,进而恢复灵力的正常运转,但莫名之中有股力量在妨碍着他,不让他来将这针拔掉。 是谁?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大叔,还是对面那人,亦或者另有其人。 “曹佑,你也不过如此嘛!在后山那会儿,我以为你和高多利,打个不死不活是很厉害呢,没想你也不过如此哈。” 这人不仅左手能够自由活动了,就连双脚也恢复了正常。 灭了曹佑?在他看来是挺简单的,犹如以前那些个死在他上的家伙。 “……” 袖手旁观的小欧桓,知道曹佑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但他更想看一看,库鲁洛那家伙是图个什么事儿。 曹佑的右手,此时正泛着一丝淡淡的黑芒。看来库鲁洛不完全被封印嘛,还能够利用曹佑的情绪,和那一枚钢针的帮助,影响到曹佑。 努力之下拔掉了身上的这枚钢针,曹佑也等来了另外一些钢针。 为什么,为什么大叔不出手来帮他呢?难道这是大叔在用那人的事情训练他? 挡下了这些钢针的锋芒,曹佑脑袋有些昏沉的,要往那人的所在挥来一刀,打算将对方给打晕,然后把他交给长老们处置。 “真有意思的力量,你现在连灵力都控制不好,还想抓我有可能嘛?哈哈哈……” 一个闪身轻而易举地逃开了曹佑的一刀,这人也不想引来那三个老家伙的注意,撒腿就往门外跑了来。 他想换个容貌和身份,再玩一玩这天大地大的风梧山庄。怎料跑没多远,灵泉深处就传来了一阵异样感。 这种从未接触过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变得异常的兴奋,直至他浑身笼罩了不少黑芒。 瞬间,小欧桓明白了那些个看似普通的钢针,蕴含着怎样奇怪的功法。 库鲁洛有意让那一枚钢针伤及到曹佑,想必也是在曹佑拿到那四枚钢针的时候,所发现的问题。 那人所习功法能够借助钢针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夺取别人的灵力和影响别人灵力的稳定。 和这个事情比起来,小欧桓有些关心库鲁洛,是否借助那一丝的联系,成功分化出了灵体逃往那人的躯体。 “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在持有灵的影响之下,曹佑对于屋顶上的那人,既有些厌恶又有些想要亲近一下。 他不懂笼罩在对方身上的,那些物什是怎么来的,只觉那人的修为提高了不少,似有反扑的可能。 “那是一种被称为‘暗灵’的存在,能够通过燃烧灵力获得足够程度上的力量。不过,这世间很少有人,能够承受得了那种力量。” 坐回了曹佑的肩膀,小欧桓凭借着以前所获取而来的情报,悠悠地跟曹佑解释了一声。 “你这小子……是暗灵……啊……” 这人后悔起了没及时收回那些钢针,而贸然去试探曹佑。他的筋骨正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仿佛这样子下去,他会成为传说中那种绝望的存在。 愤怒与恐惧,掐得他不甘心就这样子,沦为暗灵的一部分。八枚黑光芒亮的钢针,承载着他不少的邪意,袭向了不远处的曹佑。 放完这些钢针,他又不得不逃离而去。要去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 能够躲开,就不会想到去挡一下,曹佑和这八枚邪物擦肩而过,浑身的气血在刹那沸腾而起。 待它们离远了些,又冷静了不少。他想去追那人,可心中某个念头,又在劝阻他不用去追了。 砰,八处房屋同一时间被粉碎而去。对于这么个结果,库鲁洛还是挺满意的。 许是那些尚未消去的黑气又成了桥梁,曹佑奇怪地发现到了另外一种力量的出现。 “?!” 缓下了嗅闻这条从徐丹琪身上而来的肚兜,黑影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个事儿,只见斜上方的屋角破开了个窟窿。 不少夜风从那窟窿里跑了来,扰得那一支没剩得多少的蜡烛摇晃了一下脑袋上的光亮。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妖异的力量,往这一边而来,速度极其快,容不得他过分地迟疑。 跑?是带凉着上身的徐丹琪跑呢,还是自己一个人先撤? 带上徐丹琪势必会影响自己的速度,不带的话会少了件反击的物什。 “……” 凌空一刀将自己,这屋子的房顶切开了一角,飞闪而来的曹佑,撞见了那还没想逃走的黑影人,也看到了泪眼朦胧的徐师姐。 那一瞬间,在烛光消散的那一瞬间,对于曹佑来说是很漫长的,因为他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高手间对决,是不能够有丝毫犹豫的。没有及时将思绪从徐师姐的娇躯上移开,曹佑眼睁睁地看着那四道劲力,往他的命脉直驰而来。 罡气?看清了护住曹佑的那颗紫芒圆体,黑影人夺步往门外逃了来。 如他所料,他那四枚暗器无法对曹佑造成致命伤,只会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担心曹佑会不顾徐丹琪的生死而追来,临走前他还不忘多利用一下羞红满面的徐丹琪,以便争取到更多逃离的时间。 “小心!” 瞥见又有四道劲力出现在眼前,曹佑哪敢再多迟疑半分,运足气劲奔了来,用龙魂刀挡下了,那四道意图伤害徐师姐的劲力。 叮的四响过后,曹佑又一次失去了追击黑影人的机会。得了他身上这个紫光芒亮的罡气球,原本该陷入漆黑之中的屋子,又变得奇怪了些。 “看够了就行,别回过身去……” 仍旧保持着常人所无法理解的那一种冷静,小欧桓飞到徐丹琪的身后来,隔空帮她解开了那几处被封的经脉。 他之所以不直接伸手拍在她的肩背上,是他不希望徐丹琪知道了他的存在。 咚隆一声,往这地板上坐了来的徐丹琪,无声地哭了起来。她很想去抱一下身后的曹佑,但她不敢那么做,不仅仅是因为她现在没有穿着衣服。 哭,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第214章 拽住了背影 有些事情对于曹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会很奇怪。 曹佑越是不去想徐师姐的事情,就越会觉得脸红心燥,好似多年前从娘亲那里所看到的。 不过,当年的他还是一个,只会笑一笑的小婴儿,不懂得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他渴望大叔能够帮他解释一下这种事情,却又询问不出声。也不知愣在这里站了多久,曹佑隐约听得有人往这边来了。 “徐……徐师姐,你穿好衣服没有,有人来了……” 低垂下脑袋来的曹佑,收了龙魂刀却没有收了这罡气球。什么时候学会了用灵气,凝聚出这种紫芒光亮的物什,他是记不起来的。 一切,都好像自然而然中就发生了。就像他在那些黑气的帮助下,得知了那黑影人的存在,然后就跑来了。 “我爷爷他们要是问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用你多解释,我回去以后会自己跟他解释的。” 绝望之中的羞愤,已经带走了徐丹琪太多的气力。她无力去顾及曹佑,听了这话会有个什么样的感受,只想用自己的办法处理好这事儿。 许是年龄上造就的差异,让她无法拥有太多,和曹佑一样的想法。没错,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曹佑出现了,但那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她宁愿跑来救她的,会是另外一个人。 “好……” 咬咬牙答应了下来,曹佑整个人顿觉得轻松了不少。晃悠了一下脑袋,他总算没再多想徐师姐的事情。 可惜,在未来的某些个夜晚里,他又会不自觉地去想起徐师姐。 人的记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自以为遗忘了,却会在某个特定的契机之下,再度被唤醒。 “少门主,你……没事吧?” 最先跑来的是高布,可能是他那院子离得这里不远。其次而来的,是甄庸和徐度。 当高布看见徐丹琪蹲坐在廊道时,他所持有的疑惑也不过是甄庸他俩的那样。 徐丹琪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为什么会哭了。 额,不会是曹佑大半夜把徐丹琪劫来这里,然后对她做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不能呀,曹佑年纪虽不大,看起来挺懂事的呀。 “曹佑,这是怎么一回事!” 召唤而来手中刀刃,徐度可不管曹佑是否曹天的亲生儿子,只想替她孙女讨个说法。 先前唐曲明的事情,就快气死他了,那还是徐丹琪和唐曲明隔天说起的,起码没有那么多人知道。 这会儿高布和甄庸都在一旁呢,想遮掩一下都晚了。 “我们……我们霸刀门内有两个奸细……” 瞥了徐师姐一眼,曹佑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幕的尴尬。他和徐师姐之间,是没有发生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他的解释好似没有多大的作用,讨来的不是长老们的理解,而是徐度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曹佑整个人往窗沿边砸了去,让那本就凌乱不堪的屋子,又受到了些损坏。 “徐长老……” 那可是未来的门主呀,徐度怎么能出手伤人呢。急忙伸手来拉住了徐度的手,甄庸倒希望曹佑能够带着徐丹琪回东州城,等徐度冷静些再行解释。 以他和高布的修为,拦下徐度是没有任何压力的。只是,今晚这事来的确实突然了些。 “爷爷!他都没有错,你要打他做什么?” 止住了心中所有委屈的徐丹琪,没有冲进屋去安慰一下曹佑,而是站起身来,大声地跟她爷爷喊道。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在唐师兄和她的事上,她都还没这么果断过。 “他没错,那就是你错了?我们徐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想要挣脱开高布和甄庸的徐度,气得老脸都快青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徐丹琪会为了一个曹佑,而跟他这样子说话。 “徐家的脸……你一辈子都为了这点面子,跟别人争得死去活来……唐师兄那么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就因为顾及到你徐家的脸面,不肯答应我们在一起……难道我这半辈子的幸福,就比不过你那面子重要嘛?” 豁出去了一样,徐丹琪也不去想那一会儿的事情。她不懂她爷爷,他爷爷也不懂她。 在她的心里,爷爷若是疼爱她的话,就该多为她的事情想一想,而不是什么大小事都要搅和一番。 她已经长大,应该有自己的自由。 “你?你!走……从我面前消失……” 心如死灰的徐度,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会引得徐丹琪攒了这多的委屈。 他只想让她每天开心一点,而不是因为一段没有结果的缘分,误了自己的幸福。 唐曲明那种家伙,怎么配得上他家徐丹琪,不可能的事儿。不可能的事,从唐告坠下山崖的那一晚开始,就不可能了。 “徐师姐……” 未曾遇见过这样一种情况的出现,不想让徐师姐痛苦地离去,从屋里跑了来的曹佑,再一次拽住了她要离去的背影。 “你放开我!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管……” 依旧是甩不开曹佑的手,徐丹琪哭得很伤心。她知道她的话伤了爷爷的心,但她还能够说些什么话呢。 霸刀门也好,徐家也好,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平凡地过好每一天。这一份小小的奢求,看起来也是那么遥不可及。 “师姐,唐师兄还没死……要是他在这边的话,是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子的……我们都是霸刀门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够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呢……” 对徐师姐这一句话多熟悉呀,曹佑不想放开徐师姐的手。 他希望能够这样子,就这样简单地拉着她的手,然后再和唐师兄一起走在风梧山庄,说些高兴点的话。 “……” 放下了挣脱而去的念头,徐丹琪握紧了曹佑的手。有那么一念之间,她也想一直牵着这小师弟的手。 她所奢望的不会出现,是否能够掌握这一瞬间的不可能,哪怕是一眨眼也好。 唐师兄还在某个地方的话,也不可能回到风梧山庄来了,回不到她和高师兄,小时候追逐过的院落里。 第215章 看到了 唐曲明是死是活,对于三位长老来说,意义都不是很大了。 徐丹琪想放下唐曲明,高多利却想拿起他。一个人的离去和到来,影响了太多的事情。 身为到来的这个人,曹佑不懂他们的苦恼,平白让自己多了些烦恼。 风梧山庄内的夜,总是会因了某些事情而发生着变化,没人懂得这种变化,什么时候是一个结束。 “初步看来,我们风梧山庄内是有两个奸细的,都是极其善于变幻自己的容貌,躲在我们的身边。” “……” “唐师兄从山崖上掉下去前,那一个年轻些的,易容成了徐师姐的模样,骗了徐师姐,也骗了徐长老。” “?!” “而另一个的修为高深一些,那黑影人很有可能,就是三位长老中的一位!” “……” “所以,在你们听到打斗声,往我那边的小院子而去之前,你们都在哪里?” 终究还是松开了徐师姐的手,曹佑走在这灯火通明的大殿内,看着在场的众人,包括不愿看到他的高多利。 “我从澡堂离开之后,就和两位师弟回了屋,准备早点休息,明早再去后山……” 看了看徐丹琪那红红的眼眶,高多利明白她哭过了。这么多年来,还是那夜里,唐曲明下落不明的时候,她哭成这般模样。 今晚,她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伤心。 “我……我有些失眠,想去找小师弟说说话……刚到他那屋门口,就遭到了袭击……” 注意到了高师兄的目光,徐丹琪凝望而来,只见他将视线丢回了曹佑的身上。 看来,不只有她一个人很傻,连高师兄也傻了。 她懂得高师兄为什么会躲避着她,在唐师兄失踪之后,高师兄也能想念以前,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时光吧。 “我孙女清儿睡不着,找我讲故事给她听。哄了老半天,才见她睡了去。一听到远处传来了些声响,我就往少门主那边赶了去,半道上还遇到了高长老。” 仔细想了想,甄庸想起早些时候,在甄素清那屋的事情。那小丫头也没比曹佑小多少,成天都不学会长大些,净喜欢听些稀奇古怪的传闻。 “半道是有遇到甄长老,也有碰到徐度长老。在那之前,我在自个屋里,参研我们霸刀门的功法,想弄些更浅显易懂的招数出来,好让修为低一些的弟子能够快些成长。” 从袖袍中取出了,这写了大半卷的心法口诀,高布是不觉得这样子说有什么不妥的。 反正徐度他们也知道,他经常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比如高多利用的那一招高空俯斩,就是他想出来的。 “老夫在屋里看书喝茶,巡夜的弟子有进来讨过一杯茶水。大概戌时一刻,老夫听到有些动静,就先去看了一下我孙女那屋,最后才往那边去的。” 不去看徐丹琪,徐度斜眼望着无聊,同样不想看到曹佑。 失踪了六年的家伙,还回来做什么呀。一回来就引出了这么多事,还两个奸细呢,没准都是他瞎编出来的。 “这么巧?前一会儿我也在屋里,听见有个徐师姐来找我去散步,我就跟她去了,谁让她易容成了徐师姐的样子……” 从徐长老的身边走了过,曹佑连这会儿是个什么时辰都不清楚,哪晓得在见到那人的时候,是戌时还是酉时。 “我的意思是说,那人引我去小阁楼中,是想骗出……曹家的不传绝学!” 笑说了一句,他忙严肃下来重点提及了,高多利感兴趣的曹家不传绝学。 那种东西对于在场的众人,会有什么样的影响?那人也好,黑影人也好,是否都因了曹家不传绝学,而进来风梧山庄的。 “……” 多转悠了几圈,小欧桓这小家伙不厌其烦的,在众人的面前看了又看。 曹佑看不出来的地方,他还是能够料定一些的。没有个实际的证据,光凭几句简单的话语,是无法让一个奸细和寻常人不一样的。 曹家不传绝学,是小欧桓指引曹佑放出去的第一个诱饵。在这些人之中,除了徐丹琪一脸疑惑之外,徐度他们四人好似,都知道了那套功法的存在。 “那少门主有没有受伤呀?等会儿我就多派些弟子去巡查。” 假装关怀地询问了曹佑一声,高布更关心曹佑是否掌握了曹家绝学,甚至于有没有将那功法泄露给那人。 “有呀,当时肩膀上还挨了一枚钢针,很疼的。不过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再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膀,曹佑很是认真地跟高布长老说了说。他在等着,等着大叔能够快一点,从这些人里面找到那个黑影人。 至于前面那人嘛,也是需要多派些人去找一找的。以那人的易容本领,修为低一些的师兄师姐,很难找出端倪来吧。 “暗镖门……” 愤愤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徐度好似想起了,多年前臭名昭着的暗镖门,那个经常喜欢扰乱别人清静的宗门。 易容?钢针!这些线索,足以指向暗镖门。就算不是出自暗镖门,也和暗镖门有着莫大的渊源。 “暗镖门的易容天下一绝,想要抓到他们,还得另外想个好办法。当年……”也 想起了那个为三宗九门所不齿的宗门,甄庸不自觉地要去诉说些,发生在霸刀门的事情,却遭了高布长老的阻挠。 “甄长老,有些不该说的事,就别乱说。” 惊声喝住了甄庸的话语,高布暗叹甄庸太过于老年痴呆了。 高多利和徐丹琪就算了,让曹佑知道了那种事情,对于他们所有人都没好处的。 “当年?原来我们霸刀门还有这么多当年哈。三位长老不想说就不说吧,总有一天我是能知道的。” 爹爹的失踪,是否和那个当年有关系?曹佑按捺住询问这三个老家伙的冲动,耐心地等着大叔。 小欧桓也不嫌熏死自己,凑到高布等人的身旁,努力地嗅了嗅他们身上的味道,再往徐丹琪的身上蹭了蹭。 “……” 小脸灼烫的徐丹琪,看不见小欧桓在她肩膀上的举动,只见曹佑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地盯着她。 想起了烛光消散前的那一刹那,她可清楚自己当时,被曹佑看到了些什么地方。 第216章 当那一枚飞镖 对于大叔给出的这个答案,曹佑是不相信的。 摆在了他面前的有两个人,他只能信任其中的一个。大叔是鲛海灵器中的第二?大叔骗了他,他也该跟着怀疑鲛海。 鲛海是否他爹爹曹天的师傅,别人都那么说,真正的事实又是怎么样的。 不怀疑大叔,就只能相信大叔,哪怕大叔说奸细是徐师姐,他又能够作何辩论。 “别当我的鼻子是狗鼻子,我的眼睛也不能看到千里之外。他若要个证据的话,你可以跟他说,他的手上还残留着你徐师姐小肚兜的香味。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会有些奇怪,你可以换个话题,比如他脚上所沾染到的尘灰。” “……” “当那屋顶破开了个窟窿时,你徐师姐的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梁瓦粉碎而成的小粉屑,你和那黑影人的身上都有。在这一点上,他还会再狡辩是白天去后山散步留下来的,就是颜色比另外两位长老要浅一些。鞋底!假如三人都去过后山,鞋底所沾的土屑不会有太多的区别。” “?!” “再来是他们衣服上那种臭汗味,他们三人的速度平时看不出来有差多少,但在特殊的时候,是会有很大分别的。黑影人的速度很快,他躲闪而去的速度会烘掉身上的那些汗水,再加上他在匆忙中将那一套黑衣换掉之后,他和另外两位长老的肩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味道。没有多换过一次衣服的人,会留下些汗渍的痕迹。就算现在是腊月光景,当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出最快的速度,还是会流汗的。” “……” “你还不信的话,我还可以从头发、呼吸、眨眼睛的速度,以及他说话时的表情,帮你证明一下为什么就是他。他为什么会是黑影人?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该关心他的任务是什么?是曹家绝学,还是霸刀门二三十年前所发生的那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应该和你们曹家的某个人物有关,不是你老爹就是你爷爷。” “不用……” 有些不想去明白大叔,是如何将一个人看得那么透彻,曹佑的脑袋很晕,一会儿要看对方的眼睛,一会儿又要看人家的嘴巴。 “……不用什么?” 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徐丹琪不清楚曹佑,往高长老那边看什么。 难道曹佑在怀疑高长老?额,这么个理解的话,等会儿曹佑又要将目光搁在她爷爷身上了。 前一会儿,她还见得曹佑苦笑着脸。一眨眼间,她就见曹佑拿出了把紫刃长刀。 那刀的刀刃很窄,又裹着一层淡淡的紫芒,让人看了很好奇又很奇怪。 “不用……再装了……你为什么要潜伏在我们霸刀门!” 将紫刃长刀指向了甄庸,曹佑仍旧不相信,一向敦厚淳朴的甄长老,会是隐藏得最深的一个奸细。 对呀,为什么会是他?他的身上都没有那黑影人的气息呀。 “少门主,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成我们霸刀门的奸细了?” 往后退了一步的甄庸,看不透曹佑这少年人了。 他就一宗门长老,成天想着与世无争,怎么会做出些危害宗门的事情,更别说出卖宗门了。 “……” 彼此看了一眼,高布和徐度果断召唤出灵器,并和甄庸保持了个安全的距离。 对于曹佑的话,他俩只信三分不信七成。之所以会这样子严阵以待,是担心甄庸真是意图不轨的家伙。 从关系上来说,甄庸是挺中庸的,谁也不得罪谁也不讨好。这些年没有甄庸的存在,他俩早打个不死不休了。 不远处的徐丹琪和高多利,也拿出了把灵器,生怕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瞧着众人异常的反应,甄庸也想丢把刀刃出来。他若冤死在了曹佑的手上,外头的天穹没准会提前飘落些雪花,而非冷冷的寒霜。 “咦?原来是这样……” 想通了某些事情的小欧桓,自说自话地呢喃了一声。真是那样子的话,还少了些关键的东西。 那就是让徐度亲口承认,当年所做过的那些事情,不然又都说不通。 自顾隐去了身形,他也不管曹佑他们能不能搞定甄庸。 “甄庸长老?不,黑影人!你怎么解释你鞋子上和徐师姐鞋子上差不多的灰尘?别说你今天去过后山。” “……” “你又怎么解释你的头发,别跟我们说你一边给你孙女讲故事,一边拿了条黑布裹在自己的头上。” “……” “还有,你平时不是喜欢用褐色的腰带么?为什么今晚倒成了黑色的,分明就是你在匆忙中换了衣服,却忘了换掉腰带!” 想了想大叔所指过的那些地方,曹佑略有些忐忑地说了起来。他担心甄庸像个上街买菜的泼妇一样,斤斤计较一钱半分的事儿。 真有那时候,得把大叔找出来救急才行。 “有些意思,一个小孩子而已,竟然有这种程度的观察能力。不错!我就是那黑影人,但你们又能奈我何呢?哈哈哈……” 一甩脸上的无辜模样,甄庸也不想多跟曹佑,狡辩几声博点同情,而是移身换影而来,惦记着将徐丹琪抓做人质。 徐丹琪是徐度的孙女,修为也是在场众人中最低的,重要的是他离得这边不远。 “?!” 听清了甄庸所说的那些话语,徐丹琪整个人忍不住抖了又抖。 此刻,那贼人就在她的面前,她却没有多余的能力灭了他以保清白。 恍恍惚惚之间,她又听到了些声音。那些声音似乎在告诉她,有危险在向她接近,需要马上躲远一些。 砰的一声闷响,缓过劲来的她,看到高师兄从那墙角边站起了身。血,从他的手上蹦了出来。 “……” 帮徐丹琪挡下了那一枚暗镖的高多利,不多迟疑地要往屋外跑去,好去帮一下长老们。 手上的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不会导致他手臂废掉的,起码他是这样子认为的。 如若没有看到曹佑,接下了甄庸的一掌,也许他还能高兴一些。和曹佑比较,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和成功。 第217章 身份和任务 甄庸的速度奇快无比,尽数施展而出,别说高布和徐度了,就连曹佑也有些望尘莫及。 别人在没有落脚点的情况下,只能够在半空中叠一倍速度,可他却能够叠出三层速度来,好似有无穷的灵力,在帮着他往前飞奔而去。 按他这速度发展,离开风梧山庄是没有问题的。但有些事情就是奇怪,总有些奇怪的人出来搅和。 “?!” 无意进入风梧山庄的这人,那速度更是快如闪电,直接在半空中缓下了身形。 一脚飞踹而来,他便将甄庸踢回了风梧山庄。担心那一片房屋里有住着人,他又追了来,将甄庸甩向了演武场那边。 这一处屋顶上的瓦片,明明没有受到甄庸的撞击,却不得不破碎了去,似乎受到了某种劲力的压迫。 “你是什么人?走开!” 从这小坑洞中爬站起身来,甄庸认不出眼前,这蒙头盖脸的家伙是谁。 受了持有灵的影响,甄庸隐约看出对方的修为很高,比他还要高出两三阶。 放眼三宗九门,除了那些个宗主门主,谁能拥有这么强大的修为?他刚站稳身形,曹佑那臭小子就追了来。 “这个问题呀,我也想问一下你。我记得你是甄庸长老才对,现在看来你是另有其人了。” 躲开了这四枚暗镖,这人就是不想放走甄庸。本来嘛,他是想让曹佑那小子去处理的,但曹佑连速度都跟不上甄庸,哪里能处理好呀。 一脚移了来,他又挡在了甄庸的前面。速度已经算不错的高多利他们仨人,是迟来了些,却没有错过太多的事情。 演武场上的光亮很少,天穹间的星辰,也大多藏在了云雾之中,要想看到别人的身形,得依赖持有灵那种特殊的共鸣反应。 “这家伙又是什么人?” 持刀站在这一旁的曹佑,没有急着去逮甄庸,而是静静地看着。 当甄庸劫持徐师姐失败之后,曹佑追着从大殿的屋顶上一路跑来,所能够看清的东西,比其他人清晰多了。 他原以为甄庸会就此逃离了风梧山庄,岂料半道多出来了,这个有些熟悉的怪家伙。 “这人呐,像不像那天在山谷里,纠缠季敖的家伙呀?他来了,你可以好好地看一看,没准还能够拜人家为师。” 跳到了曹佑肩膀上来的小欧桓,故作沉思地想了又想,揣摩着那人有何来历,是否和霸刀门有某种联系。 “爷爷,你们没事吧?” 跑了来的徐丹琪,认出了前面那紫芒光亮的所在就是曹佑。她的到来,让徐度等人又多清醒了几分。 远处那两人究竟是谁?又为了什么打起来的。爷爷他们四人在这里,那其中定有一人是甄庸。 “这里很危险,你快些回去!” 忘掉了早些时候,徐丹琪所说过的那些气话,徐度转过身来跟徐丹琪说了说,就差拿根棍子打她回去。 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就够他头疼了,又凭空来了一个,不是在让他更加烦恼么。 “我已经长大了,能够保护自己。” 将爷爷的话当作耳边风,徐丹琪没想着躲远一些。她相信有爷爷和曹佑他们在,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趁着这一小会儿,徐丹琪掏了这条手绢儿,想要帮高师兄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以为徐丹琪的到来,是会出现在曹佑的身边,高多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托了一下。 封了两处经脉之后,他手上的血都止住了,哪里需要这等多余的包扎。 “不行!受伤了就要保护一下,不然会更严重的。” 由不得高多利不乐意,徐丹琪依着大殿那会儿,所看到的位置,摸黑将这手绢儿,系在了高多利的手上。 “……” 一切,真像回到了小时候。以前徐丹琪也说过这样子的话,不过那时候是和唐曲明较劲受伤的,而不是这种时候。 高多利要和她吐露些心声,又记起了自己下过什么样的决心。他是要搁下从前那些美好回忆的,而非让她感到困扰。 在她的心目中,应该只有一个唐曲明。其实,高多利错了,徐丹琪的心中还有一个高多利。 只是和唐曲明比起来,徐丹琪会把高多利当作哥哥。成为她的哥哥,也不错才是。 和那帮沦落为看戏的家伙不同,甄庸想要离开这里。些微接触之下,他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一枚又一枚近乎透明的空星镖,幻化为千百种灵器的模样,追向了那人的所在。 只要那人忙于防备,他就能够多一份逃离的机会。 风头过了之后,再找个机会潜回风梧山庄,照样来去无阻。 “你不是甄庸长老,是暗镖门的人呀。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发现到你的存在。” 对付这千百枚空星镖,是挺棘手的。一个不小心,受伤了还要放跑了甄庸。 不去费劲挡掉它们,这人直接炸出了个土光芒亮的罡气球。罡气球所到之处,顺便扫了扫这灰尘不少的演武场。 可恶!竟然用罡气挡掉了空星镖。 没能得到一丝逃走的机会,甄庸只得释放出了更多的灵力。他在竭力地说服自己,眼前这人比曹佑那毛头小子强不了多少。 攥紧这把七尺来宽的空星镖,甄庸一击砸向了那罡气球。顿时,那罡气球上激荡起了,一层淡青光芒的涟漪。 诡谲地收了护体罡气,让甄庸身形偏移了不少,这人一掌摸向了甄庸。 能够就此料理了对方,那是再好不过的,毕竟来自暗镖门的家伙,到死也不会轻易泄露半丁点儿,身份和任务的秘密。 用灵识侵蚀对方脑海获取情报?那样子的行为对于本身也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哪天对战其它的高手,脑海之中突然跑出些多余的信息,那不是要命么。 噗,重重地挨了一掌,甄庸只觉浑身气血倒流。这种程度的伤搁在寻常人的身上,是能够造成摧枯拉朽的破坏。 他不甘愿这样就被击飞而去,一脚多踹出了些空星镖,给自己争取到了些反击的机会。 咻,又是一大堆不知从哪冒来的空星镖,将这一隅之地切割出了几十条裂缝。 第218章 不是留下来 那些空星镖在成形之后没多久,就都散为灵的一部分,回到了甄庸的体内,帮他制造出更多的空星镖。 修为低如徐丹琪,只能听到它们划破虚空,所产生的那种飞转声,看不到它们的具体模样。 暗镖门,是否都以这种无影无形的,空星镖为主导灵器?也许,在飞镖的基础上,还有着更多不为人所知的分支。 咻,这几枚空星镖没往那人的身上飞去,倒往曹佑他们这一边飞了来。 眼疾手快的高布,要去帮曹佑拦下来,却见一道扭曲虚空的刀芒滑袭而过。这种刀芒余劲,高布还是有自信能够挡掉的。 额,一道不成问题,那一百道,一千道呢? 护着曹佑等人往安全些的地方躲了躲,高布无可奈何地看着演武场,中间地带的那把石雕巨刀轰然倒了下。 那可是霸刀门的象征呀,说没就没了。 逐渐占据了优势的甄庸,让他这道淡青芒亮的护体罡气,环绕了不少的空星镖。随着他身形的移动,那些个空星镖撕扯粉尘的劲力更大了些。 乍一看之下,他已没了人的模样,倒像一枚淡青色的空星镖。这物什所到之处,不是些坑洞,就是些尘埃。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一直占有绝对优势时,他的空星镖受到了那人的再一次阻挠。 “乱爵!” 基本上摸清了甄庸的招式变化,这人放弃了用手凝聚刀芒的做法,转而拿出了一把怪刀。 这怪刀在那罡气球上划了一下又一下,不急不慢地将那些空星镖给砍没了影。 抓住那一瞬间的空隙,这人一刀怼向罡气球,切豆腐般将它划开了条缝。 好快的刀!暗叹了一声,甄庸双掌运劲而来,折腾出了一个空星镖的幻影。 这一招,他本来是想在距离那人足够近的时候,用来给对方致命一击的。 如今,刀刃到了面前,得先拿来当保命之用。 刀,他是挡下来了,但他的人却因受不了,这股强大的迫力,往这坑洞里砸了来。 “你是谁?” 这人用刀指着甄庸的额头,没想埋了他。这些年里,说实在的,甄庸也没做出太多,破坏风梧山庄的事情来。 人家最大的罪行,应该是害了原先的甄庸长老。 “输给了你,也不算丢人,出手吧!不然,有一天我会将你们风梧山庄玩得鸡犬不宁。哈哈哈……” 暂时放弃了反抗的念头,甄庸瘫坐在这坑洞之中,满眼戏谑地瞧着那人。 对方想要知道个答案,他偏就不说。他死了,风梧山庄当年的那些个破事儿,就不会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了解高布和徐度,那俩家伙铁定也是不肯多说一句的。 “当年,是你假扮成徐长老的模样,把甄庸长老打下山崖的吧?看你这表情,那是没错了。” 大着胆往这两人所在的坑洞边沿走了来,曹佑尝试着询问道。他的这番话,让那人往他这边疑惑地瞥了一眼。 “……” 小算盘没能够打响,甄庸老脸极其别扭。曹佑这小子从哪看出来这么个答案的,难道他这张脸上真有写着答案嘛? 不可能,一定是这小子在胡乱试探他。横竖都不想活了,甄庸仰天长啸一声, “曹佑害我……” 当一个活腻了的家伙,用尽所有气力喊出来的声音,那影响是很大的。 为了让当年的事再演一遍,甄庸还不忘来个自断经脉而死。他这一死,那人和曹佑就尴尬了。 这都什么破事呀,要说害他,也得是跟他打了老半会儿的怪人呀。 迟了些而来的徐度等人,分明就听清了甄庸,喊出来的那句怨言。他们看不到曹佑和那人的举动,又不敢过分怀疑曹佑。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应该怪我的。” 真没想到这甄庸还会来这一招,收了灵器的这人,跟在场的众人抱歉起来。 他若能心头一横收拾了甄庸,而不想着从人家的身上,得到些真相不就行了。和曹佑比起来,他也是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这人刀法卓绝,又熟悉霸刀门之人,你可借此问他一句,他是不是你爹曹天!” 遇到这么个结果,小欧桓是不会有一丝惊讶的。这等小阴谋小手段,瞎子才会随便信了去。 额,睁眼瞎的人其实很多的。 “你既然承认他的死是你造成的,那你不妨回答我一个问题,也好让我这幼小的心灵,不会背负太多的压力……” 来了个兴趣的曹佑,也很好奇这人究竟是谁。曹家大院那曹天,大叔分析说是夏侯元的老爹夏侯存。 如若这人不是他爹曹天,为什么要管霸刀门内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在山谷底下帮他对付季敖。 “问……问题?你想问什么?” 料想是欧桓给这小子出的主意,这人不免有了些慌张。一个闪身而来,他直接从这坑洞里溜了出。 “你……是我……爹爹……曹天……嘛?” 曹佑说话的语气很平缓,但落在对方的耳朵里却变得十分缓慢,好似每一个字都能造成巨大的影响。 得了曹佑这话,徐度和高布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人。从身高上来看,对方和门主是差不了分毫的,只是声音上有些出入。 额,暗镖门的人都能模仿别人的声音,稍微找个暗镖门的人接触一下,学会变一下声音也是不难的事儿。 “不是!我是刀未仙易地峦的哥哥,易地峰!” 担心欧桓此刻就在他的眼旁,这个自称叫易地峰的男人,连忙闭上了双眼,还竭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正常一些。 想不出自己在风梧山庄,还有什么逗留的必要,他转身就消失没了个踪影。 “地之峰为……天!看来你爹也是可爱,为了某些原因而不想回到霸刀门来。” “身为儿子的你,就多体谅一下,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问清楚。” “现在,你需要将这个发现,告诉给徐度和高布知道,稳住他们的心,省得他俩肆无忌惮地玩出些火花来。” 小欧桓望着那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叮嘱起了曹佑。 “我爹爹走了,我们就耐心地等他再回来吧。” 压抑住了心中这个想要哭喊的念头,曹佑跟徐长老他俩笑了笑。 他很想追着爹爹的身影而去,去找娘亲,而不是留下来,留在这种冷冷清清的地方。 第219章 一眼跟上来 这俩小兵没有带来些许美女美酒,倒招惹来了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左边这个跑的比较慢一些,顿时就被一把飞来的刀刃戳了中。 右边这位是挺机敏的,没有一边跑一边往后望,但他也没能注意到,前面那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一个绊倒而来,他在地上翻了一圈又一圈,历经千难万险回到了罗奋的面前。 “将军呐……那边有伙贼人在抢劫村庄,还害了我们一个弟兄……” 乌漆麻黑地怪叫起来,他所能够等来的不是罗奋的嘉奖,而是弟兄们的漠不关心。 他容易嘛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探路,结果回来了什么好处都没讨到,还差一点被罗奋那匹浊毛马给踩到。 “冲啊,一个贼寇也被放过!” 扬起手中风朔枪,罗奋这孙子借了他这匹浊毛马的帮助,冲在了最前的位置。 那七八个来不及逃窜的小喽啰,没被罗奋的枪杆扫到,尽数成了轩辕伽等人的枪下亡魂。 这一夜的疯狂,足够改变罗奋下半辈子,很多的事情了。 贼寇们数量并不多,加起来也不过百来号人,又因为没有个能力高强的人物指挥,他们终究难逃这三百多人的群殴。 有几个见多识广的小头目,躲到了那几间还没被烧着的屋子旁,装起了尸体侥幸地躲过了一劫。 在他们的添油加醋里,惊云寨中不少小喽啰,相信了寒夜中会有一群,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白甲人,会在某个地方蹦出来收拾他们的小命。 “快说,你们惊云寨在哪个方向?” 一马鞭抽了来,轩辕伽语气冷峻地来拷问,这个懒得装死又跑不快的小头目。 他这鞭子抽下来的声音是挺响的,打在这小头目的身上,却没有多大的力道。 今夜这事儿嘛,轩辕伽觉得可以收场了,何必要去知道惊云寨的位置呢。 “我说我说……就在那边……” 这小头目前一会儿,可是看过不少弟兄,死在这班白甲贼寇的枪尖之下。 他不想死,也不明白轩辕伽是有意,让他拖延一下时间。 可他倒好,为了顾及小命,什么个秘密都守不住,难怪一辈子要当小头目。 “将军,这人知道了惊云寨的位置,我们是先休息一晚再走,还是等天亮了再去?” 眉头抖了抖,轩辕伽抱拳跟罗奋禀报道。 “休息一晚?等天亮?沙允伽,你这小子是想让本将军,眼睁睁地看着,惊云寨的贼寇有所防备嘛?兵家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时候,就是我们最好的偷袭时机。” 听明白了轩辕伽话语里的意思,罗奋一把就将那马鞭拽了回来。 暗暗记下了沙允伽的这个小过错,罗奋策马扬鞭道, “把这带前面走着,他要是敢不带路,用枪尖戳他一万个窟窿!全军出发!” “……” 瞥了一眼跟上来的那个小兵,轩辕伽不再做任何劝阻。 这惊云寨的具体情况都没摸清楚,玩个鸟毛的出其不意呀? 换做他来指挥,一定先让几个不怕死的家伙,乔装成小喽啰去摸一摸惊云寨,里头各个营地的位置。 然后嘛,再等那帮真正要,攻打惊云寨的雪惑军到来,进而在知己知彼的前提下,发动围剿。 “?!” 逃到了山下来的这人,迟迟没有等来曹佑等人的追赶。 怪事,他在风梧山庄里玩出了那么多事,最少也要被逮到东州城,去整个五马分尸才对呀! 给自己想了这么个裁决,这人多看了看四周,确定这里是他们第五军的秘密据点之后,才接着往山上而来。 一路走来,他是真遇到了不少怪事,比如那几个皮包骨的尸体。难道曹家的人先他一步攻来了? 不可能,他都没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和获取任务的方式,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左思右想之间,这人想到了他们第五军里头,另外的一个家伙。 那家伙忒喜欢拿手底下的人,去试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液,说是要研制出一种天下最霸道的毒。 还天下最霸道呢,也不想想自己在那些,药毒师中排行老几。咚的一声闷响传来,吓得这人停下了脚步。 有人?不,可能是野猪野兔在林子里乱跑。疑惑地转悠了几下眼睛,这人静悄悄地往这一边摸了来。 “呵……” 忙着穿衣服的水蝎,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一个闪身而来,她整个人直接贴在了这人的身上,目光迷离地瞧着他,似乎想要得到他的帮助,以慰藉这深夜里的寂寥。 “那些人都是被你害的?” 不喜欢这女人身上的腥味,这人急忙推搡开了她。这一掌的接触,他只觉手上黏糊糊的,仿佛那人的衣服是胶质的。 “咯咯咯,你怎么不反过来想一想,是我差一点死在他们的手上呢?” 水蝎娇滴滴地怪笑了几声,言语之中不免有些嗔怪那人的不解风情。 近些年来修为大增,她是没少让人变成尸体。若非盟主没闲情搭理她,她的修为早进长到另外一层境界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爷我从来不收拾没有名字的女人。” 没能及时察觉到手上的黏液,在一点一滴地往他手掌心里渗透,这人一手抓着四枚钢针,怒气腾腾地盯着那女人。 他是喜欢女人没错,可他不喜欢这种害过人的女人,因为她们的血腥味太重了。 “小女子名唤水蝎,自幼孤苦伶仃流落荒野,好不容易才到了你们这里,你怎能对我如此粗鲁呢,应该多怜惜一下我。” 又往这人的怀里黏了来,水蝎小手抚摸着他的肩膀,似要帮他将这一套抹肩小粉裙,和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对换一下。 “水蝎?好熟悉的名字……” 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这人四针戳在了她的柳腰上,四针要往她脖子旁戳来。 怎料这女人的速度极其诡异,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右手拦了下来,还是用小舌头。 手腕被她舔了几下,这人浑身变得灼烫不休起来。 有毒!他什么时候中毒了?无力运转灵力的他,直直被她轻推到了这枯枝烂叶之上,翻了又翻。 第220章 下一个任务 没有水蝎那种女人的癖好,这个将容貌隐藏在黑篷斗衣之中的少年,独自背着一个比他个子,还要高两倍的大黑箱子,来到了第五军的这一处据点。 他的到来,是为季敖而来的。随意用灵识扫了扫那些个寨子里的房屋,他是没能探查到一丝,和季敖有关的气息,倒惹来了一条大蜈蚣。 这大蜈蚣通体黑芒,两丈来高八尺宽,似活物又像木头制作而成,随便扭转一下身形,都能发出些咯吱怪响。 瞅见了那少年的所在,大蜈蚣一嘴扑咬而来,想要将他吞下肚子,能不能消化掉那得看情况了。 砰,没将那矮个子给咬到,大蜈蚣嘴里倒多了些尘灰泥屑。就它闹出来的这阵声响,听不到的基本都是些修为低的杂役。 “金鬼!” 一拳头轻砸在了大蜈蚣的脑袋上,没将它给砸趴,少年闪身而离,将拳头变成了个,挥打而下的手势。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这个大箱子上,就自动滑出了个小抽屉。一抹浑蒙金光从抽屉里窜了出来,直袭大蜈蚣。 大蜈蚣没想逃离开这抹金光的纠缠,一嘴巴咬了去。这种味道很像蜡烛,嚼起来又苦又倒胃口。 顺势进了大蜈蚣体内的金鬼,是折腾出了些黑绿色的液体,却没能让大蜈蚣,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仿佛它的攻击对于人家来说不痛不痒。 “吼!” 怪叫了一声,金鬼猛地暴涨身形,意图将大蜈蚣从内部撑开。受不了这种折腾的大蜈蚣,整个躯体都散为了一块又一块的木头,完全不像刚才那般活灵活现。 没有讨到多少便宜的金鬼,身形一缩再缩,成了个十二尺来高的小巨人轮廓。 前脚刚走到少年的身旁,它就看到那些木头诡异的,组成了大蜈蚣的模样。 不可能才对呀,一堆破木头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力量。 不肯接受这样子的一个结果,金鬼大嘴张开,又往大蜈蚣的身上扑来。 这一次,金鬼打算将那些破木头一块又一块地咬碎。要是碎木头还能变成大蜈蚣,那它只能俯首认输了。 “土鬼!” 在持有灵的帮助下,感受到了给大蜈蚣提供灵力的源泉,少年释放完他的第二个手下,就往这安全些的地方而来,想要等那人,乖乖现身在他的面前。 控制者没有出现,他倒是等来了夏侯巍,那个子高了他不少的家伙。 得了命令的土鬼,不理会夏侯巍的出现,径直遁入地底下悄无声息地往这一边而来。 “阁下可是盟主身前,四大高手之一的鬼屋?” 不理会土鬼的离去,夏侯巍背手而立于这屋顶上,疑惑地询问了那少年一声。 这么近的一个距离,以夏侯巍的速度是能够碰到对方的。只是,夏侯巍不清楚鬼屋背后的箱子里,藏着多少怪灵。 “你们总长在哪?盟主派我前来,请他去娄州参加五大总长集会,不去的话要顺便埋了他。” 鬼屋学不来夏侯巍,那种冰冷至极的语气,他也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是将自己的来意跟夏侯巍说了说。 远处的金鬼,吃掉了大蜈蚣身上大半的木块,眼看胜券在握,却听得鬼屋那边传来了一个巨响。 “我们总长季敖大人,岂是你这种臭小鬼说请就请的?” 刚踩在了这头四丈来长的穿山甲脑袋上,梁蛏一个闪身往夏侯巍这边躲了来。 轰隆,大半个据点,都被那穿山甲体内的炸弹夷为平地。偷袭不到梁蛏的土鬼,魂都快被炸没了。 远处那金鬼受了余波的侵扰,散为了出来那会儿的金光。 “切……” 身上的衣袍被烧掉了一角,鬼屋自认小看了梁蛏。 伫立在他身旁的土鬼和金鬼,就等他一声令下,再次去收拾梁蛏。 可它俩等了老半会儿,都等不来鬼屋的命令,便也只好乖乖的,回了箱子里头睡个好梦。 “季敖不在这里,他还在惊云寨那边。你想找他的话,得去惊云寨找。” 发现了身后那个庞然大物,夏侯巍料想梁蛏不出手,是想等他出手。 他也不想出手,那只好跟鬼屋坦白一下咯,省得打起来没个好处。 “那我只能当你们任务失败了,先给你们记上一账。” 收了与黑夜同形的暗鬼,鬼屋也不拿个小簿子出来记一记,转身就离了这第五军的地界。 他自信不弱,可也捉摸不透梁蛏那种家伙,有没有在这山头,事先埋了其它的炸药。 和一个不要命的家伙玩,迟早是会送了小命。 “姬纲和妙白珏都受伤了,你来了就去治一治吧。” 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夏侯巍既不像命令,又不似请求的,希望梁蛏去帮一下他俩。 额,这家伙会不会把他俩也改造成炸弹人,夏侯巍不敢保证。 “我只当这些是定金,后续药钱不够,还得从你身上拿……” 不客气地将这叠银票接过手,梁蛏三指扣响,又让一块地炸出了不少土灰石屑。 尘埃还未落定,他就真见得鬼屋那家伙折返而来。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那小子给炸残,再免费帮人家嵌上些炸药。 “刚才走得太匆忙,忘了告诉夏侯巍你一件事儿。” 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鬼屋也想把梁蛏改造成他的鬼灵,最好是将那家伙永远关在箱子里。 瞥见梁蛏识趣地躲远了些,鬼屋才悠悠地接着说道, “这是盟主密令,算是你下一个任务。” “……” 老讨厌这种盟主密令了,但他还是接住了,鬼屋丢来的这个小锦囊。 也不目送一下鬼屋前辈的离开,夏侯巍悄悄地打开了锦囊中的密令条。 密文所示,是要让夏侯巍去那个地方,偷那一把被视为至宝的灵器。 这么多年来,他终于等来了这天。可能这是寇若生一早就安排好的,也可能是他近些年来,没有完成某些看似无关痛痒的任务而招惹来的,比如没从惊云寨接回季敖。 嘘叹了一声,夏侯巍追上梁蛏的脚步,以防梁蛏真会谋害妙白珏和姬纲。 “我们就这样子永远都不分开了,好不好呀?” 依偎在了燕回三怀里的水蝎,好奇自己的功法为何榨不完燕回三身上的灵力。 不等奄奄一息的燕回三答复,她又用这条枯枝烂叶杂糅而成的被褥,裹住了她的一夜幸福。 第221章 歇了一夜后 在船上歇了一夜的顾之威,一走出船舱就看到了,不少湿漉漉的淡雾。 这种天气,在汀州那边还是很少出现的,引得他好奇地伸出手去碰了碰半空。 这些个感觉,就像西边的人见惯了尘沙,而见不惯雨露,乃至于辽阔无边的大海。 “少爷,时辰到了,该上岸了。” 折返回了船舱里,顾之威轻摇了一下装睡的苏祁,示意他该起床啦。 昨夜里应该到城里去歇息才是,这岸上的寒气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能让人着了凉。 “咦?散堂升到哪去了?” 略有些不舍地睁开了双眼,苏祁知道散堂升提前下了船,却还是想要询问一下顾之威。 裹紧这条单薄的被褥,苏祁又想打个盹,好怪责一下顾之威没有按时叫醒他。 “他卯时左右就走了,说是要到南岸去办点事,就不送我们一程了。” 不想让苏祁又往那杂货堆里躺去,顾之威大着胆子来扯苏祁身上的那条被褥。 一拉一扯之间,气氛变得极其怪。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兄弟在忙些卿卿我我的事情。 “现在都巳时了呀?那我们上岸吧,这条船就先卖给散堂升了,回头再找他要钱。” 打了个哈欠,苏祁仍不忘将这船归于他的名下。 船上的乘客们昨夜里都上岸了,只有他要省点钱,不想到城里找家客栈洗个热水澡,非要搂着散堂升聊个不休。 散堂升之所以会提前溜走,大半原因也是害怕了苏祁的纠缠。 成何体统!两个男的? 不,三个男的怎么能够孤船共枕,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传扬出去非得让人笑话死。 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顾之威,找了找怀里那一大叠银票,确认它们完好无损之后,才跟着苏祁往这江宁城而来。 一路走来,他倒也看见不少赶早的人要往江边而去,许是怕遇到贼寇们打劫,而想早些出门吧。 “难怪江边不太平,这临江的城池都没几个兵,能震慑住什么贼寇呀。将来一定要将城墙筑高几丈,再安三千水师在这里,让他们有事没事去江边钓鱼。” 粗略看了一眼江宁城的城防情况,苏祁老毛病又开始犯了,到了哪,都想把哪儿变成他家的东西,也不探听一下附近有没有特别厉害的家伙。 “少爷,现在还早,我们是不是先去吃点东西呀?昨天没吃饱,肚子有点饿了。” 不懂苏祁的谋天算地,顾之威只想找些粥米馒头填饱肚子,再陪苏祁逛一逛东州八城。 “八文钱够吃嘛?这江宁城内的物价看样子有点高。” 进了这城中大街,苏祁有预感八文钱买不了几个馒头。 没办法,谁让他身上一共也没几两银子,不省着点用,恐怕连回去的船费都不够了。 “额,够了,剩下的我想办法。” 从腰间这小钱袋里,当着苏祁的面数出了八文钱,顾之威难受呀。 八文钱能买什么呀,跟人家买块桂花糕,都得遭人家的嫌弃。 硬着头皮,顾之威步履沉重地向这包子铺走了来,希望有隔夜的馒头能够便宜点卖。 殊不知,隔夜的馒头比现做的还要贵。 “小师弟……” 拎着这个篮子往后山而来的徐丹琪,一见曹佑和高多利打起来了,急忙大喊出声,生怕曹佑有个不测。 她的到来,让高多利连忙收了刀刃。认定了是高师兄在欺负曹佑,徐丹琪幽怨地质问道, “高师兄,你怎么可以和小师弟打架,万一伤了他,你要怎么向高长老交待呀?” “徐师姐……是我找高师兄切磋的,不是他找我麻烦……” 瞧见高多利那一脸的郁闷,曹佑先声解释了一下。 高多利的心里头,有根因他曹佑而存在的芒刺,他得让高师兄相信了,他真不会任何曹家绝学,否则还会有高师兄,莫名其妙攻击他的事发生。 这大半个时辰比划下来,高多利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特殊的招式,他倒是快要把高多利的招式都学完了。 “这样呀?那就是小师弟你的错了!没有长老同意,门中弟子是不能随便比试的,不然会挨罚哟。” 不好意思地望了高多利一眼,徐丹琪装出一副师姐的严肃模样,恶狠狠地教训起了曹佑。 与其说是在骂曹佑,听起来更像是在和曹佑说笑。 “你们聊吧,我一个人先回去了。” 心知徐师妹是刻意来找曹佑的,高多利也不想多逗留,三步并作两步地从她的身旁走了过。 要说责罚,徐师妹离得曹佑那么近,不也是违反了门规么。她爷爷是长老,该怎么罚也不管他高多利的事了。 “高师兄你别走呀!我又不是只来找小师弟的……” 口是心非的徐丹琪,转过身来呼唤了高多利一声,却没有等来高师兄的停留。 目送着他远去,徐丹琪一时半会儿竟然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事而来找曹佑的。 “……” 有些时候,小欧桓是很担心曹佑,和徐丹琪走得太过于近了,而忽略了修行。 在曹佑所生活的这个时代里,空有一个宗门嫡子的身份是不够的,还需要拥有足够强大的修为,和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声望。 不然,所能够等来的命运,会比寻常人家的子弟悲惨数十倍。 “徐师姐,你怎么不在演武场上,教那些姐姐们练功呀?” 受了大叔的影响,曹佑谨记着徐师姐只是他的师姐,而不会有另外些关系的出现。 他不懂得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相信大叔让他克制住,那一份对于徐师姐的懵懂,自有良苦用心。 “爷爷今天心情好,亲自去指导师妹们了。怎么,你这小师弟不喜欢看到我嘛?” 将这个小篮子往身后藏了来,徐丹琪很想跟曹佑说,她是专门来找他的。 不过,那样子直白说出来的话,总归会有些难为情。 “不是啦,我怎么会讨厌看到师姐你呢。可以的话,我还希望天天见到你呢。” 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曹佑将视线往天穹间移了不少,不知该跟徐师姐说些什么样子的话。 他有很多话想要和徐师姐说,到了嘴边又都消失没了踪影。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念头,他也想不明白。 第222章 这一颗果子 给自己找了个树桩坐下,徐丹琪也没有了言语。高多利不先走的话,她还不会这么尴尬。 现在真剩得她和曹佑两人了,是有很多机会能够说些悄悄话,可那样子一来,又会将彼此间的关系,弄得更加的复杂。 拍了拍自己这略有些灼烫的脸颊,徐丹琪鼓起勇气来,再次看向了曹佑。 此时的曹佑哪有,徐丹琪所想的那样子高大,他用龙魂刀切了切脚边的树叶,没想将它们切成碎屑,却又不知不觉地将它们切了碎。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是想坐到徐师姐身边去的,因为她所在的那个树桩,还是拥有两个人的位置。 巳时近了末尾,午时快要到来的后山,本以为会少了些清凉,却还能感受到些许寒意。 “小师弟,你说唐师兄这会儿在哪?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他……” 往双手上呼了些热气,徐丹琪无法像曹佑那样不热而温。她想了很久,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其中一个用意。 当她听见唐师兄还活着的那会儿,曹佑正拉着她的手。往那些事去想,她的双手不由地多了些暖意。 “是呀,唐师兄还活着,他在东州城……” 被徐师姐这么一提及,曹佑也想起了唐师兄的事。更多的,他还想到了椒尤她们仨的存在。 难道这是老天早就注定好了的,唐师兄和徐师姐无法在一起,而让她们仨出现在唐师兄的身边嘛? 也许吧,不是人能够改变的事情不够多,而是没人逮个适当的机会去改变。 “那我们去看一下他吧,也正好让他尝一尝,我亲手做的云脆糕。” 站起身来的徐丹琪,期待着和曹佑赶早到东州城一趟,然后在天黑前回来。 “有一件事没敢告诉你,唐师兄他……他脑袋受伤了,认不得我,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徐师姐你。还有……他身边多了三位姐姐……” 不愿见到徐师姐和椒尤她们碰面时的失落,曹佑努力着将这事儿说了出来。 说完了这些话,他并不觉得有一丝的宽心,反见得徐师姐阴沉着个脸,似乎在责怪他太多嘴了。 “没关系的,唐师兄有唐师兄的路需要走,我们能够帮他多少就多少。” 吞下了心底里的那些泪水,徐丹琪变得坚强多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子喜欢哭哭啼啼。 高师兄变了,唐师兄也变了,她也得跟着变一变,好让自己不会有太多的不舍。 那天夜里,当她知道唐师兄坠崖的时候,她一起跳下去,会不会就不用来面对这样的现实。 “徐师姐……” 莫名觉得徐师姐变了,曹佑也很难受。他想要让一切回到从前那个时候,静静地看着徐师姐和唐师兄,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 但他没有那种逆转时空的能力,也就只能让不该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 他体会不了徐师姐的心情,无法彻底明白此刻,她的心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情感。 “将军,吃些果子吧。” 摘了些似瓜非果的东西而来,轩辕伽满脸的倦意。早听了他的话,何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局面呢? 算他和罗奋在内,也就只有四人了。四个人呀,三百多人就剩下四个人,他罗奋还有什么脸面当将军。 “都怪你们这群饭桶!平时有模有样的,到了个关键的时候,都他个姥姥的怂包……” 气愤地拍打了一下这涓涓细流,罗奋站起身来指责起了在场的三人。 让他承认错误?那是不可能的。他可是将军耶,将军永远都是对的,错的只能是手底下,没有执行好命令的酒囊饭袋。 三百多人呀,一盏茶不到就没了! 他这辈子第一次领了三百人,没将他们变成千军万马,倒先替他们送终。 “……” 挨坐在一起的这俩小兵,攥紧了无力的拳头,很想要把罗奋那罪魁祸首给埋在这荒郊野外。 哦,不是他的破主意,说要趁夜奇袭,至于死那么多人嘛? 被人家打得胆战心惊了,不先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竟还有脸来骂他们? 要不是他俩和轩辕伽一起拼死护送,能有他罗奋这么个大活人嘛。 一个好的兵,遇到了个烂将军,无异于天天拿把刀子捆在脖子上,就等哪天那刀划过而去。 仿佛认清了未来的道路,他俩相互搀扶着往那林子里走去,不学轩辕伽这般死心眼。 “好你两个逃兵,敢置本将军生死于不顾,等回了普祥城,定要将你们的妻儿老小生烹活煮了!” 拾起这一颗脏兮兮的石头子,罗奋气急败坏地丢砸向那两人的背影。 人没有砸到,他又让自己浪费了不少的体力。发泄完了这一丝怒意,罗奋软倒在地询问轩辕伽道, “就剩我俩,该怎么办才好?普祥大营是最对不能够回去的,不然非得被用军杖打死不成……” “将军,不如我们先回了东州城,就当我们夜里是出城探路……” 瞧见罗奋这没有了,眼泪相伴的哭丧模样,轩辕伽提议着到曹天家里去蹭顿饭,然后再寻思个对策。 他之所以没有学那俩小兵离开罗奋,是他在赌一个人的存在。 “不行!曹天本来就看不起本将军了,若然得知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不用乱棍将我们打死,就算他有良心了。” 空甩了一下右手,罗奋死活不想到东州城去。 他要面子呀,真喜欢厚脸皮的话,也就不会连夜做出这种,不够深思熟虑的事情了。 如今不能回南大营,又不可以到东州城,难道要在这荒郊野外苟延残喘嘛? 不,还有一个地方能去,惊云寨! 他要去当卧底,摸清惊云寨的路数,等大军到来之际,将功赎罪。 再不行,就牺牲一下轩辕伽这多嘴的家伙,就说是轩辕伽怂恿他去攻打惊云寨,进而害得弟兄们都死光了。 “那我们能到哪儿?” 尚且不懂罗奋的小人心肠,轩辕伽自顾吃了这一颗果子,不知罗奋将军又有何良策。 他俩所处的位置在永宜城外,离得东州城不是很遥远。不往东州城而去,就得快些找个暖和些的地方。 寒流来了,天气也更冷了些。 第223章 藏什么秘密 从营帐外走进来,赖十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不学学别人,戴顶白光芒亮的头盔。 这营帐的中间地带摆着一个大沙盘,上面所模拟的小城池,其中就有东州那八座小城。 枪王宗,在很久以前,就对霸刀门所辖的东州感兴趣了,一直没有找到个恰当的时机而已。 “十三,此次帮霸刀门荡寇的任务,就交给你亲自去指挥。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随便挑几个下去。等你们到了那边之后,想办法把东州的房屋和城防摸到最清楚,以备将来之用。” 身为普祥大营的正统领,罗归茵无所避讳地跟赖十三说起了这个任务。 本来呢,她是想自己去一趟,然后留赖十三镇守南大营的,但宗主密令摆在前头,她也无可奈何。 唯一能够让赖十三轻松一点的法子,就是让他从这帐内十员猛将之中,随意挑选几个。 “好呀,那我们十一人就都到东州去吧,也能少带点人马。” 用手指了两旁的十人,赖十三开玩笑似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吓得罗归茵有些发慌。 南大营这边加上她和赖十三在内,一共也就十二人,大将都跑没了,她一个人拿什么守营呀。 最喜欢看到罗归茵出糗,赖十三笑呵道, “开玩笑啦,带我这五个跟班去就好了。” “嗯,那你想带多少人去?我可以给你十万。” 轻松地缓了一口气,罗归茵又多看了沙盘上的东州城一眼。以赖十三的才能,用十万攻下东州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 “五万吧……我先带一万人下去,把暗灵盟的贼寇清一清,再具体斟酌下东州那块地要怎么拿捏。这种事情,不能太过于明显,不然帝尊还以为我们,老早就有了侵占东州的念头。” 估摸到了萧太师那边的些许心思,赖十三是不希望东州变为枪王宗属地的。 大家都是三宗九门子弟,有困难就互相帮一下,犯不着把人家的祖坟都给挖了。 “那也好,等你把东州的百姓,都变成了我们枪王宗的百姓,城也就不用攻。” 淡然笑了一下,罗归茵明白宗主为什么要选择,赖十三去完成这一次的任务。赖十三不喜欢纷争,适合安民。 有他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载,就可以收了东州城北面的三座城池。 到那时候南门一开,直取东州城就更加容易了。 “业开兄,我们先走一步吧,不陪他们在这里看美女了。” 笑脸中带着一丝的无奈,赖十三点名让杨业开先和他去一趟东州。 至于说其他四人,他希望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刻。他们若也来了东州,东州真要四分五裂了。 “你这十三,就喜欢耍贫嘴,也不给自己找个好姑娘。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一下!” 同样老大不小的罗归茵,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美女。 可这南大营内只有她一个女将,赖十三所指的美女,也就是她了。 “哈哈哈……” 众人目送着赖十三和杨业开走了出去,纷纷笑话起了罗归茵这大姑娘。 罗家的人,多几个像她这样子,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咦?小师弟,你家不是到了嘛,为什么不进去呀?” 坐在马背上的徐丹琪,不解曹佑经过了曹家大门,怎么不停下马,而要往这一边多走几步。 “额,这事情以后我再和师姐你解释哈。” 自认和沈盈雨没有什么揪不清的关系,曹佑微微侧过身来,回了徐丹琪一声。 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许是大部分人这会儿在家吃午饭吧,亦或者是大老远,就看到了他曹佑的身影,躲远了去。 “这样啊……” 得不到个满意的答案,徐丹琪显得有些小失望。她是不懂曹佑藏了什么秘密,会不想让她知道。 既然曹佑不想多说,她也就不方便过多地询问了,毕竟她也不是曹佑家的什么人。 算个关系,勉强只能说她祖上,和曹家是师出同门。 在曹佑的引领下,她所能够看到的老百姓也就越少,直至来到了这沈家大门前。 这里是?从未到过这种地方的徐丹琪,有些好奇曹佑认识了哪位姓沈的人家。 “少爷?!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徐小姐也来了,快请进请进。” 听得敲门声而来的曹三伯,一开门就见到,下了马背的曹佑和徐丹琪。 看到徐度家的孙女,曹三伯隐约猜到了她是来找唐曲明的,却没想她是来了断过去。 “三伯,你也在呀……” 有些担心把马儿,丢在门口会被小贼偷了,徐丹琪迟迟不肯松了手中的缰绳。 曹家大院那边不一样,门口怎么说还有俩站岗的家丁在看着,可以随便把马拴在马柱上。 这沈家宅院虽不小,但门口既没有能够用来拴绳子的石柱,又没家丁站着。 “是呀,少爷想搬来这边,我也就跟着来了。这马儿都牵到院子里吧,放外面不好看管。” 看出了徐丹琪脸上的小尴尬,曹三伯一把将两条绳索接在了手里,示意徐丹琪和曹佑先行进屋歇一歇。 “徐师姐,让三伯去忙好了,我们去看唐师兄吧。” 搬来就搬来吧,为什么还要加个想字呢? 偷怪了三伯一声,曹佑没有给个机会,让徐丹琪拉住他的手,就往这院子里小跑了去。 “嗯……” 快步跟上了曹佑,徐丹琪一边看了看院子里那些花花叶叶,一边往那偏院中走了去。 她和曹佑刚消失在这前院,邢鑫那丑丫头就听到声音跑了出来,没能被她所撞见。 “舅姥爷,这是来了什么客人呀?有我认识的嘛?” 吃饱撑着没事做,邢鑫也不怕吓死这俩,从风梧山庄而来的骏马,想要来帮舅姥爷牵一匹马。 “是呀……是少爷回来了,他带着徐长老家的丹琪小姐,去找唐少爷了。” 本想隐瞒一下邢鑫,但曹三伯转念一想,这种事儿还是得跟邢鑫说一声,免得弄出些不必要的误会来。 “徐丹琪?是一个喜欢唐大哥的漂亮姐姐嘛?” 估摸出了几分酸味,邢鑫不用多想都该想明白,曹佑那种家伙成天就喜欢黏着些漂亮的姐姐,也不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沈姐姐那是她师姐,大家都认识很久了。椒尤她们仨,见了她就像在笑话她一样。 第224章 那个静悄悄 进了这院子里,徐丹琪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准备端药汤去喂二傻的姜尤。 四目相对间,她和对方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彼此都生得如花似玉,让人舍不得太过于计较谁更加漂亮。 美,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形的罪,偷走了全世界的错。 “曹少爷你来了……” 从曹三伯那里得知了曹佑的身份,率先出声的姜尤,欠声跟他打了一下招呼。 曹佑身旁站着的那人,想必是他的徐师姐了。尽管明白了如此,她也不愿跟徐丹琪有过多的眼神接触。 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她相信屋里头躺着的那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徐丹琪有任何关系了。 “……” 勉强挤出了一抹苦笑,曹佑就当自己是回了姜尤一声。 唐师兄就在这屋子里,身旁可能还守着另外两位姐姐。徐师姐,能够接受得了她们仨的存在嘛? 曹佑担心她会忍不住伤心流泪,好在老半会儿,都没见她脸上一丁点儿愁云惨雾。 她不进屋嘛,在等些什么事的发生,还是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进去看一看唐师兄。 徐丹琪表面上没有一丝的惆怅,心底里却在偷偷地滴着眼泪。她想要学那姜尤,打开房门往屋里而去,但她的双脚始终没再动弹过半分。 如若里头真躲着个唐师兄,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还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害得他要去招惹别的女人,而来伤了她的心。 “脉象平稳多了,什么时候醒来得看天意,我们要顺其自然……” 肖安这家伙从屋里出来就出来呗,还要唠叨些话,好似没看见出门相送的蒜尤在滴着眼泪。 他越是这样子安慰,蒜尤就越是没想止住泪水。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都能把石头融化吧。 一瞧曹佑来了,肖安不由地停下了,快要到嘴角边的话语。有点意思呀,看那徐丹琪望向蒜尤的模样,真是有点意思。 “……” 不晓得肖安站在廊道上做什么,苏弥背了这药箱,顺道把门掩了上。 这外头呀,比里边冷多了,待久了却又不认为很冷。 也许,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个差别。 曹佑?那小子成天都往哪里跑呀,能够认识到这么多美女。 唉,貌似他老苏家以前也有很多相貌不错的丫环,可惜他都没认得谁是谁,更加不清楚后来哪些成了他老爹的侍妾。 “肖大夫,唐师兄还好吧?” 也不大喜欢往那里头去,曹佑见肖安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遂打算将所有的疑惑,都抛到对方的身上,也好让一旁的徐师姐,能够多知道些,和唐师兄有关的事情。 “哈,是曹少爷呀,我们到前面那桌子边聊,别扰了唐少爷静养。” 险些狂笑出声,肖安撇了蒜尤那眼泪高手,径直往曹佑的身边凑了来,仿佛遇到了个多时不见的贵人,巴不得让曹佑请他喝几碗燕窝粥鱼翅饭。 “……” 对于这肖大夫,徐丹琪还是有些熟悉的,毕竟人家是名扬东州的有钱大夫。 她也不学蒜尤那样子疑惑与不安,随了曹佑往这桌子边走了来。天冷了,她可不敢坐在石椅上,免得被偷了仅剩不多的温暖。 曹佑和那肖大夫聊了些什么话?蒜尤很好奇,却也没有能够竖起耳朵偷听到些小秘密。 不是她听力不好,而像是他俩动了嘴皮子,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呆呆地看了小半会儿,她才回了屋里。 呼,屋里真暖和,也不知今年的雪什么时候会到来。听说东州很少下雪的,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蒜尤妹妹,肖大夫走了吗?” 帮二傻擦拭了一下,嘴角流淌而下的药汤,椒尤听到门板关合的声音,便也认为是蒜尤回来了。 果然,当她侧过脑袋来,真见得蒜尤站在了门那边,就是有些闷闷不乐。 “那曹少爷回来了,肖大夫和他在院子里聊天,一时半会儿是不急着走了。” 望了望床榻这一边,蒜尤没想将心里的忧愁,说给椒尤和姜尤知道。 她明白,这么多年的相处,有些话已不用太过于直白地倾诉而出。 “他那徐师姐也来了,等会儿可能会往屋里来。” 端着手中剩余的这半碗药汤,姜尤才将这事儿给说出来。 讨厌徐丹琪么?有那么一点点,但只要是二傻喜欢的,她也没有权力去妨碍。 时间久了,可能连椒尤和蒜尤也会接受了人家。 “来就来吧,反正我们不离开,她也不会做太多的事情。” 窃喜二傻还没醒来,椒尤是不担心徐丹琪,能够改变得了什么,除非人家有了二傻的骨肉,那才能另当别论。 “我想她若真的进来了,我们回避一下为好。对于二傻来说,我们仨是比较重要些。但对于曹佑的唐师兄来说,那徐师姐反而更有份量。二傻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也许是在等着她的出现。听她几句话,二傻能够醒来,也是好的。” 蒜尤记不得自己,是因为遇见二傻而喜欢二傻,还是池隶死后才想和二傻守在一起。 无法改变的事情,除了坐等它的出现,还能够换一种心态来对待。 “……” 又安静了下来的椒尤和姜尤,没能注意到二傻那动了动的左手。 她们所说的话语,是能够传进二傻脑海之中的,这也是肖安不反对她们,挤在这屋里的根本原因。 蒜尤说的话有些道理,她俩是很认可,少了几分赞同而已。 往事,如过往云烟般,在二傻浑噩的脑海中,聚了又散。 他很想要醒来,又不想醒来。醒来见不到那徐师姐,又会给自己平添了些失望。见到了,该如何解释椒尤她们仨的事儿? 三妻四妾,那只是有钱人的无聊之举,会害得每一个人都得不到足够多的关怀。 他选择了这样一个局面,就该想好了如何去接受,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不然还不如当个傻子,起码不会为了前一天所做过的决定而后悔。 “唐师兄……” 一个人的离开,是否会有另一个人的到来? 徐丹琪看不懂肖安,那无言的话语在表达什么意思,她只是凝望了一眼那静悄悄的屋子。 若有来生的话,可否让一切的误会得到合理的解脱。 第225章 满嘴胡言 起初,肖安假托来告诉曹佑,唐曲明早就醒过来了,只是在装睡中而已。 没想曹佑真能看得懂他的唇语,还学着他一样,说话都不得出个声。 不对,曹佑的身旁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他肖安看不见的存在,是那人帮曹佑翻译的。 也是怪,既然那人懂得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还让曹佑这么闲散。 额,貌似苏弥到了他铺子里,成天也就打杂的份,学不到什么高深的医法之术。 “这肖安居心不良,有意试探你。你接着跟他说,那个绿裳小姑娘的事情,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对方的来历,和唐曲明的伤有什么关系?” 无聊地趴在曹佑的脑袋上,小欧桓是看不出来肖安有个怎样高深莫测的身份。 霸刀门之事,决定了东州的变化,也能够影响曹佑这一个曹家人的未来,能够从中多推断到些事情,对于曹佑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那个绿衣服的蓉蓉,你知道她是谁嘛?和唐师兄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昨天进门那会儿,她好像和你徒弟很熟……” 静悄悄地咂吧了几下老嘴,曹佑狐疑地瞥了肖安身旁的苏弥一眼,想要从肖安这边得到个解释。 “咦?你都知道了她叫蓉蓉,那就表示你才是认识她的人呀。怎么反过来询问我这个糟老头子了,不应该的。再说了,苏弥这小子也不是我的徒弟,不过是我药铺里的一个伙计,我连他家里有几座金山都不清楚,哪里晓得他认识什么蓉蓉燕燕的。” 肖安古怪地挤了挤眉头,没想告诉曹佑任何跟李端蓉有关的秘密。 多咂吧了下嘴,肖安又问道, “我告诉给你这么多,跟唐少爷有关的事,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一说,你师傅是谁?他此刻是不是就在你的身边?” “?!” 虽然一早就清楚肖安这种人,想要发现这个小秘密不难,但小欧桓还是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小欧桓偷笑着跟曹佑说道, “他这么有兴趣要知道你的师承,你大可以告诉他,你的师傅就是鹿林老翁,而鹿林此时就在他的身后站着,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噗……” 也跟着笑呵了一声,曹佑瞧见自己这怪异行为,引来了苏弥和徐师姐的注意,连忙强装镇定地跟肖安说了声, “哦,他呀?我师傅鹿林不就在你身后站着嘛!” “……” 没有转过身去看一眼的肖安,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幼稚了。曹佑是曹天的儿子,照理来说是接触过,鲛海他们那些老前辈的。 至于说人家的师傅是鹿林这个梗,他是死也不会接受的。开什么玩笑?曹佑要是师尊的徒弟,那他岂不成了曹佑的师兄。 自信没被隐了身形的那人,看出任何端倪来,肖安站起身来,跟曹佑抱了下拳,装出了一副失望的模样。 “肖大夫,你这就要走了呀?我们不是要秉烛夜谈嘛?” 不懂肖安为什么要摇晃了一下脑袋,曹佑出声询问了一下,却没有等来肖安的只言片语。 看来,这老头真不想继续逗留了。也罢,大叔一定又知道了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不亏嘞。 “这显贞好歹也是东州的一座城,怎会如此不堪?” 从进了城门那一刻开始,赖十三所能够见到的,无非是些狼藉,并没有看到哪怕是一个人影。 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荒城,这厮不禁询问了一下身旁的杨业开,希望人家能够给他一个满意些的答案。 “许是东州城那边举办了些热闹的庙会,城中百姓都赶去观看了吧。” 大街两旁的店铺是紧闭着没错,但屋里可躲着不少往外张望的家伙。 那些家伙在怕谁?难道是怕他们这几个简装出行的外来人? 有这个可能,他们六人稍微走远了些,里头的人就轻松了不少。 杨业开抓紧手中缰绳,走在了队伍的前头,生怕有人意图行刺赖十三。 “嗯?说没人,那边还有一个,我们过去问一问,没准那人知道显贞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瞄见了张盼签那痞子,赖十三勒紧缰绳,示意座下雪髯驹多往前走几步,最好能够赶在杨业开的前面到达。 无意走快的雪髯驹,偏就慢吞吞地挪着,对那老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它原以为东州有什么好看的玩意呢,岂料大老远跑来,看见的尽是些被丢弃的烂叶枯枝。 “敢问老丈,这城里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冷清?” 先赖十三一步,到了这老头养家糊口的摊子前,杨业开抱拳讨教了一声。 然而,他的客气等来的不是老头的答复,而是漠然无声。 “……” 多瞥了马背上的赖十三一眼,张盼签这才忙着收拾起了这些物什。 等赖十三也走到他面前来,他已经收拾完东西,准备逃之夭夭了。就他们座下那战马的神气样,别人看不出来他们的身份,他张盼签可还没瞎了老眼。 想要从他嘴里得到点消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老丈且留步!能否替我等卜算一卦?” 想起刚才悬挂于,张盼签身后的那条长布,赖十三溜身下了马背,就是不想让这老头走得太容易了。 也许是他的相貌比杨业开英俊潇洒多了,那老头听了他的话,竟也停下了脚步来。 “老夫平生不为三种人谋算,其一姓氏中有个赖字的,其二生于官宦世家的,其三假仁假义的。除此三种人,还需付上十两纹银。” 指着朗朗乾坤,说起了自己的规矩,张盼签也不怕杨业开,从他背后戳来一枪杆。 “你这老头,分明就是欺老骗幼的痞子,满嘴胡言不知好歹!” 听不得张盼签这些辱没赖家的话语,杨业开气得就想用这条马鞭来抽张盼签,怎知赖十三倒来拦阻他。 无奈之下,杨业开只好罢手。 “这里是五十两纹银,我们也不求老丈谋算前途,只想探问一句这显贞城何故凄凉?” 松开了杨业开的手,赖十三心知这张盼签有些来头,遂恭敬地跟随从拿了锭银子,期望对方不要太过于计较。 第226章 别人那些事 五十两?那可是他大半年,都未必能够讨要到的钱财呀。 既然不是来算卦,而是来问事的,大可以少计较一次啦。 止住心中的窃喜,张盼签厚着个老脸,将赖十三手上的银子夺到了怀里去,摸了又摸。 饶是讨了个大便宜,张盼签也没想给,这个赖家的人半点儿好脸色。 “今早有个卖柴的挑夫,说在山上看到了不少白衣贼寇。老百姓们听了,当然都收拾东西躲家里了,谁会像老夫这样活得不耐烦,还敢跟白衣贼寇的亲戚说话呀。” 冷眼扫了杨业开一下,张盼签那模样让人看了,说不出的高大呀。 那些个透着门缝往外瞄的人,还以为是张盼签威严过人,吓得他们六人不敢有所举动。 “白衣贼寇?多谢老丈告知……” 心头一凉,赖十三猛地想起他们雪惑军的战甲,不就是白光芒亮的么。 有事!在他们到来之前,一定有人对这城里的百姓做过什么事情,还是穿着类似他们雪惑军衣甲的人忙活出来的。 掐掉了心底里那一丝对于老头的怒意,赖十三翻身上马,继续往东州城这一边而来。 “呸……” 往张盼签的所在啐了一口浊气,杨业开快马追上了赖十三。 若不是顾及到南大营军纪问题,他早一枪挑飞了这拿钱不说人话的糟老头。 “小样儿,也不想想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枪王宗去!” 借助于手里头这个包裹,没有被杨业开那口水碰到的张盼签,小声地念叨了一句,巴不得杨业开的坐骑,在过护城河的时候,将那厮摔到河里淹死。 担心杨业开会听到他的咒骂而冲回来,这怕死的老头赶忙往小巷里躲了来。 嘿,五十两!等会儿去买斤好酒好肉吃一顿饱饭。 呼,快要到了这东州城外,赖十三的心情才稍微舒坦一些。右前方那一片辽阔的田地上,正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在玩闹着。 他们六人来的不是时候,没有能够看到稻谷还未收割的那一番场景。湿蒙蒙的柔风吹拂而来,倒让雪髯驹有了几分倦意。 这么一大块田地,全部种上牧叶该多好呀,待芽苗挺立之时,它雪髯驹跃身其中,饿了吃饱了睡,简直就是乐趣无穷。 显贞城这事儿,得找个机会好好地查一查,不然会影响到以后进驻东州。 能不能进驻东州,赖十三是不怎么挂怀的,就是有些烦恼哪天宗主密令下来,又该怎么个处理才好。 能够提前了结的事情,总不该留到匆忙的那一刻。东州的曹天,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为什么没在军力上,让宗主感到敬佩。若能够那样的话,何至于连家门口的贼寇都清理不了。 不多揣摩赖十三,此时在想些什么事,杨业开倒也有些想要在夺了东州北面三城之后,好好地利用一下这一片地。 他们枪王宗是挺大的,但每天要养那么多军民和战马,花费掉的钱财实在太多了。 帮枪王宗减轻一些负担,莫过于用东州的钱粮,来养他们南下的人马。 “徐师姐,你也要走了呀?不……不进屋看一下唐师兄嘛?我去帮你把那三位姐姐叫出来,让你单独和唐师兄说说话……” 任由苏弥也跟了肖安离去,曹佑以为徐师姐会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进屋去看一看唐师兄,没想她只是将手中的篮子搁在了桌子上,也要离了这院子。 不想她就这样走了去,曹佑作势要去开那房门。 “不用了,我想以后就这样了吧。他有属于他的未来,我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 徐丹琪的话语很轻盈,没有在这院子里,折腾出多大的动静来。 她有些乱,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再让自己的生活出现一大堆问题。她和爷爷,剩余的那点亲情,已经容不下唐师兄来分割了。 真让她来选择,她宁愿选择唐师兄。 可又怎样呢,唐师兄一早就放弃了,属于彼此的执着,让她如何再有勇气固执下去。 “这是徐丹琪的决定,你这个当师弟的,不要管得太多了。尊重她的选择,也是对她的一种帮助。” 拦下了曹佑要去推门的手,小欧桓出声劝阻了曹佑一声。在这种事情上,小欧桓认为曹佑帮的够多了。 唐曲明因为徐度和他爷爷的恩怨,而放弃了对徐丹琪的那份感情,看似愚蠢,实则也有些小聪明。 现在唐曲明的身边多了椒尤她们仨,对于徐丹琪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唐曲明想要回头,也都晚了。 与其让彼此继续不清不白下去,趁早了结,也不失为一种明智。 “假如唐师兄的爹爹或爷爷还活着,你俩又何必成这样子。当年……那都是别人的当年,你们又为什么要受了别人的事情阻碍,而眼睁睁地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被其她人所抢走呢?” 曹佑不明白,不明白徐师姐和唐师兄究竟在想什么。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是他俩这一代人造成的,为什么要让他俩得到这样个结果。 “……” 攥紧了双手的徐丹琪,寂静无语地哭了。灼烫的眼泪,一滴又一滴从她眼眶之中流淌而出,带不走她的那一份无奈。 她听不懂曹佑话语里的当年,是个什么时候的事情,但她明白距离她不是很远的唐师兄,也不希望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 她哭了,曹佑也哭了。他不喜欢这个事实,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远处的曹三伯,躲在这拐角边,也偷偷地哭了。 是呀,别人当年的那些事,为什么要徐丹琪和唐曲明来承担,而不是当年的那些人去了结。 脸上没有了一丝笑意的邢鑫,看不透舅姥爷又为了什么要哭。徐丹琪也好,唐曲明也罢,就是那曹佑,也都和舅姥爷没有太多的关系吧。 有些人看不懂的事儿,总有人看清楚了。 清楚了的人,往往又都是沉默的,不喜欢去解开这一个又一个,影响不了天地大道的小秘密。 第227章 收拾那俩人 估量着天色不早了,顾之威和苏祁这俩家伙,旁若无人地往曹天大院而来。 依苏祁的意思,为了省点儿住店吃饭的钱,得去曹家借宿几晚,也好进一步了解下,传说中的那个曹天。 别人都说曹天怎么个威风厉害,苏祁倒觉得曹天为人,除了重情义之外,不适合当一方领主。 瞧瞧这一路上所看见的,不是贼寇就是些刁民,哪有些家和万事兴的幸福。 “少爷,听说前面那里就是曹家了,我们是不是要等会儿再进去?” 望到曹家门前的那两辆马车,顾之威出声探听起了苏祁的意见。 若曹家的客人也是他俩熟悉的,倒也能够凑一桌。换做是仇家嘛,那就算了吧。 “这里有个小茶楼,我们进去喝完水解解渴。” 默许了顾之威的提议,苏祁转身就想先进了这茶楼里,去占个好位置。 哪成想走没几步,他就见着一堆人往这茶楼里钻了去,仿佛是怕他苏祁抢了个风水宝座。 怪事,又是一件怪事。本着好奇的心,苏祁往那大街上多看了一眼,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两匹马和两个人。 “这位大叔,那街上走着的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害怕呢。” 比苏祁还要好奇这事儿,顾之威客气着询问了一声,这个小贩着装的大叔。 一旁的那些人,哪有兴趣来帮顾之威解释一下,一个个多往楼上挤了挤,害怕眨眼间街上那两人就冲进来了。 “你这小伙子准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呀,那小子是曹天的儿子曹佑,不能随便招惹的……” 说完这话,这大叔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又多了件冒犯曹佑的事情,不免有些埋怨顾之威。 紧闭上嘴巴的他,学着旁人往那桌子底下躲了去,不理顾之威和苏祁了。 “曹天的儿子?呵,帝尊的外甥。” 寻思到了这个答案的苏祁,可不认为曹佑有多厉害。不就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么,难不成比曹天的修为还高? 人家老子没见着,多事的苏祁倒想来试一试曹佑的能力。在这柜子上顺手牵羊,摸了个小茶杯,他就又往这大街上探了来。 “曹佑?!你们这是要去风梧山庄嘛?” 从曹家走了出来的蒙方,在这一股熟悉的持有灵共鸣之中,认出了那背影的主人是何身份。 半信半疑地呼唤了一声,他真见得垂头丧气的曹佑,勒紧缰绳回过身来。 “是呀,蒙大哥你们这是……” 也看到了那青丝少女的出现,曹佑揣测着蒙方他们一行人,是不是要离开东州,回他们魔音门去了。 淡然笑了笑,徐丹琪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魔音门的人。至于说霸刀门与魔音门之间的那档娃娃亲,她也还没从她爷爷那里知道半丁点儿。 在她爷爷和高长老看来,魔音门那所谓的公孙星灵,是不可能配得上曹佑的,也就没把他们当回事了。 “之前你说要走的时候,来跟你说一声,刚才来了又不见你在家哈。两位长老喝了那肖大夫的汤药,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商量着今天就回了。天黑之前,应该能够赶到莱州去。” 有些后悔没去风梧山庄逛一逛,而险些错过了徐丹琪这种绝代佳人,蒙方勉强收了往她脸上而望的念头,跟曹佑说起了这么个打算。 还有些颓唐的嵇裘和蒙术,坐了后面那一辆马车,蒙娜则是跟这俩丫环挤了一辆。 蒙方跃身上马,有些想要离得徐丹琪那边近一些,又恐惹来师弟师妹们的嘲笑,便也正常着往曹佑这边走了几步。 “那正好,我送你们出城吧。” 小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曹佑小心翼翼地捏着缰绳,要来送一送蒙方。 蒙方所说的莱州在哪里?曹佑只知道要去莱州,得走向南城门这一边。 出了南城门,能够到达的应该是,一个叫做江宁城的地方。那地方是不是和东州城一样,曹佑也不清楚。 他们一行人离了曹家大门没多久,赖十三他们六人就从西城门那边走了来。 “……” 赖十三运气比曹佑好一些,能够看到大街上有不少老百姓。 但东州城做为东州都城,给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真不如普祥城那样人来人往。 让他感到更奇怪的一件事情,是他快要走到曹家大门口时,背后袭来的那一道莫名的劲力。 “?!” 原本,苏祁是想将,这廉价的茶杯送给曹佑的,可他思前想后却没有舍得下手,许是撞见了楚楚动人的徐丹琪吧。 他也没想对付赖十三,只是手一滑,那小茶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往那雪髯驹的后腿上溜了去。 就他这力道,砸死那匹雪髯驹还是没有问题的。意外就在那小茶杯快要接近雪髯驹时,发生了。 一把火焰长枪?倒不如说是一条火蛇模样的怪东西,瞬间就将茶杯给烧成了齑粉。 这等速度,算高手的反应吧?算吧,反正换做他苏祁来,没办法做到像人家那么轻松。 不等赖十三勒转马头来找他算账,苏祁机智地假装成个普通老百姓,往这菜摊子前凑了来。 想着没什么见面礼送给曹天,就买两斤蔬菜好了。 吓了一大跳的顾之威,可没有苏祁那么镇定。 枪王宗的人耶!而且一来还是六个,这动起手来,他和苏祁可是要吃亏的。 “……怎么了?” 没能瞥见雪髯驹后脚边的粉末,杨业开可是有察觉到,赖十三召唤出灵器的那一瞬间。有人偷袭赖十三? 被这么个事实震惊了住,杨业开才想着召唤出把炎凝枪,来保护赖十三。 幸好赖十三没有受伤,不然他都不晓得自己,该有何脸门去面对列祖列宗。 “没事儿,我们继续走吧。” 虽然身后不远处,那苏祁将气息隐藏得非常好,但赖十三却从顾之威的身上探查到了一丝慌乱。 过去收拾那两人么?不,这里是城内,附近有这么多的老百姓。 一旦动起手来,势必伤及无辜。只要对方不再出手,他是可以将这事儿缓一缓,等将来有个机会,再行计较。 第228章 倒还有一人 赖十三等人的到来,让曹家大院又变得热闹了些。曹天好客么? 看不出来。既然曹天不好客,曹家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太待见他们了。 一个个家丁遇到了他们,直着脑袋就走了去,哪管他们是有什么要事。 等了老半会儿,赖十三才等来懒懒散散的曹天。一看曹天这没睡午觉似的模样,赖十三弄不明白,自己大老远跑来做什么。 “赖公子?杨将军?幸会幸会……” 抱拳跟他俩问候了一声,曹天那个叫心累呀。他的心累,不外乎在夏侯元的身上。 把那臭小子丢到风梧山庄,徐度他们又懒得管治一下。放在家里么,又成天要往香怡楼钻。 香怡楼那种是非之地,适合夏侯元吧?不被方多宝他们打死,就算运气好了。 “曹门主,府上可有惊云寨的地形图?我等前来不为打扰门主静修,而是为了荡寇一事。若门主手上有一切和惊云寨有关的线索,还望门主不吝借阅。” 显贞城那事儿,还有大街那个暗算,都够赖十三烦了,偏偏曹天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叫他还能有什么好心情。 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赖十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惊云寨?荡寇?嗯,那赖公子此次带了多少兵马前来,有几成把握呀?” 得了赖十三这些话,曹天想起了是有这桩事。 他也不急跟赖十三,说一下那伙儿贼寇的事情,而是一如往常地探听起了这么个事儿。 “不瞒曹门主,我这次带了五千兵马而来,没有多大的把握,除非对那惊云寨有足够多的了解,不然一切尚且难说。” 不说自己手上这会儿有一万兵卒,赖十三无奈地等着,等着曹天大发慈悲,让他早些回了南大营调兵遣将吧。 “呵,五千?你们那罗将军说领了三千,到现在都没个消息。” 莫名想起了罗奋的匆匆离去,曹天也不认为这种话说出来有什么不妥,着实不敢太过于相信,这帮自称是雪惑军的家伙。 “罗将军?门主所言之人,是否罗奋?” 不记得罗归茵那边,有派遣过哪位罗将军下来,赖十三不由地询问出声。 如若曹天所说的罗将军,就是罗奋那厮,那么显贞城的老百姓所说的白衣贼寇,八成也是罗奋那三百来名伐树开道的小兵。 “对呀,就是那罗奋将军,年纪差不多有二十岁吧。我的家丁见他领兵趁夜出了城,听说是要去找惊云寨的贼寇。到如今都没个音信,着实让曹某挂怀呀。” 忘了是自己抛出惊云寨的诱饵,曹天一脸无辜地跟赖十三解释了起来。一边说着,他还不忘一边观察着赖十三的举止。 “……” 哑口无言的杨业开,想不佩服罗奋那小子都不行。三百多号人就敢去掏暗灵盟的贼寇,真成了事,那一定能够震动三宗九门。 人才,真他个姥姥的人才。惊云寨那么好折腾,曹天养寇自重就算了,还让帝尊命令他们雪惑军南下增援,多费事呀。 “罗奋的事,是我们雪惑军纲纪出了问题,还望曹门主见谅。但凡是罗奋等人给东州造成的损失,我们都会尽数赔偿的。眼下呢,比较重要的还是恳请,门主告知惊云寨事宜,以防罗奋惊了那伙贼寇,让他们有了更多的防备。” 顺道着想好了,如何处置消失无踪的罗奋,赖十三可没剩多少脸面,在曹家这宅院里逗留了。 唉,想他们雪惑军号称五军第二雄师,却老是被人拿了名誉去扫地。 “其实,曹某对于那惊云寨也不是很熟悉。一来呢,他们狡兔三窟诡计多端。二来嘛,惊云寨中能人盛多不好对付。前些年里,他们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倒也没有玩出什么大事来。只是最近几天变得猖狂而已,有一次他们还妄图进攻我东州城,想来真是可恨呐。” 看出了赖十三真是一名有担当的大将,曹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了些,不为人知的伤心事,那模样真是感人。 “额,曹门主不必太伤心。暗灵盟是我们三宗九门共同的敌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有彻底战胜他们的那一天。” 也不知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的出现,赖十三见多了女人流泪,倒是很少看到大老爷们流泪。 传说中的曹天到哪去了?就这颓样,当年是怎么娶到剑神宗第一高手阮曦今的?不可能是阮公主倒追他吧。 “坏事!魔音门那蒙方小弟刚才还来我家,他可是去过惊云寨营救过他家两位长老的。只要找回他来给你们带路,铲平惊云寨定然不是问题!” 流没几滴眼泪,曹天又恢复了他曹门主该有的严肃。对呀,把蒙方那家伙抓回来,然后让赖十三纠缠蒙方去。 “他往哪边去了?我这就去追……” 站起身来的杨业开,真想去追蒙方。 早说嘛,何必耽搁这么多时间。时间对于他杨业开来说不值钱,但对于赖十三来说,那可是很宝贵的财富呀。 行军打战需要的第一件东西是什么?天时!老天给的时间呀。 “听说最近怒江一带贼寇也不少,他们要回魔音门,应该会趁天黑之前赶往莱州,再从莱州……” 曹天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杨业开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莱州,位于东州南面,要往莱州而去,定然是走南城门,过江宁城了。 “除了那个蒙方,东州之内可还有第二个人熟悉惊云寨?” 不学杨业开那么激动,赖十三抿了一下,杯中这些快要凉掉的茶水,多问了曹天这名声贼大的家伙。 曹天当了这么多年门主,理应才是最熟悉惊云寨那人才对吧。 没道理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会没派些人去摸清楚。 “要说有,倒还有一人……” 没错,这些年曹天忙活得最多的事情,不是修路荡寇,而是省吃俭用。 人家萧太师凭什么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就会去找帝尊? 还不都是他曹天有事没事,和萧太师他们那伙儿人保持了个好关系。为了保持住这些关系,他一天到晚可没少折腾点钱财。 第229章 这里的坏处 自侍高了那乌毛小子一大截,雪髯驹甩了甩脖颈上这秀丽的丝发,别提有多开心了。 它可是王族血统耶,瞧它这白光芒亮的毛发,夜里走路都能省几根蜡烛。 哦,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它的蹄子是乌黑光亮的,说明了什么问题?它一早就将这乌毛小子的祖宗,踩在了脚底下。 “前面那里,就是我们霸刀门的风梧山庄了。” 亲自给赖十三带路的曹天,可没因为坐骑的血统问题,而对那雪髯驹敬重有加。 一匹臭马而已,早晚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人宰了吃,没有什么好得瑟的。 “……” 跟着曹天进了风梧山庄,赖十三别的东西没有先看到,倒先瞧见了一个有些深度的坑,还有那把被视为霸刀门象征的石头断刀。 错愕之际,赖十三不禁寻思霸刀门是不是真的很穷? 那些个城池破旧也就算了,连宗门根据地都成这样,那除了曹天之外还有高手可言嘛。 “……” 丢脸,确实有些丢脸。这风梧山庄什么时候成这样的? 是谁打完架也不告诉一下,他这个名义上的门主来着。 早知道这样子,他就随便让曹沙或曹石带赖十三过来好了,犯不着自己来丢这个老脸。 曹天后悔呀,但脸上却还是蛮淡定的。他坚信自己不先垂头丧气,赖十三是不会轻笑出声的。 “门主……” 得了门中子弟禀报的徐度和高布,还没等曹天和赖十三下了马背,就飞檐走壁地蹦了来。 他俩贵为宗门长老,也不收敛一下,成天就想着比一比谁更快更厉害。比了老半会儿,不还是同一时间到达。 “嗯,二位长老别来无恙。听说我儿曹佑来了这边,他在何处呀?” 不打算到大殿里喝茶,曹天多瞧了几眼,发现少了个甄庸。甄庸的事,是不是和那断刀和深坑有关系? 嗯,另外找个时间再问这俩老头,免得又被赖十三取笑。 “回禀门主,少门主这会儿,应该在徐长老那院子里吃饭。” 话里有话的高布,也不挑明徐丹琪在陪曹佑吃晚饭,而是多看了徐度一眼。 “我去叫少门主过来……” 又记下了个小仇恨的徐度,转身就往自个院子里飞跳而来。 什么他孙女在陪曹佑吃饭,那都是高布瞎编乱造出来,坑害他徐度的。 有他徐长老在,就算是曹佑又如何,照样得乖乖地待着,别想离得他孙女太过于近。 “小师弟,你在我爷爷隔壁这屋里,住得还习惯吧?” 拿了盒小点心出现在房门口的徐丹琪,故意多瞄了她爷爷那屋一把。 得知他老人家这会儿不在,她才敢跟里头的曹佑招了招手,示意曹佑出来把这物什拿了去。 “徐师姐……你爷爷刚才出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 打消了请徐丹琪进屋坐一坐的念头,曹佑这肚子还撑着呢,哪里吃得下这盒糕点呀。 住在徐长老这院子里的坏处,就是得天天碰见徐长老。好处嘛,自然是能够多见一见徐师姐了。 今晚这顿饭,还是徐师姐开小灶专门帮他煮的呢。伸手来接过了这个木盒子,曹佑满脸的小幸福。 “什么你爷爷我爷爷的,以后你要喊他老人家徐爷爷,不然我以后都不管你吃什么了,让你跟大伙儿去吃大锅饭。” 轻敲了一下曹佑的小脑袋,徐丹琪还舍不得走了。站在这房门口有什么不好的,又没有人看见。 是呀,当她开心的时候,她爷爷真不是人了。 “曹佑!门主找你……” 从那屋顶上蹦了下来,徐度哪能见不到他孙女,就站在曹佑的房门口。 顾及到曹天来了,徐度才没多出声教训一下曹佑,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这里是他徐度的院子,容不得他曹佑胡作非为。曹天的儿子就了不起是吧? 等哪天有个机会,他照打不误! “爷爷……” 被吓了一大跳的徐丹琪,脸上一点儿玩闹之意都没了。 糟了!爷爷刚才不会看见她碰了曹佑的脑袋吧?往这边想了来,徐丹琪更觉得小心窝噗通直跳,没有要停下来的征兆。 为了不惹得爷爷更加生气,她识趣地站到一旁,希望曹佑赶忙跟爷爷去见门主。 “哦,我这就来……” 想不明白曹天怎么来了,曹佑转身将这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再快步走了出来。 经过门槛那一会儿,他忍不住偷笑了一声。有这事儿之后,徐师姐怕是不敢再来,找他这个小师弟了吧。 “你还站着做什么?回自个屋歇着去!明早卯时开始,我教你新的功法。哼……” 怒气未消地交待了徐丹琪一声,徐度也跟着离开了这小院子。 他前脚一走,徐丹琪倒不急着回她那一边了,自顾往曹佑这屋里走来,帮曹佑收拾起了那些碗筷,模样既有些可爱又有几分调皮。 这就是曹天和阮曦今的儿子? 坐在这椅子上的赖十三,见到曹佑在徐度的带领下,进了这大殿之内,感叹间多了分疑惑。 他是看不出曹佑体内,所流淌的血液有几分是曹家的,又有哪些是来自阮家。 单从外貌上来看,曹佑也不过就是一个少年,比他赖十三小不了几岁。修为方面到了什么个境界? 在这里不适合用灵识去探究一番,以后有个机会再摸清楚。 “佑儿,这位是赖公子,大老远从枪王宗那边来东州,帮我们清理惊云寨那伙贼寇的。听蒙方说你俩曾经进过惊云寨的地牢,那也算是对惊云寨有个了解。赖公子希望你能够,将惊云寨那边的情况跟他说一下,也好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料理完惊云寨事务。” 跟曹佑指了指右手边那赖十三,曹天也不知赖十三真名叫个啥,便简单地跟曹佑介绍了下赖十三的来意。 “你们霸刀门有危险了……” 从半空中蹦了出来的小欧桓,一把就搂住了曹佑的脑袋,没有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下去。 在赖十三的眼睛里,小欧桓所能看出的,不仅是曹佑的存在,还有霸刀门的未来。 荡寇?曹家的人也能办到,为何还需要一个枪王宗。 第230章 对于这事儿 霸刀门危险了?哪里危险?是那赖十三带来,还是曹天一早就埋下去的隐患? 曹佑让自己的小脸上挤出了抹淡笑,算是和赖十三认识了。 他也不学徐度和高布那样,非要坐在曹天右手边的椅子上,而是独自一人往这左边的位置上坐来。 “曹少爷,在下赖十三。此次奉命前来东州,助曹门主清剿惊云寨。不知曹少爷对惊云寨熟悉多少,能否将你所知之事告诉给在下……” 抱拳拜了下曹佑,赖十三那眼里能藏的东西,可比曹天多好几倍。 他和很多人一样,都对曹佑这个小子感兴趣。别人对曹佑的兴趣,大多是源于阮家那边的关系。 这会儿,赖十三多了些惊云寨的动力。 “惊云寨以前只是几座寨子,但落在枪王宗的手里,就会变成对付你们霸刀门的一座坚城。人家有备而来,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东州近些年的情况。既然那惊云寨是得丢了,那就让它丢得有些意义。”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小欧桓坐在曹佑的左肩膀上,接着跟曹佑说道, “惊云寨从一座山变成了一座城,机关变化符合五行运转门路,若被有心人再行改造,挡下十万大军也不是问题。你提议以防万一,加入到这次攻伐之中,也好借机看一看他们枪王宗兵力强弱到了什么个地方,以便将来多些应对之策。” “那惊云寨呀?很复杂的!” “进山的路就有好多条,相隔不远又有好多个小寨子,还有很多藏在暗地里的毒箭啦、毒蜜蜂啦、毒蛇啦,不认识路的人很容易就回不来的。” “初步来算吧,没有个十万人是攻不下惊云寨的。哦,还有他们那里还有一个叫季敖的家伙,听说是什么暗灵盟第五军的总长,可厉害了,又能飞天又能遁地的……” 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曹佑是没想将惊云寨说得多么夸张。 确实嘛,惊云寨那座山很古怪的,要不是回来的时候有大叔带路,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躲在哪里喝西北风呢。 “额……” 那四人谁会信了曹佑所说的话呀,就连一向深谋远虑的高布,也怀疑曹佑是不是在说梦话。 一帮贼寇而已,有那么好的头脑,能把一座山折腾成一座布满机关的坚城么? 真有那样的地方,那他们自己人平时,又是怎么上下山的?总不会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吧。 还好赖十三思前想后,还是相信了曹佑一点。 季敖!五军多年来通缉的要犯之一,暗灵盟大将级的人物。曹佑有没有真的见过季敖,赖十三不肯保证。 若季敖在惊云寨之中,一万人马显然是少了点。十万大军的话,不太好进退,特别是在山川险地。 还有一点,惊云寨真像曹佑所说那样子的话,就更加有攻下的必要,以后能够拿来当根据地。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曹佑的一面之词,具体情况是怎样的,还是要到那边具体去看一下。 “曹少爷,你那么熟悉惊云寨,可否画张图出来,也好方便我们雪惑军围剿惊云寨。” 自认对东州的情况不比曹家人的熟悉,赖十三一甩脸上的不信任,想要从曹佑的手上得到点儿实在的东西。 “图?我哪会画什么图呀。赖大哥你真想攻下惊云寨,我可以加入到你们这次的任务里边,帮你们带路哈。” 不太想再去惊云寨一次,但曹佑一想到这事和霸刀门的安危有关,遂将大叔的这个意思说了出来。 “不行!那么危险的地方,少门主你怎么可以再一次拿生命去冒险。万一有个好歹,让我们有何颜面,去见霸刀门的列祖列宗。” 坚决不同意曹佑这个天真的想法,高布连忙出声反对。曹天都没吱声,他这个当长老的也是热心。 他想要反对,有人还就想赞成了。 “少门主那么熟悉惊云寨,也是为了让那伙儿贼寇早些消失在我们东州境内,还老百姓们一个安居乐业。老夫觉得这么个来之不易的磨练机会,少门主合该同赖公子一起前往,也好早些清扫了惊云寨,振我们霸刀门声威!” 这种事情,徐度是最喜欢看到的。 曹佑死在了惊云寨,那是天下太平。如果这小子侥幸还能活着回来,修为也会有所折损。 到那时候吧,徐度想来废了他不就更加轻松么。 “赖公子,你看……” 两个赞成,一个反对。不想投到任何一边的曹天,倒把矛头转回了赖十三的身上。 他赞成了曹佑的意见吧,赖十三不稀罕曹佑的参与,那也没用。 反对了,若赖十三想要曹佑去帮忙,那又成了他曹天不对。左右为难,还不如让赖十三去当罪人。 什么霸刀门的列祖列宗,各家祖宗还不一样了。 “……” 对于这事儿,赖十三也有自个的想法。他本希望曹佑画张进山的路线图给他,然后再找手底下的子弟兵去探路。 现在倒好,曹佑还想一起去。去做什么?一个小破孩不会是想去看戏的吧。 等等!看戏,曹佑要看什么戏?不会是看他们雪惑军的兵力部署方略吧? 不可能,曹天就算了,曹佑能有什么谋略可言。心头咯噔一惊过后,赖十三又盘算起了个中问题。 曹佑真去过惊云寨,而且还接触过季敖。有这样子一种可能的话,这小子是比任何人都适合当个先锋。 可这样子一来,也会让曹佑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到时候曹佑没了,霸刀门的人是不是,要来跟他赖十三讨人,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们家曹少爷。 难呀,赖十三所要顾虑的问题太多了。他怕曹佑别有用心,又怕惊云寨的事迟迟没个了结。 别人只当他轻松,能够拿了兵符随便调动十万大军,哪有多想到他赖将军的肩上,也有不少压力呀。 “那就一起去吧……” 沉默再三,赖十三终究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不奢求一切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希望世事不要变化得太快,能够稍微让他追上几步。 第231章 会不会挨骂 重又坐到了马背上的赖十三和曹天,索然乏味地等起了曹佑那小子。 吃的?穿的?他们雪惑军那边都有,还需要收拾什么东西。 不明白这里头的小事情,赖十三和曹天看了彼此一眼,又望向了其它地方。 牵着匹马在一旁的高布,晓得曹佑应该是跑去跟徐丹琪道别了。 “大叔,我为什么不可以当面跟徐师姐说一声呀?” 出现在了徐丹琪这房门口的曹佑,有些闷闷不乐地看着手里头的丝绢从门缝里溜了进去。 “你想说什么?有徐度在,你还想说什么?赶紧的,快离开这一边,免得徐度往这里追过来。” 帮着曹佑将那丝绢送进了房内,小欧桓从小蚂蚁那么小,变成了这样和花盆差不多高。 “那也不能就写八个字呀,对了,她今晚给我的那盒糕点,我都还没尝过呢。” 被小欧桓拽着衣服往这廊道上挪了来,曹佑又惦记起了徐师姐送去的那个木盒子。 他和小欧桓刚一离开没多久,徐度就从自个院子那边溜了来,没能逮到曹佑那臭小子。 “爷爷,你找什么呢?” 跟着来的徐丹琪,清楚爷爷是在防着曹佑和她太过于接近。同样没在自己这屋里看见曹佑的她,显得很高兴又很失望。 那小师弟要走了,也不来跟她说一声,亏她对他那么好,还想明天找他去弄些土种花呢。 “进屋去,哪里也别去了!” 好奇曹佑离了大殿之后往哪躲了,徐度指了指那灯火通亮的屋子,命令徐丹琪乖乖地进去,否则会想些法子责罚她。 这么些年来,他还不大记得自己有打过她,更多的还是嘴上说一说。 “知道啦……” 默默地关好了门窗,徐丹琪想着等会儿也就能够知道曹佑到哪儿去了。 嘿,等爷爷走了之后,她再偷偷地回去看一看,一定可以找到曹佑的踪影。 耐心地等了老半会儿,她还等不来门外的爷爷离去,也就只好往床榻中躺了来。 翻了两圈,她隐约看到枕边多出了一样物什。好奇地将它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徐丹琪才知道曹佑是来过了。 这歪歪扭扭的八个字,让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我们走吧!” 绕了大半圈,好不容易将这个木盒子抱在了怀里,曹佑果真没有在这里看到徐度的身影。 他这少门主的事情,和徐师姐相比,惹不来徐长老太多的注意。这样也好,他也不用多跟徐度解释那么多事,又能够将自己想要办的事,都简单地处理一下。 在场的他们仨,是不懂曹佑讨了什么样的大便宜,会笑得那么开心。 远处屋顶上站着的高多利,莫名生出了些不舍得曹佑离开的念头。 “少门主,一路平安哈……” 把这缰绳递到了曹佑的手里,高布这老头又多摸了摸这匹马的毛发,希望它能够载着曹佑快去快回。 就他这番行为落在曹天和赖十三的眼里,那十足是在献殷勤。 徐度没有来送一趟,他高布来了,别人就当他是更关心霸刀门内的事情一些。 “高长老你回去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对高布笑了一下,曹佑是没想高布有何特殊的用意,只当人家是真的来送他一程的。 徐师姐她爷爷有高长老这样平易近人,那该多好呀。少不更事的曹佑,如了高布所愿,有了这种想法。 扬鞭策马,他们仨人就往风梧山庄外飞跑而去。等在庄外多时的这四人,一见赖十三出来了,连忙跟在了后边。 “时间也不早了,曹少爷我们直接到营地里去!” 借了曹天门主身份的便利,赖十三一行人不用绕远路,拐进了东州城南门,再从西门方向而来,打算连夜赶赴显贞城外的大营。 “那佑儿就拜托赖公子照料了……” 陪着他们出了西城门,曹天就止步不再跟着了。 再跟下去,那就不是曹佑要去赖十三那边,而是他曹天要去了。 目送着他们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曹天调转马头往城里走了回。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呢,就见杨业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曹门主,我家赖公子如今何在?” 没能追到蒙方等人的车马,杨业开也没能跟上赖十三他们。他刚才从南门那边冲进来时,就该快一些,而不是去和守卒辩明个身份问题。 好在他遇到了曹天,要让那些个守卒将城门打开是不难了。 “哦,赖公子呀?他方才同犬子往西门而去,这会儿应该在显贞城外了。” 暗叹又得去叫人开门,曹天忒想撕下脸上这个假面,谎称自己只是偷骑了门主的乌毛马。 “如此,则烦请门主帮忙让守卒开下城门,好让在下追上我家赖公子。” 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曹天抱拳请求了一句,杨业开见得曹天有些不耐烦地往西城门这边走了来,顿觉得欣喜。 “走好……” 又送走了一个人,曹天挥了下马鞭,示意一旁的守卒快些关好城门。 别人不累,他曹门主还想去歇息呢。啼嗒嗒,一路直接往曹家大院里走了来,他是没有再遇到个麻烦他开门的家伙了。 但在打开房门的下一瞬间,他却看到了屋里,这等待多时的易地峰。彼此看了一眼,又都在想着各自的烦恼。 无声无息地坐在这栏杆上的鬼屋,找不到季敖的所在。 因为,在他对季敖的印象中,季敖不过是一个会使双刀的高手而已,并不会躲在地底下疗伤。 单祝就比较好找一些,这会儿正在屋里和他的弟兄们商议大事呢。 他在等着,等着那些无关的人,都从单祝的身边走光了,然后再把单祝往他的箱子里装? 只带一个单祝,会不会挨骂?可找不到季敖也是个事实。要不问一下这帮家伙,没准他们能够有些线索? “?!” 才注意到了在这柱子旁站着的鬼屋,正襟危坐的单祝,奇怪这家伙又是什么个时候来的。 上一次见到这家伙,池隶来了。 这一次,不会又是寇若生那家伙,想在他惊云寨这里安放什么人吧? 第232章 话中的意思 受伤轻一些的姬纲,是最先醒过来的。 她的脸上还戴有那个面具,只是少了额头那一小片。她受伤了?是呀,她从树上摔下来受伤了。 是夏侯巍带她回来的,还是另有其人?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姬纲眸子里的芒光变了又变。屋子外有人?是谁来了。 “这么晚了,你回来做什么?” 想要知道她为什么回来了,夏侯巍疑惑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随时能够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家伙。 也许,她的倒来反而是好的,能够去照顾一下姬纲。让她去照顾姬纲,那也得姬纲乐意才行。 “钱!我帮你们找到了荀滕,答应给我的那一半钱呢?” 跟夏侯巍伸了伸手,她一点儿也不怕人高马大的夏侯巍,会学妙白珏那疯子一样,突然对她发起攻击。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到我房里拿吧……” 往自己这屋子闪了来,夏侯巍真进屋去拿东西。他前脚刚进屋,就察觉到她慢吞吞地站在了外面。 这种奇怪的能力,什么时候会来威胁到他夏侯巍呢?不往这一方面想,夏侯巍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锁,在这大柜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 他本想用多出一倍的钱,买断她的这个消息,但他转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不是为他夏侯巍一个人办事,不可能会守住这样的秘密。 “你就不担心我骗你嘛?” 看不透夏侯巍这个人,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叠银票,丢到了身旁的这个小黑窟窿里,无聊地问了一声。 她很期待夏侯巍多说些话出来,那样子一来,她就能够离得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更加近一些。 “灭了你,也不用浪费我太多时间。” 关好了房门,夏侯巍斜斜地瞧了她一眼,转身就消失在了这静悄悄的廊道。 他前脚一走,姬纲就摸了来。他的离开,也带走了不少笼罩在这人心头的一丝害怕。 夏侯巍为什么要杀她?和荀滕的事有关嘛?他不想让这事儿被其他人知道,比如到来的姬纲。 “你都跟夏侯巍说了些什么?是不是查到了荀滕的下落?” 又恢复了从前那种说话的声音,姬纲冷冷地盯着那人,就像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荀滕的事,她为此烦恼了很久。如果真有了个线索,她就能在了结之后换个任务,也能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说?还是不说?夏侯巍这会儿不在附近,告诉姬纲也无妨吧? 事实上,她是不大清楚荀滕躲在哪里啦,而是凭着感觉骗了夏侯巍一大把银票。 传言寇若生不是总喜欢,说什么宁可杀错一人,不可放过一万么? 她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姬纲知道,坐等姬纲去收拾荀滕也不算不合理,到头来都是遵奉盟主号令行事。 嗯,说吧!看夏侯巍是不是真敢对她动手。 似言无语的她,还没舍得将话语告诉给姬纲呢,就听得远处传来了些怪声。 “?!” 隔了老远,都能嗅到那阵沁香的姬纲,知道是有另外一个女的出现了。 他们第五军算上这人在内,一共也就两个女的,突然间多出了一个,一定来者不善! 顾不得脑袋上的伤势未愈,姬纲也跟这人一起,往那怪声的源头而来。 “那里就是我们雪惑军的临时营地了……” 指着前面那个简陋的小营地,赖十三有意无意地等着曹佑说些不一样的话来。 顺着他所指,能够看到那山脚下出现了不少的火光。 他们一行人所在的这个地方,离得后边的显贞城不远,到那营寨里也不近。 “哇!那我们岂不是快要到了?到了那边,我要先把这盒糕点吃光。” 摸了摸自己心窝旁这个布结,得知身后的包袱还在,曹佑可没看出那些火光附近,有着多少人马。 “嗯,我们继续走吧。” 对曹佑的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赖十三很想将曹佑当作小孩子对待,又不愿放松了警惕。 他们快要走到营寨大门外,杨业开才急匆匆地追了来。 “将军!末将来迟了……” 不等赖十三他们喊门,杨业开倒先吆喝出声。 哨塔上站着的守卒,听出了是杨业开的声音,却没急着开门。 “业开兄,你有辱使命呀!去找人,怎么找到两手空空回来了?” 也知道是杨业开回来了,赖十三也不笑一下,而是责备起了杨业开的不是。 那蒙方也是他要去追的,追到了嘛?没追着。 要不是赖十三找来了曹佑,可能得在东州城过夜了。 “这……末将追到江宁城数里之地,没有追到任何魔音门的人,便料定他们是在城里过夜了,遂回来跟将军说一声,明早再到江宁城外去等他们……” 瞧见赖十三等人的身旁多出了位小身板,杨业开那老脸又红又紫,认识到自己太过于着急了。 “这事进去再说……” 赖十三话刚说完,那寨子大门就被人打了开,好似他所说的这六个字,就是今晚营地里的通行密令。 雪髯驹也不磨蹭,快步走在了前头。跟在它后面的这些马儿,一个个都表情诧异,仿佛想不明白它是怎么认为,前面没有埋伏的。 “……” 还未进入营寨之前,曹佑只觉这寨子,就是些木头搭建而成的木头房,毫无特殊可言。 跟在赖十三身旁看了来,曹佑才看到了这一个又一个的营帐。没有大叔解释,他是不清楚这些营帐之中,能够藏多少人了。 快要到那议事的主帐时,他见赖十三等人不约而同地缓了下来,很慢很慢。 “你们俩领着曹少爷,到我旁边那个帐子里去歇息,他若有什么需要,一律不能少。” 没想让曹佑再听到,他和杨业开之间的对话,赖十三示意后面这马背上的两名随从,让他俩把曹佑带远些。 其实,他那营帐离得主帐也就百来步,算不得远。 “曹少爷,这边请!” 听懂了赖十三话语中的意思,这俩小将异口同声地跟曹佑说了一声。 在他俩的带领下,曹佑离得赖十三那人,是越来越远。 他是不觉得赖十三和杨业开所要说的话,对于他这外人来说,有多么大的影响啦。 第233章 没亲眼见过 盒子里的糕点一块都没尝到,曹佑倒是趴在,这简陋的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在马背上颠簸了大半夜,他是真的累了。好在这里没有蚊子,不然他都不知道,该用个什么法子,才能够让自己快些坠进迷蒙的梦乡之中。 “……” 让自己右掌上的火芒光亮多了些,赖十三悄悄地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他习惯了这种累,不会像曹佑那样子疲倦。 就这样一个少年人,决定了他麾下一万名将士未来的生死?真不好笑。 帮曹佑盖好了这条厚重的羊毛毯子,赖十三也不怕这小子会惊醒过来。安静地看了一小会儿,他才舍得回了自己那营帐之中去。 “?!” 坐在枕头旁的小欧桓,对赖十三初步印象是挺不错的。 可能这种好感,都是源自于彼此在军营里待久了。 曹佑的美梦和谁有关?他懒得去弄明白。微微眯缝上双眼,小欧桓依偎着枕头打起了盹儿。 呼,希望他也能有个好梦。 梦境幽幽,似能将千万年的喜怒哀愁,酝酿于刹那芳华。 被琴音所引而来的曹佑,见得了不少亭台楼阁。这些楼阁在他的眼中,很像王城那些繁华的所在,又像珊瑚水晶宫的那种简约。 行走在这云云雾雾之中,曹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别人所向往的那种仙境。 每天开心一点,倒也无需向往仙人的生活,因为仙人有可能就是这样子开心地活着。 “你是何人?为何到此……” 缓下了抚琴的纤手,这妙龄女子不解地询问了曹佑一声。这方小世界,不是她所主导的。 故而,她无法揣摩到,曹佑脑海中所想何事,因何能来到她的面前。 “我叫曹佑,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姐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嘛?” 找不到往那楼阁而去的楼梯,曹佑仰头注视着楼上的俏人儿,好奇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曹佑?姓氏有些熟悉,名字也有些印象,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不理会曹佑的询问,这女子低首沉思起来。 良久,她又自顾弹奏起了一首悦耳的琴曲,以期从琴声之中,找到自己所想要找的答案。 努力了一小会,曹佑都没能跳到那楼阁里头去,便也放弃了这么个,一睹那姐姐全部容貌的念头。 越听那些琴音,曹佑脑袋就有些昏沉。不想太早地离开这种幽静的地方,曹佑也不怕折磨死自己,极少主动地默念起了幽蚕经。 往常一想起幽蚕经,他就有些要昏昏嗜睡。现在倒好,得了那琴音的帮助,整个人不仅清醒了不少,而且脑袋里也剩没一丝的杂念。 “……” 这女子所弹奏而出的琴音,寻常人是听不得的,很容易让人灵力紊乱万念俱灰。 多往曹佑身上瞧了一眼,她哪有看到那小子昏睡而去,倒见得他在利用她的琴音,修炼某种奇特的邪功。 不愿助长了他人的气焰,她一掌摧向自己,化为一撮淡云浓雾,成功离开了这个不该到来的梦境。 得了个便宜的曹佑,愣是让自己的身躯,冒出了不少轻烟。 幽蚕经对于那女子来说是邪功,对他曹佑而言,却是妙不可言,无形中帮得他炼化了不少尘封的灵力。 这一种犹如置身温泉般的暖意,伴随着曹佑直到卯时初刻。 “前辈深夜来此,有何吩咐?” 一道劲力袭去了,单祝用他认为最合适的方式,将鬼屋从暗处请了出来。 算上之前那一次,他是第二次见到,这犹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家伙。鬼屋的出现,顿时让各怀心思的众人,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听说季敖在你们这边,他人在何处?” 冷眼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唯一能够让鬼屋看上眼的,恐怕也就单祝一人。 也不嫌自己肩背上的箱子太过于沉重,他只这样孤傲地站着,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亲近他们的味道。 “季敖前辈这会儿,应该还在地底下疗伤,关于他受伤的事,还得从那晚说起……” 得知鬼屋的到来,不是来找自己麻烦,单祝不免放心了些。 为了不让鬼屋有所误会,单祝就打算将妙白珏,和季敖的事儿说给鬼屋知道。 对妙白珏那事,他还是听葛率他们提及的,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因为那晚他被关伏志偷袭晕倒了。 “他在这里就行,我自有办法找到他。” 忙打断了单祝的话语,鬼屋小手挥动,就让他的土鬼和木鬼跑去招呼季敖。 缓了小半会儿,鬼屋冷言冷语地接着说道, “盟主还邀请单寨主一同前往娄州,参与总长大会,不知寨主是要我请你走,还是你跟我走?” “放你个姥姥的狗腿子!你说让我们四哥跟你走,就得跟你走,你算个什么鸟啊?” 最讨厌这些个藏头不露脸的家伙狐假虎威,鲁道桐一掌拍碎了这椅子扶手,起身质问鬼屋那矮个子。 “不得无礼!鬼屋前辈是我们惊云寨的贵客,能用这种语气对前辈说话嘛?等会儿自己去领三十杖!” 既然是寇若生的意思,单祝哪敢不从呀。就这一个鬼屋,灭了他们惊云寨也不是太难的事。 更何况这家伙上次来,也不是一个人,保不准还有另外一个人躲在某个地方。 但单祝也没想就这样,跟鬼屋离了惊云寨,而是若有苦衷地跟鬼屋说道, “单某自当跟前辈去面见盟主,不过……最近我们惊云寨也不太平,先有霸刀门和魔音门联手来袭,再有雪惑军的人马。单某唯恐一走,弟兄们就得遭了灭顶之灾。” “你们这山,我不是帮你们改建过一次了嘛?怎么会轻易被人攻上山来?定然是你们其中出了内鬼,透露了进山的路线。” 稍微握了握拳头,鬼屋明白单祝是不肯轻易跟他走一趟了。 动手?不,季敖指不定也不愿乖乖地走一着,一连带两人确有些压力。 “对,前辈所言极是,我们今夜里就是在商量除掉奸细的事儿。” 溜须拍马地奉承起了鬼屋,葛率极想借鬼屋之手,灭掉洪孽和司槊,以及汤帛。 只要他仨一死,就算单四哥不在山上,他们哥几个也有把握能够守住惊云寨。 第234章 哪个才是呀 池隶一挂,洪孽和司槊就失去了保护。他俩本就不是单祝的嫡系,是池隶来了之后,后面才依附了惊云寨。 这会儿倒好,葛率那厮竟往他俩这边看了来,什么个意思?不就是在暗示鬼屋,他俩是出卖了惊云寨的人么。 不甘心就这样栽在,葛率的借刀杀人之计上面,汤帛扑通一下跪在了地板上,想要用行动来证明他不是那个内鬼。 “军师就是被他们这些人杀的,我亲眼看到葛率,跑进了军师的密室里,不仅劫走了他的三位美妾,还把他给杀了!” 记起自己尾随单祝等人去找寻池隶时,所发现到的那些个事情,洪孽急忙出声指证,前一晚最积极的葛率。 这事儿,洪孽相信单祝,那糊涂虫是不清楚的。 “那密室也是你们最先找到的,我还纳闷你们怎么知道,那密室的入口呢!” 担心单四哥会来质问个中细节,葛率哪里容得洪孽如此诬蔑。 池隶那龟孙藏了多少个美女,他都不清楚呢,哪会那种将她们悄无声息地带走的能力呀。 “两个都有嫌疑,那两个都杀了省事……” 不喜欢听他们这些家伙,扯些乱人耳目的事情,鬼屋一把就让他的金鬼,从箱子里溜了出来。 嗷,怪吼了一声,金鬼张牙舞爪先往司槊这边扑来。 “慢着!这事攸关到我们惊云寨的存亡,不可不细查。” 曾经和鬼屋的金鬼比划过几招,单祝知道那玩意的厉害之处。洪孽和司槊就算了,葛率可死不得。 不,三个人都不能死,眼下惊云寨极其不稳定,需要点儿有用之人帮忙。 “麻烦……” 不理会单祝的话语,鬼屋就想继续让金鬼,收拾了面如死灰的司槊,岂料在这时,土鬼和木鬼找到了季敖的所在。 那么强的一股灵力波动?盟主当年是怎么撇了季敖的候选之位呀。 季敖不成为四大高手之一,真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嗯,也许是季敖不稀罕成为,保护盟主的贴身高手,而选择隐匿在外多年。 “……” 陷入了沉睡状态的季敖,知道身旁多出了俩小鬼,但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 他的身上,此时正裹着一颗绿光芒亮的罡气球。就这罡气球的厚度和坚固程度而言,土鬼和木鬼想要触碰到季敖,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轰隆,这俩不知好歹的小鬼,毅然发起了对季敖那绿芒人的攻伐。 “?!” 误以为是地震了,在场的众人里除了鬼屋之外,无不疑惑。 瞥向了镇定自若的鬼屋这一边,单祝只瞧见金鬼化为一个芒金光亮的罡气球,回身护住了鬼屋。 寻常人得知地震来了,一定会找个安全些的地方趴着,或者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逃窜吧! 那鬼屋这么冷静的背后,是他一点儿都不害怕,还是他一早就知道了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刚才!刚才有两道奇怪的光芒,从那大箱子里钻到了地板下。 对,是鬼屋发现了季敖的存在。想明白了这事的单祝,脾气再好都想偷偷地骂一下鬼屋。 这里是惊云寨的大营耶,不是能够随便开战的荒郊野外 。折腾出来的损失谁来赔?铁定是他们惊云寨自行承担了。 “曹佑!该起床了……” 亲自跑来曹佑这营帐之中的赖十三,点亮了不远处那一盏油灯,也不管曹佑还在做什么美梦,一手就往那羊毛毯子上掀了来。 一股暖烘烘的热气,霎时就从曹佑的身上,扑往了赖十三的怀里。这小子睡了一夜,难不成也偷偷地修炼了一夜? “咦?天亮了嘛……” 缓缓睁开了双眼的这一刻,曹佑只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这人就是赖十三。 偌大的军营里头,能够得了赖十三亲自过来招呼,他曹佑恐怕是第一个人了。 外头传来了不少怪声,像似有人穿着些笨重的衣甲,在整齐地跨步行走。又多清醒了些,曹佑才肯定了这人真是赖十三。 “天快要亮了,不过我们习惯了,这个时辰离开营帐。你简单地用点水漱口,我在外面等你……对了,把桌子上那套衣服换上,穿起来是重了些,但关键时刻能够帮你,挡下不少明枪暗箭。” 撇了手中这条羊毛毯子,赖十三可没想提议跟曹佑一起去吃个早饭。 在他们雪惑军里头,作息吃饭和寻常人是有很大区别的。 有时候任务特殊,还要一整晚都在外面跑,没得一刻歇息和吃饭。 “好……”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曹佑一开始不知道那个包袱里头,藏着的是他们雪惑军的白甲衣。 等他穿上了这套衣服,他才明白行军打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亏了以前鲛海让他穿那种,没有缝上甲片的重衣服,让他一早就习惯了。 和鲛海的那些衣服比起来,这种白甲衣比寻常的衣服重没多少,却也妨碍不了曹佑任何的速度。 叼着块云酥糕出了营帐外,曹佑看到了不少,和他穿着一样衣甲的人,正在有条不紊地拆解各个营帐。 他们这是要往哪里去?不在这地方多逗留几天嘛? 担心那盒还没吃完的糕点被弄丢了,曹佑转身往回钻了去,仍旧将它用那块枕巾系在了身上。 确认自己没有遗漏其它东西时,他步履轻盈地跟在赖十三他们三人的身后,来到了这主帐之内。 “将军,这是末将连夜命人绘制而成的地图,我们该往那边移动?” 一早就准备好了这张东州攻略图,杨业开非要说是昨夜里才画出来的。 没办法,有些谎言的存在,就是为了迷惑曹佑,这个潜藏的小敌人。 “曹佑,你看这里是东州城,惊云寨大概在哪个位置?” 往杨业开的身边走了来,赖十三指了指那一个象征东州城的图案,静等曹佑说出个方向来。 “额,这……我想想……” 看不懂那张图上所画的东西,都是指什么地方,曹佑也在等着大叔的出现。 他是记得当他跑回东州城的时候,惊云寨就在他的斜后方。 地图上的这个东州城,斜后方那么多个,哪个才是惊云寨呀,他真说不准。 第235章 他们的事儿 略有些担忧地舔了舔,嘴角边残留的糕点粉屑,他伸出右手来在这张羊皮图上的,东州城位置转悠了一圈,又一圈。 忽觉手肘之下,多了一道气力推搡。 猜想是大叔出来了,曹佑那悬着的心总算缓了下。呼,这种事情希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这里就是?” 顺着曹佑所指的地方,赖十三只看到几座山,不大认为曹佑吹嘘而出的坚城惊云寨,就在这种地方。 失望与疑惑,交杂在了赖十三的心头。 “对呀,这里就是惊云寨了。” 不管赖十三和杨业开相信与否,曹佑就这么说了。听大叔的话,总是不会错的,起码曹佑是这么认为了。 “那好……业开兄你带两千人,和曹佑从这边过去,我带剩余人马从这边围过去,封住所有上山的路,以防他们逃出东州。” 给曹佑和杨业开,找出了条安全些的路线,赖十三便开始盘算着找人,去多带些兵马下来增援。 曹佑给出来的这个范围太大了,能够给惊云寨贼寇们逃窜的空间也很大,想要一网打尽几乎不可能。 “末将领命!” 努力记下了赖十三所给出的路线,杨业开伸手接过了这一根令旗,拽着曹佑就往营帐外走了去。 他明白,他们这两千人马所要执行的,任务是挺艰巨的。 做为先锋部队,不仅要时刻准备牺牲,还要将找到的发现尽数提供给主帅,以便后续人马能够深入到,更为有利的战略点。 曹佑一行皆为飞骑,身上带着三天的粮食和一个水袋,以及弓弩。 他们途径显贞城和定保城,而过东州城,来到了永宜城外。 放眼那高低不平的山峦,还能看到几个老百姓,背着竹篓从山上下来。 乍一看,他们也不过是些,依赖大山而过活的小药农。让曹佑感到有些奇怪的事情,他们走到一半,又都想往山上跑去。 “一队!过去把他们都抓来!” 杨业开也没想跟曹佑解释一声,就让百来号人往那些老百姓身旁冲了去。 四条腿的,通常会比两条腿要快一些,但在山脚下他们的速度足够快,到了林子里被树木所挡,就显得慢了些。 咻,十几根箭矢飞过去,拦下了几个要往山上而去的家伙。 “军爷,饶命呀……” 为首的这老头,不情愿地跪倒在杨业开的面前,苦苦哀求了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这些人,也都纷纷跪了去。 有几个消息灵通些的,一眼就认出了这伙来历不明的家伙,就是那帮传闻中的白衣贼寇。 “曹少爷,你说这些人里头,谁比较像惊云寨的贼寇呀?” 似笑非笑地询问起了曹佑,杨业开搭弓拉弦用他手中的,这把弓弩对准了那老头。 仿佛曹佑随便给个答案,他就能够帮着了结掉,一个疑似贼寇的家伙。 “……” 这些人里头,曹佑一个也不认识,随便说谁是贼寇,都好像没有太大的影响。 也许,杨业开所等的并不是他的答案,而是一个借口。 看他们一个个都不像贼寇的样子,曹佑莫名想起了惊云寨,大部分的贼寇都是,抓了些无辜百姓充当的。 百姓和贼寇,不在于一个外表,而在于他们在何时做了何事而已。 “当家的!当家的……外面出什么事了……” 坐在这铜镜前涂脂抹粉的钟二娘,起初怀疑是自己,最近没有睡好美容觉,脑袋有些昏沉了。 定心下来想了想,她才估摸这桌面上的抖动劲,不是来自她的手,而是屋外的动静。 推开窗户看来,钟二娘只见远处山头飞出了几只雀鸟。有人在那边,会是谁呢? “二位客官慢走哈……” 拾起了桌子上这几个铜钱,钟路也有些好奇那边,出了什么个事儿。 生怕晚一些会讨了,自家婆娘的谩骂,他也不怕外头没人看管,会被偷喝了茶水,快步往屋里跑了来。 “今个儿也没几个人从这过了,收拾东西关门。” 一把将钟路手里的铜钱,尽数夺了去,钟二娘担心又有人惦记上了惊云寨。 往常都是他们惦记,那些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真要被人惦记上了,那准保得先预留几副棺材,免得尸骨无存。 “我这就去收拾……” 老板娘发话了,钟路这小二哥哪能不听话。 轻手轻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钟路多看了一眼那面旗幡,隐约看出些不同寻常的山风要来了。 将这几张桌椅都搬进了店里头,关好了个门窗,他才又回了这看似普通的屋子里头。 瞧见老板娘要往那橱柜旁的密道走去了,钟路有些多嘴地说道, “这天还没黑,我们就把店门关了,有人再往这边经过,不是会觉得奇怪么?” “你家一年到头没几天事忙呀?他们爱奇怪是他们的事儿,顾好咱们自家不就成了。你不乐意走就留在这里看哨,死了也省得再挤我一床的地。” 大半个身子往那密道里走了去,钟二娘最讨厌钟路,这种比个娘们还磨蹭的爷们了。 她都想不透当年是怎么着了他的道,成了他钟家的贴门星。儿女没得半个也就算了,还要整天牵肠挂肚。 “那……那咱还是走吧……” 瘦得跟个竹竿一样的钟路,终究是放弃了自己的主见。 他怕看见老板娘委屈着双眼,也捉摸不出这些年有哪里亏待了她。 说来说去,当年就不该和单祝他们走得太近,甚至于和他们成了一伙。 每当官府那边有个小动静,都得害他几天几夜睡不好觉。 “别离得老娘太近,不然一脚将你踹回你们家祖坟。” 将这火折子吹了个着,钟二娘刚点亮这根火把,就见钟路也跟着下来了。 表面上骂骂咧咧,她心底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别人家爱打爱闹是别人家的事情,反正她是不会有太多的奢求,只希望这辈子就这样凑合算了。 晚了些来的赖十三等人,并没有将这个小茶寮给夷为平地,而是分派人手往四周渗透而去。 杨业开那边到了个什么位置? 赖十三还不知道,不过他相信杨业开他们,能够把惊云寨第一道防线的,具体情况给摸出来。 第236章 这里和山下 放弃了将那绿芒罡气球,给击碎的做法,鬼屋转而让木鬼,用四肢塑造出了个牢笼,要把季敖从地底下捞上来。 没了木鬼和土鬼闹出来的动静,偌大的惊云寨内又恢复了应有的安静。只是,这安静来的不是个时候。 “报!大当家的,山下弟兄发现了大批雪惑军!” 这小头目急忙忙跑了来,奇怪地见得单祝等人站在门口,而那议事堂中正迷漫着一道绿光。 额,地底下几时藏了好宝贝?早些得知,他就带几人偷偷挖走了。 “再探!” 本就不急着跟鬼屋离开惊云寨,这会儿倒好,真有人来了,还是大批! 大批是多少呀?这些家伙总喜欢虚张声势。前天夜里那三百多名雪惑军,不也是被瞎嚷嚷成了三万大军么。 单祝往里头看了一眼,得知季敖快要被捞上来了,绿芒绿芒的是挺好看的。 皱眉沉思了一下,单祝跟葛率等人说道, “汤帛、洪孽,你俩到杨肃问那边帮他守一下。葛率、鲁道桐,你们去钟路那寨子。关伏志和司槊去下边那营寨里。” “是……” 汤帛和洪孽这俩沆瀣一气的家伙,自然是不反对单祝的这个安排。 情况有个不对,别说是卖了杨肃问,就是宰了他换条老命,都不是个难事。 钟路那地儿,鲁道桐经常去逛的,是没有半点儿不熟悉,和葛率走一起,也好过跟司槊他们仨搭伙。 关伏志和和气气,倒也能够容得下司槊那兔崽子。 只要关伏志不先卖了他,司槊是不敢卖了关伏志的,那营寨也就从这边下去一点,跟待在单祝眼皮子底下是没个区别的。 “咦?那我和白龙去哪?” 嫌得太无聊的柳淑烟,本想所有人都走了,她铁定是能够和她表哥单独相处的。 可这里不光有她表哥一人,还有鬼屋那黑袍少年和季敖呀。 暗骂柳淑烟太多事,白龙那没尾巴的大白猫,模样古怪地瞧了瞧单祝,期望单四哥能够让柳淑烟回屋歇着。 “你就在这里守着吧……” 瞧出了白龙那假装而出的可怜样,单祝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柳淑烟到哪去。 她若去了,准是给人添乱,哪有帮忙的份。 “没问题!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把白龙当成了她的表哥,柳淑烟搂得它都快喘不过气了。 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白龙也算松了口气。 这里和山下,以及司槊他们仨来说,对于柳淑烟和它都足够安全了。 就是,不知道鬼屋那种家伙,会不会突然对单四哥,做些奇怪的事情。 没得个闲空去理会单祝等人,鬼屋让金鬼帮着木鬼,将季敖那绿光球给捞了出大半,顺带着命令土鬼,把那坑洞给填上些,以防金鬼抱不住木鬼,反而让季敖掉回地底下。 土鬼身形不过一尺来高,那填坑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眨眼间,这小东西就让,那个在别人看来近乎,无底洞的窟窿合上了不少。 也是在此时,一双绿光芒亮的眼睛,充满敌意地盯向了它的主人——鬼屋! “就算这其中躲着,某个下山探察的小喽啰,对于你们来说也是没有多大的用处。你们此来是给赖十三那边,探路提供线索的,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找几个人将他们尽数押到永宜城先关着,等惊云寨的事情歇停了,再放了他们。” 小欧桓在他那一双,和别人没有太大区别的眼睛里头,看不出太多的有用的信息,遂也没当回事。 “业开大哥,我们是要进山清理贼寇的,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将他们押到永宜城去,让城官盘问得了。” 曹佑努力着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了开,有意无意地望向了那片林木茂盛的山野。 “呵,你们八人听清了没有?按照曹少爷的意思,将这些人都送到永宜城去。” 反转了一下弓弩上的这个机括,没有让这根箭矢投放而去,杨业开叫了前面那八人,让他们将小药农们带了走。 离得那寂静无比的山林近了些,杨业开又命令千来号人下了马,剩余一小部分人去联络赖十三,一小部分留在山下看管马匹。 “那边有一座营寨,里头大概有一百人,大多是山下村子的老百姓,被迫当了惊云寨的贼寇。他们若肯投降,也就犯不着多浪费力气。” 跟着杨业开来到了这灌木丛旁,曹佑看也没看一眼,就伸手指了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大叔指给他的,大概人数也是大叔说出来的。不知道大叔存在的人,只当他曹佑对这里是很熟悉。 “像那样子的营寨,这附近还有几座?” 收回了灵识的杨业开,不否认曹佑所说的事实,前面不远处确实有一座营寨。 至于说,具体的人数,杨业开没有来得及去捕捉清楚。 在他左手边蹲着的这三人,及时将这一处秘密营地,画在了两份图上, “这个高度的山头,分布有三十来座。” 一共也没亲眼看过几座,曹佑等不来杨业开的怀疑,也就不再有所顾忌。 “三十座?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千人……都记清楚了,别漏了!” 深知贼寇极少有像官兵一样久经磨练,杨业开也不怕他带上来的,这一千多人会收拾不了,那些个连灵器都不懂得召唤的小喽啰。 一个手势过去,他就见不少等候多时的兵卒散了去,似要先端了一座营寨,做为今后进退之用。 这帮家伙最为明显的优势,确实是他们那差距不大的修为。 一根又一根承载着他们灵识的土破枪,在瞬间发起了对那寨中之人的突袭,一点儿也不留情。 和远处那若有似无的惨叫相比,他们心中坚守的那个如山般的军令,更为撼动人心。 兴许他们雪惑军,不喜欢将敌军斩尽杀绝吧,一盏茶的工夫不到,他们就都出现在了寨子中,等候杨业开和曹佑的到来。 “不要杀我!我是你们自己人……” 这人鞋子都没穿个成双,一脚高一脚低地站在雪惑军兵卒们的面前,想要跟幸存的这些人一样跪倒在地,又怕辱没了他家列祖列宗的名声。 第237章 对那种事情 谁家有这样的乖子巧孙,怕也是懒得从祖坟里,跳出来教训他一顿了。 离得他不是很远的那个小喽啰,一早就认出了,这些个人是雪惑军的,之所以没有出声表明身份,是担心关系没有攀附到,小命倒先没了。 走了来的杨业开,认不出那人有何般不俗的地位,能够大言不惭地说是他们自己人。莫非,人家也是杨氏子孙? “出来!你说你是谁来着?” 这小将也不等杨业开,来个踏实些的指示,就用他这杆土破枪,把那货从人堆里拎了出来。 一长杆甩了下去,他就不想让对方站着说话了。 在场众人里头,除了曹佑那个较为特殊的少年,他们一个个贵为雪惑军的一份子,见了高自己老多阶的将军,向来都是抱拳跪拜的。 “小的……我是你们南大营统领,罗归茵的堂弟——罗奋!你们要是敢多碰我一根毛发,小心……小心我姐收拾你们……” 罗奋这厮,见到主事的杨业开来了,那心中是又怕又惊。 好在他平时没个其它的癖好,就喜欢吹嘘自己,和罗家那点儿关系。 他相信只要这伙儿人,是从南大营下来的,就一定听说过罗归茵,甚至于还是她手底下的人。 “哦,原来你就是罗大将军呀?失敬失敬!末将杨业开救驾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恭敬如杨业开,急忙上前将罗奋搀扶而起。他这一番行为,落在弟兄们的眼里,可不是震惊那么简单。 罗奋真是罗归茵的堂弟嘛?谁晓得呀,反正杨业开是不苟同的。 “杨将军,你来援有功,回去以后本将军准向,我姐罗归茵替你请功哈。” 生平没有受过这么好的待遇,罗奋那高兴劲儿,想让别人不知道都有些难。 笑呵没几下,他等来的是杨业开鞍前马后的伺候?错了,是杨业开一掌劲掴。 “你罗将军名声挺大的呀!三百多人就跟曹门主说是三千人,你那三千人到哪去了?损兵折将也就罢了,还成了贼寇里的小喽啰,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雪惑军!” 转瞬间没了个笑脸,杨业开怒气难平的,冲着罗奋嚷嚷了几句,吓得那帮小喽啰,都快把脑袋埋到地底下去了。 末了,杨业开甩手说道,“拖远一点,斩了!” “姓杨的……你不能这么做……我堂姐还盼着我回去呢,我是……我不是来当贼寇的,我是来当卧底帮你们探路的……救命啊,我不想死……沙允伽!你个狗粮养的,还不快出来救本将军……啊……” 抱不到杨业开的大腿,挨了一脚踹的罗奋,想要来挣脱开这俩兵卒的拖拽。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所能够想到的救星,也就剩得那个呆头呆脑的沙允伽了。 “沙允伽?” 冷眼旁观了老半会儿的曹佑,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人堆里还躲着个轩辕伽。 直到罗奋耍死赖活的,要往那沙允伽身旁爬去时,他才发现那些人里头,还有一个雪惑军的人。 仔细多瞧了几眼,认出了那土头灰脸的家伙,真是鹤松的好徒弟轩辕伽,曹佑坏笑着个脸跟杨业开说道, “业开大哥,这沙允伽也是个逃兵,得把他也抓去斩了,省得他活着坏了你们雪惑军的名声。” “……” 想活的心都快没了,轩辕伽那心里叫一个恨呐。他怎么也想不到,曹佑会和他们雪惑军的人走在一起。 这下惨了,新仇旧恨都要了结一空。都怪曹佑,都怪他多事,少说几句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来来来,把这个也带走!” 本来是吓唬罗奋一下而已,杨业开也没想到罗奋那厮手下还剩个兵。 这会儿被曹佑揪出来了,他杨将军不做点事情,终归是不能服众的。 一旁站着的那俩兵卒,听了杨业开的吩咐,也将轩辕伽从人堆里揪了出来。 “沙允伽,你个没用的东西,就这么喜欢死嘛?快跟杨将军解释一下……我们确实不是当逃兵成了贼寇,而是来收集情报的……” 等不来轩辕伽的出手帮忙,罗奋却见那小子沉默不语。 人家想就这样子死了,他罗奋还想多活几千年呢。 “……” 轩辕伽是想着逃的,可这么多人在场,还有个未知底细的曹佑,他是嫌自己修为太过于高深莫测,才敢出手呀。 这种事情,当然得等人少一些的时候,才好动手逃离呀。 “?!” 真看得轩辕伽无半分怨言地被带远了去,曹佑莫名生了些愧疚。 跟他有仇的,是鹤松老不死,不是轩辕伽耶。 但转念一想,曹佑又认为轩辕伽身为雪惑军的一份子,未必不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逃离而去。 以轩辕伽的实力,对付四个雪惑军小将,应该不是难事。 这曹佑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看出了,他有意要放走罗奋吧? 自个吓起了自己,杨业开看不透曹佑为什么要,过分去关注罗奋和那沙允伽。 在他这一边,偷偷放走罗奋还行,搁在赖十三那边,罗奋准是难逃一死。 罗家的人,就算是条狗,有时候也活得,比一个寻常老百姓要舒坦多了。 罗奋口口声声说是罗归茵的堂弟,对于那种事情,杨业开是不会相信的,但另一个姓罗的家伙,却是得注意些。 鹤松当时要除掉曹佑,也就是为了轩辕伽以后能够少个敌人。 欧桓这会儿,也想杀了轩辕伽,同样是让曹佑少个敌人,况且人家姓轩辕,保不准是那人的后代。 背着曹佑往这林子里闪了来,欧桓这无影无形的存在,倒也很适合来做这种事情。 往这小将的身上钻了来,欧桓一把就拿出了根土破枪,准备刺往轩辕伽的脑袋。 “?!” 察觉到了这一股多出来的杀意,轩辕伽再傻都该明白有人要杀了他。 想让他死?那也得要有点儿超越他的本事才行。 嚯,一个雪白芒亮的罡气球,瞬间就将他附近的这几人,给推向了远处。 他手上的绳索是被他自己挣脱开的,可罗奋那绳子是被人切开的。 换句话说,杨业开就没想过要杀罗奋。若不是曹佑揪出了他,他也是不用死的。 第238章 也不去追他 修为上的差距,让欧桓意识到了,凭借这副躯体要杀了轩辕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杀不了,不代表杨业开和那千百号人杀不了。 忍住心中翻腾的血液,欧桓施展而出所能到达的速度,快步往曹佑他们这边跑了来,一路上没少个嚷嚷。 被他这一闹,轩辕伽和罗奋就真个成逃兵了,还是伤了自家弟兄的那种。 大叔去哪了?没想到欧桓是去杀轩辕伽,曹佑听着林子里传来的喊叫声,意识到轩辕伽动手了。 和他预料中的表情有些不一样,杨业开脸上所流露而出的意思,更像是在谴责那些个办事不力的手下。 就是嘛,放个人还需要玩出这么大的动静? 悄悄放了,就当宰了不就可以,哪还需要带点声音呀,真以为别人没能听见啊。 “将军!那个叫沙允伽的小兵,出手伤了弟兄们,帮着罗奋逃走了。” 似模似样的欧桓,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杨业开的面前,就等杨将军能够做个合理的安排出来。 从杨业开的模样里头,欧桓分明就看出了另一番小紧张。 “岂有此理!公然对抗我们雪惑军纲纪。二队!三队!追上去,格杀勿论!” 气昏了头的杨业开,老脸都快搁不住了。 他是想缓一缓去追罗奋,好让他俩能够逃远一些,可这跑来的小将晕倒了耶。 他这当将军的,不真做出点儿意思来,还能让那千百号人一直听他指挥嘛? 一个当将军的都将纲纪玩弄于股掌,其他人铁定是要在执行的时候,多掺和点儿个人的心思。 最后,就会弄出有军法,未必有人执行的局面。 “好你个沙允伽,一直在装蒜,平白让本将军受了那么多委屈……” 嘀咕个不休的罗奋,不大明白轩辕伽刚才那一招是怎么实现的。 他不认为轩辕伽是在等待机会,而是有意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糗。 嘴上这么埋怨着,罗奋还是乖乖地跟在轩辕伽,这根救命秸秆的身后。 他不熟悉这里的道路呀,想要把小命拽在手里,还得依仗一下人家。 “……” 听到了不少枯枝烂叶被踩碎的声响,轩辕伽又有些后悔,没撇了罗奋那种牲畜。 他容易了他?这一逃,以后就别想回到雪惑军里去建功立业,就更别想离得赖家人近一些了。 往前多走了几步,他还听到了不少嘶鸣声,好似从马兽的嘴里喊出来的。 后面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有追兵来了,那前面又是个什么情况? 杨业开他们那么多人上山来,所骑乘的马匹定然是放在了山下地势平坦些的地方。 那就是说,前面也有雪惑军咯。 “傻站这做什么呢?想要等追兵来呀?” 那沙允伽停下来了,罗奋可不想留在这里等死。 他也不多想一下这山上的路,是能够随便乱逛的嘛,就直接往左边些的这个方向跑了去。 跑着跑着,他倒是等来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暗箭。 咻,一根又一根长了眼睛似的箭矢,别的地方不去,都想往他的心窝里亲乎。 咯,一种树藤交错的脆响,很快就在这屋子里传了开。 护主心切的木鬼,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季敖,裹成了颗树皮球。 金鬼为了不输给木鬼,将木鬼连同季敖在内,给吞在了肚子里。 不忙填坑的土鬼,化为一个土褐色的罡气球,保在了鬼屋的身上。 饶是到了这种地步,土鬼还是不放心在这屋里多逗留,将它和鬼屋一起,碾碎不少木屑来到了屋子外。 “有事好商量,犯不着这样吧?” 仿佛看到了,那就是自己将要面对的下场,单祝将这把蛟蟒棍召唤而出,随时准备季敖那疯子的袭击。 不过,他还是认为季敖为人疯狂,但多少还是能够认清仇人与旁人的区别。 要找事儿,季敖得先去找鬼屋的麻烦才对。 “吼……” 低吼了一声,白龙那四肢发达的家伙,叼着柳淑烟就跑了远。 它懂得季敖不从那球里出来还好,一出来准保是要打人的。 单四哥能够接下季敖几招,它不清楚的,可它明白他们这帮家伙动起手来,祖宗都不认一个,哪会有顾及到谁跟他们没仇。 “鬼犬!” 吆声大喝一下,季敖蓄力一刀,就将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切出了个缝来。 恢复能力极其强的木鬼,妄想在金鬼的帮助下,多让季敖在这里头多待一会儿。 因为它俩感受到了一股,来自鬼屋背后那箱子的吸力。 好似看穿了它俩的心思,又是两道破坏惊人的红芒切来,季敖的人瞬间,就来到了鬼屋的面前。 哗,鬼犬没能咬到鬼屋,倒是切中了一滩水液。 “单祝,你是想看戏嘛?” 身形诡异地站在了这柱子上的鬼屋,希望单祝能够出手帮他消耗一下季敖,免得他把整个惊云寨都给夷为平地。 实际上,是这会儿天色尚早,不利于鬼屋能力的施展。 只要能够拖到傍晚,夜幕降临时分,收拾十个季敖都不成问题。 拖不住季敖的水鬼,眼睁睁地看着季敖,往鬼屋那边奔了去。 “前辈莫慌!单某这就来助你。” 言行不一的单祝,一早就盼着这俩家伙能够打起来,最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 季敖的能力,他已经猜到大半,还没看透鬼屋除了个大箱子,和几只小鬼之外,有个什么样的特殊能力。 “……” 等不来单祝的支援,鬼屋倒是等来了季敖的依依不舍。 砰,有了土鬼保护的他,整个人也不得不,往这软绵绵的地面上砸来。 季敖的刀,对于他鬼屋来说,太难缠了。 地面上找不到个有利的位置,鬼屋果断让土鬼带着他,从这坑洞里躲了去。 地底下是有利了些,可他好像忘了,季敖就是被他从下面捞上来的。 远处还没死翘翘的木鬼和金鬼,以及水鬼纷纷消散回了鬼屋那大箱子,以备它们家主人有需要它们帮忙的地方。 “无知小儿,拿得起你们鬼屋一族的名号么?” 戏谑地嗤笑了一声,季敖也不去追鬼屋,他比单祝还要了解鬼屋。 人家想要等到夜幕降临是吧?那就等吧,季敖有自信能够打得那小子连祖宗都认不出来。 第239章 得一条生路 对鬼屋显得有些失望的单祝,急忙收了手中的蛟蟒棍,免得讨来季敖的眼红耳赤。 看那季敖如得道高人般,坐在一处屋顶上盘坐调息,单祝也不想过去打声招呼,甚至于问季敖在地下闭关那么久,会不会肚子饿了。 没再等到鬼屋的出现,他倒见有个小头目跑来了。 “报!大当家的,杨头领那边发现了大批雪惑军……” 瞥见屋顶上那个绿光芒亮的怪人,这小头目不晓得人家,是在练功还是在看风景。 额,山下热闹就算了,这山上也这么乱,一旦败了是该降呢,还是该往这里来呀。 不让自己过多地去关注,土鬼折腾出来的那个无底洞,小头目只想从单祝这边讨点儿意见。 “让杨肃问守好箭丛,别管有多少雪惑军来了,见一个送他们十根飞箭。” 心中隐约有了个不好的预感,脸上还装着点自信的单祝,拍了拍这小头目的肩膀,示意他无需太担心。 他们惊云寨这么多年来,还从来都没有怕过谁。当然了,那是没强敌来惦记他们。 “是……” 小头目得了大当家的安慰,那跟着也得了点自信。 别人努力烧杀劫掠,是为了攒够钱换个美女,他的目标比较宏远一些,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和葛率他们一起,跟单四哥围坐一桌,吃斋守戒清心淡薄。 转过身来跑没多远,刚回到关伏志和司槊那地界呢,他就见另一个弟兄往山上跑了来。 咦?他不是才去禀报么,怎么还往山上跑呀。 “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 另外这小头目也不跟那弟兄解释一番,充分发挥出了他山林小长腿的本领,往这山顶上火急火燎地跑来。 单祝没先看到,他倒撞见了白龙那牲畜,几个蹦跳带着柳淑烟飞跑而过。 前一刻,他是暗喜没得了她俩的搭理。 缓过劲没多久呢,他就听得身后飘来了,一些湿乎乎的怪风。惨了,那病猫此刻准是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个谁?刚才是你喊我表哥是吧?什么不好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居高临下望着这小头目的柳淑烟,俨然就成了他心目中的大当家。 没办法,谁让她有头老虎当帮手,是个人都得敬让她三分。 “大……大大小姐……事情是……是这样的……杨头领那边快要守不住了……让小的来跟大当家的说一声……好让大当家的早些做好防备……” 怯生生地侧过脑袋来,真见得白龙的大猫脸,就在他的眼前,这小头目吓得自己魂都快没了,浑身无力地软坐在地。 忐忑不安地支吾了一番,他好不容易才将嘴里头,没被牙齿嚼碎的话语,吐给了柳淑烟知道。 “你瞎说!我们惊云寨那么稳固,怎么可能说守不住,就守不住了!一定是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成心要让表哥难堪。白龙,吃了他,省得他到处去胡说……” 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柳淑烟也不多想一想,是个什么冤家惦记上了他们惊云寨,就想先把这祸害的小命给谋夺了。 咂吧了嘴,白龙对这小头目是没多大兴趣的。单四哥不是一早就交待了,不让它再随便吃人么,怎么柳淑烟就能说忘就忘了呢。 惊云寨那第一道藏在地下的防线,在不被人摸清的情况下,能够很好地阻挡下不少人马。 可一旦被摸清楚了各个弓弩箭矢的投放点,威力就会大打折扣了。 再者,他们所面对的强敌,不是东州八城那些老弱残兵,而是训练有素的雪惑军。 一根土破枪伤不了他们,一连五千多根从墙壁中冒出来的土破枪,那伤害就不是他们能够躲得了的。 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些个被他们装在了连弩之中的箭矢,多是没有带金属箭头。 “?!” 拾起地上这一根没有金属头的箭,赖十三再怎么努力,都想不明白它们是因何,能够被安在弓弩上放出来的。 就这样子的箭,是得瞄多准才能够戳中别人,身上的那些经脉呀。 尝到了点小胜利的滋味,赖十三也等来了,另外四个下属的到来。 “……” 对视了一眼的汤帛和洪孽,是没有杨肃问那种,近乎百发百中的金乌弓。 他们所处的这个营寨,离得葛率和鲁道桐那边是不远的,就是中间需要,先经过一伙儿狂蜂的同意。 现在是什么个时辰了?该从哪条路上山?他俩是不清楚的,也不敢贸然去闯蜂林。 关于那些个箭矢为什么,不能给敌方造成重伤,这俩货还是有些清楚的。 当初池隶嫌得太无聊,就拿这第一道防线,戏耍过不少小喽啰。 后面大伙儿玩多了,也就忘了给箭矢装上个金属头。 “趁着那些雪惑军的人,还没有发现我们这里,不如……” 猜想杨肃问这会儿,是躲在某个暗道里放冷箭,洪孽也不怕那厮突然出现在背后,便想和汤帛商量着卖了杨肃问。 “如今大敌当前,这样子做恐怕不好吧?万一逮不到他,又让单祝他们知道了,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寝食难安。” 汤帛明白洪孽是想,拎着杨肃问的脑袋,去投降雪惑军,以求得一条生路,但他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所在。 眼下雪惑军们,缓下了进山的速度,可能要等天亮再上来了,而单祝他们一定也知道这里是守不住了,迟早会派人下来,救走杨肃问。 到时候,杨肃问没抓到,又碰见了来找他的人,哪能不落得个九死一生的下场。 “怕个鸟事!当贼为寇的,哪天不是脖子上,架着把别人给的刀?你不卖了他,就能保证他不会卖了你嘛?跟个人讲义气,真当自己是好人了?你若不帮老子,老子先宰了你,再去收拾他。” 洪孽最讨厌汤帛这种,既当了贼又装可怜的家伙,为了吓一吓汤帛,他还真召唤出了,这把百来斤重的金芒杵杖。 “……” 动起手来,汤帛是没个自信能够打得过洪孽,也很清楚料理杨肃问并没有那么简单。 无奈之下,汤帛只得暗暗寻思个折中些的法子。 他谁也不帮,看他俩打起来,再帮打赢的那一个,反正两个都以为他没有一丝的威胁。 第240章 重大的发现 被人卖的滋味,杨肃问是没尝到啦。 以前呢,他是认为池隶更适合,当惊云寨的当家人,因为池隶实在,有事没事就赏别人点儿,金银珠宝美妾娇妻。 后来呀,杨肃问才认识到呀,惊云寨的当家人只能是单祝。 单祝大度能容人,哪怕是池隶那种作威作福的特派军师,而且还特别关心弟兄们的生死。 他是看清了洪孽和汤帛的作壁上观,但他不想就这样子走了。 他一走,这第一道防线就真荡然无存了。那些个箭矢是没了锋芒,但他手里的金乌箭,还能多留住几个白芒衣甲兵。 咻,又是一个雪惑军的兵卒,被一束金芒结束了小命。 这一小队里的其他人,反应是不慢,可他们手中的土破枪戳出去了,却没能将暗处的杨肃问给揪出来。 乍一看之下,那地里躲着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一堆还没被消灭完的小喽啰。 加上周遭的光亮越发少了些,他们顿时从主动,转成了被动,无法发挥出那土破枪应有的效果。 “什么个情况?这么久了,怎么还在这里转悠?” 从赖十三那边而来的夏侯涯然,拦下了一小队打算撤退的人马。 这一片林子里不大适合骑马,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饶是如此,他也没让附近的兵卒们看出一丝的疲倦。 “回禀将军,前面林子里新出了一伙儿贼寇,不时投来冷箭,让弟兄们防不胜防……” 不敢明说是自己贪生怕死,这小兵头得知是夏侯涯然来了,忙将这里的情况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下。 “杨业开将军他们传来的消息,说了这一带就是些暗弩和小寨。你们都把控制暗弩的贼寇,清理的差不多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冷箭可言?” 听出了这小兵头就是怕死,夏侯涯然责备之余,还是自己冒险来看了看。 诚如那小兵头所言,远处那林子里真有人在暗放冷箭。 不过,那箭矢的光芒太明显了,特别是当周围的亮光,越来越少的时候。 瞧出了对方灵力逐渐空虚,夏侯涯然一个手势过来,示意这些和他距离不远的兵卒,跟他一起摸过去。 呼,快速飞驰于各个要点,杨肃问早就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再搭上些投放而去的箭矢,他得撤离这一带了,以防敌方冒出了个大将来看出了他的问题。 不,就这样走了太亏了,得想办法将他们引向那个地方,也让他们吃点儿亏。 又多了些逗留下去的勇气,杨肃问一箭往夏侯涯然他们,那一堆人的脑袋追了去,想以此为突破,勾搭他们追捕自己。 隆的一阵闷响,宣告着这座山又在转动了。 夏侯涯然只是听说过这座山会转动,没想亲自体会了一番,又是不同的感受。 还好转动的幅度不是很大,没闹出些地震般的破坏。 借助于持有灵的帮助,他本能地察觉到了,那一束没能戳中他的光芒,会在哪里消失。 估摸着那光束最有可能的出现点,夏侯涯然徒留下个残影,追向了杨肃问的所在。 “?!” 凭着第六感和持有灵的提醒,轩辕伽这个救了罗奋一次又一次的小兵,有些不安地停了下来。 对方身上所弥漫的气息,给那些活跃于山林中的灵,造成了不少威迫。 它们很害怕,都往四周逃了开。有几只往他这边跑了来,似要告诉他,也跟着躲远一些为妙。 “又他个姥姥的怎么了?你能不能说句话,不要老是这样子一惊一乍地停下来,然后又不说半句话啊!” 心窝处还有些酸疼的罗奋,不晓得轩辕伽又是着了什么个道。他也很害怕,害怕这家伙真会撇了他不管。 若不是轩辕伽三番两次出手救他,他是没有命活到现在的。感恩戴德那种高尚的事情,罗奋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拥有了。 “我看我们还是回了,杨业开他们那一边为好,他因为忌惮到你和罗家有点关系,是不会轻易杀了你的。” 缓缓睁开了双眸的轩辕伽,收起了那种与灵特殊的共鸣感觉。 这也到了个晚上,他和罗奋又都不熟悉这里的山路,贸然往山下而去,遇到其他雪惑军的人,会多浪费些灵力,不如折返回杨业开那边赌一把。 “不成!那姓杨的,还想宰了我呢,怎么可以回去自投罗网。” 心惊胆战地望了望那漆黑的林子,罗奋死也不肯顺了轩辕伽的意思。 他忘了轩辕伽冒出那雪芒光球前,有人偷偷帮他切了绳索。 “我们这一次不一样了,是有了个重大的发现。他们不是都喜欢,玩那种将功赎罪的把戏么?你就当你是戴罪立功了。” 不想将逃命的时间,过多地浪费在罗奋这边,轩辕伽跟来时一样,拽着罗奋的肩膀往回飞跳而去。 “本将军不管了,反正你要保护好我……” 伸手抓紧了轩辕伽那看似无力的右手,罗奋紧闭上双眼,不愿多听一下林子里,传来的那些怪鸟叫声。 呀,一只羽毛黑润的乌鸦,在更高处的树梢上怪叫了一声。 “曹佑,我们该继续往山上走了,赖将军他们那一边,还等我们这边,提供些参考的情报呢。” 没让自己歇太久的杨业开,在这地板上站起身来,大声地跟火堆旁的曹佑打了声招呼。 他是一点儿也没想偷懒,曹佑可不同了。 “啊?又要出发了?这外面都天黑了,你们也不怕遭了埋伏嘛?” 不喜欢他们雪惑军的这种鹿肉饼,曹佑多喝了几口水液,有些想找个床榻好好地歇一歇。 前些天,来惊云寨的时候,他是有个比较明确的目标,不是为了季敖,就是为了魔音门那俩长老。 这会儿,他也就一个带路的,没有那么多的兴趣,在林子里摸来摸去。 就在他准备多推搪几声时,外头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 四目相对间,杨业开也从曹佑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异样。 不多迟疑地召唤出了这把风朔枪,杨业开闪身就从屋里窜了出来。 目所能及的,是那一个又一个莫名倒了下去的兵卒。 发生了什么事情?敌人躲在哪里,又是用什么方式发起的进攻? 第241章 从前 是毒烟!是那些弥漫在兵卒身上的白芒之物,将他们悄无声息地撂倒了。 迅速判断了一下风向,小欧桓得知继续在这边逗留,曹佑也会着了那些白芒淡烟的袭扰。 往山下撤?应该往山上跑,因为过山风大多是往山脚下吹,而很少顺着山脊往上爬。 “龙风吟止!” 用紫芒龙魂刀砍出了,那一条又一条,暂缓风速的小紫龙影,曹佑也不顾得杨业开等人,是个什么惊讶的模样,急忙喊道, “都跟我往这边走!” “快,从这边撤!” 原本杨业开是用他的风朔枪,弄出一阵飓风去试探,没想飓风是出去了,却也惹得几个兵卒,着了道呜呼哀哉。 认识到了那些白芒淡烟是某种毒烟,杨业开苦思良策之际,忽然听得曹佑要往山上跑。 刚才没这事之前,他就想多往山上行进一些的。 到了这时候,他也就尽本能地去相信曹佑,希望曹佑真能带领他们,给予残余的人多一线生机。 “让他们一个跟着一个,别走丢了!现在是这座山各个方位变换的时候,一旦走丢了,就得多费些时间在这里。” 反着坐在曹佑肩膀上的小欧桓,看着这群有些慌乱的雪惑军,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他能够帮他们的,也就是让曹佑带着他们,往危险少一些的路线而去。 “别慌!速度跟上……” 苦口婆心的杨业开,自己都有些慌了。 估摸着算一下,他们那一千多人,也就剩得下六百来人。 这种损失,可比探查那些个箭丛的位置,要多得多。 因为早些时候,被暗箭谋夺了小命的兵卒,一共也不过几个人。 “咯咯咯……” 怪笑了几声的水蝎,容貌又年轻了些许。 不认识她的人,还真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妙龄少女。光着脚丫子行走在这阴森森的林子里,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地方。 她是巴不得有个胆子大些的人,能够跑来和她亲近亲近。 身形闪了又闪,她没能逮到曹佑和杨业开等人,倒是多捡到了一些,尚有一丝活气的雪惑军兵卒。 那些白芒淡烟似有生命一般,纷纷拽着不少她所需要的活气,溜达进了她的灵泉深处,帮助她凝聚出了小脸上的水嫩。 等她好不容易将那些,无力挪动半分的兵卒们变成了尸骸,她运气不错地等来了轩辕伽和罗奋。 轩辕伽就算了,罗奋嘛?水蝎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仗着自己的修为,比轩辕伽高出了好多阶,水蝎从这屋子里探出了个脑袋,泪眼汪汪地瞧着远处的罗奋。 罗奋那厮,借着那些个金属盆里的炭火光亮,一眼就被水蝎的美貌给吸引了去。 太美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 要是能够离得她近一些,哪怕是摸一摸她的小手,这辈子也是值了。 “救命啊……哥哥救我……” 成功招惹到了罗奋的注意,水蝎也不怕轩辕伽一杆子,把她给收拾了,宛如一头受伤的小鹿,极其渴望得到些保护。 出手秒了他俩?那样子太没意思了。 她这一路小跑而来,已经免费替惊云寨杀了不少敌人,是该好好地享受一下,属于她的快乐了。 “……” 在这一层金芒罡气球的保护之下,从地底下升了上来的鬼屋,愕然瞧见季敖那欺人太甚的家伙,真老半天一动不动的,在那屋顶上等着他。 不把季敖埋进他身后的大箱子里,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到寇若生的身边去。 得了他的指示,木鬼率先化为一根尖矛戳向了季敖。 “呵,天黑了,舍得上来了……” 身形一躲再躲,在半空中如履平地的季敖,一掌就往鬼屋的脸门上摸了来,要来帮对方掀了身上那件,几个月没洗过的黑袍。 摸到了金芒罡气球的那一瞬间,季敖就像抓住了某种软黏黏的物体。 想要将它给击碎,他又很喜欢触碰到它时的那种感觉。 一个不舍得,季敖愣是看到自己的右手,被裹上了不少金芒液体。 “金子浇铸成的手,很值钱的,不要那么不喜欢。金鬼!封住他……” 故意缓了缓躲闪的速度,鬼屋留出足够多的时间,让金鬼能够和季敖的手臂有更多的交流。 可惜他这么好的一个算盘还没敲响,就见季敖利用腰杆间的力道,重拳砸向了他的肩膀。 幸亏土鬼那泥墙足够厚实,不然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鬼屋老命都得交待在季敖的手里。 “我还从来没有戴过金拳套,正好可以拿你来练练手。” 阻挡住了金鬼那一股,要往他灵泉而去的力量,季敖又是一拳往鬼屋的脑袋上追了来。 砰,他这只金光右手,砸在那堵厚实的泥墙上,破开了一个不容小觑的大窟窿。 “你俩来这里做什么?快走!” 如临大敌般的单祝,最不希望鬼屋和季敖,在他的惊云寨里动手。 本来就够烦了,晚饭还没个着落呢,他就见得白龙载着柳淑烟来到了他的面前。 远处传来的那些巨响,让单祝额头上的抬头纹又深了几许。 “表哥,这里这么危险,我们一起躲远一点呀。” 从未见过她家表哥如此紧张过,柳淑烟哪肯丢下单祝一个人,在此面对季敖和鬼屋呀。 那俩不知好歹的家伙,总有一天会被她招呼白龙给吃掉的。 没有那么大胃口的白龙,只想找个山洞平安地躲过这一夜,其它事情是不敢多想的。 “不,你俩到关伏志那边去。要是葛率那边也守不住了,让他们先从密道离开这里。” 跟柳淑烟躲在一起,那才是最危险的事。 单祝是想去看一看,雪惑军们强大到了什么个地步。 实在不行的话,投降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以前苦于没有投降三宗九门的路,才会不得不归了暗灵盟麾下,成为一个不起眼的旁支。 这下机会来了,坚守下去又有什么个意义,无非是徒添些伤亡。 “我哪也不去……白龙,你做什么呀……快带我回去找我表哥……” 后悔起了从前的那些安逸,柳淑烟恨不能突然捡到某样不世绝学,以便把她表哥给带走。 她才不管葛率他们怎么样呢,只盼着不用离开她表哥的身边。 咬牙忽略了柳淑烟的拍打和话语,白龙这牲畜似乎,头一着有了个正确的觉悟。 第242章 看不清楚了 如若鬼屋的手上只有一个金鬼,对于季敖的影响那是不大的。 再加上另外三只,那局面似乎就变得很不一样了些。 左手拿了鬼犬的季敖,一刀挥向了自己的脚踝。他不是想着把自己的脚给切了,而是要斩断木鬼对他的纠缠。 这木鬼配合上土鬼,那就像一堆会自由移动的树木,烦死人了。 此时,若有第三只手该多好呀,就能够拿出他另一把刀刃来,痛快地陪鬼屋小家伙玩一玩。 “?!” 看起来,鬼屋就是一个大闲人,能够在几个得力部下的帮助之中,望着季敖狼狈不堪的,受到小鬼们的折腾。 事实呢,他鬼屋也是很不容易的,一方面要提防着箱子里那些妄图冲出来的家伙,一方面要给金鬼它们提供灵力。 没有他鬼屋的灵力供给,它们早被季敖揍成齑粉了,哪里还有心思多顾及到他这个主人的安危。 季敖赢了,单祝又得任由,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在惊云寨里逗留。 只要季敖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寇若生和三宗九门的人,就会来找麻烦,直到季敖失踪或死翘翘了。 鬼屋赢了,他单祝也得想个法子应付一下。那 小子不是说过寇若生,要请他单祝和季敖,去参加什么总长会议么? 人家料理完季敖,没道理会不来找他单祝的事。 撇下弟兄们独自遁走,那不是单祝这种义薄云天的,大当家所为之举。他在等着,等着一个对于自己来说不坏的局面出现。 故意露出了个破绽,季敖眼睁睁地看着金鬼,几近锁住了他全身的经脉,将他变成了个值钱的金雕人像。 尾随而至的木鬼,心知要戳穿金鬼的实质化有些困难,便给金鬼和季敖多裹上了一层衣服。 木鬼相信金鬼不过早松了防备,它是能够帮忙困住季敖的。 得了闲的土鬼,一开始也有些怀疑季敖,是不是没有灵力陪它们玩耍了,遂也塑出个身形来,不再费劲去挡下那些个要对鬼屋不利的刀芒和拳锋。 一切,好似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个完美的解决。 “季敖……” 小鬼们相信季敖落败的事情,鬼屋可没胆量提前有所松懈。 他所面对的敌人,可不是远处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单祝,而是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季敖。 暗灵盟之中那么多人要宰了季敖,却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成功办到,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季敖那家伙,太过于厉害了。 怀抱着一丝的侥幸,鬼屋让他这大箱子上划出了,一个不算小的格子,想把季敖连同金鬼和木鬼收好。 “鬼屋那箱子在使用的时候,是不是他破绽最大的时候?” 将一切看在了心里的单祝,努力揣摩着鬼屋所暴露而出的所有可能。 季敖没了,下一个可就要轮到他单祝了。 被那种箱子给装进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呢?单祝不想尝一尝,季敖同样也不想。 “你是什么人?!” 分明就听到了,这附近多出来的,那些怨灵的哭号声,轩辕伽一把拽着罗奋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离得那个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女子太近。 这么个距离,对于他轩辕伽来说,已经有些不利了。 他渴望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一丝邪意,可他怎么个努力,所能够得到的答案,也都是一样。 她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雪惑军逗留过的地方,而且还是个女的。 “我……我家在永宜城那边……前些天这山上的贼寇,跑去烧了我们村的房子,不仅杀害了大家,还把我们这些女孩子绑上了山来。我是偷偷地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跑下来的……哥哥,你们能带我回家嘛?” 瞧出了轩辕伽眼眸中的那一份敌意,水蝎一边擦拭着往眼眶外流淌的泪水,一边跟他俩诉说起了,自己这么个不为人知的可怜身世。 “那帮牲畜,实在是太可恶了!小妹妹你别怕,本将军就是统率雪惑军的大将,专门来替你们收拾贼寇。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你……” 咕噜一声吞了些口水,罗奋都快碰到她那似遮无掩的香肩了。 大义凛然地跟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和身份,这厮还真有脸说自己是雪惑军的人。 怎么个努力都无法,从轩辕伽的手上挣脱,罗奋怒了,大声冲着轩辕伽喊道, “沙允伽你放不放开本将军?啊!你以为你是谁了?就一个给本将军提鞋都不配的低贱胚子,要不是本将军这一路保护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嘛?” “看清楚了,那些尸骸很有可能,都是这人弄出来的!” 微皱了一下眉头,轩辕伽一手将罗奋这牲畜,丢向了最近的那一个尸体,希望罗奋能够睁开狗眼看清楚。 可谁想罗奋那牲畜,都懒得去看一眼那些个,只剩得下黑皮包骨的兵卒,一心只惦记着与水蝎亲近几分。 “哥哥,我怕怕……” 得意地偷笑了一声,水蝎任由扑身而来的罗奋将她搂了住。她明白罗奋此时的脑海里,都在想着些什么事情,也能揣摩到轩辕伽,是个比罗奋还要强好几倍的小高手。 若不是考虑到彼此间那相似的气息,她是不想撇开轩辕伽而选了罗奋。 “嗯,别怕,本将军这就送你回家。” 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脑袋上,正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在盯着他,罗奋一手环着水蝎的纤细柳腰,一手握着她左手舍不得松开。 哇,这么嫩滑的小手,他上上辈子怕也是无福触碰到。 担心那轩辕伽会跑来,跟他抢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女,罗奋快步带着她,经过了不少昏躺在地的尸骸。 幸福,就在下一刻到来。是呀,这种幸福得在死亡的那一瞬间,才会悄然而至。 “……” 攥紧了双手的轩辕伽,那心底里叫一个恨呀。 还要再去救一下罗奋那种家伙嘛? 这一路上,他救了那家伙那么多次,讨来了个什么好处? 不是些难以入耳的谩骂,就是些尖酸的吆喝,他为的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以后还能留在雪惑军之中嘛? 偌大的雪惑军里,又不只有一个罗奋,能够帮他轩辕伽铺路搭桥。 嗒,一个手指叩响的声音,唤醒了不少本该毫无活气的尸骸! 第243章 影响不了他 嗡嗡嗡,一只又一只,不打算早点歇息的狮头笛蜂,被那沉重的脚步声,给惊扰了到。 尽管曹佑所走过的足迹,还没有进入它们执着的领地,但刚才那一阵山体方位转换,可让有些脾气不好的狮头笛蜂蒙头乱撞。 有几个运气不太好的雪惑军兵卒,顿时就招惹来了它们的亲睐。 喜欢和讨厌,真让人弄不明白,为何值得它们搭上小命去死缠。 啊的几声惨叫传来,让曹佑和杨业开等逃过一劫的人,又有了些心慌意乱。 唉,说好了要跟紧的,为什么有人就是没跟好呢。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跑得太匆忙了,手里连个火把都没有,能够认清前面不是敌人,就已经算好的了。 多缓了一小会儿,他们才重新打量起了四周,不经意间发现到了远处那一座亮着些火光的营寨。 “制图兵在哪?过来把这个位置记下来!” 压低着个嗓子,跟这一处小山坳里,躲着的弟兄们轻喊了一声,杨业开希望那仨个,背着图卷的小兵没有挂了。 等了小半会儿,他如愿以偿地等到了,他们仨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额,这么黑的地儿,让他们怎么画图来着,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这仨家伙身经百战似的,一人用随身携带的小黑布挡了挡,一人吹着了个火折子,剩下的那一个凭着这点儿光亮,飞快地用一小截黑乎乎的物什,在图卷上画了几条线和一个小黑点,就算是完成了这一处寨子的标记。 解决完了这么个问题,又有另外一个问题在等着他们解决,怎么把这里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传到赖十三那一边呢? 山下这会儿,还有那些白芒淡烟嘛,亦或者那个施放烟雾的家伙,就在等着他们的出现。 还有蜂林里头,那些打算和他们,来个同归于尽的节肢牲畜,会不会又胡乱跑出来捣乱。 未知的恐惧,让他们不得不多了几分,对于曹佑的期待。 这里,在他们这群人里头,只有曹佑对这里足够的熟悉。 他们不知下一个坡度的山脉,又将有什么样子的危险,在伺机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别人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曹佑却将希望搁在了小欧桓的手里。 他是来过这座山没错,但不表示他对这里的一叶一树,都有足够的熟悉,更何况这四周又不比白天的时候,那么的亮。 绕过那几座寨子,下一步会遇到什么样固有的陷阱,小欧桓很清楚。 他在揣度着,是否该让雪惑军们继续往上走。 在水蝎还没出现以前,小欧桓是不认为夜行,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白天也好晚上也罢,都影响不了他对这一座山脉的熟悉。 然而,水蝎来了,一个重大的变数出现了。 一千多人就剩得下六百来人,山上再多出些意料之外的人物来,这六百来人怕也是要长眠于此。 那样子,这一边围剿贼寇的计划,就算失败了。 呼,往这灌木丛里躲了来,杨肃问顿时就成了它们的一部分,不易被别人所察觉。 尽管找到了这么个,能够用来躲藏身形的好地方,杨肃问还是不敢收了,这把光芒减弱的金乌弓。 他的敌人,还没有放弃追捕他的念头,此刻应该就在往这一边来的路上。 一箭?也许运气好的话,不止能够放一根冷箭,还能够放两根。 但他也明白,一箭解决不了对方的话,他就得做好被对方收割的觉悟。 “?!” 长枪不离粗手的夏侯涯然,也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进入人家的狩猎范围。 他们枪王宗离得羿侯宗实在太远了,很少有机会能够接触到,那些个使用羿侯宗弓箭的家伙。 论攻击距离,羿侯宗的弓箭,永远都是三宗九门中最远的。 他手中这把土破枪,也是能够在他的灵识,所能够探测到的地方发起突袭,但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一枪了结人家。 额头上多冒了一滴浊汗下来,紧张着的杨肃问,手里头并没有捏着根箭矢,而是这样轻碰在弓弦旁。 一瞬间就好,他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够让他和对方,都得到个解脱。 因了灵力的大量消耗,他的感知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被迫削弱了不少。 等了老半会儿,他才等来夏侯涯然的出现。 等他发现到了夏侯涯然的存在,他也进入了对方最佳的攻击领域。 追了来的小兵们,是没看出他们的夏侯将军,是否发现到了那个放冷箭的家伙。 他们想要离得夏侯涯然近一些,又怕影响到了夏侯涯然的气息隐藏。 其实,他们的到来,已经让杨肃问猜到了,夏侯涯然可能发起攻击的地方。 攥紧了这把土破枪的夏侯涯然,不去怪那些毛躁的小兵,他也需要个机会,让人家能够发现到他的存在。 他有自信能够在人家,放出冷箭的那一瞬间,也给人家致命一击。 当机会像这样子,变得只有一次的时候,选择就变成了非常艰难的事情。 一着不慎,不是输了那么简单,也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无法再守护想要执着的所在。 瞄准了夏侯涯然那白芒衣甲最为致命的地方,杨肃问不敢分心,去想以前和单祝他们,把酒言欢的场景,他要专心揪住这一次机会。 杀了对方一个将军,也算是他为惊云寨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咻,这一根满载着杨肃问,觉悟的金芒箭矢,宛如一道金色陨星,稍纵即逝。 听到了那一声箭矢破空的脆响,夏侯涯然霎时,就将他拿着的土破枪,转换成了冰雷枪。 借助于冰雷枪所缠绕的雷芒,他的速度在刹那间,提升了好几倍。 就这么一根速度极其缓慢的破箭,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抱着这么个想法的夏侯涯然,让他冰雷枪的尖头在灵识的牵引之下,轻松击碎了那金芒箭矢,袭向了反应无法再快的杨肃问。 呵,看着这枚披着不少雷芒而来的尖梭,杨肃问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东西,很冷又很利索。 没能感受到太多的痛苦,杨肃问无力地软倒在了,这些芽苗之上,望了那繁星又一眼。 当雪惑军从这山上离去的时候,也许会有人想起,这一个夜里多少生灵,融进了自然的怀抱。 第244章 不当是 杨肃问的人没有找到,汤帛和洪孽这俩家伙,运气不错地撞见了,夏侯步褚他们那一千多人。 这帮家伙在做什么?好似在赶制某种大型弓弩。 汤帛想要躲远一些,洪孽却拽住了他的衣服,不愿少个垫背。 他俩和百来个幸存的小喽啰还没逃远,就见林子里多出了,一个又一个白芒衣甲人。 拼死冲杀出去?开什么玩笑,不投降怎么对得起他俩,那么聪明的脑袋。 “各位乡亲们,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呀?” 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夏侯步褚想偷笑的心都有了。 他从赖十三那边接到的指令,用不着像夏侯涯然那样,需要去接触惊云寨的贼寇,而是就地取材,制造些能够用来攻伐营寨的器械。 曹佑他们那一边,给的消息是挺多的,但赖十三可不是打算,将这些器械用在贼寇们的身上。 兴许,是为了以后的东州城做准备。 “将军!我们是来投降,请将军收留我们……” 不当自己是,从前那种作威作福的头领,洪孽扑通一下跪在了,威风凛凛的夏侯步褚面前。 夜里光亮不足,他是挺好奇这帮雪惑军的家伙,为什么就要省点儿柴火。早见到些火光,他们也就不会这样自投罗网了。 “对对对……我们是来投降的……” 跟着跪倒在地的汤帛,莫名敬佩起了洪孽的厚颜无耻。 事已至此,反抗却也是多余的,只盼着能够讨点儿热粥解解渴。 这一晚上的,他连撒尿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就被洪孽牵着跑来跑去。 一众小喽啰们,听得汤帛和洪孽这俩头领都降了,也都丢了些破铜烂铁,静静地坐在林地上。 “投降?有点儿意思。” “那你俩说一说,本将军凭什么接受你们的投降?” “我们赖统领可是许诺过杀一个头领,赏银千两。你们的脑袋这么值钱,不应该还留在你们的脖子上吧?” 夏侯步褚有预感,能够从他俩的身上,得到点儿不一样的消息。 别人都去建功立业了,有这么俩好便宜,自动送上门来,他没有理由不伸手收下。 “将军,我可以把惊云寨里,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速度到底快了汤帛一步,洪孽很是清楚夏侯步褚,想要知道点儿不一样的事情。 当先锋反了单祝他们,那种冒险的差事,有那么多的雪惑军去忙。 照理来说,确也用不着他们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 在心底里偷骂了,洪孽的祖宗十八代姥姥和小姨妈,汤帛后悔自己迟疑了那么一小会儿。 他怕活命的机会只有一个,还是被洪孽这龟孙给抢了去。 “你们俩都知道,这可让本将军有些为难……不如这样吧,你们俩一个接着一个来,谁说的秘密比较值钱,就活着离开这里怎么样?” 将这炎凝枪召唤出来当火把用,夏侯步褚也不怕这枪杆上的火焰烧了他的手,不怀好意地把枪尖,移向了汤帛和洪孽。 嘿嘿,用这空闲的左手打了个手势,他就见得那些个看热闹的小兵,搁下了手里的活计,排列成了一队又一队。 “……我先说!我先说!” 汤帛要去踹开一旁的洪孽,却被洪孽一把躲了开。 两相折腾之下,这俩货就差各自拿了把灵器,出来先决一死战。 他俩知道的那点小秘密,身后的这些个小喽啰,也是知道不少的。 没道理嘞,他俩得了个活命的机会,他们就要落得个被埋的下场。 一时间,这帮家伙争相抢着,要把心底里那点不值钱的秘密,统统告诉给夏侯步褚。 “?!” 往天穹间那淡淡星辰光芒看了一眼,小欧桓陷入了一个对他而言,算很长久的思索之中。 之前,他不把自己所得知的,关于惊云寨那山体,方位转换的规律和各个陷阱的数量,告诉给赖十三他们知道,是因为曹佑不跟着来的话,他无法探查到更多,和雪惑军有关的小秘密。 如今,他对雪惑军有了个大致上的了解,再将那些小秘密公布出来,倒也不怕杨业开将曹佑给赶走了。 “……” 也向这浩瀚的夜空中看了来,曹佑只看到些不知名的星星在闪闪发光,觉得挺好玩的,看不出小欧桓所能够看出的那种门道。 星象异术,放在鹿林那一边,也只是些被当作观风看水的旁门左道,引不起人家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去研究。 “用最短的时间,攻下那座寨子!” 缓过劲来,小欧桓指着前方那火光所在,幽幽地跟曹佑提出了这么个建议。 至于说,怎么攻下那寨子,他相信杨业开和那些个土破枪,会有办法的。 咂吧了一下嘴,曹佑不懂大叔这话语里的意思。 他们大可以绕道上山,为什么非得去多造些杀孽呢? 咦?话说山下那些杀人无声的白芒淡烟,怎么没有追上来了。 难道大叔是怕季敖,会从山上跑来支援山下的人,进而让他们腹背受敌嘛? 寻思到了这个要害,曹佑不多犹疑的,跟身旁的杨业开说道, “业开大哥,你们攻得下那座寨子嘛?” “攻下来做什么?我们绕过去再去探下个营寨。对了,这一带像这样的营寨有几座?” 故意质疑起了曹佑的建议,杨业开有些好奇曹佑,此时在想些什么事情。 这小子不过是一个带路的,难道想要帮着分担一下,他杨将军的先锋重任嘛。 “八座,他们是以底宽高尖之势布防的。再往上会有五座更大一些的营寨,然后是三座,直到山顶。” 也假装看不出杨业开的那点小心思,曹佑无所保留地将他们想要得到的情报,告诉给了杨业开等人知道。 他是一个带路的没错,可他也是东州境内的一份子,何尝不想让为祸一方的惊云寨,早些得到解决。 “五队,七队!悄悄摸过去,把那寨子占了,给我们临时休整之用。” 默默地记下了曹佑透露而出的消息,杨业开也有些担心水蝎会追来,遂拨出了两队兵卒,去攻打那个规模看起来不小的营寨。 和他预期中的结果差不多,那营寨的外围哨塔楼,很快就落入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其中只有一点让他感到些奇怪,那就是里头很快,传来了些打斗声。 “……” 寨子里头有修为高一些的家伙?也就是说那寨子,可能是这一带的主营寨。 眨巴了几下眼睛,曹佑是不想出手帮忙一下的。 他不过是一个带路的,天塌下来了,还有那六百多名雪惑军的狼豹之士在撑着。 第245章 就会好一些 南寨门被破,寨子里的小喽啰们,一个个都慌了头脑,纷纷指望着头领们,能拿个主意出来。 他们是不晓得洪孽和汤帛,已跑到了雪惑军那边的阵营里,也等不来单祝大当家的白巾归降令。 硬守是守不了多久的,投降却也要多看一看头领们的意思,免得撇了些破铜烂铁的双手,还没高举起来呢,就先等来头领们的收拾。 “守住,一定要守住!” 激动不已的葛率,哪有时间去寻思个对策,只顾用他的双锤虎头摆,砸碎了不少土破枪。 那些土破枪挨了反击,碎成了些土尘灰屑,本质上是没有受到损伤的。 因为它们和双锤虎头摆相比,既坚固又实用,完全可以在这座营寨里,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哪个鸟孙敢退,老子先结果了他……” 不甘落后于葛率,鲁道桐一把双刃大板斧飞甩而来,丢中了俩运气不是很好的家伙。 他的不怕死,又一次感染到了那些个,怕死的小喽啰和小头目。 他们所想的事情,和鲁道桐有很大的区别,无外乎让自己的小命多活一时半会儿,而不是确保这座营寨的万无一失。 “冲啊!” 从西寨门这一边喊杀而来的雪惑军,顿时就让葛率和鲁道桐的压力大了些。 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一来,吓得不少小喽啰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多喘几声。 对小喽啰们没有兴趣的雪惑军兵卒,一拥而上群殴起了,妄图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的鲁道桐。 就鲁道桐那点儿小蛮力,对付几个放牛的小毛孩,那肯定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对付他们这两百多人,那得投胎转世变成一头猛牛才行。 “小心……” 一摆砸了过来,帮鲁道桐拦下了三根土破枪的葛率,这一次却没能将土破枪,击出些土尘灰屑了,勉强让它们偏移了,鲁道桐的心窝要害。 得了葛率的帮忙,逃过一劫的鲁道桐,又一斧头削翻了几个兵卒。 他俩的身边,早已没有了那些小喽啰,有的只是些雪惑军的人。 呼,耳畔弥留不去的声音,除了些兵刃碰撞的脆响,就剩得他俩那越发沉重的呼吸声了。 有些时候,鲁道桐就在想,当初单四哥没有接受了寇若生的指令,让池隶进驻惊云寨,是不是就会好一些。 起码,不会溃败地那么的快。 天还没亮呢,怎么能够让这群意图不轨的小崽子,上山去找单四哥的麻烦。 又或者,在厌恶了世间的尔虞我诈之后,放弃一切所能够办到的抵抗,就此远离了尘世。 “抓活的!” 一个很有劲力的呐喊,传到了鲁道桐和葛率的耳边,惊醒了他俩。 活?让他俩活着,就一定会用某些利诱,使得他俩做出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来,比如出卖单四哥。 那样子的话,他俩还不如自行了断,省得哪天撞见了池隶那龟孙,还要受到些嘲讽。 “二位兄弟切莫糊涂,我们还没有输……” 迟来的钟路,双腿都快跑软了,成功喊消了葛率他俩轻生的念头。 在雪惑军这一边,几乎没有人提前预料到,还有这一个家伙的存在。 他们只觉眼前,多了些面粉似的物什,然后就不见了受伤的鲁道桐和葛率的身影。 怪事儿,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仨是怎么跑的。 “密道?!” 听着夏侯步褚亲自跑来禀报的消息,赖十三不由地皱了下眉头。 这惊云寨之中,若真存在着些,不为外人所察觉的密道,那他们大费周章的,撒下这么大的一张网还有什么用呀,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和人力。 “据属下所擒获的那俩人交待,有一个自称为‘鬼屋’的家伙,曾经帮助他们惊云寨改造过这座山脉,建出了不少能够直接,通往山顶和离开这座山的密道。” 见得赖十三对这事感兴趣了,夏侯步褚暗喜留下洪孽和汤帛,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做法。 不等赖十三额头上的愁云惨雾多一些,夏侯步褚急忙从怀里摸出了这张图,递到了赖十三的身旁。 “这是?密道的图纸?除了你知道这件事之外,还有谁清楚?” 瞥了夏侯步褚手上这卷小羊皮一眼,赖十三双眼不由地闪过些奇异的光芒。 有了这图纸,不愁贼寇们能够乘乱逃脱了。 不过,赖十三也有些担心知道的人太多了,特别是那曹佑一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情。 “那俩小头领被属下,单独关在了营帐里,其他弟兄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夏侯步褚猜到了赖十三在担忧些什么事,便也跟着忧愁了些。 以他对洪孽他俩的观察,夏侯步褚料定这是一份不完整的密道图。 不想讨来个隐瞒情报的罪名,他不慌不忙地补充道, “属下有些挂怀,这图卷里的路线,是否覆盖了整个惊云寨,请命领兵亲自去探查一番。” “你的任务还是继续督造弩械,这密道的事缓一缓,也好探一探那小子的底。” 明白夏侯步褚的意思,赖十三之所以不让他去,是还猜不透脚下的这座山,会隔多少个时辰换一下方位。 贼寇们趁着密道逃走了,这边恐怕也是追不及的,不如摸完曹佑所知的小秘密,再重新改变方略。 “遵命……” 这一次,夏侯步褚猜不出赖十三在想什么了。 用那密道图对照着惊云寨的沙盘,大致上的出入口是能够看清的。 只要在那些出入口布下重兵,拦下些个意图逃窜的贼寇头领是没有问题的。 悄然离开了这主帐,夏侯步褚径直往他所负责的那一边而去,不再多去分担赖十三的深谋远虑。 “来人!将这几份密令送到杨业开将军那边去。” 将密道图上的线路标记在了沙盘上,赖十三又写了六份内容一致的信,希望杨业开那边在往山上推进的时候,多摸一摸曹佑的底细。 他不得不怀疑曹佑,那个看似小孩的少年。 一旦曹佑隐瞒了任何跟惊云寨有关的情报,那就得换个方式对待一下那小子了。 他们出动了这么多人马,不该老是在等着那边,给点儿新鲜的消息,再有所行动。 第246章 在哪 这些死而复生的尸骸,实在是太可恶了,都张牙舞爪地要往他轩辕伽的这边扑来。 收拾了它们?它们那躯体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强化,变得跟块破铜烂铁一样硬,怎么收拾! 气鼓鼓地吐了口浊气,不稀罕将灵力浪费在它们的身上,轩辕伽跳窜上了这一处的树梢,总算是得到了一丝的休息。 尸骸们还没有那种,能够飞跳上树的本领,但它们循着轩辕伽的气息而来,一边怪叫着,一边在树底下逗留。 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几个变异得快些的尸骸,一爪子往这根腰杆比轩辕伽,粗不了多少的大树上抓了来。 它们似要毁了这树,好让轩辕伽能够掉下来,成为它们的一员。 “?!” 感受到了这一阵晃动,轩辕伽自然是要跑远些的。 可就在他准备回东州城再做打算时,身后那些个尸骸不追他了,反而撒腿往回跑了去。 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它们又新增了几个忠心耿耿的伙伴。 对于那几个呜呼哀哉的家伙,轩辕伽只能默默地祈祷他们早登极乐,下辈子别再遇到它们。 趁机逃之夭夭?不,回去看一看。 犯傻的轩辕伽,在速度上是比这些尸骸要快不少,很快就赶在它们前头,逮到了这个要往山上而逃的小兵。 为了让人家少一些惊慌,轩辕伽不吝啬地用起了,他这个雪白芒亮的罡气球。 霎时,这阴森森的林子里多了些光亮。 一看救兵来了,这遍体鳞伤的小兵,似言无语地哭了又哭。 吼,那些无情的尸骸,可没打算让他俩,能够逃过它们的张牙舞爪。 “救我……” 显得很害怕的小兵,借着那罡气球的光亮,是瞧见了轩辕伽这一个,和他穿着一样白芒衣甲的弟兄。 说起来,那伙儿近在咫尺的尸骸,曾经也是他的弟兄,只是现在不想认识他了而已。 “你下山来做什么?杨业开和曹佑这会儿在哪个位置?” 用冰霜裹住了自己的双手,带着这小兵往树梢上跳了来的轩辕伽,免费帮人家封了几处经脉,没让他失血太快。 至于说救他的事,那还得看他能不能,提供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杨将军……杨将军命我等……我等送信到赖将军那……那……那……” 泪水和血液止住了不少,小兵兀自还伤心着。他那本就苍白的脸庞,因了某种奇怪的东西所影响,变得越来越像底下的尸骸弟兄们。 死了?好吧,可能等会儿也会成为尸骸们的一员。 送信?撒开了手的轩辕伽,任由那小兵挂在了树枝桠间。 这地儿这么乱,杨业开他们定然还不知情,不然也不会派遣这么几个有灵器,却不懂得使用的家伙下来。 如若他得了杨业开他们的信,送到小兵言语中的赖将军手里,是否能够免除一死? 他这逃兵的罪名,只有杨业开他们知道而已,其它个地的雪惑军应该还不知道。 嗯,可以尝试一下,没准真能将功赎罪。 咦?又有人来了,该不会也是送信的吧? “……” 在一小队兵卒的簇拥之下,从南寨门那边走进了这营寨内的杨业开,看到了不少小兵昏躺在了他的面前,跟早些时候在山下是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对于葛率他们仨的气息,感应越来越弱,杨业开明白那些贼寇,遁进了某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可能是密道,也可能是密室。 “业开大哥,怎么不让大家去搜一搜呀?不能让他们跑到山上去会合,甚至于趁机逃跑了,不然今夜里这些牺牲有什么意义?” 等不来杨业开的一声令下,曹佑也以为那些个昏倒在地的兵卒都死翘翘了。 “把你对这座山剩余的了解,都告诉我吧。” 背对着曹佑的杨业开,认定了是曹佑有意隐瞒,一些跟惊云寨有关的消息。 目的是什么?自然是想要看他们雪惑军的笑话了。 他的言语变得,没有了一开始的热忱,慢慢地有了些冷淡,乃至于决绝。 杨业开有自信,在得知了惊云寨相关事宜之后,用更少的时间,到达赖十三所期望到达的地方。 “你这话是在怀疑,我欺骗你们?” 不得不往这一边想来的曹佑,心里满满的都是些委屈。 他是真不知道惊云寨,还隐藏着些什么小秘密,谈何欺骗他们呢。 玩得好像就他一个人最轻松,最喜欢看到他们有所伤亡似的。 “制图兵!” 看到了不少从北寨门,和东寨门那边集合而来的兵卒,杨业开不想跟曹佑,解释些没有必要的问题。 什么叫做怀疑?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怎么想,相信他这一个小孩。 跑了来的仨制图兵,不知杨将军又有何新发现,反正他们仨是看不出来的。 “也行,夜深了,我该回家了……” 走向了三位制图兵这一边,曹佑从其中这个制图兵的手里,拿过了一截黑乎乎的小物什。 在他们那弥足珍贵的图卷上,他画起了一条又一条看似普通的路线,但里头不包括任何和密道有关的线路。 这一些了解,都源自于大叔对这惊云寨的单方面观察,确实太过于局限了。 “?!” 这仨制图兵,负责这类图卷绘制,都快有六个年头了,他们可以粗略看懂曹佑,所绘制而出的那些路线,却又想不明白曹佑为什么能够熟悉,这么复杂的绘制方法。 不可能是这臭小子,打从娘胎开始,就接受了某种程度上的训练吧? 其实,他们在这图卷上看到的线路,都是曹佑根据小欧桓指引,而绘制出来的。 不曾画过这种图纸,曹佑所画出来的线路,有些看起来还很别扭呢。 曹佑走了,真的走了,不陪他们在这座山上转悠了。 看着曹佑的离去,一众雪惑军的兵卒们,仿佛在目送着某个将领的离去。 许是曹佑的身上,也穿着他们雪惑军的衣服,让他们误以为曹佑,曾经就是他们的一员。 从山下到这里,所花费掉的时间,看起来很多,实际很少的。 最为不舍的,还是那仨制图兵。 他们仨心中有很多的话语,想要追问一下曹佑,又怕杨将军也会让,位微言轻的他们仨就此离去。 第247章 尝过第一次 舍了罗奋这具不堪一用的尸体,站起身来的水蝎,动了动琼鼻,似乎嗅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稍微裹了裹身上,这件略显单薄的衣服,她小脚快步往这一边跑了来,身形极其诡异。 被她所踩过的那些枯枝烂叶,都在转瞬间散为了尘埃。 为了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到属于她的新猎物,她又一次将气息,收敛到了个极至的境界。 “救命啊……” 很喜欢玩这种把戏的水蝎,假装让她那些尸骸士兵追赶起了她。 一个踉跄,她直接跌在了,这脏兮兮的地面上,被划破了点表皮。 不希望自己的躯体,快速修复好这个小伤口,这家伙不怕疼似的,在地上多爬缩了几步。 乍一看之下,她就快要成为尸骸们,獠牙前的又一个牺牲者。 “?!” 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喊叫声,曹佑闪身奔了来。 离得水蝎越近,他的心底里,就多有了些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又似见到了久未重逢的亲人,又像仇敌在前愤愤不平。 一招龙风吟止甩了去,曹佑已来到了水蝎的身旁。 脑袋里一个酸疼劲袭上来,曹佑不由地多了几分,要杀了身后这人的冲动。 “救命啊,小哥哥……” 爬坐起身搂住了曹佑双脚的水蝎,也有一种和曹佑相近的感觉。 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在另一边的时候,会特别想要往这边来。 原来,是这小子的体内,也有着和她一样的持有灵。 “赶紧离开这女人,她很危险!” 小欧桓的模样为变越大,直至恢复成了他本该有的身高。 一股劲力自他身上而出,震开了那些速度,又变快了的尸骸,却无法将水蝎从曹佑的身边甩出去。 有些后悔没能及时拦住曹佑,欧桓消散而去,随时准备释放曹佑体内的库鲁洛。 和暗灵持有者的抗衡,得同样用暗灵才有奇效。 “呵,这种时候才想起我,是不是太晚了点?” 缓缓睁开了双眼的库鲁洛,可没打算去帮曹佑一把。 寄宿在燕回三那身体的时候,他对水蝎那女人已经有了一些认识。 只要水蝎把曹佑的意志摧毁,他库鲁洛就能够伺机,侵吞曹佑所掌控的灵力,进而不需要再留在这种牢笼里,看欧桓的脸色苟延残喘。 “……” 止住了要帮库鲁洛,打开牢门的行为,欧桓看着里头那家伙,就像在瞧着另一个曹佑。 是他太着急了,这事儿不一定需要,用到库鲁洛的力量,也许外头那女人,会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回忆起了看向水蝎眼眸的那一瞬间,欧桓又多看了库鲁洛一眼。 “姐姐,你没事儿吧?” 瞥了远处那些,又要往这边而来的怪家伙一眼,曹佑搀扶起水蝎,就想带她到安全些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莫名想起了沈盈雨和徐丹琪。那种奇怪的念头,让他整个人也变得奇怪了些。 “小哥哥,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好害怕……” 估摸不到刚才那一股,从曹佑身旁出现的力量,为何消失而去,水蝎一把就搂住了曹佑。 因了她要比曹佑高出那么八九寸,也就让曹佑更为尴尬。 “如今我们惊云寨大敌当前,你们除了躲到这里来,还能做些更加中看的事出来嘛?” 走在小队伍末尾的鲁道桐,骨子里极不喜欢,看到钟二娘走在前头。 他不愿走在最前面,葛率和钟路那俩怂货,又不多吭声。弄到最后,反而是他走在了后边。 “鲁兄弟歇个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人手不够多,不能去和那些雪惑军正面拼杀,得去跟关兄弟那边会合,然后找大当家的商量则个。” 换了手拿火把,钟路像没看到他家那婆娘存在,兀自安慰起了鲁道桐。 “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多商量一下,以防单四哥那边不肯,跟我们一起离开惊云寨?” 往这墙角旁停了来,葛率最怕鲁道桐那厮说漏了个嘴。 钟路他俩口子,那是比鲁道桐靠谱多了,特别是钟二娘闲事不爱搭理。 “都盯着俺作甚?杨肃问那边没消息,俺能怎么着?还不是你们拦着我,不让俺下山去找他……” 多往这台阶上走了几层,鲁道桐也有些明白,那伙儿雪惑军杀进了钟路的营寨里,那山下自然是一早就被败了。 还好他平时虽鲁莽些,关键时候可没有冲昏了头脑,做出些鲁莽的事情来,以至于害得葛率他们仨也逃不了。 “鲁家兄弟也是个明白人,那一时之勇的事是不该忙活的。你俩到了关兄弟那营寨里,最打紧的事情就是把司槊给捆了扔蛇坑,再去绑了单四哥。否则,谅你们说破嘴皮子,也无能带走单四哥。” 手里头没个火把的钟二娘,对于惊云寨的恩恩怨怨,向来那都是看在眼里的。 以她的了解,当单祝知道杨肃问他们仨身陷绝境时,准保去要去救人的。 单祝去了,葛率他们也回去,没准连她家这死心眼的,也会跟着去。 最好的个法子,也不过是让单祝吃点药,静悄悄地离开这座山,以后有机会再打听杨肃问他们的消息。 “钟家妹子你那昏药,够份量撂倒大当家的么?” 狐疑地回瞪了钟二娘一眼,鲁道桐祈祷杨肃问,还没呜呼哀哉吧。 不是他这个当兄弟的不去救,而是葛率等人不让他去救。 “鲁家兄弟你这话,可是在伤妹子我的心,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来试一试……” 两手空空的钟二娘,可不会让鲁道桐看出半丁点儿端倪。 通常她的灵力足够多,她能够调配而出的昏药,就不会有用完的时候。 “走走走,天都要亮了,还有闲情在这地儿瞎站着。” 尝过一次的鲁道桐,可不想再尝到第二次。 若不是钟路撒出去的份量不多,可能这会儿,他鲁道桐还得昏睡成死猪呢。 “前面那地儿,听说有掉过蛇,你们多注意点……” 继续走在葛率后面的钟路,很想把他家,那喜欢走在别人前面的婆娘拉回来,又怕再次遭到些责怪。 于是,他只好大声地提醒了一声,就当是在跟葛率和鲁道桐说话。 第248章 另一个奇怪 躲在这小密室里,左拥右抱的司槊,挺享受地用嘴接过了,这位村姑递来的蜜枣。 咂吧了几下,他又往她身上亲了一口,惹得她又羞又喜地要来捶打他。 池隶那三位娇滴滴的小媳妇不见了,还有四位模样还算过得去的小妾在,其中两个被洪孽藏了去,剩下的两个就在司槊的身旁。 就在司槊抓住这个,帮他捶背的美女小手时,外头传来了咚隆一声闷响。 “小美人,亲一个……” 司槊摸了摸这美女的小手,亲吻了几下,就有些忍不住要将她搂到腿上来坐一坐,哪知外面又有了些怪响。 这小密室是他自己找人挖出来的,就连池隶也不清楚,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打扰他的好事。 担心是关伏志要来和他抢女人,犹疑地走了过来,连鞋子也不着急穿一只。 “……” 这几个女人不晓得司槊,是发现到了些什么东西,只盼着司槊忙完想要忙的事情,能够让她们稍微歇息一下。 照她们这肌肤的水嫩程度来判断,她们揣摩这会儿也该戌时了,再不好好地睡个美容觉,明天脸上铁定是会多些,皱巴巴的纹线。 年轻貌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尚且有些意义,更何况她们这些依赖姿色生存的女人。 “?!” 隔着门板上的这条小缝,往外多看了看,司槊只见得密道两旁的烛火有些暗了,并没有能够察觉到,什么稀奇些的东西。 殊不知,那罪魁祸首已沿着密室上方的缝隙,溜到了小隔间而去。 咚的一声从身后掠来,吓得司槊脊梁背都凉了。 揪紧了手中这杆冰狼矛,他想吃人的心都有了,气冲冲地往这声源所在而来。 “啊!” 借着些烛光,还活着的这仨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尖叫出声。 衣衫不整的她们,所能够看到的东西,和司槊没有太多的区别。 那个往小隔间里去解手的姐妹,早已气绝身亡,仿佛在刹那间,中了某个高手所下的毒,浑身乌紫肿胀。 “都别吵!谁再吵,老子就先料理了她。” 恐惧在那一瞬间,将身形高大的司槊,给压成了个小不点,他也很害怕。 但他懂得这种时候,害怕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脆弱。 冲着哭哭啼啼的女人们呐喊了一声,司槊思来想去,也就想到了个逃走。 他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也不想死这里,逃走成了他最想要做的事情。 临走前,他还不忘把那俩美女给带上,以防关键时刻少个替死鬼。 “?!” 认真听了又听,葛率他们四人,又听到了远处飘扬而来的怪闷声。 谁遇害了?应该说谁也进到这密道里来了。 这里离得关伏志的营寨不远了,不会是关伏志收到消息,特地让人下来找他们的吧? 往这一方面想来,葛率侧身绕过钟二娘,就想去和关伏志他们会合。 多年未曾感受到这一份温暖的曹佑,奇怪地以为水蝎就是他的娘亲。 他很希望就这样一直埋在她的怀里,又很明白不快些离开这里,又要去面对那些张牙舞爪的尸骸。 自然而然地环手搂住了水蝎那纤细的腰杆,曹佑撒腿往这空无一人的营寨而来。 许是他速度真的很快,亦或者是它们放弃了追逐他的念头,他迟迟没再等来,那一声声如野兽般的怪吼。 呵,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一个样,深夜在林子里看到个风华绝代的俏佳人,都会想要独自占为己有。 也不出声指责曹佑的急躁,水蝎一念微动,便让这本该漆黑的木屋里,多出了些不该有的凝光。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身上那件衣物,也悄无声息地要滑落而去。 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熟练了。 诱骗来一个陌生的家伙,吸食完人家身上的活气,然后再看心情,要不要将其转变成尸骸。 “姐姐……你……” 借着那凝光的芒亮,又瞧见了些让人好奇的东西。曹佑这傻小子,不等水蝎的衣物,自她的香肩滑落而去,顺手想要帮她把衣服披好。 沈盈雨的怨怪与徐丹琪的羞怒,又一次掠过了他的脑海。 其它的事情不太懂得,但他明白着,一旦她们的身上,没有了一丝衣物遮掩,就会变得很奇怪。 奇怪到,她们看他的眼神都会很不一样。 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曹佑也就不敢让她的衣服滑落而下。话说回来,她这衣服为什么会这么重? 还好,这种重量对他曹佑来说,跟以前那些衣服是没什么区别的。 “小哥哥,姐姐这样子很难看嘛?为什么你还要来扯我的衣服?” 暗叹曹佑这小子的力气,比头牛还要大,水蝎故作娇羞地低垂下脑袋,奢望曹佑松开双手的时候,顺便将她这衣服给拿过去,好好地闻一闻。 “啊?没有呀,我是看你衣服快要掉了,才帮你拉住的……” 一脸无辜的曹佑,哪懂得水蝎这女人的坏心思。 他一撒开手,那衣服又滑落地快了些。 近乎本能地又伸出手去,曹佑愕然发现这衣服又加重了不少。 咬咬牙将那衣服,给趿拉在了她的肩上,他料想是水蝎故意而为之,用意是想让他曹佑难堪。 一个机敏的反应,曹佑果断地将自己,这当成外衣的白芒衣甲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娇躯上。 若他不刻意侧过脑袋去,是能够毫无遗漏地一览水蝎的姿态,因为那衣服早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脚踝边。 “噗……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放弃了些作弄曹佑的念头,水蝎重又让她那衣服自动回到了她的身上。 至于这白芒衣甲嘛,她是没想还给曹佑了。 笑呵之余,水蝎跟傻乎乎的曹佑说道, “姐姐们不穿衣服站在你面前,那是喜欢和你玩,知道嘛?以后不可以再拒绝姐姐们的好意了。” “喜欢?不对不对!大叔说喜欢一样东西,是要保护好它的,而不是让它感到伤心难过。姐姐没了衣服,也一定会和沈大婶她们一样,怪我的……” 没见着水蝎的衣服,再有掉下的可能了,手忙脚乱的曹佑顿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然而,他还是等来了另一个奇怪的举动。 重心偏移了些,曹佑就这样被水蝎,轻推到了这冰凉凉的地板上。 第249章 一大把年纪 不太舍得对曹佑动手的水蝎,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以前,只要是个男的,她都会想着收拾掉,哪怕是寇若生。 现在,她竟不怎么想从曹佑的体内,吸纳到些活气和灵力,以便多维持住她这,惹人怜爱的妙龄少女模样。 咯吱一声,让那木板门关了上,水蝎软在了曹佑的怀里,静静地思索着她所想要得到的答案。 呼,一股檀香从她的小嘴里溜了出来,弥漫在了曹佑的脸上。 小半会儿,她才等来老脸涨红的曹佑,昏睡而去。 这么个机会,足够让她将曹佑也变成一具尸骸。 然而,杀心骤起地往他,这张白净的小脸上看来,水蝎又变成了一副爱怜的模样,仿佛在看着她的孩儿。 这么些年来,她曾渴望过拥有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个女婴也好。 但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了无法,再拥有寻常人的一切。 将曹佑的脑袋移到了她的玉腿上放着,水蝎多端详了他一会儿,越发觉得他像一个人。 被这个发现惊讶了到,水蝎那本就有些矛盾的内心,又激荡起了不少涟漪。 若不是那人,想来也不会有她今时的遭遇。 可身为那人的子孙,她又有何资格去亵渎祖宗的存在。 略有些生气抿了抿这粉嫩的嘴唇,水蝎反常地笑呵了一声。 她太傻了,忘了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那人还活着的话,哪会有这么个年轻的模样,应该会更加高大些才对。 收起了所有对于曹佑的敬畏,水蝎温柔地俯身而来,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强行将她对于那人所了解到的事情,封在曹佑的脑海之中。 希望这傻小子有一天,能够回到那个地方去,亲眼看一看那副画着他模样的画卷。 “啊!这臭婆娘丢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捂 住了脑袋的库鲁洛,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他和曹佑之间的意识是相通的。 曹佑的思想会影响他的决定,他的存在也会影响曹佑的行为。 不喜欢这种不要钱的破东西,库鲁洛痛苦地在这黑漆漆的地面上翻了又翻,很想从这里跑出去找水蝎算账。 “?!” 担心曹佑没能沉醉于温柔梦,倒受了水蝎的毒害,欧桓一闪而出,却没再看到水蝎的身影,只见曹佑沉沉地昏睡在这地板上。 纵身往曹佑这迷雾重重的脑海里坠了来,欧桓所能够看到的东西,大多是他熟悉的,未曾找到点儿,水蝎加注在曹佑体内的秘密。 难道是在库鲁洛那边?有可能,看那小子那么不喜欢的样子。 就在欧桓探索曹佑的脑海时,曹佑的皮肤上爬出了,一道又一道奇怪的纹路。 这些纹路错综复杂,很像一张网罩在了他的身上,又似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之下,多出来的一种类似盔甲一样的物什。 眨眼间,它们又都隐去了踪迹,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 夜,总是这样静悄悄的,将秘密搂在了怀里,不轻易让外人触摸到。 “原来是你这家伙?!” 死里逃生的司槊,刚从拐角处走来,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推搡开身旁这俩美女,司槊又拿出了这把,略有些寒意的冰狼矛,直袭那人。 “大敌当前,你个龟孙还有脸躲在这里玩女人?正好在这里收拾了你……” 一个侧身躲开了这凛冽的一击,葛率想要施展开身法,没有成功反而撞到了那硬实的墙壁。 左手臂上被戳开了一条血缝,反应还不算慢的他,一拳砸向了司槊的脸面,将他震飞了老远。 “?!” 吃了瘪的司槊,还没爬起身来跟葛率,大战个三百回合,就又觉得脊梁背凉飕飕的。 咦?不是葛率那孙儿,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里? 急忙往后望了来,司槊看到他那俩女人,怯生生地顺着墙壁站起身来,哪能从远处那幽暗之中,看出个好歹来。 他心有不安,人家葛率可没有半分顾忌,平白讨来了一脚踹。 挨了个打,司槊体内的血液,顿时翻腾而起,比搂着那俩女人的时候,还要激动千万倍。 横扫不行就转为了直刺,这厮利用着地形上的缺点和优势,没有再让葛率讨到些便宜,反而迫得那家伙,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他和葛率一远去,这俩女人就显得更可怜了些。 本来就生而不幸了,还要在男人堆里被拽来推去。 搂住了彼此的她俩,修为等同于寻常人,却也能够察觉到不多远一些,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左边这个女的,拎起地上这一盏还算完好的灯笼,奢望能够赶上司槊他俩的脚步,怎想越往前走,越觉得眼眸里的光亮多了些。 这里是哪里?不就是她们生活了好多年的村子么。 在贼寇们还没有袭来之前,一切的艰苦还能够勉强挨过去。 可惜,当那一把盗火烧来时,所能够拥有的那一丁点儿幸福,就都没了个踪影。 笑着看了彼此一眼,她俩相伴而行要跑回过去。咚隆,又是两声闷响冒了出。 “俺来助你!” 人高力气大的鲁道桐,不分敌我一斧头丢了过来,险些把葛率给收拾了。 叮,那斧子一砸中,司槊手里的冰狼矛,就消失而去,转眼间就又被鲁道桐召唤而出。 若是在上面,鲁道桐和葛率联手,要了司槊的小命,都没有问题。 这会儿在哪呢,在这宽不过五尺高不到一丈的密道里,两个人并肩行走都挤得慌,用来群殴?那得把墙拆了。 “鲁道桐你别瞎掺和,让我一个人来就行!” 受了鲁道桐一把推,撞到了这墙上的葛率,好想大哭一场。 他多不容易呀,好好的衣服被司槊戳成了布条,还要受点来自同伴的内伤。 咳,他体形这么魁梧潇洒,都无法在这密道里施展出全部的实力。 鲁道桐比他重了大半倍,不得被司槊那龟孙捅成马蜂窝。 “……” 赶了来的钟路和他家婆娘,也不是很看好鲁道桐那莽夫。 一个司槊而已,撒点儿药粉出去,不就解决了么,何必这么爱闹腾。 现在是个什么时节?外头还有很多雪惑军,在等着收拾他们呢。 也许,那些雪惑军已经从洪孽和汤帛,那俩见利忘义的家伙身上,知道了这些密道的存在,进而潜进来了。 第250章 绣花杆 司槊那截绣花杆,戳在鲁道桐这皮粗肉厚的身上,是能够造成不少伤害。 可所有人都忘了,鲁道桐这人最大的优点,也是来自于他的缺点,不怕死呀。 跟一个不怕死的人打,那得有怕死的心才行。 一斧头斜挥上来,鲁道桐给司槊造成的伤害,远比司槊在他手背上刺几十下还要多。 “你这家伙……” 当自己挨了鲁道桐这一击,司槊就已明白,要赢是不可能的了。 鲁道桐不怕死,他司槊可是怕死的人。 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司槊连翻带爬地要远离鲁道桐,也就顾不了眼前的幽暗,究竟藏了怎样的危险。 “龟孙休走!” 愤愤地砸了这碍事的墙壁一拳,没能将它给轰塌了,鲁道桐一斧头推了去,也不知结果了司槊没有。 为了确认一下,自己所想要得到的答案,这厮撇了幽怨的葛率,独自一人往前冲了去。 “这家伙怎么老是这样呀!” 自叹比鲁道桐成熟多了,葛率没有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而是稍微等了钟路一下。 他希望钟路能够从钟二娘那里,讨得点儿药把鲁道桐给昏了去。 以免他们还没到关伏志的面前,就见不到鲁道桐,活着站在他们的身边。 等了老半会儿,葛率还是没有等来钟路的出现,也没看到鲁道桐走回来,倒是看到柳淑烟来了。 这大小姐怎么来了? 司槊那家伙没被鲁道桐收拾的话,这里还是很危险的耶。 葛率眼前的柳淑烟,不是那个被白龙带着,去找关伏志的柳淑烟,而是葛率脑海里的那个她。 是呀,记忆里的那个她,伴随了他多少个寂静的夜晚,让他不想见时又出现,想见时又难看到一眼。 “孽障,休得猖狂!” 迟来了些的钟路,是不懂葛率看到了什么,让他沉沦的美景,一秤砣丢过去,没能砸到那头分心乏术的怪物什,差点把葛率给砸傻了。 “咯咯咯……” 这牲畜缩回了那双,如婴儿般滑嫩的小手,一溜烟消失在了墙壁之上的那条缝隙里头,准备去找下一个目标,或者等到再有人落单的时候出击。 “淑烟……你为什么要打我……” 傻里傻气的葛率,误以为是柳淑烟,用石头子丢了他的脑袋。 怎料缓过劲来,他看到的却是,举着火把的钟路和钟二娘。 顿觉心中小秘密被外人知道了,葛率又尴尬又后悔。 柳淑烟心里只有她表哥,也就是单四哥一人,哪会看得上他这么个穷酸人。 “葛家兄弟,原来你喜欢那柳妹子呀?放心,等我们见到了单四哥,我帮你去提亲。” 偷笑了一声,钟二娘还挺稀罕葛率,那点儿媒人钱。 “葛老弟,鲁兄弟到哪去了?刚才你脑袋上多了条,似蛇非蛇的怪东西,可把我给吓坏了。” 担心鲁道桐也会遇到,和葛率一样的事情,钟路也不急着喝葛率的喜酒,关切地询问了声。 “坏了!他往那边去追司槊了……” 从头发里摸到了些类似口水的物什,明白了钟路真没有骗他,葛率不免有些沮丧。 在那短暂的一小会儿里,他可是搂着他的柳淑烟,在一个小池边说着些羞人的悄悄话呢。 跟钟路指了指这漆黑的密道,葛率一甩脸上的红雾,跑在了钟路的身后。 “快跑!” 在风灵的帮助下,轩辕伽轻松地知道了,这快要到来的小兵所为何事。 送信?从山上下来的,他遇到了。 现在这么个,应该是要去山上送信的。 故意放慢了些速度,轩辕伽前脚刚到了,这一脸懵然的小兵身边,就听得那些尸骸们鬼哭狼嚎的声音。 与其说是尸骸们嗅到了小兵的存在,不如说是轩辕伽为了达到目的,而将它们引到了这边来。 “你是什么人?” 拿出了这土破枪,小兵只当那些个声音,是这附近的野狼在乱叫,还没有一丝的害怕。 狼那种牲畜,在他们上原九郡里是很常见的,通常都是被他们逮了当猎犬养着。 “我是杨将军派来送信的……兄弟快跑呀,不跑就来不及了。” 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假身份,轩辕伽假装着急地丢下那小兵,要自己往这一边而来。 本来,他是不知道姓赖的将军在哪个位置,但看到这小兵从那边跑来,轩辕伽也就猜到往这个方向,会遇到一两个将军。 “我就是跑来的,还要我往哪儿跑……” 不把轩辕伽的话放在心上,这小兵艺高人胆大地小跑而来,幸运地看到了他这辈子,最不喜欢看到的东西。 那帮穿着雪惑军白芒衣甲的家伙,少说也有个三百来人,看见了他的存在,就跟普通人看到了个,世间罕有的美女一样激动。 啊的一声惊呼,这小兵懂得了轩辕伽,为什么会让他跑了。天哪,他今晚是要死在这里了。 “真没用!” 折返回来的轩辕伽,身板没有人家壮,气力可比人家要多出了好多倍。 一把将这小兵往树上揪了来,轩辕伽也很想对着天穹,大声地哭喊一声。 为什么啊,从他进入雪惑军之后,就遇到了这么多不顺心的事呢,难道是他这一辈子都注定了,无法用自己所学之物,重振轩辕家的兴旺嘛。 “兄弟,我悔不听你之言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呀?” 被树底下那些怪东西,吓得裤子都尿湿了,这小兵妄图搂一搂轩辕伽,好让自己那颤抖不已的心能够平静下来,哪知讨来的却是轩辕伽的一劲掌掴。 “都怪你!早听了我的话不就能逃远些,现在连我也得陪你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不学人家趴在树枝上忏悔,轩辕伽忍住心中的笑意,似模似样地怒视了人家一眼。 末了,轩辕伽好似原谅了人家,冷冷地说道, “你把要交到杨将军手里的信给我,我帮你去送。 你顺着这些树跳回去,下面那些家伙是伤不到你的。” “真的?行行行!你帮我送,我帮你送,也省得我还要多找人问一下杨将军的所在……” 感激涕零地从怀里,将这一份用油皮纸裹好的信,摸了出来,这小兵还没等来轩辕伽的信,就见信件被拽了去。 暗叹自己大意了,他后悔之余,又不敢去追轩辕伽,因为树下的怪家伙都跑了去,似要去追轩辕伽。 全当自己送完了信,这小兵撒腿就往回跑了去。 第251章 能力有限 撞见自己的小可爱们,还成群结队地在跑着,水蝎不由地有些失望。 她让它们去收拾了轩辕伽,怎知轩辕伽没有被收拾掉,反而利用起了她的小可爱们。 邪笑着和树梢间的轩辕伽对视了一眼,水蝎一个闪身而来,直接摸碎了轩辕伽的一颗罡气球。 办事不力的尸骸们,跑了老半会儿,才来到水蝎所在的这处林子里,静静地等待主人的新命令。 “你到底是什么人?” 热血翻腾的轩辕伽,一脸气愤地从这树里头走了出。 帮她承受了大部分气力的这棵树,在没有了轩辕伽的存在之后,哗的一声倒向了一旁。 “你们雪惑军这么好玩,我自然是玩你们雪惑军的人。” 宛如仙女般飘落而来,水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粉唇,仿佛要在一念之间生吞了轩辕伽。 以她对轩辕伽的初步认识,她是认为轩辕伽灵力还不弱,也许比曹佑还要强一点点。 寂静的林子里,因了这俩人的出现,变得寒冷了不少。 有几片承受能力弱一些的叶子,立马就粉碎了去。 “疯子!” 给水蝎那女人贴上了这么个标签,轩辕伽召唤而出雪刃戟,不自量力地要来挑战水蝎。 他就想找杨业开送封信,却让他遇到这么个疯子。 看来,真是老天爷不让他,继续在雪惑军里逗留下去了。 一戟寒芒袭来,轩辕伽迟迟没有看到水蝎,有一丝要闪躲的念头。 这么容易?戳中了水蝎心窝的轩辕伽,有些怀疑这里头不过是水蝎的一个陷阱。 “咯咯咯,身手不错嘛,可惜遇到了我。” 伤口上没有渗出一丁点儿血液来的水蝎,却用某种奇特的力量,要将轩辕戟手中的这把寒刃戟,融进自己的体内,归为身体的一部分。 察觉到对方要解除这寒刃戟的召唤,水蝎上身一震,卷出了某种水质液体。 在这些液体之中,包含了数以亿计的小生灵,就是它们帮着她控制起了那些尸骸。 “?!” 逃窜不及时的轩辕伽,被这一团水液,给攥在了其中,无法利用这雪白芒亮的罡气球,突围而去。 糗呀,那女人的实力,可能到了鹤松的境界,不是他用把寒刃戟,就能够轻松解决的敌人。 一条又一条几近无形的裂缝,不急不慢地在他的罡气球上爬缩而起。 每当有一个罡气球被挤碎了,轩辕伽所能够拥有的空间,也就越少。 照着样子下去,他迟早得被它们玩死。 不想就此束手就擒,轩辕伽无奈之下,召唤出了这一把临行前,从鹤松那里得到的凤霜戟。 据说这把凤霜戟,是他祖父轩辕拓逸生前,所持有的灵器,不仅承载着他们轩辕家,历代祖灵的意志,还能够将轩辕家的戟法发挥到最高境界。 这会儿,搁在了他轩辕伽手里,能够用出哪般境界,旁人是揣摩不到的。 啾,这雪羽白凤嘶鸣一声,带着轩辕伽从这牢笼之中飞窜而走,似要没入无尽的天穹,从此再不回返人间大地。 “呵,不去追,又显得我再一次放走他。去追吧,又会让人觉得我欺负一个小孩。” 嗤笑了一声,水蝎收了这些液体,到底是追了上去,徒留下不少凝光芒影。 那白凤的速度够快,也很有优势,毕竟是长了一双翅膀的存在。 但她水蝎也有能力,召唤出些不一样的灵器。 嚯,这一双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沙质巨手,掐灭了鬼屋仅剩的那一丝侥幸。 不给鬼屋有足够多的反应时间,从左边这只手里穿透而来的季敖,速度非常迅猛,一刀子戳往了鬼屋的要害。 一切来得是那么的突然,让鬼屋和单祝都有些不相信。 他俩分明就瞧见了季敖被金鬼所封,乃至于进了他鬼屋的箱子里,怎么还会从沙土中蹦出来呢。 有一种可能,就是在金鬼封印季敖的前一瞬间,季敖借助某种力量潜入了地下,伺机发起对鬼屋的突袭。 身板小小的鬼屋,从未感到如此被动过,他整个人宛如陷进了一头巨犬的钳制之中,难以再有所作为。 承载着他不少灵力的血液,正疯狂地往季敖手上,那怪刀里头流淌而去。 哗啦,这些沙土似巨浪般,重重地倾注而下,激荡起了不少闷响。 就在单祝以为鬼屋被季敖解决之时,一声凄嚎的怪叫,悄然袭向了他这一边。 维持住了这个棕褐芒亮的罡气球,单祝略有些不解地望向了天穹。 他不明白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毫无意义的争斗,还是无休无止的那种。 明白,又想不明白,矛盾如斯,单祝只好静看着季敖和鬼屋。 嵌在了暗鬼右眼里的鬼屋,身旁裹着一层暗芒光亮的罡气球。 他要用暗鬼,来和季敖决一死战。 得了鬼屋身上而来的那股强大的邪意,暗鬼又冲着天穹怪吼了一声。 一拳锥刺而来,暗鬼迫得季敖又一次,消失在了沙土之中。 它的体型和矮个子季敖相比,占据了不少的优势,也在一定程度上露出了不少的破绽。 踩着这一撮尘灰土屑而起,季敖并不奢望能够再往鬼屋的身上戳一刀。 叮,他所能够砍到的,不是疏于防备的暗鬼,而是多了出来的金鬼。 金鬼软化为一滩极其坚固的液体,护在了暗鬼的后脑勺。 在金鬼防御的瞬间,旋转了上半身的暗鬼,一巴掌将半空中的季敖掌掴到了那个深坑里头。 触及深坑的那一刹那,季敖的人早就没了个影。 暗鬼这一巴掌,掴得季敖有些头昏眼花。 季敖知道五鬼能够高度配合在一起,但没想到会和以前有了那么大的区别。 要解除掉五鬼的配合,不外乎耗光鬼屋的灵力。 没了足够的灵力供给,它们也不过是些,不中用的小喽啰。 怒喝一声,重新站在地面上的季敖,身后也多了个模样和他相近的沙质巨人。 人家能够一心多用,他季敖也不是办不到。 利用沙质巨人疯狂轰击暗鬼的时候,季敖又消失不见,似要寻个机会,帮鬼屋身首异处。 “……” 看着山顶前半段的地带,被那俩身形庞大的怪家伙,给夷为了平地,单祝所能够拥有的心思,就是下山去找关伏志和司槊,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第252章 这一处废墟 当双方掐住彼此的时候,暗鬼所占据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它不是独自在战斗,还有木鬼它们在帮忙。 顺着暗鬼的手臂,木鬼成了一根又一根,锐利无比的矛刺,刺进了那沙质季敖的体内。 一根矛刺戳一堆沙子,得来的结果也不过是,矛刺和沙子都没变过太多。 有了水鬼的掺和,木鬼的那些矛刺,又都生根发芽开了花。 乍一看,沙质季敖就真成了个绿树人,少了点儿绿光而已。 呼,在持有灵的帮助下,季敖无所顾忌地吞噬起了,那些弥漫在沙质巨人身上的灵力。 那沙质巨人与其说,是他对付暗鬼的法宝,倒不如说是在消耗五鬼的同时,借机补充灵力。 他一恢复不少灵力,沙质巨人就又多了些气力,强行甩开这些一点儿都不好看的装饰品。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戴着些花花叶叶,成何体统。 “……” 暂时忽略掉了那蛮力不小的沙质巨人,鬼屋转而将更多的注意力,搁在了搜捕季敖的事情上。 大白天跟他鬼屋比拼修为就罢了,晚上么,那是没试过他的黑夜能力。 无法像季敖那般近乎完美的,和沙土合为一体,土鬼就跟一头只会挖坑的穿山甲一样,闹出了不少,会被季敖所察觉到的动静。 尽管动静太大了,但土鬼依旧帮着鬼屋,找到了季敖的所在。 烦,季敖只觉那土里土气的玩意,真个烦。 他隐藏在地底下这么有优势,都坏在这小杂物的手上。 不先想着解决掉鬼屋,季敖犹如狂鲨捕猎,嗖的一下就到了土鬼的面前。 两刀子下去,抽得土鬼要死不活。 速度没有季敖快的土鬼,期盼着鬼屋快些将它召唤回去,却迟迟没有等来一丝希望,仿佛它的存在就是用来牺牲的诱饵。 鬼屋何尝不想搭救土鬼,可把土鬼撤回来,他又要面临着失去季敖具体位置的机会。 手脚并用地推搡开了那沙质巨人,心有灵犀般的暗鬼,将自己这双乌漆麻黑的手,化为了两根锋利的尖矛,直冲而下要来将季敖给戳成烤串。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则都是在眨眼间发生的事儿。 高手间的对决,不是生与死的较量,就是意志上的折磨。 沙质巨人是没办法,做到像暗鬼那样子灵活,但它也有属于它的能力存在。 怎么说,它也是季敖灵力的一部分。 快速凝聚出这把沙质鬼犬巨刃,它到底是迟了些,只斩断了暗鬼身体的一部分,影响不了暗鬼,护向鬼屋天灵盖的行为。 将土鬼踩在了脚底下,季敖对这么个结果,也没感到多大的意外。 他也能够通过沙质巨人,清楚地看到地面上,有关鬼屋的一举一动。 来了就来了呗,大不了多拿出一把灵器,就此做个了结。 咻,两道如月牙般的刀芒,红绿相互裹挟的,冲上了无尽的天穹。 “大叔,你为什么要用针扎我呀?” 苏醒而来的曹佑,是不懂小欧桓为什么,要拿一根紫芒小针在扎他。 吃疼地缩回手来,曹佑忒想一巴掌将小欧桓给扇飞,好让自己少受些罪。 “你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亲晕了,我叫了你老半天都叫你不醒,只能用针帮你通通经络咯。” 收了迷你龙魂刀,小欧桓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他是真担心曹佑从此长眠不醒,那可就坏事了。 这会儿好了,这小子也醒过来了,他该轻松地缓口气了。 “亲?她……她她亲我哪里了?” 伸手往身上胡乱地摸了几下,曹佑有些后怕的,往这墙角边挨了挨,担心自己真被那陌生的姐姐,给亲到了不该亲的地方。 “就亲了一下你的额头,你还想她亲你哪里?起来,我们回风梧山庄去,这里已经不需要你这个曹家少爷了。” 轻敲了一下曹佑的额头,小欧桓也不明白曹佑在激动什么。 就算和水蝎发生了点什么事情,那也不是自愿的,只要不是自愿的,不就没有人多计较了。 “呼……好,我们回去吧,还能赶在天亮之前,吓一吓徐师姐……” 重重地呼了口浊气,曹佑整个人又恢复了不少的气力。 就在他打算,将这么个小计划付诸行动时,意外发生了。 砰,一个雪芒大球速度奇怪的,从屋顶上砸了下来,差一点就把他曹佑给谋害了。 还好,那雪芒大球只是砸在了他的身边,没有砸中他。 饶是如此,他还是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坑洞给裹了住。 待尘埃落定,曹佑才认出了,那不仅仅是一颗雪白芒亮的物什,里头还有一个人。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咳……” 受了不少内伤的轩辕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护体罡气粉碎而去。 难受呀,遇到一个难缠的疯子也就算了,还碰见曹佑这么个意图不轨的家伙。 若不是曹佑的间接坑害,他也不会真成了个逃兵。 对!这一切都怪这家伙。 多看了那紫芒罡气球一眼,轩辕伽借着凤霜戟,有些痛苦地想要爬站起身来,以防水蝎追了来。 才多眨了一下眼睛呢,轩辕伽就感应到了水蝎的气息。 顾不得曹佑的所在,可怜的轩辕伽闪身一躲,就从这一处的废墟里跑了出去。 “额,大叔……你是不是还没把我扎醒?” 多眨巴了几下眼睛,曹佑有些怀疑自己,和轩辕伽那种家伙,是不是太有缘了。 他都离了杨业开的身边,快要越过惊云寨的这座营寨,乖乖回到风梧山庄了,还能让他碰见轩辕伽呀。 奇怪了,人家是怎么闲着没事,从屋顶上掉下来的。 “也许,不是你没睡醒,而是我还在梦里头转悠……赶紧走吧,那女人又回来了……” 蹦到了曹佑脑袋上去的小欧桓,隐约在半空中看到了水蝎的身影。 轩辕伽那种小娃还好说,水蝎就算了吧,她能够放过曹佑一次,不表示能放过第二次。 “那女人?谁呀?” 褪去了这么个浪费灵力的紫芒罡气球,曹佑刚跳到这坑洞的边沿地带呢。 他就受了这一股,从远处砸来的尘灰所扰,险些又掉回了里头。 第253章 也不想放过 大叔没有骗他,真是那陌生的姐姐回来了。 不过,曹佑有些不理解轩辕伽,是怎么得罪了那位姐姐。 他所能够看到的,不是那座空无一人的营寨,尽是些大小不一的坑洞。 眼见得轩辕伽又被那姐姐击飞在地,曹佑不怕死地跑了过来,想要让水蝎停一停,以便轩辕伽能够死得明白些。 “弟弟?你这么还没走……” 改了个对曹佑的称呼,水蝎这一次不装可怜的,往曹佑的怀里贴了。 她能被曹佑看到的,都被看光了,她还需要装什么无辜呢。 没错,妄想逃走的轩辕伽,是被她从天上打下来的,她确实不像外表这样柔弱,而是一个修为莫测的高手。 “姐姐,你为什么要打他呀?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认识他师傅,让他师傅教训他吧。” 让曹佑去见鹤松,曹佑那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他能看出来水蝎要杀了轩辕伽,还是慢慢折磨的那种。 目前呢,曹佑所能够做到的事情,恐怕也就言语上劝阻一下,这位越走越近的姐姐了。 “他?原来你们认识呀!他刚才要来杀了姐姐我,我只能还手保护我自己了。你呀,可不能和这种人走得太近,不然有一天准得被他给害了。” 对曹佑这小子又气又爱的水蝎,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曹佑的额头,希望他能够懂事一些,别什么闲事都胡乱管一通。 “噗……” 莫名成了受害者的轩辕伽,又一次站起了身来。 压抑不住心底里的这股气愤,他有气无力地吐了口浓血,当做是对水蝎那种女人的控诉。 “对!他就是个坏人,该打!以前他师傅仗着修为比我高出好多,还动脚踢过我呢。不如……不如姐姐你把他交给我吧?好让我也踢他一脚……” 抓住了水蝎这只嫩滑的小手,曹佑也有些想要笑一笑。 他以为水蝎这么客气地跟他说话,定然是不会动手连他也一起打的,哪想他这些话一说出来,就惹得她收敛了所有的笑意。 疑惑与害怕,齐头并进地涌上了曹佑的心头,扰得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本以为自己就够复杂了,小欧桓借着那些,从轩辕伽罡气球而来的光亮,看着水蝎那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复杂不比他还少。 大家都是有些故事的人,复杂一点情有可原。 “你……不会是喜欢她,而不喜欢姐姐我吧?” 摸清楚轩辕伽路数的水蝎,也不怕轩辕伽看了去,亲昵地凑到曹佑的耳边,淡淡地吐出了这么一声,让曹佑异常费解的话语。 瞧见曹佑那尴尬无措的模样,水蝎的脸上又突然冒出了些笑意。 推搡开了曹佑,水蝎背手转过身去越走越远,快要消失的时候,她回过身来跟曹佑喊道, “我不希望今晚还会看到你们俩,不然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咕噜,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的曹佑,顿觉得那位陌生的姐姐对他太好了。 话说回来,她那小手摸在手里,真的好好玩。 本打算不理睬轩辕伽,就此回了风梧山庄,但他却听得轩辕伽活腻了,要往那姐姐离开的方向而去。 人家都放过这家伙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去自讨没趣呢。 不懂,曹佑是真不懂轩辕伽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破事。 “你们头领在哪?” 来到了关伏志这营寨内的单祝,哪有看到百来号人在此据守,只能看到几个跑不动又懒得跑的小喽啰。 这些个小喽啰的年纪还不是一般的大,一个个都快赶上单祝他爹的年纪了。 “头领?哪还有什么头领呀,一个准保去玩女人了,一个就去闲逛了……” 对单祝还有些印象的这个小喽啰,背着个小包袱,拄着根拐杖也打算,趁着夜幕离开了惊云寨。 跑走?不,他是要去找关伏志,然后再找个机会逃走。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吓得他往前多迈几步的气力都没有了。 “?!” 听得那一声惨叫的单祝,撇了那小喽啰,急忙赶来。 他又看到了什么?瞧见白龙正满嘴红润的,咬住了一个被吓死过去的小头目。 眼下山上已经够乱了,还有这么多破事出现。 后悔让柳淑烟和白龙来关伏志这边的单祝,冰冷着脸拿出了他的蛟蟒棍。 他得给这么多,死在白龙嘴下的弟兄讨个说法,也让自己少些愧疚。 “是他们要下山,去投降那帮雪惑军的……我不让白龙抓住几个……他们就跑得更多了……” 见到了单祝的这一小会儿,柳淑烟哇啦痛哭起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从白龙肩背上滑了下来,护在了它的面前,担心她家表哥会一棍子打死它。 她这么做,不也是想让更多人守好惊云寨么,惊云寨没了,他们又该到哪里去安家立命。 “走开!他们要走是他们的事,与你们何关?白龙啊,白龙……枉我苦心教导你这么多年,你竟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杀气腾腾的单祝,一把就将柳淑烟推到了一旁。 这么些年来,其实他对白龙也是有些感情的。 想当年,它才一条小狗儿那么丁点儿大,能够长到这样九尺来高,实属不易了。 松开了嘴里叼着的这小头目,白龙无奈地流下了几滴浊泪。 对,这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家伙,都是它杀的。 它不奢求单祝能够再放过它一次,只希望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能够稍微挂念它一会儿。 这些年来,它已经足够幸福了,每天陪着柳淑烟嬉闹于满山遍野。 “不……不要啊……” 扑身而来的柳淑烟,到底是晚了些。 她看不清她那狠心的表哥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只见白龙匍匐在血泊中,喘着些粗气。 哭得越发伤心些,柳淑烟搂着白龙的脑袋,久久没有言语。 “四哥……” 早不来晚不来的葛率,在钟路的帮忙下,将奄奄一息的鲁道桐从密道里拖了出来。 看到柳淑烟哭得那么伤心的模样,以及那些从白龙嘴腔中咳出来的血液,葛率什么都明白了,单四哥亲手结果了白龙。 第254章 会有这种情况? 哎,葛率还盼着找白龙背一下鲁道桐,再去找关伏志呢。 他的力气是不小,可要真背着鲁道桐满山遍野跑,非得累死他不可。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葛率又将心里那些,想要说出来的话,给吞了回去。 他在等着,等着钟路或钟二娘说两句吧。 恨也好怨也罢,意义都不大了。 “……四哥,我们大伙儿去找下关兄弟吧,然后从密道离了这里……” 沉默良久,钟路才说出了这么个建议。 他那寨子不上不下,很少有机会能够接待到,柳淑烟和白龙的大驾,故而很多和白龙有关的事,都只是道听途说来的。 眼下白龙呜呼哀哉了,是谁害的,追究起来好似没什么用呀,还不如将心思放在逃离的事儿上。 “你们从密道上来,有看到司槊嘛?” 收了这蛟蟒棍,单祝心头一横不再去看白龙最后一眼。 如今小喽啰们都逃没了个影,想要据险而守变得越难了些。 负隅顽抗,倒不如先将弟兄们带到安全些的地方。 “密道里多出了条怪蛇,把司家兄弟给毒了。这鲁家兄弟救不成他,也跟着遭了那条狡猾之蛇的谋害,恐怕也快不行了。” 没有自家男人那么吞吞吐吐,钟二娘觉得单祝再怎么听出了猫腻,也会先顾一顾脸容黑紫的鲁道桐吧。 说完这两句话,钟二娘走到柳淑烟的身旁安慰起了她。 想她还是小姑娘那会儿,也很多愁伤感,慢慢地见多了些人情世故,也就不会那么想不开了。 “快让我看看……” 果然,得知了鲁道桐生命垂危,单祝一把就撇开了司槊的死因之谜。 若听了钟路一本正经的解释,单祝只会多怀疑,是他们四人联手收拾了司槊,而不是什么多出来的怪蛇。 一番把脉观察,单祝也认为鲁道桐,毒气攻心快要不久于人世了。 为了不让鲁道桐死得太早,单祝不惜浪费自己的灵力,想要将鲁道桐体内坏死的血液给放出来。 “哈哈哈,几条臭蛇怎能挡住我们雪惑大军……” 依照曹佑所留下来的路线,到达了这一处山地的杨业开,也不怕招惹来个头领级的贼寇,狂笑了几下。 一个手势过后,他就让这些个手下,收拾起了那些尸体。从他们这个位置到惊云寨的主营区,很近了。 刚才他就察觉到了,两股很强大的存在,这会儿倒是一切都安静了。 杨业开派去了那么多送信的兵卒,却没有见到一个从赖十三那边来的人,着实让他有些不安。 得了这份不安,他才没有一鼓作气攻上山顶。 他的任务,到这里为止,可以算是完成了。 说是完成,应该说是到极限了。 那些个修为没有他这么高的兵卒,在清理完现场之后,累得腿都有些酸了。 对于他们来说,别说是跑到山上去,就是让他们再去逮几个贼寇,都有些勉强。 还好杨业开不着急了,能够让他们稍微歇息一下恢复点儿气力。 纵观这一处山地,东北面还有单祝他们在,东南面还有个没出现的关伏志。 只要任意一拨人发现到了他们的出现,就能够发起对他们的攻击,因为那三座高塔关照彼此的能力,挺不错的。 “走开!” 还没耗完灵力的轩辕伽,把手中凤霜戟指向了曹佑,颇有些要料理了,曹佑这救命恩人的可能。 他才不稀罕被这种修为,比自己还低的家伙搭救呢,不就一个妖异至极的女人么。 谁说他打不过了,那不过是他还没用尽全力。 什么姐姐弟弟的,听起来多刺耳呀。 没心思去揣摩曹佑家那复杂的人脉关系,轩辕伽就想回了山上,继续当他雪惑军的小兵。 “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能打得过谁呀?连我都打不过,还要意思去送死哈。” 不担心会讨来轩辕伽的一顿打,曹佑一手放在腰杆上,一手指向了狼狈不堪的轩辕伽,嘲笑出声。 额,他是没想到轩辕伽,真是那种不喜欢讲理的人,老喜欢动粗。 那寒光芒亮的凤霜戟,毫不留情地刺了来,真要讨他曹佑的小命。 “多管闲事的家伙,谁要你帮了?我就是战死了,也用不着你挖个坟把我埋了……” 早就见过曹佑的这把紫芒长刀,轩辕伽正想借这个机会把曹佑给了结于此。 叮,也不知是曹佑的力气太大了,还是他轩辕伽应对水蝎时消耗了太多的气力,他竟无法握紧这凤霜戟,无可奈何地瞧着它自手里头滑落而去。 “嘿,这把灵器以后就是我的了。” 伸手将轩辕伽这把凤霜戟擒在了手里,曹佑心也比轩辕伽小没多少。 他想要把凤霜戟占为己有,还得问一问它的意思。 不愿成了曹佑的灵器,这高傲的物什,在刹那间散为雪芒消失一空。 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大概是天底下所有,被人修炼而出的灵器,都会率先遵从持有者的意愿吧。 “……” 没让曹佑得逞的轩辕伽,软塌塌地往这地面上摔了来。 这种时候,对他来说是很不利的。 他要恢复足够的气力,还需要点儿时间。恰恰是在这种时候,该死的曹佑就站在他的附近。 可恶,以后有个机会一定要收拾了这家伙。 让他感到耻辱的事情,不是曹佑趁机来宰了他,而是他被曹佑背在了身上。 “拜托,你现在有力气打我,还不如留着点儿有需要的时候逃命吧。” 不大明白大叔,为何要提议他,来背轩辕伽回风梧山庄疗伤。 这么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能够带回风梧山庄呢,应该任由他被野狼野狗给吃了。 还真别说,这轩辕伽好重呀,跟穿了身金子一样。 “放开我,放开我……要是被我师傅知道你救了我,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咬不伤曹佑肩膀的轩辕伽,有些伤心地哭了。 他是真的害怕鹤松,此时就站在某处树梢上,冷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份伤心之中,轩辕伽又多了些奇怪的感受。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给背过,起码他是不记得有谁背过他。 第255章 多出个亲戚 又是鹤松!为什么鹤松就老是要忙些,欺负人的事情呢,有那么个闲情,跑去边远地区挖矿开路多好呀。 缓下了往前走的步伐,曹佑是不大懂轩辕伽为什么要怕鹤松。 师傅不好,就找爹爹娘亲呀,省得成天去对着一张老脸。 窃喜自己跟鲛海在一块的时间不多,曹佑稍稍有些想念越老,也不知那俩老头这会儿在忙什么。 “我救你是我的事,他凭什么打你?大不了,大不了他打你的时候,你来找我呀……这样,我可以看他怎么打你哈……” 前半会儿,想要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又哭又闹的轩辕伽,转念间,曹佑又好奇鹤松打骂轩辕伽,会是个什么好玩的事情。 “……” 小感动过后,轩辕伽心中又涌起了,不少对于曹佑的厌恶。 这都什么个人呀?没看他这么伤心害怕嘛,还说他师傅打他的时候,到这家伙的面前去。 肩膀咬不疼,那就咬,咬耳朵! 止住了眼眸中往外流淌的泪水,狠劲一上来,轩辕伽真往曹佑的耳朵上咬了来。 趁着曹佑捂耳朵的时候,他赶忙推开曹佑的肩背。 一个踉跄,轩辕伽重重地往这地面上跌坐了来。 “……你真咬我?” 顿觉得好心没好报的曹佑,吃疼地红起了眼眶。 摸到了些灼烫的液体,他意识到耳朵被轩辕伽咬伤了。 天哪,他这么好看的小脸,从此以后就要多些不堪入目的陪衬品了。 龙魂刀没召唤出来,他倒扑身而来,也要来咬轩辕伽一下。亏了小欧桓拦住了他,否则轩辕伽也得留点儿血。 “咬我呀?这就是对你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瞧不出曹佑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阻挠,竟然没有真往他身上扑来。 讨了这么大个便宜,轩辕伽一脸欠揍地讥讽起了曹佑。 有了这么件小事,他以后还想要得到曹佑的帮忙,真有些难度。 “冷静点!只要这家伙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吃到苦头的。” 从后面揪住了曹佑的小欧桓,有些反感这种小孩间的打闹。 大人的事情,他都不怎么喜欢管了,要来管这俩臭小鬼做什么呢。 啼嗒啼嗒,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的小欧桓,推算着是曹天来了。 曹佑虽也是曹家的人,在旁人的眼里,地位终不及曹天,毕竟他老爹曹天,才是对东州影响最大的人。 只要曹天一来,哪怕是只有他一个人,都能够让赖十三等人有所顾忌。 “哎呀……” 往这地面上倒了来的曹佑,都快没有牙齿吃饭了。 不就是来了几个人么?大叔为什么就不继续抓着他呢。 一手抱住了轩辕伽,要往他脑袋上踹来的脚,曹佑没急着去咬对方,却帮人家给鞋子给偷了去。 “欺负我一次还不够,还想欺负我两次……” 凤霜戟在手,受不了这种羞辱的轩辕伽,哪有工夫去理会曹佑不是故意的。 曹佑的脑袋没有劈到,他只能砍几下那紫芒罡气球泄愤。 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气息往这边而来,轩辕伽便想着保留些气力,以备逃跑之用。 “来人呀,把前面那俩雪惑军的逃兵给抓起来。” 端坐在马背上的这人,也不用亲自走到曹佑和轩辕伽的身边去,就凭着那一阵紫芒光亮,认出了那个穿着白芒衣甲的小家伙,有何来历。 “是……” 曹沙和曹石下了马背,慢吞吞地往这俩小家伙的身边而来。 额,那紫芒罡气球,他们是没把握闯进去的。 还有那把来历非凡的长戟,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持有的。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抓曹佑他俩,可没限个时间,要立即擒拿他俩。 “我不是逃兵,你们要抓就抓他一个好了。” 笑着将手里的鞋子,丢在了轩辕伽的脚踝边,曹佑听出来了,也看出来了这帮人是从东州城来的。 就拿这俩身高相近的大哥哥来说,不就是曹沙和曹石么。 他想要讨个自来熟,还得有人爱搭理才行嘞。 撤掉了罡气球,曹佑等来的个结果,就是曹沙他俩逮住了他。 “这就是曹门主家的佑少爷呀?” 认出了被擒来的小家伙是曹佑,苏祁有些后悔去蹭曹家那顿饭了。 说好了只吃饭不谈事,结果饭还没吃完了,曹天就拽着他往这山上来了。 这都什么个时辰了,猪不歇息狗都睡了。 “曹佑,还不快见过你苏祁大哥!” 曹天也有些想要找个地儿歇着,可他不来的话,过两天东州会出大事的。 一旁的夏侯存和顾之威,较为关心些的,还是意图逃之夭夭的轩辕伽。 “苏祁大哥?什么时候我们家又多出这么个亲戚来了。” 默认了正中间那人就是他爹曹天,暂时没了个自由的曹佑,看不太清苏祁的长相,只估摸到那家伙的修为比他要高不少。 “我可不是你们家亲戚,当然了,你们家要是有什么姐姐小姨娘的,我还是不会太介意的。” 往自己身上摸了摸,苏祁找了老半会儿,只找到这么两枚铜钱。 这钱呐来之不易呀,怎么可以说丢就丢了。 对准轩辕伽的所在,苏祁两指含着枚铜钱弹了去,就让轩辕伽一动不动地站成了尊雕像。 “好了,放开他吧,我们还得去找赖将军喝茶呢。” 示意曹沙他俩可以放了曹佑,曹天一指空弹向了轩辕伽。 欺负谁家的徒弟,都不能够欺负鹤松的乖徒儿,不然风梧山庄又要死人了。 没打算在这里秉烛夜谈,曹天询问曹佑道, “你们来了这么久,对惊云寨查得怎么样了?” “我们?惊云寨?哦,能知道的大致都知道了,还没去那些密道看过。” 侧身瞥了不舍得走的轩辕伽一眼,曹佑有点儿不晓得他爹爹言语中的你们,究竟是指他和大叔,还是轩辕伽那恩将仇报的家伙。 “赖十三那边,苏祁你比较感兴趣一点,就让你去好了。我们八百人去找惊云寨的单祝聊一聊。” 曹天也不让曹佑画张图纸给苏祁,就给苏祁丢出了这么个任务。 表面上看来,是他曹天把苏祁逮来的。 换个角度来看,不如说是苏祁想要见一见赖十三。 第256章 这夜黑风高 山路崎岖不便遛马,苏祁和顾之威这俩,算是外人之外的人,跳到树梢上而来。 这么个方向,还是曹佑随手指出来的,他俩也不知能否找到赖家的雪惑军。 枪王宗呀,家大业大的,也不晓得会不会待见他俩。 保不准赖十三还没见到,倒先被那些枪杆戳出了一万个透明窟窿。 “我们在这个位置,杨业开他们应该到了这里,从这边上去会少一点时间……” 瞅了远处在疗伤的轩辕伽一眼,曹佑不慌不忙地用这几块小石头,模拟起了大叔所知道的个情况。 其中椭圆些的这块小石头,表示的是那个陌生的姐姐,正以常人所无法匹敌的速度接近山顶,可能已经和杨业开那六百多人遭遇上了。 “你和那小家伙领着八百人从这边上去,若是顺利的话,再从这边绕过来跟我们会合。” 不学曹佑那样子蹲在地上,曹天以指尖刀芒之势移动了一个小石子,希望曹佑和轩辕伽从这安全一些的地方上去。 有欧桓陪着他俩,一般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他俩还是孩子,这样会不会有些冒险?” 心知曹天所指派的是曹佑和轩辕伽,夏侯存有些不解何故于此。 这些事情,理应他们这种大人出手,才是稳妥一点呢,就是各领四百人相隔数里缓缓而行,有个突发情况也好相互支援。 “无妨,就当让他们去历练一下好了。我们整天守在他们身边,也无法让他们不受到一丝的伤害。与其那样子看着他们受伤,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曹天所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在单指夏侯存家的夏侯元,而是在说给那八百来名,实战不足的老弱残兵听一听。 想起当年的自己,曹天就觉得是自己漂流在外,才能遇到师傅鲛海,而没怎么想过是鲛海遇见了他。 “门主有令,你等皆随少门主同行,不容有误!违令者,军法从事,连带这个月军饷就不发了。” 曹天闪身先行一步,夏侯存交代完这些话,也运足气劲跟了上。这师兄的修为这么好,也不等一等他这个当师弟的。 “?!” 听得曹佑瞬间从光杆小兵成了个小将军,轩辕伽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也许吧,这就是宗门嫡系子弟的好处,有个当宗主或门主的老爹,大半辈子是不愁吃喝的。 自觉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又惦记起了送信的事。 去问一下曹佑,杨业开等人在哪?算了,不如自己去找一找。 “喂?你要和我们一起走的,不能往那边去……” 想不出轩辕伽揣着什么重任,曹佑目送完夏侯存的离去之后,转而在意起了轩辕伽的一举一动。 他越是这样子挽留,人家就越不稀罕逗留。 那轩辕伽跟受了什么惊吓一样,一溜烟跑没了个影,不给他曹佑个携伴同行的机会。 轩辕伽一跑,曹沙和曹石就有了些懵,他俩也想追着夏侯存和曹天消失的方向而去。 咚,这些个守在哨塔旁的小兵,临死前也没弄明白自己是受到了什么攻击。 脑袋一个昏沉,他们挨个倒了去,没让那一座高塔中的弟兄们过早地察觉。 等这石塔第一层的兵卒有所察觉时,等待而来的,只是些皮包骨的尸骸。 这座在早些时候看起来很安全的石塔,顿时就成了困守他们的囚牢。 “发生什么事了?” 感应到了那一股若隐若现的不详之气,杨业开着急了。 他不得不着急,因为他从赖十三那边领了两千人马,到现在只剩得六百人,兴许六百人也不够了。 往这盘旋而上的楼梯之下呐喊了一声,杨业开所能等来的,只有那一声又一声的怪叫。 “呵,你想知道也不是很难……” 端坐在了这墙垣一隅的水蝎,不怀好意地笑呵了一声。 一手呼送出了些沁香,她又见得那些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兵卒,都自然而然地软倒在墙角边。 那个将军似的壮汉,能够暂时避得了她的软香,不是因为他修为还算不错,是他防备得足够及时。 “妖孽!” 躲在这风芒光亮的罡气球中,暂时躲过一劫的杨业开,哪能等着那妖异女子,吸纳完一些,从弟兄们躯体中而离的灵力。 一杆风朔枪戳来,杨业开轻松轰开了些石墙。 砰,这一个好似闷雷的声响,让远处的关伏志多了些戒备。 “火气这么大,一定是还没搂过女人咯。” 速度比杨业开快了不止一倍的水蝎,多吸了几口从兵卒身上飘来的灵力和活气,爱怜地抚摸上了杨业开的这个罡气球。 莞尔一笑,水蝎羞答答地接着跟杨业开说道, “这夜黑风高的,不如就让妾身服侍将军就寝如何?” “啊!” 将愤怒化为了动力,杨业开可不想直接成了水蝎的裙下之臣。 谁说他杨将军没搂过女人来着?他在梦里连帝尊宠爱的华贵妃都敢亲过,岂会和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有什么一夜风流债。 他是那种人嘛?就算他是那种人,那也得等把她打趴下,证明自己比她强了不止一丁半点,然后再慢慢地和她,诉说点儿悄悄话,方能不辱没了枪王宗和雪惑军的威名。 “呵呵呵……” 轻掩了一下自己这诱人的小粉唇,水蝎心中说不出的开心。 这位将军体内所蕴含的灵力,虽不比曹佑多,但和曹佑比起来,更适合她的消遣。 又是一个诡异的步伐,巧妙地躲开了杨业开的一击,水蝎小跑到了这高塔的边沿地带,就等怒不可遏的杨业开来追她。 “贱人,让本将军逮着,非剐了你不成!” 不知那些怪声为什么都没了个影,杨业开将风朔枪转换成了冰雷枪,盼着用更快些的速度,收拾了水蝎。 难受呀,枉他长得这么人高马大,连这么个小浪蹄子都料理不了。 幸亏没人看到他的这种丑态,不然非得笑话死他。 “?!” 猜想杨业开那把变得不一样的灵器,能够帮助他提升不少的速度,为了不打击他仅剩的那点儿自信和骄傲,水蝎故意延缓了些躲闪的速度。 她在跟自己打一个赌,估量杨业开是不舍得辣手摧花的。 呵,男人嘛,不都是这个样。 第257章 远处那个抖 持着一个身为将军的桀骜,杨业开做不出这种临阵享福的举动。 经过这三两个回合的生死瞬间,他已然明白了和水蝎的差距,也没有相差多远。 紧握冰雷枪的他,明知这是一个温柔的陷阱,却已无法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 太美了,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存在。 一个不着一丝的女人,对于寻常的男人来说,太具有杀伤力了。 “……” 犹如鬼魅般伫立,在这一处树梢的曹天和夏侯存,有些不愿过去打扰了,那白芒衣甲的一夜舒坦。 成何体统?这就是号称五军第二强的雪惑军,所栽培出来的人才嘛? 还好没让曹佑跟着往这边来,希望那小子不会撞见这种不堪入目的事情。 “?!” 抬起脑袋来的杨业开,虽看不到来人的样貌,但明白了自己搂着水蝎,往石塔上坠下来的一幕,被他俩看见了。 不安与不舍,让杨业开经历了十几辈子的轮回。 他刚清醒过来不少,就又被水蝎搂紧了脖子。 嗅到了这一股从她身上而来的沁香,杨业开想忍住,又有些忍不住。 换做是个小兵,恐怕早扯光了衣服,和她落在那树冠丛间了吧。 “将军,你怎么了呀?难道妾身不值得你怜惜么?” 娇滴滴地往杨业开的耳边,吹了口香气,水蝎哪会探察不到曹天和夏侯存的出现。 撇了这杨业开,去找修为更加高深些的曹天?她可是个用情专一的人,同一个时间段只对一个人有意思。 寻常人会痴情一个甲子,她少说也能维持六个刹那间。 “……值你姥姥个祖宗!” 血脉喷涌的杨业开,到底选择了成为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顾不得体内袭来的,那阵又痒又麻的异样感,杨业开不想和那些枯枝烂叶,来个亲密的接触。 他双掌相向而来,要借着这下坠的猛势拍死水蝎,再翻身离开。 想法是挺不错的,可实践起来又变了个样。 杨业开还没来得及拍死水蝎,就和她砸到了地面上,翻了一圈又一圈,没有一丁点儿要分开的可能。 “额……” 比曹天感兴趣一些的夏侯存,从那树梢上跳下来,哪有看到什么情意缠绵,幽幽地见得爬站而起的杨业开,多了一层液质物体的包裹。 那些液体也不理会杨业开是享受呢,还是十分的痛苦,径直往他灵泉深处钻了去。 “小心些,他俩合二为一了。” 徐徐而至的曹天,提防着拿出了把地灭刀。 地灭刀一出,迫得周遭那些尘灰土屑激扬而起,久久不能够沉落回地面。 “哈哈哈,两位相公这么喜欢我,不如一起来我怀里,也好让我们彼此更深入地了解彼此。” 眼眸中多了一层凝光的杨业开,那说话的嗓音让人听了有些小别扭。 说他是个男的吧,又带着水蝎那娇羞时的声音。 把她当作是女的嘛,从外表上看来,那还是杨业开的躯体。 “太监的声音都比你好听……” 后悔自己对水蝎过于好奇,只拿了把二十阶的地无刀出来,夏侯存配合着曹天,从左翼发起了,对杨业开和水蝎的攻击。 要上山,得先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省得遇到季敖的时候,还要分心来对付这个妖人。 远处一个震动抖来,树上的轩辕伽,顿时就成了这几只狮头笛蜂的报复对象。 一刃寒戟切过虚空,它们也就跟着消失在了轩辕伽的面前。 它们的死,没有让轩辕伽的心情好受一些,因为它们的同伴是很讲义气的。 谁侵入了它们的家园,不是它们全死光了,就是它们和敌人一起死光,否则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 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的葛率,感受着地面的这一阵抖动,明白是有些高手上山来了。 是敌是友很难说,但双方所展现而出的实力,远不是他所能够企及的。 那个方向好似中路石塔一带,关伏志是否就在那边? 折返回了屋子里,葛率果断地跟单祝商量道, “四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从密道往后山东南边去,我找到关伏志就和你们会合。” “关伏志?钟二哥,你们先走一步。我去找一找杨肃问他们……” 把昏迷未醒的鲁道桐,推到了钟路的肩背旁,单祝经葛率这一个提醒,想起了杨肃问他们仨也生死未卜。 当他将目光扫过柳淑烟脸上时,他眼睛里的愧疚又少了些。 “那杨兄弟箭法了得,应当能自保。况且山下那么多雪惑军,你一个人去了也是徒劳,倒不如先往安全些的地儿撤去,再寻思聚拢弟兄们。” 使出了吃饭的劲儿,钟路这瘦身板好不容易才搀扶住了鲁道桐。 他说出这些话来,有一半的原因,是在看着他家婆娘的意思。 “是呀,那杨肃问若已遭不测,此行必是徒劳。” 表面上这么说着,钟二娘心底里又是另一番想法。 单祝这么关心弟兄们的话,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 不会是学了池隶那孤魂野鬼,在某个密室里玩弄那些个苦命的女人吧。 “不成!你们快些离去,迟了又得多生些变故。” 死活不想依了葛率等人的建议,单祝攥着条蛟蟒棍,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去,不愿多听些话。 “我们走吧,不用等他了……” 痛心疾首的柳淑烟,咬了咬那没有多少润泽的小嘴,吐出了这么个意思。 她的泪,只会替她的白龙而流。白龙没了,她也犯不着再哭下去。 单祝想要去逞一时之勇,那是他自个的事情,用不着搭理。 “……” 相视望了一眼,钟二娘老两口是没个意见的。 钟路看到葛率也走没了影,很想要去帮葛率找关伏志,又怕撇开了钟二娘揪着他的手,以后就没办法再多看她一眼了。 天底下那么多花花绿绿的杏仁花,他就是这么不争气,非要赖死在一朵油菜花上。 “呸……” 在这地底下爬出了个身来,季敖除了几块破木板之外,并没有瞅见其他人的身影。 一阵沉闷涌上心头,他也不过就吐了点儿血水。 那惊心动魄的一个接触,释放掉了他太多的灵力。 这会儿山下那边好像有些意思?不会是先前那三只手来了吧。 光着个肩膀走了来,季敖一边调息着,一边等待着再来个高手给他祭刀。 第258章 让人看不出 伤而不死的鬼屋,成了这斑驳树影中的一部分。 他很难受,也很幸运。远处传来的地面震裂声,让他又多了几分期待。 水蝎来了,或者是另外那两个家伙出现了。 不管是谁在对这座山进行破坏,都妨碍不了他鬼屋,执行盟主大人的任务。 季敖,单祝!他会把他俩送到盟主的面前去,绝不辱没了鬼屋家的名声。 “大人!将军!我都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告诉给你们了,不需要这样吧……” 双手得到了束缚的洪孽,后悔起了投降于雪惑军。 早知道会有这么个不公的待遇,他就学杨肃问那家伙埋伏个将军了,起码死了也能有个好名节。 “洪头领莫要这么说……我们雪惑军对待降军一向是很仁义的,之所以会委屈你俩来陪我们走夜路,也不过是想多让你们立点大功嘛。你就尽管放心好了,等到了山顶,就能够得到赖统领的重赏。” 走在洪孽身后的赖房午,跟个小兵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们这一边迟迟等不来杨业开,那边传递而来的消息,不得不找点人带带路了,就当是无聊散个步。 “这里再往前点就是蛇坑了,先给我点水喝行不行?” 走三步歇两步的汤帛,一听自己的小命还有那么长的路能走,又想讨点儿机会偷懒了。 整个队伍等他汤大爷,撒泡尿就耽搁了老久,不晓得他老人家喝口水又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成,没问题,喝水而已嘛。就是你想蹲茅坑,我们都会照着你俩的吩咐行事。” 停下了往前行动的脚步,赖车末这小兵级的将军,亲自给汤帛递起了水袋。 额,看来他们真是来散步的,再磨蹭下去天都快亮了。 按照原计划,他们要在亥时之前攻占山顶的。 这会儿受了远处那灵力波动的影响,怕是要多耽搁些时间,好让赖十三统领多揣摩一下了。 “我也要喝水……” 不甘落后的洪孽,也觉得有些口渴。 然而,没有等来赖房午的端茶递水,他倒是见得前面那几个,穿了雪惑军衣甲的小喽啰,莫名地跌了下。 有情况!是谁来了?不会是葛率他们良心发现,不辞劳苦地跑下山来搭救他们吧? 杨肃问都死翘翘了,这会儿才来不会太晚了么。 转悠了一下眼睛,洪孽这朝三暮四的家伙,大声地呐喊道, “你们这帮雪惑军的杂碎!想要迫我反攻惊云寨,简直是痴心妄想……”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宁做亡寨鬼,莫当雪惑贼……” 修为不及洪孽的汤帛,开始以为是前面那些人遇到了陷阱。他想也不多想一下,也跟着瞎嚷嚷了起来。 “林子里躲着的惊云寨小贼听着!快快束手就擒,否则让你们这些弟兄死无葬身之地……” 任由洪孽他俩在怪叫乱喊,赖车末抓住了汤帛,背在腰杆上的绳索,用这把土破枪抵在了汤帛的后背上。 咻,又是几片树叶从那阴森之处袭了来。一阵怪风吹来,那人就想带走洪孽和汤帛。 “报!关头领,中路石塔方向,正有一男四女,七兽九禽打得昏天暗地水火不容,小的们冒死,才得以知道其中,没有大当家的身影……” 这个跑没几步就回来的探路小喽啰,自己都不懂他言语中的,七兽九禽分别指的,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是么?竟然和我在塔上看到的一样,继续去探……” 忒想一榔头砸死这满嘴胡言的小喽啰,关伏志想要亲自去看一眼,又恐狡猾的雪惑军从这里突破。 到那时候,他不想成为惊云寨的罪人,都没个辙了。 就在关伏志回了这塔顶一筹莫展之时,西南面那林子里多出了些紫芒光亮。 按实际大小来说,那光亮少说也有个五尺方圆。 敌军来了?没空去理会那些花花叶叶的感受,关伏志一声令下,让这座石塔飞出了不少石头。 其实,关伏志所见到的那些紫芒光亮,不是雪惑军的人马,而是小欧桓弄出来的小紫芒。 那些小紫芒如萤火虫般大,因了数量不少,远远看来倒像有人,鬼鬼祟祟地要从山下突袭上来。 咯吱,一棵又一棵无辜的树木,顿时就被石头雨砸了个遍体鳞伤,有几棵脆弱些的,当场就被打折了小蛮腰。 “曹沙、曹石,你俩带着大家,先往那边的林子里埋伏一下,等会儿看到塔上有紫光晃动,再上来和我会合……” 吩咐完了这么个小任务,曹佑悄无声息地就离了众人的身旁,不见了。 还是一头雾水的曹沙和曹石,是不识得这林子里还有什么陷阱的。 火把都不能够举一根,让他们怎么能够不多些小害怕。 “少门主那么小的个子都一身是胆,我们怎么可以窝在这里丢了霸刀门的脸面。弟兄们,我们走!” 压低着个嗓子,曹沙召唤出了这把灵阶不高的刀刃,率先走在了队伍的前头。 既然是埋伏,就不是一股脑地冲杀而去。 跑没多远,他就躲在这灌木丛旁,静静地等着,希望曹佑不会让他们等太久。 “嘘,大伙儿轻点声……” 和这四百人跟上了曹沙他们那一部分,曹石也不敢坏了曹佑的事儿。 夏侯存和曹天那两位大老爷,对这事都没个意见,他们敢不听了曹佑的话,怕是不想继续在东州混了。 不过,曹石他俩和大伙儿想的差不多,都不明白曹佑是在忙些什么。 先前防备池隶他们夜袭东州城的事,他们可都觉得是曹门主的主意,哪里知道是小欧桓授意曹佑所为。 “……跟我来!” 无法离得曹佑太远的小欧桓,在勾引完关伏志的注意之后,悄然领着曹佑往关伏志的身边而来。 每当曹佑沿着楼梯往上多蹦几尺,小欧桓就顺带着封住了那些个躲藏在暗处的小喽啰。 他的速度和曹佑相比,让人看不出来有多慢,亦有多快。 “?!” 当那紫刃长刀架到脖子上,关伏志才意识到一切都成了个定局。 他的经脉被封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气愤如关伏志,意图强行冲开经脉。 经脉没有自行解开,却迫得自己气血倒流头昏眼花。 第259章 对方更加强 一个小孩?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强的修为,能够不动声色地对他关伏志发起突袭。 看到这紫刃长刀的持有者,是曹佑那种矮个子时,关伏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他接受不了这样子的现实,就跟池隶当初,接受不了椒尤她们仨,亲昵地搂着二傻一样。 缓下了垂死的挣扎,关伏志将视线移向了天穹,没有望到些亮晶晶的星辰,只看见些愁云惨雾。 “投降了吧,顽抗下去对你,和你的那些弟兄来说,不会有任何好处。” 一手拿着龙魂刀,曹佑一手托出了些小紫芒。 他要让关伏志明白,山下那些类似火光的紫芒,也就是一个小伎俩。 “动手吧!关某宁死不降……” 深吸了一口气,关伏志闭上了双眼,不去看曹佑脸上那一股若有似无的威风劲。 让他投降,除非他死了。当然了,死了也不尽能够得到自由。 “哎,那你走吧……免得等会儿雪惑军到来,你就真的降了。趁着还有路给你走,走远一些,不要再回来了。” 配合着大叔比划了一下手势,曹佑似有那种隔空封脉的能力。 打从一开始,大叔就是让他放了关伏志,而不是送给关伏志一个痛快。 “……” 灵力在瞬间得到了正常的供给,关伏志浑身又有了近乎无穷的气力。 本能地将这对暴花碎龙锤紧握于手,关伏志很想往,转过身去的曹佑脑袋上砸一锤,但他矛盾地挣扎了小半会儿,还是没有出手伤了曹佑。 人家好心好意放了他,他若背后伤人,定然有失道义,被单四哥知道了,非以寨规处死不可。 可就这样子走了,又成个什么样子。 于是,纠结的关伏志跟曹佑说道, “和我公平地打一场,你赢了我死,我赢了你走!” “公平?这位大叔……你没睡醒吧?我才多大点儿岁数呀,力气还没够你的一半,动起手来准保是你有优势。就算你用一只手和我打,那你这身板也高大了我三尺有余,同等速度之下还是你比我强。所以呢,你还是走吧……” 诧异地回过身来,曹佑估摸着关伏志,手里那榔头挺重的,可能比有百来斤。 一个不小心挨了砸,肯定是要吐几两血的。 撇了撇左手边的这些小紫芒,曹佑示意关伏志还是离开这里为好。 “……你!” 暗叹眼前这小子有些不简单,关伏志听了曹佑这些话,不由地哑了住。 走吧,是不行的。不走吧,又显得他在欺负一个,比柳淑烟还小的小娃。 “要不这样吧!我走,你当没见过我。如此一来,你既没有丢了守地,又不用和我打一架。我呢,就绕远一些,从别人的地界上去。” 看出了关伏志为人还是挺正直的,曹佑人小鬼大地说出了这么些话来,看似在替关伏志排忧解难,实际上是让对方更加为难。 “不行!你对我们惊云寨来说,始终是个外敌,不管你从那个山头上去,都是在侵犯我们惊云寨的地界。” 微微举起了双锤,关伏志摆出了个大打一场的架势,希望曹佑也能够正经地握紧手中刀刃,来应对他的攻击。 “?!” 无惧于这种怪风的侵扰,心有灵犀的赖房午和赖车末,拽开洪孽跟汤帛的同时,运劲于掌迎上了来人。 他俩也很意外会遇到这么个对头,遂在错愕之中多了几分谨慎。 外人只当他们是枪王宗子弟,殊不知他俩还是赖家嫡系子孙。 双掌相碰之时,他俩比这家伙,平白多了四成浑厚的劲力,着实占了不少优势。 噗,同时受到两道劲力的攻伐,强大如单祝也不得不吐点儿血。 那两人铁定不是小兵,而是伺机而动的高手。 他俩是伺机而动没错,可高手不高手的,就有些难说了。 在这枯枝烂叶里滑了几尺,单祝才稳住身形,没有继续往后滑退。 他也不先出声试探一下洪孽,和汤帛是否他人易容而成,毅然召唤来了蛟蟒棍,棍尖点地扫向了那俩人。 单祝的修为在赖车末和赖房午看来,是和他俩相差无几,但战场上的变数太多了,容不得他们再赤手空拳地对战。 先祭出土破枪的赖房午,划地为界拦下了蛟蟒棍的肆无忌惮。 紧随而至的赖车末,不用灵阶相同的土破枪,转而用二十阶的冰雷枪。 顿时,这两头獠牙尖锐的雪原狼,让孤身奋战的单祝陷入了个万劫不复之境。 逃?有人争斗,势必会有人作壁上观。 心知不够这些雪惑军兵卒的群殴,洪孽却明白越是这种混乱的时候,对自己来说越有利。 保不准双方打个要死方休之时,他还能够大小通吃。 没有胆量逃窜的汤帛,只顾慌慌张张地往这林子里躲了来,生怕成了池中鱼而受到殃及。 一挑二的那人,一定是他们惊云寨的人,不会是其他大半夜闲着没事忙的山野村夫。 瞄见了洪孽的鬼鬼祟祟,汤帛有些好奇那厮打算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嗷!”传出了几声怪鸣的蛟蟒棍,渐渐有了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两人的配合实在太强了,就拿冰雷枪上的那些雷芒来说,跑到身上来麻刺麻刺的,让人极其不舒服。 还有那土破枪,简直就完美地利用了地形的方便,一掀一抽之间,尽是些飞扬的尘灰土屑。 大意过后的单祝,不时要用他这棕褐芒亮的罡气球来保护自己。 咚隆,罡气球上又激荡起了些涟漪。 久守必失的道理,单祝哪能不懂得一丁点儿,可也没办法呀,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额,应该说是他太轻敌了,一听到洪孽和汤帛的声音,就想着搭救那俩牲畜,全然没有多顾虑到自己,会不会落得个被动的局面。 早些时候,杨肃问被夏侯涯然追捕之时,单祝若也能够出现,也许整一个局势都会很不一样。 赖房午和赖车末是捡到了个大便宜没错,不过他俩在一时半会儿之内,却无法立即打趴单祝。 腰杆比他俩还粗的树,都断了一大堆了,他们也未能够将那蛟蟒棍给打断。 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赖车末以为是单祝,隐藏了真实的修为和灵器。 成熟些的赖房午,大胆地认为单祝的强,皆来自于那刚柔并存的棍法! 第260章 真有那能力 棍法,经过历代高手的演化,大多和五行八卦之法,成了个亲戚,彼此都熟悉一点。 棍和枪的共同点呢,双方都足够的长,不像刀剑那般过于短小,可攻可守不易伤了自己。 两者区别之处,就在于棍少了点锋芒,多了不少刚猛。 这股如蛟似蟒的冲劲,稍微再加演变,又能够形成一个非常强悍的防御。 远远望去,众人误以为单祝所持有的,是一面七尺有余的盾牌,不是什么蛟蟒棍蛟蛇棒。 枪王宗虽以冷枪为尊,但宗门之内还有其它庶系分支,棍就是其中的一种。 击破不了这面强盾的赖房午和赖车末,近乎无赖地玩起了消耗战。 这样子的一个打法,也不是他俩所喜欢的。 单打独斗么,他俩是挺喜欢,可也很明白单祝比他俩任何一个人都要强那么一斤八两。 同心协力,才是应付这种对手的最佳战术。 “双尖风火枪?” 在这须臾间看见了,那俩老赖手上握着的灵器变了个样,单祝心头又是一沉。 方才那土破枪和冰雷枪的组合,就够他手麻胳膊酸了。 现在倒好,换了炎凝枪和风朔枪出来,岂不是要让他连拿棍子的勇气都没有。 果然,炎凝枪一来,单祝这条蛟蟒棍就变成了根灼烫的烧火棍。 谅他速度再快,也无法在疾风之中,甩掉这些不该独揽一怀的烈焰。 “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乖乖降了吧!” 未曾缓下手中的活计,这俩家伙异口同声的,给单祝出了这么个建议。 尘埃还未落定,赖车末就有些要飘了起来。 一个不小心,他没有用这风朔枪,助长那炎凝枪的火势,却惹得那些枯枝烂叶烧出了火星子。 “胜负还未知晓,何谈输赢……” 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给这俩人的单祝,将蛟蟒棍从单面防守,转换成了个球形。 无数尘灰土屑被蛟蟒棍掀裹而起,成了单祝这罡气球的又一层防护盾。 嚯,那股从炎凝枪而至的烈焰,霎时就让罡气球化为了颗大火球。 不少火星子飞扬开来,燃起了更多的枯枝烂叶。 好在这会儿天冷霜重,火势无法席卷整个山头。 速战速决!这是赖房午和赖车末最想做的事情。 那些悠悠扬的烟尘,在帮助他俩隐藏身形的同时,也是在帮单祝的大忙。 本来他们就占有优势,若这样被单祝逃了,可就得不偿失。 只要能把单祝给降伏,不论他是个小头领还是小寨主,他俩的功劳都不会比夏侯步褚小的。 额,杨业开那边就不比较了,也不知那家伙在磨蹭些什么大事。 “等等!我?对你们惊云寨来说是个外敌?貌似大叔你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耶。你们惊云寨是建在我们东州的地界上,你们对东州的老百姓来说,才是外敌吧?” 察觉到关伏志身上的气息变得不一样了些,曹佑随手就收了龙魂刀,一脸奇怪地多跟关伏志解释了一下。 “你……” 想起了近些年在池隶的玩弄之下,惊云寨对附近州城的侵扰,关伏志的老脸红了又红。 理亏了,十足地理亏了。他所追随的惊云寨,是建立在单四哥当家的基础上,就算是那样子,柳淑烟和白龙也没少迫害过那些不愿逗留的庄稼汉。 转念间,关伏志险些就丢了他所坚守的道义。 不能动手!于公于私,都得先摸清这牙尖嘴利的臭小鬼,是谁家的娃儿。 沉默了小半会儿,关伏志冷言道, “你究竟是谁?身上穿着雪惑军的衣甲,为何要说东州是你们的……” “我爹爹是霸刀门主曹天,这东州是我们曹家世代承袭之所,说是我们东州……也不过分吧?” 憋住了那些要逃窜而出的笑意,曹佑一本正经地跟关伏志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这个再正常不过的解释,落在关伏志的耳朵里,就变了个味。 “我的弟兄们是无辜的,希望你能放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 不再多说些无所意义的质疑,也不想让自己逃离这里,心有所思的关伏志,两锤子往脑门上砸了来,没有闲空去回忆当初和单祝他们有说有笑的往事。 远处传来的余波,若也是来自曹家人之手,偌大的惊云寨内还有谁能抗衡。 不如自行了断,然后再寻个机会重新开始。 “关大叔,你太迂腐了。放眼三宗九门,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保护嘛?如果你们当家的正往这边而来找你,你又先他们一步离了这尘世,对得起你们往昔的那些豪言壮语嘛?再者……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暗灵盟若踩着你们的坟墓,去迫害更多无辜的老百姓,你们一个个又这样死得有什么意义……” 见到关伏志僵住了双手,曹佑本是不想继续说些刺激人家的言语来,可大叔不让呀。 一个关伏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人家想死就让人家死得了,反正天下活着的人还有很多。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天下大势?单四哥都改变不了的,你有何德何能说出这些话来?” 又一次得到了解脱的关伏志,这一次不对曹佑心怀任何歉疚之情了。 他有一腔热血想要抛洒,可又该去哪里抛洒。 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风凉话,谁不会说?关键呢,最后都改变了什么! 为祸天下的贪官奸商,不也是照样颐养天年。 哐当一声,关伏志一锤子丢向了墙角边,砸碎了不少砖石。 “呵,改变都是从一个又一个的人手里开始的。你未曾见识过,又为什么说我改变不了你们,所认为混乱不堪的世道?只要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帮我,我有信心能够让东州变得更好……” 自己都未曾预见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曹佑,也很怀疑大叔所看到的未来,究竟有多遥远。 难道未来,就从这一个关伏志的脑海里出现了? “哼……” 冷哼了一声,关伏志直接从这石塔上跳了去。 他再糊涂,也不会被曹佑的三言两语所忽悠。 曹家的人真有那个能力改变三宗九门,东州就不会有惊云寨了。 这一走,关伏志不再是寻死,而要去找单祝他们,以期东山再起。 第261章 那人也来了 孤身往这中路石塔的方向而来,关伏志有了些小动摇。 单四哥他们在哪?这满地的疮痍又是谁折腾出来的? 罪魁祸首没有瞅见,关伏志险些掉进这条,突然冒出来的地缝之中。 几个躲闪过后,他才来到了这一处,稍显安全些的地带。夜,又深了几许,不知何时才是天亮。 “关老哥?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要多花点时间,才能够找到你呢。” 越往前近了些,葛率越有些小激动。直到体内的持有灵,帮他验证了黑夜中的那人,就是关伏志本人时,葛率那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打算在这里多耽搁时间,葛率快步冲到了关伏志的身旁,就是不舍得搂抱一下。 “这事说来话长,四哥他们如今何在?” 关伏志最先察觉到的气息,不是来自葛率的持有灵,而是季敖。 葛率为什么会和季敖一起往这边来,难道单四哥他们都被季敖收拾了,然后葛率成了季敖的手下? 不可能,葛率为人还算正直,哪里会做出这种临阵变故。 “他……去找杨肃问了,让我们先从密道离开……” 想起单祝打死白龙的事,葛率就有些不想去,提及那单四哥的事。 无奈关伏志问起,他多少还是得说一些的。 “那帮雪惑军的人,都打到这里来了,杨兄弟未曾走得了,怕也是九死一生……你去和钟二哥他们会合,我去找单四哥……” 得知了单祝的去向,关伏志作势要去找他的大当家。他要一个人去,葛率又有些不乐意了。 “我和你一同前往……” 葛率想跟着去,却见得关伏志迟疑了下来。 循着这股异样感,葛率隐约探得季敖,往南面那座石塔的方向去了。 关伏志到了这边来,则说明南面那石塔是守不住了,才不得不逃离至此。 那季敖过去做什么呢?不会是准备帮他们惊云寨夺回失地吧。 “我们走吧……” 心里有些不安的关伏志,到底是选择了去找单祝,而非好意去通知一下曹佑他们。 他想季敖虽不是什么好人,也犯不着为难一个小孩才对。 然而,关伏志错了,人家季敖早在踏入惊云寨地界时,就为难过曹佑了。 他一走,不想多管闲事的葛率,更没有多逗留的必要。 季敖会往这边而来,不是发现了曹佑的出现,是他想稍为绕远一点点,好多恢复些灵力。 他的心情比之任何人来说,包括尾随关伏志他俩而去的鬼屋,都还要激动。 有两个实力不俗的家伙,正在斗个不死不休耶。 他季敖先前往惊云寨这个方向走来,也是为了碰碰运气找那三只手的易地峰。 如今那三股气息之中,是否就有他所期待的那人呢?也许吧,那人也来了。 “?!” 站在这树梢间的轩辕伽,只见曹天和夏侯存的联手占了上风, 却看不出被围殴的杨业开身上,还躲着个修为莫测的水蝎。想他不辞辛劳地摸到这里来,为得是什么呢? 还不是将怀里这封信,交到杨业开的手上。 话说回来,曹天他俩为什么要对杨业开动手?再怎么说,雪惑军也是大老远,跑来帮霸刀门清剿惊云寨的贼寇呀。 被那么丁点儿名利冲昏了头,轩辕伽不自量力地拿着他的凤霜戟,要来帮一下狼狈不堪的杨业开。 起先,无暇顾及于他的曹天和夏侯存,以为轩辕伽是来帮他俩对付水蝎的,哪成想这小兔崽子,是来拦阻他俩收拾水蝎的。 叮的一声,毫不客气地砍出一刀的夏侯存,瞬间就不把轩辕伽当成小孩对待。 他夏侯存活了这么大把岁数,所能见过的无灵阶不过就几把。最近的一次,还是曹佑的那把生锈小斧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快点躲远去,否则别怪我把你杀了!” 瞥见水蝎得了个喘息的机会,不忙着去帮曹天的夏侯存,怒气难歇地冲着轩辕伽喝斥了一声。 三招之下,夏侯存和轩辕伽打了个平手。 十招之内,又各有高低。 不学夏侯存那样多虑,就是不想当个看戏的存在,轩辕伽杀招尽出,只为快些打倒夏侯存。 嗡嗡嗡,仗着地位比别人高了不止一倍,凤霜戟舞动的同时,每每迫得地无刀几近俯首称臣。 有了他轩辕伽的瞎掺和,水蝎那边是挺舒服的。 “……” 曹天越是听得水蝎的笑声,就越感头疼。 他迟迟没有出杀招,也不过是因为杨业开是雪惑军的人。 那多事的轩辕伽,十有八九是冲着杨业开来的。 一旦杨业开死在了他曹天的手里,轩辕伽就有可能,会跑去跟赖十三禀报。 到那时候,枪王宗不更有借口,对霸刀门兴师问罪。 心知等曹天放下顾虑,自己很难有所胜算,消耗完了杨业开灵力的水蝎,有些不舍得浪费自己的灵力。 走?对,先往轩辕伽那边移动,再伺机离开。 一击水针飞甩向曹天,水蝎身形一闪再闪看似要往轩辕伽的体内躲。 实际上,她瞄准的是夏侯存。哗啦,更多的水液从树根旁涌现而出,为她水蝎搭桥铺路。 速度比水蝎快了一筹的曹天,将地灭刀丢砸过去,形成了一堵让水蝎,短时间内无法跨越的土墙。 遇墙而止的水蝎,连忙改变了下进攻的方向,退往了一旁这条深沟巨壑之中。 这个坑,还是早些时候曹天,和夏侯存对她纠缠不休时,所遗留而下的。 跃身一跳的瞬间,水蝎便从杨业开的身上褪了开,妄图遁进土层之中伺机而动。 砰,那土墙因了夏侯存的到来,皴裂而碎。 略胜半招的轩辕伽,还没见着夏侯存缓过劲来,就看得曹天用地灭刀,粉碎到无数林木巨石,似要阻挠什么东西的逃离。 直到这一刻,轩辕伽才意识到有些事情,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理会轩辕伽因何事而发呆,扑身而往的夏侯存,给过这小子太多机会了。 “啊……” 意识尚且有些模糊的杨业开,奋力喊叫着。 他想召唤出把风朔枪,来延缓下坠的趋势,可努力了老半会儿,都成功不了。 他的灵力,在他头脑昏沉的时候,早被水蝎挥霍一空了。 就是不这样子长眠于此,怕也很难再恢复回到,他全盛时期的修为。 第262章 不要太激动 领着众人占了这座石塔,以及那几座快要成废墟的营寨,曹佑所能够等来的,不是他爹爹曹天,却是季敖那绿芒光亮的老不死。 爹爹和季敖相比,谁更加强一些? 曹佑不知道,但他懂得季敖,若是对他们发起攻击,会有很多人因此而丧命。 “呵,真是你这臭小子!几天不见,没有穿上霸刀门的衣服,倒成了个雪惑军的小兵卒。” 纵身从林子里,跳到这摇摇晃晃的石塔之上,季敖暂时是没兴趣收拾曹佑了。 狱龙丸的事儿,他还等着从曹佑的身上,一点一点地探究个明白呢。 吓了一跳的那几个老兵,有些好奇季敖是不是天生喜欢绿光,亦或者人家,就是从地狱而来勾魂的绿影鬼魅。 “几天不见,季大爷也换了个养老的地儿,跑到惊云寨来当贼寇了。” 偷偷地捏紧了双拳,曹佑竭力让自己能够多几分冷静。 担心季敖那疯子会突然间就动起手来,曹佑笑脸嘻嘻地跟那几个老兵说道, “你们快些去寨子里备点茶水来,也好招待一下这位季敖大爷。” “……” 彼此望了一眼,这几个老兵一早,就想躲到下面去歇着呢。 他们这把老骨头呀,每逢刮风下雨都要疼上那么几天。 这会儿又是风寒霜重的,有个机会离开,就不想多逗留。 没有曹佑那若有似无的紧张劲,他们几个相互搀扶着走了下去,老半会儿没想上来,看一看曹佑是否需要添置些衣物。 “哈哈哈……我本来就是贼寇,何来成为贼寇一说。” 任由那几个,剩没几颗牙的老兵溜了远,季敖狂声对着天穹大笑了几下,转而冷言冷语地跟曹佑,道明了自己的小背景。 关于曹佑为什么会知道他名字的事,季敖寻思着是惊云寨内有奸细,将这小秘密透露而去的。 “是呀,你就一天生当贼的样。等我哪天比你强一些,一定让你乖乖成为我的阶下之囚!” 强装镇定的曹佑,真有了点儿小自信。 他需要这点小自信,让石塔里的老大爷们,能够多点儿时间到安全些的地方去。 幸亏曹沙和曹石不在这里,不然会让季敖多些动手的机会。 “想要抓我?口气挺狂妄的。说了大半天,你无非就是不希望我伤到那些半只脚踩进棺材的废物。既然你那么希望我当个不伤及无辜的贼寇,那你是不是该多些诚意?我的名字你知道了,你这小子又是谁家的娃儿?” 依旧盘坐调息的季敖,掂量着力气和灵力恢复了八成,可以去找那个疑似易地峰的家伙玩一玩了。 临走之前,他又有些好奇曹佑是不是曹家的人,和曹瑾又是个什么关系。 “怎么?你是怕打不过我,以后登门寻仇嘛?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别害怕就好。听好了!我爹爹就是霸刀门主曹天,而我呢叫曹佑!” 略有些疲惫地眨巴了一下双眼,曹佑也跟着坐在了这冰冷的石板上。 站着跟季敖说话,实在是太累了,这里又没有一张椅子,将就着坐地上得了。 “哈哈哈……果然,你是曹瑾的孙子……” 粗略地算了个时间,季敖肯定了现任门主曹天,是曹瑾的儿子,而曹佑是曹瑾的孙子。 不过,得到了这么个小秘密的季敖,却怎么也看不出曹佑有多少曹家的底子。 踩着这几撮碎土下来,拎到了杨业开这形同废人的家伙,曹天可没有心思想些充满怒意的话来。 水蝎逃了,可能逃离了这座山,也可能往某个地方躲了去。 担心曹佑那边会有危险,将杨业开丢到轩辕伽的身旁之后,曹天闪身释放起了自己那强大的灵识。 该死的曹天!被曹天那一招灭地之势所伤的水蝎,不由地在心里诅咒起了曹家断子绝孙。 她都不稀罕再跟他打了,还要多挨了那一刀。 顺着地泉往曹佑这一边来的水蝎,不经意间和季敖的灵识擦身而过。 还好她没被季敖逮到,不然会比落在曹天手里还要惨。 当然了,能够说些分散季敖注意力的话语出来,她也是有机会能够像控制杨业开那样,控制季敖为她所用。 两道灵识碰撞的那一刻,双方都多了几分警惕。 曹天以为季敖会用曹佑来要挟他,不料季敖那家伙撇了曹佑,径直往他这边冲了来。 感受不到另一股气息的存在,季敖是不觉得曹天消灭了对方。 横竖都是闲着,季敖也不想继续调息,就让他的鬼犬咬向了曹天。 只要季敖不用曹佑来威胁他,曹天是不会有太多顾忌的,也用他这把地灭刀迎向了对方。 轰隆,双强锋芒相对,引得天地为之撼动。 赖十三还奢望用惊云寨当据点,进而一步步地对东州产生些影响呢。 这俩家伙打起来,远处的东州城不连带着被夷为平地,就算不错了。 惊云寨嘛,怕是要没了。往天穹间窜了去的曹天,是不希望惊云寨毁为灰烬的。 赖十三劳师动众而来,多少该让人家尝到点儿甜头才行。 曹天一跑,季敖这个同样没有长翅膀的家伙,也跟了上。 天穹间的那些愁云惨雾,被两道颜色不一的刀芒,削为了一块又一块整齐的小糕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天打算丢点小云糕呢。 “曹门主不愧是曹门主,打个架都要跑上天去闹腾……” 又多佩服了曹天一把,仰头而望的苏祁,多想找个天梯爬上去,看一看曹天在用什么招式,对战季敖那颗小绿豆。 天梯没有找到,苏祁倒是找到了一大堆雪惑军。 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住的苏祁,高举起双手,示意这些个,迟早要败在他手里的雪惑军,不要太激动。 “我们是奉曹门主的命令,来拜会你们家将军的。” 举手慢了些的顾之威,整个人都被些凉飕飕的土破枪困了住,随时都有可能被斩首示众。 不敢露出一丝的敌意,顾之威赶忙说起了他和苏祁的来意。 让他俩得到个自由的,还是说话比较有份量些的夏侯步褚。 第263章 谋夺他小命 这地儿对于夏侯步褚来说,是不是个风水宝地? 他这一夜里也没走多远,尽是些奇人怪事往他营地里撞来。 因了苏祁的修为,隐藏得太好了,夏侯步褚只知顾之威还算有两下子,不过和他夏侯将军比起来,那是差远了。 奉曹天的意思来的,来做什么?不会是伙同贼寇,准备夜袭他们主营吧。 “搜!看他俩的身上有没有藏着什么暗器,连裤裆也别放过。” 走了来的夏侯步褚,一声令下便让几个毛手毛脚的小兵,扑向了两手空空的苏祁和顾之威。 他们只在苏祁的身上,找到一枚铜钱和一块令牌,而在顾之威的怀里,却摸到了一大叠银票! 许是银票的魅力,比令牌来得大。 生平看过不少金银珠宝的夏侯步褚,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厚的一叠银票。 额,这里少说也有个五万两白银吧。 “敢问这位将军姓甚名谁呀?你们赖十三将军人在何处,我们有要事找他。” 一边穿着衣服,苏祁一边询问了夏侯步褚一声。 不就几万两银票么,他苏家又不缺这点儿小钱。 怕就怕在这伙儿雪惑军比贼寇的胃口还要大,拿了他苏祁的钱财,又不舍得让他见一下赖十三。 “大胆!我们将军是你想见就见的嘛?拖出去,各打五十军杖。” 忍住了将这些来路不明的银票,丢到火盆里的冲动,夏侯步褚偷笑着下起了又一个指令。 呵,携带巨资来他们雪惑军的营地,肯定是用心良苦。 银票可以充公,人嘛?自然是打一顿赶走了。 “你们不可以这样……” 轻而易举地推搡开了,这俩腿大胳膊粗的小兵,顾之威很想把钱抢回来。 那些钱,可关乎着他未来几年的军饷问题。要是都没了,一家老小可就得饿死了。 “将军,这里还有一块令牌,好像是纯金的……” 这小兵正要将它据为己有呢,就见得夏侯步褚伸手往他肩膀上搭了来。 吓了一跳的他,连忙将这笔小横财,奉送到了夏侯步褚的手上。 没了,下半辈子吃喝玩乐的指望都没了。 和此时的顾之威相比,他也有些伤心难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 借着附近那火盆里的光亮,夏侯步褚分明就瞧出了,这块令牌上所镂刻的字。 汀州苏家的人?大老远跑到东州境内来做什么? 狐疑地多望了苏祁和顾之威一眼,夏侯步褚心知这误会是扯下了。 既然都有误会了,那就让他误会好了,反正他俩再强也就俩人,不可能打得过他们几千人。 眼睁睁地看着苏祁,和顾之威平白挨了二十军杖,夏侯步褚才大发慈悲地说道, “停停停!先不跟他俩计较了,带到赖统领那边埋了。” “没天理啊!你们这帮牲畜,抢完了我们的钱,还要谋夺我们的小命。” 走路都带疼的苏祁,暗暗地记下了夏侯步褚的这笔账。 那二十军杖搁在别人的身上,准得造成些重伤。 落在他俩的身上嘛,伤害不大,谁让他们圣盾门的人,天生就比较耐打呢。 “把这几样物什也给带上……” 不给苏祁个反咬的借口,夏侯步褚当着众人的面前,将这些银票递给了他的亲信。 嘿,横竖都是要上缴成军饷的,不如就这样子一同陪着这俩苏家人过去为好。 “噗……” 小嘴里吐了点水液出来,依在这老树旁的水蝎,需要点儿阳刚些的灵气来疗伤。 远远地望见了天穹间的那一点儿绿芒,她猜想那有可能就是季敖。 能够从季敖身上夺取些灵力和活气,那自然是最好了。 目前那牲畜在天上呢,离得她太远了。 琼鼻微动,嗅到了些老男人气味的她,也嗅到了曹佑的气息。 咦?那臭小子是不是活腻了,山上这么危险还敢跑来,不是叮嘱他躲远些么。 “?!” 将目光从天穹间移下来,曹佑也看到了水蝎的存在。 坏了,她怎么不去收拾杨业开,跑这边来做什么呀。 眨眼间的工夫,曹佑就见得水蝎从偏斜的石塔底下,飞到了他的面前来。 说是飞,不如说是她化为一滩水液,沿着石壁跑来的。 尴尬地笑了笑,曹佑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咳,你就这么不喜欢看见姐姐我么……” 幽怨地瞧了曹佑快要离去的背影一眼,水蝎故作重伤地将右手捧在了心窝旁,言语之中不乏些有气无力。 垂死挣扎的人,可能说话都比她来得有些气力。 “她那是在假装受伤骗你过去的,不能上当!” 啵的一下,从半空中冒了出来的小欧桓,及时提醒了曹佑一声。 可惜他的苦口婆心,等来的却不是曹佑的逃之夭夭,而是那小破孩回转过身去。 不想曹佑和水蝎那种女人太过于接近,小欧桓连吃饭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小手紧握揪住了曹佑左肩上的衣服。 “姐姐,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呀?” 不忍就此撇了快要撒手人世的水蝎,曹佑又想把大叔的话听在心里。 左右为难的他,略有些担忧地询问起了水蝎,希望她能够行行好让他跑远点。 “是那霸刀门的曹天暗算于我,你快些过来搀扶我一下,待我运气调息出些气力,送你下山去,免得那厮连你个小孩也不放过。” 自己就是那坏人的水蝎,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前抹黑人家,她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不可能!他是……一门之主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打伤你。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容不得水蝎这么诋毁他爹爹,曹佑本想说他就是曹天的儿子,又恐水蝎还没断气,就把他也拉去陪葬。 “一门之主又怎么了?暗地里迫害过多少人,又有几人知道呢。你还是个小孩子,不懂得那些伪君子的阴险之处……” 怀疑起了曹佑,和曹天有点儿亲戚关系,水蝎也不多说曹天的坏话,只是这样软绵绵地倒了来。 她相信曹佑那心地善良的浑小子,会来关心她的安危。 可笑呀,说好了不打他的主意,这一夜还没个清静呢,她又想要动手了。 第264章 讨来个结果 唯恐曹佑有个三长两短,大老远领着些大爷,跑上来的曹沙和曹石,刚到这座被震斜的石塔之上,就撞见曹佑举止亲昵地搂着个妙龄女子。 额,看来大伙儿的担心是多虑了。 少门主艳福齐天,出门在外都能够遇到些,善解人意的美女。 反观他俩就可怜了,都一大把岁数了,连个年龄相仿的姑娘的小手都没能碰到。 “我所习功法与常人有异,疗伤需借助水灵之力方有效果。 你抱着我往到那边的湖里就好,不用将你的灵力注入到我的体内。” 无视了曹沙他俩的来而又返,水蝎的伤早就好了大半,哪里真需要什么水灵之力的帮助。 她之所以这么个说辞,目的只是要让曹佑少些戒备。 “啊,抱?抱你?这样不太好吧,我力气也不大,万一把姐姐你摔伤了多不好呀。” 碰都碰到她的手了,曹佑这傻小子还好意思推搪。 一旁的大叔都快气昏头了,他若真抱着她到什么湖边去,会不会被大叔骂死呀。 “你我姐弟相称,这点小事你都不愿帮我?那算了吧,我自行而去,也省得你多添烦恼。” 从曹佑的怀里挣脱出来,水蝎可谓看透了曹佑的窘迫心思。 这么个可爱的弟弟,杀了真是有些可惜。爬站起身来走没两步,她又要往那冰冷的石板上坠落而来。 又一次碰到了曹佑的手,水蝎脸上说不出的小开心。 “……” 气鼓鼓地消失回了这牢笼附近,小欧桓莫名听得库鲁洛在偷笑耶。 很好笑?库鲁洛这傻子,真认为离了曹佑是一件好事? 笨蛋!一旦和曹佑分开,最终讨来的个结果,不过是自取灭亡。 “那好吧……就这一次……” 左瞧右望了一眼,没有看见大叔的身影,曹佑以为是大叔默许了他帮助水蝎,哪有多想是大叔看淡了,他曹佑的自作主张。 将水蝎捧抱而起的那一刻,曹佑是没多想些另类的事情,却做出了些多余的动作来。 这些多余的动作,仿佛是在帮她挠痒痒,逗得她咯咯直笑。 老脸唰的一下红透了顶,曹佑想要往她怀里多看一眼,又怕不注意看路会摔了彼此。 前脚刚从塔上跳到这片林子里来,曹佑后脚还没着地呢,整个人就僵直不动分毫,似乎受到了某种奇怪力量的控制。 合上美眸依偎在曹佑心窝旁的水蝎,指挥她这一团杀人于无形的灵识,溜往了曹佑的灵泉深处。 这一小会儿,她希望能够用这种平静些的方式,让曹佑离开这个不堪一顾的浊世。 但愿来生,彼此都能找寻到那一个无忧无虑的桃花仙境。 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嘛,往往有些出人意料。 由灵识汇聚而成的这个水蝎,目所能及的不是一泉亮澈的灵力,而是那一个九尺宽长的黑芒牢笼,里头躲着另一个曹佑? 被这么个发现惊叹了到,水蝎不惧反多了几分欣喜,因为她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曹佑所未曾拥有过的邪意。 “想跑?!” 缓过劲来的夏侯存,不再为天穹间的那场厮杀而分心。 小心眼使然的他,瞅见轩辕伽要带着杨业开逃远而去,持着地无刀冲杀过来。 这片疮痍之地,也就剩他们仨,没有多出现个碍事的家伙。 轩辕伽那俩下子,他是摸出了个门路来。 杨业开和个废人没差别,就算能够召唤出把破枪来,也伤不了他夏侯存。 一不做二不休,不妨将他俩埋葬于此,也不用担心会被谁知道了。 计较起来,也是轩辕伽妨碍在先,让水蝎那种疑似暗灵盟的孽障逃窜无踪。 再说了,轩辕伽所用的灵器非横枪乃长戟,枪王宗当年窝里斗的时候,不是最忌讳轩辕一脉的功法么。 那一股越发繁盛的奇怪气息,由远而近地迫到他轩辕伽的身边来。 夏侯存要杀了他?一个手下败将还想作何挣扎! 多给杨业开输送了点灵力,轩辕伽施展开来身法,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他越是表现得这么厉害,就越让杨业开感到不舒服。 什么情况?一个逃兵都有这样的修为,目的何在? 不会是隐姓埋名,潜入他们雪惑军里,伺机谋财害命吧? 考虑到轩辕伽对自己还有点儿用处,杨业开是没傻到立即和他翻脸,依旧保持着这副重伤的可怜模样。 横空一刀杀来,夏侯存都快把藏箱底的老本,统统给翻出来了。 砰,成功预判到轩辕伽逃窜方位的他,望到那俩人在一颗雪芒罡气球的保护之下,滑行到了一个土坡旁。 不肯让轩辕伽,有个稍微缓口气的机会,夏侯存又是一刀芒光,压向那颗出现了些裂缝的罡气球。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轩辕伽不禁有了些犹疑。 撇下杨业开单独逃跑?那样躲避夏侯存追杀的生机就大了些。 可如果夏侯存的目标,不止他轩辕伽,连带着想杀了杨业开,那他的瞎掺和又有个什么意义! 带着杨业开继续跑?夏侯存的速度太快了,不会有那么个可能。 一起跑,就得一起死。 纠结再三,轩辕伽选择了,守在杨业开的身边,和夏侯存一战到底! 这个名叫沙允伽的小兵,竟然没有独自逃开?着实让杨业开有些意外。 被轩辕伽暂时撇到了,这地面上的杨业开,起初还以为轩辕伽,是要趁夏侯存还没杀来的时候,逃之夭夭呢。 岂料,这小子运足气劲,硬是接下了夏侯存的一刀。 无心多取笑轩辕伽的不自量力,杨业开盘坐而下,静心调息了起来。 杨业开打算利用轩辕伽,争取到的这点时间,好让自己多恢复点灵力。 他有足够的自信,在恢复灵力之后,反杀了那非敌非友的夏侯存。 啾,又是这头雪羽白凤,从凤霜戟之中跑了出来,迎向了不知好歹的夏侯存。 当它接触到地无刀之时,也让夏侯存的手上多了些冰霜。 这等寒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只要轩辕伽配合着过来,击碎夏侯存的双手,照理来说是不会有多少难度。 事实真如轩辕伽,和杨业开所看到的那样嘛? 夏侯存除了灵器高阶一点,就没点儿毁天灭地的秘技? 第265章 变为了本体 护体罡气球那种东西,夏侯存是没有啦,但他也不会轻易受制于,这么只威力不够的白毛小雏鸟。 一道猛劲自灵泉涌来,夏侯存可不管轩辕伽,和杨业开是个什么惊讶的模样,不仅蒸发了手臂和刀刃上的寒霜,而且多出不少土褐色的光芒。 这些光芒很像别人的罡气球上面,所赖以维系的灵力,又像优灵对他夏侯存的特殊庇佑。 在原地留下了两个,倾斜不一的小脚坑,轩辕伽不明白夏侯存将要施展什么招式,只知和杨业开保持个距离,以攻为守扑向了夏侯存这一边。 离得夏侯存越近,轩辕伽的心里越是紧张。他无法预料到自己将会有个什么样的下场,忐忑又期待。 这会儿,那头雪羽白凤没有,从凤霜戟中飞身而出,只是将嘴芒戟锋合二为一,进而增强凤霜戟的威力。 “找死!” 徒留下个灰褐芒光的残影,夏侯存双手持刀,对准了轩辕伽的心脉。 就在快要触碰到那凤霜戟时,他奇怪地瞧见轩辕伽的身形模糊了些。 下一会儿,那把凤霜戟就冲着他的心窝戳了来。 暗叹好险地斜躲开这一击,夏侯存将刀刃纵劈直下,炸起了不少本不该存在的土岩石柱。 这一招来势凶猛,波及的范围又极大,以扇形的排列方式窜向防备不及的轩辕伽。 “这,难道就是……霸刀门的绝技?” 远处的杨业开除了一声惊叹之外,便是冒着气血逆流的危险,躲离开了这些石柱的余威。 有几根长了眼睛似的石柱,一直追着他翻进那土坑之中,才没有再多衍生出些帮手来。 狼狈不堪的杨业开,此时所能够调转的气力虽不多,但勉强用来挪爬,还是可以的。 噗,未曾料到夏侯存,会有这种怪招的施展,瞥了自己身旁这几根尖锐的石柱一眼,轩辕伽不敢有所迟疑的,消散为了一阵雪花。 当他重新凝聚出身形来时,他所处的这个位置,离得夏侯存还算有些距离,到杨业开那边也不是很远。 不等夏侯存再次发动攻击,轩辕伽不惜耗费大量灵力,让风雪成了寒夜中的一部分。 一击得逞,尽管也消耗了不少灵力,夏侯存可没傻到放任轩辕伽的离去。 能够在持有灵的帮助下,将身形幻化为风雪是吧? 找杨业开呀,用那个雪惑军的将军当诱饵,不愁伤不到轩辕伽。 释放除了些灵识来,找到了杨业开踪迹的夏侯存,无所保留地发挥出自己最快的速度。 身陷到了这阵风雪之中,他的身上顿时出现了不少划痕。有几处深一些的,还在往外渗透着点血液。 那些同样锋利的沙土,再一次形成了些尖锐的石柱。 学乖了的轩辕伽,暂时放弃了搭救杨业开,转向了侵扰夏侯存。 他的这些风雪呀,可不会再害怕这些,吓唬小孩的石柱了。 眨眼间,夏侯存在他俩面前哪里还有个人的模样,也就是一尊冰雕。 担心夏侯存还藏有某种奇特的功法,轩辕伽裹挟着一惊二呆三无奈的杨业开,慢吞吞地往这个方向躲了来。 “看什么看?有多远赶紧走多远,不然大爷我出去,非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瞪大了这双猩红芒亮的眼睛,库鲁洛可不理会水蝎的衣服,有没有水质化消失。 算上她在内,他被困在这里,也就见过两个人,一个是欧桓,一个就是她了。 欧桓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躲在暗处,等着看他的笑话? “咯咯咯……你都成笼中之物了,还这么有脾气。之前你是不是躲在林子里那人的体内?呵,既然好相公都跟妾身缠绵过一夜了,怎该忘了一夜夫妻百世恩的道理呢。” 不怕库鲁洛从笼子里跑出来吃了她,水蝎若有所思地回忆起了,跟燕回三的那点儿事。 那股子从库鲁洛身上而来味道,让她分外回味那一夜的恩好。 “呸!一个万夫尝的贱货,有何脸面说什么一夜夫妻百世恩?像你这种女人,就该被男人给抽死。” 浑身散起了不少黑云暗雾的库鲁洛,徒留下这么两点红芒。他想要从牢笼里头出来,又明白这一切是徒劳的。 嗯?他出不去,那女人进不进得来?对这事儿,库鲁洛还没个机会见证一下。 “是呀,像我这种女人,就该见你们一个杀一个,好让你们尝一尝死在女人手上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瞧见那黑芒牢笼,因了库鲁洛的愤怒,变得摇晃不定起来,水蝎又多笑呵了一声。 他出不来?是不是跟这个,没有表情的白瓷面具有关? 将自己这白皙的纤手,化为了一种很近似水液的液体,水蝎也无法进到里头去。 嗞,一道黑芒在她快要穿过牢笼时,毫不留情地袭了来。 这种被电芒所刺激的酸爽,她很久都没尝到了。 “?!” 库鲁洛以为水蝎那贱幺蹄子,进不来会乖乖地离开这里,去吞噬曹佑的其它持有灵。 谁又知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怪事情,妄图替他掀开了,那个等同于链锁的白瓷面具。 她若能够成功的话,他岂不是可以在刹那间,控制曹佑的躯体,进而收拾了她? 按捺住这一份窃喜,库鲁洛耐心地等着。 可他等了老半会儿,所能够等来的结果,也不过是水蝎被白瓷面具里头,跑出去的劲力弹了飞。 难道除了鲛海和欧桓之外,就没有人能够帮他,解掉这么个可恶的封印? 一心二用的水蝎,可没库鲁洛所想的那么单纯。 她从曹佑的怀抱里离了开,转而将曹佑带往了这幽密的后山。 惊云寨这块地,她虽来过的次数不多,对这里却很了解。 距离她还有点儿路程的这个地方,是有着个怨气冲天的深潭。 潭水之下躲着些什么?她比鬼屋了解的还要多。 确定附近没有些碍事的家伙出现,她像躲进杨业开身上那样,整个人往曹佑的体内跑了来。 这臭婆娘真是来帮他解开封印的?看到水蝎将灵识变成了本体,库鲁洛不免有些好奇,她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他从牢笼里出去,是不会说些感恩戴德的话出来,没准还会真杀了她。 从未如此错愕过的库鲁洛,又见得水蝎被那白瓷面具震开。感动? 不,主宰他的是一些怀疑。 第266章 多大影响 呵,她这是在帮库鲁洛?倒不如说是她在帮曹佑。 是谁将库鲁洛,封印在曹佑的体内,水蝎是不知道了。 但她懂得曹佑没了库鲁洛,会更加有意思。 一个不依赖暗灵之力的修行者,如何在涌动的暗流之中生存下去,让水蝎很感兴趣。 被这一份好奇迷失了双眼,水蝎一意孤行地继续要来,触碰这个白瓷面具。 “魔物始终是魔物,桀骜难驯……” 隐匿身形于这方小天地中的小欧桓,望着外头的库鲁洛和水蝎,想起了鲛海所说过的那些话语。 适时而动?这个时候是不是最好的时候? 嗒,三指叩响,小欧桓如水蝎所愿,让白瓷面具粉碎而去。 他倒要来看一看,那女人何以对抗库鲁洛那疯子。 “?!” 对于这么个结果,库鲁洛和水蝎都是一脸的诧异。 这封印怎么说没就没了?连个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缓过劲来的库鲁洛,狂笑着扯开这些个,失去了黑芒的破铜烂铁,直扑柔弱不堪的水蝎。 呵,轻笑一声,水蝎也不做任何防御,倾斜娇躯倒了下来,速度可比库鲁洛快多了。 揣摩不到水蝎用意的库鲁洛,近乎本能地软化成了一滩黑液。 在这种状态下,他可是无惧于任何刀光剑影。 不怕刀光剑影,那能防得了水火侵蚀嘛? 渗透而出的水蝎,一把拎住了要往那水潭中坠去的曹佑,只要她一个松手,曹佑就会掉到水里头去,成为众多孤魂野鬼的一部分。 从曹佑肩背上,冒出来的这双黑手,可不希望她就此松手,恶狠狠地攥紧了她的小手。 不是想要百世恩么,着急什么呀,时间还没过完呢。 “反正我也没想让他活下去,大家一起往地狱里沉沦吧!” 享受着小手被库鲁洛,咬住的那种舒服劲,水蝎一道按劲涌来,又一次将躯形化为了液质。 短时间内,无法从这个新的囚牢里头,挣脱出来的库鲁洛,只觉有一双手在扼着他的咽喉,让他连多呼吸一口气的能力,都荡然无存。 扑通一下,这仨人往这一滩幽暗的水液里掉了来,没有给这一隅的夜幕,带来多大的影响。 蛰伏在水液里的这些长发妖孽,一个窜行纷纷往双头四臂的曹佑身旁,汇聚而来。 它们意图发起对曹佑的攻击,又顾及到那些,蕴含着水蝎的液质。 千百年来形成的枷锁,让它们疯狂又无奈。 纠结之余,它们所剩下的,只有那点儿随时,可能消失一空的耐心。 因了它们的丝发,依旧保持着当年的那种乌黑,水里的颜色也从幽暗,逐步变成了乌黑。 不仔细看一眼,还以为是水变黑了。 这里,就是一个被称为幽潭的地方,是偌大的惊云寨里最危险的地方。 其中隐藏的危险,大部分也是来自于这些长发妖孽。 好在,它们是有选择进行攻击的,不会妨碍到水蝎带着库鲁洛,和曹佑往这水潭深处的骷髅林丛而来。 生之死境,十二凶煞之地中的绝域。 “?!” 仗着地形上的熟悉,假装落败逃窜的单祝,远远听得赖房午和赖车末追来了。 嘿,在他们这惊云寨的山头,说起谁对这山形地势最为了解,莫过于他单四哥了。 来追他?真以为对这里了如指掌呀。 “且慢!小心有诈!” 看到单祝在那小土坡旁,缓了下逃窜的速度,赖房午可不认为是单祝快要力竭无气了。 洪孽和汤帛那俩贼寇就算了,他俩大老远从南大营那边下来,对这惊云寨可不熟悉。 若不是杨业开那边误事,他俩又何须大半夜在走黑路。 眼看天都快亮了,赖房午琢磨着赖十三那边,也有个计划发起总攻。 何不等到那时候,多些帮手再寻机会收拾单祝那厮? 犯不着深入险境,求一时之快。 “喂,对面的小贼,别跑那么快呀!打不过我们兄弟俩就投降呗,我们又不会取笑你。” 明白赖房午的意思,赖车末迟迟没有多往前迈出一步。 吆喝着喊了单祝一声,赖车末小心翼翼的,用手中这杆风朔枪,扫开了些枯枝烂叶,却也没有看见个该有的陷阱。 “投降?我单某身为这惊云寨的扛把子,若归降了你们,有何颜面去见众弟兄们?你们不取笑我,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不怕那俩人再联手过来,单祝却有些担心他俩,不但用枪杆试探周围环境,还会外放出灵识去查探。 一旦他们知道了,这一处蛇坑的具体位置,他这一个装蒜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扛把子?那不就是大当家的意思?不可能,惊云寨的头儿怎么会亲自来这里? 也有可能,凭人家那几下棍法,都能强行招架他俩的联手,又为什么坐不了一把破椅子。 可人家若不是惊云寨的大当家呢?那惊云寨内岂不是高手如林。 额,真要高手如林的话,老早就在山脚下发起些突袭了,至于让他们雪惑军摸到半山腰来么。 立功心切的赖车末,一杆冰雷枪戳了来,似要与单祝再战三十回合。 “……” 没见着赖车末掉在蛇坑里,单祝倒见得那厮杀过来了。 对付俩人很有压力,应对一个嘛,还是绰绰有余的。 少了些烦扰多了点乐趣的单祝,再一次将蛟蟒棍召唤而出。 这杆冰雷枪是挺烦人的,不过,当单祝时不时将蛟蟒棍的一端点向地面上,那些冰雷似乎又对他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瞧着赖车末,久战未能占得优势,反而有些吃亏的兆头,压抑不住心中这份担忧的赖房午,连忙拿了他这土破枪赶往这一边。 运气这种东西呢,有时候应该也算是一种实力。 赖房午自当是没走错半步路,却无法像赖车末那样,平安到达单祝的身边。 一脚踩出了个大窟窿,还没来得及往底下掉去,他就听得里头,传来了不少嘶鸣怪声。 待那几条凶煞些的牲畜扑咬上来时,赖房午晓得了这是一个蛇坑。 凭这么几条臭蛇,就想谋害了他赖将军的老命? 三四条可能起不了作用,但几百条就难说了。 趁机袭了来的单祝,对准赖房午要躲远去的脑袋,就是重重的一棍! 第267章 胆子比谁大 骂叨起了单祝,那小人的祖宗十八代,头昏眼花的赖房午,可不想就这样子呜呼哀哉了。 这么美好的世上,还有一大堆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在等着他呢,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子挂了。 若能活着回到南大营去,他发誓要用辛苦攒下的俸禄,娶十个八个美女,免得他赖家断子绝孙了。 “啊……” 赖房午从蛇坑里传来的惨叫声,激起了赖车末那无休无止的战意。 都怨他,都怨他太鲁莽了。 一个单祝而已,就算能够帮着他加官进爵,也抵不过他老哥的一条命呀! 愤怒的赖车末,也没跑去看一下赖房午,还有没有的救,直接往单祝的身边扑来。 在冰雷枪的助力下,赖车末的速度可谓快速惊雷,寻常人是阻挡不住的。 单祝是有两下子,可单祝哪有料到赖房午的遭难,会让赖车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肩膀上挨了戳,吃疼的单祝避其锋芒,躲远了些。 盘算着用另外一个陷阱,把赖车末这根葱也给料理了。 哪知赖车末还没中计追来,那赖房午就诈尸般蹦了上来,衣服上还带着不少火焰。 擦,是炎凝枪! 人家用炎凝枪上的烈焰,把那些有头无脑的怪蛇给烤熟了。 止下了后退的步伐,单祝一本正经地扫向了,同样错愕的赖车末。 砰,腰杆没被扫断,赖车末却害得这棵树断成了两截。 收拾起了这一份,对老哥的哀悼,歇了气的赖车末,只觉又饿又累。 哎,赖房午在蛇坑里,陪那几条似水若胶的大蛇,多玩一会儿该多好呀,起码他赖车末还能多刺单祝几枪。 站在了前面的赖房午,可没这老弟的缺心眼,一枪炎凝追向诡计多端的单祝。 蛇坑好玩嘛?试试那种绝望,与恐惧陈杂的感受不就知道了。 该死的单祝,等会逮到他,也要把他丢到蛇坑里,最好再往他头上撒泡尿。 自己那老好人的形象,搁在这俩雪惑军小将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单祝接受不了这种事实,他手里的蛟蟒棍更是不喜欢。 一招落叶归泥过后,又紧接上一式乾坤拂袖! 估量好下一个蛇坑距离自己的位置,单祝一躲再躲以退为进,等待着个分散赖房午,和赖车末的时机。 这些人为的深坑,再被人利用起来,作用真不是一般的小。 仿佛是感受到蛟蟒棍的召唤,亦或者是这条蛇皮棍,发出了某些让它们害怕的怪声,这些乖乖躲在蛇坑里吓人的牲畜,哗啦一下顺着岩壁逆流而上,从单祝帮它们打开的,这个小出口里涌了出来。 咕噜,缓了下身形的赖房午,真不知单祝家还有个什么姐姐呀妹妹的。 这算什么?哦,打不过他兄弟俩,就玩起了蛇是吧? 他个姥姥的赖皮蛇,这么多条蛇铺天盖地而来,煮成蛇羹都够千百人吃上三天三夜了。 晓得老哥用炎凝枪,成功收拾过这些臭蛇的同类,识趣的赖车末,一枪冰雷雪芒挥去,撒腿就往高处躲。 “这里是哪里……” 无法觉察到本体,所将面临的危险,缓缓睁开了双眼的曹佑,看到的不是那些张牙舞爪的长发妖孽,是另外这样子一番场景。 这里没有高山林谷,也没有城垣楼阁,满眼所望尽是些骷髅骨架。 那些骷髅很大,最小的一具都有九尺来高,最高的有百来丈。 独自行走在其中,曹佑很害怕,希望这里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 “?!” 在她水蝎的裹缚之下,是个男的都逃脱不开,就连库鲁洛也一样。 可是,天底下上的事情,总有那么个意外。 想要借助曹佑的气息,穿过这骷髅林丛的水蝎,却发现曹佑不见了。 她所裹着的,只是库鲁洛的这团黑云暗雾。 不可能!从小就熟悉十二凶煞之地的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这种事情。 曹佑是个人耶,又不是像库鲁洛这样,是一个灵的状态,为什么能够悄无声息的,从她的控制里头挣脱而去。 她不明白,库鲁洛也不明白。 水蝎这女人从一开始,是打算拉着曹佑殉情呢,还是要保护着曹佑,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 享受着这一份温柔的拥抱,库鲁洛能够感应到曹佑还活着,因为他曾经做为曹佑暗灵的一部分,还存在着。 只要持有者本体不消亡,持有灵是不会回归到自然之中,轮回重生的。 事实,真是这样子的嘛?他库鲁洛真是曹佑持有灵的一部分,而没有在某个时候,远离了曹佑持有灵的范畴嘛? 他不清楚这个中的原由,若要讨个答案,恐怕得去找罪魁祸首鲛海。 毕竟这事儿,是鲛海当初强行将他,和曹佑的暗灵融为一体的。 曹佑不见了,水蝎也就没了,往这绝境深处而去的念头。 那种地方,她自己想要去几次都没问题,意义不大。 至于说库鲁洛,这个脱离了本体的暗灵,该怎么个处理? 她一边往水面上游了来,一边寻思起了个去处。 如若能够控制他到别的人身上,能够控制多久? 会不会像曹佑那样,说不见就不见了吧。 大胆做出了个决定的水蝎,将库鲁洛拽往了,她那不算极至的暗灵旁边。 被这股力量拽到了,这一些淡云薄雾中的库鲁洛,窃笑出声。 嘿,不放他回去找曹佑,那是打算利用他库鲁洛大爷,做什么坏事嘛? 尝试着挣脱掉,这一副属于曹佑的容貌,库鲁洛的身形在这些黑云暗雾的帮助下,变回了他往昔那般,自以为潇洒的模样,一个七尺有余的男人。 多拨弄开些云雾,没有看到那些长发妖孽,他倒是见到了一个比妖孽还要妖孽的女人。 水蝎?不,应该说是那水蝎的暗灵体。 “呵,在我找到那小子之前,你就先在这里乖乖地待着。” 顾影自怜般抚摸了一下,自己这顺滑的小手,水蝎用这没穿鞋袜的小脚,拍打着小池里的这些水液。 她本以为那库鲁洛会识相的,找个清静的地儿待着去,却不料那家伙离了曹佑的禁锢,胆子比谁都还要大,竟敢跑来对她动手动脚。 一个不稳,她直接被库鲁洛从岸边,推往了那凉飕飕的小池里。 这一处小天地内的云雾多了些,隐住了她和库鲁洛那玩闹般的身形。 第268章 它这种生物 库鲁洛和水蝎,在忙些什么人生大事,小欧桓是没有兴趣去多遐想的,他比较关心的还是曹佑那家伙。 这里是哪里呀?很明显嘛,不是一个坟墓,就是一个私人祖宅。 关于曹佑为什么能够,从水蝎的控制里头挣脱,小欧桓暂时也想不到个答案。 不知是他和曹佑间的疏远,还是因了这地界的影响,他怎么个努力,都未能离得近曹佑一些,更别说像以前那样子,趿拉在那臭小子的肩背或脑袋上了。 “大叔!姐姐!曹沙、曹石……你们在哪呀?快出来,别吓我……” 召唤不出龙魂刀,曹佑是真的怕了。 这里是哪儿呀?不像白天又不像黑夜的,尽是些吓人的怪吼声。 哒,无意间又踩碎了一根骨头,有些不喜欢这种碎裂声的曹佑,摸了摸自己这冒出了些,鸡皮疙瘩的胳膊,很想喊他爹爹曹天出来接他回家。 “?!” 沉睡于这一处的它,被远处那些从曹佑嘴里跑来的声响,给吵了醒。 它沉睡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人不犯它,它不害人。 这会儿倒好,又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想来成为它的点心。 记起当年收拾掉的那些个家伙,它就心疼自己的尾巴和眼睛。 这些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 帮手没有喊出来一个,曹佑等来了不少,死而复生般的骷髅架。 那些个比他还要高一些的骷髅架,扎堆扎堆要把曹佑撕扯成它们的同类。 它们也不管曹佑是无辜的,还是在假装可怜,犹如蚂蚁行军般直扑势单力薄的曹佑。 曹佑对这一阵骷髅洪潮的反应,也就剩得下一个,跑! 他不敢去试一试,自己一拳能否击碎它们,只希望彼此都跑累的时候,能够有个歇停的机会。 跑了大半个时辰,他是累了,它们却还是保持着最初的速度。 “找个地方躲起来都不会呀?!” 白着急的小欧桓,拿着小龙魂刀绊倒了,这一个九十丈高的骷髅巨人。 这骷髅巨人一倒下去,顿时砸碎了不少,七八尺来高的小骷髅人。 可惜它的倒下,没能彻底阻止骷髅大军的行进。 就这么点儿人马,用龙魂刀砍两下就收拾了。 可他的灵力有限,发挥不出龙魂刀的威力呀。 惨呐,一个躲闪不及,小欧桓自己也差点,被那一个最高的骷髅巨人给砸扁。 “啊……” 无心在意身后传来的那些巨响,左脚被一个骷髅人给抓了到,,曹佑想死的心都有了。 咚的一声闷响,他直接往这脏兮兮的地面上砸了来。 许是他还有活下去的念头,用另一脚踹了去,没把那骷髅人给踹散架,也算有了个继续逃窜的机会。 挨了曹佑一脚踹的这个骷髅人,还想着爬站起身去追曹佑呢,就被同伴们给踩在了脚底下,无奈地散了架。 “……” 它将脑袋往这,毛绒绒的尾巴里蹭了蹭,暗骂起了那些个没用的骷髅人。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都收拾不了,亏它们窝在它这地儿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不想着去多看曹佑那烦人的家伙一眼,它又用另外一条尾巴,盖住了它这毛发顺滑的脑袋。 蛇这种生物,一般只有蛇夫才玩得起,普通人还是避而远之为妙。 单祝这个既当蛇夫又当老夫的观望者,目光犀利地盯向了,率先逃窜开的赖车末。 小样的,以为用点雷芒冰霜麻痹了几条蛇,就想溜之大吉? 真当惊云寨这里,是供人观光游玩的冒险胜地呀! 借着大蛇小蛇们遮掩气息,蛟蟒棍自单祝的手中,飞驰向了赖车末。 啊的一声怪叫,脚踝遭袭的赖车末,误以为自己是被蛇给咬了。 那蛇有毒的话,他是不是要命丧于此了? 慌张劲袭上心头,赖车末又多往这棵树上爬缩了几尺。 生怕再不有所动作,会毒气攻心,封住腿上经脉的同时,他还不忘将裤腰带扯了,勒住大腿。 那一堆绕开了赖房午的赖皮蛇,一个个跟长了翅膀一样,咬不中赖车末,还死皮赖脸地要往他的身上扑。 美女有这么多的话,赖车末是不会想着逃了,准保自投罗网地往它们里头掉。 心知逃窜的同时,会让单祝得个机会逃走,或跑去偷袭他老弟赖车末,赖房午连忙用炎凝枪,挥砍出了不少火蚁形的炎火。 这些如正常火蚁般大的小火浆,黏在这些怪蛇,那油腻腻的皮肤上,灼烧起了不少焦味。 有些实在受不了的蛇,也就无可奈何地给赖房午,让出了条生路。 不过,它们终究不是些善解人意的美女,不会轻易放过赖房午这个异类。 枪尖戳在一条大蛇的脑袋上,还没来得及抽回,赖房午差一点就被它们吞成个骷髅骨。 地面上不好行走,得从树上,以及那遥不可及的天穹着手,但愿它们不会真着了单祝的道儿,不肯稍微放过他赖房午一回半次的吧。 当赖房午揣测到他的用意时,单祝已经追上了赖车末。 嘿,那小子的左脚挨了他一棍,不便施展身法了。 其实,这个时候折返回去找洪孽和汤帛,才是最该做的事情。 这俩雪惑军的人,也没说过要他单祝的老命,犯不着以死相拼。 做人留一线底,以后再碰到了也好说话呀。 留给了赖车末一个疑惑不解的背影,单祝在一众大蛇小蛇的目送之下,消失在了这一处林子里。 “?!” 追着这一片怪声而来的关伏志和葛率,没能撞见单祝的离去,倒是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赖车末,和几条没了脾气的小蛇。 雪惑军?有意思!这些家伙弄得惊云寨鸡犬不宁,没被大蛇小蛇们收拾,反倒被他俩给撞见。 这个落单的雪惑军小将,摆明了就是老天爷,想让他们惊云寨有个出气的机会呀。 “……” 腿伤了,胳膊可没被伤到要害,收拾完这几条臭蛇的赖车末,哪能注意不到这两道异样的目光。 想要收拾他?他连惊云寨的扛把子都不怕,还怕他俩小头领? 笑话!一杆冰雷枪在手,赖车末别提有多自信了。 额,当他看见关伏志拿出那俩,有些分量的大榔头,说实在的,还是会有那么丁点儿小害怕。 第269章 这么个东西 手上的绳索不仅被解了开,洪孽还享受起了一个降卒,所不易讨到的待遇。 这一带的营寨,不就是钟路以前所管的那地么。 美女美酒没有一丁点儿,好吃好喝的东西可不少。 吃饱喝足的洪孽,是没从这伙儿雪惑军的脸上,看出些恶意来,也没看出什么善意。 假借个撒尿,他和俩刚认识的小兵,搭肩拉背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大伙儿继续吃继续喝……” 真以为洪孽是跑去撒尿了,早些时候刚从茅厕那边回来的汤帛,坐在这人堆里,真有点儿小头领的味道。 以前手下那么多小喽啰,他怎么就没觉得,自己是个能带兵打仗的大头领呢。 “哎哟,吃太多了没消化好,两位大哥慢走,小弟先进去了……” 装模作样地捂起了肚子,洪孽快步往那黑灯瞎火的小茅厕里钻了去。 本来那茅坑就够臭了,多了他的出现,那股劲儿也是够呛人的。 这俩小兵起初是没多想些什么事情,也就不认为洪孽是打算逃跑的。 赖房午和赖车末那两位将军到哪去了?他们是想歇得差不多了,再去找他俩,谁想懒劲一上来,越歇越久。 各自撒完了尿,这俩小兵还不见洪孽从里头出来,不免有些怀疑洪孽,在偷偷摸摸地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其中无聊些的这个小兵,推开破门探进去一瞧,隐约能够瞧见个人影,就是不知他是不是洪孽。 “哈,两位大哥先走一步哈,小弟得再缓一下。” 还没有着急离开的洪孽,陪笑着跟这小兵打了声招呼。 他一出声,那小兵立马用手,挡着鼻子躲远了些,连门都不愿帮他关上。 一点儿怒意都没有的洪孽,自己动手关好了这道破门。 呵,将军不在小兵真当家了。 估量着那俩小兵走远了,洪孽才系好了裤腰带,用这把捡到的小刀,从这茅坑后的苇席幔旁溜了出去。 呼吸到了些新鲜的冷风,洪孽顿感自由地活着真有意思。 还没见到那俩藏得老秘密的美人儿,洪孽倒晦气地碰到了单祝。 持有灵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烦人,都乌漆麻黑的,还要让人知道远处出现的是什么熟人。 自觉速度没有单祝快的洪孽,是不急匆匆跑到个清静些的地儿。 转悠了一下眼睛,洪孽苦着个脸,往单祝这边挪了来。 担心单祝会有所怀疑,他多事地踹了一颗无辜的石头子,踉跄一下跌倒在地。 “洪兄弟?!” 不疑有诈的单祝,想那洪孽平时,虽和池隶走得比较近,但大家毕竟都是惊云寨的弟兄。 如今这节骨眼,一方有难理应多方支援才对。 什么品行的贼寇,都能够拿来称兄道弟,单祝怕是忘了仁义道德,只该放在有仁义的人手上,以便代代相传。 “……谁和你是兄弟!” 瞅准这个机会的洪孽,一刀子刺向了毫无防备的单祝。 他的良心呀,早在某个酒饱饭足的深夜里,被他自己给吞了,没能剩一点儿来施舍给单祝。 女王大人的命令,是要收拾了那个小鬼,那就出点儿气力办好事吧,免得它一出来,连个安生立命的地方都没了。 这个与众不同些的骷髅人,那脑袋上的大眼眶比同类们多了些许紫荧光亮,手上嘛,拿的也不过是俩,用骷髅骨打磨出来的骨刃。 嗖的一下,这家伙一跳再跳,踩着不少同类的脑袋,跑向了曹佑的所在。 “曹佑快躲开……” 一声很似小欧桓的呐喊,从曹佑的耳边,跑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缓下了身形的曹佑,这会儿才知道那帮骷髅人,不单单是一群没有皮肉和想法的家伙。 有一个速度很快的骷髅人,身手矫捷地扑来了。 叮,那一根骨刃分毫不差的,戳往他的心窝。 直到这时,本能地现出紫芒罡气球来的曹佑,才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保命的物什。 “都能凝聚出护体罡气,竟连这些不堪一击的骷髅,都收拾不了,十足可笑!” 这家伙一击伤不了曹佑,遂口吐人言地讥讽起了他。 又是一个闪跳离开,骷髅人跳离开了,骷髅大军的吞噬。 反观曹佑就没有它这么聪明了,瞬间就被骷髅们死死地围了住。 然而,它并没有看到曹佑,被长埋于骷髅堆里,而是惊讶地见得躲在罡气球中的他,被拽了出来。 这个身形不算小的骷髅巨人,一掌挥拍而下没有砸死曹佑,转而将他攥在手心擒了出来。 时间,仿佛就停滞在了这一瞬间。 骷髅们都安静了下来,静待这位老大哥,将曹佑这个侵入者给捏扁。 有几个不识趣的小骷髅,还想顺着这骷髅巨人的脚踝爬高一些,以便清楚地看一看,曹佑究竟有何能耐,竟然能够从活人的世界,跑进它们这个活死人的坟墓。 咚隆一脚下去,好奇过了头的它们,霎时就被踩成了骨碎灰屑。 欣喜自己这罡气球还算有些坚固,处于这么个高度的曹佑,勉强看清了刚才偷袭他的,那个紫荧大眼的骷髅人。 该说人家是他的恩人呢,还是要把那厮当做仇人呀? 就在曹佑盘算个法子,对付那种家伙时,他的脑袋开始有了些晕眩。 姗姗来迟的小欧桓,一刀子戳在了这骷髅巨人的手上,延缓了它摇晃那紫芒罡气球的举动。 “嗷!” 吃疼地怪吼了一声,这骷髅巨人传递宝贝似的,将曹佑丢到了另一个骷髅巨人的手上。 一次再一次的接力,最终曹佑落在了这个,最大的骷髅巨人手里。 身为这方地界里,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它也无法在瞬间就捏扁这颗紫芒小珠子。 它没有办法,总有人能够办到吧。 被折腾得要死不活的曹佑,只顾在罡气球里作呕,无暇理会自己将会面临怎样一个地步。 太惨了,这帮可恶的家伙,竟然把他当成蹴鞠一样丢来丢去。 “他的灵力也不是无限的,慢慢折磨他,总会有杀死他的时候。” 身为体形标准的指挥官,这骷髅人在众骷髅的注视之下,又是一击往曹佑这个,椭圆了不少的罡气球上戳来。 得到了个和刚才一样的结果,它也没点更好的法子,来收拾曹佑。 直接把它送到女王大人的身边?那样子讨来的个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 反正那头狐狸还在打盹,做个样子就行了。 第270章 这活命机会 不把曹佑所在的,这颗紫芒小珠子丢在地上践踏,骷髅巨人随手将他丢了去,好让那些矮个子,轮番在半空中捶打曹佑。 额,有些时候呀,默契那种玩意还是很需要的。 一连好几千个身高不一的骷髅人,被这颗突如其来的紫芒罡气球给砸了碎。 没有它们女王大人的力量,一时半会儿,它们是不用奢望能够修复好自己的骷髅架。 “自己人都打,你这大个子也是笨……” 紫荧眼骷髅人对这么个结果,感到相当无语呀,不慌不忙地和这些呆头呆脑的骷髅一起,要继续来逮住,飞驰而去的曹佑。 一圈又一圈,曹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半空中翻了几圈,最后又是怎么停下来的。 这里最明显的特点嘛,就是地域还挺辽阔的,可以让他飞好久好久。 “……” 这庞大的骷髅巨人,也没想到自己那一丢的气力会这么大。 都怪这些没用的家伙,连颗小珠子都接不住。 行动无法像它们那么迅捷,它又轰隆轰隆地迈出了步伐。 就它折腾出来的这些动静,可比曹佑害怕地呼喊一声,更让人心烦意乱。 本就能够喘口气的曹佑,又多往前转悠了几圈。 散去罡气球之后,他是没有再转悠了,可他又要面临被群殴的危险。 这会儿在哪?尚未从头昏眼花中缓过劲来的曹佑,不晓得是天地在转动,还是他自己依旧,躲在罡气球里转个不停。 远处,那些骷髅人正疯狂地往这边来。 估计不用一盏茶的工夫,它们就会接着来看他的笑话。 一个难受劲涌上心头,曹佑再次吐出了些苦水。 “……这小子是真看不到我了。” 多呼喊了几声,小欧桓都没能再引起曹佑的注意。 从他这里到曹佑那边,大概有个三丈来远。 小欧桓多努力了一下,也就勉强停留在,距离曹佑三丈远的地方,无法再多接近一尺半寸。 别的东西没有找到,他倒是找到了这么个,比曹佑的脑袋大不了多少的骷髅头。 算好了个力道,小欧桓径直将这玩意,丢到了曹佑的额头上,示意那小子还没死绝的话,快些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以免骷髅大军一到,想死都难呐。 “哎呀……” 不想爬站起身来的曹佑,明显能够感受到地面多了些震动。 中了这一击偷袭,他那糊涂脑袋总算多了点清醒。 斜过眼睛,瞥了不远处那物什一眼,曹佑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再不躲远些,就会落得它那般凄凉。 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有气无力地往这一边爬着,指望用这么点儿小辛苦,来换取最大的活命机会。 “前面?” 紫荧眼骷髅人端坐在这头,速度还算可以的大猩猩骷髅架上,远远地望了一下,曹佑飞过来的这个方向。 以他身居此地多年的经验来看,翻过那条深不见底的峡谷,就能到达那头狐狸的寝宫。 这么多年不见,那狐狸会不会也在深谷里,多修了几个洞窟? 多想了个可能,这家伙轻敲了一下,大猩猩骷髅架的脑袋,想要快一点找到,曹佑那个入侵者的踪影。 “地藏百岩!” 一声饱含着对轩辕伽的控诉,自这一处的冰雕中翻沉而出,卷向了那一阵,与自然之雪还有很大差异的雪花。 嘭,一根又一根二十来丈高的石柱,不断吸纳周遭尘土,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将这些雪花牢牢地困守在了其中。 尘埃还未落定之际,拿着这把有些不一样的地无刀,走进了轩辕伽,和杨业开眼帘中的夏侯存,犹如一个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大人物。 两个人一起走的希望,又变得飘渺了些。 若如刚才能够果断一些地逃走,也就不会落得这么个局面了。 不忙现出个身形来的轩辕伽,暗运起劲将手里的杨业开丢了去。 二十多丈高,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得爬好久,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怕也是活不成。 往这天穹间飞了来的杨业开,依稀能够听到下方,传来不少金属碰撞的声响。 轩辕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该算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了。 前些时候,他杨业开还糊涂的,要将人家给宰了,真是可笑。 夏侯存那地无刀所到之处,尽是些莫名从地下冒出来的岩柱,看起来多事,却为他捕捉轩辕伽的行踪,提供了不少的好处。 霸刀门的功法,从双脚着地为起步,相传连无影无形的虚空都能够斩碎。 对付这么一些,从梓高峦崖那种苦寒之地,而来的风雪,耗费不了夏侯存太多的心力。 未曾料到世间传闻中,能够与剑神宗抗衡的霸刀门,真会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大意的轩辕伽,胳膊上多出了不少划痕。 雪惑军的这种衣甲,挡一挡普通的刀剑还可以,很难挡得下一把,承载了持有者意志的刀刃。 为了减缓灵力的消耗,现出躯形来的轩辕伽,一戟寒霜继续迎向了,那不要脸的夏侯存。 对呀,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跟他们家曹佑差不多个年纪,不就是冒险帮了一下杨业开么,何必对他这么不依不饶呢,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呀。 夏侯存就是不想让人笑话,才不舍得让轩辕伽,和杨业开活着离开这里。 又一招地藏百岩斩下来,他依然无法成功斩杀掉轩辕伽,那个和普通小孩有太大区别的少年。 眼前的雪花散了又聚,地无刀的锋芒之中,又多了些土蒙光亮。 他无法像曹天持有二十一阶的地灭刀那样,让土地在刹那间崩碎,但他也不会失去太多的优势。 除非这时候,有另外一个人跑出来碍事,不然嘛,收拾掉轩辕伽并不算是完成不了的挑战。 也许是轩辕伽将他丢上来的时候,力道不够吧,杨业开还没看到那石柱的顶端呢,就感受到身体有了下坠的苗头。 这会儿掉回去,不用等夏侯存来找茬,可能他就得摔个粉身碎骨。 不愿就这样眼睁睁的,等到死亡的到来,拼命挣扎个不休的杨业开,觉得是他杨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才让他勉强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召唤出了这把风朔枪。 这玩意刚从岩壁缝旁冒出来,差一点就和它擦肩而过的杨业开,激动不已地搂住了它,比搂着个肤白若雪的美女更加的激动。 第271章 它已不存在 公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花怜奴,望着这一屋子的漆黑,明白了刚才只是一个噩梦。 轩辕伽受伤了?伤的会不会很重?花怜奴不晓得,也无法知道。 搂着这一条厚重的被褥,偷偷地啜泣出声,花怜奴想要去找轩辕伽,又怕不知所踪的鹤松会突然回来。 鹤松和轩辕伽都不在了,无处可去的她,整天所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剩得些祈祷。 感受不到花怜奴那一份若有似无的关切,重又站起身来的轩辕伽,眸子里的光亮变了又变。 他要打倒夏侯存,哪怕对方的修为,还不是他所能够匹敌的。 将这无坚不摧的凤霜戟紧握于手,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液,轩辕伽快步往这一边躲了来,以期找个合适的机会,对夏侯存发起致命一击。 “受死吧!” 在轩辕伽的身上看出了曹天的模样,不理会那是幻象还是真实,夏侯存直接了当的,把轩辕伽当成曹天来对待。 杀了他!是夏侯存此时最想做的事情,不管对方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臭小鬼,亦或者是主宰东州的霸刀门主。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无形中在告诉夏侯存,对方将会再一次变成雪花,进而躲避掉他的致命一击。 成败往往都在这一瞬间中,挥出手中利刃,就有胜利的可能。 看不透夏侯存,究竟把他当做了什么仇人,轩辕伽竭力让自己能够稍微冷静下来。 他能够听见风灵的声音,从中得知夏侯存那一身杀意的背后,会有个怎样的破绽。 如夏侯存所料,他轩辕伽幻化为了雪花,要去躲避那些锐不可挡的锋芒。 但是!他轩辕伽除了会躲之外,还会伺机而动! 隆,亲手砍碎不少石柱的夏侯存,只当自己的地无刀穿透过了轩辕伽的心脉,却不曾多料到在这些风雪之中,还会有那么一只,从未屈服过的雪羽小白鸟。 载着轩辕伽野心的小雪羽白凤,义无反顾地飞向夏侯存。 夏侯存诡谲地笑了声,自以为这一处小战场,合该由他来终结。 用地无刀戳向地面,他所等来的一个结果,和他所要的那一个结果,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凤霜戟切进厚实的岩柱,要去料理夏侯存的狗命时,轩辕伽反而挨了这道,从石柱牢笼中而来的劲力所伤,被震飞到了这一处的石壁里。 雪花罡气球破碎的同时,轩辕伽不甘心的,还要保持个清醒的状态。 他还没有输,只要灵器还在,他还能够睁开双眼,就不会将小命断送在夏侯存的手里。 散为雪花往这石柱顶上跑了来,轩辕伽在等着夏侯存,自以为是的致命一击。 砰,那家伙果真从石笼中追了来,可能也想要在半空中给一切来个了断。 “这是天要灭了他曹佑……” 身形一涨再涨,恢复成了大人的模样,跑到这一边来侦察的欧桓,看到了不少浑蒙的云雾。 将龙魂刀往那云雾中丢了去,欧桓所能够察觉到的物什,不是些骷髅状态的飞禽,就是一堆还在下坠中的骷髅。 那底下能够通往哪里?亦或者哪里也不能够去,只是个到不了头的无底洞。 转身遁回了离曹佑三丈远的地方,他已经能够望见那个,头领似的紫荧眼骷髅人了。 还在努力往前爬的曹佑,是没注意到欧桓在推着些,骷髅残骸做什么谋算。 多爬了十丈来远,他才稍微有了些站起身来跑的觉悟。 嫌时间太多地瞥了身后一眼,曹佑只见得好多好多尘沙,铺天盖地而来,没能看出欧桓折腾出来的那些个骷髅堆,有何玄妙之处。 暗叹一声不妙,他撒腿继续往这悬崖边跑了来。 加快了步伐的大猩猩骷髅架,想也不多想地带着紫荧眼骷髅人,跑进了这条曹佑刚才爬缩过的路。 跑呀跑,跑到骷髅大军都快到眼前了,它俩依旧在这条路上转着。 一阵狂风袭来,不少身穿盔甲的骷髅兵拿着根长矛,涌向了它俩。 一拳再一拳,大猩猩骷髅架是打碎了不少骷髅兵,可打了老半会儿,都没见它们退缩而去,反而见它们气焰越发嚣张,似要来吞了它俩。 以这十八堆骷髅残骸为中心,不断延伸出去,一个看起来像蛛网的图案,不久就出现在了,那个子最高的骷髅巨人眼前。 大个子看不明白,大伙儿是着了什么道,会无聊到自相残杀。 不是说好了追那颗紫芒小珠子么,怎么就不舍得继续走了。 一掌拍了下来,它轻松地击飞了不少骷髅残骸,不过它下一刻,所能看到的不再是一张蛛网,而是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大数百倍的骷髅巨人,往它脸门上掴来一巴掌。 幻象!这一切都是幻象! 在这地界里,就数它最高了,连那头狐狸也不过它一个巴掌大,怎么可能突然跑出个比它还大的家伙。 呼,累死累活的欧桓,是想到用这么个法子,暂时困住了这帮骷髅小破孩,但他也有另外一个问题,需要及时解决一下。 曹佑!曹佑那小子这会儿,应该瞧见那些云雾了。 那臭小子要是掉进了深谷里,欧桓忙活出了这么大个阵仗,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急忙遁了来,欧桓对准曹佑的脚踝,将龙魂刀丢到了那小子的前面拦下了他。 “大叔?大叔你在哪儿?” 鼓起勇气要往那云雾里走,受到了阻拦的曹佑,伸手摸了摸这物什,觉得它的形状很像龙魂刀。 当他要将龙魂刀,从地面拔起的时候,它已不存在。 握了个两手空空,曹佑明白大叔就在附近,只是受了某种力量的影响,无法被他所看到罢了。 一想到大叔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他欣喜地噙住了两滴眼泪,想要找到大叔。 “那家伙也该发现了,得让曹佑继续远离它们。” 欧桓料想那紫荧眼骷髅人,会去想办法和那伙骷髅巨人取得联系,进而用破坏地面的方式,毁掉那些障眼之用的骷髅堆。 略微想了下,瞅见路旁这根有点用处的骷髅骨,欧桓不多迟疑地将它拽了来,想用它来指引曹佑逃离。 第272章 在跟着他们 挨了那根骷髅骨的碰撞,曹佑险些就跌到那云雾里头去,两脚踩空的前一会儿,他仍不忘伸手去抱住了它。 得了另一边的欧桓帮忙,他心有余悸地匍匐在地上,久久没能想明白,这东西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它在地上多叩了两声,曹佑才将它的出现,归往了藏头不露尾的大叔身上。 “笨是笨了点,还没傻到家,算有得救……” 抱着这骷髅骨的一端,走在前面的欧桓,哪里像个带路的人,倒是个和曹佑搭档的抬尸匠。 从北边走到了南边,他不用稍微歇一歇,他身后的曹佑却有些累了。 按这里的时间来算,他俩走了差不多有十一个时辰,但欧桓不认为惊云寨那边,真是过了十一个时辰。 换个角度想一想,这里是一个会让人,觉得时间很漫长的地方。 “大叔,我们走了这么久,要到哪里去呀?我肚子饿了,脑袋还有些晕,我们歇一歇吧。” 看不见大叔的身形,曹佑是觉得有些累了。 平时让他走这么长的路,他得是在梦里才会愿意,而且还要有徐师姐那样的姐姐陪着,才肯多走几步。 这会儿,那些骷髅人都没有追来,趁机休息一下,也不过分吧。 休息?那紫荧眼骷髅人有追来还好,没有追来是最不妙的情况。 不是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么? 保不准那骷髅人,正用某种他俩察觉不到的方式,悄悄地在跟着他们。 一旦给了敌人个偷袭的机会,人生地不熟的他俩,非多吃点苦头。 思前想后,欧桓到底是让曹佑,躲在这个大骷髅脑袋里歇了去,然后他自己扛着这根骷髅骨,继续往前走着。 “那小子躲到哪儿去了?” 这家伙换了个坐骑,指挥着这大狼雕骷髅架,穿过云雾搜索着曹佑的身影。 不懂这位大人想要找什么好玩的东西,大狼雕只顾扑扇着,这对长约十五丈的翅膀。 许是它速度太快了,不管这家伙在这深谷两岸来返多少次,都逮不到曹佑。 直到一根四丈来长的鸡肋骨出现,这家伙才又有了些信心。 哇,要不要这么厉害,那么大的一头鸟,活着的时候得有几斤肉呀? 不等大狼雕扑身而来,欧桓拐弯拖着这骷髅骨,躲进了这个规模不小的骷髅坟墓之中。 嚯,那怪鸟所到之处,尽是些长了芽苗的骷髅骨,被它从地底下翻了出来。 当那怪鸟在瞎折腾,翻找疑似曹佑的入侵者时,欧桓早就遁回了曹佑的附近。 嗯,能不能也找一头骷髅怪鸟,带曹佑走远些? 被心底里这个念头给踹了醒,欧桓冒险往这云雾中跳了去。 趴在这骷髅脑袋里打盹的曹佑,梦不到他那徐师姐,也见不着他娘亲。 浑浑噩噩间,觉得自己整个人,在往某个无底洞里坠。 这一片幽暗能够通往哪里? 可能是下一个梦的入口,也有可能是什么都没有,就像以往忙累了一天,眯一下眼又会看到了些熟悉的场景。 “啊……” 倾注所有灵力到了凤霜戟之中,轩辕伽这个惹人嫌的家伙,像极了一只在蜕变着羽翼的雪羽白凤。 侧身对准到来的夏侯存,这只雪凤击出了它最后的一招,也是最强的一招。 砰隆,叼住了夏侯存的雪凤,毫不留情地将这些石柱,炸成了夏侯存的棺材板。 暗叹中计的夏侯存,一个激动过了头,一连吐了几大口浓血。 轩辕伽是没有气力,追过来对他补一戟,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从这石头堆里,再去收拾轩辕伽,那个从半空中掉下去的臭小子。 他刚从这些石头里爬出个身来,就听得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不少怪叫声。 待那些声音的发起者走近点,夏侯存才知道,那是一群不怀好意的行尸走肉。 看见夏侯存率先站起身来,轩辕伽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他输了,到底是杀不了对方。 至于说那些怪声,是不是水蝎那女人弄出来的尸骸,他是没有多余的闲情能够去理会,只想好好地合上双眼,歇息一下,哪怕只有一盏茶的工夫也可以。 一点又一点儿冰霜寒意,在凤霜戟消失之后,爬满了他的全身,愣是将重伤的他,裹成了个一丈有余七尺来宽的冰晶体。 “吼!” 跑在前头的这个尸骸老哥,被这一处小战场,所弥漫的血腥味所吸引。 它以为再跑快一些,就能够找到个垂死挣扎的生灵,可能是个大老爷们,也有可能是白面淡唇的少年人。 不比它少点兴趣的其它个尸骸,可不学它那样用两只脚奔跑,更多的还是手脚并用,盼着将香饽饽独自吞掉。 搁在平时见到这种牲畜,夏侯存心情不好一些,会送它们下地狱。 如今他也受了伤,无法跑得太远。 不跑?难道要等着送死?不,夏侯存还有个法子,躲高一点! 拿着地无刀戳到这岩柱上当垫脚之用,夏侯存一跳再跳,离得那二十来丈高的地方,越来越近。 自个得了歇停,不想闲到天亮去的夏侯存,表情复杂地多往忽明忽暗的天穹间,望了又望。 曹天和季敖还没分出个胜负,他俩会是谁先掉下来? 收拾一个轩辕伽,夏侯存都落得如此狼狈,和他俩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瞥了轩辕伽所在的那颗冰晶一眼,杨业开的心情和斜上方的夏侯存有些相近,都是百味陈杂,很难让人看得透。 如若他未曾遇到水蝎那种女人,是否有机会见识到轩辕伽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一个修为不俗的小孩,仅仅是因为非赖家嫡系,而落得个跟罗奋那种人为伍的地步? 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没准人家居心叵测地进入雪惑军,是准备酝酿某些惊天大事。 对了,没准跟那臭小子手上拿着的长戟有关! “?!” 低垂下脑袋来的夏侯存,本想静心疗伤,待伤势有所好转之后,先行离开这一带山地。 哪成想那些恶心人的尸骸越来越多,将近有两千来人。 有几个不一样点的尸骸,妄图顺着岩柱爬上来。 爬上来做什么?还想吃了他夏侯存不成! 呸,啐了口浊气,夏侯存转而将目光,移向了碍眼的杨业开。 他躲这么高,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准保是杨业开那侥幸未摔死的家伙,勾引住了它们。 第273章 它们这怪物 受到心里这股邪意的撩拨,夏侯存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用他的地无刀,把杨业开给砸下去喂那些尸骸。 他也不觉得这样子做,会和自己前些时候的想法,有什么矛盾的地方,真个起身走到杨业开的上方。 站在了这根岩柱之上,夏侯存估量好了个大概的位置,撒手丢下了地无刀。 越坠越快的地无刀,离得杨业开的脑袋越来越近,照这么个速度,是不会让杨业开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了。 卑鄙!惊觉到危机的杨业开,暗骂了俯望而下的夏侯存一声。 他得罪谁了他?真个计较一下,他顶多就算撵走了曹佑。 他之所以会那么做,不单单是认为这么危险的地方,不适合小孩子逗留,更是不想浪费掉赖十三太多的时间呀。 曹佑自个不来报仇埋怨,关他夏侯存有个什么破事呀。 临危不敢乱,杨业开竭力思索着,能够用什么方法,改变自己这种必死无疑的下场。 一个咬咬牙,杨业开大胆地用风朔枪,朝岩壁推出了一阵小旋风。 得了这小旋风,他是侥幸躲离地无刀的坠杀,可他却将自己的小命,丢到了些尸骸的嘴角边。 附近的这些尸骸们,一看杨业开掉下来了,纷纷张牙舞爪地扑了来。 眼看自己无路可逃,摔断了脚的杨业开,一枪尖芒往咽喉要害刺了来,打算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而非被尸骸们扒皮抽筋。 正当他万念俱灰时,远处的林子里窜来一条飞梭链,拽着他要往安全些的地方躲去。 尸骸们脑袋虽然不如正常人灵光,但反应能力还是比普通人强悍的,怎么着都想着,拽下杨业开一两条胳膊腿。 啊!怪吼一声,杨业开用风朔枪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不肯再轻易放弃些活下去的机会。 “……” 瞧见逃远了去的杨业开,夏侯存徒剩得些无奈。 他料想出手帮忙的人,肯定是雪惑军的人,不然也不会只搭救杨业开一人。 杨业开的离去,吸引了不少尸骸,却也让夏侯存显得更为孤独。 岩柱两旁的那些尸骸,一个个也不管不顾天就快要亮了,想尽了办法,要往他夏侯存这边爬来。 不认为它们一时半会儿能够爬上来,夏侯存这才准备盘坐调息,想着灵力多恢复个四五成,也够跑回东州城去了。 “涯然兄,你总算来了……” 还未脱险的杨业开,任由夏侯涯然背着他在树梢间飞驰。 方才那些惧意去而复返,一股脑地涌上了杨业开的心头,迫得他嚎啕大哭出声。 “别哭了,越哭越坏事。” 自己也有伤在身的夏侯涯然,听得身后传来的那些怪吼声,猜想那帮不嫌累的妖孽,是想把杨业开这厮给接回去。 他这话一出声,吓得杨业开赶忙止住了泪水。 说来也怪,杨业开不哭喊之后,那些怪声越发少了些,仿佛是舍不得继续骚扰他俩一样。 没有受到杨业开挂怀的轩辕伽,冷冷地躺在尸骸们的脚边,一点儿破冰而出的可能都没有。 “?!” 这狐狸只想安静静的,多沉睡个千百年,但有人总喜欢来打扰它。 察觉到了那一道奇异的目光,缓缓睁开了双眼的它,回瞪了那人一眼。 它只当这行为,是在警戒入侵者,不要打它这方小领地的主意,再怎么说绝域那么大,没人管的地儿多了去。 然而,修为不高的它,讨来的却是一阵气血逆流,活似平白受了些内伤。 那道目光来之匆匆,去也渺渺,没有留下点儿线索,给狐狸去查寻。 受此屈辱,狐狸岂肯吞下这口恶气,闪身离开了它这一处还算暖和的寝宫。 吓!惊醒而来的曹佑,能够感受到这个骷髅脑袋骨在晃动。 醉醺醺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找不到大叔的身影,他却见到了这头体形不小的怪东西,以及那两点紫荧光芒。 糟了!仇家找上门来了。 曹佑前脚扑身,从这牙门里跃了出来,就见那个被他当作屋子的骷髅脑袋,受到了一阵撞击。 哆哆哆,挨不了几下啄的这个骷髅骨,眨眼间就被大狼雕啄了个粉碎。 “小家伙,别跑了!你不嫌累,我都想回去洗洗睡了。” 从大狼雕的肩背上滑落而来,这家伙友好地伸了伸手,希望曹佑那小子,能够乖乖地被大狼雕啄死,免得被那头狐狸看到,连个骷髅架都不剩。 成为它们这种存在多好呀,虽然没有活着的时候那么潇洒,但起码也算个长生不死。 多少帝王将相费尽心机,不就图个千秋万代富贵无限么。 “你让它啄两下试试?我不跑的话,不得成了你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多讨人厌呀。” 又躲开了那大狼雕的一大嘴巴子,曹佑躲在这骷髅坟墓旁,说出了些不被那家伙,和大狼雕所喜欢的话语来。 他是不明白它们,曾经有过什么样子的遭遇,只认为自己好手好脚地活着,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给它啄一百下,它都啄不死我,何况是两下呢。这么不听话,一定是很少挨过你家老爹的藤条。” 无可奈何地将腰背上,系着的这俩骨刃拿在了手里,这家伙疾跑而来,不管曹佑是怎么个可怜,誓要将那小子葬送于此。 辅助起了这家伙的大狼雕,跟一头大公鸡在追一条小蚯蚓一样,明明速度就够快了,非要左边玩一下右边掀一把,十足是在坑人。 “我爹爹才不舍得打我呢,分明就是你们家太不讲理了。” 用灵力凝聚出了,这个刀枪不入般的紫芒罡气球,曹佑有恃无恐地往前跑着。 嘿,这会儿距离近一些,他才知道这些骷髅人,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可怕,就这紫荧眼的家伙,速度也没多迅捷嘞。 稍微一个得意,紫芒罡气球就遭了大狼雕的一嘴啄,直直嵌下了七寸深。 “可能吧,天底下所有当爹为娘的,都没你爹娘讲理。” 一击又一击挥向了这罡气球,紫荧眼骷髅人是没能,把这碍事的玩意给切开,但它也没让曹佑,安然无恙地逗留在原地。 砰,两道后发而至的劲力,自这俩紫荧刃光中扩散而去,迫得罡气球在地面上滑行了十丈来远。 第274章 万恶的牲畜 努力地找了老半会儿,欧桓是成功融进了,这个尖额蝠翼骷髅架的脑袋中。 人家生前是只鸟呢,还是一只蝙蝠,关于这个问题,欧桓暂时没得空去理会一下。 找到了这么个代步的工具,理该争取点时间,去找曹佑那浑球,以防有所不测。 扑扇骨翼离了这深不见底的大裂谷,亮着双幽紫芒光眼睛的尖额蝠翼骷髅鸟,疾驰窜上了天穹。 “?!” 抬头往斜上方望了去,狐狸略有些怀疑自己,那强大的感知能力,是不是太久没有用过而失灵了。 除了那个人模人样的臭小子,还有一个家伙? 真有第二个人,那它一开始怎么没有察看到,难道是对方刻意隐藏了气息? “啊……” 发出了几下乌鸦般的怪叫声,蝠翼鸟俯冲而来,袭向了毫无防备的大狼雕。 惊慌失措的大狼雕,拍打起翅膀,就待回身跟这体型相差无几的怪鸟一决生死。 不给大狼雕个反击的机会,蝠翼鸟斜身飞到了,那颗紫芒罡气球的面前,将曹佑叼往了高空。 “……还有帮手?追!” 对这个事实感到相当的不满意,紫荧眼骷髅人一个箭步,跑回了大狼雕的肩背上,想着去追曹佑和那怪鸟。 听话的大狼雕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发出了几声扭曲空间般的呼喊,似要召集些亲朋好友,来让那俩入侵者尝一尝,被群殴的滋味。 听到了求救的那些个,怪模怪样的骷髅鸟,误以为是同类受到袭击,不约而同地从深谷里飞扑出来,闹得一阵又一阵叽叽喳喳的烦人声。 呼,瘫坐在这嘴骨中的曹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怪鸟,而且都是骷髅架模样。 还好有这头大家伙叼着他,真让他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多怪鸟,恐怕他是得先吓晕过去。 咦?话说回来,这怪鸟是谁?不会又是大叔吧?大叔不是消失了么,怎么可以控制来这么个大家伙,进而来帮他呢。 麻烦,自从来到这地儿,尽是些撇不掉的麻烦。 反应还算快的蝠翼鸟,以牺牲了一只翅膀的代价,侥幸带着曹佑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那罪魁祸首在半空中扭转了一下身形,又一尾巴追向曹佑所在的那颗紫芒罡气球。 咻,这罡气球比讨了,那骷髅巨人随手抛的时候,所承受到的压力还要大。 一片又一片崩碎而去的紫芒,象征着曹佑的罡气球,在一瞬间被土崩瓦解。 “快……停……” 自知在劫难逃的紫荧眼骷髅人,果断地从大狼雕的肩背上跳了下去。 它是想要逃,可时机有些晚了。 曹佑那臭小子还能在一些火芒的包裹下,飞快地坠去。 而它呢?连多摆点姿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万恶的臭狐狸,那几千年没洗过的臭尾巴,给抽了个粉身碎骨。 容易了它?不辞辛劳地跑来逮捕入侵者,最后没个嘉奖就算了,竟然连它这么忠心耿耿的跟班,都不肯放过。 没天理呀,简直是丧心病狂! 在狐狸的心中,除了它自己以外,那些个骷髅人也好,骷髅鸟也罢,统统都是敌人! 就拿装可怜的紫荧眼骷髅人来说,当初若不是那厮带了一大堆人,闯到这绝域的一隅,狐狸护养多年的九条尾巴,也不会就剩下这么不搭调的三尾。 在这里,只有它才是最可怜的,其它存在只有个可恶的份儿! “……” 忍着心窝口这一股刺痛,单祝一掌击得洪孽,撞到了那棵树旁。 他本想就此打死洪孽,又不忍痛下杀手。 也许,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得到的报应,不能去怪任何人,反而该受到所有人的唾骂。 “哈哈哈……单祝你这个狗粮养的东西,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吧?天底下就你一个是好人,其他人都是坏人。你害死了池隶,也害死了杨肃问,还害得东州百姓没有一天安宁的小生活。你就是个罪人,一个自以为是的大恶人!” 啐了口血水,爬站起身来的洪孽,也不急着再上去给单祝补一刀,而是厚脸皮地埋汰起了单祝的不是。 “……杨肃问是怎么死的?” 封住了两处经脉,让往外流淌的血液缓了些,半跪在地的单祝,目不转睛地盯着洪孽,就像在盯着一头,随时能够掐死的白眼狼。 “还能怎么死的?那傻子为了守住你们这点儿破地,被人家雪惑军给宰了。在他还没死的时候,还盼着你们能够下去帮他一把呢。依我看,那时候你这个大当家,一定在关心季敖的事,而忘了你的弟兄们遇到了什么敌人。” 大慈大悲的洪孽,为了让单祝心中的愧疚能够多一些,不吝啬地将这点儿消息,告诉给了单祝知道。 嘿,假如杨肃问当时也学他,和汤帛那样乖乖投降,这会儿也能站在单祝的面前,肆意地嘲笑这个所谓的大当家一声。 “噗……” 猛然吐出口浓血来的单祝,肠子都快悔青了。 照洪孽这么个说法,杨肃问真是被他单祝害死的。 雪惑军不同于东州的老弱残兵!他一早就该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该下令让无心守战的弟兄们降了雪惑军。 几座破营寨而已,没了还可以找个机会重建,但兄弟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知关伏志和葛率正为寻找他,而在跟赖房午和赖车末死斗,单祝仰天大喊一声, “杨兄弟,是我单某害了你……” 单祝这家伙心志大乱,何不趁机宰了他,拿着他的人头去跟雪惑军领赏? 攥紧了手里这把破铜烂铁,洪孽还奢望能够多刺单祝几下。 在这一团杀意的包裹之下,无所顾忌的洪孽,悄悄地接近着单祝。 一尺再一尺,当距离越缩越短时,洪孽掐好个机会,扑身往单祝的脑袋上刺了来。 “?!” 伤而未死的单祝,岂能容得洪孽那牲畜再行暗算。 对不起杨肃问,那是他单祝的事,该不该自行了断,也不用洪孽帮忙决定。 未等洪孽将刀子戳过来,单祝本能地召唤出蛟蟒棍,所挥刺而出的劲力,道道戳在了洪孽的经脉要害上。 他要把杨肃问的死,也给洪孽分摊上一份责任。 第275章 敌人有弱点 短短半晌儿的事,单祝迫得洪孽退了一步又一步,击碎了那牲畜不少根骨头。 余怒未消的他,一棍如风穿刺过去,想给洪孽一个痛快,又忍不住咳出了些血液。 扑通瘫倒在地的洪孽,这会儿才想到,把他那金刚芒亮的杵杖召唤出来。 这根不算纯金炼制出来的物什,没有帮着洪孽料理了单祝,反倒砸在了他的身上,差点送他去见他家的列祖列宗。 嚯,有了关伏志的配合,葛率丢甩这双锤虎头摆的力道,更加灵活,每一击所过之处尽是些摧枯拉朽。 对面的赖车末是一个人没错,但葛率在这种时候可没想过和赖车末来个公平较量。 嘻,能打赢就行了,顾不了那么多。 不似那冰雷枪杆的刚硬,双锤虎头摆缠绕在了枪杆的那一瞬间,让那摆头滑到了赖车末的怀里,就等葛率再松一松手。 尝到了车轮战滋味的赖车末,暗暗佩服起了单祝那家伙。 用尚且能多动弹一下的右脚,当个中心点,赖车末回转身形,避开了这条能直能弯的猫头摆。 后身露出了破绽的他,急忙用枪杆挑地当作拐杖之用,好让自己不用挨了,那俩铁榔头的轰击。 受伤的左脚刚一点地,赖车末就又想骂单祝,那只会玩偷袭的牲畜。一个不稳,他险些被那猫头摆砸中要害。 对付一个和瘸子没有两样的人,关伏志也就做做样子,而不是下些杀招送人家上路。 顺着葛率收回灵器转攻赖车末下盘时,关伏志拿着锤头扫向了赖车末的腰杆。 稍微加点力道和速度,他想要把赖车末击飞,也不是个难事,可他不屑那么做。 也许,相比于葛率,他和单祝更像一点吧,总喜欢给对手留一点儿活命的可能。 殊不知,往往就是那么点儿可能,让对方有了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贼人休要猖狂!两个打一个受伤的人,也不怕坏了你们惊云寨的臭名。” 疾奔而来的赖房午,愣是用一根土破枪,给赖车末争取到了点躲闪的空隙。 那土破枪,从地下冒出的速度,还是挺快的,颇有六七个人同一时间放出来的威力。 赖房午和赖车末也就这点,嘴皮子上的道义,不多去想一想单祝受伤那会儿,他俩可是毫不保留的,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小爷正愁打一个不过瘾呢,正好将你们这俩混账东西一起埋葬于此!” 嫌赖车末那瘸子不够他打,葛率将这虎头摆,甩弄出了条柔鞭的架势,不让那土破枪再有所作用。 心底里有这么个美好的想法,行动上却有些赶不上。 有好几次,葛率都是认为差一点,就能够击碎那杆破枪,可等来的个结果,却是那破枪在地底下来去自如。 “呵,口气不小,实力不行呀!连土破枪的枪杆都砸不到,可得回去练一练怎么砸地鼠才行。” 将那土破枪,转变成了炎凝枪的状态,站在了赖车末身旁的赖房午,顾忌到关伏志那俩大榔头,在一旁虎视眈眈,遂多用了些言语去撩拨葛率,就等那厮急躁点来攻他俩。 “曹佑……” 未曾离去过的欧桓,大声冲着奄奄一息的曹佑呐喊着。 他想要伸手去抓住曹佑,又不得不受那三丈桎梏所扰。 希望与失望纷至而来,是会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但这样轻易放弃了,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那头狐狸是很强没错,强到能够在一瞬间,就消灭了所有的骷髅鸟,可再强大的敌人都有弱点。 只要敌人有弱点,就有希望反败为胜! “大叔……” 看不到大叔的身影,也听不见大叔的声音,微微睁开双眼的曹佑,是不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方地界的生灵。 他连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都还稀里糊涂地没弄明白呢。 往那无法触及的天穹伸了伸手,曹佑多想大叔也好,爹爹也罢,随便来个人拉住他呀。 他不想这样子在灼热的芒火中,坠向更为陌生的地界。 噗通,噗通,心跳逐渐变得缓慢的曹佑,觉得自己的生命,大概就该这样走到终点了。 然而,在他弥留的这一刻里,他的脑海之中所回忆的,并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过去,而是别人的记忆。 说是别人,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 这一份记忆,是水蝎亲吻他的额头时,所附加给他的,没有到库鲁洛的身上去,只是尘封在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 那个地方随着尘沙的飞扬退散,也就渐渐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地方,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树,也有不少大小不一的石碑镂刻着些寻常人看不懂的图腾,以及那些用猛兽皮毛当衣服的怪人。 那地方有个怎样美丽的名字? 也许和三宗九门一样,不是霸刀门就是剑神宗。 也有可能不以门派自居,而以山川林谷为名。 记忆不断深入,所引发出来的那份幽僻,让曹佑见识到了一副悬浮于空的棺材。 嘭,那棺材盖自动炸裂了开,里头冒出了一双黑光芒亮的眼睛。 “什么?怎么可能还没死!” 折返回了地面的狐狸,用左前脚碰了碰嘴角,就当是打了个哈欠。 揣测着十年八年之内,不会有人再来它这地儿转悠,它便想等个圆月之夜,到边界地带去走访一下邻居。 刚一开始,它是不以为掉到那土坑里的曹佑,能够再有所作为。 它的尾巴是挺毛绒绒的,却也算是它的灵器,打中修行者的经脉,十有八九能够秒杀对方,像那紫荧眼骷髅人,以前就是被它用尾巴料理的。 但这会儿,那个臭小鬼不等它大发慈悲的,赐予他成为骷髅人的能力,自个倒先爬站起身了。 停歇下脚步来的狐狸,疑惑地转过身来望着远处,那个黑里溜湫的家伙。 “……” 重又将龙魂刀紧握于手的曹佑,被这一滩从灵泉深处,延伸而出的黑液,裹成了另一番模样。 此时的他,依旧保持着个人的模样,就是那眼睛和衣服,有了很大的改变,都是近乎空明的黑芒。 拿他这一套衣服来说,颇有些像是能工巧匠们,在缝制战甲的时候,往铁甲片上镶嵌了些,价值不菲的黑玉。 黑玉甲形成的同时,曹佑也失去了他所能够掌控的行动能力,转而暴走了! 第276章 这一股气息 地狱,若果存在那种地方的话,大概是在人睁开了双眼之后,目所能及的一片漆黑。 那片漆黑,笼罩住了一切的光芒,好的坏的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徘徊于其中的人,大致上会有两种选择吧,摸黑前行撞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或者驻足不前等待最后的降临。 “曹佑!快醒醒……” 同样没能看清眼前之路的欧桓,宁愿选择往前走,也不想停留在,那个看起来很安全的原地。 他知道曹佑就在他的眼前,只是眼前的黑暗让他找不到那臭小子的具体位置。 直觉?阅历?也许,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结果的赌注。 像他这种人,都需要将一时的成败,押注于某人的身上,那谋略就不尽是无敌的存在了。 大叔?隐约能够听见欧桓的声音,又像是一种幻听。 游荡在这黑暗中的曹佑,多眨巴了几下双眼,他想要醒过来,却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醒着了,之所以还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可能是老天对他的阻挠太多了,不肯让他拥有那种超越未知的觉悟。 更多的黑云暗雾,从他的灵泉深处流淌而出,染黑了周遭的寂静。 缓缓了合上了双眼,曹佑放弃了迈出脚步的举动,静静地停了下来。 方向感那种东西,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管他是想要,往左还是向右走,他都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半空中悬浮着,未曾到达过某些地方。 “鲛海的这样灵器,有封印暗灵的能力,是否也藏有唤醒曹佑的奇迹?” 从怀里摸出了,这个曾经被用来当成,牢笼门锁的白瓷面具,欧桓尝试着默念起了,一些控制它的心法口诀。 在灵器与灵器的共鸣之中,一道小漩涡在面具的鼻嘴处盘旋而来,搅弄起了这一方的黑云暗雾。 被欧桓一手抛掷,它循着这一股暗灵之气,于千里之外追向了中心地带的曹佑。 那一层泛在它表面的白芒,在它吸收到更多的黑云暗雾之时,也渐渐地被染成了,近乎万劫不复的黑芒。 “小小锋芒,不自量力!” 看到那一个黑里溜湫的小家伙,如陨光划破天际般,往它这一边疾驰而至,狐狸冷眼以对,并不曾将对方那种妖异的力量放在心上。 左边和右边的尾巴自身后护了来,狐狸轻松地挡下了这一道芒压。 和那些骷髅骨相比,这样子的攻击是足够强大了,强大到能够让狐狸,往后滑动十丈来远。 这样子的一个结果,和狐狸预期的有些不一样,它本以为那黑甲人,是会在触及它毛发的时候,被震飞出去的。 略有些生气的它,把中间那条尾巴也用了上,一击就抽飞了满眼黑润的曹佑。 不等那些残留在,狐狸抓痕里的黑云暗雾消失,曹佑从那遥远的百里之外,唰的一下突然回了来,好似那些黑云暗雾,能够给他提供某种,便于移动的空间通道。 两条和狐狸那尾巴,大小差不多的黑影芒龙,在他本能地发动龙风吟止的那一瞬间,怒吼着扑咬向了狐狸的尾巴。 同样单手持刀的季敖和曹天,虽站在了这些云雾之上,但也依然无法,触碰到那些遥不可及的所在。 天,那个常常被世人所瞻仰的强大,此时还是那样的望不到头。 他俩强么?比那些跑到这么高的生灵来说,算是不错了,至少还能够给人,一种飘飘若仙的感觉。 如履平地的季敖,还是他那披头散发的模样,百来招之内,没有被曹天所伤,也没能伤到曹天。 “吼!” 撕咬过来的鬼犬,想要来撕碎地灭刀那不友善的伪装。 它和季敖一样,坚信着对方就是易地峰,是能够突然冒出第三只手来的可怕对手。 迎面扑来的云雾,都不及这一阵,从它锋芒之中跑出来的热气暖和。 天高地远的,是挺没意思的,折腾出来的芒劲,无法造出些惊人的破坏,着实让鬼犬有些闷闷不乐。 叮,不光是鬼犬感到这地儿太过于单调,连地灭刀也有类似的感觉。 这也没办法,在天上打着,有在天上打的好处,比如能够掐灭季敖那条土狗,往地底下躲的念头。 天上多好呀,只是少了十二楼阁宫阙,以及些翩跹起舞的仙女。 仙人不在天上住着,不会都是跑到深山老林,亦或者海底沟渠里去了吧。 可能吧,仙人都没它们这么幸运,能够一览这不胜寒的高处。妙哉美兮,无与伦比也。 呸呸呸,吐出了几滴脏兮兮的口水来,鬼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战斗之时,还有心思忙于吟诗作对的家伙了。 不就是些孤风独云么,有什么好感叹的。 燃烧起了自己的,这一股怒意满满的红芒,鬼犬左扑一下右咬一口,老想把那地灭刀撕成碎片。 嘿,一把灵阶止步于二十一的破刀,到头来肯定不是它鬼犬大爷的对手,生吞了人家都嫌塞牙缝。 无法给自己改个名字,成为把消云灭雾的云灭刀,地灭刀那心底里老苦了。 它们霸刀门的绝学,和万灵赖以生存的土地,有着莫大的关系。 离了土地,无异于芽苗悬空晾着,早晚都得被晒成苗脯。 没有学着那条火光芒亮的烂牙犬,玩起些自焚的招数,地灭刀在重重包围之中,三番两次打得对方嗷嗷怪叫。 多往刀刃上凝聚出些锐利的劲道,它也算是不辱没了霸刀门第一灵器的名声。 这一撮没能燃烧起云雾的火星子,活似它对鬼犬无声的嘲讽。 想要来咬它?咬呀,看谁先把牙给磨平了。额,它就只有一颗牙,再磨下去也不会多出一颗来。 “鬼冥·牙鸣!” 出个招都要喊叫一声的季敖,趁着曹天和他的距离还算很近,从虚空中多揪出了这一道,和他眼睛芒亮相似的绿光。 噔,这道绿光的出现,让鬼犬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吼叫。 伴随着这个红绿相杂的气势而至,是那地灭刀也跟着抖了抖。 不给曹天多抖一抖的机会,季敖好不容易在曹天的右手上,划出了一个小痕迹。 有了这么个苗头,季敖体内所浅藏的那股狂意,更加目中无人。放眼这云雾之上,真是没有第三个人,能够见证到他的威风。 第277章 暗与暗彼岸 从未奢望过,能够用护体罡气,挡下季敖的刀锋。 不过,曹天也未曾料到,季敖竟然会这么急躁。 继续耗下去多好呀,反正彼此都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需要处理,就当是惺惺相惜地等待晨曦的来临。 后手出招的被动,让曹天几近握不住,这把要离他而去的地灭刀。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难道是季敖那把小绿牙的附带能力? 有这个可能,人家怎么说也曾经是,被三宗九门重点通缉过的魔头。 “哈哈哈……左手拿刀?你以为双刀流,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的绝技嘛!看在你也算是个门主的份上,不若降了我,保管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哈……” 不似表面那样要放过曹天,好奇这姓曹的后生怎么还能够,拿着那把地灭刀,季敖欺身上前紧缠着曹天,越打越有个胜券在握的把握。 “归降你?呵,那我是该听你的号令,还是等寇若生的吩咐呀?至少在我霸刀门,我还能听自己的意愿行事。到了你们暗灵盟那边,恐怕我连个挖坟的小头目都比不上。” 无意讥讽季敖的曹天,曾也想过季敖若能够改邪归正,对三宗九门来说,是一个非常有利的事情。 暗灵盟高手是很多没错,可像季敖这样子的家伙不是很多。 “少跟我提及寇若生,那种断子绝孙的棺材板,打赢你之后,我就去收拾他……” 不多于那一招牙鸣声扰的季敖,老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寇若生那种人。 是,暗灵盟是从挖别人祖坟起家的,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应该老是拿来翻炒。 菜炒多了都会烂,更何况是人的名声。 把曹天从这一处的云雾之上踹了下去,季敖是不会因为一个忘恩负义的牲畜,就分了心。 如陨星般在火焰的包裹下,飞快地往下冲刺的曹天,是没有资格去可怜季敖。 但他想要去了解季敖,毕竟大家都是个用刀的男人,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够互相倾诉的呢,除非那些秘密不适合小孩子知道。 眼看自己就要坠到那林子里去了,曹天闪身一躲又伫立在高空。轰,那一片没有长脚的林子,霎时就被季敖的怪刀切成了个小深谷。 远处那些失魂落魄的雪惑军兵卒,逃命都来不及,岂会多往深谷里迈出一步。 三只手没有看到,季敖真见到曹天,召唤出了另外一把刀刃。 看来这天底下,不光他季敖练就了,这等双手持刀的本领。 双刀之法在破坏力上,会比单刀的时候弱那么一点点,但对灵活度的考验还是蛮高的。 一个不小心,不是刀伤不了人,而是人被刀给伤了。 无惧于气势汹汹的曹天,季敖再次和他纠缠向了天穹,仿佛担心自己的绝学秘技,会被地面上的那些宵小给偷窥得去。 噼里啪啦,天外有天似的,这一些云雾弥漫之处,尽是些不讨人喜欢的雷芒电光。 料想是季敖坏事做的太多,引来了天谴,曹天有意无意地勾搭着季敖往这雷电丛里窜,看谁先被劈死。 他的这把名为破烟的无灵阶怪刀,所到之处皆是些扭曲的虚空。 没人知道这把刀,下一刻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又会在什么时候消失。 它的到来,让被动的曹天,有了些翻本的机会。 “?!” 又想用尾巴,将瞬间跑了回来的曹佑给抽飞,狐狸甩出尾巴的那一刻,不由地吃了一惊。 它的尾巴越是离得那两条小泥鳅近些,速度就越慢,像是突然间有千万吨重量,加持在了它的尾巴上,严重影响到了它的敏捷能力。 饶是如此,狐狸还是轻而易举的,砸碎了那两条小泥鳅。 在这里想要跟它斗?也不先掂量一下有个几斤几两。 乍一看之下,此时的曹佑就像是一头,比狐狸还要牲畜的牲畜,只知道用自己的爪牙,胡乱地扑咬着对方的躯体。 他的力量和狐狸差了太多,一时间是很难有所胜算的,除非狐狸高举三条尾巴投降。 不然,激怒了狐狸的他,也就剩得个粉身碎骨的可悲下场。 遭了这尾巴抽,曹佑这颗小顽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触碰到了狐狸的什么伤口。 打别人一百下,没有给对方造出些致命的伤口来,他自己倒是接连受到了重创。 诡异的地方呢,就是他重创之余,还能够接二连三地跑回来。 “……” 莫名佩服起了曹佑的紫荧眼骷髅人,可不会跑去感谢狐狸把它给复活了,而是躲远了些。 它明白被狐狸复活一次,消耗不了狐狸太多的灵力,但它死一次可是会,感受到不少死亡前的恐惧。 那种感觉,它是不喜欢多番尝试的。没有它这么机智的骷髅鸟们,则是一次又一次地跑去帮狐狸纠缠曹佑。 可惜呀,它们是人多势众没错,但它们那副碎过几千次的身旁,挨不了一道刀芒,就又散为了尘灰。 注意到了紫荧眼骷髅人,那老家伙躲在一个坑洞里作壁上观,狐狸也没太将那家伙放在心上。 不想帮忙就算了,对付一个臭小子而已,它随便甩甩尾巴就解决了。 起先呀,它是有这么个优势。结果呢?当它第二次让那些骷髅鸟复活时,又有些它所不明白的事情发生了。 有几只发了癫的黑芒眼骷髅鸟,没有跑去收拾曹佑也就算了,还玩起了窝里斗。 仗着那些黑云暗雾的帮助,它们愣是料理了,不少双眼无光的骷髅鸟。 呵,狐狸理解不了那种现象,这紫荧眼骷髅人可有些明白,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那些黑云暗雾呀,属于暗灵的一种表现状态,可是具有非常顽强的感染能力。 一旦被染上,不仅是持有灵变质的问题,而且会落得个油尽灯枯。 至于说,曹佑为什么还没有灵力枯竭而死,它觉得是那小子的体内,也产生了一个适合暗灵存活的温床,不是暗灵要他死,是那暗灵要借由他的躯体,进行繁衍生息。 不过,因为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存在的,所以紫荧眼骷髅人认为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曹佑的体内有着另外一些,比暗灵还要可怕的东西,能够制衡住暗灵的无限吞噬。 第278章 天穹的边沿 这些个黑白不一的骷髅鸟,叽叽喳喳没几声,就都得了个歇停。 一道从狐狸身上而来的压迫,毫不留情地将它们碾成了粉屑。 大部分是不能够,再形成个骷髅鸟的形状,但还是有个小意外。 一小撮黑芒粉屑,在烟消云散的状态下,挣扎了小半会儿,竟诡异地自行恢复成了,那黑芒眼骷髅鸟的形态,着实让狐狸和那紫荧眼骷髅人感到震惊。 妖异,十足的妖异,是什么力量赋予了它进化的可能? “嗷!” 这头似鸟非鸟的黑芒骷髅鸟,不怕死地冲着狐狸怪吼了一声,吹散了不少曾经是它同类的尘灰土屑。 攻击狐狸?不,它要到另一个安全些的地方去,完善一下它这个不算强悍的躯体。 不理会曹佑那个算是祖宗的存在,柔弱地扑扇了几下翅膀的它,振翅高飞没了个影。 额,就它这行为,应该罚它在耻辱柱上暴晒个三天三夜。 祖宗都有难了,还想着逃之夭夭,十足的数典忘祖呀。 近乎无底洞的白瓷面具,离得曹佑越来越近。 和前些时候相比,它又黑了不少,左额头自右脸颊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暗质化。 它不知道曹佑的灵泉深处,还能够释放出多少黑云暗雾,也就只能期盼着不会比刚才还要多,不然它得多复制出另外几个自己来收纳了。 比它还着急的欧桓,无聊地自己跟自己下起了兵棋。没办法的事,对于暗灵的处理,他这个老人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任由思绪流窜向了,那神秘所在的曹佑,看见了一个又一个重叠在一起的漩涡,却看不见自己正拿着,染了黑芒的龙魂刀,在挑战那头三条尾巴的臭狐狸。 这些漩涡里头,本没有任何的意义,看起来不过是些浑蒙迷雾。 直到那一个陌生的面容出现,曹佑才舍得往前伸了伸手。他想要挽留住那面容,却不得不看着他在那漩涡之中消散离去。 一股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了不少。一个碎片的出现,引来了更多的碎片。 在这些碎片的覆盖之下,曹佑仿佛看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山谷,那里有世间最美的一切,几乎能够给予人们永恒的幸福。 若世上真有那种地方存在,可能也会让人真正地感到快乐吧。 越想往那若有似无的山谷里张望,曹佑就越觉得一切是那么的缥缈。 芳华三千,却不能够独揽一缕,那种失落与惆怅弥漫开来,就像千万只无形的手一样,掐住了苦短的韶光。 咻,用三条尾巴凝聚而出的这颗金荧球火,狐狸不耐烦地将曹佑,轰向了天穹的边沿。 在它看来,曹佑就算还不死,也会掉到绝域的深渊里头,永不超生。 殊不知,这偌大的绝域,不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地界,还有其它地方。 狐狸转身就遁没了个影,也不去看一看曹佑死绝了没有。 它这一走,那紫荧眼骷髅人倒是悄悄的,追着这条将近两丈的深沟而来,希望曹佑那来历不明的小家伙,还没有死翘翘。 “这些雷,这些电都是你家的是吧?哇!还来……” 季敖算是想明白了,曹天引诱他来这边的良苦用心,躲开了这两条不长眼的雷芒之后,他又冲杀上前。 刚要碰到曹天,季敖又见几条雷芒,飞梭到了他的面前。 那几条雷芒,模样像极了某种不知名的鸟兽,速度很快又很小巧。 饶是,用罡气球抵消了大半,但季敖的头发还是受了不少损伤。 反观肇事的曹天,手里那把没有形状的破烟,就跟雷电铸造而成似的,控制起雷芒电光来,可比季敖轻松多了。 其实,除了破烟材质特殊之外,还有地灭刀的功劳在其中。 地灭刀对于曹天来说,就跟一块能够伴随他左右的土地,时不时抵消点儿雷电余威。 得势不饶人,曹天一刀子劈来,活脱脱就像个雷灵转世体,死也要拉着季敖垫背。 在速度上,季敖和曹天是相差没多少的。他想要不跟曹天打吧,就显得自己怕了曹天一样。 不躲一下吧,又受不了那家伙,利用自然之力在耍诈。 尝试着在灵化的状态之下,挡住曹天那把破烟,季敖以为自己多少会受点儿伤害呢。 怎料得,灵化状态下的自己,竟然不会被那么点儿雷电伤到,反倒有些活力充沛的感觉。 这?老早就知道季敖,有这么个土头灰脸的灵化状态。 不过,曹天还真没想那厮,会拿来这么用。 不管他引过去多少雷电,那些雷电就像见了个亲爹一样,死皮赖脸地往季敖的怀里钻。 有些弱一些的雷电,则在季敖身上游窜没多久,就消散没了个影,像是遇到了某种力量的同化。 即便看到了这么个结果,曹天依旧在这一大团乌云底下转悠着,没想到安全些的地方去。 “哈哈哈……来呀!老天宁愿助我,也不肯帮你的。我看你还有什么招式没有使出来……” 露出了个脸来的季敖,那模样别提有多嚣张了。 他认定了脑袋上,那一团乌云是在帮他,而不是曹天那孤立无援的家伙。 岂知,那乌云谁也不帮,只是和那地灭刀相比,它更喜欢季敖身上这种仇人家的味道。 成功逆转了局势,季敖两刃指向了曹天。 砰,这两道从鬼犬和冥獒的嘴牙里,吐出的强劲雷芒,在那一处切合点炸开了花,有点儿逢年过节时,在火器门玩烟火的味道。 “天那么大,怕你没那么好的胃口,能把天也吞下。” 诡谲地笑了笑,曹天猜想季敖那才是真正的玩火自焚。 早些时候,他用刀刃导雷,也就是想节省点儿体力,不和季敖玩太多的近身战。 那一会儿,他是没让雷电往自己体内钻的。现在呢,季敖那家伙认为这团乌云是在自己,聪明到让雷电在体内逗留。 雷灵那种玩意,季敖倒也从来没有玩过。他以前就玩过些火灵呀,土灵呀,还有水灵灵的半老徐娘。 难道,这里头真是坏处多过好处? 吓了一跳的季敖,过分地怀疑起了曹天的笑意。 不可能!这会儿,他浑身爽畅无比,比搂着四五个美女还要舒服呀,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疑有他,季敖搂着他家雷灵小妹妹,追向了意图逃到天外天的曹天。 第279章 从天而降 瞧见季敖在那一团,越缩越小的乌云里头,冒出了个身形,曹天对那厮又徒添了几分敬畏。 乍一看之下,季敖哪里像个人了,分明就是一个惩奸除恶的仙人,还是捆绑着雷灵的那一种。 那些乌云越少,往季敖体内跑去的雷电,是不是就更多了些? 那么强的一股力量,又该如何应对? 隐约窥探到了斜上方,那一个楼阁般的物什,曹天不由地皱了皱眉,思索该用何种方式,来化解掉季敖的雷电之芒。 像饿肚子一样咕咕怪叫的季敖,也在努力揣摩着曹天的心思。 此时的他,就跟一个消化不良的人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会拉肚子。 打算赶在蹲茅厕前料理了曹天,季敖虚闪向前,依旧用这些撕碎天穹的刀芒劲压,扑咬向曹天。 一招,只要再让他击中曹天一招,他就用不着继续逗留在这种鬼地方了。 跑窜出去的鬼犬和冥獒,相互配合着纠缠曹天手中的地灭刀和破烟。 它俩一红一绿,外加点金芒蓝亮的雷势,给这一处天界造成了非常多的轰炸之声。 打狗不看季敖那个主人家,看到地灭刀被鬼犬咬了住,破烟果断地刺向了鬼犬的狗脑袋,想着宰不了它,也要让它掉几撮红毛。 一早就惦记着破烟的冥獒,厚着脸皮要往人家的小脸上贴,迫得破烟不时变换身形来躲避。 得了个空闲的地灭刀,分量比冥獒重了不止一倍两倍,重重地砸在了它的狗头上,疼得它逃远了去。 逃没多远,浑身毛发倒竖起来的冥獒,又加入了这场撕咬大战之中。 以自己这套鬼冥刀法的优势,季敖在两犬的帮助之下,追得曹天越坠越下。 当他以为自己这会儿必胜无疑时,他那不断往外流淌的灵力,莫名受到了个阻隔。 灵力供应不及时,季敖就似一个风筝一样,突然没了足够多的风力支持,想要继续逗留在天穹,又不得不往下摇摇坠落。 眼看曹天要趁机来取他狗命,季敖大喝一声,冒着经脉寸断的危险,愣是将那意图不轨的雷灵,吞进了灵泉深处。 霎时,季敖之强近乎无人能挡! “?!” 在身法上慢了一点点的曹天,暗暗地佩服起了季敖那种怪物,竟然连雷电都能吃进肚子里去。 挨了这气势汹涌的一击,曹天整个人斜斜往这地界上砸了来,轰出了一个范围极大的坑洞。 尾随而来的季敖,身后拖着一个久久未曾消散的雷影,不给曹天多余的喘息机会。 季敖明白曹天还有一套刀法没有使出来,尚有与他一争之力。 “……” 又受了些内伤的夏侯存,猜测是曹天和季敖下来了。 放眼整个东州地界,除了这俩怪物,还有谁能拥有他们这么强的气场。 还好他恢复了些许灵力,不至于像那些个呆头呆脑的尸骸,硬生生地被震碎成了虚无。 尽管如此,夏侯存也没能逗留在岩柱之上赏风看星星,无奈地摔往了这一片林子里。 和他一同被震开的,还有那颗困着轩辕伽的冰晶。 “奇了怪,挨了狐狸一颗灵力球,还有力气再走路?” 坐在这只骷髅马的肩背上,来到了这深沟尽头的紫荧眼骷髅人,瞧着地上那一排的脚印,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要么呢,是狐狸压根就不想杀了那小子,要么嘞就是人家真有两下子。 循着脚印走没多远,它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曹佑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这里还是在绝域境内,它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来这边探险呢。 咚,这俩九尺来高的宽肩长手骷髅人,从天而降似的掉在了紫荧眼骷髅人的面前。 它们的到来,让紫荧眼骷髅人明白了,自己以前怎么没到这里来了。 不是它没来过,是它忘记了自己来过。 速度没有它快速的骷髅马,顿时就成了这一个宽肩长手骷髅人猛拳下的失败者,散为了一阵骨灰。 对于紫荧眼骷髅人那矫健的身手,它俩相视望了一眼,联起手来轰击这么个侵入者。 它们的速度很快,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仿佛是受过某种严格的训练,招招都有击山碎石的威力。 “虚六连道!” 左肩骨上被其中一个,宽肩长手骷髅人的拳压,给挤出了些裂缝,它放弃了这俩不堪一用的骨刃。 紫荧眼骷髅人诡异的,以左掌为阵右指当印,从扭曲的虚空中召唤出了些怪物什。 这六把近乎透明的锥刺,戳在了它俩的身上,将它俩的骷髅身躯扎了个稀巴烂。 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的它,隐约猜想这块土地的掌控者,已经知道了它的到来。 哎呀,它就一个好邻居,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来欢迎它呀。 “……” 端坐于这个祭坛中间,这人是知道了紫荧眼骷髅人的到来没错,可他不敢保证对方,不是狐狸派来的奸细。 千百年前那狐狸为了扩张领土,可是对这一带发起过些骚扰。近些年安静了而已,不表示狐狸就真的歇停了。 绝域这种地方,对于它们那些家伙来说,可是个吃不完的香饽饽。 又是一式印法出去,他让更多的宽肩长手骷髅人,去消耗那紫荧眼的灵力。 等时候差不多了,再将那厮生擒过来,陪一陪这么个浑身尚且裹着些黑云暗雾的小家伙。 被关在这四棱柱之中的曹佑,还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什么人物的领地。 他想要醒来,又不想着醒来。倦意携着些死气,要将他往这永恒的国度里拉拽,不让他回到那个更适合他生存的地界。 他累了,白瓷面具也很累。 在它的忙活下,曹佑的身形已暴露在了欧桓的眼前,只待它黏到曹佑的脸上去,彻底禁锢住这些往外流淌的黑云暗雾。 “……” 听到了些若有似无的呼噜声,这人感到相当的无语。 这里又不是那小子的家,他怎么就能够放心地呼呼大睡呢?就不怕遭了歹人的生吞活剥啊。 抖了抖眉头,他贼想让附近的那四个小童子,将曹佑丢去填坑,而不是秉持着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的理念。 这年头,好人难当呀,又要对抗外敌,又得帮别人照看小孩。 第280章 得有个分寸 弄醒曹佑的是那一阵烤鸭的香味?不,是一些奇怪的液体,外加一条黏糊糊的怪物什。 缓缓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曹佑看到了一个小美女的俏脸蛋,他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又怕这一切只是个梦。 待他要伸出手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禁锢了住,很难有个大的动作。 多缓了缓,他才认出那小美女算是个熟人。 呸,用口气啐开了这条黏糊糊的东西,曹佑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难了,早知道这样子,从天上掉下来那会儿,便该多祈祷能够一了百了,也就不用来遭这种罪了。 “嘿,曹佑呀曹佑!没想到你会有这一天吧?落在我的手里,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让你拿刀来欺负我,来呀,本小姐保证给你个公平的较量机会,哈哈哈……” 玩死人不偿命的李端蓉,依旧让她的这条泪牛虫,黏在了曹佑的脸上。 许是此时的她真在记恨曹佑,那泪牛虫受了她的影响,开始从曹佑的身上吸食起了灵力。 “你……” 重伤未愈的曹佑,哪有多余的气力,来甩开这条黏着能力相当强的泪牛虫。 他想要反抗,又觉得自己的灵泉,处于某个空底的状态。 再加上他的手脚没个自由,他也就只能这样子眼睁睁的,看着这条恶心死人的泪牛虫,在吞噬着他仅剩不多的气力。 “怎么了?还想打我不成!就准你欺负人,不准别人欺负你呀?让你装死,让你装死……” 看到曹佑晕了过去,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的李端蓉,站起身来抬脚,就往曹佑的腿上踹了几下。 踹着踹着,她真没见到曹佑醒过来,反而见得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转悠了一下双眼,李端蓉机智地逃远了去,还不忘将那长大了些的泪牛虫也给带走。 “发生什么事了?” 往这边走了来的这人,尚不知李端蓉这小丫头,背着他偷了什么好东西。 四目相对间,他只觉得这徒弟有些慌张,真像偷偷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身为师傅的他,不免有些好奇。 “没……没什么呀,师傅你没尝尝我给你带来的烤鸭嘛?那味道可香了,我可是跑了好远的路,好不容易才给你带来的。” 做贼心虚般的李端蓉,想要搂过来撒撒娇,进而掩盖掉她跑去曹佑那边的事儿,怎料她师傅一指轻点而来,点在了她的眉心。 暗叹不妙的她,只得乖乖地承认道, “是那家伙先欺负我的,我可没怎么了他……” “害人之心不可有!你做什么事情得有个分寸,别当自己年纪小,就能假装什么都不用负责。” 缩回了手来的伊葛,懒得多说些话,出来训导李端蓉。 加快了些脚步,往曹佑这边走了来,他想曹佑生命力那么顽强,不至于被李端蓉的泪牛虫,给吸光了灵力吧。 “哦,知道啦……” 低垂下脑袋来的李端蓉,瞄见师傅要走远了,一甩脸上的小正经,也往这边跟了来。 嘿,有她师傅在,就算曹佑真有个好歹,也是能够起死回生的。 至于说,她师傅有没有那种,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她是真没见识过啦。 “吼!” 这些个因为爬缩在地上,没有被震飞多远的尸骸,不知好歹地席卷向了季敖和曹天。 还没进到那个深坑的边沿呢,它们就被季敖一脚踩了碎。 另外那点儿尸骸,没勇气在往这一边聚拢,聪明地去纠缠夏侯存那要死不活的家伙。 它们是受了些损伤没错,可它们哪会像人家那样,感到一丝的疼痛,除非脑袋没了,无法控制四肢正常运作。 慌了方寸的夏侯存,一听到自己的周围多了些凄厉的怪吼,近乎本能地爬站起身来,想要逃远一些。 以他目前的体力,跑回东州城还是有些难度,没准城门还没见到,就遭了那些个尸骸的毒手。 情急之中,夏侯存狼狈地往这棵腰杆,还算粗壮的大树上爬了来,想要据高而守,顺便观望远处的曹天和季敖,谁先耗尽灵力。 当曹天从天穹间坠来之时,水蝎正面容红润地斜躺在这水潭边,享受她自己的抚摸和爱怜。 感应到季敖存在的那一瞬间,她才不慌不忙地披上了这件可有可无的衣服,缓缓地站起身来,望向季敖和曹天那一边。 从她这里过去,是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可能也就小半会儿的工夫。 小半会儿的工夫,足够她想起很多跟季敖的缠绵往事。呵,看谁先倒下,再去瞧个仔细,反正季敖早晚还是得死的。 往那静幽幽的水潭子里看了一眼,水蝎倒有些担心曹佑,就在下面等着她。 险些栽了个踉跄的苏祁,这才刚看到雪惑军的主帐营寨呢,就听到了些动静。 呃,曹天和季敖下来了,会不会往这边过来? 有可能,所以此地不宜久留,免得小命不保。 这惊云寨的事情之所以会演变得如此复杂,苏祁揣摩着是惊云寨里头,不止有季敖和单祝,还有另外些暗灵盟的家伙,比如水蝎呀鬼屋之类的。 凭曹天一己之力,能否收拾那么多人?苏祁是不敢多想的,搁在他身上,他会多找些帮手。 貌似,他来见赖十三,就是替曹天找帮手耶。 “少爷,你没事吧?” 半跌在地的顾之威,明知苏祁安然无恙,还要多嘴地询问一声,仿佛不这么问的话,他心里会多生出成百上千根芒刺。 他一出声,领路的这些小将,纷纷警惕着用手中的土破枪,架在了他的身上,唯恐他突然跑到赖十三的面前,对赖十三有所不利。 “……” 忍受不了这种震天碎地的闹腾,从这没了烛光主帐中走了出来的赖十三,远远就察觉到了另一股不和谐的气息。 这个夜晚,可能是他这一辈子里,最漫长的一个晚上吧。 不,天快亮了,只是照耀大地的晨光还没有完全跑出来罢了。 “启禀统领,夏侯步褚将军有密函呈至……” 带着夏侯步褚的手信,先苏祁他俩一步到来的这个小将,恭恭敬敬地将这帛书,跪呈在了距离赖十三丈外之处。 远处传来的那些轰鸣声,让这小将平添了些害怕。 不管他怎么个努力,他都无法像赖十三那样,懒懒散散地伫立于天崩地碎之中。 第281章 生气一眨眼 有俩疑似红叶军的人?还是从苏家来的? 掂量了一下,这块纯金打造似的牌子,赖十三是不觉得它有多重啦。 这点儿物什,用来买一座房子就嫌不够多,变卖去吃喝几顿又显得浪费。 伸了伸懒腰,赖十三示意那小将,去把那俩家伙带到他面前来。至于说具体是要捆着来,还是要躺着来,他是没有多暗示啦。 那人就是赖十三?当苏祁离得主帐外的赖十三越近,他就越有些好奇。 这年头,跟他差不多个年纪的高手,不是躲在深山老林里,就是躺在某个不为人知的乱葬坑里,很少能够这样随意地站在别人的艳羡之中。 也许吧,成功天生就属于,他们这些拥有着强大背景,而又置荣华富贵于虚无的浪荡子弟,天天想着找点儿有意思的事情忙。 不介意赖十三的周围,聚集着不少修为还算不错的小将,苏祁无所顾忌地释放出了自己的灵识,横冲直撞扑向赖十三。 “?!” 感应到那股突如其来的劲风,赖十三不大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想要暗杀他的话,就不能稍微再接近十来丈么? 多没意思呀,这种试探别人修为的把戏,他刚出生那会儿就玩腻了。 出于无聊,赖十三也丢出了点儿灵力,惹起了一阵同样强劲的红芒飓风。 周遭那些个雪惑军,想要帮赖十三拿下,意图不轨的苏祁和顾之威,又迫于这两股劲风的阻挡。 他们别说是,多往前迈一步了,就连站稳身形都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空虚?寂寞?淡然?不会还喜欢在星夜之下,顾影自怜吧? 震碎了手上的这些绳索,往前走了来的苏祁,一点儿也不认为这风很大呀,反而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气力,在推着他往赖十三的身边走。 太像了,他和赖十三的身世背景都太像了,不成为个朋友,简直天理不容呀。 早碰面几年,苏祁一定将赖十三收为他的结拜小弟,进而伺机把枪王宗,也变成他苏家的一部分。 朋友?不,这种人只能拿来当敌人,那种亦敌亦友的敌人。 只要对方存在着一天,就能够让自己激发出更多的潜能。 呵,觊觎枪王宗?有那野心得有相应的胃口,否则不是噎死就得撑死。 面露笑意的赖十三,可不会明面上把苏祁当作敌人,也不会和人家称兄道弟。 他要了解苏祁,就得多跟对方接触,直至某天彼此都歇停了。 知道了赖十三的心思,苏祁也大方地告诉人家,他是来这里闲逛的。 雪惑军也好,红叶军也罢,到头来都得听从帝尊的吩咐。 咦?对哦,在个人附属实力方面,他苏祁可比赖十三强多了。 他拥有着整个红叶军,而赖十三呢?不过是一座大营的统领,而且是副职。 唉,赖家的人也没表面上那么风光嘛,连自己的部属,都得看别人的眼色,才能够带在身边一两天。 没有多余的言语,也不存在任何异样的目光,赖十三就这样和苏祁握了第一次手,希望彼此都不要,在这个暗流涌动的年代里头,死得太早了,不然都会很没意思的。 那两股红艳不一的气息,来的快去的也不慢,没让众人理解出他俩的心思。 “曹佑?曹佑哥哥?曹佑你个装死的家伙快点醒过来……” 也不怕扰了她师傅,救治曹佑的大事,李端蓉娇滴滴地蹲在一旁,似笑非笑地呼唤着,不愿醒来的曹佑。 在她看来,不是她那云灵兽对曹佑造成的伤害太大了,而是这家伙在等着她挨骂。 可能嘛?就算他真死了,她师傅那么疼她,顶多也就生气一眨眼的工夫罢了。 “你这么关心他,等下留你下来照顾他怎么样?” 停下了往曹佑灵泉输送灵力的举动,伊葛略带商量地问了李端蓉一声。 也不是他要为难这小丫头,确实是曹佑这种情况,需要有个人照顾一下。 寻常人在和暗灵的接触中,都要有个高手帮忙照顾一段时间,不然很容易落得个自取灭亡的下场。 他以为第一眼看到曹佑那会儿,曹佑身上所弥漫的那些黑云暗雾,是曹佑第一次接触到暗灵的反应,便也往这方面想了去。 却没能意识到曹佑体内的暗灵,在很多年前就得到了个不一样的处理。 “照顾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呀?他又不是我家的亲戚,也不是师傅你的什么人……” 止住了所有的笑意,李端蓉不明白师傅,这么个说法是什么意思。 仔细想一想嘛,搭救曹佑还是有个好处的,比如说有空的时候,可以去他家那大房子里,蹭吃蹭喝呀。 咦?他搬到了那个沈家的宅院,会不会一直都住在那里不回去了?那样子的话,那她帮他又有个什么好处呢。 “你伤他在先,怎能跟我讨要好处呀。这样吧,只要你照顾到他恢复正常了,为师就带你去那个地方逛一逛。你不是一直想去那里么,就当了你的小愿望。” 灵识所到之处,尽是些骷髅骨般的架构,才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伊葛就让这一小方地界,多出了些床榻和桌椅,就是少弄了点梁瓦。 “真的?!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我一定会让他快点醒过来的。嘻嘻,我保证不会再多碰他一下的……” 顿觉得天底下就这师傅最好了,李端蓉想要过去搂一搂她那师傅,又嫌这个多出来的床榻有些碍事。 还没走过去呢,她又看到伊葛伸出食指来,似要多验证一下她的想法。 不喜欢老是被别人读取到自己的小秘密,李端蓉缓了缓放弃了接近她师傅的冲动。 “嗯,那就这样说好了,你这些天就乖乖地守在这里。吃饭的问题,我帮你们解决一下。” 多看了一眼李端蓉,伊葛也没想多去怀疑一下她,往后退了一步就遁没了个身影,仿佛他想要到哪儿去,都能够立刻到达,用不着多费事去搭建什么空间通道。 “曹佑……你说你不好好的,待在你们东州享福,跑来我师傅这里做什么呢,该不会……是偷偷地跑来找我的吧?” 坐在了床沿边的李端蓉,还没有那种能够整个人,跑到曹佑脑海里的本领。 她用小手碰了碰曹佑,那还有些黏糊糊的额头,好奇起了曹佑是从哪里找到入口。 该不会他一直跟着她,然后才到了这里来吧? 第282章 没摆脱掉它 通过李端蓉这事儿,欧桓了解到他们这些家伙,所用的部分能力,比如在别人不允许的情况下,探察到对方脑海里的秘密。 这样子的一种能力,在审讯犯人的时候真是轻松多了,连严刑拷打都省了。 不过,因为能力的成熟度问题,他们往往又会在被害人的脑海里,遗留下些不为人知的蛛丝马迹,也就算不得天衣无缝。 “?!” 当曹佑醒来的时候,他既没有看到李端蓉,也没有瞧见大叔。 这里是哪里?也许还是在那些骷髅骨的世界里。 从床榻上爬了下来的他,目所能及的尽是,那绿幽光亮下的普通物什。 抓了抓右手,曹佑略微想起了点儿那黑玉甲的事情。那时候,他从天上掉下来,以为自己会摔个粉身碎骨。 后来那种奇怪的感觉涌来,让他又多了些活下去的勇气。 可能就是那一份不想就此放弃的勇气,让那一团黑乎乎的物什,席卷了他全身,直至染黑了他的双眼。 如果给那种状态一个名字,他一时半会是想不到个好名字啦。咕噜,将这个骨质水壶里的水喝掉了大半,曹佑想要停下这一阵饿肚子的念头,又觉得多喝水只是个权宜之计。 想填饱肚子,到底还是要找点儿,五谷杂粮牛羊鱼肉解解馋。 往这陌生的台阶下走了来,曹佑见到的第一个家伙,不是李端蓉的师傅伊葛,而是那紫荧眼骷髅人。 这?那家伙又要来找麻烦? “放松些,我不是来找你晦气的……” 右手抓着这条左手骨,紫荧眼骷髅人也不怕吓着曹佑,一边将胳膊往关节处搭着,一边打量起了这个小地方。 更多的,它还是有点儿在意,曹佑双眼里的那丁点儿黑云暗雾。 看样子,那小子自己都有办法处理好暗灵,无需它这么个外人多加妨碍。 不想让曹佑太过于提防自己,紫荧眼骷髅人接着说道, “你认识这里的家伙嘛?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都会些什么招数?” “……” 将龙魂刀紧握于手,曹佑随时准备着,迎战眼前那骷髅人。 没有了骷髅人大军,他是有点儿把握,能够不被伤到的。 由着他这一份自信而来,他那小半边的脸颊,已泛起了些黑云暗雾,只是他自己不曾注意到罢了。 落在那骷髅人的眼里,那是又怪又奇。是呀,说他掌控了暗灵的控制方式,就不该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说他没摆脱掉暗灵的吞噬,他也不可能还活着。 “……阁下何事造访?” 从虚空中走了出来的伊葛,老讨厌大半夜的有人来窜门了。还让不让人歇息了? 当贼的都还要弄出点儿杂响呢,这骷髅人连个喘的气都没有,活脱脱就一又死又活的矛盾体。 “这小子是我家亲戚,我来带他回家的……” 揣摩到伊葛那人,就是这邻居家外围的守门人,也是控制那些宽肩长手骷髅人攻击它的小仇人,紫荧眼骷髅人指了指曹佑,脸上一点儿奇怪的表情都没有。 “姓单的,别让本大爷逮到你,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冲着单祝离去的背影嘶吼了几声,没能再剩一点儿气力的洪孽,先一步成了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废人。 没了修为,他还能做什么?连个美女都抢不到,还不如自行了断。 昏厥了过去的他,后悔没有求单祝给他个痛快。 “……” 废了洪孽,单祝自己也没多好受。 他之所以没给洪孽一个痛快,可能是想让洪孽有个赎罪的机会吧。 怎么赎罪?人家连四肢都不能够灵活使用了,难道要苟延残喘地为死去的生灵祈祷? 对于这个问题,单祝不是没有考虑过,是他压根就没想去思索。 孤身拄着蛟蟒棍往这一边走了来,单祝不知自己这是要到季敖的身边,去帮那家伙挡刀,还是要去找葛率他们。 惊云寨,偌大的惊云寨,在他不经意间就得了次清洗。 他无法预料到以后,是否还有人知道他的惊云寨,不是依赖寇若生的势力而存在的,是他单祝和弟兄们,辛辛苦苦建造出来的。 这种事情,他应该明白是很难的。 只要惊云寨归属于寇若生一天,世人就会认定他单祝,不过是暗灵盟的爪牙,会给无辜的老百姓带来灾厄。 凌晨时分的第一缕轻风,吹拂在了单祝的身上,吹不走他一身的郁闷和无奈。 曾经,当三宗九门在追剿暗灵余孽时,他和很多人一样,都在逃。 后来,所谓的暗灵余孽消失了,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家伙,又转向了清剿云界宗祸害,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往那个不知道能否见到光明的地方窜走。 如今,伤痕累累的他,又该往哪里走? 降了三宗九门说来容易,那些老骨头会容他苟活么? 暗灵盟看似友好,说白了也是在利用他单祝,最后的那丁点儿价值。 如若有人能够建立起,一个区别于暗灵盟,和三宗九门的组织,也许他会选择无条件地加入吧。 从来没有单祝这么迷惘过的葛率和关伏志,破不了这俩老赖的枪阵,但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灵力,能够耗得起。 额,前提是远处的单四哥还安然无恙,不然他俩收拾了赖房午和赖车末,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为了他们所追随的单四哥,想法简单一些的葛率,招招所至虽没有曹天和季敖,那俩怪物玩出来的惊天动地,但也算有些架势。 宛如猛虎推石,没再手下留情的关伏志,以双锤开山之劲,砸得赖房午和赖车末险些散了架。 如此刚猛的力道,对付移动不算灵敏的双尖枪阵,是挺有用的。 不过收势之时,所暴露而出的,那一瞬间的破绽,也让关伏志差一点被戳成窟窿石。 四把灵器碰撞的时候,总是能够摩擦出不少,让人耳朵难受的切割声。速度没有关伏志那么快,葛率倒也懂得抓住个反击的可能。 呼,配合着一起跳开了,关伏志那厮砸出来的裂缝,赖房午和赖车末竭力保持着,他们该有的冷静。 负责守着上盘的赖房午,放着葛率那条虎头摆,进入了他们的防护范围。 一个旋转落劲,绞住那条可刚可柔的摆绳,赖房午便将枪尖引向了上方,他想关伏志还会趁机攻进来。 第283章 他们那模样 这一刻,对于别人来说是短暂的一刻,对赖房午和赖车末来说是漫长的,决定着他们能否少一个对手。 四道异样的目光杂错在同一点,他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下一会儿再从哪里出招。 扬起枪头的赖车末,顺着赖房午替他打开的这个通道,缓慢地刺向了葛率的肋侧。 时间,真像他们四人脑海中所演变的那样,异常的慢。 “……” 身为局外人的鬼屋,俨然就成了个,不受时间制衡的妖孽,悄无声息地从这枯枝烂叶里,探出了个脑袋来。 他想要猎捕的目标,也就单祝和季敖,从没想过要收拾掉这四个无名小卒。 然而,他又想利用这么个机会,让惊云寨和雪惑军之间的矛盾,上升到一个永远都无法化解的地步。 多好呀,别人纠缠个要死要活,而他永远都是那受益者。 “?!” 住在关伏志体内的这个灵,焦急地在他的灵泉深处窜上跳下,它很想告诉给关伏志知道,真正的危险不是来自于那俩老赖,是一路跟踪他们的鬼屋。 许是这家伙的努力足够多吧,它的不安让关伏志,有了一个恰当的反应。 噗,一锤挡下了赖车末的风朔枪,另一锤又阻止了金鬼的偷袭,自己被自己这锤子,给砸了中的关伏志,不由地吐出了一大口浓血。 霎时,本已停滞了的时空,又一次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炎凝枪拽住了双锤虎头摆,戳过了关伏志的肩膀。 风朔枪在受到这把碎龙锤阻挡之后,滑向了葛率的下盘。 往一旁闪了开的葛率,不顾两手空空的尴尬,一脚踹向了赖车末的心窝。 回防直下的炎凝枪,烧光了葛率的一腿的脚毛,却没能够将人家的粗腿给留下。 拉着葛率往这一边躲了远,关伏志很怕那个金光芒芒的怪物,会再一次发起突袭。 双方暂时得了个小小的喘息,却也不肯就此罢手。恢复了寂静的林子里,到处是一些寒霜。 他们四人大致上,都知道了在他们的身边,还藏着另一个要命的家伙。 那家伙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也就谈不上会故意帮谁了。 借着附近这些阴森森的灰蒙暗地,鬼屋识趣地隐去了所不该有的气息。偷袭失败的金鬼,为了不坏鬼屋的好事,早消失没了个影。 下一次再出现,它又该准备偷袭,哪个分身乏术的家伙? “天底下的路那么多条,我们不应该在同一条路上,争个你死我活。不若歇停歇停,各走一边……” 略带商量地暗示起了关伏志和葛率,赖房午没打算为了,拿这么两颗值不了多少钱的脑袋,而把小命给搭上了。 “呵,你们是兵,我们是贼,就该一死一活,永远都不可能和谐相处,除非你们变成和我们一样。” 不接受赖房午这种缓兵之计的关伏志,表面上这么说着,心底里也有些担心,会死在这林子里。 他和葛率跑到这里来,是为了找单四哥呀! 但遇到这俩雪惑军,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谁也无法轻易改变得了。 就在葛率准备再一次料理那俩老赖时,那根象征惊云寨希望的棍子,飞来了。 “它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它!” 说这话的时候,曹佑也在怀疑伊葛。他也不认识伊葛那个穿着衣服的人,很怕这俩陌生的家伙,联起手来找他麻烦。 从他们那绿幽幽的模样上,曹佑觉得那骷髅人的紫荧眼特别显眼,好似在酝酿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呐,这小友说了不认识你,你就请回吧,恕不远送。” 做出了个逐客的姿态,伊葛是不打算让紫荧眼骷髅人带走曹佑。 在这里,这么点儿小事,他还是能够做主的。 然而,他想请人家走,人家还就不想乖乖地离去,反倒动起了手。 “嘿嘿,我来你们这里,一开始是为了找这小子。现在嘛,就先来了解下你这个大人好了。” 怪笑了一声,紫荧眼骷髅人随手拈出了俩骨刃,丝毫不留情地袭向了伊葛。 嘶,一个偷袭得逞,他这左手边的骨刃,成功戳进了伊葛的肋侧,就是伤到点儿衣服,没伤到人家的皮肉。 “……” 往另外这一边躲了来,曹佑可没兴趣去帮谁的忙。 对于他来说,最好俩人都把对方给宰了,那样他就可以少点儿事了。 越往这一边跑,他越觉得一切来得实在太奇怪了,一时间没有想到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来。 “这里还是那些骷髅人的老巢,你刚醒过来可别跑太远了,免得再遇到些骷髅人。” 蹦到了曹佑脑袋上来的小欧桓,冷不防地提醒了曹佑一声。 他的出现,让曹佑整个人安心了不少,可也让曹佑少了几分戒备。 “大叔,你知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呀?” 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那些个怪声,缓下了脚步的曹佑,疑惑地询问起了小欧桓。 想他掉到绝域来,就没遇到个一件好事,先是那些骷髅人,后是李端蓉那丫头。 咦?对了!那丫头这会儿在哪儿?她知不知道怎么个法子回到东州去? 忘了之前在沈盈雨那院子里,追赶李端蓉的事儿,曹佑寻思着找到李端蓉,也许就能够离开这里。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那个绿裳小丫头这会儿在哪。” 坏笑了一下,转念间,小欧桓又怕带坏了曹佑。 这会儿都什么个时辰了,那小丫头在的地方,铁定不是曹佑应该去的地方,省得徒添些误会。 “真的?那我们去找她吧,没准我们就能够回去,找我爹爹他们了。” 没有大叔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和顾虑,曹佑只当李端蓉只懂点儿遁形无踪的本领,不以为她会过分地刁难他。 再怎么说,他俩也算小认识了,以后关系再好一些,还可以成为好朋友呢。 “那我们可说好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离得她太近。” 稍微掂量了一下这事的可行程度,小欧桓担心李端蓉会预先设下点儿防贼的陷阱,遂多提醒了曹佑一句。 在他的带领下,曹佑离得熟睡中的李端蓉,越来越近。 第284章 才不稀罕呢 搂着这布袋枕头的李端蓉,是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被曹佑给惦记上。 她就一个可爱的小美女,成天就想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哪有多去理会他们,那些个子高不了她多少的家伙们,在想些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被门外那一阵吵闹给惊了醒,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吊打某些小骷髅怪呢。呆呆地愣了小半会儿,她才想到是来贼了。 贼?她就是一个贼,竟然还有贼敢打,她李大小姐的主意? 可恶,让她逮到了非抓起来游街示众不可。 当她穿好衣服和鞋子,小心翼翼地站在这门板前时,她又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刚才的那一切就像是她的一个梦魇。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幻听的。就这样子出去看一看?师傅不是吩咐过,没什么大事夜里不要随便出门么? 不不不,这已经算是大事了,贼人都跑到她房门口来了,下一步就会闯进屋子里来。 不解开那封印打开房门还好,刚探出个脑袋来,她的身躯就动弹不了半分,像似遭了某人的暗算。 委屈,一下子涌上了她的心头,迫得她泪眼汪汪地要滴出几滴泪水来。 果然,像李端蓉这种小丫头,是不会傻到住在一个毫无防备的屋子里。 一计得逞的小欧桓,轻盈地跳到了她的脑袋上,就差给笨笨的她敲上一拳头,好让她下次能够长点心。 封印被解除了,那四个守门人般的宽肩长手骷髅人,也就没了个影。 跑回来的曹佑,有些怀疑大叔是否一早,就认清了李端蓉这个小丫头。 “小妹妹,你别瞪着我呀?怪就怪你太不小心了……” 将龙魂刀戳在了,廊道里的这块地砖上,曹佑伸出手去捏了捏李端蓉的小脸,险些往她小脸上亲一下下。 想起了躲到这里来的正经事,他不等幽怨的李端蓉哭出几滴泪水来,满怀期待地问道,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嘛?我发誓,我保证以后再遇到你,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对待,绝对不会再像这样子,站着跟你说话了。” “呜呜呜……你欺负我……我才不稀罕当你妹妹呢……” 无视掉了曹佑那一份迫切离开的心思,李端蓉哇啦一下就哭了出来,却不懂得再哭喊大声点,把她那师傅给招呼过来帮忙。 该死的曹佑!再有机会一定要把他关在棺材里,让他一辈子都出不来。 “咦?你别光顾着哭呀!带我离开这里,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只要呀,我能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带你去吃最好的糕点,看最好看的晚霞……” 用衣襟替李端蓉抹掉了几滴眼泪,曹佑大言不惭地许下了这么个小约定。 他只当这些都是敷衍李端蓉的话语,哪有多想她是否真会听进心里去。 “别扯那么远,你先帮我把经脉解开,不然我怎么帮你离开这里呀!” 小小开心了一下,不怀好意的李端蓉,是没有再多流出几滴眼泪了。 但她可没想过,就这样子原谅了曹佑,这个成天只会欺负人的家伙。嘿,只要她能够得个自由,保准不打死他。 “啊!” 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单祝大喝一声冲着这边飞冲而来。 他不晓得鬼屋那龟孙,早已在这里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他这个当家的出现。 他的到来,让赖房午和赖车末,陷入了个无比尴尬的地步。两相配合之下,单祝对准较为弱势的赖车末。 尽管这样子做有违道义,但他也没有想太多,只想让这俩雪惑军的人,离得他兄弟远一些,再远一些。 双枪难敌三贼寇的赖车末和赖房午,默默地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对付一个单祝,就已耗了他们不少的气力,再加上力大无比的关伏志和浑水摸鱼的葛率,能够有个全尸,就算他俩上辈子积德行善够多了。 当那俩讨厌的大榔头,又砸出些裂缝来的时候,赖房午不用多想,已能预见单祝的棍子,会往他俩的命脉上戳来。 生与死,不过是一个很短暂的事情,活着的时候没有太多烦恼,死的时候没有遗憾,这辈子也就算可以了。 “四哥……你这又是做什么?” 无法理解单四哥这又是在犯什么浑,眼见得自己那虎头摆,就要砸中赖车末的脑袋了,葛率失望地瞧见虎头摆,被那蛟蟒棍撇向了一边。 和他同样遭遇的关伏志,倒没有这么个疑惑,安静地收了俩碎龙锤。 “我们走吧……” 破掉赖车末和赖房午的双尖枪阵,单祝一点儿开心劲都没有。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找钟路他们,然后大家一起找另外个地方,再寻思该用什么方式谋生。 彼此看了一眼,关伏志和葛率瞬间,就听懂了单祝的意思。 单四哥想通了?有可能,不然也不会大方地放过那俩老赖。 “……” 身上被封的经脉得了单祝的解脱,赖车末和赖房午是不会厚着个老脸追上去了,倒是抱拳对着单祝他们仨的背影敬了一下。 心有不服的赖车末,记下了单祝等人所使用,灵器的样式和招数,以便下次再遇到,他们仨中的任何一人时,能够有个自行反败为胜的机会。 没赖车末那么多事的赖房午,用这土破枪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躯体,要搀扶赖车末,到个安全些的地方去调养。 看多了单祝那种伪君子,鬼屋也学着当起了个老好人,不去伏击那俩丢了雪惑军脸面的家伙,转而跟在了单祝的身后。 嘿,单祝受伤了?季敖这会儿是不是也受伤了? 犹如鬼魅般步履无声的鬼屋,继续围着关伏志和葛率转悠。 他俩对鬼屋来说,都快成吉祥物了,就等他这个主人心情好的时候,慢慢收拾收拾。 其实,单祝一早就想过,鬼屋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季敖给收拾了。 他不出声,不表示他一无所知。 暗灵盟的事情,借由他单祝的双手,引向了惊云寨,也该由他亲手处理掉。 不然哪天他也死了,他都想不出个合理些的答案,去面对杨肃问他们那些死在雪惑军,和暗灵盟手里的弟兄。 第285章 出现了个门 灵化的躯体接触到了,这生机无限的土地,季敖倍感舒畅。 他那快要耗尽的灵泉,得到了地灵的灌溉,正在飞快地往巅峰之时所恢复。 估计不用一盏茶的工夫,他季敖又能够威震四方。 一切看似平缓,实则凶险非常。 早前被他吞进体内的那个雷灵,死灰复燃般,要顺着这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灵液,窜到地灵的怀抱之中。 一股力量快要成为季敖的一部分,一股又变幻无常,这两股力量相遇,在了狭窄的经脉之中,折腾得季敖要死不活,异常难受。 在这阴阳杂错的凌晨时分,曹天也不比季敖舒服多少。 先前在天穹间打了大半夜,耗费了他不少的体力。 如若此时有另一个,和季敖差不多的对头跑来,他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原本他是来帮赖十三他们助阵的,没成想倒成了对抗惊云寨的主力人物。 多呼出了几口热气,曹天一动不动地站在季敖的对面,静静地等着。 这一会儿,他看似无法再有所作用,其实心底里想的事情和季敖相同,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招。 双腿与土地融合在一起的季敖,随时准备着遁地逃跑。 他要和曹天比试一下真本领,就得多一份胜算少点儿顾虑。 眼下他最大的顾虑,不是曹天的帮手跑来,而是他无法在曹天进攻前,消除掉雷灵的隐患。 那破玩意,见了地灵就跟看到几辈子,没见面的老情人一样,死命要去纠缠在一起。 不让自己的气息有丝毫紊乱的迹象,季敖多往身旁环绕了些尘灰土屑,以期掩盖一下自己那开始紊乱的气息。 远远看来,他季敖就剩得俩绿芒芒的眼睛,没有了具体的轮廓。 曹天的灵化是什么?这个问题,季敖一直都没想明白过。 灵化那种状态吧,是挺消耗灵力的,但在特殊的环境之中,却又能够成为补充灵力的最好方式。 曹天跟他打了那么久,假如灵泉容载程度是一样的,那么彼此间的灵力,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如果是那样子的话,那曹天也应该处于灵力,快要耗尽的状态,可人家怎么看都不像,很缺灵力的样子啊。 灵化?很值钱嘛?明明是一个人的状态,为什么要变得跟万灵一样呢,最终还不得受到万灵的影响。 曹天的灵化是个什么模样,他自己也没多花心思了解过,更别说在季敖的面前显摆了。 看出了季敖那紊乱的气息,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的曹天,用地灭刀挥向了季敖。 这一击,他没想弄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只想简单地把地灭刀,送到季敖的灵泉之中。 要说灵器也有持有灵的话,那他这把地灭刀的持有灵,应该算是地灵吧。 既然和地灵是同一类,没道理不能够同化进入,灵化状态的季敖体内。 惊觉到了曹天的这个小心思,解除了灵化状态的季敖,反应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强悍。 一招决定胜负呀?难是不难,就是代价有些大。 几番接触之下,他懂得了曹天用刀的窍门,曹天也看出了他那狂乱的招式都有哪些变数。 一个人一生能够遇到一个懂彼此的对手,怕也是三生有幸。 “这个没多大问题……嗯?不成!万一你反悔,那我可就吃亏了。” 笑呵了一下,曹佑又觉得李端蓉这人不算好孩子。 开什么玩笑?她得了个自由,像在东州城那会儿,突然就消失不见了,那他又该找谁去,难道去找那俩陌生的家伙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我怎么样,你才开心呀?我连双手都动不了,怎么帮你打开一条回你们霸刀门的路?你真以为我动动眼睛,就能够想到哪儿就去哪儿么!” 在心底里痛骂了曹佑一顿,又假装出了些委屈来,李端蓉恨不能伸长点儿脑袋,用牙齿狠狠地咬曹佑几下。 “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你都不能保证你不会反过来害我……” 左瞧右望了一眼,没有看到其他的可疑之人,曹佑稍稍移开了李端蓉,跑进这屋子里肆无忌惮地翻找了一遍,没能找出点儿对李端蓉来说,比较有意义的东西。 别的地方没有找到,这小子还就到她的身上找了来。 “你要做什么?你个牲畜、败类、小坏胚子……” 感受到了怀里的这一股劲道,李端蓉一边哭着,一边痛骂起了曹佑。 别看她年纪小,她懂得的事情,可比曹佑多出了好几十倍。 就拿这事儿来说,她就以为是曹佑要帮她宽衣解带,趁机侮辱于她。 “额……我都不把你怎么样,你又哭什么呢?真是奇怪耶……”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曹佑,是不认为自己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地方。 从李端蓉的怀里,拿到了这么块白里透红的玉佩,曹佑便自然而然地认为,它对于李端蓉来说很重要。 于是,他悠悠地跟李端蓉商量道, “这块玉佩呢,我就帮你保管一下,等你带我回东州城,我再还给你。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彼此会出尔反尔了。” “你休想!我不诅咒你们全家不得好死就算不错了,你还奢望我带你回家……呜呜呜……师傅?快帮我打死这个曹佑……” 咬牙切齿的李端蓉,连看曹佑一眼都懒得去看,一心盼着她师傅能够快些发现到曹佑的失踪,进而跑来这边搭救她。 也许,真是她的羞恼感动了上天,她的师傅真如她所愿,出现在了门口。 经脉得了个解封,李端蓉没想自己动手,倒是拽着伊葛的手,要他来主持个公道。 “……” 暗叹不妙的曹佑,攥紧了手里,这仅剩的保命物什,生怕身为长辈的伊葛,真会为了李端蓉来教训他。 他所处的这个屋子里,窗户和门都在李端蓉那一边,想要逃的话,得用个借口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亦或者直接用龙魂刀,往屋顶上开出一条生路来。 “别费力气逃跑,我们有些话想要跟你了解一下。” 左手拿回李端蓉那块玉佩的瞬间,伊葛顺带着束缚住了曹佑的行动。 曹佑的事,对他个人而言是没有多大好处的,而对那个人来说,却有着些难以理解的意义。 当曹佑醒来的时候,他应该放这小子立刻离开绝域的。 第286章 谁还会在意 咦?怪了,曹佑不就是东州曹家的人么,有什么事情需要被人过分关注的呢? 李端蓉想不明白这事儿,又有些期待这种事情的发生。 嘿,让他成天那么嚣张跋扈,理该让他吃点儿亏。 跟着伊葛一起来的她,用这一条无形的锁链拽着曹佑,就像在拉一条可怜兮兮的小狗狗。 “师傅,它是谁呀?” 第一次看到骷髅人的眼睛,可以是紫荧芒亮的状态,没再往前多走一步的李端蓉,有些不解地询问起了伊葛。 这一边的地界里,最多的还是那些宽肩长手骷髅人,模样都很奇怪,落在她李端蓉眼里,渐渐的也就不奇怪了。 这会儿看到了个特殊点儿的,李端蓉又好奇这个绝域里,还有多少不一样的骷髅人。 “你就当他是你的师伯公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不要离得他太近,以免变得和他相似的模样。” 不担心那紫荧眼骷髅人,会说些怨怪他的话语来,自顾张罗来了一张骨质板凳,伊葛松了口气似的坐在了一旁,随手解除了那条束缚着曹佑的链锁。 想起紫荧眼骷髅人,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伊葛就有了些睡意。 云界宗都不存在了,谁还会特别在意什么暗灵,与优灵间的矛盾问题。 “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哪里看起来像个老人家呀。” 双手抓了个空,李端蓉俏皮地学着伊葛的语气,当着人家的面说起了它的骷髅模样。 见到师傅变出了张板凳来,她也走过去坐了下,就等曹佑说些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来。 “……” 背手而立的沙蕴守,知道曹佑来了,也听出了那俩小辈的嘲笑之意。 真以为他喜欢维持着骷髅状态呀,他那是没办法的事。 有个机会,他还是想找个壮实点儿的躯体,以便承载他那深晦莫测的云界之术。 就他那点儿绝学,唬唬伊葛那种小后生还行,真遇到个老不死,怕是经不起两下折腾。 “你们大老远把我逮来,不会是让我来看你们,大眼瞪小眼的吧?我可是个忙人,还有很多很多大事等着我去忙呢。” 席地而坐的曹佑,用右手托着下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他是想过去李端蓉那边,挤一挤那张尚有余地的板凳,又恐伊葛会连同李端蓉来作弄他。 在这里,缺亲少友的他,多少是会吃点儿亏的。 “收声!大人还没说话,你个小孩埋怨什么?小心我把你关在这里,让你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摇晃了一下双脚,得意的李端蓉,看起来真像个小坏蛋。 她只当自己坐在她师傅的身边,已算得上是个大人了,不跟曹佑那种不知分寸的小兔崽子一样,都是个子没多高的小破孩。 “我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又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你体内的暗灵平静下去的?” 侧过脑袋来的沙蕴守,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搁在了曹佑的身上。 他期待着,也渴望着能够从曹佑这边,知道另外些关于暗灵的秘密。 论这一方面的事情,他本应该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还要明白才对。 可能真如他所想的,很多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怎么到这里来?那自然是掉来的。 什么平静暗灵的法子,他连暗灵具体是什么都还不清楚呢,谈何用些不为人知的法子,让那所谓的暗灵平静下来。 眨了眨双眼,曹佑有意无意地往李端蓉这边看了来。 坏笑一声,曹佑一本正经地回了沙蕴守一句道, “哦,是蓉蓉妹妹带我来的。我一到这边,她就自己跑了。还好现在找到了她,我也就不会再迷路了。” 噗,季敖和曹天,都不太记得是谁先倒下的,他俩只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只要他们都还活着。 输赢,对于他俩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他们所追求的是另外一种境界,那种境界超越所有的生死和隔阂。 季敖的心窝处戳着三把地灭刀,可他就是还能活着跪倒在地,着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嘭,没有像样地喷出些血液来,这家伙倒是甩出了一小颗金光蓝亮的小球,震碎了这三把轻重不一的地灭刀。 以牺牲了一条胳膊的代价,用破烟支撑着躯体的曹天,努力着不让自己,过多地去想季敖的事情,他宁愿多一点去想一想下落不明的阮曦今。 可怎么个努力,他都想不出,除了她那举世无双的容貌之外,还能够想出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 当年,他是否不应该娶了她? 有些怀疑起了自己心中,那一份对于阮曦今的爱,曹天不明白有些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复杂。 “曹瑾的儿子,你从一开始都在跟谁战斗?不会是在跟一个女人吧?哈哈哈……女人,那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也是最善解人意的脆弱之物……与其将她们当作仇人,不如把她们认作敌人,至少敌人还有心意相通的时候……” 浑身轻松地倒在了这脏兮兮的地面上,季敖也在想着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女人,那些本该存在于虚无的可人儿。 因为虚无之境,不会有生老病死,是一个永恒的地方,能够留住她们那一抹令人觊觎的美。 “你顶多就算个刀客,别说得自己跟个花丛圣手一样……当你有机会被一个女人爱上,就不会觉得累了……因为呀,在接受了她的爱的那一瞬间……你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曹天不想过去给季敖补一刀,却又往那家伙这一边走来。 他的血,在悄无声息地带走他所能拥有的气力。 也许,他也不懂得什么是女人。 “呵,死?你这小后生都不像死过一次的人……又何必学你老子当年那样郁郁寡欢……” 眨巴了一下沉重的双眼,季敖知道曹天在往他这边走来,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的鬼犬和冥獒,都还在他的手里,还能够给他提供足够多的保护。 不是他真杀不了曹天,是他太累了,不清楚自己杀戮了那么多生灵,还要忙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满意。 前一会儿,季敖和曹天都处于一种很轻松的状态,在慢慢地回味攸关生死的那一刹那。 但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他俩的想法。 第287章 少受点伤害 曹天是易地峰的事实,季敖已经知道了。 他所斩去的那一只手,可能真是曹天的手,也可能是那把怪刀的手。 一把刀,怎么能够拥有自己的手呢?诡异,奇怪至极。 当曹天双手持刀挡下,那突如其来的一招时,季敖诈尸般从地面上站起了个身来。 他最讨厌有人在他最享受的时候,跑来打扰他的好事。 “你们不是仇敌么,怎么能够站在同一条线上?” 这人又凭空拽出了几条丝线,轻弹向了目标人物曹天。 他耐心地等了这么久,就没想过季敖会出手帮曹天,只当季敖那小人会帮他杀了曹天。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难道真能够不因利益二字,而处于某种和谐的状态?不解,着实想不明白。 “我们是仇敌还是亲戚,和阁下有什么关系?” 重又恢复了这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曹天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打赢对方,先别说他和季敖一战耗了太多灵力,就算无伤无痛也得稍加斟酌,才能够跟来人动手。 “有点儿关系,你们若是亲戚的话,就该把你们都给杀了,免得活下去的那一个,哪天跑来找我报仇。你们还是敌对关系的话,那我只杀你曹天一人,就算完成了任务。” 尹伯期盘腿而坐,双手平放在了某样类似琴弦的物什之上,就等自己心情使然锋芒尽出。 “哈哈哈……要杀我们二人,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不顾曹天愿不愿意,撇开手里的冥獒,季敖借由灵化之资,从地灵那里抽来了不少灵力,倾注在了曹天的体内。 他明白那人的目标是曹天,那么只要曹天逃走了,他也不会有事的。 所以说他季敖弃暗投明了?不,他还是一个彻头彻底的牲畜,这一辈子注定了要为祸一方。 他这么做,是因为了他,和曹天有了个共同的敌人。 “曹天不死的话,会有更多的人要死……这是那个让我来杀曹天的家伙,所吩咐的话语。依我之见,曹天你还不如自行了断好了,既帮了我,又帮了其他人,不正符合你曹门主的作风么?” 轻摇了一下脑袋,显得有些无奈的尹伯期,哪里看不出季敖在帮曹天恢复灵力。 蓄劲多拨弄了几根琴弦,尹伯期所能够看到的,尽是些失望。 他的音芒能够破得了季敖的那个罡气球,却伤不到同样躲在罡气球中的曹天。 “那好……我死,你们活……” 想起了在暗域的时候,所听到的类似的话语,曹天一掌推搡开了季敖,不想再得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灵力支援,自己用这把乱爵抹过脖颈。 鲜血,犹如洪水般从他的体内跑了出来。 这么个结果,让季敖几近疯狂。 对呀,这样子不是傻么,就算那尹伯期很强又如何? 以他俩联手之力,哪怕杀不了对方,也用不着死在这里。 然而,结果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季敖不懂得曹天所面对的敌人多么的强大,也就无法理解尹伯期,还有没有同伙在远处看着。 “我们并非有意为难你,只是你体内的暗灵,若没有得到个妥善的处理,会让更多的生灵烟消云散。” “……” “暗灵那种存在,具有高度的感染能力,有些人体质强悍些的,勉强也就不会有个生命危险,而有些人一旦触碰到暗灵,则会在暴走之余,付出灵泉枯竭的代价,直至形神俱灭。” “……” “这个时候,我们云界宗专门用来驯服暗灵的云界术,就能够让你们控制住暗灵,乃至于自由地运用它们那股强大的力量。” 从李端蓉那错愕的表情之中,伊葛已看出了曹佑在撒谎。 为了让曹佑能够认识到暗灵的危害,伊葛真像个孜孜不倦的长辈,在引导一个几近陷入迷途之路的年轻人。 “云界宗?云界宗不是在十二年前就消亡了么?难道你们是偷偷地躲了起来,准备酝酿什么惊天大事?” 嗤笑了一声,曹佑对云界宗一点儿都不了解,却说出了这些让沙蕴守,和伊葛感到尴尬的话语来。 眼前这俩人,连同李端蓉在内,可能都只是云界宗的余孽,算不得云界宗的主要支柱。 他们这些余孽,是在秉持着云界宗,当年那种所谓的救世济人理念,还是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 被别有用心的人,玩弄于股掌呀。 云界宗?对这三个字有些陌生的李端蓉,还真没有从伊葛这边,知道太多和云界宗有关的事情。 她一直都以为她师傅,传授给她的那些法门,不过是些好玩的东西,哪有多想是有别于三宗九门的奇特所在。 默默地记下了这事,她想离开这里之后,找些人多调查一下云界宗。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在想着些什么大事?没错,我们云界宗是在十二年前就没了,可又有谁说过像我这样的老骨头,都死光了呢?” “……” “我之所以询问你为什么能够来到这里,以及和暗灵有关的事,无非是想让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少受点伤害。” “……” “想当年,我们一行数百人来到这绝域,也不过是要封印那条为祸一方的狐狸。狐狸的强,曾经让我望尘莫及,也就引起了我对你这小子的兴趣。” “不相信……”摆了个鬼脸,曹佑怎么也相信不了紫荧眼骷髅人。 “你想呀,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臭小鬼,用了一种既不像暗灵又不像灵化的状态,扛下了狐狸的致命一击却还能活着。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你的身上存在着一种能够驾驭暗灵的特殊方式。” “说白了,你就是想要从我身上,知道那种特殊的方式对吧?” “?!”彼此都多了点兴趣,紫荧眼骷髅人和伊葛,都露出了些异样的光芒。 “你自己都不能够保证你,每时每刻都在做好事,我又怎么能够放心,把我的秘密都告诉给你们知道呢,万一你们利用这个秘密,做出些伤害别人的事情来,到头来别人还要把罪责怪到我头上来。” 曹佑明白了沙蕴守为什么,没和刚见面那会儿刀兵相见,不是人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别有所求。 “不用跟他多废话,直接用灵识跑到他脑子里去,不就能够知道那些,他不肯说出来的秘密了。” 自己没想消耗点灵力的李端蓉,倒想沙蕴守那骷髅人能够这样子做。 灵识那种东西,在索取别人秘密的同时,也会造成一定的破坏。 到那时候,曹佑要是被迫变成了个傻子,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第288章 多看上一眼 用灵识探索的方式?不,那种只是寻常人,所会用到的费劲方式,损人不利己。 只要是跟暗灵有关的事情,他们云界宗在老多年前,就有了个相应的研究。 想要知道曹佑所持有的,那种暗灵有何特殊,大可以用个引灵之术,让暗灵从灵泉跑出来。 不过,那样子做对曹佑的身体会有些影响,有可能还会过度消耗他的灵力,导致他再也无法使用灵力。 “你……你你要做什么?哎哟……” 不经意间瞥见沙蕴守,那骷髅人往前走了来,曹佑急忙站起身来,想要和对方保持个友好点儿的距离。 身形还没站个稳,他的人就似被某样物什,给绊住了退路,重重地跌了一跤。 “哈哈哈……” 笑得牙都快掉出来的李端蓉,可不会去承认地上那些还未褪去的黏液,是出自于她那泪牛虫的口水。 活该摔一跤!这里又不是他家,都什么个时候了还喜欢东张西望,也不怕她大小姐脾气上来,把他丢到泥坑里泡着。 大笑没几声,李端蓉就识趣地止住了一脸的笑意,生怕曹佑他们仨,会一直盯着她到天亮。 “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逗留,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将目光从李端蓉,那喜欢作弄人的小丫头的脸上移回来,沙蕴守也不和伊葛多商量一下,就给曹佑放出了这么大一块香饽饽。 他看得出曹佑,还是很不喜欢这种地方的,强留下这小子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有关于人家为什么能够来到绝域,他想是这小子得到了某人的帮助,却还傻傻的不清楚吧。 “玩得好像我真想要,永远留在你们这里一样……我倒是想离开,可你们一个个的,又不给我开道门出来……” 瞅见沙蕴守往虚空中,那道缝隙里钻没了影,像个小婴儿般爬过来的曹佑,哪有看出这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他更不明白沙蕴守那骷髅人,是怎么做到突然消失无踪的。 “喏,别说本小姐欺负你,这路给你开出来了,你敢不敢进去呀?” 也学着沙蕴守那样,伸出手在眼前的虚空比划了一下,画出了这条黝黑的裂缝来,李端蓉笑着给曹佑指了指这一道门,就等他爬进去。 嘻,这门呀,通向的可不是东州城曹家大院,而是一处悬崖。 进去?李端蓉一定是准备再看他的笑话,不会真个好心帮他,打开一道离开这里的怪门。 瞄了端坐在那板凳上的伊葛一眼,曹佑没有看出些特别的表情来。 于是,他认定了伊葛从始至终,都在帮着李端蓉,绝对不会来可怜一下他曹佑。 都以为他不敢进去,他就偏要进去,漫无目的地待在这里,还不如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悬崖峭壁又算得了什么?怎么说都算是一条路。 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呀?真往里面爬啊?那可是一条死路耶! 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小嘴,李端蓉可不会把这个小秘密说出来。 他曹佑不怕死是他的事,就算变成了那玩意,也不能够来找她讨债。 冥冥之中听到了李端蓉心声的伊葛,随手将她那路径改成了去往东州城。 这种境界,他也忘了是什么时候领悟到的。 “曹天真傻,我们也都不算聪明……” 没有闲空搭理季敖的怪吼,尹伯期轻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灰,也不过去确认曹天是真死还是假死,往这芒亮了不少的虚空中遁没身形。 仿佛他的突然到来,不是为了带走曹天的生命,而是一个昙花一谢的局外人,也就是图个热闹罢了。 “呵,看来我来的有些晚了点。” 逮不到尹伯期那个才貌出众的美男子,水蝎这白皙的小脸上,不免有点儿小失落。 多不容易呀,天底下那么多男人,能够让她多看上几眼的,实在是太少了。 尽管和季敖那家伙算是老相识了,她也没能多流露出一丝风韵。一个受了伤的男人,引不起她太多的关注。 “?!” 止住了这一心窝的苦闷,又变回了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季敖半句话也没想跟这老情人多说,一刀子挥砍过来,就想拿水蝎的老命来祭刀。 他是受伤了,但他依然有自信,能够收拾得了这种不堪一用的女人。 以前呢,他会到东州这种穷酸地方来,大概是慕着曹家那点儿小名气吧。 人人都说霸刀门的刀法如何毁天灭地,和曹天一战,他都没有仔细品尝出,曹家刀法的霸道所在。 所以,他才不会轻易接受曹天,就这样子死在他的面前。 他需要一个对手,一个能够让他释放自己多年来,积攒而下的杀气。 那么多的杀气,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以前,没能遇到个像样的对手,还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于水蝎这个女人。 “嗯?你这冤家不来怜惜妾身,怎么会想到来杀了我呢?” 斜身避开了季敖的这一刀,没像远处的那些林木一样粉碎,水蝎娇滴滴地往季敖,这只青筋暴涨的手臂上抚摸而来,很喜欢这种满是力量的物什。 在她那么多位死不瞑目的好相公里头,恐怕就季敖算长寿点吧,也只有这个疯子般的男人,让她最为喜欢。 感受到了手臂上袭来的这阵清凉,吓了一跳的季敖,连忙往后退了去。 那个女人,那个曾经伤过他一次的女人,可是有毒的,不可以跟她有太近距离的接触,以免重蹈当年的覆辙。 远距离消耗的话,以他目前的状态,是没有多少本钱能够耗得起。 苦思良策之际,季敖察觉到了另外一些气息的到来。 他们没有水蝎那么善于隐藏身形,不过速度比寻常人要快那么一丁点儿。 一个果断,季敖收了手上这俩怪刀,没入了地底下。 逃,虽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对他季敖来说,是一个能够保命的法子。 季敖不认为水蝎,大老远跑来是一个偶然,乃至于是为了跟他季敖,玩什么一夜夫妻百世恩的游戏。 鬼屋?嗯,这俩家伙都出现在了惊云寨的地界,一定是寇若生得到某人的消息,妄想来抓他季敖。 见到一个水蝎,季敖都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真让他看见其余的旧相识,他真得发疯不可。 想起当年最后一眼看到水蝎,季敖就忍不住要往南边去挖她家祖坟。 第289章 涌上心头 越是看到季敖在躲避她,水蝎就越是说不出的高兴。 戏谑地舔了舔小嘴,她本想过去亲一亲,传说中的霸刀门主曹天,哪怕他真是死了,然而她所做出的行为,还是以灵化的姿态,潜入地底下去追季敖。 让她在死人和活人之间选择,她比较喜欢活死人。 这种事儿搁在平时,她或许是追不上季敖的,毕竟季敖也是一个让人害怕的家伙。 还好季敖这会儿受伤了,留下了太多的蛛丝马迹,就算是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想要放过他。 事实上,水蝎还没追出东州境内,就停了下来。 “……” 急速窜出了这飞速收缩的地底,季敖在这灰蒙蒙之中,认出了一个讨厌的家伙。 那人到他这边的距离,也就五十丈来远,抬抬脚就能够到达。 噗,新伤旧伤一起涌上心头来,迫得季敖有些头昏眼花。 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在惦记着他,他就不应该去和曹天较劲的,应该一个又一个地单独将他们给宰了。 晚了,现在什么都晚了。 那六颗土质的立方体,大约有个一丈来长吧,从地底下直接往季敖的身上砸了来。 它们一缩再缩,成了这么颗赌坊里轻易能够找到的骰子。 “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季敖是属于我的么?” 宛如美人出浴般,在地下蹦了上来的水蝎,抖擞开了发丛间残留的尘灰土屑,言语中颇有些不满。 抢在那人的前头,她一把将这颗骰子攥在了掌心,就是没能把里头的季敖给放出来。 不知是她的话语太有份量,还是那人压根就不缺这么一颗骰子,人家也没想跟她计较些什么事情,转身就消失了去,似要去帮鬼屋收拾单祝。 “……” 晚了单祝他们仨一步,到达这事发现场的夏侯存,别的东西没有先看到,倒见得曹天横尸躺在了地上。 季敖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曹天给杀了?亦或者是杀完曹天跑了。 还有一种可能,曹天是被他们仨联手给杀了的。 别人怎么个想法,夏侯存揣摩不到,但他却认为曹天的死,多少和他们仨有些关系。 杀了他们仨?不,他还没有那么强的修为,万一也躺在这里怎么办。 误会那种东西,本来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不过落在有心人的手里,却能够玩出很多花样。 感受到了那股,从夏侯存的眼睛里,投放过来的敌意,单祝他们仨夜视能力再差,也能够看出这一处战场上,少了个关键的季敖。 这下好了吧,好好的逃命不去忙,非要多管季敖的破事。 季敖那么厉害,需要他们仨来多管闲事么,就算需要吧,他们是不是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呀。 不让夏侯存那心思不纯的家伙活着离开,葛率召唤出那双锤虎头摆,誓要让夏侯存留下来陪曹天。 他们仨只不过是,先夏侯存一步来这里罢了,哪有能力去谋害霸刀门主曹天,想要不被夏侯存误会,最直接的方式自然是把夏侯存留住了。 “?!” 尽管清楚李端蓉,那种丫头不安好心,当曹佑穿过那条裂缝时,他是多了些意料之中的沮丧,但也没有太难受。 这条路,也没有人推着他往前走,是他无奈于那陌生的地界,自己跑进来送死的。 放眼望去,曹佑既没有看到什么悬崖峭壁,也没能见到东州城的房屋街道,所能够看到的,只是这些奇怪的物什。 说它们像一面镜子吧,又比普通的铜镜要清晰多。 把它们当作琉璃球呢,一个个又那么平齐。 多眨巴了一下双眼,曹佑认为眼前这一面望不到头的墙,就是镜子! 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趴坐在曹佑肩膀上的小欧桓,也不是很明白这个地方,是李端蓉那条通道所必然到达的地方,还是伊葛改变而来的结果。 小欧桓没有多想到这么个结果,是曹佑本身的问题。 若非有龙魂刀的羁绊,他是不可能跟着曹佑一同到这里来的。 这个地方,不同于那个走没几步就能够瞧见些骷髅人的绝域,可又让人觉得这里还是绝域的一部分。 也许,他俩是闯进来某个大人物的私人领域,只待主人家生气地跑来,将他们给轰走。 “大叔……我们是不是掉进了那丫头的陷阱里?果然那丫头就没想过要帮我……” 揪着小欧桓的衣服,将他往这光白的墙壁上推了推,曹佑也没见那墙里头的另一个大叔,和自己亲眼看见的大叔,有个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真要说个不一样,那应该是他举起大叔左手的时候,那一个大叔竖起的是右手。 “玩……够了……没有……” 鼻子嘴巴小脸蛋,都快要被挤成一堆的小欧桓,用力推搡了一下这光滑的墙体,想要从曹佑的束缚中挣脱开来。 啵的一声,消失没了个踪影的他,下一刻才生气地出现在了曹佑的脑袋后边。 悬滞在了半空中,小欧桓微微使出点儿吃饭的气力,朝着曹佑的后脑勺踹了一脚,也让那小子尝到了鼻嘴贴在墙上的滋味。 顺着这面墙软滑而下,曹佑一时半会儿不想着爬起身来,似在责怪小欧桓偷袭他。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少了点能吃能喝的东西。 人呀?会有谁来到他的面前,帮他指条路呢。 嗖,一道银光芒亮的影子,从那些高大的镜墙里跑了过,没能够吸引曹佑一丝的注意。 他只当是自己又累又饿,开始有了点儿头昏眼花。 嗯,趴在这里睡一觉,没准醒过来之后,还能够再瞄见点更有意思的东西。 “起来啦,快点起来!我们去前面走走看,说不准能够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路。” 缓缓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小欧桓扯着曹佑的衣服拽了几下,想让这臭小子往前移动些。 他也很累,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跑出些了不得的怪物怎么办? 他是能够躲开,但曹佑能往哪里躲?既然没法躲,不如积极一点找个出路耶。 “不要,打死我也不要到那边去,让我休息一下嘛……” 往小欧桓这边甩了甩手,曹佑真打算在这里偷懒一小会儿。 这里横看竖看都很旷阔,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离开的路呢,还不如多恢复点力气,然后再做打算。 第290章 自古以来 不认为自己拥有无穷的气力,小欧桓撒开了手上,紧拽着的衣服。 这里是很大没错,可旷阔如天穹都有边际,这么个小地方又算得了什么呢? 瞥了呼呼大睡的曹佑一眼,小欧桓思量着,是该自己先去探探路,还是这样子守在曹佑的身边,直到他醒过来。 选择了第一个想法,小欧桓飘乎乎地往这一边飞了来。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有把握在曹佑的躯体受到危险时,及时赶回来。 这小子是个什么来历? 从这镜墙中探出只爪子来的它,把曹佑那小身板拉到了墙角边,就无法再让他往这边多挪一寸了。 奇怪耶,这里是它的地盘,理应由它说得算,怎么会连将他拖到里边来的能力都没有呢。 缩回了这毛绒绒的爪子,强大如它也想不明白,曹佑既然能够到它这里来,又为什么会连一堵墙都过不了。 小欧桓拿着小紫刃刀,来到了这中间的地带,没能及时察觉到曹佑那边的情况。 这个地方,在他多往前移动了一点点,周围的薄云淡雾瞬间消失无踪。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镜子密室,由很多块三丈来宽的墙壁围绕而成。 从功能上来说,只要给这个地方一丁点儿光亮,就能够将它变得如白昼般亮澈,俨然就是居家必备的闭关之所呀。 这些镜子,是否跟主人家那不为人知的能力有关? 转过身来多观察了一眼,小欧桓险些迷失了个方向。 太像了,那些镜墙也好,就连这地板也好,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很容易就让人怀疑起自己的方向感。 挤眉弄眼地把嘴巴伸出来一些,这牲畜暗自佩服起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嘿,拖不进去,它能够出来也是一样的。 估量着自己这臭烘烘的大嘴巴,要将这个昏头沉睡的臭小子给吞了,它反而有了些迟疑。 它是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动静,但不管是什么物种,在危险接近的时候,都会有个本能的第一直觉吧? 是什么样子的梦,能够让他连死都忘了去害怕呢? 被好奇心害死的它,暂时放弃了将曹佑生吞的念头,又一次往镜墙里消失而去。 “?!” 十万火急般从虚空中蹦了回来,小欧桓没能看到那头鬼鬼祟祟的牲畜,倒见得曹佑的衣服上,残留着不少类似口水的液体。 恶心,究竟是什么家伙,会恶心到将口水滴在曹佑的身上? 探了探曹佑的脉搏,发现这小子还正常地活着,小欧桓这才有些放心。 不过,他是不敢再跑远去了,而是这样不辞辛劳地护在了曹佑的身旁,等着曹佑自然而然地醒过来。 嘿!只要是个生灵的梦境,它都有办法不用经过别人的同意,有恃无恐地跑进来。 来到了曹佑这个梦里头的它,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体形,缩小了千百来倍,成了这么一只,牙都还没长尖的小白猫。 小腿一伸,飞快地在这里头跑动了起来,它很快就找到了曹佑的踪迹。 “别追……” 不认得什么曹瑾曹天的,单祝可没多想自己会无故地背上了一条生灵的小命。 他的话语,喊得有些晚了。 葛率一跑,关伏志一追,空荡荡的坑洞旁就剩他单祝一人。 担心他俩会有所不测,单祝擒着蛟蟒棍,也往这一边追了来。 追着追着,人没看到一个,他反而见到了不少迷雾。 这些水雾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是自然现象还是人为所致。 嘿,和单祝保持了个安全距离的鬼屋,越发觉得他的水灵,除了能够变成水蝎,那女人的模样之外,还是有些大用处的。 比如,利用周遭环境的特点,让这些乱人心智的迷雾,更为复杂一点。 他要赶在晨曦彻底到来之前,收拾掉单祝,然后找个还算不错的客栈舒缓一下疲惫的身心。 行走于这迷雾中,没了个方向的夏侯存,一边警惕着随时可能蹦出来的葛率他们仨,一边忖度曹天的死对他来说有何用处。 说实在的,他不大认为那一具尸体就是曹天本人,因为他觉得曹天很强,强到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杀得了他那师兄。 自杀?不可能,曹天是有什么理由会傻到自杀呢,莫非是曹佑被人胁持了? 真是那样子的一种可能,那曹天死了,曹佑也应该会死,那么就该有一大一小的两具尸体。 鼻子不比狗灵,耳朵也没有猫好的葛率,渐生了些退回去的念头。 这不亮不暗的林子里,充斥着太多奇怪的声音,弄不好等会儿自己踩到个陷阱,还要以为是那玩意作祟呢。 摸了摸自己这湿漉漉的头发,他才明白这附近的水汽,是有多么的重。 虽说他们惊云寨的名声,在东州境内已经被池隶他们败坏了,但那个横死在他们仨面前的人,是东州城主曹天嘛? 死一个老弱残兵,霸刀门不会计较,因为一个老弱残兵在他们眼里迟早是要死的。 可如果,他们的门主,死在了他们惊云寨的手里,那以后碰见个霸刀门的人,还不得被当仇人乱棍埋了。 曹天真死了,夏侯存是否能够继续当他的门主? 这么个问题,让夏侯存的思绪,从那些迷雾中回了来。 自古以来,东州也好霸刀门也好,全是他们曹家的人当家作主,旁人想要有个觊觎都不行。 在曹天失踪的那六年里,夏侯存可谓过足了一把门主的瘾,不仅搜刮了一大堆奇珍异宝,还主宰了东州百姓的生杀予夺,那种刺激感,远胜过拥有三千佳丽常伴左右。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折返回去,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掩埋了曹天的尸首。 循着记忆折返回来的关伏志,暂时不去搭理葛率和夏侯存的行踪。 他很肯定自己是,按离开时的相反方向走回来的,这一处山头的路,虽遭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但这一路上遗留的那些,双脚所踩出的小脚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消失的。 路是走对了,可关伏志并没能如愿的,瞧见单祝在原地等着他,就连那一具尚未知晓身份的尸体,也不见了个踪影。 是谁引开了单祝,带走了那尸体? 难道是夏侯存的同伙?也有可能是尸体起死回生,单祝不解其因追了去。 第291章 又跑回来 追不到那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站在了这云雾环绕的院子里,曹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他隐约记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在雪惑军那营寨里。 那时候,他也没有多的胡思乱想,只希望自己一身的疲惫能够快些消散。 换言之,他就是跟普通人一样,呼呼睡了一觉。 额,可有哪个正常人在梦里,能够见到这么真实的场景呀。 可恶!抿着个小嘴的她,攥紧了自己这双白皙的玉手。 她怎么就这么晦气呢?三天不到就撞见了那臭小子两次。 还好,她刚才是在池子边洗脚,而不是脱了衣服在里头洗澡。 像上次那样,给自己来一掌?不,那样多疼呀。 在梦里头受了伤,她的本体也会受到些影响的。 她还记得那天夜里醒来之后,一直到天亮都无法静下心。 修为没有长进些,差点就冒出了俩黑眼圈。 怪叫了一声,这牲畜就想从这假山之上,一跃而下直袭曹佑的脑袋。 失望,太让它失望了! 它还满怀期待的,以为能够撞见点儿香艳些的画面,怎料那臭小子不怕死的原因,竟是在这种亭台楼阁底下散步? 哒,曹佑的脑袋没有咬到,它倒是莫名挨了一记抽,直直砸回了这假山。 一翻再翻,扑通一声从山上,掉到了这小水池里的它,不太肯接受这么个事实。 “?!” 反应慢了些,回过身来的曹佑,没有瞧见那头动机不良的小白猫,却看到了那位姐姐,光着脚丫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手里头没有拿着人家的鞋子,也没想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送给她垫脚,平静地笑了笑,曹佑悠悠地跟她说道, “姐姐,你为什么又跑回来了呀?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 一击偷袭失败,她倒没有当着曹佑的面直接动手。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绫仙子耶,怎么会做出这种欺负小孩子的事情。 抖了抖嘴角,注意到了那头,从水里爬出来的小白猫,她算是尝到了委屈的滋味。 意识到自己丢出去的那条白绫,只是砸中了那头碍事的臭猫,她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淡淡地询问曹佑道, “对呀,我丢了双鞋子,你帮我找一找吧。” “好呀,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以忙。” 没有一丝防备的曹佑,爽快地答应了帮她寻找鞋子。 站在原地沉思了一小会儿,他想起了刚才是从那一边跑过来的,快步跑了去。 就他这速度,落在她的眼里,那真是比蜗牛还要慢。 “出来吧!还想在水里泡多久?” 变了变语气,活像个火气十足的老大娘,趁着曹佑跑远了去,她一袖甩来,将那小白猫揪到了,这一块白玉般的石板上。 就差变出十八般严刑拷打的器具,从它嘴里撬出点儿小秘密来。 “……” 吓得半死的它,才意识到自己和对方比起来,是多么的渺小。 擦,不应该呀!它怎么算都有个十五丈的小身板,难不成是那模样还算不错的妙龄女子,其实有这数百丈来高的身躯? 瑟瑟发抖起来的它,老想把曹佑那小毛孩给喊回来,以免死了也没个伴。 “我问你,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别跟我说你是迷路跑来的……” 火冒三丈的百里绫,哪还有半点儿仙子般的端庄贤淑模样,分明就是一头还没变形的母老虎嘛。 真被她咬伤一口,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了。 “喵……” 偷偷地诅咒起了百里绫,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缩成了一团的银发狂狮,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差距。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她是不是几辈子没有欺负过小动物呀,竟然用那么可怕的眼神来盯着它。 它就是迷路来的不可以呀?看这情形,真不是很可以。 被那妖异的长袖从石板上拎到了半空中,它只觉呼吸越来越难受,就跟溺在水里快要死翘翘一样。 窥探不到那妖女的心声,不得不放下点儿架子的它,思索着能够怎么逃脱。 为了自己能够多一点点,活下去的机会,它口吐人言地哀求道,“我……我是……追……那小子……来的……” 照这家伙这么说,那岂不成了,是她跑到那浑小子的梦里? 不可能!这里不是专属于她个人的梦乡么?怎么可能变成了别人的地方。 无法接受这么个近乎事实的真相,百里绫将小白猫收进了袖袍之中,不让它从这里逃走。 发现曹佑往这边来了,略微思量了一下,她便让这件既是衣服又是灵器的物什,从她身上飞到了那假山之后。 “姐姐,这是你的鞋子嘛?我只找到了这一双,没有找到其它的鞋子。” 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这廊道里跑了来,曹佑不大明白百里绫那一件,披在外面的衣服到哪里去了。 按捺住心中的这个疑惑,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第二个被她五花大绑的存在。 “不是……我那双鞋子入水不湿遇火不化,怎么会像你手里拿着的那么脏……” 也不怕打击到曹佑的自信,百里绫用手挡了挡琼鼻,似乎真闻到了一些,从那鞋子里飘出来的怪味。 也许,这里真不是她的梦,而是那臭小子的地盘。 他手里拿着的那双鞋子又是谁的?她是不知道了,哪怕她在这里逗留了很多年。 “哦,这样啊……” 显得有些失落的曹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捡到的,这双鞋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记得当自己,再一次见到百里绫的时候,她就坐在池子边洗脚呀,而这鞋子就在她坐过的,那个位置几步远的地方。 既然她说不是了,那就不是吧。 没有将这双鞋子随意地丢掉,曹佑只把它们整齐地放在那台阶上,希望它们真正的主人,能够将它们穿回去。 “……” 半信半疑地观察着曹佑的一举一动,百里绫心里说出的奇怪感觉。 说他是熟人吧?又想不起曾经在哪认识过他。 把他当成个不识好歹的陌生人呢,又要将他看成朋友或长辈。 将双手藏在了身后,百里绫犹如一个好奇心使然的姑娘,一步又一步地离得曹佑近一些。 这么个距离,别说是收拾了他,就算是把他变成个废人,也真难不倒她。 第292章 成了受害者 目光澄澈地侧过脑袋来,曹佑小命不由地一红。 他是没有多去想些奇怪的事情,但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百里绫,浑身就跟着了火一样,想要冷静下来,都是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她的这种美,让曹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鬼头,想起了很多事情。 大概这种感觉,是源自于很多年前,那一份若有似无的记忆吧。 “呵,原来是你……” 当自己的小手触碰到曹佑的额头时,百里绫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些。 她的美,也因了这种近乎母爱的感觉,而升华到了一个寻常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境界。 只这么一瞬间的接触,她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所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不理会曹佑是个什么诧异的模样,百里绫一把就将他搂了住,是那么的自然随意。 “额……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愣了住的曹佑,从来都没奢望过,能够被百里绫搂在怀里,即便这不过是一个梦。 她的个子,和徐师姐差不多。 但徐师姐和他的距离太远了,离得她最近的那一次,是在那一个没有旁人的破屋子里。 那一刻,曹佑曾想过去搂一搂徐师姐,可他到底是没有勇气那么做。 如今这陌生的姐姐,突然来搂住他,让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种温暖,是他追寻了很多年,都未能再次拥有过的。 “我叫百里绫,你以后就叫我凌儿姐姐吧。虽然这么个称呼反而显得我很老,但我还是比较喜欢的……” 仿佛完成了多年前,遗留下来的一件夙愿,看到曹佑长这么大了,百里绫是挺开心的。 不过开心归开心,她可还记得自己是个姑娘家,不该离得曹佑这么近。 他现在是没什么想法,不表示过几年没有呀。 将恋恋不舍的曹佑,从她的怀里轻推了开,百里绫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关怀地询问曹佑道, “上次我见你在修炼一种功法,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啊?什么功法?功法……” 没能够将双手继续,搂在百里绫柳腰上的曹佑,一脸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是真的很尴尬,没能预料到这么个,得之不易的小幸福,就这么快地消失而去。 早知道这样子,他就应该什么也不去想,好好地抱一抱她,没准还能够真想起点儿,跟这位凌儿姐姐有关的往事。 深呼了一口气,曹佑绞尽脑汁地想着,上次那个什么功法的事,功法? 哦,功法。定了定心,曹佑傻乎乎地回答道, “……那是大叔教我的幽蚕经……听说可以当心法又能够当刀法用……” “幽蚕经?这样呀……” 并非看不出曹佑那种,想要被人抱一抱的小心思,故意走远了几步的百里绫,俏皮地在这小院子里转悠了几圈。 步伐之轻快,像极了一朵随风飘扬的花儿,想要飘到哪里去,就能够飘到哪里去。 停下脚步来的她,想要传授点儿比曹佑,那幽蚕经更加正经些的功法,又莫名地想起了那些个往事和约定。 顿了顿,回转过身形来的她,开心地跟曹佑说道, “你那幽蚕经还没到火候,要不要我帮着你修炼呀?” “帮?好呀,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一甩脸上的小郁闷,曹佑满怀期待地望着百里绫,就像在看一位智慧,与容貌齐聚一身的漂亮姐姐。 多往前走了两步,曹佑想要追上百里绫,却始终都没能够成功。 她的身法很奇妙,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滑过他的身边。 “就像上次那样呗,我练我的琴,你自己去找个地儿乖乖地坐着。” 跑到了这个阁楼上的百里绫,可不会跟曹佑说出,怎么到这上面来的秘诀。 说到做到的她,坐在这栏杆上,拿出了这把泛着不少清光的古琴。 噔的一声,拨弄开了一根琴弦的她,惹得附近的虚空冒出了不少清光小星。 那些清光星没有具体的轮廓,似云又像水,就跟她手中的那把琴一样很奇妙。 表情冏怪的曹佑,超想坐在百里绫的身边,一小会儿也行。 可他也明白,到不了,就是到不了。 偷偷地给自己立下了这么个小目标,曹佑选择坐在了这一处的廊道里,因为从他这个位置望过去,刚好能够看见百里绫。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的这个动机,纯粹是小娃娃间的亲昵之举,没有掺杂太多大人般的复杂情绪。 以前呢,他是想要找到他娘亲。 现在呀,就是想离那百里绫近一点点。 就这样子,他想要变强的动力,又多了一份。 幽蚕经那种东西,是谁所创立出来的? 是否单纯来自于欧桓,和鲛海对天地大道的领悟? 不尽然,但也有掺杂他俩的理解,最终才有了曹佑所接触到的这一片幽蚕经。 他俩当年在接触它的时候,算是处于人生的巅峰时期。 巅峰嘛,自然有着些小孩子所理解不了,也触碰不到的非凡之处。 有了它和百里绫那些琴音的帮助,曹佑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颇有些享受之味。 没有曹佑那么古怪的想法,小白猫倒是成了个受害者。 它所想要看到美女,是出现在了它的面前,可那已经不是它所想探寻到的秘密了。 它现在只想快些,从这个乌漆麻黑的地方里跑回去,省得等会儿控制不住自己,会死在这些看似寻常的琴音之中。 太不容易了,这都是什么妖音魔乐?比起魔音门的夺命曲还要厉害。 晕厥了过去的它,不晓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曹佑的那个梦。 “……这小子又怎么了?” 被这一股从曹佑体内,窜出来的热气给熏了开,小欧桓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 看曹佑那盘腿而卧的姿态,真有点儿像是在修炼幽蚕经。 除了幽蚕经,小欧桓是不知道曹佑,还知道另外的一些,连他这个大叔所不清楚的功法。 梦境那种地方,真能够拿来当做修炼场所么? 大梦之境,无休无止,能否无死无生? 没有危险最好,有个危险的话,得想个法子应对。 围绕着曹佑转悠了几圈,小欧桓起初是认为过几个时辰,那臭小子就会清醒过来的。 第293章 真有这么想 周遭的那些云雾越聚越多,似有无限变化的可能。 缓过劲来的百里绫,疑惑地看了看这个梦境。 梦境里和早些时候,有了个明显地方,那些云雾实在太多了,连她都看不清楚曹佑,此时位于什么地方。 停下了抚弄琴弦的动作,她伸出手往一旁摸了摸,确认自己还在这根柱子旁坐着。 也就是说,这里除了些迷蒙的云雾,就没多出些其它的东西。 不对!多了另外一些东西,比如那一道俯瞰着她的目光。 “吼!” 嘶吼了一声,盘旋在高空的这头牲畜,明白自己的存在已然不是个秘密。 在这里,它最为在意的就是百里绫。 将百里绫当成了猎物,从万丈高空俯冲直下,它是如愿以偿地到达了那楼阁之中,可惜那楼阁成了废墟,无法像它所期望的那样子完整。 脑袋挨了百里绫一脚踩,这牲畜偌大的一个身躯,径直往这地面上砸了来。 不甘就此认输,气势还算不错的它,接受了百里绫的这个挑战。 殊不知,是它单方面的,在打扰百里绫抚琴的雅兴。 “龙?” 看清了那牲畜的模样,微皱了一下柳眉的百里绫,往这一大团热腾腾的云雾里隐去了身形。 那头紫芒巨龙不见了她的踪迹,徒添了几分暴躁,仿佛找不到她,会将这里的一切都给化为废墟。 忽上忽下,旋左转右,百里绫仗着自己,对这里非常的熟悉,利用地形巧妙地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嘻,谁也不伤谁的话,玩一玩也无伤大雅。 未能够合理地控制自己的力量,接连受挫的紫芒巨龙,渐生了些退意。 输给一个小姑娘,丢人么?是挺见不得人的。 怎么着,赢不了也该有个,大战三百回合的勇气,不然拥有这么强悍的躯体,图个什么呢。 呼,多往嘴腔外吐了些灼烫的云雾,它发现其实自己还是有点儿胜算的。 这些灼云热雾对它来说,就跟微风一样,不会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但落在她那边,却能让她浑身浸满了热汗。 嗅着那股非比寻常的沁香而来,它一尾巴子扫过去,迫得她换了个躲闪的地方。 嘀嗒,这一滴汗液,顺着百里绫的脸颊,滑落到了她的小手上。 这种程度的龙息,伤害不高攻击范围倒是挺大的。 她已经打击过它一次信心的,是否该多打击它几次? 在她消失之后,那条龙尾巴又慢吞吞地横扫而来,掀开了不少云雾。 一边陪它玩着,她一边盘算起了个折中点的法子,想让它保持这股信心,又要让它知道彼此间的差距。 迟迟逮不到她,紫芒巨龙就有了些不服气。 一开始,它折腾出那些云雾,并不是为了隐藏,自己这庞大的身躯,只是在正常地呼吸。 几个回合下来,它再傻都能明白,是她故意在谦让。 倒吸了一口气,不打算这样子继续下去了,紫芒巨龙一个纵身飞往了天穹。 它一离开,底下的云雾也就平静了不少,没有再给她带去过多的困惑。 “真傻……” 窃笑了一声,百里绫望着天穹间的紫芒巨龙,就像在看一个不懂得跟别人倾诉的小家伙,眼眸中尽是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爱怜。 反手一抓,她轻而易举地将这些湿漉漉的云雾,缩成了一颗水珠。 这颗水珠里头,什么也没有,又能够让人看到所有想要看到的东西。 眨巴了一下美眸,百里绫将它轻推而上,化为了一条清光巨龙。 这条清光巨龙腾空直去,追起了那徘徊老久的紫芒龙。 初时,紫芒龙是不明白,人家跑来做什么,待对方近了些,它才明白这是她找来陪它玩的同伴。 从清光龙的身旁,嗅到了和她相似的气味,紫芒龙嗖的一下就窜了去。 果然,它一跑远,清光龙就追了过来。 埋伏在这云朵里的紫芒龙,扑身出来一口,咬在了清光龙的脖颈,说是咬倒不如说是亲吻。 吃了疼的清光龙,一早就料到紫芒龙会玩这种把戏似的,散为一团云烟不见了踪影。 左瞧右望找不到清光龙的身影,紫芒龙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太过于鲁莽,硬生生气走了对方。 失魂落魄地向这一朵乌云里钻来,紫芒龙没见到一丝雷芒电光,反见得一条清光芒亮的尾巴,往它脑袋上抽了来。 那一刹那,有了些头昏眼花的紫芒龙,知道那清光龙还没有离开,遂鼓起勇气窜回了乌云之中,寻觅它的踪影。 离了开的百里绫,也没有去找曹佑,而是自损了点心力,回到了她所隐居的这个山谷里。 天亮了,院子里的花还是一如往常的鲜亮,就连那酿蜜的蜂儿,也是很早就来到了院子里。 无聊么,又不会,因为这里还有很多,她所熟识的朋友和她一起定居在山谷里。 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百里绫看得最多的,依然是那望不到头的天穹。 什么时候会下雨呢?快了吧,这些天里北面的那几扇门,都有了些要被重新打开的迹象。 “……” 往曹佑这边努力地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奇怪而又熟悉的味道,小欧桓老脸都有些白了。 东州城那边这会儿都天亮了,这臭小子还没有想要醒过来的征兆,不会真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不想醒过来吧? 真要这么想,小欧桓倒觉得曹佑,能够梦到的东西有很多,多到连他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 不敢离得曹佑太近,小欧桓尝试着脱下他的鞋子,往曹佑胳膊上抛了来,全当是试一试那小子,目前是处于什么个状态。 小欧桓的鞋子,以一条弧线之势飞抛过来,在快要接近曹佑三尺来远的地方时,就飞不过去了,像似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阻挠。 飞不过去也就算了,让小欧桓感到有些无语的,是那鞋子不认旧情地弹了回来,贴在了他的脸面上。 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的小欧桓,抓着他的鞋子就遁没了影,生怕被第三个人瞧见了讨来一顿笑话。 历经千难万险,回到了这镜墙之中的小白猫,猜想曹佑这会儿还在它的地界里逗留。 抱着自己的肩膀抖了抖,小白猫越长越大,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它该有的体形。 呜,幽怨地怪吼了一声,这牲畜就是没有及时,跑出去吞了曹佑。 第294章 不是这个人 临近寅时,这头大家伙才舍得跑出来,和它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跟越老那种模样,有几分相似的糟老头。 大家伙从镜墙里走出来之后,没有着急去曹佑那一边转悠,而是近乎臭美地对着旁边,那一道镜墙眨了眨双眼。 这牲畜想要看一看,它那潇洒的发型,有没有因为老头的出现受到破坏。 微抬起右手,心思不纯的它,有些想要一掌拍死老头,以期得个没有拘束的自由。 在曹佑身前冒了出来的欧桓,冷眼看着那银发狂狮的到来。 那股从银发狂狮身上,席卷而来的气势,吹得欧桓的头发和衣服哗哗直响,更让他觉得来者不善。 瞥了身后的曹佑一眼,欧桓所能够看到的,跟远处那老头所能够瞧见的,没有太大的区别,曹佑的身体还在往外冒着热气。 这也就表明,曹佑还没想要醒过来。 如此危险的时候,这臭小子再不醒过来,可就不用醒来了。 “来者是客,懂点礼貌些……” 端坐在银发狂狮的脑袋上,老头出声示意它不要为难曹佑。看不见欧桓身影的他,从曹佑身旁那些气息的流动,大致上也能猜出欧桓的位置。 与其说他这番话,是说给银发狂狮听的,倒不如说是在暗示欧桓不要太激动,他是这里的主人家,不会轻易赶走他俩的。 是呀,他还想要从曹佑的身上,多探听点儿和百里绫有关的事情呢。 “……”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银发狂狮也不管老头,是否能够听到它的心声,偷偷地骂叨了个不休。 说得好像他真是这里的主人一样,明明就是它早了万把年占领这里,合该它是领主才对呀。 不要脸,这些人真是不要脸,仗着力量强悍就欺软怕硬。 走到距离曹佑五丈来远的地方,它就懒得再走了。 原本,这里那么多个镜墙,有老头的能力配合,它是能够轻松跑到曹佑的面前去。 但老头非要让它,从对面那堵镜墙里走来,着实费劲又讨厌。 仔细打量了老头,和银发狂狮一眼,欧桓心中冒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那老头和那头狻猊,是个什么关系?很像他和曹佑之间的关系。 如若是那样的话,那老头来自何门何派?不会是云界宗吧?希望不会有这个情况出现。 三宗九门里,虽然早就没有了云界宗,但那帮人的事情还在世间流传中,基本上都是些不好的传闻。 想要对付云界宗的奇招怪式,就得拥有和他们相近的能力,不然光凭纯粹的刀剑,是近不了他们身的,特别是当对方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下。 “哈哈哈……” 怪笑了几声的老头,似乎听到了欧桓的所思所想。 离了银发狂狮的脑袋,他拽着这条银光芒亮的尾巴,来到了曹佑的身边。 三丈?不,他可以离得曹佑两丈之近。 站在他身后的欧桓,就跟看不到他的出现一样,没能做出一定的防御。 这老头以右掌为阵左指当印,用引灵之术点向了余梦未尽的曹佑。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不想欧桓,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另一方面是让曹佑的本体,继续留存在那个修炼中的状态。 “大叔?师傅?不对,你又是谁……” 浑身轻飘飘的曹佑,一副大梦初醒般的倦怠模样。 看了不远处的欧桓一眼,多眨巴了一下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另外的一个人影,曹佑误以为那是越老回来了。 缓了老半会儿,他渐渐地记起越老的灵体,和那老头是有很大区别的。 还有一点明显些的地方,就是那老头近乎飘渺,不像越老那么清澈。 “嗯?该怎么说呢?有了,老夫可以帮你离开这里。这应该是你目前最想办的第二件事,至于那第一件事,大概是回去你的那个梦里哈。” 耐心地观察了曹佑一圈,老头不大记得这样子的一个臭小子,就是他所想要找的那个人。 人老了,犯糊涂的机会都更多了。 摸着小脑袋搓了搓,老头也没能想起那些,跟曹佑有关的事情。 一个随意,他也就不去想了,反正那些事不是这个人去改变,就是另外另外一些人去折腾。 “帮我离开?你看起来都不像好人耶,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被人家看了穿的曹佑,用双手挡住了自己,这热气腾腾的小脸,仿佛不这样子做,他就无法去正视那糟老头。 不去张望四周的环境还好,胡乱看来,他差点把自己给吓晕过去。 那,那不就是他么?为什么他能够躺在地上? 不不不,躺在地上的那个是他,那他又是谁? 害怕地往欧桓这边跑了来,曹佑没能抓住欧桓的手,倒是整个人穿过了欧桓的躯体。 摸不到也碰不了,几近恐惧边沿的曹佑,有气无力地坠了下去,软在地上不想爬起身了。 “莫慌莫慌,那只不过是老夫略施小术,将你魂魄引出身体来说些悄悄话罢了。等会儿就让你回去,保证你不会受到一丝的伤害。好了,咱们言归正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个头还没两尺来高的花烬骨,死皮赖脸地往曹佑这边贴了来。 尽管这种方式很妥当,但他无法保证欧桓那个灵,不会发现到点问题。 一个曹佑,他都还没了解完,哪有多余的工夫,去接触欧桓那种非人的形体。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呀,你们一个个都这样问我,我又该找谁问去。” 略有些不乐意地睁开了双眼,曹佑回忆起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会和水蝎有关嘛?他不就是答应了水蝎,要抱她去那个水潭,结果呢,他就莫名地昏倒了。 一醒来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老多找他麻烦的骷髅人,近一些的还有李端蓉,和她的师傅伊葛。 当他穿过那丫头所开辟的道路,他就来到了这个竖立着好多镜墙的鬼地方。 累呀,他就想回去,也得费这么多的劲。 “呵,姑且信了你。你不明白,老夫可以跟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 听到了曹佑的所思所想,花烬骨暂时不当曹佑这么个年纪,会懂得在心底里欺骗自己。 不过,这事儿确实奇怪。 一个异灵体质的小鬼头,在没有修炼云界术的情况下,怎么能够实现那种能力?该不会是天生的吧? 第295章 本来的面目 这贼眉鼠眼的糟老头,是安了个什么坏心眼? 凭什么这么大方,来帮他曹佑排忧解难? 目不转睛地盯着花烬骨,曹佑满眼的疑惑和提防。 他会相信越老和欧桓,那是彼此间认识很长时间了,再说他俩也没给他,带来什么困扰嘞。 于是,曹佑就自然地接受了,他俩所说的那些话语。 反观现在呢?这陌生的糟老头,也不经过他本人的同意,就将他的魂魄给勾搭出来。 万一,回不去了,他那岂不是永远都得这样子。 “让你从遥远的阳界来到这里的能力,是一种被称作‘二分界术’的秘术,它做为云界宗的不外传绝学,能够帮助修炼之人来往于阴阳两界。” “阳界是什么?” “在你们的认知中,阴界是死灵才会去的地方。事实上,有别于阳界的地方,都能够统归为阴界,比如你的梦境,以及这十二凶煞之地之一的绝域。” “呃……” “阳界嘛,就是你从小长大的那些地方,只需要借助你的脚步就能够到达,不像阴界需要点儿特殊的手法。” 嫌站着说话腰疼,坐下来的花烬骨,耐心地将自己关于这一方面的认识,简单地说给了曹佑知道,希望曹佑多少能够理解一些。 “阳界?阴界?梦境?绝域……照你这么说,那我都能够到梦里去了,为什么还想不出离开这里的法子呢?” 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曹佑,都快晕了。 这么多奇怪的称呼,他一时间还无法完全消化掉。 大叔懂得这些东西嘛?应该懂得吧,大叔那么聪明。 “你到梦里是整个人进去嘛?那只是你的想法,不是你的人……这么说好像也有点儿缺陷,你这小子的梦境比一般人要真实千百倍,真像你自己亲身跑进去” “……” “扯远了……二分界术是能够让你,全身心来返于阴阳两界,不会丢下你的本体。因为你还不懂怎么运用二分界术,所以你就没能知道怎么随意地离开这里咯。” 自己砸了自己脚的花烬骨,百般思索之中,都想不明白曹佑是怎么做到,在梦里头和那百里绫幽会的。 他为了探寻这臭小子,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梦境,都得借助那银发狂狮强大的灵力,才能够到那梦境之中去嘞。 不想这事还好,一想起银发狂狮到了曹佑的梦里头,不过是头小白猫,花烬骨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好在人家不知道这么件破事。 “咦?这么说那紫荧眼骷髅人和那丫头,是掌握了这所谓的二分界术呀……” 不晓得二分界术不需要借助任何媒介,曹佑也就当沙蕴守和李端蓉,是使用了他所不会的二分界术。 那么古怪的东西,用来逃跑和伏击,倒是挺不错的。 “那是‘位空术’!发动的前提,是要提前在目的地,预留一个出口,不然是无法实现的。” “位空术?” “不同程度的修炼者,能够预留下的出口各有不同。据老夫所知,最强的修炼者能够预留下,覆盖一个境界的出口,等同于想从哪里冒出来,就能够从哪里冒出来。” 白了一眼曹佑这什么也不懂的小家伙,花烬骨好心多解释了一声。末了,他转而询问曹佑道, “你跟那个百里绫是什么关系?” “你这老头对那招式这么清楚,不会跟那些自称是云界宗的家伙一个路数吧?” 没有注意去听花烬骨的询问,曹佑反问起了对方这么个问题。 真是这样子的一个情况,那他得赶紧让大叔知道,他现在这个状态,进而得到点儿防备老头的建议。 “……” 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从一开始,就问及跟百里绫相关的事情,拉长了老脸的花烬骨,都不好意思说他跟云界宗,没有半丁点儿关系了。 对呀,他对云界宗的秘法名称这么了解,不可能和云界宗没有关系。 瞧了欧桓一眼,花烬骨满心窝的矛盾。 他有自信,能够在欧桓发觉之后,仍旧维持住曹佑这个状态,但他不敢保证,他跟曹佑所说的这些话,不会被欧桓所知道。 那老头一定是云界宗的人,他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看向大叔,是怕大叔知道他以这样子的模样,出现在这里嘛? 爬坐起身来,曹佑远远地望过去,看到了那头大白猫的脑袋上,也坐着一个跟花烬骨气息相似的存在。 尝试着召唤了一下龙魂刀,曹佑没见刀柄落在自己的手里,反而看到龙魂刀,出现在了自己的本体旁。 “?!” 曹佑怎么会想到,把龙魂刀召唤出来,是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可能,就算在梦里遇到了危险,也该是把刀召唤在梦里头,而不是这样子露出在外面。 难道说曹佑已经醒了过来? 以目前那状态看来,他还在地上安然无恙地躺着呀。 欧桓的脑海中,炸起了惊涛巨浪,大胆地猜想曹佑以另外一种形式,就存在于附近。 欧桓往这一个可能想来,乃至于肯定了这么个想法,都得亏了银发狂狮的驻足不前。 那么大的一头狻猊,既然已经来到了曹佑的面前,不可能只是来看一看曹佑,这个闯入者长什么模样,照理会发起攻击扞卫领土才对呀!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你赢了,老夫就用‘位空术’帮你离开这里,再传授你一点儿,能够听到别人心声的窍门。” “心声?这倒是有点好玩。” “规则很简单,我们就赌你那大叔,和老夫的大白猫,谁先往后退一步如何?往前走一步也算。” 偷笑了一声,花烬骨知道那把紫刃长刀的出现,已经引起了欧桓的注意。 想出了这么个损人的办法,这糟老头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我要是输了呢,你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不认为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都被花烬骨给偷听了去,曹佑对那位空术颇有些兴趣。 能够离开这里,又变成了他最想要争取到的机会。 “把你最不喜欢的‘幽蚕经’一字不漏地背给老夫听……” 露出了这一副,令自己都感到憎恶的嘴脸,花烬骨哪还有半点儿和蔼可亲的模样,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老头呀。 幽蚕经是什么功法?他听都没有听过,也就很想听一听具体是个什么奇妙的物什。 活到他这么个岁数,他所懂得的秘密已经足够多了,却还要奢求这么点儿,会塞牙缝的小鲜肉。 第296章 心情一个好 幽蚕经那种东西,说是鲛海和欧桓,在茶余饭后无聊之中,从龙魂刀里参悟出来的功法。 实际上,它是怎么出现的,是不是曾经某位高人遗留下来的? 曹佑不清楚,他只认为这玩意除了绕口一些,对他是没有多大妨碍的。 最不喜欢?怎么可能! 在百里绫的助力下,他别提有多喜欢幽蚕经了。 因为,幽蚕经虽然晦涩难懂,但那可是他和百里绫亲近的好东西。 所以呀,曹佑已经转变了想法,喜欢上钻研幽蚕经了,以待修为高深一些,再被他的凌儿姐姐抱一抱。 “……” 希望伴随着失望,犹如洪荒猛兽般,将花烬骨啃食得体无完肤。 从曹佑脸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中,他明白了曹佑是不会答应这么个小游戏的。 强行跑到曹佑的脑海之中,又显得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别看他贼眉鼠眼没安好心,其实此时的花烬骨,还是一个老好人,没有让银发狂狮伤到曹佑,也没想硬从曹佑的身上,扒到那些算不得秘密的秘密。 抛开所有的顾虑,曹佑相信大叔是不会,轻易离开他的身边。 基于这一份信任,曹佑贪求起了花烬骨所说的,那种能够听到别人心声的能力。 在不用言语引导的情况下,就能够知道别人心底里,在想些什么事情? 那在遇到敌人的时候,该是一件多么方便的事情,随时都能够知道对方,下一刻想要用什么招式。 除了这么个用途,曹佑更想将它应用在别的地方,比如听一听徐师姐她们,会在什么情况下撒谎骗他。 噗,有些受不了曹佑,突然冒出来的这些个念头。 花烬骨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怎么就没想过将它,运用在勾搭美女的事情上呢? 后生可畏呀,他真是老了。 不过这样子也好,那小子感兴趣了,就多了几分胜算。 想要让欧桓移动一步,他有的是法子。 只要曹佑敢答应,花烬骨就敢不择手段。 到时候,再心情一个好,送他离开,也省得银发狂狮惦记他。 “那好吧……我跟你赌这一次……我赌你家大白猫会先动一步……” 不觉得输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曹佑握紧小拳头,相信大叔不会让他失望的。 殊不知,他这么轻率地掉进了,花烬骨的小陷阱里头,就已让欧桓很失望了。 “哈哈哈……好!老夫赌你的大叔,会比狻猊先移动一步。” 自信过了头,花烬骨话音刚落,就玩起了他的小花样。 默念着些心法口诀,这糟老头用这么个印法,拍向了地面。 当他的右掌挥向地面上时,地面上就激起了一小撮尘灰,并没有立马发生变化。 直到那一股震意的到来,他那小人形象,才在曹佑的心里面落实。 “……你耍赖!” 尽管这一边没有什么感觉,但曹佑哪能看不到,本体那一边的情况。 地面倾斜了?对,被花烬骨那万恶的糟老头,玩出了个花样。按照这么个趋势发展下去,大叔铁定是会为了搭救他的本体,而不顾一切地扑身过去。 那样子一来,不就算移动了一步,甚至于好几步么。 “什么耍赖呀,老夫都没说过不可以,各自凭着本事改变一下局面。你有什么能耐,也可以在这个时候使出来嘞,反正都不会破坏到,我们之间的小约定。” 大喜不露于形的花烬骨,厚着老脸跟曹佑说起了,这么个潜规则。 哈,他能够使用点儿云界术,那是他这么多年来熟练的,掌握了这个灵体的状态。 可曹佑呢?就一惊慌失措的小毛孩,提防别人也不多想一想,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 暗骂花烬骨太无赖,曹佑自己扑身跑了来,却没能拦下自己那越滑越快的躯体。 什么招式也使不出来的他,紧张兮兮地期盼着大叔能够稳住,别管他快要撞到那镜墙里头去,安静地站在原地就好。 这天底下的事呀,有时候是挺奇怪的,提前做好准备呢,那些准备到头又没个大的作用。 不希望发生的事呢,总会有发生的时候。 也许,不是世事变化无常,而是人心难料。 笼罩在曹佑身上的那一个气场,变得越来越弱,弱到让欧桓误以为曹佑,是快要醒过来了。 倾斜的地面,是让曹佑整个人,往墙角边滑了去,但欧桓却迟迟没有做出过些多余的动作。 他很关心地面继续倾斜下去,甚至于反转过来,会让曹佑撞得个头破血流。 但他依旧很冷静,冷静得不像是一个人,颇有几分像头伺机而动的怪物。 这头怪物做出的唯一一个动作,就是让龙魂刀钉住了曹佑的衣服。 在这个小打赌上,花烬骨最吃亏的地方,就是看不到欧桓的身影。 他无法像曹佑那样,看清欧桓的一举一动,也就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做出相应的判断。 他要知道点儿欧桓的事,得通过曹佑的言行举止,来当考量的标准。 这个小秘密,花烬骨自认还没有被曹佑所发现。 关于曹佑会被那把紫芒刀,给钉住的情况,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 让花烬骨真正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这个地面倾斜的幅度太大了。 砰,宛如遭了一击炮轰,偌大的地面在刹那间,被击了个粉碎。 欧桓动了,稍微动得有些晚。 他用自己这无惧刀光剑影的躯体,挡下了不少要往曹佑身上划去的碎屑。 那些碎屑很锋利,可却没能够穿过欧桓的体内,尽数被这一层紫光芒亮的屏障,给拦了下来。 听到花烬骨大笑的那一瞬间,曹佑本能地认为自己输了。 回到了本体内的他,小脸上满满的都是些,失败过后所造成的难过。 都怪他办事太不慎重,才用面临这么个结果。 幽蚕经,那是大叔教给他的,就这样透露给了别人,会不会惹大叔生气呢? “……” 跑了进来的伊葛,没能看到平时的那些镜墙,倒是看见糟老头开了一道门,带着银发狂狮往那门里钻了去。 怪事儿,狐狸玩突袭,那狻猊不是应该一早,就载着老头躲远点么? 再怎么说,它那超乎寻常的感应能力,也快接近个顶阶云界师了。 没有在这临近崩碎的领域里,找到曹佑的踪影,伊葛便也不敢多迟疑,打算召集点帮手去找狐狸算账。 第297章 多大点事 这里是?风梧山庄! 爬站起身来的曹佑,没有多想花烬骨怎么不来,跟他讨要幽蚕经,只想快些让自己,这激动不已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之所以能够回来这里,不是花烬骨那糟老头刻意这么做,是因为他在镜墙崩碎的时候,所想要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风梧山庄。 不想将过多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花烬骨自然而然地就将他踹回了这里,哪管这是曹佑的家,还是玩闹的地方。 “什么人在那里?!” 巡夜的这一小队霸刀门子弟,一手提着盏金芒灯笼,一手拿了把,他们所能修炼到最高境界的刀刃。 在小头头的带领下,他们快步往花园里的这个小身影跑来。 一看之下,他们没有认出那就是曹佑,反倒觉得那是雪惑军,混进来偷东西的奸细。 这也不能够怪他们,谁让曹佑身上最显眼的地方,就是这一套汗气熏天的白芒衣甲,不当场群殴他就算不错了。 “各位师兄不要太激动,我是你们的师弟曹佑呀。” 不舍得把龙魂刀拿出来,曹佑妄想用这么句,没分量的话语来替自己开脱。 他不是奸细,他身上的这套衣服,是从赖十三那边借来的,纵是心中有万般理由,等待他的不过是一顿,没来由的拳打脚踢。 还好他们那两下子,连他这么个紫芒罡气球都破不了,不然呀,他是注定要多吃点儿苦头了。 “师兄……他不会真是门主家的那个曹佑吧?” 学着小头头用手中刀刃,挥砍了几下那坚不可摧的罡气球,其中的这个大个子,略有些担心地询问了人家一声,担心曹佑真的是曹佑的话,会讨来长老们的一顿臭骂。 曹佑长什么个模样?他们没什么印象。 但群殴未来少门主,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往大一点说,那就是公然对抗霸刀门呀。 “好你个小子!看你能躲在里边,到什么个时候,有种把这破玩意给解掉,保证不打死你……” 听了那师弟的话语,小头头也有了些心慌。 在他的示意之下,那一个腿脚还算利索的家伙,快步往那一边的廊道里跑没了影,似要去禀报什么大人物。 “额……” 眯缝了一下双眼,曹佑真不知道该说,这帮家伙什么话才好。 就算他不依仗罡气球,凭他和他们之间的那点儿差距,不反过来群殴他们就不错了。 按捺住心底里的这股小委屈,他也期待着能够跑个做主的人出来。 经过这么件小事,曹佑那激动的心,稍稍平静了不少。 在这一个短暂的等待之中,曹佑想过很多事情,比如惊云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唐师兄醒过来没有,三伯是不是还在沈盈雨的家里住着? “……高师兄?!” 其他人没有等来一个,他们倒是等来了一个高多利。 高多利会到这里来,不是因为有那师弟的禀报,只是这里离得他那院子没多远。 再者,今夜里他有了点失眠。 当他察觉到远处,冒出了一个很强的气场时,他所想到的事情,是要去会一会那未知的高手,哪有多想对方是曹佑,亦或者曹天。 “启禀师兄,这小……” 小头头还未将想要指证曹佑的,十大罪状告诉给高多利,就被高多利打消了说下去的念头。 这臭小子真是曹佑?往后退了一步的他,没想着跟曹佑说点儿抱歉的话,倒有些要趁着人多,逃之夭夭。 “他是门主家的曹佑少爷,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 也没想追究一下,他们围堵曹佑的行为,冷冷地打断了那小头头的话语,高多利瞥了曹佑一眼,转身就跳回了那屋顶上,想着回屋歇一歇得了。 这些天里,事情都够多了,他可不会因为曹佑的出现,而改变了自己那个矛盾已久的想法。 “师兄,你别跑那么快呀……” 瞅见小头头跑远了,众人也没敢继续在曹佑,这个陌生的小家伙面前转悠,一个个撒腿就跑了去,全把曹佑当成了一尊雕像。 得罪一尊雕像罢了,多大点儿事呀。 对呀,多大点儿事,再不跑快点就真有事了。 “……” 尴尬的曹佑,虽觉得他们那么个反应,也没啥问题,但他的心里,不禁多了份不好的感觉。 仿佛,在他陪杨业开去往惊云寨时,风梧山庄内发生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有些犹豫今晚要不要在这里过夜,曹佑解了紫光芒亮的罡气球,闷闷不乐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同样沉默寡言的大叔。 他多希望大叔能够帮他想个去处,好让他能够安静地歇停一夜。 沈盈雨那边,欧桓是不认为那种地方,很适合曹佑逗留,应该尽量躲远点,免得沾染到什么不良习气。 没有曹三伯陪伴的话,曹家大院里的那些家丁,对曹佑也不是很友好,况且这里到东州城也算挺远的,难保半路不会遇到个把不怀好意的贼寇。 这风梧山庄吧?年轻一点的,都对曹佑敬而远之,年长一些呢,就巴不得曹佑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呵,看来天底下就剩鲛海那地儿,稍微能够让曹佑有个安宁的小生活了。 思量再三,身形一缩再缩变成了小欧桓的模样,这小不点事不关己般跟曹佑说道, “到徐度隔壁那屋子里吧,有那老头在一旁,你反而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哦……” 学着高多利那样,跳到了另外这一处屋顶上来的曹佑,有些想要去找曹三伯。 这风梧山庄对他来说,太大了,大到让他这个少门主,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相比于那些宗门之外的人来说,他曹佑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再苦再累的时候,身边至少还有个,嗲声嗲气的小欧桓在陪着他。 多好呀,无聊的时候,还能够彼此说说话。 徐长老还没睡?跳到这院子里来的曹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徐度那屋子里照出来的光亮。 话说现在是什么个时辰了?看这光景,好像也没有多晚耶。 不敢跑过去跟屋里头的徐度打声招呼,曹佑蹑手蹑足地溜进了这个乌漆麻黑的房子。 当他好不容易在柜子里找到个火折子,点亮了桌子上的那一盏灯时,他才发现这屋里的物什,收拾得比他离开的时候还要整洁。 该不会,是徐师姐偷偷跑来,帮他收拾的吧? 第298章 就一墙之隔 徐师姐没有见着,曹佑倒是见到桌子上,多出了一只小白猫。 那小白猫可爱吧?一点儿都不可爱,因为曹佑就不是那种养过小猫小狗的人,谈何喜欢之意。 让他来个选择的话,他宁愿抱着半空中的小欧桓,也不会多去碰一下,那只咧嘴怪笑的小白猫。 刚把身上的白芒衣甲脱到一半,曹佑就多看了那只小白猫一眼。 好奇呀,他还从来都没有看过猫,会自己坐在桌子上,给自己斟茶递水的。 “水都没有?这都什么个破地方呀……” 摘了水壶盖,脑袋都伸进去的小白猫,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声。 脑袋一缩,它想出来还没那么容易了。 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成功,它就放弃了这种强行将脑袋,从白瓷水壶里抽出来的做法。 不出去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它大老远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曹佑那臭小子么。 将身形缩小了大半倍,喜欢上了这个水壶的它,整个身躯都往里头钻了去,好似回到了自己的新家。 “不要离得太近,小心有危险。” 从那小白猫冒出来的那一刻,小欧桓就相信了曹佑,能够回到风梧山庄,是得到了某人的帮助。 那个人,可能是伊葛,也可能是那一个端坐在狻猊脑袋上的糟老头。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人家有什么理由,会去帮曹佑呢? 同样出于好心?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好人,十个人里有一个好人,就算是老天爷还没瞎了狗眼。 “你是谁家的猫呀,为什么突然跑到我的房里来?” 不吝啬地把龙魂刀攥在了手里,曹佑随手丢开这套笨重的白芒衣甲,光着脚丫往这么个胡乱旋转的水壶走来。 他怕,怕那其实不是什么会口吐人言的小妖猫,而是花烬骨那没安好心的糟老头子,变幻成的妖孽。 “逛街买菜,偷吃了根萝卜,是个人都还能记住一晚上。别跟老夫说,你这小兔崽子的脑袋瓜子,连个寻常百姓都不如呀?” 探出了这么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一点儿也不把那紫芒长刀当回事儿,小白猫继续用这么个大老爷们的嗓音,一脸嫌弃地看着曹佑。 它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年痴呆了,竟然会在意这么点面子问题。 俗话说,人要脸不嫌累,树要皮不会脆。 额,面子问题,搁它身上有时候可能算是个事吧。 “……” 第一次用这种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曹佑,小欧桓最讨厌当他变成这状态时,有人比他还要可爱了。 有猫腻,十足的猫腻!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那头邋里邋遢的臭猫,会认识曹佑? 听它那话,就像刚跟曹佑分开,没多久的熟人一样。 没多久?发散起了自己那近乎无穷的思索能力,小欧桓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头狻猊! 嗯,将那狻猊和这臭猫相比,它俩的体型像极了大人和小娃。 能够从一个小娃的容貌上,揣测出他长大后的容貌和体形,这世上怕也就只有小欧桓一个人了。 “?!” 当徐丹琪听到了隔壁,传来的那几声脆响时,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在哪里?她此时此刻,就在她爷爷徐度的房里。 有贼?不可能吧,哪个当贼的会跑到有亮光的,屋子的隔壁去偷东西呀,就不怕被隔壁的人听到嘛? 偌大的风梧山庄内,谁不知道这院子是她爷爷专用的呀。 除非,那贼人不熟悉风梧山庄! 不对,她老早就到这里来了,早些时候也没听到隔壁有个什么动静。 有些慌了方寸的徐丹琪,沉坠在这害怕与烦躁的深渊之中,久久不能够有所动弹。 光?她是否需要立马,从这床榻上扑身下来,把桌子上那一截燃了大半的蜡烛给吹灭? 房门是关着,但还没有栓紧,要不要过去关好门? 自个把自个吓了一身的冷汗,拿好了这把十五阶的衍舍刀。 她觉得呀,此时的她是该舍弃掉一些东西了。 害怕,她害怕了这么多年,一直都躲在爷爷和师兄们的身后,未曾面对过些大苦大难。 只要她努力着站起身来,纵然无法舍弃掉这一份,早该舍弃的害怕,多少也能够让自己少一些害怕。 勇气那种东西呀,有时候比害怕本身还要可怕,可怕到让人不敢去接近它,生怕被它骗向深渊恶沼。 徐丹琪咬紧了牙关,小心翼翼地站到这地板上来,她不断地在心里鼓励着自己,哪怕不去隔壁抓贼,也要让自己不会继续害怕下去。 懦弱么?和那些十几年,未曾迈出过闺房的大家闺秀相比,她已经很努力了。 若要再要求些什么,可能就是她欠了一个,走出风梧山庄的机会。 “算我还记得你行了吧?赶紧把你的来意说清楚,不要动不动就摔东西了……” 左等右等,低声细语的曹佑,都没有等来火冒三丈的徐度。 有些不对劲,徐度那屋离得这里就一墙之隔,一掌轰过来都能够拍出个大窟窿。 难道今夜里那老家伙不在?真不在的话,屋里怎么还亮着灯呢。 想不明白这么个端倪,曹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逮住那头能说会玩的臭猫。 “年轻人呐,得学会尊老爱幼!老夫这么一把老骨头了,跑你们这里冒了多大的风险,你知道嘛?万一被仇家撞见了,连起死回生的本钱都没有。” 用这还未掉落的白瓷水壶当诱饵,小白猫在水壶里扑推着跃了下。 它料定曹佑因为担心破碎的物什更多,会继续用他那诡异的身法来接住水壶。 那小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隔壁的什么徐度老家伙听到,进而跑过来骂他。 快?在位空术的帮助下,它比曹佑更加快。 一阵银光从水壶里窜了出来,直袭愣头愣脑的曹佑。 “……” 跌了个四脚朝天的曹佑,不知道花烬骨又使出了什么邪门的招式,竟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给固定住。 又被迫玩了一次灵魂出窍,他这一次倒没有上回那么激动了,整个人无比的冷静,就是没敢用这状态去隔壁,瞧一瞧徐度是否真不在风梧山庄。 前一刻,他的魂魄还在桌子旁窝着。 这会儿,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像回到了那该死的镜墙领域里一样,别的好东西没有看见,看到的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第299章 那个小赌注 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还算有点儿意思,模样都挺新奇的,就是一个个都被些盘旋于空的,奇文怪字给搂抱着。 好奇地伸出手去,碰了最近的这一条丝绸布,曹佑整个人瞬间就被裹成了一团。 若不是糟老头帮了他一把,恐怕他得被困在里头,很多年吧。 吃了这么个小亏,曹佑算是学乖了,安静地待在一边,看糟老头会死皮赖脸的,玩出什么花样来作弄他,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小孩。 人见人爱?呸,他都多大了? 那些个王孙公子到他这年纪,哪个不是歌姬成群左拥右抱的,全天底下就他最可爱?摆明了就是最可怜。 霸刀门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宗门,而他呢? 空有个少门主的虚名,连个威震天下的名堂都没有,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偷偷摸摸地埋汰了曹佑一顿,花烬骨左瞧右望地在他这堆宝贝里找了又找,最终找到了这么一根如发丝般的琴弦。 也不怕曹佑会被这根琴弦给勒死,随手就是那么一丢,花烬骨不耐烦地解释道, “老夫……老夫答应过你,告诉你点儿听到别人心声的窍门……把那根琴弦缠绕在你最常用的一根手指上,然后一边默念着旁边那些还没消失的密文,一边模仿老夫的手势……” “这……那……我都不认得这些密文,又怎么知道它们怎么念……” 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曹佑遂认为那个小赌注,是他赢了。 可怎么赢了?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便也觉得是花烬骨闲的太抽了,没事找事地跑来讨他的麻烦。 让右手食指轻碰到那琴弦,曹佑还没来得及将那金光芒亮的密文给熟记下来,就不见了它们的踪影。摸了摸自己这根小手指,他有些害怕那琴弦是钻到他手里去了。 “啊!真是气煞老夫也……” 暂时屏蔽了那些从曹佑身上,捕捉而来的小心思,花烬骨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那个小赌注,用个灵音术就能打发了那臭小子,不然花烬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天呐!一小串那么简单的古贝文都看不懂,他还想做什么大事啊。 越想越生气,花烬骨竭力憋住一肚子的火气,大声冲着曹佑喊道, “看好了!老夫这手势只用一次,记不住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 对比之下,曹佑更加怀念起了,那些跟鲛海和越老在一起的小生活。 一样都是老头子,为什么对面那糟老头的臭脾气,咋就那么大呢? 那么复杂的手势,变戏法呀?变戏法都没那么多余的动作。 因了花烬骨态度不友好,曹佑也就没想多认真,学一学人家那点破玩意。 然而,不经意间的曹佑,倒是将糟老头那手势给模仿了下来。 不知道这灵音术的对象,不单能够用在人的身上,还可以用在所有承载了灵的器具之中,曹佑随意地指了过去,没看到什么灵与灵之间的契合,却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个问题,哪成想那声音怎么甩都甩不掉。 “咯咯咯,那臭小子看起来那么好吃,要是能够让我尝上一口,少活二十年都没问题呀……” 这个飘在半空中的木匣子,人没人样怪没怪气的,跟周围的大老爷们,唠嗑起了诱人的曹佑。 它也不想想就它那么小的体积,连曹佑的一只鞋子都装不下,有可能吃下曹佑的魂魄么。 运气?一定是运气! 灵音术的施展难度,远在位空术之上,那臭小子又不是天生学云界术的好料子,怎么可能一次就学会了灵音术。 不过话说回来,撇开所有的偏见,人家还算是一颗苗子,连暗灵那么难招呼的怪物都有,修炼点儿基于暗灵的高阶云界术,倒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气力。 莫名地改变了些对曹佑的看法,花烬骨往半空中转悠了一下小手,将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归到了木匣子的体内。 不当修炼云界术的先提条件,木匣子本身也是能够拿来当容器用的,可能这就是它为什么,敢觊觎曹佑的原因了。 “呼……” 捂住了耳朵的曹佑,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 当他的目光移向糟老头手里,那小巧的木匣子时,他越发觉得那个难听的声音,就是来自于它的身上。 不应该呀,糟老头又没解释过这种邪术,能够听到人以外的声音。 额,应该说是他没有询问过,花烬骨那糟老头相关的问题。 似言无语的矛盾了老半会儿,曹佑才撇过脑袋吞吞吐吐的,对着半空中嘀咕道, “这招……什么什么的……除了用在人的身上……还能用在……用在哪里……” “没有老夫这么高深的修为,当然只能用在人的身上了……别说老夫没提醒你,几乎所有的云界术修炼之前,都是需要祭品的” “祭品?又是什么……难道是刚才那根线?” “第一次修炼成功之后,还要及时地解除招数的施展,不然它会一直消耗你的灵力,成为你潜在的内耗根源。” “擦……”得知这种邪术会一直消耗,曹佑顿生了点退意。 “当没有及时解除的云界术,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你每天就什么事都不用忙了,就等着灵力耗尽而死吧。” 听清了曹佑嘀嘀咕咕,出来的那些话语,花烬骨语气尖酸地提醒了曹佑一声。说完这些话,他就觉得自己太多事了。 让曹佑在不知不觉中,埋下这么个小隐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 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灵音术是他花烬骨所传授的。 “那怎么解除呢?不会是重复使用一次吧?” 有了个良好的接触,曹佑瞬间忘掉了糟老头的那些坏心思。 仗着糟老头还没离他而去,曹佑自作聪明般尝试着,比划起了那些奇怪的手势。 什么左指为先右掌当前的注意事项,他一点儿也没有去在意,只当自己是在循着感觉走。 瞎折腾完一遍之后,他是没再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却惹来了花烬骨的冷眼斜视。 “你师傅谁呀?你爹你娘是谁啊?就没人教过你,凡事都该低调一点嘛?一次的成功是侥幸,两次的成功是运气……你连自己有多讨人厌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平安长大?!” 活脱脱就是个老不死模样的花烬骨,那叫一个恨呀。 他恨曹佑太不懂得收敛,也恨自己太晚遇到曹佑。 早那么个五千年,他铁定会让曹佑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第300章 就这一次吧 一眨眼的黑暗,不会让任何人感到恐惧。 一眨眼的迟疑,有时候却会令少数人心生不安。 做为少数人中的少数人,小欧桓在思索自己,是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应该让曹佑提防一下,那只不见了踪影的小白猫。 时间,属于他个人的时间,让一切变得是那么的缓慢。 穿梭于这慢动作似的地界里,小欧桓想了很多的问题和答案,就连隔壁那屋子的房门,什么时候会开启,他也不差分毫地推断出了个结果。 可,就算是这样子,他依然没有选择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曹佑知道。 吓,没像自己那魂魄一样,跌了个四脚朝天,曹佑一手托住了这白瓷水壶,一手抵在了地板上,差一点点就碰到了,那一片锋利的碎瓷。 花烬骨走了,应该说是那只小白猫消失了。 大叔知道了这事,会有个什么样的反应? 偷偷地望了一眼,逗留在半空中的小欧桓,曹佑是没从人家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的奇怪。 大叔的这种超脱的冷静,让曹佑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么个事实。 这世上有那么多陌生的人,他会不会挨个去怀疑? 他不清楚,只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想着去怀疑大叔。 战胜了那一份怯弱,从屋子里悄悄地走了出来的徐丹琪,却没有及时隐藏住气息。 她以为自己迈出了第二步,就能再走出第三步,没有多考虑到自己的行踪,是否暴露在了,隔壁屋那贼人的灵识探测范围内。 她的脚步很轻盈,大部分是因为,她本身就没多重,而不是她将爷爷传授给她的步法,修炼到了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个位置,离得隔壁屋那半掩着的门口很近,距离逃生的廊道也没多远。 放弃抓贼的话,她大可以从廊道那边跑回自己那屋,亦或者找来些帮手。 忙着收拾地上这些碎瓷片的曹佑,不是没有能力发现到院子里那人的存在,而是他的脑海里在想着另外一些事情。 花烬骨那糟老头,让他多收敛一点自己的锋芒,可他只是位个子不高的少年郎。 一旦讨了点好处,不到处跑去跟别人炫耀,就很不错了。 收敛?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收敛呢? 难道是别人打他一百拳,他还要假装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后生? 还是在别人兴高采烈的时候,他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儿,继续琢磨那些,一不小心就能够,让自己名扬天下的怪东西? 不懂,曹佑还想不明白,这么些深奥的问题,更别说将它们,实践在自己的言行之中,以便让自己少受些打击。 想到五天前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徐丹琪瞬间就没了,往前多挪动一步的勇气。 她知道自己此时很危险,随时都可能面临着,跟那夜里相同的情况。 攥紧了这把衍舍刀,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气,正在飞快地流失。 噗通噗通,当她听到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脚步声时,她整个人绷到了一个,难以自行解脱的紧张地步。 许是天生的优势使然,她不用正眼往那影子的源头看去,就能用余光知道,那贼人比她矮不了一尺。 “……” 曹佑从屋里走出来,不过是想找个簸箕,放一下手里这些碎瓷片,哪是什么找不到好宝贝,要离开的小贼呀。 那人是谁?从她的背影上看来,应该是个女的,但也难保不是某些,拥有着特殊癖好的怪大叔。 早先那个谁来着?哦,是那个易容成徐师姐来骗他的家伙,连声音都能变得跟徐师姐一模一样。 莫名间有了些小紧张,曹佑有点儿想用,这些碎瓷片试探一下对方,进而证明对方究竟,是来历不明的侵入者,或是某个大半夜来找徐长老的师姐。 那不就是徐丹琪么,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呀。 没将这个小秘密告诉给曹佑知道,小欧桓转悠了一下身形,就消失了去。 他跑回那个乌漆麻黑的地方做什么?不会是自己跟自己下棋吧。 有可能,没有什么大事能够运筹帷幄,他总喜欢自己给自己出难题。 能听得到,也能够看到外面的事情,却不一定有能力改变。 他希望曹佑错手杀了徐丹琪,又希望徐丹琪是别人易容出来的。 哎,还都是太年轻了,无法左右住命运的抉择。 “?!” 听到了身后袭来的那一道劲力,徐丹琪傻傻地用她手中的刀刃挥砍而来。 砍中了没有?她不知道,因为她是合上了眼眸摸黑乱挡的,不伤到自己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待她忐忑地睁开双眼,她愕然看不到那道奇怪的影子里。 跑了?被她打跑了?油然而生的欣喜,让徐丹琪那粉嫩的小脸,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就是有几分难看。 “师姐,你什么时候搬到,徐长老这院子里来呀?” 眯缝着双眼的曹佑,一把将布巾里的碎瓷片,都丢进了花丛里头。 从她那紧张兮兮的举动里,曹佑是不会将她当成,暗镖门里那些擅长易容的危险分子啦。 他这没有藏着一丝恶意的话语刚说完,就吓得人家尖声叫喊了一声。 跟着吓了一跳的曹佑,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不会早就忘了他这个师弟的存在吧? “曹佑!你个挨千刀的,能不吓我嘛……” 撇了这把衍舍刀,委屈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的徐丹琪,是没了那份折磨她良久的恐惧,但她还很难过。 她的哭声没有引来其他人的关注,反倒让曹佑不知所措。 “我都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一次知道是你,我一定不会在站在你后面的……” 直接坐到这地面上来,曹佑连发誓的手势,都不懂得比划,就信誓旦旦地立下了这么个小约定。 他找不到点儿,能够给徐丹琪擦眼泪的手帕,也就没轻举妄动,呆呆地等着她痛痛快快地哭完。 “我才不稀罕下一次,还遇到你吓我呢。” 恶狠狠地推搡了曹佑一下,勉强止住了泪水的徐丹琪,转身就跑回了她爷爷的房里,却忘了把门给关上。 挨了偷袭的曹佑,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进去,直到她真的原谅他为止。 『第三部,完』 第301章 会让它死去 灰蒙蒙的天穹下,躲藏着这样子一座奇怪的城池。 城中房舍挺多,整齐排列在了宽敞的街道两边,和那些奇怪的家伙一样,都很安静。 站在这座城池中心大街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围着三个很奇怪的物什,在谈论着他们的所思所想。 除了他们这十来人,偌大的街道上,就没再出现任何一个活物的踪影,哪怕是一头饥肠辘辘的小狗狗。 咯吱吱,一阵又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这座城里的某一个地方传了来。 众人好似没有听到它们的出现,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一种很平淡的表情。 一块又一块七尺来长的石板,从街道上移了开,有条不紊地移向了,它们所熟悉的那个角落里。 随着石板的移开,那一阵奇怪的声音变得更加明显,似在告诉那些灰蒙蒙的云朵,声音就是从这地底下传来的。 褪去了那一层石板的遮掩,这些机括之间的相互配合,更是到了一个非常和谐的地步。 一架又一架大型的弓弩,从地底下移了上来,衔接在了那三个怪东西的身后。 目送着那两老一少,走进了那怪东西的腹腔之中,其余的人站到了这三架弓弩的旁边,就等他们仨检查好里头所需的一切。 这几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有着跟人相似的手脚和脑袋,却无法自由地做出,它们所想做的另外一些事情。 它们像安放箭矢一样,把那三根黑黝黝的梁柱,搭在了那一条比它们的胳膊还要粗的弓弦上。 那怪东西的脖颈上,翻出了一块绿叶般的牌子,仿佛是在告诉那些,负责控制木甲大块头的人,可以将它投放出去了。 待那木牌翻回了那怪东西的体内,这些个木甲大块头才合作着,拉起了这一条笨重的锁链。 咚的一声闷响,替代了那些咯吱声,成为了这座城里的主旋律。 咻,当那锁链从木甲大块头们的手里松落时,位于前面的这一个怪东西,率先飞了出去,宛如一只展翅高飞的黑羽鸽子。 剩余的那两只黑羽鸽,紧随其后飞了去,就像两个随从要去保护自己的主人。 站在地面上的这些人,并没有多去注意城里的街道,是否恢复了原样,一个个跟看了次意料之中的热闹似的,谁也没想着多搭理谁,转身就走没了个影。 在他们的意料之中,那三只黑羽鸽会顺利的,从这里飞到目的地,因为在此之前,是成功试飞多三次的。 只是之前的那些试验,都是载着个笨头笨脑的木甲大块头,不是真找个人往里坐。 他们之所以不去找几个真人试一试,是他们认为这么特殊的时刻,不能够让那些不会笑不会哭的木甲人代替,而应该由他们的门主和长老共同经历一遍。 地处三宗九门一隅的火器门,成天就在忙着这种见不得人的破事。 和无所不能的贼老天相比,他们这群疯狂的家伙,就是没试过被雷劈的滋味。 如果说海面上翻船,算是一种天谴的话,那老天爷可没少祸害过他们。 除此之外,他们一族还算平安,就是无聊的时候太多了,多到他们其中的有些人,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来自哪里,又要去往哪里。 神?不,永远不会有人把他们一族,当成是神的子民,人们只会当他们一个个都是疯子。 在黑羽鸽像根箭矢飞,到指定高度的前一会儿,趿拉在它尾巴后的那根梁柱,受了某种力量的排斥,直直地掉了下去。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砸死一两头牛,照理来说是没多大问题。 可惜这根空心的柱子,就是没有砸中些花花叶叶,一个个安静地掉在了这寸叶不长的荒土之上,没了一丝动静。 鸽子们的目的地,是距离起点还算近的潮京城。 在那里降落成功,就算完成了这一次的试飞。 像鸟儿那样展翅翱翔?这么超乎实际的事情,此时就在这些老百姓的脑袋上发生着。 可怕?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可怕了。 火器门的那些疯子,连钻山遁地的穿山牛车,都能够造出来,再折腾出些在天上飞的怪物,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管黑羽鸽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每天所该关心的事情,无非是那一天三餐的大问题。 他们穷呀,穷到让人匪夷所思,明明自己所处的莱州,拥有着大量的特殊器具,却都是拿来当摆设的,而不是正经地拿去耕田种地跑商养家。 不满足于这么个舒服的小地方,发现到了这黑羽鸽前面的挡板阻隔了太多的视线,还有两侧钻来的风太过于强了些,这家伙不慌不忙地拉下了这一条锤摆,让两侧掉下了块挡风的板子。 伸手往那木板上摸了摸,他揣摩着再往高点飞,这些木板是否还能够维持住黑羽鸽的行转。 又拉了一条锤摆,减缓了黑羽鸽往前飞去的速度,他大胆地推动了脚边的那几根棍子,也不怕这样子玩下去,会让黑羽鸽失去平衡。 “马杜,不要乱来,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等到了潮京城再玩。” 一大把年纪的陈森,可没在他所乘坐的这只黑羽鸽里头,找到一大堆奇怪的控制杆。 从左侧的这个了望口,看到了马杜所在的那只黑羽鸽,这老家伙也不怕自己先掉下去,通过前面的这颗珠子,大声地跟马杜喊道。 “放心吧,陈长老。天塌下来,我都还能多转悠几圈。” 在绥安城和潮京城的交界处,多转悠了几圈,马杜这会儿哪里能把陈森的话听进耳朵里呀。 估量着也快到潮京城了,这小子让黑羽鸽多扑扇了一下翅膀,不往更高的地方飞,就让它赶在那两只黑羽鸽的前头。 他想要这么顺利地回去,老天可没想给他这么个机会。 一朵无声飘来的乌云,一把就将他和黑羽鸽给吞了进去。 这个高度,不应该有这么厚重的乌云才对。 然而,变故就是从这里开始了。 轰的一声惊雷响传来,让前面的那两只黑羽鸽,有些不知所措。 它们想要学那一只黑羽鸽般自由滑翔,却找不到个门路。 转不了弯就算了,连继续往前滑的动力都没了去。 从天上坠了下来的它俩,不住地在打着旋,一圈又一圈。 第302章 逃不了了 那么好的一个天气,竟然会有雷?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马杜,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些机括,都被卡死了。 被甩往这一座山而来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天上滑了多久,只想快些找到个活命的法子。 好在那团怪云没有对他穷追不舍,否则他这条小命真要去见他祖宗了。 有一个秘密,想到了那个秘密的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站在这棵树旁撒尿的曹佑,警惕着看了四周一眼,没有在这一片林子里,看出太大的问题来。 这里是哪里?可能是清平城的地界,也可能是永宜城的山脉吧。 系好了裤腰带的他,像忘了自己在树旁撒过尿一样,呆头呆脑地坐在了这一处树根上,想起了一些困扰他的事情。 好不容易用这枚红芒齿轮,切出了一条生路,纵身往下跳了来,马杜还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额,寨子?看到了那一座又一座的寨子,马杜一点儿高兴的劲都没有,因为此时正有好几双眼睛在望着他。 说是在看他,还不如说是在看他身旁这一枚齿轮。 不等那只会飞的大蜈蚣扑来,马杜连忙召唤出了这把红红亮亮的花伞。 循着曹佑所遗留的气息,尾随而来的这些人,各有各的心思。 除了跑在最前头的那两人,剩下的那些人是没想凑热闹的,但他们不跟着追的话,势必会受到些惩罚。 等他们大费周章地追到了,曹佑撒过尿的这个地方,曹佑早跑没了个踪影。 一时间找不到另外点儿,跟曹佑有关的蛛丝马迹,他们也就不得不暂时搁下这事儿。 说是搁下,他们还不都是在猜想,曹佑会不会跑回东州城去。 坐在这木甲蜈蚣脑袋上的梁蛏,怡然自得地玩起了些竹蜻蜓。 他这大蜈蚣可没长了翅膀,乍一看像飞,实际上是跳上来的。 能够到多高的一个高度,梁蛏心底里比马杜还要清楚。 若不是好奇姓马的那臭小子,长成了个什么模样,他梁大师是不会加入到这事里头来的。 梁蛏认为把马杜单独甩来的那人,就是太他个姥姥的不是人,直接用点雷电炸死人家不就成了,丢来这边做什么? 那不是在暴露,他们第五军的秘密据点么。 出现在了另外一片林子里的曹佑,努力思索着自己是犯了什么大错,才至于这样成为众矢之的。 他做什么坏事了他?没有呀! 不都是跟往常那样,累了睡饿了吃,吃饱了接着睡么。 难道和惊云寨有关?可他都还没到惊云寨去呢,就受到了那些家伙的不公平对待。 这里是东州耶,那可是他的老家,不应该有这种矛盾的事情发生呀。 刚把这天引剑拿在手里,正要顺着梁蛏的大蜈蚣,跳上来秒了弱兮兮的马杜,妙白珏就见自己越跳越矮。 他很重嘛?还是大蜈蚣变不了飞龙,正在往下坠? 不是他太重了,也不是他躺了那些天,把自己给躺废了,而是苏旦洪把大蜈蚣给踩扁了大半。 受不了那位苏大爷的脚力,大蜈蚣哪还有心思,当这些个怪胎的垫脚石,不回过头把他们给吞了,就算是给足了梁蛏面子。 砰砰砰,那些个代替大蜈蚣,去纠缠马杜的竹蜻蜓,挨个炸成了黑烟。 往前多走了几步,美女没有碰见一个,曹佑倒是看到了个大老爷们。 伊葛?李端蓉的师傅?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专程来找他曹佑的吧? 不不不!一见到伊葛,曹佑就忍不住要去想起小白猫,想起花烬骨那糟老头。 咦?等等!糟老头?小白猫? 对了!是那个晚上,那个他刚从绝域回来的晚上。 只有那件事情,才能够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呼啦啦,没被那几根竹蜻蜓给追上的马杜,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这把保命的花伞。 嘿,没想到吧?那黑羽鸽算不了什么,他家祖传的这把花伞,那才是火器门征服天空的秘宝。 额,就是传了这么多代人,还没有谁弄明白,这把伞里头的小秘密。 为什么每当它出现的时候,那枚齿轮就会自动跑到它身上去,成为它的一部分呢? 不明白,古怪如马杜,也想不明白撇开齿轮,这把伞为什么就只能是一把破铜烂铁。 凌乱的被褥?血迹?徐师姐的哭声? 这一切有个,什么难以理解的联系嘛? 曹佑也不明白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眨巴了一下略有些疲倦的双眼,他本想束手就擒,进而询问一下伊葛,有关一些大人们才该懂得的小秘密。 但转念间,他所做出的选择,依然是跑。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想奋力逃跑,用疲惫来掩盖自己的狼狈。 深呼吸了一口气的伊葛,看不出来自己露出了哪一丝,让曹佑害怕的敌意。 他想追,又有些嫌累,追上了曹佑又如何呢? 有些时候,连他这么个大人,也不明白眼睛所能够看到的东西,为什么会掺杂了那么多的秘密。 依照风音珠和那些锤摆晃动的方向,马杜料想自己是被甩到了北面一些的地方。 北边?莱州的北边是东州,可他长这么大,只出过一次莱州,那一次离东州是挺近的,就是没了多大的印象。 不记得火器门和霸刀门关系有多好,马杜这会儿只想依赖着花伞的帮助,飞回莱州去,哪怕远隔千山万水。 叮,遭了偷袭的马杜,急忙缓过劲来,不去分心想些其它的事情。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像有金属戳到了,他这把坚不可摧的花伞。 巧妙地利用位空术,跑到了曹佑前头的伊葛,伸出手来示意这臭小子别乱跑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好好的,坐下来聊一聊呀,除非是他真做出了些天理难容的蠢事,比如羞辱了谁家的小姑娘呀,亦或者偷走了哪户人家的几千万两金子。 真是那样子的话,伊葛觉得他,还是离这印堂发黑的臭小子,远一点为妙,以防受到牵连。 惊讶?不能够完美地形容马杜此时的心情。 他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有人竟然能够飞到他身旁来,特别是当他手里有这把花伞的时候。 杀了来的妙白珏,可不管马杜是一个年纪比他小的弟弟。 在他妙少爷的眼里,只有一个夏侯巍,以及数不完的金银珠宝。 第303章 很像个熟人 无法学人家那样子,平心静气地站在天穹间,马杜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不自量力地用他这把花伞,挡下那一剑又一剑。 他明白,自己目前所能够拥有的优势,就是在花伞的帮助下,逗留在天上。 没了这个优势,不用妙白珏动手,他都得摔个粉身碎骨。 咻,又是一道万恶的剑芒袭了来,看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是一定要他马杜的小命去陪葬。 “呼,那个谁的大叔,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嘛,我都不像是那种会把你怎么样的人。” 召唤出了龙魂刀,曹佑也想像人家那样,嗖的一下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但他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他是霸刀门的人,现在是这辈子也是,不可能转投向他们云界宗,那种妖孽横生的鬼地方。 “我叫伊葛,不是‘那个谁的大叔’!老头无聊找你聊天,你是跟我走呢,还是我绑着你走?再跑的话,我就默认你是想我绑着你走了。” 往身后这张,由不少枝藤绿叶盘绕而成的,椅子上坐了来,伊葛伸手一划开出了道门,希望曹佑能够乖乖地进去。 这种找人的事情,他是最不喜欢的,整得他成天就嫌着没事,专门替那老头寻开心一样。 “伊葛?哈,伊大叔!你人这么好,就当没看到过我呀,反正我们也没任何宿世积怨。” 那糟老头无聊,关他曹佑什么个破事? 他都想忘掉那种家伙的存在了,非要来打扰他。 仔细个寻思,曹佑又有些想要去那破地方逛一逛。 东州城和风梧山庄都回不了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珊瑚水晶宫,算是处于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地步,就是不知道花烬骨那边,能不能包吃包住。 “东州也没多大,找不到你,不就等于在说我自己,连个小孩都找不到了。不行!这事没商量。再说到了那边,你也不会太无聊的,起码还有熟人在等着你。” 一手往半空中抓了抓,眨眼间就在曹佑的身旁,捆上了一条无形的锁链,伊葛抓着锁链的一端,就要把曹佑拽到那道门里头去。 这一拽之下,他才发现曹佑还算有两下子,倔得跟头牛一样,想要用蛮力来抗衡这条缚灵链。 “咦?天上有人掉下来了……” 咬着牙不想被拽到那道门里去,曹佑又想不出个好办法来对付伊葛。 为了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他随意地吆喝了一声,盼着小欧桓一刀子,能够切开这种看不清的束缚。 察觉到自己能够轻松的,往后多退了两步,曹佑撒腿又跑没了个影。 “……” 没有着急去追曹佑的伊葛,揣摩着是谁帮曹佑,斩断了这条缚灵链。 是那臭小子自己用灵识切断的?不像!应该说他还没有这种能力。 遁身追了来,这一次他都懒得用什么锁链,去捆着曹佑了,直接伸手去抓曹佑的衣服。 一把将那臭小子丢了进来,伊葛只当自己是完成了老头吩咐的任务,甩甩手就想回祭坛那边去喝喝茶。 停了脚步的他,顺着那俩宽肩长手骷髅人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了多出来的马杜。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多带一个人进来的。 扑了个空的妙白珏,是不会认为自己大半天的在发梦。 有人救走了马杜!对这么个事实,他也感到有些无奈。 没办法,对方太过于奇怪,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要说有个什么样的线索,那就是在马杜消失前的一刹那,所出现的那两道怪影。 其中一道影子给他的感觉,很像是一个熟人。 熟人?具体是谁呢,妙白珏又没能及时琢磨出个答案。 赶了来的梁蛏等人,没有看到马杜的尸体,自然而然是认为有人救走了那小子。 他们这一伙人从狩猎点,一直追到这里,苍蝇都打死一堆里,却没有发现到,对方是如何隐藏气息,又是如何无声无息地将马杜带离这方圆十里之地。 “……” 奄奄一息的马杜,也没认出眼前的一切,究竟都是来自于哪里。 眼睛一闭,他就不省人事了。 没了个意识的他,真正成为了个任人宰割的可怜人。 那把护在他身旁的花伞,又多往外飞出了好几根芒针。 这些芒针的威力,受制于马杜本身修为的强弱,也就没能伤到离得马杜最近的曹佑。 “……这人是你朋友嘛?” 从尴尬中缓过来的伊葛,不用问都该明白马杜,和曹佑没有半个铜钱的亲戚关系,但他还是奢望曹佑,能够给他一个肯定点儿的答复。 只要曹佑回答是,他立马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见过马杜的出现。 冷静地去想了想,伊葛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把马杜给牵扯进来。 当他追到曹佑那泥鳅的时候,正处于快要经过马杜的身边。 得了他的拉拽,曹佑本能地要去反抗,要去找点东西抓一抓,不巧抓到了掉落在地的马杜。 “是啦是啦,你认为是就是啦……” 索然乏味地撇了撇手,往这安全些的地方退了来,曹佑哪里认识什么马杜牛杜的。 当时他就顾着跑,哪有闲情去抓马杜的衣服,他抓的明明是小欧桓的小手,而小欧桓抓的才是马杜的衣服。 解除了这个挡不了伊葛的紫芒罡气球,曹佑此时正满心窝的闷闷不乐,根本就没想关心一下马杜是死是活。 “这间屋子,就暂时给你俩住了,有什么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 无视掉了曹佑的小情绪,帮他俩折腾出了一间骨质的大房子,伊葛转身就走远了去,一刻也不想多逗留,担心曹佑生气之余,会拿他来当仇人。 “?!” 左瞧瞧右望望,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莫名不安起来的花伞,蹦到了马杜的身旁,碰了碰他那在往外流血的手。 不管它怎么个努力,马杜就像一头死马一样,和活人没有太多的关系。 任由他死在这里,马家那可就得断子绝孙了,一定要想个办法救一救他! 那个穿着霸刀门衣服的臭小子,懂得点儿救病治人的办法嘛? 金疮药那种东西,那臭小子的身上有没有? 急不可耐的花伞,有些矛盾要不要过去找曹佑帮忙。 第304章 该到哪里去 一把伞,能够自己站起身来,甚至于东张西望。 这种怪事对曹佑来说,是挺惊悚的。 换做是龙魂刀,在马杜身旁蹦来蹦去,曹佑顶多会认为是小欧桓太调皮了。 转悠了一下双眼,他有些不懂小欧桓,为什么要跑到马杜那边去,难道是过去帮人家疗伤? 没有小欧桓那种,不会被花伞察觉到的能力,曹佑假装不在意那边的事儿,静悄悄地往门口走了来。 曹佑一走,这屋子里看起来,是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帮得了马杜。 飞了过来的花伞,一把拦住了曹佑的去路,它很想直接跟曹佑说明自己的意思,又像顾虑到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迟迟没能吐出只言片语。 它这看似不怀好意的举动,平白让曹佑多了几分提防。 等待着它的,并不是曹佑的善解人意,而是一双图谋不轨的小手。 三个回合不到,它就没了继续跟曹佑,在这门槛上纠缠的心思。 它知道,马杜的血是有限的,迟早会流完。 不希望那么个结果的出现,它终究是说出了些近乎恳求的话语。 “从一开始,你就没把我当个好人对待,我凭什么帮你呀?这都得怪你太弱了,没能保护得了他。” 得理不饶人的曹佑,可没想着原谅这把奇怪的花伞。 虽然它说话的声音是挺好听的,但那可不是曹佑原谅它的理由。 再说了,他也不懂得怎么救治一个受伤的人,最多就是学小欧桓那样,在马杜的经脉上点几下,以期延缓血液往外流淌的速度。 “臭小子!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我要是有那个能力,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伤嘛?他要是就这样死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你寝食难安,哼……” 蛮有脾气的花伞,用一个语调很奇怪的女声,一边哽咽着,一边斥责起了曹佑的不懂事。 它想哭,想要大声地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给哭喊出来,但它明白自己哭得再难受,也改变不了马杜受伤的事实。 “别跟她一般计较,去把那个伊葛找来,他应该有办法帮这小子。” 不知道伊葛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小欧桓清楚地记得曹佑挨了狐狸一击那会儿,就是伊葛帮忙治好的。 他这边也没有任何的药物,除了让马杜慢一点流血之外,无法调理好人家的伤势,乃至于将人家救醒。 “还不让开?耽误了我去找人救他,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听了小欧桓的话语,曹佑认定了花伞,是在求他这么个大活人的帮忙。 果然,他把这话一说出来,就见它乖乖地躲到了一边去。 压根就不知道伊葛目前在哪儿,曹佑撒腿就跑了出去,看似找人实则是出去透透气。 他前脚刚走,那伊葛就带着个老头子,出现在了屋里,仿佛大家都是掐好了个时间,故意躲着彼此。 “?!” 瞧见伊葛去而复返,抱有一丝希望的花伞,仍不忘对着曹佑远去的方向,偷偷地啐骂了一声。 也不怕招惹来伊葛他俩的觊觎,花伞安静地飘回马杜的身边,活像那些个,发誓一辈子效忠马家的丫环,盼着马杜少爷能够快点儿醒过来。 “师姐,该吃饭了……” 结伴而来的这俩霸刀门女弟子,一个负责轻敲着徐丹琪这屋子的窗户,一个轻声跟屋子里的徐丹琪喊了一声。 她俩做出来的饭菜,虽没有徐师姐那么好吃,勉强还能够给人吃啦。 关于徐师姐为什么会被幽禁在屋里,她们一众姐妹最为认可的一个答案,就是徐师姐惹徐长老生气了。 徐长老那么疼徐师姐,光骂不打关小黑屋,也算是一种处理方式。 “师妹,我爷爷这会儿不在吧?偷偷让我出去走走好不好,我就在院子里走一走就好。” 打开了临近廊道的这个小窗户,徐丹琪不去接过这个饭篮子,倒是先声讨起了便宜。 像往常那样,她不被关在屋子里,也没一个人去过多远的地方。 她相信自己如此恳切的言语,就算不能够打动她们几个,也不会被她们所怀疑才对。 “这……这不太好吧?徐长老吩咐我们要照顾好你,你要是走了,他回来还不得打死我们。所以只能委屈师姐你在里面多住几天了,等徐长老消气了,你自然就能够出来的。” 用目光跟守门的那几个姐妹商量了一下,看不出一丝可能来,这师妹只能无奈的,将手里的饭篮子递了进去。 “你们一个个太不讲情分了,枉我以前对你们那么好,连这点小忙都不舍得帮我……” 气嘟嘟地将这个饭篮子给接过了手,徐丹琪一把就将窗户给关了上,不去看她们那脸上有多么的难堪。 转过身来,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徐丹琪的脑海中滑过了无数的想法,比如拿条帘帐丢到横梁上呀,或者摔掉桌子上的那些瓶罐。 她的用意并不是自寻短见,只是骗一骗外面的师妹们,然后趁机逃出去。 可逃出去之后,又该到哪里去呢? 风梧山庄就是她的家,难不成还要玩些,离家出走的胡闹游戏呀。 飘乎乎出现在了,徐丹琪脑袋后上方的小白猫,用心不良地缩了缩,它那两只几千年没用水洗过的脏手。 抓这么一个对它而言,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姑娘,它是觉得挺丢脸的。 不过,考虑到她的特殊,它倒也没有太将这种世俗的东西放在心上。 用它这条毛绒绒地尾巴,碰了碰徐丹琪的右肩膀,它的小身板在半空中翻了一转,就到了她的脑袋上方,没让她瞧见个身影。 “……” 左手掌心也遭了个偷袭,徐丹琪再镇定也明白了,这屋里冒出了某种毛绒绒的怪东西。 借着第六感往右边看了来,看到了一个白白的小身影,徐丹琪这才拿出了她的衍舍刀,准备和对方决一死战。 死战没有,战栗却听多的。 哐当一声,这个屋子里所能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掉落在地的饭篮子。 那些从篮子里掉出来的饭菜,不由自主地混杂在了一堆,让人看了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 听到里头传来的声响,守在门口的这四个模样,还算不错的女弟子,担心她们的徐师姐,会一个想不开而做出些傻事来。 于是,一个个急忙忙地打开了门锁,冲了进去。 第305章 要带来这里 掉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而来,徐丹琪目所能及是一片荒凉。 说是荒凉,不如说是一大堆,她所看不习惯的物什。 这里是什么地方?莫名的害怕,瞬间从她的心底里,席卷向了她的全身。 一切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她不会傻傻的,认为这里是一个梦。 谁家的梦里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乱葬坑呀,除非那人天生就住在乱葬坑里,见多了些无亲无故的骷髅残骸。 拿着把锄头,跟那几个宽肩长手的骷髅人,一起在开荒的苏弥,一点儿也不认为,这是修行的一种方式。 就这寸叶不长的破地方,能够种出什么破玩意来呀,不会是埋下几颗骷髅头,待差不多的时候,挖出来另外一些骷髅头吧? 那又不是在种地瓜,哪里能够种瓜得瓜呀。 瞥见附近那俩骷髅人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不愿输给它们的苏弥,发了疯似的挥舞着手里的锄头。 以他这么点儿速度,和它们比起来真是有些慢。 修行?大概这才是那家伙,让他来修行的课题吧,跟那些骷髅人比谁更快。 呼,多和谐的地儿呀! 没有等来那些骷髅人的袭击,曹佑不由地产生了个天下太平的错觉。 他不知道它们一个个,井然有序地要往哪里走,只知它们所去的方向,还是那些白茫茫的土地。 绝域?是不是绝域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这样子的寸叶不长呢? 往后望了一眼,曹佑隐约还能望到来时的那间小屋子。 那屋子落在他的眼里,都快成一只小蚂蚁了。 又冒了出来的小白猫,以一种俯瞰众生般的角度,从这高空往下望了去,看到了曹佑他们几个的身影。 在这些人里头,它所在意的只有曹佑一个人,其余的人都全是陪衬品。 陪衬品?也有些不太准确,因为那些人的存在,也都有着各自的意义。 多看了徐丹琪一眼,小白猫认为有必要,让她那个客人吃点苦头,免得哪天她成了曹佑的累赘。 但多思量了一小会儿,它又认为这种事情不能够太着急,省得还没把她教成个高手,曹佑那臭小子就先来找它拼命。 算是到了预定的终点,气喘吁吁的苏弥,真以为自己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因为他到这边的时候,它们还在用爪子刨着地皮。 开心之余,苏弥却有些好奇它们的速度,为什么会那么慢。 是呀,它们一个个怎么说都有一丈来高,力气不应该会很小才对呀。 好奇地走到这一边的土沟里看了来,苏弥瞬间就明白了它们为什么会那么慢。 对比他挖出来的那条土沟,它们刨出来的这些,都有九尺来深了。 咬了咬牙,跑回来的苏弥,继续拿着他的那把小锄头,往这硬得跟块铁似的地面上砸了去。 有人?远远地看到了苏弥的所在,握紧了衍舍刀的徐丹琪,快步往这边走了来。 当她看清那些高大的背影,都是些无视她的骷髅人时,她依然会觉得很害怕。 然而,这一种害怕,渐渐地就没有了那么大的影响,不会妨碍到她往前走来的决心。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走到了这些土埂旁,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埋头挖地的苏弥问个路。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苏弥那小子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活人,倒像个快要变成骷髅人的死人,让人察觉不出一丝活着的可能。 厚着个老脸,坐在这宽肩长手骷髅人的肩膀上,曹佑不太明白它们这群家伙,都要来忙些什么大事。 这群家伙的手里,既没有拿着把物什,也没有拖着点东西,就像一群漫无目的,却又知道自己将要做些什么事情的行尸走肉。 肉?它们身上除了骨头就是骨头,连条尸虫都没有,其中一些年纪大一点的,就是下巴趿拉着些毛绒绒的白蘑菇。 那些蘑菇能不能拿来吃?曹佑还没那么个勇气去尝试一下。 “让你来找人,你这是在玩呀?玩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突然间出现在了,这宽肩长手骷髅人另一边的肩膀上,小欧桓随意地瞥了一眼,远处那些在开荒的家伙,有些怀疑它们是太闲了。 先别说这种地方,能不能种出东西来,就算可以吧,那又要怎么防备其它地方的骷髅人破坏? 以狐狸那种妖孽的破坏能力来说,人家随便丢颗球过来,一切不都成了个徒劳。 “哈,对喔,那个伊大叔在哪来着……” 压根就没想过要去找伊葛,曹佑红着个脸,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回答小欧桓的话。 一个滑溜,从这骷髅人的肩膀上滑了下去,曹佑一边往这个方向走了来,一边跟尾随而来的小欧桓说道, “……大叔,你不是在看着那个谁谁谁么?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呢。我们这会儿该从哪边找起呀,要不然你去那边找找,我去这边看一看。” “等你找到那个伊葛,那小子怕是死了好几回了。不用找了啦,你走之后,他就带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家伙,出现在了房里。有了他俩的帮忙,那小子这会儿还算有口活气在……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是伊葛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往那不同于东州的天穹看了看,小欧桓看不到隐去了身形的小白猫,却又觉得这事多半和它有些关系。 老头无聊地派伊葛找曹佑?哪个老头?有可能是当初坐在银发狂狮脑袋上的那个糟老头。 “臭小子!在这里做什么呢?快,老夫带你去见个人,保管你会激动到喊我当祖宗。” 坠了下来的小白猫,也不玩小欧桓那种鬼鬼祟祟的把戏,直接将自己暴露在了曹佑的面前。 它的到来,已经让曹佑感到很意外了,更别说它所带来的徐丹琪。 “算了吧,您老还是大发慈悲地放我回家,我一定会找人给你立块长生牌的。” 闷起了个心的曹佑,多希望一旁的小欧桓,能够扑身过去逮住那头臭猫,然后他再配合一下,让它长眠于此。 意识到了伊葛所说的老头,就是这头臭猫,曹佑自然而然地将伊葛当成了老头的跟班。 看来,在这里除了小欧桓以外,其他人都是不能够相信的坏人。 第306章 不讨人喜欢 灵阶还没徐丹琪高的苏弥,一个脱力连这把没多少分量的锄头都拿不住。 这种打击,让苏弥明白了自己,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跟在肖安身边的那些天里,他也没想过要偷懒,可他那点儿努力实在是太慢了,慢到连几个骨头里,都长出芽苗来的骷髅人都不如。 浑身乏力地坐倒在这小土坑里,苏弥却还有力气,能够往那土墙里砸出一记闷拳。 “那个……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丝毫不认为苏弥是个好人的徐丹琪,大着个胆子走到这土丘旁,往下望了去。 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就见过这么个人,不跟他问个路,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打算。 换做是曹佑在这里的话,那她就会少了些防备,直接跳到里头去问个明白。 “不知道……” 懒得去理会徐丹琪是个美女还是个丑女,脑袋都不想抬起来的苏弥,冷冷地丢出了这么个回答。 缓过劲来的他,从土坑里爬了出来,找起了他的那把小锄头。 他现在最想忙的事情,不是去搭理徐丹琪这个陌生人,而是赶在天黑之前,挖掘出一条属于他苏弥的路来。 “……” 仿佛是第一次受到别人的这种漠视,往后退了一步的徐丹琪,转身就躲远了些。 这都什么个人呀?好像全天底下的人,都欠他家几千两银子一样。 不打算等苏弥心情好一点的时候,再问一问,徐丹琪撒腿就往这一边走了来。 活人没再看到一个,她倒见得那些宽肩长手骷髅人,都往地底下钻了去。 那些个怪物到地下做什么?不会是避暑吧? 咂吧了一下小嘴,她也觉得这地儿的温度有了些高。 担心自己这白皙的小脸会变得皱巴巴,徐丹琪犹豫再三,还是往这个很像凉亭的,骷髅头盖骨里走了来。 一进到这头盖骨里头来,她整个人是凉飕多了,就是鸡皮疙瘩有些多。 “算了?那你可别后悔呀……这里忽冷忽热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适应得了,万一……万一她要是死在了这里,那就是你间接造成的……” 话里藏话的小白猫,也不直接将徐丹琪的下落,告诉给曹佑知道。 它希望经过自己这么一番撩拨,曹佑会多来注意一些没有选择的问题。 “他?你把谁也给抓来了?话说你找我来,不会就是跟我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吧?趁着现在天还没黑,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藏着掖着了。” 不明白小白猫所暗指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曹佑清楚自己在这里会有些被动,忙用言语询问起了对方。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大的优势,不如直接了当地让对方说出目的,也好提前有个应对之策。 “住在隔壁的那头狐狸太烦了,三天两头打扰老夫的好梦。你帮老夫去教训它一下,最好呢是能让它搬远一点。这样一来,老夫有了个清静,心情一好就会让你们回去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要是喜欢上了这里,想要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嬉皮笑脸的小白猫,真像个笑脸嘻嘻的地藏菩萨。 狐狸那么强,它自己倒是懒得去对付,硬是要找曹佑这种三脚猫的臭小子,摆明了就是居心不良。 “你没烧坏了脑袋吧?那么大的一头怪物,让我去招呼它?我得是有几万次复活的机会呀。这事没得商量,你那么厉害,应该自己去跟你那邻居聊一聊。” 伸手摸了一下小白猫的脑袋,十分清醒的曹佑,断然是不会答应它的这个差事。 他是傻了,才会大老远地跑到狐狸那边,去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你都还不知道办好这事儿,能够得到多大的好处呢。天底下那么多人盼着得到老夫的青睐,都只能在梦里胡思乱想一通,可你倒好,得了个便宜,还要将它给扔掉。实话告诉你吧,老夫看上你这小子了!” 用这俩毛绒绒的爪子,抱住了曹佑的这只手,小白猫活脱脱就成了个无赖。 它也不管曹佑乐意不乐意,龇牙咧嘴地宣布了这么个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没错,它让伊葛逮来曹佑,就是看上了曹佑体内,那股子天生就该用来,修炼云界术的暗灵之力。 为了让曹佑知道暗灵的特殊,这臭猫死皮赖脸地伸出小舌头,在曹佑的手背上舔了舔,吓得他急忙缩回了手。 “你就是个老妖怪!” 没能防备那臭猫的爪子会这么的锋利,捂住了自己手背上的这些划痕,曹佑就想找点儿水液,替自己清洗一下伤口。 恶心,他才不想被一头臭猫给惦记上呢。 他很快,一溜烟就往这边跑了来,但他始终都没能,甩掉黏在他身边的小白猫。 “哎呀,你那徐师姐脸白腰细身材好,不知道遇到了几个意图不轨的骷髅人,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呢?” 忍住了这一肚子的偷笑,不等曹佑跑到伊葛他们那一边,小白猫邪邪地将这么个小盘算,清清楚楚地说给了曹佑知道,就等曹佑停下来,乖乖地听一听它的金玉良言。 它看起来像坏人嘛?很明显就不是人,只是一头耍小心眼的臭猫。 “你说什么?!” 险些栽了个踉跄,停下了脚步来的曹佑,哪还有心思去关心手背上的划痕。 情急之中,曹佑不由地想起了,这臭猫所说过的那些话语。 他?她?难道是她!要不是这臭猫,她也不会伤心难过。 真要是她被抓来了,他又能够做些什么事情帮她呢? 狐狸那么强,他连那牲畜的脚趾头都伤不了,怎么会有可能驱赶得了它呀。 饶是,小白猫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什么,威胁到曹佑小命的事情来,小欧桓依然很看不起,它用徐丹琪来当曹佑的软肋。 云界宗的邪术很厉害嘛?有那么厉害的话,为什么还要像躲仇家一样,一个个躲得老远呢。 小人!这只满是小人作风的臭猫,有个怎样不为人知的企图? 真要夺取曹佑所隐藏的那一份潜能,大可以用它那强大的灵识夺走他的一切,何必如此不讨人喜欢嘞。 第307章 门被撞开 昏昏似睡的徐丹琪,隐约听到有人,出现在了附近的脚步声。 强作清醒的,从这骷髅头盖骨里跑出来,活人没有看到一个,她也没看见那些不知所踪的骷髅人。 望了一眼那望不到头的天穹,她越看越觉得那天穹,在往她的脑袋上砸来。 一个头昏眼花,她直接昏倒了下去。 从虚空中走了出来的这人,步履无声地凑到她的身旁,摸了摸她那惹人怜爱的小脸蛋。 不顾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奋力往这一边跑了来的曹佑,只看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头盖骨,没能找到任何一丝和徐丹琪有关的线索。 被骗了?他都不打算计较这事了,这臭猫为什么还要来骗他呢。 怒气腾腾地瞥了半空中的小白猫一眼,曹佑用目光在质问着人家,到底把他的徐师姐藏到哪里去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些家伙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认为他对徐师姐的那种喜欢,是他们所想的那种喜欢。 救她?把她埋在这里不是更好嘛? 外面坏人那么多,她又这么弱,让她活着离开了这里,她也迟早会有一天,要着了坏人们的道儿。 把自己当成了个好人,这人用位空术打开了一道还算宽敞的门,将徐丹琪拖了进去,不管她那把从她手上滑落而去的衍舍刀,会不会再一次回到她的灵泉深处。 去哪里?自然是要找个安静的屋子歇着了。 想好了一系列的坏主意,这人也不怕她家亲戚跑来算账。 刚才分明就在这里,是谁欠揍地把那小姑娘给带走的? 小白猫围绕着事发现场转悠了两圈,琢磨着找点儿线索。 它也没有曹佑那么粗心,在这骨灰屑上找到了点,还未消失的水液。 想到了那个总喜欢胡闹的小家伙,小白猫也不跟曹佑解释一声,悠哉自在地打开了一条裂缝,自个先一步跑了进去。 “曹佑……” 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眸的徐丹琪,误以为这位个子和曹佑差不了多少的家伙,就是她那小师弟。 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曹佑,又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无法使出她本该有的气力。 衍舍刀没了,脚上穿着的鞋子也没了,就连她那裤腰带也渐渐地松了去。 最后跟着进来的小欧桓,在到达事发现场的那一刻,就猜出了是谁拖走了徐丹琪。 他之所以不将答案,告诉给怒意难消的曹佑,目的自然是想让曹佑对那臭猫多点注意了。 看到小白猫对徐丹琪的失踪,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说真的,小欧桓是想偷笑几声的。 第二个跑进那条裂缝里的曹佑,激动过了头,整个人往那门板上撞了去。 “曹佑?!” 缓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人疑惑地伸出手,在徐丹琪的眼帘上晃悠了两下,一点儿也不认为自己,会长成曹佑那倒霉样。 嘿,不过这样也好,就当自己是曹佑好了。 一把拉起了徐丹琪的裤腰带,这人笑得脸都快变成猪头脸了。 就在这人要帮徐丹琪脱掉衣服,好让她透透气时,房门被人撞开了。 谁?谁这么大胆敢跑来这里撞门? “你在做什么?” 四目相对间,曹佑那憋了一肚子的怒意又消了大半。 起初,他是不懂得小欧桓和那臭猫为什么进了这屋,又突然往外边飞了去。 待他走近那多事的家伙面前,他才看清了徐师姐,这会儿真有点儿不雅。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又进来做什么?偷看我帮这位姐姐换衣服呀?出去出去,还不赶快出去!” 吓了一跳的李端蓉,连忙将手里这条属于徐丹琪的腰带,藏到了身后。 曹佑来了又如何?难不成他还敢厚着个脸跑过来? 这里可是她李端蓉的房间耶,只允许女的进来,绝不允许他那种满肚子坏心思的男孩子跑来。 “她怎么了?我问你把她怎么了?该不会是你把她打伤的吧?” 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的曹佑,还真往前多走了几步。 可惜他只看到徐师姐的侧脸,没能看到她那袒露的香肩。 越是看见李端蓉的慌张模样,曹佑就越想弄明白这些事,都是怎么发生的。 哎,要不是因为他的关系,徐师姐也就不会被带到这种破地方来了。 “我能把她怎么样?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讨厌起了曹佑,用这种凶巴巴的语气来质问她,撒开了手里这条腰带,李端蓉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跑去推搡曹佑那种男孩子。 额,这李大小姐生气起来,脾气和力气相伴而生,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架得住的。 砰的一声,好不容易把门给关上了,她才浑身乏力地瘫坐在了这门槛边。 呼,尝到了这么个小胜利的她,开始有些苦恼怎么让徐丹琪醒过来。 看曹佑那关心的模样,这徐丹琪真个醒不过来的话,她李端蓉还得找个安全些的地方,躲上一个甲子了。 “初步看来,你那徐师姐应该是水土不服晕倒了,休息一下就会醒来的,不用太担心。” 坐在了呆愣愣的曹佑肩膀上,小欧桓偷偷地笑了又笑。 当他瞧见曹佑被李端蓉那丫头,从屋里推出来的时候,他都有些怀疑曹佑是不是男孩子了,竟然不想着反抗一下。 “老头,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你要答应我把她送回去……” 得知了徐师姐,不是受到了李端蓉的迫害,曹佑稍稍放心了些。 经过这么件小事,他略微明白了当自己所关心的人受伤时,自己也会变得很不开心。 他不喜欢这种不开心,也不想看到徐师姐不开心。 “呵,那她要是不想回去呢?你没听见,老夫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耶。她在昏迷的状态下,不喊别人的名字,只喊了你的名字,那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了曾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得到过你的帮忙!” 不学曹佑那藏头不露尾的大叔,小白猫可不会有过多的顾虑。 他不会去多管曹佑,对徐丹琪的那种喜欢,是来自于师姐弟之间的那种互帮互助呢,亦或者彼此所发展出来的,那种奇妙的感觉。 反正在他看来,只要徐丹琪知道了曹佑也在这里,定然是会找借口留下来陪他的。 第308章 一爪跟上 伸出小爪招了招,从地底下招出了,一张石质的小摇椅,小白猫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翘起了个腿,那模样颇有些享受。 让这石椅往下飘了点,小白猫挤眉弄眼地透过它的指缝,看起了远处的一些动静。 在它那遥远的记忆里,这绝域是封着四道门的,那些门的另一边,是另外的一些地方,也都是属于十二凶煞之地的范围。 “在你这个没有多少仇家的年纪里,学东西是最快的,不用像老夫这样子,吃个饭都得担心,会有把刀从碗里钻出来。” “……” “等你烦心的事情多了,你想静下心去好好地琢磨一下门道,就会很难很难。老夫把你那徐师姐带到这边来,本是想让你少些烦心的事,没想倒让你多了些烦心的事,真是老糊涂了。” 丝毫不像在检讨自己的错误,小白猫将双手环抱在了一起,任由这张石椅晃前摇后地摆动着。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就是讨人厌……” 没在这个小院落里找到任何一张椅子,曹佑想坐又想站着,往那柱子旁依偎了去,他似要等着徐丹琪醒过来。 这里,他之前就来过一次了,依然看不出绝域有着什么样特殊的地方。 绝域,可能真像它的名字一样,什么希望都孕育不出来。 “老夫什么时候就自以为是?分明就是你们这些臭小鬼不懂得尊老爱幼,总喜欢耍弄些小聪明……知道这是什么嘛?” “……” “这叫九锁盘龙塔,属于灵器中的霸者,用途可多了。只要你肯跪下跟老夫磕三个响头,老夫准许你进去里面一趟。在里面修炼,可比在你们那边进展快多了。” 飘到了曹佑的身旁来,小白猫随手召唤出了,这么个盘着几条小泥鳅的破玩意,大言不惭地说出了它的名号。 搁在云界宗最强盛的那个年代里,这玩意丢出来,准能吓死一大群舞枪弄棒的鼠辈。 “九锁盘龙塔?名号倒是挺响亮的……” 从曹佑的肩膀上蹦了过来,小欧桓使出了不少吃饭的劲儿,想要将它从那臭猫的手里,拽过来瞧个仔细,可惜努力了老半会儿都没能将它据为己有。 光明正大地记下了这座塔所有的特征,小欧桓打算下次见到鲛海的时候,讨论一下和这玩意有关的事情。 九锁盘龙塔?这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 将这碗白净的水液给徐丹琪喂了个光,按捺不住心底的这一份好奇,李端蓉偷偷地跑到窗沿边,看起了那只倒贴着老脸在招呼曹佑的小白猫。 当她瞄见那牲畜的手里,真托着一个很像小塔的物什时,她的美眸之中顿时闪过了一阵芒光。 若是能把那样玩意从臭猫的手里骗来,她以后办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谁敢欺负她,她就把塔丢出去,准让人家长了翅膀都飞不掉。 “……” 等不来曹佑的磕头跪拜,小白猫倒是等来了,一道贪婪的目光。 哎,他就不明白了,那些个老百姓怎么着,就成天想着多子多福呀。 多个儿子那是多一份罪受,哪有那么多的福气可享,还不如养几个女娃,嫁了人还能收回一大笔礼金。 有些喜欢李端蓉那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小白猫似笑非笑地转过身来,对屋里的李端蓉说道, “小徒孙,很喜欢师公这件宝贝嘛?喜欢的话,老夫可以送给你……” “……真的嘛?” 激动得多了个爹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的李端蓉,那眼眸里只看到九锁盘龙塔,全没想着多看一下,小白猫那冷淡的臭脸。 她想要,那还得臭猫真个舍得才行。别看那玩意小巧玲珑,当年修炼成功的时候,可耗费了小白猫不少心力。 “假的!” 瞅见曹佑偷偷地溜进了屋,小白猫抬高了手,不想让李端蓉的脏手,碰到它这么个好宝贝。 俗话说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孙。 额,它刚才还在想着女娃值钱呢,这么快就改变了个主意。 “假的就假的呗,我又没求着你送给我……” 嘴皮子上这么嘀咕着,李端蓉可想碰一碰那九锁盘龙塔了。 估量着自己的手,到那猫爪子旁的距离,努力往上蹦一下,照理来说是能够抢得到。 在这眨眼间想好了,所有能够想到的法子,李端蓉先手往那臭猫脸上,甩出了黏糊糊的泪牛虫,后手一爪跟了上。 没料到伊葛的这个小徒弟,是那种敢想敢做的小家伙,假装遭了个袭击的小白猫,直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那条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泪牛虫,比小白猫还不要脸,用那些黏劲超强的液体,封住了小白猫的视线。 黏在了地上的小白猫,越想要从黏液里挣脱,越是被黏得更结实。 “嘿,我就借你这个小塔玩一会儿,等下一定还给你。” 轻而易举地从小白猫的脚踝边,捞起了这个有些黏糊的九锁盘龙塔,李端蓉就想从这条裂缝里逃远去。 还给它?可能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忘了自己并不是这九锁盘龙塔的持有者,李端蓉笑呵没几声,整个人连同她那泪牛虫,就被一股莫名的劲力,吸进了九锁盘龙塔里头,出不来了。 “让你在里面反省反省,也不失为是对你的一种历练哈。” 毛发焕然一新的小白猫,眨巴了一下双眼,就让飘浮在半空中的九锁盘龙塔,消失回了它的灵泉,不打算将李端蓉给放出来。 本想进屋里把曹佑,也给收进塔里去,但它迟疑了一小会儿,只是让那石椅,陪着它隐没在了半空中,没想去打扰了那一屋子奇怪的氛围。 “徐师姐,你醒了呀,头还会感到晕沉嘛?” 帮徐丹琪系好了腰带的曹佑,却忘了将手从她的娇躯上移回来。 看到她睁开了美眸的那一会儿,他是挺开心的。 可他开心了,徐丹琪反而有些郁闷。 “好多了……小师弟,我们这是在哪儿?” 感受到了那丝异样感,微微抬起个脑袋来的徐丹琪,好似没有看到曹佑,那一只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解地询问起了这么个,和自己的处境有点关系的问题。 矛盾的内心,折腾得她那白皙的小脸,跑过了一抹红霞,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些什么样的事情。 她很想去触碰一下曹佑的手,又鼓不起那么个败坏声誉的勇气。 第309章 当成什么人 这一切,又像是回到了,自己被曹佑吓哭的那一刻。 那夜里,徐丹琪是挺害怕的。 风梧山庄里有那么多的师妹陪伴着她,她却感受不到太多的热闹,好似大家从早到晚都只顾着各自的事情,没想着真正去关心过别人。 当曹佑从院子里越过那一道门槛时,徐丹琪知道自己的心也走进了他的影子。 那种感觉跟此时很像似,一样让她感到矛盾与不安。 如若曹佑能早个十年出现在她的面前,也许她内心的矛盾只会是羞恼。 这世上更多的是现实,而没有如果。 缩回了手的曹佑,能够透过指尖的触碰,知道自己和徐丹琪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在他的心底里,他还未曾有过一丝对于她的矛盾,但他懂得她为什么会想躲避他的目光。 他越是这样露出小孩子,才有的那种清澈的目光,就越让徐丹琪无法去直视他的面容。 早出现个十年又如何呢?他也还是这样子的他,不会想到在这种奇怪的时候,去搂一搂在矛盾中徘徊良久的徐师姐。 她的心中会生出这种,区别于其他师弟的念想,不就是因为曹佑的单纯么。 她是他的师姐,不该把他当做唐师兄,也不该把他想成自己最想依赖的那个人。 注视着枕边那迟迟没有多少变化的一切,徐丹琪不禁认为她爷爷是对的。 她应该离得曹佑远一些,不管他是霸刀门未来的门主,还是因为他那令人矛盾的年龄。 沉默,仿佛是她此时唯一能够办好的事情,这样既不会让自己再多些矛盾,也不会让曹佑有所误会。 误会,从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出现了。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也是简单的,简单到让有些人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刻苦铭心去记住那一碗饭的味道。 有时候,曹佑总会去思索,徐丹琪和其她人有着什么样的区别。 她很美,随便站在某个地方,哪怕那个地方站满了一大群出尘不染的仙女,她依然很耀眼。 也许是她身上这一种近乎于他娘亲的美,让曹佑天生就想离得她近一些,静静地看着她,即便她的身边会出现一个她所想托付终生的人。 咕噜,打破彼此间沉默的,不是彼此的言语,而是这一种很平常的饿肚子声。 想起自己晌午的饭还没个着落,徐丹琪慢悠悠地往床里边侧了个身过去,不去看曹佑脸上那抹玩闹似的笑意。 她希望曹佑能够躲远点,好让她少几分窘迫。 等了小半会儿,确定自己没有那么难堪时,她才偷偷地侧过脑袋来,想要看一看曹佑是否还在取笑她。 然而,她看到的不是曹佑的笑脸,只有被微风吹拂而动的帘帐。 不见了?明明就没想过要把他当成什么人,又为什么还要来关心,他这会儿跑哪里去了呢。 小脸上掠过了些许失望的徐丹琪,缓缓地爬坐起身来,失魂落魄地瞧着这个陌生的屋子。 就这个走几步路,都能捡到根骨头的鬼地方,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当饭菜填饱肚子呀。 以李端蓉那屋子为中心,在方圆十里之地内,找寻起了伊葛他们的踪影,曹佑相信只要找到伊葛或李端蓉,暂时就能够解决这吃饭的问题。 伊葛没有找到,他倒是找到了座从来没有见过的房子。 那房子像刚用些骷髅骨搭建出来的,还有着些泥土的气味。 慢步走进了这院子里,曹佑只看到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大叔,在整理着些药材。 不知道对方和伊葛他们是个什么关系,曹佑尝试着跟人家的背影喊道, “你们这里有多余的饭菜能够借我一点嘛?” “?!” 将这个铺满药材的竹匾放在了木架上,荀滕疑惑地往曹佑这边看了来。 曹佑?曹天的儿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臭小子,荀滕疑惑之余也就剩点儿淡然。 他都还愁吃愁喝呢,哪里有多余的粮食能够借给曹佑呀。 略微忖度了一下,荀滕指着那边个方向,平静地跟曹佑说道, “我这边没有剩菜剩饭,你去伊葛那边逛一逛。要是他那边也没有的话,你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 得知荀滕比他还要穷,顺着对方所指出的方向,曹佑撒腿就跑没了影。 心里面对荀滕的那点儿好奇,都被他丢在了路边,没有带到伊葛这边来。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的路,跳过了多少个坑,好不容易来到这个祭坛边,曹佑是看到了伊葛。 但他也看出了那家伙,正盘腿坐在里头,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又像在偷懒打瞌睡。 “哎呀呀,瞧你满头大汗的,是在找什么好吃的东西呀?” 从这裂缝里飞了出来的小白猫,听到了曹佑迫切想要将伊葛从里头喊出来的心思。 不就是姓徐的小姑娘饿了么,多大点儿事呀。 只要他随手变一变,都能变出些金银珠宝来,更何况是一碗饭的事。 “老头,你来得正好,把徐师姐送回风梧山庄……” 放弃了破坏那个结界的念头,曹佑转过身来揪住了小白猫,巴不得它快些打开一道通往风梧山庄的裂缝。 “行!不过你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尾巴被曹佑揪了中,浑身都很不痛快的小白猫,忍着这一股哆嗦劲,轻声细语地跟曹佑嘀咕出了一个条件。 “好……” 答应了臭猫的这个条件,曹佑顺带着得到了一些食物的奖励。 当他通过那条裂缝,出现在了院子里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徐丹琪。 一甩全身的劳累,曹佑笑着个脸往她这边走了来,颇有些像从厨房里走过来的自然模样。 “小师弟,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弄得头上那么多汗呀。” 看见曹佑手里拎着的那个篮子,徐丹琪明白他是找吃的去了。 这里的厨房在哪?她不知道,但她猜想曹佑一定是跑了很远很远的路。 “我去那边的厨房里煮了点东西,刚才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会把房子给烧了。徐师姐你快尝一尝我的手艺,可能会很难吃……” 曹佑不太懂得自己为什么要来撒谎,忘却掉了其余的那些琐事,此时的他只想为她做好这么点事。 第310章 想去哪儿 说是饭,也就是一碗五味杂陈的白粥。 走到这桌子边,坐了下来的徐丹琪,什么事也不去掺和,就这样静静地等着曹佑,将那碗白粥从篮子里拿出来,然后慢慢地将这一大碗白粥喝了光。 她长这么大,喝过不少别人煮的粥,也尝过很多自己熬的粥,却只有这一次的味道很奇怪。 她不知道这碗粥,其实是李端蓉早些时候在家里煮好的,而不是曹佑在某个厨房里,亲自熬制出来的。 但她宁愿相信这就是曹佑煮的,只要她自己相信了,她觉得很多细节都已不重要了。 “……” 看完徐丹琪喝掉了那碗白粥,曹佑莫名有了种想哭的冲动。 他算是明白了徐度那种老家伙,为什么不喜欢唐曲明,也不想看到他曹佑离得她太近了。 在她肚子饿的时候,他连这一碗白粥都是从臭猫那里讨来的,不是真正依赖他曹佑自己的力量弄出来的。 若哪天她生病了,他又当如何呢! 什么年龄门户的,通通都是借口,钱财那种东西才是影响最大的,不管是在什么个年代里。 也许,他所能够给予的,也就这么多了。 “小师弟?小师弟……曹佑,你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也要学唐师兄那样,将所有怕被我听到的话都藏在心里呢……” 瞥见曹佑那低头沉思的模样,徐丹琪仿佛看到了此时此刻,他是在因为某件伤心的事而哭泣。 她又没说这碗粥不好喝,但她也没说这碗粥很好喝。 粗茶淡饭的生活,有的人喜欢,有的人讨厌,她是喜欢还是讨厌呢? “徐师姐,我们回风梧山庄吧,这里太危险了……” 缓过劲来的曹佑,自己没舍得流一滴眼泪,倒见得他那徐师姐哭了。 不明白她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曹佑很想说些安慰她的话来,又自叹才疏学浅,不知道什么样子的话,才能够让她笑一笑。 “这里危险,风梧山庄就安全了嘛?你都不明白我想去哪儿,又想得到些什么,成天就知道徐师姐徐师姐的,不知道我听了会很烦啊?你和我爷爷都一个样,总是想着替我做决定,都没想过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想起了她爷爷,想起了唐师兄和他那三个娇滴滴的小媳妇,也想起了很多,很多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徐丹琪哭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伤心。 她明白很多事情不容易,也尝试着去改变过,可都没能够成功。 这样子的一个结果,她不想要去接受,又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 可能这世上本就没有遗憾,只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追寻遗憾,因为只有遗憾,那些人才便能多点心安理得。 “那……你喜欢去哪儿?” 压抑不住心里的这份难受,左眼眶里流出了一行泪来的曹佑,到底是询问出声了。 他想要弄明白徐丹琪,真正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又最怕失去什么,哪怕那些东西,都不是凭他一己之力,就能够给予和守护的。 “……” 沉默,来得如此悄无声息。 徐丹琪从来都没想过以曹佑这个年纪,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前一会儿,她还在责怪曹佑的不懂事。 现在,她发现不懂事的那个人不是曹佑,而是多吃了几年酱醋糖的她。 机会,此时就摆在她的眼前,只要她说出一句她喜欢留在这里的话语,她就能够让自己的下半辈子,发生点不一样的变化。 止住了泪水的徐丹琪,在曹佑的眼睛里看出了些很认真的感觉。 曾有那么一瞬间,徐丹琪是相信会有那种可能的出现。 但转念间,她又明白了些连她自己都不想接受的结果。 她没有留下来,不是她不想留下来,是她认为离开会更适合她。 曹佑很强,在欧桓,以及那些来路不明的家伙帮助之下,会变得更强。 一个强大的人,是不能够有累赘的。 把自己当成了曹佑未来的累赘,所以徐丹琪选择了离开。 她没想过,她的出现影响了曹佑很多年,也没料到自己的离开,会让曹佑伤心很多年。 世俗的常理,左右了她的一生,也让她拥有了那个常人容易接受的一生。 尊重她这个决定的曹佑,走在了她的前面,似在帮她挡掉那些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知道没有特殊意外的情况下,他会跟普通人一样越长越高,高到拥抱着她的时候,能够用肩膀给她当枕头。 回到风梧山庄的那一刻,曹佑所在想的事,是自己应该长大一点了。 在他这个年龄,看似有无限的可能,实则也就只有一条路能走。 离开风梧山庄,离开霸刀门,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用自己的汗水与生命,从别人的口蜜腹剑之下,活出一条自己所能够活的道路来。 “丹琪?我的孙女呀,爷爷再也不替你做决定了,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坐在那门槛上的徐度,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当他在恍惚间,看见了他的乖孙女徐丹琪,就站在他面前时,徐度一把老泪纵横,很想让他的乖孙女能够原谅他。 站起身来的他,想要过去搂一搂他的孙女,又没能往前多迈出一步。 “爷爷……” 忘却掉了爷爷往昔,那一副颐指气使的姿态,小跑过来的徐丹琪,伤心地依偎在了爷爷的怀里。 爷爷,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一个亲人。 他年纪大了,有事没事就担心着,自己会突然就逝去,不肯放心让她独自去面对,那些心怀叵测的奸佞之徒。 无法理解到爷爷的这一份良苦用心,徐丹琪虽还有一丝埋怨他,但是依旧抛舍不掉这份血缘之情。 “……” 抹掉了这一条泪痕的曹佑,依然明白徐长老对他有着太多的偏见。 将目光从徐长老,和徐师姐的身旁移了开,曹佑估摸着是东州变天了,那老家伙才会说出那些掏心掏肺的话来。 额,也不排除徐长老那般模样,实际上是在博取徐师姐的同情,以便他重新掌控徐师姐的未来。 让曹佑相信了那老家伙,并不是用心良苦,是人家那一声别扭至极的叫唤。 第311章 多出的变故 少门主?这么个称呼,从高布嘴皮子里喊出来,曹佑是不会认为有半分奇怪的,可从徐度身上跑来,那就是另外一种意味了。 平时徐度恨不能将他曹佑踹远一点,是铁了心要为难他。 因而,曹佑曾以为那夜里,将徐师姐丢到他房里的人,其实就是徐度。 当一个人狠毒到能出卖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已经算得上是传说中的神了。 神,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一个不喜欢就毁天灭地,一个喜欢就玩弄众生,好似不那样子折腾,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可怜,自诩为神的人,都太可怜了。 “发生什么事了?徐爷爷……” 不去看徐度那一双泪眼汪汪的老眼,也没有多瞧一瞧那泪雨朦胧的徐师姐,曹佑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像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他像在看着别人,演绎一段因年龄而引起的情感矛盾,矛盾过后一切又都冰释前嫌。 徐爷爷?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曾经跟曹佑说过的那番话语,徐丹琪有些小开心,又有些小难过。 她爷爷暂时是不多管她的事了,但曹佑会喜欢她么,会介意她以前喜欢过唐师兄么? 没错,从容貌上来讲,她是挺漂亮的,这一份漂亮可以维持个十年,却维持不了二十年,甚至于一辈子。 黯然的徐丹琪,看不透曹佑是否在想着,和她一样的问题。 没有了她爷爷那一座冰山,彼此间是否能有个可能。 “……你暂时还是别去东州城为好,城里要是有人认出你来,连你也逃不掉的……” 低估了隐藏在曹佑身后的那股强大势力,徐度轻推开徐丹琪,好心好意地告诫了曹佑一声。 他的这份好心,太过于奇怪了,就连他的孙女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多看了一眼曹佑那双,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徐度咂吧着老嘴,跟曹佑透露道, “……在我们和门主去追你的时候,城里出现了一队金麟军。 他们人很多,一个个又很强,把你们曹家大院和州府衙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等我们折返回城里时,他们指名道姓地抓住了门主,以及被错当成你的夏侯元。” “……” “高布不自量力地要去同他们理论,不想让他们带走门主,但终究敌不过他们的剑阵,被打成了重伤。这会儿,城里应该还有他们的踪影,所以你暂时还是别去东州城为好……” “什么门主门主的,那根本就不是我爹爹,都是夏侯元他老爹夏侯存易容出来的,一定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仅坏了我们霸刀门的名声,还牵连到了我爹爹。话说回来,他有今天,也是你们这些执法长老纵容出来的!” 竭力让自己不说出些痛骂徐度的话语,曹佑就不明白了,夏侯存是不是傻,老那么喜欢易容成他爹曹天做什么呢。 顾全大局?怕是顾全他夏侯存自个的裤腰带吧。 “是我们的错……不过这些年来,有他那个假冒的门主,东州境内还算太平。当年……当年门主一连失踪了几个月,西边的阔斧门就常来滋事,宗门内也有很多事情,因为意见不合而没能,得个妥善的处置……当时他提议易容成门主的模样,我们几个本来是反对的,但后来……” 吞吞吐吐地将六年前,发生在霸刀门的那点事儿,说给了曹佑知道,徐度是不打算曹佑,能够体谅他们当时的心情。 他只想曹佑在责怪夏侯存的时候,能够多知道点儿夏侯存,也不全是个四肢发达的粗汉。 “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霸刀门又要有麻烦事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蹦出来的小欧桓,那眼睛里的光芒,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闪耀境界。 机会!这是曹佑接掌东州的一个机会。 东州和西边的翠州相比,那简直是穷得一无是处。 不过,只要有人,不管是富饶的地方,还是穷困潦倒的地方,就能够折腾出一些事情来。 再说了,东州只是没有出现几个,能够在王庭里说上话的大人物,还没有穷到寸叶不长的地步。 “哎,就算你们这么说,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举手投降的曹佑,又恢复了他的那种傻乎乎的模样。 他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谈何事先预备好了应对之策呢。 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是站在哪里,在跟谁说话了。 “曹佑你别怕,有我们大家在,你不会有事的。” 也改了个称呼的徐丹琪,哽咽着个嗓音,安慰起了蹲坐在地的曹佑。 此时的她,眼眸中少了几分男女之情,倒是多添了些师姐弟间的友谊。 如今是霸刀门最关键的时候,大家应该团结起来。 别人都能像她这样子想,也许东州真能迈过这一道坎。 问题麻烦就麻烦在,夏侯存代理门主职务的时候,没有建立好一定的威信,导致东州境内的老百姓们,大部分对霸刀门失去了信任。 失去了民心的霸刀门,还能剩点什么呢?除了骂名,就是骂名。 至于说老百姓们,为什么还会把子女,送到霸刀门来,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多少钱财。 他们斗不过方大财,那种财大气粗的土财主,便想让子女们能够有个仰仗,最起码挨打的时候,还能多活一盏茶的工夫。 “对,只要我们霸刀门还在,东州就还有希望……” 仍旧能够从徐丹琪的言语里头,感受到她对曹佑的那点儿情感,徐度表面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心底里可是另外一番想法。 那么重的一个担子,曹佑能扛得起么? 若不是考虑到曹佑是曹天的独子,徐度还想趁着高布受伤的时候,全面接管风梧山庄呢。 刚才他坐在门槛上,一半是在后悔自己,没能赶在徐丹琪离家出走前回来,一半就是在盘算着,等金麟军的人都走光了,是否应该派些弟子去把东州城给占了。 “既然你目前不太适合露面,那就等晚一些,悄悄地再到东州城,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免得多生出些变故来,连这风梧山庄也被封了。” 目光不及徐度那么短浅的小欧桓,所想要让曹佑接触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霸刀门,而是更大点儿的地方。 第312章 这一席话里 没有徐丹琪陪伴在身边,两手空空的曹佑,俨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霸刀门子弟,惹不来别人过分的注意,也不会无聊到去惹别人的注意。 高布这一边的院子,距离徐度那一边还挺远的,就像一只鸟两翼的羽尖,正常情况下不会相碰。 正因为彼此都相隔太远了,他们往往又能玩出很多,不被别人所理解的矛盾。 因为徐丹琪的关系,曹佑去过徐度那院子的次数,比去正殿的次数还要多。 高布这一边嘛,他还是第一次来过。 他之所以不用别人过多指引,就能够找到高布的住处,可能是因为人家的院子太好找了吧。 一点儿重伤的架势都没有,高布孤零零地在院子里,揣摩着一套化刀为拳的掌法,动作所到之处尽是些柔风软气。 尽管曹佑没有显露出,一丝异于常人的气息,高布还是在二十步远的地方,发现到了曹佑的出现。 这老家伙也没提前出声招呼曹佑,仍然耐心地等待着,像极了一只等待蚊虫飞过的老蛤蟆。 还没有进入什么忘我的境界,等曹佑出现在院落门口的时候,高布假装偶然间看到了曹佑的身影,惊讶地问候道, “少门主光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还望少门主赎罪。” 光临寒舍?什么个意思呢? 高布是指他所住的这个院子,亦或者暗指整个风梧山庄? 若是后者的话,那高布岂不是一早,就成了风梧山庄的主人。 早在离得高布三十步远的地方,曹佑就察觉到了这老家伙的气息。 他会耐心地走到这个,离得高布不足五步来远的院落门口,那只是他很好奇,高布为什么没有徐度所言,身受重伤呢? 曹佑快步迎上,想要亲眼看一看高布,在忙什么事情。 见到高布抱拳行礼,他也学着客套地说道, “高长老客气了,应该是我要请高长老多多包涵。” “哦?少门主此言何意呀?莫非你又拐着徐度家的孙女,去别处偷玩,惹得那老骨头生气了。” 不太明白曹佑突然来访的用意,高布尝试着探说起了些,人尽皆知的小玩笑。 说是小玩笑,有时候却能看出大问题来。 若果曹佑成了徐度的孙女婿,高布在风梧山庄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 没了个左摇右摆的甄庸,他都不知道该拿谁,来挡一挡徐度的晦气。 “哈,高长老真会说笑,我才多大呀,怎么会懂得如何拐骗徐师姐呢。” “嗯?” “我是来向你问一下,那天惊云寨的事情怎么样了?听师兄们说,当时你就守在东州城,所以我就想你应该知道点儿惊云寨的事。” 避开了夏侯存被逮走的事,曹佑只当自己真是来,了解惊云寨的事情。 照小欧桓推断,当他再次回到风梧山庄的时候,东州这边是过了差不多有三天的时间。 一个晚上都能决定很多事情,更何况是三天四夜。 “惊云寨?嗯,其实我这边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说是很少,高布知道的事情还是很多。 “那天晚上,门主率领众人前往惊云寨,说是雪惑军大老远,跑来帮我们剿灭贼寇,我们自家人不能够坐着看戏,让徐度坐守风梧山庄,派我去看着点东州城。” “那夜里惊云寨那边具体发生过些什么事情,我是不太清楚啦,不过从那边传来的地震之声,倒也能够听出些高手相逢的意味……” “第二天凌晨时分,夏侯存就伤痕累累的,跑了回来跟我们说,贼人势大门主恐已不测。” “我当时听了整个人就为之一惊,立马召集还能够跑得动的兵卒,匆匆赶往惊云寨。” “可等我们到了惊云寨山脚下,那些个雪惑军的小将,却跟我们说贼寇头目从密道窜逃,没见过门主踪影……” “现在仔细想起来,还有诸多线索需要捋清楚……” 一句一个表情的高布,可谓说得有板有眼。 他所知道的这点儿事,可以说大多是他听来的,不全是他亲眼所见。 再者其中有没有,他个人编造的成分在里头,别人还没那么容易听明白。 “这样呀……” 似懂非懂地应了高布一声,曹佑暂时还想不明白里头的门道。 若说他老爹曹天死在了季敖的手里,也应该有一具尸体才对。 瞧高布那局外人的模样,他老爹曹天是死是活,还就成了个谜。 从高布的这一席话里,曹佑也就初步肯定了,惊云寨这会儿是落在了赖十三他们的手里。 “道听途说总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有机会的话,我们还得自己多去调查调查。这边也不用再问些什么话了,我们到东州城去逛一逛,没准还能够捡到些有用的消息。” 围着高布转悠了一圈,看不太出高布有受过什么重伤,小欧桓遂建议曹佑换个地方走动一下,以期赶在那些线索,被抹去的时候,知道点儿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那高长老请留步,我接着去找徐师姐玩了。” 这臭小子嬉笑着个脸,想不出个好的借口,来躲避高布那一道奇怪的目光,遂瞎诌了个借口。 曹佑觉得自己,若是直接告诉高布,他这会儿是要去东州城闲逛的,高布应该会找俩徒弟来跟着他。 与其那样多被几双眼睛盯着,倒不如真顺着人家的误会,就说去找徐师姐得了。 “少门主慢走……” 目送着曹佑往那廊道上走了去,高布是没再开些玩笑了。 不管曹佑是真个,去找徐度家的孙女,还是跑去别的地方问其他人,只要他来过了,高布就该有所注意。 以他对曹家的了解,他们一个个从很小的时候,就很会折腾一些别人不太理解的事情。 曹瑾老门主是,曹天也是,就连曹佑也不例外。 东州这块地,几经风雨洗刷,还能是曹家人当家做主嘛? 从风梧山庄去往东州城,通常都会经由东州城南门进入。 不过这一次,曹佑选择了绕远一点,从道路比较崎岖的这一边,去往东州城东门。 因为东门之外,就是距离惊云寨较近的永宜城。 若惊云寨中发生了点变化,影响比较大的就是山下的永宜城和定保城。 换言之,如果赖十三一早,就想借由惊云寨那座山虎视东州,应该会多接触永宜城和定保城,特别是当夏侯存那个假门主,有些动静的时候。 一旦他们利用那两座城,形成了犄角之势,别人想要拦阻他们,都不是用几句话就能沟通好的。 第313章 东州曹家 逛了一遍永宜城,只看到些在购置衣物,和粮食的雪惑军兵卒,没有看到他们堂而皇之的,站在了永宜城的城墙上。 不过,他们会大老远从惊云寨那边过来,就很不寻常了。 即便他们褪去了,那一套白芒衣甲,穿成了个和寻常百姓相似的着装,依然逃不过小欧桓,这个有心人的眼睛。 他们的身材普遍都很高大,不像来来往往的老百姓,那般一副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模样。 这些人里不仅拥有着些稳健的步伐,还有那一个洪亮的嗓调。 “趁着现在还没过酉时,要不要去找一找,可能躲在永宜城里的赖十三呀?” 在半空中飘乎乎地转悠了几圈,小欧桓鲜有地询问起了曹佑的意见。 每当他改用,这种嗲声嗲气的语调,在说话的时候,总会让曹佑感到有一阵阴风吹过,不寒而栗。 “你又不早说,我们都已经到东州城地界了。” 躲在这棵老树旁的曹佑,望见了东州城东门的城墙上,也燃起了不少火光。 许是今晚的寒风很大,那些火光并没有扑闪出,多么明亮的光芒。 刚才在永宜城的时候,他都是躲在小巷子里,一点点地观察大街上的老百姓,从没想要光明正大的,去跟那些雪惑军的探子碰面。 这会儿,他所看到的是一座,比永宜城更为复杂些的东州城,里头可能躲藏着更多雪惑军的探子。 “依我看呐,你不是懒得回永宜城,而是记挂起了曹三伯。不!应该说是想沈盈雨了。哎,我真是替徐丹琪感到不值,她都三番两次对你丢出暗示了,你却不懂得给人家点希望。” 老不正经地说出了,这些惹曹佑分心的话语,小欧桓的用意并不是让曹佑,去想起心有所属的沈盈雨,只是让这臭小子不用太过于紧张。 东州城而已嘛,多大的地儿呀,就算里头藏了千军万马,不还有他这么个可爱的小帮手么。 “……” 倒吸了口寒风的曹佑,真不知道该说小欧桓些什么话才好。 他老早就把沈盈雨,那个欠了他一万两金子的无赖,给抛在脑后了。 这一会儿,被小欧桓用那种奇怪的语调提及,他又隐隐约约地想起了,那点跟她有关的事儿。 那种家伙呀,除了容貌和徐师姐差不多之外,浑身上下就剩点儿臭脾气。 还有那个尹公子,对!一想到沈盈雨,曹佑就连带着想起了,个子比他高多了的尹伯期。 可能,就是因为有尹伯期的存在,才让曹佑止住了一切,对沈盈雨的遐思。 “说真的,沈盈雨那人比你徐师姐,懂得了太多的人情世故,不但弹得一手醉惑众生的好琴,还算得清不少,剪不断理还乱的账目。” “……” “就拿她那座宅子来说,你就得找个机会跟她讨教一下,她那种见钱眼开的本领。” “……” “照我估计,她手上至少还攥有五座房子的地契,加起一起虽值不了一万两金子,但也还够她每个月,收几百两白银的闲钱了。不过,她那人就是有个讨人嫌的毛病……” 跟沈盈雨非亲非故的小欧桓,却比曹佑还要了解她。 想了想,小欧桓觉得曹佑这会儿什么都不缺,就缺几万两能够用来浪费的金子。 不远处的曹家大院很安静,成了黑夜里最受宠爱的建筑物,没有任何的灯光,也没有多余的声响,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 早些时候,当夏侯存所假扮而成的曹天,被金麟军的人从曹家大院里逮走之后,曹佑大院就开始变得,如同死寂一般,让生人不敢随便接近。 那帮金麟军的人,没有大张旗鼓地在里头,搜索任何他们所想要找的东西。 倒也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此次前来的用意,不过是奉了帝尊旨意,来请曹天一家子,去某个好山好水的雅静之所喝茶聊天。 静守在这客栈中的俩人,不约而同地将半掩的窗户,轻盈地合了上,回过身来穿起了,这套在黑夜中没那么显眼的黑衣。 他俩相信在附近,也躲藏着跟他们一样装束的人,目的一致。 大家都是想要从曹家大院里,得到夏侯存没能及时藏匿掉的秘密。 那些秘密,可能是夏侯存与王庭大臣,相互来往的书信,也可能是东州城百姓们,谣传的那笔惊天财富。 不怕有诈的他俩,犹如黑夜中才有的鬼魅,身手敏捷地跳往了曹家大院。 这伙儿老早,就惦记上曹家的黑衣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俩黑衣人潜进了曹家,而没有做出些过于激动的举措。 他们在耐心地等着,等着包括那俩人在内的其他家伙,能够带出点儿有意思的东西,然后他们再直接捞个现成的便宜,而不是学那些人以身犯险。 最早引起他们关注的事,不是曹天当年失踪了几个月,而是那曹家大院的建造问题。 寻常的豪宅,顶多就奢华地在梁柱上,抹点金粉银屑,再弄两只镀金的狮子,丢在门口显摆。 曹佑大院不比寻常的豪宅,没有太明显的奢侈之物,倒是地底下颇有些门道。 那地底下用铜铁,浇筑了几道极其厚的阻隔墙,算得上是另一座曹家大院。 曹家盘踞东州数千年,能够在地底下玩出,那么稳固的地基,倒也不是个难事。 让这伙儿黑衣人甚为不解的事情,是曹家先祖当年为什么,要选择在这块地上建造房子,单单是因为以前的地价不要钱么。 不可能!任何一个家族在最强盛的时候,铁定有过很多来路不明的帮手,否则是不能在暗流之中扎稳脚跟的。 以前的事情具体怎么样,他们已经无从考究,毕竟每隔数百年,都会有一场席卷九州的烈火出现。 在那些烈火席卷之下,还有人能够活到最后,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谁还有闲情去关心,别人的家里是否藏了什么好宝贝。 到了近些年,他们大致上是肯定了,夏侯存假扮的曹天,将那地底下,当成了存钱的地儿。 他们现在就差,几个拥有着丰富,偷盗经验的江洋大盗,去帮他们把那些秘密,从地底下找出来。 只要他们知道了,如何进入曹家大院的地底下,他们就能挖出所有曹家的秘密。 至于说,那些秘密是否攸关了夏侯存,和夏侯元的小命,他们是不太关心了。 第314章 黑夜里的人 来过曹家大院一次的他俩,不认为这座豪宅,除了占地广之外,还有什么地下小城池。 曹家人真是奇怪,有钱都这么低调,那是因为什么事儿,被金麟军背后的帝尊,所惦记上的呢? 没在这个书房里,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吹灭了手里头这根火折子的苏祁,自来熟地走到桌子旁,喝起了一口茶水。 在这短暂的休憩里,苏祁把自己当做了曹家的人,思索着假如自己就是曹天,没事忙的时候,会在自己家这么大的一座宅子里,做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有个密室的话,密室的入口会放在哪里? 书房这里没有,卧房那边也没有,大堂有可能嘛? 人来人往的,多容易被经常来往的外人,看出些端倪来呀。 那茅厕有可能嘛?表面上看来臭烘烘的,未必不能装几个暗门。 厨房?下人住着的前院?水榭?花园? 轻手轻脚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苏祁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他想要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对他有用的秘密,又恐金麟军的高手们,早他一步将秘密给挖走了。 咚咚的几声敲击,从隔壁的那屋子里,传到了苏祁的耳朵旁。 那是他们红叶军的密语,适合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传递某些小情报。 得知顾之威有了个发现,苏祁转身走了过去。 摸开门一看,他也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只见顾之威在微弱的火光闪烁下,守在那个用来小憩的床榻边。 走近些瞧个仔细,苏祁才看清空出来的墙角边,多出了些通往地下的小台阶。 顺着顾之威所指的柱子看去,苏祁猜想那柱子应该是能够转动的。 当顾之威转动那柱子的时候,触发了藏在床柱中的机关,那张单人床从墙角边移了开,也就有了那些个小台阶的显露。 尽管找到了这么个入口,苏祁还是没有着急下去。 他在想着曹家人,把入口放在这里,都考虑到了些什么问题。 这里是挺隐蔽的,几乎没人会想到,嵌在墙中的柱子是能够转动的,也就无法知道床底下,一直藏着个入口。 但这个位置,对整个曹家大院来说,是很奇怪的,既很复合一般密室入口的设定,又不便于身居内院的曹家人,在深夜的某个时刻,不被巡夜的家丁们所发觉,而到达这么个入口。 换做是他苏祁有那个闲钱,他一定会把这里折腾成一个陷阱,以便那些图谋不轨的贼人有来无回。 亏了苏祁的思前想后纹丝不动,小开心过后的顾之威,又恢复了他从苏祁身上学来的谨小慎微。 用这火折子趴在地板上,嗅了嗅那些从地底下飘来的怪味,顾之威略微知道了,这里很久没人下去了,又闷又臭的。 哎,他还以为自己越过重重门槛,好不容易摸到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通往曹家秘密的所在呢。 失望,正一点一滴地从地底下爬出来,要将孕育出了失望的他往里拽。 找了这么久,他都快把自己玩成那玩意了。 没有那俩人的多虑,这人倒是挺随意的,用这么个麻袋,努力地装着些沉甸甸的金子。 曹家人真好,不但懂得怎么利用地位捞钱,还懂得将捞来的钱财,放在密室里当古董。 多好呀,等她把这里所有的金子都给搬完,她就是东州境内隐形的富豪了。 越想越激动的她,哪有多注意到自己,这次是有进无出,自寻死路呀。 如果说一个富绅的定义,是家里存有几千万两金子,那她也不算穷了,手里头起码还有数百万两白银,又何必贪心到来图谋这些不义之财呢。 当这人一脸欣喜地从地底下跑上来时,她所要面对的不止是苏祁他俩黑衣人,而是那伙儿从高墙外蹦进来的黑衣人。 这帮家伙会这么默契地出现,可不是图她背着的那点金子,是她知道的关于曹家的一切。 最先出手的,是那伙儿仗着人多势众的黑衣人。 剑?对,那些人不是用刀,也不是用枪,是用一把不需要紧握在手的飞剑。 她想死在这里?他们一个个还都不同意了,因为他们就没想过要她的命,只想废了她的修为,然后慢慢地从她那脑回路不复杂的脑瓜子里,拽出些秘密来。 金麟军整体的战斗力如何? 苏祁是还没亲眼见识过,不过人家那拷问犯人的酷刑,他倒听闻过不少。 露个圣盾门的底子,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这帮像狗一样的家伙,鼻子灵得佷。 让他们找上家门去,有些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了。 不稍微露个底子出来,又要怎么全身而退,乃至于带走这个跑来曹家偷东西的小贼呢? 以苏祁的身手,想要自己一个人全身而退,这里怕是没有人能够拦得下,但他到底是选择了,保护一下那个身手,比顾之威还要菜的小贼。 一掌迎风接了来,没有召唤出任何灵器来的他,愣是让这些锋芒毕露的剑刃,停滞在了半空中。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里,顾之威已然明白了苏祁的心思。 苏祁不顾着自己逃跑,都是为了给他顾之威争取点时间,好让他趁乱带走,这个始终不肯丢开小麻袋的小贼。 他的临战经验是很不错,就是没有灵器帮助的情况下,无法利索地一边躲着,这一旁飞窜而来的剑刃,再一边伸出去逮住对方。 当他的手快要抓到她的肩膀时,忽见她身形一滑溜了去。 因了对方的躲闪,顾之威险些就被这一把,突然加速的剑刃给切断手臂。 时间流逝得很快,又很慢,让人弄不明白那小贼,究竟在想些什么事情。 眼下这局面,摆明了就是苏祁他俩,想要帮她逃走。 可她就是没想领情,反而将他俩当成了,那伙儿黑衣人的同伙。 说他们是一个路数,也没有太大的毛病,一个个都在想着曹家的那点事。 死也不想撒开手上的这个小麻袋,没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身法,她的肩膀、肋侧、腿上,尽皆遭到了不少剑痕的侵扰。 那些划痕一道道都没有多深,像似偷袭之人故意在消耗她的气力。 第315章 面临个问题 把兄弟看得,比金银珠宝还要值钱的苏祁,哪里能够容忍那小贼,拖累到顾之威。 一掌解决了她?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法子。 这种不喜欢珍惜小命的家伙,活着也是祸害别人,倒不如葬身于这曹家大院。 打定了丢弃她的主意,苏祁一掌击散了些灵阶不低的剑刃,转身一掌轰向了她的所在。 他苏祁的掌法无声无息,没有藏着一丝苏家拳法的影子,却也能震慑天穹。 领头的这个黑衣人,见识到苏祁那套掌法的奇妙,也揣摩到了他的心思。 不经过他们的同意,就想谋害了那个,对他们来说有用的小贼?那怎么行呢! 徒留下一道金光芒亮的残影,这个带头大哥便想近距离,来领教一下苏祁的掌劲,怎料得有人比他还想逮到那小贼,而且出手比他还要及时。 这一处的时间,又好像再一次被静止了去,他和苏祁一样,隐约中都能看到了,那一条紫光芒亮的尾巴,却没有看到那人的相貌。 从身高上来判断,那人的个子,还不到他们的肩膀呢。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矮家伙,打乱了这里的局面,让气氛变得更加怪异了些。 快要摸到那小贼的带头大哥,所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苏祁那家伙,不打算换个方向的劲掌。 真刀真枪的较量,他或许会有更多的胜算,但如此近的赤手空拳,他不免有些小慌张。 横看竖看,苏祁都像是一个,可以不用借助任何灵器的掌法大师,一掌之力定然很强。 果然,鼓起勇气迎掌而来的带头大哥,虽没有当场被击个粉碎,但也讨了个气血逆流,隐隐作痛。 砰,饶是有了这道金芒罡气球的缓冲,他的躯体还是滑出了曹家大院的范围,站到了那条不算狭窄的巷子里。 没像人家那样矛盾,苏祁果断地拽着,受了伤的顾之威,往东南边跳闪而去。 那人能够接下他致命的一掌,就表示还有些藏箱底的绝学,没有施展出来。 跟那种人比拼修为,是很不明智的。 既然小贼被人救走了,只要他能抢先一步找到那个小贼,一样能够知道点曹家的事,又何必留下来陪那伙儿,金麟军的大汉们,玩些夜不归宿的游戏呢。 近乎本能地迟疑了一小会儿,带头大哥习惯着,放弃了追逐那小贼,反而去追苏祁和顾之威。 他之所以不先去追小贼,是他那万恶的直觉告诉他,带走小贼的那人,不会单纯地往一个方向跑。 很有可能会折返回来东州城,甚至于曹家大院。 但苏祁他俩就不一样了,这人相信他俩,会跑往东南边的风梧山庄。 在东州城里,他早就备好了另外一些手下,谅那贼人一回来就逃不了,而风梧山庄那边,他恰好就缺一个搜查的借口。 身为霸刀门的根基所在,风梧山庄里能够藏着的秘密,应该不会比曹家大院少。 一直跑呀跑,他带着小贼慌不择路似的,来到了这一处半山腰。 考虑到那些黑衣人,不会这么快就追来,曹佑才有气无力地撇开了,这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手,瘫坐在这枯枝烂叶堆上。 前后相差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却以为自己度过了一辈子。 太不容易了,他以后再也不玩这种被人追的把戏了。 比他还要累的那个家伙,手里仍旧拽着那一袋,比她的小命还重的金子。 如若她的命就值这么点钱的话,那舍得花钱的人,应该不会少于一百个。 “……” 无心理会面前的曹佑,是个什么疲惫的模样,这人松开了抓着小麻袋的右手,触摸起了自己身上的这些伤痕。 血,偷偷地从那些伤痕里,不断地在往外渗透,带给了她不一样的刺激。 清醒了不少的她,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今晚跑去曹家大院里拿钱,倒很怨怪多管闲事的曹佑。 在这乌漆麻黑的林野中,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能感觉到的,只是那家伙对她的别有用心。 为了提防一下曹佑的侵凌,这会儿她倒是舍得,召唤出来一把淡紫芒亮的灵器。 额,同样无法看出人家,是个什么可恨的模样,曹佑一看到那厮拿了把灵器出来,就已明白这是一种信号。 一种能让自己,从好人莫名变成坏人的信号。 早知道她是故意,在那些乱剑丛里寻死觅活,他又何必讨这么个没趣呢,应该让苏祁一掌拍死她才对。 深呼吸了一口气,曹佑只顾盘腿调息,不理她是在防备什么野猫野狗。 在小欧桓给他制定的小计划里,他本该先去州府衙门,然后再进他家大宅院的。 会有这么个小的变故,也都是因了那些突然出现的气息。 只带着一条手帕的她,无法包裹住所有的伤口,望了望浑身泛着些许小紫星的曹佑,略有些生气地抿了抿小嘴。 就曹佑那架势,一时半会儿准是不会走了。 于是,她便误以为曹佑一定,也想从她嘴里知道点秘密。 不想让自己落得个被动的下场,她连忙抚弄琴弦,用琴音幻化出了,不少淡紫光亮的小紫鸾。 在它们的帮助下,她的伤痕正以某种惊人的速度,逐渐愈合如初。 稍微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其中一部分小紫鸾,飞到了曹佑那边去凑热闹。 本就没有受伤的曹佑,微微睁开了双眼,不由地褪减了些,对那黑衣人的怒意。 他是不明白这些小紫鸾,为什么要往他这边而来,却很喜欢它们的到来。 他开心了,对面那家伙差点没气死。 在它们的簇拥之下,曹佑那昏昏嗜睡的念头,消散得一光二净。 看没多长时间,他就不见了它们的踪影,遂认为是那怪脾气的家伙,将它们赶走了。 噔的一声,轻捻起这一根琴弦,这人毫无征兆地对曹佑发起了袭击。 她的琴音有些乱,好像她那愤愤不平的心绪,急巴巴要找个无辜的生灵来让她泄愤。 本来今晚她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了,还遇到那么多,藏头不露尾的牲畜要围攻她。 忙着疗伤的时候,又要任由自己的灵力,浪费在别人的身上。 可恶!她都发誓过,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一丝委屈了,绝对不可以放过那矮个子! 第316章 对于他来说 蛮不讲理的人见少了,暗叹自己再不逃就会吃点大亏,曹佑连龙魂刀都懒得召唤出来,撒腿就跑下了山。 太可怕,都是个什么人呀,简直是牲畜中的牲畜,就懂得恩将仇报。 气喘吁吁地在这芽苗丛缓了缓,没有发现那人追下来,曹佑才稍稍放松了些。 这会儿一无所得,是该回风梧山庄呢,还是潜回城里,继续去会一会那些个,金麟军的大老爷们呀。 等了老半会儿,他才等到小欧桓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就这样跑下来了?就不怕她不知道城里还不能回去,一回去就被逮起来严刑拷打呀。” 搂着这一锭金子,飘在曹佑肩旁的小欧桓,似笑非笑地提醒了曹佑一声。 照她那个脾气,再回去告诉她一声,貌似也没什么作用。 “是大叔你说要帮他一下的,现在他反过来要收拾我,我没理由还回去贴他那冷脸啊。” 显得极其不乐意的曹佑,一把从小欧桓的怀里,拿过了这锭金子,借着那些小紫星,所散发而出的光芒,他隐约在金子底下摸到了四个字。 正当他要翻过来瞧一瞧那四个字,表达了个什么意思的时候,手里的这锭金子,就被小欧桓给抢了回去。 “理由?你小子想要什么理由呢?俗话说,帮人帮到底!你既然救了她,就该顺手多救她一次,除非她凶巴巴地冲着你说,不需要你帮忙,那你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不将那个小秘密,提前说给曹佑知道,小欧桓一本正经地教导起了少不更事的曹佑。 关于金子底下的这四个字,小欧桓还在努力斟酌之中。 等了等都不见曹佑有所行动,小欧桓坐到曹佑的肩膀上,耐心地跟这臭小子接着说道, “她知道你们家密室的入口,你可以试着问她一下。若能知道个答案,也许你能够拿到更多这样的金子,去帮你的三伯呀、唐师兄的。” “密室?金子?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自己这个曹家人,都不知道家里有个密室,曹佑不晓得小欧桓,又是从哪里看出来,有这么一回事的。 多眨巴了一下双眼,思量再三的他,还是有点怕那家伙,会用些摧枯拉朽的音刃来招呼他。 往回跑了来,他一边跑着,一边用他那脑袋瓜子,想起了些对策。 好不容易想好一个,压根算不了办法的办法,他的人是到了这半山腰,但他的感觉却跑远了去,因为那人不见了! 这一刻,对于曹佑来说,是挺激动的,这样子一来,他就能够给自己找个借口,不用去招惹那家伙了。 这人可不会傻到跑回东州城去,而是身轻体盈地跳往这一边。 狡兔有三窟,机智的她还不止有一座房子呢。 按普通人的脚程来算,从东州城到目的地,大概需要走上两个多时辰。 她不是从东州城重新出发,是从永宜城外那个半山腰上跑下来的,所以到目的地用不了两个时辰。 别说不用两个时辰了,就是一个时辰,她都嫌累呀。 嘘叹间,她有些不解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心甘情愿的,被那矮家伙拉着手,跑出东州城的。 从东州城跑到风梧山庄,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会比到永宜城要多一些,却也不用太多。 施展开身法的苏祁,大胆地猜想起了,身后那些流光剑影的目标,很有可能不是他俩,而是那风梧山庄。 他可不喜欢去逛风梧山庄,倒有些喜欢躲开他们,所扑来的那张大网。 只要那些个金麟军的大老爷们,敢分兵来追他俩,他就敢改变战术,进而在这山野林地里头,挨个收拾他们。 “?!” 进入了风梧山庄地界的带头大哥,又一次面临着个选择,仿佛像他这种带队的家伙,每天忙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做出些手底下的人不太理解的选择。 以他们如此迅捷的速度,追上一整夜,还是能够追上只有两条腿的苏祁,和受了伤的顾之威。 但那样子一来,他们可就错过了,今晚这么个好机会。 找个借口进入风梧山庄,不是随便个时候都能行得通的,需要在人家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才能获得最好的效果。 今夜里发生在曹家大院的事,明天一定会传到风梧山庄去,到那时候,他们再罗织个借口去风梧山庄,不等于告诉人家,他们是专门等人家准备好才来的。 远处安静下来的林子,无疑是在告诉苏祁,那些黑衣人不追他俩了。 对这么个情况的出现,苏祁颇有些意外。 换做是他来带领那些黑衣人,他就会让一部分人,往这边追过来,即使杀不了他和顾之威,也能让他俩疲于奔命。 暂时忘了那伙黑衣人的存在,苏祁往那灰蒙蒙的夜空望了望,知道了目前所处大概的位置。 这里是风梧山庄,与东州江宁城之间的地带,从这边到江宁城应该不会很远。 “大少爷,你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我能自己走回去。” 还有力气说话的顾之威,看出了苏祁是要去那风梧山庄的。 不想成为累赘的他,主动提出了这么个请求。 他所受的伤也没有多致命,只是肋侧流出了点血,找点药敷一敷,明天又能够蹦来蹦去了。 “走回去?走去哪儿?这里的山林有没有藏着些贼寇,有没有猎户们埋下的陷阱,有没有金麟军的暗旗?你都不清楚,怎么可以随便说出这种话来?放心吧,不把你送到客栈去,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不认为自己这番话里头,有个暧昧的地方,苏祁往前跳闪的速度更快了些。 在左侧那一片林子的深处,苏祁隐隐探到了些异灵的气息。 据他这些天里对东州的了解,这里不应该有人活动的迹象才对。 沉默了下来的顾之威,没敢多说些话语来打扰苏祁。 他明白苏祁背着他,摸黑在野外奔跑,需要耗费很多的灵力和体力。 会有这么个局面的出现,都怪他平时太疏于修炼了。 如果他的修为有苏祁的二分之一,或许他就不会像这样子拖累苏祁了。 沉心静气地趴在苏祁的肩背上,顾之威想起了,少年时的不少往事。 在那些忙碌的岁月里,他的前面一直都有个苏祁。 不,应该说苏祁是走在了,整个红叶军的前头,不单是走在他顾之威的身前。 第317章 发生这种事 苏祁,是一个不喜欢怀念过去的人。 他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忙,恨不能找到个仙人们居住的地方,以求长生之术,好让他能够带领红叶军,走进兖阳十二郡。 将顾之威带到了,江宁城内的这个客栈里,苏祁从柜子里找出了不少,事先购置回来的伤药。 这个灯火幽暗的玄字第二号客房,用来给顾之威休养,是再合适不过了。 订下这间房的时候,苏祁还曾想过自己受伤了,用不用也躲到这边来。 “这道剑伤的口子有点大,你忍一忍……” 连穿针引线的事都学过一手,苏祁将这一块染了红的白布,从顾之威的肋侧取了开,便在微弱的灯光闪烁下,替顾之威缝起了伤口。 他不懂得那种生死白骨的仙术,也不会魔音门那种能够配合音魂兽辅助的疗伤之法,只会这种简单些的处理办法。 这些缝在顾之威伤口上的针线,就跟缝在他自己身上一样,时不时会让他多皱一下眉头。 “……” 强忍住了这种钻心的疼痛,顾之威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担心会让苏祁更加的牵肠挂肚。 豆大一滴的汗水,从他的额头和脊梁背上滑了下去,带走了他不少的气力。 还好苏祁那针线活挺不错的,没让顾之威多受一分的疼痛。 “你现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出去看一看,顺便带点吃的回来给你。” 敷好了药再缠好了布条,确定顾之威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后,苏祁才跟顾之威说出了这么个决定。 从江宁城这边回东州城曹家大院,用不了半个时辰,苏祁有自信能够在天亮的时候赶回来。 “嗯,少爷你要多加小心……” 被苏祁搀扶着坐到那床榻边,顾之威刚坐稳,就不见了苏祁的身影。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那不见了踪影的一盆水,顾之威就没多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剩余的那一盆水,可能是留给他睡醒之后洗洗脸的。 往这床榻中躺了去,顾之威便没再多想些事,运劲调息了起来,希望能够快些痊愈。 “?!” 快要离开这江宁城北城区的时候,苏祁不由地缓下了往前移动的速度。 有人?谁在跟着他? 对方是从东州城一路跟过来,还是一早就潜伏在江宁城,等着他的出现? 不认为自己有露过多余的气息,苏祁转身消失在了这一隅。 “……” 未曾料到自己会暴露,这俩黑袍人各自往一个方向散了开,不让苏祁逮到他俩具体的身形。 他俩不是一直跟着苏祁,也没想过在江宁城,等候苏祁的出现,而是碰巧经过江宁城。 碰巧?强如他俩也不会轻易相信,这种事情真是巧合。 以他俩隐匿气息的独特手法,照理来说是不会,被第三个人发现的。 然而,事实的结果,就是他俩被苏祁探察到了。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嘛? 若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小时候被她爷爷,牵着手去那些达官贵人的家里窜门。 那些个宅院一座座跟曹家大院差不多,都挺宽阔的,随便走上一走,都能走掉三四个时辰。 那会儿,她就没觉得有什么累的。 可能是当时的她真的太小了,一有些开心的事儿哄着,再累也会觉得是一种幸福。 摇晃了一下脑袋,抖搂掉了那一份不值得回首的过往,她往前奔跑的速度越发快了些,活像一个习惯了夜行的刺客。 刺客们用命去换钱,再用钱去换命,幸运一点还能从中找到点活着的价值。 可她又是为了什么事,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排遣掉满肚子的愤慨呢。 一个到了她这年龄的女子,所会去忧心的,大多是夫家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吧。 但在别人眼中简单的生活,到了她这边,却成了件可望而不可即的无奈。 凭着自己那还未曾消散的记忆,跃过城墙来到了这一座宅子前的她,有些不敢走进去。 她害怕了,害怕一个人继续这样孤零零地走下去。 凛冽的寒风吹拂而至,吹不暖她那颗,很快又会冷却过去的心。 止住了流泪的念头,一个翻身,她终究是进到了这个幽暗的院子里。 在亭柱旁的石头底下,摸索到那一窜钥匙,她刚要站起身来,忽然意识到自己手头上少了点东西。 那袋金子?这一晚上的闲工夫都白费了。 “你不会是在找这袋金子吧?想要的话,我可以还给你,不过你得把……喂!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呀,我都没说过不还你……” 悄无声息地坐在这个凉亭上的曹佑,一手抓着那屋脊,一手跟下面的那家伙,晃悠了一下这个鼓鼓的小麻袋,希望彼此能够达成某种协议。 希望总是美好的,失望倒是挺多。 没等来一手送钱,一手送货的结果,这臭小子一个滑溜,躲开了那人的凌空一拳。 从凉亭上掉了下来的他,直接摔坐在了蓬松的枯苗地上,就差哭出几滴证明他很委屈的泪水来。 “东西本来就是我费尽心思得到的,凭什么拿回来,还要跟你讲条件!” 也不怕吵醒几个还没熟睡的邻居,这人拳脚所到之处,尽是一道香喷喷的柔风,没能对那个嗓音有几分熟悉的矮家伙,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该放手的时候,你偏不想着放手。不该舍弃的时候,你倒是想都没想着抓牢……你们这些家伙就是麻烦,都还给你还给你……” 用这袋金子挡下了人家的一拳,曹佑顺势推搡过去,也不想多跟她扯上什么恩怨。 反正以大叔的聪明,不用她所知道的那点小秘密,他也能找到些触手可及的真相。 “站住!你以为就你懂什么叫‘舍得’嘛?若不是你成天多管闲事,我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现在你一有空就跑来嘲笑我,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真以为自己是曹家的人,就能在东州肆无忌惮了……” 瘫坐在地的她,也不要那点儿伤手的破金子了。 她现在就想痛快地大哭一场,好让自己忘掉一切能够忘掉的事情,包括那个自诩风流的臭男人。 第318章 帮她办件事 怔怔地站在一边的曹佑,再傻都听明白了身后,那个在向他抱怨的家伙,就是脾气老坏的沈盈雨。 她为什么会无聊到去当飞贼? 曹佑猜想她是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吧。 缓缓地摘下了脸上这一方面巾,曹佑这会儿倒有点经验了,他懂得了像她那种人在伤心的时候,是需要有人安慰的。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基本上像这种情况,是不能够随便接近对方的,否则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将这条湿透了大半的裹面布扯了开,沈盈雨用它当暗器,随手丢砸向了,往她这边走近了些的曹佑。 她恨所有人,也恨她自己。 若她从前舍弃掉那点儿,身而为人的骨气,也许她这会儿只需要,躺在某个肥头大耳的蠢猪身边任由作践,而不用这样懊悔。 她错了,错就错在以一副不该属于凡尘的容貌,降生在了那个家庭之中。 当一切都烟消云散,痛苦的也只剩她一个人。 站在她面前,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曹佑一点儿高兴的劲都没有。 从他那外表开朗的徐师姐开始,他像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天地里,在那里有着很多很多,他用眼睛看不到的秘密。 当那些秘密的一部分,被她们亲自说出来时,曹佑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成为了她们伤心流泪的导火索。 可能在他还没有出现那会儿,她们一个个也很痛苦。 但她们既然选择了,在他这个有些陌生的人面前哭泣,应该是想告诉他,他太多管闲事了。 哭了很久很久,当眼泪都来不及往外流淌的时候,沈盈雨才舍得止住了哭泣的念头。 一开始,她还以为曹佑那臭小子,会说些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话语来安慰她,没想他什么话也没多说,就那样子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 这种无声的安慰,让她感到意外,也感到厌恶。 她爱怎么哭是她的事,又没暗示过要他的倾听。 瞧见自己丢出去的那条黑布,落在曹佑的手里,沈盈雨咬了咬牙,恨不能扑身过去将它抢回来。 “……” 扑扇掉了小欧桓遗留下来的小紫星,曹佑的老脸上尽是些尴尬。 他不知小欧桓什么时候,跑没了个影,只知那锭金子就搁在他的脑袋上。 没了那些小紫星的光芒,陷身于黑蒙之中的他,更是不敢说点儿话语出来。 他刚才不是没想过,要说点话去安慰沈盈雨,只是他在思索着她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一时忘了说话。 “那个藏金子的密室,入口就在你家厨房第三个灶炉的下面……” 沈盈雨从怀里掏出了这一方手帕,擦拭了一下,那些严重影响到她形象的鼻涕。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舍得将她藏了老久的这个小秘密,透露给了曹佑知道。 她从那里面拿走的金子只是一小部分,其余的还留在那边没有动弹过。 金子不比银票,一块块都很有分量,没有足够多的人帮忙,无法在短时间内,运完那些堆积如山的金子。 “灶炉?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呐,这个还给你……” 曹佑不认为沈盈雨,会在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的时候,撒谎骗他,便也信了她的话。 为了表示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打她的主意,他多往前走了三步,把这条黑布递到了她身边,希望彼此以后不会再有出手的机会。 以后有没有?很难说,但现在就有了。 小手被擒了住,曹佑不解地询问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呀?我都没想过要和你打架,你就当没见过我,放了我不好么。” “你帮我办一件事情,办好了就可以走……” 将目光从曹佑的身上,移向了那口深井,沈盈雨的小脸不由地蒸起了不少热气。 她明知曹佑眼力再好,也无法看出她的难堪,但她还是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爬满了无数只蚂蚁一样快要散了架。 无法直接将那一份难言之隐说出来,她只能多用了些气力,攥紧了曹佑的手。 “什……什什么事情?” 脑海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曹佑猜想沈盈雨要他帮忙的,铁定不是一件轻松的好事。 感受到了手上袭来的,这阵指甲快要扎进他手腕中的疼痛,曹佑连忙运劲护住了自己的手,竭力控制好不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话说被那只臭猫抓出的划痕,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踪影。 “帮我……烧点洗澡水……” 小脸红润到了极致的沈盈雨,推手撇开了曹佑。 她的这个意思,让一万个人听到了,会发酵出一万种可能来。 烧洗澡水?为什么要烧洗澡水?不就是为了洗澡咯。 洗澡,多正常点儿事呀,又没有什么特别。 可就是这一种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让沈盈雨怀疑起了自己的脑袋里,是从什么时候就有了些奇怪的想法。 那些奇怪的想法,折腾得她左右不是人,尴尬非常。 “这容易,你们家烧水的地儿在哪?我帮你烧……” 听不出沈盈雨的话里,藏了什么玄机,呆愣愣的曹佑随口就答应了这差事。 烧水,多容易的事呀,又不是煮饭。 真让他去煮饭的话,曹佑可能会愁一愁,这座宅子里是否提前,预备好了些瓜果蔬菜鱼鸭鹅。 “跟我来……” 从曹佑那天真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真是什么也不懂,略有些失望的沈盈雨,慢慢地站起了身来,走在前头给曹佑带起了路。 这座房子的布局,跟东州城那边稍有些不一样,不过大致上都是遵循着冬暖夏凉的方式。 既然是由风向决定了房屋的方向,那么厨房通常都会搁置在小走廊的这一边。 带着曹佑简单地熟悉了一下这里,沈盈雨便往那屋子里走了去,不理睬曹佑会不会把房子给烧了。 将沈盈雨落下的那一袋金子,放在了这灶台边,曹佑真忙里忙外地烧起了水。 从跑到井边去打水,再到烧火起锅,他连小欧桓冒出来几次都忘了去数,就只知道埋头兑现他的那个小约定。 当他拎着第一桶热水,到沈盈雨的房中时,他只见沈盈雨换掉了那一身黑衣,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若有似无的短袖束腰裙。 高挑而又均称,白皙而不失柔美,老天爷真是造孽,给了她这么好的一切,却不愿让她每天多开心一点。 第319章 没有那么强 哗啦啦,也不多考虑一下,把那老久没用过的大木桶,给清洗一遍,曹佑两眼金光,欣赏完了沈盈雨在烛光之中,那无异于仙女般的姿态之后,一点儿也不娴熟的,将手上拎着的这桶热水,倒了进去大木桶里。 掩好那道门,这臭小子撒腿就跑回了井边,捞起了些井水往炉灶边跑,再往将烧好的热水,拎到了她的房里。 反复来回之间,满头大汗的他,才多想到这事儿就不算容易。 从柜子里拿出了些,如白纸般平直的花瓣,沈盈雨还记得当初买这房子,是准备有空的时候,到海边吹吹海风的。 因为邢鑫那傻丫头,总喜欢往这边跑。 结果,那丫头在尹伯期的陪同之下,去过了很多次,而她一次也没有去成。 早知道这样子,她当时就应该去城外的村子里,随便租个破房子得了,起码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够听到些海风吹拂树叶的清响。 将这些花瓣撒在了热气腾腾的水面上,她没有感到多余的温暖,反而有些冷。 是呀,这会儿的海风,也会带着些欺人的寒意,不会像夏夜里那般柔和。 当她褪去这仅有的一件衣物,要顺着这个小台阶,走进大木桶里的时候,轻掩着的门被推开了。 露出了一抹苦笑的她,不管身后那人是曹佑还是其他人,只顾走进了那灼热的水液之中。 老脸唰的一下,红成了个大热锅的模样,曹佑后悔起了自己太过于鲁莽,没有提前敲一下门。 尽管这座宅子里,此时就剩他和沈盈雨,他也没敢将另外一只脚迈进去,却也忘了退回来。 凛冽的寒风吹了来,迟迟没让他脑袋上的热气少一些,反倒让他手里的热水,快速冷歇了不少。 这会儿,在寒风的侵扰之下,就算是刚烧开的热水,不用一盏茶的工夫,也会变成冷水。 没能及时意识到这么个问题的曹佑,所等来不是自己的清醒,只是沈盈雨那一句奇怪的话语。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没人会怪你做出过什么决定。” 看似在跟曹佑说话,沈盈雨倒有几分,是在自言自语。 没人会怪她?真的么? 即便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她也会在某个凄凉的夜里,责怪起自己。 这事儿搁在香怡楼,她还能够顺其自然。 但现在呢? 当她决定舍弃掉,香怡楼那种卖笑的生活,去追寻她的尹公子时,她还敢在别人面前,承认她曾经是一个,连尊严都会被拿去贱卖的歌姬么? 不能,因为这样子一来,她就再也回不到小时候的那个她了。 “沈姑娘,你累了……这桶水我帮你放在这里,你有需要可以自己舀一点……” 厚着个老脸,将这桶没了多大用处的水液,放在了屋里,曹佑转身就带上了门。 他是不懂,她还在想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伤心事,但他也明白自己,不是她所想要寻觅的那个人。 站在这寒风瑟瑟的天井里,曹佑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等着她,从房里追出来挽留他,还是以保护她为借口,不想太早离开这里。 “……” 痛哭出声的沈盈雨,觉得曹佑太傻了,自己也太傻了。 明明这世上还有那么多,能够改变得了的事情,却要固执地以为,一切都成了个定数。 成见?什么才算得上是成见,那不过是人心里的魔障,宁愿让它扼杀掉最真实的可能,也不想去正视它的存在。 “走啦!还在这里傻站这做什么?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呢,天一亮就会多些麻烦的。” 蹦了出来的小欧桓,重重地往曹佑的脑袋上敲了一击,把他从繁杂的思绪彼岸敲了回来。 就目前这个结果来说,小欧桓认为还是挺适合曹佑的。 真让这臭小子跟沈盈雨,扯上了点理不清的关系,怕他是没有那么强的责任心,能够守护得了她一辈子。 “……” 犹犹豫豫地望了,这间灯火渐昏的屋子一眼,曹佑莫名想到他这一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碰到沈盈雨了。 这种怅然若失的愁闷感,止不住在敲打着曹佑,那颗尚且年幼的心。 失去某种东西的痛苦,总是来得如此奇怪,让人徒添了不少遗憾。 握紧了自己这双还不够强的小手,曹佑忍着一肚子的不舍,跳离了这个被寒风所拥抱的宅子。 早已离了那些水液的沈盈雨,将自己裹在了这头厚重的被褥之中,静静地依偎在这窗台边。 她没有去打开窗户,看一眼门外的曹佑,是否远离而去,只想这样站着。 她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此时的她什么都没想,就像一个忘了自己还活着的人,不会过分地思索那些不太真实的梦想。 当她真正舍弃掉往昔的执着,蓦然停下来时,兴许会去感激曹佑今夜的选择,以及自己那近乎胡闹的话语。 “跟紧我的脚步,我们省点时间过去。” 消散开了那小不点的模样,欧桓快步跑在曹佑的前头,一路往东州城跑来。 正如那个喜欢听凭直觉的带头大哥所料,曹佑跑回来了。 不过,人家临战经验再丰富,也不会料到曹佑的身边,还有一个经验更加丰富的欧桓。 仿佛提前知道了,那些黑衣人藏匿的位置,欧桓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死寂。 几个闪跳过后,他直接从远处的那一个屋顶上,跃向了曹家大院这一边的厨房。 跟了来的曹佑,一时半会儿,还没从沈盈雨的事里缓过劲来,便也没能帮着欧桓,寻找开启密室入口的机关。 呆站在门口的他,没有等多久,就等来了那一丝的颤动。 找到了,是找到了! 大叔那么快就能找到,这些机关的所在,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帮一下沈大婶或者徐师姐呢? 有那么一刹那,曹佑看着欧桓,就像在看一个不会被任何情感所左右的巨人。 那个巨人太高了,哪怕他仰望起脑袋,也看不到人家最为真实的面目。 循着这股感觉而来,欧桓能够猜到一点曹佑的想法,但他没有将这个小秘密说出来。 他希望有那么一天,等曹佑经历的事物比较多的时候,能够明白他在这条路上,保留着怎样的想法。 他可以,不,应该说他完全可以,帮助曹佑身边任何的一个人,改变他们的命运。 可他没有那样子做,因为他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巨人! 第320章 别有个风趣 走进了这条,沈盈雨走过很多次的密道里,曹佑却看不到她所逗留过的足迹。 这些铜墙铁壁的背后,承载着他们曹家先祖,太多顽强拼搏的意志,身为后世子孙的他,行走在其中,最先想到的不是他们所挥洒过的热血,竟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沈盈雨。 可笑!太可笑了,他有何颜面自称是曹氏子孙。 也许,他体内所流淌的血液,根本就和曹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 走了老半会儿,好不容易走到了尽头的欧桓,所能够看到的一切,跟自嘲而笑的曹佑,没有太大的区别。 空了?就在曹佑带着沈盈雨,离开曹家大院,到他俩进来这密室里,这么段时间内,有人抢先一步,将那一大堆金子给搬走了。 沉默了下来的欧桓,没有露出一丝的沮丧,平静地看着那些人所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两个人?除去沈盈雨留下来的痕迹,还有另外两个人。 两个人就能搬走一堆金子,那他俩用的搬运方式,一定跟沈盈雨有所不同。 那两人的脚步,仅限于这个密室,没有蔓延到密道里去。 换言之,他俩是突然出现在金子堆前,又突然带着所有金子消失无踪。 有那么奇怪的手法嘛? 难道是半空中跑出来了个怪物,不仅吃掉了金子,连带着将那俩罪魁祸首也给吃了? 怪物?云界宗的人?嗯,用那个位空术,可以实现这种手法。 不过,欧桓更喜欢相信金子,还在曹家大院的地底下。 “大叔,你在找什么?” 有些好奇欧桓怎么跑到墙角边,去摸东摸西,曹佑多看了一眼这个黑蒙蒙的密室,很想快些跑出去透透气。 若没有那些如萤火虫般,飘浮在半空中的小紫星,曹佑连欧桓的身影都很难看清,更别说看见欧桓所要找的东西了。 “找一条去下个密室的路……” 简单地跟曹佑解释了一声,想到了某种关键的东西,暂时放弃了这种搜寻的方式,欧桓从袖袍之中甩出了更多的小紫星。 在他的指引之下,那些小紫星有条不紊地贴向了铜墙铁壁,塑成了一层紫光芒亮的光膜。 有了这一层光膜的出现,黑蒙蒙的密室,瞬间变得无比光亮,活像一个别有风趣的房子。 “哇……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大叔,你这么厉害呀……” 感叹起了欧桓,对那些小紫星的运用自如,曹佑怎么个努力,都没能像欧桓那样,随意间就能丢出些小紫星来。 殊不知,欧桓所掌控的那些,都是灵源树的灵力结晶,很难凭借单纯的修炼而凝聚出来。 “会有那一天的,只要你别老想着偷懒,什么都有实现的那一天。” 欧桓大费周章的,撒出这么多的小紫星,不是嫌这里太昏暗,也不是给曹佑解解闷,他的用意不过是借助它们的覆盖,找到那些容易忽略掉的线索。 当然了,有些线索隐藏在真相的背后,需要用另外一些特殊的法子,比如曹佑那家伙正在忙的事情。 距离东州城算不得很远的娄州境内,有这么一座名为类搴的小城,名字挺怪的,建造的位置也是奇怪。 这座类搴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和物产,只因了它拥有那么一段官道,才让临近宗门的人知道了它的存在。 平时呢,它的作用就是给来往的官吏,提供个歇脚的驿馆。 后来嘛,驿馆没什么人住了,大部分又都改成了牢房,专门伺候那些艳福不浅的要犯。 能够进到类搴城里的要犯,还不是一般的有身份,不仅要坐拥良田万亩,还要家藏千万两金子。 啪,酸霉味挺重的牢房内,响起了一声又一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脆响。 听那哀嚎不已的怪声,被鞭打之人,少说也该断了几根毛发。 可惜呀,一边闹腾,一边又是异常的安静。 这俩拿惯了斧头的狱卒,活似两尊熏少了香火之气的菩萨,不时用他俩那凶巴巴的眼睛,去盯架子上的夏侯存。 此时的夏侯存,在他俩眼里还算是霸刀门里头,赫赫有名的人物,所以他只是行动受到了点儿限制,却没有真的受到些严刑拷打。 好似预料到了夏侯存再怎么个厉害,也无法从他俩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俩狱卒拿起桌子上的酒碗,碰了碰彼此,仰头一饮而尽碗中酒水。 他俩是想不明白他们那个,成天躲在女人堆里的娄门主,是怎么想到把夏侯存留在这里的,不应该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么,毕竟娄州离得东州也没多远。 哪天打起来了,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 思来想去,他俩想到了是那些个金麟军的小将,在左右他们娄门主的决断。 决断?有呀,阔斧门现任门主娄欻,是有吩咐手底下的人,备些好酒好菜,来招呼夏侯存和夏侯元。 不过嘛,金麟军的小将们,只允许夏侯元那个,被错当作曹佑的家伙享受一下,决不允许有多余的人接近夏侯存。 在他们接到的旨意里,夏侯存那个假曹天的重要程度,是夏侯元几辈子都比不了的。 “曹公子,尝一尝妾身这一块松香玉露嘛,不让人家不理你了……” 这个娇滴滴的歌姬,一点儿也不嫌这个牢房太过于酸臭了,只想多招惹来夏侯元的注意。 女人嘛,想要得到男人过分的青睐,最简单的方式,莫过在男人的面前,展露出她们最动人的一面。 就拿这位岁数,都快超过二十八的老妖婆来说,她最动人的地方,只有她这如丝绸般顺滑的雪玉白手。 当然了,这点不值一提的优势,是无法吸引到夏侯元那异常挑剔的目光。 “公子公子,帮我捶捶腿啦,人家伺候你一晚上了,很累的。” 手算什么,她这双没有丝毫缺陷的大长腿,那才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珍宝。 随手一扯,将自己这只没了衣物遮掩的大白腿,架在了夏侯元身上,另外的这个歌姬,那才是俘虏了万千大老爷们的高手。 果然,她这一招秘密绝技一出,整个人都被夏侯元搂了住。 “好好好,本公子这就来伺候你……” 左拥右抱的夏侯元,顿时就忘了他老爹夏侯存,还在走廊的另一边受苦受累,满脑子就想多亲一下这位歌姬的大腿,再摸一摸那位美女的小腰杆。 第321章 那有一道门 站着都能睡过去的夏侯存,刚准备在梦里头寻觅一下,他那多年未曾谋面的亡妻,就隐隐约听到了几声,夹拌在惨叫声里的哼闷之调。 有人在这大牢里玩女人?万万想不到那人,会是他儿子夏侯元,夏侯存运劲让自己,那躁动的心绪冷静了不少。 他能忍受得了那些声音的折磨,他面前的那两个狱卒,可有些受不了,纷纷往上一层跑了去。 他俩一走,这一处的牢房里,就剩得夏侯存孤零零的一个人。安静一点好呀,至少能够省些烦恼。 “站住!来者何人?” 守在大牢前的这四个金麟军小将,喝声斥住了从高墙外跳进来的,那俩来者不善的家伙。 待对方离得火光近了些,他们四人才认出那俩家伙,所穿着的衣物来自于那个门派,暗镖门。 “尊上密令,挡我者,杀无赦!” 这俩家伙也学着那四人一样,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他俩所要表达的意思。 既然是杀无赦了,他俩就不会再用过多的言语,证明自己的到来,是否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四枚镖状暗器,自他俩的掌心飞窜直去,一击之下,凝止住了这个不需要过多言语的场合。 解决了那四人,他俩化为一团黑烟,蔓延进了大牢深处,所到之处皆是些动弹不了的死人。 如此强悍的杀意,夏侯存也是在他俩,近到十步远的时候,方才有所察觉。 他俩加起来,应该会比那个金麟军的统领还要强吧。 无劲可逃的夏侯存,就像一个看淡了生死的世外高人,乖乖地等待,这俩代表着死亡的家伙,来收割他的老命。 当夏侯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他身上那一道被封死的经脉,却得到了个解脱。 暗镖门的人?一来还是两个?都是来杀他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帮他解开一道经脉呢。 “曹天?曹佑的爹……你儿子倒是挺幸福的,一个人能够搂着三个女人,也不来搭理一下你这个当爹的,是否需要找个人说说话。” 站在曹天左手边的这个家伙,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起了夏侯存的一举一动。 他帮夏侯存解开的那一道经脉,顶多就让夏侯存活动一下五官,无法让他释放出传说中的,那一股匹敌万人的修为。 “看样子,儿子是他儿子,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曹天……” 看出了夏侯存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那点情感,右边的这人伸手摸向了夏侯存,要试一试夏侯存是否,也像他俩这样喜欢易容,却不料同伴将他拦了下来。 “真也好假也罢,宁可杀错一人,不可放过一万,才是王道之霸者。” 诡谲地露出了一抹邪笑,左边的这家伙一掌,摸向了夏侯存的奇经八脉。 折磨无法动弹的人,他们暗镖门可是有着,一套非常成熟的办法。 “你们……” 受不了这种筋骨慢慢碎裂的剧痛,夏侯存想咒骂他俩祖宗十八代的心都有了。 这两人绝对,不可能是帝尊派来的! 从这里到兖阳就差半天的路了,帝尊没有必要提前在这里动手杀了他。 不了解帝尊的夏侯存,到死就剩得一声怒吼,便没了其它的遗言。 “嗯……” 自信过了头,曹佑也想帮忙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趴在这面墙上的他,安静地凝听着,指望这面墙直接把答案告诉给他和大叔。 听着听着,有意思的声音没有听到,他倒是差点睡过去。 太累了,这夜里从东州城跑到清平城,再从清平城跑回来,他连休息一下的机会都没珍惜,哪能不累呀。 “?!” 自觉没触碰到什么机关的欧桓,察觉到这一方天地,忽然往下沉了去。 担心是别人在另外一个地方,启动了机关,欧桓急忙闪身到了曹佑这边,要将曹佑拉住。 他是拉住了清醒过来的曹佑,却无法将曹佑带离这个不断下坠的地方。 还好这下坠的速度由快减慢,没有对曹佑造成什么伤害。 “大叔,我们是不是掉到陷阱里了?怎么平白无故就会这样子。” 忍住些作呕的念头,曹佑想要抓住欧桓的手,寻求点儿合理些的解释,没有等来欧桓的只言片语,他倒是瞧见欧桓撒开了他的衣服,保持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平白无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平白无故,刚才摆明了就是有人让我们掉下来的。那人的动机什么,答案应该就在这道门的背后。” 找不到点儿凉飕飕的井水,往曹佑的脑袋上泼一泼,欧桓自个倒很清醒。 用他的想法来说,不管是那玩意也好,还是些暂时无法弄明白的现象,都不是偶然存在的,冥冥之中都是被某种力量,安排出来的。 当真相到来的那一瞬间,什么秘密都将不是秘密。 “门?耶,真的有一道门耶!莫非这门的另一边,是另一个密室?” 保持着十二分的清醒,曹佑追着欧桓而来,瞧见了这个两丈来高的大门,就是没能摸到那两个,比他脑袋还要大的门环。 尝试着用点力气往里推了推,他只见自己挪动了不少,始终没看到这门变化过半分。 这,该不会是一道从里面被堵住了的门吧? “你别顾着往里推,试着往两边推……门环的位置不便于正常人触碰,应该是一种摆设……” 指挥着曹佑换个法子开门,但结果依然没有变化,欧桓不去否认曹佑的力气太小。 因为,他知道曹佑在小斧头,和灵源果的影响下,力气已经比一个壮汉要大出两倍了。 不肯驻足在此,欧桓转而揣摩起了,这道门被所隐藏的可能。 从放金子的密室到这里,差不多滑落了有三百来丈,没有人会无聊到把房子,放在这么深的地方。 活人没有,死人呢?按这道门的大小来算,如若是陵墓的话,那么这个陵墓所覆盖的范围就会很大了。 有可能这道门的开启,是这样的! 将身形缩小了一大圈,激动地挨个摸完了那些圆溜溜的门钉,小欧桓脸上的笑意,却在悄然间消退一空。 他愁呀,这些门钉的数量太多了,不同组合间的不同排列,有着太多种可能。 一个不小心,还会触碰到些不必要的机关。 口诀?曹佑的身上会有那种东西么? 第322章 那一段记忆 口诀那种东西,是没有的了。 小欧恒连曹佑穿的裤裆,是什么个布料制作而成的,都了如指掌。 这小子真知道点儿,有关开门的口诀,也只能是在还没去珊瑚水晶宫的时候。 那时候的曹佑才多高点个子呀,再聪明也不会藏着,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秘密,这么多年。 就算他能够选择的,消除掉那一段记忆,那也该在来到这个地方的那一瞬间,被唤醒才对,而不是那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来,我们来玩个小游戏。我喊‘一’的时候,你用力把那颗门钉打进去,力道不要太轻。喊‘二’呢,你顺着那里打一下……不行,我们还是来练习一下,不要拿小命开玩笑……” 沉思良久,还没想过放弃探索,这道门的另一边,小欧桓用些小紫星在门上,聚出一个类似蝴蝶的图案,算是打了个底稿。 刚想找曹佑帮个忙,他又有些不放心。 一有什么个危险的话,他自己是不会有太多的麻烦,倒是会连累到曹佑。 为了让曹佑安心下来,听一听他的话语,小欧桓接着补充道, “呐,这是高阶一点的锁阵,有人叫它做‘四星蝴蝶阵’。简单一点说,就是从‘上右下左’四个方向,逐个击破。” “锁阵?那又是什么呀?” 有些头昏眼花的曹佑,隐约觉得这里太闷了,闷到他必需快些离开这里,否则会活活地闷死在这里。 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多清醒了一点,曹佑满怀期待地看向半空中的小欧桓,眼睛里尽是些好奇的芒光。 “锁阵呀,那是工匠们设置在,大型铜锁中的机括,跟那些将军们,行军打战时所部下的阵法,大多是一个道理,都会有些连续发动的效果……我们以这个‘四星蝴蝶阵’作为一个尝试,主要是考虑到,不清楚这道门具体的机括分布,有个危险的话,也不会太过于致命。” 摩拳擦掌的小欧桓,将那只由小紫星组成的蝴蝶,从大门上移了过来,方便曹佑能够配合着他练习一下。 瞧着曹佑那状态,心头掠过一丝不安的小欧桓,暗叹自己一开始,没有多考虑到曹家大院的复杂,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算计了。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这里嘛?” 看不出小欧桓流露而出的那点不安,曹佑笑着个小脸,碰了碰触手可及的这几颗小紫星。 那些小紫星得了他的触碰,一触即散,很快又回到了它们所守候的这个位置。 “你从右下边这里开始,我在左边高一点的这里……” 甩掉了这些不该有的迟疑,小欧桓飘了过来,跟曹佑指了指几个,需要特别注意下的地方。 曹佑这样子相信他,他不应该让曹佑有所危险。 脑袋里一冒出这个念头,小欧桓又不得不想起了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么着急杀了他做什么呢?没准他知道曹天在哪。” 取下了夏侯存脸上,用来易容的这张假面,右边的这人似在推卸责任。 他本有能力阻止同伴折磨夏侯存,但他从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典型的事后送黑锅。 “他能知道的,我们就能够查到,何须多费口舌。” 不明着挑出人家用灵识,去探过夏侯存的记忆,左边的这家伙一溜烟,从大牢里闪了出去。 他能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气息,正以某种惊人的速度往这边窜来。 一盏茶的工夫?可能一眨眼就来了。 “真可惜,每次时间都这么少,我还想去看望一下他的儿子呢。” 跟着跑了来,这人在离开大牢的那一瞬间,往另外这个方向,躲闪那道尾随而至的剑锋。 这种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要去找人帮忙,因为他不会把小命托付在别人的手上,哪怕那人前一刻还是他的同伙。 老讨厌这些大难临头各自逃的鼠辈,这位一身金鳞衣甲的大叔,一心二用地控制着,他那两把飞剑追向了,那俩诡异至极的家伙。 追了数十里都杀不了他们,他才无可奈何地收回了灵识和飞剑。 别看刚才那俩剑刃,在半空中疾驰挺好玩的,其中所消耗的灵力,就够他调息老半天了。 往这腥味十足的大牢里走来,他每往前走几步,就能够看到一个比他还要呆板的家伙,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 哎,早知道有这种事情的发生,他就应该把茅厕也搬到这里来。 最让他感到恼火的事情,是夏侯元那家伙看见他来了,还舍不得从那又香又臭的秸秆堆里爬出来。 一怒之下,他一掌轰烂了那几根朽木般的柱子,强行将夏侯元从里头揪了出来,重重地丢在了角落边。 末了,他大声地质问道, “你他个姥姥的,究竟是谁?下面牢房里的那人,是你亲爹还是你家亲戚?” “啊……” 吓得半死的这仨个歌姬,衣衫不整地躲在秸秆堆里,死活不敢趁乱逃之夭夭。 她们只是奉命来伺候夏侯存和夏侯元的,哪里知道这么多恩恩怨怨。 “我是……我是是……” 没有了那一份和歌姬们玩捉迷藏的肆无忌惮,夏侯元被那大叔吓得祖宗都忘了有几个,更别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些问题,早在他要从曹家大院里,跑去香怡楼的时候,他就回答了很多遍。 他是夏侯元呀!不是什么曹佑佑曹的,可那些浑身金光芒亮的家伙,就是不肯相信他的话。 于是,夏侯元只得默认了自己就是曹佑。 当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回不了东州城的时候,他是不想回去了。 嘿嘿,因为有人给他送来了,那仨个模样还算不错的歌姬。 只要有美女陪着,让他承认自己是帝尊的私生子,他都不会多犹豫片刻。 “你到底是谁?!” 一脚往夏侯元的脸门上揣了去,这位大叔忒想拿把剑,戳死那一无是处的蠢货。 面对这么明显的问题,他一早就该想明白了。 可他迟迟不愿让自己,相信这么个结果,他宁愿相信夏侯元就是曹佑,就是曹天和阮曦今的儿子,曹佑! “我是夏侯元……我爹是夏侯存……” 大哭不休的夏侯元,不想再讨来一脚踹了。 他怂了,再也不敢去看那大叔的眼睛,他怕下一刻就会有一把剑往他心窝里戳来,怕再不穿好衣服,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第323章 无能为力了 咻,十一道芒亮各异的流光,宛如陨星坠地般,滑落在了风梧山庄偌大的演武场,引得临近的凡兵俗铁,发出了不少敬畏似的嗡鸣。 紧随着这十一把剑刃的出现,是十一个身形相近的大汉。乍一看之下,他们就像是从那十一道流光之中,幻化而来的剑仙,不惹一丝凡尘的忧扰。 仔细一点,会发现他们是在剑刃消失之后,才出现在了那十一把剑刃所戳过的石板上。 “分头行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要伤了这里的人,封住他们的经脉就行。” 身为带头大哥的妙辛相,抢先一步冲往正殿。这风梧山庄里有多少女眷? 他不清楚,但他相信他妙某人带出来的弟兄,不会无耻到去碰那些修为低弱的女子,以致于丢了他们剑神宗的脸面。 “?!” 同一时间察觉到这一股不寻常的夜风,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徐度和高布,却做出了些完全不同的举动。 徐度连鞋子和衣服都顾不得穿,抓紧了他手中的刀刃,几个闪跳过后,就到了他孙女的房门前。 高布一掌摧向衣柜,翻腾出了那一口笨重的铜钟。 这破玩意,还是高布准备等徐度七十岁大寿的时候,送给人家当贺礼的呢,没想今晚提前拿了出来。 咚隆,远处传来的一声巨响,迫得这些不愿醒来的懒虫,慢吞吞地从床榻中爬坐起身。 他们知道出事了,但他们最本能的反应,只是摸了摸自己那昏沉的脑袋,却不急着召唤出一把刀刃来。 得知自己的脑袋还放在脖子上时,他们才舍得穿好衣服和鞋子,有几个比较讲究的,还叠好了被子。 等他们历经千难万险,鼓起了十二分勇气,迈出房门的那一小会儿,他们又都不想出去了。 外面太冷了,呼啸肆虐的寒风,一点儿情面也不讲,就想来掐住他们的脖颈。 没被这一阵夜风给掐死,他们倒是差点被自己给吓死。 太可怕了,都什么个时候了,他们还想少受点儿伤害。 无牵无挂的高布,踩了院子里的这口笨钟一脚,跃上院墙,再往屋顶上跑了来。 他要去的方向,是那藏了不少功法的阁楼,不是那没什么值钱东西的正门大殿。 说是功法,实际上也没什么太过了不得的东西,大多是一些中阶的。 高布会往这边来,是他认为对方有意潜入风梧山庄,定然是要知道风梧山庄里边,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爷爷?你没事吧?” 跑了出来的徐丹琪,一见她爷爷早已等候在了院子里,遂也明白是有些意图不轨的家伙闯进来了。 不学她那些师弟师妹们的娇气,她身上最惹人注意的地方,也就那双鞋子,其余的地方都跟她爷爷一样,只裹着一套普通至极的白色睡衣。 “没事……先把衣服穿好,然后跟我一起到正殿那边找高布他们。” 徐度保持着他所能维持的警戒,将三百步内的房屋,和楼阁在了他的探知范围以内。 这个范围,是他能够做出最快反应的极限。在这个范围以外的事物,他就无能为力了。 “嗯……” 本想询问她爷爷一声,曹佑这会儿回来了没有,但徐丹琪忍住了,没有将这一份,会引得她爷爷分心的话语说出声,急忙跑回屋里去,简单地穿好了些保暖的衣物。 “我准备好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努力记下了,小欧桓所指出的方位,曹佑用袖口抹掉了一些,从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就等小欧桓这个总指挥一声令下。 他多少能够知道一点点,小欧桓为什么会那么认真。 当小欧桓不再用那种,嗲声嗲气的语调说话的时候,总该多注意倾听,以免害得彼此都陷入困境。 “一二三……” 不给曹佑一点慢慢练习的机会,小欧桓一听曹佑准备好了,小身板一转悠,飞到了这个指定的位置。 一阵摸溜过来,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的速度,比曹佑稍微要慢上那么一丁点,暗叹自己有个先见之明,没有直接在那门板上实验一遍。 不过,这也让小欧桓有了些小烦恼,万一那门板上所隐藏的锁阵,真不是四星蝴蝶阵,会出现什么意外? “怎么了?我们不接着练习嘛?” 不认为自己有拍错过一个位置,曹佑欣喜若狂地等着小欧桓,再陪他来玩一次这种游戏。 玩?若是他知道此时,风梧山庄那边出现了些什么事儿,可能他会变得比小欧桓还要愁眉苦脸。 “曹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看错了,不小心触碰了些不好的机关,你要及时用你那‘二分界术’的能力,跑到别的地方去……” 想好了不少可能出现的情况,小欧桓像吩咐后事一样,提醒了自己和曹佑一声。 他知道曹佑那种类似二分界术的能力,具有相当高的偶然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出来用的。 “我相信大叔,我们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曹佑满眼睛里充斥着的,不外乎些闪烁的光芒。 在他的印象中,大叔面对很多事情,都是了如指掌般的一一部署,很少会像这样子,来多跟他说一些,让他也感到担心的话语。 “练习结束了,我们站好各自的位置,听凭天意了。” 拿起半空中的这一颗小紫星,小欧桓将它轻丢向了曹佑的脑袋瓜子。 见到那颗小紫星,从曹佑的头发上滑了过去,小欧桓没再多露出一点儿担忧的表情来。 他要相信自己,只有相信了自己,才会让曹佑少些危险。 瞧见曹佑站在了那右下边的地方,小欧桓深呼吸了一口浊气,认真地跟曹佑说道, “我要开始数了!一……二……三……” 调整了一下自己速度的小欧桓,反而见着曹佑慢了不少。 从曹佑那双光芒渐弱的眼睛里,小欧桓看到了些意外的可能。 他俩这会儿不是在摸那些小紫星,机会有且只有一次,打错了或打慢了,都会影响到两个门板之间的平衡。 意外,在快要敲打完最后那一颗门钉时,出现了。 早些时候,他俩所站过的那个地板面,又往下沉去了不少。 第324章 那一声门响 就那最后那一颗门钉的事儿,将它打进去也许就成功了,不过那样子一来,曹佑就会摔倒在地,甚至于被那往下坠的天花板给砸到。 放弃的话,是能够拉住曹佑,却要面临着新的一些危险,到头来,曹佑还是会有危险。 理智的念头,刺激着小欧桓,让他一次又一次想要去放弃曹佑。 这是在他还没有通过,这道门之前的想法,当他通过这道门的时候,他又会有另外的一些想法,因为离得他想要接近的人,越来越近了。 习惯了这种两难的选择,小欧桓变回了他那个,看似能够顶天立地的大人模样,直接转过身来,紧紧拉住了曹佑的手。 嚯,那天花板也在转瞬间停了住,仿佛从一开始就是在跟他开玩笑。 掉下去就掉下去呗,非要剩得那么小的一条缝,分明就是设计者在嘲笑他,没有通晓这里所有的门道。 为了发泄一下自己一肚子的怨气,欧桓一拳砸向了那一颗,没能被曹佑及时击中的门钉。 咚的一声,当他把那颗门钉,打进门板中的同时,那条小缝彻底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很厚的铜墙。 大门前两边的岩壁,也像得到了某种力量的推动,正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往他俩所处的小空间挤来。 “大叔……” 听到了两旁岩壁里所传出来的闷响,曹佑似在责怪欧桓,不该去打那最后的一颗门钉,又像是在跟欧桓忏悔。 迷迷糊糊之间,他看到自己被欧桓放在了那铜墙边,也看到了一个在小紫星簇拥下的巨人。 “哎,叫我大爷都于事无补了……” 在心底里自言自语了一声,欧桓竭尽全力地思索起了,眼前这道门的玄机。 换做是他设计了这个入口,他一定会让脑袋上的石头,也跟着砸下来。 那样子一来,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放空了所有的杂念,欧桓将心思从曹佑的身上,移向了缓慢运作的四周。 他那近乎无穷的思绪,才是他最强的力量。 在这一个越来越狭窄的小空间里,他依然想要来解开设计者,给他这个闯入者出的难题。 也许,这就是他这一种人的毛病吧,总喜欢去挑战别人,来证明自己的聪明。 四星蝴蝶阵,在锁阵里已经算很复杂了,即便是在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里,当世也没超过五个人会运用。 与世隔绝的这些年里,是否出了些更厉害的后生,真有些难说,毕竟鲛海的藏书,也没能涵盖所有,天地大道的更演变化。 近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欧桓寻思起了那个敌人兼朋友的老家伙,思索着那人站在他这个位置,是否会多尝试一边呢。 额,想到了一种特别明显的可能,欧桓差点伸手捏一捏自己这张冷峻的帅脸。 他,从亲手摸到那些门钉的时候,是不是把设计者想得太聪明了? 换言之,他把问题复杂化了。 对吧,没准这道门只需要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锁的钥匙罢了。 “?!” 听到高布折腾出来的那一声闷响,妙辛相立即往最近的高墙闪了去。 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够着急,也还不到个时候,跟风梧山庄内的霸刀门子弟正面接触,需要找另外一个时机摸回来。 最好呢,是找几个底子比较透澈点的,潜伏在风梧山庄,以便长期调查霸刀门。 和他想法差不多的那十人,也都搁下手中活计,远离了风梧山庄。 他们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没让高布等人看出丝毫的端倪,颇有些像路过风梧山庄的过客。 “……” 看到那几个残影消散的方向,高布几个跳闪从屋顶上飘了下来。 这种事情,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还没怎么见识过。 就算是在当年那一段岁月里,从娄州跑来的那些刺客,也不会两手空空就离开。 料想是有什么东西被偷走了,高布围着附近的这几座楼阁,认真地查探了一番。 他没有发现门窗,有被强行破坏过的痕迹,就连那多年没换过的铜锁,还是一如既往地趿拉着些陈年旧灰。 “高长老……” 姗姗来迟的这几个霸刀门弟子,在那昏暗的火光下认出了高布的身形,连忙出声问候起了,这位一向平易近人的长老。 对比那些个,还没舍得从屋里跑出来的师兄弟,他们几个算是够有胆量了,还知道什么时候不应该偷懒。 “霸刀门迟早毁在你们,这群孽障的手里!枉我费了那么大劲通知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在忙什么?不懂得非常时候,非常戒备嘛?” 原本没想要生气的高布,一想到这风梧山庄内大大小小,加起来都不止一千人,可他这会儿所看见的就这么八个人。 简直是气死他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平时苦口婆心的那些话,都是说给傻子听的。 不!说他们是傻子,还太抬举他们了,应该说他们是蛀虫,哪儿有朽木往哪儿爬的蛀虫。 “……” 沉默无语的这八人,不去说些替自己辩解的话语。 他们明白高布只是一时气糊涂了,不是真在拿他们出气。 果然,耐心地等了小半会儿,他们又等来了高布另一番话语。 “你们留四人在这里,剩下那四人跟我到别处察看一下……” 望了望霸刀门的这点希望,高布转念间就忘了他们的磨蹭,先一步往这一边跑了去。 他前脚一走,那八人就自觉地走出了四人,跟在了他的身后,直至夜幕隐去了他们的身影。 “师姐?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拿着些灯笼而来的这些个女弟子,一看迎面走来的不止徐丹琪一个人,还有个阴沉着老脸的徐度长老。 机智如她们,不先跟徐长老打声招呼,倒是哭哭啼啼地迎向了徐师姐。 如她们所料,在她们这可怜兮兮的外表下,徐长老没有在徐师姐的面前痛骂她们一顿,只是扬刀示意她们哭可以,但不要离得他那乖孙女太近。 “师妹们,你们有没有看见歹人的相貌呀?其她师妹都还好嘛?” 没有多点心眼预防一下,是否有奸细藏在她们之中,徐丹琪面容焦急地看了看,这些修为比她还低的师妹,心中不由地涌出些许关切之意。 第325章 一个小秘密 歹人长个什么样子?她们不清楚,若非要让她们来指出一两个歹人,她们会毫不犹豫地指向徐度。 不是因为徐度的老脸上,就写着他是歹人,只是这地儿也就他一个男的了,很少会有歹人喜欢易容成个女的模样。 在她们这种奇怪的目光注视下,徐度移开了老脸,准备找个男弟子问一下,高布那厮又在什么地方躲着。 “爷爷,你要去哪儿?我也跟你一起去……” 走进了这么多师妹的包围之中,小感到些许开心的徐丹琪,却没有真正的感到很高兴。 从她爷爷的紧张程度来看,那些扰了这一夜的歹人,是离开了风梧山庄,但他们是否还会再回来,谁又能够说得准呢。 看到爷爷要往其它地方而去,徐丹琪略有些小紧张的,唤了他一声,像在呼唤一个随时,可能离开自己的亲人。 “都把灵器召唤出来,以三人为一小组列好阵形,有个万一也不会太匆忙。” 没有明说不让徐丹琪跟着他,也没斥责她们乖乖地留在原地,丢下了这话的徐度,缓缓地走在了她们的牵头。 和平时的那副凶巴巴模样相比,此时的徐度更像是个老掉牙的糟老头子,什么事情也防备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师妹们,我们跟着爷爷一起走吧。” 自然而然地将她的爷爷,当成了在场所有师妹的爷爷,徐丹琪拿着她的这把刀刃,走在小队伍的前头,一点儿也没想躲在中间受她们的保护。 看到她们这徐师姐,那无所畏惧似的模样,她们一手继续拿着她们的灯笼,一手握紧了她们所召唤出来的灵器。 这么个小队伍,在远处树梢伫立着的人看来,是那么的显眼和脆弱。 霸刀门最辉煌的那个年代,距离现在多少年了? 除了他们自家的族志,稍微有过些记载,其它宗门的人怕也没个记忆了。 众所周知的强者,也不过就剩掌管王业多年的剑神宗。 至于说,剑神宗隔壁的枪王宗,乃至西南边的羿侯宗,多也是诟病太多,积重难返当年强盛了。 在这暗流涌动的年代里,有人想要拿霸刀门开刀,也就不会让明眼人太觉得奇怪了。 新的时代嘛,总是需要那些无钱无势,却又空掌着个名号的牺牲品来打开局面。 牺牲,也总是在越辽阔的土地上,越容易找到点儿踪影,哪怕别有用心的人百般遮掩。 “?!” 远处传来的那个怪声,让这个小队伍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一股她们所认为的杀意,宛如那夜空之下的主宰者,随时都有可能,将她们之中的某个人拽走。 “错了错了!应该这样,再这样……此阵乃上古兵法宗师‘晋举’所创的‘七星蝴蝶阵’,光是变化之法就有七七四十九种,玄妙至极,可谓集百家阵法于一身,古今罕见……” 不嫌太没空的花烬骨,又以这般小白猫的躯体,从那虚空缝隙中跑到了曹佑的面前来。 他的到来,让曹佑整个人又抖擞了不少,也让不愿现出个身形来的欧桓感到极其的憋闷。 七星蝴蝶阵?不就比四星多了三处门道么,有何玄妙可言呀。 晋举那老家伙所创的这个阵法,一定没机会用在战场上,否则也用不着拿来变成锁阵。 缩回了手来静静的,看着花烬骨忙活,欧桓原本也有些想要直接等个结果,可实际情况好像没有,这头臭猫所言那么顺利。 该不会,人家只知其名不知其意吧?觉察到脚底下的地面有在往上升的趋势,欧桓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一定是你们俩小辈,胡乱动了其它的机括,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 自信过了头的花烬骨,都不知道该把他的猫爪子,按在哪颗门钉上了。 不应该呀,他虽没有像那些大将军,一样领着百万大军上战场,但他好歹也专研这些奇门之术很多年了,应该早把那四十九种变化一一拆解了。 “让我来试一试……” 心知自己的存在,早就不是一个秘密了,在花烬骨面前现出了个身形的欧桓,接着老头儿没琢磨完的地方,做出了一番大胆的尝试。 四星蝴蝶阵也好,七星蝴蝶阵也罢,但凡是阵法,无非考虑到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为防守,二位进攻。 只守不攻为死阵,只攻不守为破阵,都算不得上上之阵。 既然知道了是晋举的手笔,理该顺着那老家伙一贯的作风而来,用彼之强攻彼之弱! “……休得胡来!” 傻了小半会儿的花烬骨,刚想出了点门路,就见欧桓想也不多想,就搅和了他苦心谋划出的那些路数。 知道欧桓不和曹佑一样是凡胎俗体,而是某种持有灵,花烬骨急切地用位空术,带开了条通道,准备带浑浑噩噩的曹佑离开此地。 怎料咯吱一声传来,门开了? “看来今天我的运气,还算不错……” 说完了这话,欧桓一缩再缩,又缩回了小欧桓的可爱模样。 这七星蝴蝶阵搁在当年,那是挺玄妙的,换在现在可就难说了。 万事万物都在纷繁之中演变,转眼间可能都已落后了千万年,所以抛开门户之见,方为进步之关键呀。 “你到底是什么个来历?姓甚名谁?祖上是做什么的?” 拦下了要去往曹佑身边的小欧桓,花烬骨不怀好意地露出了他的利爪,时刻准备着撕碎小欧桓那一副虚假的面容。 “我?前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能碰巧,打开这道门吧?那是因为我家祖上是个铁匠,专门替别人打造各种锁具,慢慢的也就懂了点开锁的门路。后来传到我父亲那一代,开锁就成了我们家营生的一个法子,所以我也就会那么一点点哈,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从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这么个身世,小欧桓恭敬地跟眼前这头臭猫拜了拜,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后生。 可惜,在他这么诚恳的话语之下,他依然见不到那头臭猫有半分动容。 无奈之下,小欧桓只得苦笑着个脸,认真地回了花烬骨的话,接着说道, “晚辈姓区单名一个木字,小名木木,有人也喜欢叫我小木木哈……哈哈……” 第326章 生人勿近 幼稚?不,是狡诈! 这等瞒骗小孩,还嫌太肤浅的话语,怎能骗得了他花大爷。 仔细地想了又想,花烬骨怎么也想不出,在他所了解的那些个年代里,有出现过一个名为区木的人物。 区木区木,合起来倒可以成个枢字,但一般没有人会选择用枢字当姓氏吧? 怀疑起了小欧桓的真名并不是区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人家具体是个什么来历,花烬骨只得将这小猫腻在记在了心中,以待哪天有感而来再行计较。 “曹佑,你还活着吧?” 绕过这头臭猫的尖牙利爪,来到了曹佑身边的小欧桓,心底里满满的都是些愧疚。 都怪他太不理智了,为了解开曹家大院地底下的这些谜题,没有多注意到这里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将曹佑葬送在此。 伸手往曹佑的心窝旁摸了摸,得知他那微弱的心跳声,又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跳速,小欧桓才的小脸上才没有那么多愁闷。 “没事儿……我一直都很好……” 顺着这铜墙角落边,爬站起身来的曹佑,怎么看都像是个死里逃生的人。 在昏昏沉沉的那一小段时间里,他以为自己只能走到了这里,差点就跟小欧桓嘱咐点儿后事。 后来花老头来了,曹佑又在挣扎中多了几分活下去的勇气。 因为,他知道花烬骨每次一来,是在惦记着他体内的,那股暗灵的力量。 想要从他身上得到那股力量,大多是会选个较为成熟的时候吧。 有些好奇为什么,当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会有很多新鲜的活气,往自己的身上扑来,曹佑也不怕吸到点致命的尸气,抱着小欧桓就往前走了来,想要到里头去逛一逛。 “等等……此地阴盛阳衰,乾坤倒转,非生人可近之地。依老夫之见,不要轻举妄动的为妙……” 用他这猫爪子掐算了一番,不知道曹佑是何年何月出生的花烬骨,却断定这地方,不太适合曹佑这种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来冒险。 乾坤倒转?这臭猫咋不说他们这会儿,不是在地底下,而是在云端之上呢? 不学人家那样,当那种街头行骗的神棍,小欧桓从曹佑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多瞧了一眼前面的玄机,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个往下伸延的台阶,再加一方没有放置棺椁的墓室,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呀! 前一刻这么认为的小欧桓,不想再背上些连累曹佑的罪名,自己倒先飞过了那条尘灰线。 一进到里头来,小欧桓不免有些目瞪口呆,眼前之物早已不是那俗旧的陵墓设计,所出现的是一根根伫立在云端的白玉柱,还有那些如仙鹤般在落霞中飞舞的鸟儿。 仙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天玄境? 不敢相信自己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还能够见到这些新奇的玩意,小欧桓身轻体盈地扑到了,最近的那一朵白云之中,想要尝一尝仙人们所赖以飘浮的云雾,是个怎样的滋味。 哪成想一扑过来,小欧桓小脸上的笑意,就变了又变。 这?这云的滋味,怎么像是些蓬松的白玉琼脂? 瞬间明白了这个仙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境,只是人为造出来的幻想之物,小欧桓没有过多的失望,倒有些疑惑是谁大费周章建造出了这种地方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俩黑袍人没有跟来,是挺让苏祁感到意外的,不过他也没有再找到,一丝和他俩有关的气息。 兜兜转转大半圈,没有回到曹家大院的他,倒是来到了这一片,让他感到有些躁动的林子里。 南边那座山里,究竟有着些什么样的东西存在? 会不会在那里,也有一个类似惊云寨的贼窝?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传闻东州一天不如一天,偶有些贼寇占山为王,也算是个正常的人。 就在苏祁准备以身犯险,去摸一摸远处那座山的情况时,一个极其细微的尖叫声,往他耳朵旁飘了过。 这大半夜的,山林里会有些牲畜怪叫,那是常有的事情,不值得过分的注意。 然而,就是这一份比平常时候,多了点注意的心眼,让苏祁一步又一步,走进了本不该属于他的,那个深渊之中。 尽他所能继续隐藏掉了,一切能够隐藏的气息,苏祁身形诡异地往这边窜了来,幸运地撞见了一个气息,跟他很像的家伙。 那家伙给苏祁的感觉,很像之前的那俩黑袍人,又跟他俩有着些本质的区别。 说不出其中那一丝区别具体在哪,苏祁只这样静静地站在,就等对方先动一动,以便他后发制人。 见多了人的这家伙,牲畜也是见过不少的。 当这家伙看见黑漆漆的林子里,多冒出了个人时,最本能的反应就是出手,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苏祁给解决了,以免妨碍到他们的小计划。 思量再三,这家伙并没有如苏祁所愿,先一步动手,进而暴露出自己的底细。 跑!不代表着任何的输赢,只是这家伙不想给这片林子,造成大面积的破坏。 这家伙一走,让苏祁陷入了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也许这种效果,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 转身假装也要离开的苏祁,隐约觉得那家伙的离开,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而是某种试探。 试探?试探他做什么?试探他敢不敢往前多走一步,还是在试探他会不会离开这里。 丢出灵识往附近探察了一番,觉察到了那家伙残留的气息,苏祁也找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说是物什,不如说是一个人,一个修为不怎么样的人。 那家伙的到来和离去,不会就是为了那人吧? 那人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值得那种修为快到臻化的家伙,大半夜的出现呢? “?!” 借着残留在远处的那点儿气息,这家伙得知了苏祁距离那人越来越近。 他要做什么?是要带走那人,还是要利用那人去查些什么事情? 他俩可没说过计划,会有这么大的变故,那现在又该怎么处理好? 彻底放弃那人,跑回去接着部署,还是伺机而动,料理了苏祁? 一大堆奇怪的想法,在这家伙的脑袋里生长和消亡,直到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树根旁。 第327章 这个小地方 大半夜里在荒山野岭,遇到个昏倒在地的女子,是个正常点的人都会有些想法吧,更何况苏祁是个男的。 不过,此想法非彼想法,苏祁没有学那些个,见了女人就两眼发光的牲畜,一把脱光衣服就扑倒在她怀里,而是半跪下来,伸手掐住了她的鼻子。 一计不行,他也不学那些书生般怜香惜玉,一手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想着她要是再不醒过来,他可就准备一脚,把她踹到那些枯枝烂叶堆里埋了。 “呜呜……” 看不清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拧了她一下,正待尖叫出声的她,泪汪汪地瞪了眼前这人一眼,就差用她那如珍珠般透白的贝齿,恶狠狠地在这人的臭手咬上几口。 努力了小半会儿,都没能从这牲畜的爪牙之下张开小嘴,气恼之下,她召唤出了把灵器来,要将此人了结于此。 没有成功结果了对方,她的娇躯却挨了一道莫名的劲力侵袭,动弹不了半分了。 “我问你答,说错一个字,可就别怪我在这荒郊野外杀了你!” 故意加重了些语气,分外强调这周围就剩他和她两个人,苏祁站起身来,指着远处风梧山庄的方向,询问道, “你是从霸刀门来的嘛?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力道用过了头,把你说话的能力都给封了。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她是从哪儿来的?她就是从霸刀门那边逃出来的。 为什么要逃出来呢?想到这里,停下了所有思绪的她,咬牙痛哭了个不休。 哭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她才幽怨地吐出一句无可奈何的话语来, “有本事自己去找答案,休想让我告诉你只言片语……” “女人真是麻烦,养个女人还不如养条狗……” 隔空一弹指,替她解开了些被封印的经脉,苏祁明白在她目前这心情下,是很难问出个所以然来。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她这边,他有闲空还不如亲自,到风梧山庄那边去查看一下。 一个闪跳过后,他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范围内。 “你!?” 仿佛是第一次受到这种言语上的侮辱,攥紧了粉拳的她,拿着她的这把灵器,也没多考虑一下回去会有个什么危险,就想追上苏祁,然后将这句话丢还给自以为是的他。 以她这优越于常人的身法,追了老半会儿,连个兔子都没逮到,追上深藏不露的苏祁,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苏祁那种牲畜没有碰上,她运气不错地碰见了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黑袍人。 “那小不点这么久还没出来,可能已经死在里面了,我们就不等他了,回绝域那边歇着吧。” 在半空中转悠了一圈又一圈,迟迟没有等到消失没了踪影的小欧桓从门里跑回来,花烬骨遂认定那家伙是歇菜了。 盗墓好玩嘛?有命玩还得有命活到最后才行,不然一切的虚妄又都有个什么特殊的意义。 随手又用位空术划出了一道裂缝,花烬骨飞过来用爪子揪着曹佑的衣服,就差将这一直被人欺骗的小兔崽子给拉回去。 嘿,等哪天他心情一个好,没准也会让曹佑如那些无辜生灵般,半路夭折而去。 “大叔他没出来,我们可以进去找他呀……” 舍不得小欧桓鬼鬼祟祟,倒消失了那么老半会儿,曹佑一边掐住了花烬骨的老腰板,一边要往那门里走去。 别看他是以一个人的模样站立着,力气却不比小白猫状态的花烬骨大多少,反而有些底气不足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那小不点是去送死,你也嫌活着不耐烦了?还是跟老夫离开这里为好……” 将尾巴缠绕在了曹佑的双手上,花烬骨死活不肯以身犯险。他这么个小身板得来不易呀。 一旦有个损失,他这辈子都别指望着,能够再玩些看星星看月亮的闲事了。 哎,活到他这个岁数,本该看淡尘俗间的一切,唯独看不透一个生死。 他怕死呀,不像曹佑这种年轻人,随时都敢把自己的小命丢弃在半路上。 “……你们俩在做什么?” 从里头飞了出来的小欧桓,一眼就见到曹佑,和花烬骨那头臭猫在忙着拉拉扯扯。 曹佑年轻不懂事就算了,那头臭猫也真不要脸,衣服都没穿一件,也不怕让人见了某些不该见的地方,而被别人笑话。 好奇起了花烬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是个什么模样,小欧桓也不跟他俩说一下,里头有着些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笑非笑地凑到花烬骨的身边,肆无忌惮地观摩了一眼又一眼。 “笑什么笑!你不也是男的嘛……” 脊梁背一阵凉飕,暗叹小欧桓离得自己这么近,准是没有个好事,花烬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他这条既当枕头又当衣服的尾巴,护住了自己最为秘密的地方。 然而,他这举动来得太晚了,没有阻挡住小欧桓那一抹别有用意的目光。 “咳,我们走吧!这个小地方太闷了,不适合我们俩人逗留。” 撇了撇手,表示对花烬骨那臭猫,没有了任何的兴趣,小欧桓调皮地蹦到曹佑的肩膀旁,示意曹佑离得花烬骨远一些,跟他这位大叔到门的另一边,去看点好玩的东西,才是正经的事儿。 “好呀……” 不认为花烬骨那老头的身上,有什么值得被取笑的地方,老早就想往前多走几步的曹佑,快步跑了去。 临走前,还不忘多看了老脸通红的花烬骨一眼,似在邀请他一同前往。 俩人?意思就是说他不是人咯? 气不打一处来的花烬骨,从一颗毛绒绒的球儿,又舒展成了他那小白猫的老气横秋姿态。 趁着曹佑的背影还没消散在他眼前,花烬骨也不再浪费灵力去维持那条裂缝的形成,撒腿就翻了过去,趿拉在了曹佑的后背。 在曹佑那一声又一声的惊呼中,缓过劲来的小白猫,这才多眨巴了一下,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哇?哇!哇,比起那些穷乡僻壤来说,不不不,比起那什么阮家的王城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呀。 第328章 到那个时候 仙境里的美景看了不少,花烬骨却没看到一两个,衣袖翩跹的仙女。 对呀,这么似真似幻的地方,没有个仙女真的很不像话。 等了老半天,等到曹佑踩着那一块,自行移动的白玉石板时,花烬骨才等来了十六个,模样还算可以的白衣女子。 说她们是仙女吧,她们浑身上下所流露出来的气息,倒有些像是尸气。 把她们当成陈年旧尸呢,又看不出她们那如玉脂琼液般的肌肤,有何缺憾之处。 若不是她们一言不发,花烬骨是想带几个回去,伺候他更衣吃饭啦。 “这些是幻象,不用太激动,小心地绕过去,她们自然会消失的。” 没有花烬骨那般一惊一乍的模样,极其淡定的小欧桓,仗着有曹佑在左闪右跳着,自己也懒得出手帮忙一下。 他料定这些,从道路两旁的云雾里,跑出来的女子,极有可能是一些看门的小丫环。 在墓室的中间地带,应该有着些更厉害的家伙。 “那我要往哪里绕呀?这块地板这么小,旁边又那么多看不见底的白云。” 想不出任何良策来的曹佑,只顾在他这紫芒罡气球的帮助下,躲闪着这些个白衣姐姐的攻击。 说来也怪,当曹佑好奇地要去夺下,她们手中那把五尺寒芒剑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又都在须臾间散为了云雾,仿佛从来都未曾存在过。 待他离得她们远了些,她们又借由那些云雾,凝聚出了一个新的身躯,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帮助她们循环往复。 一个不小心,曹佑差一点从这白玉石板上掉下去。 从这里掉下去会到哪里去?曹佑暂时是不敢尝试一下了。 “仙女仙女,如梦如幻,触之不得,离之又现,着实可惜了这等鬼斧神工之境。” 爬到了曹佑这一边肩膀上的花烬骨,实在不忍看到那些个模样,几近倾国倾城的小仙女伤到曹佑,亦或者被曹佑所伤。 大发慈悲的他,用他这俩猫爪子比划出了些奇怪的手势,帮着她们定住了个身形。 无法再动弹半分的她们,这一次真成了仙女,有的姿态宛如飞升之势,有的又似还羞躲藏,有的手持五尺长剑,义无反顾。 “……” 虽觉得仙女们静止不动,也是另外的一番美景,但曹佑和小欧桓真觉得花烬骨太残忍了,也不经过她们的同意,就让她们失去了自由。 一群被囚禁在牢笼之中的金丝雀,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应有的光鲜靓丽。 到那个时候,等待她们的不过是岁月的荒流。 “一个个都这么看着老夫做什么?这是她们作为艺术品的福分,又不是真的活人活物,不过是些稍纵即逝的幻象。能够这样永远地保留住她们的那一份美,不也是那布局者的心愿么?” 被曹佑他俩那种不理解的目光,瞧了个尴尬,花烬骨自说自理地帮自己解释了一声。 他想没有他花老头,等他们仨离得远一些,她们又是些没有任何形状的云雾,不似目前这样惹人注目。 “前辈这话倒有些道理哈……” 不去否认花烬骨的想法,懂得这个地界的存在,本就是逆天之举,小欧桓自顾笑呵一声,重新观察起了四周的变化。 待曹佑跳到了第二块白玉石板的时候,小欧桓忍不住往天穹间望了一眼,像似发现到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安静如斯,站在这空旷的演武场上,苏祁竟也没能找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不会除了林子里那女的,其他人都离奇失踪了吧? 缓下了折返回去找她的念头,苏祁收回灵识的同时,撒腿就跑出了风梧山庄。 在他那久经沙场的经验催使下,苏祁不得不相信这里,将会有些大事情发生。 他前脚一走,风梧山庄又恢复了应有的寂静。 没人?远处那一小队在巡夜的家伙,看起来不就像是些活人么。 从高墙外跳上了墙顶的这十一人,看着祥和一片的风梧山庄,像在看着一个,即将成为修罗地狱的深谷。 领头的那人,在这一片正常的安静里头,沉思了片刻。 他怀疑过,他们这十一人的行踪,是否提前暴露了? 也怀疑过失踪的曹天,就躲在这座象征着,霸刀门的风梧山庄里。 对付一个曹天,他们十一人联手起来,那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会去相信一个小孩子,能够打得赢十一个大人。 沉思过后,他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动了。 这帮家伙的速度很快,手法都很高明,俨然就是一批受过专业训练的刽子手,不会让手底下的无辜生灵,感受到多一分的痛苦。 他们来时是一片安静,去的时候也是在安静的陪伴之中。 若不是考虑时间不多,他们还想把不远处的东州城给屠了,好让漂泊在外的霸刀门子弟,能够更好地记住,这样子一个绯红的夜晚。 导演出这场和谐的那几个黑袍人,从没想过离去的这十一人会自导自演出多少意外来。 远在永宜城外的妙辛相等人,凑起来也够十一人。 只是他们这十一人太闲了,没有及时跑回东州城的客栈里去歇着,倒是在这山野中,围着一个火堆,开起了个小会议。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们离开兖阳郡,到东州城来之前,他们那看似机密的行踪,已经暴露在了敌人的俯瞰之下。 也就是说,他们每多活一刻,都是敌人在怜悯他们,而不是他们真能来无影去无踪。 最先察觉到这个意外的妙辛相,比划出了手势,希望身旁这些同伴能够稳住气。 对方可能蛰伏在百丈之外,也可能就躲在不远处的那些树冠丛间。 因为不知道对方具体来了多少人,所以妙辛相觉得分开行动是很不利的,需要利用好他们现有的优势,守住属于自己的小命,以待东州城那边的同伴,能够及时赶过来支援。 殊不知,潜伏在曹家大院附近的那些同伴,早就先一步成了刀下的亡魂。 咻,一小片如刀似剑的枯叶,从这一棵老树旁飞向了其中的一个金麟军小将。 那枯叶还没近到他们一丈来远,就自行烧了着,化为了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灰烬。 这一小撮灰烬的出现,让妙辛相等人本能的,列出他们的剑阵。 霎时,一个十丈来高的柱形防护,将他们护在了里头,看似能挡住千军万马。 第329章 有些不对劲 剑神宗的剑阵,在三宗九门里头,算是防护能力最强的存在。 同等实力之下,还比圣盾门简单实用多了。 若在场的十个人,都是妙辛相的双胞胎兄弟,可能远处的那些人,也奈何不了他们。 可惜,对方只用了一刀之威,就让他们这个剑阵,裂开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碎痕。 看来,人家并不想慢慢地品尝一下,他们这个剑阵能够释放出多么强的威力。 以妙辛相手中寒剑为首的这十一柄剑刃,从阵中窜了出去,要去收割来人的小命。 徒留下一道又一道残影的这个黑衣人,以拔刀之势,迎战这十一柄不俗的剑刃。 一个小小的擦肩而过,那些剑刃就都缺失了一小口,很小很小,又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他的同伙,也就是剩下的那十个人,只有一个人跑过来帮一下他的忙。 那家伙的帮忙,不是来替他斩掉一两把长剑,而是跑去侵扰那一条未被及时修复的碎痕。 这俩人几乎没有配合过,平时都是自己在忙着,自己的那点儿小事。 只是今晚这个时候特殊一点,他俩才不情愿地领着那九人,来到了东州这种小地方。 尽管没有过多少默契,他俩也没给彼此造成任何的困扰,无形中已形成了,某种凌驾于妙辛相等人的契合。 “?!” 暗叹不妙的妙辛相,招呼回来了他的这把长剑,不多迟疑地施展开了,他妙家祖传的四叠影绝技。 四叠影那种功法,他最成功的时候,也就施展出三叠效果,能否挡住这一把妖异的怪刀,他的心底里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刀剑相对的那一刹那,妙辛相多少生出了些侥幸。 他挡住了这把意图不轨的刀刃,是呀,他挡住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子一把被他挡下的怪刀,会在须臾间,激荡出一阵堪比四叠影的涟漪,威力十分强悍,硬生生将妙辛相震离了他所处的这个方位。 阵形一乱,这个剑阵也就在瞬间土崩瓦解。 无奈的众人,只得各自为战。 抓住这个时机,冲了过来的那九个黑衣人,所持有的灵器皆是窄刃长刀,很像霸刀门的刀刃,又不同于霸刀门。 原本,在这两位大人物的出手之下,妙辛相等人已是笼中之鸟,有翅膀也飞不了。 不过,他们这九人依然选择了出手,仿佛他们的存在就是用来制造混战的假象。 独自逃远去的妙辛相,起初以为是霸刀门的人对他们十一人闯入风梧山庄的报复,特别是当那第一记劲刀的出现,真让他以为是曹天来了。 这个看似九天玄境的地方,说大其实也没多大,排除掉那些当附属物的楼阁,也就剩得些迷惑人的小阵法。 从大门那边过来,小欧桓估摸他俩仨度过了大半个时辰,却还是无缘见到主墓室的踪影。 不去想这里是一座坟墓的话,倒也会以为自己真是活在仙境之中,没有外敌的袭扰,也没有过多的内心烦恼。 从一个帝王的角度去想,这里应该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家伙,所奢求的永生之境了。 “往这边跳,相信老夫!没错吧?此地设计的如此幼稚,横竖都逃不过老夫的法眼。” 算是看透了那些藏在大伪似真的云雾之中,那些白玉石板的运作轨迹了,花烬骨兴高采烈地用他的猫爪,替曹佑指引着往前移动的路,丝毫没有多注意到天花板上面,那些在忙着变化的云雾。 “你们没注意到这里,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了么?” 揪住了曹佑衣服的小欧桓,望得脖子都快酸了,才发现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 天花板上的那些云雾,正在以某种惊人的速度,汇聚成某些亦真亦幻的物什。 “……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别人的话会多怀疑一下,小欧桓的话语,曹佑可是很少怀疑过。 止住了要往远处,那玉阶跳去的念头,曹佑习惯地拿出了龙魂刀,以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这一路跳来,最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也就这些均速移动的白玉石板。 其它的地方嘛,他是看不出来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若有他老爹曹天陪着,可能他所面临的疑惑,都能够得到个合理的解释吧。 “小不点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很容易吓死人的!” 埋汰了小欧桓一声,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特殊的变故出现,花烬骨架势都准备好了,就等两旁的云雾里,再蹦出几个娇滴滴的白衣仙女来。 然而,就在这臭老头认定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他们仨的脑袋上方,坠下来了一窜金雷。 那金雷十分迅速,容不得他们有多一分的迟疑。 各有心思的他们仨,一个往东飞,一个往南跳,最后一个直接钻到了裂缝之中,不见了踪影。 “……” 直到这时,他们仨才知道不说点儿话,彼此间是没有那种不用言语的默契。 轰隆的一声,惊得折返回来的花烬骨,老风湿都快发作了。 有古怪!这地儿又没乌云又没人影,是从哪儿跑来的,这么一颗能够炸死,无数生灵的闷雷来呢? 下一会儿,他们仨就瞧见了,那个脚踩着雷云的牲畜,如天神临世般,冒出了那么一双讨人厌的脚丫子。 伴随着那牲畜的出现,还有另外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也龇牙咧嘴地站了出来。 “敢在老夫面前装神弄鬼,找死!” 暴涨开身形的花烬骨,一眨眼间就成了银发狂狮的模样。 从身形上来说,他这十五丈高的壮硕,远不是那四个罗刹脸能够相提并论的,可他忘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不是在他那个绝域的小角落里。 还未等银发狂狮扑咬过来,金雷将一记怒雷神锤,轰砸而至,丝毫不多考虑他这两把,加起来有十六万斤重的锤子,会不会把银发狂狮给砸扁了。 “呀!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跑啊……” 遁了回来的小欧桓,也想观看一下花烬骨的那头狻猊,会被揍成什么个狗样。 但他更明白这种时候,是不能够乖乖地待在原地的,应该马上找个更加安全些的地方躲一躲,以免小命不保。 第330章 越来越渺小 跑?说的简单,可是要往哪里跑才算合适呢? 他俩错过了花烬骨,开辟出来的那条通道,就只能往回跑了。 挨了黑火和银霜的一掌助力,身板有个十二丈高的白风,瞬间形成了这颗破坏力奇强的琉璃球,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银发狂狮的后背。 啪,强大如他白风,转身一拳又将仇恨,丢在远处的紫芒罡气球上面,帮它破了个粉身碎骨。 即便是看到曹佑掉下了云端,白风依然没想回援同伴,对付那头有些能耐的狻猊。 对他而言,解决掉曹佑那俩闯入者,就算完成了他这一次的使命。 “振作点……” 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半分玩笑的小欧桓,熟练地变回了他大人般的模样。 为了延缓一下曹佑往下坠的趋势,欧桓不惜用双手抵着曹佑的肩背,打算哪怕会撞到些铜墙铁壁,也能让曹佑少受些伤害。 铜墙铁壁?对耶,除了那些白玉石柱和石板以外,其它的存在,好像都是由阵法催演出来的幻象! 只要找到阵眼所在,一定可以让那四尊怒发冲冠的活罗刹,消失一空。 “龙风吟止!” 忍住这一心窝的酸疼,用龙魂刀劈出了几条紫龙的曹佑,勉强延缓了些飞驰的速度。 然而,这一击并没有真正解决掉,他所要面临的问题,没有落脚点,以及如何躲开追来的白风。 就他这五尺有余而六尺不足的小身板,也只能是在梦里头,才能够打得赢一个十二丈来高的巨人。 当他快要砸到那尖锐的峭壁时,曹佑只见欧桓用力一甩,让他缓了又缓。 抓住了这么个小瞬间,曹佑挥出龙魂刀,让它戳在了那峭壁里,成功吊在了半空中。 云雾,他目所能及的云雾还有很多,并没有因为看不见银发狂狮的踪迹,就认为自己是跌到了这座雨升云宫的尽头。 一掌拍碎了这几只意图阻挠他的小蚯蚓,不给曹佑留点希望的白风,一枪杆轰向了曹佑所在的岩壁。 无数因劲风飞扬而起的尘灰,扑在了他这风质的须发间,很快就被吹到了九霄云外,妨碍不了他分毫。 乍一看,他招招所至尽是摧枯拉朽,实际上那些峭壁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不过是些幻象。 不过,死在他们四人手里的那些闯入者,还是真的死了。 因为很少有人,能够从百来丈高的地方,被击打到铜墙铁壁中,还能够保持住躯体的完整,除非那人也是铜皮铁骨。 “看样子,你还无法做到在这里临空而立。这样也好,省得待会我还用来这边找你。” 揪着曹佑的衣服,带着曹佑躲过了白风又一招的欧桓,开始思索起了,维持那四人形态的阵法在哪里。 眼看怒气冲冲的白风,连拳带枪轰击过来,欧桓刚想继续带着曹佑躲远些,又忽然奇怪地犹豫了一下。 白风那活罗刹在他眼里是幻象,可在曹佑脑海里倒成了真实存在的巨人。 对付一个巨人,用逃跑的方式应对,看似正确实则是在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渺小。 与其那样子,让曹佑一直留有些侥幸的念头,不如,不如放手让他试着,去对付一下这个巨人! 撒开了手了的欧桓,眼睛里尽是些冷漠。 “大叔?!” 往下掉了来的曹佑,想要去抓欧桓的手,哪怕是人家的一只脚也行。 但他连欧桓的衣服,都没能抓到一角,任由自己这样无助地往下掉着。 还没掉到谷底,曹佑的本能反应就在告诉他,他又平白遭受到了白风的一击重拳。 这种虚伪的真实,让曹佑不得不去相信,他这是要死了的节奏。 幻象?当某种事物,不仅欺骗了当事人的眼睛,还连带着欺骗了他的大脑。 那么他的生死存亡,就会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可能,没有所谓幻象一说。 “别追了,留个活口不是更能让误会成为事实……” 率先停下了脚步来的这个黑衣人,止步在了永宜城南门外。 他知道城里躲着些雪惑军的人,也可能藏着传闻中的赖十三。 若是跟赖十三正面碰上,他俩这一夜的忙活,可就要白费了。 以他对赖十三的了解,赖十三的修为可不会比他俩之中任何一个人要差劲,一定可以在五十招之内,看出他俩的底细来。 “我是想一不做二不休,顺便提醒一下城里的人,有个金麟军的人跑进去了。” 收回了手中的刀刃,另外这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望了永宜城一眼,转身就消失了去。 他很有把握地相信妙辛相,挨了他那七十二刀的绝学,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了。 他一走,他的同伙也跟着跑没了个影。 噗,重伤还没断气的妙辛相,死活想不透那些人是个什么来历。 他很想要将罪名归咎给霸刀门,又不认为霸刀门里除了个曹天,还有第二个用刀的高手。 绝望与不甘,支撑着妙辛相一步又一步的,走在这条寂静无人的大街上。 一盏茶的工夫?呸,他至少还能再坚持三炷香的时间。 想要看着他倒下,他就偏不随便倒下。 时年不过四十岁出头的他,一想到家中的妻儿,就又有了些往前多走一步的勇气。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像他这种投身戎伍的人,要么是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成家立业了,要么是等到自己有了一定的名衔,才有点儿本钱娶妻生子。想 他那孩儿不过三岁来大,他就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永宜城内,连一小队巡夜的兵卒都没有? 哪怕是随便来个路人也好,起码能够让他多一份活下去的信心。 视线越发模糊的妙辛相,无力地往前跌了去。 他忘了像东州这种小地方,不流行那种按时巡城的小队伍,可能这里连个打更的更夫,都是挂名不存在的。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翻了个身来的妙辛相,望着那黑蒙蒙的天穹,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归属。 良久,他才缓缓地坠下了,这只黏稠不堪的手。 夜,总是这样静悄悄的,不去无聊地告诉远方的人,远处的一隅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当有人计较起这事的时候,大概都会想,妙辛相死得痛快呀,起码还有个全尸,却忘了计较他的离开,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所愿意的。 第331章 这么个结界 回到了东州城的苏祁,开始有些讨厌起了这座城。 东州与汀州位于怒江的两翼,本是同一时期进行着各自宗门的发展。 时至今天,曾经能够和剑神宗,相互抗衡的霸刀门,却到了这样子一个地步,着实让苏祁感到唏嘘。 也许是因了这份,别扭于时代的心境,迫使苏祁始终孑然一身,不去多想圣盾门在他之后,会不会变得比霸刀门更加的糟糕。 除了远处那一座香怡楼,尚有些光亮之外,偌大的东州城在苏祁眼里,就剩得了些昏暗。 他开始有些后悔起了,来到东州这边,觉得这一趟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 等哪天赖十三他们找到了些借口,这东州怕也就成了他们雪惑军的囊中之物,和他苏祁没有任何的关系。 几个闪跳而来,苏祁就打算回客栈里收拾些东西,然后明天早上带着顾之威离开东州。 他所选的这一家客栈,离得曹家大院很近的,只要他还有点儿对曹家的兴趣,是可以稍微拐个弯,然后再进去摸一摸。 心情不太好的苏祁,放弃了这种念头,只想回他的客房里去。 当他离得客栈和曹家大院越来越近时,他也嗅到了一股有些特殊的气味,同时看到了弥漫在曹家上空的,那一抹黑云暗雾。 如此不祥之气,让苏祁又有了些活力。若是能够因此而发现到些许秘密,他还是不会吝啬去多冒险一次。 诡异地从这一团黑云暗雾中走了出来,这八个妙龄少女般的黑衣侍女,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却又能够给人一种另类的美。 她们手中的那盏黑灯笼,不时在散发着一种特别妖异的黑芒,好像某种夜行生物特有的眼眸光亮。 她们的到来,让这一处的前院多出了不少寒意。 远处那些四季盛开的花儿,有些受不了这股从她们身上飘来的死气,纷纷凋零枯萎了去。 在她们身后紧随而至的,是这一座九尺方长的黑檐轿子,轿子后面又是八个和她们相近的黑衣侍女。 前一刻,苏祁还以为他可以继续躲在这屋顶上,继续窥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会儿,惊觉有诈的他,撒腿就跳了去。 他的速度很快很快,而那些笼罩了天地的黑云暗雾,也很快很快,快到在苏祁还没跑出东州境内的时候,它们就将他给包裹在了其中。 一道深邃的目光从天而降,直直地穿透过了苏祁的身心,迫得他释放出了些灵力。 “噗……这么强的家伙,老夫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在银发狂狮的脑袋上,冒出了大半截小身板的花烬骨,不由地怀疑起了人生,怀疑起了自己的强大。 他是谁?他可是云界宗里威名远扬的花长老呀,连其它那些宗门的宗主或门主见了他,都得低声下气地问候一句的花烬骨。 此时此刻,他却连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都收拾不了,被人知道了,不得成个笑话。 笑话?谁会没事去笑话他花老不死的。 径直往这天花板上飞了来的欧桓,也不跟远处的花烬骨打声招呼,甚至于好心好意地提醒对方一下,那四个巨人都是幻象。 云界宗很强嘛?他们自己不也会点什么云界术么? 那云界术之中,不也有分个云幻术和封界术。 当一个自诩为高手的人,被自己曾经所熟悉的事物所击败,那真有些让人笑话的嫌疑了。 理智到连自己都害怕自己的欧桓,不晓得什么程度的幻象,才能够让他也信以为真,乃至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呀。 “他个姥姥的,为今之计,看能只能只用那招了!就算还解决不了这三个牲畜,也能让自己少受点苦头。” 瞧见金雷等人,怪吼怪叫地冲将而来,花烬骨耐心都快没了。 他打算跟他们仨同归于尽?不不不,他只是想用个强大些的云界术封住他们,就像封住早些时候的那十六个美女一样,然后再凭自己的喜好,决定是否将他们逐个击破。 一招诡异至极的秘术丢过去,花烬骨没有等来时空的静止,反倒等来了一阵霜雷火光。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怎么会有人能够免疫掉他如此强的一招封灵术,就算是他家宗主跑来了,也得躲远点防备才是。 自信心受到了个空前的打击,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的花烬骨,开始怀疑起了他的眼睛。 那仨要吃人似的牲畜,看起来那么强大,也都是看起来而已,并没有通过他的感知能力,让他察觉到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杀气。 尝试着用幻术变出了另一头银发狂狮,花烬骨前脚还没走远,又莫名遭到了一顿袭击。 好在他福大命大,用一层防御镜,就反弹了几乎所有的伤害。 彻底清醒了过来的花烬骨,用这么个棱锥结界护住了银发狂狮和他自己的灵体,暂时得到了个清静。 里头的他是挺清闲的,外面的金雷他们仨,继续用他们那无坚不摧的灵器轰击着花烬骨,尽管他们的存在已经被花烬骨无视掉了,他们依然没有想着放弃。 他们所折腾出来的这点闹腾劲,在闭目调息的花烬骨看来,那就是闹市里的叽里呱啦,不去仔细听一听,就听不到他们在瞎嚷嚷什么了。 当花烬骨以为一切,又在他的掌握之中时,一股奇怪而又熟悉的气息,死皮赖脸地往他这边贴了来,硬是将他这保命用的结界,给削坏了一角。 抖了抖眉梢,咧着嘴牙睁开了双眼的花烬骨,又没了那么多的怒气可以撒泼。 咦?远处那黑黝黝的物什,是个暗灵化的人? 哇,难得,着实太难得了,隔了这么多年,他又能近距离地接触到暗灵了。 一边修复着这个损坏了的棱锥,花烬骨一边好奇地看了看远处的战斗。 碍于这仨牲畜在前面挡着,花烬骨始终不能如愿的,一览那人究竟是以什么姿态,在运用暗灵的力量。 他只得无奈地抛弃掉一些美感,让这棱锥由三角形,扭曲延伸成了个拱门似的曲线。 直到,他看清了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一身黑芒玉甲的曹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