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复课生的青春浪漫之旅》 第1章 我成为了一名复课生 从哪写起呢？ 就从我的一个文学女友小梅写起吧！ 文友。 过去的八十年代叫文学青年。 为了统一名称。 好记一点。 还是叫文友吧。 我认识的第一个文学挚友小梅。 一九八四年。 她二十岁？ 或者二十二岁。 年代久远，我只记得大约年龄。 那个时候。 我是一个小镇上的高中复课生。 复课生活。 让我有幸结识了女文友小梅。 在讲述我复课生活的时候。 有必要把自己成为复读生的原因写出来。 一九八三年高考。 我落榜了。 我从学校搬回我的行李和书包。 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了一个夏天。 郁闷中。 我下了明年六月份再参加高考的决定。 我心里想，无论如何，一定要走出乡村，去更广阔的世界工作和生活！ 深秋。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但是家里围绕着我要不要去县高中补习的争论一直在升温。 逐渐吵得不可开交。 兄弟姐妹中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 但这都起不了决定作用。 起决定作用的是我的继父和母亲。 继父态度坚决，不同意我去补课。 说万一考不上岂不浪费钱，不如用那钱买点木料盖个房子准备给我娶媳妇。 我的四个姐姐中四个支持我来年再考。 母亲则更是支持我去补习班学习。 说万一考上了呢。 咱们省下了盖房子的钱。 将来我们也可以省心许多事情。 继父和母亲为此从小吵到大吵。 母亲哭红了眼睛。 我为此赌气说不补课了。 母亲说课是要去补的。 但说归说。 继父不拿钱。 我就没法去县城高中的补课班上课。 补课的事，一直拖到冬天还没定下来。 那段时间，我自己在家复习功课。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来了。 雪后的早晨。 继父去镇里的粮库上班了。 中午时分。 我发现母亲不在屋里，便穿上棉袄往外走。 在家东面的被白雪覆盖的大地里。 母亲正在雪地里捡豆''茬。 我走过去。 走近母亲，看见母亲红肿的双眼。 我说：“妈，不用为我操心了，我不准备高考了。” 母亲说：“你亲爸死得早，我怕委屈了你。要不，书咱不念了？用那补课的钱买点木料，盖个房子娶个媳妇得了，人怎么活还不是一辈子。” 我说行呀。 说完。 我抬头望向村东。 大地一片雪白。 天空一片蔚蓝。 几只麻雀飞过响起清脆的叫声。 我和母亲都放下了一件沉重的心事。 今后，我们再也不会因为我补课的事与继父争吵了。 然而隔了没几天。 母亲叫醒我。 “妈想来想去，你还是去补课吧。咱不买木料不盖房了，不娶媳妇了。村子小，地方低，看不远，会委屈你的。登高才能望远。孩子。你要往高处登……将来，对社会的贡献也大呀。说点私心话。你念完大学娶个城里老婆，分个大点的房子，我也借光去住……” 我问继父同意了？ 母亲说：“我吓唬他不同意我就带孩子离开他，他最后同意了。” 就这样。 一九八四年初春。 我开始了复课生活。 第2章 初见小梅 我加入复课生的行列之后。 除了住校复习功课之外。 我还参加了县里和镇里的文学创作活动。 我常常参加一些文学创作研讨会。 也常常去镇文化馆借阅图书。 送一些自己写的稿件给文化馆的创作辅导员。 有一次。 去送小说稿件的时候。 我认识了第一个漂亮的女文友小梅。 我记得是一九八四年的四月。 大地回春。 乍暖还寒。 一天上午。 天气阴沉。 冷风吹拂。 我骑着继父的破旧的自行车去镇文化馆给创作辅导员送我刚写完的几篇小说。 半个小时后。 到了镇文化馆。 我把自行车停在门口。 走进一个红砖房里。 我问门口收发室的老师。 打听辅导老师的办公室在哪。 他说往前走。 第二个房间。 走到第二房间门口。 我轻轻敲了敲门。 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进！＂ 我低着头推门进去。 习惯性紧张。 脸发红发热。 鼻子尖向外冒汗。 抬头看见一个女孩坐在办公室桌前微笑着看着我。 她说：＂你是来送稿件的吧？！＂ 我说是的，接着把一本小说稿纸递给这个女孩。 然后我说，麻烦老师了 ，我写得不好，请老师给指正一下。 女孩笑了。 接过我的稿子，她低头快速扫了几眼便抬头对我说：“文笔还不错，我还没看完，你先放在这吧，等我看完，再给你回信。给你回信写什么地址？” 我说稿件下边有，写那个地址就能收到！ 说完之后。 我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匆忙之中也没问老师的名字。 走出文化馆的大院。 长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紧张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说实话。 我很少与外人打交道。 尤其是面对女孩子。 更是少之又少。 况且我天生就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面对陌生人，一说话就脸红心跳鼻子尖冒汗，更别说面对的是女生。 我骑着自行车往回家的方向前进。 边骑车边回忆起刚才女孩的长相。 她是当年流行的五号短发。 身材胖瘦正好。 中等个头。 眉眼带笑。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看年龄也就是二十多岁。 跟我差不多的年纪。 但她已经是文化馆的老师了。 而我是一个高考落榜生。 这个差距让我心生羞愧。 回家后。 度过了星期天。 我去高中的补课班学习去了 又一个星期天。 我回家休息。 去村里的大队部取信件。 大队部的通信员离远看见我就举着几个信封对我喊：“大作家，你来信了！” 我接过信件逐一打开。 有两封退稿信。 最后一封是镇文化馆的信件。 打开一看。 上面写道： 还记得上次在文化馆送稿件的事情吗？ 我接着看了你的小说稿子。 回家后都仔细看了。 写得不错。 但是，距离发表还有距离，希望你继续写下去。 顺便告诉你一个事，你不要生气。 我其实不是文化馆的老师。 也是业余作者。 那天。 文化馆的老师有事。 让我代他收一下你的稿件。 我故意没说我的情况。 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今后我们可以互相学习写作。 常写信交流写作经验。 另外。 文化馆经常举办文学讲座活动，你可以来此参加。 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们前进公社有一个爱好写作的人，他叫旭东，比你大不了几岁， 他在敬老院工作，你可以与他取得联系，与他共同探讨文学。 如果你想给我回信。 就填下面的地址——镇北新村小梅收。 看完此信。 我不但没生气。 还觉得这个叫小梅的女孩真的挺逗的。 初次见面就与我开了一个玩笑。 第3章 又遇男文友 我在补课班紧张地学习中。 仍然没有忘记对文学的热爱。 就算在紧张地复习中。 我仍会挤出时间看一两本课外书和杂志报刊。 当年。 我三姐在村里的小学当老师。 她时不时地从学校拿回来《人民文学》《上海文学》《新少年》等文学刊物。 等三姐看完了这些杂志。 我就偷偷地拿过来看。 三姐支持我阅读这些杂志上的文章。 她说这会开阔我的视野。 增加我的学识。 但是。 我的大姐大哥三弟却一直阻止我看这些课外书。 他们认为这是闲书。 对于高考没有什么帮助。 只会耽误高考成绩。 一个星期天晚上。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从外地回到家中。 说是看望母亲和继父。 其实是开了一个对我的批评会。 吃晚饭的时候。 大姐先开始批评我。 海伦。 不是大姐说你。 你备战高考。 应该重点抓好文化课的学习。 不能浪费时间看那些闲书！ 你去年已经落榜了。 今年要珍惜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是我们姐妹几个和哥哥弟弟给你的。 如果你再这么浪费时间。 不好好学习。 我们就不支持你了！ 我们姐妹四个和你大哥和弟弟一起下地去干农活。 让你在家复习功课。 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让你考上大学。 为我们全家争口气。 你也能过上好日子吗？ 将来想在社会上生存。 没有文化是不行的。 我们姐妹年纪大了。 当年也是被大环境耽误了。 没有好好学习。 也没有机会学习。 你赶上好时候了。 千万要好好学习呀！ 大哥和三弟也劝我好好学习。 并把我书包里的小说和杂志翻出来递给三姐。 大哥说：＂三姐，以后你别往家拿这些闲书，影响他学习！＂ 三姐生气地说：＂我没让他看，是他自己看的！＂ 我说偶尔看一些闲书也能帮助我写作文。 语文作业里也有作文课。 我作文写得好。 与读这些闲书也有关系！ 继父接过话头说：＂我说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不许看那些闲书了。好好学习，争取今年考试考个好成绩！＂ 二姐四姐和母亲没有说话。 我便点头说，好，我今后不看课外书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 我在家休息。 没有上学。 我上午背了政治地理和历史书后。 中午吃过饭后。 我要去四姐家一趟。 四姐家在前进乡的北侧。 叫后当堡村。 中学时我经常去四姐家玩。 有一年。 我为了上学距离能近些。 在四姐家住了将近一年。 四姐家离前进乡也近。 差不多也就二里地。 我骑了继父的自行车。 十几分钟就到了前进乡。 我要去前进乡的敬老院去见一下旭东大哥。 这才是真正目的。 我一路打听。 在乡政府北面不远的地方。 有一红砖墙的大院子。 里面有三五座红砖瓦房。 这就是旭东工作的敬老院。 我很顺利地见到了旭东大哥。 当时他正在办公室里给几个老人开会。 我敲门进去后又退出来。 旭东出来问我找谁。 我说找旭东大哥。 旭东说，我就是旭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不认识你呀！ 我说是小梅让我来找你的。 她说你业余时间也喜欢写作。 而且在县级刊物春雨杂志上发表过作品。 我是大太平村的。 业余爱好写小说。 想认识你。 旭东又进入办公室讲了几句话，会议就散了。 之后我和旭东一起在他的办公室聊了一会儿。 旭东问了我的近况。 我说我去年没考上大学。 今年正在复习。 准备再次考试。 旭东说。 你当务之急是要好好复习。 不应爱上文学和写作。 而且热爱文学和写作也是耽误我人生发展的原因之一。 我也考过一次大学。 没有考上。 家里给我安排了工作。 又娶了老婆。 闲得没事才写起了文章！ 对了。 听你刚才说你四姐在后当堡村。 我正好家也在那。 一会儿下班。 我们一起去后当堡吧！ 在去后当堡的路上。 旭东领我去乡文化站看了一下。 文化站在乡政府外面的一个小平房里。 一个中年男人负责文化站的事情。 里边有一张桌子。 一排书架上摆放着几十本书。 我和旭东在那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旭东告诉我。 这个文化站不如小梅她们镇里的文化馆好。 那个文化馆是县里的分馆。 图书多。 还常常举办文学创作研讨会。 经常有市里县里的作家来此讲课。 以后。 你愿意去听课。 我带你去。 对了。 四月二十八日镇里的文化馆举行创作座谈会。 是小梅告诉我的。 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镇里还有几个业余作者。 小其、小秋。 还有网后屯的小池。 到时候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我点头微笑说：行，到时候我一定去。谢谢旭东哥！ 第4章 借点体面 回想当年。 我们文学青年的理想是什么？ 简单说就是成为一个作家。 成为作家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以说是为了出书、出名。 为了挣钱。 从而解决现实生活中生存问题。 工人逃出工厂。 农民跳出农村。 在有些人看来。 这个理想太渺小了。 然而又是现实的。 在一九八四年那个春潮涌动的日子里。 我认识了小梅和旭东。 回忆起来。 我觉得这是我一生的幸运！ 没有他们。 我不会那么果断地拥抱文学。 文学也不会给我那么多的馈赠！ 从旭东告诉我，让我准备参加四月份的文学创作研讨会后。 我一方面在课堂上抓紧时间学习。 一面准备写几篇稿件。 因为创作研讨会上每个作者都要朗读自己的作品。 然后由邀请来的作家老师给予指正。 还要让与会的文友们评价一下。 于是下课后，回到宿舍的我就在床上写作。 一天晚上。 我正在写一篇哲理散文。 一个人走到我的身边。 这个人拍了我一下肩膀：＂今天晚上不去教室晚自习，偷偷摸摸地回来写什么呢？写情书呢吧？＂ 我回头看。 是我的班主任老师。 我急忙下床让老师坐下。 给老师倒了一杯茶水。 我红着脸说：＂写一篇散文，准备参加文化馆的创作研讨会！＂ 老师拿起稿件看了一下。 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如果你想当个农民作家。 这课就不用复习了。 回家老老实实当个农民。 业余时间写点文章。 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现在。 你的任务就是参加今年高考。 所以一心不可二用。 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争取考上大学。 我知道你家庭困难。 父母与兄弟姐妹供你上学不容易呀。 听了老师的话。 我红了眼眶。 对老师说：“我写这几篇就不写了，放心吧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 老师又叮嘱我说：＂写作是一辈子的事情，等你考上了大学，毕业以后有了工作，生活有了保障，那个时候写作会更舒心！＂ 老师说得有道理。 但是文学令我有奉祭的冲动。 我还是偷偷地写了几首诗歌！ 准备好了作品。 我还得准备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最好是穿起来漂亮点的。 毕竟我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面对参加创作研讨会的男男女女。 我得注意形象。 我年轻的时候虚荣心是很强的！ 星期天。 我回到大太平村的家。 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 继父去公社的粮库上班了。 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 见回来。 母亲高兴之余。 又担心我的学习。 她说：＂又回家干啥，多耽误学习呀！＂ 我犹豫了很久。 才低声地对母亲说：＂妈，你看，我这身衣服穿了好几年了，衣服上的补丁也太多了，再说颜色也掉色了！＂ 母亲说：＂妈早就看见了，想着今年开春就给你做一身，去参加高考时用！可是，没想到春节我病了一场，把你继父的工资都花没了！唉！＂ 母亲叹口气接着说：＂等下个月你继父再开资，一定给做一身！赶在高考时穿！＂ 中午吃过饭。 我往村里走去。 想去看一看村里的小伙伴们。 像启成、小海、小杰啦。 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好看点的衣服。 跟他们借一下。 应付一下创作研讨会就行。 我顺着街道走。 正是午间。 阳光灿烂 。 蓝天白云。 路边枯黄的草地里泛起了新绿。 杨树林和柳树发芽长出了嫩绿的小叶子 风儿轻轻吹过。 凉爽中有一丝温暖。 村南小学院里学生们的歌声传过来。 我忽然想去看看村南的河塘。 往年开春时节。 许多人去那里钓鱼。 这几年村里有人承包了河塘。 我的一个同学承包了这个河塘。 我顺着一条小胡同往河塘走去。 路过村里一个老师家门口。 我脚步慢了下来。 因为我想起来住在这里的老师是一位有才华的老师。 他既会画画又会音乐。 手风琴和胡琴他都会用。 我在他的班里度过了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时代。 他有一个学生给他起的外号叫扁扁嘴。 我曾经在体育场下做操时不规范。 他批评了我。 小学毕业的时候。 我去他家给他送了一份礼物。 一个小小的日记本。 就是那天晚上。 我见到了他的小女儿若如。 在灯光下。 若如躲在旁边的角落里偷偷地看着我。 那个时候。 我发现老师虽然长得不好看。 但是他的女儿若如却长得很漂亮。 。 身材苗条。 白净的瓜子脸。 一双迷人的眼睛。 小学毕业后。 我有一年休学的时间。 开春时节。 我跟继父在村东的地里干活。 若如家的地跟我们家的地距离不远。 我发现若如常常往我这边看。 我也往她那边看。 我还记得。 那个春天的中午去地里干活的时候。 路过她家门口。 她也出来往地里走。 一路上。 我们都没有说话。 但是我明显感觉到她总是盯着我。 我还想起。 我去乡里上中学。 五一开运动会的时候。 我跑完了二百米比赛。 站在运动场上的桌子前休息。 我猛然回头。 看见若如正看着我呢。 她穿着一身草绿色的上衣。 藏蓝色的裤子。 梳着马尾辫。 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 脉脉含情的目光投向我。 我假装不去看她。 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投向她！ 那个时候。 因为我性格内向。 没敢跟她说话！ 但是她的倩影却留在了我青春的记忆中。 就是现在。 在我路过她家地的时候。 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往事。 可是。 如今她家门前。 杏树开花。 随风飘动的花瓣飘落。 若如的人却不在树下。 这也正应了一首古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惆怅着走过河塘。 同学小江离运远就喊我大作家。 因为我在小学、中学时就愿意写文章。 小江中学毕业就不念书了。 在家承包河塘养鱼。 日子过得很好。 盖了新房。 我和小江唠了几句闲话。 我问他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借我用一下。 小江笑了。 ＂你还不知道我吗？从小到大就不喜欢穿什么好看的衣服，＂ 小江把他几件衣服都拿出来。 让我挑一件。 我挑了半天也没选中。 很失望。 临别时候。 小江说他刚才看见我在若如家门口发呆。 是不是想若如了？ 若如去年考上上海的大学。 远走高飞了。 还有。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若如跟我说过。 她曾喜欢过你。 可是她说你胆子太小。 连一句话都不敢对她说！ 听了往事。 我简单笑了笑。 告别了小江。 去村东找同学小杰去。 小杰见了我。 我说了借衣服的事情。 小杰大方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衣服。 我试穿了一下。 藏蓝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有点紧。 但是穿着看上去还行。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 只好穿小杰的衣服去开创作研讨会了。 拿着借来的衣服。 心情好了许多。 看到天空也感觉天更蓝了。 风也更暖了。 柳树的叶子也更绿了！ 我高兴。 等着吧。 我要去参加创作研讨会啦！ 第5章 研讨会奇遇 一九八四年的复课班对于学生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d 有私事要办，跟老师打个招呼就行。 我提前跟班主任老师打了招呼，说是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 同时，小梅和镇文化馆的老师也同时给我寄过来创作研讨会的邀请函。 接到邀请，我挺兴奋的。 毕竟第一次受邀参加文学艺术活动，心里对此次活动充满了好奇，此间旭东也写信约我一起去参加活动。 那天早晨，天阴下雨，不久后就云开雨停。 太阳照耀大地上一切，雨后的空气更加清爽，蓝天如洗。 我和旭东各骑一辆自行车奔驰在通往新市镇的道路上。 那个时候，马路上的油漆路凸凹不平，我们骑不快。 我们一边骑车，一边欣赏路两边的广阔的田野。 此时田野里绿色还若有若无。 马车牛车拖拉机和干活的农民组成了一幅幅美丽动人的水墨画。 半个小时后，我和旭东进了新市镇的街道。 我们骑车进了一个小马路，正骑行间，我看见马路边上的小沟里躺着一个人。 我们骑着自行车已经超过那个人近十米左右。 我叫旭东停下来。 ＂旭东哥，我觉得那个人好像是一个病人，我们去看看吧！＂ 旭东说我没注意呀！什么人呀？ 我们两个返回那个路边，看见路边的小沟里果然躺着一个人。 是个中年男人，一辆自行车也倒在了沟里，自行车把上还挂着一黑色的兜子。 旭东走下沟里，伸手摸了摸那个中年男人胸口，急忙对我说：“快把他扶上我的后背上，这个人是摔昏迷了。我们把他送到镇上的医院吧！” 旭东把男人背上小水沟，我在前边推车，旭东在后边扶着那个男人，我们俩一起用了近一个小时才将这个中年男人送到了镇里的医院。 医生让我们挂号，我说我的钱早上走的急忘带了。 正焦急万分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醒了，并且还挣扎着起来，连声说谢谢我们俩，此时医生将男人推进了另一个急诊间。 我和旭东在医院门口的收发室留下了姓名和联系地址。 匆匆忙忙赶到了创作研讨会的现场。 此时，研讨会的会议正热闹有序地进行着。 我和旭东进了会场，见文化馆的会议室里，有男男女女三十多人正围在一个长方形的桌子热烈地研讨作者的作品呢！ 我和旭东在后排座椅上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紧接着一个中等个头的中年男人叫着旭东的名字走了过来。 “旭东，怎么才来呀？会议都进行后半部分了？你们俩快点准备一下作品，一会儿在会上朗读一下吧，让大伙提提意见！下午，我们根据作者的作品评出优秀作品奖，我们将这些作品选送县文化馆的《春雨》杂志刊登，所以大伙一定重视。” 我坐在那里听了小梅和旭东分别朗读了自己的作品。 旭东的是一首诗歌，小梅的是一篇短篇小说。 接着，我还听了小其、小秋、小艳、小池几位女作者的作品，还听了一位男作者的电影剧本。 这时，才轮到我朗读我的散文诗。 我红着脸站起来，鼻子尖冒汗，初始我的声音小，后来放开了手脚。 我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我在散文的结尾处大声地朗读道：人的一生一定要有理想，并且还要有追求理想的勇气和行动，否则一切都是空的，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美好生活，所以不论贫穷还是富有，都要树立理想和目标，并且拼搏进取，实现理想！我朗读结束后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上午的研讨会结束，中午休息，在镇里的食堂吃了饭。 饭后，旭东和小梅给我介绍认识了小其、小秋，小池，小艳等文学作者，还向我介绍了文化馆的刘馆长。县文化馆的馆长等。 小其、小秋、小池小艳是女作者，年龄与我和旭东相仿。 我们与会的作者走在新市镇的大街上，迎着春天的阳光和和旭的春风。 我们与会的作者自然地分成两个群体，一个是中老年作者的群体，一个是年轻人的群体。 我们这个群体在旭东的带领下参观了新市镇的商店和学校。 之后，我们在小街上散步，遇到一个推自行车卖冰棍的。 我们当中一个个头稍高剪了五分短发的女孩走上前去买了六根冰棍，逐一发给我们，发到我面前时，这个女孩瞅着我的衣服笑了。 ＂你的衣服是借的吧？太小了！＂ 她说完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的脸瞬间发烫。 赶紧低头吃冰棍。 小梅冲着那个女孩说：＂小其，你也太不会说话了，看他害羞的脸红得都像个大姑娘了！＂ 我这才扭头仔细看了看叫小其的女孩。 她穿着白色的衣服，蓝色的裙子，一双小白鞋，是干净利落地打扮。 白净的瓜子脸，笑起来很好看。 她瞅着我说：＂我是逗他玩呢。＂ 说完之后小其又开心地笑了。 小秋和小池却沉默不语。 下午召开的会议是邀请县里的作家给我们讲写作技巧和经验。 当那个作家进屋的时候，我愣了。 这不是我和旭东在水沟里救出来的中年男人吗？ 旭东也小声对我耳边说：＂我们送到医院的原来是给我们讲话的作家呀！＂ 这时候，文化馆刘馆长讲话说：＂今天下午请县文联主席王丰给我们介绍他的写作经验，大家一起欢迎！＂ 王主席头上包着白色的纱布。 大家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王主席说：＂本来我上午就能到会，不幸的是，路上自行车跌进了沟里，幸亏两个年轻人把我送到了医院，我要感谢他们，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呀！医院的医生留下了他们俩的名字，一个叫旭东的，一个叫海伦的，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镇里的还是农村的，你们帮我找一找！＂ 刘馆长兴奋地说：＂这也太巧了吧，救你的那俩人正在我们的会场，下面，请旭东和海伦作者到主席台上，大家为他俩鼓掌！＂ 我和旭东在主席台上，讲述了救人的经过，与会作者又鼓起掌来。 王丰主席和我们握手致谢。 接着他说：＂本来我想最后讲一讲关于作者的道德品质问题，现在我先讲这个问题，一个作者能不能写出好的优秀的作品很重要，但是做一个优秀的好人更重要，也就是说要做好文章，先做好一个大写的人，人品好很重要呀！＂ 下午的会议结束后，我和小梅小其她们各自留了联系地址。 然后，约定相互交流写作经验。 最后我和旭东骑着自行车各自往家的方向奔驰而去了。 在往家的方向前进的道路上，我想，什么时候我们这些作者再相会呢？ 第6章 偶遇小琪 我在复读班的宿舍住了一个星期后，觉得宿舍人多杂乱。 第一不利于我学习，第二不利于我写小说。 于是，我母亲把我带到新市镇的大姐家住，每天要走上三里路去镇高中上学。 一天上午，吃过早饭，我背上书包匆匆忙忙往中学方向走去。 刚走上街头。 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扭头一看，是在镇文化馆开创作研讨会上见过的一个文艺女青年，叫小棋。 由于我性格内向，尤其是见了女孩就脸红，当时我脸红心发热，慌张起来。 ＂噢，真巧，你怎么在这儿？你家不是县里的吗？＂ 小棋扬起一头短发。 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很好看。 她说她是来镇上奶奶家串门的，顺便到乡下采风修改一下稿件。 我说我正要去上课。 她说她正好往街南去，顺便陪我走一段路。 我们便顺着马路往南走，边走边说着话。 她向我打听文友旭东及小池的情况，问他们忙什么，目前写什么题材的作品。 我也向她打听文友小秋、小梅的近况，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镇里。 前面是辽阔的平原大地，杨树林在田野边成排地延伸到远方，蔚蓝色的天空晴朗广阔。 不知不觉，我们走进了田野里的一口水井旁边。 她把报纸铺在水井的水泥台阶上，让我坐下，我没坐，她不恼，顾自坐下，翻出她手里的牛皮纸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摞稿纸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那稿纸上的娟秀的字迹。 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但是还是装模作样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我从稿纸上抬起头来说：＂写得真好！＂ 她听后笑了：＂怎么好呀？我写的什么内容呀？我看你一点都没看进去？不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完她开心地笑了。 我的脸更红更热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慌忙中我说我上课要晚了，我得去上学了，其实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说：＂风有点凉，我也回奶奶家，那条路你走！就是你们高中上学那条路。＂ 穿过一片杨树林，走过一座木桥，到了学校西边大墙的地方。 我们站在那里。 小其从文件袋里拿出两本稿纸递给我的：＂你用这个写小说吧，别用那算草纸写了，用完了我还有。＂ 我没接，她说我跟她客气，我只好接过来放进书包。我说我要翻墙进去上学了。 她开玩笑地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争取考上大学。考上了要记得告诉我们一声！我、小梅还有旭东为你好好庆祝一下！＂ 我这时候才敢扭头仔细打量小棋。 确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一头当年流行的短发，瓜子脸上一对含情脉脉的眼睛，正对着我微笑。 我扭头望向墙外河边，河边泥土上的青草在阳光下已有了一丝丝绿色，风拂过我的脸颊还是冰冰凉的，但是我的心里却更加温暖了。 我翻过墙去，背着书包向校园深处走去，走了很远，情不自禁地回头望去，墙那边还露出小棋的身影…… 第7章 补课 与小棋分别后，翻过学校的墙头向教室走去。 今天是数学课，窗口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 开始上课了。 我推门进了教室，对老师行了礼后进了自己的座位。 我的同桌叫梁仁，高高的个子，鼻子有点鹰钩鼻。 我逗他玩笑叫他小老外。 自从上了补课班后，我们俩就在一起玩。 我数学成绩不好，他也不好，这是我们去年落榜的理由。 梁仁家在距离沈阳市区不远的胡台小镇。 离补课的学校较远，所以住宿在学校提供的简陋的宿舍，我们相处得很好。 我坐下后，听老师讲课。 课间休息时，梁仁问我：＂好几天没来上课，忙活什么事呀？是不是搞对象了？＂ 我说：＂我去参加镇文化馆的文学活动了。＂ 梁仁说：＂你教我写诗呗，我最近老是想写诗！＂ 我说：＂以前我想教你写文章，你笑话我是做梦，现在怎么要写诗呀？＂ 梁仁性格很爽快，对我不隐瞒什么。 他说：＂告诉你，我真的喜欢刘老师的女儿，我想为她写首诗，送给她！＂ 我问是哪个刘老师？ 梁仁说：＂就是教我们数学课的刘老师呀！咱们班的班花小颖就是她的女儿，你不知道吗？＂ 我说：＂我哪有心情研究这个，梁仁，你还挺有眼光的，小颖真的漂亮，扎个马尾发型那个小姑娘，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她能看吗？＂ 梁仁说：＂看不上我，也追她。＂ 中午吃过饭，梁仁拉着我说：＂走，去撩一下小颖。＂ 我们走到操场上，篮球场上，正进行女生篮球比赛，队员中有小颖。 我们在场外观看，忽然一个界外球飞到我们身边，梁仁捡起来，不传过去。 场上的女生喊：＂梁仁，快把球扔进来！＂ 梁仁不扔，还喊：＂小颖，过来取就给你！＂ 小颖不理会梁仁的话语，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女生从梁仁的后面偷偷地跑来，一下子把球抢了过去，并且笑话梁仁：＂人家小颖不搭理你，还不知趣！＂梁仁也不脸红，和我继续在那观赏篮球比赛。 下午放学，梁仁拉着我去一个小胡同口，此时，小颖从前边走来，梁仁走过去，笑着说：＂小颍，你回家跟你妈说一下，我数学始终学不好，想要她业余时间帮我补习一下！＂ 小颖说：＂你自己没有嘴吗？＂ 梁仁说：＂我不好意思说，你帮我说吧！过几天，我给你写一首诗送给你！＂ 小颖说：＂赖哈莫想吃天鹅肉呀？＂说完之后，快步走过去了。 过了几天，下课时，数学老师，也是小颖的妈妈把梁仁叫了过去。 过了半天才回来，我问他什么事？ 梁仁说：＂老师同意给我单独补课了，但是只是周日晚上。＂ 转眼到了周日，晚上，粱仁去我大姐家把我叫出去，让我陪他去刘老师补课。 我说她给你补课，我去干什么？ 梁仁说：头一次去，不好意思，你就陪我去一次吧！ 我们临去前，梁仁去商店买了五斤猪肉和两瓶酒。 我心想，好你个梁仁，真会来办事呀！会送礼呀！ 可是，这天晚上，我们吃了个闭门羹。 刘老师见我们拿着猪肉和酒上门来，当时就生气地说：＂要是这样，我就不给你们补课了！小孩子就学会了走人情，送礼，我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下一个周日，梁仁自己去刘老师家补课，什么礼物也没带。 第二天，见到梁仁后我问他补课时见到小颍没有？ 梁仁说：＂小颖没在家，刘老师说她去她姥姥家住了。＂ 我笑话梁仁说：＂怎样？白费心机了吧？你不是去补课，心思在小颖身上。＂ 梁仁打了我一下肩膀说：＂别瞎说，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一天放学，我走在路上碰到小颖。 小颖对我说：＂你劝劝梁仁，别去我家补课了，害得我周日晚上去姥姥家住，不方便！＂ 我说我不好意思说，小颖扭头就走，好像生气了！ 第8章 突然消失的梁仁与再次出现的旭东 我还没抓住机会跟梁仁说小颍交代我的事情。 梁仁自己先打了退堂鼓。 突然消失了。 我在新市镇的补课班中也没能再看到他的身影。 真相还是小颍告诉我的。 她告诉我说梁仁隔三差五地往刘老师家跑，名义上是去补课。 其实是去见小颖。 可是小颖为了躲避他。 去姥姥家住去了。 梁仁求我帮忙。 想借我之手给小颖写首情诗。 梁仁对诗的要求高。要求我写得得好。 好到是那种让她看了会感动的情诗。 为此我叫搅动脑筋。 花了两个晚上写出来三首情诗。 梁仁从中挑了一首。 在一天放学的路上，梁仁把这首诗歌送给小颖。 小颖接过情诗后，认真地看了一遍后笑了。 ＂这首诗歌写得很好，可惜不是你写的，要是你写的，说不定还真能感动我呢！＂ 梁仁说：＂真是我写的，我为了写这首诗，花了两个晚上呢！＂ 小颖说：＂我知道是谁帮你写的，而且你还请这个人去饭店吃饭了。＂ 说着，小颖当着我们的面把这首诗歌撕了个稀巴烂，扔在了地上，转身走了。 我劝梁仁放弃小颖吧！ 梁仁说：＂她越拒绝我，我越喜欢她！＂ 这个梁仁同学，在刘老师家里见不到小颍，于是便在学校里嬉皮笑脸地找机会跟小颖说话。 小颖一听他说话扭头就走。 有一次，梁仁急了，竟然拉扯小颖，正赶上班里的几个男同学路过。 其中有一个暗恋小颖的男同学，跑过去就给梁仁几个＂电炮＂。 梁仁也不是好惹的主。 回手也给了那个男同学几个电炮。 被同学们拉开后。 两个人约好星期天去镇北的一片杨树林里＂决斗＂。 到了那天，几个男同学在镇北的杨树林里等了半天时间，梁仁也没来现场。 星期一上学时，梁仁也没来。 并且以后梁仁也没出现在校园里。 一天，我在校园门口的收发室收到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是梁仁写给我的，信中写道：＂见字如面，闲话少叙，我父亲前一段调到县里的医院工作了，我们可以家搬到了县城，我也只能在县重点高中复习功课了，这里的学习条件好，师资力量雄厚，我在这里学习的效果很好，比新市镇的学校好多了，希望你有机会也能来这里补课。＂ 我在放学的路上把这封信让小颖看了。 小颍看后笑了：＂即使他家不搬到县城里，他也不敢在咱这学习了。我妈知道了梁仁对我的追求的事情后，生气得很，已经下令不给他补课了。＂ 星期五上午。 在我去补课班的路上。 一个人从路边的公共汽车上下来，手里拎着行李箱和一个小包。 我觉得此人很像旭东。 那个人走近了。 果然是旭东。 我问他到镇上干什么来了？ 旭东说：＂跟你一样，补课，参加今年的高考。＂ 我急忙抢过他的行李。并问他：＂是上文科班还是理科班？＂ 旭东说：＂跟你一样，文科班。＂ 我说我跟班主任说一下，安排你的宿舍和座位＂ 旭东说：＂不用，刘老师是我原来的班主任，早给我安排完了。晚点你安排请我吃饭就行了。 “我说没问题。旭东的到来，使我快乐，因为又有了一个学习的伙伴。” 第9章 小颖的情书 晚上，在镇上的一个小酒店，我和旭东一起喝酒。 我说：＂旭东，你在乡里的敬老院工作不是很好吗？怎么想起来要补课参加今年的高考呢，我一是没工作，二是家里太穷了，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才来补课的。＂ 旭东说：＂有时候吧我就想，我们这一生实在太短暂了，就这么平庸地生活还有点不甘心，也想去更广阔的天地转转，这不正好赶上这个好时代，抓住机遇闯一闯，成功了高兴，失败了也不后悔，前年我高考只差了十几分没考上，今年加把劲，争取考上，有了一个好的工作环境，对于实现当作家的梦想更有条件。＂ 我说：＂你来补课，嫂子愿意吗？没生气？不怕你考上了大学，将来去城里安了心？＂ 旭东叹口气说：＂你还真猜对了，为了我补课的事，你嫂子还真跟我吵了几天架，我连哄带劝，加上她父母做她的工作，她才放我出来。＂ 我说那你原来的工作怎么办？ 旭东说：＂不干了，反正也是临时的，没转正呢。＂ 喝完酒后，我送旭东回学校的宿舍。 安排他睡觉后，我踏着中天的月色往大姐家走。 镇里的一切万物寂静，风儿吹过，带来花草树木的清香，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和猫的叫声及狗狗的吼叫。 这天周末，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边走边回味老师在课堂上讲的政治课的内容。 一个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并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听出是小颖的声音，回头看果然是扎马尾发型的小颖。 她今天穿着浅灰色衬衫，下穿咖啡色裤子，一双棕色的皮鞋。 我说今天咋这么高兴？发生啥了？ 小颖说：＂总算摆脱梁仁了，不然的话，放学走这条路上，他总来纠缠我！＂ 我说他是真心喜欢你，你也不要把他想得太坏！我们都是年轻人嘛！ 小颖说：＂你还替他说好话，他背后说你天天写小说诗歌，是发神经。＂ 我说没事，习惯了，他当我面也说我是幻想狂，说我想当作家是做梦！ 但这不妨碍我们是好哥们！ 小颖忽然脸色有点发红，声音也变得小了很多。 ＂我听说你在杂志上发表过文章，能不能教教我，我也喜欢写作的，我也写了许多诗歌，你给我指导指导＂ 我说没问题。 小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稿纸递给我，转身一溜小跑，远去了。 离远她冲我喊到：＂写得不好，别笑话我呀，保密！＂ 忽然有一天，我在补课班见不到旭东了。 我接到了旭东的一封信，信中说抽空去他家一趟，帮他劝劝他老婆。 那天中午，我刚走进旭东的家里，听见房间里传出旭东和他老婆的激烈争吵的声音。＂你去补课，就是没安好心，考上大学，去了城里，还有我的好吗？＂这是旭东老婆的声音。＂我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吗？我考上了，就变心了，这是什么逻辑呀！＂这是旭东的声音。＂反正就是不让你去补课，你要再去，我就去学校找你闹！让你丢脸！＂旭东说：＂你敢，我就补课去，看你能咋的？＂ 门开了，旭东推出自行车，见到我，他说：＂走，陪我去学校！＂ 我回头对追出来的旭东的老婆说：＂嫂子，别生气了，旭东真要考上了，去了城里，能忘了你吗？＂ 旭东老婆说：＂你少在我面前说风凉话，你也不是个好人，你们在一起搞什么文学，写那破文章，男男女女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事？以后别来我这家！＂ 我只好劝旭东先别去学校补课。 旭东不听我劝，骑车就奔上通往村外的道路，拐上公路，往镇上的学校的方向去了。 旭东的老婆真的很厉害。 一天上午，她找到学校，在我们班的门口对课堂上听课的旭东破口大骂。 吵架持续了约半个小时。 学生和老师怎么劝架也不行，非要旭东回家不可，最后，旭东只好卷铺盖回家了。 一天中午，学校放假半天，放学路上，小颖递给我一封信，我回到大姐家才打开看了。 这是一封热烈的情书，小颖向我表露了心意，她喜欢我，愿意和我做个另一种意义上的朋友。 我给她回信说：“我是个贫困家庭的孩子，家庭生活非常困难，不是你钦佩的那个人，我也喜欢你，但是不能给你好的未来，况且目前我们正在求学期间，前途未卜，暂时不要过深地交往。” 我写完信，一看字迹不太工整，又抄了一封信，上学的路上交给了小颖。 那封信的底稿我留下了。 过了几天，小颖见到我，没有生气的表情，又交给一封信：信上简单的一句话：你拒绝了我，我也不生气。等我们都考上大学，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一天晚上，吃饭时，大姐拿出小颖写给我的信对我说：＂二弟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要是搞对象就别怪大姐心狠！往后不许再在大姐家住了!＂ 第10章 突如其来的暗恋 我去学校收发室取信件的时候，除了收到几个文学杂志社的信件之外，收到了小梅的一封信。 信中谈了对我的几篇小说的看法，主要是说我还不会结构故事，语言也干巴，应该多看一些书，并且约定于星期六上午去镇文化馆见面，她要推荐给我几本有关写作的书籍。 星期六的早上。 我按约定时间去了文化馆，在图书室里边看书边等小梅。 等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小梅也没露面。 我想她一定遇到什么事脱不开身，便去跟文化馆刘馆长打了招呼，并请刘馆长留意一下小梅。 如果小梅来了，请他转告小梅，我下午有事，不等她了，回大太平村了。 我回大太平村去办另一件事情。 前几天接到茨林村明亮、贵清同学的信。 他委托我给他们俩买点玉米和高粱种子。 高中毕业后，他俩务农在家，生产小组把地分到了个人家，包产到户，他俩开始耕耘生活了。 我到家后去村里会计启明家和学校王老师家，问他们有没有多余的玉米和高粱种子。 正好他俩有多余的，我便买好了种子。 走了半个多小时，到辽河边上的茨林村，见到了明亮和贵清。 分别有一年多，见了面自然少不了寒暄几句。 明亮和贵清感谢我为他俩买来了种子，为他俩解决了买种子的难题。 之后是在贵清家中吃了饭喝了酒，贵清的两个妹妹负责做饭做菜。 在这里我必须说一下。 贵清的两个妹妹长得真的很好看，很漂亮。 尤其他的小妹妹，更是妩媚迷人。 我说实话，这是我二十岁左右时见到的最好看的女孩。 我不知道他的两个妹妹年龄多大。 但是，由于贵清与我同岁，我想，她俩也比我小不了几岁。 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然我不能结婚，毕竟还在求学，但是，思春的念头还是存在的，正如一个外国文学家所写的诗中所言：哪个青春男女不思春？哪个青年男女不谈爱？世界上连小猫小狗都发情，何况春暖花开季节的我呢！ 饭菜做好了，都是农家饭菜，大米饭，土豆丝炒青椒，干豆腐卷，炖豆腐汤，几瓶啤酒，外加一瓶白酒。 我平时不能喝酒，喝一口就脸红脖子粗。 更甚的是喝了啤酒后，嘴里感觉苦得难受。 我推脱。 不想喝酒。 明亮为我倒满了一杯白酒说：＂难得我们同学今天见面，你必须把这杯酒喝下去，不然就是你瞧不起我们种地的农民！＂ 我说哪里敢瞧不起，我自己也是农村长大的，虽然说是城里下放到农村的，可是从小就在农村长大，与农民有什么区别？ 贵清端起酒杯对我说：＂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是要考大学的高材生，而且是大作家，今天这酒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我只好顺从同学的好意，喝了一杯白酒，又喝了两瓶啤酒。 吃了菜，喝了酒，酒劲上头后，就有些飘了。 其间，我的眼睛不时地偷偷地偷看贵清的两个妹妹。 后来觉得贵清的大妹妹个头比他的小妹妹高一些，也更杨柳细腰，于是便更多地关注他的大妹妹。 其间明亮发现了我有些神不守舍，便偷偷地提醒我说：小心点，别见色起意呀！这可是贵清的亲妹妹！ 贵清始终在劝我喝酒，我醉眼蒙眬中发现，贵清个子太矮，长得又不帅，但是他的妹妹可真漂亮。 于是我逗贵清说，你和你的两个妹妹是不是一个妈妈生的，怎么长得不像呢？ 贵清说：＂去你的，怎么胡说八道呢？＂ 这天晚上，我没回大太平的家，在明亮家里住下了。 明亮家的房子在辽河大堤边上，房子不大，是为了看护养鱼池，明亮承包了大队的河塘。 我和明亮唠嗑到了月亮西下。 还没有困意。 明亮说我在贵清家今天喝酒时，总偷偷地看贵清的两个妹妹。 我说，贵清的两个妹妹长得真好看呀！ 明亮说：看上哪个，我跟贵清说一声。 但是我跟你说实话，贵清不会轻易随便把妹妹给别人的，你呀，必须要有能耐，否则没戏！ 一想到能耐这个词我就自卑了。 我自觉前途迷茫，家庭又是贫困户。 要是娶媳妇，起码得盖个房子。 可是，连盖个房子都困难的我，怎么会不自卑呢！ 又有什么脸面去谈情说爱呢？ 明亮说：＂这样，你今年好好学习吧，考上大学，不，哪怕考个中专，有了工作，贵清会同意把一个妹妹给你的，可话又说回来，你考上大学，去了城里，城里的姑娘有都是，你还能看上农村的姑娘吗？＂ 我听完了明亮的这句话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11章 各奔前程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上起来。 明亮已经把早餐做好了，是馒头和菠菜汤，汤里面还有鸡蛋清。 边吃边聊。 明亮说今天上午别急着回家，我领你去福荣家看看。 福荣也是我的同学。 前几年上初中时，我和福荣经常一起走十几里路上下学，不知道他初中毕业回家务农后干什么事情呢？ 吃过早饭，明亮推出一辆红色的摩托车。 我惊讶地问：＂这个车是什么牌子的？太漂亮了！明亮，在家这几年挺有成就呀！＂ 明亮说：＂咱就一个老实农民，土里刨食，什么成就呀，就是为了业务方便，我前些年承包了一个河塘养鱼，挣了点钱，今年想要扩大一下河塘，辽河边上有几个河泡子，我想承包下来，多养点鱼，也多一点收入。走，上车，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河塘，再去看看福荣的养猪场，福荣现在是养猪专业户了！去年乡政府还开大会表彰了他，当然，我也上台领奖了！＂ 坐在摩托车后座上，一路狂奔。 功夫不大，上了辽河大堤。 视野开阔，辽河的河水奔流不息。 在村西的方向拐了个弯流向西南方向。 河滩上青草泛绿。 各种鸟类飞来飞去。 杨树林刚刚长出小小的嫩叶。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到了河塘边，下了车。 明亮停好摩托车。 挥手指向西北方向的两个水泡子说：＂你看，这就是我要扩建的河塘，等扩建好了，年底鱼长大了，你来吃我亲手养大的鱼！＂ 明亮又带我去了福荣的养猪场。 离远就顺风刮过来猪粪的臭味。 福荣见我们的摩托车开过去。 见到我 ，他愣了一下后笑了：＂这不是咱们的大作家吗？欢迎欢迎！＂ 福荣领我们参观了一下猪场。 这个猪场建在与我们村临近的地方。 隔了一条水沟。 一片白杨树。 猪场有十几个小圈。 都是水泥和红砖砌成的。 养了有一百头猪。 目前小猪不大。 中午 ，福荣要开三轮车领我们去乡里吃饭。 我拒绝了，因为明天要回学校补课。 福荣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呀，争取考上大学！＂ 从福荣的猪场告别出来，我问明亮，还去贵清家看看不？ 明亮笑了说：＂贵清早上去乡里办事去了，不在家，你还想着要去他家，是不是想看贵清家的两个妹妹呀！你呀，回学校好好学习吧，考上了大学，什么美人没有？到时候，你该瞧不起贵清的妹妹了！说真的，你真想与贵清的一个妹妹谈恋爱，我给你说一下，不过条件是你得考上大学，以你现在的家庭条件，我想是不太行。＂ 明亮开摩托车送我回了大太平村。 回家后，正赶上大哥和小弟在家，而且正在收拾行李。 我问母亲这是干什么？ 母亲说：＂你大哥和你小弟海侠非得要去沈阳五爱街市场做买卖，说是在市场批发小商品，我本来不想让他们去，担心赔钱，后来想，他哥俩长大了，男子汉大丈夫，也该出去闯闯，呀！万一发了家致了富，咱家盖个新房，娶个媳妇，不也有钱了嘛！＂ 大哥和小弟收拾好行李。 去外面的三轮车上放行李。 我帮他们往车上放置行李。 一切都准备好了。 三轮车司机说：＂没什么事就开车走了，晚了就赶不上去沈阳的晚班车了！＂ 大哥和小弟叮嘱我好好学习。 争取考上大学。 最好考上沈阳的大学。 去看我也方便。 还安慰母亲不用担心他俩的事情！ 大不了赔了买卖再回来种地呗！ 三轮车开走了。 一直到不见了影子。 我和母亲才往院子里走，我看见母亲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第12章 终于和小梅见面了 我在大太平的家里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了乡政府门口的公共汽车回学校了。 在校收发室找到了一封信，果然是小梅的来信，我的盼望没有落空。 小梅在信中讲述了那天她失约的原因。 那天早上。 小梅吃完早餐。 收拾好几本书和几本文学杂志，放进背兜，正准备出发。 她的父亲和母亲进了她的房间。 父亲问：＂你这一段时间天天往镇里跑，干什么去了？＂ 她母亲说：＂是呀，一个姑娘家家，不在家老实待着，帮我们干点农活，整天舞文弄墨的，瞎折腾什么呀？＂ 小梅说：＂农忙时，我什么农活没干？妈，过一段种大田，我哪也不去了，天天陪你下地干活！＂ 小梅的哥哥走进屋里，替小梅说话。 爸妈，你们就不要干涉我妹妹写作的事情了。 前几年要不是你俩有病住院。 家中的农活拖累了妹妹，耽误了学习，说不定早就考上大学。 现在因为妹妹退学一年。 今年不能参加高考。 她爱上了文学。 想当个农民作家。 我看挺好的。 万一她写书写好了。 有了出息。 不比在家里待着强呀！ 现在咱们村的女孩子。 都早早地找了婆家，生儿育女，有什么意思。 我看妹妹当作家的追求的理想很好，我支持。 今后，不用妹妹下地干农活了，她的活我包了。 实在不行，我雇人干，反正现在地也承包到家了，怎么干咱自己说了算！ 小梅见哥哥帮自己说话，有了底气。 她说：＂谢谢大哥的支持，但是我抽空还是要干活的，毕竟爸爸妈妈年纪大了，我能不知好歹吗？＂ 父亲却生气了。 别听你哥的。 他个小毛孩子。 懂个球。 咱农村人就是种地的命，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梅呀，听爸爸的话，趁着年轻，早点找个对象嫁了算了。 前段时间东头你大爷给你介绍的村主任的儿子。 我看挺好。 虽然年龄稍大一点，人也不太好看，可是人家家庭富裕呀。 说不定将来接他爸爸的村主任的班。 到时候咱也借点光多好！ 小梅生气地说：＂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们就是不明白，我现在不想找对象，绝对不找！＂ 母亲劝小梅：＂梅呀，你就听你爸爸的话吧，去看一下，成不成的，也给你东头大爷一个面子。＂ 小梅说：＂我不去，愿意去看看，你们去吧！＂ 父亲正要过去打小梅一巴掌，小梅猫腰跑出了屋子，走出了村子，上了通往县城的公路上。 正赶上一辆公共汽车来了。 小梅上了车，直奔县里，去找文友小棋。 在小棋家住了几天后回家后。 爸爸妈妈的气也消了。 小梅在信里写了这个情况后。 约我这个星期天去镇里文化馆见个面。 主要内容是还给我稿件。 把她的书和杂志借给我。 星期天上午。 我们在镇文化馆文化辅导员的办公室见了面。 辅导老师接待了我们。 他是个中年男人 ，一脸文化人的表情。 说话和气，在写作方面很有能力，己经是省作家协会会员了。 听说他最近在创作长篇小说。 见我和小梅来他的办公室。 他好像看出我和小梅之间有些事情要谈。 便说他去县里开会，走了。 并叮嘱我们临走时把门给关好。 辅导老师一走。 小梅看了我一眼，脸色先红了，害羞把头扭向一边。 我也脸红心跳鼻子尖冒汗。 沉默了半天。 小梅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上次我失约了。 我说没事。 上次你没来。 我却利用那个时间看了不少报刊杂志上的文章。 现在的刊物上的文章越来越好了。 有生活气息。 不像前几年那些文章，八股文，假大空！ 小梅说我最近也看了好多文学作品。 确实与以往不同了。 写农村包产到户发家致富得多了。 写爱情多了。 而且涌现出的新作者也多了。 你听说没有。 沈阳城郊马三家后辛台大队一个青年热爱写作写成了作家。 写农村的故事小说写得可好了。 省里市里的文联和作家协会可重视他了，在大力支持培养他。 他也争气，在全国各地发表了很多文学作品。 咱们沈阳的报刊杂志经常发表他的文章。 最近的沈阳日报一下子刊发了他三篇小说。 报纸我带来了。 连这几本杂志和书都借给你。 我问小梅那个作家叫什么名字，有时间我们去拜访他。 小梅说叫张宜昌，对，就是这个名字。 报纸上登他的照片了。 人长得英俊潇洒，太厉害了！ 要是有机会见他一面多好。 可是，我们不忍心打扰他，他现在一定很忙呀！ 我和小梅越谈越投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我说请小梅去镇里的街上吃饭。 正在这时。 辅导老师回来了。 听说我们要去外面吃饭，便说：＂你们两个小孩子，不挣钱，给父母省点钱吧，今天在文化馆食堂吃饭，我请你们客。＂ 吃过饭，我送小梅回家。 去车站的路上，小梅叮嘱我多看书，多向作品学习，又叮嘱我好好复习功课，争取考上大学。 她又说，她羡慕我有复课的机会。 她还说了一句：说不定她哪天高兴了，也来学校复课呢。 我们约好了，有事就写信告诉对方。 公共汽车来了，小梅上了车，汽车开走了，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我想，我与漂亮的小梅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呢？ 第13章 小颖约我一起学习 学校的收发室，在一堆来往的信件中总有几封我的信件。 我知道，那只是报刊杂志社的退稿信和同学、文友之间的信件，别无其他。可是，在同学小颖看来，却不是这样。 她认为这信里总是充满了神秘感，吸引着她。 她像是一只小猫，总有一些好奇的想法。 一天中午休息时，小颖从我对面走过来。 脸上的笑容有点怪异，似笑非笑地对我说：＂你怎么几乎天天都有信件来？是不是你外面有好几个小姑娘缠着你呢？说吧，不说的话，我不给你信！＂ 我说像我这样贫穷的人，哪个姑娘会喜欢我？ 小颖说：＂那不一定，你长得太好看了，还不人见人爱！＂ 小颖的话没有说错。 早在父亲工作的医院的幼儿梅里，我就招人喜欢。 幼儿园老师见了我就要抱着亲一口。 她们总是对我母亲说：＂这孩子是你们亲生的吗？怎么生出这么好看的小子，将来长大了可怎么办呢，到时候还不得成了姑娘们追捧的对象呀！＂ 那个时候，父亲在医院工作，母亲去粮库工作。 家庭和睦幸福美满生活说不上富裕，但起码也是中等水平。 自从父亲在北陵公园去世。 我们一家下放到农村，生活水平越来越低，贫穷的日子如影随形。 这使我常常处于自卑的状态。 但是青春的萌动，也使我生发追求爱情的力量，这一点也不奇怪。 然而，贫困家庭的阴影又时常提醒自己。 你不能胡来。 你要自强自立。 你要有能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才有权利去追求美好的生活。 此时，面对喜欢我的小颖，我是既欢喜又忧愁。 小颖却是天生快乐的人，她此刻逗我开心。 她说：＂我可撕开信看了？你可别生气！＂ 说着真的撕开了信件，她大大方方地念了起来。 ＂亲爱的海伦同学，见字如面，我们一家搬到县城后，我在县里的重点高中补习班学习了??＂ 小颖不念了，而是看了信的落款：梁仁。 看到梁仁两个字，小颖生气地把信息扔给我，边走边说。 ＂你要是以后还跟这样的人来往，我就不搭理你了！＂ 说着，小颖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我看了梁仁的信，中心思想是邀请我有时间去县城玩。 他说他有一套高考测试卷要给我。 在我补课的那个小镇的东南方向，有一个小公园。 说是公园夸张了，其实就是一个小广场，周围都是花草树木。 此时正是春天时节，万物生长发育，各种鲜花盛开，杨树柳树吐绿，风儿轻轻吹过，树林中的河水的鱼腥味随风飘来。 我为了学习，找寻一个安静的地方，于是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麻雀开始叽叽喳喳，喜鹊在枝头上建筑小窝。 我则在树下的小石板上专心致志地看书背题。 一天早晨，我正在看书，忽然一双冰凉的小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谁会这样开我的玩笑？ 那个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知道了。 是小颖。 小颖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在梁仁面前，她表现得安安静静，在我面前却是活泼开朗，人有时候真奇怪。 小颖故意说：＂猜猜我是谁？＂ 我说你是鬼！ 我故意气她。 小颖松开手。 神秘地对我说：＂你还真得加小心，这个树林里真的吊死过一对男女，因为双方父母不同意他俩结婚。一气之下双方共同自杀了。 我天生胆小。 小颖说了这个事情后。 我背部发凉。 我站起身来说：＂我们回家吧，我怕鬼，真的！＂ 小颖开心地笑了说：＂我逗你玩开心呢，你却当真了，刚才是我瞎编的，没有吊死鬼的事情！＂ 我不信，还是要走。 小颖说她天天陪我在此复习语文政治历史。 什么鬼都不敢侵犯我。 她说她能避邪！ 我只好坐下来。 小颖也坐下来。 我们一起安静地看书复习。 那个时候，四周安静下来。 风儿也变得越来越柔和。 鸟儿在粉红的桃花树上啄着花瓣。 掉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我和小颖的头发上，书页上。 那以后，我们俩早上一起在这花园里学习。 一天。 我和小颖正在公园里复习历史。 一个补课班上的同学叫孙玉红的男同学从我们身边走过。 他看了一下我和小颖。 他说：“我说早自习课上见不到你俩，原来在这个地方谈情说爱呢？” 我说，你明天也来这个地方吧！ 孙玉红说还是算了，我来的话该打扰你们了！ 说完话后，孙玉红走了。 第14章 会弹吉他的女孩儿 玉宏也是我们文科班的。 他个子比我高，有一米八左右，我个头顶天也就一米七八左右。 玉宏身材瘦长。 长瓜脸。 性格比较文静。 不爱张扬。 我们从一入学就熟悉了。 他家在距离小太平村三四里地的东北方向。 也就是辽河大堤的东边。 而我家在小太平村西边二里地远，因此我家与玉宏家也就六里多地远。 补课后的时间，我和孙玉宏经常去校区外的田野里散步。 看到地里的大葱，玉宏说他家那个村子地里大部分都栽了大蒜。 而且他们村的大蒜味道也很好。 远近闻名。 我便说：＂抽空去看看，吃点你家的蒜泥白肉。＂ 玉宏说没问题。 赶上星期天。 玉宏说他回家看看，问我去不去村里，顺便带我看看蒜地。 我坐在玉宏的二八自行车后座上。 骑车走了一个小时。 进了玉宏家所在的村子。 村子不大。 杨树柳树很多。 桃花杏花正开得灿烂。 村西还有个大河塘。 玉宏的家是一间草房。 房上的苇草已经成了黑灰色。 是雨水冲刷后的结果。 进入房后。 东西两间是卧室。 中间是厨房。 我和玉宏在村里转了一圈后。 又去村西辽河边上的大蒜地看一看。 此时地里虽然还没播种。 但已有了绿色。 风儿轻轻吹过。 辽河大堤上的鸟鸣声此起彼伏。 这是春天的节奏。 玉宏又领我去了辽河边上逛了一下。 今年辽河水流量大。 波浪起伏流向西南方向。 下午三点左右我们从辽河回来。 玉宏家的父母及他的妹妹热情接待了我。 晚饭特意煮了大米饭。 炒了两盘菜。 还有一盘子野菜。 这顿饭吃得很可口。 饭后，我和玉宏在东边的房间闲聊。 外面的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玉宏说去外面的桃树下坐会儿，反正现在也睡不着。 于是我们在桃树下坐在简单的木椅子上。 桃树上一盏白炽灯泡。 照得粉里透白的桃花更加灿烂。 期间，玉宏的妹妹给我们倒茶水。 闲了时。 她便也坐下来与我们聊上几句。 她问我的名字。 问我家住哪。 我都一一回答了。 玉宏见他的小妹总打断我和他谈话。 便催着她回屋去。 他的小妹说现在回去也睡不着。 茶水凉了。 玉宏的小妹又去烧了一壶开水。 端水出来的时候。 灯光正晃着她白皙的脸蛋和一对丹凤眼。 扎着马尾辫的她。 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 白色的裤子。 我的神情慌了一下。 正倒水的功夫。 玉宏说是去厕所方便一下。 这个时候。 他的小妹问我今年考什么学校。 我说我想考桂林工业管理学校。 那边的风景好美。 桂林山水甲天下嘛！ 我还说，我还想考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当个警察也挺威风的！ 玉宏的妹妹盯着我笑了说：＂你还是考警校吧，你穿警服一定很漂亮，你长得好看呀！＂ 这时候。 玉宏回来了。 听见我和他妹妹说笑不停。 又催他妹妹回屋去。 他的妹妹进屋后又出来了。 手上多了把吉他。 说要为我们弹吉他。 说着她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弹起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玉宏情不自禁地随着乐曲唱了起来，我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弹了一曲，玉宏的小妹还想弹一首，玉宏把她撵回屋里了。 玉宏说：＂我妹妹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今年准备考音乐学院！祝愿她能考上。＂ 夜色更深了，风也大了点，桃花也随风飘散下来，满院飘香。 第二天早上我自己回学校。 玉宏和她妹妹一起送我去村东回学校的公交车站。 他小妹趁其不注意。 塞给我一张小纸条。 我接过去。 放进衣服兜里。 上了公共汽车。 在车窗与玉宏和他小妹招手告别。 我发现白天里玉宏的小妹更妩媚迷人。 汽车在田野间奔驰。 我坐在车里。 从兜里掏出那个小纸条。 打开一看，上边写道：我很喜欢你，别忘了我，考上警校，去音乐学院找我。我今年一定会考上的，小虹写于一九八四年春天。 我笑了。 这个小女孩。 对我一见钟情？ 第15章 小梅求我帮忙 上午，我在上课。 收发室的老师傅敲门打断老师的讲话。 问有没有叫海伦的同学，学校门口有人找！ 我举起手。 请示老师。 老师点了点头同意了。 我走出教室。 一溜小跑向学校大门跑去。 边跑边想。 会是谁来找我呢？ 家里人？ 或者是那几个文友？ 离校门口不远处。 见到穿着一身深蓝色运动服的小梅站在门口向我招手。 我跑过去，喘息着。 小梅笑道：＂看不出来，挺稳当的人，性子还挺急，跑步来的。＂ 我说：＂我怕你等我时间长了！＂ 小梅掏出一块粉色的手帕递给我。 我没接。 用手抹去脸上的汗珠。 小梅把手帕塞进我手里。 “用这个擦，注意卫生！” 我只好用带有淡淡香味的手帕擦去了脸上的汗水，然后还给小梅。 小梅没接。 说：＂送给你了，留着用吧！＂ 不知为什么。 见到小梅。 我就莫名地脸红心跳。 顺着鼻子尖往外出汗 加上衣服穿得多了。 还有跑步后身体散发的热量。 脸上还是冒虚汗。 我镇静了一下，说：＂你怎么来了？＂ 小梅笑了：＂我不能来吗？那我现在就回去！＂ 我说：＂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梅瞅着我开心地笑了。 ＂你呀，一说话就脸红，紧张什么呀！我今天去镇文化馆取报社的来信，顺便给你带几本新出版的文学杂志！看完了记得还给我呀，我也是借的！＂ 我接过那几本杂志，说了声谢谢！ 小梅说：＂咱们文友之间客气什么，对了，你有什么好一点的小说没有，借我看看。礼尚往来嘛！＂ 我说：＂有呀，这几年我还真保存了一些文学书籍，有国内的作家和国外的作家的作品，你看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小梅说：＂先借我几本国外的吧。有一本约汉克里斯托夫的长篇小说，不知道你有没有？＂ 这本小说我还真有，于是，我说：＂不过都在我家里呢，等下个星期六我回家取回再给你！＂ 小梅说行，然后就要走。 我说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再回家吧！ 小梅说：＂我去镇上我姐家看看，好长时间没有去姐家了＂ 我想送小梅，小梅说：＂你快回去上课吧，时间长了，该耽误学习了！＂ 中午休息时间。 小颖问我是什么人找我？男的女的？ 我说男的。 小颖说：＂你撒谎了，瞅你脸红的！我猜啊，是不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穿深蓝色运动服的女孩！＂ 我想小颖一定偷偷跟着我后边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我和小梅在校门口说话的情景！ 不然她不会猜出小梅今天穿什么衣服。 这个小颖真的很可爱很聪明！ 下午上第二节语文课的时候。 收发室的师傅又来找我，说校门囗又来人我。 这回又是谁呢？ 很有可能是家里人吧。 到了校门口。 见身穿一身蓝色运动服的小梅站在一棵开满黄花的迎春树边上。 正左顾右盼呢？ 见到我。 小梅说：＂真是不好意思，又耽误你上课了。＂ 我说我们是文友嘛，不要客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直说！ 小梅说：＂上午我来，就想说，可是，我没说，现在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求你件事，今天晚上，你再找个同学，你们到镇上的百货商店门囗等我，到时候我告诉你们怎么办？＂ 我点头答应，并且说：＂只需要俩人？用不用多找几个人？＂ 小梅笑了：＂人找多了，我该请不起客了！” 第16章 替小梅出头 放学后。 我找到同学王军。 ＂王军，晚上跟我去镇上的百货商店门口一趟，有事情要办！＂ 王军长得五大三粗。 一脸严肃地表情。 是体育爱好者。 我戏称他为黑社会的。 他问我什么事要去那里等？ 我说一个文友求我办一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 反正让我们去百货店门口等就是了。 王军喜欢抽烟，他说：＂我没烟抽了！＂ 我说：＂你小子帮我干点小事就要好处？＂ 王军笑着说：＂那当然了。没有烟抽我不去。＂ 我说：＂你呀，这个人真是的，一点无私奉献精神没有！放心，到时候烟会有的，还有人请我们吃饭！＂ 这天晚上在学校吃过饭。 我又回大姐家一趟，告诉他们我吃过饭了，不要给我留饭。 之后，我和王军迎着夕阳往镇里的百货商店门口走去。 到了商店门口。 我们刚在门口站下。 小梅从商店里出来。 手里拿着两盒云烟。 递给我。 我说我不会吸烟。 把两盒香烟都给了王军。 并且把王军介绍给小梅 ＂小梅，这个是我的同学王军，是我的好哥们，说吧，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办？＂ 小梅说，：＂一会儿我们去镇西街我姐姐家，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做。＂ 我们跟着小梅往她姐姐家走。 到了她姐家。 她姐给我们沏了茶水。 喝了一会儿水。 聊了一会学校的事情。 小梅说走吧！ 出了她姐姐家。 小梅告诉王军：＂你跟在我和海伦后边走，要是有个男人打扰我们，你就上来解围！明白不？＂ 王军说：＂明白！＂ 于是，小梅挽着我的胳膊，像是一对恋人慢慢往前走。 边走小梅跟我说：＂明白帮我做什么事情了吧？＂ 我还是不明白，摇摇头。 小梅说：＂你真是一个笨蛋呀！就这脑子，还要搞文学创作！＂ 小梅接着说：＂我上次写信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爸爸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一个村干部的儿子叫大黑的，长得丑不说，还比我大十岁，我不愿意，我爸妈看中了他镇上开了一家五金建材商店，非要我同意这门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这个大黑仗着我父母同意，经常骚扰我，今天我们假装扮成一对情侣，一会儿从他的商店门口走过，让他看看我不但有了对象，还有了一个高大帅的对象！＂ 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因之后。 和小梅紧挨着一起往前走。 到了大黑的商店门前。 小梅站下了。 搂着我的腰。 很亲热地样子。 王军那小子则在离我们二十米远的地方站脚助威。 过了有三两分钟。 商店门开了。 走出一个又黑又矮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眼睛有点邪的样子。 他走到我和小梅面前。 一张口就酒气熏天。 他阴阳怪气地说：＂我看着像你小梅，果然是你，怎么？这是你说的你的对象吗？长得挺帅的，能打过我吗？跟我抢对象？我弄死你！＂ 说着。 大黑扑上来挥拳打了一下我的脸。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 使劲一推。 他立即摔倒在地上。 大黑一个驴打滚就起来了。 又扑了上来。 这时候大个子王车冲上来。 上去就伸腿绊大黑。 大黑摔倒了。 我指着大黑大声说：＂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你，你起来！＂ 大黑起来，盯着小梅说：＂小梅，你够狠，搞对象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何必来这一套呢！＂ 小梅说：＂大黑，我早就说过了，我有对象，我不能跟你，你不信，今天信了吧？＂ 我借机说：＂以后你再来骚扰我对象，我就下狠手，然后给你送派出所去，派出所所长是我亲哥！＂ 王军也挥拳冲大黑比划：＂再骚扰小梅，没有你好果子吃！＂ 大黑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商店。 我和王军护送小梅回她姐姐家后。 我和王军各自回到各自的地方。 王军回学校的宿舍。 我回大姐的家。 第17章 东窗事发 第二天上午，我和王军正在学校上课。 忽然，一辆绿色吉普车鸣笛开进了校园。 我心想，坏事了。 是不是昨晚上被我和王军吓跑的大黑去派出所报案了？ 半个小时后警笛声消失了。 学校教导处主任来到我们班。 推门跟上课的刘老师说：＂让王军和海伦跟我走一趟。＂ 我们跟着教导主任走到校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从办公室出来三名警察。 询问我们的名字后。 严肃地对我们说：＂上车！＂ 我一声没吱上了警车。 王军充傻装愣地问：＂干啥呀？凭什么跟你走？＂ 警察训斥道：＂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上车！＂ 警车开进镇政府西侧的派出所。 我和王军被警察分开询问了一上午。 他们问，我回答。 然后一个女警察负责记录。 这一切都结束后。 我们被关进了一间屋子。 大约是下午。 两个警察来开门。 喊我和王军出来。 让我们在一张表格上签了名字。 我和王军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没动。 警察笑了说：＂走吧，回家去吧，怎么还想长住沙家浜呀！＂ 我和王军走出派出所的门。 门囗站着小梅和玉红。 小梅见到我们出来，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你们俩没有挨打吧？＂ 我笑了说：＂关了半天，比挨打难受！＂ 王军说怎么把我们放了？ 玉红说：＂小梅去派出所为你们俩作证，你们俩不是打架斗殴，是见义勇为，大黑是性骚扰小梅，是耍流氓，派出所要拘留他，小梅说情才放了他。＂ 回到学校后。 一开始，同学们对我和王军充满了鄙夷的目光。 后来。 学校在一次大会上口头表扬了我和王军。 说我们是见义勇为勇斗歹徒。 从这以后。 同学们又对我们投来友好的目光。 看来，人还是要做好事的，做好事，是会收获美好的关注。 做坏事会受到惩罚与人们的鄙视。 因为大多数的人内心还是充满了正义感的。 一天中午，旭东来学校找我出去吃饭。 当时我和王军玉红正在运动场上玩篮球。 我们走出运动场，在校园里散步。 我问旭东回家后干什么去了？ 旭东说，还是回镇里的敬老院工作了。 是他的岳父给说的情。 不然那个敬老院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肯定得让其他人顶上。 旭东的岳父是镇里的干部。 说话也是一言九鼎的。 我说：“旭东，真的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工作！我们这几个复课生还是前途渺茫的时候！” 旭东说：＂你们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将来都是社会的人才，前途一片光明！都好好学习呀。＂ 旭东说是来镇里的大集上给敬老院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大集上卖的日用品价格很便宜。 都是批发价。 旭东邀请我们去镇上的饭店吃点饭。 我们说下午要举办考前模拟考试。 耽误不得。 ＂那以后再聚吧！＂ 旭东说完告辞走了。 模拟考试成绩出来后。 我和王军玉宏都排在全班的前十名以内。 都挺高兴。 并对今年的高考充满了信心。 学习也更用心了。 第18章 母亲突然有急事找我 模拟考试结束后。 我接到妈妈捎给大姐的口信，让我抽空回大太平的家。 大姐说：＂妈妈让你快点回去，有事和你商量！＂ 当天晚上，我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因为错过了公共汽车运行的最后一班车。 我只好走回去。 好在大姐家距离我家不远。 最长的距离差不多有25里路。 我是男子汉。 不怕走夜路。 于大姐告辞。 我便走上往镇南方向的道路。 出了镇里。 一条柏油路公路通向远方。 此时夕阳西下。 田野和路边的杨树柳树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清新。 天空飞过大雁和野鸭。 发出欢快的声音。 路上偶尔经过几辆拖拉机和马车牛车。 有的马车老板还好心地请我上车。 我坐了一会儿马车。 马车在十字路口准备往里拐时。 我下了车。 接下来我要直行才能回到大太平村。 走着走着。 夜色渐渐来临。 天边的云彩也渐渐地变成烟灰色。 田野里也在视野里模糊起来。 路边杨树的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 我边走边看着四周的一切景物。 夜色像一幅水墨画。 随着夜晚的加深。 一点一点被画家描绘得成了暗蓝色。 走累了的时候。 我站在一棵杨树下稍作休息。 那个时候我转身往东北方向望去。 在暗蓝色的天际。 一轮圆圆的暗红色的月亮正慢慢地升起。 过了一会儿。 那月亮由暗红变成浅红。 又过了一会儿。 月亮由浅红色变成橘黄色。 这美丽月景令我惊得呆住了。 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 竟然不知道天上还有这么美丽的月亮。 此刻。 东南天空的一颗我叫不上来的星星也正向我眨着眼睛。 仿佛似在对我表达爱意。 我被这个美丽的夜景迷住了。 竟然忘了走路回家的事情。 我起身继续走。 十几分钟后。 从我后面开过来一辆三轮车。 车灯照得路上一片昏暗。 三轮车开到我身边停了下来。 车里有一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原来是同村的同学启成去镇里给商店送干豆腐。 回来晚了。 正巧碰上我。 我坐上他的三轮车。 十分钟左右就回到了大太平村。 母亲正在家里刚从乡里粮库下班的继父做饭。 见我回来，母亲说大晚上的回来，多不安全，万一碰到了狼呢。 我说，没事，我从路边捡了个树棍子，不怕狼。 同母亲打了招呼。 又去西屋同继父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打了招呼。 我便回到厨房同母亲说话。 我问母亲这么急叫我回来干什么。 母亲脸上很喜悦。 我听村里一个下放户人家告诉我说上边有文件了 。 都已经实施半年了。 这回。 你那死去的亲爸爸平反有希望了。 我打听了。 你亲爸的医院里。 同你爸一样遭遇的同事。 有几个已经平反昭雪了。 给补发了工资不说。 还让家中的一个子女接了班。 明天早上。 你陪妈妈先去你爸的医院看看。 先找医院领导问问给你亲爸爸平反的事情。 听说这次平反冤假错案是全国各地都在搞。 万一办成了这件事。 让你去医院接班。 当个医生多好！ 你比你大哥有文化。 听完母亲的讲述我也点了点头。 但是我是这么想的。 假如真的办成了。 还是让我大哥接班吧！ 我大哥为了能让我继续学习。 他不仅要下地干活。 还要去城里五爱市场做买卖。 吃了许多苦！ 母亲说：＂你亲爸爸那个死鬼，胆小怕事，自己死了，把我和你们七个孩子坑了，下放到这个穷地方，遭罪呀！＂ 我说：＂妈妈，我的爸爸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 母亲说：＂都这个点了你还想吃饭不？不吃的话，你去东屋休息吧！＂ 第19章 往事 第二天天刚亮。 我和母亲先是走了八里路。 然后在乡政府门口坐上了开往兴隆小镇的公共汽车。 在车上。 母亲语气平静，对我讲述了父亲逝世的原因。 那年夏天一个闷热的夜晚。 你的亲生父亲和老吴同时被带到了县里。 住进了县委大院里的大礼堂里。 准备参加明天全县召开的批判大会。 大礼堂里住了近500名来自全县各个部门的右|派分子。 没有桌椅。 他们坐、躺都只能在地上。 幸亏是夏天。 水泥地面不那么冰凉。 但是。 夏天也有夏天的坏处。 大雨来临前的湿热的空气。 加上室内人们的汗臭脚臭味。 使得室内的空气更加污浊。 有些让人喘不上气来。 你父亲和老吴很有缘分地坐到了一起。 你的父亲问老吴：“你因为什么原因到这来了？” 老吴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领导让我们给单位提意见，我就提了。 说了句过去吃顿菠菜不费劲，想吃就吃，现在吃顿菠菜赶上过年了。 会后。 我说了句抱怨日子不好过的话，被同事汇报到学校校长那儿，再后来被戴上帽子。 老吴问你父亲：“你是因为什么也到这里来了？” 你父亲叹了口气。 领导让咱们给单位提点意见？ 我就提了，我说，这年头，过得什么日子，吃顿韮菜馅饺子都困难之类的话。 会后我还说点抱怨生活困难的话，结果被同事举报到医院院长那儿，后来也被戴上了帽子。 老吴说：“唉，都是难兄难弟，互相照应点。” 你父亲说：“唉，都是难兄难弟，互相照应点。” 你父亲和老吴两个人刚唠到这儿。 门口一阵骚动。 是负责组织明天开会的工作组的一队人马走了进来。 “都起来，开会！” 工作组组长一声令下，礼堂里的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礼堂里灯光灰暗。 工作组长站在礼堂主席台上义正辞严。 底下的人。 你们注意了。 不用我多讲，你们也明白，你们是些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 总之。 每个人都应好好反省。 争取悔过自新。 重新回到人民群众的行列中来。 另外我着重强调一下纪律。 不许交头接耳。 不许畏罪。 要求你们一定要听我们的话。 要互相监督，检举揭发，争取立功。 争取早日摘掉右派帽子。 又有其他的大、小领导讲话，讲话结束散会，已是午夜时分。 你父亲与老吴相互挨着躺在水泥地上。 俩人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折腾了半天。 你父亲才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忽然。 你父亲又被老吴碰醒了。 老吴低声对你父亲说：“运动刚开始，天天学习，挨批斗，我受不了，我们一起去北大荒吧？” 你父亲说：“我不能逃，我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我，再说，我们应该听单位的话，好好改造自己的错误思想。你最好也别逃，你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的。还是听领导的话吧。” 老吴低声说：“我们不就是听了领导的话，提了意见才会到这里遭罪吗？我觉得，这绝不是真正的好领导做出的这种事，一定是有坏人钻进了队伍里打着领导的名义在干坏事。” 你父亲翻了个身，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响起了打呼噜声。 正睡得香，忽听有人喊：“有人跳窗逃了，快去追！抓住了立功，立马摘帽。” 你父亲起身，发现身边的老吴没了。 难道说是老吴跑了？ 你父亲随着追逃的人流往前猛跑。 你父亲要是能亲手抓住老吴，那就算立了功摘了帽子，就回到了人民群众中去，就不会被管制，也不会被批斗，继续遭那个罪了。 你父亲跑得快。 第一个跳出大礼堂的窗口，向漆黑的河边追去。 他穿过树林，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 踏着泥泞的土地，你父亲向前边的黑影追去。 轰隆轰隆，天空闪电的光亮下，河边奔跑的正是老吴的影子。 你父亲拼了命地跑去，终于追上了老吴，他扑过去，将老吴按在河边的泥地里。 这时，追捕的警察也追了上来。 第二天，在县委大院召开了宣判大会。 老吴在县委大院的空地上。 被宣告判刑二十年送往大西北的劳改队改造。 你父亲因为协助政府抓捕逃跑的老吴立了功，被当场送回了医院。 重新安排的工作还是老本行，牙科门诊。 你父亲每天早来晚走。 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工作之余，你父亲想，不是立了功就摘掉右派帽子吗？ 怎么医院院长始终没有宣布这件事呢？ 于是你父亲就去问院长，院长笑脸相迎。 “目前还没接到县卫生局的处理意见，只要接到摘掉帽子的文件，我第一个通知你，放心吧，老周。我们不希望给你戴上帽子，也更希望你早日摘掉帽子，回去好好工作去。” 半年过去了，你父亲也没有接到摘去右派帽子的通知。 每次去问，院长都说等文件吧。 文件没等来，你父亲却等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这天早晨刚上班，你父亲的诊室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问：“我打听个人，哪位是老周，周医生！” 你父亲说：“我就是，你看牙吗？看牙先去排队挂号。” 小伙子说：“我不是来看牙病的，我是来讨你命的，为我的父亲报仇，老吴，你不会不认识吧，他坏在了你的手里呀。” 说着，小伙子冲上来抓住你父亲的白大褂不放，放声大哭。 你父亲一下子明白了，小伙子是老吴的儿子。 你父亲预料的事终于发生了。 你父亲说：“你父亲是公安局送到大西北改造的……” 小伙子说：“你不抓住他，说不定他跑到了黑龙江，那天，我在河对岸等我父亲，等来的却是被抓的结果，这都是因为你” 医院保卫科的人听到吵闹声迅速赶来，将小伙子带出了门诊室，并警告小伙子，如果再到门诊闹事，将送他去公安局。 小伙子不去医院门诊闹了。 开始在你父亲下班的路上拦住你父亲闹。 一闹就是半个月。 你父亲把此事反映给院长。 院长说：“在门诊里闹事，我一定管。在医院外边我可管不了，你自己加小心就是了。” 渐渐地，你父亲伙子惊吓着了。 你父亲开始失眠了。 我们一家人替你父亲担心。 但七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七岁，还是女孩，我也胆小怕事，根本替你父亲分担不了风险。 一年后，你父亲出现了精神病的前兆，心慌心跳失眠，上班也干不了工作。 一天傍晚。 你父亲在家休病假。 偷偷吞下了金子。 家人把你父亲送到医院抢救。 保住了性命。 得知你父亲住进了医院。 小伙子有半年没再来打扰。 你父亲的病终于渐渐地有了好转的迹象。 你父亲能上班了。 还能给县长治牙病了。 1969年5月的一天中午。 那个小伙子在医院外边的玉米地边上拦住了你父亲。 当时你父亲正在午休散步。 小伙子对你父亲说：“年底之前别让我再看见你。快去死，否则我要了你全家人的命。” 你父亲说：“你老纠缠我做什么，你怎么不敢去找公安局算账？” 小伙子哼了一声。 撂下一句“你等着”就跑走了。 因为这事。 你父亲的精神病又犯了。 在家待不住。 说是去沈阳的姐姐家串门。 散散心。 顺便到医院看病。 6月的一天。 医院接到沈阳陵公梅军管会通知，说去认个死人。 医院的人去认人后，从死者兜里掏出工作证，确认是你父亲，便通知家属去接你父亲的尸体。 你和你三弟海侠随我去了沈阳。 在兴隆店小镇火车站上了火车，当时你的大姐和大姐夫也跟去了。 你和弟弟还太小，才五六岁，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在火车上听着车轮碾压钢轨的有节奏的声音，还觉得好玩。 进了北陵公园。 先去了军管会办公室。 后来又去陵墓南门的一棵一人高的松树下。 大家不约而同地不再继续往前走了。 你和弟弟先站在原地等。 后来我领你和弟弟走到一棵大一点的松树下。 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你和你弟弟没有看见你父亲的脸。 只看见一块黑布盖住的人。 我问军管会的人是他杀还是自杀。 没有得到答案。 当时你没哭。 从沈阳回到县里小镇的家。 晚上，我听见你躺在被窝里哭了。 你一定是想起来，你再也见不到你父亲了。 你父亲有个弟弟在沈阳小北二库上班。 听说哥哥死得不明不白，从工厂带回几个人想砸医院打院长，让我母亲拦住了。 在沈阳铁西生活的你父亲的妹妹，你们的老姑听说哥哥死得不明不白，便叫我去告。 本来你父亲去世后医院为了安慰我们一家人，把你大姐二姐安排到医院幼儿园上班，以此解决一家人的生活问题。 你老姑上告医院后，医院不管了，也不安排大姐二姐的工作了。 为了生存，在大太平庄生活的大姨给我介绍了个男人，他成了你们的继父。一家人在大太平庄村生活，我为你继父生了两女一男。 后来。 咱们一家人到大太平村的事情不用我讲你也知道了。 母亲讲完了父亲的事情。 叹了口气。 不再作声。 而我则在心里祈求上天保佑。 为父亲平反的事能够顺利解决。 第20章 母亲也倒下了 早在此行之前。 我的三姐、四姐已经去过县卫生局信访办。 一个工作人员得知父亲的情况便让四姐去父亲的原单位镇医院找医院的领导。 医院的领导又说这个为我们父亲平反的事情他们医院说了不算。 让我的三姐、四姐去县里卫生局去找有关部门。 推来推去，这个事情一直没有解决。 眼看着别人家过去的事情都有人出面给解决了。 我的母亲更焦急了。 这次她亲自出马了。 我问我的母亲。 我的大姐夫二姐夫都是有点文化的人。 家里大小事都是她们出面。 为什么不帮我们去医院找个人给问问呢？ 母亲摇了摇头。 你们的大姐夫忙着做木匠活儿。 你们的二姐夫在大队干治保主任的工作。 按说你二姐夫应该去医院托人找人过问一下。 但是你二姐夫是个胆小的人。 树叶掉下来都怕砸脑袋。 指不上他呀！ 咱们只能靠自己。 这个事情要是能成了。 让你接班。 在医院当个大夫也挺好的。 我说：＂我能考上大学，我才不接这个班，让我的四姐哥哥弟弟他们之中的人去接吧。＂ 我和母亲说着话。 公共汽车到了大民屯镇北的十字路口。 我们要在这个地方下车。 再坐上一辆通往兴趣隆店的公共汽车。 才能到达兴隆店医院。 我和母亲下了车。 走过路口，在路边等车，过了半个小时后，通往兴隆店的公共汽车来了。 我们上了公共汽车。 这次路近。 二十分钟。 兴隆店小镇就近在眼前了。 这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天空瓦蓝瓦蓝的。 空气也非常清新。 这个位于沈阳到北京铁路边上的小镇的面貌与十几年前没有太多的变化。 镇北有一个小火车站。 火车站周围都是一片片的平房。 我小的时候游玩过的学校、商店、医院，粮库还是原来的老红砖房子。 年久失修。 墙面上雨水冲刷后的痕迹很显眼。 留在墙面上有些年头的标语还能隐约看清。 我和母亲进了医院。 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早已换新人。 原来的医院领导死了死。 活着的也被定为“三种人”靠边站了。 刘院长是个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 一说话就微笑，很客气地接待了我们。 听到我母亲提出要为我父亲正名时。 刘院长说：＂嫂子，你们家老周的事情我知道，我非常理解和同情，刘院长接着说：“你们父亲医术好，县长市长都让他治牙镶牙，他工资也最高。可惜呀，扔下了大帮子女……” 我母亲问：“老院长，我家老周那年抓住了一个逃跑的人立了功，当时按政策应该就能摘下帽子，那文件到底有没有？” 王院长回忆了一会儿。 点了点头。 有文件。 当时我问过卫生局。 卫生局的人说，文件下来了。 但局长压住了，不往下发。 说是摘了帽子的人不好管。 其实也怪你们的父亲太正直，也太老实，也太听话。 让给院领导提意见就提了。 那个压下文件不发的局长就是你父亲因提意见得罪过的局长。 都是人呀，人家局长能不记仇吗？ 人家聪明的人都啥话都不说，啥毛病也找不到人家。 尤其是在县大礼堂抓住了那个老吴。 你不抓住老吴。 第二天也不会就地给老吴判刑。 也就不会把老吴送到大西北改造了。 人家老吴的孩子也不会找你们父亲算账。 算了不说了。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总之，怪就怪时代吧。 这样吧，我现在还没有关于给你们老周平反冤假错案的文件。 等文件到了。 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要是你们还是不放心的话。 可以再去县卫生局看看。 具体的事情还是局里有力度去办。 听到这母亲赶紧摇了摇头。 我们去县卫生局好几次了。 他们让我们找原来的单位。 刘院长说：＂不是我不帮你们，你们不理解我，我现在也是有点自身难保呀！嫂子，眼看中午了，先去医院食堂吃顿饭吧。＂ 吃了饭后，我和母亲马不停蹄地赶到县卫生局。 中午卫生局休息，等到下午两点左右，办公室的一个主任接待了我们。 他说他了解我父亲的情况。 只是文件还没有下来，你们回去等待一下，有了具体的文件，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出了卫生局，天已经暗了下来。 我和母亲错过了回乡下的公共汽车。 只好去一个旅馆住了下来。 吃了晚饭，安顿好母亲，我说去县高中找我的同学去。 在县城找哪个同学呢？ 自然是找梁仁。 按照梁仁在信中给我的地址。 找了半天才在一个政府部门的楼群里面找到了梁仁的家。 我敲门。 门开了。 开门的是女文友小棋。 我一愣。 这个时候，梁仁也露面了，他惊讶地说：＂怎么？你这是？＂ 我进了屋。 与梁仁的父母见面问了好，梁仁给我沏了茶，边喝边聊。 我说了我和母亲来给我父亲解决问题的事。 梁仁问办得怎么样了？ 我说不理想。 医院推脱，让我们找卫生局，卫生局让我们回单位等。互相踢皮球。气得我母亲心脏病都犯了。 梁仁听后非常愤怒。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大声咒骂了一圈踢皮球的部门。 所以心里很感激。 尤其是当他说到“妈的，等以后我当局长了，我给你爸爸平反！”。 我更感动了。 激动过后屋子里又沉默了半晌。 梁仁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壳。 ＂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个是小棋，是我女朋友，怎么样？是不是比刘老师家的小颖还要好看？而且小棋的爸爸和我爸都是县里的领导。＂ 小棋轻轻拍打了一下梁仁。 “别瞎说，谁是你女朋友？我才不是呢！”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 小棋突然指着我说道：＂我要做女朋友，也是做海伦的女朋友！＂ 梁仁愣了：＂怎么？你们认识？＂ 小棋说：＂我和海伦是文友，比你近乎多了！＂ 梁仁又愣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尴尬很快消失了。 他笑着大声说：＂走，既然你们是文友了我们是同学，那今晚我请你们喝点小酒，去大县城的灯红酒绿的地方见见你世面。＂ 我们喝过酒后。 我匆匆赶回到旅馆。 但是没看见母亲。 旅馆老板看见我说：＂你妈心脏病犯了，我们已经把你母亲送到了县人民医院，你快去吧，我按你母亲提供的联系电话，分别给你的几个姐姐的村里打了电话，估计村里能通知到位了。你快去医院看看吧！＂ 我急忙向医院跑去。 第21章 问题不大 我赶到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经询问得知母亲住在三楼的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 见母亲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一个护士正在给母亲挂滴流。 见到我来了，护士说：＂你是家属吗？＂ 我说这是我母亲，护士，我妈是心脏病犯了吧？最近她总说她心里难受。 护士挂完点滴。 示意我到走廊里去。 来到走廊。 护士说：＂你妈得的不是心脏病，是肺病，不过具体病症明天白天全面检查一遍后，医生才能确定。你拿这个单子去楼下取药吧，钱已被你们住的旅馆老板交完了＂ 我下楼取完了药。 回到病房，坐在床前，看着昏睡中的头发花白的母亲，心里格外难受。 我想。 母亲一是因为多年的生活压力和为了父亲平反的事情着急上火。 积劳成疾才病倒的。 我一个人在静静的病房里面，看护着母亲。 后半夜了。 乡下的几个姐姐和姐夫匆匆忙忙赶来看母亲了。 我讲了母亲和我这一天为父亲平反而奔忙的一天的经历，以及母亲发病的情况，并告诉姐姐们是旅馆老板帮忙付的钱。 天亮时分，母亲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问：＂我这是？怎么到这来了？＂ 看见母亲苏醒过来。 姐姐和姐夫们紧张的情绪舒缓了很多。 医院上班时间到了。 经过医生的检查和诊断。 母亲确诊了。 是肺结核。 需要住院治疗。 这时候，旅馆老板来看望母亲。 我对姐姐们说了多亏旅馆老板给母亲付钱并及时送到了医院。 我们一家人真诚地表示感谢！ 旅馆老板说这是应该做的。 客人就是我们的上帝嘛！ 姐姐们把住院费用还给了老板。 中午，姐姐姐夫们研究决定。 她们一家留一个人看护母亲。 此时正是春耕大忙时节。 不能误了农时。 所以，其他人要赶紧回家种地。 我说，我一个人在这里看护母亲就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四姐说：＂不能让二弟在这照顾母亲，他正在复习高考的关键时刻，耽误了高考，今年又白复习了。＂ 我摇了摇头。 耽误了就耽误了。 考不上大学是小事。 为妈妈看病才是最大的事。 我决定留下来看护母亲。 你们都回去种地吧。 千万别误了农时。 再说，我可以在这自习。 一边护理母亲一边学习。 不会耽误了高考。 最后决定。 四个姐姐加四个姐夫共八个人。 一天来一个人和我一起看护母亲 下午，同学梁仁和小棋来到病房。 我问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梁仁说他们去旅馆找我。 旅馆老板告诉他们的。 梁仁小棋还为母亲买了水果礼物。 我们聊了一会儿母亲的病情。 又聊了一会儿复习功课的事情。 他们俩叮嘱我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离高考时间不远了。 然后梁仁和小棋告辞走了。 白天我负责看护母亲。 晚上由姐姐看护母亲。 我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休息。 后半夜我醒了。 我就拿着书本在走廊里看书。 主要是学习默记历史地理政治题中的概念和问答题。 值班的医生护士看见我在走廊边走边背历史题。 鼓励我说：＂真用功学习呀，好好背单词，一定能考上大学！＂ 在医院里躺了一周。 母亲的病情减轻了。 病情一轻。 母亲就张啰出院。 我和四姐劝母亲再住一段。 好好养身体。 病好利索了再出院。 母亲不想住。 他说我在这住一天院，耽误你们种地，又耽误海伦的学习。 住在这，我心也不安呀。 不如回家养病。 再说，我这也是老病了，就是抽烟抽的，烟雾把肺子熏坏了。 你们几个孩子可别学我抽烟啊。 抽烟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还弄一身病。 我说：＂妈，那你也把烟戒了得了。＂ 母亲说：＂抽了一辈子烟了，戒不了啦！＂ 说着又点燃了一根大生产牌香烟。 在医院里又住了几天。 母亲又强烈要求回家。 这次我们同意了。 把母亲带回乡下老家养病。 在城里五爱市场做买卖的大哥和小弟回家看望母亲。 给母亲带来了钱。 也给我和家人拿来了一大包衣服。 我在里面挑出来一件上衣和裤子。 穿上后。 家人都说时尚。 过了几天。 母亲能下地做饭洗衣服了。 母亲催我去学校上课。 我穿着这身衣服去镇上的?课班去复习功课了。 第22章 小梅约我陪她去见一个人 橘色的路灯下。 随着微风飘落的桃花花瓣。 白里透红。 飘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衣服上。 桃花的清香气息弥漫在我的周围。 随着桃花的飘落。 夜空中忽然飘落了洁白晶莹剔透的雪花。 空气忽然变得冷了。 我收紧了半大风衣的衣襟。 这个时候。 文友小梅从河边那条红砖铺就的小路走过来。 文友小梅问我：＂早来了？今天晚上的课没有上好吧，别耽误了你的功课，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我闻到了小梅身上的香水味，比桃花的香味浓郁。 “接到了你的信后，我跟班主任请了假，今天晚上的语文课我不上了，语文课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不用复习也能考个八九十分。” 小梅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又吹牛了！去年还不是差几分没考上大学，今年才来复习的。” 我没有接过小梅的话题。 我在想，小梅写信约我来此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她喜欢我？ 我心里是喜欢她的，可这仅仅是喜欢而已。 学业未成前途渺茫的我，常常沉浸在自卑之中。 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没有资格喜欢她的，只能把这种事情隐藏在心底里。 但是，青春的活力还是要萌动的。 自从参加镇里的文化馆举办的文学创作研讨会结识了小梅以后。 尤其是在后来的一些接触过程中。 我一点一点开始喜欢小梅了。 当然这不仅是因为她的外表上的清纯美丽可爱。 还因为我们两个人有共同的文学梦想。 有几次，我没忍住，写信给小梅，约她去镇北的桃花林中散步。 小梅都以家中农活忙，没有时间拒绝了我。 并且小梅还经常叮嘱我别分心。 要把心思放在复习文化课上。 家里人供你上学不容易。 叮嘱我不要辜负了家人们对我的期望。 小梅希望我考上大学。 哪怕考上个中专也行。 然而。 这个雪花桃花共同飘落的春夜里。 小梅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又不能直接去问小梅。 还没等我下定决心问小梅。 小梅轻声慢语地对我说：＂海伦，约你出来，是让你陪我一起去见一位文友，他是某个报刊和某杂志社的特约编辑，我给老师准备了咱们家乡的花生瓜子，一盒茶叶和一条香烟，你帮我拎着。＂ 我接过一个装有礼品的塑料袋。 我们顺着河塘边的红砖铺成的路向镇里的招待所走去。 春夜的雪花稀稀落落飘下。 我们俩的脚印清晰地印在雪地上。 我想今年春天的天气真是奇了怪了。 已经是人间四月天了。 却又下起了雪。 这就是传说中的倒春寒吗？ 在这场春夜的风雪中。 这些刚刚开花的树木。 这些嫩绿的树叶和草叶。 该会经历怎样的体验？ 唉，看来，不仅是人生中有些人要经历意料不到的苦难 。 自然界中的花草树木有些时候也要经历一些挫折呀！ 小梅走在前边，有时候我快步追上去，与她并排走向招待所，有时候我落在小梅的后面。 不知不觉，雪花时大时小，我们走进了镇上的一家招待所。 我们向值班人员打听到那个特约编辑老师的房间是102号房间，靠近走廊最里边的房间。 走到102房间门口，小梅轻轻敲了门，并喊了声：＂许老师在吗？＂ 里边响起了脚步声，片刻之间，门开了。 许老师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文字彬彬，四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很有风度的样子。 他先是看了一眼小梅，又看了一眼我，小梅将我介绍给许老师。 许多老师看我一眼的时候，我觉得许老师的眼睛里有一丝丝惊慌的神情，但是瞬间那慌乱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微笑。 许老师客气地让我和小梅坐在沙发上。 ＂小梅啊，你今天来的太匆忙，事先也没与镇文化馆的领导打招呼，更没通知文友们，算是一次私下交流吧！我只是前一阵子给小梅的信里提到了要来看一下看小梅，顺便带来一些文学杂志和报纸副刊??＂ 说着话，许老师给我和小梅各自沏了一杯茶水，然后，许老师坐在我们对面的椅子上与我们交谈起来。 许老师很善谈。 “我年轻时候也同你们一样热爱文学，也是写啊写的。可是，自己写来写去，进步不大。幸亏后来遇到了一位老师，他热情地帮助我，使我很快就在县以上的各种文学刊物上发表作品了，所以说，文学上的领路人很重要呀！为了你们年轻人少走弯路，我愿意为你们引引路，扶上马陪你们走一程，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我和小梅连忙说愿意，并且说谢谢老师的关心支持！ 许老师又继续讲关于文学创作方面的话题近一个小时才有停的意思。 小梅说：＂老师讲得太好了，许多困惑创作的难题，让老师一说，全解开了。谢谢你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说着，小梅将那个礼品袋递到许老师的手中。 许老师说：＂你们这是干嘛呢？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小梅说：＂老师，这是从我们自己家拿来的一点花生和瓜子，不诚敬意，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老师尝尝我们家乡的特产！＂ 许老师只好将礼品袋接过去，说：＂那就谢谢你们的心意了。＂ 小梅说：＂许老师，我和海伦在镇里的饭店订了一桌酒菜，我们在饭店里边吃边聊吧！想必许老师也是累了一天了！去喝点酒解解乏，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许老师客气地说：＂谢谢你们的心意了，我在招待所吃过饭了！就不必再让你们破费了！＂ 这个时候，我才闻到了许老师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我想，许老师一定是喝了不少镇上酒坊自己酿出的老白干酒。 许老师又给我们的茶杯续了热水，接着又谈了一会儿文学创作中一些如何避免的问题 。 小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夜里十一点。 小梅说：＂许老师，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我们不打扰您了，这就回去了。如果明天您还没有走的话，我就带着镇上的文友们都来看你来！＂ 许老师又从黑色皮兜里拿出几本书和几本杂志，递给小梅，又看了看我。 许老师问小囩：＂这个小伙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小梅说：＂许老师，您忘了，上次镇里文化馆的会议上，他和旭东受到了表扬，他俩救了那个给我们讲课的老师，您想起来没？＂ 许老师笑了笑：＂我这记性不好了，忘性大呀！＂ 我接过小梅的话说：＂许老师，以后多多指导我们的文学创作！也欢迎您常来我们的小镇！＂ 许老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23章 小梅的苦衷 我和小梅与许老师告别后，走出了招待所才发现天空中的雪花还稀稀拉拉地下着。 我和小梅往回走，走到了刚才与小梅约会的地方，那棵桃树的树枝上已经挂上了晶莹的雪花。 小梅停下脚步，对我说：＂谢谢你海伦，谢谢你陪我去看望许老师！没有你的陪伴，今天晚上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听出小梅的话里有话，便问小梅：＂陪你去见许老师，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要感谢我们的？这里边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小梅说：＂如果今天晚上没有你陪我去见许老师，我自己是不能去的。绝对不会去的！即使我勉强自己去了，那场面也会很尴尬的！＂ 我问小梅究竟是什么回事呢？ 小梅说：＂许老师想单独见我的，他曾经写信给我，表达了对我的感情，说他喜欢我，愿意帮我在市里省里的文学刊物上发表作品，可是，许老师已经有了家庭，有妻子和孩子了，为人师表，他不该那么想，也不该那么做呀！可是我不来见他，以后在文学创作的路上会不好走呢！我真的没有想到，搞文艺创作也很复杂呀！＂ 小梅又说：＂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 我笑了说：＂还有天知地知！＂ 小梅说：＂严肃点，别开玩笑！我是认真地看待这个事情的！你可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让这个秘密埋在你我的心里吧！我还想告诉你，我不是许老师想象中的女人，也做不出令人不齿的事情，我宁可不搞文学，不发表作品，也绝不允许自己做那肮脏的事！＂ 我送小梅回她在镇上的姐姐家，看见桔色的路灯下，桃花的花瓣伴着雪花在我们的头上纷纷飘落下来，我忽然觉得，这春夜里飘飞的雪花桃花是那么纯洁美丽，宛如小梅纯净美好的心灵呀！ 我想，假如有一天，我有了生存的能力，能支付起生活的需要，一定要向小梅表白，我想爱她！ 不知道这个想法能否实现！ 陪伴小梅解决了她遇到的问题后。 接下来的日子。 我的复课生活也出现了一些状况。 一天晚上，母亲来到大姐家，唉声叹气地对大姐说：＂当初你大弟弟和三弟去沈阳五爱市场做买卖，我就不大同意，沈阳那么大地方，咱们小户人家的孩子去那闯，我总担心他们会受人欺负，这不，昨天你三弟把电话打到大队部，大队的广播通知我的，我去接了电话，因为摆货物的地方，与邻居发生纠纷，邻居仗着人多势众，多占了一个床位，你大弟不服气，跟邻居打起来了，结果是被人打伤住院了。你三弟让我去沈阳，我这老太太，去了管什么用呢？我和继父核计来核计去，看看让你女婿去行不？＂ 大姐说：＂这两天地里的活实在太忙了，他去不了，我去吧！＂ 我说：＂妈，大姐，我这一段复课的课程不紧，我跟你去吧！＂大姐说那更好了！于是我们把去沈阳的时间定在下星期天。 距离下个星期天还有两天，我一边上课一边准备去沈阳的事情。 因为心里有事，脸上的神情也显露出来了。 补课班上的王军看到了，问我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我把事情说给他听。 他听后，劝我说，别愁了，星期天我正好回城里家一趟，我陪你去，保你手到病除。 我说我大姐跟我一起去。 王军说用不着，我陪你一起去就行了。 我听从王军的安排，星期天坐上镇里去沈阳的公共汽车，去了沈阳。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王军。 王军的家是沈阳的，前些年他随爸爸妈妈下放到了这个镇上，初中高中都是在镇上念的，前年他们家因为落实政策，回了城，但是王军坚持在镇上的学校学习，去年王军因为几分之差没考上大学，今年便在镇上的高中补课。 我和王军到了沈阳，我让王军先回家看看。 王军说不行，得先帮你解决问题再回家，否则还是朋友吗？ 我们先去了五爱市场。 三弟见到我就掉了眼泪。 ＂二哥，大哥在医院住院呢，其实伤也不大，就是想让对方赔偿，也是吓唬一下对方！可是对方不吃这一套，不理我们，二哥，你看这事咋办？＂ 我人生地不熟的，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我说你们报警没有？ 三弟说报了，可是，警察只是让我大哥去医院检查身体，对打我大哥的流氓也没抓起来。 你们看，左边的那个卖货的几个人就是占了我们地方的家伙！ 我们往那边看去。 几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剃了光头的人正对我们露出嘲讽的微笑。 王军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走到那几个人面前，面露凶光地说：＂我限你们二十四小时之内把我朋友的地方让出来，还要赔偿我朋友的医药费用等一切损失。否则?＂ 对方说：＂否则怎么地？＂ 王军说：＂后果自负！＂ 那几个人一听是后果自负，大声笑了起来！ 王军说：＂不信是不？你们等着吧！二十四小时后见！＂ 王军回到我和弟弟身边，对我们说：＂事情不大，明天就解决了！＂ 王军让我跟他去他家里。 三弟急忙往我兜里塞了一大把钱，我说用不着。 三弟说：＂你请王军大哥喝酒用的，收下吧！＂ 王军没领我回他的家，而是领我去了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院门挂着某某公安派出所的牌子。 进了院子，走到一个四层白色楼房前，门口一个穿制服的警察问我们什么事？ 王军说：＂我大哥在不？＂ “谁是你大哥？” 王军说：＂你们王所长，王强！＂ 第24章 小梅家里又出事了! 那警察听王军的话，立即热情地将我们引进了一间屋子。 办公室里一个个子高大，脸色与王军一样发黑的三十多岁的一个男人，见到我们，笑了。 ＂王军，怎么不写个信告诉我一声，突然就回来了？回家去没？爸爸妈妈都想你了！＂。 王军说：＂我同学有事需要你帮忙。＂ 我向王军的哥哥诉说我大哥的事情，王军的哥哥听了一半就说：＂这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们所处理的，先让你哥去住院，查看伤情，如果伤势严重，构成伤害罪，我们直接去抓那几个人。＂ 王军说：＂哥，你现在就去抓他们，我刚才去看那几个人了，还嚣张得很哪！＂ 王军的哥哥说：＂这是工作，有程序的，哪能胡来呢！不过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做好，即使不是你同学家里的事情，我也一定乖公执法的！＂ 我和王军走出派出所，我要给他哥哥买几条烟。 王军听后摆了摆手。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再说我哥也不能收你那烟！走吧，我再领你去工商管理所找我同学，让他也过问一下这件事。＂ 原来王军的一个同学高中毕业后接了他父亲的班，在工商管理所工作。 在工商管理所里，王军把我们家的事情对那个同学说了。 那个同学听后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很轻松地笑了笑。 ＂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的，我正好负责管理那一片，放心，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哥哥和弟弟了。＂ 晚上，我请王军和那个同学喝了酒吃了饭。 第二天中午，我去弟弟的摊床那里询问情况。 弟弟说：＂邻居已把侵占的地方让出来了。警察抓走了邻床的三个人。工商管理所上午来了一帮人，把邻床的人教育一顿！＂ 这天晚上，我大哥从医院回来了。 我说大哥你多住几天院，养好了伤再回来，我先替你照看一下买卖！ 大哥说：＂伤不太重，没大事！哦，还有，警局那边已经把赔偿金送到我这里来了，说是打我那人赔的！＂ 弟弟说：“大哥，这个事多亏了我二哥帮忙，他找了他的同学王军帮的忙＂ 大哥催我回学校上课，叮嘱我好好学习，别耽误了学习，并让我转告家里的母亲和继父及兄弟姐妹们，都放心吧！” 第二天。 我先独自乘车回镇上的学校。 我回学校上课的第二天，接到了文友小梅的信，信里，小梅写道：她的家里出事了！ 接到小梅的来信，得知她的家里出了事情，我便动了去看看她的心思。 正好我去沈阳看望大哥和三弟的时候，抽空去了兴顺街新华书店，买了几本小说，其中有一本是外国小说，叫做《约翰?克里斯托夫》。 这本小说在当年是很流行的作品，小梅曾经问过我有没有这本书，如今我买到了这套四卷本的小说，想要借给小梅，也算是有了一个去看她的好理由。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骑着继父的自行车出发了。 骑了二十多里多地，穿过大屯镇，拐上往西的路，又骑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小梅的村庄。 第25章 小梅的烦心事 小梅所在的村庄房屋建筑很旧，但是却有一个很新的名字，叫做新庄。 我在村口下了自行车，碰上了一个老人。 老人正扛着铁锹正往村外的方向走，我停下推着自行车的脚步，礼貌地问老人：＂大爷您好，打听个人住哪，小梅的家在哪，您知道吗？＂ 老人停下脚步，对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你说的是哪一个小梅？男的女的？＂ 我说是个写小说的女孩。 老人笑了，伸手指着前方说：＂往前走，村中一棵老榆树下的三间土房就是她家。＂ 我说感谢大爷，之后，骑上自行车向村里方向前进。 骑车到了村中的那棵老榆树下，我看到老榆树后边有三间灰色的土房子，房顶上铺的是发黑的苇草。 接着我又注意到那棵榆树上的叶子刚刚发出一点绿意，几只喜鹊在上边叽叽喳喳叫着。 这个时候一个六十左右的女人走到了院门口。 我问：＂大姨，请问，小梅是住在这里吗？＂ 女人问：＂你找她什么事？＂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我想此刻我的脸上一定也发红了。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是她的同学，不是，我是她的文友，写小说的朋友。＂ 女人转身走回了院子，开门进了房门。 我愣了一下，站在那里，心里很乱。 因为我感觉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小梅的妈妈，而她给我的感觉是她不喜欢我来找小梅！ 我在院门口等待，时间过去有二十分钟左右，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女孩。 此时她身穿一身灰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身穿蓝色运动服的漂亮小梅吗？ 但是这个女孩真的是小梅，小梅走到我面前，脸红了一下，神情很不开心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我一时间觉得很难过。 我骑自行车走了近三十里路来给她送书，她却问我干什么来了？看样子她是怕我来她的村庄找她呀！可是为什么害怕我找她呢？ “我去沈阳回来带回这套小说集，是给你送书来了。” 小梅说：＂以后我们见面，去镇上文化馆。我马上去地里干活了，不能让你进家，对不起呀！谢谢你借我书。＂ 小梅接过书，转身往院子里走，走了几步，停下，对我说：＂你回去吧，我明天给你写信，告诉你我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见！＂ 我只好推车往村外走，边走边想，小梅这个人今天对我怎么如此冷淡？ 走出了村子，我才骑上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行进。 三天后我接到了小梅的信件，小梅讲述了他们家发生的事情。 春耕生产大忙时节，大队开始釆购化肥，然后将国家供应的化肥再分配给各个家庭，当然，各个家庭也是要用金钱去购买的。 因为化肥供应紧张，分到各个家庭的数量也是不一样的，与大队的领导关系密切的村民，可能会受到照顾，分享的化肥农药数量会稍多一些。 小梅讲，她们村分配化肥那天，她父亲起了个大早去排队，可是，排到中午，轮到她父亲的时候，大队村民委员会主任，也就是大黑的父亲却宣布化肥分配结束了，明天上午再来一车化肥，届时再分配。 小梅的父亲生了一肚子的气，可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的女儿小梅不愿意嫁给大黑呢？ 第二天，小梅的父亲又起早去领化肥。 轮回到小梅父亲的时候，分配给小梅家的化肥少得可怜，只够十亩地的用量，而小梅家包种的土地有三十亩。 小梅的父亲先是与村干部讲道理，后来冲动起来，要打村主任，被人拉架拉开了。 生气的父亲回家后把气撒在了小梅身上，骂小梅不争气，放着村主任的儿子大黑不嫁，非要写什么小说，异想天开地要当一个作家？ 父亲警告小梅，以后不许去镇文化馆，也不许与写小说的人来往，安心在家里干农活，找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子弟嫁了算了！ 小梅在信的结尾写道，那天我去她家找她，他的父亲刚刚骂过她，她心里很痛苦烦恼，所以，对我特别冷淡，幸亏她的父亲没有看到我，否则，她的父亲会打我一顿也说不定。 小梅在信中对我道歉，并说她会坚持写作，绝不向困难低头。 我把小梅的事情写信告诉了梁仁和小棋。 星期天，他俩坐着梁仁父亲的绿色的北京吉普车去新庄看望小梅。 他俩详细了解了小梅的情况后，梁仁对小梅和小梅的父亲先开了口。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小梅是我们的文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个事情我帮你们解决，我父亲调回县里，最近受到重用了，因为我父亲是农大毕业的，毕竟是专业的，在县政府刚好负责农业方面的工作，不是吹牛，我父亲打个电话，你们村主任立马就得把化肥送到你家！＂ 小梅父亲说：＂可别因为此事影响你父亲的工作！＂ 梁仁说：＂这正是我爸爸应该做的，这个村主任也是公报私仇，工作作风存在问题！＂ 梁仁和小棋回到县里，隔了几天后，大队村主任果然亲自把化肥送到小梅父亲的家中了。 小梅向我讲述了上述的事情后，笑着说：＂梁仁的爸爸真厉害呀，一个电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我说：＂那当然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多数小官都怕大官。＂ 小梅说：＂你以后当了官也要为老百姓办实事好事呀！＂ 我说我还没考上大学，八字没一撇呢。 小梅说：＂那就好好学习吧！争取今年考上。＂ 这时候，我想，是应该好好去学校复习功课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第26章 意外之喜 午休时间。 我正在篮球场上打篮球。 我打前锋，在场上跑来跑去，抢篮板球，投篮，忙活得浑身冒汗。 我投进了一个球后，场外爆发了热烈的掌声，这个时候，场外观看比赛的小颖冲我微笑摆手，并且喊道：＂海伦，老师找你有事！＂ 我只好放下球，穿好衣服，向学校的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小颖追上来，拍了一下我的后背，笑着说：＂别傻乎乎地去找老师了，老师根本没有找你，是我找你！＂ 我内心有一些想法，觉得小颖耽误了我打球，因为我玩得正开心呢。 然而面对青春漂亮的小颖，我说：＂你又逗我开心了！你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不然不会骗我！＂ 小颖说：“这些天，你不好好上课，不是上午不来，就是下午提前离校，镇里的小公园你也不去了。” “这些天我天天早晨都去小公园学习都没见到你！你忙什么去了？” 我对小梅说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小颖冲我吐了吐舌头。 爱告诉不告诉。 随后她拿出一本稿纸，递给我，我接过来，问小颖给我这个干嘛？ 小颍说：“这是我最近写的一个小说，一万多字，短篇小说，你认识文化馆的老师，麻烦你帮我把它们送到老师手里，给指正一下。” 我说我给你指正一下就可以了。 小颖说：＂那你就先看一遍，提提意见，然后再让文化馆的老师看，人多力量大嘛！＂ 我说这又不是马拉车呢，人多力量大没什么用！这是艺术创作，必须得高手才能给你指点迷津。 小颖说：＂你是高手，可你这个高手才发表一两篇小说，也还县县级的内部刊物！＂ 我说：＂你这是瞧不起我呀，好了，既然你瞧不起我，那好，我也不帮你送稿了。＂ 小颍这时候又露出可爱的笑容：“你呀，小心眼，我逗你一句，你就不开心！这个小说稿，你必须给我送到文化馆老师那里，否则，以后我不搭理你了！” 我说为了你以后还愿意搭理我，我一定给你送到文化馆辅导老师那里。 小颖笑了：＂这还差不多，算你聪明！＂ 我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去县文化馆。 巧的是，在县文化馆，遇到了小梅和小棋。 她俩也是来文化馆给创作辅导老师送新写的稿件。 听说我帮一个女同学送小说稿，小梅抢先拿到手里看了起来。 中午，小棋请我和小梅在县城的一家牛肉馅饼店吃了午饭。 小梅早已经看完了小颖的小说，吃饭的时候，小梅说：＂这个叫小颖的同学写的小说，还真是有意思，文笔流畅，故事情节也好，我看把它送到县文化馆的《春雨》杂志社去吧，让编辑老师给看看，说不定能发表呢！＂ 于是，吃过午饭，我们三人一起去了文化馆，把小颖的小说稿直接送到编辑老师的手里。 这是一个中年女编辑，长得很好看，会画画，说话细声细语的。 她说她正好要组织一批乡村女作者的作品，你们送来得太及时了！ 过了一个月，刊物发表了小颖的小说，我和小梅及小棋的稿件没有录用，但是我们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小颖的小说发表了。 拿到刊有小颖小说作品的杂志的那天，我和小梅小棋去找小颖，那是傍晚时分，小颖走出家门，见到我和小梅小棋，愣了半天才说话。 ＂你们这是？＂ 我这时才把小梅小棋介绍给小颖，我说，这是我的文友小梅小棋，你的小说发表了，是她俩的功劳，是她俩主张送到文化馆的《春雨》杂志社的编辑手中的。＂ 小颖开心地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开玩笑道：“哎呀你怎么不知道背着点人呢，人家还是纯情少年呢！” 小颖松开我，又去拥抱小梅小棋，而后小颖非要请我们去镇里吃饭，盛情难却，于是我们在镇上的一家餐馆吃了一顿饭，每人喝了一杯酒。 期间，小颖去卫生间的时候，小梅低声对我说：＂你这个女同学长得真漂亮呀！你可别掉进她的温柔的陷阱里呀！＂ 我说：＂我一个贫穷家庭的孩子，哪有那些非分之想。我目前的任务是考大学。其他的不想！＂ 我想，小梅刚才对我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吃醋了？ 吃过饭，小颖结了账，小梅小棋一起走，因为小棋要去小梅的在镇上的姐姐家住宿，我送小颖回家。 那个时候，夜色正浓，满天星斗，微风轻轻吹过，花草树木的清香扑鼻而来。 我和小颍走在路上，路边的桔色的路灯把我们俩的身影投放到马路上，偶尔走过我们身边的人，都回头打量着我们俩。 小颍说：＂谢谢你们帮助我，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有点写作的天赋异禀呢。＂ 我说：＂刚发一篇小说，就骄傲了！说不定这是你偶然写出的作品呢，有能耐以后再发几篇？＂ 小颖说：＂其实我的理想是考上师范大学，将来当个老师，我写这个小说 ，故事大部分是我的亲身经历。＂ 小颖又突然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你认识的这两个女文友，都挺好看啊！你小子可以啊！＂ 我把小颖送回家，自己往回走的路上，心里想，小颖一定是介意我跟女文友们之间的关系了。 其实我跟小梅之间真没什么事情。 何况我一个前途未卜的穷困家庭的孩子，一个复课生，有什么能力去幻想爱情呢？即使偶然对于女孩的喜爱，也是青春的萌动造成的，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 对于小颖，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是我也不敢接受她的感情，而对于小梅小棋，也是如此，纯属叶公好龙而已。 是的，贫穷，会限制人的许多选择呀！ 但是，我还是要坚持自己对理想的追求！为了追求理想的生活，我要尽一切努力！ 第27章 意外落选 小颖在《春雨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小说，这件事对于我和小棋、小梅来说有很大的激励作用。 我们几个文学爱好者，私下里抓紧时间各自写出了几篇作品，我写了一首诗歌，小棋和小梅各自写了一个短篇小说。 这个时候，县文化馆发布了一个春天征文活动，号召全县的文学爱好者积极参加活动。 征文活动的主题是歌颂春天，体裁不限，诗歌散文小说故事、快板、相声皆可，参加本届比赛后将评出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若干。 小棋在县里得到的消息早，第一时间告诉我和小梅，我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颖和旭东，我还顺便告诉了同学王军和玉宏。 梁仁在县里重点中学补课，他说他没时间写东西，不参加比赛了。 按照征文约定的比赛时间，我和小梅小颖、旭东、玉宏各自都把征文稿件装入牛皮纸信封。 在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在小镇的邮局里，把装有稿件的信封投入了邮箱之中，而后我们几个人去镇上的一家餐馆吃饭喝酒，一起互相道了祝福，祝福大家都在征文中获奖！ 半个月后，征文比赛评奖活动结束了！ 镇文化馆文学辅导员把获奖证书和刊登作品的文学杂志都从县里取回来了，以写信的方式通知我们去镇文化馆领取获奖证书和刊发作品的文学杂志。 去镇上文化馆那天，我和小梅约好了一起去。 早晨八点钟，我在小梅的姐家门口等小梅，小梅走出院门，神情恍惚面色憔悴。 ＂你自己去文化馆吧，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我问小梅：＂怎么了？昨天约好的，怎么不去了呢？＂ 小梅说：＂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去了！＂ 话毕，小梅转身往回走，进了院子，走进了她姐的家门，门关上了。 我带着疑问走到了镇文化馆的会议室，会议室已经开始开会了。 除了我和小梅，小颖小棋旭东小红及镇上的其他文学爱好者都到场了！ 馆长和文学辅导员在主席台上正在大声宣布小镇的作者获奖名单。 我从头听到尾，也没听到我和小梅的名字。 但是，小棋小颖旭东玉宏都获得了优秀奖。 会后，文化馆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午餐，我们团团围坐在一起，获得了奖品的作者们喜笑颜开，我则勉强微笑，对他们表达了祝福。 馆长和辅导员过来敬酒，馆长说：“你们为我镇的文化事业作出了贡献，我代表镇文化馆向你们表示感谢和祝福” “希望你们以后多多写出优秀的作品，为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的春天鼓劲加油！” “这次活动，小梅和海伦没有获奖，但是也不要气馁，要鼓起勇气，多练笔，写出好作品，迎接下一次文学作品比赛。同时，获奖者也要再接再厉，争取更好的成绩！” 席间，小棋小颖旭东玉宏王军都安慰我不要失望。 小棋说：＂你和小梅的文字功底比我们好，不要在乎这次失利，争取下次机会，一定会获得成功！＂ 旭东和小颖他们一起安慰我。 我说：＂文学的道路是漫长的，我会向你们好好学习的，多写一些文章，争取下次获得成功！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 会后，旭东回家，玉宏回学校，我和小棋小颖回镇上。 路上，我对小棋说：＂小梅今天没来参加会议，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可能是她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获奖了吧？＂ 小棋对我说：＂我把她没获奖的情况提前告诉她了，怕她来到会上心情不好，所以就告诉她了！＂ 小棋又说：＂你不是小梅的好朋友吗，又是难兄难弟，都没获奖，你去安慰一下她吧！我们去安慰她，只会让她更加郁闷！＂ 小颖说：＂海伦对小梅正在暗恋，他去安慰小梅正合适！＂ 我冲小颖说：＂去你的，别胡说八道！＂ 晚上，小梅没有回乡下老家，而是在她姐家里住下了。 她去我大姐家找我，我们去小镇的河边散步，这个时候，小梅已经不那么悲伤了。 我安慰她说：＂别在乎这是一次失败，我们的文笔不比其他人差！努努力，争取下次征文比赛获得金牌！＂ 小梅说：＂我觉得这次我们两个都没有获奖，有点奇怪，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不让我们俩获奖？＂ 我说：＂我也觉得奇怪，我们俩都是挑选自己心仪的作品送选的，却双双一起没有获奖，真是令人怀疑！可是，是谁在为难我们呢？＂ 小梅说：“你还记得上个月来镇里看我的那个特约编辑不？他本来是想单独约我见面的，准备对我动手动脚，可是，我让你陪我去见他，坏了他的好事，他能不起坏心吗？” “他就是嫉妒我们俩的，而且这次征文是他发起的，他是特约评委，我怀疑是他搞的鬼！他本来就人品不好，本来有家的人了，还对我不怀好意！” 我说：“也不一定是他的事，他能这么小心眼吗？一个文学长辈，发表了那么多文学作品。” “我觉得歌颂真善美的人，应该是心灵美好之人，应该是心胸开阔的人吧！作品和人品应该是一样的好吧，不然的话不是成了伪君子吗？我们还是不要怀疑他！” 小梅说：＂往后走着看吧，是好人坏人，得在事上看！＂ 我把小梅送回她姐家，回来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雨。 进了大姐的家，大姐阴着脸对我说：＂你是来学校学习的，不是来搞对象的，要是搞对象，回大太平庄的家去搞！＂ 第28章 贵清找我帮忙 我进了大姐家，外面的雨下大了，雨水打在门板上窗户上啪啪作响。 我换了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吃了晚饭，大姐夫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 “我是你大姐夫，你是我小舅子，你来镇上的学校念书也有一两个月了，我从没有说过你一句，现在我忍不住要说你一句。” “你来镇上的学校学习，是为了考上大学，不是来这里扯淡的，你是又写什么小说，又搞对象，这对学习有什么好处？只能是影响学习！” “本来你家里就困难，为了你学习，几个姐妹兄弟都去忙活工作，如果你不好好学习，今年再考不上，那你岂不是伤了家人的心吗？” “再说，当姐夫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还不如回家去好好种地，盖个房子，娶个媳妇得了，去年你就没考上大学，今年就能考上？” 大姐这时候也接过话头。 “海伦，你大姐夫说得有一定的道理，我看你呀，不如回家种地，考大学哪那么容易，要是容易的话，你的那些同学还不都来考大学了？” “还有，你天天看那些小说，这些闲书，还写什么小说，搞什么创作？梦想当个作家，那更是胡勾八扯的事情。而且这一段时间，有几个女孩天天来找你，也不知是你同学还是什么人，这多影响你的学习呀！” “还是那句话，不好好学习，就回去种地吧，不爱种地了就跟你大哥三弟去沈阳五爱街做买卖吧！” 听了大姐夫和大姐的话，我心里明白，他们不单纯是因为我写小说和约会女孩的事情，他们的话里还包含着对我长时间住在他们家里，给他们造成了生活的困扰而对我产生的厌烦。 我理解这种感觉，虽然我是他们的亲弟弟，但是，我挤在一个房间里面的一个炕上，确实不方便，他们不方便，我也不方便，对此我也是深感内疚。 因此，我默默地听着他们说的话，没做任何辩解。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起了个大早，顺着公路，走到了回前进公社大太平庄的路上。 一个小时后，我走进了村庄，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院子里的各种蔬菜都绿油油地钻出了地面。 我看到母亲正在给蔬菜浇水，一只小黄狗在母亲身边玩耍，摇晃着尾巴，见到我，它忽然冲我叫了起来，还跳起来扑向我，母亲冲小狗骂了句后，小狗老实了。 母亲说：＂不久前从邻居要来的小狗，你也不常回家，它不认识你，下次回来他就不冲你叫唤了！＂ 进到屋里，继父正在听收音机里的评书表演，见我回来，对我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去东屋继续听评书。 母亲从柜子里拿出几封信，递给我，我逐个打开看，都是去年毕业的高中同学来的信。 其中有几个当年考上大学的同学在来信中鼓励我今年好好学习，理想一定会实现！还有几个没有考上大学的同学在家务农，有的种植大棚蔬菜，有的在镇上的小工厂上班，他们对我问候，鼓励我考上大学。 最后一封信是贵清的来信，他在信中写道：＂我来你家几次，你都不在家，我有个事情求你帮忙，等你回家后，有时间来我家一趟，届时再告诉你什么事情！＂ 当天傍晚，我骑着继父的破旧的自行车，去了辽河边上的茨林村 ，当天晚上，我穿了继父的在粮库上班用的有些破旧的工作服，走进了贵清的家。 贵清的家人热情地接待了我，贵清急忙让他的两个妹妹做了四个菜，又拿出几瓶啤酒，我说我已经在家吃过饭了，贵清和家人热情地劝我喝点酒，我说我连一瓶啤酒都喝不了。 贵清说：＂你呀，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没事就脸红，一点不大方，像个娘们似的＂ 说完贵清硬是把我推上饭桌，我只好与贵清喝酒。 其间，贵清的家人都去东屋休息去了，可能是怕打扰我们。 我和贵清一起边喝酒边唠嗑。 贵清道：“上次写信想求你的事情，是这样，我的大妹妹，她初中毕业就在家里面了，在学校她就爱好写文章，她的作文写得好。” “她现在写了好多文章，听我说你写文章厉害，在刊物上发表过文章，还认识文化馆的老师，她想让你帮她看看她写的文章！” 我说：＂我也是文学爱好者，水平也不高，但是，我可以帮忙把稿子送到文化馆辅导老师那去。＂ 贵清说：＂你别谦虚，你的文章水平我知道，你今天必须把我妹妹写的文章看完才能走，要是看完太晚了，就住我们家，明天再回去！＂ 说着，贵清冲东屋喊他妹妹，他妹妹听到后，走进屋子，冲我们笑。 贵清撇了撇嘴：＂笑什么笑，快把屋子收拾干净，冲两杯茶水，把你写的文章拿出来让海伦给看看！＂ 第29章 帮贵清妹妹看稿子 贵清的大妹妹干净漂亮，干活也干净整洁，很快就把饭桌收拾好，并端上来两杯茶。 然后，贵清去外面上厕所，屋子里只有我和贵清的妹妹。 今天晚上，不知是因为这个女孩的漂亮，或者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觉得屋子里的白炽灯泡格外明亮，并且，我还隐隐约约闻到了淡淡丁香花的香味。 我接过贵清妹妹手里的稿纸，贵清妹妹笑着说：＂海伦哥，好好给我看看，看看我适合写文章不？我哥可崇拜你了！总跟我们说你人长得帅，文章也写得好！＂ 听了贵清妹妹表扬我的话，我心里有些小开心。 “谢谢夸奖，不过你哥有点涉嫌夸大宣传了。” 边说话我边抬起头，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我看到贵清的妹妹穿了一件白衬衫，蓝色的裤子，梳着马尾辫，白皙的爪子脸，一双好看的眼睛不大不小。 随后我发现，贵清的妹妹总时不时地抬眼看我，她也在打量着我。 发现这一情况，我一下子慌了，赶紧把自己的目光 从贵清妹妹脸上挪开，转移注意力，仔细看着手上这篇散文。 不得不说，她的文笔非常美妙，用词造句流畅自然，可惜的是在表达主题方面还是差一点火候。 我因为明天要回学校取模拟考试题，只有看一篇文章的时间。 ＂时间有点赶，剩下的这些文章我带回学校再看吧，然后我再送到文化馆辅导老师那里！＂ 贵清的妹妹笑了笑说：＂谢谢哥哥，让你费心了！＂ 这时候，贵清从外面回来，我说我要赶回家，明天去学校取模拟考试卷纸。 贵清说：＂那么我也不留你了！我还有点事要忙，这样，我让我妹妹送你。＂ 我说不用！外面还没黑下来！但是贵清坚持让他的妹妹送我，并且叮嘱我们不用与他的父母和小妹告辞。 于是，我推着自行车从院子的东门走出去，贵清的妹妹跟着我走。 我们走在村里的道路上，贵清的妹妹说我骑的自行车太旧了，今天穿的衣服也太旧了。 ＂你家很穷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贵清的妹妹是带着微笑说的。 但是我从她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嘲笑与讽刺。 于是我觉得，这可能是她在找话题想跟我聊天。 ＂穷，我家可穷了！穷得都远近闻名了都！＂ ＂我家也穷，好在去年生产队把地分到自己家了，今年能吃饱饭了，卖了粮，也能剩下钱了！＂ 我们正在说话，一群正在玩耍的孩子看到我们俩，冲我们大喊大叫：＂搞对象喽！搞对象喽！老王家姑娘搞对象了！＂ 贵清的妹妹忽然红了脸，低下头，我也有些尴尬，慌忙挥手吓跑了那群口无遮拦的小屁孩们。 “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我安慰贵清妹妹道。 贵清妹妹笑了笑。 ＂海伦哥哥，我就送你到这了，你骑车走吧！＂ 说着，贵清的妹妹转身往回走去。 我看到那群小屁孩们又折返回来。 冲着贵清妹妹继续喊道：＂搞对象了！搞对象了！＂ 小屁孩们边喊还边冲我这边比了鬼脸。 随后四下散去。 贵清妹妹的背影很好看。 我目送她直到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 我赶紧骑上自行车往大太平庄方向前行。 坎坷的乡村道路上的自行车行驶得很慢，但是我的心情真的很快乐，我望着四下灰色调的田野，东边村庄树梢上缓缓升起的金黄色的大月亮。 此时我想，在这个乡村的世界里，如果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耕耘着土地，收获庄稼，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自己喜欢的生活，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第30章 修理地球 我回到家里，母亲和继父以及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已经睡着了。 我在外面接了井水洗漱好了之后，在东屋里的土坑上躺了很久很久才入了梦乡。 在梦里，出现了贵清妹妹的娇美的容颜。 天亮后，我想不吃饭就回学校，母亲正在烧火做饭。 “海伦，你得在家里呆两天，大队派工去修辽河大堤，不出人就要出工钱。” “我和你爸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我们想要你去做两个工，你看你能抽出时间去不？实在不行，我就去顶一个工。” 我能让年老体弱多病的母亲去辽河大堤上干活吗？ 于是，我吃了早饭，背着草绿色的军用书包就出发上工了。 书包里有两个玉米面饼子和一包自己腌的萝卜块咸菜，此外还装了两本书，一本是高考语文复习资料，一本是历史高考复习资料，还装了一瓶白开水。我是坐一辆马车去的辽河大堤的，此次维修大堤的地段在前“网后”屯村的西边。 这辆大马车是村里原来村庄的大队长驾驭的，现在不担任大队长的角色了，便赶起了大马车。 大队长热情地招呼我上了车，我坐在车厢边上，望着四下里长满野草野花的辽阔的田野，这天的天空瓦蓝瓦蓝，棉花样的白云把天空打扮得漂漂亮亮，分外美丽，空气清新宜人，远处传来村民耕地的欢声笑语，路边的刚刚长出嫩绿叶子的杨树枝上鸟们欢快地鸣叫着。 我和大队长说着唠着，马车缓缓地走着，近一个小时后，马车上了一个黄土高坡后，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广阔的河面，这就是辽河。 此时正是春季，雨天少，辽河水流也浅，但是迎面吹来风却有了凉意和岸边泥水的腥味。 下了河堤，是两里地的河岸。 眼前都是黄白色的细沙，人脚踩上去，绵软柔和的感觉，在沙滩地上，稀稀拉拉地长出一片一片的树林，有高大的杨树和榆树，还有低矮的灌木植物，地面上草也杂得很，还伴有黄色白色的野花。 马车停下后，我扛着铁锹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被派工的村民大部分到齐了，我向他们那走去。 几个去年毕业后务农的同学见到我，高兴地围上来，对我嘘寒问暖，其中上学时跟我关系好的文江一把搂住我。 ＂大学生，你怎么来修理地球了？今年还参加高考不？希望大不？能考上不？＂ 我说参加，希望不太大。 文江说：＂希望不大的话，就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回来修理地球，研究地里的庄稼也挺好的。考不上还费那个劲干啥，我是替你担心。＂ 其他的几个同学也问了我写小说的情况。 有的问我写的小说发表了没有。 有的鼓励我继续努力，别听文江的泄气话，要坚持下去，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 一旦考上的话，将来可以去大城市工作，对国家贡献也大！ “别学我们，我们都是没志气没出息的人。” 正与同学和村民们一起说笑着，工地的大喇叭开始广播，修辽河大堤的施工开始了。 我和村民们一起顶着烈日，把河滩上的泥土装上马车，马车再把泥土拉到河堤上卸下来，人们再把泥土夯实在堤坝上。 辽河大堤上下人潮涌动，马车来来往往，插在各村的工地上的红旗迎风飘扬，广播喇叭响起社会主义好歌曲。 中午十二点左右开始午休。 村民们都去树技浓密的杨树和榆树下乘凉、吃饭，喝水。 我一个人找了个离人群远点的地方，在一棵大树下吃午饭。 我坐在沙滩上，白色的沙子被阳光晒得很温暖，坐在上面热乎乎的，吃过饭，我拿出书包里的书本认真地背诵课文内容，我想，抓紧时间能背诵一下历史题就背一道。 看了几道历史问答题后，又翻出语文复习资料，正在复习古文翻译的难点，文江领几个青年人从我的身后边呼拉一下围上来，那几个青年人嘻嘻哈哈对我笑。 文江对我说：＂海伦，看看，谁来看你了？＂ 我仔细看，是分散在各个村庄的高中毕业务农的同学，我们在一起谈论起毕业后各自生活的情况，后“网后”屯的刘军从我手中拿过语文课本，有些讥讽嘲笑我。 ＂来这都干大农活了，挖土挑担，还有闲心看这玩艺，你都考过一次大学了，没考上，还想考大学，是不是做梦还没睡醒吧？＂ 另外两个同学也跟着笑起来。 ＂别笑话海伦，人家这叫有志青年，大学苗子，跟我们不一样，再说，人家海伦还想当个农民作家呢！＂ 我知道这些同学的心情，一方面瞧不起我，另外一方面他们嫉妒我还在复习考大学。我此刻只好沉默不语。 这时文江给我解围，他说：＂别讽刺海伦同学，别看人家现在挥锹修河堤，将来万一考上大学，你们不脸红才怪呢！＂ 我说：＂我今年再考一次，毕竟年轻的时候人生只有一次，我想再努力一下，考不上也不后悔。到时候，考不上，我跟你们一起在农村生活！我要做你们的好朋友！＂ 文江领那几个同学去辽河边上玩水洗澡去了，我则继续在树下复习历史和语文题。 中午的阳光灿烂，树叶遮挡了阳光，我看着书竟然睡着了。直到出工的广播喇叭响起，我才起来走向工地。 第二天，我仍然去辽河大堤上劳动，到了晚上才完成任务回家，完成了派工任务。 我想着明天早上回学校，但是母亲又给我安排了另一个活干。 第31章 扣砖坯 母亲给我安排的活是帮助继父扣砖坯子。 “你大哥和三弟在五爱市场做买卖挣了点钱，我和你继父核计来核计去，家里盖个砖房吧！” “你大哥老大不小了，也该娶个媳妇成个家，盖个大点的三间砖房，你大哥结婚也有地方住呀！” “你帮你继父干活儿也就两天的时间，然后你继续去上学，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扣砖坯子就是把黄土和成稀泥，活成稀泥后有了黏性才能将它扣成砖坯子，之后将它放到阳光下晒干，最后放进砖窑里用大火烧。 烧熟了的砖，出窑前不浇水是红砖，浇水后就变成青砖。 扣砖坯子的场地在我家的房后，在一个小河塘的边上。 那天早晨，天空蓝蓝的，云朵白白的，太阳从云缝间照射下来，河边的小草小花美丽绽放。 回首看，村庄的草房瓦房的烟囱升起缕缕青烟，传来鸡鸣狗叫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是一曲动人的乡村情歌。 我扛着铁锹走到河边挖泥土的坑边，撸胳膊挽袖子，光着脚丫子下到了泥坑里，我奋力地把黄土浇上水，用脚踩进黄土里。 半个小时后，扣坯子的黄泥合好了，这个黄泥的数量够继父扣一个上午了。我正要上到黄泥坑上去，一个胖女孩来到坑边，笑着问我：＂大学生回来了？＂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邻居家的胖丫，她念完初中就不念书了，天天在家闲逛，也不帮父母下地干活。 去年高中毕业我在家等待高考成绩的日子里，胖丫几乎天天到我家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我偶尔会接一句话，但是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沉默状态。 我之所以讨厌她，主要的原因是她长得胖，也不好看，另一个原因是她懒惰，不爱劳动，当然，她长得不美，对我没有吸引力是主要原因。 我正在青春时光里，好色是正常的事情，试问哪个青春男女不喜欢美丽漂亮的人儿？ 此时我没有回答胖丫的问候，但又觉得这样做有点太没礼貌，于是只好回答：＂回来了！＂ 胖丫见我回应了她，便在晒干了的砖坯子上坐下来又问我：＂听说你写小说发表在杂志上了，能借我看一下不？我在家闲着没事，也想学习写作呢！＂我说：＂你还是在家坐着吧，一定会成为作家的！＂ 胖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睛放光，我不好意思地上了泥坑，在河水里把脚上腿上的泥土洗净，穿上衣服裤子，说了句＂再见＂就扬长而去。 我得回避胖丫，听三姐说，胖丫背地里说她找对象非我不找，我心里想，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我回到家，告诉继父扣坯子的泥合好了，便去村西找同学文江。 文江在村西边的河塘边扣砖坯子，他家也想盖房。 文江念书不行，干农活样样都行，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他扣的坯子在村里出名得好，除了扣砖坯子，他还在小学校的一个废弃的教室里扣瓦片坯子。 我走进教室，文江正蹲在地上扣瓦片坯子，他背对着我，我上前用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文江没惊讶，只是淡淡说道：＂我正忙着呢，别捣乱！＂ 我又踢了他一下，文江这回直起腰来，回头见是我，他笑眯了眼睛。 ＂是你呀，大学喽子，回来干啥来了？不考大学了？想要继续修理地球了？＂ 我说：＂我想向你学扣坯子，我家今年秋天要盖房子！＂ 文江说：＂我收徒弟得收费，喝顿酒也行，不能白教手艺，没听说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我说我是你同学还收费？ 文江说：＂天王老子也收费！＂ 开玩笑归开玩笑，文江教我扣坯子教了一上午。 我学会了扣坯子后，跟继父一起扣了两天，便回校去上学了。 第32章 偶遇小棋 我回到学校后，班主任严厉批评了我。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近期旷课特别多，很影响学习。 “今年家里让你来学校补课，这是多么好的学习机会，如果白白浪费了时间，今年再考不上，给学校的补课班造成不良影响不说，对于支持你学习的家庭也是不公平的。” “家里拿钱给你学习的机会，你不珍惜，也会伤了你家人的心的。我还听说你不但自己写小说，还联系了许多文友，有男有女的，我不反对男女交往，可是，如果因为她们影响了你的前途，得不偿失呀！” “青春是美好的，现在你们在一起觉得很开心，好像每个人都有一个心仪的对象，但是等到你们考上大学，去了更广阔的世界，见到了更多的人，视野开阔了，许多令你心动的女孩会闯进你的生活，那个时候，你会为如今的选择而后悔的，不信你就走着瞧。” 老师啰嗦了一点，但他说的话是事实，况且这也是为我好。 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老师，我会把握好自己的！＂ 老师说：＂你可长点心吧！＂ 我参加了一次学校举办的数学模拟考试，考试结果果然不理想，于是，我找到同学小颖，让她帮我补一下数学。 小颖高兴地答应，并约定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就去镇上的小公园，在那里她给我讲数学题。 中午，我把贵清的妹妹的散文稿件装入一个大牛皮纸信封里，写上县文化馆春雨编辑部，然后独自走向镇里的邮政所，准备把稿子投到邮箱里。 我正在路上走着，听到一个女声喊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去，是文友小棋。 一个月不见，小棋变得越来越漂亮了，穿着打扮也时尚，我高兴地问她怎么来镇里了？ 小棋说自己就是来镇里散散心。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眉头紧锁，我想，她一定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我好奇，于是再三地追问，她才说：＂我爸爸被隔离审查了！＂ 我说怎么会这样呢？ 小棋说：“我爸爸不是当过革委会主任吗？对当年的一些被打倒的老干部造成了一些损害，如今，有些老干部官复原职，我爸爸当年做的事情成为了他的罪名！” “唉，当年爸爸多么威风，如今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眼下什么都完了，我想去文化馆工作的事情也成了泡影，还有，你爸的事可能也办不成了。” 我安慰小棋说：＂你年纪小，学习也好，靠自己的努力也是很有发展前途的，你不用担心害怕！至于我爸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小棋见我手里拿着的牛皮纸信封，问：＂是什么稿件？你又写了小说了？＂我说：＂是我一个同学的妹妹写的散文，托我给县文化馆《春雨》编辑部送去。＂ 小棋从我手里拿过信封：＂省下你的邮票钱吧，我今天下午回县里，顺便给你带回去。对了，还有三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你要抓紧时间复习，争取考上大学。＂ 我与小棋又唠了一会儿几个文友的事情，之后，我独自回到学校。 第33章 挨揍 早晨，小镇的小公园里鸟语花香。 我和小颖坐在公园的一个角落里复习数学题，有一道数学题小颖给我讲了三遍，我也没听明白，气得小颖哭笑不得。 ＂你属什么的？＂ “我属虎的呀！我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 ＂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属虎的。＂ ＂那你说我属什么的？＂ 小颖先笑了，而后说：＂你是属猪的！怪不得你这么笨。＂ 噢，我终于明白了，小颖是讽刺我听不明白她给我讲解的数学题呀。 我说：＂别怪我笨，是你讲不明白！＂ 小颖不笑了，一脸严肃道：“你真得好好补一下数学，去年你高考失败就失败在数学题上，听你说你的数学题才得27分，这样的成绩太差了。” “你赶紧找个好一点的老师吧！不然高考成绩还是要耽误在数学方面。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县城的重点高中补习班吧，听说那里的补课班老师讲课讲得好，尤其是数学课讲得更好！” 小颖说的话很有道理。 因为我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道：“前一段时间，梁仁问我能不能去县城里的重点高中补习班学习，我还没往心里去，你这一提醒我，我还得真的认真考虑一下。” 我和小颖正谈到热闹处，忽然一个我们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呀！＂ 我回头看到是小颖的妈妈刘老师面色凝重地看着我们。 我站起身来说：＂刘老师好！＂ 刘老师严肃地对我说：＂我说小颖近来学习成绩明显下降了呢，而且又搞什么文学创作，原来是跟你在一起?＂ 我说：＂刘老师，我跟小颖没有什么，我只是让她帮我补习数学！＂ 刘老师说：＂她还给你补数学？他自己都是因为数学成绩不好，去年才落榜！＂ 说着，刘老师拉着小颖快步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愣在原地，默默地想了很多。 刘老师怎么发现小颖的行踪呢？ 是不是有人向她告密？告密的人是谁？是不是梁仁？ 不可能，梁仁已经到了县城，又有了新的女友小棋，他不可能这样做。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傍晚放学回家路上，我没有见到小颖，我的心情很失落。 第二天中午时分，小颖偷偷地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回到教室座位上悄悄地打开纸条，上边写道：“这几天玉红同学来我家几次，跟我妈在屋不知谈什么，我问玉红，玉宏说是让我妈给他补语文课。” “我问我妈，妈妈也不告诉我，只是告诉我说，让我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想，可能是玉宏告的密。” 看了纸条后，我想，玉宏是我的要好的同学加朋友，他可能告我的密吗？ 这天以后，我见到玉宏，玉宏对我说话和微笑，我竟觉得他那微笑有些怪怪的感觉了。 一天傍晚，我正走在放学的路上，忽然跑过来三个男同学，上来就将我按到地上，一阵拳脚。 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制服，我挣扎着起来，与之搏斗，正觉得体力不支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人影快速跑过来，帮我打跑了那三个男生，那个人影正是玉宏。 玉宏带我去了医院，由于伤势不重，简单处理了一下，我们就走出医院。 我问玉宏怎么出现在此处？ 玉宏说他今天晚上回家，路上见我挨揍，就跑过来帮我。 听到这里我心里真的很感动，这才是我的好朋友呀！ 我问玉宏他们为什么要打我？ 玉宏说：“你真是傻到家了，三班的男生叫李贵的暗恋小颖好久了，向小颖告白了几次，小颖都拒绝了。” “有一次小颖还讥讽李贵是做梦娶媳妇，想女人想疯了！李贵后来知道你和小颖来往密切，能不恨你吗，他早就扬言要报复你！没想到他今天真这么做了！” 一天傍晚，我一个人拎了根木棍，在离李贵家不远的路上，截住了李贵，我上去就是几棍子，李贵倒在地上。 我说：＂我今天不打死你，但是，以后你再敢带人欺负我，下次我一定打死你，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李贵连声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从那之后，李贵再也没有欺负过我。 不过那以后，我还真考虑过离开小镇的学校去县城重点中学补课的问题。 第34章 小颖母亲找我谈话 刘老师为了我和她女儿小颖的事情，专门找我谈了一次话。 那天放学后，刘老师把我留下来，同学们都走了，教室里安静下来。 刘老师语气稳重。 “你和小颖在一起学习的事情，我了解了一下，你们在一起不是谈恋爱，是你找的小颖，让她给你补数学。我说得对吗？” 我点了点头。 刘老师继续道：“可是，你知道吗？小颖的数学成绩不太好，你要真的想好好补一下数学，我建议你找二班的数学老师补，这才是正道！” “另外，我想说的是，你和小颖不能在一起，这样真的会影响她的学习的，你们现在都还年轻，前途未卜，是不适合情和爱的！” 我解释说：＂老师，我们在一起真的不是那么回事！＂ ＂我知道小颖的心思，但是，你们以后不要在一起学习了！退一步说，假如真的想在一起，等都考上了大学再联络吧，你们都是好孩子，希望你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 我说：＂放心吧！老师，我一定听您的话！＂ 从这天开始，我再也没去小镇的小公园去和小颖一起学习。 小颖问我，我就说是早上这段时间帮大姐家里干点活，浇菜地。 同时我也没有把放学路上与同学李贵打架的事情告诉小颖。 这天中午，我正在学校门口等邮局送信的邮递员，忽然一个身体稍胖的面孔白净的女孩问我：＂请问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我说是呀？女孩说：＂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文科补课班的大庆同学！＂ 我问：＂你是他的什么…＂ 还没等我问完，女孩忽地红了脸，低声说：＂我?我是他的初中同学！＂ 我转身进了校园，在学生宿舍找到了大庆同学。 我说大庆，外面有个女生找你！＂大庆说了声谢谢就走了出去，很快，他又从校门口走回来，我在路上碰到大庆。 ＂大庆，是不是你对象？＂ 大庆白净的国字脸红了：“咋说呢，是又不是，她是我初中同学，没念高中。” “后来她就追我，隔三差五就来给我送点东西，上个礼拜给我送的衣服，今天给我送点钱过来，她怕我吃不饱学校食堂的饭，让我买点面包汽水什么的！” 我说她家条件挺好的呀！ 大庆说：“是挺好，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常常从家里带好东西给我。” “我去过她家，她是家里独生女，父母又能干活，父亲还在县城做买卖，家庭挺富裕的，三间大瓦房，一个大院套！” 我说你是看人家富裕才跟女孩好的吧？ 我故意开玩笑逗大庆，因为我和大庆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以前放了学常到大庆家去玩，大庆家是个破旧的小草房，父母都是老实农民，靠种地为生，家庭状况不好！ 听了我的话，大庆说：＂去你的，你才贪图富贵呢。＂ 我说：＂大庆，将来你考上大学，可别忘了人家女孩！＂ 大庆说：“我自己也很纠结，我不让她来，不让她给我带礼物，也不让她给我带钱，但是她非要来。” “我不让她到我家，她就跑到我们学校来，我不要她送的东西，她就说不回家，唉，没办法，我只好把东西拿回来！” 我看见大庆手里还拎着一件草绿色的衣服。 我说我咋没你那么命好，咋没人缠着我呢！ 大庆说：＂真的有缠着你的人你也该闹心了！＂ 我跟大庆同学关系更好，也是因为我家也很穷。 同病相怜，自然在一起话就多，感情也很融洽。 一天中午，大庆找我说：＂走，跟我回家一趟，我这几天挺闹心的，家里可能有点事情！＂ 大庆的家在小镇学校的西南方，一个人口不多的小村庄，距离学校有十里左右路程。 我们骑着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他家门口，进入他家的小草屋，只见他的母亲躺在炕上，身上盖着棉被，大庆的父亲坐在炕沿上唉声叹气。 ＂儿呀，你可回来了，你妈发烧好几天了。＂ 大庆说：＂怎么不送村卫生所呢？！＂ 大庆的父亲说：＂村里的卫生员来看过了，说是她看不了这个病，让我陪你妈去镇上的医院，可是，咱家哪有钱呀？＂ 我兜里有二十多元钱，掏出来递给大庆，大庆去村里雇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我和大庆一起将他的母亲送到了镇医院。 在门诊挂了号，看了病，医生建议住院，可是，住院的治疗费用大庆拿不起，我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庆的对象，就是我在校门口遇到的那个稍胖的女孩风尘仆仆地骑着自行车来到医院，交了住院费，大庆的母亲住上院了！ 我问大庆你对象怎么知道你母亲的病情的？ 大庆叹气道＂我也是东家借西家求的，实在没办法，我往对象家的村大队部打了一电话，大队派人通知了她！＂ 我心里赞叹，这个女孩的心地很善良呀，是一个好女孩子！ 第35章 意外怀孕 我把大庆家里发生的事情对同班的小颖、王军、玉宏说了之后，星期天下午，我们一起买了水果去了小镇的医院。 到了医院进了病房，护士正在给大庆的母亲打滴流（输液），见我们来了，护士说：＂你们不能打扰病人时间太长，她需要休息！＂ 我说：＂我们一会儿就走。＂ 大庆的母亲已经醒了，喘息还是困难，她对大庆说：＂庆啊，妈的病没有什么问题，明天出院吧，省下钱给你念书和买种子！＂ ＂妈，你就好好休息吧，治疗病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点了点头支持大庆。 ＂放心吧，大姨，我们这些同学会帮大庆解决问题的！有我们在，不用害怕，一切都会好的！＂ 这时候，大庆的女朋友从外面进来了，她手里拎着饭盒，对我们打了招呼，然后她对大庆说：＂我去食堂打饭，你妈说想吃馄饨，我给她打来了！另外，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在这里伺候你妈，住院的治疗费用也都交完了，一切不用你操心，你就回学校好好学习吧。＂ 大庆向我们介绍说：＂这是我的初中同学王红。＂ 我逗大庆说：＂大庆，你应该实话实说，这是你对象，不，是女朋友！＂ 大庆脸腾地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颖打了我一下胳膊：＂别乱说。＂ 大庆的女朋友王红却是微笑不语，还招呼我们坐下，递水果给我们。 我们在医院的病房坐了半个小时后，回学校，大庆没走，留下陪他的母亲和女朋友王红。＂ 在回学校的路上，王军说：＂大庆的女朋友真不错，胖胖的白白的，嫩嫩的，对大庆的母亲也好，像待亲妈一样！＂ 我说：＂这次住院的费用也都是王红家出的，大庆家里太困难。＂ 玉宏说：＂那大庆可得好好珍惜王红，将来大庆考上大学也不能忘了王红。＂ 王军说：＂那可不好说，世事无常，人也是如此，是会变的，当代陈世美还少吗？我们村的一个下乡知青，回城后就把农村的小芳甩了！＂ 小颖说王军：＂你别瞎说话，我看大庆不是那样的人！＂ 大庆的母亲病愈出院那天，我们几个同学都去医院帮助大庆，大庆的女朋友王红及王红的父母也来了。 王红的父亲开着三轮车过来接，我们帮大庆把他母亲抬上三轮车，车开走了，目送着三轮车远去，我们几个同学都松了口气，这回大庆该能集中精力回学校学习了。 没有想到的是，一天中午，大庆的女朋友王红来学校找大庆，半个小时后，大庆从校门口返回，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你母亲的病不是好了吗？你家的地王红的家人也替你种上了，又遇到了什么难题？ 大庆说：＂我告诉你，你别往外传呀？＂ 我说：＂你放心，我你还信不过吗？说出来，我也许能替你想个办法！＂ 大庆低声对我说：＂王红怀孕了！＂ 我惊讶地说：＂多长时间了？＂ 大庆说：＂一个多月，就是我妈住院这段时间，王红常去我家住，我也不好意思撵她??＂ 我说：＂你也太禁不住诱惑了……＂ 大庆说：＂怎么办呢，愁死我了！＂ 我说：＂你别补课了，回家跟王红结婚吧。＂ 大庆说：＂我今年一定能考上的，我不想回家跟她结婚！我不想在农村待一辈子！我想考上大学去城里工作！我父母的苦我不想吃了！＂ 我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你自己想办法吧！大庆回家去找王红，商量此事的解决办法。 半个月后，大庆回来对我说：＂问题解决了，我继续复习，准备高考，王红说她够月份就去打胎，她不想耽误我考大学！＂ 我说：＂王红是真心爱你的，你要珍惜她呀，将来考上了大学，也不要忘了她！＂ 大庆说：＂我不会忘了她的，她对我对我们家太好了！＂ 第36章 给家里带个好信儿 我反复看了贵清的来信，猜不透他邀请我回去看他的想法。 但是，既然他邀请我回去看他，我必须得回去，因为关于他妹妹散文作品的事情，我得去跟他说明一下情况。 这天是星期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下，田野在视野中已经隐约有了绿色，那是春天的小葱和田边地头的草地上嫩芽。 我骑着自行车，迎着拂面而来的春风，一路上心情很好，还没有感觉到累的时候，我已经进了大太平庄。 刚进家门，看见母亲正在厨房炒菜，屋子里的南北炕上各自摆放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四五个炒好的菜，有炒鸡蛋，炒肉丝，炒猪肝，炒芹菜。 我问母亲这是要招待谁呀？ 母亲一脸开心。 “今天咱家的砖在砖场开始点火烧砖了，你继父正在村东的砖场忙活呢。” “这窰砖烧好了，给你们哥几个盖个大房子。到时候，你们哥几个娶媳妇都有地方住了，你要是今年考不上大学，我们再张罗盖个房子，给你娶媳妇用。” 我说我不用盖房子，我考上大学，去城里找个有房子的媳妇。 母亲点了点头：＂真要娶个城里的媳妇，那敢情好了，我们家可省去很多的钱呀！＂ 我说我去村东的砖窑场上看看，我帮忙干点活儿！ 母亲说：＂别去了，上午已经开火烧上砖了。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你帮我烧火吧＂ 中午，烧砖窑的村民们回到家中，在南北炕上团团围坐在饭桌上，一个个吆五喝六地吃着母亲炒好的菜，喝着继父从乡里粮库买来的白酒，场面非常热闹。 有熟悉的老乡逗我开心：＂大学生回来了？在哪个大学念书呢？＂ 我知道他是在讽刺我没考上，于是我也开玩笑说：＂我在家里蹲大学地球系念书，专业是铲地的！＂ 那个人觉察到了我的言外之意。 ＂你可别瞧不起我们修理地球的，我们在农村生活，照样盖房子娶媳妇，我劝你呀，别去学校复习考大学了，你在家好好干农活，攒钱盖个房子，娶个老婆过日子吧，人这一辈子干啥不是干呢？＂ 我没理那人，转身去厨房跟我母亲说话。 我说这次回来，是因为我的同学梁仁让我给家里传个信儿。 梁仁他爸在县里主持平反冤假错案的工作。 我们家父亲平反的事情，他爸爸已经关注了，让我们不要悲观绝望，一旦上边下来具体的政策，他爸就着手给我们办理。 但是，这一段时间，粱仁告诉我们家里人还得去几趟县卫生局找一找，成不成不重要，要让他们有个印象，到时候，梁仁他爸也好说话。 “妈，我看这回就我自己去卫生局吧？” “你距离考试时间不长了，实在不能耽误时间了，我让你大姐夫去卫生局吧！” 我说：＂我大姐夫没什么文化，去卫生局能讲出什么理来，不如让我二姐夫去一趟，我二姐夫在村里当治保主任这些年，能说会道，又懂得点法律常识，不如让二姐夫去。＂ 母亲说：＂别提你那二姐夫了，提他我就生气，咱们家的事情，他一点也不往心里去，他还胆小怕事，树叶掉下来怕砸了脑袋！上次我让他去，他说他去了怕被抓起来！唉，什么也指不上他呀！＂ 我说：“那就让大姐夫去吧！我今天下午还得去茨林村同学贵清那里。” 母亲说：“你不说我倒忘了，前天，有一个女孩找到咱家，这个女孩长得好看。她说她是你同学贵清的妹妹，她来找你，是送几篇文章，什么散文，反正我也不懂。” “她在咱家前后左右家里内外看了一遍就走了。这丫头大方得体，又漂亮，我让她在家吃饭，她扔下这个大信封就走了！海伦 ，这是不是你处的对象呀？” 我说：＂妈，你想得挺好的，可是，你儿子我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人家能看上咱们吗？＂ 母亲说：＂处对象现在也不能处，万一你考上大学了，你还能看上她吗，到时候城市的女孩还不让你看花了眼呀！＂ 我接过母亲节手里的大信封，去东屋里拆开信封，拿出书写干净整洁的方格稿件，在白炽灯下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脑海里便反映出贵清妹妹娇美的容颜。 第37章 状况连连 下午，我骑着自行车去茨林村贵清的家。 骑着自行车刚出村西北的杨树林，自行车的车链子掉了，我下车修理自行车。 这时同村的文江恰巧赶着毛驴车从北面过来，他的车上装着黑色的肥料。 我问文江忙啥去？ 文江歪着脖子看着我笑眯了眼睛。 ＂咱老农民能干啥，下地运肥料呗！不像你大学生，白面书生，整天走南闯北的，牛气！＂ ＂老同学你又讽刺我，我还没考上大学呢，你就说我是大学生。还有我想好了，今年要是再考不上大学，我就回家种地。” “现在政策好，地都分家了，种地打粮吃饱饭不成问题了，闲下来的时候我可以去城里打工，不打工的话，我在家弄个大棚，批发蔬菜也挺好的。” 文江听完我说话点了点头道：＂考不上大学你去当兵也行，在军队里考个军校挺好的。＂ “我父亲的事情还没平反纠正，当兵恐怕是不行。＂ 文江笑了：＂没事，现在政策放宽了，咱们村的贵印的弟弟贵启去年冬天就去部队参军入伍了，他家的成分原先还是地主成分呢！＂ “是吗？那感情好啊！” 我刚要骑车走，文江说：＂告诉你个事情，前些日子，茨林村的贵清的爸爸托人向我们家打听你的情况和家庭情况，听说贵清的大妹妹对你一见钟情，相中你了，他们家老人也有这个想法，所以才暗中考察你的情况。＂ 我说：＂别乱说，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人一见钟情，再说我的家庭多么贫穷，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自己又前途迷茫，哪有心思想那么多？＂ 文江说：＂男女之间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也许人家正是看你考大学会有个好的前途才要把女儿介绍给你的！不过这人是会变的，假如你考上大学去了城里，还不一定看上她呢！不过贵清的妹妹长得确实好看，要是给我介绍，我是一万个同意。＂ 我说：＂你不是跟村里的初中同学小艳正处着呢吗？＂ 文江说：＂她天天去我家，我也没办法！先处着呗！＂ 文江说完，赶着车走了。 望着文江的背影，在杨树林的林中小路上，享受着清新的空气，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来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这时我又想起刚刚文江说的话，贵清的父亲托人打听我的个人情况和家庭情况，他的妹妹独自来我家送稿件，这一切都是包含着另外的一种目的，是在考核我呀！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贵清的妹妹确实长得漂亮，而且也符合我的审美，但是，眼下我的家庭生活和个人情况不允许我做决定，那么，我只有躲一躲吧！ 于是，我骑上自行车，转身往回走，回到家后，母亲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说，我不想去了，还是回家帮家里烧砖吧！ 母亲说：＂烧砖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回学校去学习吧！＂ 这天傍晚，我正在家整理书包，准备写一封书信给贵清。 在信里我准备告诉他妹妹的稿件已经送到了县城文化馆的巜春雨》编辑部，耐心等待消息吧！ 刚刚写完信，听见门口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出门看到是贵清和国其两位老同学骑着摩托车来我家，我急忙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他俩。 进了家，我向母亲介绍了贵清和囯其的情况，说我们是高中同学，还说前几天来家送稿件的女孩是贵清的妹妹。 母亲似乎是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这是那个女孩的哥哥了一定要招待好！正好我的妹妹大玉从砖场回来，便和母亲一起张罗着酒菜的事情，功夫不大，六菜一汤做好了。 我和继父陪着贵清和国其喝酒吃饭唠嗑，场面也是很热闹，贵清和明亮能说善道，我则是笨嘴拙舌，常常是词不达意。 简单的招待酒席结束了，我们一家送贵清和国其回家，往外走的时候，贵清和国其左右打量着我家的房子和前院。 然后，贵清和国其骑着摩托车走了。 这天晚上，我家的砖窑出了事故。 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窑洞门口塌方了，帮我们家烧砖的一个老乡被砸昏了。 我和继父把这个老乡送到了县城的人民医院急诊科，抢救到了天亮，人救了过来，但是，后续的赔偿，就是卖了这窑砖也不够赔的。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哥三弟从沈阳五爱市场回家，带回来一笔钱，大哥交了治疗的费用，还把一小塑料袋的钱放到母亲的手上，对母亲说：＂这些钱，除了够治疗的费用，盖房子的费用也够了。＂ 全家人这才放宽了心。 十几天后，早上，明亮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来我家，他没有进院，在门口的一棵老柳树下站着，我说你这么早来找我，一定有事要说。 国其说：“我们都是老同学了，我就实话实说，这一段时间，贵清的妹妹来过你家，贵清的父亲也托人打听过你家的情况，昨天下午我和贵清也来你家看了一下你家的情况。” “贵清他家不同意你与贵清的妹妹交往，原因是你家太穷了。他们对你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的，贵清的妹妹对你没有意见，我就直说了吧，假如你考上了大学，他们家就同意这门亲事。” 国其的一番话，使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和贵清的妹妹也没到谈情说爱的地步，我们只是见了一面而已。 虽然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常去贵清家玩耍，可是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要与贵清的妹妹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是那时候我们都年纪小的缘故？ 也许是贵清的大妹妹那个时候就关注我了？ 我真的不知道。 儿女私情现在不是我要追求的东西，因为我还有更大的目标需要我全力以赴去追求——那就是考上大学。 想到这里，我说：＂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信任，你回去告诉贵清，我要是考上大学了，也许会去找他妹妹的！问题是我得考上大学。＂ 第38章 见义勇为 大哥带回家的钱除了治疗被砸伤的老乡外，余下的钱还给家里买了盖房子用的木材和钢筋水泥。 那个被砸伤的老乡经过医院的各种检查后，骨头没有受伤，只是皮肉伤，养了一个月后就好了，这是后话。 为了复习功课，我等家里烧出的红砖出窑后，就骑自行车回学校了，经过乡政府公共汽车站时，正好一辆从沈阳发回的汽车到站，从车上最后下来的一个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最后一个下车的女孩中等个头，扎着两条小辫子，身穿白衬衫蓝裤子，脚穿黑色平底皮鞋，她皮肤白嫩，微圆的脸庞，一双杏眼含情脉脉。 她背着一个背包，手拎着一个袋子，刚刚走下车，一个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从后面偷偷地靠近她，伸手去掏女孩的钱包，女孩发现后与男人发生了争吵。 没吵两句那个男人想动手打人，我放下自行车，冲上去，大声指着男人：＂别欺负她，她是我的妹妹！＂ 矮小的男人讥讽嘲笑：＂她是你妹妹？你怎么不说她是你对象？撒谎都撒不明白！滚滚滚！＂ 见他赖赖唧唧的样子，我气愤地想要给那个男人一拳，忽然有人喊：＂派出所警察来了！＂ 一听这句话，那个男人飞也似地跑了。 我正转身要走，女孩喊我的名字：＂你是海伦吧？你这是？去哪？＂ 哎？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边疑惑一边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孩！ 哎？这不是我高中同学吗？ 她在我们这里就念了一年高中，后来她又沈阳的读高中去了。 这一晃儿分别得有三年了，她的模样变得比之前更漂亮了，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秀华吧！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在这等妈爸，你呢？” “我不着急，我陪你在这等会吧！” 秀华跟我是同村的人，我们在村小学一同读小学，又一起读初中。 我记得有一年夏天，暑假期间，有一天，我一个人在家复习功课，忽然敲门声响起，我从窗户看出去，看见秀华从院子里的过道上的黄瓜架子下走出来。 那天秀华穿了件浅黄色的半袖衬衫，白皙的胳膊，白嫩的脸庞，一对杏眼露出迷人的微笑，我急忙穿上长袖衬衫和长裤，起身去给她开房门。 秀华走进屋里，脸色微微泛红。 我说放暑假也没出去旅游？ 秀华说：＂我今年上半年的功课不太好，尤其是语文课考试成绩差得太多，我想趁假期自己在家里自己补习一下，但是我的语文课书扔水沟里淹了，用不了啦，我想跟你借一下。＂ 我当时不敢仔细看秀华，尤其不敢面对她的美丽的双眸，我低头慌乱地说：＂我不复习语文，这语文书你拿去吧！＂ 我从书柜里寻找语文书，找到后，把书递给她，她接过语文书后，说：＂这太好了，谢谢你！对了，明年就考高中了，你是报镇高中，还是县重点高中？＂ 我说：＂我的学习成绩，不太好，考县里的重点高中要费一番力气，还是报大民屯的镇高中比较有把握！你呢，你报什么高中？＂ 看秀华站在那里，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慌乱中失礼了，于是我说：＂你坐你坐！＂ 秀华说：＂不啦，跟你借书，就有些打扰你了！我听说你最近开始写小说了？我姑姑也在写小说，她还写长篇小说呢。＂ 我说：＂我是写着玩的，平时爱看小说和故事书，觉得有意思，自己也想写点什么。对了，你姑姑是小学语文老师，又是作家，你让她给你补补作文不是很好吗！＂ 秀华说：＂我姑姑她不爱帮我，她整天就知道写自己的小说，还经常往城里的出版社跑，想出版这部小说，我姑姑说，出书不太容易，又要找编辑给看稿子，又要让编辑推荐，我姑姑为了让编辑给看稿件，把我家里的黄豆都拿走送给编辑了，搞得我吃块豆腐都没得吃！＂ 秀华说到这里，停下来，我忽然觉得无话可说，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那个时候，屋子里静了下来，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的声音，风从外面顺着打开了窗户吹进来，带着夏日的热量，从村里远点的地方传过来狗狗们的叫声，河塘里孩子们嬉戏打水仗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这个时候，秀华忽然说：＂我得回去了，我要帮妈妈去加工厂磨面。＂ 我送秀华出去，我和秀华走在院子里黄瓜架下，黄瓜秧于又开出了小黄花，风吹过来，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不知是秀华的还是黄瓜花的……我回忆到这里，耳边响起秀华的声音： ＂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我？＂ 我如梦方醒地说：＂噢，没什么。你不是在沈阳郊区的高中复读吗？＂ 秀华说：＂我原来以为城郊的高中教学质量会好一点，没想到不如我们自己的镇里的学校呢，我准备回来补课，是去镇里还是去县里的重点高中，我还没有决定，你在镇高中复读得还可以吧？＂ 我说：＂一般般吧，我也想换个学校，比如去县城的重点高中。＂ 说话的时候，秀华的父母赶着马车来接她了。 我与秀华自此告别，后来我们又在县城里的重点高中的补课班相遇了，在那里秀华遇到了她一生中的重大事件，这是后来我要讲的事情。 第39章 新同学 在公共汽车站与秀华分手后，我骑着自行车回学校，骑到中古城子村的时候，轮胎气压低了，下车一看，轮胎扎了钉子。 自行车是不能骑了，我推着自行车沿着公路走，边走边寻找修自行车的人，走了半里路，一个人影也未见到。 正犹豫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巧遇啊，这不是我们的大作家吗？不骑自行车走，推着自行车走，真是特立独行呀！＂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高中同学杨为，去年我们一起高中毕业后，双双落榜，我留在母校复习，杨为则去了铁岭的一个高中复习。 他去铁岭复习是因为他听亲戚说铁岭的高中的补课班老师的课讲得好，去年秋天便去复习了。 复习期间他常给我写信，告诉我他的复习的情况，他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他在复习期间，订阅了铁岭地区的文艺刊物《龙首山》杂志，几乎每期都寄我。 他在信中经常述说复习生活的点点滴滴，尤其是述说生活的苦闷。 他在给我的一封信中写道：“我们农民的孩子的前途在哪？除了考上大学、中专，脱离农村，就是在乡村脸朝黄土背朝天，干一辈子农民，我们的命运都不好呀！” 我劝他说：“不要过分地自卑，农民咋了？农民生产粮食，没有农民，城里人吃啥喝啥？再说，城里的工人家的孩子又能怎么样？” “考不上大学、中专，照样下乡，不，现在政策不让下乡了，但是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当个工人，有些人连工人都当不上。” “我老姑家在沈阳，我常去城里玩，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情况，老姑家的两个孩子就没当上工人，在家待业。” “再说，我们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好，做买卖也不受限制了，想种地就种地，想去做买卖就做买卖，多好的自由的生活呀！” “你家的房子正挨道边，将来如果考不上大学、中专，你可以在路边开家饭店，你的人生照样会很美好的！” 杨为看了我给他的信，心情好多了，但是，他在给我的回信中还是有深深的伤感，他在信中写道：＂我常常在深夜里，独自去小城的路上散步，仰望星空，盼望着有一天能够考上大学、中专，到城里去生活！＂ 我仍然鼓励他：＂好好努力学习吧，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其实早在高中时候，我和杨为的关系很好，一是因为我们都热爱文学，二是我们上学放学经常一起走。 春夏秋冬，我们都是一起骑自行车上下学，常常是我早上七点钟之前就到他家，等他吃过早饭后再一起走，有时候，我没吃早饭，到了他家，他和他父亲一起劝我吃一口饭，我多数是拒绝的。 有几次，我记得是冬天的早晨，我虽然吃了早饭，但是，由于吃的是高粱米饭，那个时候肚子就有点饿，于是就在他家吃了早饭。 早饭也就是一碗白菜豆腐，一个发面玉米饼子，但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季里的早晨，我心里格外地温暖。 我想，世界上还有什么感情能比我们同学之间的感情更好呢？这真的是一种朴素而纯洁的感情呀！ 杨为的父亲性格开朗，愿意跟我说话，他问了我的家庭情况和个人情况，当听说我是下放户的子女，父亲受迫害而死，而且现在还未平反冤案，他安慰我说：＂别担心，冤案早晚会被平反昭雪的，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 杨为的父亲听说我爱好写作，他说：＂你们目前还是以复习考试为主，争取考上大学。当作家不是不好，但是这条路很难走，咱们乡，及周围的几个乡镇，有不少人写了一辈子，也没发出来作品，还把农活耽误了。我的意思是，先有个职业，然后业余再搞搞文学＂ 杨为见他的父亲这样说我，忍不住说他父亲：＂爸，人家海伦在县里乡里都是有名气的，还发表过作品的，你别教育人家了！＂ 杨为的父亲说：＂我说的是实话，咱们村东老张家的女儿非要去北京考电影学院，可是考了两年都没有考上，后来嫁人了，让人笑话了！＂ 我听了杨为父亲的话，说我也爱好表演，也幻想当演员，我朗诵的声音很好听，说着，我朗诵了一首诗歌。 杨为的父亲听了，笑了：＂还真有演员的感觉，只是声音有点土味，东北大碴子味儿，你可以去北京电影学院试试！＂ 我说：＂等我把门牙修理好了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我的门牙小时候长了个小牙，小时候掉牙的时候没掉下来，现在呈黑色，形象不好！＂ 杨为的父亲逗我说你可千万别把这颗牙弄掉，这才是你的特点。 你没听说吗，之前有一个人长了个大板牙，一天在路上被一个导演相中，让他去拍电影。 这个人高兴，回家后想，这个机会太好了，得把自己收拾干净漂亮点，于是牙科医生就把大门牙拔掉了。 拔了牙之后他去导演那儿报到，导演看了却说你不适合我电影中的角色了。 那个人奇怪说我花钱把大门牙拔掉，弄个小号的牙镶上了，比之前形象强多了，怎么反而不能演电影了呢？ 导演说我看中你的地方就是那大板牙呀！如今你的大板牙没有了，你演不了这个角色了！ 听了这个故事，我没笑，心里在想难道是这杨为的父亲是嘲笑我的牙不好看吗？ 我自己又品了品，这牙确实不好看。 于是，我真的找了一个时间去镇上的医院把黑色的小牙拔掉了，但是两个门牙之间缝隙就大了，但是还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我正沉浸在往事之中，杨为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想什么呢，丢了魂儿了？自行车修好了，你是到家看看坐一会儿，还是去学校？＂ 原来我在往事出神的时候，杨为己经帮我把自行车推到路口的一个修自行车的人那儿把车修好了！ 我说不去你家了，我回学校，顺便问杨为复习怎么样？ 杨为说他今天下午也要回铁岭学校，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得抓紧时间复习功课了！还嘱咐我给他写信。 我骑上自行车飞奔而去，拐弯的时候，我用余光看见杨为还站在路口那望着我冲我示意，我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什么是同学的感情，这就是呀！ 骑了一会儿车，终于到达学校，进了班级，我就看见我们文科复习班上多了一个学生，这个学生令我大吃一惊…… 第40章 新同学原来是她 回到教室我坐回座位准备上课。 因为我个子比同学高一点，坐在教室的后面，我正听老师讲数学课，往前看黑板的时候，目光越过几个同学，我发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长得特别像小梅。 她的发型是当年流行的短发，俗称五号头型，穿的是杏黄色的女式夹克外套，这又让我不敢确定是小梅，因为我记得小梅偏爱穿运动服类的衣服。 我正胡思乱想间，老师提醒我注意听讲，还问我一个问题，勾股定理的方法，我站起来答完了题坐了下来。 但是这堂课我注意力始终不集中，始终在想，前面座位上的女生是不是我的女文友小梅，小梅确实说过她要来学校补课的，但是她能这么快就来吗？ 一节课很快过去。 下课的电铃声响了起来，我随着同学们走出教室，我加快脚步，追上那个穿杏黄色的衣服的女生。 就在同一时间，那个女生也回过头来看我。 “小梅，真的是你，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小梅微笑着反问我：＂我为什么不能来？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吗？＂ “我当然希望你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然这句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跟小梅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向校园里的那片白杨树林里走去。 在一林间的一块干净的空地上，空气清新，阳光透过嫩绿的叶子照射下来，小梅的白皙的脸庞更加美丽动人，配上那杏黄色的外套，使她更加富有魅力，她见我关注她，脸上掠过一丝红晕。 小妹缓缓道：＂我来复习，主要原因不是为了考试，我知道我的学习成绩是考不上什么学校的！＂ 我说：＂我可以帮你学习！＂ 小梅笑了：＂帮我？你自己学习成绩也比我好不了哪去，不然的话，你去年就考上了。何必今年又来复习呢？＂ 我说：＂去年我因为家里面事情很多，加上照顾母亲的身体，我耽误了学习，高考成绩只差几分，今年我有信心考上。＂ 于是我就问小梅，如果不是为了学习，那她来这里上课又是为了什么呢？ 小梅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马上又要上课了，咱们回教室里吧！今天下午放学，我在小镇的公园等你，另外，我们在学校里不要走得太近，有事放学时见面说。还有，我现在搬到我大姐家住了，就在镇上。＂ * 按照约定，那天傍晚，吃过晚饭，我去了小镇的小公园。 此时的小公园里 ，桃红柳绿，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有人在散步，有人坐在树下谈天说笑。 我向小公园的东北角走去，那是前些日子我和小颖一起晨间学习的地方。 一条木制长方形的座椅，现在坐着的不是小颖，而是我的女文友小梅。 多年以后的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当年的我与小梅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是青春的萌动，还是纯粹的恋爱？我真的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我的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她约我出来的时候，我也常常在想，她与我只是因为文学创作的原因相互认识了，在一起时间久了，她对我有了依赖？可是她没有表白，我也说不出口。 我说不出口是因为我目前没有能力去接受现实中的恋爱关系，我前途迷茫，只是一个准备高考的复课生，我有什么资格去恋爱呢！ 然而当小梅遇到问题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我，我也愿意去帮她出出主意，尽管我的主意微不足道，起不了什么作用，毕竟人生的道路还是要靠自己去选择和走路的。 第41章 小梅的烦恼 小梅见到我，欢快地起身向我招手，我也加快了脚步走向小梅。 这个时候，从我身边开过去一辆摩托车，差点刮到我的衣服。 我本能地躲避，余光瞥见车上的车手身材很好，长相清秀，他的车子呼啸而过，在路口拐个弯不见了。 我重新站稳脚跟，然后走到小梅身边，与小梅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小梅就讲起了她来补课班上学的原因。 ＂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的人生轨迹，要么考试升学走出乡村，要么相亲成家，找个农村的人就是种地为生，找个镇里的人成家就成为家庭主妇，这样一来，我当作家的梦想就会破灭了。＂ 见小梅话里充满悲观，我安慰她道：＂你说得太绝对了，一个人要是树立了远大理想，在任何环境下都会成长起来，只要你努力创作，你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作家的。＂ 小梅听我这样讲，脸上先是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随后那神情很快又消失了。 ＂好吧，我承认你说话有道理，但是我目前的生活状态很差，家里天天让我嫁人，动不动就是让我嫁给那个村主任的儿子大黑，我多次拒绝大黑，现在大黑不纠缠我了，结果现在另一个人又开始纠缠我了。真的很烦！＂ 见小梅能听进去我的话，我继续安慰道：＂有人喜欢你，是因为你优秀，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这是令人高兴的事！＂ 小梅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果我不喜欢对方，对方对我死缠烂打，这也让我很为难很烦躁，恋爱是双方的恋爱，要讲究眼缘，我看不上的人，我都懒得跟他说话！” “更别说跟他谈情说爱了！再说，每一个人年轻在一生中只有一次，我想在年轻的时候努力奋斗一次，为了自己的理想，即使这个理想经过我的努力破灭了，我也不后悔，毕竟我努力过了！” 我说：＂你说过即使复习也考不上大学，那你来复习干嘛呢？仅仅只是躲着一个纠缠你的人？可是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呀！＂ 小梅说：＂我想考县里的师范学校，这个要求的分数不高，我想试试！＂ 我点了点头：＂你这个想法太好了，我帮你复习历史地理政治课，这几科我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数学课我就帮不了你啦！因为去年高考成绩我就是因为数学分数低才没考上的！＂ 小梅说：＂那太好了，你帮我复习历史地理政治，另外，语文课我们也一起复习吧！＂ 聊完学习的事情，我说：“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纠缠你的男人的事情呢？” 小梅说：“一提这个事，我就生气，我不是说了吗，大黑不纠缠我了，我们村里小学一个教体育的老师天天去我们家串门。” “我们一家人都同意那个人，尤其是我弟弟，他与那个人还是好朋友，可是我不喜欢那个体育老师呀，他一来我们家，我就离开家，到镇上我大姐家躲开他。” “可是，他又来镇上纠缠我，烦心的事烦心的人都让我碰上了！所以，我决定复习，考上县里的师范学校，一是躲开他，二是实现自己的理想，教书育人，搞文学创作，成为一个对社会有更大贡献的人！你不也是有一个这样的理想吗？” 我肯定小梅。 ＂这个理想是有的，也是必须有的，走出乡村并不是唯一的目标，到更广阔的空间去发展创造，为我们的国家作出更大的贡献，人生才更有意义，假如我考上了，我就报考警察学校，毕业后当一名警察，抓坏人，保护好人平安！＂ 我们正聊得热烈，之前差点剐蹭我的摩托车又驶了过来，车上的年轻人双脚支在地上。他先看了看我随后冲着小梅大声喊道：＂小梅，我今天才明白，你为什么拒绝我，你是有对象了！＂ 小梅看到摩托车上的男人有一些惊慌，但是她很快又镇静下来。 ＂你早就应该明白了！笨蛋！快点离开这里！＂ 那个年轻人启动摩托车，走了！ 天黑后，我把小梅送回她大姐家。 一个人往回走，走到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后面响起了摩托车轰鸣声，我想一定是那个喜欢小梅的年轻人。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路灯下果然是那人，只听他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小梅的对象不？＂ 也许此时我撒谎说我是小梅的对象会让他不再骚扰小梅，也有可能反而会让他变本加厉。 更多的时候，真相比谎言更是快刀。 于是我严肃地说：＂不是，绝对不是，我们只是文友加同学！真的，你可以去大胆地追求小梅，但是，我告诉你，爱情这个东西，很奇怪，她要是喜欢你，她会主动找你的，她不喜欢你，你纠缠她也没用！＂ 那个年轻人听了我的话，掉转车头，驶向远方！ 第42章 不欢而散的同学会 为了帮助小梅复习功课，我准备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时间，去县里的新华书店，给小梅买几套各门课程的复习资料。 我上午出发，坐了一个小时公共汽车就进了县城，我下了汽车，往新华书店走去。 新华书店坐落在县委大院的后面，念初中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骑车或者走路去书店买书。 我爱去镇里或者县城的书店买书，是受到在村小学当老师的三姐的影响。 一开始我去镇上的供销合作社的柜台里买书，记得有一本小说名字叫《找红军》，就是在镇上的供销合作社买的。 一次，卖我书的营业员告诉我，县里的新华书店的书更多、更新、更全。小说故事类型的书籍也是数不胜数。 我听说后，就去了一次，新华书店里果然有很多书，都摆在柜台里的木质书架上，我挑了半天，最后买了六本新书。 那是冬季，捧着新书回家的路上我很开心，走过一家饭店的时候，肚子饿了，我进店要了一碗大米饭一碗牛肉炖豆腐，这一顿饭吃得特别香甜，吃饱喝足，我走路也有了力量。 继续上路，大约又走了两个小时，我走出了县城的马路，过了辽河大桥，顺着辽河大堤向西南方向走，下午的时候，我回到了大太平庄的家里。 我买书的钱都是妈妈给的，在妈妈的十个孩子里，妈妈是最疼爱我的，尤其是在学习的事情上，妈妈也是第一个支持我！ 边走边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新华书店，说巧不巧，我一眼就发现书店的柜台前站着的两个同学小棋和梁仁。 他俩也同时发现了我，小棋第一个走过来问我好。 ＂好久不见，今天巧遇了！＂ 梁仁走过来拥抱了我一下，说：＂大作家还是那么瘦，看来是镇上高中的伙食不好呀！我看你来县城重点高中复读得了！住校，我们见面也容易些。＂ 小棋问我来县城干嘛！ 我说了小梅去学校复习的事情，我来书店帮她买复习资料，听说是这个事情，小棋和梁仁抢着给小梅买了复习资料，我给他俩钱，他俩拒绝。 然后他俩请我去饭店吃饭，饭后我去付款，他俩又抢着付钱，这使我非常不好意思！ 梁仁说：＂等去你们学校那边，你再花钱请客！你和小棋在这等我，我去县委大院一趟。＂ 梁仁走后，小棋问我复习怎么样了？今年能否考上大学？ 我说今年要全力以赴，我估计差不多！今年再考不上，我也没脸再复习了！ 小棋笑了，一对迷人的眼睛盯着我。 ＂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信心的。另外我问你，你对小梅是不是有点意思，用不用我去说一声？＂ 我的脸腾地红了。 ＂我们只是文友的关系，再说，我现在前途未卜，哪有能力负担这个！＂ 正说到这里，一辆绿色吉普车鸣喇叭开了过来，坐在驾驶室里的是梁仁。 ＂上车，我和小棋送你回学校，顺便看看那几个同学！＂ 我和小棋上了车，吉普车开出县城，沿着102公路向前飞驰。 车上，小棋说梁仁：＂你爸是真惯着你，他的坐骑你随便用！＂ 梁仁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对了，海伦，你父亲平反的事情，告诉你家里的人快去找县卫生局，上边的文件已经下来了，你父亲的事情符合平反冤假错案的政策！＂ 我说谢谢你费心了！ 梁仁笑了：＂老同学了，客气什么！＂ 吉普车开进了小梅的农村的家的院子里，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围着吉普车转，小梅出来迎接我们，小梅边引我们进屋边冲孩子们喊道：＂别围着车，碰坏了不好！＂ 梁仁哈哈笑了：＂没事，这车他们碰不坏的！＂ 小梅说：＂我们这些同学，就属你出息得快，都开上吉普车了，以后当上大局长，可别忘了我们！＂ 小梅的父母和弟弟热情地招待我们，又是烧水又是沏茶，其间，小梅的父亲一直不停地抱怨小梅。 说她不听话，不好好干农活，非要写什么小说六说的，能成吗？这又迷上去镇上的学校上学去了！ 我们劝小梅的父亲不要多管小梅的事情，年轻人有抱负有远大理想是好事，将来小梅真成了作家，挣了百万稿费，你们一家也不用忙碌农活了，去县里住楼房！ 小梅的父亲哈哈笑了：＂这是做梦吧！？你们相信，我是不信呀！＂ 我们又在小梅家的前后院子里转了转，几棵桃树杏树正在开花，粉红的桃花杏花在阳光下灿烂，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小梅的父母要招待我们吃饭，梁仁说去学校会同学，我们便开车去镇上的学校，小梅也上了车跟我们一起去学校，在车上，小梅看了我们给她买的复习资料，笑容满面。 她说：＂谢谢你们，我这回要是考不上大学，都对不起这些复习资料！也辜负你们的心意了！＂ 到了镇上的学校，把王军、玉宏、大庆都叫了出来，车上挤不下，梁仁便让他们几个直接去镇上的海英饭店，我们的车则先行一步，到了饭店，等了十几分钟，几个同学都到齐了，饭菜也做好了。 饭桌上，梁仁率先端上酒杯，说：＂今天我请客，大伙不客气呀，都吃好喝好，祝你们今年都考上大学！＂ 我们都喝了杯中的啤酒，梁仁却放下酒杯，说：＂哎呀，我忘了，我开车不能喝酒的，对不起了，不过我觉得今天这里缺了一个人，大伙说说是谁？＂ 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小颖！＂ 梁仁急忙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慢慢吃慢慢喝，我开车去接小颖和她妈妈刘老师！＂ 这个时候，只听小棋说：＂梁仁，今天你要是去接小颖，我就离开这里！＂ 梁仁犹豫了一下，扭头大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还真不信邪，今天我非得去找小颖！＂ 梁仁的绿色吉普车轰鸣着开走了。小棋见状果然收拾好拎包，也走了。 我们劝小棋别走，怎么也拦不住，小棋真的走了。 剩下的我们也没心思喝酒了，只是在等梁仁的车回来，半个小时后，梁仁开车一个人回来了。 我们问小颖怎么没接来？ 梁仁叹气说：＂刘老师没在家，我让小颖来这聚会，小颖说她最讨厌我，坚决不来！哎？小棋呢？＂ 我们说小棋生气回县里了，正在路上走呢！梁仁急忙往外走，边走边说：＂饭钱我都付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去找小棋！＂ 我们吃完了饭，梁仁和小棋也没回来。 这场同学聚会不欢而散。 第43章 陪小梅回家 同学聚会因为梁仁和小棋的离开而不欢而散之后，第二天我请假回家了。 回家的原因是梁仁告诉我，我父亲平反的事情有了新的希望。 到家后，我把这件事讲给母亲后，我想和母亲一起去县卫生局办理父亲平反的事情，母亲却阻止我，不让我去。 “你抓紧时间回学校去复习功课，争取今年考上大学，别再浪费时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与你同年的男人都成家立业了，只有你还在外边学习，去追求那个什么远大理想。” “村里的人多数都在背后议论你，有人说你是好吃懒惰不爱干农活才去外边混日子的，说你写小说想当作家是做梦耍媳妇儿，赖哈莫想吃天鹅肉，你不知道，为了让你读书，我在家里忍受你继父及家人的埋怨，在外忍受村里人的白眼，所以你要争口气呀！” 我安慰母亲道：＂放心吧，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让那些人笑话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我问母亲不让我去县里，让谁陪你去呢？ 母亲说：＂你二姐夫是不可能去的，他是个树叶掉脑袋上都怕砸的人，胆小怕事，让你大姐夫陪我去，你大姐夫有点文化不说，说话办事也还不错，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儿你就回学校上课去吧＂ 我吃过午饭，骑着自行车向公社方向行驶，路过后当堡村的时候，想去看看文友旭东，想看看他经营的大棚怎么样了，便骑车拐进了我四姐家里村子。 旭东家在我四姐家的西面，隔一条土路，四姐没在家，门口留下的字条是她下地干活了。 我便去旭东家，旭东一家也没人，旭东的父亲告诉我，旭东不经管农村大棚了，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去沈阳城里北市场一条街上开了一家小商店，专门经销渔具产品，因为现在钓鱼的人多了。 我有些失望地骑车出了村子，顺着107公路，骑着自行车奔向学校 半个小时后，到了学校，我进了教室，赶上了最后一节数学课，便认真地听讲起来。 下课放学回家，小梅让我送她回她姐家，她说她害怕那个纠缠她体育老师会半路拦截她，我们并排走在路上，一起研讨今天数学课上老师留下的作业题，我们边走边聊一些写作小说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梅的姐家的门口。 小梅说：＂暂时不让你进家了！你别见怪呀！我姐不让我交朋友！＂ 我笑了：＂同学也不行吗？＂ 小梅打了我一下。 挑了挑眉道：“烦人呢！”，紧接着她又说了句：＂明天见！＂，然后笑着跑进院门。 我转身往大姐家走去，路边的杨树抽出了嫩绿的叶子，叶子的香味加上桃花的香味弥漫在我的周围，拐过一个胡同，一个人喊我，听声音就听出是小颖。 ＂你这几天又忙什么呢？是不是见异思迁了，刚才你送的那个女的是写小说的小梅吧？我听班上的同学说小梅是你对象？＂ 我说：＂这是胡说八道，小梅是我的文友，也是你的文友，她来复习功课，我帮帮她，她放学回家害怕一个缠着她的体育老师半路纠缠她，她让我送她回家！＂ 小颖说：＂那你以后也送我回家，我也怕梁仁半路上纠缠我！＂ 我笑了：＂行，你们都是我的文友，我必须帮助你！＂ 我和小颖一起走在回她家的路上。 第44章 突如其来地表白 每天早上起床后，上学前，我都是去院子里的水井边上洗漱。 用力压着水井，接了一盆冷水，用洗衣罩使劲地擦脸，企图将脸上的青春痘洗掉，但是事与愿违，每次都洗干净了脸，脸上痘痘还是那么难看。 每一次洗脸，大姐都嘟着嘴说我：＂一天到晚，就是洗呀，洗八遍脸，我看纯是臭美，洗那么干净给谁看？没有能耐，考不上大学，哪个姑娘会看上你？＂ 我已经不再理会大姐的唠叨了，习惯了，我的爱美喜欢干净利落的习惯大姐是不可能理解的，我还年轻，保持卫生健康的生活习惯有什么不好呢？ 吃过早饭，我背上书包走向学校。 今天我来的比较早，我进入教室，自己复习了语文、历史、地理、政治十道题后，上学时同学都陆续来到了教室。 我扫描着每一个进来的同学，没有发现小梅，我想，小梅怎么不来上课呢？ 昨天她还说今天来上课，今天就变更了，小梅遇到了什么事情影响她来学校呢？ 这个上午，小梅没有出现，下午也没有出现，我决定晚上去她姐姐家找她。 傍晚时分，太阳将落未落，夕阳下，大街小巷的杨树柳树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风儿吹过，枝叶招展，风中摇曳生姿的叶子散发出迷人的清香。 我换上白天洗好晾干的衣服，顺着一条林间小路向小梅的姐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想，小梅为什么不复读？她又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走进小梅大姐家的院子，敲门，门开了，小梅出来，我看见小梅的脸色苍白而疲惫，她神情恍惚，脸上又流露出为难的神情。 我说我们出去走走？ 她轻轻点头后转身回屋，工夫不大，她穿着蓝色的外套走了出来。 我们两个出了院门，往镇中方向的一条小湖边走去，此时小河边上散步的人也多了起来。 我们走过河边，拐进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这个地方有十几棵白杨树，树高大挺拔，杨树叶在风中拍着巴掌，发出响声。 我们停下脚步，小梅靠在杨树干上望着我。 我问她为什么不复读了？ 小梅无奈道：“我，我的学习基础本来就不好，前几年因为家里面有父母有病住院，我去医院照顾他们，耽误了功课，当然了，说实话还是我脑子不好使，我学习水平一直上不去，根本就考不上大学中专” 我说：＂那你为什么还要上补课班呢？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有这个时间，你好好写点小说散文多好呀！＂ 小梅忽然脸红了，她声音微弱支支吾吾：＂我，我是想能天天看到你??＂ 我是根本没想到小梅会说这样的话。 她的这句话，让我打心眼里高兴，还掺杂着些许感激。 这算是表白吗？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去拥抱她？ 还是维持现状就这样静静站着就好？ 我觉得还是应该有所行动更好一些吧？ 我伸出手想去拉小梅的手，她却推开了我。 她说：＂我想，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我太天真了！＂ 我问她为什么？ 小梅说：“如果你考上了大学，去了城里工作生活，就会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喜欢你，那个时候，你就会讨厌我了！别急着否认，我不是说你人品不好，只是这是人性！” “但是如果你考不上大学中专，你和我在农村干农活的日子会很艰难和困苦，当作家的梦想也很难实现，即使我能受得了务农的苦楚，你能吃得了农活这个苦吗？” “小梅，你不能这样想，告诉你，即使我考不上大学，在农村，我一个受过高中教育的学生，也不会让你，让我们的生活过得艰难困苦。”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土地也分到家了，做生意做买卖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了。” “如果我考不上，我先在家办个养鸡场，种植大棚蔬菜也行，还可以种植辣椒，办个辣椒面厂，往市区里送，走批发的价格，我当厂长，你当副厂长。” “还不行的话，我们一起去城里打工，我有几个同学，毕业后在家务农，干得都挺好。就是靠种地的收入，盖好了新房，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我想，一切美好的生活都是吃苦耐劳奋斗出来的，我们不能遇见困难就退缩呀！” 听我说到这里，小梅笑了。 ＂你想得挺好，像是做梦一样……＂ 我还要说什么，小梅已经走了有十米远，小梅边走边说：＂今天就这样，我晚上有事情要办，明天或者后天我找你去！＂ 我在杨树下待到了天色已黑，才回到了我大姐家。 大姐见到我回来，一脸怒色。 ＂晚上不在家复习考试题，又去搞什么名堂？又去约大姑娘小媳妇去啦？你这样一心二用，浪费时间，能考上大学吗？再发现一次，你就回家去吧，我这儿不收留你！＂ 第45章 初吻 自从上次傍晚时分与小梅见面后，我的心情一直不好。 我搞不清楚小梅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 也不清楚她对我的态度为什么会忽冷忽热。 她对我坦白她上复课班是为了能见到我。 想要见到我，希望见到我，这，算是因为爱吗？ 那么我对她的感情呢？ 我承认我见到她是很开心的。 但我的内心里有没有渴望到想要天天都见到她呢？ 或许这只是人在青春期的时候躁动的荷尔蒙造成的假象？ 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想要亲近，但那其实是出自本能，而不是源自内心真实的想法？ ***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最近的天空一直灰蒙蒙的。 天气预报说有小雨，空气沉闷，如我的心情。 我在历史课上难以集中注意力听讲，老师的提问我竟然回答得文不对题，这让历史老师非常生气。 “我真的很难理解你们有的复课生，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来了，是因为好玩吗？要是这样还不如回家去玩，那多么自由呀！” “如果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了复习功课，争取考上大学，那就好好学习，这既对得起给你们交学费的父母兄弟姐妹，也对得起我费心尽力地讲课，更对得起自己的人生。” “说心里话，我打从心里羡慕你们这些孩子，你们是幸运儿，赶上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所以你们都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争取考上理想的大学，为自己和家庭争口气！” 听了老师的话，我羞红了脸，低下头。 后来在上课我听课的时候就变得很认真，笔记也记得仔细。 中午时分，午间休息时间，小梅来到学校，收拾好她课桌里的课本和笔记本，我送她出学校。 我们走出校门顺着一条桃树林中间的道路走去，此时，风中已经有了细细的雨丝，盛开的桃花白色中透着淡淡的粉色，花香弥漫，我们边走边说着话。 我说小梅你今年真的放弃高考了？ 小梅说：“反正也考不上，浪费时间有什么意义？” 我说谁又能有把握一定会考上？还不是走一步看一步？ 小梅摇了摇头道：“我是不想走了，我现在想的就是我希望你能考上大学！” 说着，小梅将手中的书包打开，拿出里面的复习资料，递给我。 ＂这些资料是咱们县重点高中的学习资料，都说它很好，对于复习很有帮助，送给你，你好好复习呀！将来考上大学，去了城里，别忘了我们这些文友＂ 此时，春天的细雨忽然大了起来，我和小梅跑进了路边的一个院落想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躲雨。 院子空旷，不见人影，小梅说这是农村生产队解散后遗留下来的地方。 院子里的院墙下，桃红柳绿，一树的桃花盛开，香气扑鼻，小梅拉着我跑到一个凉棚下，这里的芦苇棚顶尽管已经破旧不堪，但是还可以遮风挡雨。 我们在棚下站着，我的个头比小梅高出一头，我低头看到小梅白皙的脸庞和脖子，竟不受控制地拥抱了小梅。 小梅先是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可能也没有想到。 但是她没有躲，而是抬起头来，一边慢慢闭上眼一边用她粉红的嘴唇迎着我，我们相拥在一起亲吻。 … 棚子外面的细雨绵绵，棚子附近的桃花在细雨纷飞中纷纷飘落下来。 第46章 失落 我在那个细雨绵绵的日子里亲吻了小梅。 之后的几天里，我的嘴里还留着小梅脸上、嘴唇上、白晰的手腕上的清香，那几夜的梦里也都是小梅的影子。 上课的时候，我听着老师的讲课，心里却在想着小梅此时此刻在干什么事情。 甚至连课间休息的时候，在学校的体育广场上，小颖在我的身后叫我的名字，我也没有听见，直到小颖拍打我的肩膀，大声喊道：＂你聋了吗？听不到我喊你？＂ 我回头看到小颖，连忙掩饰内心深处的感觉。 ＂对不起，我没听到，我正默念历史题呢……＂ 小颖说：＂你看你脸都红了，肯定是撒谎了？＂ 我的脸更热了，一定是更红了。 小颖说：“告诉你个小道消息，我们班有十几个同学不来上课了，他们去县里的重点高中补习班去学习了，听说那个重点高中补习班老师讲课讲得好，每年考上大学的学生很多，许多同学挖门子盗洞都要去那里补课。” “我也想去，我妈不让我去，妈妈说，她给我在家补课要比别的老师补课的效果好！你想去县里重点高中补习班学习吗？” 我嘴上说不去，心里还是有点想法，要是能去那里补课，也真的很好呀！但是那样的话会不会更难见到小梅了？想到这我说道：＂我不去县里，在这儿补课挺好的！＂ ＂我看你是舍不得小梅吧？最近我听有的同学说你们俩最近一直在校外联系??＂ 我说没有的事情，他们在造谣，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这天傍晚放学后，我回到大姐家，刚刚进家门，就听见屋里传来母亲说话的声音。 我进了屋子，看见母亲和二姐三姐四姐在屋里讲话，我对母亲和几个姐姐说：＂妈，你们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母亲说是大姐捎信让她们来的，说是关于你有事情要说。 我问道：“跟我有关的啥事啊？” 这时大姐大姐夫从厨房出来，大姐对我说：“我也不瞒着妈妈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认真学习，天天去约会女同学，天天想着搞对象的事情，你这样下去，能有心情学习，能学好吗？学习不好，能考上大学吗？” “家里这么穷，省吃俭用给你交学费，你还不好好学习，你，你对得起妈妈，对得起几个姐姐吗？你是家里的希望，你考出去，也是我们的骄傲呀……，我今天把话讲明白了，今后再发现你搞对象，你就别在我家住了，我们不收留你！” 我辩解说：＂我没有搞对象，就是有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不，是女文友，一起学习文学，写小说什么的??＂ 这个时候，外?女说：＂我和妈妈都看见你和一个女的搂在一起了？＂ 我生气了：＂你们，你们跟踪我？监视我？＂ 母亲说：＂妈知道你是个老实孩子，又正赶上年轻的时候，有点男女的爱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大姐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以后就不要这样了，把心放在学习上！＂ 几个姐姐也都劝我不要搞对象，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去了城里，什么对象找不到？可别因为搞对象耽误了学习。 吃过晚饭，母亲和几个姐姐回家去了。 母亲走后，我很生气，怪大姐向母亲告了我的状，我一晚上没有跟大姐讲话。 第二天，我没在大姐家吃饭，去镇上的饭店吃了油条豆浆，便去小梅的大姐家，敲开门，出来的是小梅的大姐。 ＂小梅不住这了，回老家去了。＂ 我失望地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 太阳从小镇的东方升起来了，阳光灿烂，但是，我的心却灿烂不起来。 第47章 吃了个闭门羹 为了弄清小梅为什么躲着我，我跟老师请了半天假，目的当然是去找小梅。 我骑着自行车，出了学校，穿过小镇的街道，上了乡村的田间道路。 此时太阳当空照，阳光透过路边的树叶，撒在金色的土路上面，风儿轻轻吹起，田野里的油菜花盛开，风景秀丽。 但是此时的我因为小梅的事心里惴惴不安实在没有心情欣赏如此美景。 我使劲地蹬着自行车，忽然车链子掉了下来，倒霉透顶了，我在路边鼓捣了半天，也没接好自行车的车链子，只好推着自行车走。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进了小梅所住的村子。 凭着记忆我很顺利找到了小梅家，我走了进去，一只小狗冲我扑上来，汪汪叫着。 这个时候，小梅家的房门开了，小梅的哥哥走过来，脸色有些难看，我叫了他一声大哥算是打招呼。 他却摆摆手，不愿意接受我对他的礼貌。 “你不来，我也想去镇上的中学找你，正好你来了，我今天就把事情说明白，你喜欢我的妹妹小梅，小梅也喜欢你，可是我告诉你，你们在一起不合适。” “你的家庭我也打听过了，说实话，确实很穷，八九口人挤在一个房间里面，你又是一个穷学生，干农活又不是一个好劳动力，你说，你们成了家，盖不起房子，你们住哪里？难道要住在大野地里吗？” “另外，你现在正在复习，准备高考，如果你考上了大学，你能保证你对小梅不会变心吗？不会抛弃我的妹妹吗？就算你保证了我也不信，忘恩负义的例子太多了！” 我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妹妹，我不会变心的，我考上大学，也不会嫌弃小梅的。 小梅的哥哥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就忘了你说的话了！以后你不要找我的妹妹了，不要打扰她，我们一家人都不同意你们的事情，你不会给我妹妹幸福的！” “我再给你说一句实话，我们一家一直想把我妹妹嫁给村里学校的体育老师，体育老师的工作和家庭都很好，小梅嫁过去会很享福的，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使小梅乱了心神，不听我们家人的话了。” “所以今后你别再找小梅了！你看看你骑的破自行车，还有脸来找我妹妹？人家相中小梅的体育老师骑的是大幸福摩托车！你回家吧，你要再来找小梅，我就不客气了……” 我对小梅的哥哥说：＂哥，你要相信我，我即使考不上大学，在家务农也不是没有前途的，我毕竟是接受过学校教育的，我会在农村创业，不说能发家致富，也一定会让小梅过上好的生——＂ 小梅的哥哥不等我话说完，转身就回屋并啪地一声甩上门，将门反锁了。 我推着自行车，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看见了梁仁和小棋在向我招手，走近了他们俩，小棋问我干什么去了？怎么不上学呢？ 梁仁说我一定是去找小梅了。 小棋说：“小梅的家人这几天正逼着她去和村里学校的体育老师相亲呢，小梅不愿意这门亲事，昨天跑到我家去找我，现在她躲在我家里呢。” “她让我告诉你，她不见你，不是为了躲你，是为了让你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争取时间复习功课，争取今年考上大学，哪怕考个中专也行呀！” 梁仁劝我说，你要是真爱小梅，就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后再来找小梅也不晚！ 我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脚下路面上的一片飘落的花瓣。 小棋说：＂我们还要去镇上办点事儿，我们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复习，还有两个月就要考试了＂ 小棋和梁仁走后，我去校门口的修车师傅那修好了自行车，扭头看见王军背着行李和书包走出校门。 王军看见我冲我招手。 ＂你干什么去了，我找你半天了，我今天回沈阳的家了，不复习了，我家的老爸从工商局退休了，家里人让我接爸爸的班，我今天回沈阳去了，以后有机会去沈阳找我，你大哥和弟弟不是还在沈阳做买卖吗？你告诉他们，有事去工商局找我。＂ 王军走后，同学孙红也走了，孙红去了县里的重点高中补习班。 我也想去县里的补课班学习，于是，在一天晚上，我回到了太平庄我的家，我要跟母亲说一说我要去县里重点中学补课的事情，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同意！ 第48章 小梅出事了 回家的那天晚上，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那段二十多里的路程，我走了近两个小时，我从满天的繁星闪烁开始，走到金黄色的月亮升起，漆黑的田野里渐渐地明亮起来。 远近村落逐渐亮起点点灯光 ，晚风吹拂，鸡鸣狗吠，勾起了我对乡村的热爱。 是的，时光流逝，随母下乡，我一晃来到农村十多年了。 在继父及家人呵护下，在村里父老乡亲的帮助下，我度过了既欢乐又痛苦、既痛苦又欢乐的童年、少年时光，正成长在青年时代求学的道路上。 边走边想着过去的事情，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村庄，走进了家门，熟悉的三间红砖砌墙房顶苫草的房子窗户灯火通明。 都这么晚了屋子里怎么还亮着灯？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赶紧推门而进，果然是我想多了。 进到屋内，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在沈阳五爱市场做买卖的大哥正和继父和母亲吵架。 只听母亲说：＂当初我不让你出去做买卖，你非得去， 这回好了，这才几个月，就把家里给你借的钱给赔了个精光，人家借钱给我们的朋友没上门要我们还钱，这要是上门索债，你说，这钱怎么还？＂ 大哥的声音充满无奈，但是又有不服气的感觉，他说：＂做买卖，哪有做上就挣钱的，都是先赔后挣！先赔后挣，这个你们不懂！＂ 这时只听継父说：＂我们是不懂，但是，同样出去做生意，你弟弟海侠为什么没有赔本，还挣钱了呢？你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干脆回家种地吧！我记得三年前，你与我生气，跑去黑龙江做买卖，不也是赔个精光回家了吗？＂ 大哥继续说着他那个歪理邪说：＂反正就是，我做买卖就是先赔后挣。＂ 我进屋推开里间的门后，继父及我的母亲和大哥都停止了争执，母亲问我：＂学校没放假，也不是礼拜天，正是学习的重要时刻，你回家凑什么热闹？＂ 我说我不想在大姐家住了，她们一家人都讨厌我，我也挺烦他们的。 母亲说：＂傻儿子呀，你不在那住，住家里，天天走路二十多里上下学，能累得起吗？＂ 我说：＂我的同学们都去县城的重点高中补习班了，听说重点高中的补习班老师教学质量好，每年都有大批同学考上大学和中专！＂ 母亲听后叹口气说：＂你们都不让我们省心呀！你大姐也是一样，就是反对你搞对象，你都二十来岁了，能不想搞对象的事情吗？只是，你正在复习的关键时刻，天天想着恋爱的事情也是错误的，在这一点上，你大姐没有错！你不能因为你大姐的好心提醒，就赌气离开，明天你就回去吧，好好学习，争口气，哪怕考不上大学，考个中专也行！＂ 我沉默了，跟着大哥去了东屋，进了东屋，大哥从一个咖啡色旅行包里拿出几件衣裳，有裤子有上衣，大哥对我说：＂这些都是给你带回来的！＂ 我说：＂你在五爱市场不卖背心、裤衩，开始卖衣服裤子了？＂ 大哥说：＂就是因为卖衣服裤子才赔得精光……要是还卖背心，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和大哥在东屋唠嗑唠到半夜才睡，临睡前，大哥说：＂你要听妈妈的话，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吧！＂ 我说学习不能耽误，但是，我真的好想去县里的重点高中补习班学习? 第二天，告别了继父和母亲及大哥，我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 中午，小梅的大哥突然找到了我，他说让我去镇里医院，我问去那干什么？小梅的大哥说：＂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我只好跟着小梅的大哥脚步匆匆地走向镇医院的方向。 边走边想，坏了，一定是小梅出了什么事情了。 想到这，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第49章 小梅喝农药了 我与小梅的大哥匆匆忙忙地走向小镇的医院。 那个时候，小镇的中午忽然下起绵绵春雨，风也渐渐大了起来，雨借风势扑向我的脸及全身，很快全身都湿透了。 进了医院的急诊室，我一眼就看见了文友小棋和梁仁正站在那儿等我们，我顾不上与他俩打招呼说客气话，直接问他们俩：＂小梅呢？她出什么事了？＂ ＂我妹妹怎么不在了？她去哪里了？＂ 小梅的大哥也向小棋和梁仁问了同样的问题。 小棋回答说：＂刚才小梅还躺在病床上呢，我和梁权一起去外面透透气，这不，也是刚刚进屋，就发现小梅不见了！＂ 这时候，医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滴流瓶子，小梅的大哥问医生小梅呢？医生说：＂你们家属都不知道她在哪，我怎么会知道？你们赶快去找她吧，晚了，就抢救不过来了！＂ 我连忙问医生小梅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医生说：＂喝农药了！＂ 听了医生的话，我惊呆了，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梅的大哥说：＂还不是因为你！＂ 我问他因为我什么？ 小梅的大哥说：＂你不与她谈恋爱，能这样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对小梅大哥说：“谈恋爱怎么了？谈恋爱犯法吗？你们一家人反对我跟小梅，根本就不是反对恋爱，你们其实就是嫌弃我家穷！” “但是穷怎么啦？穷人就没有恋爱的资格吗？小梅今天这个样子，喝了药，我想，一定与你们逼她与那个体育老师成亲有关，你们不逼迫她，她绝对不会这样！” 小梅的大哥听了我的话，哑口无言，虽然他不想认输，但是知道自己理亏，于是他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说：＂体育老师的事你知道？＂ 我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很多别的事呢！要不要我广而告之啊？＂ ＂别再说些没有意义的话了，抓紧时间去找小梅。＂ 小棋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当务之急是先把小梅找到。” 于是，我们先是在医院里各个角落里寻找小梅，没有找到，然后，走出医院，我们准备分头去镇里寻找。 小梅的哥哥第一个跑出去寻找，我刚要出门，小棋喊我说：＂你过来，别去找了！＂ 我一愣：＂怎么回事？＂ 小棋故作神秘小声对我说：“小梅根本没有喝农药，是演戏给她的家人看呢。”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 “小梅说她的家人让她非体育老师不嫁，她只好用这个办法来解决问题！小梅去镇北部的一个女同学家躲几天，她说让你别担心她，让你安心复习功课，争取考上大学，做给别人看看！” 听了小棋的话，我悬着的心落下来了。 但是莫名的疲惫自心底溢出。 “唉，我现在觉得，活着真是太难了，我想复习功课考大学，我的家人中有人反对，说什么万一考不上怎么办？还不如在家找个对象，成家得了。” “我想谈一个恋爱，也是一样有人反对，都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我真的想不明白，现在国家形势多好呀，想干啥都行，只要不违法。” “现在当个兵、考个大学、做个买卖，再也不会因为家庭成分而影响自己的发展了，但是，我们个人的思想观念还是很陈旧……” 梁仁打断我的牢骚满腹的话，说：＂别发感慨了，走，我们去镇上的饭店吃饭去！＂ 我说：＂我可没钱请客呀！＂ 小棋笑着说：＂你呀，怎么可能连请客吃饭的钱都没有，你就是太抠了，放心吧，我们请你！等你将来考上大学，再请我们！＂ 我笑着说：＂还是你懂我，我就是开个玩笑，请你们吃饭问题不大，今天我请你俩！＂ 于是，我们往镇里走去。 那个时候，风停了，雨住了，天空的云散了，太阳出来了，蓝天白云，在我的眼里，一切都变得美丽起来了！ 第50章 对前路感到迷茫 我与小棋、梁仁去镇上的饭店吃饭之后，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两点。 我走进教室里，此时还没有到上课时间，老师也是没有来到课室，发现同学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他们的眼神中给我一种好奇的感觉，我走进座位，坐下等待。 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走进了教室，老师没有上课，他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对我说：＂你去校长办公室吧，校长找你谈话！＂ 忐忑不安的情绪瞬间上头。 想都不用想，校长找我谈话一定是因为小梅。 果然，我敲门后进了校长办公室，校长一脸严肃地问我：＂知道找你什么事不？＂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地回答说：＂校长，我，我不知道呀！＂ “装，撒谎，同学，你一点都不诚实，人家小梅的家长，小梅的父母都找到学校跟我们要人来了，说是他们的女儿小梅之所以喝了药，又在医院失踪了，都与你有关。” “他们父母说小梅让你拐走了，他们找你要人呢，他们去教室找你不在，找我这个校长来了，好一阵折腾。” “你说你，一个补课生，不好好学习，搞什么对象呢，耽误了学习不说，还惹出了麻烦，我看这样吧，你先去处理一下这个事情，然后再来上课吧！我还有一个会要去镇上参加。” 校长说完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校长办公室愣了好久。 眼下要怎么办呢？ 教室是回不去了，我只好回到大姐的家，刚进门，就听见大姐说话的大嗓门：“我早就说过，他住在我这里，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搞对象的事情。” “这不，女孩的大哥都找到我们家里来了，说是他妹妹喝药后在医院失踪了，找咱们的傻弟弟要人呢！女孩的大哥还说，他要天天来我家要人。” 我进了屋子，原来大姐正和二姐三姐、四姐讲我的事情呢！ 我对大姐说：＂大姐，小梅没有失踪，她去了同学家躲起来了，她也没有喝药，她撒谎说喝了药，是吓唬她的家里人，因为她家里人不同意我与小梅的事情，还逼迫她跟村里的体育老师成家，小梅死活不同意才故意这样做的。＂ 大姐听了我的话，对我说：＂我早就告诉你，不要搞什么对象，你不听，这下好了，搞对象，搞出事情了吧？我看你还有脸去上学不！＂ 二姐对我说：＂二弟，我真不想说你，可是，我还得说，我们辛辛苦苦种地挣的钱，供你学习，你却在学校扯蛋搞对象，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吗？＂ 三姐说：＂二弟，我理解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到了搞对象的年纪了，但是，目前还是抓紧时间学习的时候，等你考上了大学之后再去搞对象多好呀！＂ 四姐说：＂二弟，事情发生了，说你什么也没有用了，你自己处理好这个问题，然后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为自己也为家人争点气！学费的问题不用操心，我支持你！＂ 大姐夫说我四姐：＂老四，就你总惯着他！＂ 四姐说：＂二弟从小失去父亲，我们不爱护他谁爱护他！二弟，今后好好学习吧！别再让我失望了！＂ 过了几天，小梅的家人并没有去学校和我大姐家闹事，小棋写信告诉我说，是小梅怕父母担心，第二天就回家了，并且让小棋转告我，近期别去找她了… 镇上的补课班我没心情去了，大姐家我也没心情住了，我收拾好学习用品，回到了老家太平庄村。 回到家里，母亲问我为什么回来，我说：＂我想自己在家复习，还是家里安静呀！＂ 母亲担心地说：＂没有老师讲课，你能学习好吗？＂ 我嘴上说没问题，我能复习好，心里却在想，今后的学习生活，要怎么办呢？ 第51章 生活还要继 离开镇高中补课班，从大姐家回到了大太平村的家里，母亲得知我近期在学校里的遭遇，严肃地批评了我，说我珍惜当下的学习时间，将来考不上大学就太令她失望了。 “你继父本来就不高兴你上学，说是浪费钱，又是交学费又是买书本和学习资料，这回倒好，让他抓住了把柄了吧？” “你也是的，搞对象着什么急呀，将来考上大学去了城里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何必现在找个农村姑娘？万一你去了城里上学，她不成了你的累赘吗！” 母亲现实的话语里饱含着珍贵的哲理，这是我多年之后才感悟到的。 继父见我回到家，不再去学校补课，也没有埋怨我什么，只是说了句：“不行就认命吧，回家干农活，不愿意干农活，跟你弟弟去城里五爱街市场做买卖也行。” 天气变化无常，下了几天小雨，这天中午，雨后的天气晴朗而凉爽，我出门散散心，沿着沙石头往村里走去。 路上遇到熟悉的村民们都热情地与我打招呼，但是有人话里有话，暗含讥讽：“回来了？大学生！什么时候去大学报到呀？” 我心里想，还没到考试的日子呢，我还没参加高考，去报哪门子到呀？这不是讥笑我吗？ 我对此笑着回答：“快了，八九月份就去大学报到！” 我经过村部的时候，村主任见了我，同我打了招呼后对我说：“海伦，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通知你们家，今年去修固绕阳河，派工有你们家一个，你去村部领一下七天的修堤补贴，30元钱。然后明天就跟队里的马车去绕阳河修河堤。” 我想，家里母亲不能去修绕阳河大堤，继父在镇上粮库上班，大哥和弟弟也在城里做买卖，只有我现在有时间去，好在只有七天时间，我于是去村里的会计室领取了补贴。 回到家，对母亲说了修绕阳河的事情，母亲听后犹豫了一下。 “我正准备给你找一个去县里高中补课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能放弃高考，等你修完河堤回来，我们就去县城高中。修河堤时别累着，注意安全啊！”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阳光照在高高的杨树上，麻雀和喜鹊叫喳喳声中。 我坐上生产队的大马车，车老板喊了声“驾”！马车缓缓地走了起来，全村共二十辆马车在村路上排起来了长长的队伍。每辆马车除了坐八个人外，还装满了行李和干活的工具，工具有土筐、铁锹、扁担、等农具。 马车出了村，在通向县城的田间路上奔驰，有人唱起了电影里歌曲：“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 马车穿过县城的街道，往县城的西边马路上驶去，绕阳河在梁山公社的西边，离黑山不远。 太阳升高了，时间到了中午，拉车马儿们也累了，马车走得慢了，路两边是绿色的白杨树，田野里的苗刚刚冒出地面，只有微微的绿色。 车老板过去当过小学老师，他识字比较多，爱考验别人识字的多少，他抱着马鞭子回头笑着对我说：“听说你是个作家？还要考大学？我考你个字你认识不？” 我说行啊，你问吧！ 车老板说：“女婿的婿字咋写？” 我说：“女婿的婿字是女字旁加一个月字，上边一个疋字。” 车老板说：“不错，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好面相，学习也不错，将来必定是城里人呀！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我说：“谢谢大叔的吉言！” 到了绕阳河边上的村庄，太阳正在西山上落下，夕阳西下，远处的山真的呈现出黑漆漆的颜色，十分恐怖。叫它黑山的名字，果然是有道理的！ 我们在村里一个农家住了下来。第二天就去绕阳河工地干活了。 本来这次修固河堤，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平常的农活实践活动，但是，在修河堤中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52章 打架 没见到绕阳河的时候，以为绕阳河会是个美丽的河呢，会有满满当当的清水，河边有绿草如茵。 可是到了绕阳河的地方一眼望去，却是一条长长的大沙子沟，沟里没有一滴水，都是金黄色的沙子，微风过处，干燥的沙子飞舞起来，直迷人的眼睛。 我们一组十个人吃了高梁米饭就土豆炖的汤，然后坐上马车去了绕阳河工地。 工地上每隔三十米长的地方插一面红旗，红旗在早晨的风中招展。 到了工地，我们十个人一组，组长是老毕，叫永才。中等个头，说话尖酸刻薄，瞧不起人。 谁干什么活他负责分配，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轻蔑地笑了笑。 “大学生呀，能干什么活儿，纯粹是来混工分来了。这样吧，你给他们几个人装沙子。” 就这样，我用铁锹给那三个人装沙子。他们仨人负责用筐把沙子运到大堤上方，大堤上方的人负责平整堤面。 一上午，我给他们往筐里装沙子，出了满头大汗，身上的灰色的衣服也湿了，腰酸背痛的。 下午，我们来到工地继续干活，我正低头给筐装沙子，忽然有人从背后用双手蒙住了我的双眼，我挣脱了那个人，回头看见是茨林村的高中同学贵清，我笑了，贵清也笑了，互相问候一下。 “哎呀，贵清，你也来了？最近挺好呗！” 贵清说：“好个屁啊，都是干活的人，挨大累的命，能有什么好！大作家你怎么也来修河堤了？你不是在镇上的补课班补习功课吗？” 我说：“村里大队部派工派到我家，没有人干活，只能我来呗！没办法呀，爸爸妈妈年岁大了，我大哥和三弟在沈阳做买卖，都没有时间。反正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不耽误考试。” 贵清掏出香烟递给我，我说我不抽烟，贵清自己抽烟，我一边跟贵清唠嗑，一边给同伴装沙子，这样装沙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贵清仔细看了看我们组修的大堤坝，对我说：“吱呀，你们这样修河堤不行呀！” 我说怎么不行呀？ 贵清说：“这里的沙子清理得不彻底，沟底留下的沙子太厚了，等夏天雨季来临的时候，雨水容易在这个地方堵住，水量上涨容易把河堤冲开，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闹大了。” 我看你应该对你们组长提一下这个建议，及时把沟里的沙子再清理一下，省着验收的时候不合格！ 这个时候，组长永财走了过来。 “闲唠什么嗑，耽误干活呀！什么合格不合格的？瞎说什么呀？什么沟里沙子没清理好，河水容易堵？你是干嘛吃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然后永财又对我说：“抓紧时间干活。” 我对贵清笑了笑说：“这个是我们组长！” 贵清急忙掏出香烟递给永财。 永财说了句：“我不抽烟，你是哪个大队的，少在这影响我们生产！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们的河堤就这么修，合不合格你也说了不算。” 贵清一听永财的话，犟脾气上来了：“你他妈会说人话不，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们一下，河堤修不好，夏天发大水，冲垮了堤坝，村里的庄稼被水淹了，那时候事情就大了，不仅仅是庄稼减产，还要淹死人的！” 组长永财也发起脾气了：“你少在这教育人，你懂什么？还他妈骂我？我他妈打你！” 贵清假装转身往回走，永财冲上去正要挥拳头打下去，贵清一个猫腰又直起身体，一个通天拳将永财打翻在地。 这下现场可热闹了，我们组的十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正要动手打贵清，只见贵清大声喊道：“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就去工地指挥部告诉你们修河堤偷工减料，破坏生产。” 一听这话，永财先害怕了，我们这边的人立马也都害怕了。 我趁机劝贵清快点回去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贵清转身就走开去，边走边喊：“不要命的跟我来！我们去工地指挥部说理去！看看谁占理！” 我们这边的人没有人敢跟过去，都蹲下来看永财的状况，永财只是嘴巴出了点血，其他地方没有受到伤害。 永财站起来，冲大伙说，都干活去吧，抓紧时间干。围着我干什么？ 大家伙都去干活了，永财盯着我面露嗔怒。 “你小子小心点，我早晚收拾你！” “永财大哥，你收拾我归收拾我，但是我觉得我同学说得有道理，现在偷工减料修河堤，将来出事了不好！” “我们农民靠庄稼吃饭，河堤修不好，夏天雨水大了，万一冲开了河堤，淹了村民和庄稼，到时候损失就大了！我建议把沟里的沙子再往下面挖出一米深，这样河水就不容易堵了！” 永财沉默了一下，说：“这个事情，你别瞎说，不用你管！干好你自己的活！以后你小心点！” 第二天，我的装沙子的活计换成了挑沙子的活儿。 我挑了五天沙子，扁担把我的肩膀压出了血泡。 但是我咬牙坚持住了，绝不能让这个困难把自己压趴下。 这天收工后，我去邻村看望贵清，贵清和几个伙伴正在喝酒。 那几个伙伴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彼此见面，对我很热情，纷纷争着敬我酒，我阻挡不了，只好喝了两杯白酒。 我们在一起谈论高中毕业后各自的情况，他们当中有的结婚了，有的正在谈恋爱，他们问我今年参加高考不？ 我说：“我现在还没有决定下来，因为我已经离开补课班了。” 他们都劝我一定要去高考，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喝完了酒，已经是午夜时分，贵清送我回去，我们走在寂静的村路上，漆黑的天空中星光闪烁，远处的村里响起狗狗的叫声。 我们两个人走得不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有几次他顺嘴说起他妹妹的事，但是每一次都是晓月的名字刚说一半，他就赶紧转移话题，故意不跟我提他妹妹的事。 我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他妹妹晓月最近如何。也只好不提。 我们走到两个村的交界处分手，分手的时候，贵清忽然认真地对我说：“你千万不要放弃高考，千万，而且，你一定要考上，争口气，让那些嘲笑你的人闭上嘴！而且为了你个人的前途，一定要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大学，冲出去，只要冲出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贵清为什么突然对我叮嘱这样的话，后来，在很长时间后，我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第53章 差点出人命 这天中午，我自己留在工地干活，因为我没有完成规定的土方量。 但这不是我个人的原因，是我中了组长永财的害人之计。 永财在测量土方量的时候，故意把我的土方量往少了量，说我还有二十筐沙子要运到堤面上，下午公社检查组要来检查工地情况。 我考虑还有一天就结束这次派工任务了，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考虑去县城找个补课班补课了，而且，二十筐沙子也就一个小时的活儿，一会儿就可以完成任务，就没有与永财组长计较。 况且我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没有与永财组长搞好关系，我既没有给永财“上贡”——买啤酒白酒给他喝，也没有给他买香烟抽。 我们组的其他人都向永财献殷勤，供永财喝酒抽烟，这样永财对他们都挺照顾，他们多干点活少干点活，永财看在眼里也就当成没有看见。 而对于我，永财则是惩罚式的对待。 比如今天中午我独自一人在这挑沙子上河堤，我往河堤上运沙子运到一半的时候，永财向我走来，离远我就看出永财是喝多了酒的，因为他走路的样子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我先是闻到了刺鼻的酒气，然后才看到永财走到我身前，他的脸色黑里透红，两个眼睛象出血一样，停下脚步的他步履踉跄就要摔跤，我急忙上前扶住他，永财推开我。 “少他妈给我来这套，怎么到现在了也不见你那同学再来打我一顿啊？我告诉你，你不是名声在外的大学生大作家吗？狗屁，在我眼睛里你啥也不是！” 我不言不语，因为我知道他喝多了，不顺着他让借机发起疯来闹事更不好办，于是我劝他：“永财大哥，你别再生气了，回去休息吧，我这点活儿一会儿就完事了！” 永财更生气了，他向我挥起了拳头要打我，我一躲，永财组长倒在沟坡上，我正要去拉他，他一下子栽到河沟里了。 我吓坏了，急忙下到沟里，将永财扶起来，准备背起他，将他送到工地的卫生所去。 这个时候，一个工地值班领导走过来对我说：“不要搬动他，让他躺着，你快去卫生所找个医生来。” 我急忙向工地的西南方向跑去，半个小时后，我和一男一女两个医生回来了。 医生们对永财实施了抢救，永财仍昏迷不醒，最后只好将他送到县里的医院抢救，人是抢救过来了，保住了命，但下半生得靠卧床生活了。 医院给出的病因是醉酒导致的脑梗死，幸亏我及时去找医生才使他保住了命。我成了永财的救命恩人，为此，工地指挥部表扬了我，给永财一个处分，性质是喝酒破坏生产纪律秩序。 我得到的表扬是见义勇为奖。 我知道，这是我的幸运，因为那天正赶上工地值班的领导在巡逻时看见了一切真相，替我作证，否则，我跳进绕阳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我们组顺利完成了修河堤的任务，顺利回到了家乡，因为我救了永财的命，同组的伙伴们对我又友好了起来，回家乡的路上对我很关照，我心里也很高兴。 但是，一想到回家后又要操心去县里补课的事情，我的心情又痛苦起来，我想，母亲能在县城里的高中学校里为我找到一个补课班吗？ 我坐在回家乡的马车上，望着田野里越来越长高的玉米苗，我紧锁眉头，两眼无神。 第54章 居家自学 从修筑绕阳河堤的工地上回到太平庄村里，母亲不在家，继父说母亲去新市镇大姐家串门了。 白天，继父去镇上的粮库上班，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复习功课。 需要我重点复习的功课是数学，因为去年我就是因为数学分数低而高考落榜的。 至于其他科目，比如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这几科，我几乎不用复习也能考个八九十分。 因此，我已经决定不去补课班学习了，自己在家认真复习一下就可以在高考的战场上冲锋了。 该说不说对自己的学习成绩充满了自信。 我想，今年一定能考上一所大学或者一所中专学校，只要我不放弃。 白天我在家里学习，屋里安静，母亲养的小猫在床上躺着睡觉，外面的小狗不定时地汪汪叫上一阵子，院子里的几头猪在猪圈里也偶尔哼哼几声。 我中午做了简单的高粱米饭和炖白菜后，吃过饭后，又去喂猪喂猫喂狗，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之后，我便在饭桌复习功课。 外面的阳光一天比一天明亮而温暖，风也大了起来，风沙打在窗户上发出声音。 到了晚上，我做好了饭菜，等继父下班回家吃饭。 晚上七点半左右，继父便打开收音机听评书《关东演义》和《夜幕下的哈尔滨》，两个评书听下来，一听就是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我本来想复印历史课本，但是继父的收音机里讲评书的声音却声声入耳，我根本集中不起来精神，只好推门出去，在村里的街上散步。 晚风轻轻吹拂，空气中充满了花草树木的芬芳。 夜空繁星满天，我想起了我的一起复习的文友们，梁仁、小棋、小红、小颖，尤其是小梅，此时此刻他们在忙些什么？是在学校课堂里听老师讲课，还是在各自的家中复习功课？他们在闲暇时间会不会也在想我有没有在认真复习呢？ 我有些后悔自己离开镇上补课班了。可是，不离开又有什么好的方法吗？原以为回到家中会得到安闲，没想到，除了帮助家里干农活，余下的复习时间比学校少多了。 第二天，母亲从大姐家回来了，母亲说：“我去找你们补课班的老师了，好说歹说，他们同意你回去复习，你大姐也同意你去她们家住宿。” 我说我不回去了，在家里复习就可以了，顺便还能帮家里干点农活儿。 母亲说：“你可别再干活了，你今年高考考上大学，就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晚上，我常常复习到夜里十一点左右，这样的情况下，屋里开着的电灯就影响了父母的休息。 尤其是继父，他每天去镇上的粮库上班要早起，他需要好好休息，而我复习功课时亮着的灯光严重影响了继父的睡眠质量。甚至我有好几次都听见继父于深夜里的叹息声。 于是我想去东屋里找一个地方复习功课，这样就不影响父母的休息了，但是东屋堆满了农具和农药化肥种子，空气污浊不堪，尤其是农药和化肥的味道呛得嗓子疼。 我只坚持了一个晚上，就放弃了在东屋复习的念头。 我又想去院子里西边的仓房里复习功课，便一个人去收拾整理一下，摆上一个破桌子，接了一个电灯，又铺了一个小床，然后，我白天在里面复习，晚上除了在那里复习，还在那里睡觉，我只住了三个晚上，就又搬回了屋里。因为仓房里除了夜里寒凉之外，老鼠还在我的头上和脚下乱窜，有一次还咬了一口我的耳朵，幸亏只是轻轻一咬，没有出血。 除了老鼠出来捣乱打扰我的学习，春天的雨水也从仓房的房顶上渗漏下来，打湿了我的床铺，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在仓房里复习吗？只好在屋里复习功课。 一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去房后的杨树林里散步，杨树是我们一家刚刚盖这个房子的时候栽下的，时光飞快流逝，一晃儿这三十几棵杨树已经生长了近二十年了。 杨树的粗壮的躯干直径大约有二尺，高过房子的树身也有十七八米高，枝杆也粗壮结实，我见一棵紧挨房子的大杨树上的树叉之间比较宽裕，能有二米左右宽，而且离地面也就二米左右高。 我想着要用玉米秆子在那个空间里摆上去，形成一个背风的地方，白天太阳温暖的时候，我在上面复习功课不是挺好吗？ 于是我往树上堆了十多捆玉米秆子，用绳子将它们绑在树枝上，又把几块木板摆在树叉之间，于是一个简单的学习场所就形成了。 我把书包扔上去，踩着木梯子上去学习。 玉米秆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清香，杨树的绿色的叶子一天天长大，一天天颜色变深，风儿吹过，发出哗啦啦地拍巴掌的声音。 杨树的叶子的香味也很好闻，特别清香。 有时候，麻雀们也在头上的枝头上唠嗑，叽叽喳喳。 我复习累了，便抬头透过绿叶望向远方的天空，天空碧蓝如洗，飘过的白云奶油色，又像是一朵朵白棉花。 我渐渐地喜欢这样的生活了，我想，假如我放弃高考，在乡村里生活，也有诗情画意啊！ 可惜这样的生活只过了半个月，半个月后，我的复习生活又发生了变化。 第55章 偶遇贵清妹妹 复习功课累了，我去村里散步。 路过村部的时候，大队通讯员老毕告诉我，他前几天碰到同学旭东了，旭东还打听一下我的近况。 我问旭东现在忙些什么？老毕说旭东在镇上开了家门市，专卖钓鱼的工具，说是明天上午开业。 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次日上午，我骑着自行车赶到了镇上的农贸市场，旭东的门市开业典礼已经进入尾声，但是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和围观的人们还没有散去。 鞭炮声还稀稀拉拉地响着。 旭东见了我高兴地奔过来握了我的手，又抱了抱我，把我拉进店里，店面不大，但是装修得还算是漂亮。 我随上一份薄礼，旭东喊我去饭店吃饭喝酒，我一喝酒就过敏，便告辞了旭东，骑上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 穿过镇上的商店学校和粮库，进入了通向家里田间公路，公路两边近处是一排排大杨树，碧绿的杨树叶子在风中发出哗啦啦响声。 我放眼望去，玉米高粱大豆的秧苗已铺满了田野，如绿色的地毯。 我正慢慢地骑车，呼吸新鲜的空气。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下了自行车，回头望去，看见是贵清的妹妹我一下愣住了。 我们两个推着自行车并排慢慢地走着，贵清的妹妹笑着问我：“听我哥哥说你不考大学了，还去绕阳河修河堤去了，受人欺负了，是我哥哥帮你打了那个人？” 我说：“暂时我没有去学校补课班学习，帮助家里干点活，我母亲年龄大了，修不了河堤继父上班没有时间去绕阳河，我只好去了。现在我在家里自己复习功课，无论如何，今年是必须参加高考的，考不上的话，以后就不考了，在家乡干农活，也挺好的。” “那你还写小说吗？”贵清的妹妹问我。 我说：“这一段时间太忙，没有写小说，你现在还写点散文不？你散文写得挺好看的呀！” “我业余时间还写点，都记在日记本上了。有时间，你帮我看看呗。” 我说行呀，同时看了一眼贵清的妹妹，阳光下，贵清妹妹漂亮的白净的瓜子脸瞬间红了。我也脸红心跳。 这时候，后面赶过来一辆大马车，车上坐满了男女老少，欢声笑语，贵清妹妹骑上自行车，说了句：“再见了！”她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一眨眼睛的功夫，我们都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我想，她是怕后面来的马车上的人们议论她跟一个小伙子走路唠嗑，她害羞了吧？ 隔了几天的一个晚上，我骑车去了贵清的家，进了院子，敲开了门，门口出来的是贵清的妈妈，她说贵清不在家。 我无语，慢慢地转身往回走，隐约听贵清的母亲说：“他不是来看我们家贵清的，他是来看贵清妹妹的。我现在不能让他们见面。小伙子长得挺帅，但是我们家贵清的妹妹是要找个镇上上班的工人嫁出去的！” 我出了院子，骑上自行车，慢慢地前进着，出了村庄，上了通往家乡的田间小路，我索性下了自行车，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着，四周夜色扑了下来，东边远处的杨树林的上空，一轮金黄色的大月亮正慢慢地升起。 我想，我只是来取贵清妹妹的散文稿子，抛开贵清与我同学的关系，我也是贵清妹妹的文友，文友之间的来往不是很正常吗？ 何况我还是有个恋爱对象小梅，我又没有追求你们家的贵清的妹妹，对我何必这么防范呢？ 青春啊青春，正是如春天的花朵一样花香四溢的美好时光，即使我有过青春的萌动和向往，也是无可厚非的，正如外国小说中的一段话：哪个青年男女不怀春？哪个青年男女不做梦？ 隔了一天，我在街上碰到了路过我们村的贵清，贵清安慰我说：“别生我妈妈的气，我妈是一心想给我妹妹找个镇上上班的人。老人嘛，都像老母鸡似的护自己的崽子，生怕吃了亏！” 对于贵清的话，我能怎么回答？我只能还是无语。 我是一个前途迷茫的青年人，当我没有考上大学的时候，没有人看好我是正常。 这样的遭遇，只能使我坚定了复习的决心，要好好学习，争取今年考上大学才是最好的的选择和最好的精神状态！ 第56章 靠人不如靠自己 村东头的一个名字叫正良的高中毕业生去年落榜后，今年也去外地的一个中学补课，我多次想联系他都没有联系上。 这天晚上我复习完历史课后去村东散步，遇到了正良，我问正良在哪里复习呀？ 正良说：“辽中那个高中补课不理想，我不在那复习了，准备去兴隆店高中补课，昨天下午回来的。哎，听说你在新市镇高中的补课班复习呢，补课班老师讲得怎么样？” 我说：“老师讲得挺好，就是住宿不太方便，我也不在那补课了。准备再找个中学补课班。你准备去兴隆店补课班，什么时候去呀？能否带我去看看？” 正良犹豫了一下，说：“我明天上午去兴隆店高中找个同学问问，你愿意去就跟我去吧！” 又跟正良唠了一会儿复习的事情，我回到家里，把明天去兴隆店找补课班的事情对母亲讲了。 母亲说：“你去县里补课班的事情，我跟邻居老毕大爷家的小杰姑娘说了，小杰姑娘让你等她下个礼拜回来告诉你能不能行。你要是自己能找到补课班也可以。明天你跟正良去兴隆店高中去看看吧！万一小杰联系的县里的高中不行，你就去兴隆店高中的补课班。”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吃过早饭，我就骑上继父的自行车去村东正良家。 进了院子，碰上正良的二哥正才，我与正才二哥打了招呼。 正才曾是村里小学的民办教师，与我三姐曾经是同事，当年正才没考上县里师范学校的时候。 在村里小学教书的时候曾经追求过我三姐，我三姐没相中正才，觉得正才人虽然仪表堂堂，大个头，但是正才有个不好的习惯，经常大声地咳嗽吐痰，好像是有鼻炎的怪毛病。 当时我们家里面的人都看好正才老师，三姐与正才还是很般配的，尤其是我对正才老师有好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正才也喜欢文学创作，他鼓励我写小说，也鼓励我复习功课参加今年的高考。 “考上大学有了工作，对文学创作就更有益处了。” 他鼓励我曾如是说道。 虽然我三姐最终没有同意正才老师的追求，但是正才老师对我的关心仍然很好。后来正才老师考上了县里的师范学校，毕业后去镇里初中当了老师。 今天是星期天，正才老师休息。听说我与他的弟弟正良去找补课班补课，便叮嘱正良带我去兴隆店高中补课班时，好好跟老师们说话，争取报上名额。 我和正良骑着自行车，出了村庄，上了往东走的黄土铺垫的道路飞驰而去。一路上，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在路边的杨树林的阴凉下奔驰，两边是广阔的田野，绿色的玉米苗刚刚出土，沟边的青草也是嫩绿色的。 风不大，却是凉爽的，太阳正升起在东方的天空。 我们的村庄距离兴隆店有50里地，中间要穿过小太平、腰岗子、大古城子、大民屯、大喇叭乡，才到兴隆店乡中学。 我们骑过大民屯镇时，我就有些累了，正良也累了，我们下了自行车，推车走了一段路，身体缓解了一下后，接着骑上自行车，往东北方的兴隆店行驶而去。 中午时分，我们才骑到了兴隆店高中，我们进入校门，正良让我在学校的办公室外面等他，他自己进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正良才走出办公室。 我问怎么样？补课班有名额吗？能接收我们两个不？ 正良叹了口气说：“妈的，我们这是白跑一趟，累个死狗似的，本来我就有糖尿病，这罪遭的。不来好了。” 我和正良又骑上自行车往回骑，下午四点钟才回到家中。 母亲问我怎么样，补课班报上名没有？ 我说正良说的没有名额了。 母亲说：“还是等小杰姑娘帮你找的县里的补课班的消息吧。我估计小杰姑娘帮你找的补课班的事情能成。这个姑娘办事靠谱！” 我在家里边复习功课边等小杰的消息。 一天中午，我去村东的玉米地里帮母亲锄草，回家时路过正良的家，我冲院子里喊正良的名字，正良没有应答。 正良的父亲出来对我说：“是海伦呀！正良不在家，他昨天去兴隆店的高中补课班去复习去了。估计得一个月后能回来。你有事吗？” 我说没事没事。 但是心里想的是，正良这个人太不靠谱了，他自己去补课班了，也没有告诉我一声。看来他那天说兴隆店高中没有补课名额的话是假话呀！ 然而我又想，也许补课班只有一个名额，他自己先去补课班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通过这个事情，我有了这样的感想，做事情还是靠自己吧。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知己呀！尤其是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候，自己才是自己的救星。 不过这样的结局也使我下定了决心要到县城的高中补课班里去补课了。 第57章 诚信 这天中午，母亲从村里回家，告诉我说去县里高中补课班的事情有消息了：“邻居小杰过几天回来就能定下来。” 小杰的母亲也信誓旦旦地说：“这事十拿九稳了。” 我很开心，这可是好消息，看样子补课班上学应该是板上钉钉了。我便在东屋准备去县城补课班要拿走的衣服和鞋子。 我翻了翻鞋柜，两双胶鞋，一双军绿一双深蓝色，都已经破旧不堪。 “妈，我想买双新鞋。” 母亲看了看我手中的胶鞋说：“是有点旧了。可是眼下你继父没到开资的日子，你大哥和小弟这个月买卖生意不好做，也没汇钱回来，昨天你妹妹又要了二百多块学费钱，现在我手里也没有钱了，不行的话，我去左邻右舍借点钱。” “不急，我把这两双鞋洗涮一下就行。” 母亲指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说：“这袋磨米剩下的高粱糠你拿去集市上卖了吧，能买个二十多元钱，够买两双运动鞋了。” 我犹豫不决，我不好意思去集市上卖东西。更何况是一麻袋高粱糠？但是，我又不想拒绝母亲的提议，我说明天早上去吧！ 母亲说：“早上早点去好，早去早点占个地方。早卖掉高粱米糠早点回来。” 第二天天刚亮，我把高粱米糠用绳子绑在自行车后座上，骑上自行车直奔新市镇的大集而去。 半个小时左右后我顺利到达了靠近镇上的一个河边的东岸上的集市。 集市上卖各种农副产品。 我把米糠摆在卖粮油米面的地方，我站在那里足足有半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问价钱。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问了一下价格，也没买就走过去了。 我失望焦急，眼看周围的人都忙着卖东西，热闹得很。 而我的面前只是冷冷清清。 我正准备把米糠换个位置，一个熟悉的人从我面前急急忙忙走过，我一看是多日未见的小梅，我喊了一声小梅，小梅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我急忙追上去，从她后面捅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头看见了我，她的脸刷地红了。 小梅问我怎么到市场来了？ “卖东西呗！你呢？来买什么来了？” 小梅说她爸来市场买点木料和钢筋水泥，准备给她哥哥盖房子用。 小梅看了看我和我脚前的米糠，说：“你怎来集上卖东西来了？不复习功课了？不想参加高考了？” 我不能说卖了米糠换成的钱是为了给自己买双鞋，只能说：“帮家里干点活儿！” 这时候，小梅的父亲走过来看了看我，对小梅说：“梅呀，快点过来帮我装木料吧，天阴了，一会儿要下雨了。” 小梅急忙随父亲向市场北面走去，好像是为了尽快躲避我，小梅随她父亲走了。他们父女俩边走边说话。 “听爸爸的话吧，还联系这个小子干啥呀？你看，他都来市场里摆摊卖米糠来了，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出息？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是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你就听你爸我的话吧，就跟那个体育老师处对象吧！” 小梅说：“我哪里联系他了，我都走过去了，是他拍我肩膀…” 凉爽的北风正好把她们父女的对话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听了这样的话语，内心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苦涩。 才半个月天见小梅，她怎么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是啊，不能说小梅父亲的话没有道理，可是有道理的话更加刺激了我的内心，我不就是个前途未知的农村青年吗？农村青年怎么了，难道说种地的青年就是低人一等，被人瞧不起吗？ 我正胡思乱想，一个小伙问我的米糠卖多少钱一斤？ 我说了价格，那个人没有回话，走了过去。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我确实有些急了。 今天要是卖不掉这些米糠，我还得用自行车驮回家去。 这个时候，一帮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了上来，是我在新市镇补课班的老同学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 我红着脸跟同学们打了招呼。 同学孙红对我说：“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大作家海伦吗？怎么了，不想当作家了？想当个做买卖的生意人啊？” 这明显讽刺我的话语，我听了心里一阵痛苦，同学们听了孙红的话语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回敬了孙红一句：“别太得意忘形，你也是前途渺茫之时，等你考上大学再说我的风凉话吧！” 孙红脸也一下子红了：“我是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啊！” 他们一帮补课班的同学们一起往北面走过去了。 我又呆了会儿，见没有人问我的米糠，我正把米糠放自行车后边准备回家去，这个时候，刚刚问过价的那个人又转回来对我说：“我看你也不会卖东西，你这样不声不响的，一天你也卖不出去呀，不如这样，你便宜点卖给我。” 我说行，多少钱？ “15元钱，行不，我这也是帮你一把。” “我这一袋糠最少能卖二十多元呢！15元太少了吧。” “那我再给你加五块，20，行不？” “行吧，那就卖你了。” 我收下二十元钱，然后帮那人把米糠扛在肩膀上走了。 我推着自行车，走出市场，往市场南边的商店走去。 进了商店，到鞋柜的柜台前试了几双鞋，挑了一双式样很好看的皮鞋，问了服务员这双鞋的价格，服务员说三十五元。 我心里一下子凉了。 卖米糠挣钱的钱才二十元，不够，还差十五元钱。怎么办呢？ 我想起补课班上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冯昌，冯昌住镇上公社后边一个平房。今天是星期天，他也许在家里呢。 我抱着去试试看的心情，去了冯昌家，冯昌正好在家，我说了向他借钱的话，冯昌毫不犹豫地拿给我十五元钱。 我说了过几天还他，冯昌说不急不急。别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我告辞了冯昌同学，去镇上的商店买了那双三十五元钱的皮鞋，骑着自行车上了回家的路，路上，下起来了大雨。 到家里的时候，我打开皮鞋盒子，里边的皮鞋没有被雨水浇湿。 不知是忙，还是什么原因，反正从冯昌那借的三十五元钱，我一直没有还给冯昌同学。 后来有一年，那时候我已经在沈阳当警察并已经安家落户了，我因为某种原因需要借一万元钱，我特意去冯昌的镇上去找冯昌借钱。 因为冯昌此时已经在镇上当上了主管政法系统的副镇长了。 冯昌是从镇上的一个农业技术员一步一步干上去的。他的资源浓厚，钱财方面他应该有一定积蓄的，向他借钱应该不难。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我和一个文友光是坐上客车到了镇上，然后搭了一三轮车进入了镇政府的大院。 门卫问我找谁？ 我说找冯镇长。 他说冯镇长在楼上开会，让我们上去等。 我在冯镇长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冯昌开完会进入办公室，见了我露出微笑，说：“去大城市了，瞧不起我们乡下人，这么多年也不联系我，今天是哪股风把你吹来了？” 我说我急用钱，并说了是一万元。 冯昌说：“我现在还真没有这么多钱。” “那借三千元也行。” 冯面有难色，拒绝了我。 他说你去前当进乡找玉为同学，他现在开饭店了，手里有钱。 我知道，冯昌这是推脱此事，根本不想借我钱。我只好往外走。 冯昌送我出镇政府的时候，忽然对我说了一段话：“你还记得那年你在镇上卖米糠买皮鞋钱不够，在我这借了十五元钱不？你一直没有还我，也一直闭口不提，那个年代十五元钱也是很值钱的呀！” 我忽然明白了冯昌这句话的意思，这次他不借我钱，不是他没有钱，而是因为我多年前的不诚信，他才不帮助我的。 三十多年以后，当我写这部长篇小说的时候，想起了这件事情，我的感悟是，诚信，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过程中是多么地重要，一个人没有诚信，失去的不仅仅是朋友的帮助，还有朋友的友谊呀！ 第58章 暗下决心 在等待去县里重点高中补课班的过程中，我在家里复习功课比在新市镇高中补课班认真多了，我刻苦努力认真复习的程度可以用起早贪黑来描述。 比如早晨四点多钟，当家人们还在睡眠之中，当村里的人们都还在梦乡里沉醉之时，我一个人手捧历史复习资料借着晨光阅读，阅读之后背诵刚刚复习过的历史题。 有时候，我去家后面的河塘岸边复习功课，有时候我在村庄里四处走动。 那个时候，整个村庄都在寂静之中沉默不语，仿佛怕打扰了我的复习生活。偶尔响起鸡打鸣的声音，偶尔传来狗狗的叫声。 空气中的杨树柳树的清香中夹杂着猪牛羊鸡粪便的味道，这种味道使我对生我养我的乡村产生了又爱又恨的感情。 因此，这也是促使我逃离乡村去城市生活的理由。 尤其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村里的大街小巷污水横流，道路泥泞不堪，走起路来非常艰难。 好在现在不是雨季，雨水少，即使下一场雨也是小雨，太阳一出来，地面就干爽了。 白天的中午我是不出门去村里的，只是在早晨和夜里去村里散步。 我尤其喜欢去村里的小学操场里散步，在散步的时候，我常常回忆起小时候在此读书的情景。 我在这里度过了五年的小学生活，我在这里参加校运动会，参加校篮球队。回忆是温馨的美好的，但是时光已去，再也回不到从前。 一天晚上，我背诵政治题累了，便出了家门，走向村里的小学校园，没想到居然让我发现了村里我以前小学同学的秘密。 这天晚上，我先是去村东头的河塘边看月亮，为了最好的视野我爬上村东头的一片杨树林的枝头，刚刚露脸的月亮呈现出红红的颜色，像是一个烧红的铁球，后来渐渐地，随着月亮的升高，月亮变成了一个淡黄色的大橘子，后来当它升高到东南方向天空的时候，月亮又变成了一个金黄色的大灯笼。 我正沉浸在这月亮的美色里，村里的一个叫永深的同学悄悄地告诉我：“走，我领你去看一个秘密！” 我问是什么秘密？ 永深说到了那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和永深走入村里小学校园，发现在校园周边的杨树林里，有十几个人影，离远看，在月光下，那些人影，影影绰绰，像水墨画，又像是动画片。 我对永深说我们去近处看看去吧。 永深说，千万别去近处看，人家那是村里的年轻人在搞对象呢！ 原来如此。 我说，永深，你也二十岁了，不小了，怎么不学他们也去杨树林里搞对象呢？ 永深叹息了一声，说：“我怎么不想，都是边边大的年轻人，人家都领个对象钻树林，我说我不羡慕是假话呀，可是，我想搞对象，谁会看上我呢？” “我们家里哥们多，人口多，家里穷，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还敢有非分之想？人们都是看重现实的，穷小子娶媳妇，只能是在梦里呀！” “我听说你的事情了，听说你看上了邻村贵清的妹妹了，还帮人妹妹学习写小说，但是人家不同意你们来往，连你同学贵清都瞧不起你，说你去年没有考上大学，今年也考不上，说你复习功课是不爱干活的表现，是躲避劳动。”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永深说：“我有个同学也是贵清那个村的，他对我讲的。他说贵清说过，你要是考上大学，他还能考虑一下把他妹妹介绍给你！” 听了永深的话，我内心很不是滋味，原来我在贵清的印象中是这样糟糕的形象。 永深走后，我一个人在校园里一圈一圈地走步，到了月亮升到中天，月亮变成银盘，天地之间宛如白昼之时，我才穿过校园周边的杨树林。 我刚刚跳过校园的土墙，听见一对男女说话的声音。 我听出来了两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一个是我小学中学的男同学叫仕则的，也就是我的文友，上海大学文学系若如的哥哥，另一个是我大姨家的女孩，我叫她秀丽妹妹。 我好奇起来，他们俩怎么在一起谈恋爱了呢？我知道我大姨家的秀丽比仕则小三岁呢。 我为了验证一下，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他们俩，我跳过土墙后就在土墙的阴暗下面蹲下，悄悄地听墙里边杨树林里两个人的谈话的声音。 我侧耳倾听最终确认，是仕则和秀丽的声音。 我听了一会，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们俩说说笑笑的声音却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启示，美好的青春是用来爱的，是用来享受，而我的青春是美好的吗？ 我也拥有我暗恋的女同学、女文友，也有一个恋人小梅，可是，除了与小梅有过一个匆忙的亲吻之外，我们有过月光之下亲密无间的谈笑风生吗？ 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我的家庭的自身的贫穷，我自身的渺茫的前途造成的。一定是的。 我想，太多的人都是“势力眼”的，你没有本事没有社会地位没有钱财的时候，人们是不会珍惜你爱惜你的。 等你有了钱财社会地位有了权威本领的时候，太多的人们就会像蜜蜂采蜜一样飞涌而至。 想到此，我起身，匆匆走向回家的路。 此时的月光更明亮了，我的心里却黯淡无光。 但我没有气馁，而是下了一个决心，我一定要去县里补课班复习，争取今年考上大学。只要我考上了大学，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 想到这一层，我的心情好转，腿脚也变得有力量了。 第59章 迟婚 在我去县里的补课班补课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大哥先后从城里回家相了两次对象。 再不着急上点心不行了，按照现在的说法，那时候的大哥算是大龄未婚青年。 再拖一拖真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我们家里人都替大哥着急，可是着急又有什么用呢，大哥晚婚的原因一个是家里穷，另一个是下放户，第三个原因是大哥个人魅力不足。 这个魅力不是说是仪表不好看，而是指生存能力、生活能力、性格开朗程度的综合评分不足。 村里人，包括家里人，尤其是继父对大哥的评价是比较懒惰，对农活不感兴趣，这个是有例可举的。 就说生产队改成生产小组后，老王家十几家人组织成一个生产作业小组，当时由生产小队改革成生产作业小组也是有被批判的风险的。 因此，十几户人家在选票时，老王家的人都把票投给了大哥，大哥推让了一番，还是接过了生产作业小组长的角色。 初始大哥还能带头种地铲地，后来，大哥开始耍起了滑头，别人在玉米地里撒化肥，大哥却躲在大杨树林里的阴凉处睡觉，后来让人发现，让村里人们传为笑话。 好在很快生产小组解散了，实行承包制，地都分到个人家，自己生产自己管理，地里的庄稼种好种坏全靠个人了。 大哥和几个姐姐承包了土地后，春种秋收，收成一般，为了多挣点钱，大哥和三弟利用农闲时间去城里做买卖，同样做买卖，大哥总是赔钱，而三弟海侠不但不赔钱反而挣着钱了。 家里人尤其是继父见到大哥就让他回来种地，别做买卖了，把老本钱都赔光了。 大哥红着脸犟脾气发作，说，我做买卖就是先赔后挣，赔点钱很正常。 这个也是给村里人不好的印象之一。 另外，大哥也是个比较挑剔的人，有一年冬天村里一个下放户的女儿相中了大哥，通过别人介绍给大哥，大哥一口给回绝了，不同意。 原因是女方左脸上有个红迹。 后来，继父的一个同事给大哥介绍个章京堡子的女人，大哥一眼就相中了。 这不，这个月的九号，就在家里举行婚礼。 为了大哥的婚礼，我只好放下书本，负责去镇上买菜买肉买鱼，置办婚宴上所需要的一切，同时，我还负责通知村里及村外的亲戚及朋友来参加婚礼。 婚房就是我们家这个草房子的东屋，把一些破烂东西收拾收拾，把屋子清理干净，大姐夫给打了家具，婚房就算是布置完成了。 婚宴现场就在院子里。屋里也摆上了几桌，是款待娘家人的。 为了增加婚礼的人气，我给十几个文友写了信，通知他们来参加婚礼。 到了婚礼那天，院子里热热闹闹，村里参加婚礼的人挤满了院子，家里人大姐一家、二姐一家、三姐一家、四姐一家以及在沈阳做买卖的三弟和在乡里念中学的两个妹妹大玉和小敏都回来参加婚礼。 婚礼已经开始了，我的文友只来了两个，一个是文友旭东，一个是小颖，我把他俩安排好后，几次匆匆走出院子在外面的街上眺望，我内心焦虑不安，我的文友们为什么还不来呢？婚宴马上就开始了。 看见我焦虑不安的样子，旭东对我悄悄地说：“我劝你别在意他们几个来不来了，我听说他们几个文友听说你回家复习功课，尤其是传说的你和小梅在校园里发生的恋爱风波，都传说你不准备高考了，还有人说你恋爱不成，得了精神病了，更有人说你根本就不是考大学的料，说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说你妄想当作家更是有病的表现。” “更有人说你家太穷了，一大家人挤在一个屋子里。还有其他不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有些话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对你说，毕竟我们俩的关系要比他们与你近一些，你生活经历少，经验也少，你坦诚正直，有时候心直口快，我告诉你，人心都是复杂的。” “大多数人都是势利的，人人心里都存在羡慕嫉妒恨的种子，你有本事了，考试考好了，考上大学，人们就愿意靠近你。” “你去年落榜了，今年又前途渺茫，尤其是你最近不参加补课班的学习了，这个信息会令他们失望，甚至产生鄙视你的心理，所以他们不来也很正常。当然了，我的分析也不一定正确，大部分是我的猜测。” 听了旭东的话，我的心情更加痛苦，但是，我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小颖看出了我的心情，安慰我说：“他们也许是都有事情脱离不开，来不了，别往心里去。” 大哥结婚后，就放弃了沈阳的买卖，从沈阳回到家里，与大嫂过上农家生活。 由于大哥结婚，占用东屋，我复习的空间更加狭窄了，再加上大妹妹大玉也从乡初中弃学后回到家里，这样，我的复习功课的环境更加恶劣了。 于是我对母亲说：“妈，我一定要去县里补课班复习。” 母亲说：“后天小杰从县里回来，到时候，我领你去见小杰姑娘，听小杰姑娘的安排吧，但愿补课班的事情成真！” “妈妈也是希望你去县里补课班学习，更盼着你今年考试考好，上了大学去了城里读书，是妈妈希望，希望你有出息，长本事，去社会上做大事，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人们瞧得起你，你个人也有一个好的生活。” “看看你大哥，因为家穷个人也没本事，娶个媳妇都这么难呀，幸亏遇到个知情达理的女子，不嫌咱们家里穷，跟你大哥结婚了。你千万别灰心，别放弃今年的高考呀！” 母亲的话使我坚定了去县里补课班复习的决心。 去县里补课班的事情终于传来了确切的消息。 邻居小杰姑娘捎回来消息，让我下个星期天去县城她大姐家找她，她领我去拜访一个老师。 据她说拜访的这个老师姓齐，他能协调我去到重点高中补课班复习。 这个消息令我高兴，觉得我的人生又有了新的希望。 重点高中在全县是百里挑一的学校，讲课的老师水平高，教学质量好，在那里学习的学生百分之九十都能考上大学，余下的学生也都有上大专中专的机会。 我能去那里学习，也是难得的机会，相信经过水平高的老师的培养教育，我的学习成绩会有很大进步。 第60章 篮球赛 傍晚，我复习了数学课之后，散步到村里大队部南门外面的广场上。 这个广场是村民娱乐活动的广场，村民忙完农活闲下来的时候，就去广场上散步聊天，广场周边有一家小卖部，是我的同学文江家开设的，广场中间有个篮球场，村里的人们经常举行篮球比赛。 此时此刻，篮球场上的比赛正打得激烈，场外面的观众也是高声大喊加油加油！还有人鼓掌祝贺！ 我从小学就喜欢篮球，一直到中学一直是学校的篮球队的队员，我打过前锋，也打过后卫，我擅长跳起来空中投篮，并且命中率很高。 我走到篮球场地，在场地东侧的地方欣赏村民的比赛，我发现这些队员大部分都是我以前的初中同学，有文江、贵财、永深、仕则、贵清、永财等，我以前也经常跟他们一起打篮球。 我正在观看比赛，看见贵深和永财几次投篮都没进球，我替他们着急，大声喊了一声：“这球没进，白瞎了这个好球！” 永财听见我的喊声，把球扔给我说：“咱们的大学生大作家回来了，你打得好你替我打吧！” 其他同学也都喊我上场玩篮球。 我说：“上就上，我上场就进球！” 我没有准备球衣球鞋，直接穿着一身长衣长裤上场了，不知是长衣长裤使我跑不起来，还是我长时间去学校复习没得到锻炼的原因，我在球场上来回跑了几回，不仅没有投进球，反而丢了几个进球的机会。 由于我的加入，我所在的球队立刻输了几个球，这个时候，永财和贵深不愿意了，他们一唱一和地讥笑我，永财说：“海伦，你怎么回事？打球的时候怎么无精打采的？怎么连球也投不进？” 贵深也说：“人家是大学生大作家，不爱跟我们老农民玩球呢！你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在球场上也不跑起来，简直是逛大街！干脆你下去吧，让贵财上场吧。” 在贵深的讥讽声中，球场上内外都冲我喊：“大学生大作家下去吧，换人换人！大学生大作家下去吧！” 在一众人的嘲笑声中，我下了球场。 贵财接替我上了球场，比赛继续进行了。 这个时候，贵清拉我走出了广场，在他家的小卖部门前停下，贵清安慰我说：“别听他们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都是势利小人，你这是没有考上大学，他们嘲笑你才喊你大学生大作家。” “你要是去年真考上大学，他们就不会这样嘲笑你了。他们会溜须你，吹捧你，在你面前说一大堆好话，尽力向你说好话，讨好你！所以你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呀，争取今年考上大学，到时候看吧，情况会与今天不一样！” 我告辞了贵清，沿着村里的小巷散步，绕了几圈，心情好了后，回家去了。 这天晚上，我复习到很晚才睡去，在睡梦中我不停地说着梦话：一定要争口气，争取考上大学或者考上中专。 第二天早上，母亲问我怎么回事？睡觉时说梦话了！ 第61章 前路未知 临去县里找小杰姑娘的头一天傍晚，母亲让我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两瓶白酒和一盒蛋糕。 买蛋糕的路上我边走边想，不是过年不是节日的买酒和蛋糕干什么？给继父买吗？家里已经有一塑料桶散白酒，够继父喝两个月的了。 走进了村里广场上东边的文江家的小卖部，文江和他妻子都在家里，他们夫妻俩都是我的小学初中时代的同学。 文江的妻子叫小颖，我和文江的妻子还曾在一个生产队里干过活。 记得那年暑假时，我和小颖同时去生产干农活，正是麦收季节，金色的麦子从田野里被大马车拉到生产队里的场院子里。 场院里的打麦机轰隆隆作响的声音震耳欲聋，正是上午十点左右的时间，蓝天下，阳光明媚的一天，炎热的空气烧烤着我们的身体，脸上及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我擦去汗水扭头看见小颖扎着马尾辫，圆圆的白净脸蛋上一双笑意浓郁的眼睛正盯着我看，我慌忙地低下头。 小颖是个中等身材的美人，一条灰色的裤子上搭一件粉色的衬衫，衬托着她年轻的白皙的脸色和胳膊，使她显得格外靓丽。 我忍不住也偷看她几眼。没办法，因为这是青年人之间青春的吸引。当年的我也曾这样想过，假如我不想去外面考大学，只想安心地务农，能与小颖相伴一生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后来，我去镇上念高中，小颖和文江留在村里务农，后来他们俩结为了夫妻…… “低头想什么呢，想捡金子呀？” 文江对我开玩笑说。我从沉思中醒来，与文江和小颖打了招呼。 小颖问我还在补课班复习呢？ 我说：“是呀，庄稼不好年年种呗！今年考不上明年再烤！” 小颖说：“咱们班同学就你最有毅力！” 文江递给我一根香烟，我说我不抽烟，文江自己点燃了香烟自己抽，并且对我说：“你也是的，非得复课去考什么大学，能考上吗？浪费时间和金钱，我看那，你就回来务农得了，种点地，盖个房子娶个媳妇得了！” 我说我今年再考一次，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回来种地，如今地也分到家里了，想种什么随便，弄个大棚种植蔬菜去城里卖也可以致富的。 又彼此闲聊了一会儿，我买了两瓶白酒和一盒蛋糕，告辞了文江小颖，回到家里，母亲正在门口等我。 见我回来了，母亲说：“让你快去快回，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走，跟我去小杰姑娘的爸爸家。” 小杰姑娘的爸爸家就在我家的东边，只隔着一道土墙，我们是邻居，但是我们不能跳墙过去，我们从正门走进院子。 小杰姑娘的父亲和母亲见我们来了，开门迎接我们俩，我和母亲走进屋里。 这是一个三间草房，中间是厨房，东西两边是卧室，我和母亲走进西边的房间，小杰的父母热情地与我母亲打招呼，彼此寒暄了一会儿，母亲将白酒和蛋糕放在柜子上面说道：“这个是孩子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们为他去县里的补课班费心了。” 我对小杰的父母行了点头礼。小杰姑娘的父亲说：“邻居嘛，帮忙是正常的，我们家小杰也正好在县里念书，认识的高中老师也正好愿意帮忙，没什么费心的事情，这酒你们拿回家自己喝吧！” 小杰的父亲非常客气，他以前是村里的支书，去年退休了，是个憨厚老实人，在村里人的印象中口碑很好，很热心的一个人。 小杰的母亲对我说：“孩子，用不着客气。对了，我们家大女儿去年嫁到县里郭屯镇，家里房子是三间的屋子，地方大，小杰在县里念书就住在她大姐家，如果你去县里没有地方住，暂时可以住在小杰大姐家。” 母亲与小杰的父母又聊了一会天，便告辞了小杰姑娘的父母，我跟着母亲走回了自己的家。 母亲边走边对我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见了辈分大的人要热情有礼貌，这是人情世故呀，得学会这个人情世故，这对你以后走上社会有益处！别见了人木呆呆的，显得冷漠不好！今天晚上早点睡啊，明天我们去县里找小杰姑娘。” 我这个人心里装不下心事，一想到明天去县里找小杰姑娘，就慌了神了，心里默默地祈祷：愿明天一切顺利吧！ 但是明天去县城里路上会一切顺利吗？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第62章 终于和小杰姑娘见面 我梦见自己在村里的河塘上面飞起来。 那不是一般的飞，而是在河塘上空转圈地飞，河塘周围是围观的村里的人们，男女老少在那里欢呼雀跃，有的喊飞得更高点，飞得带劲呀！有的喊别飞啦，赶紧降落吧，太危险了！ 我正飞得高兴，突然感觉到有人扒拉我脑门。 “海伦，做什么梦呀，天亮了还不起床？快起来吃饭，得赶上镇上的七点半的汽车。” 我睁开眼，看到母亲正站在我床前。 我问母亲赶汽车干什么呢？ “你是不是睡蒙了？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去县里找小杰姑娘商量补课班的事啊？” 听到这我蹭一下跳下床去洗漱，洗漱完了吃饭，饭后，与继父和母亲一起往前当堡镇上走，半个小时左右，我们走到了去县里的公共汽车站等车的地方，继父继续往粮库方向走了，他要去上班。 我和母亲在站牌底下等，工夫不大，一辆破旧红色大面包车开了过来，我和母亲上了公共汽车。 陆陆续续乘车的人都上来了，汽车启动，缓缓地驶出车站，在公路上行驶起来，汽车开出去二十里地，忽然没了轰隆隆的声音，汽车停了下来。 司机下去修车，我看了看手表，二十分钟后，汽车终于又在路上飞驰起来，这个时候，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打了几个雷之后，天空飘起大雨。 母亲望着车窗外的雨水，眺望远方后说：“这个雨下不大，你看东边的天空露出蓝天了。” 母亲说得没错，我们的公共汽车到了县里，天气变得晴朗起来，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路两边的灰色的楼房、学校、邮局、银行，在我的眼里那么新奇可爱，县城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陶醉。、 我和母亲边走边打听小杰姑娘的住址，有人摇头不知道，有人指着城东边的一个地方说，那个地方叫郭家屯，你们要找的地址就是那个地方。 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走到了城东边的郭家屯村，沿着街边往东走，按着小杰姑娘在信里写下的地址，终于找到了一家小卖部。小卖部左边的那三间平房正对着街面，院墙是灰砖砌筑的，已经呈现出暗黑色了。经雨水一浇，更加破旧。 我们隔门喊了几声小杰小杰，立刻有个人应答，并走出了院子，我望过去，出来的两个女人一大一小，长得模样倒是差不多，脸色皮肤都是小麦的颜色，但是比小麦色要黑一些。 其中的大个女人三十多岁，小个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俩热情地把我和母亲让进屋里。 一阵寒暄之后，大个女人，我管她叫大姐，她对小杰说：“小杰，我和你大娘唠嗑，趁这个工夫你领海伦去县高中找齐老师办理入学的事情吧！” 这个小个子的女孩叫小杰，原来在村里的时候见过她几回，后来我去镇上念高中，小杰来县城的中学读书，时间久了连各自的面相都忘了。 说小杰个子小，只是与她姐姐比，其实小杰的个头有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比例适当，杨柳细腰，齐耳的短发，圆脸，皮肤微黑色，一对乌黑铮亮的眼睛很有神。 她说话落落大方，仿佛她是我的姐姐，而我在她面前像个少不更事的弟弟。 小杰领路，我跟在她边上走，一边走小杰一边问我的复习情况，问我去年没考上大学差了多少分，问我为什么要来县里复习功课，在新市镇上的高中补课班不是挺好吗？ 我告诉她是因为自己听说县里的重点高中补课班的老师教得好。每年考上大学的学生很多。 小杰说：“那是自然，人家老师都是重点高中的老师嘛！我给你介绍的这个老师教物理课，讲课讲得可好了。老师姓齐，记住了，见面要有礼貌，别老师姓啥都忘了。” 天气变化无常，阴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我和小杰走在蒙蒙细雨中，没一会儿头发、身上都湿漉漉的。 “小杰，因为我的事让你受苦了，这雨水下得真不是时候！” 小杰满不在乎地笑着说：“这点小雨算什么，有几次下大雨，我是趟水去上学的，裤子都湿了。” 小杰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去齐老师家，是不是得带点礼物呀，不能空手去吧？空手去太不讲究了。” 我说：“是啊，买点什么呢？买条烟？” 小杰说齐老师不抽烟。 我正犹豫不决，小杰拉起我进了一家商店，站在卖鱼的柜台前，指着缸里的大鲤鱼说，买两条大鲤鱼吧！ 我交了十二块钱，随后拎着塑料袋装着两条大鲤鱼，跟着小杰沿着护城河走。 塑料袋里的鲤鱼不停地跳动，正如我此时的内心不安慌乱。 不知这位齐老师肯不肯让我到他那上课。 第63章 学习生活开始步入正轨 我一边提着鱼一边胡思乱想跟着小杰走，不大一会儿，小杰指着河北边的一片灰色的平房区说：“齐老师的家就在这里住，今天是星期天，齐老师休息。” 过了护城河，所谓的护城河其实是一条河沟，绕县城的南半个城，是城市排水用的。 我们走入那片灰色的平房区，又穿过一个小通道，走进了一个平房。 我记得是一个两间屋子的平房，一间厨房一间卧室，齐老师和师母及齐老师的两个女儿都在家。 齐老师中等个头，五十多岁的年纪，有一只袖子是空的，齐师母干净利落长相漂亮，齐老师的两个女儿与我年龄相仿，二十左右吧，长得很像她们的母亲，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一对乌黑明亮的眼睛。 小杰向齐老师介绍我的情况，我红着脸问了老师好，向齐老师和师母行了礼。 这时我手拎塑料袋里的鲤鱼扑腾几下，我说这鱼放在哪里呢？ 小杰姑娘立刻补充说：“齐老师，这个是海伦同学的一点心意！” 齐老师说：“这孩子，来了就来了，买什么东西啊！你们拿回去吃吧！” 齐师母也说：“大老远来的，买鱼破费了，你们拿回去吧！” 小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鲤鱼，走进厨房把鱼放进了一个水桶里，又往水桶里放了水，回来对齐老师说：“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点心意！” 齐老师问了我的一些情况，包括自然情况和学习情况，然后笑了：“小伙子长得帅，就是太老实了！这样吧，明天你就可以去补课班报到了，我昨天就跟校长打好招呼了。孩子，好好学习，争取今年考上大学，这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外面的小雨停了，天空露出了蓝天。 补课班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我心情也像这天空一样晴朗。 我和小杰姑娘告辞了齐老师一家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想，补课班的事情定了下来，但是我住哪呢？ 我与小杰从齐老师那儿回到她姐姐家，看到母亲脸上依旧挂着焦虑和不安，我赶紧告诉她我上补课班的事情办好了。 母亲立刻高兴起来，连夸小杰姑娘办事有能力。 母亲跟我说既然上课的事情办好了，那下一步就是找个睡觉休息的地方。 小杰的大姐点点头说道：“我看就让海伦住我家吧，我们三间屋子，小杰住东屋，海伦住西屋里北面的炕上，你们觉得行不？” 母亲说那太好了，也省得去别处租房子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房子不好租。 我却犹豫不决，我觉得我住这里是不太方便的。首先住在东屋的小杰是个女孩，西屋南炕上住着大姐两口子，我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住在两口子的对面的炕上，我觉得不好意思得很。 但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 我又找不到更好的住处。 只能先同意这样住宿，于是我说：“谢谢大姐的帮助，那我就先住在这里，等过一段时间，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住宿的地方。” 又在小杰家待了一会儿后，我和母亲先回太平庄的家里。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因为我这一段时间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没有听老师讲课了，恰好明天是星期一，所以我上午先来小杰家放我的行李，然后就直接去补课班报到上课。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第二天上午我坐头趟车来县城，七点半就到了。 八点半我去齐老师那里报到，齐老师领着我办好一切手续，交了补课班的费用及购买学习资料的钱，领取了几本学习资料后，与齐老师分别后，去重点高中的文科补课班上课去了。 重点高中的补课班设在镇高中的一个闲置的教室里，共有两个补课班，一个文科班一个理科班，每个班五十多名同学。 我在文科补课班学习，我走进教室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好多熟悉的面孔。 有十几个同学来自原来我补课的新市镇高中，包括梁仁、孙红、得志、红旗、志强等男同学，还有海宾、许英等女同学。 下课后，这些原来熟悉的老同学自然与我热情地寒暄一番，梁仁说早就盼着我来县里补课班，今晚终于盼来了。 孙红、得志也是随声附和道：“我们是打不散的鸳鸯鸟，拆不散的并蒂莲！” 上午上了两节课，一节语文课一节数学课，老师讲得通俗易懂，我听得明白，记忆也深刻。 下午上了三节课，政治课、历史课、地理课，三位老师个个讲得都好。 我觉得我来县城的补课班上课真是来对了。 这些补课班的老师不愧是重点高中的老师，讲课的水平确实高。 傍晚放学后，梁仁、孙红及几个女同学邀请我去街里饭店吃饭。 我说我今天晚上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实在脱不开身，便一个人回到了县城东边的小杰大姐的家。 小杰的大姐夫刚刚下班，她大姐夫是一个不喜欢言语的中年男人，细瘦的身材，长瓜脸，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 小杰的姐姐向我介绍他大姐夫，我打了招呼，叫了声姐夫好！ 大姐夫也只是应答了一声，话不多说。 我想，他跟我的性格差不多，内向。 我将行李放在北炕上，小杰大姐的饭菜也做好了。 小杰张罗着碗筷并拿上桌，还喊我上桌吃饭，我们四个人这顿饭吃得沉闷，只有小杰在活跃气氛。 小杰的姐夫低头吃饭，吃了饭就下桌去外面扫院子里的垃圾了。 小杰的大姐对我说：“你姐夫就不爱说话，但是心好。你也放开点，开朗大方点，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好在时间不长，还有三个月了，好好学习，争取今年考上。”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终于沉沉睡去。 在县城里的补课生活，从今天就开始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我在小杰姐姐住宿的日子不会长久。 第64章 生动课堂 在县城重点高中补课班紧张而有序地复习生活开始了。 每天我和小杰姑娘一起吃早饭，然后一同去上学。 我们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有时候是阳光明媚的早晨，有时候是细雨蒙蒙的早晨。 城市的街道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走在梦中的世界，街道两边的楼房、商店、公园，马路上奔跑的公交车，这一切都令我感到新奇，我忍不住说县城真的美好呀！ 那个时候，小杰打开粉红色的雨伞，递给我，我说我不用，你自己用。 “我是让你打伞我们两个用。” “哦哦！好的！” 我接过雨伞，举过头顶，尽量把伞往小杰那边靠，我怕雨水打湿了小杰的蛋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裤子。 小杰发觉后说道：“你也最好买把伞，以后下雨的日子多着呢！” 我嗯了一声。 小杰比我小三岁，但已经是身材苗条的漂亮女孩了，虽然她的皮肤不白皙，呈现出小麦色，但是仍然是亭亭玉立，魅力四射。 我们走着，有时候，我的胳膊会碰到小杰的胳膊。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是，这也令我的心情愉悦。 在小杰的高中学校门口，我们分手了，小杰背着书包跑进了校门，她的马尾辫左右摆动着，我冲她喊：“雨伞！”小杰大声喊道“放你那，放学后咱俩一起回家”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语文课老师已经在讲台上上课了。 语文老师讲：“今天讲的是记叙文的写作。为了提高同学们写作记叙文的能力，我特意请来了我们县文化馆的主管文学创作的边老师给我们讲课。” “边老师是县里市里省里着名的作家，同时也是县文联刊物《春雨》编辑部的主编，边老师以前也是咱们学校的语文老师，后来成了作家后调到了县文联，好了，我也不多介绍了，下面请边老师为同学们讲课，同学们欢迎！” 边老师五十多岁的年纪，分头，长瓜脸，是个帅老头。 他讲课干脆利落，尤其是讲解记叙文的几大要素时，举例子说明，让我们从每一个句子写起，写好每一个段落。 “记叙文与小说的写法区别不大，时间地点人物的安排与描写和小说相似，所以我们有时间可以看看短一点的小说，这样对你们在考场上的发挥有好处，写作本来就是多看多写的过程，扩大视野对写作有益无害。” “因此，同学们可以阅读一下我们县文化馆编辑部编印的文学杂志《春雨》文艺月刊，我带来了三十多本，课后同学可以来拿！这上边的文章都是可以借鉴的。” 一堂生动形象的语文课在同学们的依依不舍中结束了。 下课后，学生们纷纷涌向讲台上，领取文艺月刊《春雨》。 到我走上讲台的时候杂志没了。 边老师说没关系，星期天的时候可以去文化馆找他去取。 我帮边老拿着雨伞，送边老师出教室，走出教室，在校园里的广场上，我忽然发现边老师的模样有熟悉的样子，想起来了，是上个月在修绕阳河大堤工地上遇到的那个工地干部，我正要说在绕阳河工地见过边老师，边老师笑了。 “上课的时候我就觉得在哪见过你，想起来了，你是在绕阳河工地的那个青年！” 我说我和边老师有缘呀！ 边老师说：“上个月我刚刚调到文化馆去工地搞宣传报道工作，正好碰上你在人吵架，哈哈哈。这回好了，你有时间去文化馆我，你也可以投稿，我们那里业余作者很多呢！” 我说我还在你们的《春雨》文艺杂志上发表过小说呢！ 边老师又哈哈笑了起来。 “是吗？小伙子很了不起啊！那我更欢迎你常给我们写小说，到时候寄给我就行！再见了同学，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与老师分别后，我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 我慢慢地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路边的杨树的叶子在微风里拍着巴掌，哗啦啦的声音悦耳动听。 我正慢慢地走路，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你也来县里补课班了？” 第65章 补课班遇见秀华 听到有人叫我，我转过身去，眼前一亮，站在我面前的，是与我同在一个村里的高中同学秀华。 我想起来上次在前当堡乡公交车站上和她相遇后分别已经有两个月了，当时她还真的邀请我来县里补课班学习。 现在的秀华一件白色的衬衫，咖啡色的裤子，一双小白鞋，白皙的胖乎乎的脸蛋微微发红，一对好看的眼睛笑意难平。 我觉得她盯着我的眼神时间太长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脸上又开始发烫了。 我赶紧寻找话题打破此时的尴尬。 “秀华，我听说这个补课班老师讲得好，就来了。你来这里上课上多长时间了？” 秀华说：“上次在车站遇见你的第二天我就来了。这里的老师讲课讲得确实挺好的。” 我与秀华正说着话，补课班的一个男同学走过来对我说：“你们认识呀？”说完，快速离开了。 我说这个人挺奇怪的，问了一句话就走了。 秀华说：“这个人是我们理科班的同学，以前是县里镇高中的一个体育老师的儿子，去年没考上大学，今年也来补课了。他坐在我后边，有事没事打扰我，找我唠嗑，话里话外要跟我交朋友。我烦死他了。” 我说：“那你可得小心点，这些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秀华面有难色地说：“没有办法，躲也躲不开，为了学习，只好忍着。” 我问秀华他叫什么名字？ 秀华说：“他叫铁军。” 我叮嘱秀华，多加点小心。他再骚扰你告诉我一声。 这个时候，上课的铃声响了，我们各自向自己的班级走去。 我走进教室，发现同学们的眼光都好奇地盯着我看，我也没多想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节课上的是数学课，我听得格外认真，因为我的数学课学习得不好，去年高考的数学分数才20多分，如果不是因为教学分数特别低，去年我就考上大学了。 除了数学成绩不好，其他的课程比如语文政治地理历史我都八十分左右。 数学课结束，老师走出了教室。 我刚要起身去外面换换空气，邻座一个漂亮女生拿着那本《春雨》杂志，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一篇小说，问我：“这个小说是你写的不？作者的名字叫海伦，跟你一样的名字。” 我不想暴露我的文学创作的隐私，于是我说：“不是我写的，可能这个作者与我同名吧？” 漂亮女同学叹气说：“我猜也是，这么好的小说，你能写出来吗？” 她说这话给我气够呛。 那小说就是我写的什么叫我能写出来不？ 但是我强忍住怒火了，因为我善！ 我对她说：“你说得对！”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到了傍晚放学的时间，我收拾好书包，出了教室，匆匆往校外走去，因为我要去接小杰放学。 刚走到校门口，一个男同学叫我，我一看是秀华说的骚扰秀华的那个叫铁军的男同学。 “你等会再走，我跟你说句话，耽误你一会儿时间。” 铁军叫住我。 “没事，你说吧！” 我站住脚，看着铁军，丝毫不惧。 “我叫铁军，跟秀华一个班的，你一定听秀华说过我的话了，我也不瞒着你，我想跟秀华处个朋友，希望你别从中阻挡我。” 我笑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但是秀华是我的老乡，你不能欺负她！” 说完，我转身就走开了。 第66章 共同学习 我在小杰的镇高中学校门口等小杰，时间不长，小杰背着书包，匆匆忙忙走了过来，我们一起走上回她姐姐家的路。 路上，我把雨伞递给小杰，小杰说，这把雨伞你用吧，我姐姐家还有雨伞呢！我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小杰笑了。 她说：“海伦哥，你外表帅是够帅，但是你性格上有时腼腆得像个女孩，不够爷们，没有男子汉气概，我觉得你要克服一下这点，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 小杰说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会儿说我帅一会儿又说我太内向。 我能感觉到我脸又红了。 我没说话而是加快了步伐，小杰在我后面笑得更开心了。 “从今以后，我叫你姐姐得了！” *** 补课班的学校里，有一个与其他高中学校共用的广场，广场挺大，设有篮球场、乒乓球台。乒乓球台是水泥沙浆砌筑旳。 广场东北面是一片柳树林，里边有交叉纵横的林间小路，是午餐后的老师和同学们散步的地方。 这天中午，雨过天晴，午休时间，我一个人去了柳树林，在林荫路上边散步边背诵历史名词解释。 因为刚刚下过雨，来此散步的老师同学很少，树林安静，鸟儿的叫声更加清脆悦耳，微风吹过，树叶的芳香扑鼻。 我正沉醉在这难得的美好时光里，一个女孩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回头看去，是我的邻桌女同学，前几天问我是不是《春雨》杂志上小说作者的那个女孩。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橘色的运动服套装，脚上踩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这一身显得她身材很苗条。 此刻她笑着对我说：“喂，邻桌同学，前几天，你对我撒谎了吧？” “撒什么谎了？” “《春雨》杂志上的那篇小说就是你写的，可你告诉我不是你。” 我脸红了，笑着说：“那天，我，我不好意思承认，那篇小说确实是我写的。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她说：“是电伟告诉我的，电伟在新市镇的补课班复习过，知道你的一些事情。但是那个时候你和他没联系过。电伟也是文学爱好者，他写诗歌。电伟想认识你，和你交个朋友，说这个星期天请你吃饭！他今天让我给你捎个话。” 我们便一起在林荫路上散步，互相介绍了一下简单的个人信息。我因此知道了这个邻桌的女同学名字叫碧月，碧月是新市镇上的人，他的父母均是镇医院的医生。 父母希望她考上医学院。但是她说她的理科成绩不好，只好改学文科。她说她写不好作文，去年高考时作文才二十多分，因此她要多在作文课上多下点功夫。听说我的写作水平高，便想拜我为师。 碧月说：“我有个请求，请你抽空帮我补补作文课，行不？” 我说我也是自学成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自己多看看书，多练笔写出来的，建议你跟语文老师学习。 碧月说：“语文老师教属于‘大锅饭’，我跟你学属于‘开小灶’！双管齐下才能提高成绩，快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徒弟？”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也别徒弟不徒弟的了，我们一起努力，共同学习！我先借你一本《高考作文范文集锦》。” “那太好了，虽然是共同学习，但我还是要认你这个师傅，电伟没有看错人。他说光看你面相就知道你是个热心肠乐于分享的好人！” 这天放学后，我没有跟小杰回她姐姐家吃饭，而是跟电伟和碧月去县城里的一家饭店吃饭。 小店不大，但是很干净，几个炒菜也是做得很有滋味。 我不会喝酒，但是电伟和碧月一直劝我喝几杯，还说，不会喝酒的男人不算男子汉。 我经不起劝导，只好喝了三杯啤酒，脸红得像关公。 眼睛看人也迷茫了，电伟和碧月在我眼里，尤其是碧月在我眼里突然变得妩媚动人起来。 我的青春心又萌动起来，我想，生活真是一个万花筒，我们在这个万花筒中会看见许多令我们心动欢喜的美好的人和事物。 人生真好，活着真好。那个时候我真的想朗诵一首诗或者唱一首歌。 有了这个美好开始，于是，每天的中午，碧月便邀我一起在校园里的林荫路上散步，她不是单纯地散步，每次散步，她都让我给她讲记叙文和论文及说明文的写作技巧。 但是说实话，我也是边学习边提高写作能力的，我便尽量把我的写作体会讲给她，碧月的接受能力理解能力感悟能力也是很好的，她的写作能力提高很快。 在她给我写的十几篇作文中，我看出来了，她已经掌握了记叙文、议论文、说明文的写作技巧，完全可以去高考战场上进行实战了。 同时，我借给她的几本外国短篇小说集，她也都看完了，一次，她还给我一本日本微型小说作家星新一写的小小说作品集时，她说：“我也可以写小说的，我也想当作家！” 我说：“当然可以了，但是眼下我们必须以学业为主，你不知道，以前我是多么地喜欢写小说，现在我彻底封笔不写了，为了抓紧时间复习功课，为了集中精力复习功课，为了能考上大学，哪怕是考上个中专也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青春不等人，再过一年，我们的年龄就大了，就过了考试的年龄了，所以，现在这个大好的考试的机会，我们千万不要错过，无论如何，今年是一定要考上的，考上后，毕业了有了工作后，业余时间写小说，那个时候该是多么地美好呀！” 碧月听了我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天放学的路上，电伟对我说：“最近这段时间，很开心吧？一定是让漂亮丫头迷住了心窍吧？” 我说：“别乱说，我和碧月只是同学关系，她只是跟我学习作文…” 电伟说：“我告诉你，你最近要注意点，咱们班有个叫红旗的同学，他看见你和碧月走得近，他气坏了，扬言要废了你…” 我说我行得直走得正，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怕，我们走着瞧吧！ 第67章 女孩善变 小杰的姐姐家离学校又近，在小杰的姐姐家吃住，上学很方便，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心里有了自信，觉得今年的高考对我来说问题不大。 我想起了过去的文友小梅、小颖、王军，不知道分别月余之后他们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于是我分别给他们写了信，装好了信封，在放学的傍晚时分往学校的边上的邮局走去。 去邮局的路上遇到了放学回家的梁仁，梁仁听说我给小梅等文友写信，不怀好意地笑了，梁仁对我说：“你呀，人挺好的，就是太善良了，没有城府，太相信别人。心眼太实在。” 我说我这样不好吗？ 梁仁说：“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一声，你对小梅的感情有些自作多情，我告诉你，这女人没有不势利眼的，我和小棋处了一段时间，你知道后来她为什么不理我了吗？因为我爸被处理了，没有权力了，我也是前途渺茫，所以小棋离开了我。” “小梅现在肯定也是瞧不起你了，一开始，小梅她喜欢你的仪表堂堂，后来经过与你接触，尤其是去了你们家里之后，发现你家实在太困难了，她就犹豫了，所以后来她就渐渐地疏远你，你没感觉到吗？” “你不要觉得这是我胡说八道，这都是小棋私下里告诉我的，那个时候小棋和我的关系很好，什么心里话都对我说，她说小梅告诉她，有一次你跟小梅约会，你去赴约时说给小梅带个礼物，小梅以为是个戒指或者最次也是个纱巾之类的礼物，结果你给带去几个烂桃，还是用绿色的书包带去的，有这回事没有？你现在还给小梅写信？我敢说你写了信寄过去也白搭，小梅不会回信的。” 这个送桃的事情确实是有，但是，我认为，青年男女交往应该是平等的爱情之间的交往，不能以物质的交易来衡量，包括我们的男同学之间的友谊也是，应该是以纯洁的美好的友谊来相处。 正如俗话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当年确实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我天真地以为，我的文友小梅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当从粱仁这听说小梅瞧不起我的话语，我的心情是悲伤的。 然而我又不太相信梁仁的是百分之百真实，因为我觉得人是复杂的，传过来的话语不一定是真的。于是，我决定把这几封信都寄出去，我尽到我的友情就行了。他们回不回信是他们的。 把信件放进邮局的邮筒之后，梁仁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我去的路上给梁仁的父亲买了瓶白酒。 梁仁的父亲与我上次见过的模样不一样了，明显地老了，头发也白了许多。 我明白，这是梁仁他爸从官场上下来后心情不好在头发上的表现吧？我读过的小说中有描写当官的故事，说是在官位上使人精神头十足，一退休后就老得很快。 梁仁的父亲没忘记我父亲平反的事情，还问我：“你爸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说还在办理过程中，我们只能等待呗！ 梁仁的父亲叹气说：“唉，你爸要是挺到现在，平反就不费劲啊，你爸一死，事情就不好办。谁都愿意替活人说话，谁愿意替死人说话呢。世道人心，就是这样啊。” “所以，小伙子你呀，要争口气，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是真的，趁着现在政策制度好，别错过这个机会呀。这要是过去的年代，你的家庭出身，政审就不合格，应该感谢改革开放，多少人家的好儿女都能上大学了。” 在梁仁家吃了饭，又和粱仁闲聊了一会儿，我便告辞出来往小杰姐姐家的方向走，梁仁陪我走了一段路。 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远处近处的楼房里的灯光亮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梁仁说：“你近来和班里的碧月走得很近，那丫头长得好看，但其实啊是个狐狸精，你可长点心，别被她迷住了。” 我说我们只是在一起复习语文课，就是同学关系，真的没有什么，尤其是我现在的情况，家庭贫穷，自己前途渺茫，不可能乱来的，你放心吧！ 粱仁叮嘱我：“我听同学们议论了，说那个叫红旗的男同学暗恋碧月，他对你与碧月的来往很不高兴，你一定小心一点他的举动。” 梁仁不往前送我，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了。 我一个人迈开了步子，加快了回小杰家姐姐家的步伐。 一个人走在路上，我想了很多。 正如梁仁所说的，女孩年轻的时候心是非常善于变化的，女孩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但是，同时她们的心态也是变化多端的，也许她今天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明天早上，她就会无情地离你而去。 我给小梅及另外几位文友写的信，其他的文友都很快地给我回了信，并且在信中鼓励我好好学习，争取今年考试上大学。 小梅的回信最迟，信中也只是透着冷漠的几个字：别再给我写信了，别打扰我了。 接到这封信，我心情郁闷，恨不得立刻去小梅的身边质问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但是，我克制住自己，忍着内心的伤感不去想这些事情。我抓紧时间复习功课，每次参加学校组织的模拟考试我都名列前茅。 这天，模拟考试后，赶上是个星期天，我去县新华书店买高考复习资料，走过一条热闹的街道，街边的房子都成了商家的门市房。 有饭店、菜店、理发店、小卖部、文具店等，门上都挂了招牌。 我正走着，沉思中听见一个喊我的名字，我扭头望去，是文友旭东站在一家门市房门口冲我招手微笑。 “大作家，走路也构思小说呀，也不看着点路走路。” “哎！旭东你在这干嘛呢？” 第68章 梁仁想得开 我穿过马路，走到旭东的身边，与旭东握手，彼此寒暄几句，我问旭东到县里忙什么来了？ 旭东说：“我把鱼具商店搬到县城来了，这个地方比在镇里好卖鱼具，县城买钓鱼竿的人多。” 我说：“旭东，你不是在沈阳卖鱼具吗？” 旭东说：“沈阳那个商店我还开着呢，我爱人在那经营着，我隔一段时间去一趟，给商店上货，县城的这个店刚刚开业，我暂时先经营这家店。” 我说我去书店买学习资料，要走，旭东拉着我不让我走，说马上中午了，让我跟他一起吃饭，我说我请他，旭东说：“你以后考上大学有了工作有了工资再请我吧。现在这些文友中，我还是富户，我请你合情合理！” 我说：“你是万元户，我怎么给忘了？” 旭东说：“现在我不是万元户了，我是…” 我说：“怎么？买卖赔钱了？” 旭东说：“别说不吉利的话，我现在不是万元户了，是十万元户了，这两个商店哪个月都能挣三万五万。” 我说：“吃饭，我们走吧！” 旭东指着一辆上海牌轿车：“走什么走，上车，我们开车去中街酒店吃饭。” 旭东开车，哼着流行的歌曲，汽车飞驰。 我说：“旭东你真行，你是鸟枪换炮了。摩托车换成汽车了！” 在县城中街里的一家酒店的包房里，我和旭东坐下来，我不客气地说点菜吧！ 旭东说：“慢着，我约了一个朋友，她马上就到了，她来了再点菜。” 旭东的话音刚落地，一个女人走进了包间，我当时就惊讶了，但是我还是保持好心态，脸色平静，微笑着说：“小棋来了？好久不见啊！” 小棋一身时尚的衣裳，白色的皮鞋，那个齐耳短发长长了，烫了个波浪卷，整个人显得洋气极了。 小棋对我说：“大作家来县里学习，也不见我的面，你看旭东哥哥，来到县城开了商店就请我吃饭！” 我说：“我自己吃饭都费劲呢，哪里有钱请客！” 旭东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小棋，安排小棋坐在他的身边，拿着菜单让小棋点菜，小棋也不客气，点的菜都是价格高的特色菜。 然后小棋让我点菜，我说我不点了，你点的菜我都喜欢吃。 旭东又点了个菜，然后边等菜边一起聊天，不久，酒菜上齐了，我们三个人边吃边聊天，热热闹闹地。 席间，小棋去卫生间的时候，我问旭东：“看样子，你跟小棋好上了？” 旭东显然是喝多了，他说：“这个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许外传，替哥保密呀！” 我没有替旭东保密，过了几天，我和梁仁去县文化馆拜访边老师的时候，路上我就把旭东和小棋好上了的事情告诉了梁仁。 没想到梁仁淡定地说：“这个不是秘密了，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小棋也不和我好了。有些女人嘛，就是盯着男人的钱和权力，所以我们要努力奋斗，争取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到时候还愁女人不理睬我们？” 我说我可不这样想，我努力奋斗，一是改变自己的人生，最主要的是为这个社会作出一点自己的贡献，人活着光是为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梁仁哈哈大笑：“你还没考上大学呢，觉悟就提这么高了？我向你学习，将来为人民服务！” 第69章 拜见边老师 在我们补课班里，电伟是个人才，能写诗歌t和散文，性格开朗，交际能力强，笑脸常开，他爱好文艺，喜欢电影配音，尤其喜欢模仿电影配音演员邱岳锋的声音，平时开个玩笑他也学邱岳锋的声音，逗得同学们开心大笑。 他家是县城北边的一个乡的人，去年高考差几分没考上，今年先是去新市镇补课班，上个月来到县城的重点高中补课班。 按照前几天的约定，我和他去文化馆拜访边老师。 我先去城北小旅馆找电伟，电伟不愿意住学校宿舍，他说他喜欢一个人住，所以他花钱租下小旅馆的一个屋子，在这里复习功课与休息睡觉。 我早上七点半左右就到了城北小旅馆，走进小旅馆里，走廊里光线昏暗，像黑白片老电影里走廊影像的再现，我敲门：“说我是海伦，来拜访你了，电伟。” 门开了，房间里也是昏暗无光，电伟正趴在床上抽烟，烟雾缭绕，呛得我咳嗽了几声，电伟递给我香烟，我说我不会抽烟。 电伟说，今后得学习抽烟呀，不抽烟的人不像个男人。 电伟起床，洗漱后穿衣，然后领我去一家饭店吃早餐，每人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 吃完早饭我们顺着街里的马路走，穿过公园，走过电影院，又沿着一条马路往前走，街道上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偶尔驶过几辆汽车和摩托车。 在中街的一个十字路口，我们停下来，电伟指着一座三层小洋楼说：“文化馆到了。文联也在这儿办公。” 我记得是前年冬天，我和旭东、小梅、小棋来县里文化馆开创作笔会，开会的地点就是这个地方。 电伟看了看手表，说来早了，才八点多，边老师是九点钟上班。 “谁说我九点钟上班？我这不来了吗！” 边老师笑着说，将我和电伟领上三楼，打开一个办公室，我们走进去，办公室不大，二十多平方米左右，摆了三张黄色的办公室桌，左右两边的墙摆了两个书柜，里边摆着文学杂志和报纸。 边老师给我们沏了两杯茶水，我们接过放在办公桌上。 “别站着了你们坐吧”。 边老师客气道。 我们坐下后边老师问我们在学校学习的情况和最近写什么作品了。 我们各自回答了边老师。 边老师说：“还有两三个月就高考了，你们要抓紧时间学习啊，争取考出个好成绩，现在的社会多么好啊，青年人的出路太多了，想干嘛干嘛。” “考大学，做买卖，就是种地的，地也分到了家，自由了，想种什么种什么，我听说你们的文友旭东开了几家鱼具商店，挣大钱了。你们的命运比我们好多了，要珍惜这大好的机遇啊，别错过了。” 正聊天呢，门被敲响，门开后，走进来一个六十左右的头发有些发白的男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几个月前在新市镇给我们讲创作课的王作家，我上前与王作家握手，我说王老师你好。 边老师给我们介绍说：“王老师现在是我们文化馆的一把手领导了。是我们的馆长。” 王老师，现在得叫他王馆长了，王馆长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什么一把手领导，还不是多负一点责任，工作还是大家一起商量干。” 与王馆长聊了会天，王馆长看了看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救了我一命的两个作者中就有你一个。还有一个是旭东。谢谢你呀。你们都是好孩子，又都热爱文学，听小梅小棋她们说你们来县里重点高中补课班复习了？” 我点了点头。 王馆长也点了点头继续道：“好啊，都好好学习，今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找边师都行，尽力帮你们解决。” 我和电伟告辞出来，临别时，王馆长给我们拿了几本省里市里文联编辑的《鸭绿江》和《芒种》文学杂志，边老师送我们到楼下，我们走过了马路，回头看，边老师才转身上了楼。 我和电伟沿着马路向学校走去，马路边上的杨树在阳光下挺拔向上，叶子翠绿，芳香浓郁。 路过公共汽车站的时候，一辆公共汽车正在车站停车，乘客正在下车，我忽然看见小棋和小梅从车上下来，我急忙走过去喊了一声：“小梅！小棋！” 第70章 绝情的小梅 小梅和小棋见是我和电伟喊她们，便停下来。 我说：“太巧了，碰见你们俩。” 小棋说：“你们俩不上学，在大街上闲逛什么？” 我说我们去文化馆拜见边老师了。 始终是小棋与我们说话，小梅见了我一声不吭，脸色也是严肃的表情。 我说：“小梅，好久不见，忙什么呢？” 小梅说：“种地呗，我们农民还能干啥？不像你们大学生，将来会有大出息！” 我见小梅话里有话，便示意小棋和电伟给我和小梅一点空间，电伟和小棋领会了我的心情，往一家小卖店走去。 见他们走远了，我对小梅说：“我给你写信，你为什么只回了那么几个字呀？” 小梅脸一红，神情马上又严肃起来。 “那回信的几个字就是我的真实的想法，以后你别再打扰我了，我们不合适，我希望你一心一意复习功课，努力学习，争口气。你家那么穷还借钱供你复习功课，你要对得起你父母兄弟姐妹们！” 我索性把话说明白：“小梅，我听说你和你们村里的体育老师处上了？” 小梅说：“处上了又怎么？不处对象又怎么？反正我以后不打扰你了，你也别打扰我了！” 小梅转身就走，往小棋和电伟去的方向小跑而去。 我站在原地发愣，这才一个月不见，小梅对我的态度怎么变成这样了？ 电伟从小卖店出来，走近我，拉起我就往学校的方向走，边走边对我说：“咱们回学校去上课吧！别再想小梅的事情了，我听小棋说了，小梅变心了，小梅与她们村里的体育老师好上了！你也不用伤心难过，说不定这对你是好事，你沉下心来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去了城里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 电伟在前面走得大步流星，而我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沉重起来。 星期六的傍晚，我从县重点高中补课班下课后没有回小杰的姐姐家，直接坐上辽河南大街上的公共汽车回到大太平庄村的家里。 进了家里，见在沈阳做买卖的三弟海侠回来了，与三弟打过招呼后，去厨房看母亲和大嫂正在做饭做菜。 今天饭桌上多了几样肉类的菜，是三弟从沈阳带回来的。我问三弟沈阳五爱街市场的买卖经理的如何？ 三弟说：“前一段就不干了，我写信告诉过你啊，现在服装不好干，我改行在大东市场卖菜了。除了在菜行里卖，平时还给一些酒店送些细叶菜。勉强维持，干一段看看，实在不行，我就回来盖个大棚种植蔬菜搞批发。” 我说你在家待多长时间？ 三弟说：“我不想回来，妈妈和大嫂非得让我回来，说是看对象，眼下咱家这么困难，五六口人指望继父一个人那几十块的工资，刚刚吃上饭，我也盖不起房子，搞什么对象娶什么媳妇？” “二哥你也要长点心，在学校专心学习，别扯没有用的，考上大学或中专是真的，你没听村里的人埋汰你吗？说你是不爱干农活，吃不了苦，为了躲避劳动才去补课班鬼混的，所以你要不蒸馒头争口气。” “一定要考上大学。这年头多好呀，想做买卖的去城里做买卖，想养鱼的就去承包河塘，我听说你高中同学茨林村里的国齐承包了辽河边上的鱼塘，这几年发了财了，买了摩托车，今年又买了个三轮摩托车。” 继父还没有下班回来，我去厨房想帮忙，大嫂说：“不用你帮忙，你越帮越忙。” 我问母亲给三弟介绍了哪里的姑娘？ 大嫂说是前院吹喇叭的贵常的姐姐，但是海侠你三弟不愿意，说那叫燕子姑娘有妇科病，其实有什么病呀，就是正常的青春期。 那燕子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在咱们村里的姑娘中也是一朵花呢，可你三弟就是不愿意。 母亲从厨房出来问我这才去县里学习几天就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候，我悄悄地跟母亲说：“妈，我在小杰姐姐家住，还在那吃晚饭，我想，得把房租费和饭费给人家吧。我这次回来就是这个事情。” 母亲叹了口气：“你继父还没到开资的日子，我手里也不剩啥钱了。上次给你的钱是我从邻居借的，不好再开口了。不行等等吧，月底你继父开资再给你钱。到时候你再回去取。” 没想到这段话让三弟听见了，三弟给我拿了钱，说：“我这有点上蔬菜水果剩下的钱，二哥你先拿去用吧！” 这天晚上，我与一家人吃了个比平时好一点的“丰盛的晚餐”。 第二天我回县里临走时对弟弟说：“咱们家条件不好，看对象别太挑了，一般姑娘就行呗。前院的小燕子姑娘不是挺好吗？” 三弟海侠说：“我现在不急着搞对象。” 然而，我回县里重点高中补课班不久，三弟就处了个对象，是大嫂一个村子的，那个村子名字叫章京卜子，是我三姐嫁过去的那个村子。 话说第二天早上，我去前当堡镇公共汽车站等车回县里，天气晴朗，蓝色的天空，微风轻轻地吹过，车站边上的杨树的嫩绿色的叶子哗啦啦响起。 我看了看手表，还有半小时车才能到，于是我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商店，刚刚走过马路，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我面前，驾驶室车窗打开，是茨林村的高中同学福荣。 他说：“大学生大作家，忙什么呢？” 我说是福荣啊，买了车了，看来养猪还是挣大钱了！ 福荣说：“挣什么钱呀，小打小闹挣个饭菜钱。” 第71章 碧月的糖很甜 “能挣着钱就行呗，挣多少是多了？哎呀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县里补课班去。” 福荣说：“巧了不是！我也正要去县里买猪药去。你快上来吧跟我一起走。” 我上了驾驶室，坐在福荣的右边，三轮摩托车飞驰在通往县城的公路上。 三轮摩托车的发动机轰鸣声音很大，但是没有耽误我们的聊天。 我们寒暄了一些毕业分别后各自的生活后，福荣对我说：“我告诉你一件关于你和贵清妹妹的传闻。” 我说我们之间很正常的关系，她写几篇文章，我给她的文章送到县文化馆办的《春雨》文学杂志，就是这么简单。 福荣说：“莫欺少年穷，男人年轻时帅更重要！对了，我听贵清说她妹妹对你一见钟情，但是贵清和他的爸爸妈妈就是不同意，说你干不了农活，在农村怎么过日子呀？” “尤其是贵清，他说他宁可把妹妹嫁给一个镇里上班的残疾人，也不会让她妹妹嫁给你。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也是给你一点刺激，让你努力上进学习，做个有出息的人，免得他们瞧不起你！说实话，我也是被贵清瞧不起的人。” 我笑了：“这都是哪跟哪呀，我什么时候到她家提亲了？她们家也太自作多情了。福荣，说实话，是不是你也看上贵清他二妹妹了？然后贵清没同意？” 福荣说：“没有的事情。” 然后福荣睑红了。 我一合计就是这么回事。 他不承认我也就没再追问。 一路上同福荣又聊了会其他的事情，三轮车就开进了县里，我在重点高中补课班的门口下了车，与福荣告辞。 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心情很是悲伤，心里想，一个人没有价值的时候，任何人都是瞧不起你的，即使他们表面上不鄙视你，他们在内心里也是隐藏着对你的蔑视的。 因此，人生还是要向上飞向前走的，要做出来成绩让他们看看，我的青春也不是枯黄的树不是枯萎的花，我本是一棵萌动的树芽，早晚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给自己打了打气，心情好多了。 我走进补课班教室，教室里只有碧月一个女同学，碧月抬头看见我，笑了：“你今天来得很早啊！” “是啊，昨天晚上回老家了，今天早上顺路搭同学的三轮车。” 碧月说：“太巧了，我昨晚上也回老家了，今天早上坐早班车回来的。” 说着碧月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我，我说我不要。碧月说：“别客气，要不是你帮我提高了语文课成绩，我还不给你这糖果呢！” 我说你可真是“现实主义呀”！ 碧月从座位上起身，对我说：“走，我们去广场上走走，顺便向你请教个问题。离上课时间还早呢！” 我说我不想去。 碧月说不去不行，不去的话，以后我不理你了。 说着碧月就过来拉我的手，我吓得抽回手，脸腾地热了，如果当时有镜子让我照，我的脸一定是通红色的。 碧月哈哈笑了：“拉个手咋啦？害羞成这样？像个大姑娘！” 碧月走出了教室，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复习历史常识。 这个时候，一个男同学走进了教室，是我在新市镇补课班上的同学，也来县里的重点高中补课班复习了。 他长得瘦弱不堪，个头不高，一只眼睛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失明的，我们大家都很不礼貌地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刘一眼。 别小看这个刘一眼，一个眼睛坏了，可心眼多着呢，背后他经常去老师那打同学们的小报告。 在新市镇补课班，我和小梅的绯闻就是他传播的，也是他向老师汇报的。我得处处防范他。此刻，他皮笑肉不笑地眯着一双眼睛对我说：“你可是真的有艳福，到哪都有女同学追星你！” 我说你可别瞎说了，我现在是六根清净了，逃出红尘外了，一门心思就想学习！ 刘一眼说：“我都看见了，她都给你甜蜜的东西了。”说着抓起几块我学习课桌上的碧月给我的糖，转身离开了。 我说你个独眼龙眼神还这么厉害，真服了你了！ 刘一眼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只眼睛放射出来狠毒的目光。 时间过得很快，一上午的课一晃就上完了。 午餐后，我一个人去校园里的杨树林里散步，在这里碰见了秀华，彼此打了招呼，我见秀华脸色不好，便问她怎么了？ 秀华说：“我不想复读了，这个补课班也挺乱的！” 我说是不是叫刘铁军的那个黑小子又骚扰你了！你应该向班主任求助啊！ 秀华说：“我跟班主任老师反映好几次了，也批评了那个姓刘的，可是，放学后姓刘的总跟踪我。我没办法，从自己租的房子里搬出来，到学校的集体宿舍住了。” 我说：“这集体宿舍女生多，他不能随便进去，你大可放心了吧？我劝你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坚持到高考就是胜利。另外，如果他再骚扰你，你就去派出所报警。” 秀华说：“哎！好吧我听你的，我再坚持一段吧！” 我看秀华很苦恼的样子，有些可怜，我就对她说不然我去当面警告那姓刘的小子，让他停止骚扰你？ 秀华说：“你可别去惹麻烦，你自己好好学习就行了。我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处理！” 傍晚放学后，我走出校门口，迎面碰见小杰，小杰说：“昨晚上怎么没回来？你去哪里了，我和姐姐担心了一个晚上。” 我说我回家了。 小杰说：“回家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我说昨天傍晚放学后就坐车回去了，来不及告诉你们了，对不起，下次一定告诉你们一声。 小杰又说：“另外这段时间，你晚上回家也太晚了，学校的晚自习之后你又去哪了，你回来晚，我们还得给你留门。”我说我以后早点回来。 小杰说：“按时回来就行啦！” 第72章 饭店开业 从这天晚上开始，我下了晚自习就骑自行车回到小杰的姐姐家。 我知道，毕竟我不是在自己的姐姐家，我和小杰及小杰的姐姐只是一个村子的人，我只是她们邻居，既没有亲戚关系，也不是朋友关系，只是个邻居关系。 她们能让我暂时住在她们家，是给了我母亲很大的面子的，因为我的母亲与小杰及她姐姐的母亲相处得还可以。 另外，我能住进她们家里，也与她们善良的品德有关，她们同情我是一个下放户的孩子，一个从小就失去父亲的前途渺茫还在努力学习的青年。 虽然这样，我也觉得，我这样长时间住在她们家里，对她们的打扰也实在是令我愧疚的，因为我，小杰的姐姐和姐夫睡在对面的床上，我每次夜里起夜上厕所都把他们惊醒，她们每次去厕所也让我很久不能入睡。 还有一个更加令我烦恼的是，我晚上要开灯复习，但是，住在她们家，是不可以的，因为小杰的姐姐姐夫白天要上班，晚上她们看过黑白电视后就关灯睡觉了。 因此，我萌生了搬走，另租个地方的想法。 没有想到，这个想法很快就实现了。 一天晚上，半夜时分，我忽然被一阵响动惊醒，是小杰的姐姐和姐夫在亲热，声音不大，但是对我却是个刺激。 我假装睡觉，过了一会儿，听见小杰的姐夫说：“北面炕上住个大小伙子，这也太不方便了。这小子啥时候走呀？我这个月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啊！” 小杰的姐姐说：“就是你事情多，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我们坚持一下，高考完了他就回家了！你克服一下吧！” 我那个时候内心里产生了深深地自责，觉得我对她们家的打扰不仅仅是打扰了，简是对他们家正常的生活的伤害。看来，明天我就得想办法搬走，免得打扰他们。 在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我暂时还是在小杰的姐姐家住，傍晚放学后，我不回小杰的姐姐家吃饭，而是买个面包充饥，直接在学校上晚自习，九点钟结束，回小杰的姐姐家住宿。 我尽量半夜不起夜，但是，年轻的我，有时喝水多了一点，半夜还是要起来去厕所。 有几次半夜起来去厕所，碰见了小杰也去厕所，看见小杰，我很不好意思，眼神不敢落在她身上，因为那样很失礼。 第二天去上学的路上，我的眼睛不敢直视小杰。 小杰倒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一路上没话找话与我聊天，我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不语。 小杰对我说：“你性格太内向了，男孩子应该活泼开朗大方点，不然将来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到了学校，路过校门口的收发室，去里边的邮件里翻了翻，找到一封信。 这封信是古城村玉为同学来的，信中告诉我他开了家饭店，定于这个星期天举办开业典礼，邀请我去参加开业典礼，他说他通知了大部分同学，包括初中、小学的同学，能联系的同学都联系了，并叮嘱一定要去。 星期天，我从准备去租房子的钱里抽出五十元钱，这是准备给玉为饭店的贺礼红包，然后坐上县里开往前当堡的头班汽车，去玉为所在的古城村参加开业典礼。 车子行驶到古城村，我下了车，一看表，是上午十点多钟。 玉为的饭店开在107省道的右边，是新盖的六间大平房，门楣上挂着牌匾，上面是烫金大字：古城玉为饭店，此刻，饭店门口人群拥挤，二百多人的样子，忽然鞭炮炸响，开业典礼开始了。 鞭炮声停止之后，我随着人群挤进了饭店。 饭店里边空间很大，摆了三十几张饭桌，房子的顶棚是石膏板吊顶，刷了淡青色的涂料，墙面是白色的涂料，地面是铺的红砖。 厨房里大厨们煎炒烹炸，忙得不可开交，人们团团围坐在饭桌边，等待酒菜上桌，人们谈天说地的噪声掩盖了玉为的讲话声。 我正寻找空位子，听见一个声音喊我：“大作家大学生，快到我们这边来。” 我往出声的地方看去，是国齐和一帮同学们，他们十几个同学坐在一张桌子，正热热闹闹地在一起聊天。 我走到那张桌子前，想坐下却没有了椅子，明亮从另一张桌子边拿过一把椅子，我坐下后才细细打量这一桌的同学都是哪位。 我数了一下，一共十二位，有旭东、国齐、贵清、福荣、玉林、高德、孙军、玉宏、黄勤、大庆、学昌、桂江十二位，加上我自己，这一桌一共十三人，都是同学。 他们在一起聊天聊得热火朝天，各自谈论高中毕业后的情况，有的说去沈阳南站附近的市场卖辣椒面，有的说去县里的化工厂上班，有的说镇上开了家汽车配件经销商，有的说在乡政府里当农业技术员，有的说办了个养猪场，有一个同学开了家印刷厂，做广告公司。 每个人都自信满满兴高采烈，皆掩饰不住各自小有所成、发家致富的自豪的面孔。 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他大多数人都结婚生子了，没有结婚的也正在谈恋爱。 饭菜很快上来了，大家喝酒吃菜，互相拼酒，你一杯我一杯地互相敬酒。 不一会就都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我也喝得脸色通红，这时候，桂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一声：“哎呀，我才发现，咱们班的大学生大作家来了！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跟桂江一起闷了口酒。不等我坐下，桂江又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 “现在大作家干什么呢？听说去年考了一次没考上大学，今年你又准备参加高考，还去县里重点高中补课班复习去了？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个学习水平，你能考上吗？就你家那个条件，我劝你还是别去浪费钱和时间了，回来老老实实种地，或者干点买卖什么，盖个房子娶个媳妇过小日子得了，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旭东站起来替我回击桂江：“桂江你会说人话不？你这点喝确定是喝人肚子里没喝狗肚子里吧？你这样讥笑海伦我看不惯，再说你桂江不就在村里开个小卖铺吗？娶个媳妇，有什么了不起？人各有志，海伦追求远大理想和前程，我举双手赞同。” 第73章 装睡 桂江在我们一起读高中时就瞧不起我，那个时候我经常写点文学作品往外边的文学杂志投稿，桂江每次都讽刺我，说我“提笔忘字”，当作家是痴心妄想。 我从不跟他争论，一是我性格内向，二是我觉得争论没有什么意义。 今天，桂江又用那一套讽刺的话当着同学的面说我，我还是忍了下来没有与他吵架。 我心平气和地回答桂江道：“青春短暂而美好，赶上这个改革开放的好时代，我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时机，今年继续去考，假使今年又没考上，只要年龄允许，明年我继续复课，我要坚持到底。考到最后，真的考不上了，我再回来种地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事情，我也不后悔，毕竟我没有浪费青春！我也不会后悔。” 这个时候，桂江的好朋友学昌站起来对我说：“其实，说句公道话，桂江说的话也是好话，也是劝你活着要务实，你年年考试年年考不上，好比种庄稼，庄稼年年种，年年没收成也不好吧？” “我们说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家也确实困难，听说你的学费都是你妈在村里借的？我还听说，你在补课班上还弄出风流韵事了？我还听说你有女人缘，女同学愿意接触你？”“你不就是长得帅点吗？有什么了不起？还有，上次你去镇上赶集卖米糠时买一双鞋钱不够，跟我借了十五元钱，一直没还…” 听了学昌侮辱我的话，我气愤得真想把啤酒泼到他脸上，但我没这么做，这是我的理智救了对方。 我说了句：“这一段时间忙着去县里补课班，太忙了，忘记了，今天正好给你带来了。”我掏出来十五元递给学昌，还说了句：“谢谢你，学昌。” 正在此时，玉为举着酒杯过来为我们同学敬酒，玉为说：“感谢老同学们来捧场，谢谢你们，我干一杯，你们随意！” 我们都干了杯中酒，此时，同学们都掏出了贺礼红包送给玉为，我一掏兜，不好，兜里只剩下五元钱了，因为刚才还了学昌十五元钱。 我尴尬极了，坐在那里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毕竟作为贺礼红包，我上衣兜里的五元钱实在拿不出手。 玉为好像看出我的为难，他笑着说你们继续喝酒，转身去了另一个桌子去敬酒了。 玉为走后，我们这桌继续喝酒，我不想在这里忍受来自桂江和学昌的语言上的侮辱，站起来要告辞，只听学昌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别走啊，不多蹭点酒就走多赔得慌啊！” 旭东和国齐贵清等同学实在忍不住了，替我打抱不平，冲过去对桂江和学昌一顿拳头。 我也冲过去，旭东将我抱住，拉扯到外面，对我说：“他们怎么打架都无所谓，你不能打架，你打了架，派出所治安警察处理了你之后，你就参加不了今年的高考了！” “说学昌和桂江为什么在酒桌侮辱你，是因为他俩都在追求我们县里重点高中补课班里的漂亮的女同学碧月，而碧月拒绝了他俩的追求。他俩得知碧月天天中午跟我在校园里散步聊天，他俩嫉妒你，更加恨你。” “还有你要小心你班上的刘一眼，你和碧月一起散步聊天的事情都是刘一眼告诉桂江和学昌的，是前一段时间，在镇上喝酒的时候刘一眼从县里补课班回来告诉桂江和学昌，说碧月跟你好上了。我当时也是跟他们在一起喝酒。” 原来如此，听完旭东的话我才恍然大悟。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可是刘一眼传给桂江和学昌的话是个谣言啊，我只是跟碧月散步聊了会天，是在探讨语文课上的学习的问题，哪里是在谈恋爱呀？ 这纯粹是他们捕风捉影无理取闹。 因为我跟碧月真的只是同学关系。 这个时候，回县城的公交车正好开到酒店门口，我上了车，旭东向我挥手，汽车开始行驶，奔向县城的方向。 我从玉为酒店开业典礼现场回到县里的时候，酒后酒精造成我的通红的脸色还未退去，我满身酒精味道，摇摇晃晃走进小杰姐姐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多钟。 小杰的姐姐和姐夫外出没在家里，小杰在东屋学习，见了我满脸通红满身酒气的样子，小杰第一次生气地说：“你这是怎么了？你大礼拜天不在家复习功课，怎么还去喝酒了？我不明白，你来县里是来学习来了还是来玩来的？你妈再三叮嘱我，让我看着你点，让你好好学习，可是你上哪里去都不告诉我，我怎么向你妈一一向我大娘交代？” 我说我不用你管，明天我就搬出去，我自己租房子… 说完这句话，我去了屋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我从睡梦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此刻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下，我想，这是半夜十二点钟了。 我还是在迷迷糊糊中，并未清醒，也懒得起来，这个时候，听见南面炕上小杰的姐夫叹气并小声地抱怨说：“就怨你和你妹妹小杰，破车好揽活，弄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住在家里，弄得我们干点啥都不方便。” “不方便也行，他倒是好好学习呀，一天天的，晚上回来得晚，今天又不知在哪里喝了酒，弄得满屋子酒味，对了，这小子在咱家吃住的，多少得交点钱呀！他说他回家取钱回来就交房租和饭钱，你收到了没有？” 小杰的姐姐回答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再抱怨了，当初让他住咱家，我是有点私心的，这小子长得帅，与咱小杰也挺般配的，我想万一小杰有意思与他相处，能成为一对也不错嘛！” “万一这个小子考上大学，小杰跟他在一起也很好的。可是，我最近发现这小伙子不太招人喜欢，不爱说话，学习也不太认真，去年他没考上，估计今年也够呛能考上。” 小杰的姐夫说：“你想得美，这小子万一考上大学了，还能看上小杰吗？可是，他要是考不上，一个回家种地的农民，小杰也不能嫁给他呀！” 小杰的姐姐叹息了一声，说：“别说了，睡觉吧，我今天听小杰说这小子要自己去外面租房子住，这样我们就可以清净了。” “其实，要不是小杰领他来咱们家，你以为我会同意让他住下来呀！我估计这一半天，他就能搬走了？” 我听了他们的话，彻底醒来，但是我又不能让他们知道我醒了，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我并没有睁开双眼，后来，我又沉入睡梦中了。 第74章 搬家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像往常一样吃饭，洗漱完了背上书包与小杰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 蓝色的天空飘着雪白的云彩，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路边的杨树叶子嫩绿，散发着浓郁的芳香，马路上车来人往，人人脸上洋溢出来幸福快乐的微笑，然而我的心情却喜悦不起来。 小杰问我怎么了，脸色不好看，还安慰我说：“昨天我说你的话别往心里去。” 我说我是在心里复习语文课上习题呢！ 中午，电伟约我去县文化馆，他说他去给边老师送几首诗歌。还让我也拿篇小说去，他说文化馆《春雨》编辑部正在征文。 我觉得电伟的主意不错，于是我找出前一段时间写的一篇两千多字的小说，跟电伟去了文化馆。 边老师刚刚从食堂吃饭回来，见我和电伟来了，热情地问我们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去食堂吃一口，他说他有饭票。 我们说在学校食堂吃过饭了。 边老师点了点头，收了我们俩的作品，又给我们讲了这次征文的意义，之后，又谈了一会儿其他的话题，我们就起身告辞，下了文化馆的三层楼，我犹豫了一下，对电伟说：“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去跟边老师说几句话。” 我上到三楼，敲门，边老师开门，我鼓起勇气说：“边老师，我，我，我找你有事情要你帮我！” 边老师笑着说：“只要是我能做的，尽管说！” 我说：“我想在你们文化馆的办公室里住一段时间，我可以交房租的。” 边老师沉思了一下说：“在办公室里住？办公室里倒是有床，我们下班后你晚上过来住，不是不可以呀！我考虑一下，再跟馆领导请示一下，你等我信。” 我高兴地说谢谢你边老师。 然后告辞，小跑下了楼。边老师在楼上喊：“慢点走别跑啊，多危险啊，等我信呀！” 楼下电伟见我下楼出来，问我，跟边老师说什么事情了，这么高兴？ 我说，等事情成了告诉你！ 边老师让我等待一段时间，他说他请示领导后才能确定能否让我在文化馆办公室，这个消息给了我信心和温暖，所以，当天下午我找到小杰，对她说了我的打算，我说我今天就想搬出去住。 小杰说：“这么急干什么呢？再说，你找到地方了吗？” 我说：“还没有定下来，等边老师的信呢。” 小杰说：“我姐前几天听说你要搬走，她给你找了一个地方，也是我们郭屯村，在村东边道南的一家，家里两口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都七十多岁了，他们的东屋闲着呢” “听我的你去那住，晚上还能复习功课，说实话，你在我姐姐家住，都不方便，你晚上也开不了灯复习功课，现在你去那边住，晚上一个人住在东屋里，自由自在的。” “是吗？那可太好了！谢谢你了小杰。” “先别急着谢我，先看完房子再说！” 我收拾好了李行，放在车后座上，小杰在车后边扶着行李，我在前边推车，出了院子，沿着马路往东走，走了大约二里地，我记得是经过两个公交车站，就到了那个租给我房子的人家。 进入院子，院子不大，有几棵桃树，叶子不大，映入眼帘的是三间黄土平房，窗户是用塑料布封闭的。 小杰去屋里跟一个老太太说了一阵子话，大意是租你房子的人来了，你们安排他住哪个屋子。 小杰与老太太说完话，摆手让我拿行李过去，我背上行李跟小杰进了东屋。 东屋里没有火炕，地上只摆了一张破旧的铁床，屋里光线暗淡，有一股土腥气味，很难闻。 我把行李放在床上，铺好，小杰叮嘱我与这家两个老人好好相处，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去找她，好在这个地方离她姐姐家也就二里地远。 我掏出钱递给小杰，我说：“这个是给你姐姐家的，毕竟我麻烦你们一个多月了。” 小杰不要我的钱，说：“我姐特意叮嘱我不许收你的钱。好了，就这样了，你就克服一下吧，好在还有三个多月就考试了，祝你考上，争口气。” 说完，小杰走了，我送小杰走出院门，直到小杰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我才回到屋里，去西屋里跟老大娘打招呼，老大娘很热情，老大爷躺在炕上睡觉。 我说我给大娘你们添麻烦啦，以后我就在这里住宿了。 大娘问我来县里干什么工作？我说我是来补课班复习的，准备考大学。 大娘说：“考大学？大学可不好考呀，小伙子，你能考上吗？我们村里有几个学生也是考大学，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上，其中一个学生得了精神病，现在住在县里的精神病医院，他们的父母老伤心了。你要好好学习呀，争取考上吧！” 我说我会努力的。我告诉大娘，我只在她家住宿，吃饭我去学校食堂吃饭。 说完话，我回到了东屋，在铺好的铁床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外面起了风，风吹在窗户上的塑料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我起身走出屋子，西屋里已经关了灯，黑乎乎的。 我推门出来，外面的空气比室内清新多了，空气中夹杂着树叶的芳香及院子地里农家肥料的腥臭味。 我望着天空的星星，心里在向它们发问，星星呀，你们好，在这个春天的夜晚，我的内心的伤痛你们可懂得？ 为了求学，我一个人只身住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独寂寞，无依无靠，鼓励我坚强生活下去的只有高考这个唯一的希望。 因此，不论多么艰苦的环境，我也要克服一下。 第75章 峰回路转 我站在夜空之下，眺望远处的忽明忽暗的工厂的灯光，我知道那是县里化工厂的夜班工人加班车间的灯光。 忽然觉得有水珠滴到了脸上，是下雨了。 我回到屋里，打开电灯，电灯的度数不大，灯光暗淡，但是我的眼力好，还是可以看清书本上的文字的。 我在这一晚上复习了三科，历史地理政治，虽然环境不如小杰的姐姐家，但是可以在八点钟以后也能开灯复习，我的孤寂悲伤的心情好转了。 复习完功课，我刚躺下闭上眼睛，忽然听见西屋里响起了哭喊声，仔细听，是老大爷的哭声，说是哭声，其实是嚎叫的声音，而且是隔几分钟哭喊几声。 这嚎叫的声音使我睡不着觉。 下半夜了，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亮以后，我洗漱完毕，骑上车去了学校。 上课的时候，因为昨晚上没休息好，在课堂睡着了。 一连三天晚上，西屋的老大爷都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我别说复习功课了，连睡觉都成了困难。 这天早上醒来，我洗漱完毕，正要骑车去学校食堂吃早饭，大娘出来与我打招呼，我忍不住问大娘：“大娘，大爷晚上为了什么哭呀？” 大娘说：“唉，我也不瞒你说，你大爷得的是麻风病，天天晚上身上痒痒和疼得厉害，才鬼哭狼嚎的，让你笑话了。” 我嘴上说没有事，不影响我，可是，我的心里却想，这个麻风病可别传染给我。 在那一刻，我想，我真的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 我在内心里呼唤道：边老师啊，你快点给我通知吧，通知我早点去你们文化馆的办公室住宿。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老大爷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了。我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天上午课上完之后，我请了假，骑着自行车往郭屯村东边的化工厂方向驶去，那个地方就是每天晚上出现灯光的地方，我想去那个地方寻找一个住宿的地方。 在一家房产中介，我选择了一个比较便宜的住房。 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单身男人，他自己住一个两间屋子的平房，正房里只有一铺南炕，北边挨窗户是客厅，没有沙发椅子之类的。 其实就是块空地，厨房北边用红砖隔出来一个小屋，已经租给两个沈阳来县里补课班复习的女学生。 我住什么地方呢？单身男人说让我跟他一起住他的南炕上，我想，这就是他便宜我房租的理由吧。 我将行李从大爷大娘家里搬到了这个单身男人的家里。 单身男人中等的个头，长瓜脸，眼睛不大，面孔微黑，他抽烟，抽大生产牌香烟，我把行李放在炕尾处，就去上课去了。 我没有把我频繁换住宿的地方的事情告诉任何同学，也没有告诉我的家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相反，这是一种令我心酸的动荡不安的求学生活。 我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狗，无依无靠，靠自己寻找一个遮风蔽雨的地方。 头一天晚上住宿比较安静，因为单身男人上夜班，他说他每个月有三个夜班。 除了住在厨房北边小屋里的两个女同学让我感到不方便之外，因为我去厨房洗漱或者上厕所常会碰到她们。 我想她们也是会感觉不方便，毕竟是男女有别。 其他的事情都很令我满意，我复习到晚上十点钟后洗漱完毕后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完毕后去上学。 厨房不大，我洗漱的时候常常与那个女生碰面，我从她俩的眼神看出她们对我的不满，我想这可能是我住进来之后影响她们的生活了吧？ 从第三天开始，我觉得我不能再住下去了。 原因是单身男人从第三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都有他的工友来访，在屋里抽烟聊天，烟雾呛得我咳嗽，眼睛还流眼泪，同时他和工友们还打扑克牌，一打就是大半夜，我是既复习不了功课，又睡不好觉。 那一个星期时间里，他们天天打牌抽烟，大呼小叫地聊天，有时候还因为出错了扑克牌而大声骂人，有一天他们之间打起架来。 一天晚上，他们玩扑克牌玩到半夜还不结束，我实在忍不住了，对单身男人说：“大哥，还让我睡觉不？我明天还得上学呢！” 他们没有听我的劝阻，继续玩扑克牌，这毕竟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一个租房子的人。 当我第二次劝他们别玩了之后，有一个工友对我说：“你这个孩子，真不懂事，这是你的家吗？多管闲事呢！” 第二天，我离开了这个单身男人的家。 边老师打电话到学校，让班主任通知我今天晚上就可以去文化馆找他，还嘱咐我带上行李。 我一听带上行李这句话就明白了，边老师的办公室我可以去住了。 傍晚时分，我骑着自行车，车后边驮着行李，五点半左右就到了县文化馆门口，边老师站在门口冲我招手。 我穿过马路，来到门前，停好自行车，背着行李拎着书包跟着边老师往文化馆的楼上走，边走边跟边老师说着感谢边老师为我解决住宿之类的话。 “小伙子啊不要客气，你是我们文化馆的骨干工作者，为你们力所能及地解决点困难，也是我们愿意做的。” 此时文化馆除了一个打更的老师傅在楼里转悠，其他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 边老师打开办公室的门后，将一把钥匙交给我，叮嘱我说：“每天晚上再过来，尽量避免与我们的工作人员碰面，我是私人关系让你住进来的。另外，早上七点半之前，也就是我们文化馆工作人员上班之前你就离开去上学，还有，离开之前，把办公室卫生打扫好。” “至于其他的事情，吃饭的话，你就自己解决。还有，办公室里各种报纸杂志可以看，看完了之后放回原处。” 叮嘱我之后，边老师下楼回家了。 第76章 护花使者 我把行李放在办公桌上，将靠墙的木头床简单打扫了一下，然后铺上行李，看了会书，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被一阵乐器声音惊醒，接着又从楼下传来二人转的歌声，是一对男女在唱二人转。我起来打开窗户，乐曲和二人转的歌声变得震人耳朵，我急忙关上窗户，看看手表才晚上九点钟，便下楼去上厕所，顺便去一楼的排练大厅看了一会儿热闹，原来是县文化馆从各个乡镇抽调上来的男女演员在排练节目。 听了一会儿她们排练中演唱的歌曲，我上了楼，闭了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待入睡。 从这天开始，我放学后在学校食堂吃过饭，上完晚自习后，骑着自行车，穿过春县城里的春天的夜色，来到文化馆的三楼办公室，开始了夜里住宿休息的时光。 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九点钟左右，天空飘下细雨，风也凉了下来，我骑着自行往县文化馆的方向驶去。 过了几条街巷，忽然发现前方十字路口传过来一阵阵青年男女的争吵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孩的哭泣声，我骑着车子靠近，看见是女同学碧月和秀华。 她俩被六个男同学围在中间，只听秀华在抺着眼泪哭泣，碧月在与那几个男生讲理：“这么晚了，让我们一起去饭店吃饭喝酒，我们绝对不会去的。你们逼我们去，你们就是耍流氓！” 我又靠近了一步，借着路灯昏黄的灯光，我看清了，那几个男生是文科班的红旗、电伟、刘一眼、理科班的铁军，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生。 秀华和碧月见了我，秀华喊我：“王哥，你来了正好，你给评评理，他们让我们陪他们去喝酒，天这么晚了，我们不去，他们就不放我们走。这不是耍流氓吗？” 碧月也说：“你们再不放我们走，我们就报警喊人了！” 黑大个子铁军皮笑肉不笑地说：“秀华，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却说我耍流氓，你也太不尊重我了。” 叫红旗的男同学也对碧月说：“碧月，我也是好心好意请你，你也是把我的好心看成驴肝肺！” 碧月说：“这么晚了，请我们去吃饭，我看你们是没安好心。” 电伟见我来了，没有说什么，刘一眼见了我，挑衅地说：“大作家来了，想英雄救美呀？” 我说：“我没有英雄救美的胆量和能力，我只想说，我们无论男女同学，都是一个补课班的同学，应该团结友爱，不应该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人家两个女同学不愿意去吃饭，就不要强求，否则，就是犯法，甚至是犯罪行为，别忘了去年（83年）公安局的‘严打’斗争的事情。” 我这句话惹恼了红旗、铁军、刘一眼，还有另外两个男生，除了电伟在劝他们算了，别闹了，都回家休息吧，其他的同学向我围堵过来。 这个时候，几个穿着蓝色衣装，胳膊上戴着执勤袖标的巡逻民警骑着自行车向我们驶来。 红旗、铁军、刘一眼还有另外两个男同学见状往后边的一个胡同里走去。 巡逻的警察过来问我们刚才怎么回事？有群众报警说你们在这打群架？ 我说没有事，是我们同学放学后在一起热闹热闹。 警察见碧月和秀华没说什么，便往前方巡逻去了。 我和电伟将碧月与秀华送到了学校在街里为女学生租的宿舍，然后我和电伟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 临告辞时，电伟告诫我说：“海伦，你得罪他们几个了，尤其是红旗和铁军，红旗想与碧月恋爱，碧月不但讨厌红旗，还与你散步聊天，红旗能不妒忌你吗？还有秀华，铁军也是迷上了秀华，但是秀华也拒绝了铁军。” 我说：“他们怎么想的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怕他们。” 第二天中午休息时间，碧月和秀华在学校广场东边公园的林间小路上找到我，碧月说她和秀华要请我吃饭，感谢昨天晚上我为她俩解了围。 “用不着，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能伸出援手，何况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补课班的同学。” 我笑了笑拒绝了碧月跟秀华。 碧月没有放弃。 她继续说道：“那可不一定，你看昨天晚上，男同学电伟也在场，他不但没有帮助我和秀华脱离现场，反而帮铁军和红旗劝我们跟他们去饭店。” 我说：“每个人的想法和活法不一样，我们又不能强求电伟帮助你们，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我们都要抛开一切影响我们学习的事情，专心致志复习功课，争取考出好成绩。” 秀华接过我的话说：“是呀，学习这么紧张，我们还都是落榜生，哪里还有心思谈恋爱呀。再说，那个铁军长得五大三粗的，像个野蛮人，一天到晚香烟不离嘴，上课时间也不认真上课，谁能看上她？” 碧月说：“那个红旗也是个男人吗？走路都没有个男人样，还天天偷偷看我。我都烦死了！” 我说：“以后你们要更加小心他们几个男同学，尤其是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回宿舍，别在外面逗留。我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护送你俩回宿舍。” 从这天晚上开始，放了晚自习，我先骑车护送碧月和秀华回宿舍，然后骑着车子往中街里的县文化馆驶去。 夜色阑珊，春天的夜里的风凉爽宜人，路边的桔色的路灯灯光下，杨树的叶子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夜空中群星璀璨，县城里高楼中窗口的灯光宛如夜的眼睛在巡视着我。我加快了自行车的速度。 这天中午，电伟对我说，说铁军和红旗想找我说几句话，于是我去校东边的杨树林里的林荫路上等他们三个人。 时间不长，电伟和红旗与铁军来到林荫路上，我以为他俩要合伙教训我，没有想到，铁军和红旗微笑着上来先是铁军递给我一支香烟，红旗上来给我用火柴点烟。 这阵仗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淡淡地我不会抽烟。 铁军黑红的扁脸上青春痘在阳光下发出红晕，他劝我说：“抽几次就习惯了。这玩意抽上能解除疲劳啊，味道还香…” 说着把香烟插到我嘴里，红旗过来划着火柴点燃了香烟，我吸了一口，呛嗓子不说，还直流眼泪。 我说我谢谢你们的热情。我真的抽不习惯。 第77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么好的东西都不会享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电伟将我的香烟接过去抽起来。 铁军继续说道：“听说你在县文化馆的《春雨》杂志上发表了小说，我们都羡慕你，原来你是个大作家呀！以后，我们得向你学习呀！” 红旗也随声附和：“真的，我们得团结一致，好好学习呀！” 我说我是发表了作品，可是，现在是复习功课的时候，我已经停止写作了，抓紧一切时间复习考试的习题！ 我们几个人又谈了点其他的闲话，铁军和红旗告辞走了，剩下电伟和我。 电伟说：“铁军这个人一个心眼，红旗心眼多，他们俩主动与你联系，是要处处哥们之间的感情。你做好准备，这个星期天，铁军和红旗请你吃饭喝酒！” 我说我哪里有心情喝酒吃饭呀，现在全力以赴准备高考呢！我没有那喝酒吃饭的时间啊。 “就算是卖给我一个面子，你也要去一次。” 电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有句话怎么说的？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吧挤吧肯定能挤出来！” 话糙理不糙。 我只得点了点头。 “行吧，卖你个面子，我去参加聚会。谁让我们俩是好朋友呢？” 电伟见我答应了他们的邀请，便又补充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可把我气够呛。 “其实吧，铁军和红旗请你吃饭，还有个前置条件。” 条件？我心里讲话你这也不是诚心请我吃饭啊？ “什么条件？” “他俩想让你把碧月和秀华也带上。” 我白了电伟一眼。 吐槽到：“我请不动她俩。” “哎呀咋请不动嘛！你们的关系那么好，你又为她俩出过面解过围，你在她俩面前肯定有面子。” 我说我能有什么面子？我们就是同学的关系。 电伟央求我说：“你就去邀请她俩一回，先不说有我们在场。” 我见电伟一脸着急的样子，不答应他，他会不停地纠缠我，于是我心里想，先表面答应他，但是我不会跟碧月和秀华说吃饭这件事。 于是我对电伟说：“好了，我答应你试试看吧。我适当的时候跟她俩说，能不能邀请她俩来，我不知道，我也不能打包票。” 电伟听我答应他去试试，于是他不再说什么，我们一起回补课班上课去了。 傍晚时分放学后，我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决定不上晚自习了，于是就骑着车子径直驶向文化馆。 到了文化馆的楼下，我看了看手表，5点10分左右，我想这个时间文化馆的工作人员都应该下班了吧，于是我径直走上了三楼。 我用钥匙开门，门却没锁，我推开门，里边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我以为是边老师还没有下班，便问候一下边老师说：“边老师好！还没下班呢？” 办公桌前的人抬起头来，我一看这个老师不是边老师，而是《春雨》杂志的特约编辑许老师，许老师见了我，仔细看了我一会儿，问我你来找谁呀？ 我说：“许老师，您不认识我了？两个月前，你去新市镇文化馆找小梅，我陪小梅去的，您忘记了？” 许老师正了正镜子，看着我，笑着说：“周海伦，海伦，想起来了。你怎么来县里了？” 我说我来县里的重点高中补课班学习，准备今年高考。 许老师说：“好，这个是好事情，考上大学，有了工作后再搞文学创作就更好了。不然的话，搞创作当个农民作家会有许多困难，既种地又要搞创作，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呀！” “对了，最近小梅干什么呢，她怎么没有来县里的补课班？” 我说小梅在新市镇的高中补课班复习了几天，后来就不复习了，回家去了，现在她干什么我不知道呢！ 我说许老师您来县里组织稿件呀？ 许老师说：“我调到县文化馆了，和边老师一起工作。你今天是来找边老师的吧？他下班回家了。” 我只好实话实说，我是在这个办公室里住宿的。 许老师听说我在办公室里住宿，皱了皱眉头。 “噢，原来如此，好，好！” 许老师收拾完办公桌子上的几本书和杂志，拎着黑色的公文包，对我说：“我下班回去了，你休息吧！” 许老师站起来走向门口，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心里慌张了，上次在新市镇的旅馆我陪小梅去见许老师，搅黄了许老师美梦，许老师一定会记仇了，上次如果没有我陪着小梅去见许老师，许老师一定会有单独见小梅的机会。 那么，现在许老师调到文化馆工作了，他会不会想个办法把我从这个办公室驱逐出去呢？ 上次县里举办的文学作品大奖赛许老师把我和小梅的作品从获奖名单上撤了下来，他已经对我们实施了一次报复，那么，这次许老师会停止对我的报复吗？ 我的预感还是比较准的。 三天后，校门口收发室的李师傅来教室喊，说门口有人找我。 “难道是边老师？” 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我出了教室，走到校门口的收发室，果然看到边老师在收发室里面。 我心想坏了。 一边推开门一边向边老师打招呼。 “边老师好！” 边老师冲我点点头起身走出收发室。 “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个？” 我说哪个都行啊！ 边老师说：“你的一个小说被市里的一个报纸副刊刊登了。” 我说我也没投市里的报纸啊。 边老师说是他推荐的。 我说这可是大好的消息啊，谢谢边老师！ 边老师接着说：“不好的消息是，你不能在文化馆的办公室里住了，馆里的领导说有人反映说咱们馆里住进来一个学生，影响了工作人员的办公。我替你解释说还有几个月就考试了，能否帮助你一下，让你继续住下去，结果是领导们不同意。” 我说我早有预感。 第79章 风波不断 边老师说：“你会算命呀？还早有预感？” 我说一定是许老师向领导们反映的。 边老师说：“许老师刚刚调到文化馆来工作，他没有必要反映你吧？” 我把我帮助女文友小梅拒绝了许老师的私人约会的事情对边老师讲了一遍。 边老师说：“要是你们之间有这个过节，那就不好说了，小伙子，出门在外，不能轻易得罪他人呀。不过这个事情你做得对，做得好！对待这种为老不尊的人就得得罪他。” 我说我什么时候搬出去？ 边老师说：“最好今天晚上搬。你有住宿的地方可去吗？比如亲戚朋友啥的？临时住一宿。” 我说没有。 边老师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也真够难的，补课班的集体宿舍也没有位置了吗？” 我说我一个人在外边住惯了，不想住集体宿舍，集体宿舍人多，闹闹哄哄，夜里根本复习不了课本知识。 边老师说：“要不这样你看行不？我们家在你们学校的东边，紧挨着公园，三间房，你愿意的话，就去我家住吧！” 我说：“真的吗边老师？那可太好了！” 当时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心里想，边老师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下午放学后，我去文化馆三楼取了行李，放在自行车后座，用绳子绑好，骑着车子直奔边老师的家的方向驶去。 到了边老师说的县城东边公园东面的一片平房区，我顺着马路往前骑着车子，远远的看见边老师站在一个院子门口向我招手。 我在门口停下自行车，边老师打开院子的栅栏门，我推着车子往里走。 院子挺宽敞，通往院子的碎石路面两边是刚刚长出半尺高的小葱，还有几棵刚谢了花的桃树，房子是典型的红砖墙面的北京平房，房顶上铺着黑色的防水油毡纸，房顶上东西两边及中间上面各有一个淡绿色的陶瓷烟囱，窗子用塑料布罩着。 我把自行车停在西窗边前，取下行李拎着，跟边老师进入屋里。 边老师打开西屋的门，我将行李拎进去，西屋靠北面窗下是一条细长火炕，火炕边上砌了一道墙，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长条形房间。 长条形房间中间隔了一道砖墙，这样就成了两个长条形的小房间，宽度与一张一点五米长的木床相似。 我在里边放好行李，铺好被子，出来在外边院子里的压水井边洗漱。 这时边老师的妻子和两个女儿从外面回来，她们吃惊地望着我，仿佛看见一个闯进来的强盗，这个时候，边老从屋子里出来对妻子说：“咱们文化馆的一个业余作者，来县里补课班复习，学校没有地方住宿，我就让他来咱家里。” 边老师的妻子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平常，五号短发，圆脸，一对眼睛看人的时候呈现出比较严肃的表情。 我礼貌地说：“师母好，给您添麻烦啦！” 边老师的爱人说：“来了就住下吧！我们家条件也不好。克服一下吧！” 我说谢谢师母！ 边老师的妻子说完领着两个女儿进屋里去了，边老师的两个女儿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六岁，长得很漂亮，一点也不像边老师的妻子的模样。 边老师对我说：“你师母说话冷淡，但心地还是善良的人，你就在这住吧。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了。” 我对边老师说：“边老师，我在你家住宿，不会白麻烦你们的，我正常交房租，我吃饭在学校食堂吃饭。尽量减少打扰你们的事情。我过几天就回家去取钱，回来交房租钱！” 边老师说：“这话让你说的，你多心了，在我这住宿不需要交房租，你放心住好啦！别多想啊！” 边老师让我别多心别多想。但是我能不多想吗？我是不会不交房租的。 第一天晚上在边老师家住感觉很好，师母也变得客气起来，问我还缺啥少啥不，有什么不方便的尽量告诉他们。边老师也过来看看我，还送过来两本有关文学写作的书籍。 我在小屋里打开电灯，复习了两门课程，感觉困了，不知不觉中就睡了，忽然被两个人的笑声惊醒了，原来是边老师的两个女儿也进西屋里来休息了。 我起来去外面上厕所，院子里漆黑一片，天上的星星却眨着眼睛，风儿凉爽得宜人，拂过我的身体，我打了一个喷嚏。 从县城北面的火车站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声声入耳。 我想，在这个春天的夜里，在县城的边老师家的院子里，此刻站着一个来县城补课班的复课生，这个复课生心怀远大理想，奔向远大前程。 可是，有谁会想到，此刻，他连住宿的地方都要靠善良的好心的人们来帮助，天上的星星啊，请你们帮我给那些帮助我的好心的人们送去一个祝福吧，祝福他们的日子幸福快乐！ 我抒发了一下感情后，回屋的时候，我又担心地想，在边老师的家住宿能长久吗？ 在边老师家住宿，离学校近，晚上还能复习到晚上23点左右，并且边老师一家人对我很关照，有时候还邀请我跟他们一起吃个晚饭，我喜欢这个安静而温馨的家庭。 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我在边老师住宿到第七天的时候，为了交给边老师住宿费用，我同班主任请假回家。我骑着自行车，出了县城，穿过城南辽河大桥，上了毓宝台通向大太平庄的辽河大堤，一路奔驰而去，中午时分，我回到了太平的家，进入屋里。 母亲不在家，我在前后梅田地里寻找母亲，不见母亲的身影，大哥大嫂从外面回来，见了我，彼此打了招呼 我问大哥妈妈去哪儿了？ 大哥沉默不语。 大嫂欲言又止。 我说怎么回事呀？ 大嫂说：“还不是因为你，前几天你给家里来信，说让咱妈准备一笔住宿的钱，说你过几天回来取，咱妈就跟你继父要钱，你继父不给，说让你回来种地得了，说你复习了今年也考不上，还不如不复习，总之就是怕你浪费钱呗！我和你大哥现在手里也没有钱，钱都投在养鸡场了。不然的话，这个钱我们就给你拿了。” 第80章 新的希望 “钱的事往后再说。我妈人呢？” 我问大哥。 大哥有些支支吾吾。 “昨天晚上，妈妈跟继父吵架后，自己去了后当堡你四姐家。二弟，我说你呀，这么费心费力去复习，能考上大学吗？万一考不上，还不如回家跟着我养鸡呢，这个鸡场办好了，能挣大钱呢，挣了钱，你娶个媳妇，安心在家里过日子不是挺好嘛！何必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瞎闯荡呢！” 大嫂见我大哥这样说我，怕我生气，忙对我说：“二弟，别听你大哥瞎白话，你复习你的，坚持下去，我想一定能成。别像你大哥，干什么没毅力，遇到点困难就打退堂鼓，想当初在沈阳五爱街做买卖卖服装多好，干了半年不干了，回来种植大棚蔬菜，干了半年又不干了，这回养鸡，又有点嫌累了。唉！” 我现在每天都在很努力地学习。 所以并没有在意大哥大嫂的怀疑。 而且我知道他们也是好心。 “我会更加努力学习的！但是我现在要先去后当堡找我妈去。” 我骑上自行车去后当堡我四姐家。 到了四姐家，母亲和四姐、四姐都在家里吃午饭。 见了我，四姐和四姐夫都高兴，四姐夫给我拿了碗筷让我上桌吃饭，我吃了饭，母亲对我说：“我和你继父干架了，他要是不给你拿学费，我就不和他过日子了。” 我说：“妈，我都知道了，大哥大嫂都告诉我了。妈，我看你还是回家吧，继父在粮库上班挣钱不容易，都是我不争气，去年没有考上，今年又去复习。” 四姐夫也劝我母亲回家，他说：“家里还有大玉和小敏两个女儿要照顾呢！” 母亲还在生气：“他要不给拿学费，我就不回去。我是铁了心了，实在不行，我跟他离婚。” 我劝母亲说：“妈，千万不能这样，我可以自己在家里复习功课，不用去县里的补课班，这样就不用拿学费了。还有三个月就考试了，考上大学更好，考不上，来年我回家种地帮大哥养鸡，农业干好了也是有出息的。” 母亲说：“回家种地养鸡，绝对不可以，你亲爸死得早，没爹的孩子要想出息，一定要有文化，你一定要去考大学，以前想考大学还没有这个机会，现在赶上国家这个好政策，遇上这个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你就听妈的，我一定能让你去补课班继续复习的。” 四姐夫对我说：“要我说呀，你还是回来种地养鸡算了，你看看，为了你上学，你妈现在跟你继父干架要离婚，你妈多难呀！再说，不是当姐夫的小瞧人，你能考上大学吗？” 四姐对我说：“海伦，别听你四姐夫的，听妈的，你回县里去复习，如果继父不拿学费（住宿费用），我借你。但是你一定好好学习，争口气，争取今年考上大学。” 四姐夫听四姐说要借我学费，忙说：“家里剩下的钱还准备买稻苗呢，不能动的。” 母亲说：“不用你们借我钱，我们自己能解决。海伦，你现在就回县里的补课班复习去。过几天就把学费给你送去。” 我又与母亲和四姐四姐夫唠了一会儿闲话，告辞后，骑上车回了县城。 回到了县里，直接去边老师家，取了行李，往外走，碰见师母从院外面回来。 师母见我推着自行车，自行车后面绑着行李，吃惊地问我这是干嘛呀？怎么不在这住宿了？ 我说撒谎说学校集体宿舍有位置了，方便学习，我去那边住宿了。麻烦师母晚上跟边老师说一声。再见，我会来看边老师和师母的，谢谢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我骑着自行车，出了县城，天空下起了大雨，我顶着风雨，一路奔驰，向着家的方向。 我已经想好了，剩下的三个月时间，我要在家里复习了。 傍晚时分，雨停了，西边的太阳把云彩烧得通红，辽河大堤上道路泥泞不好骑行，我推着车子往堤下的村子走，雨后的空气清新，广阔的田野里绿意盎然。 面对如此美景，此时的我心情却愉悦不起来。因为我现在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我复课生活其实并不美好，我的青春也不浪漫。 因为道路泥泞，车子骑不了，我推着自行车走路，走进家里院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我从自行车上搬下淋湿的行李，拎着进了屋子，继父、母亲及大哥大嫂和两个妹妹都在炕上的饭桌上吃饭。 我与家人们打过招呼，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上桌吃饭。 母亲问我怎么回家来了？我说我不想在补课班复习了，在家里也可以复习。还能省下住宿费用。 母亲说：“学费和住宿费用，你继父开资就给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回县里的补课班复习吧，毕竟听老师讲课比自己在家好啊！” 我说这几年我给家里添了太多的麻烦。 母亲说：“你好好复习，好好考试，考上大学，去了城里工作，省下家里给你盖房子娶媳妇的钱，不就不添麻烦了。你还没看明白吗，往后没有文化种地都种不好，现在讲究科学种田，收音机里天天讲科学的春天来了！” 大妹妹大玉也劝我回县里补课班复习：“二哥，听妈妈的话吧，你现在是复习的关键时刻，不能错过这个复习的关键时刻。” 我说我在家里待一个星期，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县里。 正聊着天，邻居二大爷走进来，我问了二大爷的好，二大爷问我今年多大了？ 我说二十二岁。 母亲问二大爷：“他大哥，问海伦多大岁数干啥啊？要给他介绍对象呀？现在他不能看对象，看对象会耽误孩子复习功课。” 二大爷笑着说：“不是相对象的事情，是这样，今年的春季征兵工作开始得晚，昨天大队部才接到通知，要在咱们村招兵，听到这个消息，咱们村里的年轻人报名的人真不少呢。” 第81章 全都是泡沫 “我想，海伦这孩子年龄合适，还是高中毕业，要个头有个头，要体格有体格，要文化有文化，我想让他去当兵也是挺好的。我们家的二小子前年去北京当兵，复员后没回来，在当地找了对象结婚了，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去部队锻炼锻炼很好。” 我说我现在正在县城的补课班复习功课，七月份要参加高考，去了部队的地方，就不能考大学了。 二大爷说：“谁说的去了部队就不能上大学了？去了部队，还能考更好的大学呢？” 我问是什么大学？ 二大爷说：“部队里的战士只要有文化，可以报考部队的军校，毕业后就是军官，那军装一穿，老漂亮了，牛！” 听说去部队当兵能考军校，我说我考虑一下，明天决定去不去报名参军。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就决定了去大队部报名，我要参军，我要在部队里考军校，我要成为一名军官，我要穿上漂亮的绿色的军装。 上午我去村里的大队部报了名，填写了一张报名表，负责报名的民兵队长告知我后天去医院体检，千万别错过时间。 往回走的路上，天开始下雨了，我急忙跑回家中，母亲得知我报了名，高兴地叮嘱我。 “去了部队好好干，把课本都带着，在部队里也要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军校，毕业了当上一名军官。真要是考上了军校，你当上了军官，那我这个当妈的在村里可老有面子了！” 雨下了半天，雨水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滴哒滴哒的声音，我在房间里整理好书本，放进一个绿色的书包里，然后躺在炕上，我开始幻想去部队后的美好的军人生活。 贵起的家在我家前院，我们年龄相同，他是地主家的后代，这次报名参军他也报了名，我是在村里大队部报名时碰见他的，我心直口快，问他：“你也报名，村里（大队部）能批准吗？” 贵起皱了皱眉，显示出不高兴的神情：“别瞧不起我，你看着吧，我能去上部队，你也不一定能去上。现在不唯成分论了，地主富农的成分都取消了，我大哥都当上村里的治保主任了。” 我说我不是成分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体检能过关吗？你以前不是得过肝炎吗？ 贵起说：“那病早就好了。海伦，你家成分也不咋地，你家是下放户，你爸爸的右派帽子还没摘下来吧？听说你们家去县里几次三番要求县里给平反，到现在为止给平反了吗？” 我说：“前一段时间给平反了，还给家里补发钱呢。” 贵起说：“我们是难兄难弟呢，但愿我们都能参上军。” 贵起说完走了。 我站在那里后悔刚才的心直口快的言语。 转眼体检的日子到了。 大队通知我们村里报名的年轻人去三十里外远的张屯公社的医院体检。 我和贵起、金庆祝、小海、得民等骑着自行车，迎着细雨行驶在公路上。 到了张屯公社医院，细雨也停了，乌云中的缝隙里露出来一片蓝天。 太阳依旧被灰色的云朵遮挡，风儿吹在身上凉爽得很，但是由于我们的身上被雨淋湿了，几个人都说身上发冷。 我说我们可能是感冒了。 医院的院子里挤满了各村来体检的年轻人，大家在一起聊天打闹，嘻嘻哈哈，有的人抽烟，现场十分热闹。 我发现贵起不见了，他去哪里了？ 我问金庆祝，金庆祝说：“他去外面的小卖部买汽水去了，吃药。” 我奇怪了，这个时候吃什么药呀？ 金庆祝低声对我说：“你不知道啊？大多数人都吃了降血压的药，怕体检时血压高，先用药物降一下血压。我也吃了药了。你真的是书读多了，成了一个书呆子，啥也不明白呀！” 我说：“我体格好，一切都会正常的，用不着吃药。” 金庆祝说：“一切都正常也没有用，我想咱们这些人都要来体检，听说村里的名额有限，就两个人的名额，估计也就是贵起能去上，我听说贵起他大哥前几天就去公社武装部找关系送礼物了。” 我说我也没有钱买礼物送礼，即使有我也不送，歪门邪道的事情我做不了。 轮到我们村里的人去体检，我们排好队伍，按顺序往医院的白房子里走。 贵起排在我前面，我的后面是金庆祝、小海等。 先是测量视力，后来是测量血压等项目，到了抽血的环节，这是血常规的测量，身体里的疾病，比如肝脏不好，通过血液检查就能查出来。 轮到贵起抽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贵起将一盒辽叶香烟塞进那个穿白大褂衣服的医生的兜里。 我想这个贵起也太会办事了，给检查的医生“上贡”了。上贡就是给礼物的意思。 我敲自己脑壳，怎么自己就想不起来这些事情呢？ 后来，体检回来的路上，我对金庆祝说了贵起给体检医生一盒香烟的事情。 金实祝告诉我，说：“那个香烟盒里装的不是香烟，是钱。看来贵起这回去参军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我预计，咱们村里有一个人去参军，一定是他。” 体检回家后，我在家里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等待录取通知。 我想我的体检报告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去县里补课班报名的时候我的体检报告是合格的。 这天晚上，邻居二大爷来到家里，对我的母亲说：“你们没去村里和公社找人托托关系呀？” 我母亲说：“咱们孩子的体格好，体检报告一定会合格的，孩子高中毕业，又有文化，不用找关系。找关系不得花钱吗？我们家没有钱，即使有钱，也不会去搞那些歪门邪道的。” 公社武装部给大队部队的通知终于来了，全村只选中了两个人，一个是贵起，一个是小海，我和金庆祝等二十多人都没有送上，原因是我们的体检报告表中都有几项不合格的报告。 贵起和小海穿上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欢天喜地地去公社武装部报到了，武装部的院子里有几辆客车在等待着他们前去上车，客车将把他们送到部队。 我的参军梦就这样破灭了。 第82章 重新借宿 阳光照在辽河大堤上，照在奔腾的辽河水面上，照在辽河岸边的杨树林和柳树林上。 天空蓝蓝的，云朵白白的，风儿轻轻的，空气格外清新，大堤东面广阔的田野绿意盎然。 今天是母亲送我去县城找亲戚的日子，目的是找个住宿的地方，母亲让我继续去补课班复习。 我本来想在家里复习复习得了，今年再考一次，考不上我就安心做些务实的事情，比如跟三弟去五爱街做买卖，或者跟大哥一起办养鸡场，或者自己种植蔬菜搞批发。 然而母亲废弃了我的这些想法，母亲说：“九个儿女中就两个人喜欢读书，你和小敏喜欢念书，妈妈很高兴，所以咱家里再困难也要供你俩上学的。尤其是你，年龄越来越大，今年当兵又没有去上，再错过考大学的机会，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别说妈妈心有不甘，你自己也会心有不甘的。” 我说我没事，大不了当个农民，农民咋了？没有农民种地产的粮食，他们吃什么？粮食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 “当农民也是光荣的，放心吧，妈，我就是在农村创业，也会闯出一个天地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考上大学，去城里工作，那样为国家做的贡献也大呀。再说，考上大学去城里工作，再娶个城里的姑娘，多好呀！总之，妈妈喜欢你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眼前没有住宿的地方这点困难妈妈帮你解决。我在县城东边魏林子村有一个亲戚，我们去那儿看看，希望他们家有地方住。妈妈还是那句话，在补课班听老师讲课会比在家里自习强百倍。” 我听从妈妈的安排，早上吃过早饭，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驮着母亲，行驶在辽河大堤上的石子路上。 天气好，我又可以去县城里的补课班学习了，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也许是兴奋过头，在大堤上的一个转弯处，由于速度快，我的自行车摔倒，母亲和我摔倒后，我被自行车压住了双腿，母亲则滚到了大堤下面，幸亏有树木拦截，母亲没有掉入河水。 我爬起来急忙去救母亲，母亲自己挣扎着起来，我扶着母亲爬上大堤，我担心母亲摔坏了胳膊腿脚，便问母亲哪里疼不疼？ 母亲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说没有什么事，催我赶紧走。 我扶起自行车检查一下，看见链条摔掉了，便用树枝棍将车链子上到轮盘上了。 我让母亲坐上车后座，发现车后座掉了，坐不了人了。我说：“妈，今天咱们别去县里了，我们回家吧，我还是在家里复习吧？” 妈妈说：“不能回家，今天务必去亲戚家，必须给你找个住宿的地方。我们走路去，估计下午能走到。” 我推着自行车走，母亲在边上跟着走，母亲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让我心疼，我想这都是我惹的祸，如果我不去县城上课，妈妈就不会受伤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走下辽河大堤，上了辽河大桥。 说巧不巧，我和母亲正在辽河大桥上走路，后面开过来一辆小型货车，小型货车对我们一个劲地按喇叭，我回头看去，原来开车的是旭东。 旭东停车后，下了车上来就把我的自行车搬到货车后车厢里，还对我和母亲喊：“海伦，愣什么神呀，快和你妈妈上车吧，我正好去县城送货去。顺路捎你们一程。” 旭东的汽车奔驰在通往县城的大马路上。 车厢里，我和旭东聊天，母亲时不时地也插上一两句话。有时候停止聊天，车厢里的我们陷入沉默之中，汽车的行驶发出的噪音变大了许多。 我想起这次母亲给我找的住宿的亲戚家与我们是什么亲戚关系，便问母亲。 “妈，这回找的是哪个亲戚啊？我见过没有？” “是你姑父家，你小时候七岁的时候，我领你来他们家串过门，那个村子叫魏家林子村，那年秋天我领你去你姑父家，你到了姑父家里就不喜欢，就想回家，哭天喊地，后来你姑父带你去村南的树林子里打鸟玩，你才不哭，勉强住了一晚上就让我领你回家了。” 母亲的话让我想起了往事。 我想起来了，有一年，我七岁的时候，秋天，母亲带我去姑父家，我们先是坐马车走到辽河边上，等河对岸的木船过来拉载我们渡河，那个时候辽河还没有建大桥，过辽河都是靠这些木船。 我和母亲在河边等了一会儿，河那边的渡船划了回来，木船上除了载有男女老少外，还载有汽车、拖拉机、摩托车、马车、自行车等。 我好奇地望着渡船上的一切，觉得这一切很新鲜有趣。我和母亲上了渡船，船开后，工夫不大，船便到了对岸，下了船，母亲领我去岸边的简易饭铺吃饭。 简易饭铺是几根木棍支起一个棚子，用塑料布做棚子，遮住雨水。 那天吃的是煮得通红的高粱米粥，还有一盘饺子。 吃完饭，我们坐上去县城的马车。 我能记起来的也就是这些了。今天去县城过辽河再也不用坐船了，重新修建的大桥道路宽敞平坦，汽车马车与行人皆可通行。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顺利通过辽河大桥，穿过县城的辽河大街，直奔县城东边的魏家林子村，那里有个我的远房的姑父，我这次去他家，找个住宿地方不是目的，为了能去县城的补课班学习才是最好的归宿。 不知道姑父家有没有可以让我住宿学习的地方。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迷迷糊糊睡着了，车开到了魏家林子村我的姑父家门口，旭东喊我一声，我才醒了过来。 旭东卸下我的行李包，他还有事就赶紧告辞，开车向县城的方向驶去。 第83章 赴京赶考 我拎着行车跟着母亲往院子里走，我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农村的农家院子，三间起脊草房，草房子上边的草已经发黑，房子前后是菜地，小葱小白菜绿意盎然，长势很好。 草房子的门开了，一个个头高大、头发发白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向我们迎了过来。 男人热情地与我的母亲打了招呼，母亲对我说：“海伦，这是你姑父！” 我行了点头之礼，问了声姑父好！ 姑父说：“快进屋，哎呀，这孩子长得带劲！快进屋！” 进了屋子，一个老太太正在做饭，母亲让我叫老太太为姑姑。我行礼后叫了声姑姑好。 闲话少说，在姑父家吃了午饭，姑父用小毛驴车将母亲送到县里的公交车站，母亲坐公交车回家了。 我则住进了姑父家的西边院子里的一个两间草房子里，与我同住宿的是姑父的二儿子，他叫魏林。 到了晚上，姑父家的人都回来了，姑父家一共六口人，除了姑父、姑母，还有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着晚饭，晚饭是高粱米饭，菜是白菜炖豆腐。 饭菜可口，但是我却没有吃出香味，我的内向的性格，加上我在这个家里的陌生人的身份，使我变得更加敏感。 可是，为了求学，为了住宿，我只能勉强故作轻松的样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的苦涩。 为了今年的考试，无论如何，我要克服一切困难，坚持下去呀！ 魏林及姑父家的两个女孩都管我叫二哥，他们二哥二哥地叫着，使我很不好意思，魏林的哥哥比我大一岁，我叫他为大哥。 晚上，我和魏林去西边院子里的两间草房去睡觉，魏林及魏林的两个妹妹也帮我把行李、装书的编织袋子和书包及自行车搬到了西边的草房子里，帮我铺好被子后，两个妹妹告辞走了。 剩下我和魏林，魏林告诉我，这两间房子是他的爷爷奶奶生前住过的。 在这里住宿，适合复习功课，因为没有人打扰，比较安静。 我问魏林今年参加高考不，他说他今年念高二，明年才能参加高考。 魏林性格开朗，他说：“二哥，在我们家里住，别客气，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在县里补课班里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帮你，你就好好学习吧！” 我和魏林聊天到半夜才睡觉，可是，刚刚睡着了，外面雷鸣电闪，哗啦啦下起大雨，不一会儿，房子漏雨，先是滴滴答答往下滴水，魏林叫我搬到他们爸爸妈妈那个房子去，那边的房子不漏雨。 我坚持住下去，盼着风停雨住。后来，雨水漏得越来越大，像是水龙头，魏林说：“二哥，快点搬行李去东边我爸妈的房子里。那边的房子不漏水。快搬吧！” 搬到姑父姑母的房子里，确实不漏水，我挤在南边炕上，郁闷得很，因为我这一面炕上，还住着魏林的两个妹妹。好长时间，听着外面的风雨声，久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天也亮了，外面的雨停了，雨后的天空彩霞满天，空气清新。 我把行李搬回了西边的屋子，收拾好炕上边的一切，把窗户打开，让风进来，我把行李放在干净的炕柜上，那里昨天晚上没被雨水淋湿。 我心里盼着，老天呀，以后别下雨了。 过几天，姑父用油沾纸把房顶盖上，再下雨时，房子不漏水了。 我又开始了在魏林子村姑父家住宿，在县城重点高中补课班复习的生活。 好在魏林子村离县重点高中补课班的路程不远，也就大约八里地，骑自行车二十分钟左右到学校。 我时隔半个月又回补课班复习时，同学们看我的眼光充满了好奇。 电伟见了我，跑过来抱了抱我，对我说：“我们都以为你不复习了呢。这些天你回去干什么去了呢？” 说着，电伟递给我一个牛皮纸信封，我问哪里给我来的信？ 电伟说：“你自己打开信看看就知道了。” 我怀着疑问打开了信封，仔细看了一会儿。 原来这封信是北京电影学院寄过来的，收信人正是我的名字。信封里面有一张准考证书。 北京考场设置在北京小西天北京电影学院。信里要求我照三张全身正面和侧面的照片，及三张免冠照片，并于本月十五日前去北京电影学院报到参加考试。 电伟问：“北京电影学院来信是什么事情？你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了？” 我说我还没去考试呢，怎么能录取？这是我三月份在新市镇补课班时，给北京电影学院写的报名信，没想到给我寄来了准考证。 我将信件递给电伟，电伟仔细看了看信，说：“我也想去北京电影学院试试，不知道他们学院有没有配音演员专业？” 我说那太好了，我正愁没有人跟我去呢。北京离咱们县城距离也不远，坐火车也就是六七个小时，坐晚上十点多的火车，第二天四点多就到北京。你最好跟我一起去。你的声音很特殊，有磁性感，并且你小伙长得好看，小分头多有派头呀。 电伟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头。 “那我就决定了跟你一起去北京！” 下午放学后，我去县城中街里的一家理发店理发，我走进一家国营理发店，里边点着荧光灯，光线明亮，靠墙是一排十几把黑色的椅子，每个椅子对面的墙上挂着一面长方形的大镜子，镜子照人很漂亮。 我买了理发票，往里面走，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来，我说我理发。 一位理发员过来看我，我一看，这个理发员是个女的，三十多岁的样子，白净的瓜子脸，一对黑亮的漂亮的眼睛，她问我理个什么发型？ 我说理个小分头。 她问左分还是右分？ 我说：“阿姨，左分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阿姨？我有那么老吗？你再叫我一声阿姨，我不给你理了。” 我脸一下子红了，鼻子尖冒汗。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女理发员，也就二十多岁，我想，她一定是以为我故意这样叫她阿姨的。 我说对不起啊，刚才没看清。原来你这么年轻漂亮。 女理发员笑了，开始给我认真地理发。理发后，我问女理发员附近有没有照相馆？ 她说：“你还是学生吧？不好好上学臭美什么？没事照什么相啊？” 我说我照相是为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用的。 她说：“你考电影演员？能考上吗？真是异想天开。我前几年还想考演员呢，现在早不想了。这辈子能把头剪明白就不错了！” 第84章 借路费 试都还没考呢怎么就知道考不上？ 就因为我刚才叫她阿姨让她不开心。 剪头的时候她总是话里话外带刺儿恶心我。 我是敢怒不敢言。脸上还堆着笑。 毕竟我的头发还在对方手里当“人质”呢。 要是再惹对方不开心了她一剪子下去。 那我的考试可真就废废了。 “我这不都报了名了，准考证都到手了，去试试呗！” 离开理发店，我往街里走，寻找照相馆。 在文化馆右边，一家门店的窗户上写着红色的大字宏光照相馆。 我在宏光照相馆照了相，约定了三天后取相，然后骑着自行车回魏林子村姑父家了。 天亮后，我去学校请假回老家一趟。 从辽河大桥边上的辽河大堤上骑车回家，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继父还没有下班，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大哥大嫂去养鸡场干活去了。 母亲见我回来，神情并不高兴，我知道，母亲现在是怕我回家，因为我一回家来，不是要学费，就是要住宿费用和伙食费。 母亲说：“又回来要什么费用来了？” 我说我不是要费用，我是去北京考试。 母亲说：“高考六七月份才到时间，现在才几月份就去北京考试？考什么学校啊？” 我说我去考演员。北京电影学院是培养演员的。 母亲说：“孩子，你可别这山望着那山高了，老老实实地在县城的补课班里复习得了，别浪费时间和钱了。这回我可没有钱了。我好不容易说服你继父，才让你去县城补课班。你可别节外生枝了。” 我说：“我喜欢演员，我的朗诵的声音好听，说不定能考上呢！再说了，我想趁着年轻多闯荡闯荡，多走几条路，万一成功了呢。这是我最后一次高考了。今年考不上，我就回家里种地！” 母亲说：“妈支持你学习，支持你考试，可是，咱家里状况你也是知道的，种地打的粮食只够吃饭，你和你妹妹的学费和家里的零花钱都靠你继父那点工资，日子难呀！你去北京用多少钱？我去外面邻居家借借看。” 我说不多，有四百多元钱就够。 母亲叹息说：“四百多还不多？你继父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多块钱。” 母亲去外面借钱去了。一个小时左右后，母亲回来，说：“借了一圈，家家说赶上春天种地都用钱，没有多余的钱借咱们。” 我说我去后当堡四姐家看看。当下，告别了母亲，我骑上自行车，往四姐家奔驰而去。 到了四姐家，四姐刚从地里干活回来，四姐说四姐夫还在地里忙干活呢。然后四姐问我是不是来借钱？ 我脸红了，点了点头。 我说我要去北京考电影学院，需要四百多块钱。 四姐问：“怎么又去考演员了呢？这样三心二意的，怎么行呀。家里那么困难，这几年妈妈为了你去补课班复习功课操碎了心，我听说为了你的学费，妈妈总跟继父吵架。继父说你根本就不是考大学的料，去补课班复习是为了躲避干农活。” 我说：“四姐你放心好了。我今年是有把握考上大学的，最次也能考个中专学校。这次去北京电影学院考试，也是我太喜欢当演员了。我总觉得我的青春应该可以去追求更多美好的东西。” 四姐说：“你倒是去追求美好的生活了，可是却是我们给你拿钱去追求的。没有我和妈妈给你学费，你能追求什么？” 四姐的这句话可以说是直击我内心深处的要害，我顿时哑口无言，万般羞愧涌上心头。 是的，这么些年，我其实是在父母及兄弟姐妹们的关爱下才能在学习的道路上走下去的，我热爱文学创作，订文学杂志，母亲给我拿钱。 我去上初中高中，去补课班复习功课，都是继父、母亲、四姐，以及哥哥弟弟资助的。 “四姐，你们对我学习上的支持我不是不知道，因为这个我才更加努力去学习的，这次去北京电影学院考试，也是我的一个向外闯荡的目标，万一闯荡成功了呢？就是这次去北京考不上电影学院，也不耽误七月份的高考。四姐，你就再帮我一回呗！” 这时候，四姐夫从外面回来了，我同四姐夫打了招呼。 四姐夫说：“大学生不好好在县里的补课班学习，又跑回来干啥啊？要我说呀，当姐夫的说话不好听，你回家种地得了，考大学哪那么容易的，你去年已经考了一次没有考上，我看今年也够呛能考上。” 我说四姐夫你又说讽刺打击我的话。我今年就争口气考上大学。 “哎呀！这补课没白补啊，现在这是信心十足志在必得啊！行，那我也不再给你泼冷水，姐夫还要激励你，你要是今年能考上大学，我给你买个录音机。” “真的吗？那等我倒是考上了姐夫你可不能食言啊！” 四姐夫跟我打完赌，往外走，说是去前当堡市场买大鲤鱼，他要亲自做好了给我吃。 “吃鱼对脑子好！脑子好了学习更好。” 他撂下了这句话后买鱼去了。 四姐夫刚刚走出屋子，四姐就打开炕柜的门，从里边掏出一个咖啡色的小皮包，打开皮包，掏出一摞100元面值的票子，从中拿出来四张百元钞票递给我。 “快收起来，别让你四姐夫知道。这个钱还是春节前在沈阳五爱街做买卖挣的，你姐夫要用它承包村里的一块稻田。他不让我动这个钱呢。到了北京电影学院，考试的时候好好考，考上了，你也是为我们争回来了面子。” “二弟，什么时候什么年代，你没有本事没有能耐，人人都瞧不起你，我听说了，你认识的那几个女孩子，现在都不理你啦。还不是因为你啥也不是？现在的人都讲究现实，前年你喜欢的我们村里一个姑娘认可嫁给一个赶马车的，也不愿跟你处对象，为啥？还不是因为你没考上大学？” “所以你要加倍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去了城里，出人头地，那个时候，她们想嫁给你，你还不稀罕要他们呢。” 第85章 吃饺子 “四姐，别把我学习参加高考的事情说得那么庸俗，我努力学习参加高考，是为了不虚度这短暂的青春，考上了大学，也是想为社会做更大的贡献。我可不是为了娶什么媳妇！” 四姐笑了：“你还没考上大学呢，没去城里工作呢，怎么就学会了说大话呀！” 但是四姐不知道的是。 我说的不虚度青春。 为社会做更大的贡献。 并不是虚化套话。 而是我的真心话。 再说我要是真的想成家，凭我的模样娶个媳妇还不简单？ 但是在娶妻生子之前，我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下。我想让我的青春无悔。因为都说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 想到了这里，我对四姐说：“谢谢四姐的支持，我现在就回县里，准备过几天去北京电影学院考试。告诉四姐夫一声，他做的大鲤鱼我今天没时间吃，我回县里去了。” 新民县城北面的火车站，火车一声长鸣，缓缓驶出车站，往北京方向奔驰。 随着车速的加快，车窗外面的夜景变成了一闪而过。但是当你贴近车窗往外看时，外面的遥远的乡村城镇的灯火又变成固定的物体，而我们乘坐的火车则轰隆隆飞驰向前。 此时此刻，是夜里的九点多钟，我从新民火车站上车后就坐在这列火车的一个车厢里。 原先约好的同学电伟不跟我去北京了，他说他不是考演员的料，他要务实一些，他还劝我放弃考电影学院的想法，我没有听从他的劝说，我就是要闯荡一下，成功与否无所谓。 人生的青春短暂，人生中的闯荡的机会转瞬即逝，我要把握住机会。 车厢里人多拥挤，过道上站满了人。 人声嘈杂，抽烟的人呼出来的烟气呛人的嗓子。 我在过道里挤出来，往前走，站在一个男人的身边，此人戴着眼镜，文字彬彬，他主动跟我说话：“你这是要去哪啊？” “北京！参加北京电影学院的考试。” 我如实回答。 听了我的回答，男人压低声音，悄悄地对我说：“别走开，就站在这里，我下一站下车了。你坐我的座位。不然这一晚上站着够你累的。” 到了下一站，那个男人果然下了车。 我对那个人说了一声谢谢你。然后坐下来，不长时间，困意上来，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的。 我从座位上直起身，望着车窗，车窗已经发亮了。 列车减慢了车速，正徐徐地往北京车站里行驶。旅客陆续醒来，纷纷拎着行李走向车门处等待下车。 火车站终于到了。 我随着下车的旅客走出站台，出了火车站，打听了几个人，问北京电影学院在哪？ 得知北京电影学院在小西天，得坐地铁去那边。 我继续赶路，下了地铁通道，挤进地铁里，人真多，地铁里人挤人，黑压压一片。 到了小西天地铁站，我下了地铁，走出地铁站，外面已经是阳光明媚，但是空气污染严重，空气中有淡淡的蓝色烟气，呛到了我的鼻子。 我寻找饭店吃早餐，找了好几条街，才吃了油条喝了一碗豆浆。 看看时间还早，我往王府井百货大楼走去。 正好赶上百货大楼开门，走进百货大楼，上了二楼，在卖男装的柜台转悠，看见一件米黄色的翻领夹克衫挺好看，问了价格一百一十元钱，便掏钱买了穿上，在镜子里头看见穿了新衣裳的自己变得帅气了许多，增加了对考电影学院的信心。 上午十点钟左右，我走进了位于北京小西天的北京电影学院，顺利找到了与我联系的老师。 我按照程序参加了考试。 先是考了朗诵，然后张暖晰老师又让我念了张报纸。这一科目结束。 已是中午了。我和考试时认识的新疆考生王永辉去外面吃午饭。 周里京老师从后面走来，问我们俩去哪？ 我说去外面吃饭。 周里京老师跟我们并排走，我看见周里京老师穿着黑布鞋，白衬衫黑裤子，小分头，很朴素，但很帅气。 进了饺子馆，各自买了饺子票。 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承认我那时候真的是年轻不懂事，也不知道给周里京老师买饺子票。周老师自己掏钱买的饺子票。虽然我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过一丝不悦，但是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想来，饺子票这件事没有给老师留下深刻印象。 买完了饺子票去窗口排队等着。那天吃饺子的人多，等了许久，才从小窗口领到一盘猪肉馅的饺子。 我和王永辉同周里京老师在一桌吃饭。 饺子挺香，好吃。吃完饺子，周里京老师先回学院去了。我和王永辉又要了一碗饺子汤（免费的）喝。喝完饺子汤，王永辉对我笑，我说笑什么？ 王永辉说：“告诉你个秘密，反正你也吃完了。” 我说什么秘密告诉我。 王永辉笑着说：“不告诉你了，告诉你你该恶心了。” 我说：“告诉我，不然不借你钱了。” 王永辉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子弟，来北京考电影学院时丢了钱包。我答应借他路费。 王永辉笑着说：“你在窗口领饺子时，我去厕所，正好走过厨房的走廊，看见服务员端饺子时，不小心把你的那盘饺子掉地上了。服务员捡起地上的饺子，用开水冲洗了掉地下的饺子后又放盘子里，端到窗口递给你了……” 听王永辉这么一说，我有点生气，想去窗口理论，又想：“饺子进肚了，死无证据，无意义。” 我说：“你看到了咋不告诉我？” 王永辉说：“第一，他们服务员不会承认，第二，我们人单势孤，人生地不熟的……再说，等我从厕所回来，你已经吃了一大半了，当着周老师的面，我不好说出口。反正服务员用水冲洗过了，脏不到哪去。” 第86章 开始考试 上午考的是声音，我朗诵了诗歌及报刊上一段文字，自我感觉良好。毕竟我对自己的声音条件还是很有自信的。 下午考了两项，一个是歌曲加舞蹈，一个是自编自导自演小品。 歌曲跟舞蹈我不行。 只能表演小品了。 新疆考生王永辉也是这个想法。 我顺理成章地跟他成了搭档。 经过短暂地沟通与排练小品。我跟王永辉上台了。 我挺紧张的，但是我没看出来王永辉紧张。 我们演出的小品是警察与小偷，表演的时候，有两次笑场，一次是我说错了台词，考试老师笑了，一次是王永辉摔倒在地，考试老师又笑了。 说实话，我没有表演经验，表情僵硬，台词出口虽然洪亮，但是表情做作。 王永辉演得小偷惟妙惟肖，让我十分惊讶，与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我与他比较起来，高下立判，也因此知道了自己表演水平真是低级到家了。 考试顺利结束，考场老师让我们回家去等通知。同时，考试老师当面指出我表演的毛病：“表情太夸张做作，但是声音好听而洪亮，适合在舞台上演话剧。” 考试老师对我的评论让我本来低迷的心情为之一振。 觉得录取可能还有点戏！ 随后考试老师也对王永辉进行了点评。 点评比较犀利。 但是王永辉没有恼，而是微笑着听完后弯腰感谢老师。 我和王永辉离开北京电影学院，我叹息说：“这就考试结束了？就这么简单？” 王永辉说：“哪能这么简单，现在考的是专业课，也就是表演科目，要是合格了，还是要参加今年的高考才行，不过文化课考试的分数比其他院校的录取分数线要低。” 我说我没来北京考试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适合当个演员的，今天来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 表演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看别人表演总觉得自己也行，等到自己真站到舞台上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王永辉笑了笑道：“表演是需要天赋，但也并非不可以通过后天练习提高演技！你要是真喜欢表演，完全可以在家对着镜子多练练！” 跟王永辉唠了好久，才发现有一件重要的事还没做。 那就是晚上还不知道住哪呢？ 于是我问道：“永辉，我们今天晚上在哪里住呀？” 王永辉转了转眼珠。 “住哪？哎有了！你跟我走，我想到个地方。” 王永辉迈开脚步蹭蹭前进，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有一会儿了，我发现，王永辉带我来到了北京的某一书店。 北京的书店比我们县城的书店大，各类品种的书也多，我买了几本外国小说，王永辉买了一本表演类的书。 晚上，我们在一家饭店吃了碗老北京炸酱面。 正宗的北京炸酱面味道很好。极富弹性的面条在咸香中弥漫着一丝丝清甜的炸酱中穿梭。挑逗着口腔。咀嚼几下，黄瓜的清脆和浓烈的葱香又接踵而来，真是美味。 “我们这又逛书店又吃炸酱面的，晚上住的地方还没着落呢！” 吃完炸酱面我抹了抹嘴，小声地问永辉。 “别着急，别担心！去睡觉前先不得先玩够了吃饱喝足了才行！” 然后我跟王永辉坐地铁去了北京西站，我要走楼梯，王永辉喊我去乘滚梯。 所说的滚梯就是现在大商场里流行的履带传动梯，是电机带动的，人站在上面，随着黑色的履带上了火车站的二楼。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滚梯，觉得新奇，于是我站在滚梯上上下来回了两次。 车站的二楼灯火通明，来往买票乘车的人络绎不绝，我说我们今天晚上怎么住宿？ 王永辉说跟我学，我来北京好几次了，每次为了省钱，我都是躺在这大理石地板上。 说着，王永辉先躺在地板上，我用手纸将大理石地板擦干净后，才躺下来。而后，两个人唠嗑，后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亮以后，去车站的厕所简单洗漱完毕，王永辉说我们去哪里逛逛？来了北京，不来白来呀。 我说我想去天安门广场和故宫。于是我们乘坐公共汽车先去了天安门广场，然后去了故宫。 北京的售票员说话是标准的北京话，真的很好听，发音标准，我说的东北沈阳话发音忽高忽低。 我努力地学习北京人的发音，但是舌头还是显得大了点。天安门和故宫游览完了之后，我提议说去北海公园玩一圈。 北海公园里的人真多呀，公园里的水面也开阔，海棠花开了，所有的花草树木都绿得生机勃勃。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到了傍晚时分，我们去火车站买票各自回家。 我挤在买去沈阳南站车票的队伍里，买票的人站了很长一排，我想，我要是站在排尾，今天晚上的车票是买不到了。 于是我灵机一动，我装作寻找亲人的样子，边往前走边喊“大哥大嫂，你们排在哪呢？” 见到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排在前面，我走过去说：“大哥，买票别忘了我啊。” 说着话，我挤进他们两个身后，旁边的人见我喊了大哥，信以为真，便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卖票的窗口开了。人群拥挤起来，我被挤了出来。我急了，冲到第一名的前面，将钱塞进窗口：“买张沈阳南站的。” 我刚刚取出车票，被我挤到一边的男乘客生气地说我：“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点素质没有啊？” 我边说对不起，边往楼梯处走，我想要躲避他们。我说：“我来北京考电影学院钱花完了，今天晚上不回沈阳，就回不去家了。” 那些人听说我考北京电影学院，便讥笑说：“你刚才可真是会演戏，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把我们都骗了。” 就这样我买了回沈阳的车票。 我是夜里九点钟的车次，王永辉是八点回新疆的车次，与王永辉告辞时，王永辉说想跟我借钱，他回家的钱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我说我只能给你五十元钱。于是我给了王永辉五十元钱。我们互相留下了通讯地址，是为了保持联系，王永辉说他回新疆后就把借我的钱还给我。 我说无所谓的，不必记在心上。我们是朋友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第87章 考试结束 晚上九点半，我乘坐的途经沈阳的客车汽笛声中驶出北京，飞驰在夜色中的轨道上。 从北京电影学院考试回来，我没有回家，直接去补课班上课。 午间休息的时候，我照例去校园里的杨树林里散步，碧月仍然是跟我一起散步聊天。 她今天穿的是红色的运动上衣，下身是蓝色的裤子，小白鞋，整个人清秀美丽。 突然，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此刻碧月的容颜让我忍不住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的女文友小梅。 怎么之前没发现她俩长得这么像呢？是我产生错觉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碧月，她们两个还真的长得很像！ 碧月看我盯着她看，笑着说：“你怎么了？不记得我是谁了吗？这么盯着我看？” 我说：“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文友小梅。” 碧月说：“是吗，这不奇怪，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确实有，并且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还觉得你像一个电影演员呢。” 碧月接着说：“问句不该问的，你和你的文友小梅是什么关系？难道她是你的初恋？” 我说：“实话跟你说吧，对我来说，小梅是我的初恋，我们因为热爱写作相识，我确实喜欢她，我们在一起相处得也挺好的。”“可是，自从她与几个女文友一同去了我家之后，尤其是我到了县里的补课班复习之后，她就不理我了，我写信她也不回，前段时间在县城的汽车站碰到她，我主动跟她说话，她拒绝了我，还说以后不要打扰她了。” “我还听一个文友告诉我说，小梅与一个村里的体育老师处上了对象。我想，小梅一定是嫌弃我家条件不好，穷，没有房子，我又是一个前途渺茫的补课班的学生，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我记得有一次小梅跟我说过这样一段话：她说我们在一起是天真的想法，是不现实的，她说，如果我考上了大学去了城里，会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就会嫌弃她了，看不起她了，她还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我们两个务农种地的日子也会很艰难，当农民作家的梦也很难实现，即使她能受得了农村的苦，我也吃不了干农活的苦。” 碧月听了我的话，说：“我觉得你的文友小梅说得很现实，人生变化多端，而且，你的内向的性格，体力，在农村里一定是不吃香。俗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们刚刚学习的鲁迅先生的文章中也讲了：爱情也是要有所附丽的，先要生存，然后才能发展。说白了，男人要有本事，有本领，起码要能养活自己和女人。当然，我说的这些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完全就是就事论事。” “我知道你是就事论事，而且你说得很对。” 我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也觉得，即使考不上大学，在农村我一个受过高中教育的学生，也不会让我自己的生活过得很艰苦的。” “毕竟我们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形势，土地也分到家里了，种什么自己说了算，去城里做买卖也自由自在地做。实在不行，我搞个种植蔬菜大棚的项目，办个养鸡场…再不行去城市里打工挣钱，现在的社会多好呀！未来是那么广阔，一切都是劳动创造出来的，我不能回避困难，在家乡发展农业也是有前途的。” 碧月笑了：“没有想到你还真有点想法，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既然你觉得当农民日子也能越来越好，你为什么还来补课班学习，准备考大学？” 我说：“还不是想闯荡出去，见见大世面，为国家社会做点大的贡献！青春多么短暂呀，我想要青春无悔，就得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考上个中专学校也是胜利！” 碧月说：“你刚才说的话，声音洪亮，像演话剧似的。” 我说前几天我去北京电影学院考试时，考试老师也说我适合演话剧，不适合演电影。 碧月说：“我说你一个星期没来上学呢，原来是这样，你去北京电影学院考演员去了？考得好吗？” 我说让我回来等通知。 我和碧月正边散步边聊天，忽然，铁军、宏旗、刘一眼，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同学围了上来，碧月惊讶的问他们：“你们，这是要干什——？” 铁军冷笑不语，刘一眼故意咳嗽了几声后，哈哈笑了。 宏旗指着我说：“我说我怎么约碧月出来，她就是不出来呢，原来是你这个奶油小生背后捣乱，今天我们几个饶不了你。” 碧月说：“宏旗，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跟你约，不跟你出去，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海伦同学无关！再说，我们复课生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搞什么对象的。你要是真有能耐，把精力和时间好好用在学习上，考上大学！” 我说：“碧月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们要我约碧月和秀华跟你们去吃饭的事情，我更没有权利去做。” “你们要是想教训我，别在校园里，咱们约个时间，去校园东边的公园里，找个人少的地方，不就是打一架吗？别看我体格没有你们壮实，我不怕你们！你们要是不信，咱们公园见。” 铁军说：“好，你小子说话算话，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完，铁军、宏旗和刘一眼等几个同学，呼呼啦啦走了。 碧月劝我：“海伦，你可千万别去跟他们打架，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没事，碧月，我不怕他们。你不用为我担心。” 第88章 我被冤枉 一天傍晚，放学后，我最后一个走出教室。 因为距离学校食堂吃饭还有一段时间，我走到学校南边的广场上，深深地呼吸几口，顿时清凉的空气使我心情舒服了许多，在课堂上积蓄了一天的郁闷一扫而光。 我在广场上小跑，这是我从小学到中学一直保持的锻炼身体的保留项目，只是近两年因为动荡不安的复课生活使我忘记了这项活动。 此时此刻，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也没有发现铁军、宏旗、刘一眼和另外两个陌生男同学正从校园北面向我包围过来。 直到黑大个子铁军骂了我一句，我才停止跑步。 我回头看去，铁军他们这几个同学正在不怀好意地对我嬉皮笑脸。同时，我也发现了两道锐利的目光，来自于铁军、宏旗，他们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凶光。 我很清楚他们恨我是因为我经常与碧月和秀华散步聊天，他俩认为我抢走了他们的女朋友，其实这完全是他们两个人的胡思乱想。 我与碧月和秀华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只是她俩为了提高作文水平，经常向我请教写作方法。 毕竟我是一个文学写作者，还在文学杂志上发表过作品。所以她俩向我学习点写作方法也是很正常的。 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让铁军、宏旗对我产生了仇恨。此刻，铁军他们围上来，只听宏旗对我吼道：“我早就想收拾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碧月，你却故意接近她，弄得碧月连话也不跟我说了。” 铁军也说：“明白告诉你，为什么我要收拾你，就是因为你背后跟秀华说我的坏话了，秀华她才不理我的。” 我气得哭笑不得，对他们大声说：“你们这纯是胡说八道，污蔑我。是你们自己不好好学习，沾染了抽烟喝酒的习惯，才使她俩不理你们的。我们来补课班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找对象谈恋爱的…” 刘一眼跟着起哄：“少说那些漂亮的话，今天我们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谁让你碰我们的女人！” 说完他们几个一齐向我冲了过来。 我抡起拳头，左边一拳右边一拳，慌乱中我挨了一拳，同时我也打中了宏旗一拳，宏旗倒地上了，趁机我跑出几步，捡起来一块半截红砖，扬起来，冲他们说：“不怕死的今天就上来打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一砖头下去让你们上西天。我看你们今天谁敢惹我！” 宏旗挣扎着起来，铁军及刘一眼显然是被我的气势磅礴的话语震慑住了，他们愣住了，尔后，铁军边走边说：“今天到此为止，咱们以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他们几个走了，我在原地整理好刚才打斗后弄乱的衣服。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从背后跑过来的脚步声，我回头望去，跑过来的是碧月，她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样，挨的一拳严重不？” 我笑了笑说：“没事，不严重！” 碧月说：“没想到你还是挺勇敢的，一个人敢同五个人打架。” 我说一个人只要不怕死，就会勇敢起来，就会战胜一切邪恶！ 碧月笑了：“又开始文绉绉的了，显示你有文化呗。不过这一架打得值，以后他们不敢找你麻烦了。” 碧月说对了，从那以后，铁军他们再没招惹我，更没有找我的麻烦。 自从我一个人大战铁军他们几个人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找我的麻烦。 我的勇敢反抗固然是一个原因，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铁军和宏旗出了大事情。 一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我的自行车链子掉了，我只好走路回家。 那天晚上月光如水，空气中弥漫着花草树木的芳香，我一个人索性慢下脚步，散起步来。 我往校园东面的杨树林走去，我要穿过杨树林，走校园东面的小门出学校，从这个地方去魏林子村近二里地的路程。 杨树林紧挨着学校补课班的女生宿舍，是原来的教室改成的，为了方便学生学习，改成了两个人一个小房间。 男生宿舍在女生宿舍的东侧，铁军和宏旗、刘一眼住在男生宿舍。 此时此刻，正是宿舍里的同学洗漱时间，从宿舍里传出来嬉笑打闹的声音。 我边走边想，这样的宿舍住起来也很好啊，同学们在一起欢欢乐乐，打打闹闹的样子真的令我羡慕。 我曾经几次申请入住学生宿舍，但是，都因为没有位置而令我失望。 正沉思间，忽然从女生宿舍的一个窗口传出一个女生的尖叫声，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音使我停止了脚步，我往发出声音的窗口望去，又听见女生的大骂的声音：“臭流氓，你个臭流氓，快来抓臭流氓！” 我急忙往发出声音的窗口望去，窗口里的灯光忽然熄灭了。那个女生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我正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熄灭了灯光的窗口的窗户被推开，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里边钻了出来，那个黑影跳下窗户的时候，摔了一跤。 见此情景，我果断冲上去将那个人按在地上，那个人挣扎着起来，翻身打了我一个耳光，我死死地抓住那个人不放。 借着月光仔细看一下这个人，我大吃一惊，这个人是理科班暗恋秀华的铁军，铁军见是按着他，说了句：“哥们，放了我，有你的好处。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我说：“这么晚了，你怎么从女生宿舍钻出来？” 铁军挣扎着，说：“这你就别管了。” 说着，铁军打了我一拳，站起来，跑进了树林，消失了身影。 我正要去树林里追铁军，十几个打着手电筒的人追了过来，这些人里有男生女生，还有两个学校保卫科的人员。 他们的手电筒的光亮齐刷刷地照着我。其中有人喊道：“强奸犯抓住了！” 我说：“不是我，那个人往树林里跑了，你们快去抓那个人。” 有几个人往树林里跑去。剩下的人围着我，一个女生走到我面前，仔细看了一下我，说：“真没有想到，你，大作家竟然是个臭流氓！” 我说你们误会了，真的不是我。 “哼！是不是误会那可不是你说了算。” 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中，学校保卫科的两个人将我带到了学校的值班室。 第89章 误会解除 我被两位保卫科的同志在众目睽睽之下架着带往保卫科。 我心里很不爽。 明明自己是见义勇为，结果却反被当成坏人了。 我想要挣扎，但是我克制住了。 因为我深深地知道我是无辜的，冷处理才能避免很多麻烦。 真要是惹得安保人员不爽，将我屈打成招，那可真完蛋操了。 我们刚刚进了学校保卫科，一个女同学从外面捂着脸哭泣着走出来，我一看这个女同学是我的同学秀华。 她见两个保卫科的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控制住我的胳膊，她说：“你们？你们抓住海伦干啥啊？” 谢天谢地，秀华知道谁是真正的犯罪者。 站在边上的碧月指着我气愤地说：“秀华，是不是他进了你的房间？” 我震惊于碧月的指责。 再怎么说我跟她也是每天都会在一起面对面学习的伙伴啊。 她居然会觉得我会是钻女生宿舍的臭流氓？ 秀华说：“你们抓错人了。进入我房间里的，是，是理科班的铁军。是铁军这个臭流氓。你们快去抓铁军去呀！” “哎？是吗？你没有看错吧？” 有没有搞错？ 碧月居然还要再确认一遍。 亏我之前还三番五次帮过她。 面对秀华的证词，保卫科的两个人放开了我。 “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们就是不信。我为了抓住铁军，还被他打了几拳头，右脸都出血了。” 碧月听了秀华说出来的今天晚上被铁军猥亵的真相后，她走到我的身边，边观察我右脸上的伤口边对我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也觉得你做不出来这样的埋汰事！” 我冷眼看着碧月。 什么叫你也觉得我不会做出猥亵女生的丑事？ 那你刚才怀疑我算怎么回事？ 那两个保卫科的人也对我说了句：“同学，误会，误会了！对不起啊。” “你们也是职责所在，误会解除了就好！” 我接受了他们的道歉。 保卫科的两位同志冲我点了点头后，急忙出了值班室，跑向杨树林子，去追铁军去了。 我和碧月将秀华送回女生宿舍，秀华不敢进去，碧月劝导了好大一会儿，说她陪秀华住宿，秀华才安静下来。 碧月问我怎么回魏林子村？ 我说我自行车坏了，只能走回去了。 我踏着月光，走了半个小时，回到了魏林子村。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老师叫我去保卫科，说有事向我核实。 到了保卫科，我写了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的经过，然后就回去上课了。 下午，派出所来了一辆吉普车，将在保卫科值班室里等待的铁军押上了吉普车。 铁军是今天早上来学校的保卫科投案自首的，他承认了昨天晚上晚自习后见秀华一人在宿舍里洗漱，就从开着的窗户跳进去威胁了秀华。 铁军被派出所带走后，秀华起了应激反应，精神方面忽然变得不正常了，学校通知秀华的家里人来学校将秀华送进了县里的康复医院。 学校教导处让我写与铁军搏斗的经过，说我这是典型的见义勇为行为，想在全校表扬我。 我当场拒绝表扬，目的是想安静下来好好复习文化课。 过了一个星期，秀华从医院出来，又来学校补课班学习了。她外表上还是文静的，好像前一段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一天中午，碧月约我去杨树林中的林荫路散步，说有事情告诉我。 我们在林荫路上慢慢地走着，我停下来问：“碧月，你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以为她是为了秀华那事怀疑我来跟我道歉的。 结果是我想多了。 “忽然又不想说了。” 碧月说道。 我说那就别说了。 碧月说：“可是，不对你说吧，我又怕委托我的人不愿意。” “谁委托你呀！”我问。 碧月笑了笑：“你的文友小梅。是她让我告诉你，让你好好复习，争取今年考上大学，哪怕考上个中专也可以，小梅说她还是真心喜欢你的，但是她提出了一个条件。” 原来是跟小梅有关的事？ “快别卖关子了！” 我有些焦急道。 “看你急的，小梅的意思就是今年高考，你一定要考上，否则，你就不能去找她。她还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小梅，就应该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分配一个好工作，这样才有资格娶她为妻。” 我说：“碧月，你怎么认识小梅？你们是什么关系呀？自从我们在一起聊天散步，接触你后，感觉你挺神秘的。” 碧月说：“我和小梅是姐妹俩，小梅是我的姐姐，小时候我们家里生活困难，父母就把我送到了县里工作的叔叔家里，叔叔和婶娘不生育，也是他们接纳我的重要原因。事情就这么简单，不神秘。” “我是去新市镇小梅姐姐家串门时提起你，说你写文章写得好，小梅姐姐听说我们在一个补课班，她就让我观察你，考查你，看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好青年。结果，经过这一段对你的观察，我认为你是合格的！不仅仅是合格的，还是优秀的好青年。” 怪不得秀华那件事，她会刻意怀疑我。 原来她是在替小梅考察我。 我对碧月的态度又好转了。 我说：“既然小梅真心地喜欢我，可是为什么从几个月前开始，她就不理我，给她写信她也不回？我还听说她与村里的体育老师好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碧月说：“我姐姐小梅怕你因为她而分心，怕你耽误了学习，另外她不理你也是为了激励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这个是她的激将法。你放心吧，今年考上大学，我姐姐小梅就会投入你的怀抱，你就努力学习吧！” 说完，碧月顽皮地大声笑了起来。 在碧月开心地笑声中，我心里想的是，原来爱情也是有条件的呀。 第90章 粮食危机 在铁军出事的那天晚上，宏旗和刘一眼也做了一件犯法的事情。 那天晚上，铁军、宏旗、刘一眼、电伟他们没有晚自习，一起去县城中街里的一家小饭店喝酒，酒喝到一半，铁军说是去外面的小卖店买烟。 买了烟的铁军并没有回饭店，而是回到了校园，于是他从秀华的北窗户钻了进去，结果就发生了猥亵秀华的事情。 再说宏旗和刘一眼见铁军外出买烟很久没有回来，便和电伟拼起酒来，三拼两拼，几个人都喝多了。 电伟也喝多了，但是他还保有理智，还能把握住自己的行为。 当宏旗和刘一眼喝醉了之后，与饭店的老板打了起来的时候，电伟只是在旁边劝架拉架。当宏旗、刘一眼两个人将饭店老板的胳膊给打伤了的时候，电伟也没上去帮忙打老板。 所以当派出所连夜将宏旗、刘一眼他俩抓起来关进了派出所的禁闭室后，却将电伟放了出来，因为饭店老板说电伟没参与打架的事情。 这是过了几天后，电伟放弃了在补课班复习，临回家时告诉我的，电伟夸奖我，说我这个人文质彬彬的，还有正义感，正直，老老实实做人真的很好。 大概是过了有半个月吧，宏旗和刘一眼回到补课班后，收拾收拾各自的课本书包，从学校的学生宿舍拎着行李走出了校园。他俩也离开了补课班。 铁军仍然押在县城东边的看守所。 秀华自从被铁军猥亵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神经特别敏感，行为容易出格，有时上着课就又哭又笑的，我和碧月经常安慰她，与她聊一些让她安心的话题。 进入五月中旬了，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我不再与之前的同学和文友保持书信联系，也没有进行文学创作，县文联、文化馆和春雨文学杂志举办的任何活动我都拒绝参加。 我抓紧时间复习文化课，专心致志，遇到不会的题目就虚心地请教老师同学，我数学成绩不好，我就找碧月同学，向她求教，努力弄懂每一道数学题的解题方法。 除了抓紧时间学习，每天早晨，我早早地来到学校锻炼身体，在操场上跑步。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高考的时间。 今年高考的时间定在了七月份，七月七日、八日、九日，共计三天。 考核我们复习成绩好坏，决定我们人生走向的关键时刻终于来了。 我能经受住这样的考验吗？ 我能考上大学吗？ 考试前的每一天我都会这样问自己。 哪怕考个中专也行啊。 考上了中专，我就有了资格去见文友小梅了。 碧月不是说过吗，只要我认真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小梅就能与我相见。 为了能见到我的初恋，我的女文友小梅，我必须要考出好成绩来。 考出好成绩，不仅能让我的母亲为我骄傲，也能让我的亲朋好友们看看，让我的同学们看看，我的刻苦复习并没有浪费时间和金钱，而是马到成功，金榜题名了！ 在高考前夕，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在我住宿的姑父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情。 我的外表看起来开朗大方，但是性格其实是内向型的，平时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善于交流表达沟通，也就是说我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 每天早晨起来后，在姑父家吃过早饭，背起背包，骑上破旧的自行车，骑向魏林子村西面的学校，从村口通向重点高中补课班的田间黄色的沙土路上，常常只有我一个人。 骑着车子，有时候我想着心事，有时候我吹着自编的口哨，自己听起来还觉得好听。 路边的杨树的叶子已经是墨绿的颜色了，黄色的土路两边的玉米秧苗已经长到差不多一个人那么高了。它们的叶子随着风儿摇曳，还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太阳的光线从后面照射过来，我的后背暖暖的。 这是艰苦的复课生活给予我额外的奖励。 然而，平静的生活总是不那么长久，总是有一些事情将这样的平静打破。 一天中午，学校放假半天，我离开学校回到姑父家，家里只有姑父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去地里干农活去了。 姑父对我说：“海伦啊，来咱家住宿住得怎么样啊？饭菜可口吗？一晃儿来了有两个月了吧？想不想家呀？你也挺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吧？什么时候回家去呀？” 当时我天真地以为，这只是姑父的几句平平淡淡地聊天的话语，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如梦初醒。 我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幼稚了，没有一点对他人话中有话的感悟能力。 看来，我需要复习的，或者说是需要补习的不仅仅是文化课，人生中的一切：爱情啊、亲情啊、友情啊，总之，人生中我所欠缺的一切都需要补课呀。 就在中午我与姑父聊天之后的晚饭之后，天色刚刚阴暗下来，我复习了几道历史题之后，来到院子里乘凉。 忽然听见东边院子里两个老人吵架的声音，我听出来，一个是姑父的大嗓门子的声音，一个是姑母哭泣的声音。 我隐隐约约听见姑母说：“还不是因为你答应的，来了个大小伙子，天天能吃能喝的，弄得咱家里的两袋粮食也见了底了。照这样下去，每个月得多添多少斤粮食啊！” 又听见姑父大声说话：“亲戚家的孩子，来咱家住宿，咱好意思拒绝吗？一个孩子，再吃又能多吃多少斤粮食？你啊，真是老娘们的心眼，比针眼还小。再说，孩子的家里也说这个月就给咱送粮食来。” 我往吵架的院子里走去，想劝说姑父姑母别吵架了。 我走进姑父家的院子里，姑父家里的家庭成员，两个哥哥、两个小妹和一个弟弟，都站在那里劝架。 我走过去对姑父、姑母说：“姑父、姑母，别吵了，都怨我，是我不好，因为我，打乱了你们的正常生活！” 我刚说完这句话，姑父姑母的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地对我说：“二哥，别多心，不是因为你才吵架！” 院子里吵架的声音又响了一会儿，停止了。我们各自回屋。 第二天早上，我去东院吃早饭，姑父正拴毛驴车。姑父问我去我家的路线怎么走？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姑父这是去我家串门了。顺便把我的粮食拉回来。 同时，我也在心里埋怨我的家里人忘记了给我送当月吃饭的口粮。 可再一想，这也不能完全怪我。 继父家里没有马车驴车，骑自行车又驮不了多少粮食，母亲又年老体弱，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送来我的口粮。 姑父家里有毛驴车，赶上毛驴车去我家里，既串门走了亲戚，又拉回了我吃饭的口粮，一举两得啊。 想到此处，我对姑父说：“辛苦姑父了，去我家串门吧，我父母早盼着你们去我们家里串门呢！顺便把我的口粮拉回来！” “去我家的路走这条路比较近，走辽河大街的路，往东南走，过了辽河大桥，上辽河大堤，往西南方向走，到了茨林子村北，下辽河大堤，穿过茨林子村，再往东南走五里地就到了我们家了。我家那个村子叫大太平庄村。” 姑父赶上毛驴车去我家串门了。 这天晚上，天已经黑了很久，姑父才从我们家里回来，姑父满身酒气，我想这一定是我家招待姑父吃饭时，姑父喝了酒。 姑父从车上往下卸三袋粮食，一袋大米、一袋高粱米、一袋玉米面。 姑父卸完了车，拴好毛驴，对我说：“孩子，好好复习吧，争取考上大学，别辜负了你们家里人的一片心意。你继父人不错，心眼好使啊，没把你当外人，当自己亲生的孩子。你母亲对你更好啊，家里那么困难，还千方百计让你来复习。好好学习吧。别让你妈伤心了！” 第91章 迎战高考第一天 1984年7月6日早晨，天降大雨。 从沈阳新民县前当卜镇大太平庄村东路口出现一个披塑料布当雨衣的人影，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此车是继父在镇粮库上下班所用的交通工具。车子前后没有挡泥板。 土路泥泞，黄泥沾车带，很快，前后车胎被泥土沾住，车子推不动了。 年轻人将车子扛下路边的沟里，在水里将泥土涮洗掉，尔后在沟边的草地上推车前行，草地上不沾车轮胎，年轻人前行的速度加快了。 20分钟后，年轻人推车穿过小太平庄，在村东农田大坝上往北走了三里地，到了辽河大堤上。 大堤上是沙土和煤灰铺设的，路面结实，可以在上面骑车，年轻人骑上车子，飞快地向新民县城骑去。 雨时大时小，天空乌云滚动，电闪雷鸣，年轻人在高高的辽河大堤上眺望乌云大雨下的广阔而绿色田野，脑子闪出的是高尔基的名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过了辽河大桥，两小时后，年轻人到了在县城重点中学设立的高考考场。 这个年轻人就是我，经历了一年复课生活的我，参加了这一年的高考。 这一年的高考时间设置在7月6日、7日、8日，一共三天。 每天上午考试一个科目，下午考试一个科目。 话说我顶着大雨走进了考场，八点还是八点半开始考试，已过去三十多年了，我实在记不清楚。可以确定的是当时考场设在县城里的一所中学的教室里。 当天上午乌云密布，大雨还在下着，我把自行车放在墙根处，锁好，然后披着塑料布向校门里走去。 门口站着穿着绿色雨衣的派出所维护考场秩序的警察和打着雨伞的考场工作人员，还有参与考场工作的老师们。 我走进收发室，拿出准考证让门口的工作人员查验后，小跑着进入考场，考场里光线暗淡。 首先映入我眼前的是座位上黑压压一片参加高考的同学们身影。 然后是几位在考场里走动的监考老师。 我找到了自己的考试座位，刚刚坐下，老师就在前面开始讲考试注意事项，诸如不许打小抄、不许抄袭别人的试卷，不准交头接耳，不准扰乱考场秩序等等。 忽然，电铃声响起，考试开始，监考老师开始发考试卷。 立刻，教室里响起了试卷在桌面上摩擦的哗啦啦声音。之后，沉寂的教室里响起了钢笔在试卷上书写的声音。 那个时候，外面的世界里是风雨交加，杨树柳树的枝条在风雨中摇曳。 我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试卷，然后低头认真地答起试卷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有人很快答完了试卷，交了试卷走出考场，见此情此景，我焦虑不安，因为有几道题还没有答完。 这个时候，考场老师大声说话：“同学们不要着急，还有很多时间，足够答卷时间。仔细看题，认真答卷啊！” 我答完了最后的一道题时，两名老师冲我急速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那位同学别动，你藏起来也没有用，你的事情我们已经看到了。” 我慌了，红着脸站起来对迎面而来的老师说：“我我，我已经答完了。没有藏起来什么呀？” 两位老师对我说：“没有你什么事，你坐下继续答卷。” 然后我看见一男一女两位老师走到我的前面的考生桌前，对那个光头的考生进行检查，终于在考生的裤兜里找到了一张写满文字的纸张。 两位老师仔细看了一会儿纸上文字，然后将光头的考生带离了考场。 我听见一位老师边走边对光头考生说：“平时好好学习多好，何必现在抄袭答案。现在宣布你违规违纪了，停止你的考试，跟我们走吧！” 那个光头考生因为违规考试被驱逐出了考场。现场因为光头考生的事情出现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渐渐地话语声音消失了。 此时，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我因为答题顺利，心情很好，轻松自在地走出了考场。 考场外面的天空雨过天晴，乌云散去，出现了蓝天白云。空气清新极了，地面的积水退去，沙土地面变得干干净净的。 出了校门，我推着自行车刚走几步，斜对面冲过来两个人，我一看这两个人是刘一眼和宏旗，他俩举着雨伞，用雨伞的尖头对我捅了过来。 我躲了过去，搬起自行车向他俩砸去，没有砸到他俩，吓得他俩跑走了。 我心里想，妈的，这两个坏蛋也来参加考试了。 就凭你们两个人的缺德的人品和你们的学习水平能考好这次考试吗？ 你们考不好，还想故意来打击我的好心情，你们是办不到的。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中午，我去姑父的妹妹家吃午饭，这是姑父安排的，为了我考试方便，因为位于重点高中东边的姑父妹妹的家离考场比姑父家近。 我在此处住七天，四天时间复习，三天时间参加高考。但是临考试的前一天我回了一趟乡下大太平的家，所以今天早上我从家里出来参加高考的时候，便顶着大雨来到了考场。 姑父的妹妹50岁左右，干净利落，五号头发，白净的圆脸，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 我管她叫老姑。虽然是一个远房的老姑，但是她对我的到来很热情，在那复习的三天时间里，给我做的饭菜可口，都是细粮：馒头和大米饭。 老姑父在酒厂上班，老姑在重点高中图书馆工作，听说我爱好文学，在我在她家准备高考复习的日子里，她从学校的图书馆给我拿回来三本外国短篇小说集，但是我为了复习考试题，没有时间看那几本书，只是翻了翻后便放在一边。 第92章 高考结束 考完了第一科之后我回到了老姑家，老姑为我准备的饭菜比前几天的更加丰盛，鸡鸭鱼肉都摆在了桌上。 魏林，即魏林子村的老姑父的二儿子，以前我住在魏林子村时与我住一间房子的魏林也前来为我的高考助威。 我和魏林及老姑和老姑父吃过午饭，看看屋里墙上的挂钟，距离下午一点钟考试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和魏林便走出院子，往院门外东面的刺树林走去。 刺树林长在一条河堤上，在上面的树林里散步，可以望见河堤下面辽阔的田野。 此时田野里的大豆已经长得没膝盖高了，碧绿色的豆苗秧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空气清新，夏天的阳光灼热，但是因为上午刚刚下过雨，天气刚刚晴朗起来，风儿吹过来，感觉到的是凉爽。 魏林对我说：“二哥，上午考的怎么样？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有问你！” 我说考得很好说不上，但是，所有的题都答上来了。我觉得我答得很好！ 魏林又说：“但是二哥，你的神情有一点忧郁呀！” 我本来不想说中午考试结束的时候，刘一眼和宏旗故意恐吓我的事情，但是经魏林一问，我把事情对魏林讲了一遍。 “二哥，他们两个是因为什么要欺负你？” 魏林听我讲完上午的遭遇后问道。 我说：“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因为铁军、刘一眼、宏旗他们三个人对两个女同学耍流氓，我出面制止，他们对我怀恨在心。所以，他们一直找机会要报复我，我不怕他们！” 魏林说：“他们虽然说跟你有这个仇恨，但是，选择这个高考的关键时刻故意欺负你，是心术不正，居心不良呀。想通过恐吓你，让你心情不好，考不好试，考不好试，你一年的复习不是白废了吗。不过二哥，不用怕他们，下午我找十几个同学护送你！” 下午，我往考场门口走去的路上，刘一眼和宏旗果然从旁边迎过来，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十几个男同学，其中有魏林，他们忽啦啦一下子将刘一眼、宏旗围住了。 我继续往前走，走进了考场。 下午考试结束后，我走出考场时，没有见到刘一眼和宏旗的身影，从第二天开始，到第三天结束，刘一眼和宏旗始终没有来恐吓我。 魏林告诉我，他和十几同学将刘一眼和宏旗围在中间，对他俩一顿训斥，警告他俩，如果还来恐吓我，后果自负。 有魏林和他的十几个同学保驾护航，我放心大胆地参加了考试。 三天后，考试结束了。 天气晴朗，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 因为我认为自己今年考试考得很好，我的心情格外高兴。 从县城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过去在大民屯镇补课班的同学们，有小颖、玉红、学迁、江涛、柏军等。 我们没有骑着车子，而是推着自行车，走出县城的辽河大街，走过辽河大桥，一直走到大民屯。 那天的天空格外的蓝，白云格外的白。 我们在一起尽情地释放高考之前补课班复习时及高考时所产生的压力，我们互相诉说各自的理想。 我说我填报了桂林工业管理学校和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将来我或者去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地方读书，或者去大连海边的警察学校去读书。 小颖说她报考了大连财会学校。 玉红报考了大连的外国语学校。 我们相约，等到了今年高考发榜之后，我们同学们要聚会一次，好好的庆祝一下！ 我的心里万分感慨。结束了，一年的复课生活结束了，一年一次的高考也结束了。 我和同学们推着自行车走到大民屯镇时，大家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那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奔驰在通向大太平庄的路上。 车子后面驮着我复课时用的行李包裹。 天空湛蓝，白云白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路两边田野里的麦浪滚滚。 进了村子，我下了自行车，推着自行车走，边走边观看着家家户户的院门、院墙、爬上院墙上的葫芦秧苗，有的院门口的小狗冲我汪汪叫，有个小黑猫见了我嗖的爬上门口的大柳树。 一个院门口的铁栅栏门开了，走出来的是比我大五岁的小得子，如今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长得五大三粗的，皮肤黑得发红。 小时候，我经常去他家玩，他家养兔子，兔子爱吃草。 小得子经常去村外的沟里给兔子割草，他让我帮他割草，说等母兔子下崽子就送给我一个小兔子。 于是我在那个夏天帮他割草，一直帮到秋天，他家的母兔子下好几个小兔子。 可是，他始终也没给我小兔子，我每次向他要小兔子，他都说快了快了，再等等，再下小兔子就给你。 后来我上小学了，他也没兑现他的诺言。 后来我长大了，也没忘记这件事情。每次见到小得子，我都逗他说：“啥时候给我兔子呀？” 每次小得子都耍赖：“有这事？啥时候的事啊？” 小得子不讲信用，还瞧不起我，我去考高中，他问我：“你能考上吗？别去费劲了，回家娶媳妇种地吧！” 那年我参加完高中考试，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小得子，小得子笑嘻嘻地说：“考完了试了？考上了吗？” 我说：“考上了！” 小得子撇嘴说：“刚刚考完试，还没有发榜呢，你就说考上高中了？吹牛皮呢！说大话呢！你是不是疯了！？” 我说：“才不是什么大话！今年我的成绩肯定差不了！” 然后，我推着车子往前走。 路过村委会，村主任贵印见到了我，问道：“考试考完了？考得咋样？” 我说：“我觉得我今年一定能考上！” 村主任冲我点了点头。 “就冲你这个自信你肯定能成功！” 路过村中广场东边的小卖部门口，我小学、初中的同学，现在是小卖部的老板贵江见到了我，问道：“大学生回来了，今年考试考得咋样啊？不会又是庄稼颗粒无收年年种吧！” 我说：“今年我在学业上指定是大丰收！你就等着瞧好了！” 告辞了贵江，往家走的路上，又遇到了十几个村里的熟人，他们每个人都问我同一个问题：“今年考试考得怎么样？能考上大学不？” 我每次回答都是一句话：“能考上！肯定考上了。” “考上了！”这句话成了我的口头禅。 我推着自行车，走进了自己家的院子里，母亲打开房门，急冲冲小跑着过来，问我：“儿子，考试结束了？考试考得咋样啊？妈这几天心跳得厉害呀！放心不下啊！告诉妈，今年能考上不？” 我对母亲笑了：“妈，放心吧，今年我考得好，考上了！” 第93章 疯了 “儿子，跟妈妈要说实话呀，今年真的能考上啊？” 我说：“考上了，妈，放心吧。我不会撒谎的。” 母亲的眼睛湿润了，我看见母亲的眼角溢出来泪珠。 晚上，家里人都回来了，大哥大嫂问我考试考得咋样？我说我一定会考上了。 继父下班回来了，问我：“考完了？咋样？能考上不？” 我说我考上了！ 大妹妹大玉问我：“二哥，考试考得咋样？” 我说我考上了！ 大玉说：“刚考完试，还没发榜呢，二哥就知道自己考上了，二哥一定考得很好！二哥自信的很呀！”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天亮了。 上午十点吃过饭，我一个人去村里转了转，村里的人见了我都问：“考试考得咋样啊？能考上不？” 我都回答说我考上了！ 在村里转了一圈，我去村西北的田间地头转转。 庄稼地里的高梁玉米的秧苗已经长到一人高了，大豆秧苗也长得没了膝盖。 在高粱和玉米地之间，是一片茴香，此时，茴香长得好，茴香的香味直呛鼻子。 我在田间小路转了转，转得烦躁了，便回到家，吃过午饭，觉得无聊，便对母亲说：“我去四姐夫家。” 母亲说：“去吧，学习累了一年了，去散散心吧！” 四姐夫和四姐都在家，见我骑车进了院子，都迎出来，四姐夫和四姐异口同声地问我考试考得咋样啊？我说我一定会考上的。放心吧！ 然后四姐夫去镇上的市场买大鲤鱼，给我做红烧鲤鱼吃。 我在四姐夫家住了三天，白天去蒲河里游泳抓鱼摘荷花，傍晚去河边散步。 三天后，我在四姐夫家待够便去腰岗子村去找初中同学黄克勤。 克勤家里有棵李子树，克勤领我去李子树下聊天，李子还没有熟透，有点酸。 但是我挺喜欢吃酸甜的李子，连着吃了十几个李子。胃里都酸了。我告辞黄克勤，傍晚回到了家里。 我回到家里，大妹妹大玉告诉我：“二哥，以后谁再问你考试考得咋样，你别说考上了！你就说刚刚考试结束，不知道考得咋样。” 我奇怪，问：“我说我考上了不好吗？今年确实考得好，我很自信！” 大玉说：“村里的人都说你考试考得疯了，精神有毛病了，说刚刚考试结束，还没有发榜，你就说自己考上了，不是精神病是什么？还说，你和村里的秀华一样，考试考的变成了精神病！” 我笑了：“我说我考上了，是因为我今年考试考得确实是好！我心里有数，又不是胡说八道！” 母亲说：“别听村里的人胡说八道，从他们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我问大玉：“你说秀华成了精神病？这是怎么回事呀？” 母亲说：“秀华从县里考试结束回来，就疯了，天天穿着背心裤衩在村里走，边走边喊：我考上了！我考上了！秀华是真的疯了。所以，村里的人问你考上没有，你每次都是回答考上了，人们就怀疑你也疯了！” 我笑了笑说：“放心吧，谁疯了我也不会疯的。秀华如果真的疯了，我也知道，她不是因为考试，而是因为在县城的补课班期间，她被一个叫铁军的男同学吓疯了。” 母亲问：“男同学铁军把秀华怎么了？” 我说：“有一天晚上，铁军闯进了秀华的宿舍里，把她猥亵了！秀华真的疯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我在家里又呆了几天，觉得无聊，母亲对我说：“离高考发榜的日子，估计还得一个月左右吧？你在家呆不住了，不如去沈阳你老姑家串门。你老姑家在沈阳铁西区兴顺街，我把地址给你。”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有一辆公共汽车回沈阳，我准备坐这个时间的车，于是我决定十点钟从家里出发去前当堡镇车站。 十点钟，我告别了母亲，一个人走出家门。 走到村里广场上的时候，见到一大群老人和小孩围着一个人起哄，吵闹的声音吸引我走过去。 我看见秀华真的穿着背心裤衩在绕圈走，边走边喊道：“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望着曾经是漂亮的女高中生的秀华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想冲过去喊醒她：“别再疯了，清醒过来吧！” 但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冲过去，而是转身走出了村庄。我要去沈阳的老姑家串门了。 然而走着走着，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走掉，我得想办法把围观秀华的人群引开，于是我忽然心生一计，我回头冲那一群人大声喊道：“我也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那群人忽啦啦从秀华身边离开，向我扑过来，其中一个人还大声冲我喊道：“妈的，大作家大学生海伦他也疯了！” 于是我加快脚步，小跑起来，一边小跑，一边喊着：“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我跑得越来越快，他们追我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我终于将他们从秀华的身边走开了！ 我能为秀华做的事也就只有这些吧。 我想。 第94章 去沈阳散心 有过恋爱经历的人知道，你一旦喜欢某个人，你就会心心念念地挂念着某个人。 在高考结束等待发榜的日子里，我的心情是苦恼的，之所以苦恼，是因为我的心里始终挂念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的文学女友小梅。 我在补课班的时候给她写了十几封信，她只回了一封信，信里也只是写了一句话：好好学习吧！别再给我写信了！ 就在我高考结束后我还给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今年考试考得很好，一定能去城里上学。 我希望她不要忘了我们曾经的感情，我现在能给她安逸的生活。让她尽快联系我！这封信寄出去几个月了，但是我至今没接到小梅的信。 与其在家终日烦恼，不如出门散散心，抱有这样的想法，最终我坐上了去沈阳的公共汽车。 “妈！我去沈阳老姑家串门去。顺便散散心。” 临出门前我跟母亲是这样说的。 “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母亲嘱咐道。 出门散心。 这是个谎言。 我其实是去见小梅。 汽车在大民屯镇的站点停靠时，我下了车，这个站点离镇北小梅的家有五里地远，我慢慢地往那个村子走去。 天气热了，我穿着短裤短衫，尽量在路边的杨树林荫下走路，还是走出了一身汗。 走累了，我停在镇上粮库门口的树荫下乘凉，忽然发现一个像小梅的女孩向粮库的门里走去，那个女孩穿着蓝色的裙子，上衣是白色的短袖衫，一头五号短发，白净的脸蛋。 虽然我只能看见那个女孩的侧面，但是，我敢肯定，这个女孩就是小梅。 我急忙对着那熟悉的身影喊去：“小梅！小梅！小梅！” 小梅没有理我，走进了粮库的大门。 我走到粮库大门旁边的收发室，我问收发室的老师傅：“师傅，打听一下，刚才进门的那个女孩是你们的职工吗？” 老师傅说：“不是，是去里边找人的。” 我心里有数了，只要小梅是去里边找人，那么，不论时间长短，她一定会出来。我在门口等她。 过了半个小时，小梅从粮库的大门走了出来。 我走过去，喊了一声小梅，小梅扭头看了看我，笑了：“海伦，你怎么在这里？我是碧月，不是我姐小梅。你是不是想小梅想疯了？” 我仔细看了看，确实不是小梅，是碧月。 原来闹了个误会。 我不好意思极了，脸红发热，鼻子尖冒汗，我说：“原来是你啊碧月，你们姐俩长得太像一个人。我看眼花了！” 碧月问我这次考试考得咋样？ 我说：“我今年考试考得很好！有把握上大学了！因为这样，我才想见见小梅。我觉得我有能力让她不用干农活，而是可以安逸地在家里写作。” 碧月说：“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还没有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昨天我还见过我姐姐小梅，她说等你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你才能见到她！现在不行！我劝你现在该干嘛干嘛去吧。不行去旅旅游玩一玩也是好的。” 听了碧月的话，我心情低落，脸色也阴了下来。 为了转换心情，我只好转移话题问碧月今天去粮库干啥？ 碧月说她去见她老姨夫，想买点细粮。 我又问她今年考试考得咋样？ 碧月说：“考试考得不理想。尤其是数学试卷答得不好，有几道大题没答上来。” 我说我一会儿坐公共汽车去沈阳老姑家串门！ 碧月说：“这就对了，不要失望，不要总是想着去见小梅。等你真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你还不一定想去见小梅了呢！人啊，是会变的。” “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不怕你笑话，我的一个朋友，也算是恋爱的男朋友吧。没考上大学时，对我百般爱恋，可是去年他考上了大学，我没有考上。他去城市念书不久，就给我写了分手信。我难受了半年，是我姐小梅把我劝说好的！” 这时候，一辆公共汽车开了过来，停在站点，我与碧月告辞，上了公共汽车。 这次我是真的去沈阳城了。 公共汽车因为半路上出了点状况晚了点，到了沈阳南站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 月亮刚刚升起在沈阳城的高楼大厦上边，橘黄色暗淡的月光之下，城市里的马路旁边的路灯亮了。 高楼大厦楼顶的广告屏上的彩虹灯闪烁起来，临街的门市房窗口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大街小巷人来人往，无轨电车飞驰而过。 我去老姑家需要坐无轨207路电车，记得我念初中的时候母亲领我来老姑家串门，坐的就是这207路电车。 坐车到铁西区兴顺街车站下车，再走一站地就到了兴顺街小六路，老姑家就在此地。 去年我来老姑家串门，是我老姑的二儿子铁民来沈阳站接的我，坐的也是这辆车。 我挤上了无轨电车，随着人流挤到电车中间，车内的灯光忽明忽暗。 电车走一站停一站，我仔细听着售票女孩的报站点的声音，很怕坐过站。 电车又到一站，车门打开，又拥挤上来一帮乘客。我忽然听见我身边的一男一女说话。 听男的说话的声音挺熟悉的，仔细看了一下这个男的，太巧了，是我的二表哥铁民。 我叫了声铁民二哥！ 铁民扭头一看是我，高兴地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到呀。” 我说我坐的公共汽车出了点故障，汽车晚点了。 铁民二哥边上女孩是他女朋友，也热情地同我打了招呼。 铁民二哥问我高考考的好不好？ 我说我今年考试考得好，我自己觉得一定会考上的。铁民二哥又问我报的什么学校。 我说我报了两个志愿，一个是桂林工业管理学校，一个是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 铁民二哥说：“你还是去警察学校吧，毕业了最好分到咱们铁西区公安局。当警察多气派呀！” 电车到了老姑家所在地方的车站，我和铁民二哥及他的女朋友一起下了车。 走了一站地，进了老姑家的门，老姑和铁军大哥及大嫂在家，老姑父在铁岭煤矿值班，得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老姑见了我，先是哭泣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大哥真是个倒霉的人呀，扔下这么好的儿子……哎呀，我的苦命的大哥呀，你怎么那么狠心，自己去了阴间地府，扔下一大家子人。你说你要活着多好，你这个二儿子长得又帅，又喜欢学习。” 我的老姑每次见到我都想起被迫害致死的我的爸爸周志学，然后就哭泣一阵，抹一阵子眼泪。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哭泣完了之后，老姑问我考试考得咋样？ 我说我考试考得很好，今年上大学没问题。就等着发榜呢！ 老姑高兴地说：“老天爷保佑，老天爷有眼啊，也该补偿我们老周家的孩子了。” 晚饭很丰盛，是我在乡下吃不到的。 吃饭的时候，老姑问我报考的学校。 铁民二哥抢先告诉我老姑说我报的是警察学校。 老姑说：“孩子，这个志愿报得好，比桂林工业管理学校好。等你毕业了，你最好分到老姑家的派出所当警察，老姑高兴呀！” 第95章 约会城里的姑娘 晚上睡觉前，老姑突然问起我上学的时候搞没搞对象。 我没有说我与女友小梅的事情，只是说有几个女生对我挺好的。 老姑对我说：“孩子，千万别在乡下找对象，你考上了大学，来了城市里，找对象就找个城市里的姑娘，这才是门当户对，你长得带劲，城市里的姑娘你随便选。何必在乡下找对象呢。一旦在乡下找个对象，将来结婚后两地分居，才遭罪呢。” “聚少离多不说，乡下人又没有工资，你们过日子光靠你那点工资，肯定会受苦的。我就是例子，找的你老姑父，工作地点在铁岭，一去上班就一个月才能回来呆几天。听老姑的话，孩子，考上了大学，一定不能在乡下找对象！” “明天让铁民你二哥领你在城里转转，剪个头发洗个澡，我给你买一身衣服。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一看就是个乡巴佬。” 第二天，铁民二哥领我去理发店剪了头发，又去浴池洗了澡。 老姑领我去铁西百货商店买了一件半袖的确良白衬衫，一条蓝色的确良裤子。 我换上了这身衣服，往商店里的大衣镜前一站，我自己都惊呆了，镜子里的我，简直是个帅气的电影演员。 老姑说：“你死去的爸爸年轻的时候长得好看，是个美男子，你长得比你爸还帅！” 我穿着新买的衣服，跟着铁民二哥去逛了太原街，又去联营百货大楼转转，之后去了故宫北陵。 最后一天，我们又去铁西区的露天游泳池游泳。 我比铁民二哥游得好，因为我在辽河里和大太平庄的河塘里跟着乡下的小伙伴们学会了游泳。 我在游泳池里还救了一个女孩。 那天下午，我正在游泳池里仰泳，忽然发现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双手使劲拍打着池水，嘴里还喊了几声救命！ 我游过去，和铁民二哥一起把女孩托起来托到了游泳池水浅的地方，女孩站在水中，双手扶着池边的铁栅栏，吐了几口水。 歇息了一会儿，女孩说道：“谢谢你们，刚才没有你们两位，我还得多喝几口水！” 我说：“你刚刚学游泳，别往水深的地方去！” 女孩笑了笑说：“我会游泳，刚刚是腿抽筋了！” 女孩上了游泳池，我继续在池子里游泳，又过了有二十多分钟，铁民二哥喊：“上来吧，回家！” 我走出池子，去淋浴房冲了个澡，穿上衣服，跟铁民二哥正往外面走，一个女孩拦住了我。 我一看是我在游泳池里救过的那个女孩，她说：“我想请你们吃大餐去！也是为了感谢你们！” 铁民二哥说：“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们回家还有事情。” 说完，拉着我就走了。 走出很远，我问二哥为什么不去吃大餐？ 铁民二哥对我说：“你不在城里生活，不知道城里的人很复杂的，这个女孩我们不了解她，万一是个陷阱呢，掉了进去，就不容易上来呀！你以后来沈阳工作，也要小心谨慎点为好！” 第二天，铁民二哥去上班，不能陪我玩了。 我一个人走出家门，顺着马路走，走着走着，走进了一个公园，我看那个公园门口的牌子上写的是新华公园。 我一个人在公园里散步，累了，就坐在一个木凳子上，仰脖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我睁开眼睛一看，巧了，好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似的，这个漂亮的女孩正是昨天游泳池里认识的那个女孩。我笑了，她也笑了。 然后，她说：“巧了啊，是你！” 我也说巧了是你！ 我说你不上班吗？ 今天是星期一，我二哥铁民上班了！ 女孩说：“我还没到上班的时候，等我念完了大学，我在上班！” 我说：“你是大学生？！” 女孩笑了，清秀的白净的瓜子脸闪烁出一丝红晕。“我刚刚参加完高考，考完试了，正在等待着发榜的那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我说我也是在等待发榜呢！ 女孩说：“又是一个巧合呀！请问你是咱们铁西哪个高中学校毕业的？” 我脸红了，鼻子尖冒汗了：“我，我不是城里的学校，我是新民重点高中的！” 女孩说：“新民重点高中？那个高中可是个好学校呀！我们市里许多学生去那里补课的。我今年也想去的，家里没让去！” 我们又聊了许多话题，最后女孩要我的联系地址，我给了她乡下老家的地址，她也给了我她家里的地址，并相约发榜后考上考不上也要互相告诉一声。 分别之后，我仔细看了一会女孩留给我的地址，是这样写的：铁西广场警察之家宿舍106号——王辉。 铁西兴顺电影院在我老姑家房子的东北面，那天中午按照与王辉的约定，我来到电影院门口等她。 我是提前十多分钟到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离电影院一百多米的地方是一个新华书店，我走进书店，在书店的柜台上寻视着书架上摆放的书籍，这儿的新书大部分是外国小说。 我正要让售货的女孩给我取一本小说集看，有人捅了我后腰一下，回头看去，惊喜地叫道：“王军，真的是你啊。” 王军笑了笑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不可能是你，仔细看才确定是你，怎么样？今年考试考得咋样？一定是有了把握上大学了，否则不会来沈阳玩了！” 我说我估计今年一定能考上大学，但是得发榜后才能确定！你在工商局干得咋样？ 王军说：“还是老本行，管理市场，还是管理你小弟那个片区。对了，你小弟这几个月怎么见不到人了？” 我说我们家让他回家看对象！ 王军说：“净整那些个有的没的，回家看什么对象呀？在城里把买卖做好了，有钱了，有的是女的跟你搞对象。告诉你个现象，现在咱们城里，除了羡慕毕业的大学生中专生，人们开始羡慕做买卖有钱的人啦！我要是你弟弟，就不回农村去。对了，你今天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呀？” 我说我看看书，我不是喜欢写小说吗，走到哪都喜欢看书！ 我问王军到铁西区干啥啊？ 王军说去铁西区工商局办点事。 这个时候，有人在门口喊我的名字，是王辉，她今天上身穿的是淡蓝色的短袖衫，下身则是深蓝色的裙子。 王辉走进来对我说：“我以为你没有来呢！幸亏我来书店巡视一下。我去外面等你，电影快开演了。” 王军惊讶地瞄了一眼王辉，低声问我：“这么漂亮的女孩，你对象？” 我脸红了：“不，不是。前几天游泳池认识的。” 第96章 去王辉家做客 王辉说：“你呀，还是到处招蜂引蝶…”说完同我告辞走了。 我走到外面，与王辉急冲冲走到电影院门口，我要买票，王辉拿着两张票，在我眼前晃了晃。 捡票的接过王辉递过去的票，放我们进了电影院。 那天放的什么电影我忘记了，好像是个武打片。 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放映。 我沉浸在精彩纷呈的电影故事里，但是，偶尔我也扭头看一眼右边座位上的王辉，在暗淡的荧幕反射光线下，我发现王辉没怎么看电影，她总是往我的脸上瞄。 电影结束了，往外走的时候，我对王辉说，我请她吃饭，吃饺子。 王辉笑了：“不过年过节的，吃什么饺子啊？走，去我家里，我给你煮面条吃！” 我说我不去了。 王辉说：“走吧，一般人我还不邀请他去我家呢！” 我说我有点不太好意思去你家！ “有啥不好意思的！” 王辉抓住我的手，硬是将我拉上了电车，电车在北陵公园附近停下，我和王辉下车。 王辉领着我往前走了一站地，进入一个有收发室的小区，小区里的房子都是三层小洋楼。 我们进入一个小洋楼，王辉说这是她的家，家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王辉告诉我这是保姆。 这个小洋房真漂亮，里边的屋子也多，客厅宽敞明亮，王辉去厨房煮面条，保姆要替她做，王辉拒绝了。 很快，鸡蛋酱面条弄好了。我们吃面条，还真别说，这鸡蛋酱面条是真好吃。 吃过饭，一个高大威武大背头，身穿一身藏蓝色服装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王辉亲热地喊那个人爸爸，然后王辉把我介绍给她爸爸。 “爸爸，这是救了我一命的海伦！” 王辉爸爸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王辉说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王辉冲她爸爸做了个鬼脸，俏皮地说道：“知道了爸爸！我会招待好我的救命恩人的。” 王辉爸爸换好鞋，走到王辉面前宠溺地掐了她的脸蛋。 “王妈（保姆）给我们倒点茶水！” 见王辉爸爸坐下。 我忙打招呼道：“叔叔好！” 王辉说：“爸爸，他今年参加高考了，有把握考上的，还报了警察学校，要是上了警察学校，毕业后能分到你们厅里不？” 王辉的爸爸说：“立志当警察？这个目标好啊，往后，咱们国家发展法治，需要许多年轻的人加入进来。尤其是去年（八三年）严打以来，警力严重短缺呀！希望你毕业以后到我们厅里来充实力量！” 王辉说：“爸爸，说好了，到时候你就把海伦要到公安厅！” 王辉的爸爸笑了：“傻孩子，这能是爸爸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吗！” 我们三个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 墙壁上的时钟响了。 我一看时间不早了。 “王叔叔，王辉，我出来的时间有点太长了，我老姑家人该惦记我了，我该回去了。” “这就要回家了？不吃个晚饭再走？” 王辉爸爸礼貌问我。 “是啊！在家吃个晚饭再走呗？” 王辉也挽留我。 我摇了摇头。 “下次有机会吧！” 于是与王辉和她爸爸告辞后，一个人坐电车回到了老姑家。 在沈阳老姑家待腻了，我要回乡下的老家。 老姑说：“趁着还没有发榜，你多玩几天吧！这一年的复课生活也够累的。你大姑在辽阳，你也有好几年没见到你大姑了。” 老姑说得对，自从大姑家落实了政策，全家从大民屯镇搬回了辽阳市，我确实有好几年没见大姑了。 老姑说：“辽阳离鞍山近，你还可以顺便去鞍山的千山风景区游览一下。” 老姑的建议很好。 我接纳了。 这天早上，我坐207路电车去沈阳火车站站前面的公共汽车站，买了上午八点去往辽阳的汽车票。 八点整，我上了汽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刚刚坐下，就听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海伦，真的是你呀！” 我回头看去，你说我看见谁了？ 原来是在大民屯补课班认识的刘老师的女儿，我的同学小颖，小颖仍然扎着马尾辫，一身运动服套装，短袖衫短裤，整个人比我在四月份认识她的时候还漂亮。 我说：“这么巧，碰见你了！你这是去哪？辽阳还是鞍山？” 小颖说：“我去鞍山的千山转转，早就想去，一直没有时间。等着发榜的这个时间正好。我和我的邻居一起去。” 小颖的邻居是个女孩，她对我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说我也是想去鞍山的千山游览一圈。不过我得先去辽阳我大姑家。 小颖说：“去你大姑家有什么急事吗？” 我说那倒是没有什么大事，早去晚去都行。 小颖高兴地说：“那正好，我们一起去玩吧，正好有你这个男生给我们做伴，我们心里更踏实。” 我说行，那我就等游览结束了再去大姑家。 说着话，汽车开出了沈阳城，奔驰在去辽阳鞍山的公路上。 车子到了鞍山，才上午11点钟。 我们仨人在千山底下的小卖部买了汽水面包简单填了一下肚子，然后向山上走去，我们爬山，过了无量观，又上了龙泉寺，小颖和那个女孩走不动了，于是我们下山。 下到了山底下，小颖和那个女孩准备去鞍山亲戚家串门，我准备坐去辽阳的车，小颖和那个女孩送我到了车站，小颖问我高考结束后见到女友小梅了吗？ 我说：“没见到。不仅没见到，我给她写了几封信，她也一封都没有回。” 第97章 偶遇若如 “一封信都没回？！” 小颖有些惊讶。 “我看呀，你还是趁早与小梅拉倒吧。” 我说为什么这么说？ 小颖说：“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年轻人，包括你也会变的，你没考上大学，时间长了，小梅会逐渐看不上你，会离开你，因为你给不了她安逸的生活。” “你若考上大学，生活圈子扩大，会遇见许多漂亮的女孩喜欢你，你也会发生变化的。所以，我劝你别现在跟谁确定什么关系。” “我听说小梅给你定了一个你见到她的条件，就是你必须考上大学才能去见她？这人也太自作多情了吧？难道你经过这么艰苦的努力奋斗才考上了大学，仅仅是为了一个你喜欢的女孩？你的理想也太渺小了！” 我故作轻松的跟小颖开了个玩笑：“我决定不去见小梅了。可是，我这辈子要是打光棍了，你可要负责任的啊！” 小颖笑了，说：“我负责，你要是真的不去见小梅，就来见我吧！” “这可是你说的！” 我本以为小颖是跟我开玩笑。 但是我却发现小颖的脸好像忽然红了。 就在这时公共汽车进站了。 “车到了，你赶紧上车吧，我也要走了。” 小颖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上了车，冲小颖摆了摆手：“再见了！” 告别了小颖，我坐车到了辽阳大姑家，大姑一家人见了我，热情地招待我。 尤其是大姑，跟我老姑见到我一样地哭天抹泪，埋怨我的亲生父亲扔下我们自己去了阴间。 当听说我今年考试考得很好以后，我自己自信一定能考上大学之后，大姑停止了哭泣，夸奖我是个争气的好孩子。 大表姐劝我别在乡下找对象，等念完了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城里，她说她给我介绍对象。 大表哥领我去辽阳的百货大楼转了一圈，又领我去辽阳塔和太子河边游览了一圈，傍晚，在金色的夕阳的余晖中，我和大表哥在辽阳的青年大街上散步。 晚风轻拂，空气清新，路边的花香扑鼻而来。 我在辽阳大姑家一住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我回到了新民县前当堡镇大太平庄村，没有想到，一回到家里，我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辽阳大姑家住了半个月后，我决定回新民具的乡下的家。 从辽阳没有直达新民县的车，只好坐直达沈阳的公共汽车，再坐沈阳到新民前当堡镇的车。 那天天气晴朗，我坐上了通往新民县前当堡镇的车，车上坐满了乘客，我上车寻找自己的座位，顺着座位间的通道往后边挤，找到了空位。 我刚刚坐下，旁边的人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还笑出声来：“这不是周海伦吗？” 我肩膀挨了一巴掌，吃了一惊，心想，我也没有坐别人的座位呀？ 我扭头仔细看了一个打我肩膀的人，惊喜叫了一声：“是若如！你，放暑假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从上海回来呢？” 若如说：“临时在《上海文学》杂志当了半个月的初审编辑，我负责一审中的稿件。对了，我这次把你以前的三篇短篇小说编辑一下小说三题，送审了，估计没什么大问题，等着出刊物吧！听说你今年高考考试考得不错，录取通知书接到了吗？” 我说：“我刚刚从辽阳我大姑家回来，还不知道大学发榜的情况。到了家估计就会知道了。” 若如留了波浪型的长发，真的看不出原来乡下丫头的影子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说：“还是去大上海读书好呀，读成了一个上海大洋妞！” 若如笑了：“别说我，你今年若去了大连警察学校，用不了一年，也会变成滨海青年！” 第98章 惊喜派对 我和若如又聊了会儿当年的文学内容与形式的走向话题，不知不觉，公共汽车已过了大民屯镇，开上了通往前当堡镇的油漆马路。 我心急如焚，只盼着早点到家，好快一点知道我的家里接没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要是我真考上了。不仅自己在同学面前会扬眉吐气。自己的家人脸上也会贴金啊！ 俗话说，越急事情越多，车子到了大古城子村，发动机出了故障，车子趴窝了。 没办法，我跟若如只好跟其他乘客一起下了车，站在路边等待司机把车修好。 我看了一下手表，当时正好是中午11点，太阳在头顶上的天空中明晃晃的挂着，洒下灼热的光芒。 我和若如往路边的一棵大杨树下走去，忽然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来。 驾驶室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笑脸，是高中同学玉为，玉为下了车，走上前来先伸手握住我的手摇了摇说：“在这里等啥呢？大热天的！走，上我的饭店吃饭去！我这段日子去你家找了你好几次，你就是不回家。” 我说我们等着司机修车呢，车子修好了，我们好坐车回前当堡镇呢！ 玉为朗声笑了：“那车一时半会修不好了，修好了也别坐那个车了！我一会儿开车送你们回家！先到我的饭店吃饭，现在是午餐时间，估计你们也饿了呢！走吧！老同学，我就别客气了！” 说着拉我上车，盛情难却，我只好上车。 若如不想去，我说这是我的高中同学玉为，你也跟我去吧！ 若如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我上了玉为的面包车，车子飞一样瞬间到了玉为位于村子中间的饭店，饭店挨着207省道，位置好，顾客多。 玉为将我和若如安排在一个大包间里，就出去忙了。这个包房能装下三十多位顾客，真的好宽敞，装修得也时尚。 我和若如等了半个小时，玉为也没有来照个面，也没有服务员出来让我们点菜。 这个老同学玉为又给我摆个什么乌龙阵？ 上次他找一大帮同学聚会也邀请了我，但是，在聚会上，玉为和一帮同学却用尽办法羞辱我，说我来聚会是蹭饭吃来了。 我想，今天把我和若如晾在这个包厢里，是不是又在羞辱我？ 我吃饭又不是不花钱，凭什么这么晾我们？ 我正想发火，包房的门被撞开，二十多个我高中的初中的小学的老同学挤了进来，我正奇怪呢，只见玉为大声说道：“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我把老同学都叫来了，大伙在一起聚一下，共同庆祝我们周海伦同学考上了省警察学校。” 二十多个男女同学也随声附和：“是啊，今天是个大好的机会，我们共同庆贺一下老同学考上大学了！” 我脸腾地红了热了，我说：“我还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呢，不知道能不能录取，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录取情况呢？” 玉为说：“全乡都知道了这个事情，你就别谦虚了！”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我去外地旅游有近一个多月了。 玉为又笑了大声说道：“不管那么些了，今天你就听我们的吧，上酒上菜了啦！” 玉为这么一喊，从外面依次进来六个打扮利落的女服务员，每个人手中端着一盘子菜，有的盘子里的菜还冒着热气，这些大盘子菜被依次摆在大圆餐桌上。 摆完这六个大盘子菜，那些女服务员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依次进入，每个人又手托一个大盘子菜，又依次摆放在餐桌上了。 这个时候，玉为从外面进来，依次为同学们倒上一杯酒，为我倒酒时，玉为大声说：“我今天特别高兴，为了我们的同学周海伦考上了大连警察学校，前几天我就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各位同学，各位同学也一致同意举行这次聚会，共同庆祝一下。” “今天也是巧合，你一下车就让我碰上了，机会难得，我立刻通知这些同学，用车把他们都拉来了！来，大家共同举杯祝福周海伦同学考上大学，他为我们这些同学争气了！” 我站起来，若如也站起来，向玉为和同学们举杯回礼，我说：“没有想到玉为和同学们为了我，举行了这个聚会，谢谢你们的热情的祝福。” 听了我这句话，同学中叫学昌的对我说：“海伦同学，你这句话说得没有文化，更没有文学性，亏你还是个大作家呢！怎么叫没有想到？” “我们是你的老同学，你高考上了大学，我们从心里为你高兴，玉为确实早就向我们打招呼了，说你考上大学，我们一定聚一下庆祝庆祝！我们为你的美好理想实现了而高兴！所以，罚你一杯酒！” 同学柏军、文江也跟着起哄：“罚一杯不行，三杯！” 立刻有同学来给我倒酒，我说我喝不了白酒，他们便给我倒啤酒，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我连喝了三杯啤酒，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聚会热烈地进行着，同学们纷纷向我敬酒，也向若如敬酒。 玉为让服务员拿来了一瓶红酒，打开红酒瓶盖，给若如倒酒，边倒酒边说：“同学们举杯，为了我们同学周海伦的漂亮的对象干一杯！” 若如的脸因为喝酒已经红了，听了玉为的话秀气白净的脸更红了。 我连忙解释说：“大家别误会，若如是我们村的，去年考上的上海大学，今年放暑假回家，正好我们坐一辆汽车……” 学昌笑了大声喊道：“不用解释，越描越黑，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对象就是对象，还害怕什么呀？” 这时候，若如说话了：“各位同学，你们是海伦的同学，我借光也是你们的同学吧，我得解释一下，人家海伦是有女朋友的，是一个文学女青年呢，很有才华的，发表了许多的散文小说的，叫小梅的，也在你们大民屯镇高中补课班念过书的，你们应该认识她呀？” 若如这么一说，同学们才不拿我和若如开玩笑了。 聚会进入了尾声，同学们都喝多了，还挨个向我敬酒，敬酒时说的话都是大同小异：“海伦，你好好上警察学校读书，毕业了，要是分配到了咱们县里的公安局，当警察了，别忘了这些老同学，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的，你一定要帮忙呀！” 玉为说的话更直接：“海伦，你毕业了，最好要求分到咱们镇上的派出所工作，那个时候，我的饭店出了什么麻烦事儿，你一定要给我解决的！” 我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只是顺着玉为的话说：“放心吧，都是老同学，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好说好说！” 玉为和同学们齐声说：“这才是好同学，够意思！” 玉为为我举办的聚会到了下午四点钟才结束，我兜里有沈阳老姑和辽阳大姑给的钱，买这次聚会的单绰绰有余，于是我去酒店的前台结账。 玉为不高兴了，他说：“这是我的饭店，你瞧不起我呀？用你买什么单？咱们同学中任何人都不许买单。今天是我请你。” 聚会结束，同学们纷纷与我告辞。 玉为让一个男服务员开他面包车送我回家。 半个小时后，我和若如在村口下了车，我们往村里走的时候，若如对我说：“你的同学们对你真的是太好了！” 我说怎么对我好呢？ 若如说：“为了庆祝你考上了大学，举行了同学酒会呗！” 我说：“你不会知道，三个月前，也是在玉为的酒店，玉为举行了酒店开业典礼，我也参加了，但是我包好的贺礼红包丢了，没有送上礼物，玉为、学昌和同学们却羞辱我，说我是来蹭饭吃的，我当时羞愧难当啊！可是这次，我怕他们羞辱我，我去买单结账，玉为却不让我买单。这个反差也太大了吧。我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若如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不是因为你考上了警察学校？他们的小心思谁不明白？他们都明说了，将来要借你的光亮的。你是一朝荣华富贵把身翻呀。看着吧，你身上接下来会发生许多的好事情！” 第99章 收到录取通知书 在村口与若如分手后，我抄近路，穿过村东河塘边上的林荫小路，顺着一片玉米地里的小路走到了我家房后面的杨树林，我跳过一道矮土墙，进了家门。 家里挤满了一屋子的人，除了我家的父母及兄弟姐妹十个人，还有左邻右舍来串门的人。 我一进屋，一屋子人的目光像手电筒灯光齐刷刷射向我，我说今天是个什么节日呀？人真多呀！ 母亲从厨房出来，顾不上洗手，一把抱住了我，呜呜哭了起来。 我说，妈，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呀？ 母亲松开我，哭泣着说：“终于熬出头啦，你给妈妈，给全家，给你自己争了气呀！你终于考上了，没有白费力气去补课班补课呀！妈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了！”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及大哥和小弟也都说了对我赞扬之类的话，左邻右舍的人中有一个四十多岁叫贵山的男人喷着酒气说：“这小子赌赢了！终于考上了！这要是在古代的时候，就是中了状元呀，就能当驸马了！这回行了，考上了，找个对象不用愁了，想找哪个漂亮的姑娘就找哪个！” 听了他们的话，我说：“都别夸我了，不就是考上了个中专学校吗？又不是上什么大学。没啥了不起的。” 村主任什么时候挤进来的不知道，他接过我的话头说：“你可别瞧不起你的学校，你这个中专学校跟他们别的中专学校不一样，你这个是警察学校，将来毕业了，分配了工作后就是个警察，是国家干部了，将来干好了工作，升到公安局长的位置，就是当了大官了。” “你小子毕业了要是分回咱们镇上的派出所工作，可得照顾好咱们村，遇事得向着咱们村，我这个村主任，你也要在镇领导们面前美言几句，好歹我也是你远房二叔！” 我说：“二叔，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通知书我还没接到呢。再说，听说接到警察学校录取通知书，还得去县武装部体检呢，体检报告不合格是去不了警察学校念书的！” 大哥和小弟也对我表达了祝贺。 大嫂说：“终于考上了，这回咱妈再也不用发愁了！这一年把咱妈愁得，愁完了补课班的补课费愁你的伙食费。这下不用愁了，听说上了警察学校，吃穿住行学校全管！” 这时候，四姐对母亲说：“妈，快把警察学校通知书拿出来让海伦看看。这傻孩子自己还没看过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呢！” “可不咋地，就他自己没看过了！” 周围人也起哄。 母亲擦了擦眼泪，赶紧走到炕柜边上，从底下抽屉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又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个牛皮纸信封一边递给我，一边说：“前天下午，村里的语文老师把录取通知书从镇上给捎回来了。文老师真的是个热心人呀！” 我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出里边的半张白纸，走近白炽灯下，仔细看了一会。 这个信封很薄，就一张纸，但是那时候我把它捧在手心里却感觉到它有万斤重。 上边的字句我擦了几下眼睛也没看得很清楚，因为那个时候我的眼睛流出了幸福的泪水，但是能确定的是，我确实被警察学校录取了。 这一年艰苦地复课生活没有白白度过，我终于可以用现在的录取通知书证明我考试成功了！ 夜深了，左邻右舍的串门祝贺的人群散了，四个姐姐也被几个姐夫用自行车接走了。家里静了下来。 大妹妹忽然对妈妈说：“妈，还有个高兴的事没告诉二哥呢！” 我问什么高兴的事啊？ 妈妈说：“自从接到你的警察学校录取通知书，村里来了好几个为你保媒的人，都说为你介绍的姑娘长得好看不说，还说姑娘家里还有房子，不用你盖房子。但是都让我给打发走了。” “我说我儿子回来让他自己选择。这些保媒的人都是势利眼，你没考上大学的时候，都躲避咱们，没有人给咱们介绍对象，都嫌弃咱们家穷，现在你考上了，都扑上来了！我心里有数，咱们儿子考上了，去了城里，一定会在城里找个城里的姑娘，不可能找农村的人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上午，茨林村的，你的同学叫贵清的，来咱家了，让我们转告你一下，说他找你有事！” 贵清找我有事？ 还能是什么事！ 我想，无非是我考上了警察学校，他要请我喝酒。 这个时候，我在中古城村玉为家饭店喝的酒的精过敏了，我吐了起来。 吐完了，漱了一会口，洗漱完毕，上床睡觉，心里又想起妈妈说的贵清找我有事情要谈的事情，我想，一定又是喝酒吧？ 过几天贵清要是真的请我喝酒，一定不能多喝了。 然而，我的想法错了，3天后，贵清并没有来找我。 我收到的警察学校录取通知书，给我们全家及亲朋好友带来了无限的欢乐。 这几天，家里陆续来了许多人，大多数人都是村里村外的亲朋好友们，他们都带来了温馨的祝福。 继父和母亲更是高兴万分，家里这几天的伙食明显变好，鸡鸭鱼肉也上了饭桌。 我是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地背诵课文了。 总在家里呆着，也烦闷得慌，我便在村里散步，村里散步之后，便去村外的河塘边散步乘凉，河塘里荷花盛开，杂草荗盛，鱼儿跳跃，河边上有人钓鱼。 有时候我还去田野里的林间小道散步，路边的杨树两个人那么高，碧绿的树叶子在微风中摇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一天傍晚，我从田野里回家，母亲告诉我，村主任让人来告诉我，让我马上去村里的广场上去参加篮球比赛，今天是我们村里组织的篮球友谊比赛，邀请的篮球队是中古城子村的篮球队。 我到村中心篮球场上时，比赛已经进入上半场的尾声了。 正是傍晚时分，村里吃过饭的男女老少，和刚刚从外面下班回来的人把篮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村里除了放电影能给村民们带来热闹，就是这个篮球比赛了。 第100章 奇怪的篮球比赛 我挤过人群来到场边。 我看到此刻场上篮球比赛是热火朝天，场外村民的鼓掌声音一阵比一阵响亮。 村主任见到我，招呼我过去。 我走到村主任身边，村主任让我坐在他身边，并告诉我，下半场比赛让我上场。 我谦虚地说：“村主任我上是能上，但是我的技术水平不高？别再拖你们后腿了！” 村主任说：“你技术水平还不高？太谦虚啦！我们现在可全指望你上场力挽狂澜呢，你要发挥好你的技能，咱们现在落后对方10分，你上场不仅要把输了球分撵上，还要争取把他们赢了！我们都看好你的水平！” 上半场在裁判员的哨子声中结束了。 休息的时候，我和我们村里球队的人见了面，这些队员都是过去的老同学和村里的伙伴。 他们热情地欢迎我，还祝贺我考上了警察学校。 我以前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玩篮球，就在三个月前，我从补课班回村里时，我常常跟他们玩球，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对我的态度却是冷淡的，甚至对我采取极尽嘲讽讥笑之能事。 他们传球时不给我球，我抢到球投篮时他们集体封杀我。我整场没有投进一个球。 更过分的是他们对我说风凉话，说我是什么农民大作家了，大学漏子了。里里外外都是讽刺的话语。 今天他们对我一反常态，人人都对我热情如火，纷纷和我握手拥抱。 其中一个叫贵申的人还露骨地说：“毕业后回咱们镇派出所上班，对我们哥们多关照下呀！你是咱们村里有出息的人，当上了警察，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哥们！” 我面对这些话，能说什么？ 因为这个叫贵申的人就是上次在球场上说讽刺我的话最多的人，因此我此刻只能哈哈笑了。 村主任领我见完了我们村的队员，又领我去见中古城村的队员。 中古城村的篮球队员，大部分是我上初中时的同学，他们见到我，一下把我围了起来。 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我：“听说你考上了警察学校？是不是真的？” 村主任替我说：“这还能有假？警察录取通知书都到家了！说不定以后毕业了，能回来咱们镇上的派出所上班呢！” 听了村主任这句话，中古城村的篮球队员姓娄的，他曾经是我的初中同学。 他高兴地搂着我说：“你要是真的毕业了分回咱们镇上派出所，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你把我调到派出所当个民兵，我跟你混去吧！” 其他的同学也对我说了祝贺的话。 我又哈哈笑了。 这个时候，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临开场前，村主任用话筒讲了一段有关我的话：“村民们，参加比赛的队员们，今天，你们观看的比赛中，出现了一个特殊的队员，这个队员是我们村里的骄傲，是我们镇的骄傲，往大了说，是我们国家的骄傲，这个队员在今年的高考中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了警察学校。” “为此，我们村里为他在村部的门口的墙上贴了大红喜报，也特别邀请这个未来的警察来参加比赛，为此我提议大家鼓掌欢迎他上场。这个队员就是我们村的周海伦同学！” 立时，场内场外掌声响起来，我在掌声中向场内场外的人们鞠躬敬礼。 掌声停止了，比赛也开始了。 我打左前锋，在场上跑来跑去，积极主动投篮抢篮板球，几乎一投一个准。 没有多长时间，我们村里球队的得分就撵上中古城村球队的分数，场内场外为我响起了赞扬的掌声。 我保持好心态，满场飞跑，抢球夺球投篮，又过了一会儿，我们村里球队的得分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中鼓城村的球队。 最终我们赢了。 但是今天的比赛让我感觉到特别奇怪。 我们村里球队的人都主动把球传给我，还为我打掩护。 更奇怪的是，中古城村的队员个个都打得有气无力，早没了上半场打球的气势，并且，他们的队员失球的机会太多了，他们投篮也不准确，投篮时很少进球，还有几次，他们的队员还误把球传给了我。 比赛结束后，全场内外响起了欢呼雀跃声。有人高喊：“我们村赢了！” 我心里明白，这是中古城村的同学们故意输给我们村的，我心里更明白，这是我的中古城村的同学们给我的特殊的祝福！ 我跑过去拥抱了姓娄的同学，我附在他耳边说：“今天这场球赛，谢谢你们主动输给我们。其实按照实力，你们肯定赢我们的。” 姓娄的同学笑了：“你小子聪明，你明白就行，这确实是我们同学送给你的特殊的礼物！以后回镇上派出所当警察，别忘了我们同学的友情就好！” 我正要去感谢我们村里的队友们，感谢他们主动配合我，把球都传我。 这个时候，村部的门口响起了震耳的警车的警报声，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村部。 吉普车上的五彩斑斓的警灯闪烁着，响起的警铃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村主任急忙向警车跑去，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到了我身边，告诉我：“是县公安局的警察找你，你快去吧！” 我穿上长袖衣裤，走向警车。 我想，县里公安局的警察突然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我往警车走去的时候，听见有的村民说：“警察找他肯定没有好事，等着听信吧。” 我急忙走到了绿色的吉普车跟前，对两个穿着蓝色警察制服的人说：“是县公安局的？找我有事情？” 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笑了笑说：“上了车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有数，自己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怕你们什么。 于是我低头进了吉普车，坐在驾驶室前排座位上。 两个警察上了车，一个是司机，一个坐在后排座位上，吉普车开动，缓缓地驶出村子，出了村口后，在空无一人的田间公路上飞速行驶。 第101章 用心良苦的‘决裂\’ 外面的天光渐渐地暗淡下来。夕阳的余光涂抹在高粱玉米的秧棵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 我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车后面两个人正瞅着我笑呢，你道这两个冲我笑的人是谁？原来是我的文友旭东和梁仁。 梁仁笑着大声说：“没想到吧，是我们来找你玩去？祝贺你考上了警察学校！” 我说我真的没想到，可是，这么晚了，去哪里玩呀？ 旭东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吉普车飞驰，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吉普车开进了灯火通明的一座城市，我往外面看去，这就是我曾经补课的县城。 吉普车在一个大酒店门口停下，我们下了车，两个警察开着吉普车飞快的离开了。 我问旭东这警车你们在哪里借用的？ 旭东说：“你不知道吗？小棋的爸爸官复原职后调到县公安局当了局长，今天晚上，是小棋派我们两个来接你的，警车也是小棋安排的。” 我们三人走进酒店，上了二楼，进入一个大包房，我们刚进去，就听到一片欢呼雀跃的声音。 我定睛看去，原来在一张大圆桌子前团团围坐的是我的补课班的同学们：他们是小棋、小颖、玉秋、玉红、碧月、王军、大庆、学昌、士庆等。加上我和旭东，一共十二个人。 长话短说，饭菜上齐，小棋和旭东分别讲话，小棋今天打扮得漂亮如仙女下凡，一身淡绿色的连衣裙，长发飘飘，白净的瓜子脸。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更加迷人，她说：“今天晚上的聚会，是庆祝一下你们补课班的同学们，你们经过了一年的艰苦的复习生活，高考之后都取得了成绩。” “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考上了中专，我因为去文化馆上了班，没有参加补课班，也没有高考，但是，你们取得了好的成绩，我一样高兴，为此，我略备薄酒，祝贺你们！大家举杯，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大家干杯之后，旭东举杯讲话：“我这杯酒，与小棋的意义略有不同，我是除了祝贺你们补课班的同学们金榜题名，还有一个祝福是，祝贺你们当中热爱文学创作的文友们，希望你们在今后的人生之路上，写出更好看小说散文，以此来歌颂我们的改革开放的新生活，因为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们同学们的高考，也没有我们文学创作的繁荣！” 我喝了两杯酒之后，高兴的忍不住站起来说：“亲爱的同学们、文友们，我本来是不喝酒的，今天高兴，喝酒了，俗话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这杯酒，敬给你们！祝贺你们，也祝贺我自己，我们经过艰苦的学习，终于成功了！” “我考上了警察学校，你们也都考上了，有的考上了财会学校，有的考上了铁路机械学校，有的考上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今天晚上，美丽的小棋又为了我们举行了这个庆祝酒会，大家尽情的高兴吧！” 听了我的祝贺词语，小颖站起来说：“海伦同学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我们经历了漫长的艰苦的补课生活，终于成功了，考上了，今后再也不用去补这该死的课了！” 我说：“小颖，你说对了一半，我们是都考上了，都成功了，但是，现在说再也不用补课了，有点为时过早。我想，在今后的人生中，我们需要补的课将会更多，也许是永无止境的，我们既要补文化课，还要补人生中的各种各样的课，也可以这样说，人生不止，补课不停啊！” 我说的话刚停，掌声响起，场面热闹起来了。梁仁也举杯祝贺同学们高考成功！ 旭东端着酒杯走到我的身边，我急忙起身，对旭东说：“旭东，祝贺你的渔具商店生意兴隆。”说完，我先干为敬。 旭东也干下杯中酒。我们去包房外面的窗口换一下空气，窗口吹进来的风儿清新凉爽。 我问旭东：“你和小棋现在到哪一步了？” 旭东说：“什么到哪一步了？” 我说：“怎么跟我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跟她现在是不是那种关系？” 旭东说：“哎呀我们就是朋友关系，关系好一点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纯粹的美好的关系。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是想通过小棋的父亲的资源，来帮助我在县城里立住脚跟，毕竟人家小棋父亲是个局长！” 我说我明白了。 心里想，原来传说的旭东和小棋有不正常的关系的事情是谣言。 但是，我还是想弄明白一个事情，我说：“旭东，有一段时间，你和小棋、小梅主动疏远我，不理睬我，是为了什么？现在你和小棋又对我这么热情的祝贺我考上了警察学校，这个反差也太快了，反差太大了！” 旭东说：“这件事情啊，今天可以告诉你实话了，这是我们几个人商量出来的一个计划，为了让你集中精力搞好复习，不再分心，不受我们的影响，所以我们决定与你‘决裂’一下，主动疏远你，让你集中精力学习，争取早日考上大学。” “今天，你终于考上了，我们也就终止了这个计划！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说：“当时你们这么做的时候，可是伤害了我的心情啊！那个时候，我想，你们瞧不起我，还不是因为我没有能耐，没有考上大学？那么，好！我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看你们还瞧不起我不？” 旭东笑了：“你看，你这样想，这样做，最后考上了，我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这叫激将法！” 原来如此。 我说：“谢谢你们的激将法，走，回去我们接着喝！” 我们回到包房。 第102章 上警校前的准备 小棋正和同学们举杯喝酒。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今天来聚会的同学和文友中少了几个人，少了两个女生，秀华和小梅。 少了两个男生，一个是大庆，一个是柏军。 我知道秀华不来聚会的原因，秀华是因为补课的时候受到了铁军的惊吓得了精神病，她来不了。 但是小梅和柏军、大庆为什么没来呢？ 我问旭东，旭东告诉我：“柏东这次考试没考好，什么学校都没有考上，他说他不好意思来此聚会。大庆在家结婚了，也不好意思来这里聚会。” 我问：“小梅，小梅为什么没来呢？” 旭东说：“小梅不是你的女文友你的恋爱对象吗？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吧？” 我说我们有几个月不联系了，我给她写信她也不回。不知道为什么？ 旭东说：“这是你自己应该去弄明白的事情。” 旭东说得没错，我应该主动去找小梅谈一谈了。 我想起碧月曾经告诉过我，说我一旦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可以去见小梅，今天碧月正好也来喝酒，于是我把碧月叫出包房。 我们站在窗口处，望着外面的星空，我说：“碧月，你曾经告诉我说，我接到录取通知书，就可以见到小梅，现在我接到了录取通知书，我们聚会，小梅现在也没有来呀！不行的话，明天我去找她！” 碧月说：“我劝你别去找小梅了！找到了小梅，你也会失望的。至于为了什么原因，我也暂时不能告诉你！” 我说：“按照你的意思，我与小梅最好不要见面？” 碧月说是的，转身回包房了。 这时候，小棋走到了我的身边，她明显喝酒喝得醉了，她说：“你也不敬我一杯酒，你不够意思！你知道吗，今天晚上举办的这个同学聚会，我主要是为了你！” 我愣住了，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小棋说：“为了庆祝你考上了警察学校。这是一个原因。再一个原因是，我想见你，对你说上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我爸爸说了，你警察学校两年后毕业时，可以选择回我们县公安局，那个时候我爸爸这个公安局长可以为你说话，即使两年后我的爸爸不当局长，他也可以把你调到局里工作。” 我说：“你为我今后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得怎么感谢你和你们家里呢。” 小棋说：“你觉得怎么感谢才好呢？” 我说：“我还没去警察学校报到，学校的书还没有念一页呢，我现在考虑这个事情是不是太早了？我想听你要对我说的第二句话。” 小棋说：“既然这样，第二句话我就不说了，但是我想，你会猜到我想说的话。” 我说我猜不到，你还是说出来吧，我是个急性子，你不说出来，我会几天几夜睡觉都睡不踏实的。 小棋的两只光滑温暖的小手附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我，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当时愣住了。 这个时候，小棋又说了一句话：“不许对别人说我刚才说的话呀，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说完，小棋拉着我回包房，我们继续喝酒去了。 酒会结束后，我们在小棋为我们这些同学安排的旅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以后，各自回家了。 这几天，母亲忙着为我做新被褥，我说：“妈，我用补课班时用过的被褥就可以，不必费心费力重新做被褥了，你也要多休息休息吧，你身体有病需要静养。” 母亲说：“费心费力妈妈也高兴，我儿子考上了警察学校，将来就是个警察了。再说，你到了警察学校用旧的被褥，同学们还不笑话你？还是得做床新的。” 天气晴朗，阳光也充足的时候，妈妈就把做被褥的针线活拿到院子里去做。 院子里被我清扫得干干净净，地面上铺的细沙在阳光下发出的颜色是金色的，我在细沙上铺上一大张蓝色的塑料布，塑料布上又放一个旧褥子，母亲便在上面给我做新的被褥。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风，菜园里竹架子上的黄瓜秧子开着黄花，茄子的绿叶子下趴着几只小鸡仔，鸡仔不时地鸣叫几声。 我给菜地浇水之后，就拿本小说坐在母亲的身边低头看书。 偶尔，我抬起头望着蓝天上的白云，白云像一朵朵棉花。 时间过得很快，九月份了，还有几天我就去位于大连的警察学校报到了，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正幻想着到了海滨城市的美好时光，邻居二大娘走了过来，我急忙放下书本站起来向二大娘问好。 二大娘问了我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之后，就与母亲说话了。 二大娘说：“还做什么被褥呀，去镇上的商店买一套多省事啊。” 母亲说：“还是自己做得好，都是纯棉布纯棉花，镇上买的被褥是纤维的，盖起来有味道。” 二大娘说：“也是，纯棉的比化纤的好用。这回你不用发愁了，你这个二儿子海伦命好，考上了警察学校，将来毕业了就在城里上班了，你没有白疼你这二儿子呀！你这二儿子人长得好看，命也是好呀！” 母亲说：“要说命呀，我的这四个儿子的命都不好，他们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跟我到了乡下遭罪受苦。我的二儿子海伦命好，也是自己努力奋斗争取来的，这孩子干什么都有毅力，无论遇到了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去年没有考上大学，家里人劝他别费心费力了，他不听劝，一个心眼去补课班学习，硬是坚持了下来，这不，还真是老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考上了。” “我的另三个儿子，老大老三去沈阳做买卖，在五爱街卖服装，那个也是个好命的事情，做买卖干好了，会挣大钱呢，可是，他们都不能坚持下去，赔钱了，遇到了困难，就灰心丧气，打退堂鼓，不干了，回到家里种地了。” “种地按理说种好了也是可以致富的，但是他大哥不能吃苦，不吃苦能种好地吗？所以我说，所有的好命都是努力奋斗争取来的。你不知道，我这二儿子为了在补课班学习吃了多少苦呀！这孩子，干啥像啥，写小说都能发表，我没白疼他！” 第103章 再见了我的文学女友 听了母亲对我的夸奖，我的脸红了热了，我说：“妈，哪有你这样夸自己儿子的？” 母亲说：“我儿子考上了，为我们家争气了，我夸你也没有毛病，是不是他二大娘？” 二大娘说了句：“可不是咋的，你二儿子出息了，厉害了！” 说完话，二大娘急冲冲走出了院子。 望着二大娘远去的背影，我说二大娘好像不高兴了？ 母亲说：“你二大娘去年跟我打赌说你今年考不上大学，但是你今年考上了，她能高兴吗？她说你命好，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我夸奖你，她肯定不会高兴的，不过，儿子，你记住，你就好好活着，长能耐，有了能耐，任谁都佩服你，在社会上有了大能耐，人们就更佩服你了。” “你有了出息，人人都瞧得起你，没有出息，谁都小看你呀。你补课的时候，没考上大学的时候，你喜欢那几个姑娘，人家都不搭理你，你今天考上了，你看看，这一段日子，她们都托门子盗洞找人来给你说媒。孩子，你有能耐了，不只是对你个人有好处，对国家社会也是有大好处的，所以孩子，今后，你还是要好好学习，为改革开放作贡献呢！” 我笑了：“妈，你可真厉害，连邓爷爷的讲话都用上了！” 母亲说：“别忘了你妈是聪明人呀。我为什么一直让你去补课班学习，因为妈妈看事情看得长远，无论什么社会，都是需要有文化的人担重任的。没有文化，到哪里都不行啊！” 母亲的话音刚落下，邻居二大娘又转了回来，母亲对二大娘说：“他二大娘，你平时也不常来咱家，今天怎么转眼功夫来了两次？” 二大娘说：“你这句话还真提醒我了，我还真有个事对你们说。” 母亲问：“我能猜到你说的什么话。” 二大娘说：“那你说说吧，我要说什么话？” 母亲说：“你们是不是要请我儿子海伦去你们家吃饺子？” 二大娘说：“吃饺子是一个事，还有一个事情你不知道的。我是受人委托来问你们家一下，你这二儿子看不看对象？” 母亲笑了：“他二大娘，你是想保媒呀。” 二大娘说：“我才不干保媒的事情了呢，我这真是受人委托才来问你们的。这个人海伦认识，是海伦的同学。” 我说：“是我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呀？” 二大娘说：“对了，是茨林子村的中宇，你的高中同学，他有个大妹妹小红，长得好看，真的是漂亮的姑娘，也是喜欢写点文章的人，中宇说你还帮他妹妹往县里文化馆办的文学杂志投过稿子，你们之间是认识的，中宇让我问问你对他妹妹有想法没有？” 我心里想，我这一考上警察学校，好事接二连三的来呀。 原来我和中宇的妹妹因为爱好文学互相接触时，中宇和他的家庭里的人是不同意的。 现在却主动向我提亲。 真是事情发生了有利于我的变化呀！ 母亲说：“中宇和我儿子是同学，为啥不直接跟我儿子说话呢？” 二大娘说：“人家也是给自己留点脸面呢！万一你儿子不同意，人家也可以装作不知道！海伦，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一声！” 我说我考虑考虑吧。 母亲说：“现在考虑这个事情还为时过早。我儿子还没上学去呢，等上了警察学校，毕业了之后再说吧！” 二大娘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不想看这门亲事，好，我明白了，知道怎么回复他们了。” 二大娘说完话，走出了院子。 母亲对我说：“儿子，这回你可以好好选择一个城里的姑娘了。不能在乡下乱找对象了。” 我没回答母亲的话，陷入了沉思。 母亲又说：“儿子，上次上咱家来的那个女孩，就是叫小梅的，你好像对她挺有意思的，你们后来怎么样了？我看你也不提她了，她也不给你写信了？” 我还是没有回答母亲的话，我心里想，过几天，我一定去看看小梅，现在我考上了警察学校，我再也不是那个在补习班学习的前途渺茫的乡村青年了，我有自信去见她了。 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的前一天，我去见我的文学女友小梅，这是我的临时决定，我想，在我去警察学校报到之前，一定要见小梅一面。 我要知道，曾经是我的文学女友的小梅，我们在一起拥抱过的小梅，我自认为是我的初恋女友的小梅，为什么在我去县城的补课班学校复习的时候，她忽然对我不理不睬，连我给她写的信她也不回了呢？ 这天天气晴朗，秋天的阳光照在田野里的高粱玉米上，反射出油绿的光亮，我骑着自行车，奔驰在乡村田野里的公路上。 在临去见小梅之前，我征求过母亲的意见，母亲劝说我还是不去与小梅见面为好，毕竟我们俩现在的身份有了实质性的差别。 虽然说爱情是讲究缘分的，但是爱情又是非常现实的，绝不是电影电视剧里的剧情片，但是母亲又说见一面把话当面说清楚了比较好。 我骑着车子，路过后当堡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有必要去征求一下我四姐的意见。 因为我的四个姐姐中，四姐对我的支持帮助是最多的，四姐支持我去补课班复习考大学，四姐支持帮助我去北京考电影学院。 我每次遇到了学习缺少学费，生活中缺少生活费的困难，四姐总是第一时间帮助我渡过难关。 我走进四姐家的苹果梅区，树上的苹果开始见红了。四姐正在捡起风雨吹打下来的苹果。 我说我要去见小梅，四姐沉默了一会儿，说：“去见一见也好，毕竟你们相爱一回。到任何时候，你都不能主动提出放弃这段感情，我们家里人决不能当古代的‘陈仕美’，不能当忘恩负义之人。” 我觉得四姐的话是对的。如果说原来的我没有能力去追求爱情，我退缩起来还有情可原，那么，现在的我，一个考上了警察学校的青年，不敢去爱，那么，我将会被世人唾弃的。 告别了四姐，我骑着自行车飞奔而去。 路过大民屯镇的时候，在镇上的一个十字路口，碰上了从商店里出来的小颖，她手中拎着一个行车箱。 我停了自行车下来，问小颖什么时候去沈阳师范报到？ 小颖说：“明天早上走，刚刚买了个行李箱装衣服用的。你不在家准备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这是去干什么呢？” 我说我去见小梅。 小颖笑了笑说：“你还挺痴情的，人家小梅半年对你不理不睬，你还不明白，人家是另有所爱了。” 我说不可能吧？ 小颖说：“许多人说我们这些复课生怎么复习都是考不上大学的，这不，我们还不是考上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以前的你了，你现在是个警察学校的学生了，将来毕业了要在城里工作，在爱情上，你现在是有许多选择的…” “你现在选择了小梅，将来有一天城乡差别大了，你们两个异地生活，你后悔了怎么办？到时候痛苦还是你自己。爱情不是童话，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呀！这是我个人的意见，听不听我的意见由你！” 我没有听从小颖的劝说，骑着车子直奔小梅在镇北的家。 长话短说，我进了小梅家的院子，屋里立刻出来小梅的父亲和小梅的哥哥。我说我想见小梅。 小梅的父亲说：“小梅不在家。” “她去哪里了？” 我问。 小梅的哥哥说：“昨天上午去沈阳她大姨家了。另外，我妹妹走前叮嘱我，说你要是来家的话，让我转告你，她不会见你了，让你也不要找她了！至于为啥呢，她也没说。你回去吧，听说你考上了警察学校，祝贺你。你不容易啊！你好好去读书吧，奔自己的前途要紧！” 我失望而归。 第二天上午10点钟左右，我在前当堡镇公共汽车等车，我要坐上午10钟左右的公共汽车去沈阳，然后坐火车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 家里人都来送我，继父和母亲，以及四个姐姐和两个妹妹，还有大哥和三弟。 从沈阳开来的返回沈阳城的公共汽车进站了，随着拥挤的乘车的人群我挤上了车，我急忙把打好包裹的被褥和一个装着衣裳的棕色皮包放到车上。 我坐在挨着窗户车座位上，打开车窗，往外看着车下面站着的继父、母亲和兄弟姐妹们，继父和母亲正好站在路边的白杨树下，已经是八月末了，秋天了，树上的发黄的杨树的叶子随风飘落下来，有几枚叶子飘进了我的车窗。 母亲忽然向路西的商店小跑而去，又小跑回来，她的手里是一个牛皮纸袋，纸袋里是金黄色的大梨。 我从车窗口接过袋子，我数了一下，是六个散发着香味的梨子。 母亲对我说：“海伦呐，去了学校，别想家，听学校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啊！给家写信！” 车子缓缓启动了，我对车下的继父和母亲喊了一声：“再见了，妈……” 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嗓子也突然变哑，发不出声来。 汽车开动起来，越跑越快，我回头望去，车站上的继父和母亲及兄弟姐妹们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模糊不清。 再见了父母兄弟姐妹们，再见了故乡！再见了我的文学女友小梅。 第104章 再相见，已是物是人非 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后，我开始了警察学校的学习生活。 从那以后，我一直没有小梅的消息，更没有见到小梅，导致这样状况的出现，我有时候也用工作忙距离远来为自己不想去找小梅做掩饰。 时光飞逝，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也退休了。 退休后，在城市里闲得无聊，于是我想在儿子的公司里帮助儿子做点事情，正好我手里积攒点资金，儿子又给我点钱，儿子让我启动一个项目，我负责管理，但苦于该项目的具体实施的负责人无合适人选。 郁闷时，儿子想起三年前他的公司辞职的一个策划人王开盛，儿子便让我去乡下找他聊聊，考察一下这个年轻人王开盛能否胜任这个项目的具体执行人。 儿子向我介绍说，这个年轻的王开盛三年前为他运作一个项目效果很好，但不知为什么忽然辞职走了，此后音信皆无。 他查阅王开盛的简历，得知他的家庭地址和电话号码，他拨打王开盛的电话，手机号码却成了空号，而简历中王开盛又没有留下固定电话。 儿子想，如果找到王开盛，这个新项目交给他，我就会省心省力。可一时半晌联系不上他，怎么办呢？ 儿子说，干脆去他的老家---新民市大民屯镇打探一下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不会联系不上他。 于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奉儿子的“命令”，我自己开车去找他，于是开车出城，顺102公路驱车来到了大民屯镇北公路边。 路边北侧是个大型绿色种植基地，一个一个蔬菜大棚连成一片，蔚为壮观。 轿车在一个大棚边停下，我下车走进大棚，打听王开盛家在镇里什么地方。 一个女孩用手一指前边的大棚说：“你去前边那个油桃种植基地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我锁好轿车，径直走进一个油桃种植大棚，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给油桃浇水。 她抬头看见走进来的我，我也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俩人相互一愣。 原来这么巧合，这个女人曾是在大民屯高中补课时与我相恋过的文友小梅。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往事如闪电一闪而过。 当年，我们俩人在镇里文化馆文学创作班相识，因爱好文学志趣相投而相恋。 为了逃避乡村生活的痛苦，为了实现对城市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们俩人选择了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道路，我们俩人在一个补课班补课。 多少个美好的早晨或傍晚，俩人走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然而，中途，小梅却突然对我不理不睬，让我不要打扰她，后来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找了她几次，她的家人说她不能也不愿意见我。我给她写信，她也没有回信。 小梅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成了一个待解的谜团。于是我一边平复内心的伤痛一边学习，参加高考后，他考上了位于海滨城市大连的警察学校。 毕业后，在城里上班，娶妻生子，忙忙碌碌，小梅的身影只是偶尔出现在我的梦里。 今天，我们俩人相见，既尴尬又高兴，想起当年小梅对我不理不睬，拒绝见我的事情，我问：“小梅当年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退出补课班？是在躲避我吗？我找过你多次。” 第105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找过你很多次。” 想对小梅说的，藏在心里的话语，终于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一股脑地吐露了出去。 说完话的我，激动得心跳漏拍，脸红鼻子尖冒汗，仿佛我又成为了那个在1984年为了考上大学而复课的学生。 “反正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小梅先是躲闪我的目光，而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淡淡说道：“我找了个对象，就是我们村里的那个体育老师，我们结婚后，他给我在镇上找了一个工作。” “我想，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农民作家也不是一时半晌就能成功的，为了到镇上，为了有个职业。我只能那么做，所以，也顾不了你的感受了！”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当年你可真够狠心的，扔下我就走了，而且还是为了那个你曾经不喜欢的体育老师。” 小梅也略带调侃对我说道：“别光说我，狠心的是你才对好吗，你考上警察学校进了城里，不也没寻找我吗？！你也是在回避我，咱俩谁也别怨谁，也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我叹息地说：“是啊，当年，除了随波逐流，没有创造自己的生活，我们还都是在回避生活的困境。” “我们不但回避了生活的困境，也回避彼此的爱情，但我们还是得感谢生活和命运，现在你不是过得挺好吗……这个油桃种植基地，起码值上千万。” 小梅笑了：“这不是我的油桃种植基地，是我女儿和女婿的产业。我这个丈母娘，是给孩子们打工呢。” 我哦了一声，想起了大老远来找王开盛的事情，我问李梦桃：“我这次路过这，是来这里找一个人。这人的老家在你们镇上，不知你认识这个人不？” 小梅问：“什么人值得你这个大老板来找他，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儿子给我介绍一个年轻人，他叫王开盛，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小梅哈哈大笑，笑弯了腰。 我奇怪地问：“你笑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可笑？！” 小梅说：“王开盛是我女儿的丈夫。你说我认识他不？” 原来如此。真如古人所言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回首处。 我说：“没想到三年前在我儿子的公司辞了职的王开盛，回老家这个地方，自己搞了这个油桃种植项目，获得这么巨大的成功。你女儿真是个有眼光的人，王开盛真是个人才呀。” 小梅说：“三年前他辞职回来，不单纯是搞这个油桃种植项目，他其实是为了我女儿……” 我不解地问：“因为你女儿什么？！” 小梅说：“那年我女儿患病在身，生活失去了希望，是开盛对她不离不弃，回到我女儿身边，帮我女儿战胜了疾病。这个种植油桃的项目，还是我女儿动员开盛搞的，我女儿也是农大毕业的。” 我赞叹说：“如今的年轻人，比我们那一代人强多了。当年，我们遇到困难，只是想到逃避，如今年轻人却是在困境中求生存，脚踏实地，自主创业，尤其在对待爱情上，比你我好得多呀……” 这时候，大棚外边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小梅说：“是开盛俩口子，他们去城里签订油桃出卖合同去了，回来得这么快！有车真方便。当年我们约会靠写信，出门靠马车、自行车…” 王开盛走进大棚，经小梅介绍后，对我热情万分，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周老师，没想到你儿子能派你来找我…走，我领你参观我的油桃基地。今天你别回城了，晚上我好好招待你，就到镇上的农家饭庄，让你好好吃一吃咱们农家绿色的特色菜。” 王开盛领我参观了他的油桃种植基地，边在桃树林里穿梭边对我大谈他的远大理想，他说：“周老师，我想扩大油桃种植范围，但苦于资金不足。” 我微笑着说：“开盛呀，我儿子就是想给你投资的，特意派我来寻找你的，你看怎么样？！” 王开盛说：“你儿子想投资？” 我说：“是的，我儿子说了，这个项目必须是由你负责。而且我同意用利润的三分之一给镇里学校翻盖校舍。当年我和你丈母娘就是从这个镇里的学校走出去的……” 王开盛眉开眼笑说：“太好了，欢迎你们来投资，这下可解决我的大问题了。” 我向王开盛望去，看见王开盛身后桃树上的桃花正开得热烈，像一片云霞映在眼前，一片灿烂…… 第106章 我做了一个梦 参观完油桃种植基地。 王开盛两口子热情招待了我。小梅作陪了一会儿就借故走了。 我没有强留她，因为我觉得，她能在这陪我唠会嗑，陪我喝了杯酒，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三十多年藏在心底的纠结，其实在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我是这样，不知道小梅是不是也这样。 这顿饭吃到很晚，王开盛见我醉了，要送我回家，我没让。因为我知道年轻人白天还有工作要忙。 “你也累一天了，明天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忙，你们小两口早点休息吧，对了，替我向你们丈母娘打个招呼。” 王开盛点了点头，然后他帮我叫了代驾。 回到家已是深夜，媳妇早早就睡了，我自己一身酒气，怕吵醒她，我就自己去了次卧睡。太累了，也没来得及洗漱，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那晚我做了个梦… 梦里警察学校放暑假，我从海滨城市大连回家。 我乘坐的沈阳市到新民县公共汽车并不路过我的家乡大太平庄，我需要在大民屯车站倒一趟车，乘坐新民去前当堡镇的公共汽车才能回到家里。 到了大民屯车站，我随着几个乘客下了车。车站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 盛夏七月的天气热情得很，空旷高远的蓝天上太阳当空照着地上的一切，我的头上身上沁出了汗水。 为了躲避阳光的暴晒，我向一百米开外的一个小公园走去，那个小公园离大民屯镇上的高中学校仅有一站地。 此刻，公园里有几个老人和孩子在高大的白杨树下乘凉。我走过马路，来到远离老人和孩子的树荫下，在一个长条木椅子上坐下。 微风吹过，头上杨树的叶子发出哗啦啦响声。我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女孩的声音叫醒了我：“周海伦，是你吧？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睁开眼睛看过去，与我说话的是我曾经的女文友小梅。 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让我瞬间惊醒，我腾地一下就坐起来了。 我的脸腾地红了，鼻子尖冒汗了，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去年我考上警察学校后，我一直没有去找小梅，也没有给她写信，临去警察学校报到前更没有去见她，也就是说我失约了。 我没有按照我们两个人事先的约定，即我考上了大学拿着录取通知书去见她，我没有去见她，我确实失约了，从这一点上讲，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小梅的事情，我太自私了吧？ 我不想承认我改变了初心？但是我又无法解释我的所作所为。 也许从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的整个身心就已经开始转变直到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为了在大城市寻找一个无论从地位、身份上、容颜上都超过小梅的女孩，我主动放弃了对小梅的追求，我真是一个“一阔脸就变了”的人吗？ 眼下，面对突如其来的偶遇，面对小梅盯着我的双眼，我支支吾吾：“嗯，你好，小梅，我，我放暑假回家，在这里倒车。” 小梅说：“听说你考上了警察学校，祝贺你，梦想成真了！你在学校还好吧？！” 我说我很好，然后我说：“小梅，对不起，你，你还好吧？” 小梅说：“我还好！” 然后我们两个都沉默不语。 过了一小会儿，我先打破了沉默。 “小梅，我，我，我对不起你，我失约了，说好的，我拿到了警察学校录取通知书就去找你，可是，我没有做到……我太自私了！我只是考虑到自己的一切！” 小梅说：“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你选择了更加美好的生活，这是人之常情。谁不想过上一种美好的生活呢？再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自己想要的就去追求，这很好啊！” “况且我们两个还没有最后确定是什么关系，双方的家庭父母也没沟通过，我们还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我们两个其实都应该不要自作多情才是最好的状态！” 我说我最起码应该告诉你一声我考上了警察学校吧？我没有告诉你，所以我很自责！ 小梅说：“实话实说，我才是最对不起你的，自从你去了县城的重点高中补课班，我就一直不见你，也不回你给我写的信，其实是我做错了事情，我那个时候，因为我对你能否考上大学失去了信心，我觉得你考不上大学。” “因为我觉得你考不上大学，我就特别悲观，尤其是对我们俩以后在农村一起生活，产生了更加悲观的情绪，我想要的是在农村不下地干农活，只想在家里写作，我认为这样的生活你注定给不了我，所以，我向生活妥协了，我听从了父母的安排，与我们村里学校的体育老师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我说：“什么？我去县里补课班的时候，你就选择了那个体育老师？那你为什么还要我考上了大学再去找你？” 小梅说：“你有的时候还是太天真，我说你是傻瓜，这个话不好听，我当时那样欺骗你，是为了让你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我了解你对高考的渴望，了解你家里人对你的期望，你的家庭在那么贫穷的情况下仍然让你去复读，不就是希望你考上大学吗？” “我不想影响你的复习生活，只好用这个方式激励你！如今你功成名就了，我也很欣慰。” 我忽然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就脱口而出一句话：“假如我让你脱离你那个体育老师，在家里等我两年，我毕业后争取分配回家乡，那个时候我们…” 小梅说：“你呀，你以为这是写小说啊？现在你是一个警察学校的学生了，我是个农村的农民，我们不可能了，我的自卑是真的，我不瞒你说，以前你没有考上警察学校的时候，我还有点瞧不起你，可是现在，你考上了，我却实实在在地自卑了，我觉得是我真配不上你了。” “因为你的未来太广阔太美好了！所以，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因为，假使我按照你说的去做，时间长了，也难免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现在的选择，人是最善变的啊。” “而且我还是想说最实在的一句心里话，这其实也是你的心里话，其实，我们两个，都没有真心实意地喜欢对方，我们只是更喜欢自己而已。” “我们考虑得最多的还是我们各自的前途名利，假如我们真心地热恋对方，我们就会不顾一切地寻找对方，根本就不存在互不相见这一说，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不？” “长痛不如短痛。再见，我要去学校找我男朋友了，他调到镇上的中学任教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文学创作，争取写出优秀的小说来。” 小梅转身向桥上走去，她穿过桥，匆匆走着，走向了通向镇上中学的方向，走上了她自己选择的人生之路。 而我，也将继续走在自己选择的人生之路上。 望着小梅远去的背影，我想，小梅不愧是一个文学女青年，她的话语句句击中我的心灵。 的确，我们根本不爱对方，那只是青春萌动之下的本能，与所谓的爱情有着天壤之别。 是的，每个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愿意选择过更好的日子，在爱情里面更是如此，选择对的人，其实是双方共同的心态，所以，在不确定的关系中和已经确定的关系中，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发生了变化，其实是正常的。 因为我也是这样，当我经过艰苦奋斗遇到了更加美好的生活和赏心悦目的人儿，我选择了新的生活也是无可厚非。 而且，一个人只有经过努力奋斗取得成果，才能得到美好的生活，面对美好的生活，人人都会继续去选择更加美好的生活。 我们可以勇敢地向过去的一切告别，但是别忘了努力奋斗，人生是如此，社会也是如此向前走的，世界更是如此向前走的，向前走，向上走，向未来走，让自己让社会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这种心态有谁会不认同吗？ 望见小梅远去的背影，我眼泪湿了眼眶，经此一别，我们很可能终生不见，也有可能继续相逢在漫长的人生之路上。 第1章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碎片 我能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尤其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并且那些事情都是发生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因此我认为，我的记忆的能力是在“喜欢”五岁的时候开始的。 从小时候起，我就喜欢独自远行，是的，某种意义上讲，人生就是一场远行嘛，有人结伴而去，有人独自远行，我属于后者，我的人生是从童年少年时代的独自远行开始的。 *** 即使我出生的时候是个神童，我也不会记得当时的情景。 听我的母亲讲，在我出生的那个夜晚，大雪一直下到了午夜，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深达半米的积雪把我家的木板门都堵住了。 身为小镇医生的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一条门缝，从小院中的雪堆中爬出去，跌跌撞撞，摸爬滚打地从小镇的医院请来了一个接生的医生。 今天，当我年过半百，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凭我的想象力，在脑海中勾画出这样的画面： 父亲和那名接生的女医生顶风冒雪，穿过小镇的街巷，在雪地里艰难行走的画面，女医生手里拎着医用箱，父亲拉着女医生的左手向我家的方向奔跑。 其实不应写成奔跑，而应写成缓慢地行进。别怪我用词不当，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拿起笔写下这些文字已经不错了。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下半夜两点左右，世界上添了我这个生命。 父母给我起了名字叫周海伦。 从此，我将面对这个大千世界。 *** 父亲出生在新民县大民屯镇里一个祖传牙医世家，排行老六。 父亲当过伪满的劳工，在奉天城里天天拎个饭盒混日子。 后来父亲回到兴隆镇，学习镶牙，成了当地一名“名牙医”。 据说那时的县长镶牙不找别人，只找父亲。 父亲娶了镇里老田家的姑娘，田秀珍，这就是我的母亲。 父亲年龄比母亲大十几岁。人们都说父亲长得好看，也有挣大钱的手艺。 解放后，父亲去沈阳城里开牙社。后来，进了五院。后来，下放到兴隆镇医院，仍当他的医生。 他有七个孩子，三男四女。 一九六九年，他挂在了沈阳北陵公园中皇陵中东南侧的一棵小松树上。 *** 我能吃大人的饭菜时，非常喜欢吃镇里饭馆的肉包子。 每到饭时，母亲就背着我去街上走，街上是市场，有卖大白菜、大葱的小贩在叫卖，两边是商店、饭馆。 走到卖包子的地方，母亲从手绢里拿出零钱，递给对方：“买两个肉包子。” 有一天，是冬天的晚上，母亲不知为什么忘了买包子，我哭着闹着让母亲背我去买包子吃。 母亲说：“今天天太晚了，饭馆都关了，在家吃口吧。明天再去吧。” 我继续大哭大叫。从医院回来的父亲听见我的哭声，走过来对我的屁股一顿踢打，边打我边吼：“就你嘴馋，天天吃包子，你看我们，天天连粗面饼子都吃不饱。”又对我母亲说：“就你太惯孩子”。 我止住了哭声。母亲背着我去卖包子那条街上走。两边的饭馆果真都关了，四周一片漆黑。从镇北传来火车的汽笛声。 *** 街上的小孩子在玩一种铁圈子，也叫咕撸圈的。 就是用炉勾状的铁棍子把铁圈子推得飞快地往前转动，小孩子在后面疯狂地追的简单游戏。 镇里的铁匠铺卖这个玩具，我叫父亲给我买一个，父亲说：“我给你做一个。” 晚上，父亲领我去医院，很晚了，父亲才用8号铁线围成一个圆圈，然后用白铁皮包上。就成了咕噜圈。 由于它轻，一用力就倒，所以我把它扔在了地上。 父亲给了我两脚。 我哭着跟父亲往家走。 天上的星星都出来看我哭，寒风扑面。 夜冷极了。 *** 我自己能走路时，常去镇北的火车站上玩。 东来西往的火车停停站站，有时从车上下来的是人，有时车门打开，掉下来的是麻袋。 掉麻袋时，常有人冲上去抢麻袋，麻袋被抢开了口，从里面淌出来花生… 火车站北的田野里，立着一个炮楼子，是日本人留下的，人们说那儿闹鬼。我不敢过去，只隔了铁路看。 一个雨天，大人们都去站台上看热闹，回来后他们说有一个疯子被火车压死了。 我冒雨跑去，却不敢到近前，远远地看见一个白色的大布盖着一个东西…… 我往回走时，雨下大了，我头发湿了，往下滴水… *** 父亲去医院上班，母亲去粮库做小工，姐姐、哥哥去上学，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 我一个人去街上走。 兴隆店镇街两边的房子、红砖、青砖砌就的院墙、杨树、柳树，玉米杆夹的杖子，都比我高大很多。在街上边玩边走，我像地上的小蚂蚁。 在街上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玩耍的伙伴，越来越觉得无聊，我就回家了。 回到家，我从西屋的小窗口看出去，发现菜地里那几棵桃树，青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长成拇指大小。 我从小窗口爬出去，钻过玉米秸夹的杖子，踩过菜地，去摘桃子。 由于我个子矮，够不到桃子，便往树上爬，好不容易摘到一个小青桃，身后响起一个老太太的声音：“真拿你们这家人没办法，连小孩子都祸害人。那桃还没熟呢你摘它干嘛？还快下来？” 是房东老太太。 她厉害，我怕她。 我赶紧从树上掉下来，逃回房间。 晚上，父亲、母亲刚到家，被东屋的老太太找过去，呆了很长时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听见他的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终于，父亲母亲回来了。他们阴沉着脸，对我说：“你呀，在家不好好待着，尽出去惹祸。这回倒好，房东老太太往外撵我们。” 我说我想吃桃子。 父亲说：“那是房东的桃子，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只是在这租住。” 母亲说：“啥时咱自家有了房子，妈给你前后院都种桃子。” 第二天，早晨落雨，雨水打落一地的桃叶，还有被风吹落的青桃子。 我看见房东老奶奶打着破纸伞出门上街，便又爬出小窗，想去捡落地的桃子，但已钻不过杖子了，杖子己被房东老太太用铁刺网罩住了。 不久，我们离开房东老太太家，搬走了。 第2章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碎片2 我家租住的红砖小房附近，有两个小孩，一个叫二埋汰，另一个叫细高挑，年龄都比我大，个头更比我高。 他俩经常结伴玩。他们跳过街南的土墙，去土墙里边的荒地上玩耍。那里的草、树都高过我们。二埋汰和细高挑不带我玩。每次我跟在他们后面，他俩都往回轰我。 他们两个似乎永远穿着破旧的补丁加补丁的掉了颜色的衣裤，永远不合身，尤其是二埋汰，浑身上下都油光锃亮，身上有一种霉味。 我母亲经常叮嘱我别跟二埋汰他们玩。说二埋汰他俩坏。 春天，风从南墙那边吹过来，带着青草和树叶的清香。 我爬过南墙，看见二埋汰和细高挑在荒地里坐着。草还没有全绿，去年的枯草还在泛黄，黄绿相间。他们身后有几棵树，泛绿的树枝在风里悠来荡去。 “你过来！”二埋汰喊我。 我高兴地跑过去。他俩把我夹在中间，一个搂我脖子，一个抱我腰，不停地对我说着怪话，坏笑不停。 下午回到家，我高兴地对母亲说二埋汰带我玩了。 母亲瞅了我的后背，让我把衣裳脱下来，我脱下衣服一看，看见衣裳后背处让人用刀片划了一个大口子。 这是一身新衣裳，灰色的，是母亲给我新做的衣裳。 我生气地想，这一定是二埋浑他俩搞得鬼。我爬过土墙，去找二埋汰和细高挑算账，他俩已无踪影。母亲带我去找二埋汰，二埋汰他俩不承认弄坏我的衣裳。 母亲领我往回走，告诉我，以后穿上新衣裳，千万别往穷人家的孩子身边靠近，他们会因为妒忌你而划坏你的衣裳。 *** 是4岁还是5岁，记不清了，那时我住在兴隆店小镇。 父亲是镇医院的牙科医生，母亲在粮库做工，家庭条件比镇上的大多数要好。 我记得是草刚泛绿的春四月，风还有些凉。 一天中午，我穿上妈妈刚给我缝做好的灰色上衣，去医院的院子里玩耍，碰上邻居的同我岁数相仿的两个男孩。 我叫不上他两个的名字，但我记得其中一个男孩的外号（绰号）叫大埋汰，另一个叫二埋汰，除了穿得破烂，身上脏兮兮，鼻涕流下来也不知道擦干净。 浑身上下一股酸臭味，还喜欢放屁，边放边说“有屁不放，憋坏心脏，没屁硬挤，锻炼身体！” 我讨厌跟他俩玩，可他俩却特别愿意找我玩，每次玩完，我兜里的糖块饼干都所剩无几。 今天，我见了他俩刚要走开，大埋汰跑过来抓住我笑嘻嘻地说：“穿新衣裳了？走，跟我俩去骑墙玩。” 二埋汰也过来拉我，我走不开，只好跟他们爬上医院半人高的土墙。 我坐在大埋汰和二埋汰的中间，他俩从我的衣兜里掏东西，没掏出来，因为我怕饼干弄脏了衣裳，没带糖果和饼干。 坐了一会儿，我们说笑了一阵儿，从墙上下来，各自回家，他俩临走时对我发出怪怪的笑声。 回到家，我一进屋，从粮库回来吃午饭的母亲望着我的后背说：“你后背的衣裳怎么开了一条口子？你跟谁玩去了？” 我说大埋汰和二埋汰，我还说了我感觉手在我后背上动作，还说他俩临分别时对我发出怪笑声。母亲说：“这两个坏小子，心眼也太坏了。以后不能跟他俩玩，坏孩子爱忌妒，忌妒心重，要玩就找好孩子玩……”从那以后，我就彻底躲开他俩了。 *** 浑身冷得发抖，头疼，我躺在床上，母亲给我捂上一个厚棉被，不一会儿，我迷糊过去了。 醒来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我的床前，摸摸我出汗的头，又摸摸我的脉，然后他对母亲说：“这孩子，只是感冒，扎一针就会好的。老周这人（我父亲）也真是，孩子病成这样，也不送医院，自己在医院工作，多方便的条件，也不利用。” 母亲叹息说：“孩子有病有灾，他从来不管，好像这些孩子，不是他孩子似的。” 医生说：“我也觉得老周有点古怪，特倔，又不会来事。” 医生从写有白色十字的牛皮箱中拿出针头、药瓶，他用力甩甩针头，往药瓶里扎，很费力地扎进去，往里注射滴溜水，尔后拔下针头，把药瓶用力摇了摇。又把针头扎入药瓶，把药水抽出来，左手拿着酒精棉球，右手拿着针头向我走来。 我挣扎着爬起来喊：“妈，我不扎针。” 医生不管我的呼喊，走过来就要扎，我跳下床，拿起布鞋，用力打医生，打得医生往后躲，嘴里叫道：“这孩子，这孩子。咋这样。” 母亲过来用力按倒我，帮医生给我打针。疼。 我病好后，夏天到了。 没有风，天热能闷死人。 中午，我在爬满豆角花的杖子上捉红青蜒玩。青蜒见我来了，飞起，旋了一圈，落在我举起的小手上。我一下抓住了它。 捉完青蜒后，我向镇卫生院走去。进了卫生院，我与很多小孩子排队，扎一种预防针，我强忍着扎完了预防针。 我怕扎预防针，但医生和母亲都对我说：不扎预防针会得病死人什么什么的，我就扎了。我怕扎针，但更怕死。 *** 我在感冒发烧时，母亲不找医生给我扎针了。她让我吃药。 药苦。我不爱吃。母亲便把药片在小勺里用水浸润成汤状，加点白糖水，让我喝下。加了糖的药，吃起来顺口多了。 有病时，我想喝汽水，母亲出屋，不大一会儿工夫儿，端回一小碗汽水，小碗里的汽水冒着汽泡，我喝下，酸甜。 母亲说这是她自制的汽水，用醋精，小苏打，白糖，白开水往起一勾兑就成了。 第3章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碎片3 我出生的这个小镇，名字叫做兴隆小镇。我没写它的真实的名字。现在世界上的人和物都挺脆弱的，害怕真实的东西。为了不惹麻烦，我虚构了这个小镇的名字。就叫兴隆小镇吧。 小镇不大，有镇政府(过去叫公社)，有大队有生产大队，有学校有医院有粮库，有平房有草尖房，有工人有农民有医生，有大人有小孩，有男女老少，有柳树杨树槐树，有桃树杏树，有几个号称小河的水坑。 总之，别的乡镇该有的它都有，唯一与其他乡镇不一样的，是它在镇北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小火车站。 小火车站是一座尖顶黄瓦的别墅状的房子，有售票处(窗口)，有候车(上下车)的站台。小小的火车站挺繁忙。 每天除了运送旅客，还有运送粮食木材煤炭食品蔬菜等各类物品的火车过站。 那时我小，我只知道它东通沈阳城，西至新民县。我不知道其实这四条铁路能通天下。 每天早4点，夏天天刚亮，冬天天还未黑时，拉通勤的火车冒着白烟黑烟在车站下的铁轨上等待人们上车，时不时地拉响警笛鸣叫，好像等候急了似的。 我五岁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在小镇里到处乱跑。妈妈不让我乱走，说会走丢的，又吓唬我说有坏人会把我抱走去喂狼的，可是我不怕。 一个下着细雨的中午，我站在房檐下背雨，从我身边匆匆忙忙走过的几个小孩，边走边议论说今天火车站压死了一个人，说是那个人上车去偷粮食，跳车的时候，掉到了车下，就被车轮压死了。 我好奇，便一个人走在细细的雨中，走向了车站，走进了西站台，灰色的天空下，西站台上围了不下百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我走近了人群，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看见了一大块浅绿色的防雨布遮盖了那个死去的人。 有几个大人小孩围着那个死人在大声哭泣。后来人们渐渐地散去了。 我只好独自走回家中。可能是那时我年龄小的缘故，我面对大帆布底下的死人一点也不害怕。 *** 我记得那是一个春天，我三岁是四岁，记不清了。我有了一个弟弟周海侠，比我小一岁，他在家中姐妹兄弟中排行老七。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情况，我们兄弟姐妹七个。大姐周淑芬，二姐同淑芳，三姐周淑艳，四姐周淑范，大哥周海坤，弟弟周海侠，我叫周海伦。 我的母亲叫田淑珍，没有工作，也就没有收入，父亲周志学作为小镇的一名医生，用微薄的工资支撑着我们这个家庭。 接着前边的话题往下写。那是一个春天的三四月份吧，我不确定，中午的天空是灰色的，风儿吹到身上还是凉凉的。 父亲给家中新添了一辆自行车，我那时候小，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我的二姐周淑芳推着自行车往院外走，她是到外面的小镇的街上练习骑自行车。 那天我可能是太寂寞了，也可能是对这辆自行车感到好奇，我从房间里跑出来，抓住自行车的后座，央求二姐：“二姐，带我去玩呗。” 二姐耐心地对我说：“姐刚学骑自行车，还不熟练，不能带你玩。你跟你小弟在家陪妈妈吧。等我学会了骑车，再骑车带你玩。” 我不听二姐的劝说，抓住自行车不放手。 二姐又说：“听话，不然我告诉咱爸打你了？” 我说：“爸爸去医院上班了，不在家。” 不知什么时候小弟周海侠从家里出来，他也帮二姐说话：“二哥，放手吧，我俩回屋玩去吧。” 我越发犟嘴：“不嘛，二姐，就带我坐会儿自行车呗。” 二姐又哄我说：“听话，等我练完了自行车，我带你和小弟去商店买糖块吃。” 我正生气手把自行车不放手，父亲从院外走进来，事后得知他是回家给母亲送止痛药。 见我缠着二姐的自行车不松手，上来一把将我拖开。 我不服气，挣脱了父亲的大手，又冲向自行车，父亲真的生气了，追上来就打了我一个嘴巴，又踢了我几脚。 趁这工夫，二姐推着自行车跑到街上去了。 母亲听到我的哭声，从屋里急忙出来，搂着我对父亲说：“总打孩子，孩子都被你打怕了，见你都躲。把孩子打出毛病咋办？” 父亲说：“海伦这孩子太犟了，不打行吗？海侠我咋不打呢，海侠这孩子听话。做个听话的孩子，我能打他吗？” 父亲把药交给母亲，匆匆忙忙走出院子，去医院了。 母亲哄了我一会儿，用毛巾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便回屋去了。 我和小弟仍旧在院里玩。大约过了半小时，二姐在院外喊我：“海伦出来。” 我跑到院外，看见二姐扶着自行车对我说：“二姐会骑自行车了。来，上自行车的后坐上来，二姐带你去兜风去。” 我把刚才的委屈全忘了。坐上二姐的自行车的后座，二姐开始骑车，一开始自行车骑行得七扭八歪，后来，自行车像风一样刮过去，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好像飞起来了。 小街上的两边的红砖青砖房子，镇里的商店的橱窗，路边的刚开的粉色的桃花杏花，都快速地向外飞去。 正高兴呢，自行车拐进了路边的沟。我昏了过去。 第4章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碎片4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我的眼前围过来无数双的眼睛。其实也只是我的父母亲及姐妹兄弟的关注的眼睛。 “可吓死我了。总算醒过来了。吓死二姐了。” 我听出来了，是二姐疼爱的声音。 家人们都松了口气。 这时，父亲和一位女医生走了过来，父亲生气地对二姐说：“自己都不会骑车子，还敢带上海伦，看我回家不收拾你。” 二姐转身躲了起来。 女医生向我的母亲微笑点头打了招呼：“嫂子，我检查过了，这孩子只是皮肉伤，骨头没事，加上惊吓，没事的，不必害怕。抹上药膏，挂瓶滴流，今晚就可以回家了。” 父亲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今天也一样，他冲姐妹兄弟们挥手说：“你们都回去，该上学的上学，回家的回家，你妈留下就行。” 姐妹兄弟陆续离开了。 这时，王院长带着十几名医生护士走进病房来看我。王院长问父亲：“孩子怎么样了？” 父亲说：“从自行车上掉下来，只是皮外伤，惊吓了一下。谢谢院长及同事们的关心。” 其他医生同事也对父亲表示了关心。 其中几个漂亮的女护士冲我微笑，一个女护士大声说：“呀，周大夫还有这么漂亮的儿子？长得像个女孩。这将来长大了，还不得招蜂引蝶呀。” 另一个女护士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周大夫就是个美男子。养出的孩子会不好看。我看你改名叫周好看得了。” 母亲笑着回应说：“看把我儿子夸的。借你们吉言，将来长成美男子。” 我没住院，当天晚上就跟父亲回家了。我趴在父亲的背上，父亲慢慢地走着，生怕我伤处再受疼。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父亲在医院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母亲为我的胳膊上药。二姐帮母亲拿酒精棉花和药膏。吃过桃灌头里的一辫桃之后，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半夜时分，牙疼，疼醒了。父亲过来为我看了一下口腔后说：“有一个牙摔活动了，问题不大，先吃片止痛药，明天跟我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父亲领着我去医院。太阳在瓦蓝的天空照耀，风儿轻吹，路边的桃花杏花的芳香沁人心脾。 路过邻居小伙伴二埋汰家，二埋汰见我左胳膊挂着绷带，笑话我说：“挂彩了，受伤了。让谁打的？咋打成这样？” 我说：“去你的，你才让人打了呢。” 二埋汰说：“等你伤好了，我们去医院后院子里玩。那里能挖到野菜。” 到了医院，父亲在他的牙科诊室刚处理好我的牙齿。 医院的王院长过来跟父亲说：“老周，王县长过来了，他有两颗牙要修复一下。你接待一下。我去县里办事，卫生局有个会。好好给王县长诊疗一下。” 正说着话，一个中等个头四十多岁，面目白净，眉眼端正的男人走进了诊室，后面还跟着个身穿一身草绿色军服但是不带标志的青年男人。 我看见父亲同王县长握手，王县长微笑着说：“老周同志，早就听说你的修牙手艺在全县数一数二啊，也早想来你这看看，今天去镇里检查一下工作，牙疼病犯了。” 父亲微笑着说：“欢迎王县长，请坐王县长，我这就给您看牙。” 那个青年人对王县长说：“县长，我去外边的车里等您，您慢慢看吧。” 父亲对青年人说：“拜托您带一下我孩子。” 我跟那个青年人走到医院的院子里，我看见一辆绿色的汽车停在那里。 青年人将我抱上汽车，我问他这是什么车？青年人说：“这是军用吉普车，我是他的司机。” 我问：“什么叫司机呀？” 青年人说：“就是开这台车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青年人领我去父亲的诊室，见王县长正手握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写字，写完，让父亲看：“献丑了，我的字不如你的好。” 父亲说：“哪里哪里，我只是在练笔，字体不成熟，王县长您的字真是好呀。我就不客气地收藏了。” 王县长又写下一个电话号码交给父亲说：“以后有事到县城找我。以前只是听说你老周治牙的手艺好，今天一来，果然是真好呀，看，真是神了，我的牙不疼了，我还要赶回县里开个会，来日方长，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讲，不要客气。再见。” 父亲和我加上医院的其他领导一同到院子里送王县长，王县长一一同他们握手告别，临上车前，王县长又向我们挥了一下手，转身上车，绿色吉普车呜了三下笛，缓缓驶出了医院大门。 院里的领导和医生听说王县长为父亲写了八个字：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纷纷说好。并让父亲装裱好挂在墙上。父亲将字装裱后挂在显着的位置上。 那以后，父亲的诊室，院领导和同事常来我父亲的诊室，边唠嗑边欣赏王县长的八个大字。有的医生忍不住考我的父亲：“行呀，王县长都为你题字了，了不起呀。” 父亲只是微笑着不语。 *** 晚上，我和下了班的父亲刚进屋，弟弟海侠就迎上来，问我的牙还疼不？我说不疼了。我对弟弟说：“早上碰见二埋汰了，他约我去医院的花园去玩，到时我带你去。” 母亲给父亲倒了杯开水，说：“喝白开水吧，去商店没买茶叶。省下钱给孩子交学费，做件新衣服，另外，海伦、海侠这俩孩子也该上市里的幼儿园了。你跟院长说说，幼儿园不多这两个孩子的名额。” 父亲说：“我私下里跟幼儿园长和院长说了好几次了，他们都回答说再等等。” 母亲说：“明显是推托的话，还不是咱没人没送礼物的原因。也怪你，在医院干了这么些年，屁大的官没混上，谁肯帮忙呢。” 父亲生气了：“尽说那些没有用的，都当官，谁去干活？谁给病人看病？再等等吧，也许他们真有困难。要是实在不行，我去县里找找王县长，让他给说句话。” 母亲讥笑着说：“看把你能耐的，你认识王县长，王县长认识你吗？” 父亲说：“本不想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跟外人说，王县长今天来看我了。还给我题了字，还说是让我好好干，有机会给我个主任干。” 母亲说：“想美事呢，又是做梦娶媳妇。” 父亲说：“我跟王县长之前就在沈阳认识，我参加过他领导的一次暗杀日本宪兵的活动，成功救下了一名地下党的家属，后来，王县长被调往南方工作，我则与他失去了联系，没想到，昨天他来我的诊室看病，又相逄了。” “他告诉我要相互保密，不要说出我们过去的经历。只要保持一般的关系就好。但求他办点小事还是可以的。不过我看不用我求王县长，医院里的人会主动找我们让孩子去幼儿园的。我太了解这些势利眼的人啦，今天我故意把王县长的字挂在了墙上，估计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我和王县长的关系。我们就等好事吧。” 晚上八点多钟，有人敲门，是医院幼儿园的女园长，她手里拎了一小袋苹果，笑着对父亲说：“周大哥，院长让我通知你们，幼儿园有名额了，明天你俩孩子就能去了。” 幼儿园园长一走，父亲和母亲开心地相视一笑。 第5章 评奖风波 三姐下午从学校回来，神情忧郁，眼角红红的，闪着泪光。 我说：“三姐，你带我出去折柳树枝玩呗，外边的柳树都绿了。我都听见邻居二埋汰抓小猫的声音了。” 三姐径直往里屋走，没理我，弟弟海侠说：“咱俩自己出去玩。去河边看钓鱼玩。” 三姐回头问我们：“今天咋没去幼儿园呢？” 我说：“爸爸说今天幼儿园收拾装修寝室呢。得半个月才能重新入园。” 这时母亲拎着白糖酱油从外边进来，我和弟弟海侠跑了过去，我说：“妈妈，给我们糖块吃。” 母亲从衣兜里掏出几块皮糖，给我和弟弟每人三块。我接过皮糖，悄悄地对妈妈说：“三姐哭了。” 母亲急忙往里屋走去，听见母亲问三姐：“哭鼻子啦？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十四、五的大姑娘了，哭啥呀，闹心吧啦的。” 母亲不说还好，这一问过之后，三姐竟大声哭了起来：“妈，我的作文，在这次全校作文比赛中才拿了个三等奖！” 母亲说：“三等奖就三等奖呗，至于哭嘛，好好学习，下回好好写，争取写出个第一。” 三姐说：“我不服气，得一等奖的作文是抄袭的，二等奖的是他妈妈找了校长送了礼。我写得比他们好，却排第三。” 母亲说：“这可不能瞎说，别污蔑别人。人家万一没抄袭没找校长送礼呢？” 三姐说：“同学们都这么传的，有人看见他妈妈去校长家送礼了。” 母亲说：“别哭了，妈妈想想办法，争取下回让你也得第一。” 晚上，吃饭时，父母及七个子女围着餐桌吃饭。知道了三姐哭鼻子的事，大姐安慰三姐说：“老三，你不用担心，下次作文比赛的稿子我帮你写，保你得第一。我的文章在报纸上都发表过。写个小作文手拿把掐。” 父亲严肃地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从小就想弄虚作假，糊弄大人，长大了还了得，人应该诚实，不能骗人。骗人骗己的事早晚吃亏的是自己。” “老三，要想作文得第一，课堂上认真听老师讲课，课后认真写。这才是正路。你爸我当年在医院学牙医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呀，现在手艺才拿得起放得下。” 晚上，临睡前，母亲对父亲说：“要不，你去找那个校长，让他在你这镶过牙，你求他给咱女儿弄个一等奖，校长还是能考虑考虑的。” 父亲说：“我是不能去的，你也不能去。” 第二天，母亲领着我和弟弟去商店买了些彩礼，四样东西，去了校长家。 校长家在小镇火车站附近，校长姓李，刚从县里回来。见我们在家，热情地让我们坐下，并给我们拿了汽水。见母亲带来了礼物，校长说：“老周大嫂子，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们之间用不着客气。这东西我绝不能收的，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母亲指着我和弟弟海侠说：“这两孩子小，听了也无妨，我就直说了吧，下回学校再举办作文大赛，让俺家老三得个一等奖吧，这回她排第三，回家哭红了双眼。” 校长笑了：“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而且评奖是有具体规则和纪律的，不能乱评。不过，你女儿的作文真是写得不错。下次拿个一等奖应该问题不大。” 母亲听校长这么说，高兴极了。连连表示感谢：“谢谢校长！″ 母亲告辞离开校长家时，带来的礼物又原封不动地拎回了家中，让我和弟弟吃了。校长说什么也不收这礼物。 转眼秋天到了，满街的树叶绿色中泛出金黄色。这天放学后，三姐欢天喜地地回到家中，手中拿着全县中小学优秀作文大赛一等奖的证书，递给母亲：\"妈，我得了个一等奖。终于得到了第一名。” 母亲说：“怎么样？我说让你得第一就得第一。看来去校长那打招呼就是管用呀。” 三姐说：“妈，你真去找校长说情了？” 我说：“真的，那天我和弟弟还跟去了，妈妈替你向校长说情了。妈妈还带了礼物去呢，但校长没收礼，妈妈把礼物带回来，让我和弟弟给吃了。” 三姐说：“校长没要那礼物，说明我的作文是靠质量好评上的。″ 母亲说：“校长虽然没收礼，但校长给我面子了。” 第二天，三姐去上学，去了校长办公室，对校长说：“谢谢校长对我的关照，我能得第一，多亏校长的爱护。” 校长说：“你想错了，这次评奖，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我们是委托了县文联县作协的作家们担任了评委的。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没参加评选。所以，你的作文评了第一名，是你自己的功劳呀。继续努力吧，将来说不定你会成为一个大作家的。” 三姐放学回家将校长的话学给我们听，父母亲听了很高兴。母亲说：“我三女儿真厉害呀。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作家，将来当个老师也不成问题。” 这天的晚餐，母亲做了几道好吃的肉菜。 第6章 从沈阳来的叔叔 上午十点半，我们一家人在兴隆小镇北边的小火车站台上等人。 初秋的天气十分温暖，阔大的天空是淡淡的蓝色，麻雀从站台上飞过闪烁着银光的铁路轨道上飞过，飞到对面的一长排的柳树林中。 “快看，火车开过来了！” 我喊了一声，一家人都往东面望去，一列黑色的火车，车头冒着黑烟从东面鸣笛飞驰而至。 绿皮车厢从我们面前缓缓滑过，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旅客们陆续从门口走下来。 最后下来的是一个四十多的身穿一身蓝色服装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大旅行包，此人大约有一米七八高。 “你们叔叔回来了。”母亲对我喊道。 父亲走上前去，将叔叔身上的大旅行包接下来，自己背上。 叔叔对母亲叫了声嫂子好，接着将我抱了起来，说了句海伦都长这么大了，并问我几岁了，我回答5岁了。 叔叔放下我，又抱了一下我的弟弟海侠。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糖果，发给我们姐妹兄弟七个。我们围着叔叔叽叽喳喳的像麻雀似的欢声笑语。 母亲说：“快别缠着叔叔了，咱们快些回家，吃我包好的饺子。” 母亲将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十几个一菜炒好炖好和煮好的饺子一起端上桌，母亲说：“都是些毛菜，这几年肉价高不说，也不好买，拿肉票也买不到。他叔叔，您开吃吧。” 父亲与叔叔喝起酒来。 我们七个姐妹兄弟先是在屋中站着，叔叔见状放下酒杯，让我们上桌，母亲父亲不准。 叔叔说：“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讲究，都上桌来吃。这要在沈阳城里一家人下饭馆，一家人早就围着餐桌吃上了，都上来吃，人多热闹。大哥，你多有福，嫂子给你生了这么多孩子。都是好孩子呀。” “可惜现在经济不好，粮食肉类供不应求，苦了孩子们的身体了，看一个个瘦的。我这次回来，除了给嫂子和孩子们买了布料做衣裳，还带回来钱和粮油票布票，我一个人在城里在工厂里吃住，吃穿都是工厂的，用不了这些。” 母亲连忙说：“他叔叔，这些布料我们收下，钱和粮油票你收起来。留着娶媳妇吧。” 叔叔说：“娶媳妇不急，才四十多岁。我现在在沈阳小北二库当搬运工，就是给汽车装货物。去年刚转成正式工。还入了工会，写了入党申请呢。” 晚饭后，一家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与叔叔唠家常。 我问叔叔沈阳城里都有什么呀？ 叔叔说：“有有轨电车，有高楼大厦，有工厂有大商店，中街和太原街是最热闹的地方，男男女女在街上走，都很漂亮的。等有机会的，你们到叔叔那去，我领你们逛街下馆子。” 这天晚上，叔叔和我们一家人唠嗑唠到下半夜才睡觉。 叔叔回来只待了两天，就回沈阳城了。临走那天，叔叔对父亲说：“眼下，无论在医院还是在家里左邻右舍之间，说话千万要注意，这些年运动一个接着一个，乱说话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被人打小报告汇报上去，定你个坏分子的罪名，给你戴更严重的帽子都有可能。” “哥哥，工作要干好，思想也要进步，跟党走没错，不能当落后分子，要为新中国的建设出把力呀，咱都是穷苦人出身，是共产党救了我们呀。” 父亲说：“放心吧，这些我都懂。你们城里搞运动，我们这小镇一点也不差。” 叔叔说：“嫂子，你管住我大哥，他这人心直口快，脾气不好，容易得罪人，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母亲说：“你大哥哪样都好，就是不识真假人，狗带帽子就当成朋友。” 我们在火车站上目送载着叔叔的冒着白水蒸气的火车向东面的沈阳城开去。 第7章 耍猴 母亲用叔叔给买的布料给我和弟弟做了一身衣裳，灰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穿在身上美在心里。 我早就想去小镇的街上走走，让小伙伴们欣赏一下我的穿着打扮。 我是个漂亮的小孩儿，我知道自己很美，我也想让小伙伴看到这种美。 我更喜欢让幼儿园老师的女儿小颖看到我的新衣裳。小颖长得美丽，穿的衣裳也美。 然而老天不作美，连下了一天的雨，我只好在家里跟弟弟海侠玩。 第二天，天终于晴了。阳光明媚。我走在街上，故意往小颖家的方向走。 小颍家在街里商店的边上，她家是三间红砖青瓦房，院子用青灰色的木板围住，从木板缝中看见小颍在院中玩皮球。 我喊她：“小颖，小颖！” 小颖听见我喊她的声音，跑到木板前说：“海伦哥，进来不，跟我玩皮球。” 我说：“你出来，我们去街里走，我给你带了糖来。我叔叔从沈阳城带回来的。” 小颖出来，我们在街上走。 街边是染了金色的柳树，叶子在风中飘起来。 拉货的马车从身边跑过去。 迎面走来了二埋汰，他拦住我们，问小颖吃的什么？ 小颖说：“不告诉你。” 二埋汰说：“不许你吃海伦的糖果。” 小颖说：“我愿意吃，这是他叔叔从沈阳带回来的糖，很好吃。” 我掏出来一块糖递给二埋汰：“别逗她玩了，给你一块糖，真的好吃。” 二埋汰接过糖，塞进嘴里，品了品，说真好吃。 我说：“二埋汰，你也跟我们去街里玩吧，那里今天来了耍猴的。猴子可逗人了。” 小颖说：“你要带二埋汰去玩，我就不跟你们去了。你俩去玩吧。” 二埋汰说：“小颖，你今天故意跟我作对呀，故意找别扭呀？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去玩，否则，否则，我打你呀。” 小颖说：“你敢，你要敢碰我一下，我爸爸抓你去派出所，使劲收拾你。我爸爸是派出所警察，你别装不知道。” 听小颖这么说，二埋汰灰溜溜地走了。 我问小颖为什么讨厌二埋汰。 小颍说：“看她长得那猴子样，丑八怪。还有他坏，上次玩皮球，他把我的皮球扎坏了。他是气人有笑人无的人，以后你跟他玩，可得加小心。” 我说：“二埋汰胆大，抓鱼抓蜻蜓抓小鸟还有一套的。” 我和小颖走到街里买菜的市场那地方，果然有一耍猴的在摆场子。 围了一大圈子男女老少，人群中不时响起一阵阵叫喊声。 我和小颖挤进人群，挤到前排，看见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戴着黑帽子，手里拿个鞭子在打猴子，猴子不听话，挣扎着。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使劲打，使劲打。″ 耍猴的老头真的抡起鞭子使劲抽打猴子。人群中爆发出哄笑声。 小颍忽然大声对耍猴人喊道：“不许打猴子，放下鞭子。” 人群中有人说：“人不大，事管得挺宽。猴子不打不老实。” 小颍忽然拉起我往人群外走，边走边说：“咱们去找我爸，让他带警察来抓耍猴子的人。” 我和小颖刚走几步，就见小颖的爸爸带着几个警察向耍猴子的地方走去。 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快跑！” 人们一哄而散，耍猴子的人也跑了，地上留下了一地的假药假膏药。原来耍猴子是假，卖假药是真。 第8章 报复 我兜里有母亲从粮库带回来的四粒花生，边走边吃。 这是春天的早晨，天空明净蔚蓝，空气里饱含桃花杏花樱桃花的芳香。 我在兴隆小镇的街上走，我当年是四岁五岁还是六岁，我记不清了。 人老了就忘记许多细节，虽然大致发生的事情不会忘记。比如那天早晨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时，遇到了小颖，我给她花生吃，她高兴地接受了。 可是当我遇到二埋汰时，当我接受了二埋汰的邀请准备去医院的花园去玩时，小颖说：“海伦哥，你要跟她去玩，我就不跟你玩了。” 我说：“小颍，你心眼能大点不？二埋汰脾气不好，人还可以的。我们一起玩多有意思呀。” 小颖说：“等你被他祸害一回就知道二埋汰的为人啦。” 二埋汰对小颍说：“不就弄坏你一个皮球，至于记恨我这么长时间?” 小颖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说完小颖跑远，独自回家了。 这时我弟弟跑到街上找我。 我们三个人去医院的花园玩耍。 医生的花园里花草树木繁多，桃花杏花争芳斗艳。地上绿草如茵，空气中的花香袭人。 我们三个孩子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先是二埋汰藏起来让我们寻找，后来是我和弟弟一藏起来，二埋汰寻找。 玩了一会儿，没有意思了。我们就去花园的土墙上骑墙头玩。 这时候，二埋汰的好伙伴，外号叫小白兔的小伙伴也来找我们玩游戏。 我们坐在大人高的墙头上，仰头望向太阳时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喷嚏。 我们唱了会在幼儿园学会的歌曲。然后二埋汰和小白兔凑近我，一左一右抱住我，二埋汰问我服不？ 我说：“服服，别闹了，从墙上掉下来摔坏了咋办？” 二埋汰问我以后还跟小颖玩不？ 我说：“那你就管不着了，她愿意跟我玩我也没办法啊。” 二埋汰和小白跟我们嘻嘻哈哈打闹了一会儿。我们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里，母亲见我的衣服上面有脏土灰尘，狠狠地骂了我和弟弟一顿。并让我俩把新衣裳脱了下来。 母亲忽然说：“海伦，你的衣裳后背怎么坏了个小口子？” 弟弟说：“我看见二埋汰用小刀给割了个口子，我没敢吱声，怕他打我们。” 母亲急三火四地领我和弟弟去二埋汰家，让他妈赔我们衣裳，二埋汰母亲不承认，说没有证据。 弟弟说：“我说我看到了二埋汰用小刀划坏了我哥的衣裳。” 二埋汰说：“我没做这坏事。你们污蔑人。” 母亲见与二埋汰他们家讲不出道理，领我们回家了。 母亲进里屋给我缝衣服，对我和弟弟说：“以后少跟二埋汰玩，这小子心术不正。” 晚上，弟弟小声对我说：“我们不能咽下去这口气。我们要报复？” 我问怎么报复？ 弟弟说：“哪天找个机会去他家，用砖头把他家玻璃砸坏一块就行。” 一个雨夜里，我和弟弟偷偷地溜到二埋汰家的平房前，刚要用砖头砸玻璃时，忽然雷声响过之后，二埋汰家的草房子倒了半间。 我和弟弟急忙四处去呼喊左邻右舍。邻居们奔跑过来，齐心合力从倒塌的房子里将二埋汰和他妈妈救了出来。送进了医院。 两个月后，二埋汰和他妈妈的轻伤治疗好了，有一天，二埋汰和他妈妈两人买了块灰布，敲开了我家的门，把灰布递给我母亲，并说：“谢谢你家俩孩子。这是赔孩子衣裳的布料。” 第9章 套路 雨后的中午，母亲让我去商店买咸盐。 我穿着雨靴，走在通往商店的小镇的街上。 道路泥泞不堪，而高远的蓝天上白云飘飘，燕子在空中飞翔，从镇北火车站传来的汽笛声声。 直到今天，在我书写这部长篇小说的时候，回忆那时，也感觉格外亲切。 只是另外一种悲伤也充满了我的内心。那些回忆中的亲人、小伙伴、左邻右舍的人，就连那小小的麻雀，有多少还存于世上？生命是短暂的，而时间永存。 我走进了商店，商店里有一个柜台前，排成一个长队的买东西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在抢购什么呢？ 我穿过排队的人群，走到卖盐的柜台前，递上钱，售货员是个漂亮的大姨，她问我买什么？ 我说：“买盐，一斤盐。” 她好像故意逗我：“不卖你盐。” 我问为什么？ 她说：“你刚才没叫我阿姨，不讲礼貌。现在你叫我一声阿姨我就给你称盐。” 我说：“阿姨好，我要买盐。” 她又说：“你没给我行礼，不卖你盐。” 我有点急了：“阿姨，快卖我盐吧，我妈在家等急了。” 她又说：“必须行礼，才能买到盐。” 我只好行了礼，刚行完礼，背后有个女孩在咯咯笑，回头看是小颖，我脸红了。 小颍指着卖盐的阿姨说：“海伦哥，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的大姨，亲大姨。刚才是我叫她逗你玩的，看看你识逗不？” “刚才我以为你会哭鼻子呢，结果你很有礼貌地行了礼。别生我大姨的气呀。她夸你长得好看呢。说等你长大了，让我嫁给你呢。” 我脸热了一下，拎着一斤盐跑出了商店。 小颍追了出来，我们慢慢地走着。 我问小颍刚才排长队的人在买什么？ 小颍说：“都在给自己的妈妈买桃罐头呢，是为了破除灾难保母亲平安，不知从哪传来的说法，我大姨说有点迷信。” 我问小颖给自己妈买没？ 小颖说大姨已经给她妈妈买了六个桃罐头了。 我说晚上我也让我爸给我妈买桃罐头，保佑妈妈平安。 我回到家里，爸爸正在吃午饭。 我说：“爸爸，给妈妈买个桃罐头呗，破灾保妈妈平安。” 爸爸说：“别听信那些，那是谣言。吃个桃罐头就破除灾难了？纯属胡说八道。” 妈妈说：“你爸爸舍不得花钱，不心疼我。” 晚上，爸爸回家时，给妈妈买了十瓶桃罐头。母亲高兴极了，竞享起了歌声。 左邻右舍也都去商店买桃罐头，有几天还卖断了货。等商店又有了桃罐头时，小镇里的人们又在商店里排成了长队。 我母亲也给她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姥姥买了六个桃罐头，坐马车走了二十多里路给姥姥送去了。 兴隆小镇也有不信这件事的，但毕竟是少数，而且这少数人被大多数人给戴上了不孝子女的帽子。 我记得当年好像有部门调查了这件事情，说真相是罐头厂家生产的桃罐头快过期了，为了清理积压产品而故意造了这个谣言。 至于怎么处理的，我真的不记得了。只是过了挺长时间，新的一年来临后，在小镇又流传一个说法：当儿女的必须给爸爸妈妈买条红腰带，说红腰带避邪。于是，小镇的商店又排起了购买红腰带的队伍。 第10章 扎针与发苹果 我五岁那年，夏天。 一天早晨，母亲告诉我今天领我去镇里的医院打预防针。 镇医院位于新民县兴隆店镇中心，医院南边是粮库，医院北边是小火车站。 从我家去医院要经过一段狭窄的通道，通道两边是爬满豆角秧和黄瓜的秫杆杖子。 中午，通道里静静地，偶尔响起一两声狗叫，还有镇北火车站传来的火车出站的鸣笛声。 爸爸是镇医院的牙科大夫，早上就去上班了。四个姐姐和一个大哥也都去学校上学。只有我和弟弟海侠与妈妈在家。 吃过午饭，我去屋里找妈妈去医院打预防针，见到妈妈搂着四岁的弟弟海侠迷糊睡着了。 我悄悄退出屋子，独自走出院门，走在狭长的通道中，看红黄绿三种颜色的小青蜒在空中飞行，像小飞机似地跟着我，我走它们也飞，我停它们也停下。 出了通道，前面是镇里的唯一的一个水塘，水塘边上杨柳依依，阴凉处，我家邻居的小孩正跟大人在钓鱼玩。 叫二埋汰的小孩问我干啥去。 我说去医院打预防针。 二埋汰说他昨天打完了，也是自己去的。 穿过水塘边的柳树林，走过街道，过了粮库，我走进了医院。 医院里聚集了二十多个儿童，大部分是自己来的。极少数的孩子由父或母带着来。 轮到我打针时，我恐慌地闭上双眼，皱着眉头，打针的阿姨说了句不疼，只觉得左胳膊像被蚊子蜇了一下，预防针打完了。 下午三点钟，太阳西斜时，我一路玩耍地走回了家，妈妈已醒来了，她说：“你干啥去了，我等你打针去呢。” 我说：“妈，我打完预防针了。我看你迷糊着了，就自己去了。打针不疼的。” 妈妈笑了，对弟弟海侠说：“你像你哥哥海伦学学，打个针就自己去呗。又丢不了。” 我没用妈妈领，我自己领着弟弟海侠去医院打了预防针后，安全地回家了。 这一天，是一九六九年的夏天，我记得很清楚，直到现在，我也没忘记，对于孩子来说，那的确是个平安的夏天。 在那个时候，我们作为孩子时，独自行走于安宁的小镇，没有遇到人贩子，更没受到坏人的伤害，的确享受到了安宁幸福…… *** 我父亲站在领苹果的队伍里。老刘老李老张也在那里。 老刘对父亲说：“好几年没有分福利了，今年这是咋了？” 我父亲没有接话。老李接过话茬说：“分苹果是好事呀，这是咱们的福利呀。是不老周？” 我父亲仍然是冲他们点头一笑。老刘对我父亲说：“你这一阵子怎么不爱说话了？原来你挺能说的。” 我父亲说：“最近嗓子疼，正吃消炎药呢。” 领了苹果，我父亲就用自行车把苹果推回了家。 看见父亲领回的苹果，我高兴地喊道：“爸爸单位发苹果了！我要吃苹果。” 弟弟也喊：“爸爸，给我吃苹果。” 母亲走过来，帮父亲从自行车上卸苹果箱子。 打开纸箱，发现苹果中有烂苹果。 母亲生气了：“老周，你赶快回单位去换一箱。” 父亲说：“换什么呀，有这个苹果吃就不错了，有的单位还没发苹果呢。” 母亲说：“你呀，什么事都胆小怕事，越这样，在单位越有人坏你。” 父亲请老刘老李老张在饭店喝酒。 父亲举杯对三个同事说：“感谢各位兄弟帮忙，这半车煤，要是我一个人卸车，得干到天亮也卸不完。幸亏有你们好兄弟来帮忙，来，弟兄们，干杯。” 老刘喝完了一杯酒，说：“今年发的苹果有不少烂的，我去单位换了一箱，拿回来还是有烂的。” 老李说：“我领回来的苹果也有烂的。真有点奇怪呀。” 老张说：“我听小道消息说，是医院院长的亲戚推销过来的。苹果卖给咱单位，价格还不低呢。” 父亲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别不知足，今年是发苹果了。往年不发不也都没意见吗？苹果这东西不好储存呀。容易烂。” 老刘说：“老周你这是向着谁说话呀。我们分到了烂苹果还不让人说话呀。你以前是心直口快。现在是咋了？” 老李说：“是呀，是不是以前你给领导提了意见，让领导批评了，给整怕了。” 老张说：“老周呀，你真的变了。” 父亲说：“言多语失，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说的话传到领导耳朵里不好。隔墙有耳呀。” 老刘不愿意了：“老周你这句话好说不好听呀，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怕我们哥几个去领导那儿汇报你呀。我们是好哥们好兄弟。你这样信不过我们，可不好呀。你要这样，这酒我们不喝了。” 说完，老刘要走，被老李老张拦了下来。 父亲与老刘老李老张继续喝酒，气氛不如以前。又喝了半个小时左右，父亲与他们分别后独自回家了。 父亲独自往家的方向走。秋天的夜晚，天上布满了星星，夜风凉爽。 父亲一个人站在小镇南面的小河边。沉默地望河面。远处传来火车经过小镇时发出的汽笛声。 第11章 告状 老刘老李老张继续在饭店喝酒。 老刘说：“既然老周信不过我们，我们兄弟三个自己去找领导，一定要分到好苹果。” 老李说：“我自己直接去跟领导反映，领导一定生我们的气，不如我们三个人一同去领导那儿反映情况。” 老刘说：“你这样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不如这样，去找领导时就说老周背后谩骂领导，说领导在单位推销亲戚家的烂苹果，总之，就是把我们要说的话，都往老周身上推，这样领导就会怀恨老周，喜欢我们，说不定会给我们换箱好的苹果。” 老张说：“好，就这样，今天晚上就去领导家去说。” 老刘老李老张走进了医院院长家。 院长见了他们三人感到意外，热情的给他们倒茶水，老刘老李老张便把酒桌上研究好的陷害老周的坏话对院长讲了。 “院长，老周说你给我们分的都是烂苹果。还说你是利用职权，在单位推销亲戚的烂苹果。” 院长听后，气愤地说：“老周这是造谣惑众，原以为老周踏实肯干，打算给他个先进，谁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这先进还是免了吧。” 老刘老李老张听院长这么一说，相互一笑，各自心领神会之后，离开了院长家。 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老刘说：“这事成了。走，咱们哥几个再到我家喝点酒。咱们哥几个再玩几把麻将，玩赢钱的。不许耍赖呀。” 第二天，老刘老李老张各自从院后勤部门领到了一箱好苹果，是院长吩咐后勤部门给办理。 这年在院里的评优评先中，果然没有我父亲老周的名字。 过了几天。 老刘、老李、老张在火车站前的一个平房里玩麻将。 四个人在麻将桌前打牌。 房主走进来对老刘说：“老刘，你得快点把以前借我的钱尽快还我。我这两天，手头也紧巴巴的。” 老刘说：“放心，你那点钱不会该黄的，等今天我赢了就还你。” 中午吃过饭后，老刘走进我父亲的牙科诊室。 我父亲给老刘倒了杯茶水。 老刘喝了几口茶水后，叹口气说：“老周呀，我这家里一天到晚尽是他妈破事。我挣点工资容易吗？我在门诊急诊科，一天到晚地接诊，累点无所谓。但是挣的工资都给乡下老妈治病了。今天，老妈又托人带信来了，用钱治病，可是我现在手头确实紧呀，唉，老周啊，你能不能再借我钱，连同上次借的钱一起还你。” 我父亲说：“我回家跟你嫂子好好商量一下。” 我父亲回到家，与母亲商量借钱给老刘，母亲说：“老刘这人好赌博耍钱，人不好，不能再借他钱了。上次他借的钱还没还呢。” 父亲说：“老刘说他妈妈病了，借钱给他妈治病。还说等他有钱了会连同上次借的钱一起还。我看借他吧。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母亲说那你决定吧。 老刘从父亲手里接过钱，点头哈腰地说谢谢。 父亲送他出了牙科诊室，老刘说：“等我有了钱就还你。” 父亲说：“快回去用这钱给你妈妈治病吧。” 老刘拿着钱又跑去跟老李老张赌博玩去了。 一夜之间就输了个精光。 房主又要老刘还他钱。老刘说：“手头真没钱呀。下个月开工资肯定一起还你。” 一个阴雨天。 公安派出所警察开着警车来到医院，将老刘带走了。 老刘因抢劫杀人被逮捕。 原来老刘为了还赌债，一天晚上喝多了酒，在火车站附近，抢劫了一个女人的钱，并且用砖头把那女人砸死了。 老刘被判了死刑。 第12章 捉小鱼 又是一天早晨。 我跟外号叫大埋汰和小罗卜的小朋友去镇中的大水坑边上卖呆（看热闹）。 看见许多人围在岸边观看一个中年男人从大水坑里端出洗脸盆，这洗脸盆的开口处用塑料布封上，布中间打开几个小口，盆里放点玉米饼的渣子做诱饵，小鱼小虾为了吃食料，就从塑料布的小口中钻进去。 约有半个小时的功夫，洗脸盆里就会进满了小鱼小虾。 那个中年男人就下水去将洗脸盆端上来，打开塑料布，就见里边的小鱼小虾活蹦乱跳地往外挣扎，但为时已晚，中年男人用网兜在水盆里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将小鱼小虾捞到旁边的水桶里。 一上午，捉鱼的中年男人能用这种方法捉到一桶小鱼小虾。然后，捉鱼的男人把水桶拎到镇里的市场上，片刻功夫小鱼小虾就被人们买走了。 中午或晚上，做熟的小鱼小虾就摆在了人们的餐桌上。为了观看捉鱼，我们几个小孩常常忘了吃午饭。 时间久了，我们也学会了捉鱼的方法。 我和大埋汰和小罗卜用灌头瓶、用小饭盆，用塑料布盖上瓶口盆口，用布条子扎紧，在塑料布中间弄个小口，放进面包渣，尔后将它们放进水坑里，几个小时后，将灌头瓶小饭盆起上来，打开塑料布，里边也进满了小鱼小虾。 我们将小鱼小虾拿回家中，父母晚上就把小鱼小虾用大酱和油及辣椒油将它们炸熟，吃起来挺有味道。 *** 我6岁那年，是春天还是秋天，我彻底忘记了。只记得我跟母亲去大民屯的外婆家串门。 母亲领我走进外婆家的两间草房，两间草房位于镇西南，房子的东北处流过一条小河，有一座木桥架在河上。 上次来外婆家赶上小河涨水的时候，许多大人小孩去河边捉鱼，热闹得很。 我怕把布鞋沾上泥水，不敢下到河边，只在岸上看热闹。 这次来外婆家玩，我不敢去河边玩了。 因为，我跟母亲走进外婆家，外婆跟母亲唠家常，说到邻居家发生了杀人事件，邻居家的女人跟镇里人搞“破鞋”，被男人发现，用大木头棒子打死了，尸体扔在了小河边上，被警察捞上来，放在岸边……我胆小，怕鬼更怕死人。 母亲跟外婆家人唠家常，越唠越热闹，我却孤独烦躁得要命。不知为什么，从小我就没有耐心，去任何一个地方，待上半个小时就想离开。当年也是如此。我央求母亲：“妈，咱回家吧。” 母亲说：“刚来姥姥家，就想回去，一点耐心都没有。” 这时，外婆说：“他是闹心了。英杰呀，领他去外边玩会儿，但别去河边，那里死过人……” 英杰是母亲的姐姐的孩子，我得叫他哥哥。他领我穿过小院，小院的过道两边是用高梁杆架的障子。 叶子爬满绿色的豆角秧子，开着白色粉色的豆角花。天空蓝蓝的，空气格外新鲜。 英杰领我出了院子往西边走，西边是一条公路，通往沈阳城，也通往西南方向我们继父的家大太平庄。 那是107国道，是后来我长成大人在沈城当警察后才知道的。 道边有一大堆金黄色的沙子。十几个镇里的五六岁大小的男孩女孩在那玩沙子。 我走过去，加入到他们中间去，用手抓沙子玩。用沙子堆各种形状的房子，刚堆出房形，沙子房就倒了。 在那些孩子当中有一个女孩长得漂亮，她穿着红色的上衣，蓝裤子。梳着小辫子。她在用沙子堆个小圆堆，我问她堆的什么？ 她说：“你猜？” 我说：“小山包？” 她摇头：“不是小山包，是小坟堆。我要把前天死的那个女人埋起来……” 我说：“我害怕死人，别堆小坟包了……” 小红继续玩沙子。我看小红长得好看，就不跟别的孩子玩，始终在小红身边。我问小红：“你叫什么名？” 小红笑了，露出玉色的牙齿：“小红。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说：“我叫海伦。我不在这住，跟妈妈来姥姥家串门。那个草房就是姥姥家……” 小红哦了一声，继续玩沙子。 后来，来了个女人喊小红，小红就跟那个女人走了。 小红走后，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我喜欢小红了。在六岁那年，就暗恋一个小孩。 今天，人到中年之后，觉得那是个神奇的事情。我那年六岁，那么个小孩，怎么会产生喜欢小红的心思呢。 那以后，我常去大民屯大姐家，始终也未见过小红。念高中后，直到考上大连警校，也未想到她。 第13章 躲在玉米地里的县长 记得我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我所居住的兴隆店小镇的天空是灰色的。 小镇的树木呀房子呀，来来往往的人和驴车马车自行车，偶尔飞驰而过的解放牌汽车。 眼前的一切都呈现出灰蒙蒙的景象，就跟我的梦里的景色是一样的，当时是一年四季中的什么季节呢？ 我实在回想不起来了，是冬天还是秋天？是夏天还是春天？我真的搞不清楚了。 反正就是有一天吧，我跟小颖、大埋汰和二埋汰去小镇的西边的河塘玩耍。 玩耍结束后，我们几个人从镇西往东走，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到镇中心的十字路口时，忽然发现路口的通向镇中心的道路两边，每隔十米二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头戴钢盔手握钢枪的男人，这些人都是穿着灰绿色的衣服，扎着武装带，有人还戴着墨镜，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们刚刚走进十字路口，一个站岗的男人冲我们喊话：＂不要往前走了，退回去，绕道回家吧！＂ 听着男人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是我的爸爸吧？ 我叫了一声：＂爸爸，是你吧？你怎么在这呢？＂ ＂海伦，你快绕道回家吧，爸爸今天在这儿执行特殊任务，一会儿，县里的反修防修工作领导小组成员要来镇里的医院检查工作！＂ 我一听声音，再仔细看看那个人，真的是在镇上医院当医生的爸爸，我便向爸爸跑去。 爸爸急了，拦着我说：＂儿子，快回去，别影响爸爸工作，回家告诉妈妈，晚上我要回家晚一点，别等我吃饭了，你们先吃饭吧！＂ 我只好跟小颖和大埋汰二埋汰绕道往家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阵子后，站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我回头往爸爸站岗的方向看去，小镇上灰蒙蒙的天空中，露出了一大片湛蓝的天空，风吹得凉了，路边的树枝也在风中摇曳着，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声音。 小颖和大埋汰、二埋汰各自回家了。 我没有听从父亲让我回家的话，独自往镇上的火车站走去。 路过火车站南侧的河塘时，我在河边玩了一会儿，看大人们捞鱼。 他们用丝网下到河中间，然后在岸边用木棒敲打水面，鱼儿慌乱中逃向丝网的方向，纷纷撞上丝网，被丝网夹住了鱼头，隔了半个小时后，捞鱼人便去丝网那里捞出丝网，抓到好多的鱼。 我看了有一个小时的捞鱼场面，往家走的时候，天边的云彩散了，出现了晚霞。 天光亮了许多，路边的玉米地里，刚刚成熟的玉米秆子在风中凌乱地摇摆，玉米地发出了哗哗哗的声响，我听着，心里打起了小鼓，我有些恐惧了。 听妈妈讲过，铁路边上玉米地里以前抗日联军与日本人打过仗，地里死了很多人，天黑后那些死去人的鬼魂就岀来吓唬活人，现在天虽然没有黑下来，但是我也很害怕，尤其是妈妈不让我去玉米地里玩耍的话回响在耳边。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忽然，玉米地里响起一阵人跑步的声响，我回头看去，一个黑影从玉米地里飞奔出来，那个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的时候，忽然停下来看了看我，借着晚霞的光芒，那个人说：＂你是不是医院老周大夫的二儿子？＂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中等个头，分头，我有些眼熟，他好像是我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来找我父亲的那个县长，于是我问他：＂你认识我爸爸？＂ 他说：＂当然了，我还认识你呢，你感冒发烧那天，在医院里，我还给你买过一包糖呢，你是老周的二儿子，你长得太好看啦，我印象深刻啊！＂ 我说叔叔你有什么事吗？县长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便对我说：＂你回家后不要跟任何人讲看见了我，只跟你爸说，说我要见他，让他晚上九点钟去镇上的火车站边上的一棵树下找我，我在那等他，记住了，一定要告诉你父亲，晚上九点钟，不见不散！千万呀！＂ 我说你现在去哪里？直接到我家来吧，等我爸回来不更好吗？我爸今天去镇上站岗去了。 县长说：“我现在还不能去你家，晚上我见到你爸再说！＂ 说着，县长转身又走回了玉米地里。 我急忙跑回家去，妈妈正在家里做饭，爸爸还没回来，我把见到县长的事情告诉了妈妈，并且把县长晚上在火车站等爸爸见面的事情也说给了妈妈。 妈妈听后，催我快去找爸爸，说县长以前救过爸爸的命，还说县长是一个大好人，一定要让爸爸去见县长。 我刚要出门去找父亲，父亲已经开门进来了。妈妈嘴快，把县长晚上去火车站的一棵树下见他的事情告诉了我父亲。 父亲问我：＂县长还说了别的话没有？＂ 我说没有啊！ 吃过晚饭，我出去玩了一会儿，便回家睡觉了。 父亲什么时候去见县长，我一点也不知道。半夜醒来发现，父亲正和母亲谈论县长的事情，只听父亲对母亲说：＂县长被县里其他派夺了权力，免了职，说是犯了修正主义的错误，走了资本主义的道路。” “县长不服气，今天跑出来，坐夜里的火车去省城找他在省委的老领导，说是向省委反映情况，我给县长拿了钱和衣服，一直送他上了火车我才回来。” “唉，现在外面是越来越乱了，今天我去镇上站岗，听说市里前几天发生武斗，双方动了枪炮，让我们站好岗，防止阶级敌人趁机捣乱！” 第14章 父亲是孙悟空 有一天傍晚，我在院子里玩耍，门口的木门开了，走进来的是父亲，我看见他的肩头上扛着一个木头棍子。 我回头对在厨房里做饭的妈妈喊道：＂爸爸下班了！爸爸下班了！＂ 母亲从屋里出来，见到父亲肩头上的木头棍子，问父亲：＂扛个木头棍子干啥呀？＂ 父亲笑了，笑了之后，从肩头上拿下木头棍子，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后，在院子里耍起了棍子玩。 他左右旋转木棍子，又上下将木棍打向地面，棍子发出叭叭叭的响声，之后，父亲又跳起来，飞舞着棍子，冲着我和母亲及弟弟海侠大声吼道：＂妖怪，哪里跑，看我金姑棒子！＂ 我和母亲一起笑了，母亲说父亲：＂这么大人了，没有个正形，耍起猴子来啦！＂ 父亲说：＂这可不是耍猴子玩，可不敢乱说，这个是政治任务，是县卫生局布置的任务，让我们兴隆医院出个孙悟空，过段时间游行时让我扮成孙悟空，咱们医院里的女医生也出了一个扮白骨精的，医院里正在给我做孙悟空的猴帽和猴衣猴裤呢，穿上那个猴子的外套才精神呢！我从今天开始练习耍金箍棒！＂ 第二天天刚刚亮，父亲就起床去外面院子里练耍他的金箍棒了。 过了几天，果然在镇上的街道里举行了隆重的集会游行活动。 周边的乡镇企业也来参加此次活动，县医院和县卫生局也派了一批人来参加这次游行活动。 整个街道锣鼓喧天热闹喧哗，游行队伍排了很长的队伍。 走在前面的是身穿绿色军装戴着军帽的胳膊上扎着红布的年轻男女组成的队伍，接下来是工农商学兵的游行队伍，最后的队伍是我父亲参与的队伍。 这个队伍大多数是戴着纸扎的高帽子的男女，纸帽上写着封资修等字样，少部分是扮成孙悟空的父亲和猪八戒、沙和尚、白骨精等人。 我和弟弟海侠及小颖、大埋汰、二埋汰，混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只见父亲头戴金色猴帽子，挥舞着贴上金色纸片的金箍棒，不停耍起金箍棒向扮演白骨精的女医生头虚晃几下，逗得人群哈哈大笑。 冬天下大雪以前，我又看了一次游行集会的现场，下了大雪以后，街道上白雪皑皑，再也没有举办过这样的大型游行活动。 *** 春天来了，镇上的花草树木都开花长叶了，雨天也多了，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镇北火车站附近的大地上冒出了一片片绿色景象。 我和小颖与大埋汰二埋汰喜欢跳过乌黑锃亮的铁轨，去大地里的水泥雕堡上玩耍。 水泥混凝土砌筑的岗楼呈黑褐色，圆形外立面，有三个或四个洞孔，是侦察或打枪的地方。 这个护卫铁路的雕堡炮楼一直通至东南方向，有人说是通到沈城，不知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反正在兴隆店镇这一段铁路边上每隔二里地就有一个岗楼，是日本军人修筑还是国民党军队修筑，我是不知道的。 我和小颖及大埋汰二埋汰走到铁路边上，一道铁轨一道铁轨地走过去，有时候铁轨边上的石头子出现坑洼处，我们便爬过铁轨，早上或者晚上铁轨很凉，中午铁轨摸上去烫手。 有时候，我们刚刚越过一半铁路线，东边的方向一列火车鸣笛呼啸而来，吓得我们赶紧跑过去。 一天，一个老人在铁路上被车撞死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一起去铁路上玩耍，我们在铁轨上行走，双手抬起，以此找到身体的平衡。 我大哥经常跟镇上的伙伴去铁路北的岗楼玩，每次我都想跟他一起去玩，大哥不带我去，吓唬我说岗楼里闹鬼，我不相信这句话，和小颖去钻了几次岗楼，里面黑乎乎的，气味很难闻。 一天，我大哥捂着眼睛从铁路北的岗楼里爬出来，回到家，父亲将大哥送到医院治疗去了。 我说大哥是叫鬼给打了眼睛，父亲说，别瞎说，世上哪有什么鬼啊神的，都是人吓唬自己，都是人害人，你大哥的眼睛是让他的狐朋狗友用弹弓打伤的。 第15章 猪肉救命 这天，我和小颖从火车站回到家里，家里只有弟弟海侠一个人。 刚进屋我就问妈妈姐姐们干啥去了？ 妈妈没回答，弟弟海侠接过话来：＂四姐昏死过去了，被爸爸妈妈送到医院去了，大姐二姐三姐也去医院了。＂ 我急忙跑去家门，穿过镇上的街道，跑过商店学校粮库，绕过粮库边上的小河，径直跑进了医院大门，我找了几个门诊室，才找到了四姐所在的急诊室。 推门进去，我看到，四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医生护士在边上忙来忙去，给四姐挂药水，过了半个小时，四姐睁开眼睛叫了一声：＂妈妈，我饿了！＂ 父亲急忙去医院食堂买饭，母亲俯下身子说：＂爸爸去买饭了，一会儿就回来！乖女儿，别害怕，医生救你了！＂ 这个时候，女医生对母亲说：＂你们家是怎么回事？这个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又患上了重感冒，情况非常糟糕，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天晚上了。＂ 母亲掉了眼泪：＂我们是尽量让孩子吃饭的，可是，孩子多，大人分配到的粮食也才一顿饭三两左右，没有办法啊！＂ 父亲匆匆从医院食堂赶回来，打来了白菜汤和大米饭，妈妈用一个小勺弄一小口米饭泡着菜汤，然后送到四姐嘴边，四姐吃了三口后，就咳嗽起来，然后转过头去，又闭上眼睛休息了。 医生让我们留下一个人护理四姐，我和妈妈留下来，其他人陆续走开了。 这天半夜时分，四姐突然开始发烧，并且昏睡了过去，父亲和母亲在病床边愁眉苦脸，求医生救救孩子。 医生说：＂哎，我们该做的都做到了，实话说，这孩子还能挺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你们把她接回家去吧，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回天之力了，听天由命吧！＂ 天亮后，父亲背着四姐回到家中，从医院跟来一个护士，给四姐挂了个点滴就走了。 四姐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没醒。 到了中午时分，妈妈从外面回来，说是刚从邻居那里借了十斤高粱米来。 妈妈正要去煮饭呢，四姐忽然醒了过来，她叫了声妈妈，母亲赶紧过去，俯下身听到四姐说了句：＂妈妈，我…我想吃肉！＂ 妈妈急忙对父亲说：＂老周，你都听到了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去给孩子买肉去啊！＂ 父亲转身就出了屋，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手里拎着一斤熟猪肉，母亲急忙把熟猪肉切成细粒，喂给四姐吃。 奇迹出现了，当母亲把一斤猪肉给四姐吃了之后，四姐能一直保持清醒了，不再昏迷了，半个月后，四姐的病情减轻了，又过了一个星期，四姐能下地跑步玩了。 从那之后，我们家人都说四姐的命是猪肉救过来的。 多年以后，我想，猪肉救了四姐的命的这个说法尽管不科学，但是，我们都喜欢这个说法，只有父亲不同意这个说法，他说，猪肉只是起到了一个药引子的作用，主要还是医院用的药好使！ 第16章 包子舍不得吃 忽然之间，父亲在医院的工作忙了起来，以前每天是下午四点多钟下班回家，现在是每天晚上六点多钟才能到家，而且父亲脸上的表情很疲倦的样子。 母亲问他：＂我说老周，最近在医院忙什么呢怎么天天这么晚才回来？ 是不是被哪个女医生给拖了后腿？＂ 父亲苦笑着说：＂天天开会，不是批判这个就是批判那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要在会上做自我批评，自我揭发。还有什么心情扯那些个事啊！再说我也不是那种人啊！＂ 母亲说：＂那可不一定啊，有些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不是人的事情！＂ 父亲说：＂我可不跟你讲这个了，快把饭菜拿出来吧，我饿坏了！＂ 母亲端出一碗粥，两个玉米饼子，一把小葱放到饭桌上。 父亲说：＂天天就这饭菜，吃得都反胃了，真想吃顿韭菜鸡蛋馅饺子啊！＂ 母亲说：＂想得美，就这饭菜，也吃不到月底了，老周，你明天得去张罗买点米面了。＂ 父亲说：＂今天我还真去了一趟供销社，里面空荡荡的，连米面的影子都没有呀！过几天我去乡下看看，现在到处都闹饥荒，人人家里都缺粮食啊！今天开会，有人在会上揭发我以前说过的一句话，说我抹黑污蔑社会主义新中国。＂ 母亲问他说了句什么话？ 父亲说：“你忘了，那次院里有几个同事到咱家吃饭，我说现在吃顿韭菜鸡蛋馅饺子就这么困难，怎么会这样啊！” “结果不知道他们几个当中是谁汇报给工作组了！今天我在会上做了好一顿自我检查自我批评！他们还不完事，还要给我个右派的帽子戴，现在的形势很严峻呀！” 母亲说：“你这个人啊，对谁都不提防，狗戴上帽子就是好朋友，而且嘴上还没有把门的，什么心里话都敢讲。” “人家聪明人都有把真话埋在肚子里不讲出来，你可倒好，什么话都说出来，我看你活该，将来让你进牛棚蹲着改造去也是罪有应得！” 父亲说：“以后真的不要乱讲话了，你不知道吧，昨天镇中学的一个老师被定为坏分子，他想不开，跳下火车站的台阶，自杀了，亏了火车没开过来，让车站的民兵给抬了上来，送到我们医院去治疗了。” “对了，听说县里的王县长从学习班上跑了出来，去省城的路上，在火车上抓到了，一时兴起，他跳了火车，摔死了！” 吃过饭，我们一家都要睡觉，父亲却不上床，而是在饭桌上写大字报，母亲阻拦他说：＂你就别折腾了，老老实实一点吧，写什么大字报，批评这个揭发那个的，最后都是引火烧身！＂ 父亲边写边说：＂不行，我一定要反击他们，他们说我的不是，我也揭发他们的罪行，尤其是办公室主任，他搞破鞋，还有批判我的那几个人，他们也说过现在粮油不够吃的话，这个也是错误的思想！＂ 下半夜了，我起来去撒尿的时候，看到父亲还在写大字报。 天亮后，父亲没有吃早饭，匆匆忙忙拿着大字报去医院上班去了，他说他要第一个把大字报贴在医院的门口。 *** 在我们兄弟姐妹七个人中，我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 母亲每次去街里的菜市场都会带上我，我也喜欢跟着母亲去逛菜市场，因为菜市场里有很多小饭馆，小饭馆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包子饺子啊，我很喜欢吃。 每次路过这里的小饭馆，我就对母亲说：＂我要吃肉包子！＂ 每一次母亲都会给我买一两个包子吃。 然而今年以来，母亲不领我去市场溜达了，有一次，母亲说去市场买点米面，我说我想跟她一起去，母亲说不行，让我在家里等她。 母亲走出家门后，我偷偷地跟在她后面，到了市场才被母亲发现，我顽皮地笑起来，当我们经过一家包子铺时我对母亲说：＂妈妈，我有好几个月没有吃包子啦，给我买上几个吃呗！＂ 母亲皱了皱眉头，愁眉苦脸地说：＂今天实在是买不了包子吃啦，妈妈没有钱了，这点买米的钱还是你姥给的呢……你那死去的爸爸也没留下一分钱，就一个人光溜溜地走了，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啊！＂ 母亲的话我听懂了，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该再想着要包子吃了，但是我心里面还是觉得很委屈，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 去粮站买完了高粱米和包米面，往回家走的时候，母亲拐进了那家包子铺，出来的时候，母亲的手里拿着一个纸袋。 母亲说：＂还剩点钱，给你和弟弟买几个包子吃，改改馋，你们也好长时间没吃肉啦！＂ 在路上，我迫不及待地吃了两个包子。 我说：＂妈妈，你怎么不吃纸袋里的包子呢？＂ 母亲说：＂留给你弟弟吃的！＂ 第17章 修鞋 我和大埋汰去街里玩，我们先去商店看看，然后又去了菜市场，我们在市场里面跑来跑去，最后，我们在一个修鞋铺前卖呆。 我们两个小孩儿聚精会神地看一个大男人在修鞋，修鞋的大男人长得矮又丑，我认识他，他是大埋汰的父亲。 他父亲跟我父亲在一个医院里当医生，我父亲是牙科医生，他父亲是妇科医生，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要专门给女人看病呢！ 修鞋的女人是南方人，女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相还有点姿色，大埋汰父亲一边等待修鞋一边跟修鞋的女人开玩笑。 大埋汰父亲说：＂你跟我去车站的旅店开一次房，我多给你修鞋的钱！＂ 修鞋的女人也不生气，而是笑着说：＂你不要这样子嘛，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修好了鞋，大埋汰父亲没有给钱，转身就走，女人起身抓住了大埋汰父亲，女人大声说：＂给钱，不给钱就别来修鞋！＂ 大埋汰父亲生了气，他对女人说：＂我已经给你钱了！＂ 女人说：＂你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耍流氓呢！修鞋不给我钱，还耍赖呢！＂ 大埋汰父亲低声说：＂我给你修鞋的钱，但是我警告你，我要是去镇上的革委会汇报一下你的事，你在这干不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女人说：＂我不怕你的汇报，我又没有干什么坏事！＂ 大埋汰父亲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旧报纸说：＂你修鞋做鞋样子的时候把报纸上的头像给剪坏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会被抓进去关起来，弄不好会被枪毙的…… ＂ 女人说：＂我不怕，你用这个吓唬不了我！＂ 大埋汰从我身后走出来对他父亲说：＂爸爸，你就别吓唬她了，你看她都要哭了！＂ 大埋汰父亲看了一眼大埋汰吼道：＂你在这瞎说什么？快滚回家去，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我和大埋汰急忙跑开去了。 晚上回到家，我对母亲说了大埋汰父亲修鞋不给钱的事情，还有他还要去革委会汇报修鞋女人剪了报纸头像的事情。 母亲说：“大埋汰父亲还真能做出来这事，你爸说的''现在吃顿韭菜饺子都困难的话＇就是大埋汰父亲汇报给医院领导的，不然你父亲也不会给定为右派。” “以后你少跟大埋汰去玩，你忘了？你的新衣服就是他和二埋汰给你划坏的！” 过了不长时间，我听说修鞋女人被几个民兵抓起来带去了派出所，说她剪了旧报纸上的主席图像，反对伟大领袖。 但是过了不久，女人又给放了出来。 女人继续在市场修鞋。 *** 这天晚上，父亲半夜才回到家中，他脸色苍白无力的样子看上去很憔悴，我问：＂爸爸，你怎么了？＂ 父亲衣服也没脱，上床躺下就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母亲问父亲：＂老周，吃点饭吧，我今天领孩子们回大民屯姥姥家了，孩子们背回来一点粮食！＂ 父亲翻了个身，说：＂我在医院食堂吃过饭了。告诉你们，我可能活不下去啦，今天医院的院长和几个造反派成员一起审了我大半夜” “他们逼我承认散布右派言论，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右派言论啊：他们就说我，攻击社会主义优越性，说我说的现在想吃顿韭菜饺子都难，是典型的右派言论。他们这是往死里整我呀！＂ 母亲说：＂我看你也是活该挨整，谁让你贴院长的大字报呢，在大字报里还写了院长采购医院耗材贪污的问题，现在院长把这些问题都抹平了，他不利用职权收拾你才怪呢？＂ 父亲说：＂这个世界也真是奇了怪了，说实话的人被骂成坏人，弄虚作假的人却理直气壮地活着贪污公款的院长也没人敢管他。＂ 第18章 父亲出事了 母亲对我们说：＂我要去大民屯你姥姥家一趟。＂ 母亲说：＂我去你姥姥家要点高粱米，要点苞米面。你们几个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是吃不饱饭，净吃那野菜和包米糊子磨成的粉也不行呀，吃得老三都屙不出屎来。＂ 我说：“妈妈，我也想去姥姥家玩。” 母亲说：“你在家呆着吧，你大姐二姐三姐跟我去，她们都能帮我干点活儿，能帮我背一下高粱米和苞米面。” 我缠着母亲，非要去不可，母亲答应了，母亲在她的七个孩子中，我是她最喜欢的也是最疼爱的那个孩子。 我们一起搭上邻居的一辆大马车，大马车走在兴隆店通往大民屯的黄土路上，马蹄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四月的春风吹过，风儿凉爽，我穿着单薄衣服，一会儿就感觉到冷了。 我心里盼着马车能快点走，早一点到姥姥家，我想吃姥姥做的白面馒头和炖大白菜汤。 好像马车故意跟我作对似的，走出兴隆店不久，马车的一个轮子坏了，马车只好停在路边等马车夫回镇上取一个好的轮胎来换上。 我们都退到路边等着，这个时候，一辆解放牌大汽车路过，我的母亲冲汽车招了一下手，汽车开过去了，又在远处倒车回来了，司机师傅是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 小伙子说道：＂你们往前去哪个村子？＂ 我母亲说：＂去前面的大民屯串门去！＂ 司机说：＂你们的马车坏了？＂ 母亲说是呀，刚刚出了镇上就坏了！ 司机说：＂你们上后车厢吧，小心点，上车时别摔下来，我把你们捎到大民屯。＂ 上汽车后车厢，汽车轰隆隆地向前飞奔而去，车上除了我们一家人，还有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戴着一副墨镜，一路上跟我们讲着话聊着天，很热情的样子，我问他：＂你们部队吃饭吃什么呀？＂ 他说：＂你们吃什么我们吃什么，每个星期都要改善一下生活，有时候吃顿饺子，有时候是大白馒头，有时候是肉包子，不过最近这一年很少改善饮食了。＂ 母亲说：＂你们也是遇到了困难，我们老百姓更加困难啊，这不，我是带着孩子去他们姥姥家要点粮食去！＂ 一路上，我发现那个小伙子总是盯着我的几个姐姐看，这使我的几个姐姐很不自在，好在汽车走得快，不一会儿，大民屯镇到了。我们一家人下了车，临告别司机的时候，母亲笑着对司机说：＂你们后边车上的戴墨镜的小伙子总是盯着我的几个女儿看。＂ 司机听后笑了：＂你们多心了，那个小伙子看不见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母亲问：＂怎么回事啊？＂ 司机说：＂小伙子在一次战斗中受伤，眼睛看不见了，戴上墨镜遮着好看点啊！＂ 母亲恍然大悟，连声说：＂对不起！＂ 母亲把这个情况对我们说了出来之后，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我们走进大民屯镇子，顺道走上一座木桥，木桥底下是奔腾的河水，木桥南侧是我的姥姥家，姥姥见我们来了，高兴得很，边下地做饭做菜边跟我们聊天。 听母亲说家里缺少粮食了，姥姥叹气说：“ 你们日子不好过，我们的日子也难熬啊！每年地里打的粮食也不多，上交的公粮却多，弄得我们农民也缺粮啊！” “你家老周以前自己干牙病所的时候，什么时候都不缺钱，更没有缺粮的情况，现在倒好，非得搞什么公私合营，进到大医院后，生活却困难重重了！” 母亲对姥姥说：“又不是老周愿意公私合营的，上边的指示让我们合营，哪个能不公私合营！” “合就合吧，这些年过来了，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天天折腾啊，不知道这个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另外盯着你家老周，让他别乱讲话，现在的人都坏了，打小报告的人太多啦！” 母亲见我在边上坐着，对我说：＂海伦，你去外面玩吧，大人唠嗑，小孩子少听！＂ 我走到外面，去门口的小沙堆上玩，阳光明媚，小沙堆上有两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在玩沙子，见到我，她俩当中的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孩问我：＂你是老田家的亲戚吗？＂ 我说我来姥姥家玩，这个女孩便让我一起摆弄沙子玩。 我问她叫啥名字，她说她叫小红，她问我的名字。 我说我叫海伦。后来又来了几个小男孩女孩，我们便在一起玩游戏，直到四姐在门口喊我吃饭，我才恋恋不舍地回姥姥家了。 在姥姥家住了两天后，我的三个姐姐背着三个小半袋高粱米和苞米面回到了兴隆店回到家后，父亲到了晚上也没能回家，父亲出事了！ 第19章 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从这天开始，父亲下班回家后，吃饭后就躺在床上看毛泽东选集，一看就是大半夜，父亲夜夜失眠。 母亲去医院找院长问了父亲的情况，院长说：＂你们家老周就是太犟了，他就是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定了右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改正的，也会摘下右派帽子的！＂ 母亲回来后劝父亲：＂老周，人家院长说了，你承认了右派言论，他们就不开你的批判会了！＂ 父亲气愤地说：＂我就是死了也不想承认，因为我说的是实话，我们现在全家吃饭都困难，吃顿韭菜饺子也是更加困难，这是实话，怎么就是右派分子呢？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承认错误！＂ 一天下午.我从外面玩完回来，发现家里来了一大群人，除我们自己家人，大多数是邻居，还有几个是父亲工作的医院的人。 他们急忙把父亲抬上救护车，救护车鸣笛开走了，母亲和几个姐姐在一起哭泣。 我问四姐爸爸怎么了？为什么这个样子？四姐说：＂爸爸吞金自杀了！＂ 这次父亲吞下金子没有死，在医院里被医生抢救过来了父亲回家养病。 病好后，父亲继续去医院上班，一天，父亲失踪了，家里家外找不到人，母亲与我们都很痛苦。 后来我们才知道，父亲是被县里下来的大汽车拉到县里开会去了，名为开会，实为学习班，父亲是以右派身份参加这次活动的。 六月的一天，医院接到沈i阳东i陵公园j管会通知，说去认个死人。 医院的人去认人后，从死者兜里掏出工作证，确认是老周，便通知家属去接老周的尸体。 我和三弟周海侠随母亲去了沈阳。在兴隆店小镇火车站上了火车，当时我的大姐和大姐夫也跟去了。 我和弟弟还太小，才五六岁，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在火车上听着车轮碾压钢轨的有节奏的声音，还觉得好玩。 进了北陵公园，先去了军管会办公室，后来又去陵墓南门的一片一人高的松树下，母亲不让我们往前走，我和弟弟站在原地等他们。 后来母亲又叫我们去一棵大一点的松树下，去见死去的父亲。 母亲、大姐、大姐夫、二姐、三姐、四姐、大哥及我和弟弟，我们一家人，从北陵公园西门进入直奔公园军管处。 母亲与大姐、大姐夫走进j管处的门，我和二姐三姐四姐大哥与弟弟在外面等。母亲和大姐及大姐夫一个小时后才出来。 有两名穿军装的士兵及三名穿蓝衣裳的中年男人走在前面。我们跟在他们后边走，走过烈士陵园，走过陵西的松园，走过林荫路，走过陵南的湖水边，沿陵园墙边走，绕到陵园东北面的一片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松林边上，我们都停下了脚步。 一个穿蓝衣裳的领导对母亲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给我的感觉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与我们家有关系的事情。 尔后，母亲及大姐大姐夫跟那两个士兵及三个穿蓝衣裳的人钻进树林深处。不久，从松林深处传来了哭声。不久，母亲及大姐夫出来了。 母亲的眼睛红了，泪水挂在了腮边。大姐夫走到我和二姐三姐四姐及大哥弟弟身边，声音沉重地对我们说：“跟我走，去看你们父亲最后一眼吧。” 我跟在他们身后走，树林里杂草丛生，野蒿子散发出醉人的清香，阳光穿过松树的针叶落在杂草上，各色虫子纷飞乱跳。各种鸟的叫声清脆入耳。从远处传来游人的欢声笑语。 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低矮的小松树的松针叶扎我的脸。大姐夫问我：“怎么不走了？你爸爸就在前边的松树下，看你爸爸最后一眼，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第20章 冲动的代价 大姐夫让我去看我爸爸的最后一眼，但是我的回答说我不想看… 大姐夫不解地问道：“为啥呀？” 我说：“老师和同学们都说我爸爸是大走资派，反xx修正主义分子……他们说爸爸是畏罪自杀，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我，我不想看……我害怕……” 大姐夫厉声说：“你上的是什么混蛋学校？你老师和你同学说得这叫人话吗？而且这样造谣你爸的话你也信？他可是你的亲爸爸呀！我看你爸真是白养你了？” 我只好跟在大姐夫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离那棵松树下一块黑布罩着的人有三米，我停下了。 士兵们揭开黑布时，我本能地闭上了双眼，而后我控制自己克服恐惧睁开眼睛，睁开的瞬间，我看见父亲的脸上有几个虫子在爬，我没有尖叫也没有闭上眼，而是直勾勾地看着… 这是1968年端午前的一天，我们一家人去北陵公园看死在松树下的父亲… *** 从沈阳北陵公园回来的第一天早上，我睡到早上六点多才醒。 醒来后，我习惯性地往炕头看去，那里空荡荡的，连个被子都没有，我忽然想起来了。 父亲已经死在沈阳北陵公园里的一棵松树下，父亲再也不会睡在炕头上了，父亲再也回不来家里了，我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想到此，我眼圈一湿，哽咽地哭起来，母亲从厨房进来，见我在哭，骂了我一句：＂哭个啥劲呢，你那胆小鬼的父亲太自私了，他不值得你哭，自己走了，扔下我们一大家人，无依无靠，我们可咋活呀！＂ 说完，母亲自己竟然大哭起来！然后，四个姐姐和大哥及弟弟也呜呜地哭起来…… 下午，母亲去医院，她要找医院领导反映一下我们家的情况，我说我也想去。 母亲说：＂妈妈去办正事呢，你别跟我去了，在家里待着吧！＂ 我自己先往医院那走，半路上碰到了小颖，小颖跟着我，我们小跑着溜进了医院的花园，我们藏在一棵树下，柳树的枝叶遮挡了我们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只见母亲和大姐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医院，很快，我听见了母亲的哭喊声从医院的窗户里传出来。 小颖说：＂你妈哭了！走，我们去看一下吧！＂ 我和小颖走近传来哭声的窗前，我们猫在窗下，只听母亲说：＂我们家老周走了，你们医院要负责的，要不是你们医院私设公堂审判老周，他会害怕吗？你们要不是给他戴上右派的帽子，他会去自杀吗？＂ 这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家老周要是不污蔑社会主义，谁会给他戴上右派帽子？＂ 母亲说：＂你们这是往老周身上扣屎盆子……我们家老周怎么污蔑社会主义了，你作为一个医院的院长，今天必须说岀来我听一下下！＂ 这个时候，只听院长说：＂你们家老周经常在医院里散步说医院这不好那不好，还说现在的生活不如从前好，现在吃顿饺子都吃不上！＂ 母亲说：＂老周说的是实话，你们不是提倡提意见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打压老周了！？＂ 小颖饿了，要回家，我也只好跟着小颖走出医院，回到了家，一进家门，看见了在沈阳工作的叔叔坐在门口，他身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叔叔给我一包糖块和一包饼干，我正吃着饼干，母亲匆匆从医院回来了，见了叔叔，母亲打了招呼。 叔叔说：＂我这次回来，是要去把医院给他砸了，要把那个害死我哥哥的那个院长打死算了，为我哥报仇！＂ 母亲我的叔叔说：＂他叔，咱们不能这样做啊那样咱们就犯了法了！＂ 叔叔说：＂我咽不下去这口气啊！＂ 叔叔说完之后流下了眼泪：＂不行，我一定要去找院长要个说法！他为什么私设公堂迫害我的哥哥！＂ 母亲说：＂还是不要去了，更不要打砸医院！刚才我在医院已经把院长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最后，院长为了解决我家这些人的生活问题，决定让你的大侄女二侄女去医院学习当护士，将来有机会再去医学院校学习医学专业知识！＂ 叔叔听了我母亲的话，叹息之后说：＂唉，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吧！＂ 这一天晚上，叔叔拿钱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我们一家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饭菜都很好吃，但是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闷。 第二天中午，叔叔正要回沈阳，在沈阳铁西生活的我的老姑匆匆赶来了。 见到我们，老姑哭天喊地对我母亲说：＂嫂子，你不能这样拉倒，我哥哥不能白死，一定要去告医院，去县里告他们，县里不行就去市里告他们！＂ 母亲说：＂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以后我和孩子的生活怎么办？现在医院答应我要给两个女儿安排护士的工作将来还要送她们俩去医学院校学习！＂ 老姑说：＂他们把我的哥哥害死了，安排两个孩子去工作就可以了？不行，嫂子，你一定要去告他们医院啊！你们不去，我去医院找他们去，我要亲自告他们！＂ 我母亲说：＂我也想告他们，可是我们又没有什么证据，老周死在沈阳北陵公园，是自己死的，还是别人杀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啊！＂ 老姑说：＂他们医院开我哥的批判会就是证据！＂ 母亲说：＂这个问题我也跟他们讲过了，他们说开批斗会是正常的，老周有右派言论…… ＂ 老姑问：＂什么右派言论＂ 母亲说：＂你哥经常抱怨自从60年以来，家里生活条件差，想吃顿韭菜饺子都吃不起，然后，医院有人就举报你哥哥污蔑大好形势，然后就定为右派言论！＂ 老姑苦笑道：＂就说了一句吃顿韭菜饺子很难，就是污灭大好形势？太他妈可笑了！不行，我去医院找他们算账去！＂ 说着，老姑拉着叔叔一起去医院去了。我老姑和我叔叔他俩去了医院，很晚才回来。 叔叔说：＂医院院长让我打了一拳！＂ 第二天，老姑和我叔叔去镇北的火车站，坐上了第一班去沈阳的火车，走了。 老姑和叔叔走了，我们一家人在等医院的通知，医院终于有消息了，医院院长对母亲说：＂你们不是要告我们医院吗？你们去上边告我们吧， 你家的生活问题我们不负责了，你们自己去解决吧，两个孩子的工作安置问题也不能安排了！＂ 母亲哭晕了过去，吓得我们一家人都惊慌失措，大姐二姐急忙去医院找到医生，母亲被抢救过来了！ 第21章 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一晃半年过去了，叔叔给我们家里留下的生活费快没有了，母亲便去粮库做小工，挣点小钱，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一天，我跟母亲去粮库做小工，就是在黄豆里挑有虫眼的坏豆粒。 晚上回家，家里来了一个与妈妈长得很像的女人，40岁左右的年纪，五号短发。 妈妈说这是我的大姨，我给大姨行了一个礼：＂大姨好！＂ 母亲与大姨去厨房边做饭边唠嗑，我在边上往火里放木材，我听大姨说：＂现在医院不管你们了，一大家子人生活也很困难，不能总让你小叔子接济呀！人家小叔子还有一家人要用钱生活！我这次来，是给你找个生活出路，＂ 到底我们的大姨给我的母亲及我们一家人找个什么生活出路，我不知道。当着我们几个孩子的面，大姨也没说。 我知道的是，第二天天刚亮，大姨就领着我们的母亲走了，母亲走时告诉我们，她去大姨家住几天，去办一件事情，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大姨的家，是在距离我们家至少有一百多公里的地方，一个名字叫大太平村的一个小村庄。 临走前，母亲叮嘱我的大姐二姐要照顾好自己和第弟妹妹。 母亲说是一个星期后回来，结果是三天后就回来了，母亲脸上的愁容减淡了许多，她说：“你们大姨，给你们找了一个继父，说得难听点，就是给你们找了一个后爸爸，你们的后爸是一个大户庄稼人家，姓王。” “我想，你们一定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们，为了我们一家人能吃上一口饭，能活下去，这个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因为你们的胆小懦弱的父亲死去了，医院现在是不管我们了，所以，我们只能走这条路了，去乡下去生活！后天，你大姨会领着老王家的人赶着大马车来接我们。” 我记得那是一个初秋的早晨，两辆大马车带着马脖上的响铃走到我家门前，接着响起马儿打起喷嚏的声音。 临去大姨家的大太平庄村之前，母亲领着我们七个子女来到兴隆店村北的一处墓地，我们一家人举行一个与父亲告别的仪式，我们七个子女依次跪在父亲的坟前行磕头礼。 告别仪式之后，灰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风雨交加，我们顶着风雨走出了墓地，走进了兴隆店小镇，走回了家中。 *** 我记得那是一个初秋的早晨，两辆大马车带着马脖上的响铃走到我家门前，接着响起马儿打起喷嚏的声音，我随母亲去外面迎接来接我们的客人。 大姨大姨父从大马车上下来，向我们介绍两个赶大马车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是即将成为我们继父的贵仁，一个是贵仁的弟弟贵忠，大姨让我叫贵忠老叔，我立刻给叫贵忠的行了一个礼，大姨又叫我给叫贵仁的男人行礼，并介绍说：＂海伦，从今以后，贵仁就是你们的新的爸爸了！＂ 我的亲爸爸刚刚去世不久，这么快就有了一个新的爸爸，我真的不习惯，我脸热了一下，慌张地跑开去了，此时我听见大姨说：＂这孩子，一点也不懂事，让他叫声爸爸都不叫！＂ 我边走边说见贵仁叹气说：＂叫不叫都没关系的，小孩子嘛，这个小子今年几岁了啊。＂ 母亲接过话茬说：＂今年五岁了！＂ 我们一家人忙着把家里的东西搬到马车上去，然后，家里的人分成两组上了一前一后的马车，两辆大马车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兴隆店镇。 坐在马车上，我回头望去。心里感慨。 告别了，镇北的火车站。 告别了，父亲工作过的医院。 告别了，几个姐姐上过学的学校。 告别了，我捞过小鱼的镇中的小河。 告别了，我儿时的伙伴小颖、大埋汰、二埋汰… 两辆大马车一前一后，赶车的继父和老叔不停地吆喝马儿快走，几匹老马奋力地拉着车。 马车走出小镇，走过广阔的田野中的土路，阳光越来越热辣了，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马车穿过几个村庄之后，到了大民屯镇。 马车停下休息，给马儿喂草料和饮用水，我们下车在姥姥家吃了午饭，之后，马车又离开大民屯镇。 出了镇子，过了大古城子和腰岗子村，拐向了西边的一条小路，这是通向我们继父家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就会走到大太平庄。 此时夕照日斜射下来，金色的阳光照在路边的玉米地和高梁地里，绿色的玉米叶子和刚刚发粉的高梁穗子镀上金色光泽，路边的沟里没腰深的蒿草散发出来的清香沁入肺腑。 蓝色的天空，广阔土地上的青纱帐掩映下的村庄渐渐地露出来了。 大太平庄村，我们生活的第二个居住地，也可称为我们的第二故乡，我的继父的村庄，为了生存下去，我们来了！ 傍晚时分，我们一家人在两辆马车的运送下来到了继父的家中。 继父的家在村子的北侧，一个三间草房，房子上面的草已经被雨水浇得发黑了。 院子不大，里边摆了几桌酒菜，二十几个男女老少见我们一家人在大姨和大姨父的带领之下走进来，都站起来看我们。 老人们在议论，小孩子在欢声笑语，继父和老叔将马车停在院子外面，之后，他俩走进院子里，跟我们一起吃饭。 我听母亲说，这是欢迎我们的晚宴，俗称乡村婚礼，大姨作为介绍人先讲了几句话，轮到继父说话时，继父红了脸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都吃好喝好！＂ 简单的婚礼之后，大家帮我们把马车上的行李和物品全部搬下来，摆在三间草房的西屋里。 我们一家人住在西屋的南坑上，北坑上住着继父的母亲和父亲与老叔，东屋南炕上是二大爷一家七口人，北炕上住着是五叔家三口之家。 那是一九六八年的初秋时节，村里还没有通电，没有安装电灯，家家户户的照明设备是煤油灯和其他光源，比如焟竹和豆油灯等。 吃饭后不久，夜色扑了下来，我们在乡村里第一个夜晚开始了。 第22章 立威 忘了介绍继父家里的情况了，听我大姨说，继父家有父母两位，哥兄弟六人，继父在哥兄弟中排行老四，老叔在哥兄弟中排行老六，哥兄弟中只有继父和老叔未婚。 我妈嫁给继父后，老王家里，只有老叔一个人是光棍一条了，顺便说一句，村里的人都靠在生产队里做农活挣工分，年底分得口粮养家糊口，继父家里的人也不例外。 来到继父家的第二天，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和大哥就去生产队干农活去了，我和小弟海侠年龄太小不能去做农活，我六岁，小弟海侠五岁，我们每天都在家里和母亲一起度过。 乡村生活开始了，乡村生活是单调的，没有商店、市场、学校、火车站，在继父家的院子里待久了，烦闷得很。 一天下午，东屋的二大娘说：＂你们小哥俩呆烦了，可以去村东的河塘玩，跟我们家宝胜一起去玩吧，东边的河塘边上有许多孩子在嬉戏玩耍呢。 宝胜是二大娘的四儿子，与我同岁，个头比我矮半头，圆脸，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见人总是眨几下眼睛。他的生日比我小，所以我母亲让我叫他四哥。 宝胜听见二大娘说让他领我去村东的河塘玩，便对我说：＂把你的布鞋脱掉，光脚去河边玩！＂ 我说光脚走路路上的石头沙子玻璃渣子扎脚不舒服。 宝胜指着他自己的光脚丫子说：＂你看我的脚，啥都不怕！＂ 宝胜的脚丫子和脸蛋以及胳膊腿都黑红色，我想是太阳晒的吧？ 我没有听宝胜的话，仍然穿着黑色的布鞋，上身穿着红色的背芯子，下身穿黑色的短裤，一个典型的城镇小孩的标准服装。 我和宝胜走出院子，走在街上，土路两边是低矮的草房子。 有的房门口长着两人多高的柳树，有的门前是比房子还高的杨树，家家院里都是满眼的绿意，那是园田地里青菜。 有的门口趴着黄毛狗，有的门口趴着黑色的小猪，在一家门口，一个大黑狗吼叫着冲过来要咬我，宝胜喊我蹲在地上捡起砖头扔向狗，我身边只有一个瓦片，我捡起来就扔向了大黑狗，没打中，宝胜手中的砖头扔了出去，正中狗头，大黑狗哀嚎着跑回了院子。 我们继续走向村东的河塘，宝胜告诉我，对待任何的狗，不能害怕，哪怕你只是做低下身子捡东西的动作狗就害怕了，大部分的狗就不敢冲上去咬你了。 宝胜瞅了一眼我的穿着打扮，说：＂你穿的衣服这么好看，小心挨打！＂ 没有想到，宝胜的话竟然成真了。 走到村东口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圆形的大水坑。 水天一色，都是蓝色的，水面上映着几朵棉花般的白云，空气立刻清新起来，风也凉了很多，随着风儿飘过来的湿气有一股淡淡的泥土味道和鱼腥气味。 河边有一条小路浸在水中，十多个小孩在河边玩耍，有一半男孩，一半女孩，穿着打扮都很土里土气，灰色和黑色的衣服是主色调。 我和宝胜径直走到那些孩子中间，我看见几个男孩在用手中的小纱网捞小鱼籽，另外几个女孩子在玩水仗，她们都光着脚走在浅滩里，我穿着布鞋，不能下到水里，只能看着那些孩子玩水。 宝胜递给我一个小纱网，一个小白瓷碗，对我说：＂你去水边上捞小鱼玩，捞多了，晚上让你妈给蒸熟了吃，可好吃了！＂ 我接过小纱网和白瓷碗，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捞鱼，不一会儿，就捞了小半碗小鱼，正高兴呢，一个比我粗壮一点的男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凶巴巴地问我是谁家的？ 我回答说是老王家的。 他继续问是哪个老王家？ 我说是王贵仁家的。 他笑了：＂我知道了，你是下放户家里的，一个死了爸爸的人，前几天才来村里的。＂我说是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世则！＂ 这个时候，另一黑小子走过来，问世则：“这个小子是谁家的？” 世则说是老王家的，下放户家的。 我对他俩微笑，打了招呼之后，我看见世则和那个黑小子互相耳语了几句，然后黑小子走到我旁边，拿起白瓷碗就把碗里的小鱼倒进他自己的玻璃瓶子中，我急的喊了起来：＂你，你这是干什么啊？抢我的鱼！＂ 世则说：＂这个是给我的见面礼，不然的话，你就不能在这捞鱼玩！＂ 我起身生气地走向黑小子，想去夺回我的小鱼，黑小子一推我，我没站稳，掉进了水里，水虽然浅浅的，但是我的布鞋和衣服湿了。 我急忙走上岸边，这个时候，黑小子和世则嘿嘿笑着跑走了，我在原地哭泣，哭红了眼睛。 宝胜听到了我的哭声，急忙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儿啊？ 我把世则和黑小子欺负我的事情对宝胜讲了，然后又抹眼泪，宝胜说：“哭什么啊？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天不怕地不怕，谁敢欺负你，你就狠下劲打他，他以后就不敢欺负你了。” “记得我说过的话，世则和黑小子就像那个大黑狗一样，你越怕他，他们越咬你，你不怕他们，拿砖头砸他们，他们就再不敢欺负你了，不信，你试试看吧！” 第二天中午，我一个人去了村东的河滩，中午，河边的孩子少，只有三五个女孩子，我拿着小纱网在河边捞鱼，捞了一会儿，就捞了小半碗小鱼籽。 几个女孩见我捞鱼玩，便围着我看热闹，正在暗自高兴，听见身后传来两个小孩的声音：＂这个小子胆挺肥啊，今天又来捞鱼了！＂ 我回头看去，是昨天欺负我的黑小子和世则，我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宝胜哥说给我的话，暗自壮胆，猛然冲向黑小子，一下子就把他撞倒在地，然后我骑在他身上就抡起拳头打在他的脸蛋和脖子上。 黑小子起身几次没有起来，我怕把他打严重了不好，便松了手。 世则脸吓得白了，他见我松了手，急忙去扶黑小子，然后，世则搀着黑小子走上了回村里的道路上，黑小子边走边回头吼道：＂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我有一个星期不敢去河边玩，心里也是害怕黑小子报复我。 一天，宝胜叫我跟他去河边玩，我说怕黑小子报复。 宝胜说：＂有我在，他们不敢欺负你！＂ 到了河边，我和宝胜在河边捞小鱼玩，我正在抓一个大一点的叽鱼，听见世则和黑小子的对话：＂走，过去削他，这小子终于出来了！＂ 我刚要起身走，宝胜说：＂你不要动，就在这儿捞鱼玩！看我的！＂ 黑小子和世则直奔我来了，还没走到我身边，就见宝胜忽然蹦起来，扑向世则和黑小子，一下子就把他俩推进到河边上的泥地里。 然后，宝胜对他俩挥拳打去，直到世则和黑小子喊求饶才拉倒。 宝胜问他俩以后还欺负我不？他俩说不敢了！ 第23章 开始上学 秋天来了，秋天过去了，冬天来了，冬天过去了，村庄四面田野覆盖的冰雪融成了，大地回春，绿意盎然，转眼之间，院门口的大柳树又发芽长叶了。 我的母亲与继父在这一年里，生了一个孩子，女孩，我有了一个小妹妹。 家里添了人口，生活费用等方面也有所增加，继父及我的兄弟姐妹在生产队挣的工分，年底分不了几个钱。 从生产队领到的粮食也越来越少，光吃粮食根本不够吃，常常是母亲用青萝卜丝掺入玉米面中搅拌，团成窝头状的面团，上锅蒸熟了吃，吃得我们胃里冒酸水。 继父整天愁眉苦脸，母亲也是唉声叹气说：＂年好过，日子难熬啊！＂ 一天，中午，我从外面回来吃午饭，走进院子，听见西屋里传出来了一阵子吵架的声音，走近窗户，我听清了，是母亲与继父吵架，吵架吵得很激烈，只见继父说了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一天到晚去生产队干活累得要死，尽养活你的孩子了！＂ 母亲说：＂当初也是讲好了，你同意带这些孩子来你家，我才同意嫁给你的，不然的话，我还不到你家来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你为什么这么大年纪还找不到对象，是你家人口多，太穷了，今天我把话讲清楚了，你要是不同意供海伦和海侠上学校去读书，我，我就跟你离婚！＂ 继父说：＂这年头读书又有什么用？不如在家待一两年，然后去生产队挣工分挣口粮！ 然后就看见继父从草房里出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我跑进西屋，看见母亲在哭泣，奶奶在安慰母亲：＂别哭了，我替他做决定，一定要让两个孩子去上学！＂ 我对母亲说，：＂妈妈，我不上学，我要去生产队干活去！挣工分和口粮。＂ 母亲说：＂你个小孩子懂个啥，不读书识字，将来就会是一个睁眼瞎，怎么在社会上混啊！＂ 半个月后，继父同意我和海侠去村里的小学读书了，是母亲坚持了＂不让我和海侠读书就与继父离婚的想法＂让继父屈服了！ 大太平庄小学建在村子中间，西边是村里的大队部，校园四周是用黄土夯筑成的土墙，墙边是高大的白杨树和柳树，两排红砖砌成的平房是校舍。 我们上课和老师办公的地方，房子分布在一南一北，南边的房子挨着南墙，北边的房子挨着北墙，南北房子中间是学校的广场，广场东侧有篮球场，课间操的时候，我们站在广场上学做广播操。 我分在一班，与世则和那个黑小子在一个班级上学了。 我不论是上语文课还是数学课，爱溜号，常常望着窗外的天空和操场边的白杨树以及树枝间的麻雀发呆。 我不喜欢学习，为此，老师经常批评我，不知道是我太笨了还是其他原因，反正我学不好拼音字母，也学不好拼音。 但是，文字还是学会了很多，像什么王、汪、亡等字眼，数学也是学得稀里糊涂，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考试成绩不高也不低。 一天早上，我和东屋二大爷家的宝胜一起去上学，走到门口的那棵大柳树的时候，宝胜说：＂今天我不想去上课了，去地里打鸟玩。＂ 我也想跟他一起去打鸟玩，但是我害怕家里人，尤其是害怕母亲知道我逃课的事情，于是我说：＂我的书包放在哪里呀？＂ 宝胜马上爬上那棵大柳树，把书包放在树杈中间，他说：＂你也把书包扔上来，我们去村外的树林里打鸟玩，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们把书包取下来，背着书包回家，装成放学的模样，谁也不知道我们上没上学！＂ 于是，我把书包扔了上去，宝胜把我的书包放好后下了树，我跟着宝胜跑出了村外，我们自由了，再也不用听老师的讲课了。 我们在村北村东的树林里玩，一个鸟也没有打下来，傍晚时分，我和小胜回到家门口，取下书包，大大方方回家了。 正像宝胜说的，父母真的没有发现我的逃课的鬼把戏。 我们正准备第三天再次逃课，老师却主动找上门来，问我和宝胜的家人说我和宝胜为什么没有去学校上学？这样，我们逃课的鬼把戏被拆穿了。 母亲严厉地训斥了我，母亲哭了，说：＂海伦，你太让妈伤心失望了，妈妈好不容易为你争取到了上学的机会，你却逃课。你要实在不愿意念书也行，去生产队帮你大哥干活儿！＂ 我又去上学了，这次逃课以后，我开始老老实实地去上学了。 宝胜挨了二大爷一顿打之后，仍然找到机会就逃课，他约了我几次一起去逃课，我都拒绝了。 一天上午，外面阴云密布，下着雨，雨不大，淅淅沥沥的雨，好像要下一天似的。 那是星期天，学校放假休息，下雨天生产队也休息，我们一家人都在家里休息。 我从木柜里翻出来一个红塑料皮的小笔记本，里边是我们一家人的身份信息，第一页是继父的名字王贵仁，第二页是母亲的名字田淑趁，然后是四个姐姐，然后是我大哥和我与弟弟海侠。 那时候我在学校上语文课已经认识了几百字，于是我决定把继父的王字改成亡，念起来就是亡贵仁。 把我自己的王海伦改成汪海伦，总之，以此类推，我把全家人的姓都给改成了同音字。 我还挺自豪的，这一年级的学习没白学，学会了许多同音字。 三姐首先看见我在户口本上乱写乱画，第一个批评了我，她从我手里抢过户口本，先是笑，然后训斥我说：＂你在户口本上乱写乱画，把王姓字改成了死亡的亡，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接着一家人对我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让我以后别乱写乱画了，好好在学校学习。 第24章 偷笔风波 我所在的班级里有个男同学叫加民。 他中等个头，长瓜脸白白净净，不大不小的眼睛，单眼皮，他是富农的后代，脾气好，不爱生气。 我喜欢跟这类的同学接触，原因是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并且我还是一个很胆小懦弱的人。与这类同学相处时，我能找到一种心灵的慰藉和归属感，感觉自己也被理解和接纳了。 我家与加民家在一条街上，他家在西街，我家在东街，所以上学放学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走。 我俩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喜欢看课外书，像什么《新少年》《儿童文学》杂志呀，以及故事书、连环画等多种题材的书籍。无论是奇幻的冒险还是温馨的家庭故事，这些书籍总能带给我无穷的乐趣和知识的滋养。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我识字不多，所以我更喜欢看图说话的连环画，俗称小人书的书。 我家条件不好，没有钱买这些杂书之类的书籍，加民家人口少，又是村里的老户，家里的条件比我好多了。 他家里有许多小人书，像是什么智取威虎山啊，奇袭白虎团，打击侵略者啊，他都有。 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对加民说：＂加民，你家的小人书太多了，能不能借我看几本啊！＂ 加民说：＂你自己不会去买呀？你家大人也不给你买小人书吗？＂ 我说：＂我家人口多，条件不好，大人们不喜欢给我买小人书，说是费钱呢！可是，我可喜欢看小人书啦！＂ 加民想了想，说：＂借你小人书也行，可你一定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听了加民的话，我高兴得很，急忙问是什么条件？ 加民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一个是看完小人书立即还我，不许转借别人，二是，二是你要背上我走100米远的路，行不行？行，我就借给你小人书。＂ 对于第一个条件我痛快地接受了，第二个条件我有些犹犹豫豫，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背着他走一百米的，这个有些捉弄人了吧？ 于是我说：＂加民，这第二个条件就去掉了吧，我不好意思背着你走上一百米！＂ 加民说：＂五十米远也行，背完了我就借你小人书！＂ 我犹豫了一下，为了看一眼小人书，我只好背着加民往前走，但是只走了五米远的路，加民就下来了，不让我背了，他说：＂行了，有这个意思就行了，我借你三本小人书，看完了再来换新的小书！＂ 加民从书包里翻出来三本小人书递给我，我高兴地笑了，连声说谢谢加民！接过加民的小人书就往家里跑去。 数日之后的清晨，我戴上鲜红的红小兵袖标去上学，进入校门的时候，碰见世则和那个黑小子世安。 他俩见了我皮笑肉不笑，世安气狠狠地对我说：＂瞧你高兴的样子，你是全班最后一个入队的，有啥意思呀，要是我们哥俩最后入队，我们就不稀罕入了！”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最后才入队的不？告诉你，我爸说了，你家庭成分不好，所以不让你入队的，不过这次让你小子钻了空子了！” “文老师对你是真好啊，这次班里重新排座位，你小子可算排上好座位了，跟小妖精坐在一起了。妈的，小心让妖精迷晕了！＂ 世安指的小妖精是指跟我坐在一个课桌的漂亮女生小辉，原来小辉是跟黑小子世安坐在一起的，现在小辉又跟我成为了同桌，因此黑小子世安对我心生妒忌之情，对我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我回敬世安和世则说：＂早入晚入，入上队就行啦，比不如强多啦！再说我跟谁同桌都是老师的安排，你管不着！＂ 世则大声对我说：＂你小子小心点，咱们走着瞧，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俩，跑进了教室，今天的课程安排得满满的，上午数学语文，下午是政治课和地理课。 中午放学后，我回家吃饭，吃饭后，我急忙赶回学校，准备玩一会儿篮球，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我的课桌前围着十几名同学，男生女生各占一半，其中还有我的同桌小辉，我正在好奇他们在干什么，世安对我说：＂发生偷钢笔事件了，我们班主任让我们班干部帮助找一找那个丢失的钢笔。＂ 我说我又不是班干部，与我无关。 世则说：＂与你有关，你的同桌小辉的钢笔丢了，怎么与你无关？要翻东西得先翻一下你的书包和文具盒。＂ 我心里有数，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偷小辉的钢笔，我也不是这样的人，我也没有偷别人家东西的习惯，于是我说：＂翻呗，随便翻！＂ 我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对世安世则说：＂开始翻吧！＂ 于是，世则和世安翻找我的书包和文具盒，其他同学翻找其他同学的书包。 世则打开书包，不翻书籍，直接打开我的文具盒，伸手拿到一管钢笔，对我及同学们大声说：＂找到了，小辉的钢笔找到了，在海伦的文具盒里找到的，这回你是真的抵赖不了啦，人赃俱获，承认自己是小偷吧！＂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的结局，我想，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把小辉的钢笔放进我的文具盒中，对我进行栽赃…… 可是，眼下我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谁陷害了我，我只能说：＂我没有偷钢笔，我保证，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世安阴阳怪气地说：＂别装好人了，在你的文具盒里找出来的钢笔，就是你偷的！我们去老师那里汇报了！抓住小偷了！＂ 其他同学，包括女同学小辉也对我投来鄙视的目光，我当时真的是百口莫辩，但是我心里面很清楚，我是没干这件事的人，我怕什么呢？ 于是我大声说：＂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事情早晚都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下午，老师找我谈话，我去老师的办公室，见到老师，我先哭了。 文老师说：＂孩子，你先别哭，我相信你不是偷东西的学生，你把你怀疑有人陷害你的怀疑对象讲给我听！＂ 于是我就把与世安与世则与我之间的矛盾都讲出来给老师听了。 文老师说：＂这个事情我先调查清楚后再说，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总是哭，既然不是你偷的，你怕什么？＂ 我说：＂老师，你好好调查一下，我真的没偷钢笔，真的不是我干的！＂ 文老师说：＂你先回去上课，我下午上课时讲一讲这件事吧！＂ 下午，文老师来到教室，他对我们严肃地说：＂中午发生的事情，我了解了一下，几个同学，包括向周海伦同学，我也细致地了解了情况，但是我要说的是，这件偷钢笔的事情，不是简单的偷钢笔的事，可能还存在有同学陷害周海伦的事情，我要认真地调查研究一下，然后再做结论。” “虽然钢笔是从周海伦同学的文具盒里找到的，但是，是不是他偷的，也不能确定，万一有同学抱着捉弄人的想法把钢笔放在周海伦同学的书包里呢？我看是有这种可能的。”“所以，大家在我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许乱说周海伦同学的坏话！但是，在问题没搞清楚之前，先把周海伦与小辉的座位调整一下，周海伦调整到最后一排，与邱亚娟同学同桌！” 邱亚娟是一个左下巴上长一个大肉包的女同学，全班同学都不愿意跟她一起上课。 上回调座，世安分配与邱亚娟同桌时，世安很不高兴，这次他又调回到小辉的旁边，世安高兴地笑了。 放学的路上，我与加民一起回家，我问加民：＂你知道是谁在坏我不？＂ 加民说：＂我知道也不敢说，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偷钢笔的人，你是个好人，老实人，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过了几天，我忍不住找到了文老师，我说加民同学知道是谁在坏我，是谁故意把小辉的钢笔放在我的文具盒里！ 文老师说：＂我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情况，加民同学也向我汇报了此事，他说他亲眼目睹了世安世则做了这个事情，他们俩是故意诬陷你呀！” “还有另外几个同学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向我汇报了，同学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好谁坏他们一清二楚的，世安世则也向我承认了错误，他们俩说是与你开玩笑，哪里有这么开玩笑的啊！明天，我让他们俩向你道歉，并在班上做检查。 第25章 野浴 村东河塘的北面是一片玉米地，玉米地里的玉米长得有一个大人那么高了。 玉米叶子翠绿，玉米秆子如竹竿一般挺直，风吹过的时候，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 在两块玉米地之间，有一片谷地，谷子秧的高度长到了玉米的一半左右，还没到谷子出穗的季节，远远看去，谷地像一大片绿色的草地。 正是中午时分，吃过午饭，我顺着房后的小路走到了这片谷地边上，我要抓几个蝈蝈玩。 学校放暑假已经有一个星期了，除了在家做作业，闲暇的时光，我就在村子的四周溜达玩。 前几天我去村东村西的河边看人们打鱼玩，今天来这个谷子地玩。 天高云淡，蓝色的天空飘着淡淡的白云，风吹过，身体上的汗水就冒出来了。 因为夏天的风很热而且潮湿，谷地玉米地边上的沟里有雨水，我走过去，受惊吓的青蛙扑通一声跳进沟里的水中。 水边上一尺左右的蒿草、稗草散发出清香，我听见谷地中间传来蝈蝈的声音，于是，我猫腰悄悄地走向谷地中间。 到了地方，蝈蝈儿却哑然无声，我蹲下身子，等待，终于，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蝈蝈儿又叫了起来。 我寻声而去，站起身来，双手伸向蝈蝈儿，这个时候，却从边上的玉米地里飞出来几块土块，一下子将蝈蝈儿吓得飞跑了。 谁！谁丢的石块？不仅吓跑了蝈蝈儿，这要是砸到我得给我砸出毛病。 我向玉米地边上望去，却见世则和世安及宏军猫腰隐藏进了玉米地，还传来他们三个人的笑声，我想，真是倒霉透了。 这一段时间，他们一直跟我过不去，我想，无非是因为我是下放户的孩子，家庭成分又不好吧？可是，不能因为如此，我就总是受到伤害吧？ 我有些生气，也捡了石块想要反击，但是待我捡起石头想要瞄准他们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三个人已经跑远了。 他们很快就钻出了玉米地，往村东的河塘方向走去，河边的杨树柳树遮挡了他们的身影。 确认了他们没有再折返后，我低下头继续在谷地里抓蝈蝈儿玩，奇怪的是，我抓了半个小时，一个蝈蝈也没有抓到，我失望地往家的方向走去，路过河塘的时候，看到河里有二十多个村里的大人在河里洗澡。 忽然我听见了世则世安和宏军的打水仗的欢笑声，他们几个人野浴了？ 暑假期间严禁野浴，就是严禁去河里洗澡，他们三个人都是班里的学生干部，他们不遵守学校纪律，还带头违反纪律，太不像话了。 我想，我要向老师举报你们的违纪行为，我要报复世友世则对我的一系列伤害，尤其是诬陷我偷同桌钢笔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找机会报复。 现在报复的机会来了，于是，我急忙向文老师的家的方向跑去，跑了二十多步，我停下来。 我想，不用麻烦文老师了，明天早上，我去学校跟校长反映一下这个情况就行了，学校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 第二天早上，还没等我去学校举报他们仨人违纪野浴，却传来世友野浴淹死的消息。 世则和宏军野浴没有出现事故，但是，学校知道了他们野浴的事情，学校正处理淹死的世安的事情，还顾不上处理世则和宏军。 我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但是更多的是自责，当时，作为同学，我要是把他们叫上来，制止他们野浴，那么世友也就不会淹死了。 世界上没有假设也没有后悔药的事情，这个是千真万确的道理啊！ 第26章 与宏军结怨 我与同学宏军的矛盾是一点一点形成的。 我这个人爱开玩笑，嘴巴又不严，偶尔传播一些流言蜚语，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但是改变不了。 我的座位紧挨着宏军，不知道为什么，每天上课的时候，宏军总是放几个响屁。 一开始，我们全班同学听到宏军的响屁还能忍住，后来，宏军放响屁时，首先忍不住的是他的同桌女生秀华。 秀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之后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之后，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而宏军本人却镇静自若。 若不是秀华说了一句：＂你吃什么饭了，放的屁这么臭啊！＂ 宏军大声骂了一句：＂臭，臭你个王八蛋！＂ 在前面讲课的王老师原来不准备批评宏军，宏军的骂声引起了王老师的不满。 他厉声吼道：＂放了臭屁我们不说什么，毕竟俗话说得好，管天管地管不了屙屎放屁，可是你放屁就放呗，谩骂同学就不对了！我问你，你家什么成分？＂ 宏军说：＂富农。＂ 王老师又厉声说道：＂你站起来，站在椅子上向同学们检讨自己的错误！＂ 宏军脸色变得黑红，站在了椅子上，他一声不吭，王老师等了片刻，见宏军没有检讨的意思，便对他吼道：＂滚出教室，站在外面反省自己的错误！＂ 宏军耷拉着脑袋走到教室外面去了，我们继续上课。 这事情过了几天之后，我问宏军吃饭吃了什么，这么爱放屁？ 宏军说：＂家里人口多，玉米面不够吃，我妈做玉米饼子时，往面里掺入一些萝卜丝，吃萝卜肚子胀气多，我也不想放屁啊，可是忍不住。＂ 那以后，见到宏军，看到他黑红的脸，我就想笑，禁不住逗他，学他在课堂上的那一句骂人的话：＂臭，臭你个王八蛋！＂ 初始宏军不生气，还对我笑呢，后来，世友、世则在背后挑拨我和宏军的关系，于是，我再学宏军那句骂人的话时，宏军脸色发黑，说了句：＂以后少学我的话！＂ 星期五下午，是体育课，由体育赵老师给我们上课，今天是实习投弹。 所谓投弹，就是投纸制的假手榴弹，这个课程是根据教育部颁布的有关规定和毛的最高指示制定，即，毛语录中的一句话，我们不但学工学农学军。 其实在练习投弹之前，我们还练习了步枪的动作训练，但是步枪都是我们自己用木头做成的假枪。 除此以外，我们每个同学还自己做了木头红缨枪，就是电影《闪闪的红星》电影里潘冬子手里握着的红缨枪。 闲话少说，接下来继续讲投弹练习，我们班同学五十多个同学一共排成四排，我在第二排，紧挨着宏军。 投弹都是一排一排地进行，轮到我们这排的时候，我投弹的时候，心里情不自禁地慌乱起来。 因此，往前投弹的时候，纸制的手榴弹刮到了宏军的脑袋，手榴弹立即掉到了宏军的脚下，我急忙捡起来又往前投了出去，这个画面让我们后面的同学都大声笑了起来。 我和宏军回到后排队列里，宏军捂着脑袋回到队里，我问宏军脑袋伤着没有？ 宏军没有吱声，而是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这个时候，赵老师过来严厉地批评了我，他说：＂幸亏是假的手榴弹，要是真手榴弹，今天就出大事了！＂ 有一次，我跟一个同学闲聊天，我把昨天听说的事情告诉了那个同学，我说：＂宏军的姐姐的肚子被人搞大了，你知道搞大肚子的那个男的是谁吗？是村西的大叶张！＂ 大叶张是一个男人的外号，因为此人姓张，得过肺病，肺子肥大，动手术时切掉了一叶肺子，所以人们戏称他为大叶张。 大叶张不喜欢做农活，经常往返于沈阳城与村庄之间，据说在沈阳开饭店，大叶张长得帅气，大高个，说话大嗓门，男子汉气概十足。 我们村的一部分人，包括我这个五年级的小学生也十分崇拜他，认为他是一个能人。 没有想到，我对同学说的宏军姐姐肚子大了的话，传到了宏军的耳朵里。 过了不久，宏军对我展开了报复行动。 一天，外面微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杨树柳树的清香。 这天是星期天，我在家做完作业，出了院门， 走向村东的田野中。 田野里还没有种地的人影，拖拉机的犂华刚刚翻过的黑土地散发着泥土的气息，田间地头的野花开了起来，绿色的草叶上飞过许多白色的蝴蝶。 我其实是来地里寻找野菜来了，我背了一个柳条筐，拿了一把小铁铲子，顺着田间地头往前挖菜。 这个时候，我抬头看见从小太平庄的方向走过来三个人影，离得远，看不清是谁。 等走近了，才看清是宏军和世友世则，他们向我围了过来。 我故作镇定地笑着同他们打招呼说：＂你们去哪里玩了啊！＂ 世则和世友沉默不言。 宏军说：＂我们愿意去哪玩就去哪儿玩，你管不着。我问你，前一阵子，你是不是埋汰我姐了？说我姐跟大叶张搞破鞋搞大了肚子？＂ 我心想，坏了，有小人在背后传话了。 但是我还是冷静下来，我撒谎说：＂我不知道啊！我没说过这句话！＂ 宏军上来打了我一拳，打在胳膊上，我忍住了没有还手，毕竟我是有乱说话的毛病，还有那天投手榴弹碰到了宏军的脑袋，我想让他打两下，消消气吧！ 没有想到，世则和世有也上来打我，我气不打一处来，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我挥着小铲子冲他们说：＂别欺人太甚啊，我这小铲子能要你们的命，宏军打两下我不生气，我确实对不起他，你们打不行！我用这个能把你们的手砍断！＂ 说着，我将小铲子往地下的土里使劲扎了几下，世友世则被吓到了，他俩停止了挑衅，宏军见到我真的要拼命，也停止了攻击。 宏军扔下一句：＂你等着，以后再收拾你！＂ 说着，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向了村里。 我在原地想，原来他们仨人也是怕不要命的人啊！ 第27章 保护姐妹俩 我参加了小学毛思想宣传队，宣传队下设几个宣传小组，我与班里的女同学雅茹在一个小组。 雅茹的姐姐雅红在我们上一个年级读书，也与我们在一个小组讨论学习，并且进行宣传活动。 为什么学校分配我与她们姐妹俩一起宣传毛泽东思想，我想是因为我住的地方与她俩住的地方距离近，都在村东头。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是一个男生，她们姐妹俩是女生，我作为一个男生可以起到保护她们姐妹俩的作用。 尽管实际上起不到那个作用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啊。 特别是我们宣传小组去做宣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放学后的夜晚。 在乡村的夜晚里，四处黑漆漆的，家家户户的煤油灯，灯火如豆，只有满天的星光陪着。 我们走进村里的一家一户，去给村民们朗诵毛语录，在那些个走街串户地做宣传的夜里，我的男生身份给她们姐妹俩的安全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雅茹和雅红这对姐妹俩长得不漂亮，也不丑陋，是中等相貌，但是由于她俩的皮肤很好，白嫩的脸蛋和细腻的皮肤，给她们的姿色增加了很多分数。 我们坚持不懈地宣传毛语录，年终的时候，学校把她们姐妹俩评为一对红和宣传毛思想积极分子荣誉称号。 学校来了一个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代表，是村里的张大爷。 张代表是一个身体干枯瘦小的七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两只眼睛细小，但是讲话声音很响亮，张代表特别爱训斥老师和同学们。 一天，下午上课的时间到了，张代表走进我们教室，他在讲台上说：＂同学们，今天下午这两节课，由我负责讲忆苦思甜教育课，希望同学们注意听讲，现在我开始点名！＂ 全班男生女生 加一起共计五十多个同学，点名的时候只有广启同学没有应答。 张代表大声喊了几遍，也没有响起广启的应答的声音。 张代表生了气，坐在讲台上等着，边等着广启边怒气冲天地说：＂我就在这里等他来上课，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来上课！＂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时候，大高个儿的广启同学走进教室，他没有向张代表打招呼，径直往课桌方向走去。 这时候，张代表冲广启喊道：＂那位同学，你回来，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才来上课？＂广启走到讲台边上，说：＂大爷，我家今天盖房子上梁，吃饭晚了！＂ 张代表一拍桌子：＂吃饭晚了也是迟到的理由？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什么成分？还有，刚才进教室为什么没有敲门？＂广启说：＂忘记敲门了，我家是贫农！＂ 张代表冲门口一指，厉声斥责说：＂什么素质啊，一点素质也没有啊，你出去！＂ 广启转身走出门外，这个时候，又听张代表冲广启吼道：＂回来！＂ 广启听到后转身回来，走进了教室后，张代表又冲广启吼道：＂你给我出去！＂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张代表训斥了广启之后，让广启回到座位，于是，张代表开始讲忆苦思甜思想教育课：＂同学们，旧社会真的苦啊，吃糠咽菜啊！＂ …… 第28章 家风 什么是青麻? 其实它是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心形叶子，黄色小花，果实味甜。适合在温暖阳光充足的地方生长。 那年随母下放至新民县前进乡大太平庄时认识了这种植物。 有一次，我和村里的小朋友去地里玩耍，下雨了，我们便跑到一个大人那般高的一大片的青麻地里躲雨。 青麻的密密麻麻的叶子能遮住细细的小雨，雨大了就不行，全身上下会被雨水淋湿。 雨小的时候，我和小海子会在青麻地里摘青麻果吃。 长得半成未成的果子白白的，吃在嘴里甜中带些苦涩。 我问小海子这植物的名字，小海子说叫麻果。 多年以后，我在写这篇小说时搜索了一下，网上显示的这种植物的名字是青麻。 青麻的杆子的外皮可以用来织布，青麻叶子可以做牲口的饲料。青麻的麻果可以酿酒制糖。青麻还有药用，治疗多种疾病。 然而当年，当我五六岁，以至于当我在大平庄长到十八岁时，我绝对不知道青麻有这么多对于人类的妙处。 那时，我只是从家人及村人的嘴里知道，生产队之所以种植青麻，只是用青麻杆在村东村南村西村北的大水坑里沤麻杆。 麻杆沤到一定程度，麻皮就从麻杆上脱落，村人们便从水坑里将一梱一梱的麻杆拽到岸上，将麻皮从麻杆上扒下，用河水涮净，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然后挂在生产队的马棚旁边的柳木杆上晾干。 晾干后的麻皮成了白中泛黄的麻线。 用麻线纺成粗的细的绳子，粗的麻绳做为马车上马的绳套子，细的村人们用它编麻袋，用它绑口袋绑杖子……我那时知道麻线的作用也仅此而已。 在我二十二岁那年，在我考上警校之前的那年夏天，在夏天三伏结束时，在我的二哥在北京部队升职为连长回来探亲之时，在从北京部队回来的二哥与大哥之间发生了一段故事之后，我对青麻对村人们的用处也只是知道：青麻皮在水坑里沤成青麻线，青麻线做成绳子，绳子用来套马，马在绳套子里拉车，麻线还可以编织麻袋，细麻绳用来绑黄瓜架子云豆架子，绑一切可以绑的东西…… 因为有了这个作用，村人都喜欢麻线，都千方百计弄它几梱。 一九八四年以前，也就是我考上大连警校以前，生产队每年都安排几块地用来种青麻。 后来生产队解散了，土地分田到户，村人们仍在自己的田间地头地尾种点青麻。 那年夏天，生产队的青麻割倒了。在水坑里沤成了麻线，弄到水坑岸上扒下，用水涮净后凉在生产队马棚边上的柳木杆上。 那天晚上，我正在复习课本准备明年的高考，大哥海昆和弟弟海侠走进屋，大哥对我说：“先放下课本，跟我们出去一趟。” 我说干什么去，大哥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说咋不叫二哥呢？ 大哥说：“不叫他，他刚从北京回来，太累了！” 趁着夜色，我们哥仨走了半个小时，悄悄走进了生产队的场院，走到马棚旁边，大哥和弟弟快速地从柳木杆上拿下几小捆麻线。 大哥小声训斥我：“愣什么神，快拿两小捆，然后走人。” 我们哥仨拿了麻绳快速地离开了生产队的场院，回到家中，将还有些湿气的麻线藏在院子的东边的桃树下。 然后，月亮升起来，夏虫鸣叫时，我们回屋睡下了。 天亮时分，大哥起床去了外面，回屋时，对我说：“完了，昨天晚上偷回来的青麻线丢了……” 会是谁偷的呢。大哥、我和弟弟分折猜测了半个月，也没找出来偷我们麻线的人…… 这年十月一日，国庆节，家里接到二哥从北京部队寄来的一封信：“还记得夏天时那个夜里的事吧，我听你们在西屋研究偷生产队青麻线的事情，就跟在你们后面去了。后来的事你们不知道吧，我趁你们哥仨睡熟后，把你们偷来的青麻线悄悄送回了生产队……以后，这种事千万别再做了，这不是我们家的家风……” 第29章 入队 每天上课前，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们都要从课桌前起立好一声老师好！然后我们一起朗诵一段毛语录，我记得我们经常朗诵的语录。 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 背诵完毛主席语录之后，老师开始讲课，有时赶上班主任老师来上课，讲正课之前，老师还要讲一讲班里同学的学习成绩和纪律情况，有时还要布置一下作业。 我经过一年的学习，逐渐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学习也认真了，主动打扫班级里的卫生，课余时间在村里帮助军烈属拔除院子里的杂草。 一天，班主任毕老师来给我们讲课，毕老师四十多岁，中等个头，脸部比较宽泛，嘴形呈扁圆形，村里人背后都叫他外号老扁嘴。 我们学生是不敢叫他的外号的，背地里也不敢叫，毕老师每次上课都挑我的毛病。 比如上课前我们背诵毛语录，他说我声音小不洪亮，便叫我单独背诵一遍毛语录。 我本来就胆小懦弱，一说话就脸红，可是，既然毕老师说让我去前台背诵一遍毛语录，我就得去背诵。 今天，毕老师例外地没有让我去前台背诵毛语录，而是布置了一项新的任务，毕老师讲：“同学们，根据学校有关规定，我们班开始发展红小兵，入队的条件是政治思想积极向上，学习成绩优秀，并且做到了团结同学，希望同学们选出最优秀的学生加入到我们的红小兵这个团队中来。” “下面，我们选举开始，班长和学习委员到前面来，一个在黑板上记录选上的学生的名字，两个人负责收集选票！” 我们在发下来的一张白纸条上写下自己同意的同学的名字，然后由学习委员来收取上去。 等全班同学都把选票收齐了，之后，开始在黑板上公布被选中同学的票数。 我得到的票数是全班第二名，我心里很高兴，中午放学的路上，我一路上蹦蹦跳跳地，唱起了歌曲，回家吃饭时，我高兴的样子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母亲问我：＂你今天咋了啊？这么高兴？＂我说今天学校选红小兵，我的选票是全班第二名，我加入了红小兵了。 母亲说：＂别高兴得太早，等戴上了红小兵袖章之后再高兴也不迟！＂ 那个时候我还不拿母亲的话当真呢，没有想到，母亲的话说对了，一个星期之后，当毕老师在班级会上宣读被批准入队的红小兵名单时，当得知名单中没有出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才发现，母亲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一次入队我没有入上。我心里难受，差点哭出来，但是，本能反应是我不要在同学面前表现出来。 毕老师公布完入队名单后说：＂希望同学们，尤其是这次没有带上红袖标的同学，不要气馁，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加入到红小兵行列！＂ 放学后回家，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说：＂我早就说了，干什么事都没那么容易，继续努力吧！＂ 我真的继续努力了，学习成绩在全班一直名列前茅，体育方面我除了参加长跑短跑比赛之外，还加入了学校的篮球队。 每天起早贪黑地去锻炼身体素质，在校里的比赛中获得了60米100米短跑冠军，参加乡里举办的学生运动会，也取得了第一名成绩。 冬天的时候，我第一个到校生炉子，等老师和同学们来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的温度温暖如春。 夏天的时候，我和其他同学一起去护校，去河塘边监督检查，制止准备下河里野浴的同学，夜晚的时候，还和同学们一起去村里挨家挨户宣传毛思想。 转眼之间，又一年的红小兵入队选举开始了，在选举中，我的得票数又排在了前面。 我想，这一次学校一定会批准我入队了吧！结果还是令我大失所望，毕老师宣布的名单中还是没有我。 这天放学后，我去办公室找毕老师，还没等我说话，毕老师就说：＂我知道你想问的问题，但是我的回答就是一句话，你回去吧，要继续努力啊！至于其他原因，是组织上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这天傍晚，我回到家里哭了好久，从生产队干活回来的三姐安慰我说：＂二弟，别哭了，这两次没有入上队就没入上吧，等我去学校当老师，我一定让你入上队！＂ 我问三姐：＂三姐，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去学校当老师了？ 这太好了！＂ 三姐说：＂差不多能当上老师，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定，你不能去外面乱说呀！＂ 一年后，我的三姐果然去了我们的村小学当老师，尽管三姐当的是音乐老师，但是，音乐老师也是老师啊。 在我三姐去学校当老师的这一年，我们班又组织了红小兵入队选举，这一次，我的票数忽然下降了好多。 但是，即使这个票数，也是够资格入队的，然而，我仍然落选了！ 我对三姐说：＂三姐，你不是说你去学校当老师我就能入上红小兵队伍吗？你看，我这一次又没入上！＂ 三姐说：＂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明天我去学校问一下你的班主任毕老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让你入队？＂ 第二天傍晚放学回家后，三姐告诉我：＂你的班主任毕老师说了，你的入队问题是上边的政策造成的，咱们的父亲不是存在历史问题吗？ 所以就没有让你入队！＂ 我问：＂三姐父亲什么历史问题呀？＂ 三姐说：＂历史问题是，反右运动的时候，咱爸说过违反运动的话！＂ 我又问：＂咱爸说什么话了？造成了历史问题？＂ 这个时候，母亲端着饭碗进屋里说：“你爸说这年头，想吃顿饺子都困难，啥时候是个头啊，你爸乱说话，让人给汇报到医院的革委会，就给定了什么右派分子了。” “活该我们跟着倒霉，谁让你爸傻了巴叽地的乱说话了，你看那些聪明的人，多少人都当哑巴了，各种运动中什么话都不乱讲！人家什么事都没有！” 一天，放学后，三姐告诉我，说我的班主任毕老师要不当我们的班主任了，毕老师要去当音乐老师，接替毕老师当我们班班主任的是文老师。 文老师这个人挺好的，同情我们家的遭遇，他说毕老师那个人太没同情心，上边的政策是限制我们入队，但是对表现好的同学来说，就可以入队！ 毕老师执行政策对我们家的孩子太机械，一点不灵活，但是对其他人就不一样，你班里还有几个同学家里也有历史问题，但是毕老师也给入队了，听说他收了那几个同学家里的烟和酒，班里文老师说了，他当班主任，下一次一定让你入上队！ 闲话少说，过了不久，冬天的时候，我终于戴上了鲜红的三角形的红袖标。 这天是星期三，我们只上半天课，中午放学后，吃过午饭，我戴着鲜红的红小兵袖标，扛着冰车，来到了我家草房子后面的封冻的河面上，开始了溜冰车的游戏活动。 那个时候，中午灿烂的阳光照着我们三十几个孩子，我们在冰河里划着冰车奔驰着，冰车划过冰面溅起了雪白的冰花，冰车划过冰面的声音响彻整个河塘的上空。 我看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鲜红的袖标，又看了看其他同学的胳膊上的鲜红的袖标，我心里在喊：＂你们看看吧，我也入了队了。我也戴上了鲜红的袖标了！＂ 第30章 禁止野浴 暑假的时候，学校安排了学生护校活动，每个班级都有学生参加活动。 我和士申、广启分在一组，每天除了看护学校外，还要抽时间去村子四周的四个河塘看看。 如果发现了有学生在河塘里野浴，不论是低年级的学生还是高年级的学生，我们都要主动去劝阻他们不要野浴。 所谓野浴就是去河里洗澡，河水深浅不定，河水也不那么清澈，河里的污泥发黑发臭。 当然，这不是禁止学生野浴的原因，主要是每年夏天学校放暑假的时候都要在河里淹死几个人。 这样全公社的学校都统一听从公社教育部门安排，在全公社范围内开展禁止暑假去河里野浴的工作。 我和士申及广启第一天去护校的时候，正赶上大热天，没有风，空气湿度大，闷热潮湿，中午吃了饭后，我们仨人一起去巡视河塘。 我们先从村东的河塘开始巡查，村东的河塘里是沙土底的，水质清澈优良而受到村民的喜爱，村民们都喜欢到这里来野浴，我们的学生也都偷偷地在这里野浴。 我们仨人偷偷地在河边的柳树林里向河里观察，我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我靠近了观察，确定了这几个同学是我的班里的，他们是世则、世安、宏军。 发现了这一情况后，我对士申和广启说：＂走，我们过去劝他们上岸吧！＂ 士申不吭声，广启说：＂我看我们装作不知道算了，他们几个人都不好惹的啊，弄得不好，他们要打我们的！万一我们汇报到学校教导处，教导处的老师要是不管的话，我们可是两边都不讨好啊！＂ 我说：＂学校教导处的老师怎能不管此事呢？＂ 广启说：＂教导处主任是世则的爸爸，他的爸爸能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吗？＂ 我说：＂先不管这个那个的，我们先制止他们野浴，然后再去学校汇报情况！＂ 士申和广启俩人跟在后面，我走在前面，钻出了柳树林，我大声喊：＂世则！世安！宏军！你们几个快上来吧！＂ 世则回了一句：＂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这大热天的，不洗个凉水澡对不起自己啊，你们仨人都下来吧，也洗个澡，凉快凉快吧！这个事，你不说我不说，只有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你们快下来吧！＂ 我说：＂我不会这么做的，学校布置的任务，我就是要严格执行，你们几个都快上来，否则我们将去找学校老师来处理此事！＂ 这时候，宏军和世安吓唬我说：＂海伦，你别管我们的事情，你赶快走吧，也别汇报给学校，否则我们要对你不客气了！＂ 见他们不听劝，我们只好去学校找值班老师汇报了情况，然后，我们一起去村东的河塘，到了河塘边上，往河里一看，世则世安宏军早已不见了影子。 值班老师转头问我：＂野浴的学生呢？＂ 我说：＂刚才还在这里洗澡呢，现在可能是怕我们来，他们吓得跑了！＂ 值班老师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河里没有人野浴，你让我们怎么去批评他们呢，以后你们反映情况要真实一点啊！＂ 我说：＂刚才他们几个确确实实地野浴了，不信你问一下士申和广启同学！＂ 值班老师问了士申和广启，士申吞吞吐吐地说：＂没有，没看见呢！＂ 广启回答说：＂我刚才在树林里上厕所，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有同学野浴！＂ 值班老师说了一句：＂乱弹琴，你们几个继续去另外几个河塘巡查，发现情况及时制止！＂ 说完之后，值班老师走上了回学校的道路。我扭头对士申和广启说：＂你们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明明看见了他们在河里野浴了，你们却说没看见？＂ 士申和广启笑了，士申说：＂我们见值班老师不想也不爱管这个事，我们也不想得罪老师，你不知道吗，这个老师与教导主任是亲戚关系，而士则是教导主任的儿子，我们不想得罪人…… ＂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说我不怕得罪人，我一定要把此事告诉校长和班主任。 当天下午，我真的把此事汇报给了校长和班主任老师，校长和班主任表扬了我。 这件事情过了一个星期后，一天，我从地里挖给猪吃的野菜，之后，背着菜筐走到村东头的一个角落里，忽然发现世则和世安及宏军向我围了上来。 我放下菜筐，问他们要干什么？世则气势汹汹地说：＂你对我们干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吧？别装好人啊，你去校长那里汇报了我们的事情，使我们几个都失去了评三好学生的资格，我们今天要教训你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世则、世安及宏军对我冲上来，我也不想这样被欺凌，我奋起抵抗，终因寡不敌众，吃了他们几个的几拳几脚，之后，我捡起来一块石头，冲世安砸去，没有砸中，我又从菜筐里拿出挖菜的小镰刀，冲他们说：＂你们谁敢再上来，脑袋给你们割掉！＂ 他们仨人扔下一句话：＂我们跟你没完，以后我们走着瞧吧！＂ 说完之后，他们几个一起走了。 第31章 想要新衣服 回到家里，大哥见到我的左脸出了血，问我怎么回事。 我哭了，讲了事情的经过，大哥听后，把三弟海侠叫来，之后，我们哥仨一起去找世则、世安及宏军. 没有找到世则世安，只在宏军家里找到了宏军，我们哥仨围住了宏军。 大哥对我说：＂海伦，你怎么做，知道不？＂ 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我上去就给宏军几个嘴巴子，打得宏军嘴角出了血！ 宏军见到大哥和弟弟海侠给我站脚助威，他吓得赶紧说：＂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海伦了！＂ 我还要去打宏军，大哥制止了我：＂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 过了几天之后，大哥和海侠又带我去找世则和世安，依旧对他俩进行了惩治。 我对世则、世安，分别打了他们俩三个耳光。 之后，大哥说：＂今后谁再敢欺负我们中的一个，就是这样子回击他们！一个树枝一折就断了，三个树枝在一起，就不容易被折断！＂ 海侠笑着说道：＂大哥，我明白了，团结就是力量！＂ 一天中午，天气十分闷热，在家里出了一身臭汗，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我从房子后面的高梁地里钻出二里地，去村东的一个小河塘边上，观察四周无人，便偷偷地溜进河里，悄悄地游起泳来，立即，身上变得凉爽起来。 几天后，我因偷偷的去河里野浴，被世则世安宏军举报到校长那里，校长在学校召开的学生大会上讲话说：“我们学生中有的同学，监督其他同学很尽全力，但是，轮到自己了，他却忘了监督自己，这个就叫监守自盗吧？这就是自欺欺人吧？” “他以为没有人能发现他违反纪律的行为，偷偷摸摸地去野浴，其实，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希望所有的同学都要海伦同学的错误中汲取教训，要老实做人，不要有侥幸心理，更不要自欺欺人！” 我在会场前面站着等着老师和同学们的批评，我羞得脸色通红。 我穿着三姐穿过的旧裤子去上学，有的同学发现了我的裤子是女式的裤子，便笑话我说：＂海伦穿女的裤子啦！＂ 这样一传十， 十传百，许多同学见到我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我。 放学回家后，我委屈的哭了，掉落了眼泪，母亲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不想穿三姐的裤子了。这个女式的裤子是旁开门的，男人的裤子是前开门的！我想要一件男式的裤子，我穿女式裤子同学们都笑话我呢！＂ 母亲沉默了片刻之后安慰我说：＂家里没闲钱啊，在继父挣的那点工分年底结账了也没有多少钱，家里有七八口人吃饭，费用也不低啊！等等吧，等明年秋收后再看一看吧！＂ 一天，母亲对我说：＂你放暑假了，闲着没事，去沈阳你老姑家串门去吧！说不定你老姑能给你买一条裤子呢！＂ 我坐汽车，再坐火车，按照母亲给我说过的地址，我一路打听一路寻找，终于在铁西区兴顺街找到了我老姑的家。 老姑家是一座平房，平房坐落在一片拥挤的平房区域中，房子不大 ，是一间厨房和一间卧室，卧室里是南北各有一张大木床，大木床都是分二层的结构，上下两层都能住人。 老姑家六口人，他们自己住就很拥挤了，我来串门后，他们一定更加不方便吧？ 多年以后我悲伤地想，一定会更加的拥挤啊。 老姑那年五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不高不矮，胖乎乎的身材，她见到我，搂着我呜呜地哭了一阵子，边哭边说：＂我的弟弟呀，你狠心地走了，留下你的孩子去农村遭罪去了！＂ 然后，老姑给我做了饭菜，大米饭和炖豆腐。 晚上，一家人都回来了，大表哥和小表弟见了我，客气地打了招呼。 晚上我挨着小表弟铁民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老姑让表弟铁民领我去街上剪头发洗澡。 我跟铁民去外面的理发店先剪了头发，然后铁民领着我走了两站路，进入一家澡堂子。 澡堂子里雾气冲天，人声鼎沸，大人小孩子都在热水池里泡着。 表弟铁民脱光了衣服，裸体下了热气腾腾的水池里，然后铁民叫我快点下到水池里，我脱了裤子，脱了衣服，光着上身，穿着裤子改的裤衩，下到水里。 水里的人们都奇怪地看着我，铁民对我说：＂海伦二哥你怎么回事，洗澡怎么不脱裤衩呢？ 快上去把裤衩子脱掉再下来！＂ 我立刻羞得脸红发烫起泡来，我第一次在城里的澡堂里洗澡，不习惯脱光身子，是一种害羞心理在作怪。 但是看见水池里那些大人小孩都光身子在洗澡，我也脱光了衣服，裸体下到了热气腾腾的水池里面。 洗澡之后，我和铁民走在街上，铁民说：＂你穿着女式的衣服，你家那么穷啊！＂ 我说我穿的是三姐穿剩下的衣服，家里确实穷啊！ 我在老姑家住到第三天的时候，我洗脸时，找洗脸盆没找到，后来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洗脸盆。 盆里有白色液体，我顺手把白色液体倒掉了，这个时候大表姐走过来说：＂哎呀，你把我洗衣服的大咸水倒掉了！真是的！＂ 大表姐生气的样子令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在老姑家里住了三天，吃了一次韭菜馅饺子，喝了两次红色的高粱米饭。 三天期间，我一直期待着老姑能给我买一套新的男式衣服，但是临到我告别沈阳，回新民大太平老家的时候，我老姑也没有给我买一身新衣服。 回到大太平的家里，我对母亲说：＂我老姑也太穷了，也没给我买新衣服啊！＂ 妈妈沉默了片刻之后说：＂你老姑家人口多呢，也许是没有闲钱吧，不过你是她的亲侄儿呀，怎么连身新衣服都不给买呢！你老姑真的有点不大方啊！＂ 第32章 运动会 学校组织学生参加乡里学生运动会活动，运动员和接受检阅的运动员队伍中的每一个学生都要穿白色的运动鞋。 没有运动鞋有白色的胶鞋也可以，我没有运动鞋也没有白色的鞋子，平时都是穿母亲给做的灰色的布鞋，这天回到家里，我对正在做饭的母亲说：＂妈妈，学校组织学生参加运动会，要求我们必须穿白衬衣、白鞋，白衬衣我穿大哥的，就是白色的鞋子没有，能不能给我买一双！＂ 母亲叹了口气说道：“你的两个妹妹也要上学，要买校服书包，还要交学费买文具和课本练习本等，哪里来钱去买呀！” “再说，白色鞋子平时又不穿，开完运动会就用不上了，我看还是去村里的小朋友们那里去借一双白鞋穿吧，穿完了给人家好好洗洗刷干净了再还回去！” 我心里面不高兴，可是我又不想让母亲伤心，只好默默地帮母亲烧火做饭，我心里在想着村里的小朋友谁有白色的鞋子，谁的鞋子好借一些。 第二天上午，我去贵启家借白鞋子，贵启听了我的话，笑得哈哈的，他说：＂我也是校运动队的人呀，我也是需要穿白鞋子的人呀，你还是去别人那里去看看吧！＂ 我听了贵启的话，顿时脸红耳热，急忙跑出了贵启的家门。 我在村里的沙土路上走着，一边走一边思考下一个向谁借，我想到了下放户老李家的李学金，他家的父母有工资，家庭条件比较好，学金应该有白色的鞋子。 并且我们俩的脚大小也差不多一样，还有，我和学金平时相处得挺融洽，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 那天的上午，天空中飘着白云，阳光明媚，蓝天白云下，村庄里静悄悄的，我走进李学金家的院子，院子里面干干净净，干树枝夹的杖子上挂着一双白色的鞋子。 鞋子已经晒干了，我心里面暗自高兴，终于找到有白色鞋子的人家了，然而我的心还是打起了小鼓点，万一李学金不借给我白色的鞋子呢？那样的话就太尴尬了。 我走进他的房间，李学金他们一家正在吃饭，见我来了，李学金招呼我吃饭，我说我吃过饭了，就红了脸说：＂学金，你的白鞋借我用一下呗，我参加乡里的学生运动会。＂ 李学金笑了：＂正好我昨晚上把白鞋刷干净了，在外晾着呢，可能已经干了你拿去穿吧，争取跑出自己的好成绩，60米项目争取跑第一名！＂ 我和学金一起来到外面，我拿到了那双白鞋子，高高兴兴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解决了白色的鞋子的问题，心情舒畅得很。 走到村中校门口的时候，看见同学加民从学校门口出来，我迎上去问他：＂你的白鞋准备好了吗？＂ 加民说：＂早就有双白鞋，不用准备。＂ 我说今天学校休息，你去学校干什么？ 加民说，他去学校看同学打篮球去了。 我们便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着话，忽然加民对我说：＂告诉你个秘密，就告诉你一个人，千万别对外人讲呀！＂ 我说：＂我这人嘴最严实了，绝对不可能泄露你的秘密的。我们说的话只能是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我引用了前几天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一个坏人说的台词。 加民说：＂我们同学都才十岁左右的年纪啊，怎么会想起搞对象的事情呢，有些同学真的太不要脸了！＂ 我问加民说的是谁呀？ 加民说：＂咱们班里还有谁，还不是那个黑小子世安，他天天跟班里的小辉斗嘴闹笑话，两个人走得太近了，那个女同学小辉长得是好看，那么好看的女同学怎会看上世安那个黑小子呢？＂ 我附和加民说：＂是啊，我也觉他俩的关系不太合适，我们才十岁左右，怎么能这样呢？这要是让学校老师和家长知道了，还不得批判他俩呀！＂ 加民说：＂往后走着瞧吧，他们俩的事早晚都会被发现的，他俩太不要脸了！＂ 我逗加民说：＂你是不是嫉妒黑小子和小辉呀？＂ 加民打了我一拳说：＂去你的，你才嫉妒他俩呢！＂ 我说我更不喜欢嫉妒别人了。 后来，我们走在路上，都沉默了，我在想，这个黑小子世安，他凭什么和小辉好，他长得黑，个子不够高，模样又不好看，哼，真他妈不是东西。 隔了几天，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和同学士深一起去他家玩，路上，我忍不住对士深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别说给其他人啊！＂ 士深说：＂我这人不喜欢传话，你说的秘密是什么呢＂ 我说黑小子世安与女同学小黑乱搞对象呢，他俩真不要脸啊！＂ 士深说：＂不，不能，他们俩也就是一起闹几回笑话，上下学一起走呗！＂ 我说：＂你不信就拉倒，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说的话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士深说：＂谁喜欢管闲事啊，我才不说这个破事呢！＂ 运动会如期举行，我在全公社的学生运动会上，在男子60米障碍项目比赛中夺得第一名的成绩，在男子100米，二百米的项目比赛中又获得第一名的成绩，我为此受到了学校的奖励和表彰，奖品是一个文具盒和几个练习本，我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 我把穿过的学金的白色的鞋子洗干净晾干后，去他家还给了他，然后学金问我：＂你知不知道咱们班有男女同学乱搞对象的事情不？＂ 我说：＂知道啊，就是黑小子世安和小辉他俩。＂ 学金说：＂现在学校里都在传这个消息呢，世安生气了，说是要找你算账，你要注意安全啊！我听世安说这事是你传出来的，世安说他是听加民说的，加民说是你造的谣啊。是你不？你跟我说实话！＂ 我说：＂这个加民，明明是他说给我的，怎么反说是我给造的谣呢？我得去问一下加民！＂ 学金说：＂你去找他，他也不能承认这个事实，反而把我给暴露了！这个事你就装不知道得了，以后你不再传这个事就行了！＂ 半个月后，一天午间休息时，我正在操场跟同学们玩篮球，世安上来就给了我一拳。 这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中间，我疼得弯下腰，缓了一会儿，我冲上去就给世安两拳，打在世安的脸上，世安鼻子出血了。 这个时候，围观的同学把我们俩拉开了，世安临走的时候说：＂我跟你没完，让你传我的坏话，造我的谣，我什么时候乱搞对象了！？＂ 我回骂世安说：＂你才造谣呢，我什么时候说你的坏话了，你举出证人来吧。＂ 第33章 当局者迷 这天放学后，老师找到我和世安，严肃批评了我们，并且让我们俩在班级会上做检查。 我只承认自己跟世安打架不对，传播谣言的事情我始终不承认，因为我知道世安是不能把那个证人加民说出来的，所以，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令我不解的是，传播世安谣言的主要人是加民，但是他却把加民当成了对他最好的同学。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那年夏天，我上小学五年级。 放暑假，我去找二大爷家的小胜玩游戏时，发现小胜的嘴里含着糖块。我馋得直流口水，心里盼着小胜能给我一块吃，但是我始终没张开口。 我旁敲侧击地问小胜如何有了糖吃，小胜眨着小眼睛说保密。 小胜家的日子不富裕，比我家强不了多少，二大爷绝不会舍得给他花钱买糖吃。我决定把小胜的秘密侦查出来。 我学电影里捉特务的解放军的样子跟踪小胜。跟踪了几天，我终于发现了小胜吃糖的秘密。 原来小胜是在村东沟里割了青草，然后背着青草去生产队那儿去换青草票。 青草票是用白纸做成的，二寸左右见方的白纸上用铅笔写上青草的数量，折合成人民币的钱数。 白纸上还盖有一个生产队的大红圆戳。一斤青草票相当于一分钱，十斤青草就是一角钱。拿着青草票去生产队会计老李儿那儿换成角钱。 老李三十多岁，部队复员后回到生产队当会计。他不爱说话，戴个眼镜，很孤独很严肃的样子。 经常是小胜领了钱，然后小跑着去村里的小卖店里买糖吃。 有一次我跟踪了一半，小胜忽然发现了我，他笑着对我说：“完了，你知道了我吃糖的秘密了。” 小胜给了我两块糖，对我说：“生产队用钱换青草，队里用这些青草沤成肥料上到地里，俗称绿色肥料。一斤一分钱。十斤就是一角钱。你也跟我割草换钱吧，有了钱，你就能买糖吃了！” 我跟小胜子去割青草。小胜子割草快，我则割了他的二分之一。我背着青草去生产队那儿换青草票。 称青草时，我故意踩中了称草的大柳条筐底下的一根小细绳子，立时青草重了许多。 给我称草的老头子发给我一个青草票。我拿着青草票去会计老李那儿换钱。 用此招我多挣了一元钱。我从会计老李那儿领了二元钱，尔后跑到村里的小卖店那儿，把二元钱都买了糖块吃。 我还想着下次称青草时下脚再狠劲用力一把，以此多增加点青草的重量时，收草的老头发现了我的大柳条筐底下有一段绳子的秘密，老头对我笑了：“行啊，小崽子，脑袋瓜好使呀，从小就会弄虚作假，长大了还了得？！” 我把大柳条筐底下的绳子割掉了。这个招法不行了，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 我发现老头子发给我的青草票我自己也能做。我把作业本上的白纸用剪刀裁成二寸见方的白纸片，用钢笔写上青草的数量，再用红蓝铅笔画上红戳，为了把这个假青草票做得更像真的，我故意把红戳画得更模糊一些。 画成了第一个假青草票，我拿着它去会计老李那儿换钱。 我忐忑不安地手哆嗦着把假青草票递给会计老李，老李戴上眼镜，只是瞄了一眼，就给我换钱了。成功了。我再也不用去大沟里割青草了，再也不用一身汗水地背着青草去生产队老头那儿称青草的重量了。 我只用白纸、钢笔、红蓝铅笔就可以轻松地挣钱了。 我隔三差五就拿假青草票去会计老李那换钱。会计老李竟一次也没有发现。 我暗自得意。一天中午，我正在东屋里画假青草票，在公社派出所当警察的继父走了进来。 继父发现了我的秘密。他铁青着脸，问我做了多少假青草票？我说我记不清了。 继父让我跟他去会计老李那儿退钱，向老李承认错误并向老李道歉。 我吓得哭了，但也只好跟着继父去生产队的会计室。会计室里只有会计老李。 我和继父走进去，继父还在生我的气，他仍旧铁青着脸，对会计老李威严地说：“老李，你查一查，看看你们的青草票里有多少是假的，都给我找出来。” 会计老李看见一身警察制服头戴大檐帽的继父，忽然扑通一声给我和继父跪下了：“饶我一命吧，我承认我和收草的老头同谋做了许多假票子骗生产队的钱，我罪该万死，但还是饶了我吧。我是一时贪心，上了收草老头的当。假青草票，都是那收草的老头子做的。” 继父愣在那儿了。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继父帮我退掉了用假青草票骗来的钱，也给了老李一次机会，只要老李退掉骗来的钱，并保证今后不再犯类似错误，继父就绝不重提此事。 我和继父走出会计室，会计老李还磕头如捣蒜：“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继父扭头瞅了一眼老李，又扭头看着我，他心情沉重地对我说：“孩子啊，人要活得有尊严，就不能太贪，心也不能太黑……” 我那时还不太懂继父的话，但我迈开步子，坚定地跟着继父向前走去… 第34章 偷花生 1969年秋天的一个夜晚，6岁的我吃过晚饭，独自一人走出继父的草房，穿过黑乎乎的村庄，直奔村东南生产队的一个打谷用的场院，我去偷生产队的花生。 白天，我跟继父在场院里遛达了一趟，看见刚拔完的花生秧子晾晒在场院里，堆了十几垛。 我只吃了两个角花生。我馋坏了。受不了香甜花生的诱惑，晚上就一人铤而走险。 那时也就晚上7点钟左右，天气凉爽，有些冷了。 我摸黑过了一条水沟爬过院墙，看见看护场院的老头的草屋里一灯如豆。从屋里传出老头的干咳嗽的声音。 我顺着草坪爬到花生垛前，开始从花生秧子上摘花生角，摘的花生刚装满了左面的衣兜，听见草房那边传来几声狗叫，接着听见看场院的老邱头开门向我在的方向走来，边走边吼道：“谁进来了？” 我听见老邱头的吼叫马上往来时的方向撤退，爬过一个大人高的土墙往下一跳，扑咚一声，掉进了一个生产队类坑。 粪坑深到我腰，我正费力往岸上爬，我身后的一道手电光亮起，看场院的老邱头向我伸手，我抓住老邱头的手一使劲爬上了粪坑浑身一股粪尿味。 只听老邱头冲我说：“这孩子，馋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花生吃，白天来呀。我还能打你吗？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说是王贵仁家的。老邱头说：“苦命的孩子呀，你妈妈改嫁带过来孩子！” 老邱头背着我走向东大坑，帮我洗掉裤子上的粪便，尔后将我送回继父王贵仁家，并对继父和我母亲说：“以后看住孩子，大黑天的偷花生去，都掉进粪坑里了！” 我妈妈说：“老邱大哥，你多余救他，让他在粪坑里淹死算了，省得丢我们大人的脸……” 老邱听了我妈妈的话急眼了：“这叫什么话，好歹是你的孩子，孩子犯了错误可以改正，还可以做个好人，要是淹死了，能复活吗！啥能比孩子的命重要呢？” 说完老邱头走出我们家院子，身影渐渐地隐入黑夜中了。 老邱头走后，母亲搂着我哭了：“幸亏老邱头救了你，不然我们都看不到你了。今后不许去偷花生了，听到没？想吃花生妈妈给弄。” 继父说：“明年咱在后院子里也种点花生，让孩子们有花生吃。” 那以后我没再偷过花生以及其他东西…… *** 夏天的中午，天气异常闷热。 起初，我和大黑小黑在村东的小河里游泳，抓小鱼抓青蛙，上岸后，我们钻进了树林中玩捉迷藏的游戏。 后来，大黑发现了一堆蚂蚁搬家，它们排成长长的队伍，爬往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小黑用树枝拍打它们，大黑也用脚踩它们。 我说：“别弄死它们呀，它们也有条命，活得多好呀，还会排队形呢。” 大黑说我：“你是蚂蚁吗，你可怜它们？” 我说：“我不是蚂蚁，但我不愿意折腾它们，不想让它们死……” 大黑说：“你真不愧是下放户的孩子，思想复杂……” 后来，大黑小黑掏出小鸡鸡尿尿，用尿水淹蚂蚁……边淹蚂蚁边笑：“我爸爸说了，对四害不能客气不能手软……” 我说：“蚂蚁不算四害……” 小黑说：“算不算也弄死他们……” 天上掉下小雨点。我们离开了蚂蚁搬家的地方。 小黑抓了个绿色青蛙。 大黑说：“找个地方埋上它。” 小黑和大黑便用手挖了个深坑，把青蛙埋上，怕青蛙爬出来，大黑小黑跑到盖新房的人家捧回合好的洋灰（水泥），抹在了埋青蛙的地面上。“这样它死定了。”大黑小黑说。 雨点子大时，我们跑回了各自的家。 我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瓢泼大雨发愣。 妈妈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大黑小黑把青蛙埋上并抹上了洋灰（水泥），青蛙太可怜了…… 我披上妈妈给的雨衣，跑进树林，三下五除二把洋灰扒掉，扒出青蛙，放在草地上，雨水打在青蛙的身上，不久，它动了动，慢慢爬向草地深处…… 第35章 比赛捏泥像 这天中午，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村边的小河及小河边上的几棵柳树，柳树浓密的枝叶纹丝不动。 我和村里的大黑小黑在柳树下捏泥像。捏泥像用的是黄泥，黄泥是在河边挖来的。 我用黄泥捏小鸟，大黑用黄泥捏兔子，小黑用黄泥捏耗子。 起初我们捏着玩。后来大黑说：“这么乱捏一气也没有意思，我看我们还是比赛吧，比比看谁捏得好。” 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便开始捏小鸟麻雀比赛。 捏完了麻雀，要放到太阳底下晒干，晒干后拿出来比较，我说我捏得逼真，大黑说他捏得像，小黑说他捏得像活着的麻雀，争论不休，各说各的好。争论到太阳落山也没个结果。仍是各说各的好。 这样继续争论下去没有意义，于是我提议找个公道人来评价，他俩同意，便决定找城里下放来村的老李头，听大人讲，老李头下放前在城里是有名的大画家。他的评价肯定客观。 第二天，我们各自把捏好的麻雀放在柳树下，请老李头来评价一下，老李头仔细看了三个黄泥捏成的麻雀后，告诉了排名名次，我第一，小黑第二，大黑第三。 大黑小黑不服气，说我们再捏个兔子比一下。便各自捏了兔子，捏好后放太阳下晒干，晒干后请老李头来评价，老李头仍评价我捏的兔子最好看也最像兔子。 大黑小黑仍不服气，提议捏个耗子比赛。晒干后请老李头来评，老李头仍然说我捏得好。 大黑小黑说：“下次咱们捏乌龟，看谁捏的像。” 我们在中午捏好后放大阳下晒。第二天请老李头来评价，这次结果是大黑小黑并列第一。我第二。我也不服气，提议捏个小猪。捏完小猪放太阳底下晒。 第二天请老李头来评价，结果仍是大黑小黑并列第一。 怎么回事呢？我提议最后一次捏小狗比赛，大黑小黑同意。我们捏完小狗的泥像，回家吃午饭。 我没吃午饭，因为妈妈去镇里的粮库给继父送布鞋去了，没人给我做饭。 我提前返回村东的小河边的柳树下，离远我看见两个人影在树边的地上弯腰忙活什么。我没正面走过去，而是从南侧的榆树林里钻过去，猫在密林中观察那俩人的举动。 我扒开榆树林枝叶，看见那俩人正是大黑小黑，只见他俩把我捏的小狗泥像扔进了小河里，尔后大黑捏了个小狗的泥像放在我摆泥狗像的位置上，小黑笑着对大黑说：“大黑哥，你这招太灵了，他捏得再好也白费劲儿，放上我们捏的小狗泥像，他再也别想排名第一了……哈哈哈……” 俩人边嘻嘻哈哈笑着走远了…… 原来他俩背后捣鬼，用自己捏的泥狗像冒充我捏的泥像呀。怪不得我排名落后了。 我等大黑小黑走远了，钻出榆树林，把那三个泥狗像踩碎后扔进了小河中…… 那以后，我远离大黑小黑，再也没参加他俩提议的捏泥像比赛…… 第36章 母亲的厨艺 1969年初夏，我六岁，父亲去世后，我随母亲来到新民县前当堡公社大太平庄住进了继父家，开始了艰苦的生活。 如今母亲已离开我们十几年了，我也人到中年。但我仍清晰地记得母亲对待艰苦生活的态度，更忘不了她的厨艺。 我刚到大太平庄时，正是初夏，村东的河水已渐渐有了暖意。 孩子们仨一群俩一伙地在河边用各种各样的家什，如脸盆呀、小丝网、口罩布做的网，在河边捞鱼。 我也随小朋友们下河捞鱼，很快，就捞了一小碗小鱼仔，我拿回家，母亲见了，高兴地接过去：“好久没吃过鱼了！” 可这么小的鱼咋做着吃呢？我有些疑惑。 母亲则笑了笑，她接过鱼仔清洗干净，然后母亲把洗干净的小鱼放进铝饭盒里，又往里倒上一两滴豆油，再放进葱花、姜丝、大料，最后，放进锅里蒸半个小时，开锅后拿出饭盒，一道鲜嫩的蒸鱼仔出锅了。 我就着玉米面饼子，吃下了母亲做的独特的锅蒸鱼仔酱。 夏天雷阵雨过后，河北边的草地便出现一些“地抢皮”，像木耳那种的，比木耳小，紫黑色。我捡回家，母亲用蒸鱼仔的方法将其蒸熟，味道独特而鲜美。 夏伏天里，母亲在房后种的芸豆长成了。 清晨，太阳刚刚出来时，母亲挎着筐到豆角地里挑成熟的豆角摘下来，母亲在那摘芸豆，小花狗在母亲的周围撒欢。 母亲摘完豆角，又去土豆地里抠出几个土豆。回来的路上，又在路边挖几棵苋菜、蚂蚁菜，回到家里，将它们一一洗净，放在大铁锅炖，从铁锅散发出的味道令人垂涎欲滴。 一般来讲，这道菜就是土豆炖芸豆，而母亲偏偏往里加点野菜。我以为母亲是为了增加鲜味。 多年以后，三姐告诉我：“哪里是增加味道，地里芸豆、土豆种得少，不够十几口人吃，母亲只好往里加些野菜充数。” 原来是这样。 但就算是拿野菜充数，母亲的这一独特做法，却使我喜欢上了这一野菜炖芸豆的农家风味菜。它在我心中始终占据着一席之地。 母亲去世十几年后的2013年夏天，我去乡下三姐家，让三姐做了土豆、芸豆、苋菜、蚂蚁菜一锅炖的农家菜，但吃过后，总觉得没有母亲炖的味道好。 夏天的夜里，母亲让继父去河里打鱼。 继父半夜后回来，桶里已满是野生的鲫鱼、鲤鱼、草鱼。 第二天，我们一家人便能吃上母亲做的酱焖鲫鱼、黄瓜炖鱼。 秋天，母亲用黄豆和白菜给我们做豆腐菜。 冬天，土豆炖豆腐、炖青萝卜丝、炖酸菜血肠……凡是母亲能想到的，哪怕是在梦里梦到的菜，只要是能做出来的菜，她都做出来了。而且味道很好。 无论在什么样的艰苦生活的重压之下，让儿女们吃上可口一点的饭菜，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是母亲的心愿，也是她为之践行的动力吧。 第37章 关于房子 喜鹊的窝在高高的白杨树上，松鼠的窝在挺直的松树上，猫头鹰的窝在柳树上，它们的房子在树上，树上的房子是它们的家，它们的家在树上。 它们在树上开始最初的梦想，开始创业，用树枝和草茎垒成窝，找一个伴侣，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在树上享受天伦之乐。 我羡慕喜鹊、松鼠、猫头鹰。它们有一个家在树上，它们家的房子在树上。 五岁以前的记忆里，我当牙科医生的父亲就没有自己的房子。 他给母亲及我们七个子女在医院的附近租房子住。 红砖瓦房、青砖平房，每几年我们就要搬一次家。 搬烦了，父母就吵架，母亲常说父亲的一句话是：“你都不如一只鸟，鸟都有自己的窝，自己的房子。” 父亲反问：“鸟的房子在哪？” 母亲说：“在树上。” 一家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射向窗外，那时正是秋末冬初的季节，两只喜鹊正在高高的白杨树上叽叽喳喳谈情说爱。父亲就叹气，久久沉默。 五岁以后，我记得我们一家仍没有自己的房子。 六岁那年，父亲去世了。我们一家搬离沈阳城，到了离城百里之外乡村的继父家。 继父没有自己的房子，我们就住在继父的父母家西屋的南炕上。 一住就是10年。10年后，继父去粮库打工，积蓄了一些工钱，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在村北河塘的南岸上盖了三间草房。从此，我们一家人有了自己的房子。 有了自己房子那年，我已从小学毕业上了初中，课余时间，尤其是晚上，我需要复习功课。这就需要安静。可十几口人住在一间破草房中，哪会有安静可言？ 于是，我自己动手，也捡砖头，在弟弟的帮助下，在仓房的南边砌了一间小房子。总算是有了一个安静的学习空间了。 春天、夏天、秋天，可以在那房子里学习，冬天就不能住了，因为里边没有取暖设备。 我高考那年，在三月以后，雨天多了，简易的小房漏雨不能住了。而复习功课又急需安静的地方。怎么办呢？ 有一天，我发现房后的十几棵杨树可以利用一下。于是，我用木板、木方，用八号铁丝把木板、木方绑在四棵树上，四周用玉米秆子围上。于是，我有了杨树上的一个以枝叶为房顶，木板为床的树上的房子。 那年杨树枝繁叶茂，风和日丽，在树上的房子里，我抓紧时间复习功课，终于考上了城里的警校。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不是鸟，却如鸟一样在树上有了自己的一个房子。而那房子还帮我实现了人生的梦想。 有了树上的房子，我复习了一段时间后，因去县城重点高中补课，我在母亲的引领下，去县城的亲戚家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在县文化馆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在县城北面化工厂的一个下放青年的宿舍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在县城东面的叫郭屯村的一个麻风病人的房子里住了几个晚上。之后，在母亲的一个远房亲戚家安顿下来，直到考上城里的学校。 毕业后，成家立业，租住在岳父家，一住就是20年。20年后，在改革开放后的10年后，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套宽敞明亮的洋房。这一年，我已年过50了。 50年中，住过各种各样的房子，尤其特别的是，还如鸟一样住过树上的房子。 但是，无论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我始终没有放弃对梦想的追求，对理想的践行，更重要的是没有放弃奋斗……而只有奋斗，才会实现梦想！ 第38章 玩具 我五岁那年，看到小朋友们玩滚铁圈的游戏，便央求父亲给我也做一个铁圈玩。 父亲板起脸说小孩子玩那玩意干什么? 后来有一天，是冬天的晚上，我去镇里的小医院找父亲，父亲正在医院的牙科诊疗室里叮叮当当地用铁锤凿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声音结束时，父亲拿起一个铁圈子扔给我:“拿去玩吧!” 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又给我做了这个玩具。他那天否决我的愿望时是那么坚决。 多年后三姐对我说是妈妈在背后劝爸爸给你做的玩具。 妈妈说：“小孩子喜欢玩，咱也给孩子做一个铁圈吧!” 经不住母亲再三劝说，父亲才答应并给我做了这个铁圈。 父亲在世时，一个冬天的晚上，我不吃母亲做的饭菜，非要让妈妈背我去街里的包子铺去吃肉馅包子。 母亲说：“现在街里的饭馆都关门了，咱明天再去吃吧。” 我不听，仍是哭。这时，父亲刚从医院下班回来，他要打我，被母亲拦住。 母亲背着我，在漆黑的冬天的夜里，顶着寒风，在微弱的星光下，走向街里，敲开饭店的门，终于有一家包子铺给开了门。我吃到了热气腾腾的肉馅包子。 还是父亲在世时，一天中午，我二姐的自行车在街里飞快地行驶。 我央求二姐让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父亲听到了我的话语，赶过来说:“小孩子，坐那上多危险呀!” 他不让我坐自行车。说完，父亲去医院上班去了。 父亲走后，母亲把我抱起来放到自行车架上，叮嘱二姐：“好好骑车，别摔着你弟弟!”母亲仍然不放心，跟在我们后面，在街上走来走去。 父亲去世后，我随母亲到了乡下。继父家中困难，供不起我上学念书识字，母亲很着急上火。为了我上学的事，母亲经常与继父争吵。有时半夜了，母亲还在哭。终于，母亲争取了我上学的权利。 我上初中时，三姐那时是村学校的教师，经常从学校拿回《朝霞》《人民文学》《东北民兵》等杂志刊物。我也偷偷地看，渐渐地喜欢上了文学。 有一年秋天，省里的《鸭绿江》文学月刊社开办了文学函授创作中心，我想参加，但需要报名费及订杂志刊物的钱。我跟母亲说了。 那天上午，母亲正在园子里晾晒玉米棒，10点钟的太阳从东面的天空斜射下来，玉米粒闪烁着金灿灿的光泽。 母亲放下手中的玉米棒，去村里找人给我借来了钱，使我顺利地参加了函授学习。 那以后的日子里，我考高中、考警官学院，毕业后到城里参加工作、娶妻生子，每一次面临人生选择的时候，尤其是每一次面临困境之时，母亲总是第一个支持我，她总是把生活中最好的东西捧给我和我们兄弟姐妹。 什么是母爱，母爱的含义如何?现在，在母亲去世多年后的今天，回忆起那桩桩件件有关母亲的往事，我终于感悟到:母爱的含义，就是母亲竭尽全力地帮你实现你的人生梦想，并希望把所有的幸福都送给你…… 1975年，我10岁，冬天，村里的小孩子们都玩溜冰车，我也喜欢冰车，可我的继父不给我做冰车，我只好自己偷偷地做了个冰车。 有了冰车，却缺冰钎子，冰钎子是支冰车用的，就是用树棍子在棍子头上钉上一个钉子尖，用它支冰车，冰车才能走。 杨树、柳树的树枝都不硬实，只有刺槐树的树的枝杆才硬实，适合做冰钎子的木杆。 而村里只有老毕家房后的刺槐树最好，数量也多。 在一个下雪天，我拿一把菜刀，悄悄地走进老毕家的房后，挑选了一棵挺拔直溜的刺槐树，咔嚓几刀砍下两根，转身刚要溜走，老毕家的一家三口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得菜刀掉在了地上，砍下的树棍也扔在了地上，转身要跑。 这时，老毕家的女人捡起那两根树棍递给了我……我逃走时，听见那女人说：可怜的孩子，没了爹的孩子，跟着到乡下遭罪来了，一棵树，砍了就砍了吧…” 第39章 钓鱼技术 继父后来领着我们一家搬出了继奶奶家。 我们在村北的河南边盖了一个房子。 黄土砌成的墙面，苇草苫的房盖，三间房的设计，中间是厨房。 一家人终于有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我和大哥三弟住东屋，继父继母和三姐四姐住西屋，这个时候，我的大姐二姐已经先后出嫁了，大姐嫁给了大民屯镇的孔庆后，二姐也嫁给了本村的邱连启。 我家的房后是一个大水坑，方圆二百多平米左右，我称之为北河塘，河塘里生长着蒲草、苇草、荷花和蓤角，还有其他叫不上名字的草，我们称之为杂草吧。 河塘里有鱼和虾等淡水生物，尤其是鲫鱼、黑鱼、黄冈鱼、莲鱼、草鱼、泥鳅鱼，还有螃蟹等，总之，淡水河里有的鱼类这个河塘里都有了。 在七十年代的时候，乡村人吃不到肉的日子真的很煎熬，清水煮白菜的味道也不太好闻，于是，河里的鱼就成了我们补充肉食营养的最佳食物。 那个时候河塘还没有被人承包，所以还是大家的共同领域，人人都可以去河里捞鱼捉虾。 我去河边捉鱼也是跟邻居宝胜学的，宝胜钓鱼很厉害，他功夫不大的时候就能钓到十几条鲫鱼和莲鱼、胖头鱼、草鱼，我不行，我一没耐心二没有钓鱼的技巧，一上午也只能钓到三条或者四条的小鱼。 下雨天宝胜也去河边钓鱼，我不钓鱼，在边上看热闹。 雨点小的时候，落在水面上砸出一片片微小的浪波，这个时候还可以钓鱼。 雨水大的时候，水面上波光荡漾，就看不清钓鱼的红线了，这个时候是不适合钓鱼的。 于是我们就开始用抄网下河去捞鱼，但是抄网抄上来的都是小鱼小虾和螺蛳，于是，我们便扛着抄网回家避雨去了。 还有一种捕鱼的方法，我很喜欢，就是卡鱼。 在一根玉米秆子上或者树枝，或者竹竿上拴上一条鱼线，鱼线上拴着一个回刺钩子，一般是钢制的，也有铁制的钩子。 钩子上卡着一个泥鳅鱼或者小青蛙，将这个东西扔进河里，钩子上的泥鳅引诱大黑鱼来咬钩。 咬钩后，黑鱼将钩子吞进肚子里，黑鱼逃走时，拴住钩子的玉米杆或者竹杆子就在水里立起来，于是岸上的我们就知道这个钩子卡住大黑鱼了。 这时就要下水去将竹竿子拉出水面，就见一条五斤或者十斤左右的大黑鱼活蹦乱跳地挣扎着，试图逃脱被抓的命运。 还有一种钓大黑鱼的方法，就是赶上大黑鱼甩籽的时候。 它甩出的黄色的小米粒似的鱼籽在杂草中飘动在水面上，杂草丛里围成一个小圈，这是黑鱼自己做的窝。 窝的水底下有公黑鱼和母黑鱼轮班看守鱼籽，防止青蛙和其他生物，如水鸟或者其他动物来吃掉它的鱼籽。 我用一个三米长的大竹竿，在杆头上用鱼线栓上一个钓鱼钩，鱼钩上串上一个小青蛙，便用这个栓着鱼籽的鱼钩往黑鱼籽拍上下拍打。 黑鱼误以为有青蛙来吃鱼籽，于是，大黑鱼生气地跳出来咬住青蛙，此时青蛙里的鱼钩便勾住了它，这样，我们便捉住了一只大黑鱼。 拎着大黑鱼回到家后，让我的母亲把大黑鱼炖了吃，黑鱼刺少，但是肉粗一点，有时候用它的肉包饺子吃也挺好吃的。 第40章 抓蜻蜓 捉蜻蜓有很多种方法，小时候我经常捉蜻蜓，我用过许多种方法。 最直接的方法是看见在水坑边或草地上来去飞翔的蜻蜓，便奋起直追。 一直追到鞋跑丢了，人也没法看了，喘不上来气，身上、头上淌汗水，眼也花了、头也昏了，便不得不放弃了，蜻蜓没抓到，人也累得坐在地上喘息了。 有时，甚至累得摔倒在水坑边、草地里。 这时再看看两手，空空的，穿过的风都不显颜色。而蜻蜓仍在你周围安详而惬意地飞行着。 第二种方法是用柳树枝条和高梁结杆做个网拍子，网拍上沾几层黏黏的蜘蛛网丝。然后对着蜻蜓左右上下一阵乱拍、乱扣。 偶尔，沾上一两个蜻蜓。这种蜘蛛网拍子在水坑里边常常失效，因为蜘蛛网怕水，一沾水蜘蛛丝就不黏了。不黏的蜘蛛丝网是粘不住蜻蜓的翅膀的。 第三种方法是做个柳树拍子，直接用柳树枝条在竹杆头上绑一个椭圆形拍子，看见蜻蜓落在水草里或小花上，直接扬起柳树拍子用力拍下去。 此种方法十次有一两次奏效，但拍子底下的蜻蜓多半是死的。因为柳树枝条太有分量了。 第四种方法比较有意思，是用小木棍，木棍头上拴个缝衣用的线，一米长的线头上绑个用青草叶做成的假蜻蜓。 摇动小木棍，青草叶做成的假蜻蜓随风舞动，会引来公的或母的蜻蜓抓紧青草叶子，这时，放下木棍，用手去扣蜻蜓。草叶子做的蜻蜓竟然也能替我们捉住蜻蜓。 最有意思的是这种，用抓住的母蜻蜓来引诱公蜻蜓来配对，这方法叫“会”蜻蜓。 把母蜻蜓用线绑上，一头拴在木棍上。在长有青草的水坑边上左右轻摇，片刻就有公蜻蜓扑上来。 那公蜻蜓紧紧抓住母蜻蜓，这时，我放下木棍，去扣那蜻蜓，十拿九稳。有时，一时半会没有母蜻蜓做“油子”（诱饵），便用公蜻蜓代替。但公蜻蜓与母蜻蜓有区别。 区别是公蜻蜓的尾腰身处是蓝色，母的蜻蜓是绿色。怎么办呢。用黄泥把公蜻蜓的尾腰处的蓝色涂抹成淡绿色。这样，离远一看，与母蜻蜓一样了。轻摇小木棍，就有公蜻蜓扑上来。 还有一种方法显得特别高雅与优美，那就是站在原地，右手高高举起，竖起右食指，静静等待，有种“空手套白狼”的架势。 不大工夫，就真有蜻蜓缓缓地落在指尖上。这种方法我用过几回，蜻蜓却不落上来，可能是欺侮我是小孩子吧。 当然，还有很多种捉蜻蜓的方法，我不知道，也没用过。 就是这几种方法，也是在我6岁随母下放到沈阳市新民县大太平庄时，向村民及几个下乡青年学来的。 无疑它是一种乡野游戏，却为我孤独寂寞的童年增添了无限的乐趣。 如今我已离开6岁的童稚多年了，现在回忆起当年当时的乡野游戏，它除了给我乐趣之外，似乎它还有启发我向聪明处蹒跚的妙处…… 第41章 人拉磨 我父亲有个弟弟在沈阳小北二库上班，听说哥哥死得不明不白，从工厂带回几个人想砸医院打院长，让我母亲拦住了。 在沈阳铁西生活的我父亲的妹妹，我的老姑听说弟弟死得不明不白，便叫我母亲去告。 本来父亲去世后医院为了安慰我们一家人，把我大姐二姐安排到医院幼儿园上班，以此解决一家人的生活问题。 老姑告了医院后，医院不管了，也不安排大姐二姐的工作了。 为了生存，在大太平庄生活的大姨给母亲介绍了个男人，他成了我们的继父。 一家人在大太平庄村生活，母亲为继父生了两女一男。 阳光是静的，风是静的，棉絮般的白云是静的，村东的水塘是静的，太平庄是静的。 偶尔打破这平静的，是村中的鸡鸣鸭吟，还有大狗小狗的叫喊。 这是1969年5月夏天的一个上午，在我的父亲去世后，我们一家七个子女随母来到了距沈阳城100里地的新民县前当堡公社大太平庄大队（现在叫大太平庄村）。 母亲经她的大姐，我们的大姨的介绍，嫁给了村中的老实朴素的王贵仁，他成了我们的继父。 继父家兄弟姐妹多，房子不够用，我们一家人便与继父挤在三间草房西屋的南面炕上。继父在三十八岁那年之所以娶了拖儿带女的我们的母亲，与他家的贫穷是分不开的。 可那个年代又有谁家是富裕的呢？ 没有电灯，晚上点冒黑烟的豆油灯、煤油灯，偶尔点根白色或红色的蜡烛是在过年过节的夜里。 没有自来水，没有室内厕所，没有父亲从医院领回的加工完的大米白面高梁米。 城市生活被只只黑手遮盖住了。那么我们吃的粮食是怎么来的呢？玉米和高粱米是怎么加工的呢？ 谜底的揭开，就在1969年夏天这个上午。 在我的记忆中，40多年前这个夏天的上午，继父及我的六个兄弟姐妹去哪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只记得我自己，手里拎把小撮子，跟在背着一袋玉米粒的母亲身后，走出院子，穿过静静的村庄，来到村东口的一个小磨坊前。 小磨坊周围是用黄泥砌筑的泥墙，里边是一个直径二米的石盘，石盘上是个石头滚子。磨面的人把玉米粒撒在石盘上，然后用力推动石头滚子，一圈一圈转动，干爽的玉米粒就被石头碾碎了。 然后用铁塞子塞，玉米面就出来了。尔后装袋，回家做窝窝头或贴大饼子，偶尔包顿大菜饺子。 那天我是第一次跟母亲去磨坊碾碎玉米。小磨坊里静静地没有人，但有马粪驴粪的臭味。 那是有马有驴的人家用马用驴拉动石滚子压玉米时留下的粪味和尿味。 继父家没有马和驴供我们使用。我和母亲只好自己用力拉动石滚子，在小小的磨坊里一圈一圈转动。 我跟在母亲后边帮着推，石头滚子碾碎玉米的声音很好听。 半个小时后，玉米面碾出来了，装了半个面袋子，母亲和我的身上已被汗水湿透了。 母亲背着玉米面，我跟在母亲身后走向村中继父的家。那时的天真蓝呀，空气中充满了花草的清香。 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记忆中为什么只有我跟母亲去小磨坊磨玉米面。 反正，每次母亲去磨房磨面，我都跟着去，去帮母亲磨面。 也许长大后的我勤奋努力的性格的养成，就是在5岁那年在小磨坊里面养成的吧？ 去小磨坊帮母亲磨玉米面的次数多了，我发现村里许多人家都用马或驴子拉动磙子，既快又省人力。 而且用马或驴子拉石头磙子很有意思，村人用破布把马或驴子的眼睛蒙上。蒙了破布的马或驴子在小小的磨坊里老老实实一圈圈拉着石头磙子。 我很奇怪，就问村人为啥给马或驴蒙上破布？ 村人说：“不蒙上破布，马或驴看见在转圈，它们就不走了。不能让它们看得明明白白……啥都看明白，它们就不干活了……” 那时我小，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让马或毛驴替我们拉磨的想法却在我幼小的心灵中萌生。 一次我就对母亲说：“妈，让继父弄个马或毛驴来，替我们拉磨盘……我们自己拉磨盘太累了……” 母亲叹息说：“继父家穷，上哪弄来马或驴子？想吃饭，想活下去，只能靠我们自己……唉，怪也只能怪你亲生父亲，他不抛下我们去死，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来这遭罪……” 说着，母亲抹了眼泪。 我安慰母亲说：“别怕，妈妈，我帮你拉磨，等我长大了，有了力气，我就能自己拉磨了，保证比马和驴子拉得好……” 母亲生气地说：“得，你可别这样说，我也不指望你拉磨。更不想让你跟马或驴子比力气。以后你别来了，在家好好呆着，准备过几年去村里小学念书去……” 那以后母亲就不带我去磨坊了。我偷偷地跟去，帮母亲推拉石头滚子，母亲也坚定地拒绝，并把我赶回家中。 第42章 至真至诚 “大块豆腐”是文老师的绰号。 文老师在村小学讲语文课，他不是公办老师，当时，也不是民办老师，只是个代课的。 那是1975年，小学校里的一位班主任老师病了，休长假，校长在村里挑来挑去，挑中了高中毕业回乡的文老师。 听说文老师天天在家鼓捣小说，什么叫小说? 小学生们及乡亲们都不大懂。 文老师备课时间长，白天备晚上备，有时要点上小煤油打备到鸡叫。 村人们望着文老师亮着小煤油灯的窗口，禁不住竖起大拇指说:“这年头，像小文老师这么认真的少有呀！” 也有人说文老师脑瓜笨，当然要备很长时间课了。 文老师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不恼不忧不愁，只是一笑，备课仍备到下半夜。 他对学生要求也严，每讲一课，他要求学生不但要背课文，还要默写下来，字词不但会写，还要会解释它的意思，并且指出它的出处。 尤其是要求学生书写文字，一定要优美大方，作业不合格者留在教室重写，写到合格时为止。 有一段日子，学校学生们都比较松懈，不爱上课，打架斗殴的多了，旷课的多了。 小文老师代课的班上也受到波及，有的学生旷课给校长家的前后菜园子浇水，有的帮校长老婆去铲地间苗。 文老师看不惯，批评了那几名旷课的学生，还私下里讲了几句校长在学生中不注重为人师表的话，不知怎么传到了校长耳中，放暑假时，文老师被辞退了。 文老师当然很上火，但也只好在家种地。 冬天的时候，村中来个南方客，租了间农房做豆腐，初始南方客做的豆腐块大而厚，味道也正，很受村人欢迎。 时间久了，南方客便往豆腐里加了什么东西，做出的豆腐块小，肉薄，缺斤短两是常事。 村人们对南方客开始不满。文老师去邻村学手艺，回村里开了家豆腐坊，做出的豆腐比南方客的好，价钱也便宜，村人们便只买文老师的豆腐。 早晨或傍晚，村中时常传来文老师那宏亮的嗓门“大块豆腐，大块豆腐。” 从此，村人们见了文老师便逗他:“文老师，大块豆腐。”绰号便这样叫开了。 1976年，校长被调离，来了个新校长，文老师又回到学校讲语文课。 不久，文老师成了民办教师。 又过几年，文老师考上了老师进修学校。 毕业后，文老师成了公办老师。 那时候，文老师讲的语文课，在整个区里都数一数二，文老师的小说也在全国出了名，外边来的信，都称文老师为作家或先生。有 着名评论家分析文老师的小说时写道：“文作家的作品中传达了人类思想中的一种至真至诚的感情....” *** 1973年春天，我在农村的一所小学念书，赶上学农支农运动，去生产队的玉米地里捉虫子。 临出发前，学校组织大家发言宣誓，都要表表决心。决心在支农活动中贡献自己的力量。大多数同学都发了言。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班里的同学杨洪婴，他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地讲到：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去帮助贫下中农去地里捉虫子。 他声音洪亮，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一致好评。我也对他产生了崇拜的心情。 然而，到了玉米地里，杨洪婴却露了馅，他不愿意低头哈腰捉虫子，而是用眼睛看着老师和校长，老师和校长的目光不往他这边扫射时，他就直腰往前走，往他这瞅时，他就哈下腰。 这种干法省时省力，但是却对庄稼有害无益，因为他把虫子留在了地里。 到了收工时，他玻璃瓶里的虫子却不少。开总结会时，老师还表扬他。我和许多同学对此非常奇怪，他明明没有用力干活，少捉虫子，为什么瓶里的虫子反而比我们多呢。 原来他是欺负了几个弱小的男生女生，逼迫他们给他一些虫子。如此，他靠不劳而获，得到了几次学农支农的光荣奖状。 后来，他的丑行得到曝光，老师和校长对他进行了严肃地批判，说他是用“语言”捉虫子的学生。 第43章 偷鱼遭报复 一天早上，我和弟弟去河边取昨天晩上下好的鱼卡子。 那时候是初秋时节，天刚刚见亮，东天上还是灰蒙蒙的云雾笼罩，太阳只是在天边照出玫瑰红的颜色。 村里的狗狗和公鸡母鸡鸭子羊等偶尔叫一声两声。河北面的玉米和高粱地也是静静地站立着。 我和弟弟海侠下到河里取卡子，取完了我们自己的卡子，一条黑鱼也没有钓到。 这个时候，我们发现河西面的几个卡子立起来了，那一定是卡住了黑鱼，我对弟弟说：＂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我，我们去把河西边的那几个卡子卡住的黑鱼拿走吧？＂弟弟海侠说：“那是村西街的贵深的卡子，我们偷拿了不好吧？要是让贵深知道了更不好了，他比我们大，他会报复我们，与我们打架的还是别拿别人的东西了吧！” 我没听弟弟的劝告，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拿出了贵深的三个卡子，三个卡子都勾住了三条大黑鱼，每条都有五六斤左右大小。 我拎着三条大黑鱼从河里赶上岸边，也顾不上用河水洗一下脚上的污泥，和弟弟海侠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穿过玉米地，跳过土墙，跑回了家里。 我和弟弟对家里隐瞒了事情的真相，谎称是我们自己捉到的鱼。 母亲把鱼炖熟了，大家一起吃了饭，家里的哥哥和姐姐都夸这黑鱼肉好吃，但是，我却没吃出这一次的黑鱼肉和汤的味道来。 隔了几天，村里在大队部的广场上演出学习小靳庄的文艺节目。 我四姐和三姐都报了节目，四姐演唱了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小常宝的唱段，是小常宝控诉土匪罪状，三姐是参加合唱团，唱的是社会主义好和“文xxx命”就是好。 我自己去看热闹，我去得晚了点，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大队部的广场上挤满了黑压压的村民，舞台上几盏白炽灯也不那么明亮，天空是黑灰色。 我在后面的人群里挤来挤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宽敞一点的地方，正要观看我四姐的演唱节目，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那个人比我高出半个身子，他挥舞着手里树枝向我抽来抽去，我左躲右躲，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跑出了人群，那个人也追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此人是贵深，我假装自己很冤枉似的，我说：＂你凭什么打人啊＂ 只见贵深对我吼道：＂你偷我的黑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早有人告诉我了，你和你弟干的好事！＂ 说着，他还要用树枝条子抽我，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对贵深大声喊道：＂不准打我弟弟，再打我弄死你！放下树条子！＂ 我一听声音是大哥，于是立即来了勇气，对大哥说：＂贵深他欺负我，大哥，你打他！＂ 贵深见大哥出来保护我，放下树条子，对大哥告状，说我和弟弟偷了他的黑鱼。 我此时抓住机会赶紧溜回了家。 见到弟弟，我对弟弟说：＂一会儿大哥回来要是问你我们俩偷没偷贵深的黑鱼，你就说没偷。听见没有？＂ 弟弟点头同意。一会儿，大哥匆匆赶回来，看看我脸上的伤口，只是出了几条血印而已，他问弟弟：＂你们哥俩偷没偷贵深的黑鱼？要是偷了，就要去向贵深承认错误，赔礼道歉，听见没有。＂ 弟弟说不知道此事，我回答说我没偷贵深的黑鱼。大哥见我们回答得坚决，便说：＂你们不承认是吗？好，以后贵深再报复你们，我不管你们了！＂ 半个月以后，贵深报复我的事情果然又发生了。 那天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辉染上村东的河水，三伏天气很气闷。 我受不了闷热潮湿，便去村东的河塘里洗澡。 河里大部分是村中的小孩，也有一少部分大人，河里热闹非凡，人们之间打水仗玩得开心，水花飞溅，欢呼声不断涌向空中，传向远处的村庄。 我一个正在深水中游泳，忽然一个人抓住我的头发使劲往水里按，我挣扎着，反抗着。 幸亏我力量大一点，游泳技术好，能在水里憋气很长时间。 于是，我趁着那个人以为我昏过去的时候，猛然钻出水面，抡起拳头向那个人的嘴上打去，打得那个人倒向水中，我趁机跑回岸上。 这个时候，那个人也上了岸上，我一看是贵深，与我的判断一致，我想，他还在报复我啊！于是，我对他说：＂你这是杀人行为，我要去找你家去告诉你家大人！＂ 我穿上衣服，一溜小跑到了贵深的家，我在他家的屋里对他的父母大喊大叫：＂你们家贵深是杀人犯，他想在水里淹死我！＂ 这个时候，我家的大哥与一帮人都涌进了贵深的家里，大哥让我回家，我哭泣着跑回了家。 很晚了，大哥才回来，大哥对我说：＂这是你应得的惩罚！谁让你偷人家黑鱼了呢，人家能不生气吗？这次没有淹死你算你命大，记住这个教训吧，记住了，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以后你也要多加小心，贵深那个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 一个月后，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那一天大队部放映电影地雷战。 我一个人拿着一盒火柴，又拿了一只从大哥的烟盒里拿出来的一支香烟，悄悄地在夜色中向贵深家的方向走去，走到贵深家门口的玉米秆子垛前。 我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影人声，四周黑漆漆的，贵深家里的玻璃窗也没有光亮，我划着了火柴，点燃了那支香烟，抽了几口，扔进了玉米秆子垛里，然后我匆匆地跑掉了，我没有回家，而是去大队部看电影去了。 我为什么不用火柴点着玉米秆子垛而用香烟的暗火点燃？因为香烟的暗火引燃玉米秆子垛的时间要长，能给我逃跑的时间，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看完了电影，才从贵深家的方向升起了柴火垛着火的火光的光亮！这个场景只是我的一个幻想而已。 那个时候我确实有那一种想法，用放火来报复贵深，但是，我只是经常反复在梦里梦到这样的情景，一梦到这样的场景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后来我离开村里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贵深。 没有见过贵深，我觉得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是是非非，比如人与人之间的一些仇恨，是必须要隔离开的，就像传染性极强的病毒一样，是必须与之隔绝的。 反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不会稳定，更多的是在动荡不安中挣扎的，因为很多人是从不反思自己的错误的，他们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和痛苦都归结于他人，他人即地狱，这样的人大有人在，比如我。 第44章 两个疯子 村里有两个疯子，一个是女疯子兰云，一个是男疯子海河。 这两个疯子给村民寂寞无聊的生活带来了些许的欢乐。 据村民讲，兰云变成疯子的原因是她恋爱的对象考上大学后就没有回过村里，兰云的爱情之梦自然就破碎不堪了。 兰云想不开，又不想死，后来人们发现她经常自言自语又哭又笑，后来又发现兰云开始打村里的大人小孩，这才知道兰云疯了。 疯后的兰云跟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住在一起，她们家的房子是一个小土房，有一个小院子，在村子的北面。 男疯子海河是地主家的儿子，早年考试考上了大学，后来因为家庭成分原因被大学清理出来，被退学了，于是回到村里不久就疯了。 他长年累月地呆在家里不出家门，头发长得比女人还长，也不剪头发，偶尔出门走走，村里人以为他是一个老太太呢。 这两个疯子给我的童年生活带来了些许乐趣。在乡村，尤其是夏天的傍晚，村民们吃过饭后就开始在大街小巷中散发遛弯，此时，人们发现兰云在街上走动，便围过来，瞅着兰云发出快活的笑声。 有的人便喊着：＂兰云，你的大学生男朋友回来找你了！＂ 兰云一听这话，立马生气，捡起地上的石头后就抛向看热闹的人群，人群忽拉拉地跑开去，边跑边有人大声喊道：＂兰云兰云，找个老头过家家！＂ 兰云听着这句话就飞也似的向人群追去，人群又呼呼啦呼的跑向远处。 我在一群孩子里也跟着笑出声音来，跟着跑起来，有时候也会捡起一块土块抛向兰云。这个挑逗兰云的项目常常玩到天上的星星开始眨眼睛。 男疯子海河不常出门，偶尔走出家门，村民见到披头散发的海河，便也围观起来。 海河这个疯子轻易不发疯，他只是一个人在街上散步而已，只有当我们对海河抛出石头和土块后，海河才对我们追打起来，尤其是当我们对他喊道：＂地主家的海河是疯子，考上了大学不让读！＂ 每当这个时候，海河便捡起地上的泥土和石头，呜呜叫了几声，才把手里的石头砸向我们，我们便一哄而散地跑开去了。 有些时候，我们一些孩子实在寂寞无聊了，便去海河的家门口齐声喊道：＂海河海河大疯子！快出来打我们吧！＂ 常常是喊了半天，海河也不出门，听他的家人说，海河早上起来就吃一种药，这种药能控制他的神经，使他不再发疯。 但是这种药使人犯困，吃后药劲儿上来后就睡觉，海河吃药后一睡就是半天，我们喊他疯子的时候他不出来，多半是吃了药后睡着了。 我的母亲经常对我说：“你以后不要去打扰兰云和海河，这两个人是疯了，但是也要尊重他们，他们已经受到伤害了，别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了。” “尤其是海河，他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才得的疯病，你更不应该这样对他，你的死爸爸也是身分不好，带个右派帽子，你的家庭条件也不好，咱们没资格去笑话别人！” “说不定在这两个疯子的眼里，你们这些喜欢嘲笑别人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呢！” 我拿母亲的话当作耳边风，这耳朵听，那个耳朵便出去了，以后遇到海河和兰云这两个疯子，我仍然是乐趣无穷，跟村民一起逗弄两个疯子。 除了逗弄村里的两个疯子，我还喜欢拿贵启开玩笑。 贵启是海河的侄儿，贵启的爸爸是地主成分，于是我们叫贵启是地主之弟。 记得那年过年，年三十的晚上，我们几个小孩都打着灯笼在街上跑着玩，经过贵启家门口的时候，小海对我说：＂海伦，你会诗不？你写写顺口溜也行，写完后我给把纸条扔到贵启家的院子里去，气气贵启！＂ 我于是写下了这篇顺口溜：＂地主子弟贵启，三十晚上饺子吃不起，灯笼也是打不起，贵启你真是赖皮狗扶不起！＂ 我把写完的纸条交给了小海，小海一溜小跑跑进了贵启的院子，功夫不大，小海跑回来，笑哈哈地说：＂我把纸条贴他家的窗户上了。 第二天贵启见到我，对我说：＂我就知道是你写的纸条，你不用瞧不起我，我家是地主家庭，你家是右派分子出身，你也不是什么好出身，我们都一样啊！＂ 我听了贵启的话，心里不舒服。 我家东边的房子里住着一家下放户的人，论亲属关系，他们家的一个男孩子浩南还叫我表哥。 一天，浩南从沈阳城里回来，眉飞色舞地对我说：＂我们家的好日子快来了，折腾我们的那些人快完蛋了，天快亮了，我们家也快回沈阳城了！＂ 我想，浩南的话是不是阶级斗争新动向？他一个下放户的孩子，真敢说啊。于是，我回家对母亲说：＂浩南说了反动的话了，他说折腾他们家的人快完蛋了，他们家快回城里了！＂ 母亲说：＂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阶级斗争新动向？别瞎说啊，也别去学校汇报啊！你们都是出身不好的孩子啊！说不定过几天人家真的回城了呢！＂ 过了一年之后，“四人帮”被粉碎后他家也没回城，又过了几年，好像是一九七八年吧，城里来了一辆大卡车把他一家人接回了城市。 第45章 过年 父亲在沈阳北陵公园去世后，母亲领我们七个孩子到新民县前当乡大太平庄村的继父家里过日子。那是1969年秋天。转眼就是70年代的第一个春节，俗称过年。 我记得1970年的第一个春节是这样过的：当时，继父家穷，排行老四的继父没有房子，我们一家九口人只能挤在继爷爷继奶奶的三间破旧草房的西屋的南炕上。 睡觉时，南北炕距离两米多，彼此的呼吸声听得见闻得着，打呼噜说梦话磨牙声此起彼伏，好不尴尬。 为了破除这种尴尬局面，母亲用旧床单缝制了一个大幔帐挂在炕沿上方的木杆上，遮住了对面的视线，营造了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避免了许多尴尬的场面。 以前在城里过年，由于父亲是医生，收入较好，母亲是不愁过年的，因为吃的穿的用的父亲都买回来了。 到了继父家，家里除了玉米面白菜萝卜用来充饥，其他的，比如鸡鸭鱼肉一样没有。 母亲翻出从城里带来的几个零钱，去八里外的供销社买了几斤猪肉，一点白糖红糖酱油，还买了点芹菜。 我和弟弟跟母亲要鞭炮，母亲找来找去又找出几个零钱，我和弟弟跑去村里的代销店买回两挂小鞭。 三十的前些天，买不起新衣，母亲便把我们七个子女的旧衣裳洗净晾干，让我们在年三十穿上干净的衣裳。 三十那天早上，母亲开制造过年的酒席，先把猪肉烀了，切成小块，炒菜用。留下点生肉剁成肉馅包芹菜馅饺子。然后用大铁锅炖豆腐炒干豆腐丝炒白菜炒萝卜丝，这样凑合着弄了五个菜。 母亲看了看那五个菜，自言自语：“不能吃单呀，还差一个菜。” 想了想，母亲去了外面的院子里生起了土炉子，坐上小铁锅，锅里放上豆油，和好白面，将面切成炉子形状，扔进滚开的油中，炸出香甜的大果子。 这样开饭时，饭桌上就有六个菜了。一家九口人围坐在从城里带来的木桌上，吃得却也甜甜蜜蜜快快乐乐。 正吃呢，母亲说：“小崽子，光顾吃了，忘了放鞭炮了。” 我和弟弟急忙拎起鞭炮跑出去，片刻，院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 小学一年到五年，在同学中，我一直是班里、学校、全公社（现在称乡镇）跑得最快的人。 60米、100米、200米的比赛，无论是有无障碍，我都是第一名的比赛成绩。因此，我还代表公社的体育代表队多次参加县里的运动会。 我跑得快，有一个条件，就是光脚跑，不能穿鞋。 每次比赛上场前，我都甩掉母亲为我做的布鞋，光着大脚丫子，小跑到起跑线前，弯腰蹲下，听到发令员一声枪响，我像兔子一样向前跳起，又像疯狗一样向前狂奔……每年我都跑出第一名的成绩。 算草本、作文本、文具盒、钢笔、铅笔等奖品，每年都让我骄傲一段时间。 可是后来事情有了变化。 1975年我代表公社少年组参加县里的体育运动大会。 公社的物质条件比我们大队（现在叫村）学校的条件好，参赛的运动员每人都借用一双钉子鞋。 钉子鞋，是跑赛的专用鞋，运用好对比赛对提高速度有极大帮助。 但是我这么些年习惯于光脚跑赛，穿上钉子鞋不习惯反而跑得慢，于是我对教练说我想光脚跑。 教练严肃地说：“公社想方设法弄来这几双钉子鞋，你却不想穿？别的公社的运动员都穿钉子鞋，你不穿，你想丢咱公社的脸？！” 我说：“我不想丢脸，我想跑第一……” 教练：“不想丢脸，那你必须穿钉子鞋，否则不能上场……” 我只好穿了钉子鞋上场参加比赛。 结果一点不意外，你知道，我得了个倒数第一。 教练不但没生我气，还安慰我说：“下次给你弄双红色的钉子鞋，那样跑，看起来一定漂亮！” 我却在想：下次一定光脚跑，再也不穿钉子鞋了…… 第46章 打鸟多的秘密 大太平庄村，在沈阳西南方向，百十里地的路程，现在开车也就三十多分钟就到了村头。 60年代末期，因父去世，母亲率家下放到那个小村庄，那年我七岁。 童年是寂寞的，但村里孩子们的游戏却打破了寂寞。欢乐如风，吹进小小的心田。 打鸟是孩子们的游戏之一。 尤其在寒冬，三人一伙四人一帮，村里村外跑来跑去，孩子们手里各自握着自制弹弓，纷乱地往有鸟的地方奔去。 那时还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还提倡打四害，麻雀便在四害之列。 现在不准打鸟了，九十年代，有一次我单位两个刚分配的小警察，春天里在杨树林里用弹弓打鸟，被派出所关了，后来让单位领导领回来了，打鸟已成了犯法之事了。 村里有个老头，人人都叫他黑大爷，他人老童心在，常和我们小孩子玩，他会用八号粗的铁丝、自行车里面的胶皮带做出好看又实用的弹弓。 他做好的弹弓，打鸟的功力特强，射程远，又易瞄准。因此，得到那个弹弓成了我们村里小孩子们的梦想。 他不卖给我们，只允许我们用死鸟来换，另外他还用钱收购我们打下来的鸟，每只2角钱。 一般是十只鸟换一个弹弓，而且这十只鸟必须是在一天里打下来的，隔天不算数。 这年冬天，我也加入了打鸟的行列之中。用大哥给我制作的弹弓，一天也打不下来三只鸟。 人说用黑大爷的弹弓打鸟，一天最差也能打十个麻雀。十个麻雀能卖2元钱。够交学费了。 为得到黑大爷那个弹弓，我疯狂地练习打鸟，把酒瓶子放在十米开外的土墙头上，瞄准，发射泥球，十次有九次击不中瓶子。我很着急。 二大爷家的宝胜，村里人都说他心灵手巧，钓鱼、打鸟样样在行。据说他一天能打三十只鸟。 我对他不服气，常暗地里和他较量，学习成绩我已经超过他了。 但打鸟的数量总也超不过他。在我面前走过时，宝胜常常讥讽我：“我劝你别打树上的鸟了，你打你自己的‘鸟’，一打一个准。” 我回骂：“你才打你自己的鸟呢。别骄傲，总有一天，我超过你。” “我等你超过我。”宝胜说，而后扬头挺胸走了。 不知是我天生愚笨还是后天练习不够，我一天最多打6只鸟。 有一天，黑大爷用豆炸麻雀做下酒菜，多喝了几口酒，走路都有些跛了，他见我路过他的土房，叫住我，问：“和宝胜挑战了？！” 我说：“不超过他，我不姓王。” 黑大爷嘿嘿笑了：“有志气，我支持你。我的弹弓，你用五只鸟可换了。有了我的弹弓，你一定会胜过他。” 我说：“谢谢大爷的好心，我不会弄虚的来战胜他。我一会用打下来的十只鸟换你的弹弓。然后我与他比赛，总有一天，我会一天打下来三十只鸟。” 黑大爷笑了：“我盼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那以后，我加紧实战练习，有一天竟然打下九只鸟。 但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天到天黑才打下六只鸟。 我有点灰心丧气了。见了村里的小伙伴们，我低头躲着走。 村里有一个叫小海的伙伴，他对我挺好。 一天晚上，我正在煤油灯下写寒假作业，小海来了，他低声对我说：“我有打鸟多的秘密。每天用这个方法能弄到三十多只麻雀，卖给黑大爷。” 我让小海告诉我打鸟多的秘密。 小海说：“是用麻醉药拌小米粒子，麻雀吃后昏厥在地上，每天用这个方法能药死三十多只麻雀。” 小海说：“咱俩这样干，一定能超过宝胜，那时，你也能走在村里抬起头来了。那时，谁还敢瞧不起你？！” 我有些动心，但还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犹豫了几天后，我找到小海，对小海说：“我同意这么干了。” 我与小海去公社商店卖药的地方买麻醉药，不卖，失望地往回走，一路上想方法弄到药。 当天晚上小海拿来一瓶农药，他说：“少加药多兑点水，拌上小米粒，晾干就可以用来药麻雀了。” 三天后，下了场大雪，麻雀觅不到食物，这时最适合用拌过药的小米粒药麻雀。 在村西北的打谷场用的场院里，我和小海打扫出一片空地，撒上小米粒，等麻雀来赴死。半天的工夫，我们药死了一百多只麻雀，准备卖给黑大爷。 回村里去黑大爷家的路上，小伙伴们羡慕地问这么多鸟是谁打下来的？！我说当然是我。 小海补充说：“我说过，早晚有一天，他能超过宝胜。” 我们拎着麻雀，刚拐过村东的大柳树，就听黑大爷的小土房里传出哭声：“宝胜呀，你咋这么缺德……” 一个村民匆匆从黑大爷家里走出来，看见我和小海手里拎的麻雀，他说：“你们还敢卖麻雀给老黑？！老黑吃了宝胜卖给他的麻雀，他把麻雀油炸了，作为下酒菜，吃了后黑大爷昏过去了。公社赤脚医生在麻雀里发现了残留农药。卖给他麻雀的宝胜被公社专政队民兵带走了……” 我和小海转身跑了，跑到村东的农田大沟里，我们把麻雀埋在雪堆里。那以后，我们没再药过麻雀。 第47章 大菜饺子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冬季，几乎在整个冬天里，我们一家七口人的晚饭都是大菜饺子。 大菜饺子，咋听起来这名字多么美好，有些令人馋涎欲滴。 可在当年的冬季，每到夕阳坠落到西边的刺树林里，村北的一座三间苇草房的门冒出白色的雾气，院子里响起母亲“吃饭啦”的呼唤时，我的胃里直冒酸水，有时还呕吐起来。 不仅是我，我的兄弟姐妹，都有这种情况：害怕吃大菜饺子。 为什么怕吃大菜饺子呢？！ 大菜饺子是这样做成的。 母亲把玉米面用滚开的热水烫一下，和好，这样擀出的饺子皮儿比较柔软，弹性好粘连度也高，包出的饺子不易露馅。 和好玉米面，母亲再将青萝卜洗净，切好、剁好，放点葱、放点盐，搅拌匀了，大饺子馅就准备好了。 母亲将包好七口人吃的罗卜馅的大菜饺子，把它们放在大铁锅里蒸，蒸一个小时左右，等到屋里屋外全是开水煮青萝卜的味道时，大菜饺子就好了。 在昏黄的油灯下，白色的浓浓的雾气里，一家人低头吃饭的情景，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儿时的脑海里。 如果是改革开放三十年后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偶尔吃上一顿这样罗卜馅的大菜饺子，我们会很开胃，会被我们定义为健康环保的食品。 可是在那个每天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七十年代，每天晚上吃上一顿皮薄馅大的大菜饺子，我们心里对母亲都有怨言。 我们埋怨母亲不往馅里放肉，埋怨母亲在馅里多放萝卜丝，埋怨母亲把玉米面皮擀得那么薄。 等到我们兄弟姐妹吃大菜饺子吃得吐酸水时，我第一个搞起了破坏活动。 吃大菜饺子时，我偷偷地把青萝卜馅掏出去扔掉，只吃饺子皮。 母亲发现后，不满地说我浪费饭菜，还说我不懂事，我哭了，说：“这罗卜馅太难吃了……” 母亲说：“难吃？！就是这大菜饺子，也多亏你们继父去公社粮库扛麻袋（玉米高梁）挣来的呢，若不然，全家都得挨饿。” 是啊，那年月农村生产队下地干活“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大帮轰变成大帮混。 出工不出力，弄得低产低收，再加上上面征粮食征过了头，自家留的粮食太少，每家又不让搞副业创收。村里家家都很困难。 我家人口多，更困难，为了一家人能糊上口，继父便去8里外的公社粮库当工人扛粮食多挣一点工分，以此维持全家人的生活。 这是三十年前的真实的生活，如果不是发生在我的身边，连我都不能相信。 在那寒冷的冬天，我曾靠母亲用玉米面和青萝卜丝包成的大菜饺子维持童年的生命。 其实，相不相信那个年代曾发生那样贫困的事情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那样的大菜饺子不要顿顿出现在冬日晚饭的饭桌上，出现在母亲忧愁的梦中，以及我们童年酸楚的泪光中…… 第48章 偷瓜趣事 我有过几次偷瓜经历。 瓜田是生产队的，有十亩左右，在大太平庄村南，瓜地东西两边是玉米地和豆地，南北两边是农田排水沟。 正是小暑过后的季节，香瓜熟了，满园飘香，有风时，香瓜的香味飘到村里，整个村人都知道香瓜熟了。 尤其是孩子们，闻到香瓜的香味，天天跟大人嚷嚷：瓜熟了，吃瓜。 大人们便板着脸：生产队的瓜，是集体的，能随便吃？再说了，眼下青黄不接的季节，玉米面饼子能吃上就是享福了，还想吃香瓜？美得你！ 我们小孩子才不管这个那个的，一个字，偷！ 三一伙俩一串的，趁着天擦黑时，从玉米地里爬到瓜地里，摘下几个瓜，不管熟还是半生半熟，摘下来就跑。 看瓜的老李头见有人影在跑，便拎起镰刀大声吆喝：小兔崽子，偷瓜了。 边吆喝边追我们，我们吓得屁滚尿流，瓜也在奔跑中跑掉了。 有的跑得快的，手里还能剩下一两个瓜。跑在后面的小孩被李老头抓住，轻则揍一顿，重的也送到大队部，让家长来领孩子。成分好的家长罚工分带一顿批评，成分不好的，罚工分带一顿批斗。 所以我们都使出吃奶的劲跑，防止被抓住。 尽管使劲跑，还是有小伙伴被李老头抓住，损失越来越大。 怎样才能减少损失？我们十几个孩子集合在一起，你一句他一语地讨论，开起了诸葛亮大会。讨论来讨论去，也未想出一个锦囊妙计来。 这时，村中文老师的儿子忽然说：“大伙看过地道站、地雷站没？看过红灯记、沙家浜没？看过小兵张嘎没？看过三进山城没？” 我说：看过呀，看过怎么了？快点出主意吧？ 文老师的儿子说：我们太笨了，看过这些革命电影，一点真东西没学到。这些电影白看了。 我说：对呀！这些电影里那么多对付鬼子的计策，什么声东击西，什么调!虎离山计呀，我们也可以用呀，为什么不用？！ 大伙一听乐了！对呀，就用声东击西计划。于是文老师的儿子把我们十个人分成两伙， 一伙7人，一伙3人，3人那伙负责去引出看瓜的老李头。我们7人那伙负责去瓜地偷瓜。 那天傍晚，三人那伙从地北头那边走进地里摘瓜，老李头发现了，走出瓜棚，向瓜地北边追去。 等老李头追出三百米后，我们七人那伙从瓜地南边跑进瓜地，每人摘下二十几个瓜，装进小柳条筐，等老李头回头发现我们往回追我们时，我们已钻入了东、西两边的玉米地，跑了。 这一计划成功了。之后我们又用一个调虎离山计。 那天傍晚，文老师的儿子和我骑着破自行车进了老李头家的猪圈，把圈门打开，把他养的小白猪放跑了。 随后我们来到瓜地，我们没有摘瓜，而是直接奔老李头走去。 我三步并作二步走到老李头面前：“李爷爷，我们看见你家的小白猪跑了，我们抓没抓住。你快回去找猪去吧，丢了多可惜呀！” 老李头半信半疑地往家走去了。我和文老师儿子冲玉米地吹了几声口哨，小伙伴们冲出玉米地，进了瓜地，大摇大摆地摘瓜。这一计又成功了。 季节快近一伏时，瓜地里的瓜要落园了。老李头看得更紧了，我们始终没机会下手。 这天阴天，中午，大队喇叭突然播出消息：老李头，老李头，你家的院墙倒了，听到广播后赶快回家。 我们十几个小伙伴一听广播，乐了，机会来了。老李头一回家，瓜地就剩一个瘸腿老头看瓜。我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们从玉米地里进了瓜地，正兴高采烈偷摘香瓜，一大队的人马把我们包围了。是大队的民兵连组成的护青队。 老李头走在前面，来到我和文老师儿子面前说：“你们看革命电影不白看，知道用计偷瓜，我们就白看革命电影？告诉你们，我们也不白看革命电影，今天我们用的是引蛇出洞计。” 第49章 粮库蹭饭 一个冬天的上午，10点钟左右的光景，我和弟弟海侠背着粪筐捡马粪，顺着通往公社的黄土大道走，边走边玩，遇到马粪牛粪就捡到继父编织的槐条筐里。 一个小时后，我和弟弟走到了公社所在地前当堡村。 天冷，走出一身汗，寒风一吹后背冰凉，此时又饥又渴。抬头看见前面大院的墙里耸立着一座座粮食仓房，弟弟高兴地说：“粮库到了，前面是公社的粮库。” 我说：“粮库到了咋啦？” 弟弟说：“咱们的后爸在这里上班。粮库里的食堂的饭菜可好吃了，上次我和妈妈去粮库找后爸，后爸给我买了一碗大米饭一碗豆腐炖肉，吃得可香了……” 我说：“可是，咱妈叮嘱过我，没事别去粮库找后爸呀……” 弟弟说：“我实在饿了，又冷，咱们去找后爸一次吧。这事咱俩不告诉妈妈。” 我不想去，可是弟弟缠着我非要去粮库，我只好跟着弟弟走进了粮库。 门口收发室的老大爷人挺好的，碰巧又跟我们继父是一个村的，平时闲暇时间常到我们家串门，跟我继父和母亲挺熟的。 他见是我和弟弟来找继父，爽快地说：“你们找老王头呀？老王头可是个好人呀，干活实在，扛麻袋腰疼病犯了也不休息，为了多挣俩钱，你们有福气呀，找了个好继父呀。走，我正好也去食堂吃饭，带你们去找老王头。” 继父还没收工，门卫老大爷让我们在食堂里等。 不长时间，继父穿着深蓝色大棉袄走进来，见到我和弟弟，他没吱声，转身就去卖饭的窗口买了两碗大米饭一碗牛肉炖豆腐汤，端到食堂的边上的桌子上，招手让我和弟弟过去。 继父对我们说：“趁热吃吧。吃完了早点回家。下午，可能下大雪。” 真像弟弟说的那样，粮库的大米饭和牛肉豆腐汤比家里母亲做的玉米饼子清水煮白菜好吃多了。 我和弟弟把米饭和牛肉豆腐汤吃了干净。吃过饭，继父送我们走出粮库的院子，见我和弟弟背着粪筐，便说：“想吃粮库的饭菜，就来我这，别背粪筐了，路远无轻载呀……” 回到家中，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雪。母亲问我们去哪了，我和弟弟没告诉母亲。晚上，下了班的继父也没说这事。 有一天，是星期天，粮库休息日，粮库的看门的老大爷来我家串门。 老大爷走后，继父去村东的河塘凿冰抓鱼。这时，母亲从西屋走进东屋，对我和弟弟说：“粮库看门的老李跟我说了，前些日子，你俩去粮库找你们继父吃食堂的饭了！” 弟弟高兴地说：“妈，粮库的大米饭和牛肉豆腐汤太好吃了，真香，我和哥哥把米饭和牛肉豆腐汤都吃个溜干净……” 妈妈说：“你们哥俩倒是吃饱喝足了，害得你们继父饿着肚子干了一下午活儿……赶上月底没开工资，你们继父的粮票和钱票又花光了，剩下的钱票和粮票给你们哥俩买了饭……他又不好意思跟别人借钱和粮票……你们继父跟看门的老李头说，能省一点是一点，省下的钱除了养活一大家人，剩下的好供你和弟弟上学呀！” 从那以后，我和弟弟再没去粮库找继父…… 20年后的一个冬天的傍晚，母亲患病住在新民县中医院，继父在医院护理母亲。 我从沈阳去看望母亲，晚上吃饭时分，我在医院外面的饭店请继父吃饭，我给继父要了酱闷叽鱼、糖醋排骨和一瓶桃山白酒，我自己要了一碗牛肉豆腐汤一碗大米饭。 吃过饭，继父很高兴，他说：“小伦子，这酱焖鲫鱼和糖醋排骨做得好吃。” 我则对继父说：“这家饭店的米饭和牛肉豆腐汤不好吃，比起我小时候您请我和弟弟吃的那顿大米饭和牛肉豆腐汤差远了……” 第50章 天冷了别冻着 秋末冬初时，学校常组织学生去田野里拾豆茬，用作教室取暖的燃料。 一个刮着北风的上午，天空阴云弥漫，我和班主任文老师走在学生队伍前面。我们要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去拾豆茬。 我穿着单衣单裤，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文老师脱下蓝色棉上衣，披在我身上说:“天冷了，别冻着。你年龄小，不抗冻。” 这天上午，文老师只穿着一件外罩衣，脸被风吹得灰白，我却因为穿上文老师的棉衣，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晚上回到家里，我跟母亲要棉衣，毕竟我也不能天天借文老师的衣服穿。 母亲说文老师是个好老师，但随即叹着气说道：“再等几天吧，等你继父从粮库领工资回来，就给买棉花做棉衣。” 继父在公社粮库当工人，每月薪水有限。次日，我又穿着单衣单裤去上学。 刚出院门，继父追上我，他脱下粮库发给他的黑棉衣，披在我身上，只低声说了一句：“天冷了，别冻着。”就转身走了。 继父的这件黑棉衣，一直陪我度过苦寒的岁月，直到我考上警官学校。 去大连念书的那个秋天的上午，母亲和继父去车站送我，临开车前，继父和母亲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天冷了，别忘了加件棉衣。” 警校条件好，衣食住行，都不用自己操心，冬发棉衣，夏发汗衫。但在那年的冬天，我由于在军训课上出汗受凉，感冒了，但我仍坚持参加军事训练。 一个寒冷的冬夜，去市区执行任务，我发着高烧，在行进中差点晕倒。这时中队指导员把他的大衣披在我的身上。他说：“天冷了，别冻着。” 我心头一热，真的不感觉冷了，坚持着完成了执勤任务。 警校毕业后，我回到沈阳。一个初冬的午夜，我和女友分别时，女友将一件古铜色毛衣披在我身上，她伏在我肩头，轻声对我说：“天冷了，别冻着。” 那天后半夜，西北风刮起了雪花，气温骤降。我在监狱里巡查有一犯人没睡觉，坐在床边，愁眉苦脸。另一犯人报告说，他入监后，没有亲人来看他。我从值班室拿出了女友送给我的那件毛衣，递给那个犯人：“天冷了，别冻着。” 我转身要走时，那犯人突然大哭起来。我说：“大男人，坚强些。” 犯人说：“这么多年，风吹雨打，我对冷早已不怕了。” 我说：“那为什么哭?\" 犯人不：“我不怕冷，怕的是以后没有人对我说出那句话：天冷了，别冻着。” 我猛然感到，人生在世，冷也好热也好，经历得多了，冷热也会视为平常。 那么怕的是什么呢? 正像那个犯人所说，怕的只是从今后再也没有人对你说出那样一句话。 在寒冷的夜晚若没人对你说出那样一句话，即使披上再高档的衣衫，身心又能温暖多少呢? 我期待着永远有人对我说出，我也永远对人说出那句话：“天冷了，别冻着!” 第51章 弯路 我第一次远行去四姐家串门。 四姐嫁给了新民市前当堡镇后世当堡村的郑连金。那个村距我家15 里地，隐没在一片杂树林中。 一路小跑，我迎着初升太阳沿着一条笔直的田间大道往前行。路两旁，是丈把高的杨树和玉米地，油绿油绿的，稠密，看不清路两侧绿色的海洋里隐藏着什么。 母亲告诉我顺着大道走过10块玉米地就到了。 我边行边记下了玉米地，第10块玉米地到了，却不见四姐家所在的村庄。 四周仍是稠密的树林子、玉米地。根本看不见村庄。只有两条一米多宽的小路在大道的两侧隐没在绿色的杂草树林之间。 小小的我呆在那儿愣了很久，起身走回家中，埋怨母亲骗了我，第10 块玉米地那儿根本没有四姐夫的家。 母亲笑了，说：“儿子，妈没有骗你。刚才你走的大道没有错，路程也对了。但是为什么没有找到四姐家呢? 其实你刚才只需在第10 块玉米地那大道上往左或往右拐个弯，顺着那条弯路走下去都能到达你四姐家。拐个弯就到了，就这么简单。” 听了母亲的话，我在第10 块玉米地那踏上往左的弯路半小时后，我果然走进了一个不大的村庄。四姐家找到了。 多年以后，回忆起这段往事，我颇有感悟； 有时候，笔直的大道并不能直达目标，只有弯路，也只有经过弯路才能到达想往的地方。 弯路并不一定是错路，也并不一定绕远，有时候还是最近的路。这弯路是到达目标途中必须走过的路。 这个道理也一定是符合科学的原理的。为了绕过一座山，一条河，路必须弯，为了达到左边或右边的目标，路也必须弯过去。山村的盘山道九九十八弯，路不直，它却把它弯过山那边。 城里的高架立交桥，弯来弯去，也会把你弯到想行的马路上。事实上，弯路多于直路。一条直路，可以分解成无数弯路。 有时人生也是一样：人生有弯路，弯路是到达人生目标的一条途径之一。弯路并不是错路。有时，它不但不是错路，反而是 唯一 的 正 确 的路…… *** 春节期间，瞅高桡看秧歌是小时候的娱乐项目之一。 我五岁以后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是在沈阳市新民市前当堡乡大太平庄度过的，那时每年春节各村都有踩高跷的秧歌队，除了在村里表演，他们还去各村表演，你到我村我到你村。 秧歌队来时，大队派人去村口放鞭炮。在村中秧歌队表演到高潮时，也放鞭炮。 每当此时，我和村中的小伙伴宝胜小海小启便撒欢地跑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扭秧歌的队伍中。 每次看秧歌表演结束，回家路上，宝胜小海小启手中都多了样东西，有捡到钱币的，有捡到鞭炮的，有捡到手娟的，唯有我两手空空。 家人说我傻：“人家小孩看热闹都不白看，都捡回了东西，就你，两手空空……” 我说：“我去看秧歌舞，又不是捡东西去……” 少年青年时，每到春节，我和宝胜小海小启还是喜欢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跑来挤去，尤其是姑娘多的地方，宝胜小海小启最喜欢往那地方挤。 我记得在我们十七八岁那年春节，看完秧歌舞回来时，宝胜小海小启每个人身边都多了个姑娘，我仍是一个人往家中走…… 我只是个单纯地看热闹的孩子，而宝胜小海小启他们则不是，他们总是能在单纯的娱乐游戏中寻找娱乐游戏以外的东西。 家人们还是说我傻，说宝胜小海小启们聪明。我则辩解说：“我就是去看热闹的，看热闹就是看热闹，整那些分心的东西有屁用？” 后来，宝胜小海小启因为在村里有了对象，都早早结婚了。他们始终在村里生活。 后来，我远离家乡，进了沈阳城，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业余时间，我还是喜欢在城里看各种各样的热闹，但是，看热闹以外的东西我还是不喜欢去看，我认为，看热闹就看热闹，不分心才是最好…… 第52章 月色朦胧 上世纪70年代，有一年，10月末，白天变短，夜变长了。 下午四点开始，夕阳红着脸退到村西边的刺树林里，整个村西的村民的草房、老柳树、白杨树，以及天上的云彩都染上了红色，随着夕照的消失，红光变紫、变灰、最后天地间没入黑暗之中。 夜晚来了，空气也变凉了。今天晚上家里人要干夹杖子的活儿，继父从公社的粮库下班后进了青砖草房，母亲的饭菜就开锅了，白色的蒸汽笼罩在厨房里。 今天晚上母亲做了白菜炖土豆，锅贴玉米面大饼子。当时不爱吃，现在想起来就会馋得流口水。 在西屋南炕上放上饭桌，继父上桌，端坐在桌南端，我和我的三姐、四姐、大哥、两个弟弟、两个小妹，先后上了桌。母亲则忙着从厨房往屋里送饭菜。 屋里灯光灰暗，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听收音机，里边正播放《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的打虎上山唱段。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 我先吃完饭菜，放下碗，走出房间，外面的夜色扑下来，四周的村民的砖房、草房、玉米堆、高粱垛、谷草垛……都看不见了。空气冰凉，夹杂着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的烟气味。 我回屋披上大哥的军棉大衣，太长了，下衣边有点拖到地上。 我走到东房边的红砖烟囱边停下，透过东院老关家桃树的枝杈间，我看见幽暗的村东方向，在水墨画般的刺槐树间，在寒冷的雾霭中拱出一轮金黄的大月亮。 那时，四下里静静地，村里的狗也默然无声。 我一个人就站在那儿，默默地看那轮金色的大月亮，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上升，她先是还带一些红晕，仿佛怕羞，渐渐地，她变得越来越黄，象一个大铜盘，又象一个黄色的大灯笼。 那时，我突然希望那轮金月就此停止不动，就如图画挂在东天边上吧。好让我长时间地欣赏，就像吃好东西似的吃个够。 然而，这只是我的幻想，月亮没听我的，她从天边往天上升呀升呀，升得越来越高，也变得明亮，变得小了许多，最后变成银白色了…… 这是多年前我独自欣赏到的月亮升起的景象，是在我经历了当医生的父亲去世、为了一家人的生存，随母举家迁至新民县前进公社大太平庄入住继父家后，我观看到的金月亮。 当时年少的我，还从中感悟不出什么人生哲理，只是觉得，许多事情的发生就象那轮金月亮不能遂我所愿一样，她按自己的意愿变化，我只能想一想而已…… 多年以后，当我年长，我偶尔还想起年少时观月的那一幕场景，但此时我已走出了年少时的想法：对人世间一切、人生中的一切，我不仅仅去想，还要去践行，做一个勇敢的行者，就如东方地平线上的那轮金色月亮，冲破雾霭、穿透乌云，向上向上，升起升起，如日中天…… 第53章 吃豆腐 我在大太平庄，认识了当时已二十七岁的下放知识青年小蔡。 为什么叫下放知识青年呢？因为小蔡父母是下放户，他是随父母下放而来到农村的，因此叫下放知识青年，此名称是我在四十多年后的今天而给写出来的，不知对否。 我的哥哥、姐姐也下放到大太平庄，与小蔡在一个生产队里劳动。我哥说小蔡是个怪人。 那是一天晚饭时，我哥喝了几盅白干酒后对我们一家人说：“小蔡这个人太怪了。” 母亲说：“小蔡有文化，能说会道，还会唱京戏，刁得一的唱腔他学唱得多好呀！他这人怎么会怪呢？你可别乱埋汰人。” 我哥说：“今天上午，我和小蔡在一个小组剥花生，就是把带皮的花生弄开壳，取出花生仁的活计。小蔡撸袖子时，露出了一块上海手表，当时我眼前一亮，我说小蔡，你的手表太好看了，一定挺贵吧？” “小蔡微微一笑，说，这是我爸去上海读书时买的，真正的牌子。我说让我看看，小蔡跟我关系挺好，就从手腕上撸下手表递给我，我欣赏了一会儿，就还给了小蔡，小蔡正要戴上手表，村里的大牛笑嘻嘻地说：小蔡，让我看看，你这手表咋样？！小蔡把手表戴上，对大牛说：你看？！你能看出啥来？！你见过手表吗？” “大牛也是个犟脾气，他对小蔡说：就你那破手表，我看值不了几分钱，我还不稀罕看呢！小蔡说：你说什么，你懂个屁呀！大牛说：你那破手表，不值一分钱。小蔡说：你说什么？大牛说：我说你那手表不值一分钱！小蔡说，你再说一遍？！大牛涨红脸说：就是不值一分钱！小蔡一下子把手表撸下来，摔在土炕上，捡起来，连摔了几下，手表链也断了。” “我急忙劝小蔡别动气呀，这么贵的手表，摔坏了多可惜呀！小蔡说：别拦我。说着，跳下土炕，把手表扔在了地上，找到一把铁锹，把手表拍摔了。那是一块多好的上海手表呀。他却用铁锹把它拍碎了。大牛吓得跑开了，换了地方剥花生。你说小蔡这人怪不？” 我姐接过我哥的话说：“我听说小蔡他爸那老头的脾气也不好，人也挺怪的，这次被下放到咱这个村，就是因为他为一个老干部打抱不平，拒不批判那个老干部。没判他爸劳改，便宜他爸了。” 听了我哥我姐讲的小蔡的事情，我很好奇，想见见这个怪人的真面貌。 不久，冬天来了。但地里还没有上冻。猪圈里的脏水还没有结冰。 这天下午，北风阵阵吹过，天气冷下来了。我哥和小蔡这组社员，那时还叫社员，在生产队猪圈里起猪粪，用铁锹把猪粪和沤过的黑土挖出来，用柳条筐运到猪圈外面，再装到马车上，马车再把猪粪和黑土送到村外的野地里。 活儿干到一半时，小蔡叹口气说：“饿了，中午吃的玉米面饼子早消化没了！” 我哥说：“我吃的高梁米饭也消化没影了！” 小蔡说：“这要是在城里，我早钻进饭馆吃一碗牛肉炖豆腐了。” 我哥说：“你这一说豆腐，我还真想豆腐吃了！刚出来的豆腐真好吃呀。” 小蔡说：“兜里没带钱，要是有一毛钱，我就弄它几块豆腐吃！” 这时，小蔡身边的大牛说：“没钱也能吃上豆腐！” 小蔡说：“吹牛吧，没钱咋能吃上豆腐？” 大牛说：“咱们打赌呀！” 小蔡说：“打啥赌？！” 大牛说：“咱们哥仨比，谁敢喝一小碗猪圈里脏水，我就给谁买一块豆腐。我先声明，我不敢喝，你们哥俩谁敢先喝？！” 我哥用小碗在猪圈里盛了一小碗发红的脏水，把碗举到了嘴边，又放下了：“我，我不敢喝！” 大牛说：“小蔡，你敢喝，我就真的给你买一块豆腐，不，买一小盆豆腐。” 大牛把小碗举起来，送到小蔡面前。小蔡接过小碗，一仰脖把脏水喝进了肚里。大牛吓得赶紧跑回家用豆子换了一小盆豆腐，小跑着跑回猪圈里，把豆盆递给小蔡。小蔡大口大口地吃光了那一小盆豆腐。 那天晚上，我哥回来说，小蔡吃完豆腐不久，肚子就疼上了，住进了公社医院。 是胃肠道感染。医生说是喝脏水引起的。大牛这小子还行，见小蔡肚子疼，马上就用马车把他送医院去了。我哥跟大牛一起去的。 我哥说：“大牛这小子忌妒心太强了，他跟我说他忌妒小蔡那套城里人的做派：干农活时也穿得利利整整，还戴上一块上海手表。他诚心跟小蔡治气、打赌，好让小蔡喝坏肚子。” 那天晚上，大牛在小蔡的病床前，向小蔡不停地道歉：“蔡老弟，我对不起你……” 小蔡说：“谁也不怪，怪就怪我肚子不争气，谁让咱嘴馋呢！” 大牛说：“你放心，蔡老弟，我一定赔偿你损失。” 小蔡出院那天，大牛把赔偿的东西送了过来，是个小铝盆，用破毛巾盖上了。 小蔡打开一看，小铝盆里是一块白白净净的豆腐。 小蔡笑着用手去抓，抓起豆腐，手抖了一下，那块豆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碎了…… 大牛哭了…… 我哥对我们全家讲完这件事情，我哥也哭了…… 第54章 神药 70年代，小时候，过春节，家里买的苹果少，父母只给弟弟妹妹吃。 妈妈给妹妹削苹果时扔下的苹果皮，我接过来吃下，也挺香甜。 一年春节期间，我吃苹果皮，半小时后肚子疼，家里的药又没了。 村里赤脚医生去外村女儿家过年没回村，邻居只有止痛药，吃下药后只挺了半小时，肚子又疼了。妈妈急得掉了眼泪。 这时，邻居大黑爷爷从外面领进来一个七十多岁的戴墨镜拄拐杖的老男人，大黑爷爷向我们介绍说，说此人是神医，治病不用药，烧一张纸就能治好病。 妈妈热情地给神医老男人让座沏茶。神医老男人问了我生日，还问我吃了什么？妈妈一一作答。神医老男人说是要净手，便去了厨房。 片刻，神医拿出一个白纸片，用火柴点着，烧成灰，放入从厨房拿出的一碗热水中，让我喝下。 10分钟后，我肚子真不疼了。妈妈拿出10元零钱交给神医老男人，神医老男人接过钱，自言自语：“包治百病，包好，包好……”然后，在邻居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了。 看热闹的人们都对神医赞不绝口：“果真是神医呀，烧张纸就治好病了……” 看热闹的人走后，妈妈对家人说：“你们真信神医是用那张纸治病？告诉你们，神医去厨房洗手时，我偷偷看到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小包药，撕开药盒，拿出药粉放入碗水中，他出了厨房时，我从他的布兜中拿出他藏起来的药盒一看，是治拉肚子的药……让你肚子不疼的起作用的不是那张烧掉的纸，而是那碗水里的药……” *** 村生产队里养猪的饲养员老韩头愿意和村东头的下放户老李头下象棋。 每天生产队收工后，吃过晚饭，俩人便在老李头的院子中间玩个半小时。 之后，老李头便进到草屋里点亮煤油灯，拉上黑乎乎的窗帘，一个人偷偷地看一本一本的包上牛皮纸封皮的书。 老韩头几次想进屋去看老李头看的什么书，都被老李头拒绝了。 并说：“玩象棋在院中可以，屋子就不要进了。” 老韩头生气地想，你一个孤老头子难道还能在屋里藏个野女人不可？越好奇越想知道老李头的底细。 一天夜里，老韩头去老李头家的北窗口扒眼，从窗帘缝隙间看见老李头在看一本厚厚的书。老韩头乐了，看个破书也偷偷摸摸地。真有意思。 次日傍晚，村里放映电影“决裂”，老李头拎个木板椅子，大大方方地往大队部放电影的地方走，边走边跟村人打招呼：“走啊，去看电影呀。” 走到放电影的地方，老李头仍大大方方地坐在前排，边吸纸烟边跟村人闲唠。 老韩头也拎个马扎来看电影，他挨着老李头坐下，对老李头说：“真是奇怪奇怪又奇怪，你看个电影倒大大方方，看个破书却偷偷摸摸……真有你的，老李。” 老李头说：“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我看的书是真的书，所以要偷偷摸摸地看，这个电影是假的，所以要大大方方地看。如今，看真的危险，看假的没事……” 看完电影后的第三天的中午，老李头正在地里卸大粪车，一辆吉普车把老李头带走了。 据村人说，县公安在老李头的草房里翻出了几十本医学书籍，其中有一本医学《手术刀浅析》引起了恐慌，有村人说幸亏发现早，否则老李头看完《手术刀浅析》后就开始杀人了…… 十年后，老李头以省医科大学教授的身份回访村人，他买了十份礼物，每份包成一包，放在大队部（此时已改成村委会），以此感谢他下放在此时对他有恩的人。 他还特意告诉村人们，这十份礼物中有一份是特意送给老韩头的。 九份礼物很快被村人领走了，唯有老韩头那份礼物，老韩头始终来领，村委会的广播几次通知他来领，他始终没来，不知为什么…… 第55章 是个好人 去公社汽车站的马车从大队部出发，往村外走，车上摆满了行李，八名女青年坐在行李上。马车缓缓地行进，马蹄踩在冰雪路面上发出哒哒的好听的有节奏的声音。 李老汉赶着马车，按照大队部的指示，要把这些女青年送到八里外的公社汽车站。 这些女青年是插队的知青，她们被抽调回沈阳城了。要到公社的汽车站坐回沈阳城的汽车。 马车走到太平庄东村口时，樊姓女青年对赶车的李老汉说：“大爷，您能停下车吗？我去去就回来。” 李老汉停下车。车上的女青年中有的不太满意地说：“还是抓紧时间走吧。好容易抽回城，还不快走，还真想在乡村扎根咋地。” 樊姓女青年拎起一小兜苹果，跳下马车，向一座三间草房走去。樊姓女青年喊一个人的名字，没人应答，樊姓女青年去敲门，门未开。 她只好把那兜苹果放在破旧的房门前。 樊姓女青年回到马车上，马车又缓缓地走起来。 此时太阳正从东边天上的灰色云层间露出脸来，阳光照在她们身上暖暖的。 一个小个女青年笑着冲樊姓女青年说：“哎，樊姑娘，没看出来，你在太平庄还有了心上人咋的，临走了，还送人家一兜苹果？” 其他几个女青年也叽叽喳喳逗樊姓女青年：“快交代，你是怎么腐蚀拉拢农村男青年的……” 樊姓女青年脸上红了，她说：“你们竟瞎说……” 小个女青年说：“谁不知道呀，那院里住着一个男的，高中毕业回来务农，爱写个小说啥的，长得还挺好看的，小樊姑娘，你要舍不得他，干脆留在这嫁给他算了……” 樊姓姑娘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们竟往歪处想……” 小个女青年说：“那你为什么送他一兜苹果？” 樊姓女青年说：“不为什么。就是送他一兜苹果呗……” 说完，车上陷入了沉默，马车行走的速度似乎加快，灰云又遮住了太阳，起风了，风中夹着细细的雪花。 樊姓女青年忽然说：“我还是告诉你们吧。不然，你们得瞎想一路，又该瞎传了……还记得前年冬天的事不，那天也是这样的阴天，天空飘小雪。一大早，有人敲我家的门，说我爸从公社学习班里跑出来，在村中南大水坑岸上的刺槐林里上吊自杀了。” “我和那个报信的男青年跑到树林里，有许多围观的群众在看热闹，我求他们帮我把父亲从树上放下来，没人帮忙，最后，是那个报信的男青年帮我把父亲从树上放下来，又把我父亲背到家里……没想到，他刚把父亲放到家里的炕头上，父亲竟然喘气活了过来……那一兜苹果，我就是送给这个人的……” 车上的女青年们听后都长叹了一口气：“好人呐。” 赶车的李老汉补了一句：“小伙子正直上进有志气，参军去了，也是今天去公社报到……他早上骑车走的，我看见了。” 马车在李老汉的“驾”声中加快了速度，天空中飘散的雪花渐渐密了…… 第56章 谁是鬼? —九七三年夏天，在我十岁那年，我遇到了生平第一桩恐怖的事情：村里南大坑西南岸上的一片刺槐林中闹鬼了。 南大坑里水草丰茂，鱼虾丰富，有一天晚上，我正等继父出门打鱼，继父对我们说：“不能去南大坑打鱼了。那儿闹鬼了。自从下放户老黄头在刺林里上吊死后，那林子开始闹鬼。” “村里人都传开了，说是每到没有月光的半夜时分，大坑西岸上的刺槐林里就一身白衣服的女鬼，在那树林里飘来飘去，有时还传来女鬼的哭泣声。” 第二天，我从村人口中得知，这鬼在刺槐林里闹得人心惶惶的，村中大多数人都不敢走那条坑边的路了。 有个赶马车的车把式，在地里干活收工晚了，走那条坑边路，路过刺槐林时，看见了一黑一白两个鬼影，吓得跑回家中，一病不起，天天叫喊：“有鬼有鬼…我看见鬼了……” 还有个打草的老头，回来晚了，赶着牛路过坑边那条路，到了刺槐林边时，牛说啥也不走了，老头扭头一看，吓得晕倒在坑边，醒来时，人已躺在家中土炕上，老头说是女鬼背他回家的，还闻到了女鬼的香味。 从那以后，老头再也不敢在夜里走那条路了。还有人说，—个小学生，大白天在坑边走，路过刺槐林时就迷迷糊糊往坑里走，被坑水淹死了。这些传说闹得最凶的那个月，大白天没有人敢走那条路，都绕路走。 住在我们家西屋的知青小李不信邪，他说：“啥鬼鬼的，都是瞎扯淡，都是人吓唬人，我在城里上学时学过唯物论，我是无神论者，世上是没有鬼神的……” 母亲最爱逗小李玩，她说：“小李，你也别吹牛皮，你要是敢在半夜去刺槐林走一趟，我给你包饺子吃。” 小李说：“婶子，咱们—言为定，咋样，别反悔呀。你就给我准备好饺子吧。” 次日夜半时分，小李拎把镰刀就上路了，他说他要独闯刺槐林中的鬼门关。小李一走，继父埋怨母亲不该逗弄小李，万一小李被吓破了胆，有个三长两短的，咋交代呀。 母亲想去拦回小李，但已经晚了。小李的背影已消失在阴风阵阵的黑夜里…… 下半夜，小李回来了，失魂落魄的，小脸刷白，不停地对我们说：“我输了，刺槐林里真有鬼呀，饺子我吃不上了。” 为了安慰小李，母亲还是包了饺子给小李送去。 从那以后，小李再也不说世上没有鬼的话了，他也不敢走坑边那条路了。每天收工后，就猫在被窝里喊鬼。 一天晚上，小李把我喊到西屋，他悄声对我说：“今天半夜，你跟我去刺槐林一趟。” 我问小李去那儿干啥？不怕鬼吗？小李说：“我请教了高人，说是有—种办法能治鬼，鬼怕见光，我有一架闪光灯的照相机，是特意托人从城里借来的……” “我想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自古以来没有人给鬼留下一张照片，我想给鬼照相，一是留下鬼的相片供咱们科学家研究，二是用相机的闪光灯把鬼驱走，也算是给村里人做了件好事。” 可能是那时我太小的缘故，不害怕鬼，便秘密地跟小李去了。 下半夜，天落微雨，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很快我们进入了刺槐林，小李蹑手蹑脚地向密林深处走去。 他仿佛忘了我的存在，独自一个人向鬼出没的地方走去，约有十分钟的工夫，我正要去刺林深处找小李，小李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他对我说了声：“快跑，鬼追来了。”我们终于跑出了刺槐林。 我问：“小李哥，给鬼照相了吗？”小李浑身是汗，他对我说：“这鬼太厉害了，照相机的闪光灯对它不好使…以后，可不敢来惹鬼了，刚才差一点被鬼抓住……” 从那以后，村里人都不敢去刺槐林那地方，鬼的传说吓破了村人的胆。 闹鬼那年冬天，小李被抽调回城了。从此我与他—别就是二十多年。 我家落实政策后搬回了城里，我考上警校后当了一名警察，业余时间写点故事消磨时光，有一家刊物约我写鬼故事的作品，我想起多年以前的知青小李，现在他已经是老李了，在—家局办当官，我打电话找他，想让他跟我说说多年前闹鬼的故事。 见了面，老李请我在—家高档酒店喝酒，我趁他没喝醉时跟他提当年给鬼照相的事，老李说：“事隔二十多年了，我实话告诉你，这世上是存在鬼的，而且，当年我真拍下了鬼的照片，这照片我保存了二十多年，你要研究，拿给你好了，我今天把鬼的照片带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发黄的旧报纸包着的照片一看，照片上一对男女搂抱在—起，衣着不整，我惊讶地叫了一声：“老李，这哪是鬼呀，这照片上的男的不是当年的大队革委会主任吗，那女的不是当年村里下放户老黄头的女儿小美吗？” 老李说：“你说得没错，小美不但是当年下放户老黄头的女儿，还是大队革委会主任的恋人，他们整整暗中相恋了三年，大队革委会主任特别珍惜她，她情到深处时还想以身相许，他都拒绝了她，想他们结婚以后再得到她。” “可是那年夏天，她与那个大队革委会主任在刺槐林中亲热时被人发现过，你不知道，在那个人鬼颠倒的年代，青年男女之间谈情说爱是被视为歧途的，尤其是与有问题的被定广右派的下放户的老黄头的女儿谈情说爱，更是触犯了“天条”。” “要是被人发现，轻者批斗游行，重者入狱改造，他们俩为掩人耳目，便编了闹鬼的谣言，小美的父亲知道了女儿小美的秘密，本来就因运动吓出精神病的父亲老黄，怕因女儿的事情再受牵连挨斗受斗，精神病犯了，就跑到刺槐林中上吊自杀了……小美怀念父亲老黄常在此哭泣，村人误以为是鬼哭泣的声音……” 我问老李当年拍鬼照片是为了什么？老李说：“其实我与你妈打赌吃饺子那天我就发现大队革委会主任与小美之间的秘密，我之所以拍照片，是为了用这个证据威胁老头子与他也做个交易，我为他保密，他推荐我回城上大学，我成功了。” “回到了城里上了大学我就揭发了大队革委会主任强奸女知青小美，我拍的鬼照片派上了用场，当了证据，法院把大队革委会主任判了死刑，大队革委会主任真成了鬼了，小美受不了这个打击，疯了，天天在街上疯喊：‘我爱主任，我们俩不是鬼，你们才是鬼……’后来小美也自杀了……” 老李讲完这个鬼故事，接完一个电话说了声：“有事，我们以后再聚。”就匆匆忙忙走了。看着桌上老李多年前拍的鬼照片，望着老李远去的背影，我感叹说：“原来世上是没有鬼的，若说有的话，我看老李就是一个害人的‘鬼’……” 我很后悔此次与老李见面没带相机，否则，我一定把老李拍下来，让世人看看，真正的“鬼”是什么样子…… 第57章 大姐夫家出了一个劳改犯 是春天还是秋天，我记不清楚了，天空灰蒙蒙的，下着蒙蒙细雨，母亲带着我还有三姐四姐去大民屯大姐家串门。 其时，大姐已经结婚三年了，大姐嫁给了大民屯镇西生产队的老孔家的大儿子孔庆厚，我有了一个姐夫了，我叫他大姐夫。 我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孔庆厚去我家看我的大姐周淑芬，吃过午饭，大姐和孔庆厚去外面散步，我跟在他们后面走，孔庆厚看见我，就将我背了起来，还笑着问我：＂你几岁了？＂ 我说：“6岁了。”然后不知道怎么了，我接着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大姐？你在和我大姐搞对象！＂ 孔庆厚笑了：＂你还挺聪明的啊！＂ 多年以后，每次提到小时候的事情，大姐夫孔庆厚都会说我小时候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很聪明。 话说那个灰蒙蒙的雨天我和母亲与三姐四姐走进大姐夫的家，大姐夫和大姐招待我们安顿下来后，我吃着大姐给我的苹果，我看见大姐夫脸色灰暗无光，神色凝重。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后，听见大姐夫对我母亲和三姐四姐说说：＂捎信叫你们来，是想帮我们出个主意，家里出了事啦，我的弟弟给抓进去了，现在在县里的看守所里押着呢，看看你们在县里能找到熟人不？疏通一下，估计放出来是不可能了，找找人，让人照顾一下，少遭点罪吧！＂ 母亲问：＂庆厚，到底因为什么进了监牢狱呢？你弟弟？＂ 大姐夫说：＂给村里的几个人打过针吃过药，扎过银针，让人给举报了，公安局的人来了，说我弟弟是没有医生的行医证明，属于非法行医，犯罪了，就给抓走了。＂ 母亲叹息说：＂县里政府部门还真没有人，我只有一个姑家的哥哥在县城酒厂上班，不知道他能不能在监牢狱找到熟人？＂ 大姐夫说：＂那就去看看吧，咱们现在就走吧！＂ 我听母亲要去县里找亲戚办事，我不想去县城，我想回大太平的家，于是，我说了一句让大姐夫孔庆厚生气的话：＂妈妈，我不想去监牢狱看老犯，我想回家！＂ 大姐夫生气了，训斥我说：＂小崽子，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老犯？什么叫监牢狱？乱说话！＂ 我的三姐四姐也说：＂让你来了之后不要乱说话，你非要说，什么监牢狱，什么老犯子，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啊？＂ 我虽然在小学里上了三年级，但是我已明白非法行医和无证行医的行为就是犯罪，犯了罪的人就是叫劳改犯嘛，说俗了就是（劳）老犯，我没有说错呀！ 于是我说：＂非法行医，就是犯罪，犯了罪之后就是老犯，是犯罪分子！＂ 大姐夫听了我的话后，这次他不训斥我了，他气得脸色苍白，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我母亲说我随父亲的性格，嘴上没把门的，乱说话，于是，母亲让四姐送我回大太平庄的家，她和三姐陪大姐夫去县里找人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对四姐说：＂我说的是实话，大姐夫的弟弟确实犯了罪，不是（劳）老犯是什么？我大姐夫还生气了？小气鬼，心眼太小了！＂ 四姐说：＂你说得没错，但是你说的是大姐夫的亲弟弟，他能不生气嘛，你要是说别的人，他就不会生气了，你现在太小，才上小学，等以后你长大了，你就明白这些道理了！＂ 我不知道母亲帮助大姐夫找到能办事的熟人没有，但是，后来，据母亲说，大姐夫的弟弟判刑三年，在县里的看守所里改造灵魂了。 第58章 恶作剧 两个身穿绿色军大衣，左臂戴红袖标，头戴绿军帽，刚参加完公社批斗会的太平庄的青年，顺着坑洼不平的土路回村庄。 走到一半路程时，俩人疲惫地坐在路边的大杨树下，你一言他一语地发牢骚。 原来俩人以为批斗会后，公社专政队会供他们吃一顿饭：高梁米饭炖豆腐。结果未给他俩开饭，俩人饿得肚子咕咕叫。 歇息了片刻后，俩人起身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俩人同时瞪大了双眼，在前方10米左右的地方，摆着两包东西，是用报纸包裹，牛皮纸绳捆扎，上面加罩一张四方红纸的礼品纸包。 蛋糕！槽子糕！俩人异口同声地喊，同时跑过去，扑上去，各自捡起一包，兴奋地回到路边的大杨树下，大个青年高兴地说：“老天饿不死没眼的瞎雀。” 小个青年说：“想媳妇碰上大姑娘。该着饿不着咱俩，吃吧！” 大个青年说：“先别吃，万一是咱村庄里的人走亲戚串门丢在路上的，说不定正往回找呢。” 小个青年说：“那就等一会儿。” 俩人边抽旱烟边等，十几分钟后，也未见有人来找，小个青年说：“打开吃吧，管他三七二十一，吃饱了再说。又不是我俩偷的。” 大个青年说：“是不是把它交给村里大队部？” 小个青年说：“又没有人看见，怕啥？吃了吧？” 俩人又犹豫了一会儿，异口同声地说：“管他三七二十一，吃！” 俩人急三火四地打开报纸包，同时啊呀一声：“妈的，上当了。” 报纸包里装的是冻得硬硬的驴粪蛋，是捉弄人的把戏，恶作剧。 大个青年骂道：“捉弄人，不得好死！” 小个青年说：“真倒霉。” 大个青年要把报纸包扔掉，小个青年拦住大个青年：“有人捉弄我们，我们为啥不能捉弄别人？！” 大个青年说：“好，包好，放在原地。” 两个人把重新包好的“蛋糕”放在路中间，加快脚步向太平庄村的方向走了。 两个青年人的身影刚消失，从公社方向又来个身影。 近了，是个骑自行车的人。 自行车骑得歪歪斜斜，边骑边唱样板戏《沙家浜》的选段。 再近前，认出来了，是太平庄的治保主任，和刚才捡驴粪蛋糕的两个青年是一个庄的，他也是刚参加完公社的批斗会，会后与邻村的治保主任喝了点小酒，满身酒气。 他骑车骑到放着那两包驴粪蛋糕的地方时，车子跌倒了，起身时刚要骂，看见地上那两包点心包，哈哈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送礼没东西拿呢。蛋糕送上门来了。” 治保主任把两包蛋糕夹在自行车后座上，晃晃悠悠地往村子的方向骑，到了村里，回到家中，治保主任把两包蛋糕放进仓房里，怕冻，用棉军大衣裹好，又拿回放到家里的橱柜里。 进屋后对老伴说：“不用愁了，过年给公社张大麻子的点心准备好了。” 老伴不明白，他便把路上捡了两包蛋糕的事给老伴儿说了一遍，老伴听完后说：“再买两瓶酒，加上你捡的这两包蛋糕，够送礼了！该送送吧！” 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八，这天傍晚，太平庄的捡了两包驴粪蛋的治保主任买了两瓶烧酒，取了那两包蛋糕，看也没看，也没仔细检查一下那是不是蛋糕，就把它们藏在破军大衣里，骑上自行车，奔公社去了。 偷偷溜进张大麻子的家，这张大麻子是公社专政队的队长，没少在公社革委会主任面前替他说好话，这个人情他年年春节都还。张大麻子正好在家，他连客气话都没说，伸手接过了礼品。 腊月二十九这天，中午，太平庄的治保主任正在家喝闷酒，大队通讯员跑进来通知他带两个民兵去公社开紧急会议。 明天就除夕了，大过年的，开什么紧急会议？“jun令”如山倒，没有办法搪塞，只好带两个民兵去了公社。 那两个民兵，就是捡了驴粪蛋糕点又扔在路上的两个青年。仨人同行，治保主任骑车在前，两个青年后边跟着跑，仨人一身臭汗到了公社的会场。 几百人围在主席台前，台上，公社革委会主任正对麦克风大声喊道：“这个张大麻子终于露出了本来面貌，他用有毛主席像片的报纸包驴粪蛋，送给我们革委会副主任，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打倒张大麻子！” “打倒反xx坏分子！” 会场口号声如雷鸣闪电。 台上，低头认罪的人正是公社专政队队长张大麻子。办公桌上，放着那陷害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的罪证：两包驴粪蛋糕点，还有那两瓶烧酒。 此时，太平庄的两个民兵看到了那两包驴粪蛋糕点，一个对另一个小声说：“奇怪，这么巧，这不是咱俩捡了又扔了的那个…” 另一个赶紧上前捂住那个乱说话的嘴：“瞎说啥？闭嘴！” 这时，台上的公社革委会主任又大嗓门喊道：“这个事情很复杂，我们要深挖，找出更多的幕后的人！” 太平庄的治保主任这时身上冷汗直冒。 当天晚上，太平庄的治保主任失踪了。扔下一个孩子和孩子的妈妈。 除夕这天中午，两个十岁在左右的男孩出现在太平庄东面通往公社的乡村土路上。 他们俩走到路边的大杨树下，一个男孩说：“看呀，我们俩制作的驴粪蛋蛋糕不见了！” 另一个男孩说：“我说得对了吧？肯定有人上当。咱们再放两个。” 两个小男孩，在土路中间放下两包装有驴粪蛋的糕点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渐渐地两个小男孩，消失在村路的远方。 这两个小男孩中有一个是我周海伦。 第59章 大哥给的试炼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为了给父亲落实平反政策的事情，我们一家人常往县卫生局跑，找局里的有关部门为父亲伸张正义求得公平，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由于父亲早已不在人世，活着的人有几个会为父亲摆平此事？此事难办的程度可想而知。 不说别的，光说从村里到县城的路就有一百多里长。中间要过辽河、走堤坝、踩田间小路。那时家里穷，买不起自行车，上县城只好搭乘每天通行一次的公路客运车。 开始去县城为父亲申诉的是母亲，后来母亲的哮喘病严重了，躺在家里的病床上养病，这个任务便落在了我、大哥及小弟的肩上。 那一年春天，三月末了，还大雪纷飞，田野里、村路上铺满积雪，路面湿滑，冷风刺骨。 一天，大哥领我和小弟坐公路客运车去了县城卫生局，在遭遇了与以前一样的冷脸之后，我们怀着失望的心情，走出了县卫生局的大门，这时夜色己扑了下来，天气越发地冷了。 今天中午由于等外出的局长回来，加上与个别部门的办事人员针锋相对地争吵，中午饭也没有吃。 走在灯光昏暗的县城冰冷的小街上，我己饥寒交迫，早上在家中吃的地瓜玉米面饼子白菜汤早己消化得无踪无影。小弟也饿了，他悄悄对我说：“大哥他饿不？” 我说：“咋不饿呢，早上他只吃了两个地瓜，他那个玉米面饼子给了我了。” 小弟说：“那他咋不带我们去饭馆吃饭呢。” 以前，每次来县城办完了事，大哥都把我们领到饭馆，买三碗米饭两碗牛肉豆腐汤。今天大哥这是咋了？ 路过一家饭馆时，我和小弟几乎同时说：“大哥，我饿了。” 大哥沉默了有一分钟：“看我，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今天吃不上了，今天咱们太贪晚了，恐怕连回家的最后一班车都赶不上了，咱们快走吧。” 路过汽车站时，车站里早已空空荡荡。 我和小弟唉声叹气，我说：“哥，我们又饿又累，走不动了。找个个体车，多给他十块钱，早点回家好好吃饭呀！” 大哥说：“说得轻巧，多给他钱，钱呢？” 小弟说：“早上出来时妈给你钱了，那足够咱们用的啦！你省下钱不花，想留下自己用呀。” 我接过话头：“大哥，今天我们可以不走的，找个小旅店住一宿，明天早上坐车回去。多好呀。” 大哥说：“妈有病在家，她一定我们等急了。我们还是走回去吧。” 我说：“走回去？！一百多里地？！这么冷得天？！这么黑的饺夜？！还要过辽河？！走大坝！穿树林，万一遇到有狼咋办？！” 大哥说完就匆匆向前走去。我和小弟愣在那了，过了一会，大哥见我们没走，又蛰回来：“你们俩呀，太不懂事了，还在这等着冻死呀，快跟我走吧。” 我们只好跟着大哥向县城南方走去。 出了县城，天已黑透了，冷风吹过路边的枯树发出尖啸的声音。大地一片漆黑，天空中的星星在云中偶尔眨一下眼睛，但在远远的地方却也有星火在闪烁，那是村庄的灯火。 半小时后，我们走到了辽河边上，夜色里辽河在桥下流过，发出的响声传出去震人耳目。 三里长的辽河石桥，走了有半个小时。到桥头时，大哥坐下来抽烟，他的烟头的暗火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抽了几口，大哥指着远方的灯火说：“看，最远的那片灯火，就是咱们家那个村的。快到家了。” 我和小弟不说话，还沉浸在对大哥的怨恨中。抽完烟，大哥起身下了桥，向辽河大坝上走去，我们紧跟在大哥后面。忽然前面咕咚一声，一定是大哥掉到了堤坝下的辽河里。我和小弟忙跑过去，正要下去救大哥，大哥却从河里爬上来：“真倒霉！裤子都湿了！” 大哥倒掉鞋里的水，穿好鞋又顺着堤坝路一深一浅地向前走去。走过辽河堤坝路，进了一片枯树林。 我和小弟正紧跟大哥在林间高一脚低一脚走路时，忽然一条黑影向我们扑来，我抓起一根树棒，大声吼叫道：“有狼，打呀。” 小弟和大哥猛扑过来，几个人对那条狼一顿树棒，那条狼叫了几声逃窜了。听声叫，是一只野狗。幸亏是只野狗。 我冒出一身冷汗。大哥和小弟找来一堆树枝和茅草，点燃，火光给了我们温暖和勇气。 大哥又抽了一袋老青烟，领我们出了树林，在田野里，踩着积雪和高粱玉米茬子走。 此时，夜空中的雪云已随风散尽，星星已露出了清澈的眼睛。 放眼望去，辽阔的田野，虽然还笼罩在黑夜里，但视野所及，已使我的心情开朗起来。空气中闻出了春天特有的泥土的气息和积雪融化的味道。大哥指着远方的村庄的一片灯火说：“看，终于快到家了，那个亮灯的房子，是妈妈在等我们，加把劲快走呀。”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走到了村里，亮灯的窗口果然是我们的家，妈妈果然在灯光下等我们。这时已是下半夜两点了。进了屋，妈就让四姐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妈说：“一天没吃饭了吧，快上桌吃饭吧”。 我奇怪了，妈怎么知道我们今晚一定回来，而且还知道我们一天没吃饭呢。我向妈妈提出了这个问题，并告了大哥一状，说他不给我和弟弟吃饭，还不让我们坐车回来。 妈妈心疼地搂过我，她告诉我：“这事呀，还真怪你大哥，早上我把你们路上的盘餐钱给了你大哥，可他却偷偷地放回了我的枕头底下，还告诉你四姐不让她说出真相……” 四姐接过妈的话说：“早上大哥告诉我，其实他这样做的真正、主要目的，还是锻炼一下你们小哥俩，在黑夜里走路的勇气和胆量。别忘了大哥常说的一句话：‘人这一辈子，无论是在什么境遇里，要敢于克服一切难难万苦走出夜路，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听了妈妈的话，我觉得我误解了当过教师的大哥，心里一阵酸楚，脑海里满是大哥带领我们勇敢地在黑夜里行走的高大而宽阔的背影…… 我叫了一声大哥后，泪眼蒙眬…… 第60章 冰面危险 春夜下了一场小雪，雪化成水后又在气温下降后冻成了冰。 这天是星期天，又是阴天，天空灰云密布，西北风嗖嗖地刮着。 趁母亲去村里串门的功夫，我从窗户后面的王米杆子夹成的屏障中翻出自己用木板钉成的冰车，向房子后面的北大坑走去。 为什么要趁母亲出去后才去溜冰车？因为春季北大坑里的冰面融化成薄冰了，人踩上去冰面有可能断裂，人会陷入水中，因此母亲阻止我去溜冰车。 我认为冰面薄也没有大事，因为我身体不像大人那么重，不会掉冰里。 因此，每次母亲不在家，我都偷偷地去北大坑溜冰玩。这次母亲外出，又赶上星期天，我像自由的小狗，撒欢地跑向北大坑。 北大坑是大太平庄的一个河塘，方圆一千多平方米。夏天是游泳打鱼的好季节，冬天是溜冰的好日子。 可是今天整个北大坑没有村里的小朋友来玩，只有我一个人。 由于昨晚的雪水冻结成冰，冰面平滑如镜。我兴奋地在上面支起冰车玩。只滑了两个来回，就在冰面的断裂声中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中，幸亏水不深，我只是湿了棉裤，费力地爬上冰面，拖着湿沉的棉裤走回家中。 隔着窗户见母亲回来了，我害怕母亲打我骂我，只能悄悄地溜进屋里，不敢进屋，便躲在门后，冷得直打寒颤。 此时，母亲拉开屋门，我吓得哭出眼泪。 母亲说，说你多少回了，春天冰面开化了，上去就掉冰里，你不信非要去溜冰车，这可好了，棉裤都湿了。好在捡条命。快去换上干衣裤。 母亲没有打我，而是给我换上了一条旧棉裤。换完棉裤，母亲从衣柜中拿出一块红布，撕成一长条布条。 我奇怪地问：“妈妈，你拿红布条干啥呀？”母亲对我说：“儿子，拿毛笔和墨水来。” 我拿出毛笔和墨水递给母亲，母亲说：“你递给我干啥？妈又不会写字。你帮妈妈在这红布条上写上几个字：冰面危险，不许去上面溜冰玩。” 我说：“管这闲事干啥？我和弟弟不去溜冰就行了。” 母亲说：“快写字，别说没有用的话。” 我在红布上写好了那些警示的字，顶着寒冷的西北风，随同母亲去了北大坑，把那一米半长半米宽的红布条绑在了河边的两棵杨树之间。 绑完布条往回走，走了十多步回头望时，在寒冷的西北风的吹拂下，那写有警示毛笔字的红布条，是那么鲜红耀眼...... *** 一天中午，教室里突然有个叫加民的男同学喊：“我丢了一支铅笔。” 立时，有十几个男生起哄，并大声喊着：“翻，一定有人偷了加民的铅笔。” 于是便从第一座翻起，翻到他的座位时，从他的文具盒里翻出了那支铅笔。 教室里先是静寂，而后响起了起伏的讥讽嘲笑的声音。 他面红耳赤，猛地大吼一声：“谁在栽赃我，你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也听不见议论的声音。他气得流出了眼泪。他去找老师，老师听了他的诉说，拍了他的肩膀：“孩子，不要怕，老师相信你，你不会做出这种丢人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你。你以前是个三好学生。今后还是。” 从那天以后，每天中午休息时，他都到教室前对着同学吼上一嗓子：“谁在栽赃我，你站出来，这事就算结束。” 喊了半个月，没有同学站出来。 暑假的时候，他路过村东的河塘，见一个人在河里挣扎，他跳下去将人救上来，救上来的是他的同学加民。 后来有一天，加民偷偷告诉他：“你心里别郁闷了，我知道铅笔的事情，班里的男生嫉妒你学习好，年年是三好学生，他们搞了个恶作剧，但具体谁往你文具盒里放进我的铅笔的那人，我真不知道……但我也错了，我不该配合他们搞栽赃陷害……” 开学后，一个中午，趁同学们都出去午休时，除了加民的铅笔他没拿，他把班里其他男同学文具盒里的铅笔都拿出去，扔进了校园后的水坑里…… 加民说：“为什么没扔我的？” 他说：“你还有点男人的样子……” 第61章 反作用力 随母到了乡下后，三姐进了村里的学校当老师。 三姐常从学校带回《人民文学》《朝霞》《红旗》《鸭绿江》《辽宁日报》《沈阳日报》《东北民兵》等杂志、报纸，我借光把这些报纸杂志看了个够。渐渐地喜欢上了文学。 小学五年级时，校园里举行运动会，号召学生投稿到校广播站。我跟同桌的盛红同学借钢笔，说想写首诗歌投稿。 他扑哧笑出声：“就你？还想写诗？就你那点水平，语文考试每次都在60分左右晃荡的人，还能写出诗歌来？” 我一下子面红耳赤。盛红接着说：“你要写出诗来，校广播站能播出来，这支钢笔就归你啦。算是我对你的奖励！” 我苦思冥想，一晚上写了几首顺口溜，像是“锣鼓喧天校园响，同学都把第抢”，“东风吹战鼓擂，齐争第一向前飞。”写完我就送到了校广播站。 可是，左等不播右等不播。运动会结束了，也没从广播中听到我的诗歌。我把钢笔还给盛红，盛红说：“你收下吧，就当你的诗歌播出了。” 我把钢笔使劲放到他的手里：“谢谢你的好意，我不稀罕。” 盛红也是下放户的子女。不久，盛红抽调回城。 盛红走了，可是，盛红的讥讽刺激我的话语却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想，不争馒头争口气。 从那以后，我除了阅读三姐从学校带回的文学报刊，还认真仔细地上好语文老师的课。高中期间，还参加镇文化分馆、县文化馆的文学培训班，多读多写。 我写的文学习作虽然连县文化馆的《春雨》杂志都没发表过，但在高考中语文的分数得了高分。我顺利考上了大学。虽然不是中文系，但业余时间，我把别人玩扑克牌打麻将的时间都用在了写作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大学期间就开始发表作品，工作后，业余写作更加勤奋，十几年下来，累计发表文学艺术作品200多万字，还有剧本获奖，并被拍成影视剧。加入了影视家协会、作家协会。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和盛红相见，盛红已是有名的画家了。他举办的画展，我去观看时，见到了盛红。 盛红说：“早就知道你是大作家了，报刊电视上也常见到你……可我，一直不好意思见你，毕竟，我伤害过你呀……” 我笑了：“hai！不就是一句讽刺我的话吗？小孩子的话，早忘了……” 盛红说：“不仅仅是那几句讽刺的话，我还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那投到广播站的稿子为什么没播？实话说吧，是我搞的鬼，我就是存心想气你，我对广播站的几个同学造谣说你的诗歌是抄袭的，不能播，那几个同学相信了我的话，毕竟我妈是咱们班的班主任老师呀。他们不给我面子，也会给我面子。为什么我故意气你，因为我画的一幅画，你说过“傻子都能画出来的”话……我是报复你……” 我想起来，有次盛红在黑板上画一棵苹果树树，同学们都说好，我却说：“傻子都能画出来……” 想到此，我对盛红说：“看来，我们是谁也不欠谁的啦，我们都讥讽过对方，可是，说实话，我讥讽你，你恨我不？” 盛红说：“你恨我不？” 我说：“当时是真恨呀。然而现在看来，我得感谢你那讥讽刺激我的话，正是你那讥讽的话语，激励我勤奋努力地写作，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的讽刺语言，就像反作用力，反作用力越大，皮球反弹得越高……” 盛红拥抱了我：“彼此彼此，好兄弟，今天咱们好好喝一杯……” 第62章 早日进站 前当堡镇的小汽车站，还不能叫站，去新民县、沈阳城的汽车只是在公社边上的杨树下停留十分钟左右，等车的人们涌着上车后，汽车便轰轰隆隆开走了。 1984 年我考上警校去大连念书，就是在路边坐上了老式的红色中巴公共汽车去了沈阳城。 还记得那是秋天，路边的杨树的黄叶子在凉风中飘落，继父和母亲在车下望着我，他们从路边买了二斤梨从窗口递给我。 车子开出好远，我回望，继父和母亲还在路边站立。 那年寒假，我从大连回家度假，下了公共汽车，看见车站公路的西边盖了几排门市房，那里设置了一个乡村农贸市场。 我走进市场，看见有卖菜的卖肉的，有卖衣服的有卖农具的……没想到才离开半年，镇里的市场也变得热闹了。我正感慨，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我：“海伦。” 我回头看去，在一个摆着几捆大葱的摊位的后边是穿着灰布棉衣的母亲。 “妈，您怎么在这？”我快步上前，“天这么冷，不在家待着。” 母亲眉开眼笑：“家里的大葱吃不了，拿来卖……”说着，母亲收拾大葱要跟我回家。我说我陪她卖完葱再回去。 母亲说：“天冷，早点回去吧，你坐火车又坐汽车的，一定累坏了，咱快回家做饭吃。” 1985 年暑假，我回到前当堡镇时，天上无云闷热异常。去市场买瓶汽水，刚要走，听见母亲喊我：“海伦！我二儿子回来了。” 母亲在一个遮阳伞下喊我，她的脚下摆了一小堆芸豆、一小堆茄子、一小堆土豆。我埋怨母亲：“天这么热还出来。” 母亲说：“家里吃不了这些，烂了怪可惜的，拿来卖掉。” 说着母亲对邻摊的人说：“这些归你卖了，我回家给儿子做饭吃。我儿子念警察学校，将来出来就干警察工作……” 旁边的人对我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说：“妈，说这些干啥呀……” 母亲说：“妈高兴，养了个有出息的儿子……” 毕业后，分配沈阳工作，离家近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回来，总能看见母亲在市场里摆个小摊，卖的都是家中小院产的东西。 1998 年，我骑摩托车回去，在市场没有见到母亲，母亲病了，是老病（气管炎哮喘病）犯了。 几年后，母亲病逝。再回小镇时，市场里再也见不到母亲的身影。 有一次，我和妻子开车去三姐家，吃饭时说起母亲，三姐对我说：“咱妈对你最好，最挂念你，你上警校那几年，接到你放假的信，为了早点见到你，咱妈就去市场摆个小摊，卖点大葱啦土豆啦……” 母亲去世后，每年夏天回家探亲时，路过小镇汽车站，我就去市场里转转，从菜摊上买几样小菜，在母亲摆摊的地方站一站…… 今年夏天，去小镇的仙子湖赏荷花时，回城前，把车子停在小镇汽车站里，走进路边的市场，买了几个莲蓬头、几斤芸豆，付摊主钱时，摊主笑了：“拿去吃吧，要什么钱。” 是同村的一个女同学，面相老了，看不出来了。她说：“贵人多忘事，不认识你的女同学了？” 我一时无语。女同学说：“也不怪你，都变老了，不仔细看你，也不敢认你呀。这几年，我一直在这卖菜，我看你每年夏天都来市场转转，来这想什么魂呀？” 我说：“妈活着时，每次我从城里回来，妈都在这等我……现在妈没了，我年纪越大，越有点想她……所以就来这转转……” 我见她摊前的农家菜不多，就问：“你这点菜能卖几个钱呀，多摆点菜呀！” 女同学沉默片刻说：“唉，实话对你说吧，我儿子前年考上的大学，每年暑假回来这几天，我是吃不香睡不实的，就弄点菜摆在这，天天盯着汽车站的出口，想儿子呀。说句文词，孩子大了出远门，就像开出去的汽车，不管他跑出去多远，咱当父母的就像汽车站，总盼着他们早点进站……” 我开车回城，开出很远，心里还回想着女同学那句话：“……想儿子呀，盼他们早点进站……” 第63章 积极分子1 1975年，我在新民县前进公社大太平庄小学三年一班读书。全班五十多名同学，大部分是村里农民家的孩子，小部分是县里、镇里工人、市县下放户家庭的孩子。 我是那小部分家庭孩子中的一员。性格有些孤僻，平时喜欢独处。对学校、班里的号召，我采取的是既不积极也不消极的策略，只有老师指名道姓了安排我才去干。 我的邻居，大队革委会的儿子，叫加民的同学则与我不一样，他遇事很积极，不怕麻烦，什么事情都抢着干，学校里的大小干部的位置，他都坐上了一回。 也许是遗传基因在作怪，他可能跟他父亲一样有官瘾，连每年夏天暑假学校的护校队的队长的位置他也去争。同龄人都烦他这出，但是他在村里给人的印象是极其美好的。 我的母亲常对我唠叨：“你呀，什么事都不积极，连个红小兵都入不上。你看人家加民，在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干部都干过了。” 那年夏天，天气特别炎热，村里四周的四个水坑成了人们避暑的好地方。每年都淹死至少一个人。 为了防止学生在水坑洗澡游泳，学校在各个水坑边插上木板，上面写上四个红色大字：禁止野浴。 在学校召开学生大会宣布禁止野浴的规章制度。成立护坑纠查队，暑假期间每天在村里的四个水坑之间来回巡逻，防止学生野浴时遇险。 纠查队的任务是发现有学生去野浴马上汇报给学校，学校对野浴的学生作出罚站、写检讨的处罚。 纠查队队长及队员是个得罪人的活儿，被得罪的同学中，有的当面找喳打架报复，有的背地里用砖头瓦块砸你家玻璃，去年管纠查的同学说啥也不干了。 这时候，我的邻居同学加民则主动提出他要干纠察队长这个活儿。并且他还让我跟他一起干。 我说：“你不怕得罪人呀？！” 加民说：“这活儿干好了，不但不得罪人，还……你就跟我一起干吧！你不是爱看小人书嘛。跟我干，每天借你一本小人书。”我同意了。 那年暑假放假的第一天，我跟在家民后边去水坑边巡逻。 西大坑、南大坑都没有学生野泳，走到东大坑时，发现了一个叫洪恩的学生在河里边游泳，加民仿佛没看见似的，走过去了。 我拉了一下加民的手，轻声提醒他：“加民，洪恩在那游泳呢！” 加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边走边对我说“我怎么没看见呢。你可别瞎说。” 我们离开了东大坑，去了北大坑。迎面碰上了同班同学士申。 士申扛了个破旧的捞鱼的网，见了我们想躲，加民大声喊道：“小申子，过来过来，躲什么，早看见你了！” 士申慢慢地走过来，红了脸：“我没躲，我也没下河洗澡。” 加民跑上去抢过他手中的网兜：“你没洗澡不假，可你下水了。学校规定是禁止下水的。再说你偷公家的鱼虾比下河野浴性质还严重。我要是报告大队，你爸就得去公社学习班反省。” 我劝加民：“别吓唬士申了，他胆小。” 加民说：“我可不是吓唬他，就看他怎么表现了！” 一听加民这句话，士申把网兜里的鱼虾都给了加民，还补充说：“加民，平时我对你可是尊重的，这你是知道的，这鱼送给你，晚上，我再给你拿几本小人书看。” 加民笑了：“你的态度挺好，这次就算了，不向学校汇报了。” 第64章 积极分子2 士申拎着空网兜走了。我和加民坐在河边歇息。风从河面吹过来，风中有河泥和青草的芳香。我瞅着加民笑，加民问：“我知道你笑我什么？” 我说：“你真聪明，我是笑你欺软怕硬，洪恩明明在河里洗澡，你却说没看见，你是害怕洪恩的在镇里当警察的爸爸，欺侮士申，是因为士申他家成分不好……” 加民说：“不这样做咋办？像去年刘三当纠察队长那样管，发现一个抓一个，还不把人都得罪了？！碰到厉害的，跟我们对着干，天天打架？！我才不那么傻呢。我爸叮嘱过我，让我办事灵活点。” 这天傍晚去学校汇报情况时，加民说：“老师，我们俩互相配合，认真仔细检查，没发现一起野浴事件…” 老师问：“一个野浴的也没有？！” 我沉默了，加民却信誓旦旦地说：“确实没发现野浴的，老师放心，我们一定完成好这个任务。” 老师说：“好好！再严格一些。” 从学校出来，我对加民说：“你说谎话都不眨眼睛，将来能当大官！” 加民说：“去你的，没有这么夸奖人的！” 我要回家，加民说：“不看小人书了？！走，去找士申要小人书去。” 我们走到村东士申家门口，加民喊：“小申子，小申子！” 片刻，士申出了院门，左手里拿着三本小人书。另一只手拿了两个大青黄瓜，走到我们跟前，一并送给了我们，然后，士申跑回院中。 加民把三本小人书递给我，又给了我一根黄瓜：“吃吧！士申这同学够交，以后谁也不能欺侮他，小人书看完了还给他。” 我点头答应想往家走，加民说：“别回家呀，我再奖励你一次，跟我走。” 我跟加民走，穿过了玉米地，在香瓜地里遇到了加民的爸爸，他爸爸正跟几个大队领导喝酒，见了我们，他爸黑了脸：“小兔崽子，又来蹭瓜吃！赶快回家吃饭！告诉你妈，别给我留饭菜了，我在你李大爷这儿吃了！” 李大爷笑着对加民说：“随便吃随便吃，自己去瓜地挑熟的瓜吃！” 吃完香瓜，我和加民往村里走，加民忽然往东大坑走去，我又想回家，妈妈和继父及弟弟一定做好了土豆炖豆角和大饼子的饭菜等我呢！加民又拦住我：“还有最后一个奖励等我们呢！我们忙了一天，浑身一身臭汗泥，去东大坑洗澡…” 我说：“还是回家用井水洗吧，我俩本身就是护坑队的，这不是‘监守自盗’吗？让同学看见了不好吧？” 加民笑了：“这不叫监守自盗，这叫干啥吃啥…” 我犹豫着，加民生气地走了，边走边说：“胆小鬼，一辈子不会有出息！” 我没有跟加民去野浴，而是掉头往家的方向走了。 第二天天亮后，我听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加民昨天晚上野浴时，腿脚抽筋，没入水中，被岸上看热闹的士申看见了，士申奋不顾身地跳下水坑救起了加民…… 28年后，我从一个千里之外的小县城调回了家乡沈阳，在政府部门工作。 一个星期天，我驱车去了故乡大太平庄。找到了小学同学士申，士申看了我挺长时间才说：“想起来了，你是下放户老周家的老二小子，我们同过学，听说你在外地当了县太爷？真的假的？调回来了，一定升了市长了！” 我笑了：“升什么市长，在一个局里做事…” 我问起加民的现状。 士申沉默后叹口气：“可惜了，好容易熬到副县长的位置，去年夏天带小三去海边游泳，双双淹死了……去年他的事情在网上热闹了一阵子，你不知道？！” 我说：“那个事情我知道，可那副县长的名字不叫加民呀！叫为民呀！” 毕士申又叹口气：“唉，我倒忘了，他后来改了名字，改成了‘为民’……” 士申现在是镇里主管农业的副镇长，那天晚上他自掏腰包请我吃了顿特色宴：全是旅游胜地仙子湖里的特产：黑鱼、鲜藕…… 那天晚上我没喝多少酒，我喝不下去，脑子里全是那个曾经叫“加民”后来改了名字成了“为民”的小学时的影子。真人，我永远见不到了，可惜…… 第65章 改善伙食 家里没有细粮，天天吃粗粮，吃玉米面大饼子和高粱米饭，吃得胃里直冒酸水。 所谓的细粮也就是今天常吃的大米白面，但是在七十年代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要想吃上一顿细粮是非常不容易的。 每个月只有继父从他工作的单位前进粮库领回了十斤大米和白面，一家人七八张嘴，吃不了几天，细粮就被吃光了，余下的时间里，就只能吃粗粮了。 如果粗粮能满足我们一个月的需求也是很好了，然而，如果赶上每年春夏时节，庄稼青黄不接的时候，也就是大豆玉米高粱没有成熟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连粗粮也不够吃了。 为了粮食，我和继父一起顶着太阳的炎热，去辽中县的乡村农民家里购买粮食，一去一回，我和继父背着玉米和高粱要走上百十里地的路程。汗水湿透了全身，饥饿使我们走路都打颤了。 在主食方面不好改善的情况下，我的母亲就琢磨在副食方面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那个时候我们家已经在村北的地方盖了一个新的草房子，房子前后的园子里种上了十几种蔬菜，黄瓜窝瓜葫芦，韭菜芹菜白菜萝卜土豆豆角等。 豆角成熟时，母亲便做炖芸豆土豆，炖的时候，母亲去地里掐几个窝瓜花，又掐一把苋菜和韭菜叶，有时候还摘几颗蚂蚁菜，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后放进炖芸豆的锅里，这样，一锅味浓香味扑鼻的农家菜就做出来了。 我们吃一口玉米面饼子，再吃一口农家大炖菜，味道鲜美可口，好吃极了。 我们家房子后面是一个河塘，继父下班回家后就去河里打捞一盆鱼，有莲鱼、鲫鱼、鲤鱼、黑鱼，母亲炖鱼的时候，里面有时加粉条，有时加豆腐，这样炖出来的鱼味道更鲜美可口。 我二姐做的饭菜更好吃，我常常在上午十点左右的时间段去二姐家玩，到了开饭时间，二姐掀开锅盖，玉米面饼子和白菜炖豆腐的香味扑鼻而来，我馋得想流口水，忍住了才没流下来，这个时候，二姐对我说：＂海伦午饭在这吃吧！＂ 我于是上了土炕，在饭桌前等着二姐将饭菜端上桌来。饭菜上来后，我吃了起来。 有一个礼拜，我几乎每天都去二姐家吃饭，母亲说我不知好歹，天天去别人家里吃饭会让人讨厌的我说我在二姐家吃饭，又不是在外人家吃饭。二姐又不是外人。 母亲说：＂你二姐是你二姐，还有你二姐夫呢，要是你二姐夫生气讨厌你，会让你二姐左右为难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吃饭吧！＂ 我那时候年纪太小，口无遮拦，我说：＂妈妈，你做的饭菜不太好吃，没有二姐做饭好吃！＂ 母亲说：＂你个小兔崽子，有能耐你永远不吃我做的饭菜！＂ 一天上午，我又去二姐家吃饭，二姐说低声对我说：＂海伦啊，二姐说话你可别生气，你以后不要再来姐姐家吃饭了，你二姐夫近来因为你总来我家吃饭，总生我的气。＂ 这一顿饭我没吃，往家走的路上，我的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觉得一路上两边的杨树柳树和树上的小鸟的声音也不可爱了。 其实，除了我喜欢吃二姐家的饭菜，我还喜欢二姐家窗台上的一个木头书架，一天，趁着二姐在后院子给菜浇水时候，我把书架拿回了家。 没有想到，这天晚上，二姐就来我家，将书架拿回去了，临走的时候，二姐对我说：＂你二姐夫生气了，必须让我把书架拿回去。＂ 母亲说：＂妈妈说的话你不听，这回你明白了吧！＂ 过了不久，一天晚上，二姐哭着喊着跑来我家，说二姐夫打她了，让母亲去给她报仇。我母亲劝她别生气了，说：＂俩口子打架不记仇，今天生气了，明天就好了。＂ 我大哥听说二姐受委屈了，当天晚上就去二姐夫家把二姐夫揍了一顿。 二姐在我家住了半个月后，二姐夫才来我家接二姐回家。 我不让二姐回家，还对二姐夫说：＂二姐夫，不让二姐回家，你坏！＂ 二姐夫笑了：“小崽子，你还装上大人了。” 当天下午，二姐跟二姐夫回家去了。 第66章 描化肥 描化肥，是指给地里的玉米和高粱大豆等农作物的根部放上化肥，化肥是化学肥料，给庄稼提供生长的养分。 我在小学的时候，学校经常组织我们去生产队支援农业生产活动。 暑假或者学校放假的时候，星期天的时候，我便和同学们一起去生产队里干农活，这个是我们学校＂学农＂的一个重要内容和标志。 春天来的时候，小苗出土后，苗的周边长出了杂草，于是，我们便扛着锄头跟着社员去地里铲草。 每个人一条垄，从南到北都有三四百米远的距离，我们手握锄头，弯腰往前走，一路走来，一路上见到杂草就铲锄，我和世则、世安、宏军跟着王老师的父亲王大爷干农活。 不会的农活，王大爷就手把手地教我们，王大爷六十左右的年纪，身体硬朗得很，说话气力强，话里有一些道理很容易理解。 比如我们铲草的时候，我尽力去把所有的杂草都铲掉，而世安和世则宏军三个人则经常铲不净杂草。 这个时候，王大爷便训斥世则、世安、宏军他们三个人做事不认真，王大爷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们三个人这样干活可不行，你们要知道，你们糊弄地一时，地里的庄稼就会糊弄我们一年呀！＂ 世安笑了笑说：＂这怎么能糊弄我们一年呢？＂ 王大爷说：＂杂草铲不净，杂草丛生，庄稼长不好，收的粮食少了，你这一年少收入多少粮食啊，粮食收得少，我们分的时候就要少分粮食，这样一年下来，我们都要挨饿的啊，这不就是糊弄庄稼的苦果吗？你们应该向海伦同学学习，把杂草全部清理干净。＂我受到王大爷的表扬，脸上一下子热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当我抬起头看着世安丶世则、宏军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三个人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我想，我让他们记恨了。 玉米长到一人身高的时候，生产队开始给玉米描化肥了，我和世安、世则、宏军去生产队支农。 带领我们的仍然是王大爷，临去地里的时候，王大爷对我们四个人讲话，他说：＂小子们，你们都是农民的孩子，生活在这个地方，吃的住的用的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吃的玉米也是我们自己种出来的。” “所以，今天给玉米上化肥，千万要认真，一定要把化肥放进土里，干活不能糊弄，好了，我们去村东的玉米地去干活，今天全生产队的社员都在这里干活，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他们，他们会告诉你们怎么干活的！＂ 村东的玉米地绿油油的，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蓝天下，太阳当空照着，微风吹过，传来玉米叶子散发的清香。 到了玉米地后，我们每个人一根地垄，用铲子在玉米根的边上铲出一个小坑，然后把塑料袋里白色的化肥倒一勺放进小坑里，再用脚把小坑用土埋起来。 我认真地挖坑施肥，一上午，我完成了三根垄玉米的施肥任务，我完成的任务超过了世安世则他们仨人，他们每个人一上午才完成两条垄的施肥任务，并且他们每一个人都出了一身汗水，头发都湿漉漉的，我也是一样，腰酸腿疼的，汗水湿透了我的衣服。 中午吃过饭后，我们又来到村东的玉米地施化肥，我加快了进度，一下午，我施了五条垄的化肥，走出玉米地后，我看见世安世则宏军在地头上欢声笑语地谈笑，我问他们施了几条垄的化肥？ 世则说：＂我们这次超过你啦，我们每个人都施了八条垄的化肥！＂ 我心里想，他们干得真快，明天我可要加把劲了。第二天上午，我加大了力度，一上午完成了九条垄的施肥任务，我暗自庆幸，这一次我一定会超过他们吧？ 我故意没有问他们三个人完成几条垄的施肥任务，世安和宏军却主动告诉我，他们每个人都完成了十二条垄的施肥任务。 我嘴上说你们干得太快了，我得向你们学习了，得加把劲了，心里却想，他们用什么方法干得这么快呢？ 下午干活的时候，我偷偷地观察他们，我发现他们不挖坑，把化肥随意地撒在垄上，用薄薄的泥土将化肥掩埋起来，更可怕的是，我发现他们仨人干活干到地中间的时候，他们竟然把半袋化肥直接放进一个挖好的土坑中，然后用土埋起来，于是之后，他们几个人便走到地头休息去了。 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给玉米施化肥啊，把化肥都放进了土坑里了。 我想把这个情况告诉王大爷，但是，我又害怕他们仨人知道我是告密的人后再次报复我，我便没对任何人说。 然而，次日再来地里干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事情却被王大爷发现了，王大爷让他们把埋起来的化肥找出来，重新给玉米施了肥，这个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我们又干了三天施化肥的活儿之后，便回学校去上学去了。 回学校的路上，世安问我是不是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并告发了他们？ 我说：＂真的不是我。＂ 宏军说：＂一定是你告发的。＂ 我说：＂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问心无愧，但是你们浪费了化肥，你们绝不会问心无愧的吧＂ 他们三个人听了我的话后，都沉默不语了。 第67章 穷对付 六岁以后，我随母亲离开城市去了乡下继父的家。 继父没有自己的房子，我们一家九口人，便住进了继父的父亲的草房里西屋的南土炕上。 九口人挤在一起，夏天热冬天冷，翻个身都费劲。几个姐姐背地里跟母亲抱怨：继父家太穷了！ 母亲落泪叹息说：是穷啊，穷就穷对付吧，好歹能活命呢！谁让你们的亲爹死了呢？他死了，自己享福去了，谁来养活我们孤儿寡母呢，好歹有个继父收留我们，凑合过吧！ 七岁那年，母亲与继父有了一个女孩，我们有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母亲营养不良没有奶水，买不起奶粉，便用高干粉煮熟，替代奶粉给妹妹吃。 有时继父从公社粮库收工回来，带回几个苹果给妹妹吃，我和弟弟只好吃削下来的苹果皮。有一次我吃了苹果皮，肚子疼了一晚上。 十五岁之前我没穿过真正的裤衩，我和弟弟的裤衩都是用大人穿破的裤子改成的。布料又硬又厚，夏天捂出痱子、疹子，冬天生虱子，全身被虱子咬得痒痒的。 初中时我参加公社的中小学体育运动会，学校要求运动员穿白色运动鞋，我让妈妈买，妈妈不给买，让我去借，我借了十几个同学后，才在一个下放户的同学的家里借到一双白球鞋。 还有一次借鞋的经历，“文革”结束后，我陪毋亲去市里办理父亲平反的事情，为了把自己的仪表弄得庄重些，我去本村名叫邱启虎那借一双皮鞋，皮鞋借来了，有点小，为了好看，凑合穿上了，从市里回来时，脚后跟卡出了血，疼了一个月才好。 十八岁那年，新民县文化馆大民屯镇文化分馆举办文学笔会，邀请我去，去之前，我跟村东的一个小伙伴借了一件上衣，蓝色的，有点小，但比我那件旧衣裳强百倍。开会休息时，一个从县城来参加笔会的长得很好看的女孩瞅我笑，我奇怪她笑什么？ 女孩悄声说：“你的衣服是借的吧？” 我脸热心跳，尴尬极了。其他的几个女孩也笑了。她们没有恶意。因为笔会后，她们几个女孩骑车去了我的乡下的破旧的家，还吃了我母亲煮的面条，其中两个女孩还跟我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但是，那件短短的上衣，却让我羞愧了一个秋天。即便现在想起来，仍有羞愧萦绕胸间。 草木一生，人活一世，谁会喜欢穷对付的日子？ 穷对付，是一种对贫穷生活的妥协，是一种无法超越平凡、平庸、贫穷、困境的无奈地选择和无可逃避地承受。说得实在一点，穷对付，它既不是富裕生活下的一种有意的节制，也不是一种非传承不可的美德，更不是值得炫耀的荣誉，它是一种耻辱。 幸运的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强民富，生活如蜜，日子红火，穷对付的事情越来越少了，但愿有一天那种穷对付的日子归零。我想，这不应该仅仅是我个人的梦想…… 第68章 最美的桥 “爷爷，你老家在什么地方呀？”孙女问。 爷爷说：“我老家呀，在辽河边上，小时候，爷爷常去辽河边上游泳捉鱼，可有意思啦！” 孙女问：“爷爷，辽河上有大桥吗？” 爷爷愣了一下，沉默良久，扭头，透过36层高楼的玻璃窗向西边很远的地方望去，而后，爷爷语调低沉地说：“有大桥！爷爷老家的辽河上有大桥，那大桥才美呢！” 孙女说：“爷爷，你带我去看桥呗！” 爷爷说：“好吧，爷爷挑个好天气，带你去看辽河大桥！” 在临去看辽河大桥的前三天，爷爷开车去超市疯狂购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买了老多的东西啦！都放在吉普车的后备厢里啦！ 星期天，爷爷带上孙女，开着吉普车，向城西方向飞驰而去。 “爷爷带我去看辽河大桥啦！”孙女高兴地大声喊道。 吉普车出城后，先是驶进了一个乡村。孙女愣了：“爷爷，咱们不是去看大桥吗？” 爷爷说：“爷爷先看望几个人后，再领你去看辽河大桥，别着急呀！” 进村后，爷爷领着孙女走进了村东南的墓地，爷爷在一个坟前烧纸焚香，又摆上几盒香烟，尔后在坟前磕了头。 之后回村，开上吉普车，向县城方向驶去，半小时后，车子驶进了县城，在大街小巷里左拐右拐，进了一个社区，爷爷向社区打听一个女人的住址，社区的女孩笑了：“你找我们的老主任呀，我领你去！老主任退休有5年了。” 10分钟车程，爷爷和孙女在社区女孩的带领下走进了小区一个一楼的房间，一个五十多岁，与爷爷年龄相仿的奶奶，看见爷爷先是一愣，尔后微笑了，俩人拥抱了一下，又说了许多话，尔后爷爷从车子的后备箱取了许多东西，硬是塞给了那个老奶奶。之后告别。 爷爷又开车驶向县城东南方向的一个村庄，进村就打听老魏家在哪。一个村人把爷孙俩领进了老魏家的空荡荡的院子。村人说：“老魏老两口子20年前就去世了，几个孩子都外出打工，不知道去了哪个城市……” 爷爷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转了许久才带孙女上车，车子又转回了县城，在县城东南方向的一个大楼前向一个老人打听县重点高中在哪？老人说：“重点高中原来在这，盖上高楼后，重点中学搬到城南去了。” 爷爷谢过那个老人后，上车，沿环路驶出县城，开上107省道飞驰而去。半个小时后，车子驶上一个大堤，又驶下大堤，直奔芳草遍地的辽河河滩而去。在河边的白沙滩上，吉普车停了下来。爷爷领孙女下了车，走到河边，坐在岸边，望着辽河。此时，正是辽河汛期，水流湍急，河面宽阔，弯弯的河道曲线优美，灼热的空气从河面上掠过，带来河泥青草的气息。爷爷正望得出神，孙女忽然问道：“爷爷，你骗人！” 爷爷问：“我怎么骗你啦？” 孙女说：“你说带我来看辽河大桥，桥呢？这里只有河水，也没有桥呀！” 爷爷说：“爷爷没骗你，爷爷已经带你看过辽河大桥了。听爷爷讲给你听，爷爷之所以能走出辽河，上了大学，在城里工作安家生活，还成了作家，是因为，是因为那些恩人的无私帮助！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成功的我。孩子，还记得今天我第一个去拜的人吗？那村东南的墓地吗？那是我母亲的墓碑。高中毕业那年我没考上大学，是母亲给我在县城找了个亲戚的家，吃住在那，才得以在县城复读高中，参加补课班的学习！还记得我拜访的那个老奶奶不？她是我同村的邻居女孩，是她为我在县城拜托一位老师让我上了补课班。还有县城东南那个老魏家，我复习和高考都是吃住在他们家……没有他们无私地帮助，就没有今天的我呀！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奋斗成功路上的跨河的桥啊！是他们让我跨过了辽河，走向了外面的精彩的世界！” 孙女说：“爷爷，我懂了，他们是辽河上最美的桥！” 第69章 蝈蝈的叫声 5岁那年，父亲去世后，我们兄弟姐妹七人跟随母亲来到乡下谋生。 秋天的时候，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大地里的玉米高粱谷子渐渐成熟了。 有时中午太阳还很炎热，尤其是无风的中午，村庄树林庄稼地一片寂静，此时，打破寂静的是草地里、谷子地里的各种虫子的鸣叫声。 尤其是一种称为蝈蝈的虫子的叫声更加响亮，也更加优雅，它们有节奏感地叫声，一声接一声地鸣叫，时断时续，这更增添了秋天的空旷寂静的意境。 此时，不单我喜欢听这草丛中谷子地里蛐蛐儿、蝈蝈的鸣叫声，村里的小伙伴们更喜欢这些“歌唱家”的歌唱，不仅喜欢听，这些小伙伴们还在草丛里、谷子地里捉蛐?抓蝈蝈。 抓住了蛐蛐和蝈蝈，便把它们装进了大人们为他们准备的瓶子和用高粱杆编织的蝈蝈笼子里。 这些被装进笼子里的蝈蝈，沉默了几天后，忍不住在中午或是漆黑的夜里发出几声类似呻吟的鸣叫，但早已没有了先前在草地、谷子地里发出的那种宏亮悦耳的鸣叫声。 我也从村子东北边的谷子地里捉了一只绿蝈蝈儿，装进了继父给我编织的蝈蝈笼子中。每天定时喂它们草叶和窝瓜花。笼子挂在草房子的窗前的房檐下，风儿吹过，在笼子的摇晃中，蝈蝈时不时地鸣叫几声。 那时，我的心里便滋生了几分欢喜，因为我同村里的小伙伴一样也有了一个蝈蝈笼子，笼子中也有一个绿色的小蝈蝈。 然而这种小欢喜没滋生多久，心里便被另一种郁闷占据了。这就是，我无论怎么喂蝈蝈，无论采集多么新鲜的草叶和各种瓜的嫩花，蝈蝈也不爱吃，它的鸣叫声一天比一天弱小。 我想它们是怎么了？这蝈蝈真不懂事理，我把你圈在笼子里，免得你经受风雨雷鸣的骚扰，天天喂你，是为你好啊，可你们的鸣叫声为什么不响亮呢？ 继父常常念叨村里有一个从城市下放来的老头，说老头怎么怎么有学问，还能写厚厚的书。我便在村中游荡，试图碰见老者，向老者请教，以解开蝈蝈叫声不宏亮的谜团。 终于见到了那个老者，我问：“老爷爷，为啥我笼子里蝈蝈不爱叫唤呢？声音也不宏亮？” 老者听后沉默良久，才对我说：“孩子，你高兴听蝈蝈宏亮的呜叫声吗？” 我欣喜地说：“高兴！有什么好办法吗？” 老者说：“想听到蝈蝈的宏亮的鸣叫声，就按我说的去做。赶快回家里，把蝈蝈从笼子里放出来，让它们飞进你家房前的菜园子里，不用多长时间，你便会听见蝈蝈的宏亮的鸣叫声！” 我问：“为什么放出来就能听见它洪亮的鸣叫声？” 老者笑了：“傻孩子，笼子里的蝈蝈叫声和笼子外的蝈蝈鸣叫声能一样吗？” 我又纳闷了：“老爷爷，为什么笼子中的蝈蝈的叫声和笼子外的蝈蝈的叫声不一样呢？！” 老者又笑了“傻孩子，这个道理爷爷不告诉你，这个问题就靠你自己琢磨了…！” 回家之后，我犹豫了好几天才把蝈蝈从笼子里放出来。三天后的秋天的午夜时分，我终于从我家房前的菜园中听见了蝈蝈宏亮悦耳的鸣叫声…… 第70章 掏鱼 辽河发大水后，太平庄周围的坑洼地里水沟里都有了水，也有了鱼。 坑里有了鱼，村人们就去抓鱼，有用大网小网小网鱼的，有用钩子钓鱼的。 最笨的一种是在水坑里用烂泥拦腰筑坝。然后用水盆水桶把水坑里的水淘干净，鱼和虾就露出来了，捡到柳条筐里拿回家吃了或送人。 我家哥仨，大哥三弟和我，生活在继父家，穷，没有网具，只好用笨方法淘鱼。 那年夏天雨水大，辽河开口后，村北的坑里都是水。我家房后的一个坑里也注满了水。大哥拎起铁锹水桶去坑里淘鱼。 大哥撸胳膊挽袖，下水用铁锹去迭坝。干了有半个小时，才用黄泥堵了半截泥坝。这时，三弟走了过来，左瞅瞅右看看，然后三弟对大哥说：“大哥，你这样堵坝不对，不应从水深的地方堵，应该从水浅的地方堵。” 大哥点燃老青烟，深吸了一口，邪了一眼三弟，说：“你懂个屁，水深的地方大鱼多。象你那样从水浅的地方淘鱼，只能淘点小鱼小虾……” 三弟说：“那不一定，我说从水浅的地方堵泥坝，是节省时间，不是不堵水深那坑……” 说着，三弟穿着短裤下到水里，抢过大哥的铁锹，走到水浅的地方堵坝。大哥愣了一下，缓过神来，走到三弟跟前去抢铁锹，三弟不给，俩人又争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越来声音越大。 听到争吵声音，村里的几个闲人走了过来。 那天，我刚从县高中补课班回到村里，听母亲说大哥和三弟去村北大坑淘鱼，我便穿过一片玉米地，来到那片三角水坑处。 见大哥和三弟因为争论堵坝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我对他们喊道：“你们争论什么呀？什么水深水浅的，有争论的功夫，早把泥坝堵起来了。” 说着，我下了水坑，用从家带来的铁锹在大哥水深的地方堵坝，见我在大哥的水深的地方堵坝墙，三弟气红了脸，过来抢我的铁锹，还对我说：“大哥是个傻子，你不能学他……” 大哥说：“什么叫我是傻子？你才是傻子呢。谁学你谁更傻！” 我只好去三弟那边堵泥坝。大哥见状更是气急了，上来就把我推倒在水里，我浑身湿了。 三弟见大哥打我，也把大哥推倒在水坑里。 大哥挣扎着起来，大声骂道：“反了天了，你们俩，我让你们俩一条心欺负我。我不淘鱼了。你们也别想淘好鱼……”说着，大哥用铁锹把堵好黄泥坝挑开了。 见大哥如此霸道，我和三弟也用铁锹把堵好的黄泥坝挑开了。之后，水坑里，我们哥仨打成了一团……村里的闲人在坑边上看热闹，还喊口号：“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太他妈热闹了……” 在村里闲人们的起哄叫好声中，因大哥起头的淘鱼行动宣告彻底失败…… 这一年，是1983年的夏天，三伏天里的一天午后发生的事…… 第71章 写书的怪老头 都说村庄东头的怪老头脑子有病。 起因是这样，别的下放户老头在地里干了一天农活，晚上早早就睡下了，他却不睡觉，草屋里的煤油灯常常亮到半夜才熄灭。村人们都奇怪，他点灯熬油在干什么？有好事的村民终于发现了老头的秘密，原来老头在城里时是个写书的作家，不知为什么被下放到这里了。老头点灯熬油是在偷偷地写书。最先反对老头写书的是他的老婆，常撕破他的稿纸当柴引烧，还对老头破口大骂：“还写，还写那玩艺，害得全家还不够惨吗，下放到这地方，活儿着糟罪，死还死不了。再说，你写给谁呢，谁会发表你写的东西？” 怪老头说：“我谁都不给谁写，我是写给春天的……” 老婆被他的话气乐了：“你真是疯了，都被下放了，整天去地里送大粪，还玩诗的语言呢。还特么写给春天？我看你是写给西天吧！” 女儿也不理解他：“爸，忙一天农活多累呀，写什么书呀，写出来又能有什么用，哪个出版社会出版敢出版你的书？” 怪老头仍是那句话：“我是写给春天的……” 这些对话，是在怪老头家的房后我们听到的。那时，我和小伙伴们都是村小学的学生。课余时常去怪老头家听他们家吵架，看他们家的热闹。有时，我们藏在他家的谷草堆里，看见怪老头从家走出来，背着粪筐往生产队的方向走去时，我们就从背后向他扔土块玩，还齐声大喊：“怪老头，怪老头，写书没地方投……” 老头停下转身寻找扔土块和喊话的人却看不见我们。老头转身又走了。我们便哈哈笑了起来。 有一天，公社突然来了一帮人，突击搜查了怪老头的房间，说是老头在写反动的文章。却什么都没搜到。临走时搜查队的人警告怪老头：“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写给谁的？” 怪老头说：“我没给谁写，我是写给春天的……” 搜查队的人笑了：“真是个怪老头，说话也怪怪的……” 搜查队的头头说：“你有这精力多写写公社的大好形势……” 搜查队的人走后，女儿劝他：“爸，你就别写什么书了，也别说什么写给春天这句话了……对于我们这些老百姓来说，还会有春天吗？” 怪老头可能是被搜查队吓得真疯了，他背上粪筐，边走边自言自语：“我是写给春天的，我是写给春天的……” 1979年春天，怪老头一家搬回了城里…… 搬回城里不久，怪老头在农村下放时写的书陆续出版了。 1984年，我在警校读书时，购买了怪老头写的的二十几本着作。那二十几本书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写给春天的史诗系列丛书》。 按照出版社提供的地址，我给怪老头写了封信，在信中我问怪老头：您那时在那种情况下还偷偷地写书，为什么还说书是写给春天的？这只是一个诗句，还是别有深意？ 怪老头回信说：种子不能在冬天播种，便只能在冬天储存，在春天到来之际播种，才能发芽生根成长，我坚信我们国家、社会、老百姓的日子里是有春天的…… 第72章 言传身教 小时候上小学读书的事情。 我上小学不容易，1970年，父亲去世一年后，为了生存我们一家八口人到了继父家，新民县前当堡镇大太平庄。 继父家庭人口本来就多，生活也很贫困，加上我们八口人，勉强维持吃饭，哪有闲钱供我和弟弟上小学。 母亲很倔强，一直连哭带嚎地跟继父为我和弟弟争取上学的机会，母亲认为孩子还小，必须上学校读书学文化，人没文化将来就没有前途。 继父终于同意我和弟弟上小学一年级了。 初始，我老实本分地上学下学，学习成绩也很好，后来，看见东屋二大爷家的宝胜，把书包扔在院门口的大柳树上的树叉里，然后去河边抓鸟钓鱼玩，我也动心了。 一天早晨，吃过早饭，我背上书包往外走，走到院门口，前后左右看见没人，便爬上柳树，把书包放到树叉中间，从树上下来，跟宝胜去村外的河边去捉青蜓去了。 到了中午，装作从学校放学的样子回家吃饭，下午又去村外的田野里疯玩去了。我跟宝胜在村东的河边蹚水玩，在青麻地里摘麻果吃，在苞米地和高梁地里捉蜗蜗，到了下午学校放学时间，我们便从院门口的树上拿了书包，装作放学的样子回了家。 这种欺骗母亲的伎俩玩了一天，就被母亲发现了。原来学校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发现我没去上课，就来家里找我，此事便败露了。 母亲打了我一顿，边打边骂边哭：“你这个没良心的，妈妈为了让你能上学，吃了多少苦，你哥你姐才十五六岁就去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你才能去学校读书，而你却欺骗我们，去村外玩去了，你这样做对得起死去的爸爸吗？对得起供你上学的继父吗？如果你不想上学，好，明天你跟你哥下地干农活去。\" 母亲说完，去里屋哭去了。 想到去世的亲父亲，想到母亲为了生存，为了养活我们七个子女，从城镇下乡嫁到继父家，我也哭了。 我暗暗发誓，再也不做自欺欺人的事情了。我老老实实地上学读书，读书上学，不再做自欺欺人的事情，终于取得了学习的好成绩，才有了为社会为家庭作贡献的机会和工作。 其实一个人，不论是学习还是做其他任何事情，都应该诚实守信，既不自己欺骗自己，也不欺骗他人，努力学习诚实肯干，才会取得好的成就，创造出人生的辉煌。 *** 小时候，夏天的夜晚，我第一次跟继父去打鱼，用旋网打鱼，继父自己织网，自己用亮油染网，自己往网上挂铅坠。 继父撒旋网的技艺属于高手，网撒向河面呈圆形落入水中，然后收网，网中有鲫鱼鲤鱼白莲鱼，那天晚上网网不落空，网网都有鱼，我在边上捡鱼，心里赞美继父撒网的技艺。 一天夜里，我跟继父去南大坑打鱼，不知为什么，这天网上来的鱼特别少，有时还落空。 撒最后一网时，感觉网特别沉重，继父非常吃力地往上拉网，见状我急忙过去帮他往上拉网，终于把网拉扯到岸边，用手电筒灯光一照，看见网里面是一块大石头。 我忍不住说太倒霉了，鱼没进网里，拉上来一块大石头。 继父说：不只是石头，我还打上来过树根，还打上来过死猪烂狗呢。不是每网都会打上来鱼的，意外总是会有的，有时会空网，有时会像这次，打上来的是石头。但是你不能停止撒网，虽然网撒下去拉上来网中可能没有鱼，但你不撒网，一定会没有鱼。你学习也是一样，努力学习了成绩也不一定很好，但不努力学习工作肯定会不好。长大以后离开继父去外地学习工作，每当遇到失落之时，就会想起继父那句话，就会鼓起勇气去生活工作，去奋斗，因为不奋斗，幸福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第73章 背粪筐 国外归来，他通过同学联系上了小海。 他约小海在海岸酒店见面。他与小海有三十年未见面了。 在等待的间隙，他回忆起一件不宜公开的事情。 那年冬天的一个傍晚，邻居小海告诉他，明天，小海的姐姐小静与小静的同学小敏要去公社的供销社买过年的东西。 小海要跟去玩，问他去不去。他下意识地同意去。 小静、小敏都是他的同学。小静开朗大方，小敏内向文静。 第二天早晨，是三九的第三天，天空阴暗，还飘起了稀疏的雪花。 他与小海和小静小敏顶风冒雪走了八里的土路，到了公社的供销社，逛了两个小时，他忘记了当年的小静小敏买了什么，他只记得他自己买了一本儿童小说《红缨枪》。 他现在还能回忆起，当他们从供销社往回走的时候，西北风带着雪刮得更疯狂了。冷风加雪花打在脸上，生疼。 出了公社，穿过风雪肆虐的街道，他们一行四人往西北方向走去，那是他们的村庄：大太平庄。初始，他们走在村路上，后来，为了躲避风雪，他们下到了路边的沟里。走着走着，小静喊道：“小海子，快替姐姐背粪筐，累死了。” 哦，忘了这码事了，早晨出发时，小静和小敏各自背了一个粪筐，目的是捡粪，为了完成向学校交送的粪肥。 那些年，每年冬天学校都号召学生们捡粪，然后交到学校。每个同学都有二百斤的数量的任务要完成。这是学生学农的必修课。小学生也要学好这一课。 他记得，小静与小敏的粪筐都捡满了牛粪马粪，少说也有三十多斤。 当小海帮小静背上粪筐后，他看到了小敏背着粪筐走路时那吃力的样子，他立即走上前去，对小敏说：“我帮你背吧，反正我今天也没带粪筐。” 小敏的白白嫩嫩的脸立即更红了。她小声地拒绝：“不。不用，我自己能背……” 小静哈哈笑了：“都是同学，帮背个筐有什么不好意思……” 小敏犹豫不决，他马上去接过她肩上的粪筐背了起来。当时，他的脸也发热，心跳也加快了。 顶风冒雪，他背着小敏同学的粪筐走了半个小时，其间，小静心疼弟弟小海，换下了小海肩上的粪筐。小敏也让他放下粪筐，她要自己背。他拒绝了。 他一直帮小敏把粪筐背到了村口交给她。往村里走，他就不敢替她背了，他怕同学们看见。 那年他15岁，小学五年级…… “喂，想什么呢？打你电话也不接？幸亏你的模样没大变化，只是老了，否则我认不出你啦。” 小海上来拥抱了他。 寒暄过后，喝酒，酒后，他对小海说：“刚才等你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趣事，有一年下大雪的天气，我和你，你姐还有小敏去公社供销社玩，回来的路上，你帮你姐背粪筐，我帮小敏背粪筐……你还记得这事吗？” 小海吐了口香烟，说：“想起来啦……可别提那回背粪筐的事啦，那次可把我累坏了。你别的事不想，怎么想起这事呀，不就帮着背个粪筐吗？多大点事呀，还记着呢，有意思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有意思！小海，实话告诉你，当年你替你姐背粪筐，背的是亲情，我帮小敏背粪筐，背的是初恋呀……” 第74章 一直没回信 18岁那年，暑假的一天下午，他骑车去高中同学孙玉红的家，学校里他俩是好友，想他了，就去了。 孙玉红的家在辽河大坝的东边的一个地势低洼的村里，6里地的距离，骑车用了20分钟就到了。 那天正好孙玉红在家，孙玉红的父母去水田地里拔草没在家，是孙玉红的妹妹给做的饭菜，大米饭、炒土豆片。 他和孙玉红边吃边唠着学校里的事情，不时发出开心地笑声。 孙玉红的妹妹长相甜美，爱说爱笑，围前围后，不时地插话。还从园中摘了黄瓜西红柿，用井水洗净放在铝盒里端到他面前让他吃。 他吃了一根黄瓜，孙玉红的妹妹让他再吃个西红柿，并拿着西红柿递给他，他一紧张，西红柿掉在了地上，他脸一下子热了，红了，出了细密的汗珠。 孙玉红的妹妹笑了：“你怎么像个大姑娘呀。” 他的脸更热了。孙玉红见状忙对他妹妹说：“乱说些啥，这是我们学校的大秀才，他的文章登上县文化馆的刋物呢！” 他已经忘记那天为什么没有回家了。又为什么在孙玉红家住了一夜。反正那天晚上与孙玉红一家吃过晚饭天就黑了。然后，在夏天的黑夜里，他与孙玉红和孙玉红的妹妹在院子里乘凉。 漆黑的天空布满了眨眼睛的星星，夜风刮过，桃树杏树玉米的叶子发出沙沙啦啦的声音。偶尔从村子的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叫。萤火虫在南墙上飘过。不时地有蚊虫叮咬他，他拍蚊子的声音逗乐了孙玉红的妹妹，孙玉红的妹妹说：“我哥身上就不招蚊子。” 他问孙玉红：“是真的吗？” 孙玉红说：“真的，我自己也感觉奇怪，每年夏天蚊子都不叮我。” “叮你不？”他问孙玉红的妹妹。 孙玉红的妹妹说：“叮得好厉害呢。” 他说：“那你怎么还不回屋呢？” 说完这句话，他后悔了。他是不希望孙玉红的妹妹回屋去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仿佛早就认识似的。而且，他心里暗想，孙玉红长相一般，他的妹妹为什么长得如此漂亮，仿佛仙人？ 趁着孙玉红去屋里喝水的功夫，他问孙玉红的妹妹今年多大，念高中还是初中。孙玉红的妹妹说：“我不告诉你，反正我也在念书。但书念得不好。” 他就不再说话了。那段时间，他忽然看见杏树间升起了金黄的月亮，他说：“今晚有月亮呀……” 这时，孙玉红喊他俩：“回屋，休息了。” 他回到了东屋，孙玉红的妹妹回到了西屋父母的房间。孙玉红铺好了床，俩人上床休息。孙玉红忽然笑了：“我妹妹长得漂亮，你可别被她迷住呀！” 他也笑了：“我长得也帅呀……”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用甘甜清凉的井水洗过脸，吃过早饭，临走时，孙玉红的妹妹把一袋刚拔下的青蒜递给他，他接过青蒜时，轻声对孙玉红的妹妹说：“我，我想给你写信……” 孙玉红的妹妹脸红了，但马上笑了：“想写就写呗，反正我不看……” 孙玉红从屋里出来问：“你们说什么呢？” 孙玉红的妹妹说：“我告诉她咱家的大蒜好吃……” 他骑上自行车就走上了回家的路。 整个暑假，他几次想再去孙玉红的家，但都忍住了，想给孙玉红的妹妹写信，也忍住没写。孙玉红回访了一次他的家。 他家住的是三间破砖房，房盖是用草盖的。一家十口人住在这里。为了接待同学孙玉红，母亲去邻居家借了两斤白面，做了顿面条。 孙玉红临走时说：“你家庭挺困难呀，这么苦的环境，你还坚持上学，我挺佩服你呀。” 孙玉红走后的第三天，他给孙玉红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告诉孙玉红自己是随母下放到这个村的，因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他们一家才来到这个村子。 人口多，劳力少，挣得工分口粮少，因此家境比别人贫困一些，但他不在乎这些困难。他决定走出这个环境，去大城市发展……给孙玉红写完这封信，鬼使神差，他又给孙玉红的妹妹也写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小段话：“我喜欢上你了，你怎么办？” 他接到了孙玉红的回信，却始终没接到孙玉红妹妹的回信。 更奇怪的是，秋天开学后，孙玉红明显地疏远他，俩人不再是要好的同学了，其间还在学校中流出了关于他去了同学家就喜欢上同学的妹妹的流言，有一次，孙玉红还当面对他说：“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也不想想自己的家庭条件”…… 两年后，他接到省城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 两年后，他忽然接到孙玉红的妹妹的一封信，信中说她护士学校毕业后分配到镇里的医院了，她希望他暑假时能回来看望她，她说她还保存他给她写的信呢…… 他没给她回信，一直没回…… 第75章 暗恋 有一年春天，我住在新民市后当卜村四姐夫家。这是为了我上中学方便。中学在前当卜镇中心.我家在大大平庄。大大平庄离前当卜镇8里路，我四姐夫家离前当卜镇2里路.有一次。四姐夫上我家串门，我说上学没有自行车，来回走路太远了。有时上学迟到，有时放学回家走夜路。四姐夫说:“那去我家住吧，我们后当卜村离前当卜镇近，不到2里地。走着上学约10分钟就到了。 那是我初中的最后一年，我16岁.每天早上背着书包从四姐夫家出来，去上学，要走过一段树林，树林长宽约1里地。树林中弯弯曲曲的有一条小路通向公路.上了公路，再走50米就到了中学。就在这片树林中的小路上，我暗暗地喜欢上我们班上的一个叫杨霞的女孩。杨霞皮肤白晰干净，瓜子脸，一对眼晴很秀气。她在我们班是个出类拔翠的女孩。 我没想到杨霞就住在我四姐夫家的村里，有一天放学后我踏上林间小路，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绿的树林满是生机.林中深处，暖风吹过，清香醉人，我正低头走着。从我后边匆匆忙忙走过去一个苗条漂亮的女孩。我眼前一亮，那不是班上的杨霞同学吗?我性格缅腆，在班上也不敢跟女生说话，尤其是面对漂亮的女孩更是不敢吱声。但是在内心，我是那么强烈想同她们说话，可也仅是愿想而已，从来没付诸过行动。那时的情况也是如此。我只能照睁睁地看着那个叫杨霞的我的同班同学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那以后，我和杨霞经常在树林中相遇，有时是在旭日东升的早晨，有时是在雨后的中午，有时是在夕阳如血的傍晚.春天很快过去了，夏天来临，想快暑假又到了.我记得是学校宣布放暑假的那天中午后，我和杨霞几乎是同时步入那条林中小路.杨霞看了我一眼，我脸呼的热了。我看见她的验也红了，任下头，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我也加快了脚步。我心里想。今天一定要和她说一句话，说什么好呢? 说我们在一个班，天天走同一条路。这不是废话吗? 说我住在姐姐家，姐天和你们是一个村，这也是废话。说我早就注意你了，说我早就暗中喜欢你了。说我爱上你了-- 我追上杨霞，我什么也设说。匆匆超过去。装作匆匆忙忙的样子，走了一一 那年暑假，我搬回了大太平庄的母亲家住。可我的脑海中总也抹不去女同学杨霞的债影。我曾有十几次，独自一个人踏上那条林中小路，在幽深林密的小路上，我来往回走着，渴望遇到杨霞，然而一次也没有遇上她。 那年冬天，我考上大民屯镇高中。杨霞没考上。寒假中，我几乎天天呆在四姐家中。时常去那光秃秃的树林中游荡，渴望见到杨霞。那些日子，我饭吃的很少，我知道我已经限入暗恋中了，眼看开学的日子近了，我焦急万分，一天晚上，我写了一封表明我心事的情书，叠成个纸条跑到四姐夫的弟弟家，我管四姐夫的弟叫三哥，我犹豫了许久。说:“三哥。我有封信。想让你转给一个人，她叫杨霞。住你家对面，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三哥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看着我笑了，说：“是送情书吧? 不好意思自己去？” 我回头就走了，小跑着回到四姐夫家，天还没亮，我就回到大太平庄.我不想知道杨霞看信后的想法，无论是拒绝我还是接受我。我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我只好选择逃避…… 寒假过后，我去大民屯高中上学。星期天休息的时候，我去过几次四姐夫家，四姐四姐夫从未提过我给杨霞写情书的事，四姐夫的弟弟也没有跟我提那情书的事，我想那情书他一定能转给杨霞.杨霞看后的结果如何，三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也许他们心想怕我受不了被杨霞拒绝的打击吗? 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比如杨霞嫌我家境困难，没有事业，前途未卜，比如杨霞根本就没有看上我，但是不管结局如何，不管我采取什么方式，我毕竟对于一个暗恋的女孩道出了我的心里话:你喜欢我吗?。我在给任霞的信中第一句话就是杨霞，你喜欢我吗? 在我们漫长的一生中，我们会喜欢上某一个人，如果深深地爱上一个人，而你终生又未问一句那个人:“你喜欢我吗?”这也是一种遗憾。 我的这件事看起来，也令人遗憾，没有得女孩的答复，但值得庆幸的是，除了这种遗憾，我还是有些收获：面对需要走过去的路，需要跨越的障碍，我没有退缩，面是迎面走过去，尽管那姿态有一点软弱，有一点畏缩，有一点卑微，但，我必竟朝前走了过去…… 第76章 村里的街溜子 在大太平庄村里，老年人最喜欢用来骂人的一句话是＂你是个街溜子＂，年轻人最讨厌听到的话也是这样的一句话：＂你是个街溜子。＂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我们大太平庄村还真有几个街溜子＂，但是对于什么是＂街溜子＂我真的不太明白，今天，当我写这部小说，准备写＂街溜子＂的时候，我搜索了百科词条才知道＂街溜子＂的意思：街溜子，东北话，读作“ 街溜子”，指那种没事干整天在街上溜达，不务正业，无所事事，喜欢跟陌生人蹭吃蹭喝组局，做事不着调的小青年。 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左右吧，我搞不清楚自己的实际年龄了，是因为年代久远啊，我经常听父母训斥我说：＂学习就好好学习，干农活就好好干活吧，别像洪新和大叶章那样，成天都游手好闲，当个街溜子遭村民骂。＂ 父母嘴里说的洪新是我们村东生产队的一名社员，二十几岁的年纪，干农活时偷奸耍滑，别人割几亩地的玉米杆子，洪新割了一亩地就坐在地上休息，说是自己浑身上下都无力，他还经常旷工，时常往外地跑，新民县城丶辽中县城及沈阳城都是他常去的地方，洪新的父母常常骂他不懂事，将来连媳妇都娶不上的那种男人。洪新也不生气，在生产队里干活照样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 忽然有一天，村人们发现，洪新离开生产队，去了村里的大队部当上了通信员，负责去公社取个文件通知，还有负责村大队部的食堂做饭的工作，用村民的话说就是一个跑腿的人，洪新嘴甜，会哄人，大队的几个领导同事都对他很满意，洪新负责上级领导的接待工作，他做的饭菜很好吃，常常受到领导的夸奖。 洪新不下地干活了，抽烟喝酒成了日常生活，他的头型弄成分头的型状，不知道他抹了什么油，头发总是湿漉漉的，有人说他头发上抹了发油，可能是吧。村人们常常当面逗洪新说：＂街溜子，你头发上落个苍蝇都打滑！＂洪新也不生气，而是哈哈哈笑了。 有一次我见到洪新，也学大人们的话逗洪新，洪新立码翻了脸，生气地对我说：＂你个小崽子懂个屁，将来你长大了还一定比我好，我起码混得不下地干农活！小崽子，好好跟我学吧！＂洪新当了半年的通信员，就有人上门给他提亲，不久，洪新娶了一个漂亮的外村的姑娘，还盖上了一个新草房子。 一九七九年后，洪新忽然成了村里的领导，但是干了两年后他就不干了，原因是有村民反映他贪污了村民的土地补贴，但是又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此事不了了之以后，他就离开村庄，去了沈阳城，说是去城里开饭店了。 但是据了解他的人说，洪新是在城里的一个建筑工地里，给几个包工头当管理员，也就是办公室主任的职务，一年后他回到村里与媳妇离了婚，有好几年再也没有回村里，忽然有一年冬天，传说洪新进了监狱改造去了，原因是他从辽中回来的路上，看见地边上有一头小毛驴，他起了贪心，顺手牵羊，赶着小毛驴回家准备卖掉，结果被警察带走了，一审问洪新，洪新又交代另外几个偷东西的事情，于是被判了三年徒刑。 我们村还有一个街溜子，外号叫大叶张的男人，他的外号是因为他得了肺病，做手术时切掉了一叶肺子，以后村人们便把他称为大叶张，大叶张也不喜欢干农活，干农活的时候，也是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也喜欢往城里跑，从城市回村的时候，他的穿搭风格也非常独特，他是第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本来个人就高，人也长得帅气，一穿上时尚的衣服，人看上去就更年轻漂亮了。 村里一家，有一个年轻的女孩，也就是我小学的同学宏军的姐姐，不知道怎么了，迷上了大叶张，偷偷摸摸地跟大叶张去了几次城里，回来的时候肚子就大了，她家里找大叶张算账，大叶张说他是单身，是搞对象的行为，问女孩，女孩说是她自己自愿的，此事也不了了之。 大叶张便带着女孩去了沈阳城，说是开了一个饭店，有人去城里的时候找到了他的饭店，大叶张招待此人吃喝了一顿，那个人回村里替大叶张一宣传，村里人都说：＂大叶张，能人呀！＂ 村里还有一个人也应该算是一个街溜子，这个人就是我自己，那个时候我正在县里的补课班上学习，准备高考，因为复习功课，我也是不下地干农活的人，又因为我第一年没有考上大学，准备来年再去考大学，于是 ，村里有些人也在背后骂我是个＂街溜子＂。 当年的我听到村人们嘲笑我的话，我心里很不高兴，觉得他们不应该把一个喜欢学习有远大理想和追求，并立志为国家贡献聪明才智的人骂成街溜子。 母亲叮嘱我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做好自己的事情，争取早日考大学，他们就会改变对你的印象。后来我考上了警察学校，毕业后在城里当警察，再回村里的时候，村人们都对我竖大拇指说：＂牛人啊！＂ 我的村人们是最务实的一群人，他们不看过程只看重结果。 第77章 那些个孤独寂寞的夜晚 那些个寂寞孤独的夜晚，在有月亮的时刻，我一个人翻过自家的后墙院，走在一望无际的麦田中，明净的夜空一碧如洗，雪白的月亮升在空中，麦田的绿茵之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风儿吹过，麦浪翻滚，一波又一波的麦浪起起伏伏，四周空寂无人，我仰卧在麦田里，在半尺高的麦苗上翻滚，我滚过的地方，麦亩立刻又直立起来，我的身上马上就有了麦苗的芳香。 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有一次，我在小学五年级教室的黑板报写板报，这个里板报是在教室房子西侧的外面的水泥墙上用细水泥砌成一个长方形的墙面，再用墨汁把墙面涂成黑色，我是班级的宣传委员，每月的板报都是我写的，我用彩色的粉笔画图画，写文字，把同学们写出的文稿写在黑板报上。 一天傍晚，吃过晚饭后，我去学校写板报快写完的时候，邻居叫小海的伙伴来到板报边上看热闹，我快写完板报的时候，叫贵常的小伙伴也来了，后来邻居叫洪发的小伙伴也来了。我写完板报，正准备把梯子搬走，小海说：＂先别着急把梯子撤了，我们几个人一起上房顶上玩一会儿吧！＂ 说话间，小海贵常洪发一个个像猴子似的顺着木梯子爬到房顶上去了，我也跟着爬到了房顶上去，那个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天空中的星星向我们眨着调皮的眼睛，微风吹过，暑气渐消，但是，周身还是有一些湿热，蚊子也来叮咬我们，我们不时地拍打着胳膊和大腿上的部位，因为那是蚊子喜欢叮咬的地方，四周的夜色愈发朦胧起来，学校的广场，广场上的蓝球架，教室的房子，打更的老人走动的身影，都隐藏在漆黑的夜色里了。 我们几个伙伴悄声地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夜色更加浓稠了。小海说道：＂真他么无聊，我们干点什么好呢？回家也是睡不着觉啊！＂贵常和宏发说：＂我们去村东的河里洗澡去吧？＂小海说：＂天太晚了，听老人讲，晚上水里的水鬼都岀来抓人了，就是抓替死鬼，我不敢去，你们要去就去吧！＂ 一听说有鬼，我先害怕了，然后贵常和宏发也说：＂我们怕鬼抓，不去洗澡了。＂这时候小海说：＂村西老文家的院子里的洋柿子红了（西红柿），我们去尝尝鲜吧！＂好好，好！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于是，我们顺着木梯子下了房子，我们几个又把木梯子搬到校园里边，之后，我们在夜色中快速前进，时间不长，我们几个黑影移动到了村西老文家门口，我们悄悄地爬过土墙，进入了南边的菜地，先是在黄瓜架子里吃了根黄瓜，然后蹲在西红柿地里，顺着西红柿秧子开始摸索，摸着大个的西红柿，我们就放进裤衩兜里，不知道是谁咳漱了一声，引起了邻居的狗叫，于是，我们赶紧撤出了这个菜地，我们在空荡荡的街上漫步走着，边走边吃着刚刚偷来的西红柿，西红柿的味道很浓，酸甜可口。 走过一条街，我们吃完了西红柿，意犹未尽，小海提议我们再去一家菜地偷点什么吃。 夜色里，路过一家菜地，我们扒开高梁杆夹的杖子，一个一个钻进去，我们进了香瓜地，趴在瓜地里专门挑香味浓郁的香瓜吃起来，吃饱了.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又把扒开的杖子口给合上，然后，各自回家了，那个时候，村里的大狗小狗都狂叫了一会儿后，又都沉默了。 第二天晩上，我们几个人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我说昨天晚上吃的香瓜太好吃啦！今天晚上再去吃点吧！＂宏发说：＂可别去了，昨天晚上我们偷吃的香瓜是我大哥家的，和尚打呢姑，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啦！＂我们听后都哈哈笑了起来 第78章 拿个旧的笔记本送人 小学五年级毕业后，班里的同学都流行给班主任老师送礼物，那个时候的礼物就是清一色的红塑料皮包装的小笔记本，在送给老师之前，要在笔记本的第一页硬纸板上写下一句感谢老师的话，并且签下自己的名字。 许多同学都把笔记本藏在衣服口袋里，偷偷地走进老师的办公室，把笔记本放到老师的办公桌上，转身就跑出来了。这是同学加民告诉我的，加民问我什么时候去送笔记本给老师，我说我还没准备好笔记本，加民：＂说你可得加紧了，全班同学大部分都送了笔记本给老师。＂ 我说：＂是呀！＂晚上放学后，我跟母亲说要5元钱，母亲问我要钱干什么？马上都毕业了，也不用交学费了。再说，妈妈刚刚给你两个妹妹交了学费，手里没有钱了。＂ 我说：＂毕业了，班里的同学都给老师送礼物了，送的礼物是红塑料皮的笔记本，村里供销合作社有卖的，五元钱一本。同学们都送了，我不送，面子上也不好看呀！＂母亲说：＂我真的没钱，但是说心里话，即使我有钱，也不想让你送礼给老师，这个风气真的不太好，你才十几岁的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好好学习，不应该折磨那些歪门邪道！＂ 母亲说完去厨房煮饭去了。我心里很难过，一方面因为家里太穷了，母亲连五元钱都拿不出来，另一方面，我不能给老师送个笔记本，同学们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的。 我想，怎么才能得到一个红塑料皮的笔记本呢？我忽然想起，三姐前几天从学校拿回来几本杂志和报纸，里面夹杂着一个红色的东西，这红色的东西是不是笔记本呢？我趁着三姐外出没回家，急忙去三姐的书柜里翻出那些报纸杂志，果然在里面的红色的东西真的是一个红塑料皮的笔记本，我打开封皮看到，第一页上写了一行字，是一个学生送给我三姐的，我三姐也是学校的老师，这个是学生送给她的礼物。 我失望极了，封面上写了字，我就不能用来做礼物了。我左思右想，忽然灵光乍现，对了，把有字的一页撕掉，在第二页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样不就可以了吗！我撕掉了第一页，在笔记本上的第二页写好了送给老师的一句话：感谢老师的培养教育！页面底部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记本放入裤兜里，小跑着去了学校，然而这个时候，班主任毕老师已经回家了，学校办公室已经没有了灯光，漆黑一片。我犹豫了好久，才走向村中毕老师的家中，在明亮的灯光下，我把红色的笔记本送给了毕老师。 脸上热辣辣的，我转身离开了老师的家。回到家后，我开始担心毕老师会不会发现我送给他的笔记本不是新的，是一个二手的笔记本？过了几天，果然在同学中传出了我的关于我的坏话，说我送给老师的礼物不诚心，用的是二手笔记本。我想，毕老师不会传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毕老师的儿子世则传出来的话，因为世则跟我在一个班上学。一天，在路上遇到了世则，世则笑话我说：＂没有钱买新的笔记本就不要送我爸礼物！＂ 我很羞愧。三姐发现她的笔记本没有了之后，问我拿了没有？我说拿去当礼物送给老师了。三姐说：＂你没有新的笔记本跟我说一下，我想办法给你解决一下，你拿个旧的笔记本送人，还不如不送！即使送了，人家知道了你的笔记本是二手的，也不能领你的情义！＂ 第79章 狗是我的恩人 1975年，我在村里的小学五年级读书，在毕业前，我听说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年夏天，生产队负责收青草的老六头去部队看望儿子，队里便把收青草的活儿分配给洪新。 生产队在村东的大岗子上，几间草房在一片野生的树林中间，传说这里不仅闹鬼，而且还有几条狼在此游荡。洪新高中毕业，不信鬼神，但对狼还是有几分惧怕，因此每天下午六点就顺着树林回村了。 这天上午，李林背着青草满脸淌汗地走到砰称前，放下青草，就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洪新。 李林笑着对洪新说：“还真是你老弟在这。先抽着。” 洪新接过香烟点燃，吸了几口后对李林说：“你呀，又要耍什么花花肠子？” 洪新与李林关系好，在村里来往走动也很勤，说话也就不隐晦。李林从后腰上抽出一件白衬衫，递给洪新，洪新拒绝。李林说：“这是从城里大商店买的，料子好，你就穿吧，保你不沾身子，凉快得很。” 洪新还是往回推。李林说：“见外了不是，咱哥俩谁跟谁呀！” 听李林说出这句话，洪新犹豫了一会儿，接过了那件白衬衫放进会计室的黄色木橱里，尔后，给李林称草，砰称显示150斤，洪新给写了三张150斤的青草票，盖上红印章，递给李林。李林接过青草票，笑着说了句：“够意思！”转身走了。 李林走后，挺长时间没人来送青草。洪新就试穿了李林送给他的白衬衫，不料却沾上了一块红印油。他急忙用肥皂洗，用井水冲净后还有点红印，又洗了一次，还是有轻微的红印迹。只能这样了，洪新把白衬衫晾在柳树枝干上。 中午下了阵小雨，下午晴了，洪新又把白衬衫晾了出去。下午又来了几个村民送青草，洪新把他们打发走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洪新吸了香烟，穿上新的白衬衫，往兜里放了一盒火柴，与前来换班的打更老头唠了几句嗑后，独自回村。 走到树林那条道时，天色已黑下来了。洪新加快了脚步，走了有半里地，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去，吓出一身冷汗，黑暗中，一条大狗似的黑影跟了上来。洪新快步离开，那条黑影也快速跟进。遇到狼了。洪新想起狼怕明火，就急忙划了根火柴，点燃了一张报纸，那条黑影往后退去。 洪新趁机向前跑去，不小心绊到了树根上，跌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奔跑，眼看跑出树林，看见村里窗口的灯光了，洪新停下回头观察，那狼影又追了上来。洪新又点火柴，哆哆嗦嗦中，火柴也没点燃报纸，洪新扔下报纸往前跑，一个小水坑把洪新滑倒了。洪新趴在草地里，索性不起来了，他掏出火柴，想点燃报纸，报纸已没有了。点什么呢？洪新三下五除二把白衬衫扒了下来，他划着五六根火柴点燃了白衬衫，燃烧的火光给洪新壮了胆，他起身快速跑了起来，身后那条狼影返身逃回了树林里。 那天晚上，洪新光着膀子走进家里，媳妇愣怔了一下，问他咋了？！ 洪新有气无力地说：“差点被狼吃了。” 第二天，李林去送草，洪新给他的青草过了秤后没有开票，李林奇怪，洪新说：“昨天给你多开了两张草票，今天就不开票了。下午你再送来一趟草，就扯平了。你和队里谁也不欠谁的。” 说着，又掏出几张钱票硬擅塞给李林，并对李林说：“这是白衬衫的钱。” 李林明白后笑了：“老弟，这是唱的那哪出戏呀？！” 洪新说：“我有些信命了，我命里没穿白衬衫的命……” 李林问那件白衬衫呢？怎么不穿呢？ 洪新说：“白衬衫让狼吃了！” 李林笑了：“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说起话疯话了！” 李林拎起绳子走了。 三天后，生产队负责收青草的老六头回来了，洪新替老六头收青草的工作也结束了。 秋天的时候，公社派工作组来生产队查账，查完账后带走了负责收青草的老六头，不久，李林也被带走了。 冬天，老六头和李林被送到了百里外的劳改农场改造去了，是在收购青草时出了问题，一个贪污一个诈骗。 夏天又来了。洪新接替老六头负责收购沤肥料用的青草。 一天，天黑后，洪新穿着媳妇给他买的白衬衫从生产队回村，走入那条树林里时，又遇上了那条黑糊糊的狼影，洪新又想用火柴点燃报纸吓走那狼，却把火柴忘在了生产队。没了火柴，他只好飞也似奔跑，跑了几步就滑倒了…… 醒来时，一只狼正用嘴吻他的脸。完喽，小命没了。洪新闭上眼睛等狼咬他。过了一会儿，狼也没咬他。他倒是听见了大狗的喘息声。原来是一条大狗。 洪新起身摸了摸大狗的毛耸耸的头：“老哥呀，你吓死我了！” 那天晚上以后，村里人发现洪新在生产队里养了一条瘦弱的大黄狗。 有好事者问：“洪会计，怎么玩上狗了？” 洪新说：“别逗笑话，这可不是狗呀！” 好事者问：“不是狗，那它是啥？！” 洪新说：“是我的恩人……” 好事者说：“越来越听不明白你的话了……” 洪新说：“我自己明白就行呀……” 第80章 开始了我的新的人生旅程 小学五年级的上学期，上课之外的时间都用来做配合社会运动的事情，这个月搞批林批孔运动，我们班级便开始写大字报，我们的大字报都是写在旧报纸上的，在上面写完了批判稿，晾干了墨汁后就贴在学校的墙壁上，班级里的后面的墙报上也贴满了我们用钢笔书写的批判稿。 有时候，公社大队组织开展游行活动，我们全班同学举着红旗参加了活动，天上下着小雨，风吹过，带着雨丝的风打湿了旗子，旗子仍然在风中飘扬，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 下个月运动的内容变了，整个公社丶村庄，包括我们学校都沉浸在学习小靳庄的氛围中，四月份的时候，学校组织我们学生去公社赶社会主义大集，学校还要求学生每人必须拿出一份农副产品，比如大葱土豆花生黄豆绿豆之类的东西，去大集上去卖。 我家里人口多，又赶上春季青黄不接季节，家里的青菜大多数都吃光了，我只好央求母亲去邻居家借点黄豆和白菜，母亲去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后，手里拎着二斤黄豆，是从我大姨家借来的。 去赶集那天，风沙天气持续加剧，我们举着五彩缤纷的旗帜，迎着风沙行进在去公社广场的村路上。 赶社会主义大集回来后，我们又集体观看了电影《决裂》，过了半个月，学校突然通知我们要报学习班的课程，因为学校改变了我们学习的模式和内容，上课的课目内容不再是语文丶数学丶化学丶历史地理，而是改成了农机、饲养管理丶畜牧兽医等专业，说这是为农业服务的新形式，是培养新型农民的职业教育培训体系。 男同学们都想报农机专业，因为这个专业是培养开农村的拖拉机的专业，如果学会了这个专业，将来去生产大队开上拖拉机，会牛气得很啊，因为在农村，流行一句话，形容开拖拉机的人很受欢迎，将来搞对象娶媳妇也容易，这句话是＂脚蹬一块铁，到哪都是戚！＂，足见这个开拖拉机的人是多么的受欢迎。 我们刚刚各自报完了所学的专业，忽然有一天又取消了这个专业，学校通知我们，今年小学五年级毕业后，明年去公社初中读书的时候，需要按照考试成绩录取，分数不达标的学生不能进入公社的初中学校就读，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很烦，更着急的是，这几年参加各种运动，学业也不用心了，觉得反正将来也不用考什么大学，因为那个时候国家还未恢复高考，有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的机会，自己也不不会得到这个机会，因为，我的家庭成份不允许有这个机会。 因此，我的数理化成绩都不合格，有一次期中考试，我的考试成绩都没及格，这次学校通知我们上初中需要考试才能去念初中，我暗中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过去没学好的知识补回来，于是，我除了上课认真听课以外，放学后，我认真看书学习，有不会的都去问文老师，文老师除了教语文还教我们数学化学物理，放暑假的时候我也不去外面疯玩了，一心一意地在家里复习功课，开学后，学校组织期未考试，我的成绩在班里名列第一，数学物理化学三科考试成绩都是一百分。 我想，我一定要保持这个成绩，争取在明年升学中顺利通过考试。一个月后，学校又开始搞活动了，这次是反击右倾翻案风，我们白天在课堂上讨论。 写完大字报，第二天早上，我们又参加公社组织的游行集会活动，我们全班同学都举着五彩缤纷的旗帜走在游行队伍中，风吹过，旗帜被风刮得哗啦啦响。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一九七六年九月，一天，广播里传来广播员沉重悲伤的声音：＂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了！＂ 按照上级指示，村里学校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一个雨天，我们在校园里悼念伟大领袖毛主席，悼念仪式上，村里人都哭了，我们班，我们学校的师生都哭了，我哭红了双眼。心里慌慌兮兮地想，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走了，我们今后怎么办呀？这是我当时真实的想法，相信当年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吧！ 很快，村里金色秋天来了，村外的庄稼在阳光下泛出金黄的颜色，村里的果树飘出醉人的芳香。 十月份，我记得是一九七六十月六日，广播里传来一条消息：＂党中央在华主席的领导下一举粉碎＂四人帮＂。 晚上，我们在学校的教室里写批判＂四人帮＂的大字报，白天，我们又去公社参加粉碎＂四人帮＂的庆祝集会，我们全班同学举着五彩缤纷的旗帜和鲜花，迎着微风和阳光，走在欢天喜地的大街上。 一九七七年，我考上了前进公社的初级中学，开始了我的新的人生旅程。 第1章 去县城武装部体检 一九八四年九月的一天，这是在我接到了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以后的一天，我接到了去新民县武装部的通知。 通知书是大队的通迅员用广播喇叭喊出来的，母亲听到后让我去村里的大队领通知书，我急忙赶到大队部，取回了通知书，一个牛皮纸信封，里边一张油印的纸条，上面写着：海伦同学，请于本周三上午去县武装部参加警察学校新生体检，望届时参加。 看到体验通知，我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心里想，万一我的身体体检不合要求，那我的高考成绩不就白白浪费了吗？我把这个想法跟我的母亲说了，母亲笑着安慰我说：＂放心吧，咱们老周家的人的体格都好得很，咱们家的人都长寿，再说，你从小学上学开始就一直是学校的运动员，天天锻练身体，这几年也没有过大毛病，连小毛病也很少，只有几次感冒伤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就放心去参加体检吧！＂ 我这个人就是心事太多的人，什么事情都是往坏处想的太多，在体检结果出来之前我是不会放心的，但是在表面上我是不想被人看出来我的内心的想法的。 我把一身的衣服都洗干净了，晾晒干了之后，我剪了头发，穿着散发着洗衣粉味道的衣服，一路小跑，赶到前当堡乡的公共汽车站，坐上了通往县城的第一班汽车。 汽车在细雨绵绵中缓缓地行驶起来，汽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车窗外的绿色的树影和绿色的庄稼地都迅速地往车后移动，一个小时后，汽车到了县城，在车站下车的时候，与我一起下车的还有三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孩，我往县城的武装部方向走去，他们三个也往那个方向走，我停下来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不是也是去武装部体验的呀＂ 他们三个人笑了，其中一个圆脸，皮肤微黑的小伙说：＂是啊，我们都是今年考上警校的新生，你也是去体检吧？太好了，我们同学啦！＂ 然后，我向他们介绍了一些我的情况，我是大太平村的，名字叫海伦。他们仨人也各自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于是，我知道了，他们仨人，一个叫志辉的同学，家是前当堡的村的，一个叫喜庆的，是哈太卜子村，一个叫大国的，家是张屯乡的，志辉圆脸，皮肤微黑，喜庆国字脸，皮肤白皙，分头，眉眼之间透露出来帅气，一说话就脸红，大国是瘦瘦的身材，分头的头型，小脸也黑瘦的，我是剪的分头。 我们四个人一起走在大街上，此时细雨霏霏，但是，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变得明亮起来，乌云散去了，天空中现出了瓦蓝色，我们走到武装部的时候，太阳已经钻出云端，露出了笑容，雨也停了。 我们几个人走进了武装部的大院，此时此刻，大院里还有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向那个女生和男生一打听，原来他俩也是一起来体检的警校新生，一个是前当堡的吴立娜，一个是崔跃刚。 我们在一起聊了几句就走进了体检室，这个体检中心是临时设置，从县里的各个医院抽调出来医生，为我们今年的新生做体检。我记得我是先测的眼睛视力，先看一下视力表，然后再看一遍色盲测试表，我的视力是1.2，非常棒的视力，然后是心肝脾肺肾的体验，在最后一项体检是脱光了身体，然后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上上下下地仔细看我的全部身体，又让我前后左右走几步，然后让我穿上衣服，告诉我小伙子身体棒捧的，回家去等体检结果吧！ 体检结束后，我们七个同学一起走出了武装部大门，我对这几个同学说：＂我们考试的成绩合格了，还要过体检这一关，看来干什么都不容易啊。我们回家去等体检结果吧！我希望咱们几个警校的新生体检都合格，我们一起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到时候一起坐火车去呀！＂ ＂好！我们一起去！＂ 志辉他们几个同学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2章 等待体检结果的日子里 在县城体检回来后，我在家里等待体检结果的时候，我有些郁闷，为了去除郁闷的心情，天气好的日子里，我走了八里路，到了前当堡村，向村民们打听志辉家的地址，按照村人的指导，我在村子的南侧，找到了志辉的家。 志辉的家，是一个三间红砖平房还是一个三间青砖平房，我实在记不起来了，反正就是三间平房，我走进院子，一条小白狗冲我吼叫，这时候，志辉从屋里出来，热情地接待了我，进了屋里，志辉的母亲正在给他做棉被，与我打了招呼之后继续做活计，我对志辉说：＂我妈妈也在家里给我做被子呢，我呆不住了，就跑来看你！＂ 志辉说：＂昨天下午大国和喜庆来了，他俩都是在家闹心，喜庆还担心他体检不合格呢，我劝他放心吧，我们这几个人都没问题，就等着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吧！＂我说我也有点担心，我这几天正在感冒，担心病情影响体检结果呢！＂ 志辉又安慰了我一会儿，他领我去他家园子里摘大枣吃，青枣刚开始发红，还没有到熟的程度，吃起来发硬，味道也一般，我吃了两个大青枣，就不吃了，又回屋里跟志辉唠了点去警校报到的时候，志辉说：＂我想，过几天体检结果出来后，学校马上就会通知我们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那个时候，去沈阳坐火车，得早一点去，晚了买不到票就麻烦了。 我说：没事，万一当天坐不上火车，晚上过夜，我负责安排，我老姑在沈阳铁西区有地方住。＂ 这个时候，进来一个女的，比志辉大几岁的样子，还跟进来一个男的，志辉介绍说这是他姐和姐夫，我与他姐和姐夫打了招呼，志辉的姐姐问我家是哪个村子的？我说是大太平庄村的。志辉的姐姐说：＂你挺野的啊，八里远的路，你一个人走来的。＂ 我笑着说我习惯了，我上初中高中很多时候都是走路的，今年在县城的重点高中补课，我经常一个人上学放学，有时候夜里九点多钟下晚自习，也是走路回去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体检报告出来了，我和志辉喜庆体检合格，只有大国还需要去县城里复检一下，原因是大国体检报告中有低血压的情况。 我说：＂大国，你也看不出来有低血压啊，怎么搞的呢？我听说有的考生为了体检合格，怕血压升高，就私自吃了降压药，结果体检结果出来，显示他低血压，大国，说实话，你是不是吃了降压药啊？＂ 大国黑瘦的脸上红了，低头小声说：“实不相瞒，我真的吃了降压药的！＂ 我说：“那么你这次复检的时候就不要再吃降压药了，一定会合格的！＂ 大国听了我的话，没有吃降压药，复检结果出来后，合格。 过了几天，我们陆陆续续地接到了去大连警校报到的通知，于是，我们四个同学定于九月十日上午在沈阳火车站南广场站集合，然后一起买去大连的火车票。 我们原以为九月十日当天就能到达目的地大连，结果却出现了意外情况，什么意外情况呢？ 第3章 公交车上的博斗 九月十日的早晨，吃过早饭，继父和母亲，四姐和小玉妹妹去前当堡车站送我，从沈阳发来的公共汽车还没有到来，我们在站点等车，志辉也是在父母及兄弟姐妹的陪伴下来到了车站，我们一家人和志辉一家人在热烈地交谈，我和志辉也站在一起交流信息，我问志辉，大国和喜庆在什么站点上车？ 志辉说是大国在张屯车站上车，喜庆在大民屯车站上车，今天我们是乘同一辆汽车去沈阳的。 大约过了有半小时左右，红色的公共汽车从公路的北方驶过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震动耳鼓，汽车驶到了站点后，息火，车上的乘客阹续下车，我和志辉还有其他乘客急忙拥挤着上车，很快，车上坐满了人，我和志辉选择了窗口的一个坐位，这样方便与双方的父母告别，我的家人在车窗前叮嘱我到了警察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就差说天天向上了，我的四姐对我说：＂到了警校，你要常给家里写信啊，尤其是咱们的妈妈会想你＂的！＂ 这个时候，继父和母亲从窗口递过来一兜水果，里边是苹果和香梨，我接过来，内心深处充满了无限的感动，我想，天下的父母真的是非常伟大和优秀的人啊！ 这个时候，志辉的父母和姐姐姐夫也来给志辉送来了水果和面包饼干，志辉刚刚接过面包和饼干，公共汽车慢慢地向前行驶了，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后方送行的亲人们的身影渐渐模糊了。 汽车穿行在公路上，两侧是挺拔高大的白杨树，白杨树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白杨树的两边是广阔的田野，是玉米和高粱大豆的家园，阳光照射在高梁穗上，高梁穗子红里透着淡淡的白色。 我正在欣赏着外面的世界，突然，乘客中站起来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多岁大个子，长脸，长头发的男人，一个是秃头的小个子男人，这两个人从后面开始打劫起来，挨个翻乘客的衣兜，有的不敢反抗，任他们俩人抢劫，有的反抗，被俩人打了几个耳光就老实了。见到这样的情况，我对志辉耳语：＂志辉，这两个人也太狂了，去年（一九八三年）刚刚严打，这两个人还真敢顶烟上啊！怎么办？＂ 志辉说：＂还能怎么办？干他妈的，如果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冲上去，我们还配得上去警察学校上学吗？我们现在已经是准警察了，怕他俩个坏蛋？＂ 我点头同意，同时，我脱下外套，站起来，冲那俩个抢劫犯大声吼道：＂你们俩个王八蛋真他们胆肥呀，敢在两个警察面前做案？＂ 我的一声吼叫，起了一定作用，那个大个子停止了抢劫，愕然地看着我，这个时候，志辉已经冲到了小个子面前，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制服小个子，那个大个子见状扑上去用拳头打志辉的头部，我急了，用父母给我的装着苹果的兜子使劲砸向大个子脸部，大个子受到了猛烈一击倒在了地上，我趁机将大个子按到在地上，同时对乘客喊道：＂你们不要看热闹了，快上来帮我们把他俩控制住，我们俩个是警察学校的学生，我们一起把他俩送到前面的大民屯派出所去，你们也可以要回来被他俩抢去的钱物！＂ 听说我和志辉是警察学校的学生，乘客中立刻就出现了勇敢的人，冲上来的四个中年男子，帮助我们将俩个抢劫犯按倒在车厢地板上，志辉向司机喊：＂司机师傅配合一下，把车开到前面大民屯的派出所门口停下来！＂ 汽车加快了速度，驶向前面的大民屯镇，这个时候，秃头小个子哀求我们放了他俩，他说他会把抢走的钱物全部还给乘客，我说：＂晚了，你们俩去派出所向警察交代明白再还钱物吧！＂ 汽车到了大民屯派出所门口，我和志辉及几名乘客将俩个抢劫犯扭送到派出所，一进派出所，警察叔叔一见这两个人，立马就把他俩给扣上了扣子，一个警察叔叔说：＂今天终于可以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了，终于把你俩抓住了！＂派出所所长问我和志辉是什么身份，我说我们俩是去大连警校报到学习的学生，所长说：＂好样的，毕业后到我们这来吧，我们这就需要这样敢于担当和勇于挑战的警察，另外，你们把大连警察学校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要写封表扬信给你们校长！＂ 我说用不着这样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志辉说：＂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冲上去，我们有什么资格去上警校，有什么脸去当警察学校的学生啊！＂ 派出所所长说：＂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们俩个刚刚考上警校的学生能这么迅速地处理好这个事件，真的不简单啊，你们还没有去警校学习，怎么会明白用警察述语去震慑那些坏人＂志辉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志辉说：＂所长，我和海伦暑假的时候经常去派出所帮忙，有很多时侯我们跟警察一起去抓人，时间长了，耳濡目染吧，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啊，而且，我们也看了很多警察办案的书和电影，从中可以学到很多道理和方法！因为我们俩的目标是报考警察学校，所以平时除了锻炼身体之外，也格外关注这些细节。＂所长听后笑了，说：＂你俩个小子来所里当所长得了，是个人才啊！现在的年轻人太厉害了！＂ 处理完事情，己经是中午了，汽车加速行驶，在大民屯和张屯镇的车站，大国和喜庆也都上了车，听说我和志辉制服了两个抢劫犯，大国和喜庆异口同声地表示：＂我们俩个当时要在场就更好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干他俩个王八蛋！＂ 在派出所领回被抢钱物的乘客纷纷把随身携带的水果拿出来给我们吃，我们拒绝了。同时对他们说：＂坏人也是怕勇敢拼命的人，你们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反抗坏人，否则坏人更猖狂！＂ 下午5点左右，公共汽车到了沈阳站，我们下了汽车，每个人背着行李和背兜，站在沈阳火车站的广场中央，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街头巷口的灯光亮起来了，今天晚上我们是不能坐火车去大连了只能明天早上买火车票，坐早上八点钟的火车才能在下午四点钟左右抵达大连，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在沈阳住在哪里呢？ 大国和喜庆说是在火车站的票房里坚持一个晚上，志辉说火车站上人员复杂，小偷多，我们在椅子上也休息不好。 志辉问我怎有什么主意？ 我说：＂住旅馆花费太大，我们都没有多钱，我想这样吧，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呢，下一个章节将会详细讲述。 第4章 ＂破车好揽债＂ 秋天的夜晚，风吹过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感觉到冷空气的压力了，我们四个人在沈阳站广场上享受着秋夜凉风的吹打，此时此刻，天空落下了细微的雨丝。这个时候，我心里着急，志辉大国喜庆他们心里更加忧虑，志辉问我：＂你这个当大哥的，快说，你有什么主意啊？＂ 我在他们三个人面前的确是大哥，因为我比他们三个人都大三岁呢！并且，我在社会上混过几年，他们三个人一直在学校上学，经历单纯，我此刻必须承担起这个大哥的责任啊！ 我想说的主意是今天晚上去我老姑家借宿，但是我又想，老姑家的房子只有三个房间，老姑丶老姑夫住一间，我的大表哥和表嫂住一间，我的二表哥住一间，这种情况下，老姑家是没有空房间的。如果我们四个人去住宿，一定会打扰到老姑一家人的生活。去不去我老姑家住宿呢？ 我正在犹豫，喜庆和大国提议去市区找旅馆住下，志辉此时却提醒我，他说：＂海伦，我前天在我家听你说你在沈阳有个老姑家，你说可以去她家住宿的，是不！我们可以去试试！不行的话我们再去找市里的旅店！＂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我还觉得我自己很有能力的样子呢。志辉的话，激活了我的责任意识，我做为一个大哥，是要有所担当的，于是，我说：＂我决定了，你们跟我走，去铁西区我老姑家住一晚上，明天我们坐火车去大连！＂ 于是，我们四个人一起顶着秋风细雨赶往207公交电车站点，在站点等了近十分钟，207无轨电车终于来了，车上人多拥挤，我们终于挤上车，无轨电车行驶了半个小时，经过了十个站点后，我们在铁西兴顺街下了车，按照我的记忆，我领着志辉他们仨个人，又徒步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我老姑的家，我敲开了老姑家的门，是老姑给开的门，见到我们四个年轻的小伙伴背着行李拎着包，老姑愣了，老姑说：＂海伦，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说：＂老姑，我今年考上了大连辽宁省警察学校，前一段时间录的通知才下来，我也没来你这告诉你们，今天我们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顺便来看看您！＂ 老姑将我们领到屋里，大表哥铁军和大表嫂，还有二表哥同我打了招呼，我们几个人都进了老姑的房间，房间不大，我们几个人进去，房间显得更狭窄了，我问老姑：＂老姑夫呢？＂ 老姑说老姑夫在铁岭铁路站上班，今天不回来。老姑问我们吃饭没有？我说上午吃了一顿饭，赶到沈阳太晚了，没有来得及吃晚饭呢。 志辉和大国说我们一会儿去外面的饭店吃饭。 老姑说：＂现在外面下雨了，出去不方便，我给你们做饭吃，你们在屋里休息！等着，我的饭菜一会儿就好了！＂这个时候，大表哥和二表哥过来问我考上什么学校了，我说考上省公安厅办的警察学校了。功夫不大，老姑给我们做好了饭菜，我们四个人吃完饭，老姑问我今晚上住哪里？我说：＂老姑，今天晚上，我们只能住你家了！＂ 老姑说：＂也是，外面下雨了，你们几个农村的孩子，进城后蒙头转向的，找旅馆也是不方便，更不安全，现在小偷也厉害啊，你们几个孩子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凑合一晚上吧！＂ 我去你二表哥铁民那屋住，你们几个人在我这屋住。＂安排好了之后，老姑去二表哥那里了，我也跟了过去，我对老姑说：＂老姑，我领几个同学过来，打扰您了！＂ 老姑说：＂说什么呢，傻孩子，你到老姑家来，老姑高兴啊！你是我哥哥的二儿子， 今天考上了大学，当了警察，我高兴啊！＂ 说到这，老姑忽然呜呜哭了起来，我说老姑你哭啥呀？老姑说：＂看见你了，我就想我那死去的哥哥，你跟你死去的爸爸不仅长得相像，连性格也像，破车好揽债，遇到事情好出头！可惜我的大哥死得早啊，这要是他活着看见你上了大学，当了警察，该有多好啊！唉，就怨你爸自己，反右派运动中给领导提意见，被打击报复，给迫害死了，死得冤啊！＂ 我说：＂老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说了，我爸也给平反昭血了，我也考上警校了，我们一家也都很好啊！＂我回到老姑那屋，志辉他们三个人还没睡觉，志辉他们好像听见了我和老姑的对话，于是志辉说：＂海伦，我们来你老姑家，打扰人家了，对不起！＂ 我说：＂这个是我应该做的，我是你们的大哥哥吗，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老姑心肠好的很啊！大伙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大连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老姑领我们出去吃饭，在一家早餐店，我们吃了油条和豆浆豆腐脑，吃完饭后，与老姑告别，老姑送我们去有轨电车站点，我与老姑走在后面，老姑叮嘱我说：＂你上了警察学校后，处处要小心谨慎，不要乱说话，好好学习，与同学搞好关系，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出风头，不要破车好揽债，你也早就知道老姑家房子小，还领同学来我家吃饭住宿，这些强出头的事情以后少管，你死去的爸爸就是好管闲事，处处帮助别人，结果运动来了，那些他帮助过的人，反而是整他的人。＂ 老姑说的话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是，仔细想想，又有一定的道理啊！我们上了有轨电车，顺利到达沈阳火车站，顺利上了火车，没有想到，在火车上，又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是什么事呢，下一个章节再讲。 第5章 巧遇警察学校的警花 在沈阳告别了我的老姑后，我们四个人坐着有电车赶到了沈阳火车站，九点钟顺利上了通向大连的绿皮火车，我们各自坐在车座上，看飞驰的火车车窗外高楼大厦迅速的向后移动，听着铁轨传来的有节奏的声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车厢里坐满了乘客，车上的广播里传来熟悉的八十年代的歌曲，列车员开始检票了，我们各自掏出自己的车票，准备迎接检查，很快，检票完毕，志辉和大国、喜庆都开始闭没休息了，这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 我则没有闭目养神，而是从背包里翻出一本小说，书名是俄罗斯着名作家契诃夫短篇小说选，这本书是我的三姐送给我的，我喜欢俄罗斯作家契诃夫小说的风格，非常喜欢读他的作品，我捧着书本，借着车窗外明媚的阳光，聚精会神地看起书来。 好像是看了有半个小时的书吧，从我身后的座位上传过来一阵女孩子的香味，我回头看去，一个梳着五号头发长瓜脸，皮肤白嫩光滑细腻的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正站在我的身后微笑着看我手中的书，我对女孩说：＂你也喜欢契诃夫的小说？＂ 女孩微笑，露出一副玉石般的牙齿，两只眼睛叫人着迷，我的脸微微发热，我想，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见到漂亮的女孩我就脸红心跳，鼻子尖冒汗。 这时候，女孩说：＂是啊，我喜欢契诃夫的小说，可是，我一直没买到这本书，我想，一会儿你看书看累了，能不能把书借给我看看呢？＂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把书递给那个女孩，我说：＂可以的，你喜欢就拿去看吧，我还有一本马克吐温的短篇小说。我看这本书。＂ 女孩说了声谢谢，坐下去看起书来，我也坐下来看马克吐温的短篇小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吧，忽然听到身后座位的女孩发出了一声尖叫：＂你干什么？臭流氓！＂ 我立刻站起来回身看去，只见挨着女孩坐着的一个长头发男人，他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脸部左侧有刀疤，穿着西装，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没怎么你呀，我刚才睡着了，碰到你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大惊小怪什么意思？＂ 女孩说：＂从上车开始，你就一直往我身上贴，你这明显就是故意的，你要在这样，我就报告乘警了。＂ 我想，干脆让女孩坐我的位置，我们互相换个位置吧，这样女孩就能远离这个男人了，于是我走过去对女孩说道：＂这样，你去我的位置吧，我同学不会骚扰你的！＂女孩见我这样说了，立马坐到我的位置上，我坐在了男人的旁边。 男人老实了一会儿，过了半个小时，男人对我说：＂你小子坏了我的好事，我他妈饶不了你！＂ 我说：＂你想怎么样？我不怕你！＂ 男人忽然给了我一拳，正好打到我的鼻子上，我疼得叫了一声：＂你还动手了！＂ 我的喊声惊动了前面的大国和喜庆， 他俩跑过来，一前一后，各自给那个男人一个电炮，那个男人立刻惊叫起来：＂打人了，警察快来呀！＂ 正好两个巡逻的乘警巡逻到这个车厢，见状立即前来处置，女孩对乘警说：＂这个男人先是对我耍流汒，然后又打人，他们仨人是制止他的流汒行为才对他动手的，不信你问问周围的乘客，此时周围的三个乘客立即对警察说：＂女孩说的没错！＂ 乘警让那个男人及我和大国喜庆去乘务室了解情况，于是我们一起走到乘务室，我对乘警说明了情况，又拿出警察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乘警仔细查看了警察学校录取通知书后，说：＂你们是去大连警校报到啊，怪不得身手敏捷啊，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警察的，你们三个人今天的行为是见义勇为啊！＂ 说完之后，又对那个男人说：＂你故意往女孩子身上贴，是调戏妇女的犯罪行为，我们决定对你进行拘留，你这人胆子太大了，从八三年开始的对犯罪分子的严打运动还在进行，你这是顶烟上啊！＂ 我和大国喜庆回到坐位上，志辉问警察怎样处理的？我说我们仨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警察把那个男的拘留了。我把咱们的警察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给警察看了，估计是警察录取通知书的作用吧，警察一点没有为难我们！＂ 这时候，那个漂亮女孩惊喜地说：＂什么？你们是去大连警校报到？巧了，我也是去大连警察学校报到的学生，我也是今年考上警校的啊，我家是新民县于家村的。我叫于靓＂我们几个人都望着对方，笑了。我说：“原来我们是校友啊！幸会！” 第6章 万事开头难 我们坐着绿皮火车顺利抵达目的地大连，坐八路公交车顺利到达灰绿岩路站，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就在这里，紧挨着马路北侧的几栋灰色的高楼就是我们学校的宿舍和教室及体育场。 由于年代久远，其实也不算年代久远，只不过是过去了四十年而已，但是，年过半百的我，记忆力减退了很多，我实在记不清那些灰色的学生宿舍和教室楼，以及教师楼丶食堂是几层楼高了，也想不起来有多少栋楼，我只记得我们当时的警校学生是八百名，其中一半是公安专业一半是狱政管理专业，学制为二年制。好在我写的是小说作品，可以虚构，我甚至可以胡说八道，只要不违背艺术真实就行。 话说入了警察学校之后，先是报到签字领取宿舍房门号及被分配的区区队名号，我被分配到了四区队，专业课是狱政管理专业，将来毕业后去劳动改造支队工作，我们班有四十个同学，其中女同学十名，我找到四楼的宿舍，铺好床位，又去学生处领校服，我们的校服是警察制式服装，与正式的人民警察服装相同，是八五式绿色服装，绿色大沿帽，金色警徽，穿上这身衣服，每一个同学都立刻变得威武起来。 之后的一个月是军训时间，区队长是上一届警校生毕业留下来的学生，是男性，名字忘记了，姓刘，我们叫他刘区队长，他其实就是如今的大学里的导员老师的另一种称呼，负责我们学生的日常生活活动管理，负责组织和实施我们的队列训练，每天的早操他负责，中午吃饭他带队，晚上自习时间他负责，总之，他就是一个班主任的职责，但是他不负责教课。 闲话少说，开学典礼之后，我们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我们的狱政管理专业是二十四科，两年学完。我们警校对学生实行的半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然后去外面走队列，跑步，然后上午上课，下午上课，晚上自习到二十一点钟，自习结束后回宿舍洗漱休息，平时不允许出校门，星期天休息，可以去市里游玩。刘区队长是个很严肃的人，他平时没有笑容，每天早上他早早的就来到我们宿舍楼下，站在朦朦胧胧的晨光中等待我们下楼，然后，他对我们这些新生进行队列训练，领我们走步跑步。 我记得一次出早操，我晚上睡的晚了点，第二天早上我没按时起床，索性就没有下楼去，我想，四五十人的队伍，少我一个人刘区长不会发现的，于是，我在学生宿舍蒙着被子继续睡觉，正在做一个梦呢，只见有人掀起我的被子，我醒了，抬头看见是刘区长，他正看着我呢，刘区长厉声说道：＂快点下楼去入队，大家都等着你呢！刚刚开学就睡懒觉，这怎么行呢！＂ 我急忙穿上警服，下了楼，正要走入队列，刘区长喊我说：＂今天你就不用走队列了，你站在这里看我们走队列。＂我站在那里，脸上热乎乎的，不敢望着同学们。这个时候，又听见刘区长喊道：＂同学们，今后，你们有谁像周海伦同学这样睡懒觉不出早操，就站在那里，希望大家不要这样做，大家能不能做到？＂ 只听队伍响起响亮的声音：＂能做到！＂ 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睡懒觉了，每天早上都按时起床去出早操。刘区长好像是专门找我毛病似的，对我的一切行为都在进行严格的监督和管理，我以为每天按时出早操就可以了，就不会受到刘区长的批评指正了，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一天早上，我们正在进行走步训练，忽然，刘区长号令大家停止前进，然后，刘区长喊我的名字：＂周海伦，出例！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向后转，面对同学！＂ 我按照刘区长的命令，转身面对同学！此时，刘区长对同学们说：＂我们练习齐步走已经有半个月了，可是，还是有同学走的不规范，比如周海伦同学，齐步走的时候，左腿走路的时候没有力度，像是使不上劲一样，这样不行，不规范，也不美观大方，没有军人的气质，我们将来是人民警察，走路都走不好，人们会怎么看待我们呢？我给你们走个样子，你们注意学习啊！＂ 说着，刘区长迈开双腿，齐步走起来，我看在眼里，觉得刘区长的齐步走确实走得雄壮有力，美观大方。我按照刘区长的示范动作走了十几个来回，终于走出了规范的动作。 一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回宿舍休息，上了四楼，在走廊里走着走着，我不自觉地往走廊的地上吐了几口痰，忽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周海伦，你怎么在走廊里随便吐痰呢？ 你在哪养成这样的坏毛病？＂ 我听声音就知道是刘区长，心里想，完了，又该挨刘区长的惩罚了，果然，刘区长说：＂周海伦，你去卫生间找个拖布来，把你吐痰的地方擦干净了。＂我脸红心跳，在十几个同学的目光中跑进厕所，拿着拖布，去走廊里把我吐出来的痰擦干净了，我正要把拖布送回卫生间，只听刘区长又命令道：＂你把这个走廊全擦一遍。＂ 我只好把走廊全擦了一遍。刘区长对我说：＂你长点记性，这些个坏习惯，坏毛病一定要改掉啊！听见没有？＂ 我羞得低声说：＂听见了！＂晚自习的时候，刘区长又在自习课上公开批评我，让同学们引以为戒，改掉坏习惯，养成良好的习惯，提高做人的素质和品德。 自习结束后，我去刘区长的办公室，见到刘区长我委屈的哭了，我对刘区长说：＂刘区长，我现在在同学们面前是丢了所有的面子，我没脸见他们啊！＂ 刘区长说：＂你呀，真不是个男子汉，我让你今天丢脸，是为了让你以后不再丢脸，你们到警察学校不仅是学习来了，也不要以为考上了警察学校，就完事大吉了，你们自身需要补充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做为一个警察学员，自身的素质要全面提升，我这样要求你，现在你可能不理解，以为是我故意找你的毛病，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从农村走出来，很多毛病一时半会儿自己解决不了，我只能严格要求你改正啊，你做为一个男子汉，受到批评有什么了不得的，坏毛病改掉就行了，我这样严格要求你，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你在咱们班里的男生中长得好看，帅气，我是想培养你，将来学校校庆的时候，是要让你走在学生队伍排头的。希望你理解我的想法！＂ 听了刘区长的话，我心里舒服了很多，原来刘区长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他不是出于私心为难我啊。 第7章 警花第一次约我 我没有想到，在火车上借我小说并在车上闹出一场风波的警花于靓不但分配到了我们这个区队，而且还是这个区队的团支部书记。 一天中午午休时间，于靓敲开了我们宿舍的门，叫我出来，我披上警服，跟着于靓来到了走廊里，于于靓穿上警服之后更加青春活泼可爱，短发下的脸蛋也更显白皙，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脸红耳热，这时候，于靓微笑着说：＂我前几天就想找你，那几天你受到刘区长的批评，我想你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我就没有打扰你！＂ 我说没什么心情不好的，刘区长批评我是为了我提高自身素质，我以前在乡村养成的生活习惯，比如爱睡懒觉和不自觉地吐痰，确实是很不好的毛病！我的同学都不好意思批评和指出我的缺点，我的毛病也得不到改正，只有刘区长才帮我改正了这个毛病！＂ 于靓见我这样说，她盯着我的眼睛说：＂你能这样想问题，太好了，我今天找你，有事找你帮忙！＂ 我说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的，咱们是同学，又是老乡，应该互相帮助。＂ 于靓笑了，露出了玉白色的牙齿：＂你在火车勇斗那个坏男人，已经帮助了我，我心存感激！＂ 我说，小事一桩，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这样做的。 于靓说：＂我就直说吧，刘区长布置我出咱们区队的版报，我做为团支书书记责无旁贷，但是，光是我一个人也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我听志辉说你文学素养好，写小说写的好，还在县文联的刊物《春雨》上发表过作品，我想你主持这板报是没有问题的，你能写，又能画的！＂ 我听于靓让我出区队的板报，心里很高兴，这是发挥自己文学才华的最佳途径，也可以以此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我高兴地说：＂谢谢你的信任。＂ 于靓说：＂别总这么客气，今天晚上你就写点板报的文章，内容是关于青年人如何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念的问题，可以结合我们做为警察学校的新生，怎样适合新的生活，如何改变自己的旧习惯，改正错误和缺点，争取做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你先写，遇到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说完之后，于靓告辞走了。 我转身回到宿舍，我上铺的喜欢写诗的同学姚志刚笑着问我：＂漂亮的警花找你什么事儿啊？是不是找你谈恋爱啊？这么漂亮的团支书怎么不找我说说话呢？我可警告你，不要公开恋情，学校不允许学生谈恋爱啊！＂ 我说于靓找我是安排工作的事情。姚志刚说：＂你呀，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子，我是逗你玩呢！＂ 我说：＂志刚，我求你帮我点忙，我要出一期板报，你给我们板报写几首诗吧！＂姚志刚说：＂你叫我写，我不写，只有警花于靓叫我写我才写诗！＂ 我说好吧，今天晚上我去告诉于靓，让她找你写诗。 姚志刚笑了：＂逗你玩呢，你需要什么内容的诗，我今天晚上下自习就写！＂ 三天后，我和姚志刚各自准备了几篇稿件，送到团支书于靓的手中，于靓审核后，又让我们修改了一些内容，她自己也写了一篇评论文章，让我们这个星期天把板报写出来。我的粉笔字写得不太标准，我想到了三区队的同学志辉，志辉的书法好，字写的漂亮，我想请他帮忙出一期板报。 这天是星期天，同学们都去海边玩去了，我去三区队的宿舍找志辉，志辉正在宿舍里躺着，脸色苍白，神情凝重，我问志辉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因为近期有一些同学感冒发烧了。 正说话间，喜庆和大国走进来，喜庆分在了一区队，大国分到了三区队，听到了我问志辉的话，大国笑了：＂你还问志辉呢，他抽烟让区队长给抓个现行，挨了批评，还在班里做了检查，心情能好吗？我也是很不顺，前天晚上，我们几个同学在宿舍偷偷喝酒，让学校夜里巡查的人员抓到了，我也在班里做了检查！＂ 我见喜庆没说话，就问喜庆：＂你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啊？＂ 喜庆说：＂我是上课的时候不听课，看小说被老师批评了！＂ 志辉叹息说：＂原以为考上了警校就万事大吉了，没有想到，比在高中的时候难过，警察学校的要求也太严格了真有点受不了！＂ 我说：＂我的事情比你们严重多了，我是早上没出早操、随地吐痰受到了批评，在同学面前做检查，丢掉一切的面子！可是我反思了一下之后，觉得自己改正了这个毛病之后，心情反而轻松了，这些毛病不改，将来到社会上去工作，这些毛病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和工作的！＂ 大国对我说：＂还是大作家周海伦觉悟高，受到了批评反而高兴！＂ 我说：＂我是从县城里重点高中补课班考出来的，我想，过去我是一个复课生，在补课班里补文化课，以为补好了文化课就可以了，现在到了警察学校才知道，我们需要补课的内容太多了，也许一生都补不完呢，活到老补到老吧！＂ 志辉和大国喜庆听了我的带有哲理的话后都不约而同地朴吱一声大笑了，大国说：＂海伦，你这也太能耐了，上升到这么高的哲学角度，我们享受不起呀！＂ 这时候，我提议：＂去外面的饭店改善一下生活，今天是星期天嘛，今天我请客，我们去吃炒鲜子，吃锅贴！＂ 在饭店吃了几样海鲜，炖海鱼，呼鲜子，我们几个人忍不住喝了两瓶大连啤酒，酒足饭饱后，我说想请志辉给我们班级的板报写粉笔字，志辉爽快地答应了。 大国问谁安排我出班级的板报的？我说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于靓安排的。 大国说：＂是那个漂亮的警花于靓安排的啊，那你可得好好出板报，我估计警花于靓对你有意思了，是喜欢上你了吧＂ 我说：＂咱可不敢做这个美梦！＂ 第8章 一块黑板之争 星期天上午，我和志辉拿着准备好的稿件及彩色粉笔和里板擦，一人拎着一把椅子，向教室的走廊走去，昨天晚上，我把走廊墙上的黑板用墨汁刷了一遍，黑板立即变得乌黑，我想，在这么乌黑的黑板上画上几幅图案，加上彩色的文字，那么，我们刊出的这期墙报内容，一定会很精彩的。 我们走到了挂黑板的地方，看着光秃秃的墙面，我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我刷完墨汁的黑板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是学校收回去了？还是被别的区队给拿走了？ 志辉也发现出了问题，他问我：＂你们区队的黑板报呢？没有黑板，我们的稿子写在哪里呢？＂ 我说：＂昨天晚上我刚用墨汁刷完了黑板，怎么过了一晚上，这黑板就不见了呢？＂志辉说别急，我俩去各处找找，我想黑板是不会丢的！＂ 于是，我们楼上楼下寻找黑板，我们先从顶楼开始寻找，一直搜到了一楼一个空房间的门口，才在门口找到了我们的黑板，黑板上已经写上了两行白色的粉笔字：通知，报名学校散打队的同学请于今天上午到一楼空房间参加散打训练，希望同学们准时参加。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黑板让学校的散打队给弄来了。学校前一段时间成立了散打队，队长由教军体课的老师兼任，老师名叫李明颜，是全国散打比赛的冠军，散打队每周日训练，不耽误正常的学习时间。 志辉说：＂这个黑板是我们的不＂ 我说这个就是我昨晚上新刷墨汁的黑板。 我说：＂我们俩把它抬回四楼吧！＂ 我和志辉一人把持黑板的一头，往楼上抬，黑板挺沉的，我们正吃力地往楼上走，忽然，一楼空房间的门开了，冲出来十几名散打队的队员，其中一个小个队员喊到：＂偷黑板了，打他！＂ 五六个队员冲上二楼，把我和志辉围在中间，我大声说道：＂你们干什么？＂ 那个小个子队员说：＂你们偷我们的黑板！＂ 我说：＂你们看好了，这个是我们四区队的黑板，让们给抬下来了，我们取回去，不是很正常吗？ ＂ 小个子大声说：＂你胡说八道，大伙儿上去揍他！＂ 几个人一起往前冲，这个时候，一个人喊到：＂别动手动脚的，这是我们区队的宣传委员周海伦，这个黑板属实是周海伦他们区队的，是我和志强搬下来的！让他们抬回去吧！＂ 我一看是我们区队的全仁帅同学在替我说话，小个子听了全仁帅的话后，就说：＂是这样子啊，那让他们抬回去吧，我们回去接着训练！＂ 我和志辉把黑板抬上四楼，挂在墙上，加快速度写字画图案，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到了中午吃饭时间，终于把板报写好了！ 星期一课间休息时间，区队的同学都来欣赏我出的黑板报，有的同学禁不住感叹说：＂周海伦有两下子，是个文艺人才啊！这黑板报出的真不错，挺好看的！＂ 我们班的警花团支部书记于靓看了看我出的板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9章 在军体课上出了丑 因为我是在文科班的基础上，以文科生报考的方式参加高考的，以文科生的考试成绩获得了来到警察学校学习的资格，所以，在警察学校的各项科目的学习中，可以得心应手地去上课，不必费力地去学习了。 这得益于以前在文科补习班上的经验：背题记题，而警察学校的各种科目的设置，比如大学语文、政治经济学丶宪法丶刑法丶刑事诉讼法丶狱政管理丶刑事侦查学，等等，只要上课注意听讲记好笔记，月底考试或者期中考试期末考试的时候都都可以考过六十分以上，最次也能取得记格的成绩。 而让我感到烦恼的是军体课的训练，走队列走正步，经过我自己的不懈努力，刻苦训练，终于可以骄傲的走在区队的前列了。 但是，在军体课的一个项目上我丢了丑，这是一个什么项目呢，就是立定站直了之后，往前面的地面扑倒，学校的操场在山边上建的，地面上是石头和沙粒。 军体老师是部队回来的转业干部，姓刘，我们叫他刘老师，摸爬滚打样样精通，他给我们全区队的队员做了几次前扑动作之后，让我们随着他的口令练习前扑动作。 刘老师中等个头，身体瘦小但精干有力，他说：＂同学们，这个前扑动作在将来的工作中非常有实用性，比如你们在追捕犯罪分子的时，在距离两米左右的位置就可以勇敢地扑上去，按倒犯罪分子，还有，后仰动作也有实际的用途，当我们与犯罪分子搏斗的时候，前扑后仰，就会掌握主动权，总之，同学们在练习这个项目时，要拿出不怕吃苦和不怕受伤的勇气才能成为一名优秀合格的人民警察，才能真正做到保卫国家社会和人民群众的安全。＂ 刘老师讲完这个项目的基本动作要领，我们便实际操作起来，先是个人自由练习，我练习前扑动作的时候，害怕扑地的时候双手支撑不住，练习了几次都失败了。 因此，在刘老师让我们全体学生一起做前仆动作的时候，我前仆的动作没有做成，我不敢往地上扑去，尤其不敢做后仰的动作。 刘老师发现了我的动作不规范后，亲自给我做了几次示范动作，我按照刘老师的指导，立定，往前面的地面朴去，我的双手落地之后没有支撑起身体。 刘老师生气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前批评我：＂你这个同学长得很帅气，溜光水滑的，但是没有男子气概，怕死，怕受伤，不勇敢，这怎么能行呢，做为一个人民警察，首先要有牺牲精神才行，否则就不要来当警察，这身警服好看，但是如果你不勇敢，没有为人民献身精神就不合格。现在，你再做这个前仆后仰动作，只到动作合格为止，你看看你班的那五名女同学，人家都敢做前仆后仰的动作，难道你连女生都不如吗＂ 刘老师的话像刀子扎在我的心上，我脸红发烫，羞愧难当，我走到同学们的面前，做了前仆后仰的动作。 我暗下决心，绝不能认输啊，尤其在女同学面前。 我鼓起勇气，连续做了几次动作，干脆利落地完成了这个动作。 刘老师率先鼓起掌来，在同学们的鼓励的掌声中，我走回了队里。 第10章 女同学约我去看足球赛 晚自习结束后，我们三班负责打扫教室卫生，打扫完卫生后，我是最后一个走的，我关闭了教室的电灯，走在走廊上，正走着呢，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叫我的名字，回头看去，见是女同学于靓微笑着看着我，我脸微微发热，心里想，于靓是不是在暗恋我？ 最近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总能看到她对我微笑的眼神。然而又想，不可能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站在那里，对走近的于靓说：＂还没回宿舍休息啊？＂ 于靓说：＂我想找你说点事情！你这个星期天有时间没有？＂ 我说：＂有时间。＂于靓说：＂这个星期天，在大连体育中心举行大型足球比赛，第一场比赛是大连足球队对沈阳足球队，我们五个女同学都想去看比赛，我们想要你陪我们一起去看足球比赛，你想去不？＂ 我心里高兴，因为这样可以与于靓多在一起呆一段时间，但是我又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于是我说：＂我一个大男生跟你们女生一起去看足球赛，不太好吧？＂ 于靓说：＂你就说你去不去吧？挺大个男子汉怎么一点不爽快呢？＂ 我只好说：＂服从团支书的安排，一定准时参加！＂ 于靓笑了：＂你可别多想，也别自作多情，我们女生请你去看足球赛，是让你给我们当保镖，负责买票和护护我们几个女生。＂ 我说没问题。之后，我与于靓告辞，她回女生寝室，我回男生宿舍，刚刚进入宿舍，就听全仁帅说：＂你怎么才回来呀！我们这宿舍就等你呢，我们听说这个星期天晩上大连有一场足球比赛，是大连足球队对沈阳足球队，很难得的机会啊，我们几个一起去看足球赛，你去不去？＂ 我想到于靓对我的邀请，于是我说：＂你们几个一起去吧，我这个星期天有事情，不能陪你们去了。＂ 第二天上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同学之间开始互相交流去看足球赛的信息，中午在学生食堂吃饭的时候，整个警校的学生都在互相交流去看足球赛的信息。 很快，这个情况被学校的老师发现了，于是，在下午上课的时候，刘区队长传达了学校的命令，严格禁止警察学校的学生进入足球赛场，星期天晚上所有的警察学校的学生必须参加晚自习。因为足球比赛容易引起球迷的兴奋和不安，这对警察学校的学生的安全构成巨大的压力。希望同学们都不要请假去看足球比赛 这个命令在全校宣布后，原来请好假准备去看足球赛的学生非常失望，有人说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下这场足球赛。 我找到了于靓，对她说：＂学校管得太严格了，看个足球比赛也不让去。＂ 于靓说：＂没有办法的事情，还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吧，谁让我们选择了警察这一职业呢！＂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星期天的晚上，正当我们在教室里准备复习功课时，忽然接到了学校的通知：让我们警察学校的全部特学马上下楼去紧急集合，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 我们回宿舍找到警察大沿帽戴上，扎上武装带，十辆解放牌军车在楼下的马路上停着，我们上了汽车，十辆汽车轰隆隆响着轰鸣声，拉着我们八百多个学员向大连巿中心出发了。 这是一项什么特殊任务呢？当我们的汽车开进了城市的中心的体育广场，当校长宣布我们是来足球比赛赛场来执行执勤任务，维护比赛现场的正常治安秩序的时候，我们差一点欢呼雀跃，原以为今天晚上看不到足球比赛了，而现在却轻松地来到了比赛的现场，每个学生都轻而易举地实现了观看比赛的愿望！ 第11章 足球场上的骚乱 我们警校狱政管理专业的学生负责球场西侧的治安秩序的维护，公安管理专业的学生负责球场东侧的秩序管理和维护。 我是第一次走进并且第一次看见这么巨大的体育广场的，在乡村，在县城那些补课的日子里，即使我做梦，也梦不见这么环境美，空间这么大的体育场。 体育场的座椅是从低到高的倾斜排列的，我们这个区域是西区，广场四周的灯光雪亮，仿佛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那光芒直射到地面的广场，广场上的绿草如绿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足球场。 今天晚上由于是一场重大的足球比赛，大连足球队与沈阳足球队的比赛，人员爆满，体育场四周坐满了观众，那时那刻，全场人声鼎沸，笑语喧天，广播正在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进行曲结束后，比赛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 我们初始都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观望着比赛，周围的观众随着足球场上的双方比分的变化不时发出欢呼声和掌声。 后来，我们也被足球场上比赛的气氛感染了，也随着观众一起欢呼雀跃。 有的学生还从座位上跳起来鼓掌喊口号，遭到了刘区队长的批评：＂注意自己的形象啊，都穿着警服呢，我们是来执行勤务任务的，不是单纯来看足球比赛的，要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球场上的安全状况，发现情况及时报告并去处理，今天晚上的球迷很多都是来自外地，外省的也有很多，大家一定保持警惕，防止发生骚乱。 我们听了刘区长的讲话，立刻安静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夜里，尤其是在这个足球赛场上，时间显得过得更快，上半场结束了，很快，下半场开始了。 大连队和沈阳队在足球场上势均力敌，双方的球踢得十分激烈，体育场的观众席上常常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整个比赛的过程中，观众席上表现的很好，没有出现骚乱的场面，个别球迷由于激动情绪过度，跑进场内摇旗助威，给运动员鼓劲，也让我们给劝回观众席上。 比赛结束了，球场内没有发生意外情况，我们悬着心终于落下，大家都松了口气。 观众们纷纷从观众席上撤出会场，我们继续在这里等待，等待观众撤离后我们再返回警察学校。 忽然，在我们负责的西区中出现了小面积骚乱，是一些球迷因为争论比赛的细节而产生争执导致双方大打出手。 我们区队的学生立刻出动警力，前往现场进行紧急处置，我和全仁帅丶赵连江一起冲到了前面，到了现场，我们大声喊道：＂大家都安静下来，停止一切过激行为！＂ 我原来以为，这些球迷见到我们穿警服的人会立刻安静下来，没有想到，这些球迷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继续互相打斗着，我们只好也使用警械冲进骚乱的球迷中维护秩序。 终于，在我们区队的维护下，现场的骚乱终于平息下来。 大连公安局的民警们把骚乱分子从我们手中接管过去。 我们排好了队伍，准备返回学校。 这个时候，我忽然昏倒在队伍中。 第12章 医院里的巧遇 我醒来的时候，己躺在大连医学院的病床上，刘区队长和几名男女同学围在我的床前，他们紧张地表情令我感到惊讶：＂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看我？我又起床晚了？又没去出早操？＂ 于靓第一个笑出声来：＂你，你终于醒过来了，你不在学校的宿舍里，你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刚才你在执勤的队伍里昏倒了！你好好回想一下！＂ 这个时候，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检查结果的片子走过来对刘区队长说：＂初步诊断结果显示，脑部没有内伤，只有外伤口一处，昏迷的原因是营养缺乏，低血糖因素引起的昏厥现象，挂一瓶葡萄糖就缓过来了，不过他回去之后要吃点东西哈！＂ 我起身要下床，护士拦着说：＂你今天晚上不能回学校，得观察一晚上，最早明天上午看诊断结果才能确定是否让你回学校！＂ 刘区长问我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见护士和医生走出了病房，我下了床，感觉不到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说：＂队长，我可以跟你们回学校去了！＂ 刘区队长说：＂听医生和护士的建议，你今天晚上不回学校了，我们几个回去，留下赵连江同学在这陪你！＂ 说着，刘区队长带领于靓他们六七个男女同学走出病房，病房里只剩下我和赵连江同学了。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余下的三个病床空荡荡的，我让赵连江同学也休息吧！ 此时，那名护士又来给我挂了一瓶滴流，又叮嘱赵连江看住滴流瓶子，防止出现药水流出或堵住等情况，然后就离开了。 我和赵连江聊天，赵连江说：＂我们看你平时文人墨客的样子，没有想到，你还真是挺勇敢的，今天晚上制止球迷骚乱，你第一个冲在前面！＂ 我说：＂应该的，应该的，你们不也同样冲上去了吗，我想，咱们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就要做对得起这身衣服的事情啊！＂ 护士在夜里十二点左右又进来给我换了一次脑部分口的纱布，上了一次药，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和赵连江各自躺在床上，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早上起来，护士给我打了一针药，又给我开了两盒药，告诉我怎么吃这个药，间隔多长时间吃，吃几片，叮嘱完之后，护士去另一个病房忙着检查去了。 赵连江下楼给我打来了豆腐脑和油条，我狼吞虎咽地吃着，不大功夫，四根油条就进入我的肚子里了。 赵连江笑了：＂周海伦，你太能吃了，可能是太饿了！＂ 九点多钟，医生上班来了，医生让我去做了几项检查之后，说：＂你可以出院了，回学校后多吃些好吃的东西啊，你身体这么瘦，缺乏营养啊，按时吃饭，不然的话，低血糖也很危险啊！＂ 我和赵连江办完了相关手续，准备回学校，于靓和几名男女同学匆匆来到我的病房，我说你们不用来接我的。 于靓说：＂你又自作多情了，是学校领导和刘区长让我们来接你的！＂ 我脸红了，发热了，对于靓说：＂你这又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呗！＂于靓笑了：＂那当然啦！＂ 这时，另一女同学郭晓丽说：＂于靓说话嘴不对心，昨天晚上于靓可担心你了，今天早上起来就想来看你！＂ 于靓说：＂别听她乱说，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学校吧，外面的吉普车在等我们呢！＂ 我们走出病房，上电梯下楼，当我们走到医院大厅里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周海伦，你在这干什么啊？＂ 第13章 巧遇小颖和小红 我扭头望去，是小颖和小红。 她俩一个人穿着红色的外套，一个人穿着白色的外套，在衣服的色彩对比中漳鲜着青春的色彩和活力。 喊我名字的是小颖，她穿着白色的上衣，穿红衣的是小红，还没等我往前，她俩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小颖微笑着说：＂你来大连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去看看我们？穿上警察制服就忘了我们这些文友了？＂ 小红也说：＂海伦哥，我哥说了，我在大连音乐学院学习，有什么事就找你！＂ 我说：＂没问题，小红，我想在下个星期去看看你们俩，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了你们？小颖，你在财会学校怎么样？ 适应吗？＂ 小颖说：＂都挺好的，比在高中补课班的条件好多了，吃的住的都可以啊。对了，你来医院干什么啊？＂ 我说：＂昨天晚上我们警校生负责足球比赛的秩序维护，我们执勤时，我受了点轻伤，不过没有事了，学校派人来接我来了。你来医院干什么呢？＂ 小颖说：＂我们班一个男生昨晚上看足球比赛时被人打了，也是轻伤，今天我们来接他了。＂ 我转身看着于靓对小颖说：＂忘了给你们介绍了，小颖，这位是我们班的团支部书记于靓！小颖是大连财会学校的学生。小红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她俩跟我们一样都是今年考上的。＂ 于靓热情地对小颖说：＂你好小颖小红，真的很巧，我们都是沈阳新民的，是真正的老乡啊，希望你们今后常来警察学校来玩啊！＂ 小颖说：＂那当然好了，今天就可以定下来，下个星期天，你和海伦哥去我们财会学校玩，然后我们一起去星海公园玩，再看一下大海！＂ 我说：＂好的，一言为定，下个星期天不见不散。只是我们坐几路车到你们那里啊？＂ 小红说：＂你们在春柳八路公交车上车，坐到中兴街，再坐有轨电车坐三站就到了！到时候我在门口接你们！＂ 我们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后，便互相道了再见，转身各自走了。 我和于靓、赵连江以及来接我几名同学走向医院的门口，在门口，一辆绿色的吉普汽车在路边等着我们。 上车前，于靓忽然对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周海伦同学，你挺有女人缘啊！＂ 我的脸顿时变红，也热了起来，我解释说：＂没有什么，都是在新民县补课班上的同学。＂ 于靓笑了：＂你都脸红了，解释什么呀！＂ 这个时候，赵连江也逗我说：＂周海伦，老实交代啊，这俩个女同学，哪个是你的对象？＂ 我说：＂你这么聪明的人，都判断出这两个人有我的对象，怎么猜不出来，也看不出来哪个是我的对象呢？＂ 于靓说：＂赵连江，别逗他了玩了，你看他的脸上更红了。别的不说，这俩个女同学长得可真漂亮啊！＂ 赵连江接过于靓的话说：＂依我看，她俩再好看，也没有你于靓漂亮，是不是海伦！＂ 我们正开着玩笑，开车的司机师傅说：＂你们这茬年轻人太令人羡慕了，高中毕业就赶上了国家允许高考，来大连上学了，还可以搞对象，你们赶上了一个多么美好的时代啊，我年轻那个时候，没当上兵，却赶上了上山下乡，在农村生活了近六年，那个时候想搞个对象可以困难了！所以，听师傅一句话，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时代，好好学习，学好本领才能为社会做贡献啊！＂ 第14章 对同学起了疑心 在医院与小颖小红分别后，我和于靓赵连江等同学一起回到了警察学校。 学校针对我在足球场上执勤中的表现，对我进行了表扬。 刘区队长也在区队会上表扬了我的勇敢精神。 我们一个宿舍的同学也对我的评价很好，但是他们对我的身体状况非常关心。 陈歌私下里对我说：＂你是勇敢的，但是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注意方法，充分发挥你自己的优势和智慧，不能太盲目地去做一些事情，我把话说白了，就是，我们好不容易考上了这个警察学校，一定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一切都要在保证自己的安全方面考虑一下，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这次受伤严重，严重到了不能继续上学的地步，那么，你家的父母该是多么痛苦啊，你自己难到不感到后悔吗？＂ 我心里面十分不赞成陈歌对我说出的心里话，我想，做为一个警察学校的学生，一定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念，三观要正，尤其是做为一个准人民警察，在困境面前一定要坚强勇敢，并且冲在前面。 然而，面对同学陈歌对我说出的心里话，我是不能当面反驳的，我要尊重他的想法，毕竟，他说的也是他的心里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言。 这天傍晚，下午的课上完了之后，陈歌找我去外面散步。 我们既是警察学校的同学关系，又是来自一个县城的老乡，我们相互信任和走近彼此的关系，也是很正常的。 我想到了马上学校食堂就要开饭的事情，我说食堂马上要开饭了！陈歌说：＂我们就在外面散步一小会儿就回来。＂ 然而，当我俩去学校外面散步时的时候，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春柳街上的饭店门口，陈歌说：＂我想吃饭店的锅烙，还有炒咸子，天天吃学校食堂的饭菜，我都吃不出味道来了！＂ 我听岀来陈歌话里的意思，其实，他的话里说的很明白，他想在饭店吃饭，不想回学校的食堂吃饭了。 于是，我说：＂那么，我们就在这个饭店吃饭吧＇不回学校吃了！＂ 我俩吃的很简单，要了两份锅烙，一盘炖鱼，一盘炒咸子。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我和陈歌细嚼慢咽。 吃过饭，我和陈歌争着付钱，最后还是陈歌付的饭钱。 这时候，天色已晚，街边的路灯亮了，滨海城市的风吹过后，我们依然感觉到了凉意。 我们沿着街边的人行小道往学校方向走去，陈歌讲述自己在部队时候的事情，我则静静地听着。 但是，我还是在心里面划了一个问号，陈歌在区队里与我的关系走的不近，为什么忽然想起与我一起上街吃饭呢？也许这是我的多疑的想法？也许这是陈歌很正常的做法，他只是想与我一起去散步，一起吃顿饭，是我想多了？ 我承认我是一个多疑的人，处处小心谨慎，然而，在这件事上我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也许，陈歌真的有什么心事要象我 第15章 失约 我在大学语文课上经常偷偷地看小说。 因为我觉得大学语文这一科目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我在高中的时候语文成绩一直很好，尤其是在语文写作方面成绩突出，是一个业余作家，在报纸杂志刊物上发表过文章。 并且我的高考成绩中语文成绩考得也不错，所以，我就不是太注意听讲，看看故事书和小说慢慢地就习惯了。 教我们语文的老师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老师，姓孙，我们叫她孙老师，她个子中等，五头型，外貌上中等，不丑也不漂亮。 她说话声音宏亮，上课认真，对于不听讲的学生，她先是提醒一下，如果不听劝的话，她就会让你站起来听她讲课。 她常说的话是：＂认真学习没有坏处，不认真学习坏处很多，希望同学们珍惜现在的时光，毕业后想在听我讲课的时光就没有了，时光不会倒流啊！＂ 孙老师不仅在课堂上讲课文，她还喜欢结合社会上文学作品的热度来进行教学。 那一年作家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后来这部小说改编成电影，由着名演员周里京饰演主人公高加林，高加林在农村有一个对象，他去了县城后又处了一个女朋友，后来就把农村的对象和抛弃了，再后来，高加林返回家乡，城里的女朋友离开了她，农村的对象也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主人公高加林失去了一切，成了春梦一场空。 刘老师特意组织我们区队的同学去电影院观看了这场电影，然后回学校后，让我们以这部电影为主题展开讨论，并写出心得体会。 我写的心得体会写得好，得到了孙老师的好评，特意在全区队的课堂上表扬了我，并当场讲评了我的心得体会。这更增加了我的虚荣心，我觉得自己在语文课上偷偷地看小说也是可以的。 一天，我正在看小说，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书，我抬头看见是孙老师。 孙老师翻看了一下小说，然后又把书放下了，然后孙老师走到讲台上，高声叫着我的名字：＂周海伦，请朗读一下语文课上的第十课的文章，苏联作家高尔基的散文《海燕》！” 我把课本翻到了第十课，清了清嗓子，大声地朗读起来。 我有一个好嗓子，我在高中时就喜欢朗读课文，我还经常喜欢向广播里播音员学习朗诵的声音因此，我的朗读声音宏亮好听。 当我朗读结束的时候，全班同学都被震惊了，于靓率先鼓起掌来，接着还有许多同学也鼓起掌来了。 孙老师让我坐下，然后孙老师说：＂声音好听宏亮，节奏感强，语感也好，这是值得表扬的，但是，你在课上看与课文无关的小说就不太好，不注意听讲，将来期末考试的时候会吃亏的！如果因此成为补考的学生就得不偿失啦！希望大家都能引起重视！＂ 下课后，在走廊里，于靓问我：＂没有想到你朗读的声音那么动听，你在哪里学习朗读的呢？＂ 我说：＂我有这个天份！＂ 于靓说：＂你又骄傲了，刚才老师批评你偷看小说的事你忘了？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我和于靓正在说话，陈歌走过来问：＂什么事情让你俩这么开心啊！＂ 于靓笑着说了句：＂说了什么话你也不懂啊！＂说完走开去了。 星期六下午，吃过晚饭，我正想去找于靓说事，于靓却找上门来，我们下楼去学校的广场上散步。 广场四周的绿树的树叶在风中摇曳着，并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风中凉气吹来，身体很是凉爽。 广场西侧的篮球场有同学们在比赛篮球，不时地传来欢快的笑声和欢呼声。我说：＂明天早上我们几点去星海公园？＂ 于靓说：＂我们去不了啦！＂ 我说：＂我们跟小颖和小红都约好了，我们失约了不好吧！＂ 于靓说：＂我跟她俩不熟，去不去没什么意思啊，要去你自己去吧！＂ 我说：＂你真的不想去吗？＂ 于靓说：＂真的不想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我正要下楼去财会学校赴小颖和音乐学院小红的约会，于靓匆匆赶来，她说：＂团支部有个紧急的任务，需要你帮忙完成，明天，星期一省公安厅厅长要来我们学校检查工作，我们要组织同学们打扫卫生，布置一些工作，其中就有你的一项任务，你和我一起出一期板报，你负责写稿件，我负责抄写到黑板上！＂ 我心里面很烦恼也很无奈，不去赴约，就会让小颖和小红失望，去赴约吧，学校的工作也要认真对待，于靓见我犹豫不决，笑着对我说：＂你想见两个美女的计划失败了，很难过吧？＂ 我说：＂我已经很难受了，你还气我！＂ 于靓说：＂逗你开心呢，但是学校的任务还是要完成啊。 下面的任务是，你去教室写稿件，我去把板报重新刷一遍，争取下午把板报写好！＂ 我说：＂那好吧，我去写稿件，顺便写一封信寄给小颖和小红，向小颖和小红解释一下我们失约的原因！＂ 于靓说：＂好，行，这个星期天我们去不了，以后有机会再去赴约吧，我跟你一起去！＂ 第16章 有人给我饭票 我和志辉、于靓一起写板报，一直连写带画地忙到下午四点多钟，才把板报写完。 然后我们各自回宿舍洗漱完了就去学生食堂吃饭，因为到了月底，我的饭票剩余不多了，我只打了一份米饭和两个毛菜，志辉和于靓各自点了两份肉菜。 他俩都让我吃肉，我只挟了两次肉菜，匆匆忙忙吃完饭就回宿舍休息去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我们出了早操，五点钟到楼下集合，排队走步，接下来跑步，直到太阳升起到东面教学大楼的房顶上，我们才回到学校，结束了早操。 之后，各自到四宿舍洗漱休息，然后七点半去学生食堂吃饭，吃饭的时候，我问志辉今天上早操的时候刘区长怎么没通知今天省公安厅厅长来校视察啊？ 志辉说：＂是啊，奇怪啊，每次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刘区长都会通知我们学生，在这一天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尤要保持好环境卫生，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吃过饭，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于靓和几个女同学说说笑笑地走着，我问于靓：＂今天省厅领导还来检查工作不，怎么刘区长没有通知呢＂ 于靓愣了一下，笑着说：＂可能是延迟了，今天不来了吧，明天或者后天来吧！反正我们配合学校完成了搬报工作，其他的我们不用去管了！＂ 我觉得于靓的笑容怪怪的，心里想，她是不是在对我撒谎呀，也许她不想去赴小颖和小红的约会，也不希望我去赴约？ 可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上午的课程是日语和逻辑学，我听的不太懂，我对逻辑学不感兴趣，学的也不认真，下午的时课程是刑法学和宪法学课程，我认真听课，记笔记，老师提问我的时候，我干脆利落地把答案回答上来，并且是正确的。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别说省公安厅厅长没来学校视察，连校长都没岀现在学校的广场上，以前校长总是喜欢中午在广场上散步的。 第二天，第三天，省公安厅厅长都没来学校检查工作，每次于靓见到我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我想，于靓一定是对我撒了谎，一定是不想让我去付小颖小红的约会才这么做的，但是，我又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俗话说得好，有些事情真的是看破不能说破啊！ 第三天，这天中午，我在学校门口的收发室接到了一封信，是小颍和小红给我写的回信，信中只有一段话：＂周海伦同学，你不守承诺，失约，说好了来找我们去看海，结果你没来，今后我们不理你了！＂信尾的落款是小颖和小红。 看完了小颖和小红的回信，我心里不舒服，但是又不太相信小颖小红真的不理我了，觉得这两个女孩很可爱很有趣的，用这样的语言表达对我的不满，一点不像一个大学生的状态。 傍晚，在学校广场上散步的时候，遇到了于靓，我把小颖和小红给我来信，信中说再也不理我的话说给她听，于靓听后笑了：＂要是她俩真的能这样做，那真是一个好事情！＂ 我笑着说：＂于靓，你挺坏的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于靓说：＂你现在是好好学习的时候，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她们不理你是好事，听我的，你就好好学习，以后毕业了工作了，有大把的时间去看海去逛公园！＂ 我说：＂你呀，于靓，你心眼真多啊！＂ 我正要走开，于靓说：＂你跟我回教室去一趟，我有东西给你！＂ 是什么东西要给我呢？ 我跟于靓一起去教室，教室还没到晚自习的时间，里面只有三五个同学在复习日语单词（片假名），于靓从书包里掏出饭票，撕下十几张饭票，然后我们走出教室，到了走廊里，于靓把饭票递给我，说：＂我这个月用不了，剩余的都给你，你得吃点肉啊，上次低血糖的时候多危险啊！再说，这是对你没有去付小颖和小红约会的补偿！＂ 我脸红了，发热，我说：＂我不能要你的饭票，你自己留着吧！＂ 于靓硬把饭票放进我的手里，然后匆匆地离开了。 我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把饭票放进上衣口袋里。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一星期，我正准备去财会学校找小颖和小红去看海，以此弥补上一次我失约的遗憾，没有想到，我刚吃过早饭，外面学校收发室传来一个消息，是一个同学告诉我的，他说学校门口有人找我，是谁在星期天的大早上就来找我呢？ 第17章 跟着美女去看海 我急忙赶到学校门口，见到的是穿红色衣服的小红，穿白色衣服的小颖。 她俩见到我匆匆而来，冲我笑着说：＂没想到吧，你不去看我们，我们来看看你。＂ 我说：＂上个星期天我实在是没时间啊，学校为了迎接省公安厅领导来检查工作，我忙着出了一期板报！ 结果白忙活了，任何领导都没来检查。实在对不住啊，也非常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去看大海吧！＂ 小颖说：＂那你今天应该立功赎罪吧，先领我们俩个参观一下你们的学校吧！对我们来说，你们人民警察学校在我们眼里是非常神秘的地方。你看你入学以后穿上这身警服多帅啊多好看啊多漂亮啊多神气呀！＂ 我说：＂参观我们学校，这个好办，你俩跟我走吧！＂ 我在学校收发室为小颖和小红登记后，顺利进入警察学校。 我没有自己领她俩参观，而是先去女生宿舍找到了于靓，让于靓这位女同学带领她俩在学校里走一走看一看，更加自然，再加上于靓的区队团支部书记的身份，欢迎她俩来参观即合理又顺理成章。 于靓见我领着小颖和小红来见她，热情洋溢地迎接了她俩。 我向小颖和小红介绍了于靓的身份，我说：＂给你们介绍一下，于靓是我们区队的团支部书记，也是我们新民县人，是我们的老乡！＂ 小颖和小红与于靓打了招呼，于靓说：＂都不必太客气啦，上次我们在大连医院的大厅见过面了，就是不是老乡的话，有海伦的关系，我们也会成为朋友的！＂ 小红接过于靓的话说：＂于靓说的话很有道理，我比于靓小几岁，我叫你姐姐，你不会见怪吧！于姐，小颖在财会学校也是团支书部书记，你们俩个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 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参观吧！学生宿舍就不用参观了，是不，于靓？＂ 于靓说：＂你呀，周海伦，今天在两个美女面前怎么尽说些废话呢！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啊？＂ 我的脸又一下子红起来，脸上热辣辣的，我说：＂于靓，你就别怪我了，我这个人真的是个傻乎乎的人。不会说好听的话。＂ 于靓说：＂你要是个傻瓜，这俩个漂亮的女同学会来找你？＂ 我说别逗我开心了，快点带我们去学校里走一走吧，参观之后我们还要去星海公园游玩呢！ 于靓又叫上女生宿舍的三个女生，一起带领小颖小红去学校里参观去了。 我自然也是参与其中了。 我们先是走了几个教室，又去学校的体育馆看了一会儿篮球比赛，然后再去学校的食堂看一看，顺便吃了一顿午饭，最后，吃过饭后，我们又领她俩去学校的广场上走了一圈。之后，我说：＂于靓，下一个节目应该是我们一起去星海公园游玩吧？＂ 于靓说：＂我就不去了，下午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呢！下次我再跟你们去看大海吧！＂ 我只好跟着小颖和小红去星海公园游玩。 我们先是在公园里散步，在红色、黄色的枫树前照相留影，然后去公园里的旱冰场溜冰玩。 最后我们去海边看海。 海天一色，巨浪滔天，大海真的太广阔了，一望无际，海鸥在岸边飞翔，发出叫声，海风吹拂。 我终于见到了大海，终于闻到了海水的咸腥的气味。 不知不觉，滨海城市的夜空的夜色扑了下来。路灯亮了，我们坐上有轨电车，电车轰隆隆地向前飞驰。 我们都沉浸在幸福中无法自拔，脸上挂满了笑容。 我将小颖和小红送回了学校，然后返回来警校，在与小颖和小红分手前，小颖对我说：＂你快回去吧，我发现今天于靓见到我们，好像不怎么开心，没有上个星期天见到我们的时候那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 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谁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再见啦，过一段时间，我再去看你们，你俩都好好的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小颖和小红听了我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 小颖和小红再次对我说：＂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于靓该生气了！＂ 我坐上了通向警察学校的八路公交车，在拥挤的乘客中，我想，于靓今天见到了找我的小颖和小红确实有点不高兴，她为什么不太高兴呢？ 我心里面划起了 第18章 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我与小颖小红看海之后，回到警校，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九点多钟。 我进入宿舍，宿舍的六个同学见我回来，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赵连江笑嘻嘻地对我说：＂海伦你真不够意思，今天跟两个美女出去去看海，也不叫上我一起去啊！＂ 我说：＂对啊，我怎么把你忘了呢，当时太忙了，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 陈歌说：＂连江说的对，你自己领着俩个美女出去玩，也不给我们一个宿舍的兄弟们介绍一下，让我们也饱一饱眼福啊！＂ 我上铺的喜欢写诗的姚志刚，被我们称为诗人，他说：＂是啊，下次那俩个美女再来的时候，你让她们来我们宿舍看看，我是一看见美女就想写诗。＂ 我说：＂好的，下次一定让她们来看看我们这些兄弟！＂ 王仁帅说：＂你今天上午在学校广场上已经一饱眼福了，讲真，那俩个美女真好看，太漂亮，你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说：＂我哪有什么本事去认识美女，说实话，那是我的两个老乡和同学！＂ 一听我说这俩个美女是我的同学加老乡，陈歌说：＂海伦，原来是你的老乡啊，那应该也是我的老乡啊，我也是新民县人啊，下次一定让我认识你们一下！＂ 我说：“没问题，下次我带你们去她俩的学校，她俩一个是财会学校的学生，一个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她们的学校里的女生很多啊！＂ 赵连江说：＂那可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请你吃海鲜！＂ 闲话少叙，这天晩上，在与同宿的同学一起闲谈之后，我的心里一直甜蜜蜜的，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我愿意让别人羡慕我的生活，更愿意让人羡慕我的人生中的精彩哪怕是让别人嫉妒，我也不怕，因为我觉得，嫉妒也是羡慕的另一种方式吧？而且我还想，虚荣心强的人一定也是上进心强的人，上进心强了，人生的进步就会加快脚步。当然了，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我爱好文学艺术创作，写小说，去发表，我参加高考，来警校学习，这里面有爱爱慕虚荣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人生向前向上迈进的动力啊！ 星期天，学校休息日，我和赵连江、姚志刚去市里的书店买点课外书，我买了两本小说，姚志刚买了一本诗集，赵连江买了一本人物传记。 我们在经过大连火车站的时候，看到站前广场上有很多给人照相留念的摄影师，我提议我们一起照一个合影留念照片。 于是我们仨人一起站在火车站的台阶上照了一张照片，之后，我们又各自照了一张个人的相片。我们写好了警察学校的地址，让摄影师把照片寄到学校去，我们交了钱，之后，你们坐上有轨电车回学校去了。 三天后，我们接到了照片，照片拍的很漂亮，我说：＂我把照片寄回老家，让我的家人，尤其是父母看看我的照片，让他们高兴一下，分享一下我的幸福快乐！＂ 赵连江说：＂是应该这样，我也想把照片寄回锦州老家呢！＂ 于是，我在下一个星期天休息的时候，我和赵连江去邮局寄照片。 路过春柳街上照相馆的时候，看到照相馆的展示橱窗里，有几张警校同学的穿着警服拍照的照片，照片上的同学很神气的样子，特别是那个女同学的照片，英姿飒爽的，很漂亮。 赵连江说：＂我们也穿上警察制服来照几张照片，穿上警服照的照片寄回家就更有意义。 于是，我和赵连江回学校穿上警服，回到照相馆里，让摄相师给我们拍照。 几天后，我们取回了照片，照片果然是好看，我们戴着警察大沿帽子，穿着绿色警服，红领章鲜红，我们在照片里的影像太美了。 我想，我的穿警服的照片不比櫉窗里的照片差，我觉得甚至比他们的照片还好看，于是，我一个人拿着照片，去照相馆跟照相师说：＂我想把照片放进你们照相馆的展示橱窗里，可以吗？＂ 照相师接过照片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然后照相师说：＂没问题，一定给你安排放进去！你的照片，不，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呢！＂ 过了几天，我特意去照相馆看看，果然在照相馆的橱窗里看见了我自己的照片。当时我的心里甜滋滋的，很舒服的感觉。 一天中午，吃完午饭后，我在走廊里碰上于靓，于靓见到我笑了：＂周海伦，没想到，你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啊！＂ 我说：＂你怎么说我是爱慕虚荣的人呢？＂ 于靓说：＂你的照片在照相馆里的橱窗里呢，我看见了！你挺喜欢显摆自己啊！＂ 第19章 摩托车撞到了一棵老柳树上 忽然在同学之间传递着一个新的消息，一个令同学们都非常兴奋和期待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在下个星期一，我们将开始学习警用三轮摩托车驾驶技术。 我在高中时代，曾经坐过同学的幸福牌红色的两轮摩托车，当时，摩托车的主人，也就是我的高中同学，家住茨林村的国奇曾经让我开一下他的摩托车，但是，当时的我胆小怕事情儿，没敢开。 我考上警校的通知书到了的时候，我的同学告诉我，将来你在警察学校不但会学习打枪和射击技术，还会儿学习摩托车驾驶技术。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但是，当这个消息没有得到老师的证实的时候，我们只能把这个事情隐藏在心底。 只是当我们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和下晚自习的时候，同学们在一起互相交流一下这个消息，有同学问我：＂这个消息准确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学习摩托车驾驶技术呢？＂ 我只是摇摇头回答：＂不知道啊！但是我觉得快了！＂ 一天上午，军训课的时候，我们听到命令，今天的军体课在教室里上课。 上课的铃声响了，军体课老师刘老师走进教室，走上讲台，他说：＂同学们，今天开始，我们的军体课改为在教室上，主要是学习摩托车驾驶技能，在学习摩托车驾驶技能之前，我们先学习摩托车的基本知识和基本原理及驾驶技术知识，也就是先学习书本知识，等书本知识学好以后，我们将进行实践活动，到时候我们组织同学们到我们的体育场去实际驾驶摩托车。＂ 听到刘老师的讲话，我们激动地禁不住拍手鼓掌起来。 从这天开始，我们全体同学人手一本摩托车原理及驾驶技能培训课本。 我们开始学习摩托车理论知识，这个课程上了多少课时我忘了，我记得大约是十节课吧。 闲话少说，在我们学习完摩托车书本知识之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秋天的上午，我们全区队的学生都在体育广场上站好了队伍，等待刘老师的到来。 十辆军绿色的三轮警用摩托车停放在一排大柳树下。 刘区长正在我们的队伍前面讲话：＂同学们，今天是摩托车驾驶的实践课活动，一会儿，我们将在刘老师的具体指导下，我们区队的同学今天开始进行摩托车实际操作训练，希望大家在注意安全的情况下，大胆地去驾驶摩托车，不要害怕，但是也要注意安全！＂ 刘区长讲完了话，军训老师指挥我们十名一组学生去摩托车前站好，然后军体老师一个同学一个同学地手把手教我们如何将摩托车打着火，如何坐在摩托车上，如何挂挡起步加速等诸多技术。 第一组的十名学生很快就进入了实战阶段，他们坐上了摩托车，打着了火，然后轰隆隆地将摩托车开走了。 他们绕着广场开了一圈之后，轮到第二组的十名同学去实际驾驶摩托车。 我排在是第三组，在军体老师的指导下，我终于坐上了摩托车驾驶座位上了，终于将摩托车开走了。 我开着摩托车绕着体育广场转了一圈，然后停车。 最后一组是十名女学员进行摩托车实际驾驶训练，我们这些男同学都齐刷刷地看着她们将摩托车开出去了。 有的女同学摩托车的驾驶技术比我们男生还强，比如于靓，她开走的摩托车的速度很快，但是也很稳。 在女同学的驾驶实训过程快要结束时，突然，一辆摩托车冲向了一棵老柳树，我们男生看在眼里，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第一个冲到摩托车前面，双手用力握住车把，阻止了摩托车的前进速度，但是，摩托车还是顶上了老柳树的树干。 摩托车终于停下来了，那个女同学从摩托车上下来，她一抬头，我看见，这个女同学不是别人，是于靓。 第20章 因为虚荣买了一套灰色的西装 我被称作英雄救美的角色，是因为我第一个跑上去拦住了警用三轮摩托车，虽然摩托车还是撞到了老柳树上，但是当时的摩托车已经没有动力了，于靓也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 摩托车课程实践教学终于结束了，我们都学会了摩托车驾驶技能，虽然驾驶技术不那么熟练，但是，这为以后的工作时使用摩托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又赶上一个星期天，同宿舍的建华同学约我去大连市里逛逛街，我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我穿着警服去校门口等建华，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建华，但是，向校门口走来的身影却是俩人的身影，建华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是我的老乡加同学，名字叫雅思的女同学。 雅思的身段很好看，但是皮肤微黑，长相一般，同学中传说建毕与雅思暗中恋爱了。 我不相信这个传说，因为建华是大连金州人，两个人毕业后不在一个城市，他俩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后来的事情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幼稚和无知的，因为爱情是不是受地域限制的，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爱情会战胜一切的。 见到建华和雅思走到我的面前，我与他俩打了招呼，然后我们一起往春柳方向的公交车站走去。 我行走在路上，建华和雅思紧挨着走在一起，我忽然冲建华和雅思笑了一下，建华发现了我的笑里不怀好意，于是他笑着说我：＂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我忙解释道：＂原来同学们私下里说的话是真的啊！＂ 雅思说：＂什么传说的话是真的啊？＂ 我说：＂传说你和建华谈恋爱！＂ 建华立马否认：＂我们就正常的同学关系，绝对不是恋爱关系，你千万别误会我们啊！＂ 雅思却拉起建华的手说：＂学校又没禁止学生谈恋爱，我们就谈了！＂ 我听着他俩的对话又笑了。 建华说：＂你还笑我们呢，你和于靓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尤其是你在摩托车现场上英雄救美的时刻，我们都看到了！怎么今天于靓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呢？＂ 我说：＂我和于靓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又也是同学关系，今天我还真约她出来玩了，可是，于靓说她今天有事不出来玩了，我也没办法啊，别的女同学我也没接触过！＂ 雅思说：＂你得追她呀，让她知道你喜欢她，你得主动一点，否则她就让别人追上了！＂ 建华说：＂不行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大连女孩吧！＂ 我说：＂你可别逗我了，我现在是好好学习的阶段，不想这事！＂ 雅思笑了：＂你口不对心啊，我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啦，有谁不想拥有爱情呢＂ 我们仨人一路走来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春柳八路车站，我们上了公交车，半个小时后，我们进入巿区。 下了车，我们走进了大连商场，在里面逛了一圈又一圈。 后来在服装柜台前，建华和雅思各自买了一套衣服，建华买了一套西装，雅思买了一套运动服，建华瞅着我一身的警察服装，说：＂你也买套衣服吧，成天穿着警服，上街不方便啊，要是碰上坏人坏事，我们管不管？不管吧，我们穿着警服，群众还以为我们是不敢作为惧怕坏人呢，管吧，我们是学生，所以，平时穿着便装，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出来玩方便点！＂ 我想，建华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于是，我犹豫不决之时，建华说：＂你要是今天没带钱＇我借你，你就买一套吧！＂ 于是，我买了一套灰色的，布料上带暗条的西装，我买的西装稍微有点大，穿着上衣有点长，但是当时没有看出来，过后只好如此了。 当天晚上回到警察学校的时候，在走廊里碰见了于靓，于靓说：＂听说你今天买了一套西装？＂ 我说：＂你听谁说的？你的消息挺灵通啊！＂ 于靓说：＂我劝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虚荣心别太强了，穿着西装就好好看了？我想，你还是穿上警服更帅气！＂ 正如于靓所说，我的虚荣心在来到了大连这个美丽的城市之后更加张扬了，我不仅星期天穿上西装去市里逛街，还在警察学校里边穿着西装照相，弄得许多同学问我投来怪异的目光。 我那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是，青春的力量，青春的冲动把这一切都给消磨掉了。 我想，说我虚荣就虚荣吧，人生易老，青春更容易老去，我要好好享受这青春的美好时光。 于是，我准备下个星期天去财务学校看看小颖和音乐学院的小红，我要和她俩一起再去大海边上游玩，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事情却起了变化。 第21章 小颖和小红为什么欺骗我 在准备去财会学校和音乐学校看看小颖和小红之前，我给她俩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与她俩约定下个星期天去老虎滩看海。 三天后，我收到了小颖的回信。 小颖在回信中写道：海伦哥，来信收到，得知你准备与我和小红去老虎滩海边游玩，我们俩个都很高兴，也喜欢跟你一起去游玩，但是，由于近期我们学校课程安排比较紧凑，尤其是我在近期的一次考试中一科成绩不理想（没有及格），我的心情不好，当然心情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近期要做补考的准备，小红也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这个星期天我们就不能出去见你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供我们去游玩，这个星期天，你就自己想去你想去的地方玩吧，祝你玩得开心点哈！ 看完小颖小红的回信，我心情有些低落，觉得自己很失败，很没有自信，主动约人去玩，结果让对方拒绝了，简直太不爽了。 傍晚，在食堂吃饭后，我一个人去学校的广场上散步，滨海城市的风吹过，周感觉凉爽极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 我正在广场的运动跑道上走着，跟我在一个区队，不在一个宿舍的高永林同学笑嘻嘻地喊我的名字。 我停下来，等他走近后，我说：＂是永林啊，好几天没见你散步了！＂ 高永林长瓜脸的上半部往里收进去一圈，两只眼睛比较小，个头与我相似，一米八左右，他说话的声音语气和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女性化的样子，因此有些同学背后说他是二乙子，当然这是骂人的话。 我是从来没有骂过他二乙子的话，相反，我是尊重他的，有几次上街去玩，我还是跟他一起去的。 高永林外表女性化，其实他是比较聪明的人，很有心计，我是比较了解她的一个人。 高永林见我问他话，笑眯了眼说：＂最近去街里逛的时候多了点，太累了，就在宿舍休息了。＂ 我说：＂永林，这个星期天有时间吗？我想去老虎滩看看大海，你想去不？＂ 高永林说：＂现在天气凉了，洗不了海澡，去老虎滩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电影院看看电影呢！＂ 我说：＂那好，这个星期天，我们去市里电影院看电影吧，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你去不去？＂ 高永林说：＂好的，我们这个星期天一起去看电影！＂ 星期天的早上，我和高永林乘坐八路汽车，在兴工街倒车，坐上了有轨电车，直达大连火车站广场。 在广场南面的天津街上，是一条海鲜美食一条街。 我和高永林在这条街上的一家餐厅里吃饭，我们点了一份海鲜套餐，有鱼有虾有螃蟹。 我和高永林吃的高兴，还喝了点白酒，我这个人的身体对酒精过敏，喝了两口酒脸就红了，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吃饭之后，我和高永林天津街广场边上的电影院门口买票，买了电影票之后，在门口的一个花墙边上坐下，等待电影上映的时间。 我们边等时间边说着话，不知不觉间，电影院检票的时间到了，我和高永林起身走到电影院门口，检票员检票后，我和高永林走进电影院，找到了我们的座位，坐下来等待电影开演。 这场电影放映的是外国最新的电影，来观看的人很多，十分钟后，电影院的一楼和二楼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电影快开演了，银幕上先是放映了彩色记录电影，就是新闻记录片。 此时此刻，电影院里的灯光暗下来了，几乎是全场的灯光都关闭了，但是，银幕上电影的反光使我还能看到电影院里一切人员活动的身影。 忽然，我先是听到了两个女孩的笑声有些熟悉，而后，在我身边的过道里走过去的两男两女中的两个女孩的身影特别引我注目。 我仔细看去，这两个女孩正是小颖和小红啊，小颖和小红紧跟着那俩个男孩坐进座位，之后，她们四个人在一起说着话，都很高兴的样子。 此时，电影的正片外国电影开始播放了。 电影院里安静了下来，但是，我的心却开始不平静了，我心里很难过，小颖和小红在信里明确表示没有时间上街游玩，但是，现在，她俩却与两个男孩在一起看电影。那两个男孩是她们的同学吧，我想。 我努力的不去想这件事，强迫自己看银幕上的外国电影，但是，我只看了一半，就退出了电影院，高永林见我忽然走出了电影院，也跟了出来。 他问我为什么不看电影了呢？我说电影不好看，没意思。 高永林说：＂是的，电影没意思，一点不好看，我们去星海公园溜旱冰玩吧？＂ 我说：＂行，现在我们就去星海花公园吧！＂ 我俩坐上有轨电车，半小时到了星海公园，买了门票，进了溜冰场。 高永林在汗冰场上玩得开心，我却闷闷不乐，没有下场去溜汗冰。 高永林溜冰溜到我的身边问我：＂今天从电影到溜冰场你的神态怪怪的，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呢？＂ 第22章 路遇漂亮女孩 高永林问我今天为什么不开心？我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对他说出我的心里的想法：＂永林，这件事我只对你讲，你告诉我，世上有没有永恒的东西？比如情感方面的事情，也就是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很容易变化的啊！？＂ 高永林说：＂我明白了，你现在陷进去了，而且没有了自信，在情感的事情上开始疑神疑鬼了，老是怀疑对方对你的感情发生了变化这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我劝你自信一点，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要有男子汉精神和气慨。一切都要你自己掌握！再说，我们现在刚刚开始上学，离毕业还有近两年时间，我的想法是，暂时不需要考虑与某个人建立固定的关系，趁着我还年轻，多交几个男女朋友，你没听人说吗，现在搞对象都是普遍培养，重点选择，尤其是你外貌出众，漂亮哥一个，还怕没有女孩喜欢？从现在开始，你跟我这个老弟闯一闯社会吧！＂ 我觉得高永林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于是我说：＂以后我就跟你老弟一起浪漫了！＂ 下一个星期天很快就到了。 这时候，大连的天气已经进入了初冬，我们内衣都换上军绿色的厚一点秋衣秋裤，外面套上崭新的秋李警服， 在阳光下晒着，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我和高永林特意没有坐公交车，而是沿着春柳街往中兴街方向走。 中兴街是一个热热闹闹的地方，照相馆就在这里，照相馆周边有学校、邮局、中小型商场及小卖店和大大小小的饭店，还有电影院、医院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这个里还有一个地方是一个大公园，公园内绿树葱郁，是一个老人丶青年人和小孩休息的好地方。 这个繁华的地方美女成群结队地穿梭在街头与公园之间。 我和高永林漫步在大街小巷，我们正走在路上，见到一个与我们同样年龄的漂亮女孩。 这个所谓的漂亮女孩就是杨柳细腰，个头高高，皮肤白白嫩嫩，瓜子脸丹凤眼。 我觉得眼前一亮，仔细看了一下这个漂亮女孩之后，我立马扭头，不敢再去看漂亮女孩。 这是我的一个缺点，我是一个缅典的人，见到漂亮的女孩就脸红心跳不敢说话，只有女孩主动跟我说话，我才能打破这个尴尬局面。 我正在因为仔细看了一下漂亮女孩而感到羞愧呢，只见高永林主动向漂亮女孩走去，我也跟着高永林走到漂亮女孩面前。 只见漂亮女孩身穿桔黄色的半身风衣，咖啡色的喇叭裤，一双棕色皮鞋，浑身上下搭配得非常完美。 这时候，只听高永林笑眯着眼睛，轻声细语地问漂亮女孩：＂你好，请问兴工街在哪里？按照什么方向走？坐什么车啊，麻烦您给我们指一下路好不好？＂ 漂亮女孩听了高永林的问话，停下脚步，微笑着给我们讲着中兴街在哪里，沿着东北方向走，坐八路公交车。 漂亮女孩给我们指完了方向，正准备继续走路，高永林又问道：＂请问一下，这条街附近有没有图书馆？＂ 听说高永林打听图书馆在哪个地方，漂亮女孩笑了起来：＂巧了，你们算是打听到人了，我就在这个图书馆上班，你们要是去图书馆，就跟我一起走吧！图书馆就在前方的公园旁的大楼里！＂ 高永林说：＂谢谢你了，今天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我们以后要去图书馆的时候再联系你吧，请问你在那里上班负责什么工作呢？＂ 漂亮女孩笑起来：＂你们警察叔叔打听的可真细啊，要去我们那侦办案子吗？＂ 高永林说：＂我们还是警察学校的学生，现在正在上学期间，还没到工作的年纪，我们不可能去办案子，只是去图书馆看看书而已吧！＂ 漂亮女孩说：＂我在图书馆借阅室工作，我叫关心，你们以后要是来图书馆借书找我就可以，欢迎你们来！＂ 然后，漂亮女孩与我们告别，迈着稳健的脚步走进了前方的公园。 我见漂亮女孩走远了，问高永林：＂永林，刚才你问漂亮女孩中兴街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还有图书馆在哪里，这些地方我们都知道，并且前几天我们还来过这里啊，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高永林笑了：＂你呀，真的是太单纯了，连这个都看不明白，也不懂？难怪你追不到女朋友！我这是故意找借口与女孩聊天，这样才能自然而然地得到她们的大概信息，也借此互相认识一下，为以后的友谊打好了基础，实话实说，你要追求爱情就得主动点，不能太过老实太实在，要自己给自己找机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与她们认识也就顺理成章了，我跟你说，许多打了光棍的人之所以找不到对象，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不会利用这些机会。＂ 我听了高永林的话，内心充满了对他的崇拜和敬佩之情，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真的是很失败，只知道学习课本上的知识。 我和高永林往前面的森林公园走去，路过公园边上的图书馆时，我说：＂永林，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去图书馆玩呗！＂ 高永林笑了：＂怎么？想要去看看刚刚认识的漂亮女孩啊？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去打扰女孩，她会厌烦我们的，我们要去看她，也得过几天才能去啊！＂ 我说：＂那咱们下个星期天去图书馆借书吧！＂ 高永林笑眯了双眼嘲讽我说：＂你呀，属于色大胆小那伙的。既然你想下个星期天去图书馆看看漂亮女孩，那么我们就下个星期天去！＂ 第23章 去图书馆看漂亮女孩关月 下个星期天早上九点钟，我和高永林来到了图书馆。 在来的路上，晴朗的天空中飘着雪白的云朵，风儿凉爽宜人，我们穿过森林公园的时候，公园里绿树环绕其间，秋天的花朵渐次盛开，特别是五颜六色的菊花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我和高永林高高兴兴地走进图书馆，图书馆里人流密集，来借书的，来还书的，来参加活动的，来各种学习班学习的人络绎不绝。 我和高永林坐电梯上了二楼，到了图书馆的图书借阅室的窗口，此时此刻，图书室借阅处的窗口排队等候的人群越来越多，高永林冲窗口正在忙着给人登记图书的漂亮女孩喊了一声：＂关月，关月！＂ 关月抬头见我们两个人笑着望着她，她说：＂你俩稍等一下，我马上出去！＂ 只见她对里面的一个女孩说了一句话，之后，漂亮女孩关月走出办公室，来到我们身边，她说：＂你们还真来了啊！＂ 高永林笑眯了眼睛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说到做到嘛！＂ 我只是对关月微笑着点点头，算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关月说：＂走，我领你们俩在图书馆里转悠一圈！这个图书馆刚入住不久，一切都是新鲜的开始！＂ 关月领我们从二楼出发，坐电梯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参观，一直到顶楼，参观了图书馆后，我说：＂这里的环境非常好，比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还好，尤其是三楼的各个培训机构，特别适合年轻人学习，我看这里的培训班还有日语英语培训班呢！＂ 关月说：＂我业余时间还在培训班里学习英语呢。英语老师讲课讲的很棒！你们在学校学习什么外国语种？＂ 我所学习的是日语。 关月说：＂日语是一个小语种，你们学校怎么设了一门这样的课程呢？你们应该学习英语，世界上许多国家都通用英语啊！＂ 我解释说：＂我们有些同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工作，要去战犯管理所管理改造战犯。 关月说：＂原来如此！＂ 中午，关月邀请我俩到她们图书馆的食堂吃饭，图书馆的食堂的饭菜真好吃。吃饭之后，关月说：＂今天我工作忙，脱离不开，不能跟你们出去玩了，这样，你们俩如果借书的话，我给你们办理！＂ 高永林说他什么书都不借，我说我想借点世界名着，小说类型的图书，我说了几本小说的名字，关月去图书室里找书去了。 时间不长，关月拿了三本小说，然后让我在借阅的名册表上填写了自己的名字及小说的名字。然后我接过关月递给我的图书，关月对我说：＂你其实应该借点在学校课堂上学习的书本的参考资料，这样能使你的学习效率提高很多，不应该看这些小说类的书籍，你看这样的小说不影响你学习吗？这些小说适合你毕业以后工作的时候阅读！＂ 高永林说：＂关月，你有所不知，周海伦是一个业余作家，在文学方面他是有才华的，已经在报刊上发表作品了。＂ 关月说：＂是这样啊！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少看一点小说，多学习课堂上的知识顺利毕业是真格的。实话实说，我以前在高中时候，就是因为看了许多与考试无关的书才没考上大学，接了我妈的班，才在图书馆工作的，所以我特别羡慕你们考上的学生！＂ 我说：＂你说的话有道理，我尽量少看点小说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我们准备回学校去了，临告别的时候，关月对我和高永林说：＂我有个事想要你俩帮个忙，你俩回警校后，能不能在同学中间帮我宣传一下我们图书馆的英语培训班，培训费用也不高！你俩在同学之间动员来图书馆学习英语的同学越多越好，来学习的名额超过了十个人，你俩的英语培训费就不用交了！你俩觉得怎么样？＂ 高永林说：＂我们回学校一定好好宣传一下，相信会有来图书馆学习的同学的！＂ 我说：＂我回去试试看看，因为同学们都学的是日语，我估计同学们对英语不能太感兴趣！＂ 告别了关月，回警察学校的路上，高永林说我太不会说话，不能说同学们可能对学习英语不感兴趣，应该说我们会积极宣传图书馆的英语班。 我说：＂这关月也是很聪明的啊，对我们的来访热情洋溢，还请我们在她们图书馆的食堂吃饭，原来是想让我们帮她招英语培训班的学生啊！＂ 高永林说：＂我也觉得关月这个女孩不简单啊！＂ 回到警察学校，我和高永林还真替关月宣传了她的图书馆英语培训班的事情，但是同学们都说学校已经开了日语课程，没有时间再去学日语。 一个学生都没有报名参加图书馆的英语培训班，我和高永林再去找关月玩的时候，关月的表情明显冷淡了许多，我想，这可能是我们没给他招到学英语的学生，才使她心情不愉快，才导致对我们冷淡的吧？ 我和高永林从那以后，不再去图书馆玩了。 可是，有一天，我却接到了关月的一封来信。 第24章 夜色里牵了一下关月的手 关月给我的来信是于靓转给我的。 一天中午，我正在篮球场上扔球玩，于靓走过来，我把球传给她，我说：＂想要玩球啊？＂ 于靓说：＂我中午得休息一下，不然下午上课该打瞌睡了，你得注意课堂纪律，经常在课堂上打瞌睡，老师没少批评你啊！还有，少去社会闲逛吧，我们现在都要以学习为主，千万要把自己的学习搞好，别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因为不及格而挂了科，那就丢脸了。有同学反映说你最近学习不太上心，还喜欢接触社会的人，要注意呢！＂ 我说：＂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也少管闲事啊！＂ 于靓说：＂从同学老乡的角度来说，我应该管你的闲事，从团支部书记的角度讲，我更应该管，另外，我前一段时间统计了一下咱们班的同学当中，加入共青团组织的情况，咱们班有十几个同学还不是团员，这十几个同学当中就有你，我很奇怪，你怎么能不是团员呢？做为人民警察学校的学生，不是团员不行啊，所以，你得抓紧时间写入团申请书啊，有些同学已经写了入团申请书了！＂ 我说：＂我是有点不想入团，我是有原因的！这个事情以后我再跟你解释一下吧！＂ 于靓说：＂以后我是要找你谈话的到时候我再听你的解释！＂ 于靓说完，从衣兜里取出一封白色信封递给我，于靓说：＂我去学校收发室给家里面寄信时看见了你的信件，顺便带给你。＂ 说完，于靓转身走了。 我把白色的信封拿在手里，看见来信的落款地址是大连图书馆，并未写寄信人姓名，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漂亮女孩关月的来信。 打开信封，果然是关月的来信，关月在信中问我和高永林为什么不去图书馆了？是不是生她的气了，她说前一段时间她因为家里的事情一直心情不太好，所以对我和高永林态度有些冷淡，让我们别在意那些，还说，有没有同学去图书馆那个英语培训班学习是无所谓的事情，关月还特意叮嘱我，如果需要看书的话就去图书馆找她。 看完了关月的来信，我的心情真的很开心，同时也自责自己犯了疑心病，怀疑关月是为了给英语培训班招生才联系我们的。 下午的课间休息时间，我把关月来信的事情告诉了高永林，我说关月来信说，让我们有时间去图书馆玩。 高永林说：＂你去图书馆玩吧，我不想去，我又不爱看书。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又联系上一个女孩，她在山上一家山楂酒厂上班，你以后想喝山楂酒找我要啊！＂ 又一个星期天的早上，九点多钟，我去图书馆找关月，一是还上次从她那借来的小说，另外也是想看她一眼，我还是有私心的，毕竟关月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啊，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因为人在年轻的时候，哪个青年男女不喜欢浪漫的恋爱呢？ 我到图书馆的时候，关月还没有来上班，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关月才来到图书馆，见了我，关月对我说：＂我今天白天要忙着收一批刚发过来的图书，没时间陪你聊天，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在春柳街的八路汽车站等你，不见不散！＂ 我听从了关月的安排，然后我出了图书馆，在图书馆附近的森林公园里散步，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扭头看过去，是同班同学苏建华，苏建华正和雅思手牵着手在花园里漫步呢。我笑着说苏建华：＂你们俩人真幸福啊。＂ 苏建华说：＂青春是用来浪漫的，不是用来浪费的，我希望你尽快跟一个女孩牵手呢，别自己一个人瞎逛公园，有什么意思呢？看来我得抓紧时间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了！＂ 我说你光说好听的话给我听，没有行动，你倒是给介绍一个啊！ 与苏建华和雅思分别后我回到学校，去自习室看了一会儿逻辑课的书，写了一会儿老师留给的作业，然后回宿舍躲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赵连江带我去街上散步，我没去。 我一个人快步走向春柳街的八路公交车站，到了车站，一辆公交车刚刚开走，车站上空空荡荡的，只有金黄色的路灯照亮了车站的站牌。 我在车站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阵鞋底敲打地面发出的咔咔响声传来，接着一个好听的女孩的声音说道：＂让你久等了，天气凉了，你也没多披件外套！＂ 我转过身来看着走向前来的关月，我的眼前一亮，关月今天晚上的打扮使她更加漂亮动人，她扎着马尾头型，高而苗条的身材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 我说我不冷，我里边的秋衣秋裤保暖性很好。 关月说我们坐车去火车站前吧！ 我说：＂时间太晚了，我们沿着街道走一走吧，晚上九点钟我得回学校去休息，学校有规定的，九点钟学校大门关闭。 关月说：＂那么，我们顺着街道走吧！＂ 于是，我和关月沿着街边的小路往前走去，边走边聊，走出去很远了，我们又往回走，我提议往关月家的方向走，我送她回家。 我们穿过一条铁路，继续往前走，关月的家在春柳小区，距离我们警校仅有六七里路程，。 此时月亮的光亮透过街边大杨树的枝叶间，将杨树枝叶的暗黑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我忽然牵了一下关月的小手，关月没有躲避，而是任我握着，她的小手柔软温暖，关月散发出醉人的芳香。 就这样走到了关月的家门口，我松开关月的手，关月说：＂你回学校吧，时间太晚了！＂ 我说我可以跑步回学校，晚上九点钟之前可以到学校门口的。 此时，关月又问了一句话：＂你们毕业后，都要回各自的家乡吗？你是回沈阳工作吗?有没有留在大连本地工作的？＂ 我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目送关月进了她家小区的大门，然后我转身走向了回警校的街路，边走边回味与关月聊天的话语，尤其关月问我的，有没有警察学校毕业的外地学生留在大连工作？ 我想，关月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事情呢？ 第25章 约漂亮女孩去开碰碰车 一天，高永林忽然约我去图书馆。 我说你不是不想去图书馆了吗？ 高永林说：＂人是善变的动物，我的想法变了，今天下午就去，正好今天下午学校放假！＂ 到了下午，我和高永林穿上便装，我穿上蓝色的运动服，高永林穿上紫红色运动上衣，下穿军绿色警裤，我们俩个觉得自己打扮得都很好看的样子，精神抖擞地往图书馆走去。 走到半路上的一个车站，高永林停下来，我说怎么不走了呢？ 高永林笑了：＂待一会儿就知道了！＂ 过了半个小时，我正在着急的时候，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精致的衣服，模样洋气的女孩匆匆地跑过来说：＂让你们久等啦！那个主任太烦人，不想给我假，让我给骂了才给我假！＂ 我想，这个女孩一定是他前一段时间认识的那个在山楂酒厂工作的女孩吧，高永林给我们做了介绍，女孩果然是在山楂酒厂工作。 我们赶到图书馆的时候，正赶上图书馆下班，刚刚走出图书馆大门的关月见到我们三个人，她笑了：＂真巧啊，你们要是晚来一会儿或者我早走一会儿，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高永林接过关月的话说：＂什么是缘分？这就是缘分！＂ 然后高永林给关月和在山楂酒工作的杨丹互相做了介绍。 关月说：＂以后想喝山楂酒就让杨丹给我们拿！＂ 杨丹笑了：＂这个没问题，今天想喝不？想喝我们就去酒厂。＂ 我说我们先走公园那边玩吧，喝酒的事情晚上再说。 我们四个人往公图书馆边上的森林公园走去，此时公园里人多热闹，我们在公园碰碰车那里坐车玩，高永林和杨丹坐一辆车，我和关月坐一辆车，我们的两辆车互相碰撞，我们都开心地笑起来，笑声响亮，引起了许多游客的注意。 我们从碰碰车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我们去饭店吃了锅烙和红烧海鱼，然后，我们出了饭店，顺着马路边上的人行步道走着。 那个时候，路灯亮了，散发出迷人的桔黄色的光芒，关月说：＂我真的不想回家，让此刻的时光永驻吧！＂ 我说关月，你还能作诗啊，真厉害啊！你与我们宿舍的姚志刚一样，出口成章！＂ 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走到了一个公交站，关月和杨丹上了公交车，回家了。 两个女孩走后，我和高永林往警察学校的方向走，我说：＂永林，这个杨丹长得比关月还漂亮啊！你真厉害，才一个星期就又找了一个女孩！＂ 高永林说：＂今天我就是要让关月疾妒我，前些日子我几次约关月出来玩，关月一直拒绝我，我今天领杨丹来，就是让关月看一下，我高永林又认识的杨丹比她漂亮！＂ 我这才明白，原来高永林心里藏着这样的心思啊！ 回到警察学校，走进了宿舍，我上铺的诗人姚志刚把他的笔记本递给我，他说：＂我今天诗意大发，又写了三首诗，你给我指正一下吧！＂ 我说指正一下谈不上，我不太懂诗，只是能谈一下读后感觉！＂ 我洗潄完之后，躺在床上，拿起姚志刚的诗看了两遍，心里一惊，不禁脱口而出：＂志刚，这三首诗歌颂青春爱情的诗，写的比你以前写的好多了，我准备在下一期板报上刊登它，你同不同意？＂ 姚志刚说：＂还是别刊登了，我不想让全校同学都知道，我不喜欢显摆自己！＂ 我说发表诗歌和小说是正常现象，怎么成为显白了呢，如果你认为是显白，那么你就不要写诗了！＂ 姚志刚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的话有道理，你要是这三首诗写得好就去登上板报吧！＂ 这天半夜醒来，我发现姚志刚还在上铺打着手电筒写诗，我提醒他注意身体啊，休息吧，明天再研究诗吧！ 姚志刚说：＂我一兴奋就想写诗，就怨你，今天晚上非要表扬我，我睡不着觉了，你要负责啊！＂ 我笑了：＂我可负不起责任！你快睡觉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朦胧中，听见咕咚一声，有人从上铺掉下来了，是谁呢？ 第26章 诗人掉下床之后 一声咕咚之后，接着听到了一声叫声：＂哎呀！＂ 有人打开灯的开关，白色荧光灯亮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往床边看去，只见我上铺的诗人姚志刚躺在地上呻吟，原来是我们宿舍的诗人姚志刚从床上掉下来了。 姚志刚穿着军绿色的秋衣秋裤，躺在地上吱牙咧嘴地说：＂快把我的眼镜递给我！＂ 姚志刚的眼睛必须得带近视镜，而且近视带闪光，他自己说他的眼睛是闪光眼，怕光。他除了睡觉不戴眼镜，其他时间他的小瘦脸上总会出现一眼镜。 此时此刻，我急忙起床下地，双手去扶老姚的脑袋，问道：＂志刚，摔着脑袋没有？＂ 赵连江对我说：＂别着急让他起来，先让他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再扶他起来！＂ 过了一会儿，姚志刚，我们叫他老姚的，自己费力地要起身，我和赵连江去扶他起来，坐在我的床上。 这个时候，宿舍的八个人都起来了，都关注着这件事情，我们八个人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说：＂我和赵连江送老姚去学校的医务室检查简单一下，如果严重的话就去外边的医院，你们六个继续睡觉吧，明天还要上早操去跑步呢！＂ 我和赵连江穿上警服，又帮姚志刚穿上警服，然后，我和赵连江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姚志刚向教师楼走去，学校的医务室在教师办公楼的一楼大厅里。 我们来到医务室门口，值班的男医生五十多岁，问我们什么情况？ 我说对不起了大夫，是突发情况，我们宿舍的的姚志刚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掉下来了！＂ 医生听了我的介绍之后，让姚志刚躺在病床上，他先从姚志刚的头部开始检查，轻轻地按压一下头部问一下哪里疼，姚志刚回答不疼，接下来医生又用手按压一下姚志刚的肩膀，然后依此类推，依次按压胳膊腰大腿小腿，依次问这些地方疼不疼？姚志刚依次说不疼。 简单地检查之后，医生又让姚志刚下地走两步，姚志刚在医务室里走了一圈后，医生问他什么地方疼不疼？姚志刚说现在一切都正常，没大问题！ 医生说：“你们最好去附近医院看看，那里有检查设备，x光丶照相等，设备齐全点，我们学校的医务室什么设备都没有，只能简单处理一下外伤和开点头疼脑热的药，你们最好去外面医院检查一下。＂ 校医给拿了止疼药后，我们搀扶着姚志刚向校门口走去，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姚志刚说：＂我感觉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了，骨头没有摔伤，咱们不去外面的医院了，咱们回去睡觉吧！＂ 于是，我们按照姚志刚的要求，回到宿舍，我让姚志刚睡在我的床上，我睡在姚志刚的床上，闭灯睡觉，至天亮无事。 天亮后，姚志刚跟我们一起去出早操，然后吃饭，然后去上课，他的身体一切都很正常，我们都说，别看姚志刚的身体比较瘦弱，身体干巴巴的。 看上去没长什么肉，但是他还是比较抗摔的。 我们的刘区长和班主任老师得知了昨天晚上的情况，都来过问姚志刚的身体情况，还让校医领着姚志刚去外面的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晚上就寝时，姚志刚想到上铺去，让我回到我的下铺床上，我说你的眼睛戴个眼镜住上铺不方便，住我的下铺吧，我去住你的上铺。我们互相推让了一会儿之后，姚志刚同意住下铺。他感激地说谢谢我，我说不用客气，互相帮助嘛。 星期天，姚志刚邀请宿舍的同学去外面的饭店吃饭，除了我和赵连江去了，其他人都说忙着别的事情，没有时间去。 我和赵连江初始也是拒绝的，说我俩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不用感谢我们，更不用去外面吃饭。 姚志刚说：＂别的同学有事去不了，你俩也没事啊，一定得去吃个饭，就当是陪我吃饭＂ 我们在甘井子飞机场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了饭，有螃蟹和海虾。 饭后，我和赵连江领姚志刚去图书馆的阅览室看报纸和杂志，姚志刚见到阅览室里这么多诗刊杂志，尤其是见到里边读书看报的青年男女把座位都占满了，姚志刚高兴地对我说：＂你怎么不早点领我来这个地方呢？这里的环境太好了，适合我在此写诗啊！＂ 赵连江逗姚志刚说：＂老姚，人家都说诗人是最多情的人，你这个咱们警察学校的校园诗人，是不是看上了这里的漂亮女孩啊＂ 姚志刚笑了：＂去你的！我是业余诗人不假，但是没你说的那么多情！＂ 从图书馆回到学校，正碰上于靓，于靓说：＂我正找你们仨人呢，咱们的板报内容应该换新了，正好你们仨人一起去出板报吧！姚诗人再奉献几首诗吧！＂ 姚志刚说没问题，应该做的，小事一桩。 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于靓又对我说道：＂周海伦，晚上我找你谈话！下午五点到教室找我。＂ 赵连江开玩笑说：＂于靓，什么话不能现在谈？＂ 于靓笑着说：＂这个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你们！＂ 第27章 警花与我谈话 按照警花于靓的约定，下午五点钟左右，我走进教室。 此时，我并未看到于靓，于是，我在我的课桌上坐下来等她，我翻开逻辑学的书，努力认真地看下去，但是，无论如何，心里还是着急。 我等了半个小时，于靓也未出现，我只好去学校的广场上散步。 此时夕阳正从警察学校的西边的山上落下去，夕阳的余晖映着广场，连我的身上也仿佛镀上了金色，从广场东边的篮球场上传来同学们打篮球的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 我正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光中，诗人姚志刚从广场的西侧走过来，他问我：＂你不是去和于靓谈话吗？怎么？让警花给放了鸽子了吧？＂ 我说：＂这个话不应该出现在诗人的口头上啊，你应该说爱的失落！＂ 姚志刚说：＂我看出来了，你挺有女人缘的！＂ 我说你怎么那么聪明，看出来我有女人缘啦？ 姚志刚说：＂凡是接触过你的女孩都喜欢再次接触你，这也许是你长得好看的原因吧？也可能是你善良喜欢做好事的缘故，反正，我是太羡慕你了，你看，尤其是图书馆的关月长得多漂亮啊，她看你的眼神都充满了爱！＂ 我说：＂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美好啊，人人都有表面上一副样子，其实心里面怎么想的，那些真实的东西谁也无法想象！＂ 我和姚志刚正在闲聊得热火朝天，全仁帅走过来对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呢？于靓让我告诉你一声，她在区队长办公室等你！＂ 我急忙赶到区队长办公室，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于靓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门，见到于靓坐在办公室的桌前，笑着说：＂刚才区队长找我谈话，耽误你时间了，对不起！＂ 我说没有那么严重！＂ 我在于靓的对面坐下来，于靓说：＂开学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想找你聊聊，我们团支部发展团员这次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时候你也不写入团申请书，这回第二次发展团员，你要积极点啊！＂我说我一直积极向上，助人为乐！＂ 于靓说：＂你做的事情都比别人好，但是首先要写入团申请书才能对你进行考察啊，另外，我想不通的是，你在初中高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入上团呢？＂ 我说：＂一提这事我就心烦，我那时候学习成绩好，平时表现也好，但是，每次入团的时候，都不让我入，原因就是因为我的父亲的原因！＂ 于靓说：＂你父亲的原因？＂我说我父亲被错划过右派，去年县里给我父亲平反了。＂ 于靓说：＂我明白了！＂ 我接着说：＂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不想入了，我觉得一个人做一个好人，做好事就行了，入不入团无所谓！我是这样想的，过去你们不是不让我入因吗，那么，现在你们让我入，我还不入了呢！＂ 于靓说：＂我理解你那时候的的心情，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四人帮已经粉碎了，阻碍我们前进的降碍没有了，我们国家正在向改革开放大踏步前进，我们也要跟上时代的脚步啊，现在我们已经是一个准人民警察了，入团入党是为了我们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加入组织和不加入组织是不同的，再说，阻碍你入团的是旧的时代旧的力量造成的，现在我们新的时代新的生活新的环境新的团支书部及全体团员都是热情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的！所以，你回去以后，好好写个入团申请书，当然，写不写是你自己的选择，入不入团也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们是一个自愿入团的组织，决不强迫任何人！＂ 我说：＂谢谢你的关心和帮助 ，我回去考虑一下吧！＂ 我们刚刚说到这里，忽然有人敲门，于靓说请进之后，门开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我同宿舍的男同学陈歌同学，于靓说：＂陈歌，有什么＇事吗？我们正在谈话呢！＂ 陈歌笑了，说：＂没事，我就是想让海伦去和玩会篮球！既然你们在谈话，那我就自己去玩篮球了！＂ 说完，陈歌转身走了。 陈歌走后，关于入团的事情，于靓又劝了我一会儿，我们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第28章 陈歌找我说心里话 第二天晩饭后，陈歌约我去校外的街上散步，他说有话对我说。 我说你什么话现在不方便说呢，非得去学校外边的街上才能说呢？ 陈歌一笑，微微歪邪的嘴里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说：＂想对你说点心里话，在学校里边不好意思说！＂ 我和陈歌沿着灰绿岩街边的马路边散步边聊天，他说他是在部队当了二年兵复员后去镇上的补课班学习考上的警察学校。 我说我是参加县里的重点高中的补课班的学习后考上的警察学校的。 我想，我们年龄都是同一年出生的，又是一个县里出来的，家庭条件也都不好，说难听一点的话，可以说是难兄难弟呀！ 我说我们可以成为好兄弟好朋友的，你有什么事有些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出来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陈歌犹豫了一下，说：＂我想问你一下，你得说实话说心里话！＂ 我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城府，心里直口快，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有什么说什么！＂ 听我这么说，陈歌说：＂我问你的话你听了别生呀，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追求我们班的警花于靓！？＂ 我笑了：＂这是没有的事情，我就是有那个想法也没有那个胆子啊，人生家长得那么漂亮，又是学生干部，我们的团支部书记，在她的面前我真的很自卑！＂ 陈歌说：＂你虽然这样说，但是我发现你们俩最近这段时间联系很频繁啊！＂ 我又笑了：＂我们在一起除了班级里出板报的事，还有就是我入团的事，昨天晚上你看见我和于靓在一起谈话，就是她动人员我写入团申情书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好像我们的在一起谈情说爱，不可能的！＂ 陈歌听到我这样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了笑说：＂这样啊，你们在一块没有谈情说爱啊，那好了，我想对你说的话是，我正在追求于靓，你在她面前要说点我的好话呀！但是我觉得于靓对我有一点冷淡，我约她出来散步她不出来！＂ 我说那你可要加把劲了，追求爱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和陈歌从校外散步回来，晚自习的时候，刘区长通知我们，从明天开始，早操重要点训练齐步走和正步走。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迎接辽宁警察学校建校二十周年。 我们在校庆活动上要走方队。 听到这个通知，很多同学很兴奋。 但我心里面却不那么开心，因为从明天开始我们的早操训练要加大力度了。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啊！ 下了晚自习之后，回到学生宿舍。 赵连江对我说：＂我的正步走的不好，你能不能帮我纠正一下啊！＂ 我说我也是在走正步的这个环节不理想，我还想让你帮我呢！＂ 姚志刚说：＂我也是想找个老师好好学习一下！＂ 高永林说：＂你们呀，在咱们这个宿舍有现成的的老师，你们不知道吗？＂我说是不是全仁帅呢？ 高永林说：＂全仁帅可以当你们的老师，陈歌当你们的老师那是更没问题，你们别忘了，陈歌可是从部队回来的，他在部队天天练习走步，走正步走的好，当我们的教练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时候，陈歌和全仁帅从外面回来了。 我对他俩说：＂你哥俩当我们几个人的走正步的老师可以不？＂ 全仁帅说：＂当你们的老师可以，但是，我们不能白帮忙啊，你们起码得请我们吃顿饭吧！＂ 陈歌也笑着说：＂不给我们点好处，我们不当你们的老师啊！＂ 赵连江说：＂你们发扬点友谊行不？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嘛！有点无私奉献精神吧！＂ 陈歌说：＂跟你们开个玩笑嘛，你也当真了，明天开始，我和全仁帅当你们的老师！但是，我们对你们要求严格了，你们可别不高兴啊！＂ 第29章 要有好事发生 在正式训练开始前，刘区长给我们讲了这次训练的意义。 主要内容是，学校为了校庆活动，让我们这届警校学生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校庆的到来，并以此检阅我们这届学生体训取得的成果，所以学校上上夏校，从校长到老师都非常重视这次活动。 在晚自习的时候，我们区队的团支部记于靓也在班会上做了动员讲话，号召我们一定要响应学校号召，做好休训中各个项目的锻炼。 我们班的团员都在会上表了态，于靓点我的名字让我代表没有入团的青年表态。 我说，我们青年虽然没有加入共青团组织，但是我们也要按照团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在这次活动中从我做起，积极向上，争取以优异成绩向校庆贡献自己的力量！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开始在早操中进行齐步走和正步行走的训练。 我们这届学生以区队为单位组成的四个方队，每个方队50名同学，共计二百名学生。 我们身着军绿色警察制服，头戴大沿帽，迎着滨海城市升起来的阳光，大声喊着一二三四的口号，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在学校的操场上。 除了在早操的时候练习走方队，在下午的体育课上，体育老师也在训练我们走方队。 体育老师要求严格，我和赵连江姚志刚高永林因为走正步没有达到标准，体育老把们几个一起叫到同学们前面，一个一个纠正我们正步走时不规范的动作。 我们顶着秋天的太阳和凉爽的秋风，认真听体育老师讲课，体会每一个动作细节和技巧。 晚自习回来后，同宿舍的陈歌和全仁帅，他俩一起教我们如何走好正步，纠正我们不规范的动作。我们几个同学刻苦训练的事情很快让学校领导知道了，在一次学生大会上，我们几个同学受到了学校的表扬。 在紧张的学习及体育训练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又一个星期天到了。 期间，我接到了图书馆关月的信件，关月在信中约我去图书馆看书，她说图书馆又来了一批新书，有些图书是我喜欢的。 我看完信后，原想去图书馆看看，但是考虑到近期学习训练比较紧张，我就回信给关月，说近期学习和训练比较忙，下个星期再去图书馆。 星期天的早上，同学苏建华悄悄地对我说：＂今天我和雅思去火车站的日语补课班去上课，你去不？＂ 我说我不想去，下午我还得给班里出一期板报呢！ 苏建华说：＂板报明天中午或者晚上出也可以吧，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去火车站日语补课班会有好事发生的，你要是不去，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说我要跟你们去，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呢？你净忽悠我！＂ 苏建华说：＂保证不忽悠你，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这段时间练习走方队训练太累了，也该休息一下啦。你要是担心耽误出板报，晚上回来我帮你写板书，我的粉笔字也很漂亮的！＂ 听说苏建华的粉笔字写的漂亮，并且他还承诺晚上帮我写板报，我很高兴，心情一好，我对苏建华说我准备一下就去学校门口找你们，可事，你能不能事先告诉我一下，我今天跟你和雅思出去玩，会有什么样好事发生呢？ 苏建华坚持不告诉我，他仍然说：＂去了你就知道啦！保证让你高兴！＂ 我在宿舍洗潄刷牙，又刮了胡子，把皮鞋擦了挣亮，穿上那套西装，这引起了赵连江的注意，他说：＂你又去图书馆呀，是不是迷上了那个关月？＂ 我笑了笑没有言语。 姚志刚说：＂你去图书馆吗？要是去图书馆，给我借一本诗歌月刊吧！＂ 我说我不去图书馆，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全仁帅对我说：＂马上就要期中考试啦，还要走方队，我劝你不要再去外面乱逛了，收收心吧！要是考试挂了科多不好啊，还得费心费力的去补考！＂ 我说：＂这几科考试，我在临考之前的几天多看看书就能考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是文科生出身，记忆力好！＂ 赵连江说我：＂我发现你开始喜欢吹牛啦！＂ 我笑了笑，推门出去了，直奔学校门口，冤家路窄，在校门口的收发室门口，遇到了取信回来的于靓。 于靓说：＂周海伦，你又往外面乱跑去了，我劝你好好复习一下下周考试的内容，可别挂了科，要是补考了就丢了脸了！还有，咱们班的板报什么时候出啊！＂ 我说今天晚上写板报，保证完成任务，放心！ 说完之后，我向校门口跑去。 第30章 缘来是你 我跑到校门口的时候，苏建华和雅思瞅着我笑。 我说你们笑啥呢？ 雅思说：＂你穿西装像个包工头，大老板！＂ 苏建华说我：＂你穿个西装，不嫌冷吗？＂ 我说我西装里边穿上毛衣了！＂ 我们边聊天边往春柳公交车站走去，走到了车站。 车站上已经有二十多名乘客在等候公交车的到来，车站马路旁的枫树上的枫叶红了，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此时此刻，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宜人，我们仨人在一起边聊天边等车，我说：＂建华，你和雅思天天形影不离的，不怕学校知道同学们背后议论吗？＂ 雅思听了我的话，接过去说：＂我们没什么可怕的！他们背后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和建华就是同学关系，我们在一起没谈恋爱！＂ 我笑了，说：＂你这话说的太好了，但是，这话只能糊弄傻子！＂ 苏建华说：＂我和雅思在一起是为了提高学习成绩，我们经常外出是去火车站边上的日语补课班学习的！＂ 我说我真不想听你们俩说的这些谎言了。 苏建华笑了：＂跟你开玩笑呢，但是，我们现在还真不敢说我们俩真实的感情关系，我们只好撒个谎，你以后要是交了女朋友，别人问你的时候，你也照样说你们只是朋友关系而已吧！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别人伤害我们！＂ 我忽然明白了，我的年龄比他俩大，但是我还是很幼稚的一个人。 我的社会经验不足，也是我的短板，好在来日方长，慢慢地积累经验吧。 八路公交车在我们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公交车进站，停车，打开车门，我们仨人终于挤上了车。 车上人多拥挤，公交车爬坡下坡，半小时左右，我们在中兴街下车，然后上了有轨电车， 有轨电车又行驶了半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我们走向一座高楼大厦，说是高楼大厦，其实也就是一座十几层楼房，方方正正，在火车站的对面， 此时此刻，马路上，火车站广场，广场对面的商场门口，车辆丶人群穿流不息，市声喧闹。 我们仨人穿过马路，走进了火车站广场对面的那座楼里。 上了电梯梯，到了八楼，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 此时，从房间里传来一个老师讲课的声音，听话音是在讲解日语的片假名和发音， 这时候，苏建华对我说：＂你在这个厅里等我们俩，我们听完课后就出来！＂ 我说好的，然后我又说了一句话：＂别忘了给我的好事啊！＂ 雅思笑了：＂放心吧，一会儿就有好事发生啦！＂ 我在厅里的木质坐椅上坐下，等待他们下课。 我坐了一会儿，起来四处走走看看。 发现这个楼层里补课班还真多，有十几个房间都办了补课班。 有日语补课班，英语补习班，俄罗斯语，西班牙语等多种语言补课班，还有数学语文补课班。 我想，这个大城市的补课班可比我们县城的补课班的条件好多了。 一个小时后，忽然门打开了，拥挤着出来一群与我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 我看见这些年轻人，男的长得帅气，女生们都很漂亮，果然还是大城市好啊。 ，尤其是海滨城市大连的城市的青年男女，更是时尚潮流之极品。 苏健华和雅思最后一个从里面出来，他俩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我迎上去，只听雅思把我介绍给那个女孩说：＂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我们警察学校才华横溢的大帅哥周海伦！＂ 我看着那个女孩高兴地笑了起来，我对那个漂亮的女孩说：＂原来是你啊！＂ 第31章 不欢而散 说完＂原来是你啊！＂这句话，我的脸热辣辣的。 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我的脸在漂亮女孩的眼里一定是通红通红的， 这是我从小就有的一个特点。 从小时候开始，我只要遇到突发情况或者是遇到什么问题，尤其是遇到那种非常尴尬的事情，我的脸刹时就会变红发热，并且鼻子尖出汗， 今天的情况尤其严重，面对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我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因为在前几天，当她约我去图书馆的时候，我曾在回信中撒谎说，这段时间学习紧张没有时间去赴约会的话，而今天，我却跟着同学苏建华和雅思夹到火车站游玩，并且是去结识新的女孩，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情能平静下来吗？ 但是，我还是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说完那句＂原来是你！＂之后，故作微笑地等待漂亮女孩关月的回答。 关月今天穿着暗蓝色的羊绒外衣，灰色的裤子，暗红色的围巾，流型的五号头发配上她白晰的长瓜脸，一双水灵灵的不大不小的丹凤眼，整体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时尚大方的一个迷人的女孩。 此时此刻，她也说了一句：＂哦，原来是你！＂ 我和漂亮女孩关月的对话，引起了苏建华和雅思的关注，苏建华说：＂怎么回事？你们俩认识呀！＂ 雅思也笑道：＂原来你们早已经认识了，那就太好了，这就不用我们介绍了，你们自己去走一走聊一聊吧！我和建华先回警察学校了，拜拜，三腰那啦！＂ 苏建华和雅思与我和漂亮女孩关月告辞后，我和关月面对面站着，双方良久没有说话。 关月先打破了沉默的，她说：＂周海伦，行啊，你学会撒谎了，你在给我的信中说这段时间学习很忙很累很辛苦，没有时间间去图书馆我，今天怎么来这里了呢？我想明白了，你是想脚踩多只船吗？苏建华和雅思今天说今天给我介绍一个男同学，他俩也没对我说出你的名字，要是我知道是你，我也会来的，我要当面让你明白，你在信中对我撒谎了！＂ 我说：＂关月，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我，我们学校最近要搞校庆阅警活动，训练很忙，加上学习也紧张，我就在信中说近期不去看你了，过一段时间再去看你······ ＂ 关月说：＂可是今天你却来这想见一个新的女孩，你没有想到，这个你想认识的新的女孩却是我关月！我想，你是挺＇花心＇的一个人啊！＂ 我说：＂你不也来此见一个新的男孩吗，结果这个新的男孩却是我，我们俩都是一样，谁也别说谁了吧，我们能在这又一次相遇，怎么说也是非常有缘分的呢！＂ 关月说：＂你还能自圆其说呢，告诉你，我今天来此的目的跟你不一样，我不是来找对象谈恋爱的，我是想通过多认识一些警察学校的同学，好让他们来我们图书馆开办的日语培训班学习！＂ 我说：＂这个日语培训班是你们图书馆开办的？＂ 关月说：＂当然是了！我还是一个班的负责人呢！我负责招生！＂ 我说：＂那我也来日语培训班学习一下吧，我在学校学习的正好是日语，我想来这里提高一下日语水平！＂ 关月说：＂我发现你这人人品有问题，你还是不要来我们的培训班吧你想学就去其他的培训班吧！今后我们不要再联系啦，再见！＂ 不等我再说一句话，关月往电梯口走去，电梯门打开，关月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了，似乎是在告诉我，我和关月的一段感情也结束了吗？ 我一个人心情郁闷，没有坐电梯，而是走步梯下了楼，慢慢地走在马路上。 我在广场上的一个台阶上，坐了近一个小时。 我很后悔今天跟苏建华和雅思来此培训班，假如我今天不来，我还是能去图书馆看关月的，可是，从今以后，我还能去见关月吗？ 我回到警察学校，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于靓见到我，说：＂又去外面玩去了，不务正业，早晚要吃亏的，快去把板报写好吧！赵连江正在等你一起出板报呢！＂ 我和赵连江出完板报，吃过晚饭后，去教室晚自习的时候，在走廊里看见了苏建华。 苏建华笑着问我：＂怎么样？今天跟我去外面玩，发生的好事好不好？＂ 我所发生的好事太多啦！但是我心里面却在想，这个好事不发生才是真的好事呢！ 第32章 又一件好事发生了 诗人姚志刚约我去图书馆借书，他要借几本关于诗歌创作的书。 我不敢去图书馆找关月借书，怕被关月拒绝。 有人会说，你不会找别的图书管理员借书吗？ 那样是可以的，但是，我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我不想被关月冷落的样子被姚志刚发现，于是我说：＂老姚，你自己去吧，我这几天得补一补逻辑学的知识了，我怕过几天考试的时候我考不及格！＂ 姚志刚说：＂你不去，我也不去了，等考试结束了我和你一起去。我最近又写了几首诗，你给我看看，挑一挑毛病，我想过几天再寄给天津的那个报社！＂ 我接过姚志刚递给我的几篇诗稿，在日语课上偷偷地看了一遍，觉得姚志刚的诗写的越来越好了。 正想给他写个评语，日语老师叫我朗读一段日语原文。 我刚才没注意听老师讲课，站起来读日语的时候读错了句子，日语老师批评我说：＂你要注意听讲不要在课堂上看其他的内容，这样会影响你的学习效率的！＂晚自习的时候，在走廊里，高永林告诉我，他前天跟在山楂酒厂工作的女孩去旅顺口游玩去了。 他说那儿的风景很美，希望下次再去的时候让我也跟他一起去，他还对我说：＂去的时候你最好把在图书馆工作的漂亮女孩关月也带上，到时候我们成双成对的多好啊，也可以一起照个相留个影！＂ 我说好的，到时候叫我一声我就去。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之后，我们进了教室，刘区长讲了注意学习纪律，认真学习的话后就离开了教室，我们全区队的同学都复习白天学习过的内容。 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苏建华见其他同学不在，便对我说：＂你和关月谈的怎么样啊？你们原来认识的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那关月长得真好看，我要是没跟雅诗有情感关系，我就去追关月了，哈哈！＂ 我笑了笑说，建华，你比我还花心啊！苏建华说：＂男人嘛，有几个不花心的，有不花心的，也是装出来的，我就不信，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他看见漂亮的女孩不会动心的。＂ 我说：＂上次我和关月谈崩了，关月不理我了，说我欺骗她，因为她写信约我出去玩，我撒谎说没时间去，结果那天跟你去日语培训班的时候让关月看见了，她很生气，她说以后不想见我了！＂ 苏建华说：＂女孩子说气话的时候都不是真心话，你应该给她写信解释一下，她也许会原谅你！或者你去图书馆看看她，假如她真的不理你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吧！你放心，有我在，你总是会有好事发生的！＂ 我于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起来，就去教室写了一封信，然后去学校的收发室把信寄给了图书馆的关月。 我原来以为关月会给我回信的，结果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收到关月的回信。 苏建华得知了这个情况，鼓励我去图书馆直接找关月，他说：＂你要有点男子汉气质，别整天弄得像个神经兮兮的胆小鬼！＂ 我听了苏建华的话，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去了图书馆，结果是没有见到关月。 我向关月的同事打听关月的情况，关月的同事说：＂你不知道吗？关月前几天去上海学习去了，是图书馆派去学习的，估计得半年左右才能回来啊！＂ 我失望地往回走，路上遇到了正要乘有轨电车的苏建华和雅思，雅思问我见到了关月没有，我说没见到。 雅思说：＂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去日语培训班吧，今天我们再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吧！＂ 我和苏建华、雅思一起挤上有轨电车。 到了火车站前，穿过马路，走到那座大楼，我说我不上楼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苏建华和雅思上楼去日语培训班学习去了，我则在火车站附近的公园里游玩。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那个大楼前，日语培训班的同学下课了。 青年男女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从楼门出来，一路上欢声笑语的。 我正在看着这个场景，听到我身后响起苏建华的声音：＂周海伦，过来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警察学校的同学周海伦，大才子，大作家，这位是我日语培训班的同学牛秀红。＂ 我转过身来看去，一个身穿浅绿色风衣，白嫩的圆脸，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在看着我的披肩发的女孩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顿时脸红心跳，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握女孩的手，我说：＂你好！＂ 牛秀红也说：＂你好！＂ 然后，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天，具体说什么了，年代久远，我忘记了，反正是，聊天之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往车站走去。 到了车站，苏建华和雅思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关闭车门，驶向前方。 牛秀红说她今天骑自行车来的，她说她的自行车停在那个大楼后面。 我跟牛秀红去取了自行车，然后我们在马路边上的步行道上慢慢地往前走着。 牛秀红推着自行车走着，我在旁边跟着走，我们相互问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一路走着聊着。 我问她家在哪里，我送她回家，牛秀红笑了：＂巧了，我的家就在你们学校南侧的那栋楼里，离你们学校的篮球场只隔一个栅栏。我有时还去看你们打篮球玩呢。＂ 牛秀红想我会不会骑自行车，我接过自行车，让牛秀红坐在后车架上，我骑着自行车，带着牛秀红行驶在回她家的路上。 遇到了一个上坡路，我费力地骑车往坡上赶去，不料，自行车的车链子坏了。 附近没有修自行车的，我只好推着自行车走。 走了有约二里地，遇到了一个修车点。 修好了自行车，我们又用自行车托着牛秀红赶路。 半小时后，就到了牛秀红的家。 我当然是不能去她家的，因为我们刚刚认识吗。 一切刚刚开始，要慢慢相处啊。 我们相约互相写信联系，然后，我们分别。 我走向了警察学校，她走进了她家小区的大门里。 是的，正如苏健华所说，我的又一个好事发生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个章节。 第33章 与女孩逛马路 我与牛秀红分别后，回到警察学校。 苏建华问我这次给我介绍认识的女孩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啊，谢谢你和雅思，为了我你们费心了！ 我说挺好的意思就是还可以的意思，因为牛秀红与关月比较起来，还是关月漂亮和洋气，牛秀红显得有些土气，但是也还是城市人的土气。 在我的眼里，牛秀红是小家碧玉型女孩，但是，我为什么还要选择与她相处下去呢，我想，主要是青春的活力与激情在起作用，用一个诗人的话说，哪个青年男女不多情，谁的青春不浪漫？ 这是我们所有青年人青春路上的一段旅程而已。 有人会说，我就没有浪漫过，我是在聚精会神的学习中度过的，我想，那是你没有遇到过浪漫的爱情而已。 苏建华听我说牛秀挺好的，他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牛秀红不如关月漂亮，可是，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些，慢慢地与她相处，将来你毕业了，万一你分配在大连工作呢，你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就很大，万一不成呢，你也是增加了一段感情的经历，也挺好的！＂ 雅思也问过我对牛秀红的印象，因为雅思是我的老乡和同学，我说了实话。 我说了实话，我说抛开她与关月进行比较的话题，牛秀红的眉眼好看，但是她的嘴巴大了一点，与其整个脸部显得不太协调，也就是不太完美。 雅思听完了我的话后，笑了：＂你与她初次见面观察的还挺细微呢，连嘴巴大小都观察到了。你真是够可怜的啊！但是我劝你不要太过分在意这些，说实话，你也是乡村考试出来的学生，家庭条件不好，别太自恋了！她能相中你，也是你的缘分啊！好好相处吧！＂ 牛秀红的家与我们警校仅相隔一条街距离，也就有二里路之远。 她常常在下班后到春柳路上的八路公交车站等我，我常常借着吃过晚饭外出散步的时间，去跟牛秀红约会。 以前，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后，我常和诗人姚志刚去校外的马路上散步。 自从认识了牛秀红之后，我经常一个人去外面散步，还常常玩消失。 这引起了诗人姚志刚的好奇。他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去校外散步，并且往春柳街方向走去？是不是又认识了新的女孩？ 我笑了，算是默认。 一天晩上，我没有去外面散步，在教室里自习。 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牛秀红的一封信，她在信中说：＂昨天晚上我去了八路公交车站，没有见到你，我想，今后我们就以写信方式约定见面的时间吧，这样会避免出现双方见不到面的情况。＂ 我回信说：＂就按你说的做吧！今天晚上我去八路公交车站那等你！＂ 这天晩上，我在春柳车站见到牛秀红，她今天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棕色的羊绒大衣，蓝色的裤子，黑皮鞋，披肩发型，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们在街边的马路上散步聊天，她对我的警察学校的生活充满好奇，问这问那的，从吃穿住行，到学习的事情。 她说她也参加了前年的高考考试，但是没有考上，她接了她母亲的工作，去工厂上班了。她说她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她正在日语培训班学习，将来有机会去日本留学，她说她的一个亲戚在日本的一家饭店打工，她的亲戚可以为她想办法解决留学问题。 她也像关月那样问我：＂你警察学校毕业后能不能留在大连工作！＂ 我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我可以去问一下我的老师，才能知道，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定向培养被警察学校录取的，毕业后要回到原来的城市工作生活的！当然，也有一种例外，就毕业后留校工作，这样就可以留在大连工作啦！＂ 牛秀红轻声说了句：＂哦，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我当时还天真地问她为什么问我留不留大连工作的事情？ 牛秀红笑了：＂你是真天真还假天真啊，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连这个也不明白啊！你要是留在大连工作，我们将来，我们将来，哎呀，我不说了，你真笨！＂ 我说：＂我是真笨…… ＂ 牛秀红说：＂你是个笨蛋吧！可是笨蛋是不会考上警校的啊！＂ 我笑着说：＂所以，你才是笨蛋呢！＂ 牛秀红忽然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哈哈笑了：＂我们是一对笨蛋！＂ 牛秀红看看手表，说：＂你快回学校吧，别耽误了晚自习啊！记住了，今后要好好学习，争取好成绩毕业！考试时别挂科啊！＂ 我们转身往回走去，到了牛秀红的小区门口，我们互相道了再见，然后我急忙跑回学校，进入教室后，晚自习的铃声响了。 隔了两天，我接到了牛秀红的信件，她在信中写道：今天晚上，你去学校的篮球场上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这天晩上，晚自习结束后，我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一个人在夜色中匆匆地向学校的篮球场走去。 我边走边想，牛秀红在信中约我去学校的篮球场上等她，她说她有话要对我说，她会说什么话呢？ 第34章 一饭盒红烧鱼的来历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起来了。 我收拾好书本文具，急匆匆地走出教室。 于靓叫住了我，她说找我有事，让我晚走一会儿。 同学们都走出了教室，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教室里的灯亮着，静静的，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这是着急去见牛秀红造成的心跳加快快。 于靓刚才回宿舍去了一趟，急匆匆地赶回来，她坐在我对面的课桌前，我笑着说：＂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啊！＂ 她说：＂我今天是做为一个团支部书记的身份，跟你说一下事情，你也不用多想，我不会跟你谈情说爱的！＂ 听了于靓的话，我心里不是滋味，于是我说：＂我明白，我也不会跟你谈情说爱的，有啥说啥，还是快点说吧，我还要回宿舍去洗漱休息。＂ 于靓说：＂还记得上次我找你谈话不，我让你写入团申请书，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没交上你的申请书啊，前几天学校田委开会时我受到了批评，说我们班发展团员拖了全校的尾巴！我在接受批评的同时，也表了态，争取在明年的五四青年节上，让我们班的几名同学都加入团组织，现在咱们班的同学中没有入团的都写了入团申请书，唯有你没有写，希望你抓紧时间写完交给我！＂ 我说：＂上次你我谈过话之后，我已经写完了，我好像忘了交给你了！我明天交给你！谢谢支书关心我！＂ 说完我站起来想走，因为跟牛秀红约好了，她还在学校篮球场的南侧等着我呢！ 于靓说：＂你干啥那么急着走呢，我还有话说呢，最近，我发现你频繁外出去学校的外面，据同学反映也说你每个星期天都外出，总这样会影响你学习成绩的，你没有看到吗，为了今年的校庆活动，全校师生都在抓紧时间进行训练，同时为了迎接期末考试抓紧时间复习，我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的学习时间，千万别再分心目前我们的中心任务就是学习，至于谈情说爱的事情是毕业后工作的时候才去做的事情，前一时间，其他班级中，有几个同学出了问题，一个在社会上跟人打架，被派出所拘留了，一个与社会上的不良女青年谈情说爱搞出了事情，影响很坏，我希望咱们班的同学都不要出事才好！＂ 我和于靓谈活到这的时候，陈歌走进教室，对于靓说：＂于靓，今天晚上你们几个女同学还练习正步走步，要是还练习的话，我去操场上等你们，不练习的话我就回宿舍休息了。我还真不想当你们的业余教练啊！＂ 于靓说：＂今天晚上练习半个小时就可以！＂ 说完之后，于靓跟陈歌匆匆走出教室。 我关闭了教室的灯，出了教室下了楼，一溜小跑，到了学校的篮球场上。 此时此刻，学校广场上四周的路灯灯火辉煌，照着树木和花草。 深秋的风已经开始凉了，我想，牛秀红在这么凉爽的风中等我，她会不会冻感冒了。 我赶到学校教学楼南侧的篮球场上，看见在路灯下面，在篮球场铁栅栏外面，牛秀红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她正冲我招手。 我快速地赶到她面前，我说实在对不起你了，团支部书记临时有事找我谈话，耽误了你的时间啊！让你受凉了！ 牛秀红笑了，说：＂没有事啊，我特意穿了大衣，一点都不冷呢。反正我家离你们学校也近，你早点晚来无所谓的！＂ 我和牛秀红隔着一道铁栅栏，铁栅栏是铁丝织成的网，它代替了红砖墙与外界的隔绝。 牛秀红问我：＂今天想我没有？＂ 我说没有啊！ 牛秀红说：＂你不想我，那我以后不理你了，我可是想你了，昨天晚上做梦还梦见你了呢！＂ 我说我学习的时候想你还能把学习搞好吗？ 牛秀红说：＂那你不学习的时候想不想我？＂ 我故意逗她说：＂我想你，想的都想不起来了！＂ 牛秀红说：＂你要这样说的话，我真的不理你了！＂ 我想起牛秀红信中说今天晚上要对我说事，于是我问她今天晚上要对我说什么事呢？ 牛秀红笑了：＂我要说你笨蛋，你还不服呢，你是真的笨呢，我晚上见你，没有什么事要对你说，我只想见你一面，看看你，这个你都想不道吗？＂ 听了牛秀红的话，我心里很高兴，也很感动。 牛秀红说：＂我想下个星期天去火车站前的日语培训班上课去，你有时间吗？我想你陪我去！到时候我请你吃海蟹！好不好！＂ 我说：＂行，星期天下午四点钟，我在春柳八路公交车站等你，不见不散！＂ 牛秀红说：＂好的，在八路公交车站等你！不见不散！＂ 我转身要走，牛秀红说：＂等一会儿，我给你拿了一盒东西，你回宿舍再打开，不许给别人吃啊！＂ 牛秀红从铁栅栏丝网的缝隙间把一个饭盒递过来，我接过饭盒，那个饭盒已经被风吹得凉了，把我的手都给凉着了，但是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却是暖暖的的呢。 我与牛秀红告别后，转身离开，走出了一百多米的距离的时候，我回头看去，远远的铁栅栏下，牛秀红还站在那里呢！ 我回到宿舍，赵连江他们还没休息，正在热火朝天地聊天，见到我手里的饭盒，高永林一把抢过去，打开了饭盒，笑哈哈地说：＂我今天就想吃鱼，真是想啥来啥啊，我有福了！＂ 其他几个同学也都凑到高永林身边，大家一起吃起鱼来，这一饭盒鱼，我只吃到了两小块鱼，真的很香，很好吃。 吃过鱼后，赵连江对我说：＂还是周海伦同学有福气，有女朋友给送鱼吃！＂ 我撒谎说：＂这是我在饭店里买的鱼！＂ 赵连江笑着问其他同学：＂周海伦说这一饭盒鱼是他自己在饭店买的，你们信不信？＂ 其他几个同学异口同声地起哄说：＂不信，坚决不信！＂ 这天晩上，我在睡梦中梦见了牛秀红。 第35章 可笑又可气的约会 我和牛秀红约定在春柳车站见面，然后一起坐车去火车站广场附近的日语培训班的时间为星期天下午四点钟。 白天的时候，我去学校的浴池洗澡，浑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因为用的洗发水是带香味的。 回到宿舍，我又换了新洗的衣服和袜子。我把皮鞋擦的铮亮。 宿舍里的同学大多数都外出去市里游玩去了，只有姚志刚在宿舍里写着什么，他见我擦皮鞋，笑着说：＂你不是为自己擦亮了皮鞋，你是为了爱情，你不是为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你为了心爱的姑娘！去吧，去约会吧，去见你亲爱的姑娘吧！＂ 听了姚志刚用诗歌的语言调侃我，我开心的笑了，我说满宿舍的人在星期天都去市里或者海边玩去了，只有你在家里学习呢，你可真用功啊！ 诗人姚志刚扶了扶眼镜，颇为认真地说：＂我在写诗，写诗是一门艺术，同时也是一门技艺，俗话说艺不压身，多一技就比少一技好啊，将来我们在工作中谁也不能保证一帆风顺，万一我不喜欢警察工作了呢，我就去报刊杂志社当编辑记者，我希望你也能多练笔写点小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爱情上，我看你最近疯狂地去外面约会啊，你应该好好学习掌握自己的知识和能力，你有了本事，爱情才能长久呢，古人云，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你好好想想吧！以我们农民家庭的身份，城市女孩是看不起你的，女人善变，我这话说的不太好听，你慢慢体会吧，生活会教会你一切的道理的！＂ 说完之后，姚志刚又说：＂刚才的话我是说着玩的，你该约会就去约会，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要疯狂一次两次的，我看你的头发长了，去理发店剪个头发吧，你长得好看，再理个好点的发型，你人就更精神了！＂ 我想，姚志刚的提醒得对啊，于是，我去外面的理发店。 理发店今天理发的人多，我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理了发。 然后，我向春柳八路汽车站走去。 深秋的时节，太阳落山早，此时此刻，天色暗了下来，但是夕阳的余晖还是很漂亮的，天空中的云朵染上金色的光晕，风也变得凉爽起来，路边的树枝上不时地飘落着金黄色的叶子。 路人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还有许多人在车站等车，我在车站等牛秀红。 一辆辆公交车进站又出站，眼看着我手腕上的手表到了四点钟了，牛秀红还没有到来，我有些担心，担心她临时有事不能来约会了。 我又想，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我想的太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天色也越来越暗下来，身边的路灯亮起，桔色的灯光洒在马路上，我沐浴在桔色的灯光中。 我穿的衣服也不少，但是还是感觉到有些凉意，于是，我在车站的马路上开始散步，从左至右，从右到左，来来回回地走着，身体慢慢地变暖了。 我借着桔色的路灯的光亮，看见我的手表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半了，牛秀红还没有来，晚上五点多了，牛秀红还没有来，七点钟了，牛秀红还没有来。 等车的人中有一个在此接站的老大爷，他问我：＂小伙子，你在这等人吗？还是坐车啊？等人的话，那个人怎么不来呢，坐车的话，你怎么不坐公交车呢？＂ 我说我在等人呢，那个人还没有来呢，我们约好的，不见不散。 我又等了半个小时，我忽然想，是不是我们俩都记错了约会的地点呢？也许现在牛秀红正在八路汽车的终点点站火车站的地方等我呢吧。 于是，我坐上刚刚发出的公交车，往火车站的车站去寻找牛秀红。 公交车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我却总是觉得慢。 公交车终于到了火车站的位置，下了车，人群陆陆续续地走散了，车站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可是，却见不到牛秀红，连她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到。 我又急忙坐返回的公交车，到了春柳车站，依然没有牛秀红的影子。 我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此刻，手表已经指向了夜里八点钟。 我不能再等了，一定是牛秀红遇到了什么事情使她不能来约会。 我急忙离开车站，往牛秀红的家的方向走。 牛秀红的家在警察学校的南侧的居民小区，我进了小区，找到牛秀红家的楼房，她家在一楼，我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男人，中等个头，由于灯光暗淡，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很凶：＂你，你找谁？＂ 我说，叔叔，我找牛秀红！＂ 男人冲屋里喊牛秀红有人找！＂牛秀红没让我进屋，我们走出来，离开了她家的门口，牛秀红显然是生气了。 我说：＂我在春柳车站等了你两个小时，你也没去，我又去火车站的站点找你，你也不在，我想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担心你才来你家找你的！＂ 牛秀红说：＂你还说呢，我在火车站等你也近两个小时，你也没来啊，你为什么不去火车站的站点等我啊，害的我都冻感冒啦！你真是个笨蛋，连约会的地方都忘记了！你回学校吧，今后不要再找我了！笨蛋！＂ 我说我记得我们约定的地方是春柳车站啊！而且我还去火车站的站点找你了，你不在那啊！ 牛秀红说：＂是你记错了约好的地址，还不承认！再说，你赶往火车站找我的时候，我正坐着公交车回春柳公交车站，你能见到我吗？要是见到了我，那也是见了鬼了！你赶紧回学校吧，学校快到了熄灯就寝的时间啦！以后别再找我了！＂ 告辞了牛秀红，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心情郁闷。 想起刚才的事情，想到我和牛秀红俩人刚才的约会的事情，我在春柳车站等她，她却在火车站的站点等我，一个在公交车起点站等待，一个在公交车终点站等待，真是又好笑又好气的约会啊！也是又好笑又好气的误会。 这个误会能否解开呢？ 年轻人的情感世界真的是很复杂很微妙啊！ 第36章 校庆典礼冲淡了失恋的忧郁 多年以后我回望年轻时的自己，我才明白，我那时候是多么的不自量力啊！ 一个刚刚考入学校的贫困家庭的孩子，本来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放在对远大理想和信念的追求上，然而我却没有这样做，反而把精力放在了对男女感情的追求上了。 这种爱慕虚荣的行为会让我在以后的学习生活工作中付出很多的代价的。 可是，在当年那个时候，年轻的我是没有智慧认识到这一点的。 我仍然是我行我素，整天陷入自我的空想之中。 那天晩上，经历了可笑又可气的约会之后，第二天，找了一个机会，我把这个事告诉了苏建华，苏建华听完我讲述的我与牛秀红的约会的经过，先是笑了，之后，他说：＂你们俩个真是一对笨蛋啊，一个在公交车车的起点等着，一个在公交车的终点站傻等着，最终两个人谁也没有见到谁，这样的约会我是第一次听说呢，哈哈！＂ 我对苏建华说，你就别笑话我了，做事情，谁还没有失误的时候呢。现在，经过昨晚上的事之后，牛秀红不理我了，你给我出个主意啊，我该怎么办？ 苏建华笑着说：＂女的都那样，生气归生气，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你的，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回来找你的！＂ 我说那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呢？ 苏建华说：＂你先给她写封信，表达一下你对她的感情，让她明白你是很在乎她的！＂ 我说她接到信之后要是不给我回信呢？ 苏建华说：＂先不管她，你只管写一封信就行了！有些时候，你越想接近她，她越不在乎你，你也冷淡她一段时间吧！另外还有，我告诉你，你也不能把男女感情的事情放在首位，应该把学习搞好了再去谈恋爱吧，否则得不偿失啊！＂ 听了苏建华的话，我给牛秀红写了一封信。 过了一个星期，牛秀红也没有给我回信，我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情，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把精力集中到学习上。 为了迎接校庆日的到来，我每天都跟班里的同学们一起去练习走方队的训练。 不知道为什么，军体课的老师把我安排在第一排第一名的位置上。 同学们都说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走步姿势动作标准，才让我站在了显眼的位置上。 据说校庆的时候，除了省公安厅领导亲临现场，还有许多贵宾来参加活动，报社记者和省电视台也将来到现场进行录制采访报道工作。 10月1日国庆节的前六天，即9月25日，我们的校庆活动开始了。 那一天，校庆活动的广场上红旗飘飘彩旗招展。 主席台上坐着校领导及省厅领导和各有关单位的来宾。 我们两届警校生八个区队在广场上摆出八个方阵队列。 我们都是头戴大沿帽，身穿军绿色警察制服，鲜红的领章耀人眼目。 我们每个同学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高唱着人民警察之歌，激昂有力的歌声在广场上回荡。 先是主持人宣布校庆活动开始，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方队走过主席台，接受主席团的检阅。 八个学生方队一个接一个地有序地走过主席台下。我走在四区队方阵队伍的前面。 当省电视台对我们方队进行录相的时候，我心情特别激动，走出的步伐也是非常的稳健有力。 走完方队后，我们站在广场上，聆听主席台上领导的讲话。 校庆活动胜利结束了，我们区队因为在校庆活动中表现出色，受到学校的表彰奖励。 校庆后的第七天，我接到了家里面的来信。 信中提到了父母在家里的电视节目上，看到了我走在方队前面的录像，父母及兄弟姐妹们都替我高兴。 校庆活动结束后的一天，我在学校门口的收发室，找到了一封信。 是牛秀红写给我的，她在信中说，她接到了我的来信，她说，她之所以没有及时回信，是因为她要冷静下来，她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对这段感情的感受，最近这段时间，她是不是能给我再写信的，也是不能与我见面的，最后她叮嘱我好好学习吧，争取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 我把这个情况说给了苏建华，苏建华说：＂你也得冷静下来，好好的复习功课，这一段时间你们不见面也是很好的，正好可以考验一下你们的感情。但是我觉得，牛秀红是不会放弃你的。＂ 一天晚上，从校外散步回来的赵连江告诉我，说有一个漂亮的女孩让赵连江给我捎个口信，让我到校门口找她。 会是谁呢？我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思考着。 第37章 坐在墓地上谈恋爱 我急忙赶往学校门口。 距离一百米的地方，我就看见了来找我的女孩，是牛秀红。 我走到牛秀红身边，牛秀红瞅我的眼神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 是羞涩还是害羞，或者是后悔当初对我态度的生硬，我实在形容不出来，但是，我发现她白晣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她没有说话，转身就向外面的马路上走，我则跟在她身后走，走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其实说很远的地方有点夸张了，当时大约的距离是近三里地左右。 牛秀红停下脚步，我也停下脚步。 牛秀红盯着我，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我说你是个笨蛋吧，你还真争气，我说不让你找我去，你就不去找我了，你可真行，你的心也够狠的啊！这都过了两个星期了，你为什么不去我家找我？＂ 听了牛秀红的话，忽然明白了，女孩有些时候说过的话是不能当真的，有些时候她说她不喜欢你，其实她正在喜欢你呢！ 但是，现在，牛秀红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她，我该怎么回答呢？ 说没时间去找她肯定是说谎，我只能说：＂我想去找你，可是，我怕你生气，因为你说了不让我去找你啊！我不想自讨没趣！＂ 牛秀红打了我的肩膀一下，说：＂你还挺听我话的啊！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啊？＂ 我说上课学习，学习上课，另外还有参加了学校的一个大型活动，9月2 5日学校的校庆活动。＂ 牛秀红说：＂我在我家的电视里看见你了，你走在方队的前面，一身警服，头上戴着大沿帽，脖子下的红领章鲜红的颜色很漂亮，你真帅气啊！＂ 我说谢谢你的夸奖啊，牛秀红说：＂光用嘴说声谢谢就行了？＂ 我说不用嘴说谢谢你，你还想怎么谢谢你？ 牛秀红说：＂今天晚上你有时间没有？＂ 我说：“今天晚上是星期天的晚上，没有自习课，可以去校外走一走！＂ 牛秀红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是下午四点钟，走，去春柳的饭店，你请我吃顿锅饹，再要一盘子炒海显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说这是个小问题，我能解决的，走吧！ 此时，天色渐渐变得黯淡起来，路边的路灯亮起来了。 我们边走边聊着天，时间不长就走进了一家海鲜餐厅，我们要了两盘锅饹，一盘炒显子，一盘尖辣椒炒干豆腐。又是边吃边聊，饭后，我正起身去付餐费，牛秀红抢在前面付了饭钱。 我说又让你花钱，牛秀红说：＂下次你请！＂ 我们走出了饭店，沿着马路往牛秀红的家的方向走，这几天天气转暖了，我们走着走着，浑身变得暖暖的，牛秀红问我：＂你家乡沈阳是大平原吧？＂ 我说：＂是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冬天平原上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夏天的庄稼地象是绿色的海洋！有机会我领你去看看！＂ 牛秀红说：＂你来我们大连后才看见了大海，还没见过海边的大山吧？＂ 我说是的。牛秀红拉着我的手，往她家西面的大山上走去。 此时山上的树木因为失去太阳的光辉而变得灰暗起来，山鸟飞来飞去，发出鸣叫声。 我们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行走，前面有好几对情侣在一起往山上走，我们往山上走去，初始的时候，山坡的坡度小，走路毫不费力气，后来山路的坡度逐渐加大，我们走的速度慢了，浑身上下都感觉到景了。 在一个小路口，牛秀红拉着我穿过一片小松林，进入一片割倒了的玉米地中，我说你们山上还种玉米呢啊！ 牛秀红说是个人开发的荒地，有种玉米的有种菜的。 我们走到玉米地的尽头，要在一堆玉米杆子上坐下来，我急着脱下警大衣，铺在玉米杆子上。 我们俩挨在一起坐了下来，边聊天边往山下的大连市区方向看去。 山下的城市万家灯火，如数不清的星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东面的天空升起了一轮明月，初始月亮圆圆的，像是金色的大灯笼。 后来，月亮升到高空时，月亮褪去了金色，变成了银色的光盘，月亮的光辉照在山上，四下里的山景变得朦胧起来。 后来起了雾气，四周更加朦朦胧胧，偶尔传来一两声山猫野狼的叫声，我忽然害怕起来，我说：“我们下山吧，夜晚的山上太恐怖了。” 牛秀红说：＂我一个女的都不害怕，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再说，你要是胆小鬼，能当好警察吗？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害怕！＂ 我问她是什么办法？牛秀红扭头搂住我，对我亲吻起来。这是我们认识以来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又坐在一起聊天，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山吧！我真的害怕了！ 牛秀红说：＂你仔细看看我们坐在什么位置上呢？＂ 我扒开了玉米杆子，地面上露出了一片白色的石板，石板上刻着黑色的大字：某某先生之墓。 我惊出一身冷汗，我说：＂秀红，我们快下山吧，这个地方原来是一片墓地呀！＂ 牛秀红毫不在意，也丝毫不觉得害怕，她说：＂别害怕，这个是我爷爷的墓碑，我家的爷爷不会出来吓唬我们的。＂ 我和牛秀红走出了玉米地，穿过小松林，沿着山路往山下走去。 此时，山路上有七八对黑色的人影也在我们前后往山下走，牛秀红说：“每天晩上都有很多谈恋爱的人上山来玩。人家都不害怕，你胆子太小了，得锻练锻练胆子啊，以后我经常会领你来这散步的！＂ 我说：＂以后我再也不上山来了！你自己来吧！＂ 牛秀红笑着吓唬我说：＂山鬼追来了！快跑！＂ 我吓了一跳，走到牛秀红的前面，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赶去。 第38章 我唱歌跑调了 与牛秀红走到了山下，我还有点心惊胆战呢。 我说下次我可不上山去了。 牛秀红握着我的手说：＂你是真害怕了，你的手冰凉冰凉的！要我说你啥好呢，你既是个小笨蛋，又是一个胆小鬼！＂ 我没有反驳牛秀红对我的评价。 不管这评价是真还是假，是开玩笑还是故意气我。 总之，我知道自己的缺点和优点。 在有些危急时候，面对歹徒对其他人的伤害，我还是很勇敢地冲上去对歹徒进行惩罚。 我将牛秀红送回家了，然后回到学校。 进了宿舍，发现宿舍里只有姚志刚一个人在写着什么。 我问他其他的同学干什么去了？ 姚志刚说：＂他们去教室练习唱歌去了，都在准备节目呢！对了，刚才于靓来咱宿舍找你，说是找你有事说，让我转达一下她的话，你小子真有魅力，漂亮的女生都喜欢找你聊天，她们怎么不来找我呢？＂ 我出了宿舍，下楼，往学校的教学大楼走去。 边走边想，于靓找我没有别的事，一定是出这期板报的事情。 我往教室走的时候，在楼梯口，正好遇上了于靓。 我说于靓你找我？ 于靓的头发可能是刚刚剪过不久，配上她白皙的脸庞，她显得更加靓丽。 她微笑着说道：＂我吃过晚饭就去找你，你不在，你又外出去啦？你一定是陷入爱情的深渊了吧！我可提醒你，你这样浪费时间，等于浪费青春的，将来你会后悔的，我现在怎么说你也不相信，心里会厌烦我吧？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就应该好好学习才是正道啊！另外，你这个月也没写思想汇报啊，还想不想加入共青团？不想加入就明确告诉我一声！＂ 我说：＂你说的话有道理，我想加入，我明天就写汇报交给你！＂ 说完我想走，刚刚迈上一个台阶，于靓说：＂你态度倒是很好的，要落实到具体行动上去啊！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这不快过新年了吗，学校通知要举办新年联欢晚会，要求各个区队多准备一些文艺节目，歌曲小品快板三句半都行，咱们区队准备搞一个合唱，所以得有人教唱歌，你是文艺委员，我想让你教大家唱歌，歌曲暂定为《十五的月亮》，这首歌正在流行，还是一首歌唱军人的歌曲，适合我们警校学生唱，你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的晚自习的时候，你就教大伙唱这首歌吧，你会唱这首歌不？＂ 我说会唱，只是我脸皮薄，有点儿不好意思，怕教不好大家。 于靓说：＂你呀，一到做正事的时候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外出约会女孩子倒是挺有魂力的，也挺勇敢的！＂ 我说：＂好的，我尽力去完成这个任务！＂ 为了教同学们唱好这首歌曲，我除了在广场上独自练习唱歌之外，我还去图书馆找关月的同事帮忙，在她们的音乐室里听录音机播放的歌曲《十五的月亮》，我反反复复听了好几十遍，终于可以唱好了这首歌曲。 一次，在我听完这首歌之后，关月的同事对我说：＂关月在外地学习，给我来信时候，总向我打听你来不来图书馆？ 我说我没见过你来啊！对了，你为什么不给关月写信了呢？＂ 我的脸一下子变热了，我想，我的脸一定也红了。 我没有吱声，转身离开了，我听见关月的女同事笑着说我：＂大小伙子了，还脸红了，不好意思了！＂ 转眼之间，一个星期过去了，于靓问我唱歌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说已经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了！ 于靓说：＂那就今天晚上晚自习的时候你教大家唱歌吧！＂ 我逗于靓说：＂你总是安排我任务，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啊！＂ 于靓说：＂你还学会了贫嘴了，你要感谢，可以的！＂ 我笑了，说：＂怎么感谢我？＂ 于靓说：＂你要是教好了歌曲我就感谢你！但是，绝对不会与你谈恋爱！＂ 我说你请我去吃一顿锅烙和炒鲜子就行！ 于靓说：＂请你吃两顿也行啊！＂ 这一天，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同学们都来教室坐好了。 教室里静悄悄的，都在听于靓讲话，她说：＂为了迎接新的一年，为了完成学校团委交给我们的任务，为了在新年联欢会上的演出，我们今天学习演唱这首歌曲，《十五的月亮》，下面，请咱班同学周海伦教大家唱歌！掌声欢迎！＂ 顿时，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同学们的掌声中，我低着头走向教室的讲台。 当时，我的脸热辣辣的，我两眼不敢直视同学们。 我清了一下嗓子，大声说：＂同学们，谢谢大家的掌声，今天我教大家唱歌，我能力有限，不一定教好，请大家多多关照！＂ 然后，我开始教同学唱歌。 我唱一句，同学们唱一句。 这样教了三遍之后，大家都会唱了。 于是，我说：＂现在，我领唱一句后，大家自己去唱完这首歌！＂ 我清了清嗓子，高声唱起来：＂十五的月亮！＂ 因为我起的调子太高了，我没有唱上去，唱跑调了，顿时，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的声音。 我急忙解释说：＂对不起，同学们，调子我起高了，我们重新开始唱吧！＂ 第二次我又起低了调子，同学们又是一顿哄笑。 第三次，我们顺利演唱了这首歌曲，很完美。 我走下讲台的时候，走回座位的时候，迎来了同学们感谢的掌声！ 第39章 我当了一次导游 一天中午，学校门口的收发室通知我，说门口有人找我。 我想，这又是牛秀红吗？ 大白天的，她又来找我干什么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不知不觉中，我已走到了学校门口，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海伦，海伦！＂ 我见门卫的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我老姑家的二儿子，名字叫铁民的，我管他叫二哥。 另外一个女孩我在老姑家里见过，是铁民二哥的女朋友，名字叫宝珠。 我急忙赶到铁民二哥的身边高兴地说道：＂铁王二哥，你们终于来大连玩啦，早就盼着你们来！” 铁民二哥说：＂我和宝珠结婚了，现在你得管宝珠叫二嫂了，不能叫姐了。＂我叫了一声＂二嫂好！＂ 宝珠二嫂有些羞涩的样子，点点头说：＂好！＂ 之后，我问铁民二哥住处找好了没有？ 宝珠二嫂说：＂我们住星海宾馆！你要是有时间，领我们在大连这个地方转转，我们对这个地方不太熟悉！＂ 我心里想，你们不熟，我也不熟啊，但是我又不能说实话，毕竟我还是熟悉几个地方的，于是我说：＂没有问题，我领你们去转转，看看大海。不过我得去找老师请个假。＂ 我转身回去找班主任老师请假，我的班主任就是刘区队长。 刘区队长正在办公室整理材料。 见我敲了门进去后，刘区队长笑了，他说：＂你来找我没有别的事情，又是请假外出到社会上去玩，找女朋友约会，然后跟我撒谎说是去办其他事情。＂ 我笑了：＂刘区队长，这次不是这种事，是我沈阳老姑家的二儿子，我的二表哥来大连旅游，他今年刚刚结婚，对大连的城市不熟悉，让我去给当个向导！＂ 刘区队长说：＂你二表哥在哪？＂ 我说在校门口呢！ 刘区队说：＂你去把他叫过来，我看一下，不是我要求的过分，是你这个学期请假次数太多，这样你会影响自己的学习成绩的，学习成绩不好，也影响毕业，如果期末考试不及格还没要补考的，很麻烦的！再说，你还在要求入团，更要注意平时的表现，我听到了一些反映，你去校外接触女孩，这对你会产生不利影响的，希望你引起重视啊。今天我给你假，但是你要去团支书也就是你们的班长那请个假，告诉她一声你去哪里了，免得老师上课时找不到你啊！老师点名时你不在，会给你写上缺课的。＂ 我去校门口把铁民二哥领到刘区长的办公室，对二哥介绍认识了刘区队长。 刘区队长热情地与铁民二哥握手。 他俩彼此寒暄了几句后，我就让二哥去校门口等我。 我自己则去教室找于靓。 正是中午时分，于靓正在广场上散步。 我走到于靓面前说：＂我来请假来了，我沈阳的二表哥来大连旅游，顺便看看我，我去陪你们在市区里走走看看，我比他们熟悉一些路况！＂ 于靓说：＂你就岀去玩吧，早晚会后悔的。＂ 我快速返回学校门口，铁民二哥和二嫂等的有些着急，见我返回，铁民二哥说：＂你们警察学校的纪律可真严格啊，上街去还得请假！赶上部队的管理了！＂ 我说我们是半军事化管理，与其部队没有什么区别。 我领铁民二哥和二嫂往春柳街道的八路公交车站走去，这个时候公交车正好来了一辆，我们急忙上了车。 长话短说，这一天，我领铁民二哥去了大连的主要景点：比如位于大连市沙河口区星海湾的星海广场，这是我们游玩的第一站，星海广场是亚洲最大的城市广场，以其广阔的空地和周围的现代化建筑而闻名。 我还领铁民二哥去了老虎滩海洋公园，这个公园位于大连市中山区滨海中路9号，是大连最受欢迎的旅游景点之一，以丰富的海洋生物和精彩的海豚表演着称。 由于时间紧迫，棒棰岛，金石滩，旅顺口，这几个景点距离市区较远，我不能领他们去游玩了，只能靠他们自己去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在铁民二哥休息的酒店，我们吃了虾蟹宴，结账的时候，我想去付款，铁民二哥抢着付了款了。 铁民二说：＂你现在是学生，不挣钱，花一分钱都是你家父母给的，尤其是你家，只有你继父挣点工资，供你上学不容易，因此，你要珍惜上学的时光，好好学习，不能浪费时间了啊，你明天不用来陪我们游玩了，我们自己去旅顺口！＂ 我吃过饭就往学校赶去。 路过学校收发室，我在收发室放邮件的桌子上，发现有一个白色的信封。 信封上面写着辽宁人民警察学校周海伦同学收。 寄件人地址的地方写着：地址内详。 是谁给我寄来的信呢？这么神秘，连寄件地址都不填写。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个章节。 第40章 我又不务正业了 我从学校的收发室拿回来的那封白色信件，是我在参加北京电影学院考试的时候，认识的新疆考生王永辉写给我的。 他在信中告诉我，他与我一样没有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之后回到新疆参加了本地区的高考，考上了本地师范大学。 他在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已发表了几篇作品，目前他参加北京电影学院组织的电影编剧刊授班的学习，他希望我也能参加这样的刊授班。 他说，学会了编剧艺术，将来写出优秀的电影作品，上了全国的大银幕，会很风光的，即使作品上不了银慕，也对写作产生积极作用。 王永辉将刊授学院的地址及报名方式等内容均写在了信中，并写道，九月份他接到我写给他的信后他很高兴我考上了人民警察学校，鼓励我好好学习。 看完了王永辉写给我的信，我很高兴。 高兴的是新疆的王永辉还记得我这个朋友，更高兴的是，他提供给我的电影编剧刊授班的信息很好，我正好也想学习编剧艺术。 报名很简单，只要写信寄给北京电影学院的刊授学校编剧班就行了。 现在我遇到的难题是，编剧刊授班除了报名外，还要交一笔刊授费用，半年的费用是六百元。 当时我的手里只有一百多元钱，不够交费，于是我给家里写信，让家里给我汇钱。 我不能直接说要家里汇钱给我，是为了交编剧刊授班的学费，那样家里是不可能给我汇钱的，因为母亲在入学前明确告诉过我，上了警察学校，要把全部精力放到学习上，不要再搞什么文学创作的东西了，说我写小说是不务正业的事情，会影响正常学习和休息。 于是，我只好在给家里面的信中写道，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了，需要家里给汇一千元钱。 家里很快就给我回信，是母亲委托邻居给我写的信。 信中写道，近期家里母亲生病住院治疗期间花光了家中积蓄，我的继父又没到开工资的日子，只好跟邻居家借二百元钱给我。 母亲还在信中批评了我，说我花钱大手大脚，不为家人着想，说我上警察学校吃饭穿衣都不花钱，学校提供衣食住行，并且都是免费的，不需要花钱的，为什么我每个月还跟家里面要钱呢？ 母亲在信的结尾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要干一些不务正业的事情，不要接触社会上的女孩子，等毕业后再处理情感问题，更不要写什么小说了，要务正业啊！ 看了母亲信中的话后，我有一些犹豫，想不报北京电影学院的编剧班了。 然而，那个时候，年轻的我，最终还是没能拒绝编剧班的诱惑，还是决定报名参加编剧班。 但是学费不够怎么办呢？ 我想到了在沈阳小北二库工作的大头哥。 大头哥是我老叔家的大儿子，是过继给我老叔的，虽然不是我老叔亲生的。 但是，我与大头哥哥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以前我经常去沈阳的小北二库找大头哥玩。 我考上警校后，大头哥还给了我一些钱，现在我遇到了困难，我想我给他写信跟他借钱他不会拒绝的。 于是我给大头哥写了信。然而，我没有收到大头哥的回信，也没有收到大头哥的钱。 于是，我又想到沈阳我老姑的二表姐，于是，我写信给二表姐夫写了一封信，信中写了借钱的事情。 二表姐很快就给我汇来了钱。我终于交上了学费。 交上了学费后，还余下了一些钱，我想，这个余下的钱，可以做为我外出游玩的费用。 只是令我感到不开心的事情是，这借来的钱，怎么还呢？ 我想，只能是过一段时间再跟家里面要钱，用家里的钱还给二表姐了。 那个时候，只有那个时候，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贫寒的滋味是多么的难受啊！ 收到二表姐借给我的钱后，我很快交了北京电影学院编剧班的报名费。 很快，北京电影学院的编剧刊授班给我发来了入学通知书和刊授课程的学习资料。 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诗人姚志刚，姚志刚赞成我的所做所为，他说，学习编剧专业知识对于我的小说写作来说真的很有用啊！他说艺不压身，多学一些知识，对于今后的人生有很多的好处和意义。 由于我经常接到北京电影学院编剧班的刊授材料，很快，区队里的学生大部分知道了我学习编剧的事情。 我在自习的时候偷偷写出了一部电影剧本，我拿给诗人姚志刚看了，这个剧本是表现了警察学校学生学习生活的剧本。 诗人姚志刚看了之后，他说写的还不错，建议送给教我们语文课的吴老师。 我把剧本送到了语文老师那里，很快，吴老师找我谈话。 吴老师先是表扬我学习新知识的精神可嘉，然后他又说了一些关于剧本不成熟的问题，最后，吴老师叮嘱我先把编剧的学习放一放，要把主要精力集中到学校的学习上来，毕竟我将来是从事警察工作的，学好法律知识是主业，不要不务正业，说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我加大力度好好复习一下这个学期所学的课程内容，争取考出理想成绩，不要挂科。 所谓挂科就是考试不及格的意思。 不及格就要补考，补考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啊！ 吴老师的话语重心长，但是，年轻的我却没有往心里去。 于靓得知我学习编剧的事情。 一天中午，她找到我，对我说：＂你现在又开始不务正业了，又学什么编剧知识，我问你，咱们的课程里有这个课程吗？你可以学习编剧艺术，但是，那是你毕业后，工作以后，才能去做的事情，现在还是学习法律专业的知识吧，马上期末考试就开始了，希望你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于靓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暂时停止了对编剧课的学习，白天上课认真听讲，晚自习的时候，我也认真复习功课。 一天晚上，自习课结束后，苏建华找到我，他跟我说：＂这个星期天我和雅思准备去旅顺口玩一天，牛秀红也去，她让我问你去不去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快期末考试了，这个学期的课程我学的不好，我想好好复习一下，不想去了！＂ 苏建华说：＂我说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玩吧，你要不去，牛秀红能高兴吗？再说，复习功课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时间。你再考虑考虑吧！＂ 我回到家，一夜无事。 第二天，我跟苏建华说：＂我再考虑一下，我去不去旅顺口游玩，明天再给你答复吧！＂ 欲知后事如何，下一个章节再讲。 第41章 继续不务正业的一天 爱情的世界只要走进去了就轻易不想离开，我想，谁在年轻的时候都渴望拥有自己的爱情，也没有人会轻易放弃自己所喜欢的人 我在第二天就告诉苏建华，我决定跟他们一起去旅顺口游玩。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我之所以同意跟他他们去旅顺口游玩，并不是因为旅顺口的风景优美，而是因为牛秀红跟他们一起去。 假如我不去旅顺口游玩，牛秀红一个人跟他们去游玩，她的心情一定会非常糟糕，一定会对我产生厌烦的情绪。 况且，我也是喜欢跟牛秀红一起去旅顺口游玩的。 这也是加深我跟牛秀红之间的感情交流的绝佳机会。 于是，我为了去旅顺口游玩，偷偷地做着准备。 我把衬衣衬裤及警服都洗干净晾干了，把皮鞋也擦得亮光光的。 晚自习的时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苏建华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说我把警服及时内衣都洗干净了，皮鞋也擦得铮亮。 苏建华说：＂你呀，穿着打扮还是那老三样，警服丶皮鞋丶警大衣。你外出不能总是这样打扮呀，在学校里我们可以经常穿着警服，因为学校要求学生必须穿警服，但是我们去学校外面游玩的时候还是穿着便装好，你看我和雅思，我们各自新买了一套运动服，穿着休闲舒适又时尚，我劝你还是去商场买一套新衣服吧！＂ 听了苏建华的话，我心里很烦恼，我何尝不知道去买新衣服呢，但是，我目前的家庭条件很差，跟家里面要一分钱都费劲啊。 我哪像你苏建华家里有买卖挣大钱，雅思的家庭生活也很优越，他俩跟家里要点零花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而我却是每一次跟家里要钱都是很困难的。 目前我的手里还有几百块钱，拿出一两百元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我心里想，还是听苏建华的建议吧，找机会去市里的商场买一套运动服。 我想，我穿上新的运动服出现在牛秀红面前，牛秀红一定会高兴的。 这天晩上，同班同学高永林丶赵连江、赵俊伟他们仨人去市里的商场购物，我也跟他们去了。 他们仨人只是买了点洗漱用品，我则是上三楼服装柜台上购买了一套蓝色的运动服和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高永林见到我买了这套蓝色的运动服，笑容里藏着讽剌：＂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又要去外面泡妞儿啊？＂ 赵俊伟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身新衣服真的很好看啊！你这一定是给哪个女孩看的！＂ 赵连江见他俩话里话外讽刺我，他替我回击他俩：＂你们这是明显的妒忌周海伦，有能耐你们也买一套新衣服啊，可惜你们即使穿上新衣服也没有女孩子欣赏！＂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赵俊伟对我解释说：＂你别生气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打扮没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人生是这样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要是家庭没有经济实力，自己没有能力，穿着什么新衣服，打扮得再美也没用！我劝你还是把精力花在学习上，将来毕业了，当上警察了，工作了，挣工资了，那个时候，就没人敢看不起你了！＂ 我细品赵俊伟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我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了，哪里会理智的去想这些问题呢！ 回到学校宿舍，我把新的运动服放进背包里，准备明天早上去旅顺口时穿上它。 第二天是星期天，按照与苏建华的约定，这个星期天我们要去旅顺口游玩。 早上，我早早的起来洗漱收拾东西，穿上新的运动鞋和鞋子，走出宿舍。 此时此刻，宿舍里的同学们还在睡觉，只有我一个人走过静静的走廊。 今天是星期天，是个休息的日子，我们学生不出早操，同学们都在睡懒觉呢！ 我走到学校门口，苏建华和雅思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问牛秀红怎么没来，雅思说：＂她去火车站等我们！＂ 我们仨人坐公交车倒有轨电车，到了火车站，牛秀红果然在火车站等我们。 牛秀红见我穿了一身蓝色运动服，她眼睛一亮，笑了：“小伙子换新衣了，一个字，帅！” 我的脸又热了，我是个害羞的人。 牛秀红买了四张到旅顺口的火车票，她逐一地把车票发给我们，苏建华和雅思把买车票的钱递给牛秀红，牛秀红说不急，回来一起算吧。 苏建华逗牛秀红说：＂你收下吧，否则我们不给你钱了啊！＂ 我也掏钱给牛秀红，牛秀红说：＂你收好你的钱吧！咱俩还明算账呀？＂ 雅思笑了笑对我说：＂你看，这是有对象的好处，不用买车票了！＂ 听了雅思的话，我的脸唰地又热起来了。 长话短说，我们坐上绿皮火车，火车一声长啸，先缓缓地前行，后来飞驰起来，过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火车终于到了旅顺口。 我们在旅顺口抓紧时间游览了以下景点，在白玉山景区我们俯瞰旅顺全景，参观了白玉山塔和海军兵器馆。 我们参观了旅顺日俄监狱旧址博物馆，这里展示了日俄战争期间的监狱历史。 我们还去了太阳沟风景区，这里是集自然风光、人文景观和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景区。 最后，参观了旅顺潜艇博物馆，这里是展示我国潜艇的发展历程和各种型号的潜艇模型。 旅顺口区还有几个景点，由于时间紧迫，我们在晚上要回学校的原因，我们没能去游览那几个景点。 我们匆匆赶回了市区，我们送牛秀红回家，然后，我们仨人一起回了学校。 那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已经过了学校规定的就寝时间，学校的大铁门已经锁上了，我们进不去校门了，这可怎么办呢？ 第42章 在班会上做了检查 话说这天晚上，我们从旅顺口游玩回来。走到了警察学校门口前，看见学校的大铁门上了锁。 我说糟了，门上锁了，进不去了，这可怎么办呢？ 我走到门口收发室的小门前，边敲门边喊道：＂刘师傅丶刘师傅，麻烦您开一下大门，我们回来晚了！＂ 敲了十几下门，收发室里也没有一丝动静。 里面的灯也没亮，里边黑漆漆的。 我说太倒霉了，刘师傅不在收发室！ 这时，苏建华说：＂我从铁栅栏门上跳过去吧，我去学校里边找刘师傅给开大门！＂ 说着就要往铁栅栏门上爬，我和雅思急忙拦下他，不让他爬门。 雅思说：＂门那么高，爬上去摔下来就没命了！＂ 我走到大门收发室门口，收发室里黑漆漆的，不知道值班室的老师傅在不在里面。 我平时取信寄信的时候，跟老师傅混了个脸熟，知道他姓刘，叫他刘师傅。 我又去敲了敲收发室的小门，喊道：＂刘师傅，刘师傅在吗？＂ 这一次收发室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刘师傅的回答。 这个时候，苏建华不听我们的劝阻，正在往铁栅栏门上爬。 忽然，收发室里面的灯光亮起来了。 接着，刘师傅和两个值班老师走出收发室。 两束手电筒的光亮直射到我们仨人身上，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只听值班老师说道：＂今天晚上学校例行检查学生外出归宿情况，你们仨个违反了学校的规定，归宿晚了，你们自己看表吧，现在都近十一点啦，你们才回来，还有爬铁门的同学，多危险啊，再说，你爬进来也打不开门啊！你们看见大门上锁，应该先敲刘师傅的门，刘师傅能不给你们开门吗？＂ 我说我敲了两次门都没有人应声。 刘师傅急忙对我说：＂我刚才跟两位老师去校里边检查住宿情况了，离开了一会儿！＂ 刘师傅给我们打开了铁栅栏门。 我们进了大门，跟着两个老师进了值班室。 一个值班老师打开值班记录本，询问我们几个人都是哪个区队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又在记录本上写下了我们三个人的名字，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快回宿舍休息吧，明天去你们班主任那里说明一下今晚上归宿迟到的情况！你们回宿舍的时候小点声响，不要影响别人休息啊！＂ 我们三个人急忙回到学生宿舍。 雅思回到女同学的宿舍。 我和苏建华回到男同学的宿舍。 我对苏建华小声说：＂完了完了，让值班老师给抓住了，明天去班主任那里检查吧！＂ 苏建华说：＂多大点事啊，瞧你吓得那个样子，你是个胆小鬼！＂ 第二天早上醒来，出完了早操，吃过早饭，我和苏建华去班主任老师那里汇报昨晚上归宿迟到的情况。 班主任老师，让我们写检查，并且要求我们必须在全班同学面前做出检查。 我心里很不高兴，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写好了检查，交到老师手里，老师说写的不好，检查的不深刻，于是我又重新写了一遍。 然后，在周末的班级会上，我红着脸低着头走上讲台，面对同学们做了检查。 苏建华也做了检查。 雅思没有做检查，可能是因为她是女生的缘故吧，班主任老师没让她上台做检查。 在同学们面前做了检查之后，我平时在同学面前很不自然，觉得丢了脸面。 苏建华却是一点都不受影响，一如既往地有说有笑。 一天中午，收发室刘师傅来班里告诉我，门口来了一个女孩，说是上海来的，让我快一点去门口，说女孩等着急了！ 我急三火四地赶到了学校门口，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打扮很漂亮很时尚的女孩。 我惊喜地说道：＂是你啊！你怎么来大连了呢？＂ 第43章 我漂亮的文学女友来大连了 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的文学女友小棋。 她还是梳着短发，只是穿着打扮更精致了些，完全看不出是个县城的文艺青年。 此刻，她盯着我看了好久才笑着说：＂没有想到你穿上警服更帅气啦！＂ 我的脸又热起来了，我的腼腆的性格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小棋接着说道：＂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来大连了，旭东、小秋，对了，还有在上海上大学的若茹，大连财校的小颖，大连音乐学院小红也来了！＂ 我说他们那些人怎么不跟你来看我呢？ 小棋说：＂他们都在大连星海宾馆的酒店里等我们呢？他们派我来找你，他们都想你了，想见你一面！＂ 我说：“上个月我还见了小颖和小红呢。现在他们都来了多好，我就可以带你们一起进我们警察学校里走走看看，看看警察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小棋说：＂这次我们来大连是跟旭东一起来的，是借旭东的光，他来大连考察一下鱼具的市场前景，他想在大连开一个销售店！大连考察完了之后，旭东还要和若茹去上海考察一下鱼具销售前景，我和小秋明天就回新民县了，我们县里的文化馆正在筹建一个新的大型图书馆，我准备去竞选馆长一角。＂ 我让小棋跟我一起去刘区队长的办公室。刘区队长正在午休。 我敲开了门，进入办公室，对刘区队长说：＂刘队长，我妹妹来大连看我来了，让我陪她去市里走一趟！＂ 小棋向刘区队长问好：＂你好，刘队长，我来看我哥来了！＂ 刘队长看了看小棋，又看了看我，嘿嘿笑了笑：＂你呀，撒谎都不会，你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吗？你的档案里只有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哪里有二十多岁的妹妹！＂ 我脸红了，热辣辣的。 我说是我的一个文学女友来大连，顺便看看我。 刘区队长说：＂这样实话实说就对了，今天给你半天假，晚上早点回来啊！＂ 我和小棋出了校门，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 小棋拉着我的手快速跑向出租车，我说我们坐公交车吧！ 小棋说：＂不用你消费，是旭东花钱，他现在是大款了，有钱有势了！不花他的钱花谁的？＂ 出租车在平坦的马路上行驶。 今天路上车不多，我和小棋在车上聊天。 我想到小梅没有来大连，便向小棋打听小梅的情况。 我问小棋：＂小梅在老家生活的怎么样？她在干什么工作？还写小说吗？＂ 我这一问，小棋现出为难的表情。 我说你要是不愿意说就不勉强了！ 小棋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告诉你吧，早晚你都会知道的！＂ 接下来，就是小棋告诉我的关于小梅的事情： 九月份的时候，就是我离开新民到了大连上了警察学校后，小梅有一天忽然宣布要结婚了，她的结婚对象就是前进乡的学校的一个体育老师，是以前她的父母给她介绍的对象，当时她不喜欢那个体育老师，因为她当时正与我谈恋爱，我考上了警察学校，她一度失望不已，认为我与她不可能成为人生中的伴侣了，所以，她不再联系我，我也因为来大连上学，没在给她写信，于是，小梅急急忙忙地嫁给了那个体育老师，婚礼现场举办的时候，小棋、小秋丶旭东以及她的同学都到场了。在婚礼现场上，小梅笑着笑着忽然哭了。当时小棋觉得小梅婚姻能给小梅幸福，起码小梅可以不用下地干农活了，因为她的丈夫，也就是那个体育老师挣的工资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的生活。小梅可以在家当个全职太太，可以全天写作了。然而，正如俗话所说，天有不测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忽然有一天，小梅的丈夫被公安派出所的警察给抓走了，原因是小梅的丈夫，那个体育老师涉嫌强奸初中学生。小梅的丈夫因为强奸女学生进了劳动改造支队改造以后不久，小梅与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又过了一段时间，小梅去沈阳市里打工去了，具体干什么，她没告诉任何人。 我听完了小棋讲述的上面关于小梅的事情，内心无比的酸痛，替小梅感到可惜。 出租车顺利地把我和小棋送到了星海宾馆。 见到我，旭东与我拥抱寒暄。 那些我的女朋友，小颖小红小秋小棋也兴高采烈地与我打招呼。 尤其是若茹热情地与我打招呼。 之后，若如对我说：＂我这次来大连是路过这里，顺便看看你，前几天老家有事，我回家呆了几天，回上海时和旭东搭个伴挺好，旭东去上海考察鱼具市场情况。另外，我想告诉你，我毕业后想去上海文化局工作，这样你有好的小说可以寄给我，我可以推荐给《上海文学》。＂ 我说：＂我家里和学校都反对我写小说，说我不务正业！＂ 若茹说：＂他们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眼下你还是以学业为重，但是也不能放弃写作，等将来当了警察，有了工作以后，业余时间写作多好啊！＂ 我想，若茹的话是对的，我不能放弃写小说。 长话短说，我与我的男女朋友们在星海宾馆酒店吃饭喝酒，热闹了一番之后，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之后，我一个人回了警察学校。 今天晚上我没有超过就寝时间。 一夜无事。 早上起来，出完了早操之后，苏建华对我说：＂你又得罪牛秀红了，她说她以后不理你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呢？ 苏建华说：＂昨天晚上我和雅思去校外散步，碰到了牛秀红，牛秀红找你去她家吃饭，我说你不在学校，去市里办事去了。牛秀红说她中午路过咱们警察学校门口，看见你和一个漂亮女孩上了出租车往市里去了，牛秀红当时就生气了，昨天晚上她来找你，你天黑了还没回学校，她就更生气，对我和雅思说她以后不理你了，还说你是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 听了苏建华的话，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我对苏建华说：＂这个牛秀红，她是不是有毛病？纯精神病一个。就因为我跟一个女孩坐在出租车走了，就不理我了？她不理我拉倒，我也不理她了！＂ 第44章 为了迎接新年 在学校，我的学习生活像流水一样一天天的流淌着。 水面上有平缓的水流，也有很多波澜壮阔的地方。 比如眼下的生活是平缓的状态，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去广场上出早操。 早操之后去学校的食堂吃早餐，早餐之后回宿舍休息一下，然后去教室上课。 这一段时间，为了迎接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很多课程都改成了复习课，所以各科老师很少到教室来，即使来了，也是布置一下复习的作业之后就走了。 我们每个同学都在低头复习以往学习过的内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复习好所学的专业知识，争取考出一个满意的成绩。 对于我来说，我对自己的要求很低，我只希望能考及格就可以，因为我知道，我这个学期我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了太多的学习时间。 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没能战胜自己的弱点，盲目地追求与自己能力不匹配的东西，比如男女之间的感情。 这个情感问题应该是我们毕业后才可以考虑的问题，但是我现在却为此付出了很多的代价。 尤其是在我和牛秀红之间出现了误会之后，我们断了联系，她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她，她不给我写信，我也不给她写信。 就是在这种郁闷中，我努力克服自己内心的压力去复习功课，其效果不佳。 在紧张地学习中，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学校通知各个区队准备一些文艺节目，以此庆祝新年的来临。 于靓动员我出个节目，我说我唱歌跑调。 于靓说：＂又没让你去上台唱歌，你可以报一个朗诵诗歌的节目，你朗读课文的声音很好听啊，我希望你能报名参加一下这个联欢晚会的活动。当然了，参加联欢晚会演出是自愿的，参加不参加取决于你自己。＂ 我听从了于靓的建议，我报了一个诗歌朗诵的节目。 我在我学习过的大学语文课本中寻找适合朗诵的诗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喜欢的诗歌，于是，我去市里的图书馆找了几本诗集和诗刊杂志，终于找到了一首写牛的诗歌。 为什么寻找一首关于牛的诗歌呢，因为这个新年是牛年，所以我就想到了，要以一首歌颂牛的无私奉献精神来表达自己对祖国和人民的敬意。 找到了这首诗，我开始找时间练习朗读，为了不影响同学们的正常生活，我选择在走廊里朗读，几天后，有同学反映说我的朗读的声音干扰了他的生活。 于靓对我说：＂我看你去操场上练习朗诵诗歌吧，你在走廊里朗读的声音确实很大！＂ 于是，我在中午休息时间和傍晚时分去学校的广场上朗诵诗歌。 我是想背诵下来这首诗歌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的记忆力明显退化了，这首诗歌我怎么背诵也背不下来。 于靓说：＂实在背不下来，你就照稿念吧！只要声音宏亮起来，声音好听，声音大点，就可以了！＂ 我想，也只能这样了。 为了迎接新年，庆祝新年，学校还组织学生进行体育活动，比如要在新年前举办乒乓球比赛，篮球场比赛。 我们区队组织篮球队，我没有报名参加这个篮球队，我们区队的长墙同学丶岳才同学丶高永林报名参加了篮球队，全仁帅准备在联欢晚会上参加散打队的集体表演活动。 一天中午，我正在练习朗读诗歌，从篮球场上传来一个呼喊我名字的声音：＂周海伦，你先把朗诵放下一会儿，你先上场玩一会儿篮球，听说你以前在高中读书时的时候是学校篮球场队的队员？我们今天练习打全场的篮球比赛，我们这个队缺一个人没有来，你替他上场玩一会儿吧！＂ 我想，活动一下身体也好，于是，我回宿舍脱下外套，换上运动服和运动鞋，跑步上了篮球场。 此时此刻的篮球场四周已经围上了许多同学，尤其是女同学们都来现场观看比赛。 上半场比赛中，我们球队输了两个球，下半场开始后，我加快了脚步，积极抢球投篮，命中率很好，我一连进了四个球。 这时候，场外欢声笑语，加油声连绵不断。 我受到了鼓舞，增强了信心，放开手脚去打篮球，我又投进了几个球。 当比赛的哨声响起的时候，我们队以80分比65分领先对手，取得了这场比赛的冠军。 比赛结束后，我们区队的篮球队的队长赵越找到我，对我说：＂没想到你打篮球打的这么好，挺厉害啊，你球玩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报名参加球队呢，从今以后，你就是球队队员了，你参加不？＂ 我抹了抹脸上的汗，回答说：＂只要你们同意我就参加！＂ 从那之后，我除了在业余时间朗读诗歌，就是去篮球场上练习打篮球。 学校散打队的队员李冰同学见到我在篮球场上的表现，他说：＂周海伦，你的体质真的很好啊，我建议你参加我们学校的散打队，你好好练习散打功夫，会有一番收获的，你要知道，咱们的散打队的教练李明彦老师是全国的散打冠军，你跟他学习散打功夫那是你的福气啊！＂ 我说，参加这个散打队，我考虑考虑，想一想再回答你吧！＂ 李冰说：＂好，我听你的回信，希望你能来散打队，成为我们队伍中的一员！＂ 一天晩上，我区队的五名女同学在教室里练习唱歌，她们要在新年联欢会上表演节目，见到我在门口往里看她们唱歌，于靓喊我：＂你过来，你来的正好，你帮我们排练一下这个节目，你看看我们这个节目存在什么问题不！＂ 我说：＂我的唱歌水平真的是很差，上次我教唱十五的月亮的这首歌曲的时候，我都唱跑调了，你们不记得吗？＂ 听了我说我唱歌跑调的事情，女同学们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们笑归笑，我还是很认真地看了她们演唱的歌曲，我给她们纠正了她们几个不规范的动作之后，我就回宿舍了。 我们区队有一个叫常强的同学，他是一个性格比较温和的人，他学习上很认真很努力，他的字写得好，有时候练习写点书法类的东西，平时也爱读一些小说散文，他得知我喜欢写小说后，常常找我聊天。 有一天他说他想把我的小说推荐给瓦房店文化馆的一位老师，让老师给我指导指导。 我当然很高兴，觉得常强是一个特别热心的同学。 于是，我把写好的一个反映警察学校学生的剧本和几篇小说委托给他，让他送给文化馆那位搞创作的老师。 当时我是用稿纸写出来的。 常强收下剧本和小说后对我说：＂星期天我回老家时把你的作品送给那个老师。那个老师发表了许多文章，有一定的水平。你别急，耐心等待那个老师的意见，如果作品可以发表，他们文化馆有一本内部刊物，说不定他还能给你刊发呢！等他看完了作品，我再把你的作品带回来！＂ 我说：＂谢谢你了！＂ 常强说：＂没什么，咱们是同学嘛，互相帮助嘛！你就耐心等待吧！＂ 欲知后来的事情如何，请看下一章节。 第45章 女孩小颖变了，小红也变了 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在学校生活时间长了，几个月不回家乡，心里也会产生苦闷的感觉。 为了消解掉这些苦闷的心情，我们外出游玩，结识陌生的男孩女孩，以此换取一种全新的生活体验。 我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为了减轻苦闷的压力，也不外乎采用上述方法。 我们的宿舍的同学在星期天的时候，大部分都外出游玩。 方式各种各样，有的逛商场，有的去公园拍照片，有的去海边感受海风的凉爽和清新的气息。 有的男女同学结伴而行，有一些同学去外面偷偷地约会女朋友。 苏建华约我去星海公园游玩，我说我不去了。 他说：＂你是不是和牛秀红彻底拜拜了？你也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女孩生气了，你去找她谈一下谈，把她逗高兴了才是你的本事，你不能坐等女孩的出现啊！你呀，有些时候不像个男人！你要是有能耐，小伙长得也好看，就再去找一个女孩去游玩，气气牛秀红，也许她会主动找你来了！＂ 我说：＂上次就是因为我跟别的女孩出去她才误解我的，她才生气不理我的，你还让我这么做？再说，我感觉牛秀红心里好像有毛病，像是一个精神病，说高兴就高兴，说生气就生气！＂ 苏建华说：＂你说的太严重了，她怎么可能有精神问题呢！好了，你的事情今后我不管了。＂ 说完之后，苏建华急忙跟雅思走了。 苏建华走了之后，我想，你们还别瞧不起我，我今天就去约女孩出去玩。 我洗漱之后，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新买的那身运动服，走出校门。 走到春柳街上的八路公交车站，坐上公交车，。 公交车正好往大连财会学校方向行驶。 我坐在公交车上，心里回想起以往与小颖在新民县大民屯镇补课班的交往过程。 我想，小颖那个时候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我与文友小梅的恋情，才使小颖停止与我交往。 如今，我已和文友小梅分道扬镳了，我约小颖，试试她对我的态度。 公交车到了大连财会学校门口的车站停下了。 我下了车，往学校门口走去。 我在学校门口的收发室门口跟门卫师傅说：＂我想找财会班的小颖同学，我是她的朋友，麻烦您给她宿舍打个电话，通知她一下！＂ 门卫师傅很好说话，他立即拨通了电话，一个女同学在跟门卫师傅说话。 门卫师傅把电话话筒递给我，让我亲自跟那个女同学讲话。 我接过话筒，说：＂你好，我是小颖的高中同学，今天来看她，请问她在不在学校？＂ 话筒里传出那个女同学的声音：＂真不巧，你要是早半个小时来就好了，就可以见到她了，小颖跟她的男朋友去旅顺口游玩去了。＂ 我心里面忽然空荡起来，忘了把电话放下。 门卫师傅提醒我，我才把电话递给他。 我边往学校外的公交车站走，边走边想，小颖变了，一切都变了，但是想到都变得这么快，像是一阵风吹过。 我想到我自己，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从小小的乡镇县城来到了海边的城市，我也是变化最快的一个。 这也是正常现象，人是环境的产物，环境变化了，人能不变化吗？ 当然，也有不变的人与事物，但是我以为这是特殊的情况，不知道我这种想法对不对。 我坐上了公交车，又想去大连音乐学院看看小红。 我想，小红也一定会变化的，说不定现在她正跟男朋友一起出去逛街了呢。 为了验证我的判断，我在中兴街下了公交车，上了有轨电车。 半个小时后，到了大连音乐学院。 我正往学校的门卫那里走，忽然听见一个女生喊我的名字。 我扭头看去，你说巧不巧，这个喊我名字的女孩，正是小红。 此时，我看见小红正跟一个帅气的男孩手拉着手走出校门。 小红见了我，领着她的男朋友到了我的跟前。 小红把男孩向我介绍说是她的男朋友，然后问我：＂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想说的是我来找你的，可是，我只好撒谎说，是路过这里，在这里倒车回警察学校。 小红说：＂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去天津街吃海鲜去吧！＂ 我的脸一定是红了，因为我感觉到热了，我再次撒谎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学校去办，于是，我与小红告辞。 正好来了一辆有轨电车，我慌忙地上了有轨电车。 有轨电车先是缓缓行驶着，后来速度越来越快。 我走近有轨电车的车窗前。 透过窗户看到，车站上小红和她的男朋友的身影飞快地远离我，直至消失不见了。 第46章 我加入了散打队 我没有见到小颖和小红之后，心情郁闷的回到了学校。 这时候正是学校食堂晚餐的时间。 我往食堂走去，路上碰到了全仁帅同学，他可能是看到了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对我说：＂你怎么回事？心情不好吧？是不是失恋了啊？”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还能失恋？我是在构思自己的伟大的小说呢！＂ 全仁帅说：＂说真格的，你文艺才能好，要是再学会了散打武术，那你就是文武双全的人啦！李冰昨天还说要拉你进入咱们学校的散打队呢，你今天晚上，就跟我们一起去学习散打技术吧，这个武功学习好了，练好了，练习的身体棒棒的，将来工作了，做为一名警察，在与歹徒搏斗的过程中，你会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歹徒绳之以法。＂ 我们边走边聊着，不知不觉进入学校的食堂。 今天食堂的饭菜很好吃，主食是米饭，菜品中有青椒炒肉，炖青鱼。 全仁帅三下五除二地吃光了饭菜，他的胃口很好。 我勉强吃完饭，李冰端着饭盒走过来问我：＂海伦，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加入不加入散打队了？今天晚上我们散打队有活动，你最好去看看吧！＂ 回到宿舍，去洗漱间刷牙洗脸，回宿舍躺下休息。 全仁帅和李冰来到我的床前，硬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拽着我就往宿舍外走，李冰边走边说：＂你真的需要去锻练一下了，你看你回宿舍就躺下了，这怎么行呢，跟我们去散打队锻练吧！＂ 学校散打队锻练的地方在教学楼的一楼。 是一个空着的教室，。 水泥地面铺上绿色的地毯。 房顶上的日光灯亮了起来。 此刻，三十多名散打队学员正在自由地练习搏击战术。 两个人一对，互相练习腿脚动作的技巧。 李冰对我说：＂咱们的老师还没来，你先在边上看着我们练习吧，等老师来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李冰和全仁帅两个人练习对打起来。 我在旁边看着三十多人对对搏击，他们练习的主要是腿部功夫。 在我看来，他们就像是两个人在打架一样，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拳，你踢我一脚我踢你一脚。 我想，这个散打技术没有什么神秘的呀！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三十多名学生都停止了散打练习，自动站成一排，面对前方。 我正在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 只见李明彦老师兄精气神十足地走了进来。 李明彦老师大高个，不胖不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气质，双眼有神，走路都带着风。 李老师走到队伍前，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晚上，我想，有必要把散打和跆拳道的区别讲一下，免得搞不懂这两个武术的区别，对训练也不利。下面我就给同学们讲一下！＂ 同学们立刻拍手称赞。 掌声响后之后，李老师讲解开始：＂ 同学们，散打和跆拳道都是实用的武术形式，但它们在实用性和训练重点上有所不同。散打的实用性：散打是一种全面的武术形式，通过拳脚结合的攻防技术，适合防身自卫。 训练的重点是，散打强调全身性的锻炼，包括拳法、腿法和摔法，使其成为一个在多种生活场景中都能使用的实战技能。跆拳道呢？ 他的实用性是跆拳道以腿法为主，虽然在腿部力量和技巧上效果显着，但其他部位的技能可能不如散打全面。 跆拳道的训练重点是跆拳道侧重于腿法和品势的训练，虽然也涉及一定的实战，但在无规则搏斗中可能不如散打灵活和有效。 所以，我们讲，如果需要全面的防身技能，散打因其全面的技术和训练方式，可能是更实用的选择。而跆拳道则更适合那些主要依赖腿部进行攻击和防御的练习者。选择哪种武术，应根据个人的体能、兴趣和实际需求来决定。但是，既然我们成立的是散打队，那么，我们从今以后，就以练习散打武术为主。＂ 李明彦老师讲完之后，看到了我之后，问：＂你这个同学在这干嘛啊？想偷艺吗？＂ 全仁帅报告说：＂李老师，这个是我区队的同学周海伦，他也想加入我们这个团队，学习散打！＂ 李明彦老师仔细看看我之后笑了：＂你这个同学长得白面书生的样子，他能适应这种散打风格吗？我看他应该去练习太极拳。＂ 李明彦老师这么一说，同学们都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我脸红了，站起身来说：＂你们别瞧不起我，谁上来跟我比划一下！＂ 李明彦老师说：＂李冰，你去教训他一下吧，周海伦，只要你能打到李冰身上一下，我们的散打队就吸收你了！＂ 李冰快速跑到教室的中间，拉开姿势等我进攻。 我凭着勇气，冲上与李冰搏斗。 我的三拳两脚也不是不行的，李冰躲过了我的第一波打击后，在我的第二打击中被我打中两拳，踢中了一脚。 李明彦老师说：＂别看他是个小白脸子，这小子，有股子冲劲啊！ 我收下你做学员了，马上归队！＂ 我立刻加入了队伍中，与队友们一起进行训练。 训练结束后，我和李冰全仁帅回到宿舍。 全仁帅告诉我，今天晚上李冰在与我的对打中是故意让我的，否则我是打不到他身上的，李冰是为了让我加入散打队才故意让我的。 我说：＂我也感觉到了，谢谢你李冰！＂ 第47章 拳击场上起风波 自从加入了学校的散打队以后，我很少外出了。 苏建华、高永林、姚志刚、赵连江他们约我一起去富家庄海滩游玩吃海鲜，我也没去。 白天上课的时候，我认真复习以往学过的课程。 傍晚吃过晚饭之后，我和李冰、全仁帅、黄生一起去练习散打。 黄生是二区队的同学，他是我练习散打的伙伴。 黄生个子中等，稍微瘦一点的身板，刀条脸上一对小眼睛，看人的眼神很凶的样子。 黄生比我加入散打队要早，他的基本功扎实。 但是我体格比他大，身体也棒，有些蛮力，所以，在我俩练习拳击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多打他几拳。 初始的时候，他还满不在乎，。 后来，我们在训练拳击的时候，他开始使足了力气，使劲攻击我。 有一次，他攻击我脸部的时候，拳击手套都打掉了。 我的牙齿出了点血，全仁帅看到我的牙齿出了点血，对黄生不满。 他对黄生说：＂人家海伦是新手，你对他下手应该轻一点，你看，你都把他的牙齿弄出血了！＂ 黄生听了全仁帅的话，脸上马上出现了生气的表情。 他对全仁帅说：＂你少管我的事情，我和海伦俩个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儿？我们这样真实地打拳才能练出铁沙掌来！＂ 全仁帅听了黄生的话更生气了，他骂黄生道：＂小崽子，你挺牛啊。你要是牛的话，再打一次拳吧！＂ 黄生也气不打一处来，他说：＂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我见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要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两个人打起拳来，一定会两败俱伤的，于是，我急忙上前去拉架。 我往前去拦全仁帅的时候，黄生打出的一个直拳直接打在我的头上。 我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围观的同学都挤过来，大有看一场热闹的场面的想法。 我倒在地上后，黄生和全仁帅立即停止了拳击，马上共同将我背到我的宿舍里。 我没有昏迷过去，但是我的左脸还是肿了起来。 常强和赵连江过来用毛巾在水盆里沾水，然后用湿毛巾给我擦去脸上的血迹。 常强说我太爱出风头，说我就是一个白面书生，把学习搞好，将来到了工作岗位上，可以从事宣传教育工作，不一定要去基层一线工作，可以在机关里从事写点文字材料的工作，业余时间可以写点小说，你千万别逞能啊，你要把你爱出风头的虚荣心从心里头扔出去。 赵连江也劝我，别去做那些激烈的事情了，你老老实实地把功课复刁好就可以啦！ 我受伤的牙齿一个星期才好。 期间黄生来了几次，手里还拎着水果和零食，我让他把东西拿回去，我说我没事了，伤已经好了。 全仁帅给我拿来了消炎药，是从学校的医务室里跟医生要的。 他劝我伤好后还要去练习散打，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吃苦耐劳，这点小事算什么啊！＂ 我心里想，不是每个同学都适合练散打的，不然为什么二百多个同学只有三十多个同学报名参加散打训练班呢？ 我的体质打个篮球，跑跑步还可以，至于其他的武术训练还是不去了吧！ 一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高永林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我去图书馆借书的时候，看见了关月，关月还打听你了，问你为什么不去图书馆看书了呢？我准备明天去图书馆看书去，你去不？＂ 我想，明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天了，我的牙齿的伤口也好了，我已经好几个星期天没有外出了，很想去校外透透气，散散心。 于是我决定跟高永林一起去图书馆看看关月。 她去外地学习当时说的是一年，怎么才几半个月就回来了呢？ 第48章 盲目的追逐 我决定与高永林去图书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洗漱之后，穿着运动服和运动鞋，出门去学校的运动场上走步。 我在等高永林，他还没有起床。 我在运动场上散步。此时，东方的太阳刚刚升起。 阳光透过高楼大厦间的缝隙洒在地上。 地上的树叶呈现出金黄的颜色。 不，这树的落叶本身就是黄色的，只不过被朝霞的光照亮后才变成了这金黄的颜色。 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到十分的欣慰。 空气清新宜人，凉爽中带着些许的冷冽。 我往运动场的东面走去，发现已有许多的同学出来晨练了。 有跑步的，有做体操的，还有边散步边背诵英语单词的。 我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回头望去，是学校的散打队队员在进行跑步训练。 这是一项进行体能锻炼的活动，以此提高身体的耐力。也是散打运动前的热身运动训练之一。 我对离开散打队没有后悔，我觉得我真是不太适合那种打斗的运动，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喜欢文学艺术，读书写作是我的最爱。 我往篮球场方向走去。在篮球场的南侧，隔着一道铁丝网能看见牛秀红家的楼房。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与她相关往事。 有许多个晚自习后的夜晚，我在铁丝网前与牛秀红见一会儿面，聊几句话。 然后，她把从家里带过来的饭盒从铁丝网的缝隙中递给我。 那个饭盒里有时装的是我爱吃的海鲜，有时候是青菜炒肉炒鸡蛋。 当我回想起这些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个饭盒不是简单地装着一些菜品，那是装着牛秀红对我纯净的爱意。 我正在胡思乱想，高永林在远处喊我。 我急忙跑到高永林的面前，我说现在就去图书馆太早了，图书馆是九点钟才开门的啊！另外我们早饭还没有吃呢？ 高永林说：＂我们出去吃早餐，学校的早餐我吃得有点腻了，换换口味，咱俩去吃海鲜面吧！然后去星海公园转悠一圈，九点多就去图书馆！＂ 我们边走边聊天，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春柳街上的一家餐馆。 此时此刻，吃早餐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排队购买餐票，终于排到了我们的位置。 我俩吃了海鲜面条，浑身暖暖的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吃过早餐，我俩坐上八路公交车。 公交车在市区行驶，我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街市风景迅速地往后移动。 到了中兴街站，我们下车后，走到了有轨电车的站台上，等待着车的到来。 终于等来了有轨电车，我们上了车，半小时后到了星海广场。 我们在广场上散步游玩，在广场上能闻到海风的腥味，能听到海浪的声响。但是看不到海的景观，因为海的景观被公园的建筑和园林遮挡了。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是在眨眼之间，我看了一下我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钟。 我提醒高永林说：＂已经九点了，图书馆开门了，我们快走吧！＂ 高永林说：＂急什么啊，你是想关月了吧？我告诉你，关月可不是那么好追的啊，你别看她对你如何热情，但是，她内心深处怎么想的，你永远不知道。我们不急着去，我们最好十点以后到图书馆，然后在那跟关月聊一会儿天，到了中午，她就会儿请我们俩个去图书馆的食堂吃饭，你知不知道，图书馆的饭菜比我们学校的饭菜好吃多了！＂ 我和高永林又在公园的旱冰场玩了一会儿溜旱冰。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了，我和高永林立即坐上有轨电车。 中途倒了一次公交车。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和高永林下了公交车，穿过马路，走进了图书馆。 走到图书馆的借阅处的地方，我们没有看见关月的身影。 我问正在值班台上工作的关月的同事：＂请问关月在吗？＂ 女孩说：＂你们来的不巧，关月昨天晚上坐火车回上海去了，她这次回来是因为她家有事要处理。处理好了之后，她就返回了上海，估计她回来也得明年五一左右。＂ 我和高永林见不到关月，俩人都很失望。 之后，我们俩去阅览室看了一会儿报纸杂志。 然后去外面吃午饭。 我说：＂永林，咱们去山楂酒厂找你的女朋友呗，让她给我们弄两瓶山楂酒，我付钱。＂ 高永林皱着眉头说：＂不是谁付钱的事情，是她不理我了，我给她写信，她也不给我回信！＂ 我问高永林，为什么会这样呢？ 第49章 高永林的烦恼 高永林的烦恼是这样产生的。 他约山楂酒厂的女孩云雪去游玩，云雪没去赴约。 他给云雪写信，云雪不给他回信。 为什么导致现在这么难堪的境地？ 高永林说：“本来我跟云雪相处的很融洽，也很开心很愉快。 我对云雪的长相很满意，她长得杨柳细腰，皮肤白嫩细腻，单眼皮也很好看。 云雪对我的印象也很不错，我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也是一个帅哥啊。 我对云雪也很好，每次出门游玩都是我花钱。 当然，云雪也是抢着买单呢。 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跟她出去游玩，大连的海边景观及市区美景，我和云雪都游览过了。 我还去了云雪的家呢，云雪的母亲对我挺好。 每次去她家，云雪的母亲都给我做好吃的。 我没少吃她母亲做的饭菜，那菜品中少不了盐水煮大虾和红烧大王鱼。 只是云雪的父亲对我心存疑虑，他认为我不是真心喜欢他的女儿，说我与他女儿谈恋爱，只是一时青春的冲动，说白了就是玩玩而已。 他几次问我毕业后能不能留在大连工作？ 他说如果我能留在大连工作，他可以考虑一下我与他女儿的关系，如果我不能留在大连工作，那么，他是不允许他女儿跟我回原来的小城市去生活的。 因为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留在大连工作，于是就实事求是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在大连工作呢！＂ 云雪的父亲听了我的话之后，生气地一拍桌子，对我大声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来我家了，也不要找我女儿来了，你们俩个人从此以后一刀两断，不可以见面了。＂ 云雪哭着说：＂爸爸，你不能这样对待永林！＂ 云雪的父亲直接打断云雪的话说：＂傻姑娘，你爸我这是为你好啊，你不听我的话，将来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云雪说：＂我不会后悔的，我要跟永林回到他的家乡去！＂ 自从那次我从云雪家出来以后，我再也没有去云雪家里，我高永林也是有自尊心的男人。 一开始，云雪还能岀来找我去市区游玩，后来逐渐变成不来找我了，最后发展到我写信约她一起出去玩，她也不付约，我给她写信她也不回信。 云雪的观点变得和他父亲一样，她也几次问我毕业后能否留在大连工作？ 我说我只能争取一下，但是大概率是要回原来的城市的，因为我们是定向招生，是定向培养的，学生是哪来回哪去的！ 云雪从那之后一直没有找我，我给她写信她也不回了。” 高永林讲完他的烦恼的事情后，问我与牛秀红之间产生的的烦恼是什么？ 我说我与牛秀红之间的问题不是毕业后我分配到哪的问题，是我与牛秀红之间产生了误会。 牛秀红怀疑我脚踩两只船。 高永林听我讲了我与牛秀红之间的误会之后，他说：＂你跟我遇到的困境不一样，你的误会解除了就能跟牛秀红和好而我的困境却不好解决啊！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们哥俩是难兄难弟啊！＂ 我提议去饭店喝点啤酒，俗话说，喝酒能一醉解千愁啊！ 高永林说：＂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去春柳街上那家锅烙店吃炒海显子，喝啤酒，来个一醉方休吧！＂ 我和高永林上了八路公交车上。 公交车一路飞驰。 时间不长，公交车在春柳车站停车。 我俩下了公交车，直奔那家酒店而去进了酒店之后，我和高永林往酒店里边走，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我俩同时看到一个人在那饭桌上喝酒吃菜呢，我和高永林几乎同时喊道：＂怎么是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呢？＂欲知这个人是谁，请看下一个章节。 第50章 耍酒风的陈歌 我和高永林进入那家锅烙店，见到的是谁？ 原来是我们一个区队的陈歌同学，。 见到我和高永林走过去，陈歌站起来招呼我俩过去：＂来来来，快过来坐下，咱们哥几个喝一点小酒！＂ 我和高永林坐在陈歌的对面。 陈歌叫来了饭店老板，对老板说再加几个菜。 陈歌拿起菜单递给我说：＂你们俩个再点几个你们喜欢的菜吧，再上来几瓶啤酒！＂ 我和高永林点完了菜，饭店老板去了后厨给我们炒菜去了。 陈歌拿出香烟让我和高永林抽，我不抽烟。 高永林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后说：＂陈歌，这香烟味道好香啊！＂ 陈歌说这是他从沈阳买的香烟带到学校的。 陈歌家住在沈阳城的郊区，离沈阳巿区较近，家乡种植水稻，收入也很不错，家庭条件也比我们好很多，所以平时吃的穿的都比我们好一些。他当过兵，人生经验比我们丰富，性格也很开朗活泼，酒量很好。 我们仨人边聊天边等老板上菜。 很快，老板就把几个菜炒好了。 服务员把菜送上桌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喝酒。 用古典小说中常用的句子来描述此时的情景，就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和高永林喝酒后，脸变得通红，陈歌却是脸没变色。 我问陈歌：＂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个人来这喝闷酒呢＂ 陈歌仰脖喝了一大口啤酒后，叹口气说：＂现在我太他么难了，心里不舒服啊！我愁啊，我心烦啊！＂ 我说：＂你性格很开朗的，能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呢？＂ 高永林望着陈歌忽然笑了：＂我知道陈歌因为什么发愁了。＂ 我对高永林说：＂你是自作聪明，你怎么知道陈歌为了什么事情发愁？你又不是孙悟空？＂ 高永林脸上现出神秘的神情：＂是我猜到的！＂ 我对高永林说：＂快说岀来我听听！＂ 高永林笑着望着陈歌说：＂陈歌，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 陈歌说：＂还是我自己说吧！我也不怕你俩笑话，我一直喜欢于靓的，也一直在追她，可是，她这个人怎么那么难追呢？我约她跟我出去吃饭她不去，我约她一起去看电影也不去，我约她一起去海边看大海她也不去，而且，你们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高永林说：＂陈歌，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明白，这种情况下，我猜测就是于靓不喜欢你呗！＂ 我说：＂我觉得高永林说的有道理。可能是于靓不喜欢你吧！＂ 陈歌又喝了一杯啤酒，他说：＂你们猜对了，她是不喜欢我，可是，她喜欢谁呢？＂ 高永林说：＂于靓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很正派的人，她学习也好，她有远大的理想，她不会在学校期间去喜欢什么人的。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 陈歌忽然指着我说：＂我明白了，于靓不理我，是因为她喜欢你这个小白脸子，喜欢你这个白面书生，你会写小说，有才华。于靓经常找你聊天，你说是不是这样？＂ 我说：＂陈歌，你想错了，我和于靓什么事都没有，她也不会喜欢我的，再说我也是有女朋友的！陈歌，你喝多了，尽说酒话！＂ 陈歌说：＂我一点都没喝多，我看见你多次和于靓在一起聊天。原来于靓不喜欢我的病根在你这啊！＂ 我说：＂陈歌，你真的想多了，我和于靓在一起，是她找我谈话呢，是她做为团支书的工作的一部分，她是动员我写入团申请书！还有，她布置我写板报的时候才找我谈话的。陈歌，我说的是真话！＂ 陈歌冲动之下，忽然摔了一个酒杯，他站起来对我吼道：＂什么真话假话的，都是因为你于靓才不理我的，今天我，我他么非得收拾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气啊！＂ 说着，陈歌奔我走来。 高永林急忙过去阻拦劝告陈歌：＂陈歌，你千万不要冲动，你是误会周海伦了，于靓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喜欢周海伦，再说周海伦有女朋友啊！＂ 陈歌只走了两步就倒地上了。 我和高永林急忙扶起陈歌，把他扶坐在椅子上。 陈歌醒过来说：＂我没事，没喝多！＂这时酒店老板过来给陈哥端过来一杯凉茶水，说：＂这小子真喝多了，不过没大问题，让他喝点凉茶水解解酒就好了！＂ 我和高永林陪陈歌在酒店待了三个小时，陈歌才醒酒。 陈歌醒酒之后，向我道歉说：＂刚才我冲动了，对不起啊，原谅我吧，我们还是好兄弟啊！＂ 我和高永林、陈歌，又在酒店待了一会儿，直到每个人身上的酒味消失了，才走上回学校的路。 第51章 我在联欢晚会上出丑了 自从与陈歌在饭店出了风波，回到学校之后，我在星期天不再外出游玩了。 我老老实实地复习功课，晚自习之后参加文艺节目的排练，和姚志刚一起更新区队板报的内容。 期间，接到了牛秀红的一封信。 她在信中告诉我，希望我能在下一个星期天去找她，她说她想领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看看。 我为了考验一下她对我的感情状况到底怎么样，于是我写信说，因近期准备期末考试和参加文艺节目排练，不能前往，等待考试结束后我再去找她，这个期间希望她不要来找我，让我安心做好目前复习备考的事情。 其实我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她能我来的。 但是，牛秀红真的没来找我，也没有给我写信。 我在苦闷中度过每一天的时光。 于靓见到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对我说：＂你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呢，你应该抓紧时间复习功课了，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在虚幻的梦里找刺激了。考试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希望你能考好，不要挂科了啊！另外，你要写这个月的思想汇报了，争取早日加入共青团。＂ 这天晩上，苏建华没去晚自习，他让我给他请个病假。 晚自习回来后，我发现苏建华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借着日光灯的光亮，我看见苏建华的眼睛红肿了。 趁着宿舍里的同学都去洗漱去了，我问他怎么了？让雅思打了？ 苏建华说：＂还真让你说对了。今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外面街上吃饭，饭后散步时，雅思让我找个时间领她去我家看看，我说现在复习这么紧张，哪里有时间回金州我老家去玩啊，雅思立马就发火了，你知不知道雅思的性格，她的性格就是一个男孩的性格，你看她的短发造型，就像一个男的一样，也难怪同学们背后都说她是一个假小子。她确实是一个性格特别强的女孩，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事都是她在控制着，一切都是她说了算，这不，她说是要去我家玩，我不同意，她就耍起脾气来了，我假装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打了我一巴掌，正如打在鼻子上了。我们俩目前正在冷战，谁也不理谁。＂ 我劝苏建华：＂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矛盾和问题，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苏建华听了我的劝告的话，说道：＂你还劝我不要难过呢，你自己与牛秀红不也闹矛盾了吗？＂ 我听了苏建华的话，脸一下子热了，内心深处很不平静。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去劝别人呢？ 这个时候，去洗漱的同学都陆续回来了，我停止了与苏建华的对话，拿起洗脸盆去洗漱去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新年就来了。 在新的一年，即一九八五年的一月一日到来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学校举行了庆元旦迎新年联欢晚会。 庆元旦迎新年联欢会晚会的会场设在学校的小礼堂里。 演出舞台在南侧，观众，也就是我们二百名警察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坐北面的课桌上。 礼堂里的墙上挂上了庆元旦迎新年的红纸白字的横幅，窗户上挂上了五颜六色的拉花。 此时此刻，彩灯闪烁着，广播里播放着欢快的流行歌曲，小礼堂里欢声笑语不断。 晚上七点半，学校领导和老师陆续走进了会场。 当校长讲话后，会场内响起热烈掌声。 这时候，于靓和一个男同学一起走上了主席台。 他俩是今天晚会的主持人，当这些俩个主持人宣布庆元旦迎新年联欢会正式开始之后，全场欢呼雀跃。 之后，八名男同学和八名女同学组成的团队走上舞台，共同演唱了一曲《人民警察之歌》。 之后，是各区队自编自导自演的节目，有的是节目是小品，有的节目是独唱歌曲，有的节目是吉他弹唱，有的节目是快板书，这些节目虽然是同学们自己自编自导的，但是，每一个节目都很精彩，会场上不时地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 节目中间，节目主持人大声喊话：＂今天的联欢晚会上，如果还有同学有自己精彩的节目想献给大家，可以上台表演！＂ 主持人的声音刚落地，就有一个女同学上台表演了一段独舞。 独舞结束后，现场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在同学们的掌声中，我激动地边往舞台上走，边大声喊道：＂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一九八五年马上就要来了，我给大家献上一首诗吧，名字叫《我是一头无私奉献的牛》！大家掌声鼓励一下吧！＂ 立即，会场上掌声热烈响起来了。 我在诗歌的前半部分朗诵中声音宏亮，节奏感很好，可以说是震撼人心了，因为毕竟我是考过北京电影学院的，对于朗读课文来说还是很有一点水平的。 同学们听了我的朗诵，立即鼓起掌来。 但是，由于紧张的情绪导致了我忘了诗歌的后半部分，用俗语说，我卡壳了。我的朗读诗歌变成了吞吞吐吐了。 立即，引起了同学们的哄笑声和喝倒彩的笑声。 我脸热，心跳加速，只好说了一声谢谢了！然后匆匆离开主席台，回到了座位上。 虽然同区队的同学们没有嘲笑我的，但是，我觉得我还是丢了人现了眼了。 这个尴尬的事情，多年之后，我与警察同学一起吃饭聚会时，他们还提起过， 有些同学还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一个＂精神病＂。 总之，不管怎样，我是在这个联欢晚会上丢脸了，献丑了！ 第52章 意外的收获，意外的惊喜 新年联欢会结束后，我因为在联欢会上朗诵诗歌卡了壳而受到了一些同学的嘲笑，我心情低落。 于靓安慰我说：＂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严重，不就是忘了台词吗？卡了壳又怎么样？能够有勇气走上舞台展示自己的才华和魅力就足够了，我喜欢你勇敢的样子，年轻人就是要敢闯敢干才行啊！＂ 同宿舍同学也都说忘记台词是不太理想，但是起码上台上活跃了一下气氛，一般人还没有这个勇气呢？ 于靓和同宿舍同学对我说的话，让我心生感激和温暖。 我安静下来，每天按目就班地复习功课。 星期天中午，吃过午餐，我去学校图书馆。 我想找几本文学杂志看看，我想看一看《上海文学》杂志。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正在疑惑为什么找不到，是不是让阅览室的老师给收回了。 我的邻座，一名叫王静的女同学仔细看着我。 我心生奇怪的想法，她是不是在心里面嘲笑我，嘲笑我在新年联欢会会上的忘了台词的朗诵诗歌的事情？ 正胡思乱想之时，王静问我：＂你是不是往《上海文学》投过小说作品？并且是写我们警校学生的故事的，题目是《我浪漫的警校生活》，你挺厉害啊，没有想到你这么有艺术才华呢！＂ 我说我是往上海文学投过小说作品，还真是这个题目，《我浪漫的警校生活》，但是你怎么知道的呢？＂ 王静笑了，她笑得很好看的样子让我觉得特别喜欢。 王静说把她手中的杂志递给我说：＂你自己看看吧，这本《上海文学》上刊发了你的小说，我刚刚看完了，写的不错，细节处写的很真实，真实地反映了我们的警校生活，歌颂了师生之间的情谊，我都看哭了！我也喜欢写作的，只是总也写不好，我想拜你为师啊，你说行不行？＂ 我说：＂谢谢你的夸奖，当你的老师，我还不够格啊，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然后，我接过杂志，急忙翻开杂志，找到刊发了我小说的页面，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看完了我的小说，我心里甜滋滋。 我和王静走出阅览室，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们边走边聊着天。 正走着，迎面而来的是于靓，于靓见我和王静有说有笑的，问我们：＂什么大好事让你们这么开心啊！＂ 王静说：＂周海伦的小说在《上海文学》上发表了，写的就是我们警校的生活。＂ 于靓的脸上出现了笑容：＂真的吗？＂ 王静说：＂这还能有啥假呀，我刚刚在阅览室看完了，写的真好！＂ 于靓把手里的一个牛皮纸大信封递给我，她说：＂刚才路过收发室，，看见你的信件顺便带给你！＂ 我一看大信封上的来信地址写的是上海文艺路《上海文学》，我立马拆开了大信封，正是刊发我小说的那本杂志，于是，我把杂志递给于靓说：＂挺巧的啊，正是这本《上海文学》刊登了我的作品，你拿回去看吧，给我的作品挑出点毛病指正一下！＂ 于靓接过杂志，说：＂我欣赏欣赏一下还可以，指正我可不够资格！＂ 说完之后，于靓和王靓往宿舍方向走去，一路上她俩说说笑笑。 我在《上海文学》发表了小说的事情很快就在警察学校传开了，校长在学生大会上表扬了我。 区队的同学看我的眼神也都是羡慕的目光。 此时，姚志刚也在《天津文学》上刊发了一组诗歌。 同宿舍的同学都让我和姚志刚请客。 我和姚志刚在春柳街上的一家餐厅请同学们吃了顿海鲜，餐后，大家高高兴兴地回到学校。 一天中午，我在学校的运动场上散步。 于靓拿着《上海文学》杂志找我，她说我写的东西是不错，但是还是有需要提高的地方，比如语言方面还是不太美。 于靓还问我：＂杂志里夹着一封信，写的像情书似的，是一个叫若茹的女孩写给你的，你真行啊，在上海也有女朋友？＂ 我说：＂哪里是我的女朋友呢，是我们村的一个女孩，考上了上海大学，她在文学创作方面对我帮助很多的。＂ 于靓笑了：＂你都脸红了，还说她不是你女朋友？放心，我不会嫉妒你的，也不会羡慕你的！我也不会与你谈情说爱的！你太花心了！见一个爱一个的主儿！＂ 我说：“我这不叫花心，这叫普遍培养，重点选择！就是要选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也是最好的。” 于靓说：＂你这是自圆其说吧！还是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念吧，别走错路！＂ 我逗于靓说：＂要不然，你做我的女朋友得了！＂ 于靓哈哈笑了：＂那是不可能的！你别做梦了啊！＂ 说完之后，她转身跑开去了。 我站在那里，望着于靓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真的不可能吗？我说我这不叫花心，这叫普遍培养，重点选择！就是要选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也是最好的！ 第53章 一双皮鞋惹出尴尬的事情 一天早上，出早操的时候，我们洗漱之后，急急忙忙穿衣服穿鞋。 我正在穿鞋的时候，忽然听见全仁帅说了一句：＂倒霉了！＂ 我扭头看去，只见全仁帅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皮鞋。 我问他怎么了？怎么不穿鞋呢？ 全仁帅把那只鞋子给我看了一下，我看见那只鞋子鞋底掉了。 我说：＂快换一只鞋穿吧，不然的话，出早操就晚了！＂ 全仁帅说：＂我就这一双学校发的皮鞋，还有一双黄胶鞋鞋昨天晚上刷洗了，晾在窗台上没有晾干呢！＂ 全仁帅接着大声说道：＂哪个哥们有鞋借我穿一下呗！＂ 宿舍里的人都在忙着穿衣穿鞋，没有人应答。 全仁帅又问了一句：＂哪个哥们有鞋子借我穿一次。不然我出不了早操了！＂ 有人说：＂我的鞋子号太小了，你穿不进去！＂ 有人说：＂我的鞋号太大了，你穿上就走不了路啦！＂ 还有开玩笑说：＂你就光脚丫子出操得了，这样多接地气呀！这样你个子还能长高呀！ ＂ 宿舍的人哄笑起来。 我没有笑，心里想，人家全仁帅鞋坏了，没有鞋穿了，快出不了早操了，你们还拿人开玩笑呢！ 这个时候，心地善良的赵连江拿出一双新的黄胶鞋递给全仁帅，全仁帅接过黄胶鞋，试试后说：＂不行，你的鞋号太小了，根本穿不进去啊！＂ 我的个头与全仁帅相仿，一米八左右，我的脚的大小也差不多少，我想，我的鞋子他应该能穿进去。 但是在拿出那双皮鞋之前，我还是犹豫了一下，这双皮鞋是我为了与牛秀红去旅顺口风景区游玩而买的，我只穿了一次，跟新鞋没有什么区别，我确实有点舍不得借给全仁帅。 但是，眼看着他因为没有鞋子穿而出不了早操，我的心里也替他着急，我想到此，立即拿出这双皮鞋递给他说：＂老全，你穿上这双鞋试试，看穿了合适不？＂ 全仁帅接过我递过去的皮鞋，急忙穿上，高兴地说：＂正好合我的脚，谢谢你了，哥们你真格够意思啊！＂ 我和全仁帅急忙下楼，跑步到了出早操的队伍中。 我们迈着坚实有力的步伐向前走去，太阳升起来了，我们的队伍迎着阳光走在路上，喊出的口号传出去很远。 这天晚自习的时候，于靓在走廊里对我说：＂你还是善良的人呢，听说你今天做好事了？＂ 于靓的话让我感觉很奇怪，我今天做什么好事了？ 于靓说：＂全仁帅的鞋子坏了，出不了早操，是不是你借他一双新皮鞋？＂ 我笑了笑说：＂这算什么好人好事啊？就是借他穿个皮鞋呗！你怎么知道的这个事啊，消息传得太快了吧？＂ 于靓从兜里取出一张稿纸对我说：＂你们宿舍的赵连江同学写了一篇表扬稿，他说你借给同学皮鞋是小事，关心同学是大事，说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要求把他的表扬稿写在板报上！你出下一期板报的时候把它写上去吧！我还真小看了你，你不但有才华写小说，还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呢！保持下去啊，争取早日加入共青团！＂ 我笑了笑说：＂哪里有你这么表扬人的啊，我都脸红了啊！＂ 这天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全仁帅说：＂鞋子我还得穿几天，等过几天我去市里商场买一双新鞋子，然后把鞋子还给你！＂ 我说：＂没事的，你就穿着吧！啥时候买了新鞋子再还给我吧！放心大胆地穿吧，反正我还有一双学校发的皮鞋呢！＂ 然而，半个月后，全仁帅也没把鞋子还给我，我也不知道他去市里商场买没买新皮鞋，更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为什么不还给我皮鞋呢？ 我虽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但是我心里还是很难接受全仁帅的这种行为。 我想，你要是家庭条件不好，没有钱买新鞋，应该跟我直接说一声，我的心里也会舒服一点，但是，现在你一声不响的就这样穿着我的鞋子，也不说一句谢谢的话，我说一句自私一点的话，哪怕你请我吃顿锅烙也行啊！ 实话说，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的性格缺陷很明显，爱出风头，虚荣心很强，贫穷使我的心眼变得也不大，我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但是世间有不自私自利的完美的人吗？我想是不存在的。 一天，见宿舍里的人都外出了，宿舍里只有我和全仁帅俩人，我忍不住说：＂老全，你啥时候把我的鞋子还给我呀！＂ 全仁帅帅一愣，他可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提醒他还给我皮鞋。 我看见他皱着眉头，脸上呈现出不耐烦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就穿了你一双鞋吗，你还直接说岀来了，你心眼咋这么小呢，怕我不还给你呀？＂ 他说的话直接使我无语。 我只好笑了笑说：＂你就穿着吧，啥时候不穿了再给我。＂ 那以后，我跟全仁师很少说话，见面了彼此都很尴尬。 我这个人，用现在流行的语言来描述，我确实也是一个很没有格局的人。 我不应该直接要他还给我皮鞋，甚至我就直接说把皮鞋送给他得了。 这样也许他就不会与我产生矛盾了吧？但是也是不一定的事情啊，人心叵测，人心易变，这个是人性使然的事情啊！ 可惜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了，不谙世事地去看问题想问题，使自己立于不利之地。 一天，在走廊里，一个无人的角落，全仁帅生气地质问我：＂不就穿了你一双皮鞋嘛，你至于在背后议论我，埋汰我吗！你要想干仗，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干一架！＂ 我确实在背后与个别的同学议论过他，可是，我心里面不舒服，还不可以发泄一下吗？ 我听了全仁帅绝情的话语，我气也不打一处来，我说：＂那就找个时间吧！＂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天气寒冷，外面的地面都上霜了，我和全仁帅一起走向学校西山上的体育场，在一处山坡旁，我站在那里，冷冷地对全仁帅说：＂你上来打我吧！我会一动不动地让你打！＂ 全仁帅愣了半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忽然他笑了：＂我们俩这是怎么了？我真是个混蛋啊！我，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这样对你啊！＂ 我也笑了，笑得很苦涩。 我和全仁帅又一起走下了山，回到了宿舍。 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好兄弟。 在我写这部长篇小说的时候，我想起来了这个事情，本来不想写，但是为了真实的记录自己的生活，还是写了下来。 我记得，是在我们毕业之后，工作之后的很多年以后，有一天，全仁帅从大连往沈阳打了我的电话，他告诉我说，他中午来我们单位押送一名犯人，让我接待他一下，我正好在市里面办公事，腾不出时间，于是，我们彼此没有见面。 还有一次，全仁帅去抚顺监狱办公务的事情，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抚顺找他，他说他在和原来的同学在一起喝酒呢。 我其实开车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他们的酒店，但是，我没有去，因为这么多年以后，我心里还是有一种阴影，我怕我们见面以后会出现彼此尴尬的局面。 第54章 严峻的考验 在紧张地复习功课中，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一月份以后，下了几场雪。 滨海城市的雪花是柔软的，这是潮湿的海风造成的。 洁白的雪花落到地面上大部分化成了水，但是到了晚上又在地面上结成了冰。 少部分的雪花便随着冷空气的加强形成了积雪，校园内外的花草树木都被冰雪覆盖了。 期末考试开始了，这是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考了政治经济学，法理丶宪法，文选、改造工作概述丶军体、外语等，共七科 。 考试就在本区队的教室里进行。 在考试之前，学校领导及教师做了考前动员和思想教育工作，强调要认真做好各科考试，禁止作弊。 我们的班主任及区队长也再三强调，考试中不准打小抄，尤其是不准抄袭，要实事求是地参加考试，以真实的成绩证明自己的价值，绝不能弄虚作假。 如果考试成绩不理想或者不及格，也不要悲观失望，学校会组织不及格的学生参加补考的。 考试前几天，我发现区队里有一部同学在往小纸条上写各科的内容和答案，也就是说，他们都在打小抄，在考试的时候，如果有不会做的考试题，就可以偷偷地看一下小纸条上的内容，抄袭下来，以此应付考试。 我对这次考试能否及格，能否顺利过关，我的心里是没有底的，因为在这个学期我经常外出游玩，逛街，与牛秀红谈情说爱，耽误了许多课程的学习时间。 尽管在复习过程中我很认真复习了所学的内容，但是，由于时间短暂，我对所复习内容掌握的知识不牢靠。 看到了那一部分同学打小抄，我也悄悄地把各科书上的内容写在了小纸条上，准备在考试中把小纸条藏在口袋里面，以备抄袭之用。 第一科考试的科目是政治经济学。 虽然我们都参加过高考，经过高考的考验，但是，在警校的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走进考场的时候，心情也是很紧张的。 不说别的同学，我自己的心跳就加快了。 当时，我们都默默地走进教室，进入自己的座位，听监考老师讲考试纪律。 监考老师开始讲话了：＂同学们要注意考场纪律，不要交头接耳地讲话，那会影响到别的同学考试的，也不要抄袭别人，打小抄更不允许。要用你们真实的考试成绩证明自己，尤其是那些平时不注意学习，喜欢外出游玩的同学，对你们来说这次考试是一次非常严峻的考验，平时不不好学习，考试能考出好成绩，这是不可能的。好了，不多说了，总之，希望同学们都能考出满意的成绩。＂ 考试开始了，两位监考老师发了卷纸。 我们拿到考卷后就开始答题。 政治经济学这个科目我们在高中时候学过，我是有基础的，所以我很快就答完了题，根本不用抄小纸条上的东西。 那两位监考老师是别的班的老师，我们都不认识，他们前后左右地巡视考场。 我答完了题也没有退出考场，而是在检查一下，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忽然听见监考老师大声地训斥一名学生的声音：＂你站起来，把手里拿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们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你总是往桌子下面看，原来是在看小纸条上写的内容。你已经违反考场纪律了，这次考试你这科成绩作废了，准备补考吧！＂ 那位抄袭的同学在同学们的目光中，退出了考场。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特别的害怕，我心想，幸亏我没有偷看小纸条，否则，是不是也会被当场抓到？ 这一科目考完之后，回到宿舍，我把打小抄的小纸条都扔掉了。 我想，还是遵章守纪地参加考试吧，即使考不好，成绩不及格，也不能弄虚作假做出自己欺骗自己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几科考试中，在考试前，监考老师先是检查我们的课桌里是否有小纸条和书本，然后要求提醒我们全体同学，如果手里有打了小抄的纸条要上交上来，如果不上交，考试中抄答案被抓到了现形，一律取消消考试资格。 经过监考老师的严格要求之后，在以后的各科考试当中，再也没有出现过考试作弊行为。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我们紧张的心情都恢复了平静，我和同学们一起等待着寒假的到来。 期待着放了寒假回家，虽然我们离开家，离开父母才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每一个同学都在思念家乡和亲人朋友。 在等待放假的日子里，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全班同学中除了个别同学没考及格以外，大部分同学都及格了。 我幸运地通过了考试，各科成绩都及格了，有的科目还考出了很高的分数。 见到于靓的时候，我笑着对她说：＂我都及格了！没有挂科啊！＂ 于靓说：＂瞧你这个样子，你60分及格了就满足了？我们都是八十分以上还不满意呢？你应该都考上九十分，甚至是考100分的成绩才是合格学生。你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下学期你要还是不好好学习，我想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诅咒我呢，我跟你有仇吗？你每次布置的出墙报的任务我都及时完成了啊。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呢？＂ 于靓对我做了个鬼脸：＂你是个笨蛋，自己去想吧，为什么我恨你？＂ 说完之后，于靓哼着歌走开了。 我愣在原地，心里想，她这最后的话说我是笨蛋是什么意思呢？ 第55章 火车站离别之时 期末考试结束后，我们全校师生都在等待放寒假的通知。 通知终于来了，一月十九日正式开始放假。 这一段时间除了自习课，就是自习课，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忙着准备回家的事情。 学生们三串两个一伙的去市里买上一些海洋品，准备做为礼物给家里的亲朋好友带回去。 我们回家的火车票是自己买的，还是学校统一去火车站买的，我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人人都在忙着准备回家休寒假的事情。 期间苏建华约我与他和雅思去市里购物逛街吃饭，我说我不想去。苏建华问我跟牛秀红和好没有？ 我说：＂她不理我，我也不想理她！＂ 苏建华说：＂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主动一点，像我和雅思的事情，我主动一点，她又和我一起去市里游玩了，女人是要哄一哄的。你呀，写爱情小说行，真的去谈恋爱了，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这样行不行，我去跟牛秀红沟通一下，看看她对你的看法如何？＂ 我说：＂你可别这样做，好像我找不到女朋友似的！＂ 苏建华见我这样说话，他说：＂那你就等着牛秀红主动找你吧，我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你要好自为之呀！＂ 在等待回家的日子里，老乡加同学的志辉、大国丶喜庆来到了我的宿舍，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说我跟你们一起走坐一趟火车。 大国笑着看着我，他说：＂你不去你女朋友那里住上几天再回家啊？跟着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回去有什么意思？最起码得让你女朋友送你去火车站吧？＂ 我说：＂我就是认识了一个女的，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和对象。＂ 大国说：＂你就别瞒着我们了，全校学生没有几个不知道你的事情的！说你好几个女朋友，有在图书馆工作的，有在工厂上班的，还有在上海的，还有，还有咱们老家的几个女老乡也与你联系过！＂ 我说：＂那些都是谣言，你们都不要相信！＂ 大庆说：＂什么谣言啊，我都亲眼看见你和女的压马路啦！＂ 我面对大庆的话语，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了。 我沉默了，眉头皱了起来。 大国见到我的很不开心的样子，说：＂你是不是失恋了？被人家女的给甩了，我说你不自己回家了，要跟我们一起呢！原来是这样啊！＂ 志辉说：＂甩了你更好，毕业回沈阳，有工作了，还怕找不到好对象？不要在意这些事情，现在，我们在学校谈恋爱还为时过早！＂ 我笑了，反驳志辉说：＂你说的话我都不相信，我听别人说你还追过我们班的女生吴丽呢，结果人家就是不给你机会！＂ 志辉笑了：＂别听他们瞎说，这是没有的事情！＂ 一天中午，我去食堂打水回来，在广场的路上，于靓也去打热水，她对我说：＂我有事问你，你哪天回家？定了几号没有？＂ 我说：＂我想跟志辉大国大庆他们一起回沈阳市新民县，我们的家都离不远，下了火车后坐一辆公交车都顺路的。＂ 于靓听我这样说的话后，她欲言又止。 我想她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于是我就问她：＂你有话就直说，咱们既是老乡又是同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于靓的白净的脸庞现出一丝红晕：＂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坐火车回新民，我有些东西拿不动。＂ 我说：＂没问题的，那么，就这样定了。＂ 到了放假回家的时间了。 这天上午，我和于靓一起去了火车站等火车的到来。 于靓只有一个手提行李箱，并没有多余的东西让我帮她拿，那么她为什么要说让我帮她拿行李呢？ 我想，我不敢往下想了。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喧闹的声音传来，但是，这声音对于我们久居学校的学生来说是非常好好听的声音啊！ 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而美好，放假了，回家了，马上可以见到亲朋好友啦！ 我和于靓正在候车室的椅子上坐着等车，忽听志辉的声音响起：＂你不与我们一起坐车回家，原来是另有隐情啊！＂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志辉和大国大庆他们，他们原来也跟我们坐一个车次的火车。于靓站起来让他们一起坐下来。 大国笑着笑道：＂不耽误你们聊天了，我们在这里影响你们！＂ 说完之后，志辉大国大庆他们去另外一个地方坐下等车了。 于靓笑着说道：＂奇怪了，大国他们说话阴阳怪气的啊！＂ 火车晚点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上了火车了！ 绿皮火车一声长啸，缓缓地驶出站台。 我坐在车窗前，往车窗外望去，忽然看见了一熟悉的女孩的身影，。 我看清了，那个女孩就是牛秀红。 她来火车站来干什么呢？ 我想打开车窗向牛秀红招手，想到坐在我身边的于靓，我终于放下了打开车窗的手。 火车开始加速了，越来越快，牛秀红的身影及她身边的站台上的楼房终于不见了踪影…… 第56章 寒假回家后遇到的几件事情 火车到了沈阳站，我们下了火车，各自坐上公路长途汽车，回到了各自的家乡。 闲话少叙，我背着旅行包走进自家院子的时候，母亲和弟弟妹妹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迎接我。 这种场面与先前我在县城补课班时回家的情景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我想，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我虽然不算功成名就，但是也是大功告成了。 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考上了警察学校，是一名成功的学生。 我把从大连带回来的海鲜特产拿岀来，又把给母亲买的礼物：大生产香烟丶辽叶香烟等拿给母亲，最后把给弟弟妹妹买点小礼物拿出来。 母亲做了一桌饭菜，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欢欢乐乐地吃饭聊天。 我特别喜欢吃母亲做的酸菜炖排骨的菜，尤其是母亲在菜里加了一些我从大连买回来的海蛎子，那炖出的酸菜特别鲜美可口好吃。 吃饱喝足了后，我讲一些我在警察学校生活的事情，讲一些在大连这个海滨城市里发生的有趣的新鲜事情。 家里人也告诉我这几个月家里发生的大事小情。 尤其是，妹妹讲起，他们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辽宁电视台播出的新闻报道：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举行校庆阅警仪式，我一身警装，手握步枪，英姿勃发地走在警察学校学生队伍的前面。 当时的他们，看到了这一场景，高兴得手舞足蹈，欢声笑语地笑了起来。 家里的人在替我高兴呢！ 继父晚上从粮库下班回来，见到我回家度寒假，也是很高兴样子，晚饭时，继父喝了我从大连给他买回来的酒，高兴的哼起歌来！ 那天晚上，我的几个姐姐姐夫也来到家里看我，家里的热闹气氛比春节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第二天，我在村里转了一圈，见到了一些同学和老师。 我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后，回家的新鲜感消失了之后，感到了寂寞，于是，母亲提议我去沈阳老姑家玩一玩。 我在沈阳老姑家住了一个星期后，在沈阳站坐公共汽车去了辽阳我大姑家在辽阳大姑家里住了四天。 在辽阳市区里转悠了一圈，之后，我又乘公共汽车去了鞍山市，在千山风景名胜区内游玩了一圈。 之后，我回到家乡的家。 刚刚进了家门，母亲便告诉我，说是我的高中同学，茨林村的国奇和忠宇来家里看我来了，见到我不在家，便走了。 母亲还告诉我，我的同学忠宇跟我的母亲讲，他有一个想法，他想把他的妹妹小红介绍给我。如果我同意的话就去找他，告诉他一声。 我听了母亲说的话后，我对母亲说：＂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第考虑了几天之后，对母亲说：＂我的同学忠宇把他的妹妹介绍给我，是对我的尊重和信任，我感谢他，但是，现在我在大连警察学校学习，将来毕业后工作单位也不知道会在哪里，所以，这个事情先不谈为好，等到我毕业了之后再说吧！＂ 我的妹妹也赞同我的想法，妹妹说：＂二哥，毕业后你就是沈阳市的人啦，你当了警察，在大城市工作，他的妹妹在农村，异地生活多不方便，再说他的妹妹也没有工作啊，所以不能同意这门婚事。再说，二哥以前没有考上警校的时候也追求过他的妹妹，那个时候他嫌我们家穷，嫌弃二哥没有能耐，不同意与二哥相处，现看咱们二哥考上了大学，有了出头之日了，他们才提出这个要求，我首先不同意！＂ 家人的想法都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尤其是二嫂更是不同意，二嫂说：＂我们家二弟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一个大学生，将来在城里找个对象多好啊！＂ 我的三姐四姐也主张现在不能在农村定亲，等毕业后在城市里找个对象多好啊！ 我于是决定，不去茨林子村看望囯奇和忠宇了，免得双方见了面，出现尴尬的局面。 我想起学校布置的寒假作业：有条件的同学，放寒假的时候，可以去当地派出所实习，参加一些派出所的工作活动为其毕业后的工作打一下基础。 于是在一天中午，我去了前当堡，找到了志辉的家。 志辉见到我来找他，他说：＂早就盼着你来呢！＂ 我说：＂家里事情多，要不早就来了！这次来是问你，我们俩啥时候去派出所实习啊？＂ 志辉说：＂现在就去吧！＂ 前当堡镇的公安派出所在镇子中心，北侧是镇党委镇政府所在地。 所长张荣华是沈阳市警察学校毕业的，在镇上工作好几年了。 他听我们介绍说是省警察学校的学生，想要来派出所实习，很高兴，当即就说：＂好啊，欢迎你们来我们派出所实习，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去小太平村查一个赌博的案子，你们愿意去不？＂ 我和志辉俩高兴答应了。 张荣华所长提醒我俩说：＂去小太平村查一下这个案子是有一定风险的，你们还去吗？＂ 我和志辉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的就希望参加这样的行动！＂ 张荣华所长高兴地说：＂明天上午九点钟，我们在派出所聚集，记得骑自行车来啊！＂ 第57章 跟着所长去抓赌 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后，我跟母亲说我要骑自行车去镇上的派出所实习去，母亲说，你继父上班要骑自行车呢。 我说，那我就不骑家里的自行车了，我去村里借一辆自行车。 我在村东老邱家借了一辆二八自行车，八成新的自行车。 帮我推出他家院子是老邱家的小姑娘。 几年没见，这小姑娘长大了，长得婷婷玉立，肤白貌美，小家碧玉的姿色，秀色可餐啊！ 真的像俗话说的，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啦！ 这个好看的女孩叮嘱我要小心一点骑自行车，不要弄坏了自行车，她说这个自行车是他爸刚买回来不长时间。 我逗她说骑坏了我给你买个新的自行车。 女孩说你家太穷了，买不起自行车。 我说你咋知道我家穷呢？ 女孩说，你家要是不穷，还能来我家借自行车吗？还有，你妈上我家借过钱，说是给你借学费用的。 听了女孩这句话，我的脸立刻变得热辣辣的，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猴子的屁股红了。 顾不上欣赏这世间的美好的女孩，我骑上自行车就往前当堡镇里跑。 这几天天气返暖了，我穿着警大衣骑着自行车，时间不长，就浑身发热了。 骑着自行车到了镇里派出所，志辉和张所长正在院子里擦洗自行车，我问所长我来晚了吧，田间的小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 张所长说你来的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派出所东门口停着一辆212吉普车，带警灯的，我问张所长，为什么不让212警车送我们。 张所长说，警车是办个大点的案子或者往县公安局送人才用的，平时去各村巡查时都骑自行车。 我问你们骑的自行车是派出所的吗？ 张所长说，外出治安巡查的时候骑派出的所公用的自行车，平时上下班都是骑自己的自行车。公私要分明啊。 我们边聊天边骑自行车，自行车在油漆马路上行驶，路过商店饭店学校，不知不觉出了镇子，上了通往小太平村的路上。 那个年代村子之间的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终于进了小太平村的大队部。 大队的主管治安工作的治保主任正在大队部院子里书写墙上的标语：严厉打击赌博违法行为。 见到我们三个人进了院子，治保主任满脸笑容地说：＂一大早就盼着你们来，快进屋喝点茶水！＂ 进了大队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老大爷在擦办公桌。 治保主任对那个擦桌子的老者说，你去镇上的市场买点东西，准备中午吃的饭菜，中午我们要招待张所长他们。 这之后就是我们听取村治保主任的关于近期村里的治安情况的汇报。 听完了汇报之后，治保主任带领我们去村西北的一处民房抓赌。 我们兵分两路，所长带着我从民房的前门进去，治保主任带着志辉从民房的后门进行拦截。 我和张所长快速进了院子，径直往房间跑去，房子的木门哗啦一下就开了，里边的人四处分散地跑开了，有人边跑边大声喊道：＂快点跑啊，公安局派出所的来抓赌了！＂ 我和张所长翻墙跳院地追击他们，终于抓住了一个赌钱的男人，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 治保主任和志辉也追出去好远才回来，他俩一个人也没抓到。 我们一起把那个男人带到村部去审查，治保主任说男人不是他们村的，是茨林子村人。 我们从这个人身上没搜到赌搏的钱。 他说他不是来贿钱的，是来窜门来的，就是在屋里看热闹的。 我们又没有其他证据，只好把他放了。 中午了，我们要回镇派出所，治保主任拦着不让我们走，非要我们吃口村里做的饭菜。 我们只好在这里吃午饭，饭菜很简单，大米饭，四个菜，一个盐炒花生米，一个尖椒炒肉，一个白菜炖粉条，一个蘑菇炖小鸡，这个饭菜在八十年代就是很丰盛的饭菜了。 我吃得很香，一下子吃了两碗米饭，治保主任拿了两瓶白酒和一箱啤酒，所长说，酒就不喝了。 吃过饭以后，我们回镇里。 背着所长，我偷偷地对志辉说：＂今天的实习生活也很充实，饭菜也很好吃的，我看在镇上当警察也是很好的，下村里巡查时大队还招待我们吃饭呢！＂ 志辉说：＂你以为我们是白吃了村里的饭吗？ 人家张所长饭后给钱了，给了三个人的饭钱，治保主任不收饭钱，张所长硬是把饭钱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了。张所长说，我们是有纪律的，不能去村里蹭吃蹭喝。” 我说我咋没看见这个场面呢？ 志辉说，那个时候你去上厕所了，怎么会看见？你又不是千里眼透视的眼。 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张所长说今天晚上派出所全体出动去村里抓赌，问我俩参加不？ 我俩说机会难得，参加！ 我们是后半夜进入小太平村的，这次行动没通知村治保主任，怕出现泄密事件。 这天的下半夜，天空飘起了雪花，我们顶着风雪还是兵分两路冲进了那间民房，一举拿下了这个赌窝，抓住了十个赌博的人。 我和志辉抓住了一个跳墙逃跑的人，受到了派出所的表扬。 这次实习之后，很累，我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起来吃饭。 吃过饭，就听我家门口有人喊我的名字，来人还大声的喊道：＂我们是茨林村的国奇和忠宇，来看你来了！＂ 我想，他们俩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忠宇妹妹小红的事情吗？ 他们真的要把小红介绍给我吗？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向院门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节。 第58章 有人来求情，惹出啼笑皆非的事情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院子门口，只见是国奇和忠宇站在院子门口。 他俩手里各自拎一个编织袋，一辆摩托车停在他俩身边。 我急忙对他俩说：＂快进屋吧，外边这么冷。＂ 国奇说：＂太晚了，就不进屋打扰你们家人啦，我们是同学，是最要好的同学，我就直接说了，我们也不是外人，你回来休寒假，我们都很高兴，前几天来看你，你没在家，也快过年了，没有啥送给你的，今天晚上顺道给你送过去点鸡鸭鱼和猪肉。＂ 我客气地说：＂你们这是干啥呢，都是从小到大的同学，用不着这么客气，东西你们自己拿回家吃吧！谢谢你们的好意啊！＂ 忠宇上来给我一根香烟，打着打火机给我点烟。 我说我不抽烟的，你是知道的。＂ 忠宇笑了说：＂你还是那个样子，连烟都不会抽！＂ 说着他自己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之后说：＂听说你这几天去镇上的派出所实习去了，我们替你高兴啊，终于有同学在派出所里工作了！你真替我们争气啊！＂ 国奇也说：＂你要是毕业后到我们镇的派出所这来当警察就更好了，我们有个大事小情的，就可以找你办了！＂ 忠宇说：＂都是老同学的关系了，就不废话了，实话实说啊，你跟张所长关系比我们近，你跟他联系一下，走走关系，让他把我的小舅子给放回来！＂ 我问你小舅子犯了什么错误啊？ 忠宇说：＂就是前天晚上在小太平村玩麻将的时候让你们给抓起来了。你跟张所长能说上话，你替我们疏通一下关系，求求张所长，尽快把我小舅子放回来吧，我老丈人都跟我急眼了，说这事办不成，以后不要登他家的门。 ＂ 我明白了，他们俩这么晚来找我是向我求情办事啊！ 我说：＂我只是按着警察学校的要求去派出所实习，也就是熟悉一下派出所的工作流程，或者说是我们去派出所帮个忙，我是通过这次实习认识了张所长，但是，这种违反工作纪律的行为我是不敢去做的，我想张所长也是不能去干的。＂ 国奇说我：＂你就别言气了，也别推脱了，这个事只有你能办，老同学，这事情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说完之后，国奇和忠宇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儿地飞驰而去，他们的影子消失在夜色里了。 我看着他俩扔在地上的东西，左右为难。 这个东西拿不拿回家啊，拿吧 不好，不拿吧，他们放在地上就跑了。 我想，先放在我这里，过几天他们再来找我的时候就让他们带回去吧！ 我和志辉继续去派出所帮忙，这次张所长是让我们帮所里写审讯笔录。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心里想，顺便问问抓起来的那几个赌博的人里面有没有同学忠宇的小舅子？ 再顺便问一下能不能把忠宇的小舅子放出来？ 我想，不管怎样，同学张口求我一回，我帮个忙也无可厚非吧！但是我犹犹豫豫很长时间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把此事告诉了志辉，问他求张所长办个私事可以不？ 志辉说：＂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去做的好吧，我们还没毕业呢，办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万一犯了错误，连毕业都不毕不了啦，得不偿失。再说，让张所长提前放出你同学的小舅子，这个事张所长根本不可能去做，所以，还是不要自找麻烦吧，我们好不容易考上了警察学校，穿上了警察制服，要珍惜现在的荣誉啊！＂ 我听了志辉的劝告，决定不去向张所长求情。至于国奇和忠宇送我的礼物，我可以收下，等他们再来我家做客的时候，我给他们钱就是了。 过了几天，国奇和忠宇果然来了我家，我告诉他们，这个释放忠宇小舅子的事情，我真的办不了。 然后，我把钱塞给了忠宇，我说，他们送我的东西我可以收下，但是我必须给他俩钱，就当这礼物是我买下的。 忠宇不收我的钱，我后来硬是将钱塞进了他的口袋。我说多了少了别挑我毛病啊！ 国奇说我：＂你呀，死心眼儿，这么点儿小事情都办不了，你太不够意思了，你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将来毕业后在工作单位上可怎么办啊？不知道人情世故，你还能进步吗？你要这样下去，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再见，我们没有你这样的老同学！＂ 说完之后，他们俩个骑上摩托车风驰而去。 国奇和忠宇走后，我的心情很不愉快，这次我与国奇和忠宇的不欢而散，让我领略了人世间的冷暖与无常。 在派出所帮了几天忙后，母亲让我陪她去镇上买过年的东西，我骑着自行车带着母亲来到了镇中心的菜市场。 此时春节前的菜市场热热闹闹的，人潮拥挤，都在市场里选购过年的商品。 我和母亲一起买了过年用的肉和菜以及水果后，就往菜市场外面走。 走出了菜市场的大门，听见一个人喊我名字，我一看那人，原来是我的高中同学张富强。 张富强拉住我的手使劲地握着，热情洋溢地说：＂早就想去看你，这几天太忙，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了，我们是真的有缘分啊。 今天中午我请客，走，咱们去那家酒店吃饭喝酒，咱俩老同学在一起好好聊聊啊＂ 我想中午了，母亲一定是饿了，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就和母亲一起跟着老同学张富强走进了市场边上的那家酒店。 我与母亲和张富强边吃边聊天，得知张富强高中毕业后就干上了个体买卖的生意，贩卖蒲河养殖鱼类，去新民县城和沈阳城的农副产品批发市场批发鱼类产品，这些年他挣了很多钱，在县城里买了楼房，结婚生子了。 我羡慕地说：＂你是万元户了，真厉害啊！ 我现在还是个穷学生！＂ 张富强说：＂你别自己瞧不起自己，你是警察学校的学生，将来毕业后就是有权有地位的警察了，将来你要是分到咱们县公安局就太好了，我在县城里的生意还想请你帮忙照顾一下呢！你毕业后能不能分到咱们县公安局呢＂ 我说这是学校分配的问题，我不知道啊！但是我也希望回到家乡工作。 张富强听了我的话后更加高兴，连续给我敬酒，我心里面也是很开心。 酒足饭饱后，我去买单，张杰富强抢先买了单。 我和张富强互相留下了各自的联系电话、地址，以备以后方便联系。 然后我和母亲与他告辞后回家。 一天中午，国奇和忠宇来到我家，高兴地向我致谢，说忠宇的小舅子前几天给放岀来了。 忠宇说：＂你还真办事啊，不声不响地就把我小舅子给捞出来了！你这个老同学够意思啊！你是我可交的朋友！＂ 我听了他们俩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很奇怪，我根本就没有找张所长办这个事，他们这一定是误会了。 至于释放忠宇小舅子的事，张所长说是因为他小舅子还没上桌玩麻将就被抓起来，属于轻度违法，教育一下就可以回家了，这是与我无关的事情。 我解释说这个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国奇和忠宇笑了说：＂你就别谦虚了，你为我们做了好事就要感谢你啊！＂ 我再怎么解释说这事不是我办的，他们俩就是不相信。 我也是没办法啊，随他们怎么想吧！ 这是我遇到的令我啼笑皆非的事情啊，人世间有的事真的是很奇妙的。 第59章 贫困的滋味 在镇上的公安派出所实习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和志辉各自回到了家中。 闲下来的时候，我去拜访了正才老师和启明大哥，又见了旭东等几个文学之友，然后去几个姐姐家串门。 时间过得很快，几场大雪之后，春节就来临了。 村里家家户户贴对联挂灯笼买鞭炮，性子急的村民买了鞭炮就开始放了，夜晚的时候，烟花闪亮登场，鞭炮齐鸣声此起彼伏。 因为家里钱少，我和弟弟去镇上的市场只买了少量的小鞭，年三十的晚上，吃饭前我和弟弟在院子中点燃了小鞭，小鞭劈利叭啦地响起来。 母亲做了很多平时吃不到的美味佳肴，一家人团聚在饭桌前吃菜喝酒，有说有笑地庆祝春节的到来。 春节在快乐的氛围中度过了。 春天的阳光越发温暖了。 转瞬之间，杨柳发芽长叶，蓝天白云下，田野里绿意盎然。 二月末的时候，我的弟弟海侠，经邻居介绍与哈汰村的一个女孩定了婚事，初步确定了关系，两个家庭约定于五一节举行婚礼仪式。 定亲仪式在家里举行，在家中摆了几桌酒席，双方父母以及各方的兄弟姐妹都来祝福。我也替弟弟高兴，弟弟终于可以自立家庭了。 我弟弟的定亲仪式结束后不久，马上就要进入三月份了，警察学校的开学日期也要到了。 我开始准备去大连上学的事情，我的母亲给我做了新的被子，把我带回家的警服和大衣都给洗干净晾干了。 我的弟弟海侠和大林，还有两个妹妹，偷偷摸摸地穿上了我的警察制服，戴上了大沿帽子，在位于村东的我家新盖的房子前照相，有合影照，有单人照，用的相机是三姐夫的相机照的。 遗憾的是，我没有在合影中出现，这是因为他们是在背着我的情况之下拍的照片，他们穿上了我的警察制服，怕我生气说他们。 现在回想起来，我想，即使当年我知道了他们穿上我的警察制服照相，我也是不会生气的，因为他们喜欢我的警察制服，他们也羡慕我考上了警察学校。 一天上午，继父去粮库上班了，弟弟妹妹也都下田里忙碌农活去了。 家里只剩下了我和母亲。母亲问我几号去大连上学，我说后天早上就走，争取在三月一日之前赶到警察学校，这样就能参加开学典礼升国旗的仪式啦！ 母亲问我一切都准备好了没有？我说衣服和被子都打好了包裹。 母亲又问我还缺什么东西不？我说：＂不缺什么东西了，就是缺点钱。＂ 我是真的不想说出这样的话的，因为我上的警察学校是公费生，穿衣吃饭样样都是学校提供，不用交费用的。 节省的同学每学期只花很少的钱，这很少的钱也是自己外出游玩的时候用的，在学校里面是不用花钱的。 我知道我的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去年的一个学期，我多花了家里的钱用于外出游玩用，造成了家里的困境，母亲为了给我寄钱，去村里的街坊邻居那里借了钱。 我知道了这事后心里面很痛苦，觉得自己很傻很幼稚很无知。 但是同时又觉得，年轻的我，不可能像一个老年人一样，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我做为年轻人，外出游玩，搞个对象，也是在正常的情况了，花一点家电钱也是正常的事情。 然而，可是，一想到为了我而去别人家里借钱，我还是心疼母亲。所以，今天母亲问我缺什么东西的时候，我说缺钱的时候我的声音是很小的。 母亲又问了我一句：＂缺多钱啊？！＂ 我说：＂一千元钱！＂ 母亲说：＂儿子，你的学校供吃供住，也不用花钱呀，你怎么用这么多钱啊！因为你去年总跟家里面要钱，你继父总说你不懂事，明知道家里穷，还在跟家里面要钱。因为这件事，你继父也总跟我生气啊！＂ 我说：＂学校是供吃供住供穿，不用花钱，可是，星期天的时候，别的同学约我外出游玩，我去了也不能不花钱啊！＂ 母亲说：＂你是不是搞对象了？孩子，你等毕业了再去找对象也是一样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流下眼泪。 母亲说完，转身走出家门。 两个小时后，母亲回到家，她将一千元钱交给我，对我说：＂我去借了点钱，差二百元钱够一千，你省点花吧！＂ 我临走前的一天晚上，我往旅行包里装东西的时候，发现我的一双棉皮鞋不见了。 我翻箱倒柜找，也没找到。 我着急，母亲也着急。 没有皮鞋，到了学校是不行的，因为穿上警服，脚上是必须要穿皮鞋的。 这个时候，弟弟红着脸对我说：＂二哥，皮鞋让我收起来了，我准备五一结婚时穿皮鞋。你的皮鞋不是学校发的吗？你回学校穿新发的皮鞋吧！我喜欢结婚的时候穿上皮鞋！＂ 我说开学了也不一定能发新皮鞋，你结婚了让家里面给买一双皮鞋吧！ 母亲劝我说：＂你弟弟结婚，喜欢你的皮鞋，你就给他吧！＂ 我说：＂妈，你不知道，在我们学校，穿着警服不穿皮鞋不行，我们有纪律的！＂ 弟弟海侠只好恋恋不舍地把皮递给了我鞋，我把皮鞋放进了旅行包里面。 第二天早上，我背包告别了家里人去大连返校上学，往院门口走的时候，弟弟海侠仍然对我说：＂二哥，你就把那双皮鞋给我吧，我穿着结婚用的。＂ 我看见弟弟眼泪流了下来，但是我仍然没有把皮鞋给弟弟海侠。 这件事是我终生的遗憾。 虽然多年以后，我经常给弟弟买皮鞋穿，有时候单位发的皮鞋也送给了弟弟，但是，这丝毫减少不了我对弟弟的亏欠。 多年以后的今天，当我写这部长篇小说时，回想往事，虽然我和弟弟如今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但是我对弟弟海侠仍然心存愧疚。 是的，无论生活在什么社会什么样的时代，贫穷的滋味真的是谁都不愿意去品尝的。 第60章 返校后的生活 告别了家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及亲朋好友，我顺利地返回了警察学校。 美丽的滨海城市大连又真实的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到了警察学校后就去班级报到，然后去宿舍整理床铺和衣物，打扫宿舍卫生，清扫干净后，去洗漱间间洗漱，然后去食堂吃饭。 闲话少说，开学典礼结束后，我们就按部就班地开始上课了。 第一节课是文选课，学习的是大学语文的课程。 老师在教室的前面讲台上讲课，我们个别的同学在底下说话唠嗑。 开始的时候都是小声讲话，也就是窃窃私语。 后来个别同学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这引起了语文老师的注意。 语文老师停止了讲课，静静的看着我们全班同学说：＂我先不讲了啊，听同学们讲完了我再讲，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刚刚从各自的家乡回来，同学们分别了几个月，今天相互见了面之后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咱们这是上课，我希望大家能遵守课堂纪律，认真听我讲课，你们相互之间说不完的话留着下课再说吧！这个学期的课程很重要，还有三个学期就毕业了，希望同学能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争取考个好成绩，往小了说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往大了说是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将来当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为祖国做出更大的贡献。＂ 听了老师的话，我们立刻变得鸭雀无声。 课堂上只能听见老师的讲话声。 中午休息时间，去学校食堂吃过早午饭。 之后，我去学校的收发室看了一下，从一大堆信件中找到了我的信件。 有报刊杂志社的来信，有北京电影学院函授编剧班的函授教材，还有几封是文友的来信。 在这些信件中，有一封牛秀红的来信。 她在信中写道：＂好久没见的周海伦，你的心太狠了，我做为女孩子说了几句气话，你就真的不理我了，既不来我家找我，又不给我写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啊，你放寒假临上火车的时候，我从苏建华和雅思那里得知你回沈阳的日子和上火车的时间，那天我去车站找你，你已经在火车上了，而且，我买了站台票，到了站台上后，你乘的火车开走了。我承认我有时候真的很任性，但是我在心里面还是很喜欢你的。现在你又回到了大连，三月的大连虽然没有春暧花开，但是空气已经很清新，天气也比沈阳暖和多了，真心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受，今天晚上你晚自习后，在学校蓝球场上铁栅栏里等我，不见不散！＂ 看完了牛秀红的来信，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毕竟牛秀红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并且是在我孤独寂寞的学习过程中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而且她也是喜欢我的。 她让我知道了青春的美好和快乐的可贵。 于是，我决定今天晚上去学校的篮球场上等她。 我边走边思考，直到有一个人打了我一下我的肩膀，我才从沉思里出来。 我扫头看去，是于靓。 她笑着说我：＂又是在想哪个女孩啊！＂ 我逗于靓说：＂想你呢！＂ 于靓说：＂还说想我，放寒假的时候也不去我家看我，连封信都不给我写。＂ 我说：＂我想去看你，但是怕陈歌知道了生气。＂ 于靓说：＂与陈歌没有关系的事情，你瞎说什么呢？陈歌是在追我，但是我真的不想与他有任何联系。＂ 我说那我们俩联系一下吧！ 于靓说：＂与你也不可能，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呢！说实话，我是警察学校不毕业我是不考虑个人感情的。＂ 我正要走开去，于靓说：“你今天找个时间写一下你的思想汇报，我要把班里的几个申请入团的同学的思想汇报材料交给学校团总支部那里，五一节那天，学校团委要批准一批优秀青年加入团组织，我希望你能在这一次机会中加入到团组织之中！” 晚自习结束后，我把写好的入团思想汇报材料交给于靓。 然后，我急冲冲地走向了学校的篮球场。 春天的风仍然很凉。 尤其是夜晚的时候，海风吹过后，浑身上下很凉。 幸亏我穿了警察大衣，否则，我想我会冻感冒的。 篮球场上的灯亮着。 桔红色的灯光下，白色蓝色相间的铁栅栏前面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独自一人在篮球场上走步，一边走着一边在等牛秀红。 等了近半小时，牛秀红也没来。 我失望地离开了篮球场，走上了回学生宿舍的道路。 第61章 一切都在变化之中 一切都在变化之中。 这天晚上，在学校的篮球场上没有见到牛秀红。 之后，我失望地回到了宿舍。 苏建华把我叫到宿舍门外问我是不是去约会去了？ 我说：＂是的，但是没有见到牛秀红。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可能跟我玩这个游戏，一定是遇上了什么突发情况。＂ 苏建华说：＂你明天最好去她家看看吧！＂ 第二天下午下了最后一节课后，我没去学校的食堂吃饭，急忙出了校门。 20分钟左右就赶到了牛秀红的家。 我敲开了牛秀红的家门，出现在门口的是牛秀红的母亲。 我叫了声阿姨之后，我的脸热了，我想我的脸上一定是红了。 牛秀红的母亲热情地请我进屋，我说：“我就不进去了，我来看看秀红，昨天晚上我们约好了在学校的篮球场上见面，我等了很长时间她也没去，我想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牛秀红的母亲说：＂小红昨天下午在单位工作时受伤了，在医院治疗呢！＂ 我急忙问牛秀红住在哪个医院。 牛秀红母亲说：＂医院离家不远，就在春柳小区附近，在302病房。＂ 我与牛秀红的母亲告辞后转身去了医院。 我是一路小跑去的，跑出了一身汗，浑身热乎乎的。 找了几个病房，才找到了牛秀红所在的病房。 牛秀红不在房间，同病房的一个阿姨说她去护士室换药去了。 过了一会儿，牛秀红回来了，见到我，她说：＂你怎么来了？昨天晚上让你白白地受苦了，没冻感冒吧？＂ 我没回答牛秀红的问题，而是问她：＂我刚从你家那回来，你妈告诉我你住院了。伤在哪了，严重不？＂ 牛秀红说：＂就是一个小手指头骨折了，已经手术了，没有什么大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担心我。我不想住院的，在家里面也一样养好。＂ 我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听医生的话吧！你看你还需要什么东西不，我下楼去买。 牛秀红说不缺什么了。 但是我还是转身下了楼，去楼下的商店买了水果和零食，然后上楼把东西放在牛秀红的床头柜上。 牛秀红见我买了东西给她，她责怪我说：＂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又浪费钱！＂ 我笑着说：＂不买东西来看你，我走后你一定会生气，甚至在心里面骂我不懂事，是不是这样？＂ 牛秀红笑了：＂你呀，净说些实话。＂ 接下来牛秀红问我寒假在家里过的怎么样，开学后忙不忙。 时间过得真快，外面的天空暗了下来。 牛秀红催我回学校上晚自习：＂不用担心我，这点小伤几天就养好了！你回去好好上课，别分心了，等我伤好了，我们去市里玩哈！＂ 我与牛秀红告别。 牛秀红送我到走廊的门口，见走廊里没有人，她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口，说：＂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去找我？放寒假也不来大连找我，是不是你又有什么新的女朋友啦！＂ 我笑了：＂你又胡思乱想了！没有的事情。我的心里只有你！快松手，你的手的伤口还没好呢！我明天再来看你！＂ 牛秀红说：＂不用来了，你就在学校好好学习吧，别因为我影响了你的学习。＂ 告别了牛秀红，我急忙赶回了学校。 我在教室的课桌前里刚刚坐下来，晚自习的铃声响了。 今天晚上，刘区长来给我们开会，他先讲了几个注意事项，要求我们认真上课，认真学习了等一些老生常谈的话。 之后，刘区长宣布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同学们，你们当中有的同学可能也知道了，我们学校从这个学期开始，学校的名字，也就是学校的名头，要从辽宁人民警察学校改为辽宁省警官专科学校了，并且，我们在山上的教学楼也竣工并投入使用了啦，今后，我们上课，就在山上的教学楼里上课了！新建的教学大楼非常漂亮和宽敞大气美观，我们新建的体育场也非常辽阔，希望同学们以后要更加努力学习，珍惜今天的美好学习时光，争取用最好成绩完成学业。看看同学们对此有什么感想，大家可以说一下！＂ 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同学对此说些什么话。 刘区长见状说：＂大家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接着自习吧！＂ 这时候，我的同桌张明亮站起来说：＂刘区队长，为什么要把学校改成这样的名字呢呢，我们报考的时候，是报考的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也很好看，比现在的辽宁省警官专科学校的名字要好。＂ 刘区长说：＂张明亮同学提出的问题非常好，刚才我忘了解释了，为什么要改学校的名字，是我们的学校改成了大专转专科，也是就说由原来的中专学校改成了大专学校，但是我们这届学生毕业的文凭仍然是中等专业学校。因为我们学校升格成大专专业，所以我们的学校要改成辽宁省警官专科学校。＂ 听了刘区长的解释后，我站起来说了我的想法，我说：＂辽宁省警官专科学校的名称不如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好听，请问一下，我们毕业后的文凭是不是也是辽宁省警官专科学校的文凭？＂ 刘区长说：＂这个还没具体定呢，学校正在研究呢！＂ 张明亮同学说：＂我希望我的毕业证是辽宁省人民警察学校的文凭，不希望是辽宁省警官专科学校。另外，我们毕业后是给中专文凭还是大专文凭呢？＂ 刘区长说：＂这个不是我们个人能决定的事情，以后在看吧！要听学校的决定！＂ 第62章 终于圆了一个梦 一天晚自习结束后，我去水房打水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同班同学赵伟。 赵伟对我说：＂近期你要好好学习啊，注意各项规章制度，最好能做一两件好事。＂ 我想，我一直都在这样做，我是不分现在与过去的，遇到有困难的人我帮助他们，遇到歹徒危害他人我冲上去。 不要忘了，我在大连足球场的比赛场上，在值勤的过程中，在处置闹事的人的过程中，我勇敢地冲在前面，我受了伤，因此受到了学校的表扬呢！ 此外我团结同学，帮助同学，总之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不必为了什么事情而去改变自己的心态和行为。 于是我说：＂我会一直努力做一个好人的，不止是在学习雷锋好榜样这个三月里，在任何时候我都是这样的人。＂ 赵伟笑了：＂你真是一个高大上的人，不愧是大作家，说出的话都是绝对真理！＂ 我也笑了，我说：＂我这是模仿一个电影演员的台词呢，逗你玩儿，说真格的，有什么好事要降临到我头上吗？＂ 赵伟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和于靓走的那么近，同学关系好，你没得到消息啊？＂ 我问赵伟是什么消息，你搞得这么神秘啊？ 赵伟说：＂最近，不，就是在五四青年节前，学校团委要发展一批优秀学生加入共青团，你是积极分子，你要争取早点加入才行啊！＂ 我说：＂我一直在用行动证明自己，我服从命令听指挥，积极参与班级活动，定期出板报，在足球比赛场上维护治安秩序中受到过学校表扬，这些条件我觉得够了。＂ 赵伟说：＂你做的事情没有毛病，但是在支部评选过程中，你要争取多一点的选票啊。这一阶段要搞好同学关系，尤其是要搞好班级干部和团委干部的关系！＂我说：＂ 我平时也没得罪他们，跟他们关系一直挺好的。 赵伟笑了：＂你是真不明白我的话还是假不懂啊，我看你还真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但是你太过分天真了，你太实在了，你不懂得人情世故啊！有句老话讲得好，穷在深山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自己最明白你以前在初中高中时为什么没加入团员，是没人投你票，或者说是你的票数不够。我告诉你，有些同学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搞关系呢。＂ 我明白了赵伟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暗示我去请客送礼吧？去讨好同学。 我一直都讨厌这种不正常的行为。 我想我要以真实的自己去面对这次入团的机会，要做一个真实善良又正直的好人，绝不搞弄虚作假这一套，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一直都要这样。 我还是很想法，能入就入，入不上团也要努力去好好过自己的学生生活。 但是，这些心里话我不能对赵伟讲，毕竟赵伟是因为跟我关系好才会说出心里话的。 于是我对他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尽量去做，有什么不足之处请及时给我指出来。 中午休息时间，我和张明亮去球场玩篮球，我们玩投篮比赛，看谁投进去的多，张明亮投进去的比我多。 玩累了，我俩回宿舍洗漱。 往宿舍楼走的时候，在入团的问题上，我把自己不想请客吃饭，不想讨好别人争取选票的想法说给了张明亮。 张明亮听了我的心里话后，他对我说：＂你这样做就对了，做人要讲诚信，不能搞得那么庸俗，按照自己的条件，能入团更好，不入团也要好好做事做人，一切顺其自然。我也是一个很实实在在的人，不要人为的把人生搞得那么复杂，那样活着多累呀，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是非曲直成败任人评说。记住了，你要是有一天变成了一个势利小人，我们就不是朋友啦！＂ 我很赞同张明亮的想法，做好自己的事情，一切顺其自然，如果说，我要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也是要勇敢地去追求的，但是，这种追求一定要做到光明正大，不能搞歪门邪道。 也许正是因为我和张明亮的人生价值观念相同，我们才成为朋友的。 可能是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吧，有些时候，又觉得赵伟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们人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关系的。 关系好的人就容易投我的票。 关系不好的人不投我的票也很正常，谁让我与他人的关系不好呢？ 那一段日子里，我的心也有点慌张，我是真的想加入团组织的，过去由于种种客观原因没有加入其中，是我的遗憾啊！ 这次，在警察学校这个大家庭里，如果我能顺利加入到这个团员队伍中，实现我的多年的梦想，这真的是一件让我特别幸福的事情。 一天晚自习结束后，我找到于靓。 于靓说：＂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这期板报要快一点出，除了学习雷锋的内容，还要加上五四青年节的内容。你和姚志刚要多写点稿件，你们辛苦了，受累了！＂ 我说没问题，应该做的。 于靓转身要走，我说：＂我有话要说！＂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于靓说：＂你呀，一会儿像个愣头青，一会儿像是一个大姑娘一样害羞腼腆，有什么话快点说。＂ 我声音很小地说：＂听说五四青年节前要有一批同学加入团组织，我想，我想在下一个星期天请你和几个同学吃饭！＂ 于靓说：＂你想拉选票啊，你要这样做的话，我第一个投你的票，不过不是同意的票，是反对你的票！我跟你说，你除了外出请假多一点，其他做的都很不错，你要保持下去，不要搞什么歪门邪道，你要这样做，我是不同意你入团的。记住我说的话。别胡思乱想啦，你要走正道，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一切水到渠成！祝你成功！＂ 之后的日子里，我埋头学习，不再外出游玩。 为此，为了让牛秀红理解我的现状，我专门给她写信。 信中解释了近期不能去约会的理由和原因。 牛秀红回信说让我放心学习，她理解我的心情。 并且祝福我实现自己的理想，早日成为一个共青团员。 不久之后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宿舍休息。 赵连江回到宿舍，他告诉我说：＂你快去楼下看一下吧，这批加入团组织的学生名单公布了！名单写在红纸上，贴在楼下的墙上了！＂ 我故意装作镇定地说：＂无所谓的事，有我就有，没有也没有关系，我不去看！你都看了名单了，有没有我，你就告诉我一声得了！＂ 赵连江笑了，逗我说：＂就不告诉你，想知道结果，自己去看吧！＂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宿舍，走下楼去。 我想，不知道名单上有没有我啊？请看下一章节。 第63章 喜悦的日子里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楼下的走廊里，在墙上贴着的红纸上寻找自己的名字，终于在众多的名字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幸福的喜悦之情。 终于圆了我多年的梦想。 这个团员的荣誉应该是在我初中或高中时期就应该加入的，但是因为自己家庭是下放户的原因，没有办法加入。 如今改革开放后，我在警察学校这里光荣地参加了共青团，成为了一名团员，我能不欣喜吗？ 5月4日这天上午，学校组织学生到学校的会议室参加纪念五四青年节主题活动大会。 我们全校八个区队的学生都坐在大礼堂里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在等待期间，我们各个区队之间开始了唱歌比赛。 一区队的学生唱了一首歌后，二区队接着唱，三区队唱了一首歌后，四区队的学生开始唱。 会场里歌唱的声音此起彼伏，歌声宏亮动听。 校领导和老师进入了会场后，大会正式开始。 主持会议的领导宣布会议开始，然后是校长讲话，之后是副校长兼团委书记宣布此批次加入共青团组织的新团员名单。 当听到新团员名单中有我的名字时，我的心情真的很喜悦很激动很兴奋很幸福。我也随着同学们鼓起掌来。 在会场里响亮的掌声中，我和其他新加入的团员一起往主席台上走去。 在主席台上，我们这些新加入的团员站成一排。 开始的时候我们是面向主席台下的同学们，后来，我们宣誓的时候，跟随着团委书记一起转身面对主席台上的那幕布上红色的巨幕， 然后我们一起朗诵入团宣誓的誓言。 主持人说一句，我们朗读一句。 誓言宣读开始后，主持人让我们自左到右举手行致敬礼。 我以为是从我的右侧开始呢，于是，我第一个行了致敬礼。 立即，台下学生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我的脸马上热起来，鼻子尖上出了汗珠。 新团员入团仪式后，校长讲了五四青年节的重要内容和意义，又对新老团员提出了要求和期望，希望以后新老团员都能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用优异的成绩向党和人民作出贡献。 最后是领导的总结报告。 会议结束后，回到宿舍，同宿舍的同学都向我表示祝贺。 高永林和赵连江丶岳才同学让我请客，他们想吃锅烙和炒咸子。 我笑着说：＂没有问题，星期天休息的时候，我们去天津街小吃一条街吃吧！＂ 中午吃了午饭之后，休息的时间，我看见于靓去运动场上走步，我也跟了过去。 我对于靓说了感谢的话，我说：“要是没有你的帮助，经常找我谈话，动员我写入团申请书，鼓励我好好学习，我不能有今天的成绩，谢谢你的关心和支持！＂ 于靓笑了，说：＂不用感谢我，这都是你自己用行动证明出来的，你积极参与到团建活动中，定期出板报，团结同学帮助同学，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争取取得好的成绩！＂ 这天晩上，晚自习结束后，我去篮球场上边上的铁栅栏前面见了牛秀红一面，我把这个好消息，就是我加入团组组织的事情告诉了牛秀红。 牛秀红说：＂你才加入团员啊，你是个落后分子呢，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加入了，不过这对你来说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为了向你表示祝贺，请接受这个饭盒。＂ 我接过牛秀红通过铁栅栏的缝隙递过来的饭盒，我说：＂今天是什么好吃的呀？是不是又是炖鮁鱼？＂ 牛秀红说：＂今天是我妈做的油焖大虾，好吃极了。我妈特意让我送给你的！＂ 我说：＂你跟你妈妈说我谢谢她了！你妈妈对我的态度很好，就是你爸爸对我态度不好，对我冷漠，我觉得他特别讨厌我。＂ 牛秀红说：＂我爸爸主要是担心你将来毕业了就把我抛弃不管了，所以，他是不同意我们相处的，我爸爸一直让我找他单位的小伙子谈恋爱，说是家庭工作生活都在一个城市，他不愿意我过两地分居的日子，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其实，我也希望你毕业后能够留在大连工作。那样我们生活就会方便多了！＂ 我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尽量争取留在大连工作，但是这也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啊，也许能够成功，也许失败。＂ 天空忽然飘起了雨丝。 牛秀红叮嘱我：＂下周一开始降温，多穿点衣服，别冻感冒了，快点回宿舍吧。下个星期天我们出去玩。＂ 我回宿的时候，一路上走着，雨大了起来，风也凉了很多。 我想，下个星期天，牛秀红会带我去哪里玩呢？ 第64章 她要去我的家乡看看 牛秀红所说的下个星期天很快就来到了。 这天早上，洗漱完了之后，我穿上那套西装，心情舒畅地向校外走去。 路上碰到了苏违华和雅思，他们俩人向我招手说：＂大作家的西装真帅啊，又去牛秀红那里吧？见到她给她代个好，我们很想她的！＂ 我说你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雅思说：＂去苏建华的老家玩。你应该带牛秀红回沈阳的家乡看看，秀红说她还没看见过辽河大平原呢？她说在海边的城市待着很郁闷，想去看看辽阔的平原。＂ 我说：“现在不行啊，没有时间回去，大连离沈阳太远了，回家后，一天两天赶不回来，不像你们俩，回建华的老家上午去，下午就回来了。＂ 雅思说：＂你也是够笨的，你跟区队长说你沈阳的老家有重要事情要你回去，请几天假不就行了吗？比如说你家的什么亲戚结婚啊，总之，你随便编一个事就可以啦，区队长那个人很好的，我估计他不会拒绝你的！＂ 我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可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撒谎，一撒谎就脸红。＂雅思说：＂你这个人就是太实在了，怪不得都说你是一个好人！行了，算我没说，拜拜啦！我们们去赶火车了！＂ 雅思和苏建华他们走了。 我也加快了脚步走出了校门，向牛秀红家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想，雅思提供的回家的方法我也知道，但是，我是不想领牛秀红回沈阳的家乡的，原因就是，我现在还没毕业，工作地点不知在哪里。 另外一个原因，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家位于沈阳西边的的乡镇，很贫困的农村，而且我的家在村里也是最贫穷的。 我们一家七口人挤在一个三间草屋里，吃的是粗茶淡饭，牛秀红是一个滨海城市大连的女孩，她到了我的贫穷之家，一定会大失所望，会被我家的贫寒家庭吓到的。 虽然我将来不在贫困的农村工作，会在大城市沈阳工作，但是，那是未来的事情，而且，大多数的人都是现实主义者，这些现实主义者只会看你眼下的状态如何，不会理会你的未来是怎样的辉煌，他们不会展望未来，而且，从某种意义来说，人家凭什么要看你的未来呢？ 你的未来再美好再辉煌，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太遥远的。 我想，我在未来给于牛秀红的爱情会是很美好的，我自信这一点，因为我毕业后无论是在大连工作还是在沈阳工作，我都是一名正式的人民警察，我的生活也会变得越来越精彩。 然而，牛秀红会相信我的未来会是美好的吗？ 我想，这是要让时间来证明的，让生活考验的。 现在，她还想象不到我家庭贫困的状况，我不想领她去我家，也是不想打破她对我的家庭生活的幻像，一句话，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家庭贫困的样子。 就是我领她回沈阳，也是得等到明年毕业后，我回沈阳分配了工作后才能实现的目标。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我走进了牛秀华所在的小区。 刚刚走到牛秀红的家门口，门开了，牛秀红笑着对我说：＂我正准备去学校找你，你就来了，你还进屋喝点什么不？我想还是别进屋了.我爸今天休息在家，见到你，他们又该生气啦！＂ 我说：＂我也不想进屋去，惹你爸生气多不好啊！今天我们去哪玩？＂ 牛秀红说：＂跟着我走就行！＂ 我和牛秀红向小区外走去。 五月的阳光很温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风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路边的绿草都长高了，高大的刺槐树缘叶茂盛。 我这才仔细看了一下牛秀红的打扮，她今天是梳的马尾辫的发型，上穿一件白色的外套，下穿一条灰色的裤子，白色的皮鞋，很淑女的风格，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那是花露水的香味。 我想，我真的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呢，在我青春的岁月里，能有一个美丽的女孩陪我度过休息的时光，这是多少年轻人渴望的幸福啊，而我正在享受着这份美好和幸福呢！ 我们出了小区，向西南方向走去，走过了一片住宅区，来到了一个寂静的地方，这个地方是西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一条铁路通向小镇的尽头。 铁路上长满了绿草。铁轨已经锈旧锈迹斑斑了。 我想，这铁路一定是弃之不用了。 果然，牛秀秀红说：＂几年前就不用这个铁路了！＂ 牛秀红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报纸，撕成两半，递给我一份，她自己把报纸放在铁轨上，之后，她坐下来，我也在铁轨上垫着报纸坐下来，这时候牛秀红说：＂你知道这条铁路通向何方吗？＂ 我说：＂我想，它是通向未来世界的吧？＂ 牛秀红说：＂你不愧是一个大作家，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告诉你，这条铁路是通向海边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用了。＂ 阳光的热量温柔地照射下来，我们身上暖暖的。 牛秀红对我说：＂你刚才说这条铁路通向未来的世界，这句话真的很美好，我倒是希望它通向你的家乡沈阳。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回你的家乡去看看啊，我很喜欢沈阳的大平原的！我想，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也像是绿色的海洋吧？＂ 我说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等我毕业了就领你回去。 牛秀红说：＂我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去你的家乡。我们去火车站买票吧！＂ 说着，牛秀红起身，拉着我走出了铁路，向市区走去。 我有点慌了，牛秀红要是真的今天要我领她去我的家乡沈阳，我还没请假呢？ 于是我说我得回学校去请个假啊，回我的老家去一趟，来回至少要一个星期左右。 牛秀红看了我脸上认真的神情，开心地笑了：＂我逗你玩呢，你还真信了啊？走，我们去火车站边上的那个地方吃海鲜吧！＂ 我和牛秀红坐上公交车，中途倒了一辆车，时间不长，就到了火车站广场上。 我们在广场的对面的那个滨海酒店吃饭。 所谓吃海鲜无非就是海虾和海鱼海蛎子之类的海鲜而已。 吃了饭之后，牛秀红争着付了钱。 之后，牛秀红领我去火车站的售票室，我们在售票室里走了一圈，在售票窗口上的车次和票价广告牌上，牛秀红指着大连至沈阳的车次和价格说：＂去你的家乡坐火车，就是坐这个车次的。你说，什么时候我们真的可以去你家呢？＂ 我笑着逗牛秀红说：＂在不远的未来的日子！＂ 牛秀红打了我的肩膀一下：＂你又开玩笑了！＂ 我说你要是真想去我家，我会安排时间的啊。 牛秀红说：＂我什么时候去都行，就是我妈，非得让我去你家看看，我妈说，你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也该考虑一下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了！＂ 我说：＂你妈妈同意我们的事情，可是你爸他不同意怎么办？＂ 牛秀红说：＂不用怕我爸，我和我妈同意就行！＂ 我们在售票大厅坐了一个小时，然后去火车站广场上的照相点，照了几张照片，有我个人的照片，也有我和牛秀红的合影。 然后，我和牛秀红又去天津街游玩，傍晚时分，我送牛秀红回家之后，我回了学校。 牛秀红说要回我家的话，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我还真认真的考虑了这件事情。 于是，我给家里面写了一封信，征求母亲的意见，看看家里同意我带牛秀红回去不？ 我把信寄出去之后，就耐心等待着。 一天，我在学校的收发室门口看到了我家给我的回信。 我拿着信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边走边想，母亲的回信会是怎样的呢？ 家里同意我和牛秀红一起回家乡不？ 第65章 母亲的回信 我拿着母亲从沈阳的乡下寄过来的信回到了宿舍。 收拾好床上的东西，躺在床上头的被子上。 此时正是学校的午休时间，除了我，宿舍里的同学都去外面的操场上散步丶打球去了。 现在宿舍里静静的，只有我自己。 我打开牛皮纸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是三张小学生的方格纸。 这是母亲求人写的信。 母亲识字不多，遇到书写信件的事情，她都是求人写的。 信的开头是老生常谈的话。 母亲说自从我告别家乡回大连上警校学习之后，母亲及家里人都十分想念我。 希望我在警察学校好好学习，不要浪费时间，遵守学校纪律，尊重老师，和同学搞好关系，团结奋进。 第二部分是介绍了家里现在一切都好。 继父天天在镇上的粮库上班，我大哥和弟弟在沈阳五爱街做买卖，贩卖从广州运回来的服装。 家里承包了村里的土地，种植水稻和小麦及蔬菜，能吃上细粮和细菜了。 在信的最后部分，母亲才回答我的问题。 母亲先是劝我不要过早的去恋爱，要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提高学习成绩上，还说搞对象是毕业以后，工作了以后才能做的事情。 母亲明确表示不同意我领女孩子回家。 母亲说，虽然现在家里面吃上了细粮，一年里，粮食够吃了，但是，家里还是很困难的。 一家七口人仍然挤在两间草房顶的房子里，在村里还是数一数二的贫困户。 因为家里人口多，挣钱的人又少，我大哥和弟去五爱街做买卖时两个人由于上错了服装，一年也没卖出去，积压了很大一笔钱，现在俩人还在沈阳五爱街维持营业中，所以现在家里只有继父的工资才能勉强维持生活，我在警察学校里用的零花钱及两个妹妹的学费都是跟邻居借的。 总之，母亲在信中表达的意思就是希望我听从母亲的话，不要乱搞恋爱什么的，只管努力学习就行。坚持到毕业后有了正式工作就好了。 看完了母亲的信，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我为家中的事感到担忧和难过。 我想我真的是一个不懂事的人，家中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供我上学，我却不珍惜眼前的一切，而是虚荣心膨胀，尽然做出了不自量力的事情，不在学校安心学习，经常去学校的外面游玩，丝毫不体谅家里的困难。 想到此，我拿出纸和笔，给牛秀红写了信。 在信中表示，近期我由于学习压力大，加之跟学校请假请不下来，所以，带她回家乡游玩的事情暂时还定不下来。我正在想办法带她回家乡去看看她想看的辽河平原。我在信的最后面写道：希望她不要着急，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一定领她去沈阳乡下看看我的家乡。 我把信用胶水封好，去学校的门口的收发室投进邮筒里，然后回宿舍躺在床上看书。 刚刚看了一会儿，同宿舍的同学都回来了。 此时，上课的预备铃声响了。 我们一起往教室走去。 我给牛秀红写的信寄出去一个星期了，我没有接到牛秀红的回信。 晚自习结束，我去篮球场场边上的铁栅栏下等牛秀红，她也没来见我。 我一连去了几个晚上，仍然没有见到她。 一天傍晚，下课后，我直接去了牛秀红的家。 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我，我正奇怪呢，邻居出来一个老奶奶说：＂小伙子，别敲门了，她家的人都去上海旅行去啦！＂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原因导致牛秀红不回我的信。 我转身离开牛秀红的家，回到了学校，学校的食堂刚刚开饭，我吃了饭，就去运动场上散步去了。 第二天，我在学校的收发室找到了一封牛秀红的来信。 牛秀红在信中写道：＂我和家人一起去上海旅游，由于走的急，没有跟你打招呼，你一定又胡思乱想了吧，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我给你带回去上海好吃的特产吧，祝你学习愉快！＂ 我期待着牛秀红的归来，同时也担心，当牛秀红回来之后，看到我给她的信中明确表示近期不能带她回我的家乡游玩的时候，她是不是会生我的气呢 第66章 她送我一张漂亮的照片 牛秀红什么时候从上海旅游回来的，我不知道。 一天，我接到牛秀红的一封信。 她在信中约我，让我去火车站广场南侧楼上的日语培训班找她。 那天正好是星期天。 上午，我洗漱打扮了一番之后，就坐车去了火车站的广场。 我去站前广场的照相馆取出了前一段时间在广场照的照片。 照片照得很好看，我身穿蓝色运动服的照片照得像帅气，很漂亮，仪表堂堂的我，不说是千里挑一百里挑一的模样吧，起码也是一个出众的男人，我走在街上的回头率也是非常不错的，这在我的照片上就能看出来的。 我坐电梯上了楼，在日语培训班的门口大厅里坐着等着牛秀红。 牛秀红正在培训班里上课。 从日语培训班传出的老师和学生背诵日本语的声音听起来很洪亮。 这种声音在我听起来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听起来很舒服，因为我在警察学校的所学的专业课就有日语这一科。 我坐累了，就下楼去站前广场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一个小时后，楼门口陆陆续续出现了下课的学生。 我第一眼就看见了走过来的牛秀红。今天的她穿着米黄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头发剪短了，烫出了波浪的头发显得很洋气。 牛秀红白嫩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气息和活力。 她在我的眼中比前几个月更漂亮了。 牛秀红带来一阵清香，她走到我身边抱了我一下，然后笑着说：＂让你久等了！＂ 我笑着说无所谓的，再等一个小时也没关系的！ 牛秀红说：＂那我再回楼上上一节课吧！＂ 我说你去上楼上课吧。 牛秀红说：＂我逗你玩呢，今天的日语课上完了，走，去对面的海鲜大饭店吃点东西吧，你也饿了吧！＂ 我一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我肚子饿得咕咕响了。 我俩在海鲜大饭店吃饭的时候，牛秀红说了去上海旅游的感悟。 她说上海的外滩的风景很美，上海的南京路也很不错，还有上海的大市界广场很热闹。 她说上海是个繁华大都市啊，人们的穿着打扮都很时尚优雅，洋气得很呢。 吃了饭，我和牛秀红又去天津街上的新华书店看了看，牛秀红买了一本日语辅导书，我买了一本俄罗斯作家契诃夫的短篇小说。 然后我们又去了星海公园游玩了一番。 然后看看天色已晚，我们就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我先将牛秀红送回家，与牛秀告辞的时候，牛秀红告诉我，今天晚上她让我去学校运动场南侧的篮球场边上的铁栅栏处等她，她要送我一些东西，其中有一件东西很重要很重要的。 我问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啊，是不是从上海带回来的东西？ 牛秀红调皮地笑道：＂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你快回学校吧，出来时间长了，老师该批评你了！另外，我要去你家乡游玩的事情不着急，冬天去也行！你为这事千万别着急，别胡思乱想啊！＂ 这天晚上晚自习之后，天公很不作美，下起了小雨，我只好打着雨伞去学校的篮球场上。 奇怪的是，到了篮球场上之后，雨过天晴，云开月出，圆圆的月亮从敞开的云缝中照出来的光亮驱散了黑夜的阴影。 雨后的空气清新宜人。 我在篮球场上等了一会儿，看见牛秀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 她把塑料袋从铁栅栏的缝隙中挤过来，她说：＂这个是从上海买回来的特产，小吃什么的，很有风味的，你只能自己吃，不许给别的同学吃啊！天晚了，云彩又飘过来了，一会儿说不定又该下雨了，你快回去吧！＂ 我目远牛秀红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然后我转身离开铁栅栏，往学生宿舍走去。 雨水果然又下了起来。 我急忙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回到了宿舍！ 我进了宿舍，宿舍其他的同学都去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快速打开牛秀红送给我的礼品袋，里边是各种吃的东西，饼干啊，糖果啊！ 在礼品袋里还有一个信封，我打开信封发现是一张相片，是牛秀红的一张面部特写镜头，是牛秀红的一张漂亮的照片，牛秀红侧脸微笑，很甜蜜的那种笑。 这个时候，邻近宿舍的?伟同学走进了我的宿舍。 他看见我手里的照片，也凑近了看，看了一下之后，赵伟笑着说我：＂周海伦，你艳福不浅啊，这么漂亮的女孩爱上你了。＂ 我撒谎说这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是我的亲妹妹。 赵伟说：＂别撒谎了，你是名声在外的人啊，大家都知道你在外面搞对象啊！＂ 我笑而不言。 赵强说：＂你要好好珍惜人家女孩，现在的女孩子心气很旺，搞不好，她就飞了。尤其是，你是农村的孩子，家庭环境不好，跟这个女孩的家庭没法比，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我说句实在话吧，别看现在你俩恩恩爱爱的，将来不一定能成为百年和好的。＂ 我说：＂赵伟，你这个乌鸦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赵伟说：＂你把好吃的给我拿出来一点，我就说你好话！＂ 我拿出了三块巧克力糖果给赵伟，赵伟接过去，边走边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我们这些穷学生，现在谈情说爱还为时过早啊！＂ 说完之后，赵伟跑出了宿舍。 这天夜里，我心里面反反复回响着赵伟的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我想，牛秀红有一天会嫌弃我及我家的贫穷吗？ 第67章 一个小道消息在疯狂传播 一天中午，三区队的张明亮同学来找我，让我跟他去学校的运动场上走一走，他说他有事情要跟我说。 我收拾好宿舍的床上用品，叠好行李，然后就去运动场上找张明亮。 中午时分，太阳的光芒照在辽阔的运动场上。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宜人。 此时此刻，运动场有玩篮球的，有打网球的，还有练单双杠的，热热闹闹的情景真的很美好。 我是警察学校的篮球队的队员，如果今天中午不是张明亮找我要对我说什么事情，我是要去打篮球的。 此刻，张明亮正在一棵大柳树下向我招手示意 他高大强壮的身躯立在大柳树下，显示出他身材的强大与自信。 他衣领上的四边形的小红领章，鲜艳夺目。 他是长瓜型的脸，一双眼睛不大不小，但是明亮而有神。 我走近张明亮，张明亮对我笑了笑说：＂大中午的，找你岀来说事，影响你休息了！＂ 我说：＂无所谓的，我一般不睡午觉的，不影响下午上课。只是不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事啊？＂ 张明亮说：＂最近你听说什么小道消息没有？＂ 我说没有听说什么小道消息啊！ 张明亮笑了：＂也难怪你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忙着出去谈情说爱，哪里有时间听说小道消息啊？＂ 我说什么小道消息，你快点讲吧。 张明亮说：＂不算这个学期，我们还有一个个学期就毕业了，听说我们的毕业的时候，在毕业证书上，学校要填写上劳改工作警官专科学校，盖章上也是这样的名称，不给我们盖上人民警察学校的公章了。你也知道，我们报考的是人民警察学校，我们开学后到学校报到的学校也是人民警察学校，现在，学校改了名称，改成了劳改工作警官专科学校，这个名字我们学校的大多数同学都不喜欢，也不同意，我已经和大多数同学交流过这个事情，他们都说学校这样改变我们毕业证书的名称是不合理不合情的，劳改工作警官学校的毕业证和人民警察学校的毕业证是不一样的，它们虽然都是中专学历，但是，人民警察学校的毕业证不仅名字好听，将来我们毕业后，要是从劳动改造支队往公安局调动，拿着人民警察学校的毕业证就好办，公安机关也容易接收我们。要是拿着劳改工作警官专科学校的毕业证书，公安机关一看是学习劳动改造专业的学生，就不喜欢接收，这个证书影响我们毕业后的调动和分配的。＂ 我说那该怎么办呢？ 张明亮说：＂我们先在这四个区队进行调查，看看同学们反映，然后我们写一个情况报告，报告的内容是，我们八四级学生诉求是，我们要的是人民警察学校的毕业证书，不要劳改工作警官专料学校的毕业证。希望学校能同意我们全体学生的意见和要求。你在四区队，你近期就把你区队学生的意见报告写好，然后让同学们在报告的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怎么样？你同意不？你愿意做一下这个工作不？＂ 我说我同意你的想法，我近期就找一下我们区队的同学，挨个问一下，看看他们的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张明亮说：＂我找你做这个事情还真找对了。我在找你区队的另一个同学，他叫李纯义的，李纯义说他不敢做这个事情，怕学校的老师和领导知道了他的情况之后对他不利。当时我就生气了，我打心里瞧不起他，这样的学生，连自己的正当权益都不敢去争取，将来毕业后工作了，他能为人民，为百姓去争取权益吗？＂ 我说我们争取的是一个百分点自己的正当权益，又不是非法的权益，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张明亮说：＂你这样想就对了，敢做敢当，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民警察啊！＂ 与张明亮分别后，我回到宿舍。 正好我们宿舍的八个人都在，于是我就清了清嗓子说：＂各位同学，叫各位哥们也行，我今天有个事情要对你们说一下，我听说了一件事情，也就是小道消息，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赵连江说：＂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也是前几天听说的！不知道你听说的小道消息跟我的一样不？＂ 我说我听说的小道消息是这样的：学校准备要在我们这届学生的毕业证上盖上劳改工作警官专科学校的公章，不给我们盖人民警察学校的公章了，我不同意盖劳改工作警官学校的公章，我要盖有人民警察学校公章的毕业证书，因这个毕业证对于我们今后工作的调动，比如从劳改队调到公安机关有一定作用。我不知道你们在这个问题上是怎么想的？我想写一个情况报告，反映到学校领导那去，让学校领导知道我们的意见！＂ 赵连江丶永林丶志刚、全仁丶长强都说他们听说过这个小道消息了，只是还没有得到学校官方的认证，都在等待学校正式的通知呢！ 我说：＂假如，学校要是正式宣布把我们的人民警察学校毕业证改为了劳改工作警官专科毕业证，你们同意不？我想在写给学校领导的报告书上让你们签字，签上你们不同意在毕业证上盖上劳改工作警官学校的公章，你们敢签上自己的名字不？＂ 赵连江、永林丶志刚丶全仁急忙说道：＂敢签，这个是关系到我们自己利益的事情，我们是在争取自己正当的利益，有什么不敢签的呢？＂ 我说：＂签名不签名，这个是自觉自愿的事情，我们不强迫任何同学，我们先不急着签名，因为现在这个小道消息还没有得到证实，学校还没宣布这个事情，所以，我们先准备一下，下一步，我和张明亮，还有另外几个同学，近期将在四个区队中进行调研一下，先了解一下同学们意见。＂ 这时候，长强和纯义说：＂我们还是要先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签字，毕竟我们小胳膊拧不过腿啊，啥时候，啥事还不是学校领导说了算的事情啊！＂ 我说：＂这是自觉自愿的事情，签不签名自己决定吧。再说，现在还没到签名的时间环节，只是提醒大家要有一个准备。等到学校正式宣布了这个事情之后再决定是否向学校反映我们学生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