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内耗！选择辞职离婚！》 第1章 失忆症漫记 h市，医院。 时值九月初。 室外的太阳依旧酷烈，但医院里面却颇为凉爽。 听着空调运作的嗡嗡声，吴余看着面前鬓发微霜的中年医生，担忧地问道： “李医生，我这情况严重吗？” “嗯…” 李志才拿着他的脑部ct结果端详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 “没什么太大影响…” 吴余刚松了口气，就听他继续说道： “就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而已。” “咳咳…呜…咳咳！”吴余呛得直咳嗽。 “李医生，这也能叫没什么太大影响啊？” 都脑震荡了啊！ “确实影响不大啊，”李医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最严重的情况，也就是近事遗忘，丢掉些许记忆而已。” “甚至都不用治疗，不要那么忙碌，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能痊愈。” “这…” 吴余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对面的李医生很笃定自己的诊断。 随手写了一副休养的药方递给吴余，说了一句： “后面碰到病情变化，再来找我复诊。” 便抬手送客了。 “下一位患者！” …… 从药房拿完药之后，吴余没有直接离开医院。 而是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心里仍有些许担忧。 “唉…也不知道这医生靠不靠谱…” 今天周五，本该是上班当社畜的日子。 吴余本来也该如此。 但好死不死的，早高峰堵成那个样子，他还能出车祸。 后车追尾全责，车主没啥事儿，反倒是他自己脑门儿磕在方向盘上，淤青一大块。 这下班是没法上了。 吴余请了假，将车开去4s点维修，自己则顶着略有些昏沉的脑袋来医院看病。 结果上上下下跑了一上午，就得出这么个结果。 按理来说，得到无病诊断，是件好事。 但吴余一点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怕啊！ 脑袋还昏着呢，万一有啥藏得很深的后遗症呢？ 可医生都那么说了，他也不能强迫人家一定看出什么毛病来，只好作罢。 “先就这样吧，后面再来找他。” 吴余掏出手机亮屏看了眼时间。 11：46。 还早。 他请的假是一整个上午。 算上中午休息的时间，一直到下午一点半之前，他都是自由的。 想到这里，吴余情不自禁地躺倒在铁椅子的靠背上。 冰凉的触感穿透单薄的t恤，直达肌肤，舒服得让他长出了口气。 吴余已许久没有这样闲着了。 自毕业以来，他便加入了现在工作的这家名叫金腾的外贸公司。 那会儿公司草创，根本没有人手，吴余这个应届生还是老板招的第一个员工。 因为人手紧缺，他入职以后不仅要做自己分内的运营工作。 还要现学现做，帮着联系采购，沟通业务，一个人拆成好几个干。 经常是忙得一整天都闲不下来，甚至有时候晚上睡觉都会梦到工作的事情。 若是现在的吴余听到这样的工作，问都不会再问，转头就跑。 但没奈何那会儿他刚出校门，缺钱得很，连押一付三的房租都快交不起。 只能勉强应下这样昏天黑地的工作状况。 就这样，一直在这公司干到现在。 上班七年多，公司早已步入正轨，但各项事务仍旧没有清晰的划分。 吴余还是身兼各项重任，什么都要管。 唯一的区别就是，从年初开始，他现在有了个运营总监的“名头”，手下有很多小弟，干活不用再亲力亲为。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无穷尽的工作压在吴余肩膀上，每天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要不是账上每个月工资入账带来的那点幸福感，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七年以来，吴余虽说不上生活幸福美满。 但也有车有房，存款……存款倒没多少。 以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按理来说会有大笔存款才是。 但前两年有事情花掉了一大笔钱，以至于他的消费水平大幅下降。 花掉了一大笔钱…… 咦？是什么事情来着？ 吴余有些记不清楚了。 思索了会儿，没得出结果。 他索性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 算了，管他呢。 记都记不住，估摸也是什么不重要的烦心事，忘掉最好。 “嗡嗡——”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有电话来了。 应该是手底下那帮家伙有事情找自己吧？ 这群家伙，还真是一点都离不得我。 心里这样想着，吴余眼睛都没睁开，随手划在接听键上，将手机凑近耳朵，便开口道： “喂？” “吴余！你他妈的是傻逼吗？！不是说了让你十一点半来接我去海韵阁吗？！你他妈人呢？！” “耽误了我今天的应酬，你这傻逼担得起吗？！” 说话的是个女人。 带着仇恨的歇斯底里，对吴余一顿咒骂。 那尖利的声音让吴余有些生理上的不适。 他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眉头紧皱，拿过手机看了看，确认不是什么骚扰电话以后，才开口反问道：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答复。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紧接着便是更加汹涌的喝骂： “好你个吴余！长本事了啊！” “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是韩紫怡！” “要不是不好打车，你真以为老娘瞧得起你那辆破逼比亚迪吗？！” “我告诉你！限你半小时之内赶紧来接我！” “不然后果自负！” 连珠炮似的骂完，又给吴余下达了个“最后通牒”，电话那边的女声便挂了电话。 完全挂断前，吴余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一个手指重重敲打屏幕的声音。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对面那女人现在是有多愤怒。 可…吴余自己也茫然不解啊！ 他根本就没听懂电话对面在说什么！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谁要去接人！ 更不认得什么叫“韩紫怡”的人！ 吴余有心想问，偏偏电话对面张口就是动不动就是怒骂，根本没有要好好沟通的意思。 这种憋闷的感觉，让他心里无名火噌噌往上冒，刚刚养出来的好心情直接消失无踪。 难得有些空闲，躺着闭目养神一会儿，就碰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 饶是吴余脾气尚算温和，也有些气不过。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余当即点开那个号码直接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吴余一愣。 “妈的！竟然拒绝了？！” 他手指连连拨号，但无一例外的，都遭到了拒绝。 “我还不信了！”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吴余心中怒火无处宣泄，更加郁闷。 直接与手机较劲起来。 一连又拨了十分多钟。 在他打算要与自己和解时，电话那边终于接通了。 说话的仍是那个女声：“现在知道错了？！晚…” 吴余听得眼前一亮。 深吸口气，也不理会电话那边说的什么，直接打断怒骂道： “你是不是脑残啊？！” “啊？大中午的不去吃饭午睡，打电话过来喷粪是吧？！” “我真是草了，你是不是没父没母啊？” “长这么大就长成了你这没开化的狗样？！” “我认识你吗？！莫名其妙就打电话过来？！” “打电话也就算了，人话不会说，就是一通狗叫？！” “你要实在狂犬病犯了，自己去找个兽医院治一治！别随便学人打电话发疯！” “一天天啥事儿不做，就会过来找骂！” “纯他妈低能！” 发泄完心中所有不爽，吴余根本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直接挂电话拉黑一气呵成。 放下手机，看着周围人有些异样的目光，他尴尬地笑了笑，连连拱手道歉。 “抱歉，抱歉。” “情绪有些激动，打扰到大家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放下手机，躺回长椅，长出了口气。 颇有种便秘许久后突然通畅的爽快感觉。 这下舒服多了。 “骂得真好！” 突然有个清脆声音开口赞道。 吴余怔了下，转头一看。 这才发现，身边的另一个椅子上，不知何时已坐了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她身着一袭浅粉色的连衣裙，一头乌黑长发未经束缚，随意地披散在背上。 眉眼弯弯好似细月，鼻尖微微上翘，与樱桃小嘴相得益彰，显得既俏皮又可爱。 面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秀而灵动，唯有脸色苍白，让她看起来有些病态。 可这仅有的不谐也算不上瑕疵，反而在其活泼的笑容衬托下，多了些令人怜爱的柔弱美感。 吴余看得有些愣神，好一会儿才甩甩脑袋，移开目光。 边上的女孩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打量。 抱着手里的袋子，仍是自顾自地说着： “要我说，对面那女人就是贱！” “你与她好好说话，她才不会听！只有像刚才那样，狠狠地骂她，让她知道你的脾气，她才不敢再装模作样！” 她拍了拍吴余的肩膀，语气里带了些鼓励：“刚才干得不错！再来几回，你就能在她面前挺直腰杆生活了！” “呃…谢谢。” 吴余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侧身躲掉这个她的手。 少女也不以为意。 手收回来又在自己腿上敲了敲，情绪迅速变化，苦恼地抱怨道： “这医院设计也太不人性化了。” “看个病都要上跑下跑的，腿都差点跑断掉。” 她垮着好看的小脸转过头来，嘟着嘴巴恳求道： “能让我靠下肩膀吗，好累哦…” 吴余虽不算社恐，却也很是受不了她这自来熟的模样。 侧身幅度更加拉大，人都快要离开屁股下的椅子。 然后才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啊？” 听到吴余的问题，女孩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嘴巴微张惊讶地盯着吴余，有些着急地喊道： “我是你女朋友林夏啊！！！” “你竟然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吴余：？？？ 搞什么鬼？ 刚才还说电话里那女人犯贱，你自己也来这一出？ 什么叫是我女朋友？ 我认识你吗就我女朋友？ 虽然你长得确实好看，但也不能这样自以为是地胡来吧？ 他怪异地看了这自称林夏的少女一眼，脸上满是嫌弃。 “喂喂！” 林夏不爽了，明亮的眼眸瞪着吴余： “我这么美的女孩子，做你女朋友丢你份了吗？！” “少来！”吴余嫌弃摆手，“美什么的不好说，但你现在这模样真的很普信。” 今天遇上的怪事实在太多。 先是被追尾，看病又被说轻微脑震荡，可能失忆。 之后又是莫名其妙的辱骂电话。 现在又来人说是自己女朋友！ 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吧！ 吴余嘴角抽了抽，懒得与她废话。 直接开口问道：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何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第2章 不留遗憾 “我才没有胡言乱语！” 林夏瞪大眼睛争辩了一句。 似乎是被吴余的怀疑弄得有些不开心了。 她噘着嘴巴转过头去，手撑着长椅，小裙子下面两条洁白的长腿不耐地上下甩动。 鞋跟点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一副“我生气了，要人哄哄才愿意继续说话”的我见犹怜模样。 若是一般人，肯定受不了这些，立刻便要主动凑上去询问缘由。 但吴余上班七年多，早已不是什么刚进社会的小年轻。 根本不吃她这套。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要不愿意说，那我可走了啊。” 他撇撇嘴：“我休息时间有限，没空跟你胡扯。”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看他这动作，边上林夏顿时傻眼了。 懊恼地跺了跺脚，也不再装模作样，连忙起身将他拉回座位。 “别走别走！” “我说就是了！” 吴余坐回铁制的等候椅上，转头看着她，等待她的后话。 似是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林夏心虚地垂着脑袋，声若蚊蝇道：“我可一点没说谎，我真是你女朋友。” 她伸出手，想要尝试着抓住吴余的胳膊。 被躲过去后，才继续道：“你的事情我都说得出来哦！” “你叫吴余对不对？” “你今天是出了车祸才来医院看病的对不对？” “医生还说你有些轻微脑震荡对不对？” “轻微脑震荡…”念着这几个字，林夏突然抬起脑袋，惊讶地盯着吴余，“你该不是失忆了吧？！” 她语气里马上带上了哭腔：“呜呜…我好可怜啊…” “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交上男朋友，结果他却失忆把我忘了…呜呜…”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可怜可怜我这苦命人…” 她大声哭嚎着，向苍天倾诉着自己的苦难。 这再次吸引来周边围观群众的注意，他们朝这边指指点点的。 隐约能听见“渣男”“负心汉”“打胎”等字眼。 但这一次，吴余没能关注这些。 他心里已是惊疑不定。 什么情况？ 她怎么知道的？ 莫非我真认识这家伙？！ 他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看，试图找到可能存在的摄像头，却也无济于事。 没能解释心头的疑惑，吴余又将目光放回了眼前的“啜泣”不停的少女身上。 打量过去，这才发现她低垂着脑袋似是在干些什么。 仔细顺着目光看去，吴余顿时无语了。 好家伙！ 竟然趁着他不注意，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在翻他腿上的病历！ 难怪刚才想抓住他的胳膊，原来是要打掩护！ 亏她前面还装得像模像样的！ “差不多得了-_-||…” 吴余一把甩开林夏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将膝盖上病历收好。 “还真差点给你骗着了！” “嘿嘿，”林夏变脸极快，哭脸立马嬉笑起来，“以前不是，以后可以是嘛…” “我林夏可不是随便的人，才不会跟谁都这么亲密！” 她摇晃着的洁白长腿终于消停。 站起身来看着吴余，双手叉腰问道： “真不考虑一下吗？让我这大美女做你以后的女朋友？” 林夏很想表现自己的真诚态度。 但那强作严肃的模样，在吴余眼里却很是诡异。 不知来历，不知目的。 却莫名地说要做他女朋友。 吴余没当场把她当做传销人贩子报警，已经算他比较理智了。 “行了行了！” “少说这种废话啊！” “我可是认真的！” 见严肃不行，林夏又换一计，坐下来贴着吴余，不停摇晃他的肩膀： “你就考虑一下嘛…！” “考虑个屁！” 吴余嫌弃道：“你这年纪，就该好好学习！” “少看些情情爱爱的电视剧，对你有好处！” 他已不想再与有些神经病的家伙纠缠。 将贴过来的林夏拨到一边，站起身来。 “我要回去上班了，你要是没事，也早点回家吧！” “再不回去吃饭，你家里人估计要担心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想的，竟然让你自己来看病，真那么放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 说到最后，身影已经走远，声音也变得悄然。 “我已经大一了！才不是什么小孩子！” 林夏看着他的背影。 吸了吸小鼻子，似是有些不开心吴余对她的小瞧。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皱着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差不多了…” “今天能在医院碰到你，就说明你已经把那个坏女人忘得精光。” “之后就该是我的回合了吧？” 她想到刚才吴余电话里的那个令人厌恶的女人，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勾起，同样迈开脚步。 脚尖轻点，欢快地往医院外面走去。 “这一次，我可不会再留遗憾了…” …… 吴余逃也似的出了医院，却也没急着回公司。 眼下时间还早，他早上出门一直到现在粒米未进，正好找个地方填填肚子。 吃饭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吴余心道不妙。 接来一听，果然又是那个先前打电话过来骂的疯女人。 他连忙挂断，不给对面骂回来的机会。 刚要放下手机，却见得刚才打过来的号码不是什么陌生号码。 反而有个“宝贝”的备注。 这可把吴余搞晕了。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在手机里存过这种脑残女人的号码。 “啧…有些奇怪啊…” 吴余想到了方才医生所下的诊断。 “莫非我是真有些失忆了？” “要不要回去再找那医生看看？” 他犹豫许久，也没拿定主意。 眼看时间已经临近一点。 吴余索性暂且不去考虑这些事情。 将那个名为“宝贝”的号码同样拉黑，防止被骚扰。 随后便打车往公司赶去。 …… 电话那一头。 听到听筒里再次传来的“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提示音。 韩紫怡姣好的面容骤然变得狰狞，原先便有些痕迹的刻薄之意更加明显。 “该死！” “这贱人！竟然真敢挂我的电话！” 韩紫怡气得快炸了。 恨不得一把将手机摔出去。 结婚这两年多，吴余这死舔狗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 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叫他下跪，他都不敢起身。 曾经问过的母亲老婆二选一问题，也是毫不意外地得到了选老婆的答案。 至于什么开车接人，都是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待遇。 以往那死舔狗哪怕是公司里有重要事情要开会，也会毫不犹豫地请假来给她当司机。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来接她也就算了，她打电话过去质问，还被反过来臭骂一通挂电话拉黑！ 开什么玩笑？ 韩紫怡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拿错备用机打电话，吴余没认出来是自己。 结果后面换了平常联系他的那个号码，也得到了一样的结果！ 这该死的吴余，就是存心要她难看！ “该死狗东西！” “给你两天好脸色，真以为自己又行了是吧？！” “等着！这个月老娘再理你一次，就算我输！” 手机连点，将吴余那个号码同样拉黑。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忍不住联系！ 就算吴余立刻出现在她面前磕几十个响头，她都不会原谅他！ 不过是个该死的贱畜！ 没权没势，自己愿意嫁给他，就已经是他天大的荣幸！ 竟然还敢跟自己甩脸色？！ 他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看他有点小钱，鬼才愿意嫁给他！ 想到这里，韩紫怡愤怒得胸膛不停起伏，气喘吁吁。 恨不得立马找到吴余公司，狠狠地给他两个耳光！ “嗡嗡嗡——”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来电人，上面备注是“千星宝贝”。 韩紫怡脸上神情瞬间变化，好似变脸戏法，立刻便出现了笑容： “喂？是千星吗？” “啊…是有点意外…你也知道，我这边小区有点偏，打车不好打，可能要晚一点。” “你说我老公？别提那个贱畜了！” “姐姐这就打车过来，你且先等一下，乖啊！” 一番沟通后，韩紫怡挂掉电话，脸上虽已没那么多愤怒，却仍然是阴晴不定。 捏着手机的手掌紧了紧，咬牙道： “算你运气好！” “今天正好是千星宝贝过生日，耽误不得！” “后面再跟你算账！” 第3章 关系户 打车回到公司，吴余当即将那些古怪事情抛之脑后，准备全身心投入工作。 刚走进公司大门，就有许多人拿着文件凑上来。 “总监，这个文件要你签下名！” “总监，那个印度的客户又来找麻烦了！” “总监，供应商那边说这批货有些来不及，可能要推迟一点交货！” 吴余深吸口气。 将这些事情一一解决，往自己的工位上走去。 还没走两步，便撞见一个身着西装，油头粉面的年轻人。 看见吴余刚才的模样，那年轻人皱了皱眉头，轻哼一声，似乎很是不爽。 吴余不认识这莫名其妙的人。 怪异地瞥了他一眼，便往工位走去。 虽然要做的事情很多，在公司里地位不低，但吴余并没有要求单独的办公室。 只是跟名义上归属于他的运营部那些手下坐在一起，以方便平时布置工作。 他年纪不算大，并不需要所谓的距离感来营造什么“威严”。 是以吴余与手底下人处得相当不错。 “啊，老大！你总算来了！” “我可想死你了！” 说话之人名叫白文珠，是个留着及肩短发的小姑娘，他手底下的运营团队成员之一。 平日里虽然活泼跳脱，却也很少这样说话。 吴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便反问道： “怎么了？是店铺出事了？” “不是啦，”边上另一个运营团队成员尹平悄声开口道，“是那个新来的经理！老大你刚才没看见吗？” “总经理？” 吴余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啊…你们说的是刚才门口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 他有些吃惊：“那家伙才二十四五岁吧？何总怎么会让他做经理？” 何总名叫何春，是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也是这家金腾外贸公司的老板。 吴余与他共事七年多，对他也算有些了解。 知晓他不是什么蠢货，行事必然有理由。 惊讶说完，便静静等着边上人给自己解释。 “老大还不知道？”另一个叫马宁的运营道，“人事的小刘说了，那家伙叫何长宇…” 他左右看了看，凑近吴余耳边悄声道：“是老板的儿子！” “啊？这…”吴余一怔，“不是说在国外留学吗？” “回来了啊！” 尹平道：“这不第一时间安插到公司里来历练了吗？” “原来如此…”吴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家里孩子学业有成，进入公司学习倒也算正常。 这何长宇无非是起点太高而已。 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为什么这些人都苦着脸？ 吴余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便听得尹平笑着解释道：“这家伙今天早上一来，饭也不吃，事也不做，就到处闲逛找茬挑刺。” 他指了指白文珠：“文珠就是因为来得晚了，边干活边吃早饭，就被那家伙记恨上，一顿阴阳怪气地喝骂。” “最关键的是，还扣了她两百块工资！” “呃…”吴余转过头去，正巧见得羞恼得通红的脸。 “是有点…不讲理了。” 他点头赞同道。 “干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到。 刚才还在门口的何长宇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运营部这边。 拍着桌子大喊道：“现在是13:33分！已经是上班时间！” “是给你们闲聊的吗？！” 他面带怒容，指坐在中间的吴余喝骂道：“身为运营总监，拿那么多工资，是吃干饭的吗？！” “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摸鱼，像什么样子？！” 这一顿喝骂，几个小运营再不敢说话，纷纷低垂着头开始工作。 吴余看了何长宇一眼。 眉头紧皱。 他有些没想明白。 这家伙是要做什么？ 是眼高手低，看自己不爽？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准备拿我们运营部来立威？ 这有些不太对吧？ 就算不提其他的，自己明面上怎么说也是个运营总监吧？ 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这样指着鼻子骂？ 真不把他当人看？ 吴余脸上神情冷了下来。 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我们运营部有自己的工作安排，何总也不会随意插手。” “小何总初来乍到，对公司各种业务都还不太熟，那些指导欲望还是暂且放下的好。” 何长宇听得眼睛微微眯起。 他仔细打量了下吴余，没说什么，转头离开了运营部的工位。 白文珠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确认他走后。 才笑着转过头对吴余竖了个大拇指：“老大厉害！” “早就看这人五人六的家伙不爽了！” “就该这么顶他！” 边上尹平等人也跟着附和夸赞。 吴余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没什么，都是些小事而已。” “你们先干活吧，这家伙来者不善，别给他再找什么借口了。” 如吴余所言。 方才那些事情确实都是小事。 若是连这种事都不能替手下人出头的话，他还干什么总监？ 到时候人心涣散，队伍都带不好，还怎么开展工作？ 至于何长宇…… 他是老板的儿子，公司将来的老板。 吴余心底里其实不想与他有什么冲突。 所以也只是阴阳了两句，略作维护，便没再多说。 但他还是高看了那小何总。 他不愿有冲突，何长宇却是不想轻易放过。 吴余刚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便见得工作群里何长宇的消息。 “@所有人，全体公司成员会议室开会！不得缺席！” 工作刚刚开始的运营部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们齐齐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大，等待着他的决定。 “去吧，”吴余略一琢磨了下，便点点头，“开个会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自己率先拿起笔记本和笔往办公室走去。 尹平等人见自己老大这么淡定，心里也放松下来，坦然地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 会议室坐了个满满当当。 各部门人都到齐，何长宇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会议室。 出乎意料的，平日很少在公司看到的老总何春也跟了进来。 见众人目光投向自己，何春拍着肚子笑了笑： “哈哈！都别看我，今天的会议主持人是长宇。” 他指了指身边的儿子：“你们听他说就可以了，我就坐一边旁观。” 说着，真就在边上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将主位让给了何长宇。 有了父亲的撑腰，何长宇气势都更加旺盛。 原来就眼高手低，这会儿更是鼻子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像模像样地整了整领带，轻咳两声，自信道： “相信很多人都已经认识我了，不过我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何长宇，毕业于霉国宾夕法尼亚大学。” “受何总邀请，”他伸出手对边上的何春示意，“任经理，协助他管理公司。” “从今往后，公司的所有事情，我都有权插手，明白了吗？” 第4章 硬刚 管理自家公司，要知道公司情况。 这是人之常情。 但这说话的语气，实在有些太冲。 会议室里众人，尤其是各部门的小头头，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只是他们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发作，反而顺从地点了点头。 还稀稀拉拉地响起了些许掌声。 “很好。” 见没人敢站出来唱反调，何长宇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先说说今天看到的问题！” 还不待下面人反应过来，他面色已变得严肃： “我们金腾，是个制度完善，规章明确的公司！” “在公司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员工手册里都有写！” “昨天晚上，我在家里已经好好看过。” “本以为大家都跟我一样，对公司规章有所敬畏，不会随意做触线的事情。” “但现在，我很失望啊。” 他叹气摇头，恨其不争地大声道：“本经理第一天上班，就见到了太多乱象！” 下面人精神一振。 心道重点来了。 果不其然，何长宇抬起头来，冷眼扫视周围一圈，便滔滔不绝道： “很多员工，根本没有把公司当成一个严肃的地方！” “反而像是在家里一样，随意走动，想干嘛就干嘛！” “干活的时候吃吃东西，无聊了就东张西望！” “打水放水也不快去快回，一定要磨磨蹭蹭，看看手机！” “你们上班时间是要拿工资的！” “你们干的那些事情，对得起你们手里的每一分钱吗？！” 说到这里，他用力一拍桌子，伸手怒指吴余那边。 “尤其是你们运营部！” 众人齐齐把目光吴余等运营部成员所在的位置。 面露惊疑，不知这位新来的小何总要做什么。 “一个个的没点规矩！部员上班时间交头接耳，互相闲聊！” “你吴余身为运营总监，不仅不管，还带头参与进去！” “像什么样子？！” “还有一点在上班的自觉吗？！” 说到这里，他似是犹不解气，面上更加嫌恶，连连拍桌： “不仅仅是这个！” “今天上午，更是毫无来由的无端请假！” “公司的规章里没写吗？！” “请假要提前一天说明！你吴余好歹也是公司管理人员，竟然连维护公司规章制度的自觉性都没有吗？！” “什么都不提前说，只一张请假条发来就不来上班，你这样子搞，还懂不懂一点规矩？！” “要是所有员工都向你学习，那这公司还要不要办了？！” 他这样大骂一通，气势十足，会议室里所有员工都下意识地把头埋了下去。 如何长宇所言，公司确实规定请假要提前说明，以防止出问题。 事实上，大家也都很遵守。 一般自己有什么事不得不请假，绝对会提前打好报告，说明缘由，并安排好分内工作。 但世事无常，大家都是人，难免会有个什么急事。 临时请假也很正常。 只要不是什么离谱的敷衍理由，老何总一般也不会说什么，直接就批了。 这些都是公司里心照不宣的“规矩”。 怎的今天这小何总，还要拿这种东西说事？ 大家都有些不懂。 边上坐着旁听的何春也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突然要拿这事说话。 凝重地皱起了眉头，却也没开口，仍是坐着等待何长宇的后续。 但他能淡定，各部门头头能忍住，会议室里的一众普通员工内心里肯定是不服的。 有些胆大的员工甚至还私下里悄声交头接耳起来： “这小何总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估摸着是从国外哪里学来的‘先进’管理经验吧，真无语。” “嘿，还看不懂？他这是在针对运营部呢！” “估摸着，是跟吴总监那边有什么矛盾！” “啊？这…他不是今天刚来吗？吴总监那边上午还请假了啊？这两个人能有什么矛盾？” “鬼知道呢？说不定是老何总对老吴有意见呢！反正啊，今天恐怕有好戏看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满是窃窃私语的嘈杂。 他本以为是员工们听了他的训斥以后在私底下声讨吴余，心里还十分高兴。 可隐约听进耳朵的字眼，都是揶揄戏谑居多。 那种像个猴子一样被评头论足的感觉，让何长宇很是不爽。 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搞什么东西？ 自己这新来的经理要立威，你们就这个反应？ 不鼓掌赞同就算了，竟然还敢来这一套？ 这是纯不把自己当回事啊？ “干什么？！” 他用力一拍桌子，环视左右，眼神冷然：“我在上面讲话，你们在下面开小会？！” “要不然我这经理的位置让你们来做？！” 下面员工顿时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坐着，不敢再多话。 唯有吴余身边的白文珠。 对他很有些不爽，撇撇嘴，小声顶了句： “老大…吴总监今早是出了车祸，去医院检查才请假的。” “这也能怪他吗？” 听到有人胆大包天地顶嘴，何长宇心中怒气再也忍不住。 当即愤怒地喝骂道：“出车祸又怎么了？！” “他不是没死吗？！” “没死有什么理由请假？！就该来上班！” 他气得连连拍桌，指着吴余道：“知错不认，屡教不改！” “你看看你带的好手下！” “都是跟你一样的公司蛀虫！” 他越说越气，到最后更是直接大喊道： “运营部所有人！这个月奖金全部扣光！” 这莫须有的指控与惩罚，让吴余眉心紧蹙。 他本想给这位新来的经理留些情面。 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任凭他出言指斥。 但这家伙好像把他的退让看成了软弱，一直死抓不放，里里外外地针对他们运营部。 到最后甚至还要直接指着他鼻子骂！ 这谁受得了？ 他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当奴隶的！ 每天累死累活干那么多活，现在还要被你这不知所谓的玩意儿指着骂？ 发个工资真把自己当种植园庄主了啊？！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吴余？ 他瞥了边上的何春一眼，见这位老板这时候都没什么反应。 吴余干脆也不再顾虑什么情面，直接站起来开口道：“请小何总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 “我们员工跟公司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生死状！” “出了车祸，身体有恙，请假去医院，这不是人之常情？究竟哪里有错？” “至于上班时间说话…” 吴余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小何总没上过班吗？” “要是干活的时候不能说话，还怎么沟通工作？” “真要一整个公司的人都当哑巴不成？！” “这种事情，你随便去外面找个人评理，有一个赞同你的都算你这傻逼厉害！” 第5章 醒悟 一番振聋发聩的发言，实在说出了在场众多员工的心声。 他们不敢出言附和，背地里却是一个个对吴余竖起了大拇指，以表示心中的敬佩之情。 而何长宇就没这么开心了。 他感觉自己肺都快要气炸了。 这该死的狗东西！ 还在嘴硬！ 他实在想不通。 这家伙怎么敢的？！ 自己可是金腾的未来老板，竟然敢跟自己一再顶嘴？！ 工作不想要了吗？ 何长宇对这个一再拂自己面子的家伙深恶痛绝。 他死死盯着吴余，用力一拍桌子，恶狠狠地怒吼道：“你他妈有种！” “今天不…” “好了好了！” 眼见会议要演变成骂战，何春也坐不住了。 连忙站出来当和事佬：“今天开这个会，也是为了公司更好嘛，何必争得这么面红耳赤？” 他拉住还想要开口的何长宇，对吴余笑道： “小吴也是，干嘛那么较真嘛，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 “有问题可以私底下跟我说，没必要这样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说着，他又转向下面一众员工：“好了！”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做自己的工作吧！” “散会！” 说完，就拉着何长宇离开了会议室。 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些人没有绷住，“噗嗤”笑出声来。 他们都看向吴余，眼神里满是赞赏。 “吴总监！你刚才也太帅了！” “那小兔崽子被你怼得话都说不出来！急都急死了！” “是啊！真是解气啊！” “那何长宇真是太可恶了，一来就搞这些有的没的，不是纯恶心人吗？” “还是吴总监有办法！” “要是我的话，估计只能憋屈地认下，自己生闷气了。” 在场许多人都是结了婚有小孩的人，有个家庭要养，根本做不到像吴余这么硬气。 “要不然老大是总监呢！” 白文珠凑过来笑着附和道：“要是我们有这样的勇气，也就不会只是个小小运营了！” “行了行了，”吴余只摆手道，“一些小事而已，你们赶紧回工位干活吧！” “要不然那何长宇一会儿又该来找茬了。” “遵命！” 一群人嬉笑着应了声，齐齐拿着笔记本回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吴余叹了口气。 虽然狠狠怼了何长宇一顿，出了口恶气，但他其实不那么开心。 据他所知，老何总虽然缺点多，可总归还是个正经的生意人。 无论做什么事，都把利益看得很重。 对他来说，公司内部平衡稳定才更有利才对。 为什么会放任何长宇搞这些呢？ 就因为是他儿子，想给他铺路吗？ 那也不应该啊？ 败家不是这么败的吧？ 吴余很不理解。 但他心里有预感。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只有一次。 后面恐怕还有更多的刁钻麻烦要来。 老何明显偏向他儿子那边，估摸着根本不会插手，反而会任由何长宇施为。 “唉…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要不，换家公司？ 吴余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二十八岁，年纪不算大，工作经历丰富全面，又有从零到一的经验。 这样的履历去外面随便找家外贸公司上班都很轻松。 “对啊！” 吴余忽然醒悟。 “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一定要待在金腾呢？” 在金腾这边，他要做的事情很多，什么都要管。 业务，采购，售后，以及他本职的运营工作。 分明做着总经理的活，却只有一个运营总监的名头。 甚至说，金腾给他开的工资在市面上也没有什么优势。 横向对比，甚至还要低一些。 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来着？ 吴余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只记得是有什么事情让自己一直挂念，不愿意离开金腾。 具体是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又忘记了…” 吴余眉心紧锁，喃喃道：“莫不是真如那李医生所说，我有些失忆了？” 他本不相信这种影视小说里的病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今天这一整天的古怪经历，让吴余不得不往这方面考虑。 要不是失忆，他身上好些事情根本解释不通啊！ 神思不属地琢磨了半天，吴余根本没想到合理的解释。 “要不然…等哪天有空再去看看那个医生吧…” 心里这样念叨着，何春的助理突然走了过来，道： “吴总监，何总请您过去一趟。” 吴余愣了下，又很快恢复镇定，麻利地起身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马上来。” …… 时间往前推一些。 何春刚把儿子拉回办公室，便开口质问道： “你怎么回事？” “让你来公司里适应，才上班第一天就跟吴总监起冲突？” “怪我？！” 何长宇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满脸不忿道：“你看看那个吴余！” “对我这个经理一点该有的尊重都没有！” “整个公司都是我何家的！他不过是个打工仔！” “我说他两句怎么了？！” “他难道不该好好受着吗？！凭什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 这强硬的态度，让何春有些生气。 他狠狠地瞪着何长宇，但何长宇根本不怂。 只是梗着脖子跟他对视。 两人僵持许久，最终还是何春败下阵来。 对于儿子，他还是不忍心说狠话。 “唉…你不懂…” 他拉着何长宇在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坐下，苦口婆心道： “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就算要立威，也得找个好点的目标吧？” “业务部，采购部那些人，你想怎么说，他们都不敢乱来。” “吴余他不一样啊。” “他已经算得上是我们金腾的元老了。” “公司草创的时候就是他一直在干活，公司最开始的业绩，各个部门的框架，甚至是现在很多老客户，都是他一手搞出来的。” “你今天这样跟他一闹，丢脸的是你自己。” “万一后面他不配合，你工作还怎么展开？” “总不能要我把他开了？” “难道不能吗？”何长宇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他老资历又怎么样，老资历就能倚老卖老了吗？！” “不服从公司的安排，他资历再老也没用！就是公司的祸害！” “要是不开掉他，总有一天其他部门的人会有样学样！” “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也就是你平日里对那姓吴的表现得太过看重，他现在才能这么放肆！” “要是我早点来公司，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第6章 不要让大家为难 何长宇抓住自己父亲的肩膀，诚恳道： “有句话说得好…”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无非是想或不想而已。” “像吴余这种不服管教的蛀虫，花费再大的代价开掉他都值得！” “哪怕要经历些许阵痛也无所谓！” 他越说越激动。 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判断十分正确。 可低头一看，自己父亲却仍在犹豫，明显对他的话不是很赞同。 何长宇很不开心。 他深吸口气，缓缓道： “老爸，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我之前在霉国的时候早就拿到了offer，本来是不想回国的。” “是你说家里公司遇到瓶颈，非要我回来帮忙，我才专门回国来了你这里。” “当时你怎么跟我说的？” “会支持我的一切决定！” “结果现在呢？我才刚上班第一天，你就这不准，那不准！” 这样子不信任，“那我以后还怎么做事？” “干脆我回霉国去，你自己管好了？” 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说得何春面色阴晴不定。 他最初的本意，是想让儿子积累些经验，提前熟悉公司业务流程，以便自己退休以后，更加轻松地将公司接手过去。 本以为不会出什么意外，可现在事情才刚刚开始，他就要做这种两难的抉择。 老实说，何春有些拿不定主意。 从理智上来讲，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感性上，何春又不愿意打击自己儿子的自信心。 说白了，包括这公司在内的所有家业，将来都是要交给他的。 一次以积累经验为目的的历练，反而搞成坏事，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要不…还是苦一苦那吴余？ 反正他性子软弱好欺，任劳任怨，平日里给他找再多的事情都会好好完成。 今天让他最后给公司做一次奉献，应该也没问题吧？ 想到这里，何春心里有了决断。 他抬起头，看着何长宇的眼睛，迟疑问道： “你确定这样搞不会出问题？” “放心好了！” 见父亲有所动摇，何长宇笑了起来，拍着胸口保证道： “绝对不会出事！” “我昨晚上仔细研究过了，我们公司现在的问题很明确。” “要想进一步扩大体量，最先要做的，就是明确规章制度！” “只有这样，才能将所有员工拧成一条绳，挖掘出公司最大的潜力！” “国外那些大公司，像什么‘微硬’‘梨子’‘非活不可’，都是这么做的！” “至于吴余…”何长宇不屑地笑了笑，“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区区一个打工仔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算没有今天的冲突，我后面第一个要收拾的也是他！” “商鞅的徙木立信老爸你总归该听说过吧？” “在一个集体里，无论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树立一个典型，才能让所有人顺服！” “吴余就是金腾的那个典型！只有狠下心开了他，公司员工才能明白我们整治规章制度的决心！” “这样一来，那些问题他们当然不敢再犯，不就便想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 “甚至于，”何长宇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想到了先前没考虑到的事情，“等到了成熟的规章制度完全确立的那一天，所有员工都只是公司的一个螺丝零件而已。” “想换就能换，再不用担心出现今天吴余这样尾大不掉的状况！”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确实很有道理。 何长宇说完，自己都洋洋得意地昂起了头。 满眼桀骜，仿佛自己就是当年那位立下不世功业的商君。 何春听着也是若有所悟地连连点头。 见自己儿子确实心里有数，他那些仅剩的担忧也尽数消失。 “你不是一时兴起地胡来就行。” 何春笑着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是老爹我担心过度了。” 说罢，他开门唤来助理：“去请运营部的吴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儿。 吴余就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何春心里颇有些唏嘘。 虽然刚才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真正到来时，他还是对这位公司一路走来的大功臣有些愧疚。 七年多前到现在，公司的点点滴滴，都有这家伙的参与。 可以说整个公司除了他，就是吴余对金腾最熟悉了。 何春是真不想事情走到这一步。 但是…也没办法啊，谁叫你挡了我儿子的路呢？ 家业将来毕竟是要传给儿子的。 你这个外人，还是一边稍稍吧。 “来来来…”他笑眯着眼对吴余伸出了手，“别客气，先坐。” 吴余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就这么坐下，直直开口问道： “何总是有什么工作要吩咐吗？” “也没什么事儿，”何春笑着摆手，“就是难得谈谈心而已。” 他点起一根烟，长长地抽了口，才开口感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转眼，你在我们金腾上班就已经七年多了。” “七年，很多事情都足以产生变化。但你不一样，你还是像最开始那样，勤勤恳恳地在公司干着活，我…” “何总有话还是直说，”吴余毫不犹豫地打断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公司规定不准闲聊。” “小何总就在一边看着，让他听得不爽了，怕是又要扣我下个月的奖金了。” 他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何春拿下嘴边香烟弹弹烟灰，尴尬地笑了笑。 而边上的何长宇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他年轻气盛，最讨厌这种自以为幽默的装逼犯。 一把抢到何春前面，冷着脸对吴余厉喝道： “非要我爸说明白你才懂吗？” “你被开除了！傻狗！” 说完这句早就想说的话。 何长宇好似射了一般爽快。 对自己讨厌的人施以雷霆般的惩罚，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 不知不觉间，何长宇脸上已露出了有些怪异的笑容。 他得意地看着吴余，想从这家伙身上看到慌乱不知所措。 但吴余没让他如愿。 他只是淡淡看了何长宇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办公桌对面的何春。 “何总，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差不多。”何春无所谓地耸耸肩。 “长宇毕竟是我儿子，他想要大刀阔斧地改革公司，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不支持吧？” “希望小吴你能理解，不要让大家都为难。” 第7章 录音 吴余深深凝视了何春一眼，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点了点头。 “也好。” 见他这么轻松便点头同意，何春父子齐齐愣了下。 何长宇是年轻人，反应比较快，立刻满面笑容点头道：“很好，看来吴总监还是有些集体意识的，知道不能给公司添麻烦。” 说着，他从何春的办公桌上拿过来一份早就拟好的辞职申请书：“把这个签了吧。” “签了以后去交接工作，交接完你就可以走了。” 吴余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视线在上面“自愿申请离职”几个字上停顿了下，面带不屑地摇了摇头。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是你们要开除我，而不是我主动离职。” “该有的赔偿一分不能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吴余也不再有原先的温良恭俭让模样，坐姿都变得随意起来。 他将手里的文件丢到一边，淡淡道：“按照法律规定，无故开除员工，要给n+1的劳动补偿。” “我在金腾工作到现在七年七个月，除去奖金的月标准工资是一万五。” “半年以上算一整年，也就是说现在金腾要支付我九个月的工资补偿。” 吴余瞥了面前的父子一眼：“一共十三万五千元，现金？还是转账？” 清晰的账目让俩父子怔了怔。 他们只一心想要将吴余这根倒刺拔去，完全没想过他会来这一手。 何长宇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吴总监，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吴余皱起了眉头：“我没有在开玩笑。” “无故开除还不想赔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何长宇僵硬地笑容慢慢淡去，转变为狠厉的怨毒：“吴余！” “你他妈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不过是开除而已！你就敢跟老子要十三万？！” “你怎么不去抢呢？！” “抢钱犯法，”吴余依旧淡定，“但这劳动补偿，是法律规定我应得的。” “你！” “对了，不是十三万，是十三万五千元。” “小何总你平日里养尊处优，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我只是个打工人，五千块已经很多了。” “如果你不全额赔付给我，我是不会罢休的。” 看他那较真模样，何春也沉下了面色。 开除吴余对公司正常运营的影响他能承受。 但这平白无故就去掉的十几万，是他不能接受的。 “吴余，不要再胡闹了！你当真要与我撕破脸皮？！” “什么叫撕破脸皮？”吴余不解地看着他，“何总提出开除的诉求就是正常，我提出赔偿的诉求就是胡闹？” “意思是你是人，我就不是人了？” “吴余！” 何春也被讥讽地愤怒不已，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你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真觉得自己很有能力吗？！” “是我给了你机会！是金腾给了你平台！” “要不然你不知道还在哪个犄角旮旯为房租挣扎呢！” “现在好了，不过是开除而已！让你为公司做点奉献，你就跟老子来这一套？！” “这滔天的知遇之恩你都敢忘！你有没有点良心？！” 吴余听得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他奇怪地上下打量暴怒的何长春。 似是在琢磨这家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家伙是在逗人笑吗？ 你给我发工资，我给你干活，怎么就变成滔天的知遇之恩了？ 是不是太自我意识过剩了？ 我都没追究你压榨我的那部分呢，你倒反过来要追究我忘恩负义了？ 这有点倒反天罡吧？ 他根本搞不懂，这何春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虽然抠门了点，但总归脑子里装的不是肥油，还是有正常人思维回路的，怎么今天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吴余回头看了眼边上同样怒视着自己的何长宇，心里略微有了些明悟。 何长宇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觉面前这家伙胆大包天，都给气笑了。 “我告诉你！” “什么十三万赔偿，想都别想！” “还敢说什么法律，有本事你就去告！告得下来算你厉害！” “我们金腾有的是钱，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倒是你…”他凑到吴余面前，脸上笑容满是阴狠，“我记得吴总监你已经结婚了吧？” “要是没了工作，又找不到下家没了收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去养家！” 吴余：？？？？ 又来了，又是听不懂的话。 什么叫我已经结婚了？ 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些我的奇闻轶事，就我自己不知道？ 他眼神里全是迟疑。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自己可能真的失忆了！ 见他沉默许久，何长宇还以为他是被吓唬得怂了。 不屑地嗤笑一声：“呵！” “看来吴总监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自己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希望下班之前，能得到吴总监满意的答复！” “你在说什么？” 吴余被何长宇难听的笑声唤得回过神来，古怪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意识到不妥了？” “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考虑…”他摇了摇头，不耐地站起身来，往办公室门外走去，“不用考虑了。” “要么给赔偿，要么继续每个月给我发工资，没有别的选择。” 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太不给面子。 何长宇看得心头火气，狠狠地瞪着吴余，大声喝骂道： “你装你妈呢？！” “就不给你钱怎么了？！” 见说不动这死硬的家伙，他便开始耍起无赖： “有本事就去告！咱们就耗着！” “我倒要看腻什么时候拿到钱！” 听到他的话，吴余缓缓停下了脚步，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怎么？”何长宇不屑地笑了笑，“准备动手啊？” “有本事就来！老子怕你不成？！” 他巴不得吴余气急败坏在这里动手。 按照公司规定，无故在公司打架斗殴，随时都可以开除，他们金腾根本不用再费心思去找理由开除这蛀虫。 对于何长宇的白日美梦，吴余只是摇了摇头，神情轻蔑。 “告是肯定要告的，你们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至于耗着…怕是不能如你们所愿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里面放出来的，正是方才三人的谈话。 “有这样确凿的证据，相信以法官大人的智慧，很快就能做出决断。”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何春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第8章 所谓小镇做题家 早先何春助理来通知的时候，吴余心里就是咯噔一跳。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 何总找自己到底是干嘛？ 是做和事佬，帮着自己和何长宇之间缓和气氛？ 还是说准备拉偏架，给何长宇出头？ 出于本心，吴余希望是前者。 但今天已经碰到太多离奇事情，由不得他不多想。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进门之前，他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以备不测。 结果也很显然了。 何春那老东西，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真要开掉他！ 这着实有些太夸张，也有些非人类。 即使吴余心里早就有这样的猜测，还做了防备，也依旧感觉匪夷所思。 何春：我开掉了公司元老。 路人：为什么？因为他跟你争权夺利，抢夺股份？ 何春：不是，因为他上班时间交头接耳，车祸没死还不来上班。 路人：？？？ 这像话吗？ 说出去都要被人嘲笑的好吧？！ “这家伙就不怕吗…？” 吴余想不通啊！ 现在金腾的大批业务项目都在他手里抓着呢！ 这样胡搞八搞，就不怕他做小动作给这些事情都搅黄吗？ 吴余仔细回顾了一下自己在公司的经历。 尝试着以旁观者身份来客观地评价往日的自己。 最后终于得出结论。 自己平日里表现得太温和，让这俩家伙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何春那老东西的性子，平日里早有预兆。 类似什么画大饼，强制加班，无缘无故扣奖金的事情，他都做过。 只是自己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滤镜，一直认为这家伙是个理智的生意人。 吴余没能找到原因。 但随便想想也知道，一定是他又忘了。 “这该死的…”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门儿：“上午医生还说没什么大碍，这才过去多久啊？就这么多事情！” 吴余有心想再去医院看看。 但这会儿是上班时间，他又刚与那父子俩闹翻，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 不太合适。 “明天？明天也不行，周六周日，那医生不上班。” “唉…看起来，只能下周再去了。” 吴余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认真摸…工作。 …… 总经理办公室。 何春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很不好看。 最终，还是何春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吴余，还真是胆大包天！” “算是我看错他了！” “这下老爸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开除他了吧？”何长宇顺着台阶下道，“像这种人，一直留在公司里，只会将公司完全蛀空！” “也就是我毕业得早，要是再晚个两年过来，公司说不得姓何还是姓吴了！” “这一次，老爸你绝对不能再心软，一定要表现得强硬！直到开掉他为止！” “但…”何春有些迟疑，“那小子有刚才的录音，要开掉他怕是不太好办。” “这有什么？”何长宇完全不以为意，摆了摆手，“他根本不敢去告的！” “老爸你也是被他唬住了！” “他那种人，看起来强硬，其实不过是色厉内荏！” “别看他刚才答应得爽快，你以为他是真想离职吗？” “没了工作，没了收入，他不要养家了吗？” “这…”何春拿捏不定，“他刚才那样子，可不像是装的。” “连录音都提前录了，应该是早就有这种打算了。” 何长宇根本不信。 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刚想把腿翘上茶几，又突然想起这里是老爹的办公室，便悻悻然地收了回去。 “他搞那种手段，无非就是想拿住把柄，威胁公司而已。” “自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让老爹你改变主意，继续留在公司上班。” “哼！真是自作聪明！”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也不想想，这金腾究竟姓什么！” “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平时给他那么多工作任务，不过是逗逗他，给他甩出去的几个飞盘！” “现在我们这主人不想理他了，他还觉得咬住飞盘不放就能威胁主人！” “对付这种狗东西，晾他几天，他就老实了！” “等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真的要被开除，立马就要屁滚尿流地来求老爹你！” 说到这里，何长宇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强调道： “到时候老爹你一定要狠下心来，严词拒绝！” “一定不能再放纵他！” “等他崩溃绝望，再随便给他五千一万的赔偿，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说不定还得对我们感恩戴德呢！” 何长宇自信非常。 虽然一直在国外读书，但他对国内的这些小镇做题家很有些了解。 他们有些小聪明，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太过天真。 总以为什么事情都要按照他们在学校里学到的规则进行，根本不懂这个社会的残酷。 自以为自己重要性十足，谁都得围着自己转。 呵呵。 真的太天真了。 跟幼儿园的三岁小孩儿没什么区别。 他不想与这些“竖子”为伍，所以一定要求老爹给自己送去国外留学。 正因为在国外经历先进教育许多年，他才能一眼看破这些小年轻。 看着儿子的自信模样，何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虽然刚才闹翻了，但之前他与吴余的关系其实还算融洽。 共事七年多，吴余在公司做的所有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对吴余的了解也可谓透彻。 在他看来，这个人虽然耳根子软，好说话，但性子一点都不软，甚至可以说有点固执。 凡是吴余认定的事情，一定都会做到最好，最尽善尽美。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余才能顶住他给的沉重任务，将金腾建设成如今模样。 所以何春觉得，吴余不会这么轻易服软。 甚至于，他说的追究到底，很有可能是真的。 何春有心想提醒一下儿子，可想到两人方才做下的约定。 他又有些担心儿子对自己更加厌烦。 嗫嚅了许久，何春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开口。 “也罢，时代变了，老顽固该退休了，就听听年轻人的意见吧。” 第9章 端倪 在公司一直摸鱼到下班，都没有等来拿父子俩的后手。 既没有一纸义正辞严的辞退通知，也没有堆满假笑的虚与委蛇。 吴余很是意外。 “这两个家伙，该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他仔细回想了下最近在公司的工作内容，也没发现有什么漏洞把柄。 “算了，随他们去吧。” “既然想拖，那就拖着。” “横竖我也不吃亏。” 每多拖一天，他就算一天正常上班，金腾就必须多发他一天工资。 何乐而不为呢？ 吴余好笑地摇了摇头，准时打卡下班走出了公司。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运营部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明显有些吃惊。 白文珠：“总监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六点就下班了？” “是有点奇怪，”尹平回过头来，“平日里我们都跑完了，老大都不一定下得了班，今天竟然这么早？” 马宁大胆推测道：“该不会是在老板那里吃亏了吧？” “啊？” 见另外两人疑惑地看过来，马宁解释道：“就今天会议上那事儿啊！” “老大不是跟那小何总起冲突了吗？” “后面干活的时候，老何总把总监叫了过去一趟。” “回来之后，总监就一直神思不属，干活都不专心了。” “这…”白文珠嘴巴微张，“是有点怪啊…” 在她印象里，吴余身兼数职，工作繁忙，所以平日里干活都很追求效率。 类似摸鱼这种事情，基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像今天这样，确实有些离谱。 尹平有些不信：“不太可能吧？” “今天那事你们也看到了，明显是小何总自己找茬嘛！” “总监不过是说些气话，老板还能真因为这事儿找他麻烦？” “他可是跟了老板七年多了，说是金腾元老都不为过。”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被找麻烦，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吧？” “呵，那可不一定。” 马宁有自己的看法：“总监确实是金腾的大功臣，但功劳再怎么大，也不过是打工的外人而已。” “俗话说得好，疏不间亲你懂吧？” “小何总毕竟是老板的儿子，他们是一家人！” “儿子受气，哪有老爹不帮忙出头的道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总监真是个好领导啊…” “他那么聪明一个人，应该也懂这个道理。” “但为了帮我们运营部出头，还是硬顶了回去。” “太让人感动了…” 尹平没有理会马宁做作的表演。 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可又找不到理由反驳马宁。 想了想，只能转向边上的白文珠，希望得到她的看法：“文珠，你怎么看？你觉得老板会找总监的麻烦吗？” “我？这…” 白文珠挠了挠后脑勺，她没想过那么多，觉得这俩人说的都很有道理。 若是一定要选的话，那肯定是更加离奇的那边吧？ “我觉得宁宁姐说得对！” “看吧？”马宁得意地对尹平挑了挑眉。 尹平顿时泄气，撇了撇嘴，问道：“那你觉得，老板会怎么对付总监？” “总不会直接开除吧？” “哈哈，那不至于，”马宁笑着摇了摇头，“吴总监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 “除非老板吃屎吃昏头了，不然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依我估计，最多就是扣奖金吧？” “既做了惩罚，又给儿子找了面子，还不至于把事情闹得太大。” “有点道理。” 尹平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如果总监真因为得罪小何总被开除了，你们怎么办？” “呵呵，那还用问？”马宁还没开口，白文珠便率先答道。 “老板目光短浅，任人唯亲，为了给儿子出头，不分是非地就要开掉公司里的大功臣。” “这种公司的前景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不赶紧跑，难道留着等以后打官司讨薪吗？” “哈哈，”马宁被她逗笑了，“文珠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总监啊。” “不过…她也说得对。” 马宁转过头来，对尹平道：“正所谓，一流公司抓业绩，二流公司抓生产，三流公司啥也没有，才只能抓抓规矩。” “现在不好的兆头已经有了，要是吴总监哪天真被开了，阿平你千万不要犹豫，赶紧去找下家。” …… 吴余并不知道手底下那些人在怎么议论自己。 就算知道了，也不关心。 离了公司的他归心似箭，一心只想回家。 自己的车还在4s店维修，那就打车。 公司离他家并不远，二十几分钟后，吴余便走进了家门。 按他最开始打算，该是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继续玩那个3a吗喽。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吴余已经没心思去玩物。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确认自己有没有失忆！ “手机里有宝贝这个备注，何长宇那小兔崽子也说我结过婚了。” “虽然我确实一点都不记得，但家里应该有相应痕迹的吧？” 这样想着，吴余直接走进卧室。 大大的双人床上有两个枕头。 其中一个是他的，另一个则是一点使用痕迹也没有，明显处于闲置状态。 这很正常。 吴余脑海里还有当初购买这些床上用品的记忆。 买一送一，不要白不要。 摇摇头，他又将目光投向卧室的其他地方。 第一眼看见的，自然便是衣柜了。 他走过去将其打开。 好嘛，这下发现问题了。 衣柜里除了他自己的几件朴素衣服，竟然还有好些女装！ 虽然数量不多，但那确实是女装！ 吴余很确定，自己没有也不会有女装的癖好。 那么这些衣服是谁的？ 答案显而易见了。 想了想，吴余又伸手在衣柜里摸索了下，很快便找到一个隐秘的夹层。 这是他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 户口本，银行卡，甚至一些不能损坏丢失的重要文件，都会放在这里。 如果自己真的结婚了的话…… 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打开。 果然，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张结婚证。 持证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正是今天打电话过来喝骂的那个韩紫怡。 “妈的…” “还真有这事儿啊…” 吴余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直接瘫倒下来，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事情太过离奇。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就是…一场车祸之后，他直接丢掉了所有与这场婚姻有关的记忆！ 其中包括自己的老婆！ 这换谁来不迷糊啊？ “怎么会忘掉这些事情呢…？” 吴余两只手在床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头疑惑不已：“连亲密无间的枕边人都能忘记，我这脑震荡，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突然，他的左手摸到了另外一边的枕头。 感受着那顺滑如新的触感，吴余突然发现了一些盲点。 “不对！” 他坐直身体：“既然是我老婆，为什么这枕头会像是没用过？” “她从没跟我同房睡过？”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这场婚姻肯定有问题！” 第10章 争吵 一对结婚才两年多的夫妻。 从来没有同房睡过，这怎么想都不正常吧？ 自己结婚的对象，根本不是什么亲密无比的枕边人！ 再联想到今天电话里那歇斯底里的疯婆娘。 吴余越发确定，这场婚姻根本就不正常！ “不行，得想个办法确认下…” 他刚要打开手机。 就听得外面传来大力拍门的“砰”响。 紧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尖利女声：“开门！快开门！” “吴余我知道你回来了！快开门！” 吴余听得一愣。 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机，走去开门。 屋外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气愤地韩紫怡。 按理来说，她本来是不会回家的。 她前段时间在酒吧认识了个叫方千星的小鲜肉，面容俊美，身形挺拔，说话也好听，很是合她口味。 一连两三个月，她都泡在酒吧里，大把撒钱，想要与方千星共度春宵。 但一直没成。 正巧今天是方千星的生日，邀请了她去参加生日派对。 韩紫怡便心生一计，主动弄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艳丽妆容，准备盛大登场，给那千星宝贝一个惊喜。 但事情还没开始就遭遇了挫折，先是吴余那头蠢猪莫名其妙地爽约不来接人，让她迟到。 好不容易打车紧赶慢赶到了现场，派对都已经过半，大大的蛋糕都分完了！ 还有好多心怀不轨的妖艳贱货还凑在千星宝贝身边，拿着手里的蛋糕在他身上抹奶油！ 这略显淫靡的一幕，看得韩紫怡心头无名火起。 更让她怒火中烧的是，方千星竟然没有与那些贱人保持距离，反而主动在左拥右抱！ 她当即找到方千星质问。 却只得到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答复：“韩小姐自己迟到在先，又没预约，这些位置总不能就这么空着吧？” “韩小姐要是想有这个机会，下次早点来捧场就是了嘛！” 这轻慢的答复，让韩紫怡气得肺都要炸了。 自己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就给我这个态度？！ 若是平日，她当场就要破口大骂。 可看了看千星宝贝的那张俊脸，她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于是乎只能转移方向，想着去与那些妖艳贱货争抢方千星身边的位置。 但那些家伙又岂是易与之辈？ 不仅不让分毫，言语间还有意无意地讥讽刺激韩紫怡。 争抢许久，韩紫怡啥都没捞着，反倒是脸越来越红，好似要烧开了一般。 自觉丢脸无比，她不想让千星宝贝对自己有坏印象，便灰溜溜地主动离开了派对现场，想要回家休息。 但到了家门一看，自己根本没带钥匙！ 自己今天是准备与千星宝贝好好睡一晚上，哪需要带什么钥匙？！ 好在她还算有点脑子，看着门口鞋架的变化，知道吴余已经回家，就直接大声拍门了。 拎着手包站在闷热的楼道里，等着吴余来开门。 韩紫怡心里积蓄许久的郁气终于爆发。 “该死！” “真tm该死！” “老娘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 “千星宝贝没睡到，还要在这里受这种闷气！” “那群该死的贱人！迟早有一天要把她们那张臭脸撕烂！卖到缅电去当鸡！” “还有吴余那狗东西！” “都怪他！要不是因为他不来接我，我怎么可能会迟到？！” 她想到了中午那几通气人的电话。 “这猪狗不如的贱畜！竟然还敢骂我？！” “果然当初就不该答应他的求婚！这废物东西，挣钱挣钱不行，当官当官不行，一点用都没有！” “跟着他就只能吃苦！” 看着面前久久不开的房门，感受着汗水浸湿后背的黏腻感，韩紫怡越想越气，抬脚就踹。 正巧这会儿吴余打开房门，她那一脚踹空，没能宣泄怒火。 反而身体失衡前倾，脑门儿直接与房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 韩紫怡尖叫一声，捂着脑袋惨嚎起来。 看她这滑稽模样，吴余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眼，确认般问道：“你是韩紫怡？” “当然是我！难不成是你娘吗？！” 她咬牙瞪视着吴余，怒骂道：“还挡在这里干嘛？！你他妈想热死我吗？！” “真他妈是个废物！买房子都不知道买楼道里装空调的！” “跟了你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说着，就伸手去推搡吴余，想要走进屋享受空调的凉爽。 吴余面色有些难看。 虽然从那通电话就可见一斑，但真面对面交流，他还是被这女人的疯癫给惊到了。 仅从语气来看，这家伙不觉得自己是他老婆，反而更像是…主人一般。 哪有夫妻俩之间会这样沟通的？ 吴余有心不想让这疯婆进门，但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心里的猜测，他还是让开了道路。 韩紫怡根本没发现他内心的变化。 不爽地冷哼一声，一把把他推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径直去了厨房，见什么也没有，便喝骂道： “吴余！你这蠢猪！你他妈到底有什么用？！” “早下班回来，连饭都不会做？！” 骂骂咧咧地又去翻冰箱，仍是没找到吃的。 出来一看，吴余还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韩紫怡彻底破防了。 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你他妈是傻逼吗？！没听到老娘肚子饿了？！” “还不赶紧去弄东西吃？！” 吴余随手接住她砸过来的玻璃瓶。 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了这疯婆一眼。 见他依旧纹丝不动，还坐在那里看着自己，韩紫怡气极反笑。 “好好好！你有种！” “升职当了总监的人，就是不一样哈！连翅膀都硬了！” 她指着吴余的鼻子喝骂道：“让你去做点事情都不愿意，是不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那些同学闺蜜，哪个不是嫁给大老板享福？！” “就只有我当初瞎了眼睛，嫁给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我都没说什么，你竟然还敢在这里装模作样？！” “既然不想过日子，那就别过了！” “真以为我没了你就活不下去吗？！” “没了你山高海阔，老娘过得更加开心！” 第11章 华仔 似是一番喝骂还不解气。 韩紫怡转头看了看身边。 一把将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倒在地。 那些精致的茶盏茶杯“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碎成一块又一块。 吴余啥也没做。 只是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这家伙骂骂咧咧地摔砸东西泄愤。 才进门不过两三分钟，他心里就已经确定。 这场婚姻绝对有问题。 窥一斑知全豹，韩紫怡今天能这样对他肆意打骂，平日里做的肯定也不少。 吴余根本没办法想象那种生活。 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要跟这种人畜不分的家伙结婚？ 是有受虐倾向吗？ 吴余没有那些记忆，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不过不管怎样，这种状况不能再持续下去。 及时止损才是正事 吴余长出了口气。 看着韩紫怡，淡淡开口道：“既然你也不想过了，那就离婚吧。” “离婚”二字一出，韩紫怡手上一顿，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吴余：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吴余重复道，“听你刚才所说，跟我在一起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既然如此，又何必互相折磨呢？” “干脆直接离婚吧！” 韩紫怡好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哈哈哈哈！” “果然是翅膀长硬了啊！” 她恶狠狠地瞪着面色无波的吴余，眼里满是怨毒： “可以啊！如你所愿！” “你要离婚，那就离！” “有本事一辈子别来找老娘说话！” 说着，韩紫怡拿起手边的花瓶狠狠一砸。 随意踢开那些散落的碎片，拎起手包，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门。 转眼间，这间89平的房子，又只剩下了吴余一人。 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孤独，也不会因为刚才韩紫怡说的话而生气。 不如说，吴余很高兴。 他本以为这女人提到离婚，会歇斯底里地撒泼打滚，扯皮谩骂。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干脆。 直接点头同意了！ 虽然还没有白纸黑字成契，但总归是个好开头，日后正式走离婚流程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 淡定地扫去散落在地的碎片，收拾好屋内的乱象以后，吴余再次坐回了沙发，陷入沉思。 如今离婚是喊出口了，后续的事情还有许多。 最最重要的，当然就是财产。 他记得清清楚楚，如今的一套车房，都是自己出的全款。 既然如此，这两个东西理应都在自己名下。 可吴余仔细想了想，失忆前的自己既然能接受跟这种女人结婚，还与其共度两年夫妻时光，估摸着也是条绿毛舔狗。 被韩紫怡一番激将喝骂，很有可能干出随便加名字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吴余心头一紧。 连忙奔回卧室，再次打开那个隐秘夹层，翻出了房产证与机动车登记证书。 打开一看，吴余稍微松了口气。 两份东西上面都没有韩紫怡的名字。 “嘿，还好还好，自己失忆以前也不算蠢，知道这种重要东西不能随便给出去。” 确认完这个东西。 吴余又打开手机检查了一下自己银行卡，以及微，支这两个支付软件的状况。 果不其然发现了信用卡与亲情卡存在的痕迹。 他当即将这些东西全都关掉。 亲情卡还好说，信用卡停用注销，需要先还清欠费。 看着手机上面“.8”的账单，吴余心如刀绞。 但还是果断选择了注销。 “妈的，这贱女人，迟早要她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可以想象，这两年来，他工资存款中有一大部分都被这不务正业的女人花掉了。 看着账单上一笔笔花在酒吧的流水。 吴余心里火冒三丈。 “挣钱给这种人花，我以前是傻逼吗？！” 他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两巴掌。 一把将手机扔在床上，吴余越想越烦。 左看右看，把那些不存在自己记忆里，明显属于韩紫怡的东西全都收好装箱，堆放在客厅里，等着那女人回来拿。 其中包括衣服，化妆品，以及包包之类的。 “还不太够。” “那女人天天沉迷于酒吧，花钱如流水，估摸着也没班上。” “等到时候离婚，肯定会想尽办法在我这里讹钱。” 这些年网上太多“见面分一半”的新闻案例。 吴余平日里看见只是骂一句“人心不古”便划走。 如今事情真落到自己头上，他才感觉麻烦不已。 那些人至少还见面了！ 自己可是都不认识这女人！ 没有记忆的吴余，只觉得这纯属无妄之灾。 想了想，他又走回卧室，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备注名叫“华仔”的号码，拨了出去。 “华仔”名叫文华，是吴余的发小。 两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学校，经常一起玩儿，关系很深。 平时遇到什么问题犹豫不决，两人都会互相找对面这“旁观者”问计。 在吴余的记忆里，“华仔”是个很有手段的人。 虽然没什么正经工作，但一直都混得不错，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这种涉及到纠纷的事情，找他准没错。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面传来一个玩世不恭的男音： “喂？哪位？” “是我。”吴余应了声。 “嚯！竟然是吴大忙人？” 电话那边明显非常吃惊：“这个点你不该是在加班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吴余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直接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怎么？想请我吃饭了？” “不是，我准备离婚了，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下。” “离婚？！” 那玩世不恭的声音骤然变大，语气里带了些惊喜：“你想通了？” 吴余听得皱眉：“什么叫我想通了？” “华仔”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说道： “兄弟早几年就跟你说过那个女人不靠谱，让你早点分，你还不信！” “自以为深情可以感天动地，一心一意想着要跟人家结婚。” “要我说，那就是个屁！” “深情这种东西是相互的！你单方面对人家深情，那就是舔狗！舔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现在好了吧？” “嘿嘿，是尝到苦头了吧？要不然以你的固执性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想通啊？” 一连串语速极快的连珠炮，满是戏谑之意，说得吴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咋回他。 第12章 穿越时空的少女 话里话外都能听出，华仔对自己之前的恋情十分不看好。 甚至冒兄弟之大不韪做了劝分工作。 但自己依旧沉浸在里面，不为所动。 可想而知，那时候的自己看起来有多么蠢。 那韩紫怡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失忆前的自己这么着迷？ 是那张脸吗？ 虽然有些艳丽诱人，但也没多好看啊？ 还比不上他今天在医院碰到的林夏！ 吴余想不明白，又有些羞于开口，想了许久，最后还是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明天有空吗？” “我们面谈吧。” “有！当然有！”华仔无所谓道，“吴大忙人难得相邀，我怎么能没空呢？” “还是老地方，你没问题吧？” “没有，”吴余点头道，“那就明天见。” 与好兄弟商量完，他长出一口气。 刚准备坐下休息，就感觉到了微信消息提示带来的震动。 他还以为又是韩紫怡的骚扰信息，心头恼火，正准备直接将其拉黑。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条好友申请提醒。 【穿越时空的少女：我是林夏！】 看到这印象深刻的名字。 吴余抿了抿嘴，果断选择了拒绝。 刚要放下手机，立刻又传来了新的消息提醒。 【穿越时空的少女：我知道你在看着！快同意！！！ (┙＞∧＜)┙へ┻┻要不然我就打电话了！】 吴余有些无奈，根本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同意。 吴余：有什么事？ 林夏：没事就不能加好友吗？[噘嘴] 吴余：不说我拉黑了[微笑] 林夏：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林夏：[发怒] 林夏：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动不动就拉黑！ 吴余：差不多得了[流汗] 吴余：赶紧的吧，我的时间很宝贵，一分都浪费不得。 h市另一边，一处大学女生寝室中，林夏看着收到的消息，一把将手机砸到了枕头上。 “这家伙！真是太讨厌了！” 她不是真的恼火，只是有些泄气。 林夏早就听吴余说过他有些社恐，但真正主动接触上去时，她才意识到吴余对陌生人的防备心有多夸张。 这哪只是社恐啊？根本就是生人勿近嘛！ 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人际交往，这家伙完全无懈可击！ 想要主动与他搭上关系，实在是千难万难。 重新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颇不客气的消息。 林夏面上的泄气又变成了担忧，好看的小脸都因之有些失色。 “怎么办？” “该不会惹他生气了吧？” “难道我真不该这么早就与他见面？” “可不这样也不行啊…等吴余自然与我认识的时候，我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啊…” “那重来一次还有什么意思？” 想着前世最后的恋恋不舍，她捏着手机，纠结许久都没能做下决定。 生怕对面的吴余等久了真把自己拉黑，林夏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敲下文字。 林夏：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我看明天天气不错，要一起出去玩吗？ 吴余：？ 吴余：我们都不认识啊？ 林夏：一起出去玩一趟不就认识了吗？[愉快] 吴余：很遗憾，没空。 吴余：最近麻烦缠身，明天还约了朋友谈事情。 “也是啊…” 林夏仔细回忆了下，懊恼地拍了拍小脑袋。 “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这段时间他不仅刚要跟前妻离婚，还从原来的公司离职了啊…” “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哪有空跟我出去玩呢？” 她莫名地有些烦躁：“怎么偏偏重生到这个时间点了呢…？” 林夏：好吧，那等你忙完再约吧。 发完这条消息，她放下手机，直接趴在了床上。 正巧这会儿室友走进寝室，看到林夏脸上复杂纠结的神情，便笑着问道： “怎么了夏夏？难道失恋啦？” “差不多吧，”林夏有气无力地答道，“追男人碰到瓶颈了。” 室友本只是开个玩笑，听她这样说，顿时个个睁大了眼睛，一齐凑了过来。 “怎么回事？！详细说说！快！” “也没什么啦，”林夏有些不好意思，“他有点社恐，说话都爱答不理的，难搞。” “哇，还是个高冷男神呢！” “对我们家夏夏的追求都不为所动，看起来段位很高啊！” “不可能吧？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男人？” “哦？”林夏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最后说话的室友问道，“琳姐怎么说？” 谭琳自信地昂起了头，解释道：“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 “本来女生追男人就容易不少，更别说夏夏你这样的盛世美颜了！” “根本不可能有男人抵挡得住你主动追求好吧？” 林夏疑惑：“真的？” “当然是真的！”谭琳拍胸保证，“你要真喜欢他，这个时候就不能退缩，反而要加大攻势！” 她踮起脚，揉了揉上铺床上林夏的小脸蛋： “这么可爱的脸，就算我这女的都顶不住，哪可能有男人能受得了？” “这样啊…” 林夏被揉得有些不舒服，摇摇脑袋甩开谭琳的手。 看着手机上的几条消息，喃喃自语几声，心里略微有了想法。 …… 手机另一边。 看着手机上情绪明显的几条消息，吴余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这个家伙，到底怎么搞到我微信号的？ 病历上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吧？ 吴余很是不解。 从一开始，这这件事就很奇怪。 如果说公司与婚姻的事情他能通过旁人确认自己的确失忆忘掉的话。 这个名叫林夏的少女，则是毫无痕迹。 在医院偶遇，就毫无防备地贴上来说要靠肩膀。 随后又莫名其妙地开玩笑说是自己失忆忘掉的女朋友。 被拆穿以后也不害羞，反而还主动表白说真想做他女朋友。 如果吴余认识她的话，这还能看做是被倒追的甜蜜攻势。 可关键是，他根本不认识啊！ 一个陌生人对他做这些，吴余只觉得毛骨悚然！ 要不是看林夏面相还算正常，他都要报警举报有传销贩毒人员了！ 吴余从没考虑过是什么一见钟情。 虽然他确实有点小帅，但他现在已经快二十九岁了！ 已经不做那种异想天开的白日梦了！ “古怪…太古怪了…” 吴余不想被卷进什么怪异事情里面。 想了想，直接选择了将这号码拉黑。 “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第13章 解说 第二天。 周六。 吴余没去公司，而是来到了一家名叫“午后时光”的咖啡馆。 他自己对咖啡是没什么兴趣，但华仔不同。 这家伙人虽然不正经，但生活很是讲究。 十分钟爱咖啡，鲜花之类精致且富含小资情调的东西。 每每有事相商，便会将吴余约来这里，点上两杯咖啡，谈一下午。 吴余对此很是无语。 但他也拗不过这家伙。 于是只能顺从。 久而久之，这地方就固定了下来，成为他们谈事的地方。 吴余提前赶到，玩了会儿手机，便见得一身黄色的华仔坐进对面位置。 吴余抬头看去，随即就是一愣。 这家伙不知怎的，竟穿了一身外卖骑手的工作服。 “你这咋回事儿？活不下去，搞兼职去了？” “差不多，”华仔麻利地跟服务员点完单，转过来点头道，“最近心有所感，想了解一下我国的外卖行业。” “网上听人说的东西都似是而非，所以就自己以身入局体验咯。” “有什么结果？” “很不好，”华仔身体往后一靠，落在椅子靠背上，“现在国内经济下行，好多其他行业的人都失业下岗，一股脑地涌进来送外卖，以至于整个行业卷得飞起。” “虽然还是能赚到钱，但要付出的时间人力成本是原来的两倍多。” “好些人为了多送几单，几乎不要命地干活。” “光是我入职的这些天，都听到过有人猝死的消息。” “难难难，”他感叹地摇了摇头，“这日子太难了啊…” “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 华仔抬起头来，身体前倾，整个人都靠在桌面上，盯着吴余问道： “说说你吧。”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大好的周六，不仅有时间约我出来面谈，甚至还准备离婚？” “这是职场情场都有好事发生？” “差不多。” 吴余点了点头，事无巨细地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华仔讲了一遍。 其中包括车祸失忆，医院遇到林夏，公司辞退，韩紫怡发疯等每一件事。 毫无保留。 华仔听完，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僵住，嘴角都抽了抽。 “你这…这一整天的经历还挺离奇啊…” 槽点太多，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难怪今天有空出来见面…要是往常，你这会儿该在公司主动加班才是…” 甩甩脑袋回顾了下吴余方才所言，理了理思绪，华仔才再次开口道： “嗯…听你刚才说的，所有事情大概都是因为失忆而起。” “你先与我说说你究竟哪些事情不记得了，我好给你捋一捋。” 见他满脸严肃，吴余面色也是有些沉重。 “先说说韩紫怡那个女人吧。” “我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和她结婚？” 忘记的事情有很多，这件事最让他难以释怀。 毕竟那么多钱呢！ “哈哈哈，”华仔捧腹大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怎么样？认清楚那女人真面目，觉得自己傻逼了吧？” “差不多得了，”吴余黑着脸，“赶紧说！” 被当面戳到痛处，饶是他也有些受不了，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华仔端起服务员刚刚送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然后才道： “你俩当初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与韩紫怡的故事…或者说糗事很长，华仔一杯咖啡都要见底，才勉强说完。 在华仔的描述里，他吴余是条不折不扣的舔狗，孜孜不倦地舔着韩紫怡这只臭烂破鞋。 两人初识于大学校园，都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那会儿吴余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初见得妖冶艳丽的韩紫怡，惊为天人。 立刻就坠入了爱河，开始追求。 整个大学四年不分寒暑，嘘寒问暖，早餐不断。 平日里自己生活简朴贫困，却拿着辛辛苦苦兼职挣来的工资与生活费大手大脚地给韩紫怡买礼物。 因他这惊人毅力，在整个大学都闻名遐迩，老生新生都知道金融系有他这么个超级无敌大舔狗。 而韩紫怡那边，也是很有意思。 面对吴余的追求，她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是吊着。 偶尔心情好了就回应一下给些甜头，心情不好还拿他当出气筒。 平时身边男人不断，经常携手并肩初入宾馆旅店，彻夜高歌。 只要吴余想，每个情人节与七夕，都能在学校附近的某家宾馆外面垃圾桶里找到自己送出的花束。 按理来说，都这般模样了，该消停了吧？ 但失忆前的吴余偏不，他觉得韩紫怡行为放浪，却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因为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有诚意。 还不够…爱她。 “是以，从那之后，你就开始变本加厉地对韩紫怡表现自己，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大学毕业才有所改观。” 全程听完的吴余双手捂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尴尬了！ 这哪里只是舔狗啊？ 这分明是舔狗之王！ 在舔狗史册里都排得上号的那种！ 太恐怖了！ 太恐怖了！ 吴余根本不敢想象失忆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他颤抖着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让那苦涩的气息在口腔里绽放，才勉强保持住自己的理智。 结合后来两人结婚了的结果来看，吴余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后面肯定还有更加夸张的事情 于是他眼神空洞地发了会儿呆，便开口追问道： “后来呢？大学毕业以后怎么样了？” “大学毕业以后啊…啧啧…”华仔咋舌两声。 吴余听得心头一紧，还以为发生过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 随即便听得华仔道：“精彩程度大不如前。” “毕业以后韩紫怡就离开了h市，回老家去发展了。” “你丢了老情人，本来伤心欲绝，但你碰到了比她更加不是人的老板。” “在沉重工作的压迫下，你根本没心思再去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 “啊？” 吴余听得惊疑不定：“既然淡忘了，后来怎么又结婚了？” “这才是最好笑的地方！” 华仔哈哈大笑道：“三年前，那韩紫怡不知在老家出了什么变故，又重新回到了h市。” “听说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就主动联系上了你。” 吴余神情一滞，心里产生了些不好的预感。 第14章 万彩礼 果不其然，华仔讥笑一声，道： “你这家伙也是个不争气的，人家来找你，你立马就没了人形，像条狗一样贴了上去。” “真是搞笑啊，”华仔好笑地摇了摇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是当狗也没有你这么忠心吧？” “别笑了，”吴余面色已经漆黑如墨，尴尬得脚趾紧抠鞋底，“后来呢？后来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 华仔耸了耸肩：“你不顾兄弟的劝说，再次开始了对那破鞋的追求。” “因为当社畜当了许多年，你存款不少，所以能玩的花样更多，最后甚至还搞了个大场面的求婚。” “韩紫怡那海后好像也是脑子昏了头，竟然还真答应嫁给你了。” “于是乎，”他双手一拍一摊，“你俩就成为夫妻了。” “我是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 “哥几个百般劝阻，你死活不听，就是要跟那破鞋结婚。” “甚至还直接给出了五十万的巨额彩礼！” “你说什么？！” 吴余大惊，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给了五十万彩礼？！” 文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仰靠着椅背，差点直接摔翻过去。 吴余顾不得这些，抓着华仔的衣袖追问道：“你说我给了五十万彩礼？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华仔嫌弃地拍开吴余的手：“我亲眼看着你取的钱！” “不仅取了钱，还特意包了好几十个大红包，用红绳绑成蝴蝶结堆了个爱心！” “就你当初那舔狗样儿！要不是哥们儿拦着你，你怕是连车房都要交出去了！” “这…我…” 吴余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所谓两年多前花的一大笔钱，就是给那畜生做了彩礼？！ 难怪我一点想不起来！ 原来是喂狗了！ 我淦！ 他现在既后悔，又庆幸。 后悔当初没有一巴掌拍死那贱女人。 庆幸华仔及时拉住了自己，没有把车房一起交出去。 要不然按照那见面分一半的原则，自己离婚以后怕是要一贫如洗了。 看着吴轩如今的惊讶痴呆模样，华仔真心想笑。 但是顾虑到好兄弟面子问题，只能一直忍着不笑出声。 端起杯子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压下心头笑意。 华仔拍了拍吴余肩膀，安慰道： “没事了。” “虽然以前吃了那么多苦，但现在你不是清醒过来了吗？” “那些就当学费了！” “你说的轻松！” 吴余都要被自己气死了：“那可是五十万！不是五十块！” “我靠！” 硬了！ 拳头硬了！ 吴余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当场掐死自己！ “那能怎么办？” 华仔摊了摊手：“是你自己给的钱，又不是我逼你给的。”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咯。” 这一句，直中靶心。 吴余顿时沉默了。 他坐回椅子上，端起咖啡大饮一口，然后才问道：“有没有办法让她把这笔钱吐出来？” “难。” 华仔摇头道：“你们已经结婚两年多，提这种诉求很难得到法官认同。” “不过嘛…” “讨回彩礼不行，让她净身出户还是没问题的。” “你有办法？” “当然。” 华仔老神在在地翘起了二郎腿，指着桌上两个空的咖啡杯，转头对身边服务员吩咐道：“一模一样的再上两杯。” 等服务员走开了。 他才继续道：“早先见你执迷不悟想要与韩紫怡结婚，哥们儿也是专门做过功课的。” “特意对她跟踪调查了一番，拿到了很多证据。” “你猜怎么着？这家伙玩得那叫一个花啊！” “一开始只是在酒吧疯玩，故意喝醉让人捡尸。” “之后不知是食髓知味还是怎么的，开始主动找人约炮，不仅现实找，网上也找。” “夸张点说，我们在这里喝咖啡这点时间，路过的男人说不定都有一个上过她。” 华仔越说，吴余脸色越黑。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慢慢的，约炮已经不能满足韩紫怡，从年初开始，她就在各种酒吧会所ktv花钱找鸭服务自己。” “远了不说，最近这两个月，她就特别痴迷一个名叫方千星的小鲜肉。” “大把撒钱，只为……” “行了行了。”吴余再听不下去了，满头黑线地打断。 喝了一口新端上来的咖啡，才疑惑问道，“既然有这些证据，你咋不早点拿出来提醒失忆前的我？” “你当我没有做过吗？” 华仔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就差直接把她被灌成泡芙的照片甩你脸上了！” “但你就是不信！” “一直念叨着什么‘深情’，什么‘海枯石烂’！” “走火入魔了都！我怎么劝啊？” 吴余这下明白了。 不是华仔这哥们儿不仗义，实在是失忆前的自己太过弱智。 眼瞧着五十万的巨额彩礼已经拿不回来。 他便不再多做奢望，直接问道： “她那些光辉事迹就不多说了，我现在准备离婚，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华仔点点头：“有一点。” “韩紫怡那女人自诩‘家庭主妇’，从来不上班，只是一直在花你的钱。” “别看她昨天在你那里叫得嚣张，其实真让她离婚，她反而不会愿意，一定会撒泼打滚闹事。” “就算不能让你收回决定，也要从你手里抠出一大笔钱来供养以后生活。” “所以和平离婚明显不可能，直接做起诉离婚的准备吧。” “有我手里捏着的那些证据，判那女人一个净身出户完全没问题，甚至还有机会反过来要求她精神赔偿。” “不过，这样做有效归有效，但肯定会很麻烦，你上班那么忙，有没…啊…” 说到这里华仔拍了拍自己脑袋：“忘了你已经被‘辞退’了，哈哈！” 他又端起杯子饮了一大口咖啡。 七八十一杯的蓝山咖啡被他囫囵吞下，好似喝白水一般。 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有格调的。 放下咖啡杯，华仔把二郎腿换了一边，笑问道： “你有自己关系好的律师吗？” “要是没有的话，哥们儿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保管能力卓越，收费合理。” “定叫那韩紫怡哭爹喊娘回来求你原谅，给你狠狠出一口恶气！” 第15章 创业 “你来安排吧。” 吴余摇了摇头。 他平日里办事一直遵纪守法，温和有度，基本不与人产生什么纠纷。 根本没地儿去认识律师。 倒是华仔，经历传奇丰富，人又八面玲珑，认识的人很多。 他都打包票能力卓越的律师，那肯定人有所值。 听他的准没错。 华仔问问题之前就知道吴余会点头，所以也不意外。 只笑着道：“说起来，别人失忆都搞出各种麻烦。” “只有你，直接把脑袋里那些快要流脓的瘤子割掉了，反倒能让生活更加美好。” “真是福祸相依啊！” “运气这么好，你最近可以去买两张彩票，说不得就中大奖了。” “唉…别提了…” 吴余烦心得很。 虽然确实觉得失忆前的自己是傻逼。 但那种记忆空缺一片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 吴余宁愿没有这样的福。 离婚的事情略微有了眉目，他叹了口气，又追问起公司的事情来：“我跟现在那公司又是怎么回事？” “这公司待遇差，老板又弱智，为什么我之前一直不肯跑路？”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 华仔摇了摇头。 与韩紫怡那事儿不同。 那会儿他跟吴余还是大学同学，甚至是舍友。 所以相关事情他都了解得很清楚。 但公司的事不一样。 他没跟吴余在一块儿上班，不清楚也很正常。 “不过…” 华仔略微回忆了下：“之前每次一起撸串喝酒，你都一副疲惫社畜模样，还一直吐槽工作压力大。” “我们问你为什么不跳槽，你都避而不谈。” “只有几次喝醉了才听你说什么‘知遇之恩’的。” 他疑惑地看着吴余：“你那时候该不是被洗脑了吧？” 吴余端杯子的动作顿住，神情有些僵硬。 华仔疑惑，他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要是真把何春当成知遇恩人，他是真有可能死心塌地给那狗东西打工的。 只是…这真能是知遇之恩吗？ 都被人当牲口用了！ 失忆前的自己有这么天真愚蠢吗？ 果不其然，华仔也撇了撇嘴： “要我说，那都是个屁！” “还知遇之恩的，你们那老板就是把你当成好用的牛马！” “七年多！从无到有，啥事儿都是你在干！” “他除了你应得的工资，还给了你什么？” “就是你现在这运营总监的职位，还是年初的时候你忙晕过去了之后施舍给你的！” “要不然就那家伙的抠门样，你一个人就能做成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另外招三个人来帮你？” 华仔确实是好兄弟。 光是说起吴余那狗屁倒灶的工作环境，都有些来气，好似自己亲身经历了那些事情一般。 吴余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别说了。”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失忆前的自己了。 虽然很不想，但说一句死脑筋的蠢货毫无问题。 他已经无心再去计较那些。 只端起咖啡杯，像喝酒一样与华仔碰了碰杯子，道： “多谢了！” “要不是你，我估摸着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之后跟公司打官司，怕是也要你帮忙联系律师了。” “嗐！都寄吧哥们儿！说啥谢不谢的？！” 华仔无所谓地端起杯子与吴余回碰了下。 一大口喝完，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酒杯。 笑骂道：“妈的！” “咖啡当酒喝！你这跟猪八戒吃人参果有啥区别？！” 华仔无奈地放下杯子，抽出纸巾擦去嘴边的咖啡沫。 才继续道：“好了！” “事情也谈完了！” “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啊？”吴余意外，“这么早？” 他看了看手机，才十一点多。 “我还想请你去搓一顿呢！” “留到以后再说吧！” 华仔笑嘻嘻道：“最近刚认识了个新妞，水灵灵得很，今天约了跟她吃饭逛街，可不能迟到！” 说完，急匆匆地起身离开。 “淦！” 看着他的背影，吴余也是笑骂：“有异性没人性是吧？！” “帮我找律师的事情别忘了啊！” “安啦！哥们儿办事你放心！” 华仔头也不回，只大声应了句，便大步走出了咖啡店。 吴余好笑地摇摇头，吐槽了句： “这家伙，还是这么不正经。” 说归说，但华仔的能力他还是很放心的。 只要是他应下帮忙的事情，基本都有着落。 也就是说，辞职与离婚这两件事，约莫是不会出问题了。 自昨天起就扎在心口的两根刺渐渐淡去，吴余也轻松了许多。 伸了个懒腰，往后躺进了咖啡店座椅柔软的靠背中，舒服地长出口气。 “离了婚，辞了职，之后的我应该也是自由轻松了。” “但日子还要过啊…被那个贱女人糟蹋了那么多钱，现在我的存款也不多。” “就算拿到金腾赔的十三万五千，也不够就这么养老。” “再去找个工作？” “不行。” “以我现在的能力，找个类似的高薪工作不算太难，但那总归还是给别人打工。” “谁知道下一个老板人品咋样呢？说不定比何春那老东西还要差劲。” 吴余摇了摇头，排除掉这个选择。 “要想自己做自己的主，那就只有一条出路了…” “创业。” 他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 这不是什么心血来潮。 事实上，早先在金腾被繁重的工作折腾得心力交瘁的时候，吴余就考虑过这个想法。 只是一直因为某些原因跟跳槽的想法一起被暂时搁置了。 他昨天想不起来，今天经华仔一提醒，这才意识到是为了那劳什子“知遇之恩”！ 知道自己被这种鬼东西耽搁了那么久，吴余难受得都想吐血了。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这些，我后面下起手来就没什么压力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吴余构思的创业路子，就是再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金腾”。 倒不是他自命不凡。 实在是他太熟悉金腾了！ 事实上，整个金腾外贸公司的摊子，就是他一手搭建起来的。 何春最开始只是个拿了拆迁款暴富的土老板，除了本能的会画饼，其他啥也不会。 创业的想法，都是因为每天打麻将实在太闲，才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当初公司草创阶段，他做的最为正确的事情，就是招进了吴余这个毫不起眼的应届毕业生。 第16章 偶遇 当时的吴余又穷又苦逼。 为了挣钱交房租，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会做的做，不会做的现学现做！ 事实证明，吴余确实能力不凡。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还真把金腾搞得红红火火。 干到今天，金腾的年贸易额已经高达一亿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七亿多。 到这个规模，何春这个老板除了钱，没有出哪怕一点力。 甚至最开始与吴余一同被他招进来的那批人，也全都因为受不了他只画饼不给钱的行为而跑光了。 自那之后，甚至连招人这一块儿都是吴余在管。 不夸张的说，当今金腾的所有员工，都是吴余一手提拔带出来的。 他甚至都能架空何春这个老板！ 不过…架空他有什么用呢？ 公司所有股权都在何春手里，他又拿不到。 在金腾就算权力再大，也只是给别人打工。 哪有自己当老板来得舒服？ 只要他想，从零开始再造一个金腾毫无压力。 但这样一来，难免会在各方面与金腾有所冲突。 原先他还因此有些愧疚，一直没想着付诸行动。 这下好了，何春那老东西自己不干人事儿。 以前压榨就不说了，现在还因为自己那蠢儿子犯病跟着发疯。 竟然想开除他！ 我靠！ 吴余活了那么久，从来没见过这种蠢猪！ 都这个情况了，别说什么愧疚，就是把金腾完全挤垮了，他都不会有心理压力。 “初步思路已经有了，只是这启动资金啊…” 吴余叹了口气。 他是个生活简朴的人。 加之先前在金腾当牛马，忙的昏天黑地，想花钱也没地方花。 所以他才能这么短时间内攒出一套全款车房。 自从被韩紫怡找上以后，他先是花出去五十万的巨额彩礼，后面又大方地给那家伙开通信用卡、亲情付。 每天花钱如流水，以至于吴余现在存款甚至连六位数都没有。 “嗯…韩紫怡那边的离婚精神损失费不一定能弄到，但金腾的辞退补偿应该能稳稳拿到。” “这样一来，就有将近二十万了。” “用作外贸公司先期投入的话，应该也已经足够。” “哪怕有压力，也能贷款救济一下，再不然…还能卖房嘛。” h市房价不低，他现在住的那套虽然只有89平，但是地段很好，装修也非常精致。 约莫能卖个260-300万，应对突发情况完全足够。 “资金问题应该差不多了。” “接下来是先期准备。” 与那些实业不同，贸易公司不用租买大型设备，花不了多少钱。 如果条件实在困难，随便租个场地，搞几台电脑，再招几个人就能像模像样。 在这方面，吴余无疑是有优势的。 因为在金腾那边的“锻炼”，初期联系供应商，开拓业务这两件最重要的任务他自己都可以胜任。 再招人过来，也只是给自己打下手而已，不用太挑剔。 “设备…可以买，也可以租，之后。” “之前在金腾有接触过搞这些的人，后面可以再联系。” “然后就是办公场地了。” 这个也可以租。 吴余打开手机，大致在网上搜索了下。 各个租赁平台都看过，最后初步定下了几个中意地点，在手机上做好记录。 “这方面我不太熟，可能会有坑。” “也不知道华仔懂不懂，之后去实地的时候可以拉上他。” “希望那会儿他已经对现在这个妞腻了吧。” 吴余摇了摇头，随手抓起面前的咖啡杯，想要喝一口缓缓脑子。 却发现被子里早已空了。 看了眼杯壁上略有些干涸的咖啡沫，吴余也没有再要一杯的意思。 收好手机，便要起身离开。 “嘿嘿，你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响起，听得吴余一愣。 抬眼一看，对面华仔坐过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已坐下了一个少女。 明眸善睐，顾盼嫣然。 面熟得很，正是林夏。 吴余额角抽了抽，又坐了回去：“你怎么在这里？” 林夏小腿轻轻摇晃，双手撑在桌上，手掌托着小脑袋看着吴余：“碰巧啦。” “昨天你说你没空，我今天就一个人出来啦。” “正好看到这里有家没来过的咖啡馆，决定进来坐坐，竟然就能看到你。” “嘿嘿，”她似乎很是开心，傻笑不停，“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吴余才不会信这些。 如果是别人，说碰巧遇到自己，那可能真是碰巧。 但这林夏嘛… 吴余一直看不透她，总觉得这个女生有种怪异的神秘感。 巧合一词，不太能用在她身上。 吴余下意识地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可又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总不能从昨天医院开始就一直在跟踪自己吧？ 那也太夸张了！ 吴余自觉身上没什么值得人家这样惦记。 “能不能说点实话？” “实话就是…”林夏眼珠子一转，嬉笑道，“我真是你失忆前的女朋友。” “我了解你的一切，所以知道你喜欢来这家咖啡店，就来碰碰运气咯。” 吴余当然不信。 但他也拿这古灵精怪的家伙没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菜单递给她：“要喝什么？” 林夏双眼放光，惊喜接过：“你要请我吗？” 吴余点头，劝诫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 “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历，但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现在应该还在上大学吧？” “把注意力好好放在学业上，不要随便见到个男人就贴上来。” “万一我是坏人呢？” “一会儿说不定就偷偷在你咖啡里下药，把你带去小黑屋摆几十种姿势！” 面对吴余故作邪恶的劝告，林夏有些气恼，粉嫩琼鼻皱了皱。 “我才不会那么随便的啦！”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讨厌！ 除了你，哪还有人值得我这样主动贴上来啊？！ 林夏恶狠狠地瞪视着吴余，正要发作。 却又看到了他一脸正经的严肃表情。 她莫名地有了些既视感，想到许多以前的事。 那时候，她躺在病床上，吴余也是这样说教让她吃药，她也是这样生气不听。 僵持许久，两人才各退一步。 他少说两句，她多吃两粒。 想到这里，林夏怀念地笑了笑。 一抹阳光正巧透过咖啡馆爬满藤蔓的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将她垂在耳边的缕缕乌发映得金黄，衬得笑容灿烂耀眼。 那一瞬的风情，动人极了。 第17章 易家馆子 哪怕吴余此时既气恼，又无奈，看到这一幕眼睛也下意识地睁大。 他不明白，这个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家伙，脸上怎么会露出这般“岁月感”十足的笑容。 一时间有些愣神。 看他呆住，林夏放下手中菜单，双手撑着脸建议道： “要不就别喝咖啡了吧？” “我早上忘记吃早饭，这会儿正饿着呢。” “去找个地方大吃一顿？” “啊…好。” 被她声音唤得回神，吴余下意识地点头答应。 随即才反应过来。 “喂！刚才问你问题呢！有这样岔开！” “好啦好啦！” 林夏嘿嘿地笑着：“别那么斤斤计较嘛！你刚才都答应我了！” “走吧走吧！” 她走出座位来到吴余身边，拽着他的手就往咖啡店外面走。 吴余拗不过她，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结完账，站在咖啡店门口，吴余眯着眼睛四处望了望，转头朝林夏问道： “去哪儿吃？” “先说好，我预算不是很够啊，别想着大鱼大肉啊！” 且不说吴余本来就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光是最近准备自己创业这件事，就足够他节省每一分钱了。 “放心吧！” 林夏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绝对物美价廉！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罢，她手机响了起来。 林夏一边接听，一边探头在街边四处张望： “喂？师父你已经到啦？” “没事没事！你停路边就好了！我看到你了！” 挂断电话，她便拉着吴余的胳膊，大步朝路边停着的滴滴车走去。 “走吧！干饭去！” 两人舒适地坐上车，林夏也没有停下嘴巴，仍在叽叽喳喳地介绍着马上要去的馆子。 “我跟你说，那家川菜馆子虽然位置不显，但可好吃了！是我找了好久的宝藏呢！” “他们的师傅手艺绝对可靠！什么麻婆豆腐、辣子鸡、回锅肉都是一绝！” “最最经典的还是他家的水煮肉片，撒上香料，浇上热油。” “呲啦呲啦几声，就是绵延不绝的香味扑面而来！” “不行了，”她擦了擦嘴，“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一会儿我要吃三碗饭！” 听着这有些耳熟的形容，吴余眉头皱起，正要问些什么。 就听得前面面容颇有些沧桑的司机笑着赞道：“小姑娘真有眼光！” “竟然连那么偏的馆子都知道！” “那家店开了快二十年了，老板是川渝那边迁居过来的人，据说手艺是代代改良传下来的，味道能不绝吗？” “我以前难得不开车，就会去那边点两个小菜下酒，美得很！” “是吧？”林夏兴奋附和，“师傅你眼光也不错啊！” 两人如遇知己，你一言我一语，夸赞着那家馆子。 吴余想问也插不上话。 等到林夏消停下来，车也停了下来。 下了车，站在巷子口，看着里面那个熟悉的“易家馆子”门牌。 吴余有些无语。 刚才听林夏描述就觉得有些耳熟了，这会儿到了一看，竟然真是这家。 都不用她多说，吴余怎么会不知道这家馆子味道好呢？ 之前有空的时候，他跟华仔以及另外几个哥们儿经常到处下馆子。 整个h市好吃的馆子差不多全去过。 吴余因为喜欢吃辣，就特别钟意这个“易家馆子”。 基本每次轮到他做东，都会选这一家。 久而久之，就连这家的老板都跟他熟络起来了。 林夏这家伙怎么…… 吴余转过头，古怪地瞥了眼身边的少女。 林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同样转过头来，脸上笑容依旧娇俏：“怎么了？” “没什么。” 吴余摇了摇头，没有再尝试询问。 反正这家伙也不会说，浪费那个力气干什么呢？ 他率先走进了热闹的“易家馆子”里。 现在正值饭点，两层的铺面坐了个满满当当。 上菜的服务员来来回回，热火朝天地呼喊着。 见得这一幕，林夏顿时有些担心了：“该不会没位置了吧？” 吴余倒是不怎么意外。 因为互联网的存在，现代社会真切地做到了“酒香不怕巷子深”。 虽然位置偏僻，但易家馆子现在在h市其实名头并不小，算小半个网红店了。 他这两年来也没那么方便了。 要么避过饭点，要么提前打老板电话订位子。 “先问问，要是没位置就换一家吧。” 刚走到前台，还没开口，正在收银的老板就抬起头来，看到了他。 “哟！这不是小吴吗？！” “有段时间没来了哈！今天几位？我看看有没有空位置！” 说完，他才注意到站在吴余身边略显娇小的林夏。 脸上立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嗨呀！不一般啊！” “今天还带了小女朋友来？那可真是个好日子！一会儿得送你两个菜，好好庆祝一下！” 老板依旧是那么热情，吴余刚要回应，就听得他后面那两句话。 他刚刚浮现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不是…” “那就多谢大叔啦！” 林夏轻笑打断：“今天就我和余哥哥两个人，有位子吗？” “有！当然有！” 老板看起来比林夏还开心，眉飞色舞地拿起手边笔记小册子，翻了下道： “楼上靠窗刚巧有个双人桌收拾好空出来，我让我儿子带你们过去！” 说着，他便朝边上招手呼喊： “伟光！来带客人上楼！” “好嘞！” 上楼坐好。 林夏开开心心地点完菜，才发现吴余黑着脸。 她故作不解地问道：“我点的应该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吧？为啥这么不开心？” 看着她这狡黠模样，吴余叹了口气，没能说出话。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的确拥有特权。 如果换个丑些的家伙在这里作怪，吴余怕是早就一巴掌扇上去，然后愤然离席了。 可林夏只是坐在那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吴余，他都没办法硬下心来。 看吴余没有计较的意思，林夏甜甜地笑了下。 转移话题问道：“那老板为啥对你带我来这里这么惊讶啊？” “你不是结婚有老婆了吗？以前没带她来过吗？” 第18章 闺蜜 林夏这是明知故问。 她以前与吴余那般亲密无间，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现在问出来，只是想再听吴余说说他那前妻… 哦不，现在婚还没离，应该还是老婆才对。 其实林夏对那个名叫韩紫怡的素未谋面的女人既感激，又愤恨。 感激的是，那个女人没有在吴余身边过多纠缠，让她有了后来居上的机会。 而愤恨的嘛… 当然是因为那女人太贱了！ 搞出来的那些腌臜事情，一度导致吴余对女人很不信任。 前世过了那么久才认识吴余的她，都花了好多好多时间才跟他拉近关系。 更别说现在还没离婚呢！ 林夏可以预感到，自己后面绝对还要面对无穷尽的困难。 现在就先听听那些糗事解解闷吧！ 但很可惜，现实没能如她所愿。 吴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并不是他不想说。 纯粹是他真的不记得。 昨天的失忆让他把韩紫怡的事情忘得精光，就算今天听华仔讲了好些，也没能找回来哪怕一丁点。 不过…就算脑海里没有相关记忆，吴余也能猜个大概。 那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拜金女，为了自己的“面子”“格调”，出入的地方肯定都是“尊贵”的高级场所。 哪里会来这种馆子？ 失忆前吴余肯定也邀请过。 但韩紫怡肯定不会来。 说不定还要嘲讽两句。 想到这里，吴余摇了摇头：“别提那个女人了，吃饭吧。” “易家馆子”上菜速度相当快。 他俩聊天这段时间，各项菜式便已上齐。 老板也真是个实诚人，说到做到。 除了林夏自己点的辣子鸡，水煮肉片，回锅肉以外，还有一道凉拌海带丝和酸辣土豆丝。 着实有些丰盛了。 他俩都不一定吃得完。 吴余还在想一会儿要不要打包带回去，对面林夏就开开心心地喊了声：“呜呼！开动！” 然后便自然而然地大快朵颐起来。 …… 吴余俩人正开心吃饭的时候。 h市另一边，一家装修精致的小资甜品店里。 韩紫怡也正与闺蜜楚琪对面而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哇！这个红茶慕斯蛋糕也太好吃了！琪琪你也尝尝！” 韩紫怡一脸兴奋地用勺子挖下一块，递到楚琪嘴边。 楚琪张嘴吃下，也是露出享受的表情。 “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嗯，确实很好吃。” 楚琪连连点头。 “我就说这家‘糖心小筑’很不错吧？” “这么好吃一份，才只要198！实在太划算了！” “哈哈，”楚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嘴里东西咽下，才开口问道，“你刚说你跟吴余要离婚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韩紫怡不屑道：“至少我这里是这样！” 楚琪不解：“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哼！你是不知道，”韩紫怡狠厉道，“那狗东西，净会坏我好事！” “昨天说让他中午开车来接我，不来也就算了。” “我打电话过去质问，他不仅不认错，还反过来骂了我一通，把我号码拉黑了！” “因为这畜生，我错过了千星宝贝的生日party，被那几个妖艳贱货冷嘲热讽，大大出丑！” 即使已过了一晚上，再提起这件事，韩紫怡脸上也是恨恨的： “这该死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他在一起，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楚琪听得皱眉。 她当初也是这夫妇俩的同学，对于吴余也有自己的了解。 在她印象里，吴余对韩紫怡爱得深刻，言听计从，甚至多年不见之后再见面，都能兴奋提起求婚。 这份深情，可不是假的。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是不是有误会？”楚琪试探问道，“会不会是他工作忙，看错号码了？” “不可能！” 韩紫怡冷笑道：“不仅是备用机，我主机号码也被他拉黑了！” “甚至我回家以后当面质问，他也不发一语！” “我不过是因为家里没吃的说了他两句，他就敢跟老娘提离婚！” “不至于不至于，”楚琪笑着劝慰道，“吴余那么爱你，怎么可能真提离婚呢？” “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他说的明显是气话嘛…” “气话？” 韩紫怡气极反笑：“我被搅了好事还没生气，他还有脸生气了？！” “哎呀，男人嘛，都是有些小心思的。” 楚琪提醒道：“你看你，之前每天花天酒地，夜不归宿，最近更是明目张胆地跟方千星走那么近，吴余吃醋生气也是正常的嘛。” 她抓着韩紫怡的手劝道：“你也别那么犟，给他个机会，让他冷静下。” “等过两天他气消了，说不定就主动回来求你复合了。” “别那么急嘛。” “还给他机会呢，呵！”韩紫怡神情厌恶，“当初结婚之前就说过，我自己玩自己的，他不准干涉。” “现在倒好，竟然还敢多管闲事了？” 她也认同楚琪的猜测。 不然无法解释吴余突然的性格变化。 但越是认同，韩紫怡心里就越气。 这狗一样的东西，竟然还敢管她的事情？！ 她咬牙道：“我看这皮痒的贱畜，就是翅膀长硬了！想要翻身做主人了！” “不给他点教训，怕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我已经决定了，这一个月都不会再理会那家伙！” “就算他马上出现在面前，跪在地上磕一百个响头，舔我的鞋子也不理！” “一定要给他个深刻的教训！” “这…” 见她这般固执，楚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吴余是爱你没错，但人家也是人啊。 他有自己的尊严，你作为他老婆，这样行事，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楚琪摇了摇头，不好再多置喙，只是提醒道： “你现在所有经济来源，都出自吴余一身。” “你搞这一套，不怕他停掉你信用卡吗？” “他敢？！” 韩紫怡瞪大眼睛，神情凶恶：“要敢停老娘的钱，我立马回去给他两巴掌！” “呵…有什么…” 楚琪还要再说，韩紫怡已是皱眉打断：“琪琪你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净在帮那废物东西说话？” 她面上带了些警惕：“该不是收了他的钱来帮忙说和吧？” 第19章 撒泼打滚 “怎么可能啦！” 楚琪笑骂：“我可是你闺蜜诶！肯定站在你这一边啊！” “就算吴余的糖衣炮弹再好吃，”她伸手作势一挥，“我也全都给他打回去！” “那就好。”韩紫怡满意地点点头。 确认了闺蜜的立场，她本打算继续享用美味的甜品。 可刚才对吴余的一番谈论，已经让韩紫怡心情坏完。 再看面前的慕斯蛋糕，她根本提不起劲。 索性将勺子一丢，对楚琪道：“不吃了，走吧，逛街去！” “那狗东西害得我心情全无！今天定要大买特买！” 楚琪今天本就是陪闺蜜出来散心，自无不可。 于是她也起身，与韩紫怡一同起身去了前台。 “对了，”结账的时候，楚琪转身对韩紫怡道，“既然你决定给吴余一个教训，这几天应该也不想回家吧？” “不如就住我那里？” “我们闺蜜俩也是好久没一块儿追剧聊天了，这段时间要聊个够！” “哈哈，”韩紫怡笑道，“我还得多谢琪琪你收留了！” “确实太久了，好像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了吧？我还记得……” 两人喜悦地回忆往昔，谈论着各种往事。 正高兴的时候，面前的柜员面带歉意地递还了韩紫怡的信用卡： “不好意思小姐，您这张卡已经失效了哦？” 听得此话，楚琪与韩紫怡皆是愣了愣。 “怎么可能？”韩紫怡大声喊道，“九月份才刚刚过半而已！卡里额度应该还有很多啊！” “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你再试试！” “真是不好意思…”柜员接过卡再刷了一遍，将收银电脑上“此卡无效”字样直接展示给了她。 “您看…” 韩紫怡呆愣愣地接过卡片。 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楚琪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试探问道：“该不会…” “不可能！” 韩紫怡不信邪，又问店员：“扫码付可以吗？” 柜员小姐姐的职业笑容依旧甜美：“当然可以。” 韩紫怡立马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扫描二维码尝试付款。 当然，她自己账上是没钱的，不过吴余给她开了亲情付，应该也能付款才对。 可打开一看，韩紫怡更是目瞪口呆。 付款选项里根本就没这个选择！ 她仍是不信，打开了微信再次尝试，却依旧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残酷的事实让韩紫怡颇受打击。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他…他竟然真…真的做了…？” “他…他怎么敢？！！！” 悄声细雨说到最后，已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这狗东西！竟然真敢做这种事！” “我要砍死他！！” 这突兀的喊声，将店内所有客户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都皱着眉头看着这边，脸上带有明显被打扰的不悦。 韩紫怡完全没有在意，仍在撒泼打滚： “他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废物！怎么敢对我做这种事？！” “我都愿意施舍给他机会了！他怎么还敢？！” 如此模样，前面柜员小姐姐的笑容也越发勉强： “这位客人，餐厅是公共场所，还请您保持安静哦。” “要是实在困难的话，花呗也不是不可…” 听到她的声音，韩紫怡顿时转过头来，满脸怨毒地看着她： “怎么？！你是觉得我付不起？！” 她一把抓起柜台上那包纸巾砸了过去：“老娘之前大把撒钱的时候，你这小贱货还不知道在哪里卖骚呢！” “现在不过是当个服务员，也敢看不起我？！” 韩紫怡越说越气，甚至伸出手去，作势欲打。 被吵闹吸引过来的大堂经理看到这一幕，连忙冲了上来拦住她： “这位客人！还请您冷静！” “打人违法犯罪，不管有什么冲突，都可以商量嘛！” 与楚琪一同把韩紫怡制住以后，他又转头问那柜员：“到底怎么回事？” 柜员似是也被韩紫怡的疯癫行为吓得心神不定。 语带哭腔地指着韩紫怡颤声答道：“我…我只是看她好像有些困难，就提醒她可以换…换种支付方式，结果…结果她…她就…呜呜…” 事情发展过程简单明晰，他又转头看了另外几个服务员。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想了想，才转头笑着朝边上拉着韩紫怡的楚琪道：“这位客人，今天的事让您受惊了。” “事情是我们‘糖心小筑’的不对，这样，这一餐算我本人请你们的，两边就此各退一步，可好？” “不…不用了…” 楚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 眼瞅着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狼狈地带着韩紫怡走出了店门。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大堂经理松了口气。 转身朝着店里的客人鞠了一躬：“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 “为表歉意，刚才在店里的所有客人这一餐消费打八折，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 出了店门，看着身边魂不守舍，嘴边不停喃喃着“他怎么敢”的韩紫怡，楚琪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真没想到…” 虽然早有这方面的担心，但事情真的成为事实以后，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对韩紫怡深情无比的吴余，竟然也会做出这般绝情的事？ 是真对紫怡失望了？ 还是在欲擒故纵？ 楚琪希望是后者，但她的内心告诉她，很可能是前者。 如果是这样，那么吴余昨晚说的就不是气话。 他很可能真的决定与紫怡离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紫怡怎么办？ 虽然她一直强调说自己不愁下家。 但离了吴余，真会再有这样好的人愿意接纳她吗？ 楚琪不敢再细想下去，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甩去那些多余的思绪。 然后摇晃了下身边韩紫怡： “紫怡醒醒！” “走吧，我们回家！” “那臭男人不可靠，你姐妹我还是可靠的！” “你就先住我家，过两天再去找他算账！” “对…找他算账，要找吴余算账！” 韩紫怡涣散的目光刚刚清澈，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拨号。 她要质问吴余：凭什么敢停她的信用卡！ 但她完全不记得，早在昨天，吴余就已经将她的两个号码全都拉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第20章 有魄力的年轻人 金腾外贸公司。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公司里的各个工位依旧坐满了人。 对于金腾而言，从不存在什么周六休息一说，有的只是义务加班。 只是与以往不同，今天的整个金腾，都弥漫着一种急躁不安的气氛。 “经理，那个澳洲的客户明天就会抵达h市，后天就要验厂，但是供应商理辉那边还没准备好，怎么办？” “怎么办？打电话催啊！你是没有理辉业务部的电话吗？！” “电话打…打了，但理辉那边的人态度极差，根本不配合，还说什么让您亲自去谈。” “淦他妈的！” 何长宇气得都爆粗口了：“这种事都摆不平？！老子养你这个外贸部长干什么吃的？！” 被呵斥的外贸部长杜之荣没敢反驳，只是头埋得更低了。 “妈的！怎么会找这种无赖供应商？！采购部那边是干什么吃的？！” 何长宇又咒骂了句，抬头问杜之荣道：“之前几次呢？出现过这种状况吗？怎么解决的？” 杜之荣面露难色：“之前…之前都是吴总监亲自盯这一块儿，听说是也有出现过这种问题，后面都被他自己解决了，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狗东西！” 何长宇气得一锤桌子，怒喝道：“你脑子呢？！不懂还不问？！” “跟个机器一样只会听命办事，老子要你干什么？！” 杜之荣嘴上嗫嚅说不出话来。 见他仍尴尬地站在那里茫然无措，何长宇心里更加生气。 “还傻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做事啊！” “我告诉你！”他指着杜之荣训斥道，“明天之内，验厂的事情必须全都安排好！不然我拿你是问！” “滚！” 看着杜之荣走出去，何长宇长出口气，平复下沸腾的心绪。 刚要喝口水休息一下，就见得采购部长展文秀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 她刚要说话，何长宇就摆手打断道：“你来得正好！” “理辉那家供应商，完全就是无赖！今后不要与他们合作了！换一家！” 展文秀一愣，随即将手中文件递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汇报这件事的。” 见何长宇听得一怔，她便解释道： “理辉那边出过很多次幺蛾子，吴总监早就对他们不满，很早就考虑过换供应商了。” “这是这两个月吴总监亲自走访考察的供应商候选情况。” 何长宇有些意外。 他打开那份文件看了几眼，便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价格比理辉那边贵那么多？” 展文秀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也不惊慌，淡定答道：“不是这几家太贵，而是理辉那边太便宜。” “当初吴总监将理辉列为金腾的供应商之一，就是考虑到他们的产品物美价廉，利润空间很大。” “之所以能容忍他们之前的几次闹事，也是这个原因。” “但近一年来，理辉那边不仅越发得寸进尺，就连产品的品质都大大下降。” “吴总监为了不影响金腾的声誉，才专门去找了这几家供应商。” 见何长宇仍旧面色不虞，展文秀便提醒道： “何经理您别看这些价格比理辉高了些，但其实已经很低了，我们金腾还有一定的利润空间。” “这些可全都是吴总监谈下来的！” “尤其是启睿、法尔登，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能以这个价格谈下来，很不容易的！” 展文秀详细地对这份采购商更换计划做了解释。 但何长宇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开。 甚至还摇了摇头：“不行！” “这个价格我们卖出去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平白浪费时间！” “再另外换几家！” “这…”展文秀一脸为难。 “怎么了？” “文件里基本已经涵盖全国所有厂家了。” “凡是没有被列在里面的，基本都有各种问题，要么价格更贵，要么质量与理辉不分伯仲。” “要另外再找…” 何长宇不爽：“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那就想办法让文件里的这些厂家降价！” “他们能降一次，肯定就能降第二次！” “可…” “别再废话了！”何长宇强势打断了展文秀的诉苦，“不要说什么做不到！” “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那我养着你干什么？” “如果觉得干不了，趁早滚蛋！” “华国这么大，我就不信还招不到一个称职的采购部长！” 展文秀看了他一眼。 什么也没说，只取下了胸口的工牌，放到办公桌上。 何长宇目光一凝，大怒道：“你什么意思？！” “如何经理所言，我干不了，所以退位让贤。” “呵！”何长宇气极反笑，“威胁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 展文秀淡然道：“你在强人所难。”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以为无论什么事情都会随你心意。” “但很可惜，现实是残酷的，从不会因个人意志为转移。” “在这一点上，吴总监比你清醒得多。” “所以他从不会像你这样无脑地勉强我们，而是另寻办法解决问题。” “如果何经理依旧这么自以为是的话，金腾的将来怕是不会太光明。” 说完，展文秀便大步转身朝办公室大门走去。 离开时还不忘带上那份自己整理了很久的计划书。 虽然考察的主要领导是吴余，但作为采购部部长，走访的时候她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跟着。 这份计划书也有展文秀很多的心血。 所以她不想留给一个有眼无珠的自大狂。 走出办公室，正巧见得杜之荣靠在墙边，神思不属。 见得展文秀一脸轻松地出来，他回过神来，意外问道：“奇怪，小何总没有为难你？” “并不是，”展文秀摇头，“我准备辞职了。” “啊？” 杜之荣惊了：“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做到这个位置的！” “怎么说离职就离职？” “多可惜啊！” “没什么可惜的。” 展文秀回头看了眼写着“经理办公室”的门牌，淡淡道：“换了这么个掌舵人，金腾吃枣药丸。” “与其跟着蹉跎岁月，不如趁早另谋后路！” 第21章 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听得展文秀的答复。 杜之荣一脸苦笑。 “唉…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就是有魄力…” 展文秀加入金腾两年多，现在也不过二十四五岁。 他就不同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做不出随时离职的事情。 杜之荣下意识地伸手进怀里掏烟。 动作到一半，才想起来整栋大楼都禁烟。 他悻悻然收回了手。 又问道：“你离职这么果断，就不觉得吴总监会重新掌权吗？” “不可能的，”展文秀摇头，“你还没发现吗？” 她指了指运营部那边空着的一个工位。 “吴总监今天可是没来上班。” “那又怎么样？”杜之荣不解，“昨天上午吴总监不是也没来吗？” “应该是车祸的事情还没解决，又请了假吧？” 展文秀缓缓摇头：“我问过人事的小刘了，吴总监甚至连假都没请。” “以他勤勉的性子，就算公司周六不用上班，他都会自觉来义务加班。” “从我进入公司以来，就没见过他做这种事。” “但现在，这事却发生了。” “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但可以肯定，他与何长宇的之间已经势如水火了。” “结合这一点，我们再看看昨天的事情？” “昨天会议上，小何总…何长宇当着一众员工的面训斥吴总监，何春甚至都没站出来劝解。” “反倒是后面何长宇自己下不来台了，他才装和事佬出来说话。” “这种偏向，还不明显吗？” “虽然一边是公司的大功臣，但另一边可是自己的儿子。” “两个人若是水火不容，何春会帮谁，还用问吗？” 说到这里，她好笑地摇了摇头：“是非不分地偏帮自己人，不惜自掘坟墓。” “就这种老板，金腾还能到今天这个规模。” “吴总监也是真厉害。” 说完，展文秀不再管杜之荣如何反应。 自顾自走回了工位上，开始收拾东西。 看着她果决的背影，杜之荣抿了抿略有些干涸的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与此同时，办公室内。 “该死！” “全都该死！” “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竟然还敢嘲讽我？！” “去你妈的！” 何长宇气急败坏地摔打着办公桌上的东西。 就连那个他最为喜欢的地球仪，这会儿都被砸得粉碎。 这不怪他。 何长宇从小就很优秀，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是以极为优异的成绩毕业。 所以，他从小就十分自信。 正是带着这份自信，何长宇进入金腾的第一天，就敢处理吴余这个金腾的大功臣。 虽说过程不太顺利，还被吴余骂得破防，但他终归是赢了。 那个讨厌的家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灰溜溜地赶出金腾。 而他，则将就此掌舵金腾，让金腾再次伟大！ 可没想到，才正式开始干活第一天，就碰到这种事！ 吴余骂他也就算了。 那家伙虽然是他瞧不起的小镇做题家出身，但多少也是将金腾建设成如今模样的功臣。 算是个人才。 可你展文秀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吴余带出来的一个小杂碎！ 竟然敢跟他这么说话？！ 还说什么他自以为是？你说尼玛呢？！ 何长宇气得不行，却又不能拿那贱女人怎样。 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展文秀只是他的员工而已！ 只要她不准备继续留在金腾，何长宇就拿他没办法！ 越想越气，他一脚踹在茶几上：“全都是没用的废物！” 何长宇已经做下决定。 等自己完全掌控公司以后，就要将吴余带出来的这群垃圾东西全都换掉！ 什么本事没有，坏毛病却学了一大堆！ 都是吴余干的好事！ “对了…哈…吴余…” 他想到了这个名字，气喘吁吁地坐回椅子里，唤来助理，问道：“吴余那个混蛋呢？！让他滚过来！” 助理被办公室内的一片狼藉惊到，却也不敢做什么表情，只老老实实答道： “吴总监今天早上就没过来上班。” “没来上班？！” 何长宇一下从椅子里坐直身体，怒吼道：“他真把公司当他家了吗？！” 他恼火至极：“这视规矩于无物的家伙，简直就是蛀虫！” 何长宇越发觉得自己昨天做下的决定正确。 这种害群之马，不早点清除，只会带坏整个公司风气！ 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现在公司的各个方面都要那个废物来主持大局。 还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离开。 想到这里。 何长宇挥手赶走助理，从老爹何春那里要来吴余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喂？是吴余吗？！” “你在哪？怎么没来上班？” “你谁啊？”电话对面吴余的语气十分不客气，“我认识你吗？” 何长宇咬牙切齿道：“我是何长宇！” “原来是小何总啊…咕噜…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我问你为什么没来上班？！” “啊？这问题有点弱智吧？小何总不妨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何长宇被吴余这个问题弄懵了。 他看了看日历，八月初六，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啊？ 他有些受不了这种谜语，喝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亏你还是国外留学的高材生呢…连这都不知道吗？” “今天是周六啊！无论是劳动法，还是公司合同都规定了一件事…” “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听到吴余语气淡然地说出八个字。 何长宇只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脑门青筋直跳，鲜血上涌，将他的脸染得通红。 他空着的左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懒得与你废话！” “还想不想干了？！” “要是还想干，就赶紧给我滚回来上班！” “不然有你好看！” “咦？小何总这是什么话啊…斯哈…这个好辣…” “哪有什么想不想干？” “您昨天不就说要开除我了吗？我当时也给您回应了啊，只要您开出辞退通知，并将我应得的补偿发放给我，我立刻就能消失在金腾的员工名录里。” “这才过去一天啊，小何总您不会忘了吧？” “啊…我这里还有事，不与您闲聊了。” “现在话费贵得很，小何总还是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的好，没了工作，我有点负担不起了啊。” “好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话音落下，那边还真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声音完全消失前，何长宇还隐约听见对面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惊呼“你这都要跟我抢？！” 那种被愚弄的感觉再次袭来。 从小到大一贯众星捧月的何长宇，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视。 “该死！” 他一把将手机砸在地上，摔成粉碎。 第22章 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放下手机，吴余吐出一块鸡骨头，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何长宇，还真是蠢到家了。 就是个普通人要被辞退了，都不会再任由差遣了吧？ 他怎么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完全搞不懂。 “肿么了？” 见他这怪异模样，林夏嘴里东西也来不及咽下，便开口问道：“是谁的电话？” “一个弱智而已。” 吴余摆了摆手：“不必理会。” 既然不必理会，那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林夏又将目光放回了面前的餐桌上，鼓着脸喊道：“你刚才都吃了那么多了！为啥最后一块还要跟我抢？！” 此时桌面正中间那一满盘辣子鸡，已经被挑了个精光，只剩下数不清的干辣椒。 方才吴余打电话时她之所以那样喊叫，就是因为这个家伙竟然趁她不备将最后一块鸡肉自己夹去了！ 她都没吃几口呢！ 林夏有点生气。 “你又没说想吃。” 吴余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又伸筷子去夹回锅肉。 见他“魔爪”再次向所剩不多的回锅肉伸去，林夏便顾不得说话，同样伸出筷子与他做斗争。 又是一番大快朵颐之后，俩人都揉着肚子慵懒地躺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出乎吴余预料。 桌上几个主菜，除了配料以外，基本都被吃了个精光。 老板送的那两个小菜，更是差不多光盘。 自己平时饭量就大，吃得多也就算了。 这林夏看起来小小的，怎么也这么能吃？ 吴余想不明白，就直接朝她问了出来。 “嘿嘿，”林夏眯着眼答道，“有句话说得好！” 她高举双手，大声笑着：“这世上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我体验下来，觉得前面这个很有道理。” “后面这个，应该也差不多吧？” “既然如此，又怎么能浪费呢？！” “吃完！当然要全部吃完！” 说话时，她不停地摇摆双手双脚，为自己说的话增添气势，以证明其正确性。 吴余看得撇了撇嘴：“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两人又坐着休息了会儿，吴余便率先起身走去结账。 看到这一幕，林夏连忙走到他前面，掏出手机：“让我来让我来！” “差不多得了，”吴余弹了弹她脑门儿，“出来吃饭还要小孩子结账，说出去别人要笑话我的！” 说着，便直接亮出付款码给等着的老板：“刷我的。” “好嘞！” 老板易欢其实乐得看他俩互动，笑眯眯的，倒也不着急：“一共112，给你抹个零，收你110。嘀！” 听着收款提示声音响起，吴余笑着道谢：“谢谢了。” “嗨呀！都老主顾了，客气啥呀！以后多来就行！” “慢走！” 走出店门，转头一看，林夏还嘴巴鼓鼓地捂着额头。 见吴余看过来，她哼的一声直接把脑袋转了过去。 吴余看得好笑，凑过去问道：“这点小事也生气啊？” “请你吃饭还不乐意？” 林夏转过脑袋，明亮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吴余，气恼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哈哈，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吴余笑着伸手揉揉她脑袋，将她本就披散着的乌发弄得凌乱无比： “十八九岁的年纪，今年刚上大学吧？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说着，他推了推林夏的肩膀：“走吧，站在人家店门口不动，想给易老板当石狮子吗？” “别想啦，就你这娇小的体型，当个招财猫都够呛。” 这连消带打的，弄得林夏哭笑不得，想生气都没地方使劲儿。 她懊恼得连连跺脚：“你真讨厌！” “讨厌最好，”吴余毫不在意，“讨厌我就离我远点。” “我跟你本来就不熟，今天这顿饭算我请你的。” “以后少来缠着我啊，说不定哪天我就狂性大发，把你带到山沟沟里卖了。” 两人一直走到马路牙子边上，吴余才转头问她： “说吧，想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哼！不用了！” 林夏骄傲地一撇脑袋：“我自己走就行了。” 说着，就自己拿出手机开始打车。 见状，吴余点点头：“也省得我浪费时间了。” 他今天没开车，要送林夏的话，还得打车过去，再打车回家。 一来一回，怪浪费钱的。 林夏悄摸摸转过头来，见他真就站着一起等车来，心里很是不甘。 这个男人！ 怎么这么难搞！ 她伸出手去，微微扯了扯吴余的衣角。 感受到动静，吴余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林夏依旧昂着头，好似刚才的小动作不是她干的。 “虽然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可以，但你若是非送不可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再与你走一程。” “你这家伙…” 吴余无奈地摇了摇头：“想我送你就直说，搞那么多弯弯绕干什么？” “哼！” 林夏再次转过头去。 表情还是那么骄傲。 唯一与刚才不同的是，她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一个专属于少女的甜美笑容。 易家馆子离林夏的学校并不算远。 不过二十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站在校门口，吴余看着仍在“生气”的林夏，调笑道：“都到这里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寝室楼下啊？” 林夏很有些意动，倔强的小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 但最后，她仍是忍住了，还找借口道：“哼！不用了，我怕室友看到误会我们的关系！” “再说，现在大学门禁很严，你都不一定进得去！” “行了，我也没真想送你。” 吴余嬉笑着：“赶紧进去吧！” “没看那边的保安眼神都有点奇怪了吗？” “要是再多站一会儿，他们估摸着就要来盘问我了！” 林夏吓了一跳，转头一看。 发现那些保安都在自顾自地玩手机，哪有人往这里看？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当即咬牙转头，大步进入校园： “讨厌的家伙！就会骗人！” 走得远了，林夏又有些不舍地转过头望向校门口。 没见到吴余的身影，她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 要是刚才同意就好了。 那样的话，也能算与他一同漫步校园了吧？ 第23章 肇事司机 吴余其实没有那么快的离开。 九月的太阳还有些毒辣。 站在空地上实在有些受不了。 就跟林夏说话那点时间，他就已经热得汗流浃背。 不找个阴凉的地方站着，吴余怕自己直接脱水了。 看着林夏的身影一路深入校园。 吴余其实心里也有些疑惑。 他之前并不认识这个林夏。 至少没有与她相关的记忆。 可莫名其妙的，自己对她就是有些奇怪的亲近感。 不仅心里没多少抗拒，手上动作也都很随意。 像摸头弹脑门儿这种事，吴余是从不会对陌生人这样做的。 而林夏呢？ 她的反应同样怪异。 她似乎十分了解自己。 知道他的喜好，行事分寸拿捏有度，不至于让吴余心生厌恶。 对于吴余略显逾矩的行为，也是坦然受下，那些小脾气也不是生气，反而更像是羞恼。 就好像，她与吴余之间本就应该这么亲密。 那些事情，他们早就经历过许多次，一点不值得奇怪。 这着实有点离谱。 要不是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吴余几乎要以为自己被林夏施了什么妖法。 “莫非真是我想错了？” 他摩挲着下巴：“林夏真是我女朋友？只是我失忆忘了？” “但这也不应该啊…” “我忘掉公司的事情，是因为受其剥削压榨，忘掉韩紫怡，是因为这贱女人太过恶心。” “这两者都让我一直内耗，心神不宁。” “那我忘掉林夏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也让我内耗？不能吧？” 看林夏现在的表现，吴余完全想不通她究竟要怎么让自己内耗。 琢磨半天想不通，吴余放弃了自己瞎想，给华仔拨去了电话，想从他那里了解一下。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听到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声音，吴余“啧”了一声：“这狗东西！” 华仔泡妞的时候，一贯谢绝外界所有打扰。 哪怕是自己这个发小的电话也别想打通。 都是老毛病了。 吴余抹了抹额头，只感觉潮湿一片，刘海都被汗水完全浸湿，聚成一缕一缕的。 “怎么搞的？这也太热了吧？都九月了啊？能不能降温啊？” 他朝老天发出素质四问，却没有得到答复。 于是吴余只能离开原地，走向校外的一个小卖部，想要买瓶冰水解解渴。 “2元。” 吴余扫码付款，也没急着离开。 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蹭着空调，舒缓身上的热气，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校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嘿，景色不错吧？” 柜台处的老板主动搭话道：“可惜，现在已经九月，再过段时间，就欣赏不到了。” 吴余听得一愣，反问道：“什么？” “还装，”老板一脸嫌弃，“都站这儿看这么久了，还跟我来这一套是吧？” 我装什么了？ 吴余是真没搞明白这老板在说啥啊！ 他有些无语。 也没再问，只是顺着老板的视线看了过去。 入眼所见，白花花一片，甚至有些反光。 好嘛，这下明白了。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女学生的光腿看呢！ 这老色批！ 吴余心里暗暗批判，眼睛却是再没有挪开过。 “唉…真不错啊…每天光是看看这样的景色，都能延年益寿啊…” “当初决定来这大学门口开店，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吴余听得嘴角抽了抽。 但还是下意识附和道：哈哈…是…是啊。 “嗡嗡嗡——” 他不想再多逗留。 正巧这时候有电话打来，吴余便顺势走出去接听。 “喂？” 本以为会是韩紫怡打来质问信用卡的事，但没想到电话那头却是个温婉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吴余先生吗？” 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吴余想不起来是谁。 他下意识地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忘记的人。 但电话里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这个疑惑。 “我是苏浅陌，还记得我吗？” “昨天早上那次，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啊…是你啊…” 吴余恍然大悟地点头。 他想起来了。 昨天早上的车祸，肇事司机正是这个名叫苏浅陌的女人。 那会儿苏浅陌虽然认下了责任，但自身似乎有急事。 只互换了联系方式说事后联系，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吴余还以为这家伙是找了个由头溜走逃避责任，没想到竟然真给自己打电话过来了。 他现在其实不太在意那些责任了。 不如说，他甚至还想谢谢这个苏浅陌。 要不是她，自己现在说不定还是条任人压榨的舔狗，前途一片晦暗啊。 想到这里，吴余心里也没什么情绪了，只好奇问道： “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那个温婉的声音答道，“昨日走得匆忙，没能来得及表示歉意。” “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想请您吃顿便饭，顺便商量赔偿事宜，不知您何时有空？” “哈哈，不必了，”吴余笑着拒绝道，“昨天那事，我还该谢谢你才是。” “啊…啊？” 电话那边的苏浅陌明显被他搞懵了。 原本温婉沉稳的声音都乱了一丝。 “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吴余不作解释，“只是想告诉苏小姐，不必再为此事挂怀，都过去了。” 说罢，就准备挂断电话。 苏浅陌却反驳道：“这怎么行？” “吴先生是有所顾虑吗？” “那样的话，至少让我对您做出赔偿吧？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唉…真的不用，不劳烦了。” 吴余不喜欢这些无谓的扯皮。 说完这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苏浅陌明显是个较真的人，自己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吴余刚挂断电话，之前加的微信就传来了苏浅陌的消息。 “烦请吴先生之后将车辆维修、医院就诊、误工等各项损失详情发给我，我好对您做出补偿。” 吴余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世道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不管她了。” 他关掉微信，正要打车。 却突然挠了挠脑门儿，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正疑惑间，手机又传来了震动提示。 这次是短消息。 “你怎么把我微信拉黑了？！快解开！” 发信人正是林夏。 “呃…这…”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远离这家伙，昨晚把她微信拉黑了来着。 吴余尴尬地抿了抿嘴唇，犹豫半天，还是将林夏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第24章 场地 第二天周日。 吴余没有闲着，按照既定计划，准备去看看初步选定的那几个写字楼。 本来想喊上华仔一起。 但那家伙沉迷女色难以自拔，电话依旧打不通，他只能自己去了。 出发之前，吴余先去了一趟4s店，把刚修好的车开了回来。 看场地要走的地方不少，打车很不方便，还是开自己的车比较舒服。 最近的一个润景广场在西桥路那边，离4s店不算远，所以吴余直接把那边当做了第一个目标。 在他手机里的记载中，这一处最为便宜，很适合作为初创公司的过渡之用。 吴余来之前兴致勃勃，来之后却是有些失望。 物业工作人员叫苏飞。 他业务水平很不错，倒也没有因为吴余年轻就轻视。 反而态度相当亲切和蔼，服务也周到细致。 尽心竭力地为他诉说这个办公室的好处： “这一套的装修非常精致，用料都是进口好货，结实耐造。” “各项设施也配套齐全，空调，插座，桌椅板凳之类，都不用老板您再另配了，直接带着人入驻都行。” “除了这些以外，我们润景广场本身地段就不错。” “出去走不了几步就是地铁站，很方便员工上下班。” 他说得头头是道。 但吴余还是摇了摇头：“不太行，你这里有点太小了。” 确实太小了。 整个出租面积才四十几平，光是放几张办公桌都够呛。 更别说以后还要放机械之类的样品了。 明显不够用。 “老板，已经不小了，”苏飞笑着反驳道，“这个地段，这个价格，说一句物超所值毫不为过。” “这些空间，对于创业公司来说完全足够了！” “上一任租户也是个创业公司老板，好像是做什么软件外包的。” “入驻进来之后风生水起，还不到一年就赚大钱扩张规模了！” “老板要是租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沾沾福气呢！” 吴余已经在心底将这里pass掉了。 但他也不会随意表现出来拂人面子，只笑道： “你说得对，我会再考虑一下，之后给你答复。” “好嘞，”苏飞也是笑着，“刚才那个就是我的常用号码，老板要是有兴趣，随时给我打电话啊！” “会的。” 离开润景广场，吴余马不停蹄地又去了几处。 逛了一整天，他初步有了三个中意的预选。 一处在鹿霞商务中心。 那一套面积适中，空间规划不错，关键是价格也不算贵，比市价优惠不少。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片区域属于新开发区，周边所有高楼大厦都是刚刚建起，配套生活设施很不完善。 不说地铁站了，就是吃东西的地方都很少看见。 这种偏僻地方，对于很多人才来说都不太会考虑。 再一处则位于华尔大厦。 这里很不错。 租赁面积有很多选择的空间，各项设施配套齐全。 地处h市中心，四通八达，上下班完全不是问题。 但这样的地方，缺点也很明显。 贵。 光是吴余看中的那处地方，一年租金就要十万往上，甚至更多。 以他现在的状态，付了租金就没钱再添置别的东西。 要想稳住公司运营，就只能考虑贷款。 对于一个创业公司来说，难免平添许多风险。 除了这两处，剩下位于香河创新广场的那一个也还不错。 租赁面积，配套设施，租金，地段吴余都能接受。 但这里也有问题。 他们的物业管理团队十分混乱。 吴余这个去谈租赁写字楼的客户都被冷落了许久，才有人出来接待。 之后上楼考察的时候，更是看到许多暴露出来的问题。 包括电路老化，消防通道堵塞等等，带领吴余参观的物业人员对此视若无睹。 连点反应都没有。 是以吴余心里颇为担心。 若真租在这里，可以预见的，将会面临很多管理方面的麻烦。 这种时间上的浪费是他不太能接受的。 所以他仍有些迟疑不定。 “唉…想找个完美的好地方确实不容易…” 吴余摇了摇头：“不过也不用急。” “反正现在金腾的辞退补偿还没到位，钱都不太够，还能多考虑一段时间。” 暂且搁置吧。 他这样想着，直接开车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太阳西斜，天色已经暗沉下去。 吴余随便对付两口解决晚饭，正准备打会儿游戏放松一下自己，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眉头挑了挑，有些不好的预感。 开门一看，果然是韩紫怡。 她仇恨地瞪视着开门的吴余，厉声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停我的信用卡？！” 吴余听得一愣，随后眉头紧皱：“什么叫你的信用卡？” “那不是我的信用卡吗？” “我不想用了，直接注销掉，有什么问题吗？” 韩紫怡一噎，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但她哪会轻易放弃，强撑着姿态再次问道：“可那是我在用啊！” “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停掉？！” “你知不知道今天害我多丢脸？！” 清醒过来后，韩紫怡很快就回想起了在“糖心小筑”发生的事情。 那般出丑场面，她现在想想都觉得丢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吴余！ 若不是他停了自己的信用卡，自己又怎么会那样失态？！ 都怪他！ 想到这里，韩紫怡越发恼火，气势也渐渐蓄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吴余，命令道： “我告诉你！最好快点给我开起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你是不是耳朵聋啊？” 吴余眉头皱得更紧：“我早就说过那是我的卡，关你什么事？” “别来烦我了！” 说着，他就要闭门谢客。 见状，韩紫怡连忙伸手拦住，尖声叫道：“吴余！” “你真的要跟我撕破脸皮吗？！！” 她怨毒地瞪视着吴余：“你是不是真不想过了？！” “想离婚吗？！” “呵！有点好笑，”吴余不屑地嗤笑一声，“不是要离婚，那我在干嘛？” “过家家吗？” 他轻蔑地看了眼面前状若疯癫的女人： “我告诉你韩紫怡，要发疯最好滚远点，别在这里脏了我的耳朵！” 语罢，他一把甩开韩紫怡扒在门边的手。 “砰——”的一声直接关了大门。 第25章 报警 吴余果决的话语，让韩紫怡有些愣神。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一度将自己视作主人的废物舔狗，竟然真敢说出这种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扇深棕色的大门已经紧闭。 她已被关在了外面。 这让韩紫怡心头怒火不可遏制地沸腾起来。 “吴余！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给我滚出来！” “敢做不敢当，你还是男人吗？！”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你这比畜生还不如的贱种！” “给我死出来！” 她一边拍打着门，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咒骂着。 声音响彻昏黄夜空，将楼道里所有的声控灯都惊醒。 屋内正要开始游戏的吴余当然也听见了。 他本不想管。 但看这家伙没完没了的样子，明显是不肯轻易放弃。 要是再让她这样颠倒黑白地骂一会儿，邻居肯定不满。 到时候引来投诉事小，自己的正直形象却是会蒙上污点。 吴余烦躁地关掉游戏客户端，起身走了出去。 当然，他没有如韩紫怡所愿打开房门。 而是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喂？是警察吗？” “我这边门口有人闹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个人生活，能请你们过来一趟帮忙解决吗？” “没错，怎么劝都劝不走，而且我看那人精神有些不正常，我怕她伤到我。” “地址？啊…金煌雅苑…” “烦请您尽快哦，不然一会儿邻居该投诉我了。” 得到警哥的保证后，吴余放下手机，松了口气。 又淡定听了一会儿韩紫怡的“单口相声”，外面便传来警察的敲门声。 “是8203的住户吗？我们是警察，麻烦开下门！” 吴余这才走过去，缓缓将房门打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门外不仅是警察和韩紫怡，甚至社区的调解员也来了，还有好几个邻居在看热闹。 他对那些邻居满怀歉意地笑了笑，然后便听得警察掏出小本子一边记一边问道： “刚才是你报的警吗？” “是的，”吴余点头，指了指站在边上的韩紫怡，“这个家伙一直在骚扰我。” “不仅胡乱拍打我家房门发出噪音，还一直在楼道里用各种脏话辱骂，散播谣言玷污我的名誉。” “你们要是没办法处理的话，我就要考虑行使法律手段了。” “到底怎样，你说了不算。” 警哥没有被吴余的“一面之词”唬住，反而转头又问向韩紫怡： “你呢？有什么要说？” 在警察面前，韩紫怡还是不敢嚣张。 她本想实话实说。 但一看到吴余那张讨厌的臭脸，她心里就忍不住地冒火，情不自禁地添油加醋起来： “我是他老婆！我俩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结果这家伙不仅不履行丈夫的责任，还无故停用我的信用卡，今天更是直接把我关在门外！” “警察大哥你们评评理！这像话吗？！” 说话时，她本就刻薄的脸逐渐扭曲，渐至狰狞。 两只眼睛满是冰冷的仇恨，似乎恨不得将吴余当场碎尸万段。 听完韩紫怡的解释，警察顿时好笑地“哼”了一声。 “搞了半天，原来是小两口吵架。” 他转过头来，看着吴余道：“你也是，什么毛病啊？竟然还给人家关在外面…” 吴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 “别！千万别！” “我跟她可不是什么夫妻！” “我俩的感情早已破裂！现在势如水火！” “至于为什么把她关在外面…” 吴余指了指上面的门牌：“这栋房子，是婚前就在我名下的个人财产，我有完全的处置权利。” “我不想让她进，她当然就不能进。” “连法律都支持我这样做！” 中年警察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韩紫怡厉喝道： “吴余！你太过分了吧？！非要较真到这个地步吗？！” 吴余决绝的模样实在过于陌生。 韩紫怡看得既愤怒，又委屈，眼角都有几滴眼泪流出，顺着脸滑落在地上。 看得这一幕，围观的邻居群众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言语间，对吴余多有指责。 “好了！” 边上一直没开口的调解员也看不下去了，他看着吴余，大声劝道： “你一个大男人，何必呢？！” “就不能大度点吗？” “小两口的有什么事不能商量？非要做得这么绝？” “大度？”吴余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们调解员是不是都没有脑子？” “我给你一巴掌，再劝你大度，你会不会同意？” “这…”调解员顿时面色难看，“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吴余瞪着他，“你连这女人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这种话？到底谁给你的脸？” 调解员被他的气势所慑，不敢再多开口。 中年警察虽然面色同样不太好看，却是没有步调解员的后尘，而是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警察，吴余还是有所尊重的。 他放轻了语气，将韩紫怡的各项“丰功伟绩”都说了一遍。 从最轻的夜不归宿，到花钱大手大脚，再到长期约炮，最后则是集百家之长的撒钱包养小鲜肉。 一连串夸张的事迹，被吴余事不关己般说了出来。 在场一众人等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吴余看了调解员一眼，冷笑道：“这些对您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吧？” “毕竟您宰相肚里能撑船。” “就算您老婆一天给您戴十顶绿帽子，您也肯定会大度地原谅她吧？” “你怎么说话呢？！” 被跳脸嘲讽的调解员大怒，指着吴余道：“哪有你这样咒人的？！” “我怎么说话？” 吴余哼了一声：“不过是将你刚才说的重复一遍而已，有问题吗？” “你…！” 调解员被噎了下，这才发现自己不占理，灰溜溜地站到了一边，再不敢多嘴。 吴余这才转头看向中年警察，问道：“如何？” “警察大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警察还能说什么呢？ 以己度人，这种事确实不太好处理。 他将目光转向边上的韩紫怡： “这些话…可都属实？” 第26章 仙女本性 韩紫怡有心狡辩，但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憋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 “我没错！这些事情分明都是他结婚之前就同意的！” 听得这个答复，中年警察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吴余更是直接开口道： “看见了吧？” “警察大哥，不是我不想大度，实在是这女人疯疯癫癫，不似常人。” “竟然还说是我同意的！” “开什么玩笑？哪有男人会同意自己老婆做这种事？” “现在她也承认了，证据确凿，警察大哥你也该办事了吧？” 中年警察点了点头。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这小俩口的女方行为不检点，招来男方厌恶仇视，才有了现在状况。 这种事，调解员可以偏帮女方，他们警察却是不行。 “好了韩小姐，赶紧走吧。” “再留在这里闹事的话，我就要请你去局里坐坐了。” “我走？凭什么？！” 见警察都不帮着自己，韩紫怡更加气愤：“这里是我家！他凭什么赶我走？！” “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我也是纳税人，你们凭什么不帮我？！” 她歇斯底里地质问着，喝骂着。 说到后面脑子都有些不清醒，盯着中年警察的脸，恍然大悟地张大了眼睛，指着他道： “我懂了！因为你也是男人对不对？！” “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的自私自利！还暗中互相串通来迫害我们女人！” 她面带仇恨地举起手机，开始录制视频：“你警号是多少！我要举报你！我要把你曝光到网上！！！” 这恣意妄为的模样，让中年警察仅有的怜悯也消去了。 他冷哼道：“你尽管举报，我秉公执法，行得正坐得直！” “现在，你寻衅滋事在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就唤来身后跟着一同办案的年轻警察，尝试着将韩紫怡制服。 见吓不住两个警察，韩紫怡又把矛头对准了吴余，眼里令人不寒而栗的仇恨好似喷薄欲出： “吴余！给我等着！离婚就离婚！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该有的财产一分都不会少！全都要你给我吐出来啊啊啊啊！！！” “呵呵，”吴余轻蔑一笑，“我等着！” “不过，先等着的该是你。” 他提醒道：“法院的传票应该很快就会到你手里，到时候记得出庭啊！” 说罢，吴余不屑地嗤笑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两个当事人被带走的被带走，回家的回家，楼道里仅剩下调解员与一众邻居。 “嗨哟，这个年轻人还真是狠心啊…对自己老婆都这么狠…” “什么老婆？你刚才没听人家说吗？那个女的生活不检点，感情早就破裂了！” “破裂了又怎么样？两人总归还是夫妻！要过日子的嘛！这么狠，以后还怎么见面？” “还见啥面啊？都要离婚了！你们住在别的层不知道，那女的放浪得很！” “每天要么看不到她回家，一旦回家就是深夜，还经常带着浓重的酒气！” “啊？这么夸张？噢哟，这哪里是过日子的女人啊？小吴这回做得好！是该尽快断掉！” 调解员听着邻居们议论，脸色又红又紫的。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好了好了！都散了！” “这是人家的家事！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都回家吃饭去吧！” 将看热闹的邻居驱散，调解员看了眼紧闭的8203房门，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 公安局。 “回去以后，记得好好劝劝她！” “要是还想过日子，就改掉那些坏毛病，好好去认错！” “要是不想过，就赶紧商讨离婚，自己玩自己的！” “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再去骚扰人家了！” “不然，下一次就是拘留了啊！” “是是，”楚琪对中年警察赔笑道，“麻烦您了这次！” “回去我一定好好劝她！” 那个办案的中年警察看了她一眼，嫌弃地摆摆手： “好了，事情差不多，你们赶紧走吧！” “嗯嗯。” 楚琪连连点头，带着韩紫怡离开了公安局。 走到外面，楚琪看着身边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都没有察觉的闺蜜，叹了口气。 心里有了些猜测，但仍是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今晚本来在家里好好追剧。 突然就接到韩紫怡的电话，说来公安局接她一下。 楚琪当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里慌乱得很，连忙赶了过来。 到了之后，便是刚才训斥的那一幕。 韩紫怡牙都快咬碎了，才恨恨道： “还不都是吴余那狗东西！” “我刚才好生找他去问信用卡的事情，他不仅胡搅蛮缠，还直接报警要抓我！” “你说可不可恶？！” “这…” 楚琪听得愣了下。 她猜到事情或许跟吴余有关，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有关。 “不应该吧？你俩至少名义上还是夫妻呢？” “这点小事，警察能直接把你带回公安局？” “还不是那该死的警察？！” 韩紫怡怒吼道：“那贱种就知道偏帮吴余那个男人，一点都不肯为我说话！” “我气不过，准备录视频发到网上曝光他，他就对我动手了！” “唉…” 楚琪叹了口气。 她算是对自己这个闺蜜的脑子有更加深刻的认知了。 以前一起玩时，只觉得韩紫怡任性自我，但多少还算善良。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嫁了吴余那样的好男人，养尊处优的，应该把性格养得平和了啊？ 怎么反而更加刻薄了？ 楚琪想不通。 她按住闺蜜气得有些发抖的肩膀，劝告道： “不管怎么样，你与吴余之间的关系不能继续恶化下去。” “刚好现在是个机会，你赶紧跟手机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断掉，寻个恰当的时机找吴余好生道歉。” “到时候他心一软，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凭什么？！” 韩紫怡不满地甩开她的手，满脸怒容：“那些事情，都是结婚以前他就答应我的！” “凭什么现在他出尔反尔，反而要我去道歉？！” “我偏不去！” “大不了就离婚！” 第27章 不留情面 “紫怡！” 楚琪重重喊了一声，强行抓住了韩紫怡的肩膀。 她头一次对自己这个闺蜜生气，恨其不争道： “你还没看明白吗？！” “吴余这次是真生气了！他是真决定要跟你离婚！” “你难道真想跟吴余一刀两断吗？！” “断就断！” 韩紫怡很强硬地喊道：“难道我真怕他吗？！” “当初想娶我的人从这里能排到马路对面！” “就算离了他，老娘也能找到更好的！” “凭什么要跟他服软？！” “呵呵。” 对于韩紫怡的反驳，楚琪只是冷笑。 “既然那么多人想娶你，你为什么还灰溜溜地跑回h市来？” “这种话骗骗吴余那深情的家伙也就算了，说了那么多遍，你该不会连自己都信了吧？” “我…！” 韩紫怡似是被戳到痛处，焦急地想要辩驳，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如楚琪所言。 她那些话，都是在吴余面前拿捏姿态而说的场面话。 她当初毕业后回到老家g市，凭借出众的美貌，确实是一时风头无两，许多年轻俊彦争相求娶。 但那会儿的她，乃是风华正茂，春风得意，又岂会真的安心下来？ 她不仅没有选择一个结婚，反而因为众星捧月的原因，心头飘飘然，自以为能凭借美貌周旋于众人之间。 跟许多男的都藕断丝连，“交情”不浅。 那段时间，韩紫怡真好似女王一样，对一众俊彦肆意攫取。 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三年前事情败露，她的名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彻底臭大街。 原来的“女王”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就连父母都因为看不下去与她断绝了关系。 韩紫怡无路可去，只能来h市投奔闺蜜。 是以楚琪对她的过往清清楚楚，根本不可能被她糊弄到。 见韩紫怡不说话，楚琪的话语越发凌厉： “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啊？” “说什么受伤深重，只想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所以我帮你重新联系了当时事业正在上升期的吴余！” “结果你呢？！有哪怕一点改变吗？！” “还在变本加厉地过那样放浪的日子！” “真把自己当女王了吗？！” 楚琪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 身为闺蜜，她当然是希望韩紫怡能好好过日子的。 可她实在太不争气！ 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随便换哪个女人，嫁了吴余这样的老公，都该暗中偷笑了！ 偏偏这家伙，不识好歹！ 明明是受着供养，却自以为是地把人家的偏爱当做应得，我行我素，动辄打骂讥讽，甚至还要反客为主！ 现在好了，人家的忍耐到极限了，不跟你玩儿了！ 你竟然还自以为是地想拿捏姿态！ 你做什么白日美梦呢？！ “听我一句劝，”楚琪摇着韩紫怡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你还想跟吴余过，就别惦记那些有的没的。” “就赶紧把那些人删掉，断绝关系。” “主动去认错，说不定还能挽回。” 韩紫怡没做回应，只心虚地避过她的视线。 如此反应，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楚琪都被气笑了。 她强行摆正韩紫怡的脸，与她对视着：“你是不是觉得，就算离了婚，也能靠分吴余的财产过得很舒服？” “那本来就是我应得的，”韩紫怡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看楚琪，“我跟他结婚两年，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不该分一部分财产吗？” “按照法律，他那套老破车房，都该…” “按照法律，你什么都不会有！” 楚琪愤怒大喝道：“这两年你付出了什么？” “花着吴余的钱花天酒地，还给你累到了是吗？！” “韩紫怡呀韩紫怡！真亏你有脸说出这种话！”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变成这种人？！” “我告诉你，以你往日的作风，如果吴余真要跟你起诉离婚，随便找点证据，都能让你净身出户！” “别想着分财产以后继续花天酒地了！没那个机会了！” 韩紫怡本来对楚琪的呵斥不以为意。 一直到后面听到自己肯定拿不到钱，才面露慌乱。 “怎…怎么可能？” “我看网上那些人，不管怎么样离婚都能分…分到钱的啊…” 说到一半，她也闭嘴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没法博得法官同情。 韩紫怡嘴巴张了张，嗫嚅许久，才缓缓道：“我…我该怎…怎么办？” 楚琪眼睛一瞪：“还要我说？” 韩紫怡被吓了一跳。 这才拿出手机，将微信和通讯录里面的几个小鲜肉联系方式删掉。 “好…好了…” “还有备用机！” 楚琪眉头一竖：“自觉一点！” 她气势十足，韩紫怡身体都颤抖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掏出备用机重复刚才的动作。 见她模样似乎已老实。 楚琪凌厉的面容才松懈下来。 叹了口气，最后规劝道：“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但你要清楚，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诚心想糊弄，我也拦不住。” “我作为外人，能帮你做的就只有这些。” “这件事最后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再多管。” 说罢，她拿过韩紫怡的手机，从上面找到吴余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韩紫怡的号码全都被吴余拉黑，根本联系不上，只能由她代劳。 电话很快接通，楚琪平复了下心绪，尽量平静道：“喂？是吴余吗？” “是我，你是？” “哈哈，我是楚琪啊，你大学同学。”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紫怡现在在我…” 她话才说到一半，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 楚琪脸上刚堆出来的笑容，立马就僵住了。 不用多说，电话对面的吴余一听事情有关韩紫怡，根本都不想多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尝试了再打过去，发现自己也被拉黑了。 楚琪顿时无奈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边故作乖巧的韩紫怡一眼。 这个家伙，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竟然让那个温和有礼的吴余这样不留情面？ 第28章 所谓员工手册 “你看吧！” 韩紫怡这下来劲了：“不是我不想跟他修补关系！是他自己不识抬举！” “我都主动找他了，他还敢这种态度！” “行了！” 楚琪喝止了她得意的跳脚。 “既然他不愿意接电话，那你自己找过去道歉，那样还显得有诚意些！” “我怎么找他？！” 韩紫怡满脸不爽，咬牙切齿道：“他现在连家都不让我回，一回去就报警！” “他摆明了不想再跟我过下去！” “这狗一样的废物，就不配做我老公！” “那就去他公司找他！” 楚琪冷冷道：“现在知道自己委屈了，之前干嘛去了？！” “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想过他是你老公吗？！” “我…”韩紫怡还是有些畏惧闺蜜的气势。 结结巴巴，不敢反驳。 见她面色有异，楚琪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你怕丢脸，不敢去他公司？！” “不…不是…只是…” 她张口结舌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 “快说！” “呜…”韩紫怡被吓了一跳，“我…我不知道他公司在哪…” 楚琪：？？？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闺蜜。 “结婚两年多，你连他公司在哪里都不知道？” 韩紫怡纠结地拧着衣角，也有些心虚。 “我知道这些干嘛啊…我又不会去找…找他，问…问了也是白问…” 听到这话，楚琪感觉天都塌了。 呵呵。 是我太天真了。 怎么会期望这家伙干人事呢？ 就算和好了又怎么样呢？她真会好好过日子吗？ 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努力毫无意义。 无奈地捂住了脸，不再言语。 …… 另一边，吴余快速将那号码拉黑以后，皱着眉头放下了手机。 “韩紫怡竟然还能找到帮手，真是离谱…”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才会乐意去帮那畜生。 他已经受够了韩紫怡的胡搅蛮缠。 在吴余看来，之后两人再见面，就是法院对簿公堂。 并在法官的判决下，走完离婚的流程。 除此之外，所有交集都是不必要的。 任何人都别想来给那个女人说情。 将这些无聊的想法从脑海里抛去，吴余把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电脑屏幕。 第二天，周一。 吴余仍是正常上班打卡。 何长宇还没下达辞退通知，他也没收到辞退补偿。 这个时候还是要正常上班，避免被那小兔崽子找麻烦。 不过…打卡归打卡，上班的时候具体干什么，就不是那些人能决定了。 吴余直接打开了视频网站，津津有味地开始追剧。 白文珠的工位就在他右手边，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 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老…老大，你在干嘛呀…” “看不出来吗？”吴余奇怪道，“在追剧啊…” “这…我…” 白文珠瞠目结舌。 在她印象里，自己老大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工作狂。 怎么会在公司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 莫非…？ 她想到了上周五的事情。 那天之后，本来该义务加班的周六老大就没来上班。 那时员工之间就有谣言四起。 说是老大得罪了小何经理，老何总准备开掉他。 当时白文珠还不信，现在一看…似乎由不得她不信了。 于是，她语带焦急地凑到吴余身边，悄声问道： “老大，你不会真要离开金腾吧？” “差不多。”吴余点头。 这事迟早会公布，也没有什么好瞒的。 “啊？”得到吴余本人肯定，白文珠还是有些不愿相信，“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 吴余摇摇头：“何总觉得我的能力不够，已经严重拖累了公司的进步发展，所以准备优化掉我。” “怎么可能？！”白文珠不信，“你可是…” “干什么呢？！” 她话说到一半，就被讨厌的声音打断。 白文珠转过头去一看，顿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原来何长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运营部这边。 他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一众运营部员工，点了点头。 随即又将目光放到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身上，讥讽道：“哼！还以为你多硬气呢？！” “今天还不是来上班了？” “什么硬气不硬气？”吴余不解，“今天是工作日，我当然要来上班啊？” “不过…”他悠哉地往后一趟，“小何经理要是愿意把辞退通知发给我，我当然也可以永远不来。” “你也知道今天是工作日？！” 他指着吴余的电脑屏幕：“你这是在干嘛？！” “在追剧啊。” 看他那不以为意的模样，何长宇心里怒火升腾。 “你的工作就是追剧？！” “当然不是，”吴余摇头，“身为运营总监，我的职责是统筹规划整个运营部的工作内容。” “那些事情我早就安排过了。” “所以说，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追个剧放松一下怎么了？” “你…！” “诶！”吴余好似猜到了何长宇要说什么，直接伸手打断道，“别拿员工手册来压我啊！” “那里面也写得清清楚楚，完成了当天工作，可以适当地放松一下，只要不影响到其他同事就行。” “小何经理据说上班之前就已熟读员工手册，应该不会忘记吧？” 见何长宇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吴余不屑地笑了笑。 那所谓员工手册，都是他当初空闲时间随手编的。 想拿这种东西对付我？ 未免太天真了。 想说的话被堵回去，何长宇郁气无处宣泄，只觉心里憋闷得慌。 他不想看到吴余这样得意，直接怒吼道： “谁说工作完成了？！” “验厂、换供应商，那么多问题遗留！我都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跟我来这套？！” “不想干就给我滚！” 吴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奇了怪了，我只是个小小的运营总监，负责的范围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运营部。” “那什么验厂、换供应商的事情，都不该我管啊？” “小何经理发火也找错人了吧？” “至于想不想干…” 他“呵呵”笑了两声，深深地看着何长宇：“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只要小何经理把辞退通知以及补偿安排到位，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第29章 迈克 何长宇终究还是没能如了吴余所愿。 他怒骂一声“成何体统”，便灰溜溜地走回了办公室。 吴余叹了口气，颇觉可惜。 虽然自己不急，但总待在金腾浪费生命也有点无趣。 他重新看回电脑屏幕，继续追剧。 “嗡嗡嗡——” 手机响起。 吴余拿起一看，是个境外的号码，备注叫“迈克”。 他眼睛眯了眯。 略微思索了下，有了个想法。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有些蹩脚的中文： “喂？是吴吗？” “是我，”吴余一边笑着回答，一边起身走出了公司，“迈克经理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 迈克似乎很不愉快，连带着语气都有点冲。 “之前几次合作非常顺利，所以我对你们金腾十分信任，连带着采购新机型的订单都交给了你们。” “可你们是怎么回应这份信任的？！” “竟然给我找了那么差劲的供应商！试图蒙骗我！” “要不是我突发奇想要来验厂，这次采购肯定要吃大亏！” 这位迈克，就是之前杜之荣提到过的来自澳洲的客户。 按照计划，他今天便是要去理辉验厂，实地考察那边的生产环境与能力。 本以为又是一次愉快的合作，却只看到了各种乱象。 车间厂房脏乱差也就不说了。 整个工厂的工人做事都非常敷衍，时不时还拿出手机对着发笑。 迈克甚至亲眼看见一个工人拧螺丝的时候都不拧紧，就随意开始下一步组装。 对于这种情况，路过的质检工人是毫不在意，理都不理！ 这种工厂，试问迈克如何能放心？ 吴余对金腾的业务状况非常了解。 只听迈克这么一说，他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事实上，理辉的事情，之前就是他这段时间主要的工作内容之一。 吴余早就有心要换掉这家越来越差的供应商，并且付诸了行动。 之所以迈克这边还是由理辉供货，纯粹是因为他意向来得早，而那会儿吴余的考察还没做完，没有定好下家。 他知道理辉毛病多多，所以一直有在盯着。 上周五的时候，吴余本来就打算直接去理辉厂里，专门督促安排验厂。 但没奈何，一连串的意外发生。 先是车祸请假，之后何氏父子自己又莫名其妙发病，想优化掉他。 既然如此，吴余也干脆摆烂了。 根本不再管这些事情。 而杜之荣的能力和工作重心全在业务方面，这些琐事从来没有管过，哪能应付得了理辉那样的无赖？ 其结果可想而知。 迈克的电话自然而然地打到了吴余这里。 不过，金腾和迈克的交情不浅。 既然他打电话过来不是直接通知取消订单意向，而是找自己抱怨，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要吴余应对得当，应该还能挽回这笔订单。 但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金腾丢掉这笔订单跟他有什么关系？ 想明白其中逻辑，吴余淡定答道： “抱歉啦迈克，这次是我工作失误，耽误了你们时间。” “事实上，我最近已经不在金腾做了，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度不够，没料到他们竟然选了这样的供应商，实在有些抱歉。” “你说什么？” 迈克吃惊：“发生了什么事？” “唉，一些内部问题而已，不值一提。” 吴余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迈克果然没有追问，只忧心忡忡道：“那你给我透个底，金腾的问题到底严不严重？还能不能做好这批订单？” “怕是不能了，”吴余遗憾道，“连验厂这种小事都准备不好，不正说明了他们的精力都被别处吸引去了吗？” “那怎么办？”迈克叫道，“当初是你说能完成，我才给公司打包票做这个项目的！” “现在你们不干了，我怎么办？！” “吴！你不能这样啊！这有违契约精神！” 听得迈克有些慌乱的语气，吴余嘴角微微勾了勾。 果然。 迈克是金腾最早合作的那批客户之一。 与金腾…或者说他吴余有很深的关系。 是以当初迈克所在的那家名为诺维的公司准备做这个项目的时候，也曾私底下与他通过气。 从最开始，吴余就了解这个订单的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迈克怕什么。 诺维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 早在一周前，他们就在澳洲那边开始布置这批产品的推广工作，只等迈克这边确认无差，便开始后续销售。 若是在采购这里出了大问题，导致这个大投入的项目失败，迈克作为负责人，肯定讨不了好。 所以吴余才能这样三言两语就重新掌握主动权。 他没多说什么，只对迈克保证道： “迈克你放心，这件事既然我已经答应下来，便会将它好好完成。” “金腾这边做不了，我也会尽快找到另外的供应商，绝对不会耽误你们那边的项目进度。” 迈克仍有些将信将疑：“…真的？” “以前那么多合作，还不够让你放心吗？” “到现在六年多，哪一次不是顺风顺水，合作共赢？” 吴余故作无奈，叹道：“若不是我已经离开了金腾，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迈克想想也是。 便答应道：“那你尽快，我们公司这边真的很急了。” “放心，”吴余打包票道，“三天之内给你答复。” 说完，他就要挂掉电话。 那边迈克却再次开口道：“对了！吴！” “你有金腾现在的负责人的电话吗？” “既然他们那边已经做不了了，当然要通知他们停止合作！” 听到这句话，吴余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这个当然有。” “一会儿我就发给你。” 话音落下，电话对面的迈克就挂断了电话， 看得出来，他似乎对金腾真的颇有不满。 吴余好笑地摇了摇头。 在手机的通话记录里随便翻了翻，很快找到何长宇的电话号码，给迈克发了过去。 “嘿嘿，想跟我耗？” “我倒要看看你们耗不耗得起！” 他瞥了眼“经理办公室”的门牌，不屑一笑。 大摇大摆地走回了自己工位。 第30章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当迈克收到电话号码时，何长宇正在办公室里打砸怒吼，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他自认是个脾气温和的人。 可自从接手金腾以后，他经常控制不住情绪，只能这样发泄。 而这一切的原因嘛… “吴余！” “你tm就是条狗！” “吃饭都吃不上四个菜的东西！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去你妈的！” 他不停地咒骂着，连带眼神都变得阴鸷。 许久，当办公室内再次变得一片狼藉，何长宇终于感觉念头通达了些。 “嗡嗡嗡——” 电话响起。 他颇为烦躁地拿起手机看了下。 见得是个境外的号码，何长宇便稍微清醒了些。 他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绪。 才点开了接通，用流利的英文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说着同样流利的英语，声音十分冰冷：“我是诺维的迈克。” “原来是迈克经理。” 何长宇脸上露出了笑容，接手金腾已经好几天，他当然知道诺维这个公司。 这是金腾的老合作伙伴之一，订单常年不断，最近更是有意下个超级大单。 他打电话来干嘛？ 对了…何长宇想起来了，今天是诺维来人验厂来着。 他想到了前天杜之荣做的工作汇报，心道不妙，试探着问道： “今天验厂可还顺利？若是有招待不周的话，尽管与我说就是！” 但他讨好的问话只换来了冷淡的答复： “你们金腾的表现非常差劲，经公司讨论后，一致认为金腾的现状不足以承担诺维的供货重任，决定终止与金腾有关的所有合作。” “我们的合作结束了，希望何经理生意兴隆。” 说罢，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何长宇听到第一句时脸上笑容就僵硬住了，连带着神智都有些呆滞。 一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响声，他才回过神来。 连忙给那位迈克经理回拨了过去：“迈克经理！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 他话才说到一半，迈克便直接打断道： “所有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你们金腾的能力很有问题，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们的合作已经终止，希望何经理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说完再次挂断了电话。 第二次被挂电话，何长宇却是不敢再打过去。 面色阴沉至极，愤怒地一拍桌子：“这该死的澳洲佬！！！” 他状若疯魔，拿起桌上的座机对助理吩咐道：“去把杜之荣喊来！” 很快，老实木讷的杜之荣便走进了经理办公室。 见得里面的一片狼藉，以及小何经理的难看脸色，他便意识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一见他走进来，何长宇便抄起手边的文件砸了过来，厉声喝问道： “你他妈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搞定验厂的事情吗？！你就这么办事？！” “老子养你干什么吃的？！” 被训斥的杜之荣只是束手站在办公桌前，埋头任骂，没有反驳。 “说话！” 何长宇更气了，又是一支笔砸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杜之荣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确实是他没做好。 周六得到何长宇的吩咐以后，他就第一时间赶去了理辉工厂里，想要督促验厂的准备工作。 但他跟那边的人完全不熟，威望不够，就算提了要求也没人听。 缠得久了，才有人出来应付他。 但也只是随便敷衍了两句“一定弄好”，便再没出现过。 一连两天，都是如此。 杜之荣也无力回天。 自知搞砸了公司的事情，他知晓会有现在这样一刻，所以早在进门前就做好了准备。 见何长宇愤怒地看着自己，杜之荣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写了“辞职申请”四字的纸放在他办公桌上。 “抱歉何经理，这次事情是我的问题。” “我自知能力不够，无法再担任外贸部长一职，还请您另做安排。” 看到这个反应。 何长宇愣了下，随即也被气笑了。 “好好好！”他指着杜之荣道，“前天展文秀这样搞，你也有样学样地来一次是吧？”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震天响声： “真以为自己很重要吗？！” “真以为老子不敢开掉你吗？！” “我告诉你！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外贸部长到处都是！” “你不想干！好啊！那就换人！” “赶紧给老子滚！” 杜之荣没做反驳。 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站在过道里，杜之荣双手搓了搓脸。 想到前天自己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展文秀果断辞职。 那时自己还羡慕那年轻小姑娘有魄力。 没想到才过没几天，自己也做了这么有“魄力”的事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 “唉…世事难料啊…” 小何经理才上任三天，他就已经开始怀念之前吴总监管事的日子。 那时他只需要冲锋在前，拿下一个个客户就行。 后续所有事情，吴总监都会帮他摆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而现在… 老实说，杜之荣也不想辞职。 不仅仅是要养家，更是因为在金腾这么多年，早有了些感情。 虽然有些高压，但总归是自己为之奋斗过的地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只可惜，现在的金腾已不是以前的金腾。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小何经理上位，不管能力怎么样，总归都会换上更合自己心意的人。 有了这次的事情，自己就算赖在公司不走，也要面临降职降薪，化身牛马的危机。 横竖都没有好结果，那杜之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魄力”一把。 他想出去抽根烟，但公司所在整栋楼都是禁烟区，连安全通道里都是摄像头，抓到就罚款两百。 杜之荣想想自己家里两个小孩，又想到了刚刚递出去的辞职申请书，心里有些发愁。 摇了摇头，又收好烟盒往自己工位走回去。 远远的，他看见那位吴总监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电脑不知在做什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杜之荣叹了口气，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走出了公司大门。 第31章 耗到破产? 杜之荣离开了，何长宇的气却是还没消。 不仅没消，反而旺盛了。 “该死！” “全都该死！” 他气得想要掀桌子。 但那细胳膊细腿，根本拿办公室里沉重的红木桌没办法。 掀了几次没掀动，何长宇更加气急败坏。 “淦你妈！连你这玩意儿都要跟我作对是吧？！” 他一脚踹在办公桌上。 “吱吱——！” “嘶——啊！” 尖锐的嘶鸣与疼痛的惨叫同时响起，办公桌只是划出一段距离，而何长宇却抱着自己的小腿不停搓揉，脸上全是痛苦的狰狞。 “草！” 他心中悲愤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呢？！ 自己可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专门回国来执掌家里公司，就是为了带领公司再创辉煌的！ 你们这些员工不高高兴兴迎接我就算了，竟然还敢跟我作对？！ 何长宇想不通杜之荣为什么这么做。 展文秀一个年轻小姑娘就算了，你可是有家室的啊！ 这么急躁地要离婚，不怕你那两个女儿饿死吗？！ 好好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干嘛要学吴余啊？！ “对！” “吴余！” 想到这个名字，何长宇突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诺维跟我们金腾关系一直很好，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一次不愉快就直接翻脸断绝合作？！” “肯定是吴余那狗东西从中作梗！” “对！肯定是他！” 何长宇不断重复着喃喃自语，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正要去找吴余质问，“哐当”一声，办公室门直接被推开了。 何长宇刚要发怒，就见得自己父亲何春走了进来。 他本来也是怒气冲冲。 看到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儿子阴沉如水的神情，却是愣了下。 “你怎么回事？” “怎么搞成这样？” 面对自己父亲，何长宇终究是不敢发脾气。 但以他自傲性格，当然也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还不都是吴余！” 何长宇咬牙道：“那该死的废物！” “自己搞事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拉着其他员工一起！” “你是说，”何春皱眉，“展文秀和杜之荣主动辞职，都是他一手撺掇的？！” 他这次来找何长宇，就是感觉公司的事态似乎不太对劲。 周六的时候，采购部长展文秀在公司内部系统上提交辞职申请，何长宇说是必要的换血，他认了。 结果这才两天，他又收到了杜之荣这个外贸部长的离职申请！ 这下他不能坐视了，连忙来找何长宇问话。 “当然！” 何长宇重重点头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那两个人默契地一同离职，还用多说吗？” “展文秀也就算了，他杜之荣一个有家室的，怎么可能被我说两句就负气离职？” “要不是受了吴余撺掇，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何春仍是皱着眉头。 他没有点头附和，只是换了个问题：“那诺维那边呢？” “他们终止合作，也是吴余主导的？” 来的时候路过外贸部，他隐约听见那几个员工说诺维想要与金腾这边终止合作。 那可是金腾最大的几个客户之一！ 何春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发生。 与之相比，两个部长辞职只能算小事。 “当然也是。” 何长宇冷哼一声，相比之下，这件事他反而更加肯定。 “验厂的事，我本来早就吩咐杜之荣去安排，但这家伙阳奉阴违，根本不做事！” “就看着理辉那边胡搞，最后把诺维来验厂的迈克经理气得直接断绝了与我们的合作！” “这种事，他杜之荣一个小小的外贸部长怎么敢做？！” 何长宇一拍桌子：“要说里面没有吴余的影子，我才不信！” 他已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戾的一面开始在自己父亲面前展露出来。 看到这一幕，何春脸上满是阴霾，不置可否追问道：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哼！还不是为了威胁我们！” “要么是想重掌金腾的大权，要么就是想让我们妥协，赔付给他十三万五千的补偿！” 他在“五千”上面特意加重了语气，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以为他是谁啊？！” “这种手段就想让我服软？！做梦去吧！” 他越说表情越狰狞，完全没发现自己父亲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偏不如他愿！” 何长宇冷笑道：“不管他想要权，还是钱，我都不可能答应他！” “大不了就跟他耗着！耗到…” “耗到公司破产倒闭是吗？！”何春愤怒地大声问道。 何长宇被父亲的声音吓了一跳。 连忙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他猛地清醒过来，想要辩解什么。 但何春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厉喝道：“何长宇！” “我让你来公司，也不求你做得多么好，只要你能熟悉公司业务，以后能顺利接手就是！” “你要什么帮助，我全都给你！” “就连你要开掉公司最大元老功臣，我也同样支持你！” “结果呢？！” 他怒其不争地瞪视着自己儿子：“你就这样回报我的支持？！” “前天走一个部长，今天又走一个部长！老客户也要终止合作！” “你要干嘛？！非要把公司拆到倒闭你才甘心吗？！” “不…不是的…”何长宇慌乱解释道，“这只是公司破而后立必须经历的换些阶段而已，国外那些…” “你闭嘴吧！” 何春怒斥道：“别再跟我说你那些大道理了！” 他已是完全不相信何长宇所说的国外大公司“先进经验”了。 他虽然不懂管理，但也没听说过有哪家公司这样行事的。 上任以后什么事都不做，既不改革规制，也不服务客户，反而一心在搞窝里横！ 这算什么？ 哪有这样经营公司的？ 儿子分明才接手公司几天，但现在的何春心里已满是怀疑。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是对了。 让刚刚毕业的儿子一来就替代吴余的位置，真的能行吗？ 第32章 揠苗助长 被父亲一番当头棒喝，何长宇不敢反驳。 只低着头，像个鹌鹑似的站在那里。 看他这有些孩子气的可怜模样，何春又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 “唉…不是老爸怀疑你的能力。” “实在是做事要有分寸！”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做到什么尺度，你心里要有数！” “金腾虽然有些家底，但也没说规模多么庞大，经不起你随便去败！” “现在是家里公司还好说，你要当初真接了offer去别家公司这样行事，可就不是挨顿骂这样简单了！” 何长宇沉默许久，深吸了口气，才终于开口道： “是我太急躁了。” “老爹你说吧…该怎么办？” “要去道歉挽回吗？” “挽回不了的。” 何春摇头道：“吴余性子固执，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就算你跪着去认错，也无济于事。” “那老爹要怎么做？强行开掉他吗？” “那不行。” 何春摆手：“这样搞，只会被他抓到把柄。” “到时候告到法院去，麻烦的是我们。” “之后要想办法挽回诺维那边，再沾染上这些官司，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听得此话，何长宇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开口问道：“…老爹你的意思是？” 何春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快刀斩乱麻，直接跟他妥协。” “现在公司出的所有问题，基本都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十三万补偿不能再捏着，该给就给，赶紧把他赶走，免得他继续搞破坏。” 虽然他不认同儿子推卸责任的说法，但也认为这里面多多少少有吴余的参与。 至少金腾这件事上，吴余肯定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他叹气道：“这烂摊子不能再维持下去，该把重心重新转回工作上面了。” 何长宇心里纵有万般不甘，这会儿也说不出来。 只能朝自己父亲点头道： “我这就去喊他过来。” 他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来到运营部工位边上时，吴余仍戴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地无声大笑。 何长宇气得握紧了拳头，握得指节发白，恨不得一拳直接打在吴余脸上。 但他犹豫许久，终究没敢动手，最后还是不得不松开拳头。 他深吸口气坚定信念，对吴余喊道： “来我办公室一趟！” 吴余没有反应。 边上的白文珠见气氛不妙，连忙伸手过去摇了摇吴余的手臂。 他这才注意到边上站着的何长宇。 连忙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地问道：“小何经理有什么事吗？” 何长宇咬牙道：“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何总有事情要跟你说。” 看他一脸怨妇模样，吴余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有些疑惑。 略作思索，他很快便想到了刚才与迈克的那通电话。 随即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 搞什么？ 这么快就认怂了？ 还以为会再耗一段时间呢。 想明白这些，吴余心情好了许多。 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哈哈，何总有事找我，直接微信上喊一声不就行了？” “怎么还劳小何经理你亲自来通知呢？” “走吧走吧！” 说着，便率先迈步，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小人得志！” 何长宇低哼了一声，同样跟了上去。 何长宇的经理办公室已经被他弄得一片狼藉，谈事的地方自然是在何春的总经理办公室。 吴余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哈哈，老何！真是好久没见了！” 他现在的心态已经与上周五完全不一样。 那会儿自己车祸失忆，很多事情全都不记得。 满头雾水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再加上韩紫怡那贱女人的一通乱骂，吴余心里本来就不爽。 而后又碰上这俩蠢狗父子又莫名其妙搞事，他当然不可能有好脾气。 现在就不一样了。 吴余马上就能拿着赔偿金走人，还冷着张脸干嘛呢？ “也不久，”何春嘴角抽了抽，“上周五才见过。” “是吗？”吴余故作惊讶，“看来是我太想何总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哈哈哈！” “行了！” 何春道：“今天叫你来，是商讨你离职…” “停！” 吴余打断道：“不是我离职，是何总辞退我！” 他一脸严肃地指出何春错误：“这种事关乎法律，可不能随便用词。” “随你吧。” 何春懒得跟他纠缠：“虽然现在金腾不再需要你效力，但你之前总归给金腾做了很大贡献。” “这次辞退多少有些说不过去，该有的补偿不会少你。”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吴余笑了笑，“早点这么识趣不就好了吗？” “都是出来混的，何必互相为难呢？” 这阴阳怪气没能拿何春怎么样，反倒是让他重新认识了下吴余。 他深深地看了眼吴余，道：“你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 “倒不是得意忘形，”吴余笑容敛去，还以同样的眼神，“只是没了骑在身上的吸血鬼，感觉轻松了许多而已。” 何春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他从文件夹堆中掏出一张，递给吴余道： “看看吧，没有问题的话，一会儿财务就会转钱给你。” 吴余接过一看，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辞退通知。 “……终止合同……依照劳动法的规定，给予您九个月工资的经济补偿，共计十三万五千元整……” 确认最后数额没有写错，吴余随手将它塞进口袋里。 爽朗笑道：“何老板是个实诚人。” “共事这么多年，相信你不会骗我。” 说罢，吴余就要转身离开。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顿住脚步，转头道： “最后劝何老板一句，有些事情虽然好，但总归还是要循序渐进。” “一株小苗才刚刚放进田三天，就急不可耐地灌水堆肥，想让它立刻开花结果，这怎么可能呢？” “那般‘揠苗助长’，不仅对‘苗’不好，‘田’也容易坏。” “现在事态还可以控制，补救还来得及，希望何老板能及时下决定。” 说话时，他一直盯着办公桌旁的何长宇，意思不言自明。 何长宇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你现在已经不是金腾的人了！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赶紧给我滚！” 吴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果然没再说话，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第33章 招人 刚才那些话，确实是吴余诚心所说。 倒不是他还念叨着什么“知遇之恩”。 只是毕竟在金腾待了七年多，这里的一桌一椅，一纸一字，都有他参与的痕迹。 便是养条狗，这样悉心栽培七年多都该养熟了。 又何况金腾这样吴余亲手打造起来的公司呢？ 方才那些话，就是他对金腾最后的感情了。 何春父子信也好，不信也罢，之后都跟他无关。 等他自己的公司立起来，再见真章吧。 这样想着，吴余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工位。 刚关掉电视剧页面，手机就响起提示。 打开一看，果然是收款到账。 他更加开心了，连带着收拾东西的动作都麻利了许多。 边上运营部三小只察觉到了这怪异一幕，都心有所感，转过头来。 白文珠率先开口问道：“老…老大，你…你要走了吗？” “对！” 吴余答道：“何老板已经对我发出了辞退通知，现在的我与金腾已经没有关系了。” 明明说的是坏事，但他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以后再见，互相之间就都是朋友了，不必再喊我什么老大。” “这…”白文珠张张嘴巴，欲言又止。 对面马宁和尹平对视了一眼，心里满是惊疑。 他俩当初谈得头头是道，猜测何总会如何解决这件事，却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为金腾立下汗马功劳的吴总监竟然真被辞掉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慰？ 从何说起呢？ 想了许久，尹平才迟疑着开口道：“那总监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哈哈，再看吧。” 吴余没直言自己准备创业，只道：“上班这么久，也累了。” “得好好琢磨一下以后的生活。” 白文珠想得少，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只为吴余感到有些不值： “老大明明那样为公司着想，结果…结果最后还是这样下场，何总他也太…太过分了！” “何总也有他自己的难处嘛。” 吴余一边与他们闲聊，一边收拾着东西。 他的工位上基本都是公司的文件，零件样品之类，自己的东西很少，所以没多久就收拾好了。 他随便在样品间找了个纸箱装好，笑着转头跟自己白文珠三人道了个别： “走啦！” “不要想我！” 说罢，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看着吴余洒脱的背影，运营部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有失落。 马宁最先开口：“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是啊，”尹平叹气道，“还以为能一直跟着吴总监做事呢。” 马宁与白文珠点了点头，都非常赞同他这句话。 整个公司，无论性格如何，职责如何，没一个人不说吴余是个好领导的。 虽然他在公司框架里只是个小小的运营总监，但其他各部的部长都非常尊敬他。 凡是碰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吴余。 只要吴总监参与进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金腾所有员工的心声。 他们三个甚至觉得，只要吴总监还在，这金腾可以一直干到退休。 但很显然，那俩父子不这样想。 他们只觉得吴总监的存在十分碍眼。 马宁捏了捏眉间，摇头道：“想不通啊。”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尹平不解：“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马宁解释道，“哪天吴总监真被开了，就说明金腾已经没什么前景了。” “我已经准备去找下家，阿平你呢？” “……我还没想好。” 尹平面上满是愁色：“最近在跟女朋友商讨结婚的事情，车房彩礼，什么都要钱，现在辞职，实在……” 他已经到需要考虑家人的年纪了。 “文珠呢？” 尹平不想多谈论自己，问向了白文珠：“你怎么打算？” 话音落下，却是久久没有得到答复。 尹平和马宁都有些不解。 两人略微起身，越过电脑屏幕看向对面，这才发现白文珠拿着手机不知在做什么。 “你在干什么呢？”马宁问道，“上班时间玩手机，不怕那家伙又来找你麻烦？” 她没直说名字。 但整个金腾喜欢抓这种小毛病的，除了何长宇也没别人了。 白文珠恍若未闻，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便他吧。” “我已经做好继续跟随老大脚步的准备了。” 这反应让马宁一愣：“什么意思？” 白文珠没有多说，只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敲打着。 …… 白文珠：老大，你后面打算去哪，可以再带带我吗？[恳求] 吴余：？ 吴余：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白文珠：连老大你都被开了，感觉金腾前途渺茫，有些待不下去了[苦恼] 白文珠：思来想去，还是跟着老大的干最好！[奋斗] 白文珠：老大你有考虑好之后去哪里吗？ 看着手机上白文珠发来的消息，吴余既意外，又好笑。 “这家伙，这么信任我吗？” 他之前在公司里这么久，都是闷头做事。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夸张的威望。 以至于被开除之后还有人愿意继续跟着自己。 吴余没有直接答复，反而陷入了沉思。 虽然比预想中早了点，但他还是拿到了赔偿，并且顺利地从金腾离开。 既然如此，也该开始准备创业了。 公司草创，各项先期准备都好说。 场地可以租，业务可以跑，唯独这人才…难搞。 与其自己另外招人，重新培养，为什么不直接用现成的呢？ 反正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与金腾的业务面大幅度重合，金腾的员工跳槽过去不会有任何不适应，很快就能上手工作。 而那些员工又基本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用着也顺手。 如此一箭双雕的事情，吴余不做，都对不起何氏父子对自己的“栽培”了。 想明白后，吴余脸上多了些灿烂的笑容。 手指哒哒地敲着手机屏幕，回复道： “已经考虑好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再跟你说。” 没去理会白文珠喜悦的回复，吴余直接关掉了手机，摩挲着下巴，喃喃道： “刚才好像在金腾的内部系统看到了杜之荣的辞职申请来着？” “要不要去把他也拉入伙呢？” 第34章 考虑一下继续跟我干? 楼下公交站。 杜之荣背着包，端着纸箱，眼神涣散地看着面前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一脸愁容。 身为金腾的外贸部长，他当然是有车的。 只是这两天刚好送去年检了，暂时开不了，只能坐公交上下班。 好在自己还在还房贷的那套房子离公司不远，就算坐公交也要不了多久。 其实杜之荣还挺喜欢坐公交的。 在公交上，他不用开车，不用匆忙，不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提升业绩。 不仅能放松精神，还能靠着窗看外面的风景，让心绪伴随着车身摇晃上下起伏。 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了。 一时激动选择了辞职，随着热血消退，杜之荣心里只有无限的忧愁。 之后该怎么办呢？ 他这个年纪，该去哪里再找下家呢？ 放眼望去，杜之荣看不到前路，只觉茫然无措。 “唉…”他苦涩地叹了口气，“还是太冲动了…” “回去怎么跟依依交代啊…” 依依是他老婆的名字。 两人结婚以后，生活也算和谐。 方依依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在家里照顾孩子，做全职主妇，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任劳任怨，十几年来没有一丝怨言。 杜之荣没了后顾之忧，也能够安心工作，供养整个家庭。 各司其职，让小家庭幸福美满。 可现在呢？ 他突然辞掉了工作，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该要如何向老婆解释？ 杜之荣在公交站坐了一个多小时，错过了好几趟回家的公交。 不是他没看到，只是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回家面对老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横竖已经辞职，再想那么多也…” 眼见又一趟公交车到来，杜之荣拍拍屁股，就要起身上车。 边上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哟！杜部长！还没走呢？” 这声音有些耳熟。 杜之荣转过头去，竟看见了个意外的面孔。 “吴总监？” 他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吴余笑了笑，“金腾已经把我优化掉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什么总监，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样啊。” 杜之荣低下了头。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听吴余这个当事人说起，他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竟然连吴总监都开除了吗，”他还是没更换称呼，“小何经理还真是…有魄力啊…” 杜之荣本想说昏头，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好，才改了这么个形容年轻人的描述。 “鬼知道呢。” 吴余依旧开朗地笑着：“不说金腾那些事了！” “刚才看到老杜你的辞职申请了，应该也是不准备在金腾干了吧？” “有没有想好之后的去处？” 听吴余问起，杜之荣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我这个年纪，别家公司优化还来不及，又岂会另外再招？” “倒也是。” 吴余赞同地点头。 杜之荣现在的状况其实挺尴尬的。 履历不上不下，去大公司做管理层不太够格，做基层又太轻贱自己。 去小公司嘛，又不一定能有之前在金腾的待遇。 他会犹豫不决也很正常。 不过这样也好。 他犹豫，吴余才能有机会嘛。 “既然如此，有没有考虑过继续跟我干？” 杜之荣本来还在思索吴余的来意，突然听得此问，也是愣了下：“吴总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吴余笑道，“我准备创业了，也是外贸公司，需要一个业务部长，老杜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之荣惊讶地看着吴余：“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 “金腾的态度你应该也看见了吧？” “明明都是尽心尽力做事，却都逃不过被优化的下场。” “既然都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再给别人做事？自己开个公司不香吗？老杜你要不……” “我要来！”杜之荣突然打断道。 “呃…”他这么果断，反倒是吴余噎住了。 心里酝酿了许多劝人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他张了张嘴，道：“不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 “不用。”杜之荣激动起来。 脸色变得红润，眼里也没了方才的愁苦，反而都是期待的光芒。 “吴总监为人，我信得过！” “你说说要做到的事，肯定都做得到！” “跟你做事，肯定不会吃亏！” 对于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总监，杜之荣还是非常信服的。 他当初进入公司没多久，才刚刚展露些能力，就被吴余看重提拔，负责了很多客户的沟通维护。 两人配合无间，给金腾抢下了很大一块市场。 别的不说，至少能力这一块毫无问题。 而人品嘛…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杜之荣在公司四五年，除了那些渎职被开除的员工，还没听谁说过吴余的坏话。 这样的情况，足以说明问题了。 对于杜之荣的夸赞，吴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坦然受下了。 笑道：“多谢老杜你的信任了。” “哈哈，我也是实话实说，”杜之荣同样笑了起来，“话说，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不急，”吴余道，“现在办公场地还没定好，好些事情都还要安排。” “不过你放心，最迟三天内就会弄好的。” “不会耽误老杜你的时间。” 公司注册并不麻烦。 场地已经看过，有了预选，三天时间内足够安排好所有事情了。 “没事没事，”杜之荣连连摆手，“我现在就无业游民一个，哪里有什么时间能耽误？” “吴总监你按照自己的步调行事就好。” “等你那边事情弄完了，吩咐我一声就行。” “不过…”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文秀也离职了。” “吴总监要是有意的话，可以联系下她，把她也拉进新公司。” “啊？”吴余愣了下，“展文秀也离职了？” “是啊，”杜之荣点头，“就上周六的事情。” “你不在，何长宇把文秀喊过去不知谈了些什么，出来之后她就收拾东西走了。” “这样啊…” 吴余很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里，展文秀是个很优秀的人。 当初入职时才毕业没多久，就能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内容一丝不苟地做好。 无论是最开始的遴选，还是之后具体的商谈，她都能很好地应付那些精明的供应商。 吴余很看好她，是以很快就举荐了她做采购部长。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比我还先跑…” 他“啧啧”两声，有些惊叹于这小姑娘的果断。 摇了摇头，对杜之荣道： “我之后会去问问的。” 第35章 能让她坐牢吗? 与杜之荣告别后，吴余立刻又给展文秀打了电话。 果不其然的，她确实已经离职，且投入了求职大军的浪潮之中。 “那你找好下家了吗？” “还没呢，”展文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这年头找工作难啊…” “知道难，还那么随意就把工作辞了？” “那也没办法，在金腾待下去，只会更难。反正我现在还年轻，也不在乎这些时间，继续找找看吧。” “既然这样，”吴余一笑，“来我这边吧，我准备创业了。”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惊喜：“真的？” “当然，”吴余习惯性地点头，“不过不是现在，后面公司注册，场地弄好了，我会再找你的，那时候你跟杜之荣直接来上班就行了。” “老杜？”展文秀有些意外，“他也要离职了吗？” 上周走的时候，她还看见杜之荣苦涩为难呢。 怎么才过了两天，就下定决心了？ “是啊，可能是小何经理给的压力太大了吧。” 吴余没多做解释：“好了，事就是这样，等我准备好了，再打你电话。” 得到展文秀的回应后，他挂掉电话。 正准备去再看看场地，立刻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吴余皱了皱眉，但还是选择了接通：“喂？哪位？” “你好！是吴余先生吗？”说话的是个男声，“我叫高治，是一名律师，是华哥让我联系你的。” 律师？ 吴余愣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之前在咖啡馆的时候，自己有让华仔帮忙联络律师处理离婚。 “原来是高律师，”他笑着答道，“我就是吴余。” “之前委托华仔帮我找个律师代理离婚案件，应该就是你吧？” “是案件哪里碰到了麻烦吗？” “没有没有，”高律师同样笑着，“您的案件条理清晰，证据也很明确，胜诉概率极大，如今打电话联系您，是想跟您沟通一下诉求。” “诉求？” “是的，就是您希望通过此次官司达成的目的。除了离婚，还有别的要求吗？” 吴余眼睛眯了眯：“可以把对方送进去坐牢吗？” “啊这…” 高治似是也被吴余的大胆要求惊到了，呆了一会儿，才答道： “这不行的，离婚诉讼是民事纠纷，不会涉及刑事责任。” 他顿了顿，提醒道：“一般来说，起诉离婚中的额外诉求，无非是些精神赔偿之类。” “这样啊…”吴余撇撇嘴，“那就要赔偿，尽可能最大额度地要，绝对不能让对方好过。” “呃呃…” 高治也是被吴余言语之间的恨意惊到了，他下意识提醒道： “这个…不得不提醒您一下，以现在华国法律对‘弱势方’的偏袒程度，如果您要的赔偿款太多，很有可能最终一无所获，您看是不是…” “无所谓，你就照最高的额度要，其他的不用多管。” 吴余在乎的才不是那仨瓜俩枣的精神赔偿。 韩紫怡那女人，自己从来不上班，花他的钱都是大手大脚，哪里能有什么存款来赔钱呢？ 就算法院真判决赔钱，韩紫怡也拿不出来。 想强制执行都不行。 他想做的，就是让那个女人感受到绝望。 若是她因此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那就最好了… 吴余眼睛眯了眯，似有些期待那时的到来。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高治答道，“此次案件中，女方存在重大过错，法官不会也不能轻易偏向她的，吴先生可尽管放心。” “那就好，”吴余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没别的要求了。” “好的。” 高治说话干脆：“这次离婚诉讼我可以全权为您代理，只需要之后出庭的时候您到场就行。” “等到那天，我会通知您的。”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吴余很满意这样利落的行事作风。 “快了，就快能跟那个女人彻底断开了。” 很少人知道，吴余其实有轻微的心理洁癖。 从华仔那里得知韩紫怡的生活作风以后，他心里就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厌恶。 如今离婚流程正式开始，他便迫不及待地期待那一天到来了。 …… 正当吴余与高治商讨案件细则时，金腾公司也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金腾外贸公司…对，就是这里了！” 楚琪对照着门牌上的字看了眼，终于确定了目的地。 “快来！”她伸手对身后的韩紫怡招呼道，“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 “一会儿跟吴余说话的时候，记得摆正你的态度，诚恳道歉认错，明白了吗？” “哎呀，知道了！” 韩紫怡烦躁地摆了摆手：“你都说过多少遍了？！” “不就是挽回一条舔狗吗？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看她这不耐烦的模样，楚琪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真觉得自己像老妈子一样。 昨晚得知韩紫怡根本不知道自己老公在哪里上班以后，她也想过放弃。 但想来想去，楚琪还是放心不下这个有点蠢的闺蜜。 于是只能各处辗转，几乎把全部大学同学问了个遍，最后终于知道吴余在这家名叫金腾的外贸公司上班。 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所以她第二天就带着韩紫怡找上门来，希望能跟吴余当面道歉，挽回这场满是裂痕的婚姻。 可不知怎的，昨天明明还点头答应的韩紫怡，今天就态度大变。 根本没了要道歉的诚意。 这让楚琪受伤不已，开始怀疑起自己尽心竭力做这些事的意义。 楚琪哪里知道，昨晚才回家没多久，韩紫怡就收到了那位“千星宝贝”主动打来的电话，问她怎么没有去玩。 韩紫怡记得楚琪叮嘱，本想直接挂掉。 可她当时刚听完楚琪的训斥，内心很是焦虑不安，便下意识地与方千星倾诉心事，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与他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方千星确实是干这行的高手。 听完韩紫怡的倾诉，他又问了些韩紫怡与吴余相处的细节，便开始出言安慰。 什么“你要自信才美”“别让他人轻易定义你”“女人也能活得独立”之类的话，给韩紫怡哄得自信无比，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为了不让这位大客户失去经济来源，他甚至还帮韩紫怡出谋划策道： “从你所言来看，你丈夫对你的爱其实是相当深刻的，他根本不可能离开你，提离婚也不过是一时醋性发作。” “你现在不该转头去低声下气地恳求他，那样只会让你丧失在婚姻中的主动权。” “你要做的，是继续保持高高在上的冷硬姿态，让你丈夫意识到他真有可能失去你。” “那样一来，他心里肯定慌乱无比，要不了多久就会自乱阵脚。” “到了那时，你就可以更加轻松地支配他了。” 第36章 自信 这一番话可说到韩紫怡心底里去了。 她以前都过的什么生活？ 众星捧月的女王！ 谁不得哄着供着她？ 凭什么要她去给一条只会舔的废狗道歉？ 被方千星这么劝慰过后，她顿觉一念天地宽，心里再没了担忧焦虑，只等着看吴余跪求自己复合的好戏。 甚至于，她今天本来都不想来。 只是实在拗不过楚琪这个闺蜜，才不得不跟着。 这般心态下，她又如何能不烦躁呢？ 楚琪不知道这些。 只是拉着韩紫怡的手，走进金腾问道，随便找了个人问道： “您好？请问吴余在吗？” 被她问到的人油头粉面，形貌颇为俊朗，很有种国外公子哥的气质，是韩紫怡喜欢的款，看得她眼前微微一亮。 但很可惜，那“公子哥”却只是皱了皱眉，问道： “你们找吴余做什么？” “是这样的，”楚琪把韩紫怡拉到身边，赔笑道，“这位是吴余的妻子，我们今天来找他是有事情要说，请问能帮忙喊他一下吗？” 她自认请求得已经够客气。 但“公子哥”神情依旧冷淡。 尤其是听到“吴余的妻子”几个字后，眼里更是闪过一丝厌恶。 他上下打量了下韩紫怡，冷冷道：“不用了。” “没有这个人，你们离开吧。” “啊…啊？”楚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我听说他是在金腾进出口有限公司上班啊？” “是我们找错了？” “呵，”“公子哥”讥笑道，“这里是金腾没错，但吴余已经不是金腾的人了。” “他上午已经被金腾解除了劳动合同，赶出公司。” “你们要是早点来，说不定还能看到他灰溜溜的模样。” 说完，他就将目光转向了韩紫怡，想看到“吴余妻子”的慌乱模样。 但出乎意料的，韩紫怡只是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仅没有慌乱，反而眼里还有莫名的…喜色？ 反倒是面前这个女人，神情惊讶中带有些许慌乱无措。 “不…不可能啊…我听人说，他在金腾地位挺高，权力挺大的，怎么可能会被开除？” “那都是老黄历了！” “公子哥”冷笑道：“吴余行事桀骜不驯，多次违背上司命令，引得一众员工厌恶不已！” “经过公司高层商讨，一致认为应当解除他的职务！” “你们听来的，应该都是他自己吹牛吹出去的自夸之语吧！” “这…原…原来是这样啊，抱歉！” 楚琪合手躬身，以示歉意，然后又追问道：“那您知道吴余可能会去哪里吗？” “我怎么知道？应该灰溜溜地回家了吧？” “公子哥”既不耐又疑惑：“你旁边这女人不是他妻子吗？怎么这种问题还要问我？” 楚琪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总不能说韩紫怡已经跟吴余闹翻了，两人感情破裂，已经到离婚的地步了吧？ 那是人家的隐私，说给外人听不太好。 她没多做解释，只是再次躬身致谢，便拉着吴余走出了金腾的办公室。 走到外面，楚琪面带担忧地问韩紫怡：“怎么办？” “现在连公司都找不到他，看来他是真心想与你了断了！” 她没相信那位“公子哥”的话， 对于吴余她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家伙做事认真，为人稳重，怎么可能干出来这种事？ 无非是想避开韩紫怡的纠缠，故意演戏让公司开掉自己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楚琪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担忧了。 仅仅为了避开韩紫怡，就做到这一步，吴余心里是有多果决？ 一时间，她也想不到了帮忙复合的办法。 但很可惜，她身边的闺蜜完全不这么想。 听得楚琪的问题，韩紫怡颇有些不屑。 她才不信吴余真敢跟自己离婚！ 这些行为，最多不过是吃醋置气而已！ “找不到就不找呗！” “上赶着找人道歉，我才不愿意那么轻贱自己呢！” 楚琪已没了跟她争辩的心气。 只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 韩紫怡嗤笑道：“吴余那废物既然那么自信，那就让他自信去呗！” “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先忍不住联系对方！” 说着，她生怕闺蜜再来讲那些大道理，还专门提醒道： “你今天也看见了啊！” “不是我不想道歉，是他自己要躲着我！” “你也别再劝了，我已经给过那狗东西机会，以后不可能再向他低头道歉了！” 楚琪听得怔了下。 她很想说，吴余已经一心准备跟你离婚，不会再主动联系你了。 可看了看闺蜜那笃定的神情，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那就听你的吧。” 算了。 反正自己已经做过努力了。 之后怎么样，就随她去吧。 …… 周二。 不用准时打卡上班的吴余心情十分轻松。 但他并不空闲。 创业的事情还有许多要办。 他本来准备再跑两趟，看看h市有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场地。 可一大早的，就收到了林夏的消息轰炸。 林夏：早饭吃了吗？吃的啥？ 林夏：我吃的学校二食堂的烧麦，咸香软糯可好吃了！ 林夏：大一新生军训明天就要结束了，学校要少一道壮丽景观了，真可惜[苦] 林夏：我说有人在学校的湖里看到过两条超超超超大的鲤鱼，疑似成精，你要不要来一起看看？ …… 消息一条又一条。 即使吴余没有回复，林夏也自顾自地继续发着。 表面看上去，她是在跟吴余介绍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但话里话外，其实就一个意思。 我好无聊！快带我出去玩！ 吴余还有事要做，本想装作没看懂，不理她。 结果林夏似乎隔空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想法，直接发过来一个[哭哭]的恳求表情包。 并配文：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吴余叹了口气，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瞬间就接通，听筒里传来林夏开心活泼的声音：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看！” “先说好啊，”吴余无奈道，“我今天出去是要办正事，带你一起去可以，但是玩就别想了，明白吗？” “没问题！” 林夏立刻高声答道。 去哪里做什么根本无所谓，她只是想见见吴余，与他在一起而已。 第37章 这个够不够诚意? 二十分钟后，比亚迪停在了h市大学门口。 吴余探出脑袋，朝站在校门口等待的林夏招了招手。 一看到他，林夏立马欢快地跑了过来，开门坐上副驾驶。 今天的林夏身穿蓝白黑格子衬衫，内搭一件灰色小短t，下面则是一条蓝灰色微喇叭的长牛仔裤。 上次吃饭见过的小包不在，换成了一个米色的帆布包。 长长的乌发一如既往地披散在肩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很有些松弛的休闲感。 一看到吴余，她就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一边抓着系安全带，一边问道：“今天去哪？” “别高兴地太早，”吴余撇嘴，“今天的事很繁重，要到处跑，你别嫌累就行。” “哼！我才不会喊累的！” 她屈起手臂，做了个展示力量的姿势：“我平时可有好好锻炼！才不是那些脆皮大学生！” “那最好！” 吴余不置可否，直接启动了车辆。 等半天没等到他下文，林夏眨巴着大眼睛看过来，主动问道： “今天具体要做什么呀？” “去看看场地…” 吴余也没卖关子。 将自己准备创业的事情与她简单说了一遍。 然后补充道：“我之前已经看过一次，有了三家预选。” “只不过那三家预选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定下来。” “这次是去看看会不会有别的更加合适。” “这样啊…” 林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啊，也到这个时候了。 那场车祸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就开始改变。 事业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迈入新阶段的。 上一次相识已晚，他事业的起步自己没能参与。 但这次，应该不会再错过了。 想到这里，林夏心里有些暗暗的高兴与庆幸。 她笑嘻嘻地凑到吴余脸边，问道：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算你公司的草创元老了？” “当然不…” 吴余本想这么回答。 可一转过头看到她灿烂期待的笑容，又莫名改口道：“勉勉强强吧…” “嘿嘿，”林夏得意得小尾巴都要翘起来，“那你觉得我在你公司里适合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你想来我公司上班？” “当然！” 林夏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我是你女朋友诶！” “不来男朋友公司还能去哪？” 虽然之前已经被说过很多次。 但林夏仍旧没有忘记自己最初做下的“设定”。 吴余现在也对这话基本脱敏，内心都没啥波动。 甚至还有心逗逗林夏。 他故作为难道： “那就不好办了。” “你要以女朋友身份自居，公司里的普通职位就满足不了你了。” “太高容易被人说闲话，太低又对不起你这身份，你说对不对？” “所以我专门想了个位置，既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又符合你心愿，绝对适合你！” “快说快说！”林夏眼睛一亮，满脸激动笑容，期盼地催促道，“是什么位置？” “嘿嘿…” 吴余笑了笑：“那个位置在前台…” “前台？”林夏有些疑惑，“是要做接待登记的事吗？” “虽然我确实很好看，很招人喜欢啦，不过…” 她缩回了座位上，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吴余，害羞道：“这样人人都知道我们关系了，是不是不太好呀？” “想得还挺美。” 吴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的工位不在前台后面，而是在前台上面！” “每天穿一身金红色，坐在那里摆动右手就行。”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林夏听着吴余的描述，脑海里下意识地开始联想。 想象着自己一身金红，坐在前台上面摆动右手的样子。 那…那不就是… “那不就是招财猫吗？！” 她猛地叫出了声。 坐直身体，转过头看向吴余，正巧见得他一脸恶趣味地笑容。 “啊啊啊！！你坏死了！！” 这男人好烦啊！！ 林夏着恼地拿起手边帆布包砸向吴余。 “就会骗我！” “哈哈！好了好了！” 吴余一手挡开林夏的“袭击”，一手稳住方向盘。 “开车呢！注意安全！” 林夏也知道这样有危险，砸了下之后，就坐回副驾驶座椅里。 只是收手归收手，她却还没有原谅吴余。 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嘟着嘴巴转过头去，再不说话。 “生气啦？” 吴余余光瞥见她的模样，调笑道：“开个玩笑嘛！” “我看你上次在易老板店门口站那么久，还以为你很有cos石狮子的欲望呢！” “石狮子难度太大，不过招财猫我还是能满足你一下的，不喜欢吗？” “哼！” 林夏脑袋又转过去一分，根本不理会。 吴余看得有些好笑：“我再多说两句，你是不是准备把脖子扭断啊？” 林夏神情僵了下，默默地把脑袋转了回来，但还是不理他。 “到地方了哦？我要下车了，你要不要一起？” 林夏不说话。 “行吧，”吴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自己去了。” 临走前，他还哄小孩子一般叮嘱道：“你在车上坐着玩，别跑丢了啊！” 说罢，他真就下了车去。 随着车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林夏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 “这个臭鱼！性格还是那么恶劣！！！” 前世两人在一起时，吴余就经常这么逗她。 每每都是她自己被弄得狼狈恼火，而吴余就在一边偷笑。 好几次林夏气不过想反制，却都被吴余当场识破，然后就是更加剧烈的嘲笑。 就算是现在想起来，林夏都气得牙痒痒！ 重生回来，她一心想着如何尽快与吴余建立联系，却把这点全都忘了！ 她有些烦躁，又有些懊恼。 “明明知道他是这个性格，为什么还要耍小性子呢？” “这下好了，他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林夏苦恼地拍拍脑袋，拿出手机，正犹豫着发条消息给吴余。 “嗡——” 边上车窗突然自己滑了下来。 吴余带着墨镜靠在车边，装出一副大款模样，笑道：“本老板准备去谈笔大生意，身边没个人也怪磕碜的。” “小美女，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秘书一起去啊？” “噗嗤！” 林夏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 她强行收住笑容，再次撇过脑袋，做出高傲的姿态： “那要看吴老板有没有诚意了！” “这样啊…”吴余手伸到后面掏了掏，拿出一根雪糕递给她，“这个够不够诚意？” 林夏一把抢过，无瑕的脸上露出甜美灿烂的笑容，点缀淡淡的红晕： “够了！” 第38章 三选一分析 “嗞溜，”林夏抿着嘴里的雪糕，含糊不清地问道，“很寨是红魔…” “停停停！” 吴余嫌弃打断：“吃完再说！” “哼！”林夏不满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几口将本就所剩不多的雪糕吃完，然后从帆布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 照照镜子确认没有污渍残留后，才再次问道： “我们现在要去的那家是什么情况？” “只看照片和网上描述还不错，实际怎么样就不知道了，一会儿得仔细看看。” “好！” 林夏来了动力：“我一定会好好帮你把关！” “得了吧，”吴余撇嘴，“你别胡咧捣乱就差不多了。”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林夏很是不服，眼睛一瞪，双手叉腰朗声道：“要不要赌赌看？” “行啊，赌什么？” 她似是早有预谋。 听得吴余同意，她脸上便显露出不加掩饰的得意，一双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 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开口道：“如果我最后做出的选择跟你的选择一样，你就要陪我逛街！” 本来看林夏模样，吴余还以为她要提出什么过分要求。 结果就是一顿饭而已。 他心里松了口气，毫不在意地点头：“行啊，只要你赢了，去哪儿吃都行！” 得到吴余的点头，林夏更加来劲，脚步都快了不少。 见吴余慢悠悠的，还回过头来扯他胳膊。 “嘿嘿，那就走吧！” “我已经等不及了！” …… 一上午四处奔波，两个人又看了十几处场地。 品质参差不齐，好的能跟吴余之前看下来的那三家差不多。 差的，则是看到人想投诉的地步。 就比如方智大厦那边，一片冷清好似鬼蜮也就罢了，卫生间的马桶里甚至还有屎没冲！ 物业的工作人员带着他们看到那里的时候，自己脸都黑了。 匆忙地结束了参观，跑开打了个电话。 估摸着是去找相关责任人质问了吧。 吴余和林夏没有多理会，另外又去看了许多。 但都没有特别满意的。 眼见日当正午，两人便找了家h市本地的特色馆子。 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上午的赌局。 “怎么样？” 坐在清凉的餐厅里，吴余看着对面的林夏问道： “一天看下来，有什么想法？” “才不跟你说！” 林夏警惕道：“万一你剽窃我的思路，故意避开我的选择怎么办？” 吴余看得是又气又好笑。 “瞧不起人是吧？” “我好歹马上也要做老板了，还能赖你这么一个赌约吗？” 林夏眼中怀疑之色稍退。 吴余还以为她要开口了，结果这家伙眼珠子一转，还是道：“我不信。” 吴余这下彻底无语了： “你平时那么机灵一姑娘，怎么现在反倒开始犯蠢了？” “赌局结算的时候，不能我先写下来你再说？” “还担心这些？” “…好吧。” 林夏这才放下防备：“那你现在就写吗？” 吴余：…… 他“啧”了一声，还真就向服务员借来纸笔，“唰唰唰”写下几个字。 “好了，”他将纸条朝下盖好，然后看向林夏，“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哼哼，这还差不多！” 林夏骄傲地扬起了头。 她早有腹稿，直接开口道： “今天看场地的时候，我观察过你的神色，十几处场地，基本每一处你都在摇头，好像全都不太合你心意，对不对？” 吴余点头。 今天的结果确实是这样。 不仅仅是那些新的，之前定下来候选的三家他也带临夏去看过，想看看之前发现的问题有没有“改善”的余地。 结果是遗憾的。 那三家的问题还是那样，另外新看的则是比这三家都还不如。 也就是说，吴余如今心目中的候选仍是鹿霞商务中心、华尔大厦、香河创新广场三处。 但要较真的话，林夏所言“全都不合心意”其实也没太大问题。 吴余没有插嘴，一边夹菜吃着，一边等待她的后续。 “既然全都不合心意，那就只能矮个子里拔高个，选一处问题影响不那么大的地方。” “本姑娘开动脑筋，略微做了下对比。” 她洋洋得意地晃了下手机：“其中鹿霞商务中心、华尔大厦、香河创新广场三处，问题相对较小，而场地环境又相对最好。” “所以，你的选择肯定是这三个其中之一对不对？”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吴余心里略有些惊讶。 竟然真给这家伙蒙对了…… 他面上依旧淡定，只是耸了耸肩，道：“继续。” “哼！”林夏撇了撇嘴，“明明心思都被我看穿，竟然还要装淡定！” “也罢！” 她霸气地一挥手，中二地大声道：“就让本姑娘用细致的分析，粉碎你内心的幻想吧！” 说着，她将手机中三处场地的照片翻出来。 一边滑动，一边自信道： “三个地方，优缺点都很明显。” “简单概括一下，鹿霞便宜位置偏，华尔妥帖租金贵，香河完善服务差。” “了解到这些，再结合一下你创业公司的基础情况，其实答案很容易就得出了。” “哦？”吴余真的来了兴致。 下意识地放下夹菜的筷子，身体前倾，好奇地追问道：“怎么说？” “哼哼！” 他的反应让林夏更加得意了：“其实很简单！” “首先，对于一个创业公司来说，人才无疑是最为重要的。” “有了人才，才能让公司高效运营发展下去。” “这些人才通常颇有能力，在哪都能干活拿工资，相应的，他们对工作环境的要求也就更高。” “而位置偏僻的公司选址，无疑是严重影响工作环境的因素之一。” “所以，鹿霞直接可以不考虑。” 说着，林夏将手机里鹿霞商务中心的照片直接全部删掉，滑出了华尔大厦。 “其次，”她上下打量了下吴余，“你看上去不像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创业应该没家里支持吧？” 吴余坦率点头：“我是孤儿，创业的钱都是我自己的存款。” “孤儿？” 林夏好似听到了什么怪事，微微愣了下，心思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了？” “啊…没什么…”林夏没有多问，“继续说刚才吧…讲到哪里来着…对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对于你这样的创业公司来说，前期的经济情况肯定都会比较差。” “一分钱经常要拆成两半用，所以在任何地方都需要做到节俭。” “按这样的逻辑顺下来，华尔那高昂的租金，不该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吴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觉得我会选香河创新广场？” 第39章 最终决定 吴余觉得林夏已经做出了判断。 但没想到，听到他的问题，林夏只是豪迈地一挥手： “当然不！” “香河创新广场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 “对于正常企业来说，物业服务态度差，不是什么问题。” “但对于时间紧迫，资金缺乏的创业公司来说，问题就很大了！” “创业初期，从老板到下面员工，都需要绷紧神经来解决困难，倘若这时再有来自外部物业的麻烦袭来，对公司肯定是巨大打击。” “一些抗压能力差点的员工，说不定当场就要退出，这对创业公司会是个巨大的打击。” 吴余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林夏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吴余，“你会选择的，只能是华尔大厦！” 吴余沉默了。 他下意识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咀嚼了几下，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嘿嘿…” 看吴余这般反应，林夏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因为涉及钱的问题，反而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无论是谁，只要肯拉下面子拆借，或者贷款，都能很快搞到一大笔钱。” “如果是你的话……” 林夏手肘撑在桌上，托起小脸笑看着吴余，言之凿凿道： “既然有信心，应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公司资金问题吧？” “唉…” 吴余叹了口气，笑道：“我都不知道我有办法，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啦，”林夏理所当然道，“毕竟你是吴余嘛。” 吴余好笑地摇了摇头。 顺手将盖在桌上的纸条翻开。 果不其然，写的正是华尔大厦。 他的顾虑与林夏所言差不多。 对于他来说，资金问题才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其他事情都颇为麻烦。 尤其是选址这一项。 既然他接下来打算从金腾那边挖墙角，选址当然也该在金腾周边一片区域。 不然那些员工就算看在他情分上愿意来上班，也得被通勤折磨。 这是吴余不愿意的。 他做事向来讲究一个双赢。 如果需要委屈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他在金腾也养不下这么好的口碑。 同理，香河也是这样被淘汰。 公司外部的问题不应影响到内部员工的工作状态。 如果这都做不到，他的员工还怎么安心工作呢？ 吴余也没想到林夏真能考虑到这些，一步步抽丝剥茧把他最终目标分析出来。 老实说，有点刮目相看了。 “哈哈！” 看到吴余手掌下面的纸条，林夏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喜悦溢于言表。 “我就说吧？” “本姑娘的聪明才智，从来没出错过！” “行吧，”吴余也没啥好狡辩的，“愿赌服输，确实有些小看了你。” “嘿嘿，早就与你说过，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以后公司业务上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找我，以本姑娘的聪明才智，绝对能帮你解决！” 林夏挺胸抬头，满脸傲然。 “另外，说好了的啊，下午要陪我逛街去！” “不许耍赖！” “不会耍赖啦，”吴余摆摆手，“为了奖励你聪明的小脑袋，下午消费我全包了行了吧？” “好耶！” 林夏高兴得举起了双手。 …… 吴余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次低估了林夏。 他本以为经过上午的奔波，林夏所说的逛街不过是在城市的街道随便走走，散步聊天。 什么时候兴尽，便什么时候回家。 可林夏完全不一样。 分明是一双看起来瘦弱的细长美腿，却好似不知疲倦。 上午奔波于各大写字楼走访参观，下午还能各种购物广场来回选购。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林夏所说自己经常锻炼，恐怕不是假的。 这样的运动量对她不值一提，对吴余可就太难顶了。 他虽然还没有养出啤酒肚之类的夸张体态，但多少也是上了七年多班的社畜了。 体质比刚毕业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才逛一个多小时，腿脚就已经酸得不行。 他本想主动喊停，可看了看林夏欢喜的笑容，又有些不忍扫兴，于是只好强行坚持住。 说起来，林夏逛街倒也不单纯是自己想要什么。 她会要求吴余给她买三四百的裙子，也会反过来自己出钱给吴余买双六七百的鞋。 会要吴余给她买甜甜的奶茶，也会给吴余买香香的章鱼烧。 如果吴余有旁观者视角的话，或许就能察觉到。 林夏不是喜欢购物，只是喜欢与他互动的感觉。 她喜欢让自己参与到吴余的生活中去，也喜欢让吴余参与到自己的生活中来。 但很可惜，吴余置身其中，身心俱疲，没能察觉到这些。 又一次从小饰品店走出来，吴余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不去了，”林夏笑嘻嘻地摆手，“逛了一天，已经很满足啦！” 吴余嘴角抽了抽。 你是满足了，我光在受罪了。 逛街这种事与他实在没什么趣味。 有时间的时候，他更喜欢在家打游戏，听听歌，看看书。 不是很乐意动弹。 “行吧，我送你回学校！” 林夏似乎也很累了。 回校的路上，她没再像出来时那样活泼地叽叽喳喳，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里。 吴余还以为她又莫名地心情不好了，到达目的地时转过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出乎意料的，平时古灵精怪的她睡相竟相当温柔。 眼帘轻阖，弯弯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她嘴角轻轻勾起，似乎梦里也在经历什么开心的事。 那笑容，温婉柔和，却也带着与清醒时毫无二致的甜美。 吴余看得有些痴了。 本想喊醒她，却又不愿破坏这难得的静谧美好。 随手将车里的空调温度略微调高一点，便坐在主驾驶位上发呆。 “嗯…到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余晖恰巧照在临夏脸上，她才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见得外面天色都黯淡下去，她不由得皱了皱鼻子，语带鼻音地问道：“你怎么都不喊醒我？” “看你好像很累，就没说话。” “哦~，”林夏说话强调带了些恶趣味，狡黠一笑。 小脸凑到了吴余脸边：“是被本姑娘国色天香的睡颜迷得开不了口了吧？” 第40章 问计 “哼！” 吴余不屑地冷哼一声，根本不接话。 还伸出手去，嫌弃地将凑过来的林夏推开： “既然醒了，就赶紧回寝室吧！” “车里空调一直开着怪浪费的！” “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创业，资金很紧张！” “哎呀，坦率一点嘛，”林夏顶着吴余的手强行凑了过去，“我长得这么好看，被我迷倒也很正常啊！” “普信女，真下头！” 两人一番打闹，林夏终于还是老老实实下车去了。 吴余想到上次的事情，调笑道：“这次要不要我送你去寝室？” “不用啦，”林夏大大方方地笑道，“今天已经玩得很开心了，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怪了，”吴余诧异地看着她，“平时不停喊着要做我女朋友，怎么这会儿还矜持起来了？” “嘿嘿，俗话说得好，福不可享尽嘛…” 林夏仍是笑着，也没否认女朋友一说：“现在要是贪心过头，万一你以后不陪我玩了怎么办？” 吴余没相信她的鬼话。 摆摆手道：“行吧，那我走了啊，你也赶紧回寝室。” “嗯，拜拜！” 吴余朝林夏招招手以作道别，然后便启动车辆离开了。 林夏一直看着那辆小比亚迪远去，然后才慢慢走进校园。 回到寝室，几个室友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 见得林夏走进来，一个个就好似看见鲜肉的饿狼围了上来。 “哟！夏夏回来啦！说说，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学校，去哪了？” “我猜是去见男人了！有没有照片看看？帅不帅？是哪个学院的？” 室友们都记得上次林夏在寝室里说过的话，知道她最近在为一个难搞的男人发愁。 所以今天林夏一整天没出现在学校里，她们便八卦地凑了上来。 “嘿嘿，”看到可爱的室友们，林夏也很高兴，她得意地笑笑，“不是什么男人，已经是男朋友啦！” “啊？这么快？” “上次不是还说他很难搞定吗？” 林夏傲然一笑：“也没有那么难，我略施小计，他就拜倒在我石榴裙下了。” 她觉得自己没撒谎。 没看今天吴余都没反驳她说女朋友这事了吗？ 要不了多久，自己应该就能成为正牌女友了吧？ 想到这里，林夏心里不由自主地偷笑起来。 周围室友还在叽叽喳喳地八卦着她跟吴余的事情。 林夏也没藏着掖着，捡了些两人之间的甜蜜事迹说了说。 比如一起逛街啦，一起吃饭啦之类的。 “哇，真羡慕啊！大一的时候都说要谈甜甜的恋爱，结果整个寝室六个人，只有谭姐和夏夏做到了！” “是啊，不知道我的真命天子啥时候会来，真苦恼啊…” “你天天窝在寝室里当宅女，都不出去活动，就算有真命天子也联系不上你啊？” “胡说！我才不是在当宅女，我只是在为甜甜的恋爱养精蓄锐！” 大学女生的话题转移得很快。 没两句就说到一边去，互相打闹起来。 林夏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凑到寝室大姐谭琳身边。 在林夏之前…哦不，哪怕是现在，她也是寝室里唯一有男朋友的人。 所以刚才一群人八卦，也就只有她兴致缺缺。 无他，见多识广而已。 “谭姐，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问我？”谭琳诧异地停下手上的事，“什么事？” “就…就是…”林夏莫名地有些扭捏，“关于感情上的一些小问题…” 她食指拇指微捏，比了个“渺小”的姿势。 “哦…原来是这个…” 谭琳恍然，自信地笑了起来：“那你算是问对人了！” “说吧！什么问题？” “嗯…就是现在，我跟吴…我男朋友的关系还没有特别亲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拉近我们俩关系的？” 这种问题着实是她的短板。 上辈子，她跟吴余自然而然地认识，关系也是水到渠成地加深，根本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关系转折点。 搞得她想学都没地方参考。 谭琳沉思了会儿，才开口道：“你把你男朋友的状况跟我详细说说？” “我了解一下，也方便对症下药。” “这…” 林夏迟疑了。 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吴余虽然哪哪都是优点，但多少也是个即将离异的二十九岁男人。 对于正常大二女生来说，这个描述着实有点地狱。 她不想自己室友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 想了想，林夏概括性地说了些：“他性格成熟稳重，为人正直，事业心很重，而且…而且最近可能受过情伤。” 她知道吴余失忆的事情，却拿捏不准他对前妻还有没有感情，所以最后一句是用一种比较疑惑的语气说出来的。 “啊…”谭琳没有察觉到这点，听得嘴巴微张，“是有点难搞啊…” “难怪连你都轻易拿不下。” 事业心很重，受过情伤。 光是这两点加起来，就够人喝一壶了。 也难怪林夏这样的条件都要折戟。 不过这对她谭琳不是什么难事。 谁让她是寝室里最顶级的恋爱大师呢？ 总该帮室友担负起这样的责任！ 她斟酌许久，心里终于有了定计： “其实，要搞定这种男人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怎么说？” “对于他来说，小年轻最喜欢的逛街吃饭看电影这些创造回忆的伎俩没什么用。” “要想真正走进他心里，你须得尽可能地陪伴他，不给他添麻烦，悄然融入他的生活，让他离不开你。” “但…”林夏犹疑，“这还是…太慢了啊…”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 “那没办法，”谭琳无奈耸肩，“对于这种男人来说，温水煮青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搞其他办法，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除非…” “除非？” “除非你能在他的事业上帮到他，但这样一来的话，你俩之间的关系又掺杂了利益的气味，很容易慢慢变质。” 谭琳咋舌摇头：“实在很难拿捏这个分寸…” “在事业上帮到他吗…” 林夏似是没听到谭琳的后半句话。 嘴里模糊不清地呢喃着，陷入了沉思。 第41章 注册公司 第二天，周三。 吴余又是起了个大早。 他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 既然已经做下决定，那就不会轻易再更改。 所以他直接赶去华尔大厦，与那边的物业签订了租赁合同。 定下了那个位于11层的办公室。 “感谢吴先生的信任，”见合同签好，名叫全海道的物业人员笑开了花，伸出手与吴余握了握，“相信我们华尔的服务不会让您失望的。” 吴余场面话也是张口就来：“当然，对你们华尔我一直有信心。” 他以前根本没接触过华尔大厦，怎么会一直有信心呢？ 全海道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没有拆穿，而是笑问道：“不知吴总有没有考虑好装修的事情？” “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为您专门推荐一些，保证物美价廉，让您满意。” “不必了，”吴余摆手，“我已经联系好人了。” 他早就考虑过这点，早上出门前就打电话摇过人了。 早先在金腾干过这样的事，所以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既如此，那就不打扰吴总了。” “如果碰到什么问题，尽管联系我，绝对尽快为您解决。” 两人分开以后，装修队的人也正巧赶到。 吴余将他们带上楼，详细讲了讲自己的装修计划。 随后就离开了华尔大厦，带着材料直奔工商局，注册公司去了。 只要各项材料齐全，华国注册公司的程序相当简单快捷。 填表，验资，很快就完成了注册。 一家属于吴余的，名叫“宏云进出口有限公司”的公司，就此成立了。 “预祝先生生意兴隆！” 在办事人员甜美的祝贺声中，吴余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营业执照和公章。 正要转头离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呵！难怪看着眼熟，这不是我们的吴大总监吗？” 吴余转过头来，看了说话之人一眼，冷笑道：“我说怎么阴阳怪气跟个太监似的，原来是咱们小何经理啊？” 没错，喊住他的正是何长宇。 他今天来工商局更新一下公司资料，没想到竟然就在这里偶遇了吴余。 相比较吴余的淡然，刚毕业的何长宇养气功夫就要差些。 他深吸了口气，笑道：“你不去找工作，往这里跑干什么？” “该不会是贪得无厌，觉得十三万五千还不够，想来做劳动仲裁吧？” 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天，但何长宇内心里还对那十几万的赔偿耿耿于怀。 他始终觉得吴余这“小镇做题家”不配拿这些钱。 只是碍于父亲威势，不得不服从而已。 吴余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小何经理，你长期在国外留学可能不知道。” “在我们华国，劳动仲裁一般去人社局，而不是工商局。” 何长宇被噎了下。 咬牙道：“那你来工商局做什么？总不能是注册公司吧？！” “为什么不能呢？”吴余耸了耸肩，“毕竟我不像小何经理命那么好，有个暴发户老爹积攒家业。” “我需要什么，都得自己亲手争取啊！” 听得吴余承认自己是准备注册公司。 何长宇先是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 “搞笑，实在是太搞笑了，”他手指吴余，捂着肚子，“不行，我实在是…哈哈…绷不住了！” “你这种人，竟然也敢说要创业开公司？” “哈哈哈！真是我这一年…不！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吴余倒也不恼，反而抄着手，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行呢？” 何长宇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摇头道： “你凭什么觉得你行呢？” “莫不是我爸在金腾给了你那么多权力，让你有了错觉，觉得自己真的很行吧？” “别开玩笑了！” 他不屑地嗤笑道：“创业这事儿，要考虑的多了！” “资金，人手，经营业务，市场考察等等等等，哪一个问题不要费尽心力地去解决？” “就连我这美国名校的高材生都不敢说一定不会出岔子，你一个臭二本的，也敢说自己能做好？”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何长宇言语间满是讥讽。 似是吴余选择创业开公司是什么很犯忌讳的事情。 “算了算了，”他摆了摆手，“跟你这种人较劲有什么意思呢？” “本来看你能把金腾经营得有声有色，还觉得你有些才能。” “结果竟是这么个自大狂？” “实在是好笑，我之前竟然会被你这种人气到，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随口自嘲一句，看似反思检讨自己，实则是对吴余更无声的贬低。 何长宇说话时，吴余只是静静听着，想知道这位“海归高材生”能说些什么。 可一直到他说完，吴余都听到什么高论。 吴余很是失望。 “你的意思是，”他淡笑着反问道，“我把金腾带到如今模样，只是走了狗屎运？” “不然呢？” “要不是有我爸在背后从各方面支持你，你能做成什么事？” 何长宇眼神更加轻蔑：“你据功为己有就算了，竟然还试图以此来威胁金腾！” “实在是不知所谓。” “行吧。” 吴余摊了摊手：“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啦。” 听了何长宇这番“高论”，他算是也搞明白了。 为何这家伙刚进公司就敢放言开除他这个金腾的定海大功臣？ 他最初以为是为了树立权威，排除异己，将自己打做了典型。 现在一看。 好嘛！ 竟然单纯是因为啥也不知道！ 何长宇身为金腾的未来掌舵人，竟然不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事！ 搞笑，确实搞笑！ 算了，跟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呢？ 听说何春给自己这“聪明”的儿子开放了最大的权限，试图让他直接掌控整个公司。 如果是真的的话… 吴余几乎已经看到金腾的前景了。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何长宇拱手道： “我这毫无作用的‘蛀虫’，就提前恭祝金腾在小何经理的带领下实现宏图霸业啦！” 第42章 无声的蔑视 吴余有心想摆脱这家伙，说完这番场面话，就准备要离开。 但这毫无诚意的祝福，却是让何长宇难受地皱了皱眉。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吴余叹气，“就是单纯的祝福而已。” “祝福？”何长宇不信，“你一个被金腾淘汰的废物，能有那么好心？” “小何经理，我都已经不在金腾了，你咋还死盯着我不放呢？” “一句诚心的祝福你都要再曲解一下？我们有那么大仇？” “我是杀了你妈？还是抢了你老婆？” “吴余！”何长宇一声厉喝，死死地瞪视着他，“你tm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又来了。” “明明是你先出言挑衅。” “我不过还击了两句，你就这样气急败坏？” “这点心胸，还做老板呢，”吴余好笑摇头，“希望你爹到时候不会哭喊着后悔吧。” 三言两语，就说得何长宇火冒三丈。 他当即就要发怒。 周围在工商局办事的人都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口角，看了过来。 一句又一句的窃窃私语，让何长宇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在金腾的办公室。 他清醒了些，深吸口气，平复下心绪，冷笑道： “多谢五大总监提醒，要不然我还真没发现我有这样的缺点。” “说的也是，我跟你这废物置什么气呢？” “看你那自信模样，应该也是准备做外贸公司吧？” “我估摸着，可能业务范围都跟金腾差不多？” 他越笑越得意，眼里多了些疯狂的喜悦：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模仿金腾的外贸公司，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别到时候一笔订单都接不到，哭着喊着来我金腾乞求施舍了！” “对对对。” 吴余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顺着话茬就说了下去：“有小何经理执掌大局，我一个小小的创业公司，哪里抢得过金腾这样的大公司呢？” “到时候，说不定只能吃点小何经理指缝里漏出来的汤水啦！” 吴余的答复，让何长宇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憋在胸口隐隐发胀。 他咬牙切齿，有心想要咒骂，可理智告诉他，这都是吴余的险恶心思，就是为了激怒他，让他失去判断。 他冷哼一声，道：“知道自己弱小就好！” “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公司倒闭！” “专门欣赏你想挽回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模样！” “等着瞧吧！”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边上却突然传来一个温婉却又强势的声音：“我看，倒也不必说得那么绝对！” 吴余与何长宇都是一愣，齐齐转过头去。 正见得一个优雅的高挑女人走了过来。 她形貌温婉，双眼明亮而有神，好似能洞察人心。 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职业套装，柔顺长发轻轻挽起，简约而不失美感，让人眼前一亮。 何长宇不满地皱眉：“你是谁？” 那女人根本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吴余，伸出手来：“吴先生，好久不见？” 吴余眯着眼睛，仔细思索了下，才恍然大悟地伸出手与她轻轻碰了碰：“是好久不见了，苏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苏浅陌。 那个大大改变他人生轨迹的肇事司机。 “巧合而已，”苏浅陌捂嘴轻笑道，“碰巧今天有些事情要来办，没想到竟然恰好遇到了吴先生。” “难怪今早出门的时候树上的喜鹊都在叫呢。” “哈…哈哈…真巧，真巧。” 吴余尬笑着挠了挠头。 边上被无视的何长宇非常不爽，冷哼道：“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认识的人？” “不过是注册个公司，竟然还要找人来帮你？” 吴余刚要说话，苏浅陌便率先开口道： “这位先生怕是误会了。” “方才突然出言插嘴，只是觉得先生所说有失偏颇而已。” “事实上，我今天找吴先生，正是有一笔生意要谈。” “有生意要谈？”何长宇根本不信这种扯淡的屁话，冷笑道，“他一个刚刚注册的公司，能有什么生意要谈？” “再者说，要谈生意去哪里不好？偏偏要来工商局？” 他将目光投向了吴余，眼神中满是鄙夷：“怕自己丢脸，竟然还耍这种小手段？” “随便花钱找个漂亮女人来当托撑场面，就想骗到我？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呵呵。” 吴余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没有出言反驳。 见他这般模样，何长宇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他得意地看向边上的苏浅陌，出言更加放肆： “吴余花多少钱请了你？” “我出双倍，你现场说说他的计划行不行？” 苏浅陌听得好笑。 她也明白过来吴余为什么不愿理会这家伙。 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倒是边上看戏的家伙里面有认识苏浅陌的人，他们看不下去了，朝何长宇大声喊道： “小子！” “要是你真能请到苏大老板，记得喊大家一声啊！” “是啊！我也想看看，到底多少钱能请慧创的苏大美女来帮忙撑场面！” “怎么也不能低于七位数吧？” “你瞧不起谁呢？苏大美女自己身家都过亿了，七位数出场费怎么够？至少得八位数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谈得非常热闹。 有两个人更是较真起来，为苏浅陌出场费到底该是多少争吵起来。 何长宇本来还自信非常。 但每听一句，心里就凉一分。 听到最后，得意的面色已是阴沉如水。 怎么可能？ 吴余那种废物，也能认识这种层次的人？ 开什么玩笑？！ 刚才那些人的话他只听了个大概，但也能听得出，那个名叫苏浅陌的女人，真是某家公司的大老板！ 还是家颇具规模的公司！ 他完全无法相信。 心头疑惑与愤怒交织，想要找到吴余质问。 但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一男一女已经离开了工商局，不知去了哪里。 何长宇更加烦躁。 想要发泄，却害怕更加丢脸。 自觉已没脸再待在这里，连忙找办事人员处理掉公司的事情，随后快步离开了工商局。 第43章 商讨 阴沉着脸回到公司，还没休息会儿，何长宇就收到了父亲的消息，让他过去一趟。 一走进门，何春便皱眉看着他：“你今天又做了什么？” “怎么h市好多公司的老板都打电话过来祝贺我我生了个好儿子？” “语气怪模怪样的，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 何长宇沉默许久，没能说出自己的那些丢脸事情，只道：“没什么，一些小事情而已。” 见他不想说，何春也没有强求，换了个话题道： “诺维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是不行，”何长宇摇头，“那个电话之后，他们就真的断绝了我们的合作。” “即使之前一直比较顺利的其他项目，也都不再让我们做供应商。” “几次打电话过去，都被拒接，徐贺昨天想找还在h市的迈克当面谈谈，也没见到面。” 徐贺是杜之荣辞职之后，他亲手提拔的外贸部部长。 为了挽回诺维这个大客户，也为了在新领导心里留下好印象，他主动提出了要上门去找迈克谈谈，只是最后结果有些惨淡。 何春：“…看起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换供应商了。” “差不多，”何长宇脸色更加阴沉，“都是那个狗东西干的好事！” 如果不是吴余暗中使绊子，他们就算因为些小失误丢掉这次的订单，也不至于完全失去诺维这个大客户。 何春当然知道自己儿子说的是谁。 但他没有附和，只摆摆手道：“说那么多没用。” “现在事情已经酿成，我们要做的，是填上公司的漏洞。” 何春虽然自身没什么管理公司的能力，但跟毕竟跟吴余共事这么多年，多少也耳濡目染学到了些。 清楚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何长宇点了点头：“我会督促徐贺他们加大拓客力度，尽快弥补上这块业绩的亏空。” “不止如此，”何春手指重重点了点办公桌，发出“咚咚”声响，“吃过的亏不能再吃第二次。” “理辉那边违反合同，记得起诉让他们赔钱，另外，他们的货也不能用了。” “那款机型的供应商要尽快找好新的，避免再碰上诺维这次的事情，明白了吗？” “已经在办了，”何长宇一屁股坐进了会客沙发里，“吴…展文秀虽然辞职，但她的那份供应商调查做的很好。” “等新招的那个采购部长上任，我就会跟他去实地拜访。” “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选哪家。” 何春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他便没再开口。 何长宇有心事，同样不知说什么。 一时间，办公室里沉默下来。 良久，何长宇才缓缓开口道：“我刚才碰见吴余了。” “吴余？” 何春一愣：“你怎么会碰见他？”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凝：“是在工商局？” “没错，”何长宇好笑地翘起二郎腿，面带讥讽，“那个不自量力的废物，被我们金腾淘汰，竟然还想自立门户！” “真是不知所谓！” 他本以为父亲会赞同自己的话。 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父亲说话。 抬头一看，才发现何春面色十分沉重。 他很是意外：“怎么了？” 何春没答话，而是反问道：“你确定他是自己要开公司？” “当然啊，他亲口承认的。” “再说，他一个无业游民，去工商局除了注册公司，还能干嘛呢？” “那就不好办了…”何春呢喃出声。 对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何长宇十分不解：“到底怎么了？” “他一个废物，注册个公司能怎么样？” “他啥也没有，难道还真能起势不成？” “唉…你不懂，”何春叹气，“吴余的能力远超你的想象。” “当初金腾草创，同样是啥都没有，我都没把握能做起来，偏偏吴余一个刚毕业的应届生做到了，甚至还做得风风火火。” “你没有跟着经历过，根本没法理解那究竟是怎样的才能。” “嘁，我不信，”何长宇嗤之以鼻，“他区区一个二本出来的废物，能有这种本事？” “也就是当初你和几个叔叔伯伯都支持他，他才能上蹿下跳！” “现在公司有了规模，他还敢居功自傲！” “不过是把给他的东西拿回来而已，他竟然就敢搞事威胁！” “现在更是自以为是地注册公司准备跟我们唱对台戏！” “老爹你自己说，这可笑不可笑？” 何春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见其脸上轻蔑不似作伪，再次叹了口气。 “唉……” 你那几个叔叔伯伯是个什么东西，我还能不知道吗？ 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拿钱的时候从不手软，唯独要办事的时候，个个都做缩头乌龟。 你推我，我推你，推到最后全是烂摊子。 后来公司开始挣钱，一个个又把手伸得比谁都长，又拿回扣，又故意提高给客户的报价，两头吃把自己吃得满嘴流油。 公司一度被搞得差点破产。 要不是吴余心狠果断劝你爹把那几个叔叔伯伯开了，现在的金腾还指不定什么模样呢。 好些话在何春心里闪了又闪，几乎到喉咙边上。 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早先没个对比，他本来也没觉得吴余做下这些事情有多厉害，只以为平平常常，自己那个留学国外的聪明儿子肯定也能做到。 等儿子毕业回来接手公司，吴余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何春才会一直压榨吴余，连经理这个位置都不肯给他。 现在儿子真回来了，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 可意识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吴余现在已不在金腾，他的事情都成了过往的老黄历。 现在再提除了打击长宇的自信心，让他变得更加偏执，又有什么用呢？ 于事无补。 无论怎么后悔，金腾…或者说他何春终究不可能低三下气把吴余求回来的。 “不管怎么样，一家新的外贸公司，也算是我们金腾潜在的竞争对手。” 何春提醒道：“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了。” “供应商的事情要尽快解决。” “你记得提醒一下外贸部和运营部，这段时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抢夺市场，不要给吴余起势的机会。” 何长宇心里不太赞同父亲的看法。 他觉得吴余无论如何都没有起势的机会。 可想到刚才在工商局碰上的那个漂亮女人，他又没那么笃定了。 听那些凑热闹的家伙说，是什么慧创的老板？身家过亿？ 有她帮忙的话… 何长宇莫名地也有了些担忧。 他点头应道：“我一会儿就去亲自盯着。” 得查查那个慧创，看看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心里这样想着。 第44章 生意 与此同时，一家装修精致的餐厅。 吴余正与苏浅陌相对而坐。 “多谢了，今天的事本跟你没关系，还站出来替我解围。”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道：“一会儿还要开车，就以茶代酒，略表谢意。” “客气了，”苏浅陌笑容依旧温婉，“事实上，刚才还是我多管闲事了。” “看得出来，你根本不想理那个二货。” 吴余听得哈哈笑了起来。 “要是听到你称呼他二货，那何长宇估摸着又要气得跳脚了。” 听他这样说，苏浅陌不由得来了兴致，主动问道： “方便问一下吗？” “你跟他之间怎么回事？怎么偶然遇到都要嘲讽你两句？” “一个自以为是的海归高材生罢了。” 吴余摆摆手，没有继续给金腾“扬名”的意思。 “谈他干嘛，平白扫了兴致。” “也是。” 苏浅陌抿嘴一笑，体贴地没有追问。 “说起来，”吴余放下手中茶杯，“苏小姐今天来工商局是有什么事吗？” “是啊。” 苏浅陌坦率答道：“本来是公司有些手续资料需要更新，但恰巧碰见了你，便顺带着做一下别的事。” “别的事？”吴余一愣。 看他这模样，苏浅陌无奈地摇摇头：“吴先生是不是忘了？” “我在上次电话里跟你说的，让你把车辆维修，医院就诊等等损耗发给我啊！” “啊这…” 吴余神情突然僵住了。 他还真把这事儿忘了。 当时只以为两人以后再见不了面。 苏浅陌发消息过来，他甚至都没有回。 结果在这种地方偶然碰到，还给人家当面问出来了。 着实有些尴尬。 见他呆滞住，苏浅陌灿然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棕色信封。 “知道你会忘记，特意给你准备的。” “也不知道你到底花了多少钱，但想来这些应该足以弥补了。” 她抚了抚同样鼓鼓的胸口： “说真的，很庆幸看到你没什么大事。” “要是真因为我的追尾导致你受重伤的话，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她这突然的真情流露，打了吴余一个措手不及。 他呆愣了下，连忙把那信封推了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 “我没受伤，看医生基本没花钱，修车也没花多少。” “都是些小问题，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 吴余是真心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 那场车祸，除了让自己忘性大了些，其他全是好事，没有坏事。 既摆脱了骑在背上的吸血鬼，又挣开了枕边的异心人。 收这钱实在受之有愧。 “不要急着推辞。” 苏浅陌同样伸出手来抵住信封：“如果吴先生不想要赔偿，且听听我今天要做的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 “没错，其实刚才在工商局不单单是为你解围，我是真有笔生意要跟你谈。” “真有生意？” 吴余怔了下：“我还以为那是好听的场面话呢。” 苏浅陌摇头。 “在公众面前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绝对不可能收回。” “就算是为了帮你解围，我也有更好的办法，不至于专门找这么个借口。” 吴余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那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慧创有个国外的客户，最近在求购一批……” 苏浅陌详细地将“生意”状况说了一遍。 简单概括下来，就是她们那个霉国客户最近在拓展业务，需要一批泡罩机…不，是整条药品包装生产线。 在霉国没找到满意的，就托苏浅陌这个中国合作方留意一下中国的情况，做做推荐。 苏浅陌所经营的慧创公司主营业务在it这一块儿，跟这机械行业虽说不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总归也不太熟悉。 要她找这些，实在是难为人了。 她最近正巧在为这事发愁，碰巧就在工商局碰到了吴余。 “刚才听那个‘二货’说了，你以前…包括现在的公司，都是做外贸的？” “应该在这一块有些人脉吧？” “怎么样？能不能做？” 苏浅陌期待地看着吴余，希望他能给出个满意的答复。 吴余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刚才也听说了，我只是刚成立了个公司而已，公司成员甚至都还只有我一个。” “一下就把这么大的生意交到我手上，不怕出问题吗？” “呵呵，”苏浅陌捂嘴轻笑，“我也只是帮那位客户牵线搭桥而已。” “具体要不要你们的货，还是客户做决定。” “他们自己会做品质判断的。” “再者说…” 她笑容更加明媚：“这批订单也不是一次性全部交付。” “客户那边先期只需要一条生产线。” “后续会不会追加，也是看试用情况。” “那些老外比你想的要精，不会被钻这种漏子的。” 吴余也没想到，自己能被苏浅陌教育“外国人很精”这种事。 他一个做外贸的，能不知道吗？ 他想问的是你苏浅陌的想法啊！ 吴余被整的无语了。 苏浅陌摆明了不想说，他也不再追问，只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斗胆接下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决定，”苏浅陌笑了笑，把那信封再往前推了下，“这算是先期的佣金，不要拒绝。” 吴余这次没有推辞，坦然收下了。 这种生意上的正当往来收入，他不会拒绝。 公司刚起步，正是缺钱的时候呢。 “多谢苏小姐了，”他诚恳道谢，“这么一笔订单，也算是解我燃眉之急了。” “吴先生说笑了。” 苏浅陌神情不变，依旧笑着：“以吴先生的魄力，既然敢创业，当然不会被这种问题难倒。” “我已经做好听到‘宏云’威名的心理准备了。” “宏云”正是吴余刚注册的公司名字。 不知怎的竟给苏浅陌看去了。 “苏小姐谬赞，”吴余谦虚摆手，“苏小姐才是，年纪轻轻就能做下这等大业，不容小觑。” 两人商业互吹了会儿，吴余便率先赶去结账。 这是他为表达谢意邀请的饭局，理应如此，苏浅陌也没有争抢。 她只是笑着。 似乎从见到吴余开始，她脸上就一直保持着这样温婉的笑容。 吴余也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只当是苏浅陌情商够高。 “下次再会，希望合作愉快。” “当然，”苏浅陌伸手与吴余握了握，“会愉快的。” 第45章 好奇 分开以后，苏浅陌慢悠悠地回到公司，当即对助理吩咐道： “去问一问那个叫金腾的外贸公司是什么情况。” 助理程梦琪点头离去，很快便拿着一份文件回来递给苏浅陌，然后好奇问道： “苏总怎么会对这么个小公司感兴趣了？” “难道是有什么生意？” “也不是，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 苏浅陌点点头，脸上笑容依旧：“今天碰到了金腾管事的人，有过一番‘亲切’互动。” “这样啊，”程梦琪也笑了起来，“想来苏总应该对他很满意吧？” “说起来，我刚才去问人事部的老黄，他们也对金腾那位掌舵人赞誉不断呢。” “据说那家伙很有能力，金腾能有如今规模，都是那人一手塑成。” “要是金腾有意与我们慧创合作的话，苏总真可以好好考虑下。” “嗯？” 苏浅陌听得疑惑皱眉。 那个二货有这么厉害？ 怎么她今天见到时跟个傻子一样？ 她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番，实在难以将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何长宇来着？ 苏浅陌实在很难将何长宇的形象与“很有能力”四个字对应起来。 她问程梦琪道：“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今天见的那人，有没有能力不好说，性格却是极差。” “这种人，真能将一穷二白的创业公司做大？” “啊？”程梦琪意外了，“怎么可能？” “刚才在办公室里问了一圈，还没听谁说过金腾那人的坏话呢！” 苏浅陌看了看程梦琪。 程梦琪也张大眼睛看了看她。 两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苏浅陌知道，她们两人的认知肯定出现了差错。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误会，她直接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金腾掌舵人，叫什么名字？” “呃…”程梦琪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苏总会问这种问题，“当然是叫吴余啊。” “苏总今天不是见过他了吗？” 果然。 苏浅陌心头有了些了然。 就说嘛，那种自以为是的二世祖，怎么可能是金腾的掌舵人呢？ 要真给这种人抢到市场，将公司做大，那外贸的前景得多广阔啊？ 不过…竟然是吴余吗？ 她有些意外。 刚才吃饭时，见吴余待人接物，言语谈吐都很有分寸，苏浅陌心里便对他有了较高的评价，觉得他将来或许能成事。 于是顺手将那个外国客户的订单交给了他，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能送个人情。 可苏浅陌也没想到，那个刚刚创业的家伙，竟然还有这么辉煌的过去？ 她可是知道自己公司里那群人有多高傲的。 连他们都对吴余有这么高的评价……那恐怕是真的很厉害了。 难怪那个何长宇会这样纠缠不休地针对。 哪怕换成她苏浅陌在那个位置，有这么个传奇人物珠玉在前，也会压力大得辗转难眠，绞尽脑汁要证明自己比他强。 只不过，苏浅陌会选择脚踏实地提升自己，而何长宇选择了打压贬低他人。 苏浅陌好笑地摇了摇头。 “难得出一次车祸，竟然就撞到这种人才，也不知道运气是好还是差了…” 还好她没有盛气凌人的习惯，结这么个善缘以后说不定也多条路。 程梦琪没明白苏浅陌在感叹什么。 见她久未答复，便疑惑问道：“苏总，怎么了？” “没什么，”苏浅陌摇头道，“金腾不用再关注了。” “他们自己拆掉了擎天玉柱，以后什么样子还说不定。” “另外…” 她将从吴余那里拿来的名片递给程梦琪：“我把埃斯特拉的单子交给了这个公司，你记得帮我关注一下项目进度。” 埃斯特拉就是她与吴余说的那个需要采购生产线的外国公司，很有实力。 “哦…哦，好的。”程梦琪呆呆应声，将名片接了过来。 得了苏浅陌吩咐，她便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准备去安排事情。 一边走着，程梦琪一边拿起那张名片看了看。 上面内容很简单，也没太多装饰。 “宏云进出口有限公司，嗯…没听说过啊…” 身为苏浅陌的助理，程梦琪对h市各个大公司基本都有了解。 做外贸的就那么多，诸如金腾这样排得上号的她都认识，至少也是听过名字。 但这个宏云，她是真没听过。 “难道是什么创业公司？” “怎么可能？”程梦琪被自己这个大胆猜测逗笑了，“埃斯特拉的单子那么重要，苏总怎么可能交给创业公司呢？” 她将名片翻转过来，便瞧见了这个公司总经理的名字。 吴余。 “吴余…吴余？！” 程梦琪一惊：“这是…重名？还是说真是金腾那个吴余？” 由不得她不吃惊。 刚刚才从公司那些人精嘴里听过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如今竟然就要合作了？ 这也太巧了！ “难怪…”程梦琪呢喃道，“难怪刚才苏总说金腾自己拆掉了擎天玉柱…” 她刚才还有些听不懂。 现在一看才明白，估摸着是金腾做了些蠢事。 程梦琪摇摇头：“也不知道金腾发了什么疯，竟然连这种人都赶走了。” “不过，这吴余也真是有厉害啊，刚被前东家赶走，就决定自己创业跟前东家打擂台，有魄力！” 不仅仅是魄力，能力也很强。 区区一个草创公司，就能赢得苏总信任，让她放心将埃斯特拉的单子交出去。 也不知道这个吴余怎么做到的。 程梦琪心里不禁有了些好奇。 眼见路过人事部，她便找到黄大通问了问： “老黄，你跟我仔细说说，那个吴余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 黄大通这会儿正好没事，见程梦琪这个大老板助理再来问，还以为是苏总对那吴余有了什么想法。 琢磨了会儿，便开口答道： “吴余厉害的地方不是他对市场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而是…而是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凡是与他有过交集的，没一个不说他性格温和，待人有礼。” “这…有什么用吗？”程梦琪疑惑道，“苏总不也能做到这些？” “哈哈哈！” 黄大通指着她笑了笑，反问道：“苏总是什么样的人物？” “一手将慧创推到如今高度的传奇人物！” “你都下意识地拿吴余跟苏总比，不正说明了他厉害吗？” 第46章 装修 “这…” 程梦琪尬住了。 她平日里与苏浅陌接触得最多，也最熟悉。 所以才会黄大通一开口，她就拿苏浅陌做对比。 完全忽略了两人在层次上的不同。 好在黄大通没有揪着不放，只是善意地笑了笑，便继续说了下去： “事实上，吴余被称道的不只是人品，他在生意上同样如此。” “他很能掌握住自己与对方的心态，与他谈生意，向来是两方共赢，除了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少有人说自己跟他做生意吃了亏。” “我不妨大胆点说，”黄大通摆手，“在这一点上，便是苏总也比吴余有所不及。” 他身处慧创高层，对慧创的成长历程也不陌生。 那位苏总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好对付。 慧创壮大的过程中，可是踩了不少小公司的尸骨。 “这么厉害？” 程梦琪听得将信将疑。 虽然早知道吴余很厉害，但她很难相信有人能端水端得这么平衡：“该不是金腾自己放出来吹牛的消息吧？” “肯定不是。” 黄大通笃定道：“虽然没与那个吴余谈过生意，但我之前还不在慧创的时候，曾跟前公司的老板一起出席过一个会议。” “会议上有两个公司的老板似乎有矛盾，当场争吵了起来。” “恰巧那会儿吴余也在场，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些人直接请吴余做了公证人评理！” “吴余三言两语就说得两个老板消气，甚至还当场将矛盾解决了！” “那俩老板不仅没有不服，反倒真的和解了！” 黄大通越说情绪越激动，似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吧？”程梦琪面色恍惚，难以置信，“就是金腾的老板在那里都做不到吧？” “他一个打工仔，能有这么大面子？” 黄大通摊摊手：“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会是跟你一样的反应。” 即使有这样的解释，程梦琪依旧眼神迷离，很不敢相信。 不是她瞧不起人，实在是这事太过离谱。 不像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反而影视作品里经常能看到这种桥段。 她在那里出神，黄大通还以为她在怀疑自己，便补充道：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问问市场部的小孙。” “他之前在的公司碰上过大麻烦，据说受了吴余很大的帮助。” “他应该对吴余有更深的了解。” “啊…嗯，”程梦琪心思重重，根本没听到黄大通说的话。 只心不在焉地应道：“我一会儿就去问问。” 见她这模样，黄大通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梦琪你这么关心吴余的事情，该不是苏总准备跟金腾合作吧？” “她打算把埃斯特拉的单子交给金腾？” 听到苏总这个称呼，程梦琪才恍然回神，摇头道：“不是的。” “埃斯特拉的单子公司高层基本都知道，后续项目要进行下去，也瞒不住他们。 所以程梦琪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苏总已经选好了合作公司。” “选好了？”黄大通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哪家？” “华颂？还是力威？” 他说的都是h市数一数二的外贸公司。 “都不是，”程梦琪轻笑摇头，“是‘宏云’。” “那个吴余创立的‘宏云’。” …… 吴余不知背后有人在这样议论自己，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他做事从来只随心意，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 现在他正站在宏云进出口有限公司的“办公室”里，看着装修队干活。 没有想象中搞事的画面。 吴余已经是这个装修队的老熟客了。 当初金腾几次“搬家”，都是联系这个装修队做的装修。 物美价廉，工程质量有保障，所以吴余一直与他们处得很好。 看到他过来，装修队的头领谢泰笑着走了过来。 “吴总监，恭喜啊！” “办公室都换到华尔大厦来了，金腾最近生意很不错吧？” “已经不是金腾啦，”吴余笑着给他散了支烟，“现在是宏云进出口有限公司！” 他指了指靠在墙边，还没安装上去的公司招牌。 这是他昨天就专门找人定做的。 刚才回办公室的路上收到电话说做好了，就顺路过去取了回来。 “这…”谢泰疑惑。 他书读得少，不懂这些办公室白领的事情。 试探着问道：“是公司改名字了？” “哈哈哈，不是不是。” 吴余笑着摆手：“我已经不在金腾做了，这家宏云进出口是我自己创立的公司。” 谢泰听得一愣，瞪大了眼睛。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拱手道：“原来吴总监是做了老板！” “恭喜恭喜！那今儿个老哥肯定叫手底下那帮人更卖力！绝不能给吴总…吴老板搞砸了！” 谢泰不知道吴余怎么会突然出来做老板。 但与他毕竟打了很多年交道，也模糊地感觉到吴余这人不简单。 总归结个善缘，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那就多谢了！” 吴余大力拍着谢泰的肩膀，笑道：“我对谢老哥的工程质量还是有信心的！” “等这里办公室弄完以后，我请装修队的大伙去搓一顿！”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一支烟抽完，谢泰便重新投入了装修工作中去。 看得出来，他那话真不是场面话。 吴余看了会儿，正准备离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号码备注是豪生电脑租赁王胜。 “喂？是吴总监吗？我小王啊！” “是我，”他接起电话，“我定的那批办公电脑怎么样了？” “正要跟您说这事儿呢！” 电话那头的王胜笑道：“我已经在华尔楼下了，公司新办公室在几楼呢？” “我喊人给您送上去！” “在11楼，电梯有门禁，你直接让物业的人帮你们刷一下就好了。” “好嘞！” 王胜那边挂断电话。 没过多久，便有一批一批的电脑设备随着电梯送上来。 吴余本来很高兴，可装好看了看那些电脑的配置，便皱起了眉： “我订的不是s3吗？” “怎么全都是s4的机型？” 第47章 强硬态度 所谓s3、s4，是王胜所在租赁公司对他们出租电脑的分级。 从s1到s5，共五个机型。 性能由差到好，租金也由便宜到贵。 吴余本来租的是租金配置都适中的s3机型，但现在王胜拿过来的却是要贵得多的s4机型。 见他这模样，王胜笑嘻嘻解释道： “最近公司业务扩大，s3机型火的不得了，基本都被租完了。” “我看s4和s3差的也不多，就直接全换成了s4拉过来。” 说话时，他洋洋得意的，吴余看得眉头紧蹙。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擅自做主，改了我要求的订单？” “这…也不能这么说，”王胜摆手道，“只是灵活的变通嘛，毕竟s3都租完了，一时调不来货啊。” 他一边笑着，一边张头四望：“这些机器都放哪啊？” 办公室里光秃秃的，到处都在装修，搞得灰尘到处都是。 一眼过去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更别说摆电脑了。 王胜这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吴余更加不满。 他根本不理会王胜的问题，只伸手打断道： “你先停一停！” “我电话里清楚明白说的，需要一批s3机型电脑，你给我弄来一批s4机型，还要我直接受着吗？” “你没睡醒吧？” “我…”王胜再迟钝，也知道吴余不高兴了，讪笑道，“我这不也是怕耽误了吴总监的事情吗？” “我的事没什么好耽误的。” 吴余摆手，淡淡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公司还在装修，这批货要得也不急。” “就算是现在回去调货，也完全来得及，我等得起！” “可…”王胜顿时为难了，“这些电脑都拉过来了啊…要不您将就着用吧？” 他提醒道：“这些s4机型虽然贵了些，但性能也比s3好得多啊！” “绝对会对你们金腾业务有帮助的！” 他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是一点小差别而已，犯得着那么较真吗？ 王胜心里不爽地撇了撇嘴。 对他这番话，吴余只是冷笑： “你说的好听，那些多的租金你给我出吗？” “不是你自己用，你当然无所谓！” “与你们公司合作这么多次了，我也不与你为难，”他指了指边上的电脑，“把这些机器带回去，换一批送过来。” “哪怕是晚些时间，我也全当这次事情没发生。” “要不然，就我自己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事情！” 听到吴余抬出老板，王胜终于不敢再嘴硬。 老老实实地又上下跑了一趟。 虽然话没怎么说，但他表情却是非常难看。 这也很正常。 无论是谁，被迫加班都不会有好事。 不过与那些被压榨的社畜不同，他这些事都是自找的。 吴余根本不会同情。 他做事向来信奉“面子是互相给的”这句话，从来不与人为难。 但没奈何，这世界上总不可能人人都像他这样讲理。 碰上恶心人的事情，该强硬还是要强硬。 像这王胜，要是换个心软的人，说不得就真给他糊弄过去了。 但吴余不行，他虽然好说话，但最不能容忍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 之前在金腾上班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哪怕敷衍塞责的是何春的亲戚，吴余也根本不管。 直接强硬地按照公司规章开除。 解决掉这事，吴余深吸口气，摇摇头平复下有些波动的心绪。 转头一看，发现装修队的人都在边上看热闹，他也不觉得尴尬，笑道： “让各位看笑话了。” “没事没事，”谢泰笑着摆手，“我们这些干活的粗人也很看不起这种人。” “搞工程的要是马虎了，之后一旦闹出来祸事可是要伤及人命的！” “就是啊！”其他人附和道，“谁要是干活不认真，谢头第一个就要打骂的！” “哪敢像那家伙一样做事啊？” 这些都是他们的心里话。 虽然确实很多搞装修的包工头喜欢弄些豆腐渣工程，但他们不会。 他们做事从来认真负责，当然看不起那些摆烂敷衍的货。 说来谢泰也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挣钱，为什么偏有人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吴余点头肯定：“谢头的工程质量我是认的。” 他与这些人又闲聊了会儿，便离开了公司。 …… 当晚。 吴余难得没在家里打游戏，反而两个电话call出去，把自己两个好哥们儿喊出来撸串喝酒。 倒也不是要庆祝什么节日。 只是自己注册公司，创业的事情走上正轨，不找两个兄弟“分享喜悦”，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晚上八点，吴余准时来到“老灶烧烤”。 这家烧烤店他们常来，那俩人吃什么他很清楚。 所以吴余也没等人，径直去选了好些烤串让老板先烤上。 没过多久，他那俩好哥们儿就陆陆续续赶到。 其中一个名叫曾知远，是个看上去正经的闷骚人。 自称是大文豪，平时主要工作是码字，妻儿双全，生活美满。 早早过上了吴余与华仔羡慕的幸福生活。 另一个自然是华仔，与那天在咖啡馆神采奕奕的模样不同。 今天他莫名的面色苍白，黑眼圈严重。 在九月微凉的晚风吹拂下，竟然有些瑟瑟发抖。 “你干啥去了这几天？” 吴余好笑问道：“怎么这么虚？” “啧，别提了，”华仔摆手，“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泡到的新妞吗？” “记得啊，怎么了？” “该不能是被她榨干了吧？你不是号称一夜七次郎吗？” “一夜七次郎那也是一夜啊，夜夜来谁顶得住？” 华仔叫苦连天：“那家伙，天天缠着我要，想不给还不行。” “被她这么整，再怎么擅长耕地的老牛都顶不住吧？” “那是挺牛逼的。”边上曾知远附和道。 他们都知道华仔玩得花，但还是头一次见他吃这种瘪。 只能说一物降一物了。 曾知远没在这事儿上多做纠缠。 转头看向了吴余。 双眼上下打量，颇有些诧异神色。 “怎么了？” 吴余恶寒地看着他：“你莫不是改取向了，准备搞男酮了吧？” 第48章 人前显圣 “搞什么南通！”曾知远笑骂道，“只是没想到你这社畜竟然也会主动攒局而已。” 他说的是实话。 之前三人每次聚，都是华仔或者他主动发起，然后看吴余的空闲选择时间。 毕竟他俩一个上班随心所欲，一个网文作者，时间都比较自由，很容易调出来。 像今天这样被喊出来，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曾知远不记得了。 他坐在小桌子边的矮凳上，手撑着膝盖，好笑问道： “总不能是你们老板大发善心，难得不让你们加班了吧？” “才不是呢，”吴余还没开口，华仔前抢话道，“这家伙上周已经被老板炒鱿鱼了。” “现在算是个无业游民，时间多的是！” “被炒了？” 曾知远一愣，转头看了眼吴余：“怎么回事？” 他对吴余工作的事了解得比较少，但也知道他在公司里的地位。 不说一人之下，也是至关重要的管理层。 怎么可能轻易就被炒了？ “没啥好说的，”吴余摆手，“那老板发癫了而已。” “他儿子最近留学毕业回来了，就想着在公司给他找点事做，我这个外人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当然要被解决掉啦。” “就这？”曾知远惊诧，“为了给儿子腾位置，就开掉公司大功臣？” “你们那老板搞笑吧？” “谁知道呢？” 吴余无所谓地耸耸肩。 随手扯出三个塑料杯子，给每人倒满澄黄啤酒。 率先举杯道：“不说那么多了！先干杯吧！” 华仔与曾知远也没说什么喝不了。 利落地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一口饮尽。 “哈~” 冰镇的啤酒让曾知远舒爽出声。 他擦去嘴边泡沫，继续问吴余道： “既然已经离职，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按你的能力履历，再找个待遇更好的工作不难吧？” “还是说…”曾知远咬住牛肉，一扯竹签，将那烤串撸下，“准备躺平休息一段时间？” 华仔同样好奇地看着吴余。 上周见面的时候，离职的事情吴余也只是随便说了说，没有细讲。 他还真不知道吴余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见话题顺理成章地来到这一步。 吴余放下手中塑料杯，坐在矮凳上的身体挺直了腰背。 “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 “事实上，今天喊你们来喝酒，就是要宣布这件事情。” 说罢，他顿了下，卖了个关子。 见两人都把目光完全投了过来，才继续道： “我已经开始创业了。” “创业？”华仔与曾知远齐声惊疑。 曾知远不解问道：“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也不算突然，”吴余摇头道，“之前上班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付诸行动。” “现在被优化了，顺理成章就开始咯。” “也好。” 华仔点头道：“老在办公室里当社畜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自己出来当老板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他端起杯子朝吴余示意了下：“我挺你！” 说完一口饮尽。 曾知远倒没考虑那么多。 既然自己好兄弟准备干一番事业，自己当然要支持。 他同样干了一杯。 没看到想看的反应，吴余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们这不对啊？” “咋不对了？” “按理来说，好哥们儿满头热血要创业，你们不该好好分析下现在创业的风险，然后想尽办法劝住我吗？” “你们都这样支持，我之后还怎么装…人前显圣啊？” “这有啥好奇怪的？”华仔猛地咬下一口牛肉，撇撇嘴。 “你能力咋样咱哥几个还不清楚吗？” “有那个实力，做啥不能成？” “唉…” 吴余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这么两个知根知底的哥们儿，他想装逼都装不成。 曾知远早知对他这小性子早有了解，根本都没做理会。 随手拿过一串烤玉米，一边啃一边问道： “说起来，你家里有那么个吞金巨兽，创业的启动资金哪里来的？” “韩紫怡那个重量级人物，能准许你拿‘她的存款’去创业？” “她就不怕喝西北风？” 显然，他也知道吴余与韩紫怡之间的爱恨情仇。 “那老曾你可错啦！” 华仔哈哈大笑道：“你是不知道！” “上周一场车祸，没给老吴撞出什么伤来，却不知怎的把他脑子里瘤子撞破了！” “他现在把跟韩紫怡的那些破事全忘了个干净！已经准备离婚啦！” “真的假的？” 曾知远嘴边还叼着肉，目瞪口呆地看向吴余：“你真要离婚了？” 吴余脸黑了下来：“好好的撸串，老提那晦气东西干什么？” “要嘴巴闲了，就多喝几杯！” “哈哈哈哈哈！！！” 他没承认，曾知远却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忍不住笑开了花。 “真没想到，老吴你竟然还有今天！” “这种好事，是该多喝几杯！” 他麻利地给三人满上，举杯道：“来！” “让我们为老吴脱离苦海，干杯！” 又是一口饮下，曾知远好笑地摇了摇头。 “当初我跟华仔都在猜测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悟过来。” “我猜的是你有孩子以后。” “华仔猜的是那女人钱不够花的时候。” “结果谁能想到，竟然还给你碰上这么离奇的事情！”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说嘛，”华仔又举起杯子示意了下，“世事变化无常，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就好啦！” “你看我，”他潇洒地挥了挥手，“从来就没想过结婚！向来只走肾不走心！” “肩无负担一身轻，过得多逍遥？！” 这番言论，并没能引起吴余和曾知远丝毫附和。 他俩早知道华仔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或许是经历太多的缘故，华仔见过太多太多婚姻破裂导致家破…甚至人亡的事情。 所以他对婚姻从来都持悲观态度。 恋爱可以谈，做碍可以做，结婚？ 免谈！ 华仔明明一张风流倜傥的帅脸，却到现在年近三十还没结婚，就是这个原因。 第49章 还有些存款 不过知道归知道，他俩当然是不赞同的。 曾知远家庭和谐美满，妻子秀外慧中，儿子聪明伶俐，脑袋发了昏才会去赞同这些。 吴余虽然碰上了韩紫怡这样的重量级，却也不至于完全对婚姻失望。 他还是很相信真爱的。 毕竟他没一点关于韩紫怡的记忆，看她只当看个陌生人。 能有什么感触呢？ 说起真爱… 吴余想到一件事，抬起头来对哥俩问道： “我最近碰到个怪女人…怪女孩，你们帮我参谋参谋是个什么情况。” 他将自己与林夏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不仅是两人之间的互动，还包括他对林夏莫名的亲切感，以及林夏对他莫名的熟悉感，一点都没保留。 “还有这种人？”华仔奇怪道，“你该不是被车撞坏了脑子，天天在做白日梦吧？” 据吴余所说，那怪女孩天生丽质，明媚动人。 既有少女的娇俏可爱，又有成熟女人的婉约风韵。 两种分明冲突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地有机结合。 这种女人…女孩，任何接触到的男人都会将其视作梦中情人吧？ 她会来主动贴吴余？ 贴他这个大自己快十岁的“大叔”？ 这笑话着实有些低能了。 曾知远同样这么觉得。 但他与华仔有不同的思路。 “我倒觉得老吴不是被撞坏了脑子。” “他只是失忆过后发现自己大笔家产被韩紫怡挥霍，气得神志有些不清楚而已，这能怪他吗？” “那倒也是，”华仔像模像样地点头，“还好我从来不给女人管钱。” “我也不给，给女人管钱那能有好事吗？” “肯定没啊！” “你能自己管好钱吗？” “当然可以，你能管好吗？” “我肯定也行啊！至少不会被女人莫名其妙地挥霍掉嘛！” “都随便挥霍你钱了，那还能叫你女人吗？” “搞笑！！”x2 “哈哈哈哈！”x2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吴余奚落了个遍。 最后更是哈哈大笑地端起塑料杯碰了下。 吴余在边上听得满头黑线。 “你们还给我玩起‘邪不压正’了是吧？” “没跟你们开玩笑！说真的呢！认真一点好不好？！” “没办法嘛，”曾知远摊手，“你自己先开玩笑的。” “就是啊，这种女孩要想找男朋友，大把人愿意主动凑上去，何必来找你？” “也就是说，”吴余摩挲着下巴，没理会他们的贬低，“我之前真不认识她？” “肯定的。” 华仔点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你当初在外面偷摸包养了女大学生，没好意思告诉我们。” “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办法知道你认不认识她了。” 他开了个比较离谱的玩笑，只有曾知远附和着笑了下，吴余根本没理他们。 从俩哥们儿这里得到答案，吴余心里反倒更加疑惑了。 如果自己真不认识林夏，那她那些行为就太反常了。 谁家大学生会搞这些？ 医院见到就主动凑上来，被嫌弃还要一直缠着。 说句难听点的，这有些太贱了。 林夏也不是什么丑八怪，何必这么作贱自己呢？ 一见钟情？ 这更不可能了。 到了吴余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再信这种传说故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酒杯倒满了都没发现。 看他这模样，华仔连忙把他唤回神，端起塑料杯凑了过来，勾着他肩膀道：“行啦！” “纠结那么多干什么？” “她爱贴就贴，你受着不就行了？” “你不是说了？那可是个大美女，你怎么还一脸自己吃了亏的样子？” “诶！话不能这么说，”曾知远反驳道，“现在这世道，美色骗人的事情还少了？” “《倚天屠龙记》看过没？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这可是经典名言啊！” “要我说，”他凑到吴余边上，提醒道，“你还得小心些。” “至少咱吃过一次的亏，不能再吃第二次嘛！” “不过呢，”曾知远又扯下一串烤韭菜，“我也建议你还是接触一下。” “万一不是什么骗局，而是真的一见钟情呢？” “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只要提前做好防备，肯定不至于掉入什么诈骗陷阱里。” 两人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最后竟然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吴余有些迟疑，这还是他俩头一次统一意见。 “那我就…试试看？” “放心啦，”曾知远拍拍他的肩膀，“只要你不像韩紫怡那次走火入魔，哥几个都能把你拉回来的！” 这倒是实话。 吴余对这自己这俩哥们儿还是有信心。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拍开曾知远的手： “差不多得了！拿我衣服擦手是吧！” “哈哈哈哈！” 华仔与曾知远哈哈大笑，连忙闪躲开。 仨人打闹了会儿，又随性谈了谈别的事情。 诸如经济形势，世界格局，政治变动，历史猜疑等等。 高谈阔论，时而争得面红耳赤，时而又一起嘲笑某个滑稽人物。 转眼间，已经十点多。 曾知远这个有家室的须得回家去，闲谈便也到了尾声。 最后结完账，华仔接到了新女朋友的电话，一脸苦相地先跑路了。 曾知远却是走了过来，同样伸手勾住吴余的肩膀。 见他面色有异，还笑嘻嘻地：“放心啦，刚才都洗过手了，干净的！” “你创业的事情，我一码字的，也没什么大人脉，帮不上忙，唯独存款还有些。” “你要是碰上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能借就借点。” “差不多得了，”吴余心里感动，面上却满是嫌弃，一把将他勾肩搭背的手推开，“要真把你那些存款借给我，嫂子还不得把我活剐了！” “她敢！” 曾知远一下瞪大了眼睛：“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家从来都是我做主！说一不二的那种！” “管钱这种大事，能让女人来操心吗？！” 他面色酡红，语气里颇有些醉意： “她要不准，就把她赶出去睡大街！” 听着他这些醉话，吴余心里直想笑。 被赶出去睡大街这种事，嫂子有没有过他不知道，但曾知远确实是有过。 当时还是自己接济的他，让他在家里将就了一晚。 怎的几瓶马尿下肚，连这事儿都忘了？ 吴余好笑地摇了摇头：“行了行了！” “等我有困难了就去找你好吧！” “你今天也喝得太多了！车到了，赶紧回家去吧！” 第50章 准备启动 第二天，周四。 吴余起了个大早，照例去华尔大厦看了看新办公室的装修进度。 见一切顺利，他也没多管。 而是掏出手机给展文秀打了个电话：“准备好了吗？” “好了的话，来华尔大厦一趟。” “马上来。” 电话对面的展文秀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吴余同样收起了手机。 如今办公室虽然还在装修，但公司却是已经注册好了。 这空出来的时间，他当然不可能闲着。 要开始为宏云的第一桶金作准备了。 得到吴余“召唤”的展文秀很快赶到办公室。 看着周围忙碌的装修工，又看了看站在窗边看风景的吴余。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出声问道：“这就是你新公司的办公室？” “没错，”吴余笑着转过头来，“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展文秀一脸轻松：“虽然看上去空了些，但也足够宽敞。” “不似金腾那么压抑。” 两人就工作环境随意聊了几句，展文秀便迈入了正题： “说说吧？今天找我来干嘛？总不能是为了给我展示这新办公室吧？” “真不愧是我的优秀员工！” 吴余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他很喜欢展文秀这样高效率的人。 “现在办公室虽然还在装修，但公司也已经立起来，该开始谋划日后了。” “业务方面我之后会联系杜之荣，让他辛苦点出去跑客户。” “但那也要后面了，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展文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吴总监应该已经有考虑了？” “当然。” 吴余点点头，下意识地踱步起来：“我准备把诺维的项目接过来。” “那是个大项目，只要能顺利完成，收益会非常大，能给宏云开个好头。” 没错。 虽然昨天碰上了苏浅陌这个意外，但吴余谋划的第一个业务确实是前两天联系过的诺维。 这是他提前做下的准备。 当时他还在金腾，接到迈克打过来质问的电话，就考虑到了之后创业的事情。 于是随口将金腾的状况与迈克简单说了两句，成功将这个大客户的合作对象换成了自己。 当时吴余与迈克约定的时间是三天。 今天周四，正是最后一天，还来得及。 “诺维？”展文秀却是听得一愣，“那不是金腾的客户吗？” “怎么会把项目随便转出来？” 她最先看出何长宇的自以为是，也离职得最早，所以不清楚诺维后面跟金腾又发生了什么事。 吴余于是对她简单说了说。 “杜之荣就是因为应对不力，被迫辞职的。” 他摇头道：“现在的诺维已经全面终止了跟金腾的合作，正是在国内另寻合作对象的时候。” “我们只要能帮他们完成这个大项目，说不定就能代替金腾顶上这个位置。” “原来是这样…” 展文秀恍然大悟。 她随即看向吴余：“那吴总监心里该有定计了？” “你真聪明。” 吴余笑着赞了句：“今天摇你来，就是准备去见供应商的。” …… 一小时后，两人赶到了力拓机械有限公司门口。 才一下车，展文秀便问出了心里的问题：“就准备选这家了吗？” “不再去看看别家？” 当初那份供应商调查报告是他跟吴余一起做的。 也清楚国内做这种机器的公司不少，条件都差不多，或许实地再看看，能有不少收获。 “不必了，”吴余被强烈的阳光照得眯起了眼睛，“力拓就很不错，没必要再看别的公司。” “我们时间不多，力拓就在h市，离得最近，正好够我们找上门来面谈。” “可…” 吴余摆手打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之前在金腾做那么多考量，是因为那时候我们根本不急，也有选择的余地。” “完全能够一家家地比价，比质量，比其他优缺点。” “但现在不一样，我们宏云是个仅有你我两人的草创公司，市场信任度还不高，这些大公司愿不愿意供货给我们还不好说。” 与绝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做贸易并不是想去哪拿货就能拿。 很多实力强的公司产能有限，为了不影响公司的口碑，当然也会根据具体情况挑选客户。 他们宏云放到这种框架里，绝对要属于最差的那一类，好些高傲一点的公司，说不定门槛都跨不进去。 “那…”展文秀迟疑道，“吴总监就这么相信力拓愿意供货给我们？” “当然。” 吴余自信一笑：“因为我与他们关系够好。” 说罢，他不理会展文秀满脸的疑惑，率先走了进去。 本来还高高兴兴的，一走进会客室，吴余脸立马垮了下来。 原因无他，又有个熟人在这里。 “呵，真巧啊？”何长宇皮笑肉不笑道，“竟然又偶遇了。” “不巧，一点也不巧。” 吴余嫌弃摆手：“谁想跟你偶遇。” 他随意找了个椅子自己坐下，情不自禁地唉声叹气起来。 真是晦气。 注册公司碰到就算了，隔天来谈供应商，怎么还能碰到？ 我是真跟这家伙过不去了吗？ 吴余真感觉无语。 展文秀同样一脸古怪，她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何长宇。 尴尬了下，也跟着坐在了吴余边上。 他俩难受，殊不知何长宇心里同样烦躁。 昨天跟老爹何春一番长谈之后，他就去查了下慧创的底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那慧创竟然是在整个华国都排得上号的互联网公司之一！ 其掌舵人苏浅陌更是鼎鼎大名，但凡国内搞企业的，基本都听过她的名字。 他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说话有多小丑。 同时心里对得到苏浅陌青眼相加的吴余也更加重视了几分。 他不想被这种废物抓到空子，所以才会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谈供应商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是撞上了！ 怎么就这么巧？！ 何长宇看着满脸嫌弃无视自己的吴余，心里厌恶更甚。 该死的东西，怎么老是这样阴魂不散？！ 他忍不住轻蔑地开口道： “吴老板难道也是来谈供应商的事情？” 第51章 热心张老哥 吴余没有搭理他。 何长宇更加憋闷，自顾自又是讥讽道：“真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自量力。” “自以为有了慧创苏总的青睐，就是个人物了？” “区区一个不知所谓的小瘪三，竟然还想让力拓做供应商。” “真是搞笑。” “我劝你不如去看看理辉那…” “我说，”吴余无奈地转过头来，“你能不能闭嘴？” “你话里的酸味我隔着这么远都能闻见，牙都要酸掉了。” “要是你再这样阴阳怪气下去，我真怕你哪天突然悟了，突然自己割掉进宫。” “到时候你们何家断了香火，我可是大罪啊。” 被明里暗里地骂像太监，何长宇顿时气恼了：“我酸你？” “我会酸你？！” “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金腾赶出去的狼狈废物！有什么值得我酸的？！” “你区区…” “停！”吴余懒得听他那些闲言碎语，连忙出手打断，“你既然不酸我，那就少跟我说话！” “咱俩没那么熟，甚至还有仇，我不想跟你说话！” “你！” 何长宇被噎得憋屈不已。 气得站起身来，手指着吴余“你你你”了三声，想要开口咒骂。 可想到吴余刚才那话，又怕自己再开口丢了气势。 于是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吴余一眼，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啥也没。 边上展文秀看得好笑，问吴余道：“这二世祖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你那么大仇？” 早先在公司看何长宇找了个莫须有的名头针对吴余，展文秀便知他这志大才疏的本性。 但当时只以为他是为了重新拿回权力，所以没有多想。 可如今离了金腾再看，怎么还是一副没读过书的傻子模样？ “我哪知道？”吴余无奈摊手，“我都从金腾跑路了，位置也让给他了，他还是要追着我咬，跟条疯狗一样。” 他想了想，提了个猜测：“可能是嫉妒我长得比他帅吧。” “金腾的小姑娘员工们有我这个‘前任’对比，很可能对他爱搭不理，他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 “哈哈哈，”展文秀被逗笑了，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肩膀，“你不如说是他不忿你拿了金腾十几万辞职补偿。” “这倒也有可能，”吴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些都是他未来的家产，心疼也很正常。” 两人随意谈笑着，没过多久，便有力拓的人推门走进了会客室。 他左右看了眼，最终目光定格在何长宇身上，笑着迎了上去： “何经理，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忙，让你久等了！” “没事没事，”何长宇压下心头些许不愉快，同样站起身迎来，“顾经理业务繁忙，我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哈哈哈，”顾富春笑着回应，“不说这些了。” “走吧，咱们到会议室里去聊！” 说着，便伸手朝外面做了个邀请姿势。 何长宇与他一边谦让一边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回望一眼吴余。 眼神里满是得意的不屑。 “你看，”吴余指了指，“又来了。” “跟个幼稚小屁孩儿没什么区别。” 展文秀捂嘴轻笑两声，没多在意何长宇那边，反而问道：“吴总监还这么放松吗？” “何长宇可是先一步进去了，要是他达成供应合作，我们后面恐怕就不好谈了。” “无所谓。” 吴余耸耸肩，神情依旧轻松：“他们就算谈成，也挽回不了诺维了，影响不了我们的计划。” “至于我们宏云…放心吧，不会有什么意外。” 他话音刚落，便有个女秘书推门走进，邀请道：“吴经理，我们张董请您过去。” “看吧？” 吴余得意地笑了笑：“这就来了。” 说罢，他当即起身，迎上那个女秘书：“走吧，我们过去。” 会客室离董事长办公室并不远。 走了没多久，便见得一扇对开棕褐大门。 秘书敲了敲门，得到一个“进来”答复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张董，人已经来了。” 张立身摘下眼镜，竟是站起身主动迎了过来，笑道： “小吴，好久不见啊！哈哈！” “确实许久不见了，”吴余也没傻站在原地，同样笑着迎了上去与张立身握手，“张董身体还康健吧？” “托你的福，还不错。” 张立身随口应了句，便对边上女秘书吩咐道：“去泡壶茶来，就用我珍藏的那个大红袍。” 然后，他将吴余二人引到一旁会客沙发坐下，笑问道：“最近在忙什么？” “好久不见你来看我了。” “嗐，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主要是繁琐耗精力，这才许久没有来找张董叙旧。” “繁琐？”张立身奇怪了，“你们金腾的架构不是早就定好了吗？” “竟然还有琐事需要你这个‘总监’去处理？” “别提了，”吴余笑着摆手，“我现在已经不在金腾干啦！” “嗯？” 张立身意外：“怎么会？” “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离职？” “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立身跟吴余很熟络，知道他是个比较“专一”的人。 除非碰上什么不得已的事情，不然不会轻易跳槽。 吴余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老板准备改朝换代，扶他儿子上位，当然不可能再留我这个‘前朝老臣’了。” “这…啊？” 听到是这么简单的理由，饶是张立身也有些吃惊。 他再三问话，确认不是开玩笑以后，顿感有些好笑： “何春怎么会干这种事？” 他很是不敢置信。 “改朝换代”把公司最重要的顶梁柱换掉了，这公司还能干得下去吗？ 真以为现在顶级人才那么好找？ 张立身咋舌不已，摇了摇头，又问吴余：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要不要老哥帮你介绍份新工作？” 当初吴余执掌金腾的时候，曾帮过力拓一个大忙。 那次之后，两人之间便熟络起来，往来也更多。 张立身之所以会这么热情地说要帮忙，是因为他很清楚吴余的能力和为人。 无论介绍到哪里去，都不至于丢了他的面子。 甚至还可能反过来让那边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52章 让利 “多谢张董好意，”吴余哭笑不得地摆手，“不过不用了。” “我现在开了个公司，自己做老板了。” “自己开公司？”张立身愣了下，随即笑赞道，“这样也好。” “看来以后h市又能多个大老板了！” 他对吴余的能力很有信心，知道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言谈间，秘书已经捧着茶壶进来，给三人纷纷倒上。 张立身自己率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舒服得长出口气： “哈…真不错，还是这大红袍好喝。” 他指着吴余笑道：“我这茶叶没几两存货，也就是你来了，平常我都舍不得的。” “哈哈，那我就多享享口福了。” 吴余笑着应了一声，也端起茶杯饮下。 又聊了一番茶叶好坏，张立身将谈话内容转回了正题：“你今天来总不能单单是为了看看我这个老家伙吧？” “说说，有什么事？” “张董果然还是目光如炬！” 吴余赞了一声，放下手中茶杯，坦率道： “事实上，我今天来还是为了谈供应合作。” “我希望力拓能成为我这边新公司的供应商。” “供应…”张立身喃喃，“也是，你就是做这行的，再创业重新入行也很正常。” 他点了点头，应下道：“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还是跟上次你来谈的一样，价格不能再低了。” “你也知道我们力拓的产品质量，给你的价格已经是逼近成本价的低价了。” “也就是你面子大，要是别人来谈，根本不可能有这个价格。” 这个吴余早就知道。 不仅是他，展文秀心里也清楚。 当初那份供应商调查报告里面，力拓的产品质量不说最高，却也是数一数二，但价格却是所有供应商里最低的。 那次来力拓的时候，展文秀有事没跟着，所以不清楚吴余与力拓的情况，后来还觉得奇怪。 现在一看，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有“关系”。 但她心里还是有疑惑，吴总监到底是怎么跟力拓的大老板处得这么熟络的？ 展文秀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的吴余，心里闪过了许多缥缈的猜测。 吴余没注意到这些。 听得张立身所言，他没直接答复，陷入了沉思。 本来他是打算从张立身这边要到更低的价格，以便弥补先前在迈克那里留下的过错。 虽然事实上与他无关，但当初金腾能谈下这个项目，主要就是他在负责。 如今事情出了问题，不是他一句已经不在金腾就能揭过的。 如果不想办法弥补，就算这次项目顺利做完，也不见得能跟诺维修复关系了。 可现在，张立身已经明确表明力拓给不了更低的价格。 他的计划刚开始就遇上了挫折。 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吴余道：“价格没问题。” “不过，交货需要快一点，这个可以吗？” 他知道诺维要货要得急，如果能在交货时间上做点文章，可能不及更低的价格，但多少能挽回一些。 但他也没想到，听得这话，张立身竟是迟疑了：“这…恐怕不行…” 吴余不解：“为什么？” 张立身叹了口气。 “唉…不是老哥不帮你，实在是你来得很不巧。” “最近厂里刚接了几个大单，产能很是紧缺。” “我可以做主调一批产线专门做你的单子，但要再快，怕也是不行。” 这确实是正常的困难。 吴余听了也没法反驳。 他咬着指甲思索了会儿，问道：“我记得张董厂里的员工都是正常长白班？” “可否让我那条产线的员工加加班一直开工？” 说着，见张立身皱眉，他知道自己有点逾矩了，连忙开口道：“我也不为难张董。” “那批员工多出来的加班费就由我来出，如何？” 张立身一愣：“你真愿意？” 吴余郑重点头：“当然。” “这毕竟是我提的过分要求，困难当然不能让张董来承担。” 诺维的那笔订单利润不低，只要能成，分出来一部分支付那些工人的加班工资也不算难办。 “…也行。” 张立身点了点头：“你都做到这个地步，我要是再不帮忙，可就说不过去了。” “那些工人的动员工作我会让人去做的，你放心吧。” 这是个简单差事。 能进厂来干活的，基本就是为了钱。 只要钱给够，日夜颠倒都无所谓，何况是加班呢？ 见他答应下来，吴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真诚拱手道谢：“那就多谢张董了。” 说完正事儿，两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吴余将展文秀与他介绍了下，做了个脸熟。 说明以后她可能会代表宏云来做对接之后，便带着展文秀告辞离开。 看着吴余的背影走出办公室，张立身又坐回了沙发里。 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才感叹了一声： “这家伙，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刚才那事，即使吴余不说自己出加班费，只要出言恳求，他看在往日情分上，也会答应下来。 但吴余不想让他为难，于是主动将这事儿提了出来。 这就是张立身对吴余最满意的地方。 做事从来思虑周全，让大家能一起赚钱，而不是一心只顾着自己。 这个道理说来简单，但生意场上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至少张立身自己创业的时候做不到。 不过…要不是吴余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行事方式，张立身也不可能与他这样熟络。 那样的话，他根本就拿不到那么优惠的价格。 万事万物，相辅相成，谁又能说得准呢？ 张立身摇了摇头，将手中茶杯放下，唤来秘书道： “去喊富春来一趟，我有事与他说” 秘书躬身答道：“顾经理在跟人谈项目。” “谈项目？和谁？” “是金腾那边的人。” “金腾？” 张立身愣了下，心里有些意外。 他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膝盖，琢磨了会儿，才再次开口道： “你直接去打断一下，把富春喊过来。” 秘书听得惊愕，一时没能明白自家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见他不似开玩笑，才躬身应下，去会议室找顾富春了。 第53章 针对性变脸 顾富春很快便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直接开口问道：“张董，找我有什么急事吗？需要直接打断会议？” 说话时，他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开心。 张立身知道他为何这个反应，也没在意，问道： “你在跟金腾的人谈供货的事情？” “是的。” “他们那边什么态度？” “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直在谋求更低的价格。但我们给他的已经是极限最低价，不可能再降低。所以刚才一直在争论。” 他看着张立身，疑惑地问道：“难道张董准备给他们再降价？” “这恐怕不合规矩，就算金腾与我们关系…” “你的意思是，”张立身直接出言打断，“金腾那个负责人，还想着降价？” “是啊，”顾富春答道，“几万的机器，他巴不得说到个位数，很是斤斤计较。” 听得此话，张立身摇了摇头，嘴里模糊呢喃了几句，便对顾富春开口道： “你把价格抬回来，不要再给他们优惠价格了。” “啊？” 顾富春惊愕地张大了嘴：“为什么？” 张立身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只道：“金腾自己做了蠢事，放弃了这个优惠。” “我不过是让事情回归原样而已。” “而且他们现在负责人挺蠢的，没什么合作的必要。” “可是…” “行了，别说了，”张立身摆手，“我已经做下决定，你自己去跟他们说这事吧。” 顾富春疑惑不已，憋了一肚子话想问。 但张立身毕竟是董事长，他既已做下决定，自己倒也真不好反驳。 想了想，顾富春点头应下，转头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会议室，顾富春脸上已没了最开始那样的笑容，反而变得有些冷淡。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张董对金腾的态度变化十分明显，顾富春不至于这都看不出来。 既然选择在力拓办事，与上司保持同一立场是很有必要的。 见他回来，何长宇当即笑着站了起来，率先开口道： “顾经理，无论怎样，还是希望力拓能将价格再降……” “不用说了。” 他摆手打断，看了眼等待在会议室里的何长宇一行人，淡淡开口道： “之前给出的价格是有些不合适。” “那就好…”何长宇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松了口气，笑容越发灿烂。 “我就知道，力拓的诸位还是很明事理…” 他话还没说完，顾富春就自顾自继续开口道： “刚才我们力拓高层商讨了下，觉得不应该对金腾区别对待。” “所以，我们将这批机器的价格定为了元\/台。” “你们金腾若是还考虑要，那就以这个价格结算，如果不考虑，我们也不强求。” 何长宇听得傻眼了。 “可…这…这是原价啊？！” 他不知力拓为何突然变化态度，极力争辩道：“我们之前谈的最高价格也才元\/台啊？” “为什么突然就变卦呢？” “我也不知道，”顾富春随意地耸耸肩，“但是上面是这么决定的。” 他是一年前从外面空降过来坐这个业务经理位置的。 对于力拓的很多轶事都不了解，也给不了金腾解释。 但他想想方才从张董那里听来的话，还是好心提醒道： “你跟我吼也没用，自己想想你们金腾最近是不是办错了事，得罪了人。” “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 “若是没有别的意向，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会议室。 何长宇连忙拉住了他，急声道：“是不是因为吴余？！” “是不是他说了什么金腾的坏话？” 被顾富春一提醒，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最近金腾得罪了什么人？ 除了吴余还能有谁？ 也只有他有意愿，也有能力坏金腾的事！ 何长宇越想越冒火，这该死的东西！怎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 听得“吴余”这个名字，顾富春皱了皱眉。 刚才会议室里还有个来客，好像就叫吴余来着？ 听李秘书说之前在张董那边有过一番长谈，之后自己就被叫进去了。 他心里有了些明悟。 多半是那个吴余与张董达成了什么共识。 顾富春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当然不会表现出来，甚至还有些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 那个吴余有能力影响张董做这么重大的决策，明显不凡啊！ 这莫名其妙多嘴，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脸色越发凌厉，甩开了何长宇的手，道： “还请何经理自重！” “我不知道什么吴余不吴余，若是你一心纠缠不休，我就要叫保安了！” “抱歉抱歉！” 何长宇知道自己失态，松开手连连道歉：“是我不对，还请顾经理再考虑考虑！” “金腾的外贸销售额在整个h市都排在前列！与我们合作力拓绝不会吃亏的！” 他是真的很舍不得力拓这个供应商！ 产品质量好，价格又愿意给到那么低，他上哪再找个替代品去？！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吴余那畜生会插手使坏，他之前又何必那么贪心？ 见得力拓愿意给这么低价，就觉得还有再降低的空间，与之争论不休，以图更低！ 这下好了！ 鸡飞蛋打，啥也没了！ 何长宇觉得自己没错，做生意不就要这样斤斤计较吗？！ 要不然利润哪里来呢？！ 都是吴余那个贱人！ 非要窜出来坏人好事！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但面上还是保持着赔笑，希望顾富春能改变主意。 可顾富春看着他，眼里却是越来越多不满。 “我说过了！” 他语气加重：“这些事情都是董事长做下的决定，你跟我说没用！” “如果不愿意接受原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会议室里还算凉快，何经理要是想休息，可以多坐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便挣脱了何长宇，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何长宇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里。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把事办砸了，而且又是输在了那个被自己赶出去的吴余手里！ 心里满是怒火，却又无处发作。 何长宇脸色越来越阴沉。 边上跟着的，都是采购部入职较晚的新人。 他们也不敢出言劝慰，只能像几个小鹌鹑一样坐在边上，等待着这位小何经理自己缓过来。 一时间，会议室里沉默下来。 第54章 燃眉之急 许久，何长宇才沙哑出声：“走吧，我们回公司去。” 说着，率先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供应商候选还有很多，他本想将这事抛之脑后，可没想到刚走到楼下大厅，就见到了那个坏自己好事的贱人正在打电话。 “吴余！” 何长宇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 “行，那就明天见！” 吴余朝电话那边回了一声，然后才放下手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啊，你怎么还没走？” 以自己之前打下的底子，金腾要谈供应合同应该很快才对，怎的会磨蹭到这个时候？ 见他还敢幸灾乐祸，何长宇更加火冒三丈。 “都是你这贱人干的好事！” “竟然还敢在这里装无辜？！” “我干什么了？”吴余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皱眉道，“你有事就直说，别在这里打哑谜！” “敢做不敢当吗？！” 面对吴余，何长宇总是按捺不住情绪。 他指着吴余，怒喝道：“自己暗中使绊子，让力拓抬高给金腾的供应价格！” “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你还要点脸吗？！” 我暗中使绊子？ 有这种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吴余心中惊愕。 紧蹙着眉头思索了下，他顿时明白过来。 该是张老哥听说了自己被优化的事情，主动为自己出头来着。 想明白这点，吴余顿时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虽然自己不需要，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在为自己做事。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推掉责任。 “差不多得了。” “我在金腾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力拓的供应考察，你要是真有心，早就拿下了这个供应商。” “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来，你之前在做什么呢？” “现在来晚了还不够，自己莫名其妙办坏了事，又想着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这就是你身为金腾经理的担当吗？” 吴余不屑地啐了一口：“简直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实在是被何长宇纠缠得烦了，他这次说话少见地表现出了直接的攻击性。 事实上，他这话也没说错。 有他之前的铺垫，金腾其实非常容易拿下这个优质供应商。 就不说什么早点来了，哪怕是刚才，何长宇也是比自己先见到力拓的业务经理。 当时要是爽快利落地达成合同，又怎么可能被张立身随口一句话就终止？ 吴余几乎不用细想，就能知道何长宇到底在拖拉什么。 无非是自以为能让力拓再让一部分利，在那里纠缠不休。 这种人别说力拓了，就是他都瞧不起。 张立身估计也是知道了何长宇的不堪模样，才随口给了一句话。 要不然，也不至于单单是为了给他出头，就舍弃掉金腾这么大个合作对象。 何长宇被吴余训斥得面红耳赤，想反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生气地指了指吴余，带着人离开了力拓。 吴余看了眼他狼狈的背影，摇了摇头。 “眼高手低。” 他没在这无谓的家伙身上多做注意。 转头又走进力拓的办公室，找了个熟人问道： “小金啊，你们力拓验厂的事情是哪位经理在安排？” 没错，吴余已经准备安排验厂了。 他刚才在大厅，就是在跟迈克打电话沟通。 得知迈克还逗留在h市，没有飞回澳洲后，他便直接开口邀请迈克验厂。 迈克当然也很惊喜。 他最初以为吴余打包票说三天给诺维重新安排供应商是在开玩笑，也没抱多大希望，准备老老实实飞回去接受公司惩罚。 现在一听竟然还有转圜机会，当即便应承下来。 但他时间也不多， 行程最多再推迟一天而已。 也就是说，要验厂也就是明天了。 于是吴余才会去而复返，回到力拓的办公室找人安排验厂。 那位小金名叫金小莹，是个留着蘑菇头的小姑娘。 之前吴余来力拓就是她在招待，所以与吴余也十分熟络，当即给他指了个方向。 “验厂的事一般是生产部的赵经理安排，吴总监找他就可以了。” “多谢啦！”吴余笑着道了声谢，“以后给你带糖吃！” 说着，便往那边走去。 正巧这会儿顾富春回到办公室。 他看到了这一幕，见金小莹一脸笑意，便问道： “你跟那吴余很熟？” “是啊，”金小莹点头，“不仅是我很熟，公司里大家都很熟呢！” “哦？”顾富春来了好奇，“怎么说？” “顾经理你来力拓来得晚不知道，吴总监当初帮了我们力拓很大忙的！” “那会儿我们跟恒威那边明刀暗枪地在争市场，一度被挤兑得很凄惨，甚至连很多重要的芯片都采购不到。” “还是吴总监飞到欧洲奔波了一个多月，才帮忙找到合适的供应商解燃眉之急。” “从那次以后，我们力拓上下，甚至是张董，都对吴总监很是钦佩。” “这…” 顾富春听得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种渊源？” 他很难想象，现在这个规模的力拓，竟然还有过那般惨淡岁月。 而且还是被一个外人帮忙解决的！ 这着实有点夸张了。 不过想想也是啊。 要不是吴余这么大的恩情，张董又怎么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直接断掉跟金腾那边的联系呢？ 金小莹对他的惊讶神情很是满意，又问道： “说起来，顾经理刚才不是在跟金腾的人谈合作吗？” “谈得怎么样了？” “无疾而终了，”这事儿没啥好隐瞒的，顾富春摊摊手，“张董亲自开口，断绝了跟金腾合作的可能。” “啊？”这回轮到金小莹惊讶了，“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吴总监就是金腾的人啊，”金小莹答道，“以张董跟他的关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顾富春：？？？ 不对吧？ 吴余怎么可能是金腾的人？ 他刚才还给金腾上眼药呢！ 顾富春下意识地回想起了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 前后对比了下，心里顿时了然： “估摸着，应该是金腾跟吴余产生了矛盾？” “好像还把吴余直接优化掉了，要不然负责人为什么会突然换成那个蠢货？” “我就说嘛，之前听老江说金腾的人很好相处，今天接触下来发现不对，还以为是自己出问题了，原来是换人了！” “也不知道金腾到底怎么搞的，连这种人都要开掉？” “是人才太多了吗？” 顾富春咋舌摇头，没理会身后金小莹的追问，径直走回了自己办公室。 第55章 新的机会 有了小金的指引，吴余很快找到生产部。 那位赵经理也被张立身通过气，所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吴余很顺利地就将验厂的事情推行下去了。 虽然只有这半天时间安排，但他心里也不是很着急。 力拓的车间管理比理辉要强得多，哪怕是平常的生产都会很注重车间环境。 就算什么也不做，让迈克来验厂也不会有问题。 所以吴余根本没怎么盯，就离开了车间。 第二天，吴余顺利联系上了迈克，准备带他吃个饭，然后就去力拓车间里。 杜之荣突然打来了电话：“吴总，一会儿与诺维那边的验厂，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吴余听得一愣：“为什么？” “我…”杜之荣顿了下，解释道，“我想尽可能地多学一些，不重蹈覆辙。” 在金腾把诺维的项目搞砸那件事，归根结底是他没做好。 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为此，尽可能地学着自己去安排验厂的事情最好。 吴余琢磨了下，点头道：“也行，那你一会儿一起过来吃饭吧。” 手底下人想多学些东西，他没必要横加阻拦。 很快，一行人便聚在了海韵阁。 不止杜之荣，展文秀这个采购经理也在。 整个宏云现在就这仨瓜俩枣，不全拉出来的话，场面着实不好看。 刚一坐下，迈克便拉着吴余的手臂道： “吴！你可把我害苦了啊！” “项目搞得一塌糊涂，我这两天都提心吊胆的！” “要是你电话再晚点打过来，我说不定已经回澳洲挨罚了！” 吴余拍着肩膀宽慰他：“嗨呀，小事而已！”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只要项目顺利完成，便是皆大欢喜，不是吗？” “这样，”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我先自罚一杯，以示歉意，可以吧？” 说着，吴余端起酒杯一口闷下。 见他这么有诚意，迈克脸上果然笑意更盛。 “你办事的态度我还是信的，也就是你已经不在金腾，不然哪会出那种事？”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这次没问题吧？那个供应商要是再出漏子，我回去就真不好交代了。” “放心。” 吴余大力拍着他的后背：“一会儿你自己去看了就知道了。” 一群人又吃吃喝喝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酒店，往力拓的工厂赶去。 生产部的赵经理早已等候在门口，顺畅地将所有人都迎了进去。 如吴余所料的，力拓的车间确实干净整洁。 产线上各种设备工具都放在应该在的地方，每条安全守则都得到了尊重。 赵经理在前一边带路，一边解说着自己厂里的优势。 “这边是我们的高精度车床，可以做到……” 迈克虽然也在听着，但并没有那么认真，反而有些敷衍。 他是个老江湖了，工厂的生产环境什么模样他一眼就能看个大概。 车间环境可以整改，但工人的工作态度是没办法强行去扭的。 才逛了五分钟，他心里就大概有数，没再过多关注，反而时不时随口跟吴余闲聊一句。 展文秀和杜之荣也在后面跟着。 展文秀只是在看，杜之荣却是拿着个小本子，时不时记录着什么。 她看得好奇：“你在做什么？” “做些简单的记录，”杜之荣举起手中小本子示意，“以后学习一下。” “你还真是好学啊。” “活到老，学到老嘛。” 杜之荣随口答了句，也没觉得有什么。 不懂就问，不会就学，人不就是这么提高的吗？ 金腾的事情太过深刻，再不提高自己，他怕哪天在宏云也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验厂流程很快走完。 离开力拓以后，迈克捂着吴余的手，笑道： “吴总监，你果然没有骗我！” “这次验厂很满意，你给我找了个很优秀的供应商！” “迈克经理满意就好，”吴余也笑了起来，“烦请迈克经理回去以后尽可能将我们合作的诚意转达给诺维。” “如果能顺利达成意向，感激不尽。” “不，不必那么麻烦，”迈克笑着摆手，“这件事我可以做主，我们现在就能把合同签下来。” 吴余：？ 惊喜突然降临，搞得他都有些懵。 “这…真能如此？” “不会太草率吗？” “怎么会草率？” 迈克哈哈大笑道：“总部授予我这个权力，是相信我！” “而我，也是相信吴总监而已！” “原来是这样。”吴余恍然大悟。 既然迈克都做下决定，他当然没有阻拦的理由。 杜之荣那边经验丰富，早就拟好相关合同打印出来。 中英文一式两份，由吴余与迈克分别盖下两边公司公章。 就这样，一笔价值五百万美元的订单达成了。 当晚，吴余照例是宴请诺维一行人。 今晚不比中午，没有别的事，他俩喝酒都放肆了些。 席间过半，俩人都有了些醉意。 迈克面色酡红，拉着吴余的肩膀道： “这次的事情，金腾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我们诺维与他们好歹也合作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敢这么敷衍糊弄我们！” “简直是没把诺维放在眼里！” “没啥好计较的，”吴余摆手，“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他干嘛？” “现在项目不是还在顺利推行吗？” 他实在不想在迈克面前多提金腾的事情，提起来都烦。 “是啊，”迈克哈哈大笑，“从这点上，说不得还要感谢他们一番。” “要不是他们办事不认真，还找不到现在这样高品质的产品供应。” “不过，一码归一码。” “公司高层们一致觉得金腾没有契约精神，已经终止了与金腾所有合作。” 这两句话把吴余惊得酒都醒了。 什么叫终止了与金腾的所有合作？ 诺维竟然做得这么狠？ 他嘴巴张大，下意识地问道：“迈克经理的意思是，诺维现在跟金腾已经再无关系了吗？” “是啊。” 迈克酒意上头，脑袋都有些迷糊，有些不明白吴余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不过他对吴余很放心，也没有多管，只笑着拍了拍吴余的肩膀： “所以啊，今后诺维在华国的业务，还要劳烦吴总监多多担待了。” 第56章 得道者多助 第二天。 9月14号，周六。 按常理来说，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 但对宏云这个创业公司来说，着实不存在这些。 吴余一大早醒来，便第一时间联系了展文秀： “喂？醒了没？” “刚被你电话吵醒，”电话那头的展文秀声音里还有些困意，“怎么了？今天可是周六啊，为什么这么大早把我喊起来？” 吴余被说得有些尴尬。 但他脸皮够厚，随手将其揭过，吩咐道： “很遗憾，公司草创期间，双休是别想了。” “最近你辛苦一点，将原先归属于金腾的供应商全部跑一遍，宏云需要尽快与他们建立合作关系。” “嗯？” 听吴余语气郑重，展文秀也认真起来：“为什么那么急？” “因为诺维。” 吴余简单地将昨晚迈克酒后所言与她讲了下：“诺维已经完全舍弃金腾，并有意将华国的业务完全交给宏云。”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必须紧紧抓住。” “现在金腾那些供应商，都是我在金腾时严加挑选的，完全足够承担起这个重任，你去逐个联系一遍。”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再多跑一些别家供应商。” “挑选标准我也不强求，在价格或者质量上有任意一点比金腾强就可以。” 听得吴余这“不强求”的话，那边展文秀重重地发了个鼻音，表示自己的不满。 “吴总监，你说得轻巧，累死累活的可是我啊…” 金腾的所有供应商都跑一遍就够她喝一壶了。 更别说吴余多加了个要求，还要再找同品类。 没三四个月根本跑不完。 “没关系的啦，”吴余道，“找同品类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先把金腾的供应商搞定，这个不难，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我们至少得向诺维证明我们有办法承接下这批业务。” “不然人家转头再找别家，可就来不及挽回了。” “我尽量吧。” 展文秀苦恼地答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本以为到了吴余这个老上司手下，自己会轻松一些。 结果一看，怎么更累了？ 她满脸疲惫地走去卫生间洗漱，手机“嗡嗡”震动了下。 却是吴余的消息。 吴余：好好干，等事情告一段落，给你发奖金放假。 “这还差不多。” 展文秀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 吴余与展文秀说完任务，又给杜之荣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供应商已经联系得差不多，可以开始跑业务了。 这是杜之荣的强项。 宏云的业务范围与金腾差不多，他对那些产品资料与业务流程都熟稔于心，不需要再找人配合。 不过，话是这么说，该招的人还要招。 如今与诺维的合同已经定下，力拓那边都开始投产，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第一笔资金回笼。 眼见办公室也快要装修好，吴余觉得是时候把招人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首先考虑的，自然是金腾的原班人马。 那些都是吴余当年在金腾创下的基业，属于“总监严选”，能力秉性在市面上都算是优秀的。 现在既然跟金腾已经闹得不愉快，他不可能把这些“旧部”丢给金腾，当然要全都召回来。 挖墙脚已经势在必行。 采购部与外贸部就交给展文秀和杜之荣自己去办。 他自己则揽下了人事、物流、运营等部门，给他们一一打了电话。 “喂？小刘吗？是我，我是吴余啊，是这样的，现在我……” “喂？是物流的小王吗？我吴余啊，最近……” 对于接起电话的每一个人，吴余都给出了同样的条件，工资在原有基础上+10%。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在哪干活不是干啊？ 要是你这里没有优势，人家凭什么舍弃原来的圈子，来你这个陌生的创业公司上班？ 虽然人家与你关系不错，但也没到小说里面纳头便拜的地步。 吴余对这点认得很清楚，所以也都没有强求，只是用商量的语气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电话那边好几个当场就同意的，更多的则是在犹豫，说要晚点给吴余答复。 最出乎意料的是运营部三个人。 对于吴余的召唤，他们非常主动。 吴余甚至都没提自己这边的条件，一个个便嚷嚷着同意了。 尤其是白文珠。 这个略显呆傻的小姑娘虽然早就知道吴余有后手。 但还是不停追问吴余创业的细节，还抱怨着在何长宇手下的苦难遭遇。 “老大！你总算来电话了！我想死你了！” “你是不知道啊，那何长宇根本就不是人，故意在针对我们运营部！” “分明大笔砍掉了我们运营部的预算，还要求我们运营部的业绩不降反增，这不是纯粹为难人吗？！” 外贸公司所谓的运营部，其职能主要是通过国外社媒、跨境电商平台推广自己公司的产品。 这是一种很纯粹的广告行为，花钱在所难免。 何长宇刚来可能不懂，但白文珠肯定与他解释过。 听了解释还这么做，不是他脑子有问题，就是恨屋及乌在针对运营部。 老实说，吴余一时间还真不好判断是什么原因。 若是刚见面那会儿，他肯定觉得是在针对。 可这些天与何长宇打交道下来，吴余很清楚这是个什么人。 他有脑子的概率太小，说不定还真是觉得运营部花的钱很不必要，在斤斤计较为难。 想到这里，吴余感觉实在有些好笑。 “行了，”他打断了电话里白文珠的诉苦，“我这不是来救你脱离苦海了吗？” “你且再忍耐几天，等我这边公司全都弄好，再给你打电话。” “到时候你们直接过来上班就行。” “好！”白文珠清脆的声音兴奋答道，“那我就等老大消息啦！” 挂断电话，吴余看着手机摇了摇头。 能到如此不得人心的地步，金腾也差不多了。 “现在各部门人手都已凑齐，就差个财务了…” 财务人员是公司的重中之重，在金腾也是何春自己安排的亲近之人。 所以吴余刚才打电话丝毫没考虑过挖那边财务部的墙角。 但这个问题总要解决。 他这老板虽然能兼任，但也只是一时。 后续还是要有专业人士来解决问题才行。 吴余想了想，有了定计：“还是找华仔问问看吧。” 第57章 右眼跳灾啊 这是何长宇接手金腾的第二个周六。 上个周六，他训斥杜之荣，展文秀。 当日，展文秀离职，又两日，杜之荣离职。 他质问吴余，怒斥为何不来上班，得到一个休息的答复。 那之后，吴余虽然被赶出了金腾，但金腾也开始走了霉运，事事不顺。 先是诺维当日便通知合作终止，其后寻求力拓的合作供应又折戟。 每件事都有吴余参与。 何长宇每次都被气得火冒三丈。 以至于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应激得烦躁起来。 今日，又是周六。 何长宇右眼皮一直跳，心里不好的预感一阵又一阵。 他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便起身出来倒杯茶水，走走散心。 可出乎意料的，公司里并不像往日那样平静。 员工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浮躁，嘴里叽叽喳喳地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他有心想要偷听一下，可刚一走近，那些员工便个个规矩起来，开始认真干活。 虽然看到了自己有意树立的权威，但何长宇一点不开心。 反而心头无名火起。 他强撑出笑容，有心想要去问问在聊什么。 却得到了整齐划一的“没谈什么”。 又来了。 公司里再次出现了他无法掌控的东西。 何长宇胸中那股怪异火焰越发旺盛，但又不好发作。 他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 先前刚进公司，也是为了立威，才特意找茬挑刺怒骂。 之后在吴余面前一直失态，也是因为吴余这个人太过讨厌。 何长宇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与这些小员工生气。 金腾是他家的公司，这些员工都是他家的“资产”，他犯不着跟自家东西置气。 有气没处发，何长宇在公司里随意踱步了会儿，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心神不宁，也干不了活。 干脆仰躺在椅子里，手拿着一堆废弃文件不断揉捏。 “哐哐！” 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门声，他将手里被团成一团的纸球随手丢进垃圾篓，应道：“请进！” 出乎意料的，进来的不是他的助理，而是运营部那个小姑将，叫白… 白什么来着？ 白文珠？ 何长宇记不清她的名字，但也知道她来准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白文珠将一份辞职申请放到了他桌面上，道： “何经理，我自觉已经无法胜任运营专员职务，这是我的辞职申请，还请您批准。” 这是何长宇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金腾，整个运营部是吴余嫡系中的嫡系，个个以那讨厌鬼马首是瞻。 当时他指斥吴余的时候，就有人敢冒大不韪站出来说话，如今吴余被赶走，有不满的跳出来喊离职很正常。 不如说吴余周一被开除，周六才有人离职已经很晚了。 何长宇没有挽留的意思。 就算她们不提，他也会想个办法把这些听调不听宣的家伙赶出公司。 现在这小姑娘主动提出来，他还能省一笔辞退补偿。 说到辞退补偿，他又想起了吴余那个贱人，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不过何长宇没表现出来，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看都没看那份辞职申请，给人事部发了个消息，便不再多管。 经这么一次打扰，他心绪也平复了些，正要开始看文件，又是“哐哐”敲门声响起。 “进来！” 这次进门的同样是运营部成员，何长宇恰好记得名字，是叫尹平来着。 他手里同样拿着一张纸。 不用说，又是辞职申请，何长宇面无表情，直接开口道： “是要辞职对吧？” “把申请书放下，自己去找人事结工资吧。” 尹平没想到他这么利落，也是愣了下。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哦”了一声，放下辞职申请离开了办公室。 他前脚刚走，运营部另一个叫马宁的后脚就来了。 何长宇看也没看，便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马宁啥也没说，干脆放下申请书，同样转头离开。 如此，三人全数离职。 包括之前被赶出去的吴余，整个运营部在金腾算得上名存实亡。 不过何长宇根本不在意。 运营部确实有必要，但他们的任务不过是花钱而已，停几天根本没什么影响。 之后随便招个人都能填上空缺。 想到这里，何长宇又一次给人事部发去消息，让他们着手准备运营部的招聘工作。 这次再进来的新人，他会亲自带，保证其忠心。 刚这样想着，办公室大门又被敲响。 何长宇听得皱眉，但还是开口道：“进来！” 这回进来的当然不再是运营部的人，而是采购部的。 何长宇不记得他的名字。 但知道他是吴余的忠实拥趸。 看着他手里如出一辙的白纸，何长宇心头咯噔一跳。 面色凝重地问道：“你该不会也是来离职的吧？” 那人被问得呆了下：“何经理怎么知道？” 听得如此答案。 何长宇青筋直跳。 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像是说好了一样一起提离职？ 他强忍住怒气，沉声道：“你们普通员工提离职，只需要向直属领导提出，再到人事部备案就行，为什么要来找……” 话说到一半，他就愣住了。 果然，那人表情更加古怪，开口道： “我们展部长上周就离职了，现在还没人顶上位置。” “而且…而且您之前入职第一天就说了，公司上下事无巨细都要过您手的。” 何长宇被噎得张口结舌。 那确实是他曾经说过的话，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无心多管，深吸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的来意了，先把申请书放下吧。” “那我的离职…？” “我批了，但不是现在，”何长宇淡淡道，“你们先在岗位上待到月底再说。” “可…”那人有些不满，“刚才运营部的那些人怎么能当场就跑？” 那是因为他们运营部没那么重要！ 何长宇心头在怒骂这个蠢货。 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因为公司不能没人办事。” “你提离职后，公司会尽快招人代替你的岗位。” “等工作顺利交接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第58章 倒反天罡的训斥 何长宇没有骗他。 与运营部不同，采购部的人在他心里还是相当重要的。 他接手金腾以来虽然招了不少人，但都是些无名小卒。 有些更是刚毕业的应届生，难堪大用。 要能胜任岗位，还需要一些时间培养。 那人果然确实也没有意见，只说了句： “哦…哦，那您尽快。” 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何长宇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惋惜。 这人他叫不上名字，但也知道能力不错，就这么放跑着实可惜。 不过也无所谓了，横竖是吴余的人，用着也难受。 他立即又给人事部发消息，将招聘工作加上了一条。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再次超出了何长宇的预料。 陆陆续续有人来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物流部，人事部，外贸部等等，就像是约好了要给他难堪一样，几乎每个部门都有人来提离职。 何长宇一开始还用着同样的拖字诀应对。 到了后面，他才开始慌了。 因为所有来离职的人，都是各部门的中流砥柱！ 一旦被抽走，整个金腾的运作都要受影响的那种！ 他没法再淡定地批准这些人的离职申请，想将他们一个个都劝回去。 可那些人根本不管，怎么劝也劝不动，铁了心要离职！ 何长宇终于气不过，抓住一人问道： “为什么要离职？” “难道金腾的待遇不好吗？” “不是不好，”那人面无表情答道，“只是我自觉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对不起公司的大力栽培，心有惭愧，故而申请离职。” 很耳熟的话术。 何长宇一听就明白了。 他脸色顿时完全黑了下去，厉声质问道： “是不是吴余撺掇你们的？！” 那人眼里闪过一抹讶色，但嘴上话语却是淡定依旧： “没有。” “我是自愿想要离职的。” 他的掩饰根本毫无诚意，何长宇哪里看不出来？ 他再压抑不住心中怒火，一把将桌上堆了许多的辞职申请扫下去： “给我滚！！！” 辞职那人也是心大。 见他这般模样，也只是惊了一下，回过神来仍旧淡定开口： “只要何经理批了我的辞职申请，我马上就可以离开。” 这话气得何长宇肺都要炸了。 他浑身颤抖，在桌面上不停翻找，许久才找出一支签字笔，在那人的申请书上签下名字。 “现在好了吧？！” “给我滚出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人也没有再逗留的必要。 耸了耸肩，毫不留恋地转头走出办公室。 转眼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何长宇一人。 他浑然忘记先前之事，一脚踹在面前的红木办公桌上。 待得痛苦传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恼火地俯下身子，揉了揉脚踝。 随后又懊恼地揪着头发，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嵌入血肉都浑然未觉。 何长宇很生气。 又是吴余！ 又是这个吴余！ 他总是来坏自己的好事！ 之前在力拓阻拦供应合作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挖他们金腾的墙角！！！！ 当初在工商局偶遇，何长宇还嘲笑他不可能把公司做好。 现在好了，人家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直接挖金腾的不就好了？ 哪用那么麻烦？ 不仅是员工，供应商，客户，什么都可以挖。 因为吴余对他们金腾太熟悉了！ 从上到下，每一草每一木，都是有吴余的参与！！ 他现在才恍然明悟当初老爹何春的那番话。 吴余确实对金腾有着非凡的掌控力！ 何长宇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必须予以反击。 再拖几个月，金腾就要被吴余挖空了！ 他刚想去找老爹何春商量对策，办公室又被“哐哐”敲响。 现在的何长宇听到这声音就烦躁。 恨不得给敲门的人一巴掌。 可他毕竟还要点脸，只能沉声道：“进来！” 进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刚才一直发消息的人事部刘木栖。 人事部的员工太少，一共才两个，所以没设部长一职。 但两个人里总归要有个做主的，刘木栖便是这个角色。 她能力很不错，可以说人事部一旦扩大，刘木栖必然能任人事部长一职。 见她也拿着纸走进来，何长宇心里立刻有了猜测，颤声道： “你…你也要离职吗？” 刘木栖一看办公室里狼藉的情况就不对，知道这位小何经理刚刚大发过脾气。 她有心想要照顾这位经理的情绪，但离职已是必然，该说还得说。 藏着掖着反而不好。 于是她只能尴尬地笑着开口道：“抱歉了何经理，实在是我自知能力有限，无法胜任此职，只能退位让贤。” 又是这听过无数遍的话术。 何长宇已经生气不起来。 只问道：“为什么？” “无论是金腾，还是我对你都不薄吧？” “吴余那边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去投奔？” 对于刘木栖，何长宇确实非常看好。 即使她是吴余提拔留下的人，他这些天也没有找麻烦，反而言语间多有称赞。 为的，就是希望能将她笼络住，以便之后更好地开展工作。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就一定非去吴余那里不可吗？ 何长宇想不明白，所以有此一问。 刘木栖听得有些为难。 有些事她不想说，但看这位小何经理的可怜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咬了咬嘴唇，她最后还是叹气开口道： “没办法的，何经理。” “事情是你做得不对，公司里的大家早就对你有意见了。” 何长宇不忿：“我哪里做得不对？！” “就是开除吴总监这事。” 既然话说开了，刘木栖反而没那么纠结了，坦言道： “吴总监为人处世，大家有目共睹。” “公司里许多人…包括我，都是他一手提拔带出来，才有了今天的。” “甚至是你方才所说‘金腾待我不薄’，也是吴总监在时候的金腾。” “你身为何总的儿子，接手公司很正常，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 “但偏偏你寸功未立，就想着把吴总监挤走，甚至用的还是那么无赖的手段。” “如何无赖了？！”何长宇忍不住大声道，“他就是违背了公司的规……” 刘木栖打断道：“大家从来不看怎么说，只看怎么做。” 第59章 有点特殊的财务人员 “何经理你嘴上说得再好，可事实就是那样。” “你能强行封住大家的嘴巴，难道还能管住大家心里不要去想吗？！” “吴总监何等好脾气的人？” “在你来之前，从未听说过他与谁有矛盾。” “偏偏你一来，不仅立马恶了他，还连带着公司里大家都不舒服。” “一开始大家下家没有着落，也就忍着了。” “现在吴总监在别处另起炉灶，召唤大家过去，还给更好的待遇。” “有这么好的条件，大家又何必留在金腾受气呢？” 说到这里，刘木栖抬头看了何长宇一眼，见其已眼神无光，便也觉得再说下去没什么意思。 于是叹了口气，收尾道： “最后在金腾的这些时间，我会尽量协助你把那些招聘工作做好。” “话就说到这里，何经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刘木栖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何长宇失魂落魄地陷在椅子里，浑然未觉。 …… 吴余不知道此时此刻金腾正在上演的事情。 他已经接到了宏云“未来员工”们的消息，都说可能要月底才能入职。 这是跳槽的正常流程，吴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已经打了电话给华仔，问他有没有可靠的财务人员推荐。 本以为这家伙也要寻摸一段时间，却没想到竟是当场收到了答复： “当然有！” “那人还挺厉害！” “挺厉害？”吴余一愣，“真的假的？你不会在诓我吧？” “我诓你干嘛？” “华颂你知道吧？你们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司，她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华仔那边的语气有些不爽：“好歹是我兄弟的公司，我还能给你介绍什么歪瓜裂枣不成？” 想想也是。 吴余下意识点点头，又追问道：“那人在哪里？能给我引荐一下不？” “可以是可以，不过…”华仔又迟疑起来，“那人虽然厉害，却有不小的问题。” 吴余听得恼了：“你上哪儿学了一副太监模样？” “要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这说一句藏一句的毛病跟谁学的？！” “哎呀，只是有些难以启齿嘛！急什么？” 华仔也知道自己这好兄弟最不爱听人卖关子。 当即将那人的详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才刚听到一半，吴余立马破口大骂。 “你搞什么？！” “我要你介绍牢靠的财务，你给我介绍一个牢里的是吧？” “你还是人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华仔争辩了一句，当即语速加快将其中内情与他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那女人并不是什么经济犯。 只是帮人顶罪，进去坐了三年牢而已。 “市面上的公司人事都跟你想的差不多，听说她坐过牢，都以为她是经济犯，不敢用她。” “现在那人闲居在家许久，日子都过得拮据了。” “我也是看她可怜，才跟你提一嘴的。” “这样啊…”吴余恍然大悟，随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事儿不是说开了就好吗？你之前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因为她讨厌男人。” ？？？？ “拳师？” “不是，”华仔叹了口气，“她当年在华颂干得好好的，干嘛要替人顶罪？还不是受了男人蒙骗？” “当时她那个小情人哭喊着求她，还各种山盟海誓，保证绝不负心。” “结果她刚刚进狱，那男人转头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还浑不在意地跑去国外度假，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你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你替韩紫怡顶罪坐了三年牢，出来发现她跟野男人跑了，还花着你的存款到处旅游，你会怎么想？” 吴余嫌弃地“噫”了下，骂道：“干嘛啊？！” “非要提那晦气东西不可吗？” “这不是让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嘛？” 华仔的语气有些得意：“认真地说，如果你在那个处境下，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想办法报复。”吴余毫不迟疑地答道。 那种事，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要是不报复回来，他这辈子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好，日子根本没法过。 “是吧？”华仔应道，“她也这么想。” “但那男人是华颂的高层，她根本无力对抗。” “久而久之郁郁寡欢，连带着对所有男人都厌恶起来。” “以你现在准备离婚的样子去请，怕是不太好办。” 这倒是。 吴余自己身上就背了离婚官司。 虽然韩紫怡那边毫无疑问是绝对过错方。 但这种事说是说不清的，那人天然带了偏见，很难正眼看他。 可既然这样，华仔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这家伙玩得那么花，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怎么可能跟这种人有联系？ 吴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哈…哈哈…” 华仔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很想回答。 但吴余不管，一直追问。 最后他没办法了，才开口道：“当年少不更事，曾对她有些非分之想，所以略作了解了番。” 他说得委婉，但吴余估摸着动了歪心思。 甚至可能还考虑过帮那人报复回去。 只是后来发现有难度才悻悻然作罢。 知道真相后，吴余顿觉索然无味。 不想多管华仔那些破事，只道：“不管怎样都要试试。” “你把那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我上门去看看。” 华仔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行。” 很快，就有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尹元香，倒是个好名字…” “住在北新街吗…” 吴余回忆了下，约莫记得那里是片老居民区。 这样的地方在h市很少见，都是偏僻的地方。 城建设施基本没有，环境也差，一般只有些念旧的老人会住在那里了。 会住在这种地方，看来华仔说她拮据不是无稽之谈。 “先去看看再说。” 吴余正要收起手机出发，就感觉到手机传来震动。 他还以为是华仔又发了什么补充信息过来，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林夏。 林夏：今天空不空呀？[期待] 简单六个字，意思却很明显。 吴余今天没心思带她出去玩。 利落地回了消息。 吴余：很抱歉，今天要出去见人，不太方便带你去。 第60章 又是偶遇 林夏：？ 林夏：[傻眼] 手机那边的林夏沉默了，似是没想到吴余在周六这天也会有事。 许久，她才又发来消息。 林夏：能说说去见谁不？ 吴余当然也没啥好隐瞒的。 上次仨兄弟合计过后，他对林夏虽然还有防备，但也没那么深了。 吴余：一个挺重要的员工 吴余：听说人有问题，怪难搞的，带你去可能会有别的麻烦 林夏：哦哦，我懂了 说完，再没消息发来。 看上去是懂事地不再要求。 但吴余却莫名觉得没那么简单。 想起之前这家伙神出鬼没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嘟囔道：“这家伙，不会又在谋划什么吧？” 他收起手机，发动车辆往北新街赶去。 没多久，他便赶到了附近。 到了之后吴余才发现，车根本开不进去。 这片老居民区本就狭窄，边上还有好多违章建筑。 跑跑小电瓶车没问题，但要开车进去就很折磨了。 与其在那瞎折腾，吴余干脆直接将车停在外面，直接下车走了进去。 才走没两步，他就在路边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她身着米色针织衫，配一条淡蓝色长裙。 熟悉的一头乌发照例披在背后，正笑靥盈盈地看着吴余。 吴余面色一黑：“你怎么来了？” 林夏笑嘻嘻的凑上来抱住他手臂：“嘿嘿，真巧啊？” “少来，”吴余嫌弃甩开，“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这里？” “我不知道啊。” 林夏一脸懵懂的样子：“只是刚好在这里嘛！” “我有个室友刚巧住在这里，她让我陪她回家拿东西呀！” “那你室友呢？” “室友拿完东西回学校了呀！” “那你怎么不回去？” “室友打的拼车单坐满了，把我落在这里了嘛！” 两人你一问，我一答，说的内容越来越离谱。 吴余听得满头黑线。 什么叫室友打的拼车单坐满把你落下了？ 这像话吗？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沉默下来。 林夏还是最开始那副懵懂的开心模样。 吴余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带你去不是不行，但还是那句话，不要乱来，能听话吗？” 听得吴余松口，林夏眼里明显闪过喜意。 “听话！肯定听话！我妈都说我最乖了！” 她蹦蹦跳跳的，又凑上来抱住了吴余的手臂。 这次她更加用力。 吴余尝试着甩了两下，没有甩开，也就随她去了。 看着这古灵精怪的家伙，吴余再次叹了口气。 很明显，这次才不是什么巧合“偶遇”。 而是她不知从哪搞来了自己的目的地，提前在这儿等着了。 可林夏怎么做到的呢？ 自己也才刚从华仔那里得到尹元香的地址，她马上就也知道了。 是刚才微信上说漏嘴了？还是华仔暗中透露给她了？ 这哪个都不可能吧？ 吴余也不是傻子，哪能这种事察觉不了？ 总不能是她未卜先知吧？ 这就更加扯淡了！ 吴余再次被搞迷糊了。 他很想直接开口问，但林夏肯定不会说。 想了想还是没有做无用功，就这么带着她往里去了。 老居民区道路错综复杂，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目的地。 “63幢3单元402……应该就是这家了。” 确认门牌号没有错后，吴余直接伸手敲门。 等人开门的这段时间，他打量了下楼道里的模样。 402的房门很是老旧，上面全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房门上面的纱窗罩上了厚厚的蜘蛛网，朦胧模糊。 周遭入户电线更是裸露在外，浸满了油烟熏染的漆黑污渍。 林夏还真如她自称那般，听话得很。 即使被吴余带着来了这个地方，也没说什么。 只是抱着吴余的手臂更紧了些，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打量着四周。 没等多久，便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 门打开了，出现在吴余面前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其人身材颇有些走样，身着长款居家睡裙，踏着凉鞋。 一头长发披散在背后，疏于打理，干枯分叉，还夹杂着点点的斑白。 面容憔悴，皱纹横生，只时不时闪过的锐利眼神隐约透露出她的过去。 她隔着防盗门，警惕地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敲我门做什么？” 吴余尽可能展露出自己最和善的笑容，给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答道： “我是受文华介绍，前来邀请你加入我们宏云的。” 听得文华这个名字，尹元香眉头一挑，脸上的警惕瞬间变成了怒容： “文华自己没脸来见，就让你来施舍我？！” “给老娘滚！” “有什么事让他自己来！” 她这突然的态度变化，比戏里面的变脸还快。 吴余听得都呆愣了下。 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 很显然，之前华仔没有说实话。 说什么有非分之想，怕是早就有过孽缘了吧？ 要不然人家能对你这么恨？ 吴余心里把华仔那狗日的骂了个遍。 见她要关门，他连忙出言挽回道：“尹小姐，我此来不是什么施舍，是真心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宏云！” 尹元香根本不信，冷笑道：“以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真心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还说要帮我向邓腾那贱人报仇！” “结果呢？！还不是第二天就提上裤子跑路了？！” “同一种当想让我上第二次？！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说完，他再不给吴余反驳机会，“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看着骤然关上的房门，吴余目瞪口呆。 “我靠……” 这哪是什么孽缘？！ tm活脱脱一个连遭渣男诈骗的可悲女人啊！ 被男人欺骗坐牢，出来后又被另一个男人骗了身体，这换谁来都要厌世厌男的吧？！ 华仔竟然敢把这种人介绍给自己？！ “妈的，难怪他之前说话支支吾吾的！” 吴余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给华仔拨了电话过去：“你到底怎么回事？！” “竟然介绍这种人给我？”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华仔一听他语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敢硬顶，赔笑道：“是你要我给你介绍个可靠的财务人员嘛。” “尹元香我了解过，能力品性绝对可靠！” “要不然我哪敢把她介绍给你啊？” 第61章 要不…我来试试? “她也就能力品性可靠了！” 吴余怒气冲冲地低吼道：“其他哪儿哪儿都是毛病！” 其中最大的毛病还是他搞出来的！ 吴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我也没办法，你就说我有没有完成你的要求吧？” “我手里能放到你那里用的人就这么一个。” “其他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大问题，你用了根本不放心。” “给你个建议，”华仔语气严肃起来，“尹元香能争取就争取，不能争取也不用强求。” “市面上可用的财会人员那么多，大不了小心招一个好了。” “你说得轻松。” 吴余撇撇嘴：“要是真有那么好招，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就连何春那种人都知道这块要用放心的人，他能不懂吗？ “办法就是这么个办法，两边都有难度，咱就只能做下权衡。” “你公司的状况我也不太了解，自己权衡一下到底该选哪边吧。” “就这样，我一会儿还有事，挂了啊！” 华仔语速骤然加快，迅速结束了这通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吴余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华仔说的是事实，再纠结下去也无用，只能尽快做出选择。 老实说，他是想打道回府放招聘信息出去。 但毕竟来都来了，就这么轻易放弃也不像话。 于是，他再次做了几番尝试。 但很可惜，尹元香虽然相信了他们的来意，但也没有松口。 说是要么让华仔自己来说，要么帮她找华颂的邓腾报仇。 后面这一条明显不现实，他一家草创公司，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华颂那样的大公司呢？ 就是吴余打包票，尹元香也不敢信啊。 所以，尹元香的诉求其实就是前面这条。 她想要再见文华一面。 这个吴余可以答应。 本就是华仔干的好事，让他亲自出面解决也没什么问题。 可电话打过去才发现，那狗日的竟然关机了！ 显然，他提前猜出了尹元香会提什么要求，并做了防备。 听着手机里“……关机……”的提示音，吴余脸上自信的笑容逐渐僵硬。 尹元香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冷哼一声。 丢下一句“贱人就是贱人”，再次关上了房门。 吴余烦躁地“啧”了一声：“算了…也不是非她不可，回去再找找别人吧…” 相比之下，招人还是更靠谱点。 吴余心里打算放弃，正要转头下楼。 边上挽着他手臂的林夏似是察觉了他的想法，头一次开口道： “要不…让我试试？” 吴余转过头来，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疑惑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让我劝劝尹姐姐试试？” “我跟她都是女人，说不定会有奇效呢？” 林夏明媚地笑着，眼里颇有些天真烂漫。 吴余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也懒得去猜。 只问道：“你有信心？” “谁知道呢？” 林夏也没打包票：“反正来都来了，你没办法，就让我试试呗？” “还能吃亏了不成？” 想想也是。 吴余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反问道：“你要怎么做？” 林夏没有透露，反而松开了吴余的手，指指楼下道： “你得先下去。” “尹姐姐现在还对你和你那朋友心里有气。” “要是你还在的话，她恨屋及乌，肯定不会给好脸色的。” “我一个人劝就行了。” “你没问题吗？”吴余有些不放心，“那女人被伤得这么惨，性格偏执得很。” “说不定会对你来点过激行为啊？” 虽然刚才表现出来的很正常。 但没人看着的地方，谁知道尹元香会做什么呢？ 本来华仔介绍来的人他应该放心。 可了解真实情况后，他反而更加担心。 “没关系啦！” 对于吴余的关心，林夏很高兴，但她还是推了推吴余： “我会小心些的，你就放心吧！” 吴余拗不过她，只能走下楼去。 倒不是他多么放心。 纯粹是因为林夏这家伙太过神秘。 她既然敢应下这个差事，多半是有心理准备的。 既如此，那他还拦啥呢？ 安心等着吧。 吴余径直下了楼去。 等到吴余离开，林夏得意地笑了笑。 她其实也没信心，不过她有经验呀！ 前世的时候，这位尹姐姐是顺利加入了吴余公司的。 她不知道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想来要么是吴余按着他那朋友低了头，要么就是其中有转圜劝说的余地。 前者林夏没办法，后者她却是可以尝试下的。 不成功无所谓，成功了就全是她的功劳。 到时候吴余还不得好好谢谢她？ 林夏越想越开心，再次敲了敲门。 没得到应答，她便大声喊道： “尹姐姐！是我啊！” “不是那个讨厌的男人！” 她本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尹元香还真开门了。 她警惕地看着林夏，问道：“你找我又做什么？” “莫不是你也有公司缺人？” “不是啦，”林夏没有直说，只指了指房间里面，“我好歹也是客人，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尹元香终究不是真疯了。 搞不明白林夏在想什么，也不好失了礼数，只能将信将疑地将她请进门来。 刚倒上水，她就打提前枪道： “我的条件已经跟你们说明白了。” “不让文华来道歉，我不可能同意你们的要求！” “是！那个渣男确实该道歉！” 林夏义愤填膺道：“不过尹姐姐反正等了这么久，应该也不急于一时吧？” “不妨多等几天？” “我可以保证，过两天吴余绝对帮你按这那个文…文…” “文华。” 林夏想了起来：“对！保证帮你按着那个文华的头道歉！” 尹元香不信：“你的保证能有作用？” “那当然！” 林夏傲然道：“我可是吴余的女朋友！” “我说的话他肯定会听！” 她本以为能唬住这位尹姐姐，却没想到只换来一声嗤笑。 “嘁，别吹牛了！” “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里可没有一点爱意！” 她瞪着林夏：“你这么聪明一小姑娘，别说这都看不出来！” “还是说，你也是铁了心准备糊弄我？” 第62章 熟练的配合 尹元香所言，让林夏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她倒没有没有恼羞成怒。 只深吸了口气，淡定微笑道： “尹姐姐怎么就知道不是呢？” “要是尹姐姐能拿捏得准这些事，当初为何还会被骗呢？” “你…！” 尹元香被反噎了下，眼神骤然阴鸷。 毫无疑问，林夏所言戳到了她最深痛的伤口。 但林夏丝毫不惧。 尹元香的狰狞神情吓不到她，她依旧笑着： “所以说，我与小余儿的感情毫无疑问。” “尹姐姐就算不相信他，也该相信我吧？” “我们同为女人，难道尹姐姐还怕我在应对渣男的事情上欺骗你吗？” 这话倒是在理。 尹元香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 但她仍旧没开口，只是盯着林夏上下打量，眼里怀疑神色未消。 见她这模样，林夏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她还真怕这么两三句话说得尹元香红温破防。 到时候她一气之下把自己赶出去，可就弄巧成拙了。 林夏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道： “不仅仅是按头文华道歉。” “只要尹姐姐愿意加入，向你在华颂的仇人报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尹元香眼睛骤然睁大：“真的？” 问话一出，她又下意识地自嘲起来：“怎么可能……” “你们连招个财务都要找我，竟然还想跟华颂唱对台戏？” “有何不可能？” 林夏耸了耸肩：“你是业内人，金腾听说过没有？” “那个公司就是小余儿一手打造，虽说比华颂还是差了些，但总归也是业内前排。” “如今小余儿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有什么难的？” 在这一点上，她对吴余很有信心。 不单单是什么“爱情的盲目”，更是因为她前世确实见过华颂的老板凑在吴余身边谈笑风生的样子。 华颂的老板都要主动贴过来，搞一个所谓高管还不是轻轻松松？ 但很显然，这样的话还说服不了尹元香。 她本就带着偏见，如何会轻易相信呢？ 咬了咬牙，道：“我还是不信，除非你给我证明！” “怎么证明？” “证明刚才那男人真是你男朋友！” 林夏傲然一笑：“这有何难？” 说罢，便打开手机，直接拨了个备注“小余儿”的电话出去。 “喂？” “怎么样？尹姐答应了吗？” “先别提那些，我要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林夏抿了抿嘴，脸上笑容不变，眼神里却多了些期待： “你愿意娶我吗？” “当…” “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她打断了对面的答复，“不要答应得那么草率！” “这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一个不当心，就会伤人至深！” 电话对面的吴余听得莫名其妙。 搞什么？ 不是在跟尹元香谈事情吗？ 怎么突然就问这种问题？ 下意识的回答被打断，弄得他一头雾水。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据吴余对林夏仅有的了解，这家伙虽然古灵精怪，但行事总归还有些逻辑。 她打了包票要做事，就不可能随心乱来。 不是玩笑的话，那么这通电话… 吴余回想起了刚才“伤人”二字上面隐约的重音，心里略有了些明悟。 她难道在做什么保证？ 他无心去吐槽林夏的古怪想法，挺了挺身姿，配合地做出严肃语气： “我想得很清楚！” “我愿意娶你！” 话音刚落，他就听得对面林夏得意的声音： “怎么样？我就说小余儿是我男朋友吧？” “尹姐姐还有什么疑……”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吴余看了眼手机，无语地撇撇嘴。 这家伙，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占我便宜的机会。 上面。 林夏已经收起了手机。 看着对面尹元香，等待她的答复。 沉默许久，尹元香长叹口气，倔强撑起的身体松垮下去，好似失去了支撑。 “我无力判断你俩之间是不是演戏，但我愿意尝试一次。” “如果这次你们还是骗我的话……”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决绝：“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尹元香没有明说。 但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你们再骗我，我就跟你们爆了。 林夏都被那眼神看得有些炸毛。 她连连摆手：“放心吧，不会骗你的。” “这世界还有那么多美好，不要这么偏激嘛…” 尹元香对此不屑一顾，“哼”了一声，便转头往别处看去。 明显不信这些鬼话。 林夏也无心争辩，笑道：“那我去把小余儿喊上来，具体的工作待遇你们自己谈！” 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去了。 找到吴余时，他正站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欣赏老居民区的“风景”。 听得身后传来脚步，他转过头来，问道： “事情办成了？” “那还用说？”林夏高傲地抬起头来，“本姑娘出马，一个顶俩！” 吴余好笑地揉了揉她脑袋：“说吧，又搞了什么诡计？” “才不是什么诡计！” 林夏气恼地摇头甩开，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过是聪明才智而已！” 不知怎的，林夏一站在吴余面前，就变回了原先娇俏的少女模样。 吴余也下意识地把她当小孩看待。 见她不服气，吴余更是伸手指弹弹她脑门儿： “都打电话过来问我娶不娶你了，还说不是诡计？” “你该不是在尹元香面前败坏我名声吧？” “哼！那又怎么了？”林夏呶嘴，“都是你自己答应的。” “我只是问问题而已，从来没强迫过你！” 说完，她又想到了刚才“求婚”得到的答复，生气的情绪一下抛到脑后，美滋滋地凑过来抱住吴余手臂。 “你刚才说会娶我，还算数吧？” “什么娶你？没说过啊？” “你撒谎！分明刚刚才说过的！” “啊？我不知道啊？你记错了吧！” “我有电话录音！” “……那不都是在配合你吗？我要是不答应得爽快，你怎么可能说服尹元香？” “配合我什么呀？我哪里要你配合？我那个时候就是在向你求婚！你要赖账，我现在就去跟尹姐姐说！说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渣男！让她不要信你！” 第63章 好酸的醋 吴余终究是没能抗住林夏的“无赖招数”。 上楼与尹元香谈好入职待遇以后，他便被迫带着林夏去逛街了。 “这烤肠很不错的！来张嘴，啊~” 吴余嫌弃地想甩开头。 但手臂被林夏抱着，想躲也躲不开，只能勉强咬了一口她递过来的烤肠。 “怎么样？还可以吧？” 林夏手收了回来，毫不在意地同样咬了一口。 “我跟室友来这边玩的时候，每次都要买上一根尝尝！” 吴余虽然面色不虞，但也不得不承认。 确实不错。 可他被林夏耍了一手，这会儿怎么可能顺着她？ “一般吧，也就那样。” “嘿嘿，别生气了嘛，”林夏笑得很开心，“我今天好歹是帮了你大忙的！” “你就这么对大功臣吗？” “少来，被你这么一搞，我在尹元香面前的形象可完全坏了。” “你在乎她心里的形象做什么？你又不娶她？” “但她要去我公司上班啊！要是谣言在我公司传开了，我还怎么面对我那些员工？” “不会的啦，”林夏摆了摆粉嫩的小手掌，“尹姐姐嘴很严，不会说那些闲话的。” 说着，她发现吴余嘴角沾上了油渍，空着的那只手麻利地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 吴余被这动作弄得有些愣神。 转头一看，林夏却是一点也没在意。 小脑袋不停左右张望，似是在搜索什么。 不一会儿，她便指着斜前方大喊道：“哇！那家火锅店也不错诶！” “刚好我们午饭还没吃，就去那里吧！” “……可你刚刚才吃了那么多小吃啊？” “哎呀，人家又饿了嘛！” “快快快！去晚了要取号排队了！” 话音落下，她便拉着吴余的手快步朝店门跑去。 吴余无奈得很，只能快步跟上。 十分钟后。 两人已坐在火锅店内。 林夏还在翻着菜单点菜，吴余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竟是苏浅陌。 “喂？苏总？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苏浅陌的声音依旧温婉，“就是想问问埃斯特拉的那个单子怎么样了？” 听得这个问题，吴余意外地皱了皱眉。 周三才收到苏浅陌的委托，周六就来问进度，是不是有点太赶了？ 他心里有些疑惑，问道：“暂时还没有进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吴总果然机敏过人。” “你猜的没错，埃斯特拉那边莫名地开始急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这几天连打了三个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结果。” “如果吴总还想做这笔生意，怕是得加快动作了。” “这样啊…” 吴余若有所思。 手指在桌面上打起了拍子，好一会儿才反问道： “他们有透露具体的期限吗？” “没有，”听筒里隐约传来头发摩挲的声音，约莫是苏浅陌在摇头，“说实在的，我也很想帮你完成这笔生意，以加深跟埃斯特拉的关系。” “但我们慧创跟埃斯特拉合作项目不在这个方向，他们本来也就是问问，不会抱太大期望，自然不会什么都说。” “你至少要表现出来些东西，让他们看到希望。”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你更加重视，给你更多时间机会，明白吗？” “明白了。” 吴余点点头：“我会尽快去安排的。” 看着他挂断电话，对面的林夏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问道：“谁啊？” “一个朋友，介绍生意的。” “听起来是个女人？” 吴余抬起脑袋，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林夏被看得不好意思，有些心虚地转过脑袋去。 许久，没听到吴余下文，微微转过脑袋，才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 林夏顿时整张脸涨得通红，不打自招道：“唉呀！才不是在吃醋！” “我怎么可能在吃醋啊？！你都还不是我男朋友呢！” “再说了，我都没见过她！吃哪门子飞醋啊？！” 吴余看得抿嘴憋笑：“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听得这话，林夏神情一僵，尴尬地低下了脑袋。 双手各拿一根筷子，跟碗里的肉较劲去了。 “行啦，真是生意上的朋友。” “前几天刚认识的，从她那边接了笔单子，刚才打电话过来就是问进展呢。” “你不是也听见我说话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解释。 只是看林夏这模样，感觉怪可怜的。 说着，还涮了些牛羊肉给她。 “快吃吧。” “光吃醋太酸了，下着这些肉片应该会好些。” “你！” 林夏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吴余脸上调笑表情，气得牙痒痒。 她恶狠狠地吃下肉片，重新将小脑袋撇过去。 嘴里还低声嘟囔着：“才不是吃醋…” “只是…只是…” 说了半天，也没“只是”个所以然出来。 …… 火锅店外，马路对面。 程梦琪提着手里精致的小蛋糕盒子，费力地坐进了车里。 “唉…这点也太火了吧？就买这么个小蛋糕，竟然都要排一个多小时！” 本来就在车里的苏浅陌目光一直盯着马路对面，并未转头，只随口应道： “谁说不是呢？” “要不是它这么火，我犯得着特意让你排队去买吗？” “对了，”她转过头来，对程梦琪提醒道，“之后宏云的人再打电话过来，你记得把埃斯特拉的订单期限说得紧些，不要让他们放松了。” “这…” 程梦琪愣住：“为什么呀？” “那边也没催我们吧？” “人家催不催的，”苏浅陌发动了车子，“跟我们有关系吗？”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帮埃斯特拉完成那笔单子。” “这样一来，慧创跟埃斯特拉的关系才能更加稳固，将这个大客户牢牢抓在手里。” “哦…哦，我明白了。” 程梦琪懵懵懂懂地点头应下，又追问道：“这样的话，对宏云那边是不是不太好？” “听说他们公司才刚刚创立，还要应付金腾那边找过来的麻烦，怕是没太多时间吧？” “怎么会呢？”苏浅陌淡淡道，“公司创立后的第一桶金，他们会上心的。” “至于时间…” 她声音低了下去，仿若呢喃细语：“老板都有时间跟小女生逛街，怎么可能会没时间？” “啊？苏总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记得按我吩咐办就行了。” 第64章 传票 如苏浅陌所猜测的那样。 吴余现在确实很空。 诺维的那笔大订单已经签了合同。 接下来要忙的就是力拓那边。 只有等到交货日期，他可能才会忙些。 从金腾那边挖来许多中坚人手以后，整个公司的框架也已经搭得差不多。 剩下的些许空档，等公司正常运作起来后自然会补。 所以目前的吴余还真没啥事儿。 这个恰到好处的时间，苏浅陌找过来了，他当然要将那件事上心些。 展文秀还在忙他给的任务。 那吴余只能自己动手，寻摸起做“泡罩机产线”的工厂。 本想尽快给苏浅陌一个结果。 但很可惜，一连跑了一周多，都没能找到质量较好的厂家。 许多相关厂商都不大，基本只做产线上的单个机器。 要把这些连接起来，中间还要多一项调试程序，非常非常非常麻烦。 而好几个能做整条产线的厂家，无一例外地出了个高价。 与埃斯特拉那边给出的价格一对比，他们宏云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做那事儿也费力不讨好。 吴余虽然愿意让利来成全一笔生意，但也不能亏本啊。 一直亏本做生意，那不如干脆去做慈善还好些。 一周之后，吴余暂且将这件事放下了。 不是他不想继续做这笔单子，而是因为高治的电话来了。 对，就是那位接了吴余的委托，全权负责离婚官司的高治律师。 “你的意思是，下周一就要开庭？” “没错，”高治肯定道，“法院的传票已经送到女方那边。” “要是她拒接不来，这场官司自动就是您胜利了。” “不过就算来也无所谓，证据确凿，随随便便就能打她个大败而归。” “我估摸着，女方那边可能不会有律师接这个案子，说不定要申请法律援助了。” 吴余摩挲着下巴，想了下，反问道：“对方是完全没有翻盘机会了吗？” “那倒也不至于。” 高治答道：“只要女方在这举证期限的几天找到能证明您过错的同等证据，或许还能辩驳一下。” 说到这个，他还煞有介事地提醒道：“我不知道您的具体情况。” “如果没有，那最好；如果有的话，还请您尽快做好隐藏工作。” 吴余听得满头黑线。 “放心吧，我向来洁身自好，不搞那些花活。” “这样最好，”高治也不知道信没信，“那您淡定等待周一的开庭就好了。” “到时候我会帮您准备好一切。” “好的，谢谢了。” 挂断电话，吴余放下手机。 内心毫无波澜。 这些天忙着各处跑工厂，他几乎要忘掉那个本来就没多少记忆的贱女人。 现在，终于可以为那段若有似无的记忆画上句号。 …… 另一边，楚琪家里。 自从那天找上金腾没能见到吴余之后，楚琪便再未劝过韩紫怡。 只任由她去，看她等着吴余找上门来认错。 可十多天过去了，吴余仍未上门，楚琪自己却有点受不了了。 自己这个闺蜜不知哪里养成的坏习惯。 每天吃住在家，却啥也不做，就窝在床上追剧打游戏。 楚琪有空做饭她就吃，没空她就点外卖。 吃完的外卖就在床边一堆，从来不丢。 前两天楚琪进她房间，一股酸臭就是扑面而来。 她差点以为是谁家在放毒，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韩紫怡吃剩的水果腐烂生蛆了。 楚琪恶心得差点当场吐出来。 迫不得已搞起了卫生。 这当然也是没有韩紫怡协助的。 她说自己皮肤身体需要保养来维持美貌，搞卫生搞得皮肤粗糙了可不行。 楚琪气得差点直接一耳光扇她脸上。 心里重复了好几遍这是闺蜜同学才勉强平复下心绪。 又是一天周六，楚琪终于看不惯韩紫怡像死猪一样窝在沙发里，强笑着开口道： “紫怡，这都多少天了，你不考虑出趟门吗？” “不考虑啊。” 韩紫怡理所当然答道：“外面阳光那么晒，万一给我晒黑了怎么办？” “再说，我的信用卡都被吴余停掉了，钱也花不了，出门干嘛呢？” “还是说…” 她凑到楚琪面前：“琪琪你愿意借我钱？” 提到借钱。 楚琪立刻没声儿了。 她知道自己这位姐妹有了钱会干什么。 钱少一点，就去酒吧肆意嗨玩，钱多了，就去找那个“千星宝贝”约会吃饭。 从金腾回家当晚，韩紫怡就问楚琪借了一大笔钱。 那会儿楚琪觉得她心里难受，是该出去花点钱放松一下。 结果那晚上这家伙直接没回来！ 开什么玩笑！ 这还是已经结婚的女人吗？ 别说吴余那样的优秀男人了，就是她楚琪都有点受不了。 “算了，我不说了。” 楚琪丢下这么句话，也回房间了。 与韩紫怡这个无业游民不同，她是要上班的。 今天难得的周六，她不想浪费在这没救的闺蜜身上。 刚走到卧室门口，大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见韩紫怡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楚琪只能自己去开门。 外面是ems的快递员：“您好？” “请问韩紫怡小姐在吗？” “这里有她的快件。” “紫怡的？”楚琪一愣，“谁会给她寄东西？” 她转过头来，朝追剧的韩紫怡喊道：“有你的快递！” “我的？” 房间里的韩紫怡意外：“谁会给我寄东西？” 她眼珠子一转，脸上莫名露出了笑容：“难道是吴余那废物送来求和的？” 楚琪听得怔住。 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愣神之际，韩紫怡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签收。 她迫不及待地将其拆开，本以为会是道歉的支票信用卡之类。 但她注定失望了。 “h市中级人民法院…传票…” “传票？！” 韩紫怡声音骤然变大：“怎么会有传票寄给我？” “法院搞错了吧？！”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过去问…” 她俨然不敢置信。 楚琪却是深吸了口气，淡淡道：“算了吧。” “这点问题还想不通？” “明显是吴余那边寄送过来的。” “他早就说要跟你离婚了啊…” 第65章 要让他付出代价! “怎么可能？！” 韩紫怡突然尖声怒吼：“那不过是条只会舔的狗！” “平时给他根骨头就能拉扯住，他怎么可能真敢跟我离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肯相信。 但楚琪已没了耐心跟她耗，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打在她脸上。 然后双手死死抓住她的肩膀，厉喝道： “还在做你的白日梦呢？！” “你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吴余也不是什么废物舔狗！” “他是真要跟你离婚！” 韩紫怡挨了这一巴掌，本想歇斯底里地跟楚琪撕扯。 可听了后面这句话，她又着急起来：“不…不可能吧？” “吴余他…他明明…明明那么喜欢我的…怎么…会…” “该死！” “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死渣男！” 她说着说着，竟是抓狂地胡乱怒骂起来。 这是楚琪没想到的。 本来看她不动如山的牛劲，还以为她多自信呢。 怎么一张传票直接就给她破防了？ 她哪里想得到，韩紫怡听信方千星“谏言”，以为自己在吴余心里的地位仍旧至高无上。 如今希望破灭，那从天上到地底的落差，是她无法接受的。 不过想不到也无所谓，楚琪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这闺蜜记吃不记打，该遭这报应。 但她一直吵闹也不是办法。 楚琪想了想，道：“你要是啥也不做，只会在这里哭，那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那…我…我该怎么做？” “看你怎么想咯。” 楚琪无谓地耸耸肩：“你要不想离婚，就想办法去求吴余。” “要想离婚分家产，就赶紧趁着这两天举证时间，去找证据，请律师。”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接下来这场官司你都得想尽办法应对。” “而不是窝在这里大吵大闹。” 被她这么一提醒，韩紫怡也清醒过来。 “对…找律师，都到打官司的地步了，是该找律师！” 她连忙爬起身来，眼神也变得狠厉： “这该死的东西！” “竟然敢跟我提离婚！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完，她就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楚琪怕她出事，连忙跟上。 最后，两人找到了一家名为“正航”的律所。 接待楚琪与韩紫怡的，是个名为韦倩的女律师。 模样清爽，动作干练，一看就很有经验。 韩紫怡下意识地就对她有了许多信心。 “这位女士请坐，请问您想咨询什么案件呢？” “是这样的韦律师，”韩紫怡顺着话头就坐了下来，“我被那个贱男人告了，现在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是离婚官司吗？” 韦律师毫不意外，淡定问道：“可以跟我说说您与您丈夫之间的具体详情吗？这或许对您的案情有帮助。” 韩紫怡几乎没有犹豫，答道： “还能是什么情况？！” “那狗东西忘恩负义！当初说的山盟海誓，现在起势了，就想一脚把老娘踹开！” “韦律师您一定要帮我！最好把那个贱男人送进牢里去！” 一番话只有情绪宣泄与美梦幻想，毫无实际内容。 韦倩听得有些无语。 不过她接过不少离婚官司，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好多走到离婚地步的女人，都是这个模样。 略微出言安抚了下，便再次开口道：“韩小姐，还请您仔细说说您与您丈夫平日里相处的状况。” “诸如他那些地方对您不好，哪些地方有破坏婚姻的过错，这些都有助于之后官司朝有利于您的方向发展下去。” 说完，见韩紫怡还是义愤填膺的模样，韦倩还不忘提醒道： “这些叙述上，请您不要添油加醋，也不要撒谎，否则很有可能影响法官对案情的判断。” 还用添油加醋？ 本来就是那狗东西一错再错！ 韩紫怡气得不行，当即开口道： “那贱人停了我的信用卡，还不给我钱花！” “拒不履行相互抚养义务…”韦倩在笔记上记下，“还有呢？” “他不准我回家！” “有一定程度上的虐待…还有吗？” “还…”韩紫怡仔细想了想，还真没别的。 吴余往日里对她可以说有求必应。 从不会有任何亏待。 她一时愣住，想了许久才想起方千星生日那天吴余对自己地辱骂。 开口问道：“对于我的要求不予配合，还还嘴骂我，算不算？” “不算，”韦倩摇头，“夫妻双方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可能你说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 “这样啊…” 韩紫怡撇了撇嘴：“那就没啥了。” 她这样说，韦倩却是皱起了眉头。 对方提的离婚诉讼，意味着你们俩的婚姻关系已逼近破裂。 但你这里有的只是这么两个无关紧要的口头证据？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再次追问道：“既然男方的问题已经说完，那就说说你的吧。” “我？”韩紫怡茫然，“我有什么问题？” 韦倩手里的签字笔在桌面上敲了敲：“男方提出离婚诉讼，肯定是掌握有您这边过错的证据。” “您现在仔细好好回想一下，早点提出来，我们才可以做出应对。” “可我也没什么错啊…”韩紫怡面露烦躁，“我不过是花花钱而已，能有什么错？” 边上楚琪听得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韦倩察觉到了异样，转过头来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楚琪没有直接开口，反而问自己闺蜜道：“紫怡，你真觉得自己没错吗？” “当然没错啊！” 韩紫怡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做的一切，都是他婚前答应我的事情！” “哪里错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让韦倩越发觉得不妥。 她连忙开口追问，楚琪叹了口气，这才将韩紫怡与吴余两人之间的互动仔细说了一遍。 她是外人，知道的不多。 只说了韩紫怡花天酒地，约炮出轨，包养小白脸的事情。 类似对吴余动辄打骂，视若奴隶之类更加详实的生活细节，则是一点不知。 可饶是如此，韦倩也听了个目瞪口呆。 什么人啊这是？ 就你这样儿，还敢说自己没错？！ 第66章 凭什么我不行? 韩紫怡被她惊诧的目光瞪得有些不舒服。 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啧”声道： “这些事情，婚前他都是点头同意过的。” “说什么只要我开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难道有错吗？” 韦倩抿了抿嘴，平复下心绪，问道：“那你与男方有就此事签订婚前协议吗？” “肯定没有啊！” 韩紫怡不屑道：“谁要跟那废物东西签协议啊？！” “那么麻烦的事情，浪费时间！” 韦倩听得深吸了口气。 她差点就直接骂出来了。 你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白话就说你出轨都是人家允许的。 你觉得法官会信你这话吗？ 无奈地扶了扶额，韦倩不得不重新考量这家伙先前说的话。 她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边问边写： “你刚才说男方断你信用卡，不准你回家，这种情况具体持续多久了？” “约莫两周多吧。” “……你平日里有工作吗？” “没有，要那东西干嘛？反正那废物该给我钱。” “那家务呢？” “肯定不做啊，我又不经常在家，凭什么要做家务？难道要我伺候那臭男人不成？” “不经常在家？那你平时都在哪儿睡觉？” “睡外面啊，大多时间睡酒店，偶尔会去别人家里睡。” 韦倩写字的动作顿了下，下意识地咬紧了牙，指节分明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起来。 “那…你跟男方有…有孩子吗？” “那当然没有啊！”韩紫怡面露嫌弃，“谁要跟那条臭狗生孩子？” “我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她有些不耐烦了，看着韦倩问道：“你怎么老是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不是律师吗？多关注一下面前的官司行不行？” “一句话，能不能帮我打赢？” 韦倩真的很想说能。 但从上往下理了下自己记录的东西，她实在难以开口说出那个字。 这要怎么赢？ 韦倩在脑海里穷极毕生所学，也没能找到打赢这场官司的突破口。 只要对方手里掌握着相关证据，想要判她个净身出户不要太简单！ 甚至还能向法官申请赔偿！ 想了许久，韦倩只能叹息道： “赢肯定是赢不了，但我可以尝试一下打回男方索要的精神赔偿。” “赔偿？！” 韩紫怡眼睛一瞪：“那废物还敢要赔偿？！” “他主动提的离婚，不给我分财产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向我要赔偿？！” 她怀疑地上下打量韦倩：“你真是律师吗？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韦倩被质疑得火冒三丈，咬牙道：“以您目前这个状况，官司败诉已是必然。” “我完全看不到任何胜诉的可能。” “对方要求你净身出户，是十分符合法律的正常诉求。” “不可能！”韩紫怡不信，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大发雷霆道，“我看网上那么多要到财产的案例啊？！” “连出轨十几年，几个孩子非亲生都能分到财产！凭什么我不行？！” “是不是你能力有问题啊？！” 突然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韦倩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她真的很想掀开这人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正牌律师就在你面前！ 我说的话你不信，非要把营销号讲的东西当圣经！ 这跟百度看病有什么区别啊？！ 韦倩紧了紧拳头，差点将手中签字笔直接捏断。 还好以往的工作经验让她养成了良好职业态度，她最终强行按下了心头怒火，解释道： “具体案件具体分析，你在网上看到的东西只是冰山一角。” “那些人的案件我不熟悉，没法跟你解释，但你这个案件，根据你所说的那些，最后必然会败诉。” “能规避掉可能的赔偿，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您不信任我们正航律所的能力，可以去找别的律师问问，但我觉得那不会有任何差别。” 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可韩紫怡依旧将信将疑。 她觉得这些律师都是在故意夸大其词，意图哄骗自己。 见这反应，韦倩翻了个白眼，终于不伺候了，开口道： “韩女士您要是觉得不行，那就谈到这里吧。” “您可以去其他律所看看，说不定会有适合您的方案。”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韩紫怡无动于衷，楚琪却是连忙拉住了她。 “韦律师，你别急啊，紫怡只是一时气昏了头，您让她再想想。” 相比起韩紫怡，她还是稍微有些脑子，知道这位韦律师说的是实话。 既然事态对自己这边是绝对的不利，那么以吴余目前的决绝态度来看，额外索要精神赔偿是顺理成章的事。 偏偏自己这位闺蜜搞不清状况。 竟然还想着分财产！ 都火烧眉毛了！ 楚琪着实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她对韦倩笑了下，然后将韩紫怡拉到一边，问道： “你怎么回事？” “什么我怎么回事？”韩紫怡不服，“是那个律师有问题！” “都是女人，凭什么网上那些人分得到财产，我就分不到？” “难道我比她们差了吗？” 楚琪无奈捂脸：“都说了，别跟网上比不行吗？” “现在你自己是当事人，你得自己管好自己！” 她抓着韩紫怡手，哀求道：“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分到吴余的财产！” “没听那律师说吗？他都准备向你索要精神损失赔偿了！” “你怎么还不清醒？” “一定要在法庭上输得一败涂地，才愿意接受现实吗？” “我才不会输！” 韩紫怡气愤不已：“我是他老婆！分财产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凭什么这律师说做不到就做不到？！” “你们越说，我偏越要讨这笔债！” “她们正航律所不行，就找别家！” “我就不信这偌大一个华国，还找不到能打赢这场离婚官司的律师！” 说着，她推门大步离开了正航律所。 “诶！别…别走啊！” 楚琪连忙快步跟上。 她真是怕了这祖宗了。 明明啥事不懂，却又偏偏极为固执。 自以为是地觉得天下事都该顺她意，喜欢到处折腾。 可这又怎么可能？ 为了防止韩紫怡出事，她只得快步跟上。 第67章 帮帮我 两人在打着车在h市跑了一整天，转了许多律所。 不出意外的，听说韩紫怡案件详情以后，一个个都说没信心，出言拒绝。 楚琪一度烦得想放弃，但偏偏韩紫怡像是较上了劲，发挥出从未有过的毅力，拖着她到处辗转。 终于，努力有了回报。 在一家名叫智策的律所里，她们找到了一个律师，听完案件简述后，有意接下这个案子。 “不单单要胜诉，还要让我分到对方的财产，没问题吧？” “这个…我也不敢打包票，”那个名叫叶萍的年轻女律师答道，“只能说，做个尝试。” “敢尝试就好！” 韩紫怡松了口气。 跑这么久，这还是头一个敢说自己愿意尝试的律师。 要再找不到，她就不得不回头去找那个讨人厌的韦倩了。 想着这些，韩紫怡点了点头，再次与叶萍聊了些案件细节。 一心想着胜诉分财产，这次韩紫怡没再不耐烦，将她与吴余之间的生活细节仔细讲了一遍。 叶萍越听越吃惊，下意识地捂着嘴巴。 听到最后更是无奈捂脸，欲哭无泪。 这…这什么案子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是个刚刚入行的菜鸟律师。 别人怕官司打不赢耽误自己名声，她却不怕。 因为她本来就没几次打官司的机会。 如今有这么个机会练手熟悉工作环境，叶萍当然不愿意放弃。 她本来还觉得官司打不赢，至少也能否决不合理的赔偿，好歹是帮雇主做了些事情，不算尸位素餐。 可这么一听下来，她连这点自信也没有了。 叶萍很想直接出言放弃，可想了想自己刚才所言，又没能开口。 算了，耐心做吧，这样一个高难度案件，至少也能拿一笔佣金。 这多少能安慰一下心里的难受。 这样想着，叶萍脸上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道：“好的，我大概都了解了，这两天会着手开始准备，还请韩女士您积极配合。” “懂的懂的，”韩紫怡连连点头，“叶律师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联系就是。” 说完，她就想起身离开。 叶萍看得愣了下，问道：“你这是去干嘛？” “这不是谈完了吗？” 韩紫怡疑惑不解：“谈完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叶萍：？？？ 楚琪：？？？ “…紫怡，还有律师费没谈呢。” “律师费？”韩紫怡惊声尖叫，“请律师还要钱？！” “不是说法律援助免费的吗？！” 听她连这些钱都不想出，叶萍有些绷不住了，弱弱道： “法律援助是由政府指派律师，而不是您自己找律所要求…” “韩女士，您到底想不想好好了结这场官司？” 韩紫怡当然想。 但她没钱啊！ 这些天住在楚琪家里，连点外卖都是用的花呗！ 上哪儿弄钱付律师费啊！ 她楚楚可怜地向叶萍哀求：“叶律师，这次就不能不收我钱吗？” “你看，我们都是女人啊，女人之间不就该互帮互助吗？” “这次你帮了我，等我以后拿到财产了，肯定也会帮你的！” 叶萍刚毕业没多久，还没认识到社会的险恶，哪里见过这样的无赖。 她瞪大了眼睛，呆愣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支支吾吾地说了些含糊不清的话，让人听不明白。 韩紫怡见有机会，还要再凑上去哀求，甚至准备下跪。 被吓坏的叶萍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连忙拉住韩紫怡，缓慢却又坚定地摇头拒绝道：“抱歉韩女士，我帮不了你。” “如果在经济上实在有困难，可以主动去申请法律援助。” 被拒绝的韩紫怡气急，准备发火，却又想到这是h市唯一一个愿意代理自己案件的律师。 她强行按下了自己的脾气。 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边上的闺蜜。 “楚琪，帮帮我，”韩紫怡恳求道，“等拿到了属于我的财产，我一定加倍还你！” 楚琪本来还震惊于自己闺蜜的无耻，却没想到转头就被韩紫怡目光盯上。 听到这有些无赖的求助，她面色难看起来。 “紫怡…你真觉得能分到吴余的财产吗？” “那肯定啊！” 韩紫怡打包票道：“现在华国大环境就是这样！” “我们女人在离婚官司里天然就有优势！” “吴余那狗东西忘恩负义，食言在先，本就是最大过错方！” “我还能拿不到钱吗？” “要是那些法官敢胡乱判决，我就把事情捅到网上去！让网友网暴她！” 她说得像模像样，俨然一副抓住了成功关键的样子。 楚琪捂脸叹气：“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无论最后官司结果怎么样，你都要自己过生活了，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 韩紫怡连连点头：“有了钱，我肯定自己出去住了！绝对不会再打扰你！” “唉……” 楚琪又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帮忙支付了这笔律师费。 倒不是她对韩紫怡的包票有信心。 如此一边倒的局势，与其期望韩紫怡能从吴余那里分到财产，还不如期望她能买彩票中大奖。 之所以愿意出这笔钱，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这位闺蜜认清现实。 免得她继续做白吃白拿的白日美梦。 另一方面，这些天的相处，楚琪已经认清自己这个闺蜜了。 性格乖张，自以为是。 若是她不借这笔钱，最后官司又败诉的话，多半会被韩紫怡记恨上。 从大学到现在，好歹也是好多年的闺蜜感情，楚琪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横竖已经帮了，那就帮到底，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着，但看到那笔花出去的款项，楚琪还是有些心疼。 h市房租消费都很高。 她这些年下来，虽然不是月光，但也没存多少钱。 这一笔花出去，几乎就是她三分之一的存款了。 虽说是借，但楚琪已经没想能拿回这笔钱。 她心里悲观得很。 官司结束后，韩紫怡能按照约定搬出去就算好的了。 指望她还钱？ 太天真了。 看着韩紫怡满心欢喜地与叶律师握手，楚琪心头的阴霾越发浓重了。 “希望你打完官司还能笑得出来吧…” 她喃喃着，叹了今天不知第几次气。 第68章 一言难尽 这天晚上。 吴余哥仨再次聚到了一块儿。 “我说，咱们聚会的频率是不是快了很多？” 曾知远皱着眉：“我记得上周才聚过吧？” “很正常啊，”华仔撕咬着嘴边鸡翅，含糊道，“平时一直缺席的那个现在突然时间充裕了嘛。” “当了老板是这样的。” 吴余美滋滋地饮下一口啤酒：“你们要是有机会，也可以创业玩儿玩儿。” “时间自己安排的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曾知远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愉悦。 不解问道：“我寻思你不创业呢吗？” “我看其他人创业恨不得忙成狗，怎么你就这么闲呢？” “我哪知道，”吴余耸耸肩，“可能是我太厉害了吧。” 说是这么说，他其实心里也知道原因。 一般创业公司初期忙碌的无非两点。 人员招聘，维持运营。 这两个问题对吴余来说根本不是事。 人员这个问题，金腾帮忙解决了。 不过是一通电话，他们培养…或者说曾经的吴余培养的强力员工，立刻就答应了跳槽。 如今距那通电话又过去了一周多。 宏云在华尔大厦的办公室早就装修好。 那些员工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入职。 一个初步的框架瞬间就搭好了，吴余根本不用过多操心。 至于维持运营…金腾同样帮忙解决了。 先不说何长宇亲自帮忙拿到的埃斯特拉订单，光是诺维的业务被毫不费力地接手过来，就轻易帮宏云打开了市场。 后续可以慢慢拓展，直至业内彻底立稳脚跟。 这局面，可以说是每个创业者都羡慕的了。 吴余很是感激金腾的何氏父子。 要不是他们的骚操作，他要打开市场恐怕还要再费点力。 想到这里，他都有些不忍对金腾下手了。 但可惜的是，两家公司在业务市场上大面积重合，不争个你死我活不现实。 所以，吴余只能回报给他们破产啦。 说到公司，他转头看了眼边上若无其事啃鸡翅的华仔，道： “你到底啥时候有空？” “尹元香已经在催着我找你给她道歉了。” “你要是再推脱，我恐怕就要失去这位能力非凡的员工了。” 吴余说的，正是他和林夏亲自去请的那位财务大能。 因为华仔的“顶级”操作，他…或者说林夏，当时费了好大力来着。 好在那样的付出还算有收获。 如华仔所言，尹元香能力确实不凡。 一周时间，她就将整个公司的财务状况理顺，给吴余提出了许多有效建议。 包括员工工资规划，公司税款申报等等等等。 甚至有几种吴余这个老外贸人都会疏漏的税种，她也全给报上了。 如今她展现出了能力，也该吴余兑现先前的承诺了。 “唉…” 华仔叹了口气，将手中烤翅往桌上一丢。 “再说吧，我现在是不敢见她，我怕她把我五马分尸了。” “我靠…”曾知远惊诧地看着他，“你这种人竟然还有怕女人的时候？” 吴余也觉得奇怪。 凑过脑袋仔细打量了下，才发现华仔满脸索然无味的苦涩。 他有些惊奇了，情不自禁地推了推华仔手臂。 “你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头一回见你这般模样。” 在吴余印象里，华仔确实花花公子模样。 但至少在分手这一块很是和平，基本都是好聚好散。 很少见女人对他纠缠不休，谩骂不停。 这尹元香着实是个例外了。 “一言难尽，”华仔摆摆手，“主要是当时确实混账了些。” 他坦坦荡荡的，也没做隐瞒。 “那会儿她虽然不算特别好看，但那种落难的感觉真的很惹人可怜。” “我当时一个没忍住，就上去勾搭了，勾搭完才发现她那么苦大仇深。” “我这点能力，帮不了她，也给不了她未来，所以就只好…只好…” “只好什么？” 曾知远嫌弃地看着他：“只好始乱终弃，当渣男是吧？” “我鄙视你。” “唉…” 华仔又叹了口气，没做反驳，只是拿起桌上啤酒“咕嘟咕嘟”开始对瓶吹。 虽然得到了答复，但坐在边上的吴余仍然觉得古怪。 他上下打量了下华仔消愁模样。 憋了许久，才语出惊人问道：“你该不是真喜欢上她了吧？” “噗——！” 曾知远刚进嘴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惊愕地左看右看：“真的假的？” 见华仔没有答复，只是喝着闷酒。 曾知远心里已隐约确认了答案。 他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身子往华仔这边前倾，大声问道： “你这种人竟然也会真心喜欢哪个女人？！” “那得是什么绝世天仙啊？！” “滚滚滚！” 华仔嫌弃地将他推开。 “我怎么就不会真心喜欢谁了？” “我很专一的！对每一段感情，从来都全身心的投入，绝不会做出轨这种事！” “这还不够深情吗？” “差不多得了！” 曾知远嗤笑两声，脸上满是不屑。 “真正的深情，得是老吴那样死不悔改地舔！” “像你这样儿的…” 他摇了摇头，无声中全是嘲讽。 华仔早受够这俩损友的“污蔑”，丝毫不在意。 甚至连带着刚才的低落情绪都完全抛开，自顾自又开了瓶酒。 吴余知道他心里烦，也没劝拦。 只叮嘱道：“尽快调整好啊，我的优秀员工还等着你道歉呢！” “知道了！” 华仔烦躁地摆了摆手。 曾知远笑够了，也没在他身上多做关注，转头又看向吴余： “说起深情，老吴你跟韩紫怡怎么样了？” “之前不是说要离婚，现在到哪一步了？” “快了，”吴余夹起一粒花生米，“传票已经送出去，下周一就开庭。” “那进展还挺快的…” 曾知远缓缓点头，又追问道：“都有什么诉求？总不能还给那女人分财产吧？” “怎么可能？” 吴余嗤笑摇头：“再多给那贱女人一毛钱，都算我弱智。” “不仅不给钱，我还要反过来要她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不太好搞吧？那女人又不上班，哪来钱赔给你？” “要不要得到钱我根本无所谓。” 吴余耸了耸肩：“横竖不能让她好过就是了。” 第69章 法庭外 “可以！” 曾知远竖了竖大拇指：“这才是我熟悉的老吴嘛！” “之前那舔狗模样，太不像话！” “来！” 他端起酒杯，朝吴余举了举，还唤了声边上情绪低落的华仔。 “老吴焕然一新，当浮一大白！” “一起走一个！” 说罢，便仰头一口饮下。 华仔也百无聊赖地闷下一整杯。 曾知远舒爽地长出口气，又问向吴余道： “那女人可不好相与，你这么搞把她逼急了，万一她跟你鱼死网破怎么办？” “鱼死网破？哈哈哈！老曾你可真会开玩笑。” “她存款没有分毫，班都找不上，拿什么跟我鱼死网破？” “诶！话别说得那么满！” 曾知远摆手打住，给吴余又倒了一杯啤酒： “现在可是大数据时代！只要你想，放牛郎都能上联合国演讲，别的还有啥做不到？” “到时候韩紫怡只要随便写点小作文，配合上卖惨的视频发到网上，你说不得就要当‘网红’了！” “呵呵。” 吴余手捏着花生米，笑容很有些轻蔑：“她要是不到网上卖惨，那我这些事不是白做了？” “哦？”曾知远来劲了，“你是在故意钓鱼？” “也不是什么钓鱼啦，你以为我为什么毫不迟疑地就起诉离婚？” “甚至还敢在离婚之前注册公司？” “当然是因为有足够搞定韩紫怡的证据！” 吴余拍了拍身边情绪低落的华仔：“当初我走火入魔，韩紫怡花天酒地的那段时间，华仔可拍了不少高清照片视频。” “那些东西法官看了都不会偏袒她，更别说本就更加感情用…更加‘激进’的网络判官了。” “老曾你且看着吧，只要韩紫怡敢把事情发到网上去，我就敢跟她对刚。” “到时候具体是谁被网暴，可就说不准喽！” 他看了眼惊讶地张大嘴巴的曾知远，问道：“怎么样？周一的时候，你要不要去旁听一下？” “我倒是很想去，”曾知远“噗噗”地吐掉鸡骨头，“我还从来没见过庭审场面，看看多少能积累些经验。” “但很可惜……” 他又拿起一根烤玉米，啃了两口，含糊道：“我这些天在准备新书，整个人忙得很，根本没空。” “行吧。” 吴余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也没问华仔，知道这家伙自有想法。 …… 周一上午。 吴余在高治的带领下准时出现在法院门口。 不出意料的，当然也看见了韩紫怡。 这个家伙蠢归蠢，但在这种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上面，还不敢打马虎眼。 她身边一人穿着随意休闲，面容也很熟悉，吴余略微思索了下，该是之前打过电话来的楚琪。 另外一人穿着职业装，虽然神情上有些初见大场面的羞怯，但那股干练的气质却是无论如何掩饰不住，明显是个律师。 一见到吴余，韩紫怡就眼睛冒火，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厉喝道： “吴余！” “你这狗东西！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吴余听得皱眉。 没去理会这歇斯底里的家伙，而是撇过脑袋问身边高治：“高律师，她这样在法院外面辱骂能不能罪加一等？” “呃…这…”高治挠了挠脸，“怕是不行。” “那还真是可惜。” 吴余叹了口气，干脆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马上就要离婚了，他实在没有心气理会这弱智。 这副无视的态度，让韩紫怡越发恼火，恨不得直接冲上来给吴余几个巴掌。 楚琪及时拉住了自己的闺蜜。 她看了眼不动如山的吴余，心里叹了口气： “吴余，何必呢？” “你跟韩紫怡毕竟是夫妻，你曾经也那么爱她，两人那么亲密，什么麻烦不能商量着解决呢？何必闹到现在对簿公堂的地步？” “撤案吧，你跟紫怡继续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好不好？” “紫怡也不过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些事情，她本质上…” “是个好女孩啊！” 她还在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一方面，她确实是不希望自己闺蜜落得个凄惨下场。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吴余能化身锁妖塔，将自己闺蜜牢牢锁死，不要放出来祸害社会。 她很清醒。 若是两个人真离婚了，韩紫怡铁定是拿不到一分钱，到时候肯定还要她接济。 接济…… 光是想到这两个字，楚琪的面色就难看起来。 她盯着吴余，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答复。 吴余本来不想理会这个曾经的大学同学。 但他实在是讨厌这种道德绑架的发言。 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反问道：“既然她是个好女孩，你养着她不就行了？” “干什么非要来恶心我？” “我是跟你有仇吗？” “我…” 吴余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平白污了我的耳朵。” “有什么事情到了法庭上说给法官听就行，看看法官认不认同你说的这些。” 说完，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楚琪被噎得张口结舌，手往前伸了伸，终究是没好意思再开口。 倒是边上韩紫怡，非常不服气。 她好似还活在往日的幻梦之中，觉得吴余还是那个只会舔她的臭狗，想要冲上来打骂。 但没奈何被楚琪拉住，挣脱不开。 她只好站在原地，指着吴余的鼻子不停臭骂： “你这忘恩负义的臭渣男！我当初跟你结婚真是瞎了眼了！” “要不是你那会儿苦着喊着跟我求婚，我会看你一眼吗？！” “现在有了势力，就准备造反了是吧？！” …… 连续不断的喝骂，将周围路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许多无关群众都目光古怪地看着站在那里的吴余，指指点点。 隐约的言语间多有抨击，有好事者甚至还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吴余不为所动，边上高治却是尴尬地扭了扭屁股。 “吴…吴先生，这不好搞啊…您看是不是出言回应一下？” 他身为吴余的委托律师，知道夫妻俩婚姻详情，自然能想到韩紫怡的指控全是无稽之谈。 可围观群众不知道啊！ 那些怪异厌恶的目光汇聚在一起，真能给人巨大压力。 高治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有些受不了。 第70章 法庭辩驳 “管那么多干什么，”吴余根本不睁眼，只淡淡道，“她说什么是她的自由。” “你还能堵住她的嘴不成？” “这个时候出言反驳，最后只会演变成无休无止的骂战，那太烦人了。” “坐等开庭吧，希望这女人到法庭上还能这么牙尖嘴利。” 他当然不会阻拦韩紫怡给自己造势。 不如说，还挺乐见其成的。 这些围观的路人，会成为韩紫怡绝望状态下发动的最后攻势的助力，在网上帮她摇旗助威。 那样一来，他才能让事态尽快扩大，以致形成雪崩之势，给韩紫怡最后致命的一击。 要是没有这些人，吴余说不定还得暗中找人帮她一下，那不是平白浪费钱吗？ 高治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小想法。 但这位雇主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只能坐立不安地跟着吴余继续等待。 好在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很久。 不过十几分钟，法院的大门便打开，所有人有序入场。 一番冗长的身份认证以及开庭陈述之后，高治作为吴余的委托律师，开始了原告陈词。 他将韩紫怡的各种行为简单做了叙述，最后总结道： “…女方长期分居，多次出轨，肆意挥霍夫妻共同财产，已导致夫妻双方感情破裂，不可挽回，期望法院准予离婚。” “另外，由于女方犯下严重过错，我方要求被告不得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并赔偿我方当事人精神损失五万元！” 法官早就看过案例，对此倒也没有例外。 听完以后，只转头看向韩紫怡与叶萍：“请被告陈述。” 韩紫怡早就听得怒不可遏，当即就大声喊道：“凭什么要我净身出户？！” “明明是你吴余有错在先！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你这贱畜，就是该…” “乓乓乓——！” 法官敲了三下木槌，严肃道：“法庭之上，谩骂无用，尽快说你们的陈词吧！” 边上叶萍也是没料到韩紫怡会有这样反应。 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拉住她，然后清了清嗓子，自己开口道： “我方持有不同意见！” “我的当事人所有放浪之举，都曾在婚前考量了原告的个人意愿，并得到原告的口头赞同，根本构不成破坏夫妻感情的出轨举动。” “另外，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原告在婚姻之中，对我的当事人有过程度不一的虐待！” “其中包括断绝经济来源，拒绝我的当事人的合理要求，禁止我的当事人回家。” “最为严重时，甚至还与公安民警沆瀣一气，对其进行违法拘留！” “这些行为，对我的当事人造成了生理与精神上的严重损害！我方当事人申请分割70%的夫妻共同财产，并要求原告额外赔偿精神损失费！” 这番言论一出，作为亲友出席观审的楚琪吃了一惊。 她吃惊于韩紫怡要求的倒反天罡，以及叶萍的角度刁钻。 这两个出发点，是她完全没想到过的。 但事情存在吗？ 确实存在！ 不管原因如何，吴余确实停了韩紫怡的信用卡，还报警拘留了她。 这两件事，她楚琪都是亲历者，甚至都能做人证。 只是…这样真的能反咬一口吗？ 她很清楚是韩紫怡犯错在先，吴余只是随后做出应对。 用这种事做文章，真能反败为胜吗？ 她不是很懂法律，并不清楚这位叶律师的想法，只能静坐看着。 不仅是楚琪疑惑皱眉，吴余与高治也面面相觑。 吴余是因为没想到韩紫怡还能找到这么新奇的角度捏造事实来反驳自己。 而高治，纯粹是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担心这位雇主还有情况隐瞒未说。 他脑袋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她说的那些是事实吗？” 吴余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 他迅速将叶萍所说的两件事的真实情况与高治简单说了一遍。 “这…，”高治抿了抿嘴，“虽然情有可原，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要拿着这个做文章，会很烦人。” 吴余眉头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会出变故？” “那倒不至于，”他摇头答道，“我们的证据已经足够绝杀案件，不存在任何翻案的可能。” 叶萍不知道周围人怎么想。 她有她自己的打算。 这几天思来想去找问题，她都没能找到弥补韩紫怡问题的办法。 所以从一开始，叶萍就没想着胜诉分原告财产。 那太难了。 所有证据一边倒向原告，她们这边想翻身根本不可能。 离婚净身出户已经是注定。 她的最终目标，只是为了帮自己的当事人免除可能的精神损失赔偿而已。 所谓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 她当然不可能直接出言说不想赔钱。 而是目标明确地往胡搅蛮缠的方向赶去。 因为叶萍看得出来，原告对她的当事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巴不得马上就能断绝关系。 一旦案子被拖到撕扯不清的地步，法官势必会考虑休庭延后再审。 那肯定是原告所不能接受的。 在这个时候，她再提出免掉精神损失赔偿，换取离婚协议达成这个“折中”条件，应该能让原告有所动摇。 这便是叶萍这次庭审的全部计划。 只是，这份计划美好归美好，却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对方给出的证据，无法做到一击毙命，彻底杀死案件。 关于这一点，叶萍专门找韩紫怡做过确认。 韩紫怡给出了这样的答复：“不可能的，吴余那里最多也就是些我骂他的聊天记录，怎么可能有我花天酒地的证据。” 倒不是她盲目自信。 实在是当初的吴余太过窝囊。 她随便皱个眉头，吴余都得低声下气地恳求原谅，丝毫抬不起头。 吴余的手机她更是想看就看，怎么可能有机会存下她出轨的记录？ 基于这样的认知，面对审判长的证据要求。 叶萍直接转头从韩紫怡那里拿来了两份文件。 一份是信用卡停用注销记录，一份是公安局调出来的出警记录。 第71章 歇斯底里 两份记录虽然有些牵强，但确实能证明叶萍所言非虚。 审判长又将目光转向了吴余这个原告。 “请原告发言。” 高治丝毫不慌，淡定开口道： “这两件事，都是我方当事人在发现被告出轨后做出的止损之举，我认为并无不妥。” “信用卡绑定的是我方当事人的工资卡，停用合规合法，不存在什么断绝被告经济来源。” “位于金煌雅苑那间房子，是我方当事人的婚前个人财产，产权完全归属于我方当事人，他有权禁止无关人等进入。” “被告进房不成，还在屋外喧哗吵闹，肆意诋毁我方当事人，造成了极大的名誉伤害。” “我方当事人为保护自身合法权利，才报警处理。” “警察出警后，根据实地情况做出了完善的调查讯问，先是配合调解员做出调解，调解不成，方才行使执法权，将被告拘留。” “这些事情，在那位警察的出勤记录中都有详实的记载，所有手段都合法合理，绝不存在违法行为。” “另外，对于被告方所谓的口头约定，除非被告能拿出切实证据证明，否则我方只能当做无稽之谈。” 口条清晰，逻辑明确，对叶萍提出的所有问题一一做了辩驳。 虽然手边暂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但只要略作查证，都能得到相应的答案。 那些证据都是叶萍亲自带着韩紫怡去调取的，她当然也知道 所以也没想真瞒过去，只是为接下来的扯皮开个头而已。 “我方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口头约定，那么请问原告，你们有证据能证明我的当事人有严重过错吗？” “当然有。” 高治淡定应声，在面前电脑操作了几下，法庭中的大屏便亮了起来，上面是几段绿白相间的聊天记录。 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白色那边辱骂不断，“废物”“贱狗”“畜生”等等用词层出不穷。 而绿色这边却是用词极尽卑微。 无论上下文是对是错，都在恳求对方原谅。 台下寥寥几个参与观审的观众齐皆触目惊心，下意识地窃窃私语。 一时间，安静的法庭内嘈杂起来。 审判长不得不连敲法槌：“肃静！” 等待所有人安静下来，高治便淡定自若地开始解释： “这是我方当事人与被告聊天记录的节选，绿色是我方当事人，白色是被告。” “这样的聊天记录，在双方结婚以来的两年多中，比比皆是。” “不用看太多，仅仅这么几个片段就可以看出，女方在通过各种贬低辱骂，不断摧毁着我方当事人的自我认知，尝试对其进行pua。” “我方当事人在这场婚姻中遭受了难以言喻的精神虐待。” “我想，这足以证明被告方在这场婚姻中做出的过错行为。” 叶萍早从韩紫怡口中知道这些，根本不在意，摆手厉声道： “聊天记录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个年代，想要伪造一份聊天记录太过简单，只要你乐意，还不是想写什么写什么？” “好吧，”高治耸了耸肩，“虽然完全可以直接出示手机来证明，但这毕竟涉及我当事人的部分隐私，我们暂且将聊天记录搁置。” 他又操作了下电脑，大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变幻。 这次变成了好几张照片。 上面的主角正是韩紫怡。 只是与现在怒气冲冲的模样不同，照片上的韩紫怡面色酡红，笑容放浪，正抱在不同男人的怀里肆意欢笑。 高治仔细看了眼被告席。 见得那俩人面色惊变后，他玩味地笑了笑： “这些，是实地拍摄的被告花天酒地的照片。” “记录时期不同，照片男主角也各不相同。” “唯一不变的，是被告方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她总是恣意地宣泄着心中的喜悦，浑然忘记自己已经是个有夫之妇。” 叶萍狠狠瞪了眼边上呆愣的韩紫怡，面色沉了下来，正要出言反驳。 高治提前打断：“诶~，我知道被告方辩护律师肯定要质疑这些照片的真伪。” 他提前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呈递给审判长。 “这是专业机构出具的鉴定报告，完全可以证明这份证据的真实性。” 审判长拿过仔细翻了翻，确实没见着什么疏漏。 她转过头去，看向被告席：“证据无误，请被告做出反驳陈述。”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什么好反驳的？ 叶萍咬了咬嘴唇。 她只听韩紫怡说过有这些事情，但完全没想到对方已掌握了这样切实的证据。 这要如何反驳？ 死乞白赖地胡扯吗？ 这一招在法庭上可不管用。 想了半天，她勉强提出异议道：“我方怀疑原告使用非法手段获取这些照片！” “其不应被用作证据！” 这是正常的质证。 高治本想出言反驳，审判长却是率先出言道：“所有证据合法合理，驳回！” 高治听得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看样子，你们也是技穷了啊！” “竟然想抓这种点反驳！” 他很有些得意。 庭审到这个阶段，基本已经离胜利不远。 那边韩紫怡自从高治亮出照片后就一直神色慌张。 如今听得笑声，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逼近。 她有些急了，连忙转头看向身边辩护律师，摇着她肩膀道：“叶律师，快说话啊！” “你不是有办法胜诉的吗？！快反驳啊！” 她还期盼着胜诉以后分财产呢！ 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步？！ 韩紫怡那萎缩的脑袋实在难以处理这么多事情。 叶萍神色失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拿出这种决定性证据，已经可以证明你在婚姻中的过错行为了。” “无力回天。” “不可能！” 韩紫怡眼睛暴突，歇斯底里地推了她一把：“你之前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吗？！” “收了我那么多律师费！就这个结果？！” “你这个该死的骗子！你还我钱来！” 这场面实在太过难看。 审判长皱起了眉头，用力地敲下法槌：“还请被告当事人不要喧闹，保持法庭严肃！” 第72章 挣扎 这会儿的韩紫怡已经完全没了理智。 她一个自我惯了的人，费了那么大力，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这种事实？ 审判长训斥她，她当即就转头骂了回去： “你这媚男的东西叫唤什么？！” “我们都是女人！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那该死的贱狗！” “你还是人吗？！” “我就喊两声怎么了？！碍着你啥事儿了啊？！” “我……” 她辱骂的话还没说完，边上法警已经走上来将她制住。 审判长眉心紧锁，法槌连敲：“我警告你，法庭严肃之地，不容你随意扰乱秩序！” “抱歉审判长，”叶萍连忙帮韩紫怡做了解释，“我的当事人情绪过激，难以自控，才做出这种事情，还请审判长谅解。” 说着，叶萍快步跑到激动的韩紫怡面前。 费劲力气将还在挣扎的她按住，凑近了低声厉喝道： “你在干什么？！” “法庭上公然辱骂法官，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想进去坐牢吗？！” 韩紫怡胆小怕事，“坐牢”二字的压迫力还是太大。 她暴突的眼睛立刻转过来看着叶萍，惊诧惶恐地问道：“不…不会吧…” “我…我只是情绪激…激动而已，不是真想辱骂法官啊…” “叶律师，你…你得帮我解…解释啊…” 说着说着，她语气中的恐慌越来越多，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 叶萍无奈地长出口气，安抚道：“你放心。” “只要你不再犯浑，审判长会谅解你的。” 法庭上被告情绪激动很正常，审判长大都见多识广。 只要当事人不再扰乱秩序，一般只会警告，不会闹到移送公安机关的地步。 听到这话，韩紫怡浑身都松垮下来。 一下没站稳，要不是边上法警在扶着，怕是当场要瘫坐在地上。 边上原告席，吴余与高治站在这里，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边哭啼闹剧。 “唉…高律师，你说她这样搞，是不是扰乱法庭秩序啊？审判长不直接摇人来抓她吗？” “很遗憾，还不至于，”高治摇摇头，“这种事审判长有自由裁量权，只要不是很过分，一般都不会太较真。” “要是被告再叫唤两声，说不定有进牢机会。” “那还真是可惜。” 吴余“啧啧”两声。 他还挺期待那一幕的。 虽然那样会让他准备的后手失效，但…无所谓了。 都进牢里了，还要什么后手？ 只可惜，韩紫怡没脑子，她那个辩护律师却还是正常人，不会犯这种低能错误。 眼见局势控制住，审判长再次锤下法槌，不咸不淡地问道： “被告方可还有事需要陈述？” 叶萍将韩紫怡扶回被告席，深吸口气平复下情绪，恢复最开始的干练，朗声道： “我认为，我方当事人目前经济状况差，且过错并不严重，我申请将原告方要求的精神损失赔偿驳回。” “我抗议！” 高治当即站了出来反驳：“我方可以提供证据证明，被告在婚姻期间所作所为未产生任何经济价值，并大肆挥霍夫妻共同财产，严重损害了我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为此，我方当事人有权申请补偿！” 审判长略一思索，便敲下法槌：“抗议有效！” 叶萍无奈抿嘴。 这最后一招也被对方轻易防住。 她实在没了办法。 “甚至连驳回赔偿都做不到啊…” 未曾得到被告席反应，审判长法槌连敲，问道：“被告方可还需要陈述？” 叶萍苦涩地摇了摇头。 见此模样，审判长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整理了下案件详情后，重重敲下法槌，大声宣判： “经审理查明：原告与被告感情破裂，婚姻生活出现严重不和睦，无法继续共同生活。” “在此案中，被告在言语行为上对原告造成了精神与肉体双重损害，多次出轨，且有挥霍无度，肆意挪用家庭财产的行为，犯下严重过错。” “根据《华国婚姻法》第……裁定准许原告离婚请求，驳回被告分割夫妻共同财产的要求，并且被告需向原告赔偿精神损失费五万元。” “考虑到被告方经济条件困难，损失赔偿酌情减少至三万元！” 听得判决后重重敲下的法槌响起的声音。 吴余也是出了口气。 虽然审判长有些偏袒，但终于还是结束了。 走这么一遭，他总算是跟这贱女人没关系了。 丢掉这么个累赘，他身上轻松了许多。 抬眼看了下被告席那边。 韩紫怡经过刚才那一趟，好像有些神志不清了。 审判长宣判时，她就呆愣在那里，一直到现在，似乎才刚刚听明白判决内容。 “不…不能分财产…还…还要赔钱…” “还要赔钱…” 她碎碎念着这四个字，双眼充血，似是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有过先例，叶萍听到宣判内容时便在防备着这些，连忙伸手拦住，避免她干下蠢事。 接着便代表韩紫怡，老老实实地认下了这次判决。 随后，法庭内的众人很快散去。 观众席上的楚琪缓缓走到了韩紫怡面前。 看着她略显空洞的眼神，叹了口气： “唉…走吧，都结束了。” 她也挺无奈的。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中途看到叶萍的新奇发挥，她还盼着自家闺蜜能胜诉呢。 可惜，最后依然是梦幻泡影。 吴余不过随手一击，就将其她们这边幻想击破。 韩紫怡本来还想着分财产，结果却直接落得个负债下场。 痴傻地瘫坐在那里，对外界说话都没什么反应。 不过，凄惨归凄惨，楚琪心里也没什么同情。 身为所有事情的亲历者，她最清楚自己这位闺蜜到底有多蠢。 手里抓着一把天胡的牌，却狂妄得很，非要一张张拆开来打。 把自己的台拆完，还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故作淡定地拿捏姿态。 结果好了，人家不陪你玩了，直接掀桌子了！ 这个时候你意识到问题了，那又能怎么办呢？ 再去哭着求着把桌子翻回来吗？ 怎么可能呢？ 人家又不像你这么傻，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心里这样想着，楚琪走近前去，将韩紫怡扶了起来，一同往法庭外走去。 第73章 表白 庭审结束，得到想要的结果后，吴余与高治也没在法庭里久留。 他俩看都没多看韩紫怡一眼，便大步往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谈笑着。 聊得最多的，自然还是刚才那场庭审。 “辛苦你了高律师，多亏了你，这次才能这么干脆利落地结束，律师费我随后就会打给你。” “唉，不辛苦不辛苦，”高治连连摆手，“所有证据都齐全，被告没有一点胜算。” “我不过是做些整理资料的工作，哪说得上辛苦啊？” 他说的也是实话。 吴余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最决定性的证据。 他高治身为辩护律师，都不用做太多准备。 无非代为办理诉讼手续，并在庭审上将相关证据与发条一同陈述出来而已。 这种工作，随便换个刚考上律师证的应届生都能做，又有什么难度呢？ 他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只是可惜地摇了摇头： “只是有点可惜，被告那边也太脆弱了，咱们还有杀手锏没用呢，就跪下乖乖认罪了。” “没关系。” 吴余耸耸肩，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会用上的。” 高治听得茫然：“啥意思？” “随口说说，不用当真。” 吴余也没多做解释。 解了这么一桩心结，按他习惯，该好好吃一顿犒劳下自己。 刚出法院那会儿，他就问过自己的辩护律师要不要一起去。 高治主观上很想去，但这个案子虽然结束，但他那边还有好些归属于公司的工作要做，没那么闲。 最后只好忍痛拒绝。 行吧。 那就自己去。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到法院外面，刚准备回车上挑个好馆子，就见得车边站了个人。 她穿一件白色针织开衫，下配褐色高腰伞裙，脚上套着一双同样色系的小皮鞋。 短短白袜只是刚好包裹住脚踝，露出部分光洁小腿。 小包挎在肩上，手指在挂链上不停打着拍子，不停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见得吴余出现，她的小脑袋停下转动，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秋日暖阳照耀下，竟也成了一番风景。 不过吴余却没有见到美景的欣喜，反而是无奈捂脸： “你怎么在这里？” 林夏刚要回答，吴余就摆摆手自语道：“肯定又是偶遇吧？” “嘿嘿，也不是偶遇啦，”林夏熟络地挽上了他的手，“今天小余儿你的大日子，我作为女朋友怎么能缺席呢？” 吴余没在意她嘴里古怪的称呼。 只听到了“大日子”三个字，眉心紧蹙：“你知道我今天在做什么？” “当然啊，你都来法院了，还能干嘛？肯定是离婚嘛！” “从今天以后，你就重新回归单身啦！” 她好似没看见吴余怪异的神情一般。 右手虚握，做出握着话筒的姿态，调皮地凑到吴余嘴边，故作正式地问道： “小余儿先生，采访你一下。” “值此令人欢欣雀跃的时刻，有没有考虑过喜上加喜啊？” 听得这个问题，吴余回过神来。 转过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 林夏松开挽着他的手，后退一步，拎着伞裙的裙摆转了个圈。 一头乌发随之摇动，在乍起的微风中肆意飞舞。 她缓缓站定，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笑靥盈盈地看着吴余，问道：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吴余呆愣当场。 他一时没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睛微微张大，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想要看出些什么。 可林夏只是站在那里，明媚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等待着想要的答复。 恍惚间，吴余隐约在那双眼睛里瞧见了些许羞怯与担忧。 可仔细去看时，却又再抓不住，只能看见满心的欢喜。 仿佛那都是错觉一般。 吴余不知该如何答复。 憋了半天，最后才反问道： “你这是…认真的？” “当然。” 林夏毫不犹豫地确认了他的猜测。 见她这模样，吴余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 按理来说，他这会儿该果断拒绝才是。 毕竟跟林夏也就是见了几次面，逛了几次街，吃了几顿饭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 可不知怎的，他脑海里一有这个念头，便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好似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还是吴余生平仅有。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这种古怪的感受。 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脑海里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给我下降头了吧？” 他隐约听说过南方某地有这种传闻。 说是搞些特殊仪式，就能让人对其死心塌地，绝不悔改。 该不会是这个？ 可那也太怪了！ 这家伙要真有这能力，干啥不行？ 非得来缠着自己？ 吴余自觉没那么夸张的魅力。 他沉思许久，没能得出结果。 隐晦地抬头瞧了一眼，正巧与林夏对视上。 那双眼睛，好似清晨的露珠般清澈透明，闪烁着无限的温柔与期待，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吴余承受不住这视线的重量。 心虚地挪开视线，撇过头去，支支吾吾地憋出来一句： “小姑娘家家的，别整天想着情情爱爱。” “你这个年纪，正该要好好读书！” “一直沉溺这些，将来还怎么为社会，为国家做贡献？” 这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让林夏“噗嗤”地笑出声来。 一开始她还想忍住，可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到后面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她又扑到吴余身边，伸手挽住他，娇俏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行，以后可以吗？” “可以后什么是个头呢？是要大学毕业吗？” “我现在才大二诶，要等得太久了吧？” “能不能提前一点呢？我已经成年啦，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是不是……” 她不停地碎碎念着，似是在抱怨身边人的“无情”。 吴余本想出言打断。 可眼睛往下一瞥，才发现手臂上被林夏抓住的地方，些微沁出汗水的痕迹。 吴余这才明悟过来，她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从容。 刚才那次表白，对她也是个极大的挑战。 第74章 出气 吴余张开的嘴巴微微顿住。 好些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久久没有得到身边人接话，林夏敏感地抬起头来，歪着脑袋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吴余没再去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将视线重新放回身边的女孩，轻笑道： “就是被你的美貌迷住了。” “噫！”林夏嫌弃地瘪瘪嘴，“好土啊！” “大叔，你多大年纪了啊？” “要说情话也得跟咱们小年轻学学吧？” “啧，”吴余被她说得有些烦，“我就是快奔三的人了，怎么着了吧？” “你这小年轻要是不喜欢，可以离我远一点！” 说着，就大力摆动被挽住的手，想要将她甩开。 但林夏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按住吴余摆动的手臂。 “嘿嘿，我喜欢，肯定喜欢的呀！” 她嬉皮笑脸地凑得更近，小脑袋紧紧贴在吴余怀里，任凭他怎么嫌弃也不为所动。 吴余尝试着推了下，没有推开，也就不做无用功。 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问道： “一会儿去哪吃？” “去……” 林夏手指点着下巴，思索了下，刚要给出答案，边上却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吴余！你这该死的狗东西！” 两人听得皱眉，齐齐转过身去，便瞧见路边站着两个女人。 一个满脸仇恨狰狞，另一个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正是韩紫怡与楚琪俩姐妹。 这样子突然撞上，楚琪也有些无语。 刚才韩紫怡在法庭里受了巨大打击，神情都有些呆愣。 楚琪便没有急着带她离开。 反而找了个能坐的地方休息，同时出言劝说开导，想要让自己这位闺蜜清醒过来。 劝说很有效，不如说太有效了。 韩紫怡没心没肺，贫瘠的大脑不仅帮自己缓过了情绪，还很快想明白了自己败诉的原因，并确定了罪魁祸首。 没错，就是吴余。 就是那个猪狗一样的贱畜！ 他凭什么敢跟自己离婚？！ 区区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废物，也敢倒反天罡！ 还有那个审判长！ 明明同样是女人，却一点不帮她！ 整个庭审一直站在那个贱畜一边！ 她也是帮凶！ 以上，是韩紫怡对楚琪倾泻的原话。 她甚至已经打定主意，离开法院就着手在网上写小作文，控诉自己在婚姻与官司中受到的不平等待遇。 只要拉到网友们的同情，她或许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似乎是想着以后分到财产的幸福生活，韩紫怡激动得很。 楚琪想拉都拉不住。 结果一出来，就见得这般刺激场面。 那个她心目中的优秀男人，刚刚胜诉的吴余，竟然在跟一个大学生年纪的女孩卿卿我我。 这是什么情况？ 刚从法院出来，就能挽着手打情骂俏，也太快了吧？ 楚琪完全呆住了。 难道吴余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干净？ 真是移情别恋，才彻底放弃紫怡的？ 那紫怡那些控诉，也不完全错误啊？ 楚琪脑子有些宕机。 还在琢磨情况的时候，韩紫怡就已经喊出声来。 那边，吴、林两人眉心紧蹙。 吴余眼里满是厌烦，不愿与她纠缠。 正要拉着林夏上车离开，林夏却是自己扯了扯他袖子，示意他不要急。 吴余有些不解，投过去疑惑的眼神。 但林夏的视线却是都没转回来。 她笑眯眯地看着韩紫怡，问道： “请问阿姨你是？” 简简单单“阿姨”二字，气得韩紫怡火冒三丈。 “你骂谁呢？！” “没教养的贱货！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她不停地跳脚怒骂。 要不是楚琪大力拉着，说不定当场就要冲过去扇林夏巴掌。 但林夏似乎听不到一般，神情没什么变化。 那微妙的笑容依旧：“我爸妈有没有教我，我不好说。” “但你爸妈肯定没有教你怎么说话。” “你年纪大我那么多，都快一轮了，我喊你一声阿姨怎么了？” “都奔三的人了，竟然还那么易怒，说你两句就能气得火冒三丈。” “说你尖酸刻薄都算夸赞了。” “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还有机会嫁给小余儿。” 她摇头嗤笑：“真是老天瞎了眼。” “要么，”她转过头来，狡黠地看了吴余一眼，“就是你瞎了眼。” “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吴余骂了一句，又追问道：“你怎么想的？” “跟这种人对骂有意思吗？” “咱找个地方吃饭去呗？” “当然有意思！” 也不顾小包的挂链从肩膀上滑落。 林夏双手叉腰，严肃反驳道：“她可是把你祸害成那个样子！” “我当然要好好骂回去给我男朋友出气！” 吴余听得一愣。 也没顾及男朋友这个说法，只是感觉有些好笑：“没必要吧？” 说实在的，他脑海里根本没有以前舔韩紫怡的恶心记忆，对她的恨意也不是那么深。 只是十分厌恶而已。 厌恶她那自以为是，纠缠不断。 更多的，则是厌恶她大肆挥霍自己的存款。 要不是这女人胡搞八搞，他在金腾存下的钱都够直接躺平养老了！ 又何必再忙忙碌碌地去创业呢？ 吴余不是什么圣人，他当然也有报复的想法。 但他从来不会纠结于对骂这种事，要做就做点实际的。 有办法，就送进去坐牢。 没办法，也要想办法让这家伙身败名裂。 韩紫怡的下场几乎已经可以预料，他又何必在这里多费口舌呢？ 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放松一下心情不好吗？ 可他哪里想得到，林夏所言的祸害，跟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林夏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早在前世，吴余就因为韩紫怡的原因对感情失望至极，几乎水泥封心。 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她前世怕是也没有机会跟吴余修成正果。 那会儿林夏就对吴余这个前妻恨之入骨。 如今重生过来，再见到吴余，又因为婚还没离，被迫推迟自己与吴余确定关系的时间。 林夏心头别提有多气了！ 她的时间本来就比常人要少一些，哪能被这么耽搁？！ 每每想到这个，林夏就气得咬牙跺脚。 要不是怕小余儿不高兴，她都能上去给韩紫怡两拳！ 第75章 陈述事实 两人在大马路上对视了会儿。 吴余终究是没能抵挡住林夏认真倔强的小眼神。 摇头道：“唉，服了你了。” “那就…骂两句？” “记得把握好分寸，别把她说急了。” “要不然一会儿那个楚…楚…”吴余不记得韩紫怡身边的女人叫什么了，“楚同学拉不住她，你怕是也讨不了好。” 得到吴余的首肯，林夏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听得最后的叮嘱，她还自信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吧！” “我早就考虑过这种场面该说什么了！” “不会有事的！” 虽然两人确实是在商讨事情。 但在那边俩人看来，无疑是秀恩爱的打情骂俏。 韩紫怡本就被骂得怒火盈胸。 如今见得这一幕，更是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琪琪你别拦着我！” “我要去把那贱人的脸撕烂！” “别别别，”楚琪连忙拉住，“不至于，完全不至于啊！” “反正你已经跟吴余没关系了，何必在意这些呢？” 她是真不想在这大街上打起来。 “咱们回家好不好？” “你不是说要上网控诉她们吗？” “干嘛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什么叫浪费时间？！” 韩紫怡愤怒转头：“这对狗男女都蹬鼻子上脸了！” “我韩紫怡活这么大年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快点让开！我一定要那贱人好看！” 说着，她就大力掰扯楚琪的手，想要挣脱。 楚琪当然不可能放开。 天可怜见，她是真不想闹事啊！ 眼见韩紫怡力度越来越大，快要拦她不住。 楚琪没了办法，连忙朝那边大喊道：“吴余！你还是男人吗？！” “出来说句话！” 听得这声呼喊。 吴余只怪异地瞥了她一眼。 林夏却是直接转过头来，笑意盈盈。 “怎么？” “你也看上我男朋友了？准备伏低做小？” 楚琪被说得噎住，随即大怒。 真以为你吴余是什么绝世谪仙吗？！ 谁都瞧得上你？！ 她还以为这小姑娘所言是吴余在背后授意。 看也不看林夏一眼，只盯着吴余，怒喝道： “吴余！你不该给个解释吗？” “还说我家紫怡出轨呢，你自己又怎么样？！” “我怎么样？”吴余皱眉，“你什么意思？” 楚琪怒不可遏，指着鼻子骂道：“刚刚才打完离婚官司！现在就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你还敢问我？！” “还是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勾勾搭搭，你还是人吗？！”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吴余越发不满了。 且先不说自己跟林夏到底有没有确立关系。 现在的他可是法律意义上的离异状态！ 跟女孩子勾搭又怎么了？ 犯法了吗？ 法官都不会说他什么，你楚琪又凭什么？ 他心头有无名火起。 “你寄吧谁啊？我做什么事，还要跟你汇报？” “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是吧？” 楚琪也没料到吴余竟会这样答复。 强大的气焰为之一滞，张口结舌许久，才跳脚道： “亏我之前还在紫怡面前帮你说话，想要帮你们挽回，我真是看错你了！” 这话听得吴余更加不高兴了。 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你的意思是，之前韩紫怡一直上门找麻烦，是你在边上撺掇的？” 楚琪被看得一阵胆寒，身子哆嗦了下，支吾道：“那…那又怎么了？”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们复合？！” “我复你…” 吴余差点就直接问候她母亲。 边上林夏及时拉住了他：“好啦好啦，刚才不是还说不跟这种人怄气吗？” “怎么现在又变态度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吴余气得牙痒痒。 开什么玩笑！ 要是真给这家伙说成了，韩紫怡不想离婚了，自己还不又添个大麻烦？ “行啦，”林夏踮起脚尖，两只手捏了捏吴余的脸，“让我来说吧。” 说完，她转过身去，将吴余护在身后。 笑着看向楚琪与韩紫怡二人。 “两位姐…阿姨，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跟小余儿在一起，是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吗？” “你还敢说？！”韩紫怡尖声道，“勾搭有妇之夫，你还有理了？” “怎么就有妇之夫了？” 林夏故作不解：“刚刚在法官的见证下，小余儿不是才离婚吗？” “他现在可是单身状态，哪来的妇？” “你…” 事实确实如此。 法院判决下达的那一刻，吴余就的婚姻状况就变成了离异。 就算立刻搭建的新的男女关系，也算不得什么。 韩紫怡知道这一点。 但她很不愿意接受。 怎么能让这小贱人这样得意？！ 韩紫怡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话头，说不过她，气得咬牙切齿：“牙尖嘴利！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林夏根本不惧她的威胁。 反而脸上笑意越来越浓，自顾自地继续道： “说起来，我其实挺感谢韩阿姨你的。” “要不是你自己犯浑，我又怎么会有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呢？” 说着，林夏似乎陷入了怀念。 “曾经我一度很羡慕你。” “羡慕你可以与小余儿一同经历大学时光，羡慕你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获得小余儿的爱意。” “深夜里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嫉妒得发狂，辗转反侧睡不着，恨不得取你而代之。” “可后来我明白了。” 她抬起头，看着韩紫怡，笑容里满是深意： “每个人所获所得，都有限度。” “我没能经历青春美好，却也能跟小余儿一直走下去。” “而黄阿姨你，虽然受尽美好，却也自以为高高在上，不能保持正常心态。” “总是对眼前的事物挑三拣四，觉得自己能获得更好的。”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离了小余儿，你真能再碰上更好的人吗？” “你已年近三十，人老色衰的年纪，凭什么觉得自己还是美貌无敌呢？” “你贫瘠的大脑想不明白这些，所以随手舍弃掉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还在一旁沾沾自喜。” “唉…”林夏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可怜，“真是可叹又可悲。” 第76章 探寻 中午，“易家馆子”。 吴余与林夏再次相对而坐，大快朵颐 “你刚才也太狠了，那韩紫怡脸都红透了，要不是楚琪费大力气把她抓住，她怕是真要上来跟你拼命了。” “切，”林夏皱了皱小鼻子，丝毫不惧，“她要来就来呗，谁还怕她不成？” “我知道你不怕她。” 吴余摇摇头：“但那个女人本来被净身出户心态就不好，被你这么一顿数落，估摸着把你也记恨上了。” “之后她搞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你就是第一目标，又是一堆麻烦事。” 刚才在法院面前。 林夏对韩紫怡一番冷嘲热讽，虽用词不怎么尖锐，但句句都刺中韩紫怡心窝子。 再配上那副怜悯轻蔑的神情，韩紫怡当场就化身成点着引线的火药桶，胸中愤怒呼之欲出。 边上的楚琪都要拉不住她，一心一意想要上来跟林夏拼命。 要不是吴余及时出手，拉走了林夏，说不定法院门口立刻就会演变成斗殴现场。 “没关系的啦。” 林夏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余儿你肯定有办法对付她的嘛！” “那傻子不报复就算了，要是真有心报复，怕是立马就要自食恶果。” “到时候她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来关照我？” “你说对不对？” 吴余早知道林夏熟知自己的一切。 对她猜出自己有后手倒也不奇怪。 只是皱了皱眉，问道：“早就想说了，你那个‘小余儿’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对男朋友的爱称啊？” 林夏歪歪脑袋，看着他：“怎么？不喜欢吗？” “爱称…” 吴余嘴角抽了抽。 “我记得我还没答应你的表白吧？” “这就有爱称了，是不是有些太…” “这有什么？”林夏根本不管，“你迟早都会是我男朋友的嘛！” “行吧行吧！” 看她这模样，吴余就知道怎么劝都没用。 索性不去多管，又将注意力挪回了面前的菜肴。 “不得不说，易老板手艺是真不错，这菜也太下饭了。” “谁说不是呢？”林夏大口吃下肉片，含糊道，“感觉我能吃三大碗！” “不过…我怎么听说，现在馆子里是易老板儿子在主厨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突然，吴余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下，又是苏浅陌。 这熟悉的一幕，让吴余有了些既视感。 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他才接通电话。 “喂？苏总？” “是我，”声音依旧温婉，“最近过得怎么样？” “唉…” 吴余叹了口气：“托苏总的福，最近忙得上气不接下气。” “哦？埃斯特拉的生意不好做？” 分明是询问的语气。 可不知怎的，吴余竟隐约在话语间听到了些微笑意。 他还以为自己又幻听了。 甩了甩脑袋，答道：“别提了，国内那些厂商，一个比一个精，根本挑不到合适的。” “这很正常嘛，”苏浅陌笑道，“要是随便就能找到合适的厂商，我自己就做了，干嘛还要把这笔生意交给你呢？” “哈哈，那还要多谢苏总的认可了。” “我认可不认可的不重要，关键埃斯特拉那边认可就行了。” “他们那边最近可是急得不得了，你最好还是加快些动作。” “放心，”吴余道，“我知道轻重，不会误事的。” “嗯，那样最好。” 苏浅陌那边应了一声，接着佯作随意地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最近是公司碰上什么麻烦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吴余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今天路过法院的时候，碰巧看见你了。” “都闹到打官司的地步了，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吧？” 原来是这样。 吴余恍然大悟，随后笑了起来：“那苏总你还真是猜错了，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那是什么？”苏浅陌好奇地问了声。 “方便说吗？” “也没什么，离婚了而已。” “今天在法院就是打离婚官司。” “这……” 苏浅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 “抱歉，真是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这些。” 吴余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关系的啦，一些小事而已，我自己都不怎么在意。” “反正婚已经离了，麻烦事儿都解决了，说说也无所谓。” “哦…哦，麻烦解决了就好。” 苏浅陌有些尴尬。 她今天确实路过法院看到了吴余。 心里有些好奇，于是就顺着开口问了出去。 但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离婚… 也是，梦琪拿来的资料上看，吴余确实已经结婚了。 可为什么这么快就又离婚了呢？ 这才两年多啊… 苏浅陌有些好奇，但又不好意思继续问这么尴尬的事情。 只好放缓语气，生硬地转移话题：“最近不用那么着急，生意上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自己，先好好休息为妙。” 吴余被苏浅陌突然转变的态度弄懵了。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这是在安慰自己。 摇头失笑道：“苏总放心吧。” “离婚过程非常和平，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都闹到打官司了，还和平呢… 苏浅陌根本不信。 但她也体贴地没有反驳，只温柔道：“嗯嗯，我也相信吴总有能力调整好自己。” “先不多说了，大中午的，也该去吃饭了，后面再联系啊！” 说完，她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仰靠在沙发椅里，看着天花板，手指在桌面上不停打着拍子。 许久后，似是想通了什么。 她唤来了程梦琪，问道：“宏云的那个吴总，他的资料还有更详细的吗？” “呃…”程梦琪有点意外，“应该…应该有吧？” “苏总要看吗？要的话我这就去找一下。” 苏浅陌点点头：“赶紧去。” 程梦琪应下，转头离开，好一会儿后回来，手里又拿着一份文件。 苏浅陌顺手接过，随意翻看了下。 当然，重点还是在婚姻状况这一段。 “……其妻子行为放浪，大肆挥霍金钱，多有出轨之举…” “原来是这样…” 苏浅陌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不知怎的，心里竟是松了口气。 第77章 又一次打赌 那边，易家馆子。 吴余挂断电话，正要继续吃饭。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林夏两手各拿着一根筷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古怪非常。 吴余想到上次的事情，古怪地笑了笑：“怎么了？你该不是又吃醋了吧？” “人虽然还是上次那个人，但真是生意上的朋友。” 见她还是有些不高兴，吴余觉得更加好笑了。 手机递出去，问道：“要不你自己打个电话回去，跟她好好聊聊？” 这么一出，林夏果然破功。 她当然不至于真拿吴余的手机打电话。 只是气鼓鼓道：“我又没有吃醋，干嘛要打电话？” “这话你骗骗自己得了。” 吴余根本不信，像逗小孩子一样给她夹了菜：“脸都鼓得跟河豚一样了，还说自己没吃醋。” 被他这么一说，林夏这才察觉到自己表情不对，连忙换成毫无波澜的扑克脸。 “现在又跟猴屁股一样了。”吴余无情地嘲笑。 “行了行了，赶紧吃吧，一会儿菜该凉了，不好吃了。” 三两句话下来，林夏便涨红了脸，想反驳，却又难以拿捏出气势。 最后只好涨红着脸，对付碗里的饭菜去了。 又吃了一会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主动问道： “那是什么生意啊？为啥她三天两头地给你打电话？” “一个国外客户的订单，”吴余吐出块鸡骨头，“说是比较急。” “我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就是在到处找供应商。” “难怪…” 林夏缓缓点头。 最近她也经常给吴余发消息，让他带着出来玩。 但每次吴余都要过很久才回，一回就是拒绝。 那会儿她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太着急惹吴余烦了，结果是这个原因。 想了想，她偷偷抬头，看了眼吴余，欲言又止。 吴余发现了她的小动作，问道：“又咋了？” “我…我…”林夏支支吾吾的，却装出一副傲然模样，“生意上碰到问题，可以找我帮忙嘛。” “干嘛一直对我爱搭不理的。” “你？” 吴余上下打量，最后嫌弃笑笑。 “我怎么了嘛？！” 林夏不服：“上次你挑写字楼，还是我帮你做的决定呢！” “绝对物超所值吧？！” “现在竟然就敢小瞧我了？” “也不是小瞧你，”吴余淡定摇头，“其实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而已。” 他是实话实说。 跟选场地不同，找供应商这种事，判断好坏其实并不难。 重要的，是需要四通八达的人脉，以及大量实地考察的精力。 林夏不过一个大学生，哪能有这些东西？ 被这么小看，林夏气得银牙都要咬碎。 “既然你这么不信，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吴余笑笑，“赌什么？” “就赌我能不能在这件事上帮到你，怎么样？” “行啊。” 吴余耸耸肩，根本不信她。 “赌注是什么？” 林夏手指点着脸颊，仰天思索了下，才笑着道：“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 “要是我赢了，你要单独陪我过生日！” “没问题，那我赢了呢？” “你要是赢了，随便你提什么要求！” “随便什么要求？” “没错，”林夏放下筷子，故意扭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挑逗地笑了笑，“什么都可以哦！”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但很可惜，她虽然身材不错，但脸上还满是少女的稚嫩与清纯，根本就色不起来。 一双媚眼抛给了瞎子。 吴余撇了撇嘴，反问道：“让你离我远点也可以吗？” 林夏一噎。 那风情万种的姿态瞬间维持不住。 瘪瘪嘴巴，眼眶通红，浑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得出来，她是真被吴余这话伤到了。 但她没有反驳，只是咬牙点头道：“只要你想，当然可以！” “我跟你赌了！” 吴余也没想到，随便开个玩笑，竟然能惹出她这般模样。 他连忙道歉：“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嘛！” “怎么说你也是跟我表白过的人了，我怎么会那么绝情呢？” 许多安慰的话张口就来，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 林夏抽了抽鼻子，弱弱道：“那你要什么赌注？” 咋还在纠结这赌约呢… 吴余有些无语。 他只当是开个玩笑而已。 现在林夏当真了，他反而有些无措。 想了想，他随便道：“那就在你能力范围内，答应我一个要求吧。行不？” “当然可以！” 林夏破涕为笑，伸手吴余击了个掌，当做立下赌注的象征。 看着她立马又欢快地对付起碗里饭菜，吴余面露不解。 有些怀疑这家伙刚才的模样是在诓自己。 可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结果来。 干脆放下筷子，好奇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帮我？” “嘿嘿，”林夏神秘地笑了笑，“暂且保密。” “还神秘起来了…” 吴余撇撇嘴，打趣问道：“该不会你也是那种随手就能拿出六百万的富家千金吧？” “令尊在哪高就啊？” “也没有什么高就啦，”林夏昂着头，右手虚按，示意低调，“只是手底下管着好几个世界五百强公司而已。” “咱们h市这种家庭很多的啦，我家也只是寻常人家而已。” “是吗？那寻常人家出身的林小姐，可不可以带我这贫苦人家的孩子发发财呢？” 吴余也装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唉，你是不知道，最近日子实在是好过，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啦…” “好说好说！” 林夏得意地笑着。 “只要你愿意娶我这个林家大小姐，把生米煮成熟饭，还会愁没有钱花吗？” “到那个时候，你直接化身鬼火少年，走到我爹面前喊老登都行！要点钱还不是洒洒水？” 吴余：…… “…那还真是孝死人了。” 他脸皮还是太薄，受不了这样开怀大孝的对话，很快败下阵来。 这副模样全落在了林夏眼里，她脑袋撇过一边，捂嘴偷笑起来。 肩膀一耸一耸的，像个兔子一样。 吴余无奈地摇了摇头。 起身呼唤道：“老板！埋单！” 第78章 邀约 吴余两人这边吃得开心。 那边韩紫怡俩闺蜜却是愤怒至…不对，其实是韩紫怡愤怒至极，楚琪只是感觉有些尴尬而已。 作为旁观者，她虽然对花心的吴余有些厌恶，但也没办法跟被嘲讽的韩紫怡感同身受。 只能在一边不停劝慰。 “好了紫怡，别生气了。” “那两个狗男女算什么东西？你何必理他们？” “吴余那个贱人眼睛瞎掉，跟你离婚反而找了这么个垃圾，迟早有他好受的！” “咱们别气着自己，等着看他们消化就行了！” “琪琪！你说得轻松！” 韩紫怡将手中水杯重重磕在桌上，发出巨响。 “那俩贱人骂的是我！不是你！” “你当然可以无所谓！”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这么骂过！” “她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还敢说我人老色衰？！” “我这身材，我这样貌，不比她好看得多？！” “每次去酒吧，哪个男人不频频侧目？！老娘挥挥手，就有大批男人愿意当老娘的狗！” “他吴余贱畜一个！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神下凡吗？！” “还离了他找不到更好的，我去nmd！” “狗东西！该死！全都该死！” “是是是，他们该死，”楚琪抚着韩紫怡的后背安慰道，“那你何必跟两个该死的人置气呢？” “找个更好的，不是随便就能羞辱他们？” 她想要让韩紫怡冷静下来。 但韩紫怡明显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气喘吁吁地，喝水都要分三口。 好不容易咽下去，才气冲冲道：“找更好的随时都能找，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要报复！绝对要报复！” “我要让那俩狗男女好看！” 楚琪无奈摇头，但还是顺着话茬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韩紫怡正在气头上，还以为是推销广告的人。 接起电话就骂：“谁啊？！” “打广告能不能消停点？！” “烦不烦啊？！” 电话那头似是也没想到会被直接劈头痛骂。 沉默了许久，才沉声开口道：“韩小姐的意思是，不需要我们帮忙报复吴余了？” 听得此话。 韩紫怡与楚琪齐齐愣住。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没明白。 韩紫怡更是直接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电话里的男人道，“韩小姐刚刚被吴余抛弃，痛失提款机，难道不想找回场子？” 韩紫怡更加皱眉：“我想不想找回场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装模作样了！” 男声颇为不屑：“韩小姐心里怎么想的，自己知道！” “大家都对吴余有恨意，那不妨联手一起！” “没什么好废话的！要是有兴趣，就来这里…” 他报出了一串地址，随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似乎一点不担心韩紫怡不理他。 电话挂断。 韩、楚二人依旧没反应过来。 楚琪问道：“这谁啊？你认识？” “不认识，”韩紫怡摇头，“声音都从来没听过。” 楚琪更加茫然了：“那他怎么知道你跟吴余有过节？” “我怎么知道？！” 韩紫怡烦躁地跺了跺脚。 本来官司败诉就让她难受得很，这会儿又来个谜语人，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那牛气冲冲的弱智态度，更是让她直犯恶心。 都什么鬼啊？ 男人果然是群该死的垃圾！ 楚琪深知自己闺蜜的秉性，见她这模样，也没再刺激她。 只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也是跟吴余有矛盾…仇恨也说不定。” “他打电话来，莫非真是想邀请你一起对付吴余？” 听得这么个可能，韩紫怡一怔，随即也冷静下来。 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会儿，便眼前一亮：“好像很有可能啊！” “吴余那废物，做什么都不成，得罪人很正常，说不定在哪里就跟人结了大仇！” 说着说着，她竟然莫名激动：“要是能跟那人联合，肯定能让吴余吃个大苦头！” “这么说，”楚琪没像她那么激动，“你要去赴约？” “当然！” 韩紫怡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我刚准备要报复，就有人找上门来合作！” “这可是天意！我要是不干，反而要倒大霉！” “但…也有可能是骗子啊…” 分明是楚琪先提出的猜测，但她这会儿反而怀疑起来：“之前不是还传过吗？好些人被骗去冕北那边噶腰子了，万一…” 楚琪说的是前段时间网上疯传的冕北诈骗团伙事件。 那会儿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就连韩紫怡这个不经常冲浪的家伙，也曾听闻过那些猎奇血腥的事情。 她胆小的性子又发作了。 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这…不会吧？” “怎么不会？”楚琪道，“好些国内被骗的人都跟你一样想…但结果呢？” “那是他们蠢！” 韩紫怡分明脸上还有胆怯，却又能毫不在意地嘲讽那些受害者： “脑子机灵点的，能上那种当？” “我们华国边防管控那么严，要真不想，那些骗子难道还能强拖着他们上飞机？” “那你的意思是，还是要去？” “肯定要去！” 韩紫怡还是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但她也怕真碰上什么骗子，小心翼翼道：“我们不急着去见那人。” “先在这个地址周围转一圈。” “要是什么偏僻地方，就赶紧报警抓他。” “要是热闹的地方，咱就大着胆子去见他一面，怎么样？” “我还不信大庭广众之下，那人敢对我动粗！” 正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以韩紫怡那般贫瘠的大脑，都能想出这样有效的办法。 楚琪是万万没料到。 她惊讶地看着韩紫怡，嘴巴微张，似是在重新认识自己这位闺蜜。 “满脑子想着报复的女人还真是可怕啊…”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你说什么？” “没…”楚琪尬笑，“没说什么…” 韩紫怡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深究。 只道：“走，我打的车已经来了，出发吧！” “啊？我也要去？” “当然！我们可是闺蜜！你不会要眼睁睁看着我陷入危险吧？” 第79章 意料之外的人 二十分钟后。 两人便赶到了那个地址所在。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个人头攒动的商场。 看着这明显“不偏僻”的地方，韩、楚二人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确有其事，不是骗子了…” 楚琪点头赞同：“可以去跟他聊聊，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一路按图索骥，最后找到了那家装修简约的咖啡馆。 “您好，请问是两位吗？” “不是的，”楚琪摆手，“我们找人。” “找人啊，”服务员小姐姐笑得明媚，“应该是那边那桌，我带二位过去。” 说着，便领路在前。 两人迈步跟上，左顾右盼。 没一会儿，她们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不停拿起菜单又放下，时不时还转头往外面看看。 “是你！” 韩、楚二人齐齐惊叫出声。 “你不是那个…那个…” 楚琪拍着脑袋，想了许久才喊道：“你不是吴余在金腾的那个同事吗？！” 没错。 那个打来电话的神秘人，正是她们那天在金腾碰到的公子哥！ “难怪…难怪你说想对付吴余…” 韩紫怡恍然大悟。 那天楚琪带她找上门去，本意是想跟吴余道歉，寻求原谅。 结果去晚了，吴余那废物已经被金腾辞退。 当时这位“公子哥”便当着她们的面痛斥吴余的各种恶劣行径，明显对其十分厌恶。 如今再打电话过来想要拉着她一起对付吴余，似乎… 在情理之中？ 她转过脑袋，想问问闺蜜的看法。 却发现楚琪也转过来看她。 两人对视一眼，心情皆是放松了些。 是这个认识的人，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她俩自顾自找位置坐下。 韩紫怡更是回想起了初见时的惊艳，主动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来人自然是何长宇。 之前那天的辞职浪潮中，他最终还是没能挽留住那些人。 虽然已经留出了足够时间招人定岗，可培养一个独当一面的员工哪有那么简单？ 那些中坚员工离开后，金腾的业务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巨大影响。 好些之前的老客，因为服务质量的原因，已经断绝了合作。 另外一些新进来的客户，也因为没时间沟通，最终断掉了联系。 别说扩张了，甚至连原先的基本盘都快保不住。 从那一刻起，何长宇就已经意识到。 金腾跟吴余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即使已经将那自以为是的狗东西开除出金腾，那人还是会死皮赖脸地缠着金腾，还是会不停地找金腾麻烦。 所以，金腾不能坐以待毙了。 何长宇很快便在寻找机会反击。 但寻摸了好些日子，竟然一点吴余的破绽都没找到！ 想让供应商断绝跟吴余的合作往来？ 根本不现实，好些厂商根本不理他，人家有生意凭什么不做？ 当然，也不是没有关系好的厂商愿意舍弃这部分利益给金腾帮个小忙。 可一听要断绝往来的那边是吴余的公司，一个个又哑口不提了。 被问得急了，那些厂商的老板或者业务经理，还神情冷淡地问他是不是想断绝合作。 何长宇当时就红温了。 很想问问他们究竟凭什么！ 可那些人毕竟是重要合作对象，就算是他也不敢随意乱来。 于是乎，供应商这条路子立刻就走不通了。 他又想要凭借金腾的实力，挤兑吴余，抢光他们市场。 可这个办法，还没开始实行，就被何长宇自己否了。 因为他意识到，吴余的公司里，现在全是他们金腾出去的精锐员工。 而他们金腾现在，却全是一群刚上场的“新兵蛋子”！ 这差距悬殊的实力，要怎么直接对抗？ 何长宇一度低落绝望。 不过，他也不是轻易说放弃的人。 正面打不通，那就玩点“旁门左道”呗。 来点阴的！ 找找吴余生活里的漏子，从背后给他致命痛击！ 别说，换了个法子，他还真就立刻就打开了局面。 都不用怎么细查，他就查到了吴余在婚姻中的舔狗模样。 那时候他很是开怀大笑了会儿，感觉之前受的气都吐了出来。 随后，何长宇便开始着手从这个方向给吴余找麻烦。 一开始是打算引诱他那个大手大脚的老婆进些擦线的微妙“圈子”，随后威胁她做事情。 可仔细查了才发现，俩夫妻关系已经破裂，到了诉诸官司的地步。 还没待何长宇想好下一步计划，今天路过法院的时候，就瞧见了一幕“捉奸”的好戏。 看着吴余前妻的狰狞模样，他敏锐地意识到机不可失。 于是乎，立即拨通了调查到的吴余前妻的电话号码，邀请来一叙。 “我叫什么并不重要。” 何长宇神色冷淡，一点没有与她们寒暄的意思：“重要的是，你们考虑好了吗？” “要不要跟我合作？” “当然，”韩紫怡笑着答道，“当然要合作。” “只要能让吴余那贱人好看，先生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何长宇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之前每次事情跟吴余扯上关系，他就会被愚弄得体无完肤，最后火冒三丈。 但从这俩人身上，他终于稍微找回点高材生的自信。 “既然有这个心思，应该有自己的计划吧？” “先听听你们的。” “这…” 楚琪犹豫了下。 韩紫怡却好似一点防备心没有，直接开口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吴余对她做下的所有“罪恶”事迹。 韩紫怡添油加醋的，将那些事迹说得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好似她真是受害者一般。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贱畜干的好事！” “让他自己来找我求饶！” “嗯…”何长宇没有尽信，反而问道，“你有证据吗？” “证据？” 韩紫怡无所谓地摆摆手：“引导网暴还要证据？” “我要有那些，官司怎么可能败诉？” “网友们又了解不到事情真相，直接写小作文就可以了！” 何长宇：…… 看着面前女人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第80章 略作修改 他算是明白了。 这女人分明样貌不差，吴余也一心一意要跟她离婚。 实在是太蠢了啊！ 手上没有证据，也没考虑过作伪证，事情做得那么糙，根本不是人啊！ 跟这种人合作，真能有效吗？ 他嘴巴张了张，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紫怡看他怪异模样，还以为他是为自己的巧妙计划而惊讶。 不由得意笑笑：“怎么样？这个计划很不错吧？” 何长宇嗫嚅半天，终究还是没能像在公司一样喝骂。 毕竟这不是自己下属，之后还要一起办事。 总归是和气点好。 这样想着，他压下心头情绪，答道： “是还不错，不过…我想略作修改。” “修改？怎么修改？” “虽然小作文只要写得够煽情，就能博得网友同情，但要引导网暴却是还不够。” “我们还是得弄点证据来增加说服力。” “可…可我确实没有证据啊？” 韩紫怡为难了：“你要我变我也变不出来啊…” 何长宇无奈地捂着额头。 “没有证据也可以制造证据嘛…” “互联网又不是法庭，不会那么在意真实性。” “只要你的证据够吸引眼球，够引爆情绪，网友们自然会为你义愤填膺，哪会在意是真是假？” “这…倒也是…” 韩紫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那就依…先生所说来办吧。” “你说要怎么做，我们跟着配合就好。” 何长宇再次点头。 还好，至少还算听话。 勉强算是找到些优点。 他端起面前咖啡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问道： “你们在网上的小作文准备怎么发？” 又是个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韩紫怡一脸茫然：“发文还能怎么发？” “不都是微薄、小绿书啥的吗？” 鉴于这人方才所言，她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这个也有讲究？” “当然啊…” 何长宇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了捏太阳穴。 生怕自己血管爆开。 他开口问道：“你俩是什么自媒体大v吗？” “不是。” “那凭什么觉得你们随手发的文章就能给全国人民看到？” “华国那么多不平事，也没见每一条都能上热搜啊！” “哦…” 韩紫怡拉长了声音，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要买流量？” 她反问了一声，随即面露难色。 “可我们没那个条件啊…” “跟那废物离婚以后，我所有经济来源都没了。” “哪里来的钱买热搜？” 她打量了下面前的“公子哥”，认出了他身上那些牌子货。 眼前一亮，问道：“先生难道愿意资助？” 何长宇沉默许久。 最后还是缓缓点头：“当然。” “既然说了要合作，这些是应该的。” “不过…” “要略作修改是吧？” 韩紫怡都能抢答了，直接笑问道：“有哪里不妥需要修改？” 被抢了话的何长宇动作一滞。 刚抬起的手指都顿了下。 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 “曝光的形式得换一下，不能用小作文这种载体。” “不是说文字的情绪渲染力不够，而是要想引起他人共鸣，需要很好的文笔。” “依我估计，韩小姐应该没那种水平。” “更别说现在很多网民根本没有那个耐心去看长文，一看到长篇大论立马就会退出去。” “若是只依靠小作文的话，想要博得同情，难度很高。” “你的意思是…” “没错，”何长宇点头，“换个形式。” “咱们直接录个视频，发到抖阳上面。” “在视频里面，你要尽可能地表现出最真挚的情感，狠狠控诉吴余那个贱人！” “事情说得越残忍夸张越好，才能博取网友的同情。” “另外，控诉法官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韩紫怡本来连连点头。 可听得最后这一句，她顿时愣住了。 那个媚男的贱驴，也是造成她如今境况的罪魁祸首之一！ 同为女性，不帮着自己也就算了，还给男人说话，为什么不能骂？ 韩紫怡当场急了：“为什么？！” “那也是个贱人！横竖都要搞，为什么不一起？！” 这急躁又无脑的模样，看得何长宇长叹口气。 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他解释道：“此次事情的主要祸首是吴余，法官行事判决，都是依照国家法律，又没有她主观偏见，怎么能随意迁怒呢？” “再者说，法官毕竟是国家公职人员。” “相比起平头百姓，网友会对这种人的丑闻更感兴趣。” “你的事情一旦牵涉到他们，网友关注的重点立刻就会从忘恩负义的渣男，转移到渎职腐败公职人员上去。” “到时候你不仅博不到同情，反而会因为作伪证污蔑国家公职人员进局子。” 何长宇摊了摊手：“你想要这种结果吗？” 听得“进局子”三字，韩紫怡顿时哆嗦了下。 “好…好吧，那咱们就不管那个贱驴。” “不过…” 她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光是吴余还不够，还要再找人宣泄一下心中的愤怒。 她想到了那个跟吴余勾搭在一起的贱女人。 “不控诉法官，我控诉小三总可以吧？！” “就那个跟吴余勾勾搭搭的贱人！” “我一定要她也身败名裂！！” 这个倒是无所谓。 何长宇点头同意。 但想到这女人办事作风，他还是下意识开口问道： “你对那小三有了解吗？” “呃…”韩紫怡被问住了，“这…好像还真没有…” 见何长宇再次捂住脑袋，满脸失望。 她连忙找补道：“不过看她那个年纪，该是在上大学的！” “h市的大学就那么多，我们直接找上去问不就行了？” “你知道她叫什么？” “…不知道。” “你有她的照片？” “…没有。” 何长宇彻底无语了。 那种面对猪头下属的无力与愤怒再次浮上心头。 他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绪。 “那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报复？！” 听得这么重的语气，韩紫怡也有点不爽了。 虽然知道面前的人是她报复吴余需要巴结的人。 可心里那股小性子就是忍耐不住，撇撇嘴道： “你不是厉害得很吗？” “又有钱又有脑子，你去查呗？” 第81章 狰狞 何长宇端着咖啡杯的手都紧了下。 他面色阴沉，冷冷道：“我要做的是报复吴余，不是帮你报仇。” “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再跟我说话！” 那阴鸷的眼神，让韩紫怡吓了一跳。 这才想起这位公子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一下又怂了。 边上楚琪见得气氛不对，连忙出来笑着打圆场：“抱歉抱歉，这位…先生，紫怡也是一时急了，也没有别的坏心思，还望先生见谅。” “哼！” 何长宇冷哼一声，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视频拍好后，要尽快发到网上去。” “我会投钱引流，找那些营销号帮忙宣传，之后如果上了热搜，我还会安排记者来采访你们。” “切记，要时刻记得自己在这件事里的设定，不能有丝毫疏漏，明白吗？！” “设定都来了…” 韩紫怡小声嘟囔了句。 “我在这件事里，就是当之无愧的受害者，哪用什么设定？” 何长宇不想跟她争论。 淡淡道：“希望你在镜头前也能保持这个态度。” 说完，他又端起手里的杯子抿了口咖啡。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啊…没…没有了。” 事情都是何长宇在安排，还考虑得那么周全，她俩哪还会有别的问题？ “没问题就好。” 何长宇放下杯子，起身道： “我安排的人很快就会联系你们，你俩也不要懈怠，最好事先想好到时候该怎么表演。” 说完，他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韩紫怡与楚琪俩人却是还没走。 坐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楚琪眼里有些怀疑，而韩紫怡眼里却满是激动。 “哈哈！” “善恶终有报啊！吴余！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真是老天爷帮我啊！哈哈哈哈！” 她此刻的心情激动非常。 真没想到事态转变得这么快。 上午还在因为那个贱人愤怒，下午就有了机会报复。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韩紫怡哈哈大笑，高兴得几乎就要跳起来。 边上楚琪心有疑虑，迟疑问道：“他也太积极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我们谈了半天，不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报复吴余，甚至连他具体叫什么都不知道。” “有问题又怎样？” 韩紫怡根本不在意：“无论他到底怎么想，最终目的都是报复吴余！”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他想干什么都无所谓！” “不就是当枪吗？我还巴不得呢！” “报复这种事，就要自己亲手来才痛快啊！” 看得出来，她心中对吴余的恨意实在太过深刻。 甚至都愿意忽略那些可能存在的风险。 楚琪看得一时有些呆愣。 韩紫怡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心里还有些惋惜。 “唯一可惜的是，那个该死的法官和吴余勾搭的小贱人没有受到该有的惩罚，让她们逃了一劫！” “不过…也无所谓了！” “那人不愿意帮，我就自己来！” “等吴余身败名裂，我再自己想办法报复！” 她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脸上满是仇恨，神情也不知不觉变得狰狞。 …… 另一边。 吴余两人开开心心地吃完饭。 又去逛了会儿街。 或许是已经表白过的缘故。 相比起之前，林夏要更加粘着吴余些。 即使不买买买，不去看橱窗里那些商品。 只在河边马路上一起走走，她也能笑得很开心。 那笑容，甜得就好像刚刚吃了天底下最甜的甜品一般。 跟在身边的吴余虽然不懂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却也没有嫌弃。 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身边甜甜笑着，也算是条靓丽的风景线了。 哪个男人又能拒绝呢？ 一直散步逛街到傍晚，吴余才将林夏送回了学校。 临分别前，吴余想到今天林夏与韩紫怡的冲突，提醒道： “接下来韩紫怡会想尽心思报复我。” “你今天狠狠羞辱了她，肯定也会被纳入报复目标。” “这些天你就好好窝在学校里，不要乱跑了，明白吗？” 吴余现在手还伸不到大学里。 万一韩紫怡真找上学校闹事，他一时真没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 “放心啦！” 林夏头也不回，摆摆手道：“我懂轻重，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那就好。” 吴余倒也没怀疑。 他知道林夏虽然表现得比较调皮，但人还是相当稳重，很有分寸感。 既然嘴上答应了，那就肯定不会乱来。 或许吴余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是出于习惯的谨慎对林夏做的提醒，竟然也能巧妙地避免一次可能的风波。 虽然何长宇不愿韩紫怡横生枝节，但她仍是咽不下被“小三”当面嘲讽的气。 一直在暗中寻摸着林夏的下落，好几次都摸到了h市大学里去。 要不是林夏得到吴余的提醒，总是深居简出，说不定还真给韩紫怡得逞了。 当然，吴余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苏浅陌那边催得紧。 解决掉离婚官司的事情以后，他便再次投入了跑供应商这个环节之中。 只是可惜，一连又是两周过去，他几乎跑遍大半个华国，仍然收效平平。 “文秀，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也没啥进展，那些厂商实在难缠得很。” 展文秀语气里许多恼火：“一个个看我年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价格都敢瞎报。” “真是太恶心了！” 几周过去，吴余之前交代她联络金腾供应商的事情已经做完。 休息了没几天，便又被黑…贴心老板喊来继续为公司的事业添砖加瓦。 一同寻找着能应付埃斯特拉订单的供应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吴余叹口气，“你那里应该还有好几家吧？再多跑跑吧。” “我尽量吧。” 展文秀语气已经开始悲观起来。 之前跑了那么多都没找到合适的，手上这么几家真能行吗？ 她已经不抱希望。 “总监，”她还是这么称呼吴余，“要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没有合适的就不做呗。” “可…你已经答应了慧创的苏总不是吗？” 第82章 欣赏 “那也没办法啊，事实如此，既然能力有限，咱们就别逞那个强。” 吴余答道：“咱总不能为了这点小利润去弄虚作假吧？不值得你懂吧？” 这种事情，他看得很透彻。 在金腾那些年，这种事也碰到过。 类似埃斯特拉这样要求苛刻的订单不是没有。 一样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 哪有什么客户非做不可？ 经验之谈。 展文秀虽然能力强，但还是太过年轻，脑子没转过弯来也正常。 “苏总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文秀你不用担心这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哦…哦，好的，明白了。” 挂断电话，吴余摇了摇头。 十月中的秋风已经有些萧瑟。 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随便找个地方，准备对付一下午饭。 他也不挑。 人在外地，也不想着吃什么好的了，能填肚子就行。 刚坐下准备打开手机找点下饭视频，就看到了热搜榜上极度显眼的一条。 “爆！心机渣男始乱终弃，勾搭小三，逼得前妻净身出户！” 看到这既视感极强的标题，吴余目光一凝。 点进去一看，果然看到了韩紫怡那张熟悉的面孔。 这是个视频。 韩紫怡在里面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遭受的婚姻暴力。 “长期无家可归，只能夜宿朋友家里。” “个人需求被漠视，长期处于压抑环境。” “被迫成为家庭主妇，无法实现个人追求。” “经济来源被断绝，靠他人接济生活。” “渣男勾搭小三，对其不理不睬，实行冷暴力手段。” “使手段心机暗算，伪造证据，逼得净身出户。” 一条一条，逻辑明确，条理清晰。 每一段都有痛苦的表情与感染力极强的叙述。 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无家可归——她自己一直在外面花天酒地约炮，当然无家可归。 需求被漠视——吴余失忆后，不想答应她那些无理要求，当然是漠视。 家庭主妇——不想上班，只能靠吴余养着，那可不就是家庭主妇吗？ 断绝经济来源——吴余停了她信用卡。 勾搭小三——这个有待商榷，但林夏确实好好骂了她一顿。 逼得净身出户——法院最后确实是这样判的。 虽然细节有所不同，但每一条都确实发生过。 可到了韩紫怡嘴里，所有事情的错都归到了吴余身上。 这让吴余一度看得怀疑。 自己是不是真对她做了这些事情？ 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有这种感觉，更别说不明真相的网友了。 许多人都被情绪感染，在视频下面怒斥吴余这个“渣男”。 “好恶心啊！这种渣男留着也是祸害，能不能直接判死刑啊？！” “对这么美的小姐姐都能下这种狠手，那渣男还真是可恶！” “每次看到这种事情，我就想让国家恢复凌迟这种刑罚！” “太过分了！别让我知道这渣男在哪！有机会我一定要线下真实他！” “呜呜呜，好可怜的小姐姐，竟然碰到这种渣男，别哭别哭，你还有大家呢，大家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华国公安@h市中级人民法院，看看你们做的好事！还有没有一点国法了！这种渣男都能逃过制裁！” 吴余随手一翻，就能看到类似的评论。 网友们都在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虽然没有见过吴余这个“罪魁祸首”，但所有人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没办法，实在是视频的感染力太强了。 韩紫怡虽然人蠢了些，但确实美貌非常。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成熟风韵完全展露的时候。 她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在视频里声音细若蚊蝇，哭哭啼啼地诉说着遭受的不平事。 这种成熟与柔弱之间的反差，很是惹人怜爱，很能激发广大男网友的保护欲。 许多人都跳出来说要帮忙报仇，还有人想线下动手。 一个比一个疯狂。 吴余翻了许久，才勉强找到一条戾气不那么重的评论。 “还是让子弹飞一会儿吧，说的全是一面之词，一点证据都没拿出来。法院要是能让人伪造证据还看不出来，那还有什么开着的必要？依我看，这里面问题很大。” 他理智地没有人云亦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怀疑。 只可惜，这样的评论根本没有掀起风波。 反而招来了网友们的抨击。 “小姐姐都这么惨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嘻嘻，理中客又来了！” “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实际就是个跳梁的小丑，哗众取宠。” “希望你以后碰上了这样的事，也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理智，别上网哭求大家帮助。” 更有甚者，还直接在楼里直接对其进行人身攻击的辱骂，并@那个id，让他出来对线。 只可惜，发这条评论的人似乎确实比较理智，理都没理。 很快，这条评论也淹没在互联网大海之中。 网友们持续地对“吴余”这个名字进行着抨击。 吴余倒是没怎么生气，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还“啧啧”感叹：“韩紫怡这家伙，背后有高人啊…” 他很清楚韩紫怡具体是什么水平。 以其萎缩过的大脑容量，根本做不到这些事情。 她就算要报复吴余，也最多是写些毫无营养的小作文，随后发到网上，通过打拳来博取女网友们的同情，以期望能让吴余身败名裂。 而这个视频中。 无论是那感染力极强的哭诉表演，还是颠倒黑白的台词剧本，都远超韩紫怡自己能力范围。 除此之外，视频从发布到现在，还没到一个小时，却迅速冲上了热搜榜头条。 许多营销号行动迅速，很早就跟帖转发。 甚至还有些所谓女性权利代表的“大v”“明星”，也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她说话。 围攻清算的队伍瞬间成型，气势汹汹地对吴余亮出了爪牙。 而韩紫怡区区一个穷鬼，吃饭都要她那个闺蜜赞助。 她哪有条件做到这个地步？ 打死吴余都不信。 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到底是谁，会这样不惜代价地帮韩紫怡呢？ 第83章 接连不断的电话 吴余完全没往何长宇那边考虑过。 这也不怪他。 因为在他印象里，这两个人完全是两条根本不会交叉的平行线。 哪里可能突然勾结在一起。 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还有哪个仇人。 干脆也没有多管，直接放下了手机。 网上的风波虽然凶猛了些，但总归还在意料之中。 他早有反击手段。 现在拿出来还太早。 不如让事情再多发酵几天，以便给予韩紫怡致命一击。 可是，他坐得住，其他人却有些坐不住了。 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是曾知远。 “老吴？什么情况啊？” “韩紫怡那贱女人在网上疯狂给你泼脏水呢，好些人都说要你好看，到底咋回事儿啊？” “小事，”吴余淡定地吃着饭，“韩紫怡‘临死’前的挣扎，不用多管。” “我也不想多管啊。” 曾知远忧心忡忡：“但现在事态好像有点夸张，群情汹涌啊可谓。” “你真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吴余咽下口中食物，缓缓道：“我又不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那一套。” “你有计划？” “当然。” 吴余将自己的打算与他简单说了一遍。 “做事就要做绝。” “韩紫怡人很贱，你只要给她留一点侥幸，她都会继续自以为是。” “只有一次将她打痛了，才有可能完全断绝以后的麻烦。” “这样啊…” 曾知远松了口气。 “我不是很懂，不过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知道自己这哥们儿一直都很有想法。 也没怎么担忧，只提醒道：“你记得把握好分寸。” “有什么事儿要哥们儿帮忙，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 “放心，会的。” 挂断了电话，吴余刚要继续吃饭。 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华仔。 比起老曾，他知道的要多些：“你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阴谋？” “呸！什么阴谋？”吴余嫌弃地啐了一口，“不过是计划中的反击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肮脏起来了？” “呵呵。” 华仔只是笑笑：“还说不是阴谋，要是韩紫怡知道你手上那些东西，她怎么敢这样没头没脑地撞进来？” “这能怪我？谁叫她那么菜！” “庭审的时候我这边都没发力，她就直接倒下了，怪我咯？” “行行行，不怪你，”华仔受不了他那得意的样子，“韩紫怡那女人确实该死。” “你要是有什么打算要帮忙，尽管开口，哥们儿一定给你办好。” “行。” 都是认识那么多年了。 也不需要太多寒暄，就这么两句话就够了。 刚挂断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明显是有人听着在忙线还一直拨号。 吴余下意识地以为是林夏那个粘人精。 可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苏浅陌。 他看得都愣了下。 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问道：“喂？苏总？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意思问，”苏浅陌反问道，“网上现在可都把你打成人渣了，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公道自在人心嘛，苏总不会真信了吧？” “谁知道呢？” 苏浅陌不置可否，但语气里多了些调笑：“我毕竟认识你也不久，哪知道你私底下都是什么模样。” 她开了个玩笑。 随即又严肃起来：“现在网上不仅在对你口诛笔伐，有心人甚至还开始扒你的资料了。” “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就是宏云的老板。” “到时候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 “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吴余根本无所谓：“能轻信这种肆意疯传谣言的人，做不了什么大事，更别提掌控一家公司了。” “再者说，我在国内的外贸圈子里，还算有点个人信誉。” “跟我合作多年的厂商们，看到这个也只当是个玩笑，笑笑也就过去了。” “不过…” “那些跟我不熟的厂商，说不定会因此对我有偏见来着。” 他声音顿了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工作难度又增加了啊，埃斯特拉的单子怕是完不成了，苏总您看是不是……” 吴余想趁着这个机会，在苏浅陌面前做好取消合作的铺垫。 但这位苏总好似根本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只安慰道：“放心吧。” “埃斯特拉那边的问题我会帮你扛住的。” “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办事，不要影响了我们之间难得的合作。” “呃…这…” “怎么？还是有困难？” “困难…确实是有…”吴余没料到苏浅陌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如此一来，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国内那些厂商，基本都不符合埃斯特拉那边的条件。” “您要做好这笔订单做不成的心理准备。” “…不至于。” 苏浅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条件什么的，都可以谈。” “只要埃斯特拉那边真想做这笔生意，就肯定有弹性空间。” “你且尽管找着，之后把问题汇总给我，我再去找埃斯特拉谈谈。” “……” “行吧。” 她都这么说了，吴余也无话可说。 反正事情有别人扛着，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国内供应商没剩几家了，我会尽快带人跑完，到时候再给你发消息。” “嗯，这样最好。” 苏浅陌赞同道。 临挂电话之前，她不知怎的，又把话题转回了之前。 特意提醒道：“不管怎么样，网上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回应一下。” “现在的网友可一点不理智，之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万一真造成些难以挽回的意外，可就烦人了。” 吴余怔了下。 随即点头应道：“我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他也没急着放下手机。 果不其然，铃声立刻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力拓的张立身。 两边一阵寒暄，关心问事。 吴余花了好一阵子力气才把事情说清楚。 “我就说嘛，你小子那条件，要找个女人还不简单，何必搞这些？” 张立身哈哈大笑：“这下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也挂断了电话。 不仅是张立身。 许多其他供应商的老板或者业务经理都有电话来问。 有人甚至还问要不要帮忙澄清。 吴余当然不用。 一一解释，说了半天，才把这些人都劝回去。 等手机铃声终于消停，吴余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点的牛肉炒饭早就凉了。 “唉…” 他叹了口气。 也没嫌弃，就这样胡吃海塞下去，便转身往机场去了。 一会儿回h市的航班没有飞机餐，他可不想饿着肚子。 第84章 风波起 等吴余回到在h市的家，夜幕已经降临。 他刚要去洗个澡。 林夏的电话就姗姗来迟地打了过来。 “喂？” 她声音里带着些许慵懒，似乎刚刚睡醒。 “刚睡醒啊？” “是啊，”林夏迷迷糊糊地答道，“中午看到网上热搜，本来就想给你打电话的。” “结果打了几次你那边都是忙线。” “我以为你该是有事在忙，就没打扰。” “想着等你忙完再打电话，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她说话时鼻音很重。 吴余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出，她侧躺在床上抱着薄被，睡眼惺忪给自己打电话的模样。 等许久没等到他的答复，林夏小性子上来了，问道： “我这么乖，你就不该夸夸我吗？” “是是是，”吴余敷衍道，“真乖，睡这么一下午，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嘿嘿，睡不着可以想你嘛。” 林夏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想着想着就能幸福地睡着了。” 这过于肉麻的回答，让吴余嘴角抽了抽。 好在她没有在这话题上拓展的意思，直接转回了正题。 “网上那些事情我看到了，应该是你前妻开始报复了吧？” 她在“前妻”二字上特意下了重音，想要听听吴余的反应。 但吴余丝毫没有注意到，只点点头道： “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不过看这气势，光靠她肯定是不够的，背后肯定有别人在帮她。” “事态有点夸张，你这些天还是低调点，好吗？” 在那段视频里，韩紫怡花了一部分篇幅对林夏这个“小三”进行了控诉。 她虽然不知道林夏姓甚名谁，但那天俩人也是见过面的。 她直接将当日所见描述了一遍。 并号召广大网友帮忙寻找唾弃这个破坏别人婚姻的贱人。 以林夏那顶级颜值的辨识度，很容易被联想起来。 到时候又是数不尽的麻烦。 “放心啦。” 林夏道：“你之前提醒我之后，我除了上课就是在寝室了。” “甚至图书馆都没去了。” 吴余点头：“这样最好。” 说罢，怕林夏觉得无聊，又道：“韩紫怡已经开始行动，她离‘死期’就已经不远了。” “等到事情了结那天，我再带你出去玩儿。” “好！” 两人又随便聊了会儿，便挂断了电话。 事实证明，吴余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 挂断电话，林夏又小眯了会儿，就听得室友们陆续回到寝室。 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你们都看了吗？今天热搜头条，那个女人也太惨了吧？” “是啊，我光是看看视频都感觉要窒息，若是易地而处，我恐怕早就抑郁自杀了。” “那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都不知道珍惜，又搞冷暴力，又搞出轨，活脱脱一个人渣啊！” “谁说不是呢？现在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当成皇帝！” “还有那个小三也是，听描述长得挺好看的，干点啥不好，为什么非要去当小三呢？”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听说那人渣是哪个公司的老板来着，肯定有钱得很！” 听着室友们的碎碎念，林夏本来平静的心绪都有些起伏。 她下意识地就想帮吴余说两句。 可想起吴余刚才在电话里的叮嘱，她又乖乖地闭上了嘴。 讲理什么的，可以之后再讲。 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的好。 心里这样想着，林夏就要起床去食堂吃饭。 听到她床上的动静，众室友终于发现她已经醒了，立马有人问起她的意见。 “夏夏，你怎么看？” 林夏下床的动作顿了下，笑道： “还能怎么看？” “用眼睛看呗。” “现在这网上什么消息都满天飞，真假难辨。” “前天有这个说那个偷拍，昨天又有那个反驳这个说是诬告。” “谁知道这次的真相又是什么样呢？” “各种反转，我早就看厌了。” “与其关注那些，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好。” “这回不可能有反转吧？” 有室友不赞同：“那女的都哭那么惨了，还能是假的？” “那可不一定。” 寝室里年纪最大的谭琳开口道： “其实仔细回顾一下那个视频，那女的虽然哭得惨，但说什么都是一面之词，一个证据都没拿出来。” “我觉得夏夏说得对，这里面说不定就藏着猫腻。” “谭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有室友反驳道，“大家都是女人诶，她遭受的苦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落到我们头上了。” “如今我们不为她发声，将来我们碰上麻烦了，谁又为我们发声呢？” “我也没说不让你们发声，”谭琳摊手，“但也不急于一时吧？” “这么大的风波，肯定不会一两天就消停下去。” “你们不妨先观望几天，看看事态会不会有变化。” “等到看清楚所有内情了，再为自己发声，不也挺好吗？” 谭琳理智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转头一看，几个室友根本不甚认同。 她索性也不再多管。 也下床去，与林夏讨论起晚上吃啥。 不仅仅是林夏她们寝室。 整个h市大学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毕竟大学生们大多闲得没事儿干，精力旺盛无处宣泄。 加之事情刚好就发生在h市，甚至涉事人还有可能牵涉到学校本身。 一个个就都闲不住开始讨论起来。 有人说那男的人渣该死，有人说那女的好漂亮，可继丞相之志。 还有人说那什么“宏云”老板都这样，估计公司也不咋样，可以避雷。 当然，也有人聊起了那个“小三”。 “听那苦主说，还是大学生啊，会不会就是我们学校的？” “不可能吧？光听描述那么漂亮，就能想到那个多么好看的可人儿，在学校里可能不知名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h大的几个校花候选会去当小三？” “这事儿谁说得准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你说是谁？乔轻竹和方荃早就名花有主，只有大二的林夏学妹一都是单身。” “你的意思是，林夏学妹会去出轨当小三？” “你别胡说！我可没这个意思啊！” 第85章 所谓舔狗 校内论坛聊着聊着。 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将话题聊到了林夏头上。 因为几个校花候选里面，只有她还是单着。 最重要的是。 视频苦主描述的“小三”穿着，有人在学校里见林夏那么穿过！ 如此巧合，很难不引人遐思。 虽然大学生们心思大多单纯，不愿往那个方向去讲，但还是有不少人心思阴暗地觉得有这个可能。 于是乎，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下，事态愈演愈烈。 林夏自己也挺苦恼的。 她完全没料到，自己已经很深居简出了。 甚至都不怎么在外头露面，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这叫人如何是好？ “安啦，”看着林夏无奈的神情，谭琳拍了拍她肩膀，“现在这些男生就是这么无聊，等风头过去了就好了。” “是啊，他们一天天的，除了打游戏就是睡觉，喜欢听点猎奇八卦也很正常。”另外室友也开口安慰。 她们都不太相信学校内部论坛的传闻。 主要是，林夏平时表现得很平和。 对所有室友都很好，人也友善，从来不闹什么矛盾。 人长得漂亮在女生中不算缺点，漂亮又不合群才是缺点。 林夏在寝室的风评一直很好。 没谁相信她会去给谁当小三。 那太跌份儿了！ 以她的姿色，想找男朋友不是随便找？犯得着去当小三吗？ 但很可惜，h市的其他学生并不像这几个室友那么理智。 一行人走在路上，都能隐约察觉到边上人嬉皮笑脸地指指点点。 有些男生还跃跃欲试的，似乎想要当面询问事情真假。 几人惦念着林夏的感受，也不想堂食了。 准备打了饭回寝室吃。 可刚走出食堂，就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 “林夏！” 她们转头看去，发现是个有些小帅的男生。 但一众室友的面色却并不好看。 原因很简单。 这个人叫邓灼，是h市大学的学生会会长，在学校里很有名。 但他真正为学生们所熟知的，不是什么学生会职务，也不是什么帅脸，而是对林夏的发动的疯狂攻势。 是的，这家伙是林夏的追求者。 当初林夏刚入学时，就直接缠了上来。 嘘寒问暖的不说，更是在军训晚会的时候直接用蜡烛玫瑰摆了个大场面表白。 那会儿林夏虽然还没重生回来，但她也当然不会同意。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显眼包。 甚至还颇为厌恶。 多次当着众人的面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偏偏这邓灼就是不死心，自以为深情地开始了更加旷日持久的攻势。 林夏被烦得好几次告辅导员，最终才勉强让这家伙消停下来。 一见是这人喊话。 她脸色一沉，理都不想理，转头就要离开。 边上其他室友也没什么好脸色。 邓灼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不受待见，反而义愤填膺地大声问道： “林夏！论坛里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见林夏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他大步跑到前面拦路，再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林夏甚至话都不想跟他说。 直接掏出手机拨通110。 “喂？是警察吗？” “我这里有个流氓，缠着我不放，不停挡路！” “对，是在大学里！” “这事不仅……” 邓灼一开始还有些愣神，后面才意识到，林夏是真在报警。 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反应，有些慌了。 气势也降了下来，开口打断道： “别别别！我不是有意要缠着你！” “只是想问问论坛里那事的真假啊！” “无论是真是假，关你什么事？” 林夏还没开口，谭琳就已经站了出来，面色冷厉地呵斥道： “林夏没有一点关系，不要自作多情了！” 这厉喝没有让邓灼脸色越发难堪。 他着急地跺跺脚，朝林夏道：“林夏，何必呢？” “你宁愿给人当小三，都不愿意考虑考虑我吗？” “我对你那么好，那么用情，你就这样待我？” 林夏将事情与接警那边好生说了一下后，挂断了电话，就站在那里等着，根本没有理他。 见此模样，邓灼越发焦急：“求求你了林夏，跟我说句话吧，我是真的关心你啊，我不想你被社会上那些人骗了…” 他喋喋不休的，边上许多路过的学生都凑了过来看热闹。 新来的看到这场面有些不解，便问道：“哇，啥情况？邓学长又表白了？” 有从头看到尾的学生解释道：“咋可能呢？是看到论坛上的事，来对质的！” “结果咋样？林夏有说什么吗？” “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打了报警电话，现在在僵持着，估计是在等警察来吧。” “唉，邓学长也真是可怜，分明一番深情，却得不到理解啊。” “深情个屁！”一直看着的学生面露不屑。 “林夏学妹根本就不想理会他，是他自己非要缠着，还深情呢，我看耍流氓还差不多！你等着吧，一会儿警察就来了！有那家伙好看的！” 如他所言，不一会儿，就有校警赶了过来。 他们驱散周围围观的学生，问道：“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是我，”林夏终于开口了，他指着边上的邓灼，“这家伙在学校里公然耍流氓，希望几位叔叔能……” “不是的！” 邓灼连忙大声打断：“我只是想问问题而已，不是什么耍流氓！” 他身为一校学生会长，需要为自己的声誉做出考虑。 边上校警左看右看，瞬间明白过来情况。 无非是小年轻那套情情爱爱。 他们看着邓灼：“我说小伙子你这条件，找什么女朋友不行，为什么非得纠缠着人家女生不放？” “我不是…我没有…” “行了行了！” 校警懒得听他解释：“赶紧把路让开啊！不然叫你们老师了！” “到时候吃个处分有你好受的！” 听到“处分”二字，邓灼终于清醒了些。 仅仅是问个问题而已，犯不着付出这么大代价。 他面带焦虑地看着林夏：“林夏，不管是真是假，你真不要做那种事好吗？” “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学长，我都可以帮忙的。” “求你，只求你不要做那种作贱自己的事，真的求求你了！” 他好似认定林夏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边上几个室友都对他怒目而视。 而当事人的林夏却是毫无波澜，看都没看他一眼，淡定地转身离开了。 第86章 准备动手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但大学生们又有了新的谈资。 “邓学长真是深情啊，没那样对待了，竟然还锲而不舍，我要是女人真嫁给他了。” “得了吧，人家学妹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自作多情，跟舔狗似的，何必呢？” “诶，你们说林夏学妹到底是不是网上那事儿的主角啊？” “我看不太可能。” “为什么？” “犯不着啊，林夏学妹那么漂亮，想找什么男朋友找不到？用得着去找小三吗？” “说不定是喜欢富哥呢？不是说那个渣男挺有钱的吗？” “邓学长难道没有钱吗？在学校里都开的宝马，能缺那个钱？” “理性讨论，说不定人家就喜欢中年大叔那一款呢？” “你要这么说，那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不纯杠精吗？” 论坛上你争我吵，谁也说服不了谁。 另一边，吴余还不知道这些，他又跟俩哥们儿聚在了大排档。 “嚯！还真是沸沸扬扬的！” 曾知远感叹地笑了笑：“你没看刚才上菜那小妹，好像都多看了你一眼？” “看我是因为我长得帅！” 吴余斜了他一眼：“还笑！非要人家认出我来是吧？” 因为韩紫怡带的节奏。 吴余现在已经成了h市的名人。 好些人都认得他的脸。 所以出门的时候，他难得画上了妆。 倒不是为了多好看，主要是要让自己看起来不一样，让别人认不出来。 这难不倒吴余。 虽然脑海里没有太多记忆，但他确实很会化妆。 仔细想来，多半又是韩紫怡作的妖。 “有啥不能笑的？” 华仔无所谓地伸手搭上他的肩：“大不了就是被认出来嘛。” “等后面事了，你说不定还有机会做个网红呢。” “算了吧，”吴余嫌弃地把他手甩开，“这种黑流量我可不敢吃。” “等到反噬回来，有你好受的！” 边上两人对视一眼，齐皆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菜终于上齐。 倒了杯小麦果汁饮下，曾知远率先问道： “已经过去好些天，网上事态已经开始发酵了吧？没有谁找过你吗？” “肯定有啊，”吴余也喝下一杯酒，“不仅有找上公司的，还有找进小区的。” “一个个要么是记者，要么是不知哪里跑来蹭流量的小网红。” 他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所谓。” 虽然吴余说得轻描淡写，但曾知远知道，其中麻烦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他不解问道：“这已经算是严重影响到生活了吧？老吴你还不考虑反击？” “能有什么影响？” “小区有保安，写字楼有物业，哪儿那么容易能让他们轻易见到我。” “那群人不过是些跟风的乌合之众，成不了事的。” “至于反击…”吴余思索了下，“可以再等两天。” “我要韩紫怡彻底臭掉。” 他意志很坚决。 但边上华仔却突然上来泼了盆凉水。 “很可惜，你怕是没时间等了。” 吴余一怔：“为什么？” “你看看这个。” 他将手里手机递了过来。 吴余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脸疑惑地接过来。 仔细一看，发现是某个论坛上的帖子。 里面的网友们正在激烈争论着热搜榜上那个小三的身份。 被提到最多的名字，竟然正是林夏！ 吴余吃了一惊。 “你哪里看来的？” 华仔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最近又换了个女朋友，她刚好是h市大学的。” “刚才聊天聊得开心，她就给我发了这个。” “我寻思着你之前新勾搭的那个大学生不就是叫林夏吗，索性就给你看看了。” 他怪异地看了吴余一眼：“难道还真是？” 吴余没有理他。 沉思了会儿，当即掏出手机打给林夏：“喂？” “哇！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林夏好似遇到什么惊喜一般，竟然叫出了声。 吴余没心情跟她玩笑，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学校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言？” 林夏听得一愣：“是啊，你怎么知道？” “唉…” 这叹气声让林夏会错了意。 “我可是听你的话乖乖在寝室里没有乱跑哦。” “谁知道那群好事的家伙这也能联想到我身上嘛…” 她有些不知所措。 吴余几乎都能想到她瘪着嘴巴的样子。 “没有怪你啦。” “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你…你不是说要等等吗？我怕耽误了你的事情。” “唉…” 吴余又叹了口气。 “不至于这样…” “再怎么重要的事情，也…” “也没有我重要对吧？”林夏笑嘻嘻打断，“小余儿你总算说了句实话！” “也不枉我为你忍辱负重那么久了！” 她说得很随意，似乎学校里那些风波丝毫没影响到她。 但吴余却隐约听到了她语气里的哭腔。 那不是被污蔑被烦扰的难过。 而是…而是亲近的人突然理解的那种委屈。 “行了，”吴余没有多说什么，只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会尽快解决问题的。” 说着，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华仔和曾知远两人都在看着自己。 “依我看，韩紫怡对你那些控诉也不全是假的嘛，”华仔“啧啧”感叹，“至少这勾搭女大学生就是真的。” “诶，别说得那么粗俗。” 曾知远打断道：“老吴这叫有远见，提前培养接班人，是一个管理者的基本素养，你懂什么？” 听着两人冷嘲热讽，吴余满头黑线。 “干嘛呢？什么叫勾搭女大学生，我跟人家没什么亲密关系好吧？” “还没什么亲密关系呢…” 华仔扭了扭身体，夹着声音怪里怪气地模仿了下：“再怎么重要的事也没你重要！” “这话你说出去谁信啊？” “华仔你真太恶心了！”曾知远听得哈哈大笑。 “不过我喜欢，”他举起酒杯，“老吴这样的，是该多骂两句！” 吴余拿他们没办法。 翻了个白眼，道：“行了，没空跟你们闹了。” “华仔你说得对，我再等不了两天了。” “我现在就要韩紫怡身败名裂！” 第87章 反击 华仔好笑地摇了摇头：“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生气。” “是啊，”曾知远附和着点点头，“以前亲眼见着韩紫怡出去鬼混都还要笑呢。” 两人嘲笑了几句，曾知远又好奇问道： “话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做？韩紫怡消息放了那么多天，已经占有先发优势了，一般手段怕是不太有用吧？” “不用什么特别的办法，”吴余摊摊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行了。” “啊？你的意思是，同样准备上网发小作文？” “小作文有什么用？我可是有真材实据，可以直接把韩紫怡锤死的那种，她拿什么跟我比？” “哦…” 曾知远恍然大悟：“你是说在法庭上定案的那些吧？” 他随即又疑惑起来：“那些东西她早就见过吧？难道会没有防备？” “万一她借机行事直接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哼哼！” 吴余嘴角好似“龙王”勾起：“你会问这个问题，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我手里的杀手锏！” “等着看好戏吧！” 曾知远还是一脸茫然。 他最讨厌谜语人，刚想再问。 边上华仔就摇了摇头：“那东西确实能说明问题。” “但老吴…你就没考虑过，那些东西被放出去以后，对你自己的影响吗？” “对我的影响？”吴余不解，“能有什么影响？” “韩紫怡毕竟是你前妻，她干的那些好事，怎么都会让你颜面无光吧？” “别，千万别！” 吴余面露嫌弃地推了推手：“还前妻呢，纯粹一个娼妇而已，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跟她扯上一点关系，都让我感觉恶心。”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跟韩紫怡还有关系。 只想让她赶紧死。 “这…” 华仔被噎了下，与曾知远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俩人都没想到，失忆后的吴余，竟然会对那个女人有这么大的恨意。 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个叫林…林夏的小姑娘被牵扯进来了吗？ 他俩想不明白，只好继续喝酒。 …… 如嘴上所言，吴余已经对韩紫怡没了耐心。 结束聚餐的第二天，反击就已经开始。 先是他自己注册了个账号，以自己的名义发表反驳的文章，并在文章下方附属了韩紫怡做过的所有好事，以及相对应的聊天记录与照片证据。 随后，他提前打好招呼的各大营销号们，也开始进行转发。 好些被号召起来的大v更是对此发表了自己的评论。 内容无一例外的，全是对韩紫怡颠倒黑白的行为进行抨击。 如此滔天气势，很快就调转了舆论的风头。 “这女人真恶心啊，利用了大众的善良，却只知道为自己牟利，还是人吗？” “果然是反转啊，我就说嘛，一点证据拿不出来，就会写小作文，这诬告手段实在太低级了，换换吧！” “呵呵，你怎么就知道这次不是那个渣男的诬告呢？他不也在写小作文？” “你弱智吧？那么多证据摆在面前，聊天记录，真实照片，啥都摆在你面前了都还不信？” “就是啊，有些人就是为杠而杠，不会是见色起意，喜欢上那个渣女了吧？” “真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有人给那渣女洗地，一个个就那么乐意被当枪使？” 看着一条条刷新出来的网友评论，吴余不屑地笑了笑。 不就是买流量吗？ 谁不会呢？ 另一边，韩紫怡与楚琪闺蜜俩也一直在关注着网上的风浪。 之前吴余被广大网友一致口诛笔伐时，韩紫怡很是得意了几天。 几乎每天的笑容都很灿烂，晚上睡觉的时候说梦话都是在哈哈大笑。 除了在老家众星捧月当女王那三年，这几天可以说是她人生最快活的日子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一定要让吴余那贱人身败名裂！” 既然她没法好过，那就大家都别好过！ 一起死了得了！ 韩紫怡抱着这样的想法，高兴地关注着事态发展。 却没想到才过去没几天，吴余的反击就来了。 这反击精准而又致命，直接将韩紫怡的底裤都给掀出来了。 看着瞬间颠倒过来的舆论，她立时体会到了被千夫所指是种什么感觉。 韩紫怡顿时急了。 连忙打电话给何长宇，着急问道：“先生，吴余那贱人开始反击了，怎么办？” 何长宇对这人咋咋呼呼的性子十分无语。 他皱眉道：“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一步了吗？你急什么？” 因为先前面谈的表现，何长宇对这俩姐妹很不信任。 出于谨慎，他在事情开始之前，就曾问过韩紫怡有没有什么漏洞捏在吴余手里。 随后，他便得知了庭审时那些证据的存在。 所以，网上对吴余冷嘲热讽这些天，何长宇也没有特别高兴。 反而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对抗。 如今也算有些眉目了。 “你按照我所说，再去录个视频，你要说吴余那家伙……” 他将详细计划内容与韩紫怡说了一遍。 韩紫怡仔细听完，仍有些慌乱：“这样真有用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呢？” 何长宇不耐烦了：“让你做你就做，还想不想报复吴余了？！” 他已经认清情况，跟这种人多解释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何必费那口舌？ 韩紫怡被训斥一句，也拿他没办法，只能乖乖地拉着楚琪去录视频。 很快。 在广大网民翘首以盼韩紫怡答复的时候，又一个视频发布出来，并瞬间被顶上热搜。 她还是那副声泪俱下的模样。 对吴余文章里说的所有事情做了回复。 说辞还是那一套，无非是吴余对不起她。 那些聊天记录没什么含金量，被她直接打为伪造，甚至都没有过多解释。 而那些抓拍个正着的照片，她是这样解释的： “这都是那个人渣的阴谋啊…呜呜…” “他趁我不注意，故意下药迷昏我，再喊来那些同样恶心的臭男人摆出这般姿势。” “我被他下药灌得昏迷，神志都不清楚，怎么可能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 “他便趁机拍下照片，当做证据。” “庭审的时候，我也是被他这样陷害，所以才轻易输了官司！” “要不是他用这种下流无赖的手段，我怎么可能被判净身出户…呜呜…” 第88章 小视频 一番倾诉，又是听得人潸然泪下。 但韩紫怡这个当事人，心里却仍然慌得很。 她清楚这都是捏造，根本经不起推敲。 尤其是那些拍下的照片里，不完全是她在酒吧贴在男人怀抱。 有两张是走在路边，她主动去调戏小鲜肉的照片。 那两张用这个说法可遮盖不过去。 韩紫怡忧心忡忡地一再给何长宇打电话，想要得到肯定的说法。 何长宇被扰得烦了，一向维持着的好脾气也绷不住，直接怒骂道： “你个脑残！烦不烦啊？！”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我们俩现在是在合作，我会骗你吗？！” “你要还想把事情进行下去，就给我好好地闭上你的臭嘴！” “再多烦一句，合作立马破裂！我马上就把你那些破事捅到网上去！” 如此严厉的喝骂，韩紫怡还是头一回从何长宇口中听到。 她被吓了一跳。 不知所措地尴尬了一会儿，才连连道歉。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后，她挂断电话，又不满地撇了撇嘴。 “什么小气鬼，不就是问两个问题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好了，”边上的楚琪按着韩紫怡的手道，“人家有安排，我们听着就好了，等等看吧。” 韩紫怡也知道这些。 相比对何长宇的不屑，还是对吴余的仇恨在心中重量更甚。 于是，两人再次静静地观察着网上的风向。 如韩紫怡所担心的那样。 有了吴余先前摆出来的证据，网友们并没有轻信。 反而对她说的东西表现出了质疑。 “这也太假了吧？糊弄谁呢？这种手段就能骗到拍照？” “就是啊，要是法官能被这种东西骗过去，那说明我华国的司法系统也就这样了！” 一行又一行嘲讽的评论，看得韩紫怡面露焦急，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还不待她有什么表现，评论区中立刻浮现出了许多持有不同意见的网友。 “这还假啊？你们是没被渣男骗过吧？只要他们想，什么做不出来？” “就是啊，都已经残忍到这个地步了，做这种事很奇怪吗？” “那些聊天记录都是伪造的，照片伪造又有什么不对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信我笑谁！” 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搅乱了一边倒的局势。 立刻有网友与他们争论起来。 “你说是骗人，你拿出来证据啊？男方那边可是摆了很多证据出来，让大家看看你们那边的诚意！” “呵呵，还证据呢？这种恶意取证有什么可信度？小姐姐都哭成那个样子了，你们竟然还要落井下石？你们是不是男人啊？” 争论一起，便再也停不下来。 人们渐渐忽略了吴余摆出来的那些证据。 还是就男女双方对错各执一词，互喷起来。 喷到高潮，甚至还开始人身攻击。 形式愈演愈烈，但总的来说，还是支持韩紫怡的人多一点。 原因很简单。 她长得够好看。 视频里柔弱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相比之下，吴余那边啥也没露，就连反驳都只是简单地发了一篇文章，配上图片。 实在很难引人共情。 就这样，支持吴余的人很快便被喷得节节败退。 韩紫怡看得高兴非常，几乎就要跳起来。 正当她想要打电话给何长宇表示感谢时，吴余注册的那个账号，突然又发布了一篇内容。 与先前不同，这次是视频。 画面中，场景一直在换。 要么是酒店房间，要么是某辆豪车内部，甚至还有隐僻的树丛。 好奇的观众们一时看得茫然。 “这啥意思？那渣男不会是气急败坏，脑子都丢掉了吧？” “鬼知道呢？说不定是文青病犯了？” 同样在看视频的韩紫怡看着那些场景也有些不解，没明白吴余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乎，只好静静地看下去。 没一会儿，画面变幻，不再是场景，而是一个又一个男人。 长相穿着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脸都有些小帅。 看到这些眼熟的面孔，韩紫怡心头咯噔一跳，满是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还不待她反应，画面再次一变。 视频画面再变。 一个个男人与一个个场景相结合，开始动弹起来。 还不仅仅是这样。 每个场景中，都多出了一个女主角。 这个女主角并没有千变万化，全都是同一个面孔。 正是韩紫怡本人。 看着视频的韩紫怡瞪大了眼睛。 她贫瘠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啊啊啊”地尖叫起来，直接伸手关掉了视频。 边上楚琪虽然没有看到视频后续。 但她毕竟有脑子，仅凭刚才看到的部分内容，便足以猜到后续。 她面有尴尬，迟疑地开口道：“紫怡，你这…” 韩紫怡已经气得涨红了脸，完全听不到她的话。 “这狗东西！他怎么敢的？！” “他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我不信！我不信！”她不停摇头，“都是假的！肯定都是伪造合成的！” “我不信他能弄到那些视频！！！” 见得她的反应，楚琪越发肯定心中猜测。 果然… 还真是她约炮的视频啊？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有视频留下？ 又是为什么会落到吴余手里？ 楚琪实在想不明白。 她还挺好奇的。 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程度的视频，会把自己这闺蜜气成这样。 只可惜，视频已经被韩紫怡关掉。 她在这里发疯，楚琪也不好意思真拿出自己手机来看，只能站在一边，等她消气。 但与她不同。 韩紫怡关掉视频，可按不住网友们好奇的心思。 他们仍在继续看着视频。 与先前相同，视频的后续仍是一段一段。 画面中，韩紫怡浪笑不停，言行举止再没有她自己视频里的柔弱模样，反而像个放浪的娼妇。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勾引面前的男人。 整个视频，就好似某国的双人动作小电影。 虽然每到关键时刻就被剪切换下个场景，但每一个看过的观众，都能想象得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毫无疑问。 事情已经定性了。 如此重量级的证据一出，再没人能帮忙洗地反驳。 第89章 争执 如此冲击性的东西，给支持吴余的一方注入了强心剂。 他们纷纷奋起，开始发表自己的评论。 “哈哈！这下实锤了！不是要证据吗？再来辩啊？” “真是好笑，人家放了聊天记录不信，说是伪造的，放了图片不信，说是p的，现在来视频了，你还要怎么办？不会说是ai合成的吧？” “有些人啊，就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被人家哭两嗓子就迷得没了脑子，无论什么证据都要反驳，就算你真拿着这女人被灌成泡芙的视频出来他们也不会信的！” 如这条评论所言。 网上还有不少人被韩紫怡的脸所迷住，成为了她的忠实拥趸。 化身为不花钱的自来水，帮着她在前线洗地。 但很可惜，局势如此，他们无论说什么都很难有说服力。 被人轻易抓着痛脚反驳。 “区区几个小视频而已，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那女人就是个贱人啊，怎么了？还不够吗？” “后面的内容呢？有本事放出来啊！我看是没有吧？” “嘿！你不会是哪里来的串子吧？想让这视频过不了审就直说！” “就算真有其事又如何？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那个渣男先忘恩负义，这小姐姐才会犯错的！” “嚯嚯！集美们又开始出征啦？岁月史书有一手的！你要是有空，不妨咱们线下见一面，我给你展示一下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 有了强大切实的证据支撑，这些老哥们战力暴增。 很快就将那些无脑色批杀得节节败退。 渐渐的，网站上甚至再看不见为韩紫怡洗地的评论。 他们顿感有力无处使，又互相聊了起来。 “话说那男的真狠吧？这好歹曾经也是他老婆啊，发现出轨了不揭穿，还能在边上录视频？” “说啥呢？看视频录制视角啊，好几个都是那女人的炮友主动录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会落到那男人手里。” “这女的也不遑多让啊，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玩的那些花样，自己心里都清楚，竟然还能那么楚楚可怜地装样子，太夸张了。” “咱们集美的天生本领啦，有什么好奇怪的？” “唉，真可惜，怎么关键时刻就剪掉了，还想看看后面呢。” “得了吧，生怕这视频不被屏蔽是吧？想导了自己找小电影去！” “你别说，小电影真比不过吧？” 唯一可惜的是，网上一条条的污言秽语，韩紫怡这个正主一点看不见。 她早就红得不行。 在楚琪家里不断咒骂。 骂网上那些网友，骂拍视频的那些炮友。 当然，骂得最多的，还是吴余这个始作俑者。 “这贱畜，当真该死！该死！” 她手里掐着楚琪家沙发上的靠枕，锐利的指甲划破枕套，几乎要将其碎尸万段。 楚琪站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只能心疼地看着。 那靠枕她挺喜欢的，买来花了不少钱呢。 “啊啊啊啊啊！！！！” “怎么不都去死啊？！这些狗东西！” 咒骂的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韩紫怡正在气头上，打开一看，还刚好是何长宇那家伙。 她顿时眼睛都红了，接通电话就准备喝骂。 谁曾想何长宇那边竟是比她还要愤怒。 直接怒吼道：“你有脑子吗？！” “有这种东西流落在外，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现在好了，一团乱麻，老子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 “偷情约炮竟然还能让视频落在人家手里？！你tm是猪吗？！” “你还敢骂我？！” 韩紫怡比他更恼火。 在她看来，这不知所谓的公子哥才最该担责任，凭什么敢转头骂自己？ 韩紫怡越想越气，当即大声地反骂了回去：“不是你自己说的有办法？！” “结果你办法就这？！人家吴余随便一出手，就打得你猝不及防！亏你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也是个没用的废物！” 何长宇最讨厌别人拿吴余跟自己比。 尤其是被人家用吴余贬低自己的时候，他会当场抓狂。 如今被韩紫怡无意中戳中痛处，何长宇顿时火冒三丈，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怒喝道： “你tm有脸说？！不是你这猪队友到处添麻烦，事态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找你这种猪队友合作！我呸！” “真tm是欢乐豆长脑子里了，一兴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也难怪吴余会瞧不上你！” “你比人家小姑娘有什么啊？！啊？！还天天自我感觉良好，我真替你感到丢人！” “那你又怎么样呢？！”韩紫怡也急了，直接开了免提，嘴巴凑到手机面前大声怒骂，“你就是个比吴余都不如的废物！” “装得人五人六的，实则就是个垃圾，还敢在这里跟我大小声！搞笑！” “呵呵，也比你这人尽可夫的娼妇要好！” “你骂谁呢？！谁娼妇我骂谁！” …… 两人宛若骂街泼妇，隔着手机对骂起来。 说话音量越来越大，好似谁声音小了，气势就弱了一样。 楚琪啥也不能做，只能担忧地站在一边。 她倒不是担心韩紫怡气坏了。 只是担心，再这么下去，邻居该被吵得投诉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她的手机也响起来了。 一看备注，正是物业那边的人。 她小心地走到外边，低声下气地给物业那边道了歉。 “抱歉了大哥，实在是我朋友她受刺激比较大，我一会儿就劝她冷静下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情绪谁都有，可以发泄，这个可以理解，但不能打扰到别人嘛，你赶紧让你朋友消停一下，不然我真要报警了。” “好好好，”楚琪连连点头，“我这就劝劝她。” 说罢，她挂断电话重新走进家里，看着还在怒骂的韩紫怡。 摇了摇头，走过去轻轻拍拍她后背：“好了好了，冷静一下，别气坏了身子。” “琪琪你来得正好！”韩紫怡转过头来，满脸怒容，“这混蛋牙尖嘴利，我骂不过他，你帮我骂两句！这该死…” “行了！” 楚琪突然大声打断。 她猛地抢过手机，将电话挂断，然后怒其不争地看着韩紫怡： “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区别？！” 第90章 意料外的电话 韩紫怡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这位闺蜜。 “你…你说我什么？” “你说我是泼妇？！” 韩紫怡心里越发愤恨：“你以为我想吗？！” “这狗东西这么贱！把我骂成那个样子！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竟然还说我是泼妇？” 她失气极反笑，一脚踹在茶几上：“你还是人吗？！你还把我当闺蜜吗？！” “砰！”的一声响，玻璃茶几应声而碎。 本来看着她笑容里的失落与委屈，楚琪还颇有些愧疚。 可见得如此一幕，她也恼火起来。 那可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 “韩紫怡！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要是不把你当闺蜜，会这样照顾你？！” “会让你在家里白吃白住？！” “现在好了，你自己吃了亏，骂不赢别人，就来找我发火是吗？！” 她一巴掌扇了上去：“你还有点良心吗？！” 韩紫怡被扇得懵了。 好一阵子，她才缓过神来，气喘吁吁地冲上来要掐楚琪的脖子。 “贱人！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我掐死你！！” 楚琪吓了一跳，连忙闪躲到一旁。 “简直不可理喻！” 她越想越觉得荒谬。 自己好心好意接济闺蜜，如今不过是说她两句，竟然就要反目成仇？ 这还是人吗？ “难怪吴余曾经那么爱你都一定要跟你离婚！” 她也顾不得什么闺蜜情谊，话都往狠了说： “有你这样的老婆，他怕是要倒八辈子霉！” “给我滚出去！” 她指着门外，怒吼道：“这是我家！不欢迎忘恩负义的杂种！” “滚！” 韩紫怡根本没听清她说的那些话。 只是想要上来跟她掐个你死我活。 楚琪费了好大力气，头发都被扯掉几缕，才把她赶出家门。 看着韩紫怡还要再冲上来还手。 楚琪连忙掩上门，怒骂道： “卑劣的贱种！无能的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赶紧死了得了！” 说罢，用力掰开韩紫怡扒着门边的手，用力关上了家门。 听得门板合上的轰响。 韩紫怡怔了下，随即更为恼怒：“贱人！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她不停地拍打着门板，似乎想要凭借暴力直接将这门拍开。 可她毕竟细胳膊细腿，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随着时间推移，她逐渐感受到疲惫，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 萧瑟的晚风吹入楼道，韩紫怡身体哆嗦了下，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双臂。 她这才意识到，如今已经入秋，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衫，如何能露宿在外面？ 脑袋里的怒火冷却下来，她顿时有些急了。 再次起身拍打楚琪家的门板，恳求道： “琪琪，我错了…” “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我…我真的没地方去了…呜呜…” 说着说着，她竟然还哭了出来。 “呜呜…求你了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呜呜…我保证，之后绝不再给你添麻烦…” “我会…我会去找工作，找到……” 她哭嚎了半天。 楚琪家门没开，对面楼道里的邻居却是打开了大门。 厉声喝骂道：“干嘛呢？！哭丧啊？！”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闹！能不能消停点？！” “再喊下去，我要报警了！” 被这陌生人一顿臭骂，韩紫怡本想直接骂回去。 可又听到那“报警”的警告，她顿时想起了先前被带回派出所的经历，心里顿时慌了。 也不敢还嘴，只能灰溜溜地下了楼。 小区里她也不敢久待，生怕保安来驱赶自己。 韩紫怡也不知道能去哪，只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街道，四处游荡。 她能去哪里呢？ 若是往日，她现在该在酒吧，该在ktv，该在会所陪着千星宝贝一同玩耍。 可现在呢？ 她只能在街上吹冷风，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正当她想要找个快餐店坐一会儿时，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一看，竟然是吴余的号码。 韩紫怡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确认了好几遍没看错备注之后，她顿时咬牙切齿起来。 立即接通了电话，怒骂道：“你打电话来干嘛？！” “是来嘲笑我的吗？！” “别误会，”手机听筒里吴余的声音十分冷淡，“我没那么无聊。” “我其实对你没什么成见，看你落魄的样子也不会让我有什么快感。” “呵呵！” 韩紫怡根本不信，站在大街上，面色狰狞道：“你以为我会信？！”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你赢了！但你别高兴地太早！我迟早会要你付出代价！” “不是这次我赢了，我早就说过，我根本没办法在你身上获得一丝一毫胜利的喜悦。” 吴余顿了下，然后才继续说道：“因为你的智力实在太过低下，跟猩猩没什么太大区别。” “至于什么要我付出代价…” “随便你，我还真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一顿冷嘲热讽，说得韩紫怡咬牙切齿。 她很想破口大骂，却又担心那样弱了自己的气势。 只能冷冷道：“既然不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特意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电话来干嘛？” “话费多得没地方用了吗？” “倒也不至于，”吴余淡淡道，“虽然跟你离婚之后，我确实少了一大笔日常支出，但我最近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犯不着这么铺张浪费。” “之所以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什么？”韩紫怡冷笑，“该不会是想问我后不后悔吧？” “不妨我告诉你！死了那条心吧！我韩紫怡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你一分一秒！之前所有事情，都是你在自作多情！” “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吴余的话音没有丝毫起伏，“都快三十的老太婆了，竟然还想着那些情情爱爱，幼稚不幼稚啊？” 他的语气十分冷漠，冷漠到韩紫怡感到有些陌生。 结婚两年多，韩紫怡从未在吴余的嘴里听出过这样的感觉。 以往是什么样？ 焦急，卑微，讨好，低三下四…… 韩紫怡有些恼火他突然的态度变化，却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第91章 讨价还价 吴余那边丝毫没有给她时间沉浸于回忆中。 只淡淡道：“我来电话是想问你，谁在背后给你帮忙？” 韩紫怡一怔：“什么意思？” “别装了。” “以你的能力，根本做不成那些事情，写篇小作文可能都满是错别字，哪可能组织起那样的攻势？” “赶紧说吧，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你？” 原来如此。 韩紫怡明悟过来。 他是想找那个公子哥。 也是，愿意出这么多钱暗中搞事，吴余肯定跟那个公子哥有仇。 现在要反击回去也是正常。 “或许…我可以借着这个机会…” 韩紫怡完全没想过帮“合作伙伴”何长宇保密。 在她看来，是何长宇先对不起自己。 他没做到自己承诺的事情，还满嘴喷粪，辱骂自己，才导致了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跟楚琪吵起来。 如今自己流落街头，说他是罪魁祸首都不为过。 报复都来不及，有什么必要帮他保密？ 韩紫怡没注意到吴余对自己的嘲讽。 她只感受到了吴余有求于自己。 这一瞬，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自以为能随意拿捏吴余。 于是乎，她没有直接答话，反而冷笑问道：“你以为你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 “要想知道，就……” “呵呵，”还不待韩紫怡提出自己的条件，吴余便淡淡打断，“以为能拿这事儿威胁我？” “就算你不说，我心里其实也有数，活了这二十几年，有仇的人不多，两三个而已，用用排除法就找到了。” “你骗鬼呢？” 不知是不是凉风吹开了韩紫怡的灵智，她这会儿竟然莫名地有了脑子。 “你要是真那么笃定，何必打电话过来找……” “话别说得那么满，我其实还是很喜欢逗猩猩玩的。” 韩紫怡被噎得话都顿了下，她心头恼火，却又无计可施。 好一会儿才将那嘲讽的话抛开，冷冷道： “我才不管你怎么想！” “要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搞你…” “现在，先给我在三禾中心附近的酒店开一间房！” 她的身份证和行李还在楚琪那里，没有拿出来，想自己开房间都开不了。 “另外，再给我转五千…不，一万块！” “等钱到账了，房间开好了，我自然会跟你说到底是谁在搞鬼！” 这一番要求提出，吴余那边竟是沉默了下。 好一会儿，他才哈哈大笑起来。 听起来，他似乎笑得很是开心。 听筒里传来的，满是他喘不过气来的笑声。 韩紫怡听得面色阴沉下来：“你在搞什么鬼？！” “抱歉抱歉，”吴余笑着道歉，“我实在是没想到那么好笑。” “你是没地方住了吗？竟然要我给你开房间？” “你那个闺蜜呢？她把你从家里赶出来了？” “还有你那些炮友呢？你当初可是给他们花了不少钱，房费都是你自己出的吧？现在你落魄了，他们竟然一点都不帮你？” “关你什么事？！”韩紫怡怒极，“要是不想知道，你现在就可以挂电话！” 她已经受够了吴余的冷嘲热讽。 只等交易完成，就立刻挂断电话。 但她也没想到，吴余那边竟是丝毫不受威胁。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其实心里早就有数，并不太关心你嘴里的答案。” “以为这就能威胁我，你还是太天真了。” 说罢，他竟然真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忙音，韩紫怡愣住当场。 似乎没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面露冷笑。 “哼！还玩这套欲擒故纵？我倒要看看谁先沉不住气！” 她只当吴余是在玩他最擅长的那套吸引注意力的把戏，根本不上当。 在附近的公园找了个遮风的地方坐下，静静等着吴余沉不住气再打过来。 可左等右等，手机都快没电了，依旧不见吴余的电话打过来。 她率先沉不住气了。 要是没了这个机会，她今晚怕是真要睡桥洞了。 于是乎，韩紫怡立即给吴余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吴余的声音依旧冷淡：“喂？干嘛？” 如果韩紫怡这会儿还有之前那么清醒。 她应该能意识到吴余表现的反常。 无论是未被拉黑的号码，还是立刻接通的电话，都能说明他并不是那么沉得住气。 只可惜，韩紫怡现在心绪不宁，只想尽快给今晚找地方落脚，根本想不到那些。 听着吴余事不关己的声音，她咬牙道：“刚才那个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 “奇了怪了，”吴余诧异，“不是都说了，我不感兴趣吗？” “可你刚才…”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吴余不屑，“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 韩紫怡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挂掉电话。 她连忙道：“不要一万块！五千…不，三千，然后再给我开间房间就可以了！” “只要你答应我，我立刻就告诉你到底是…” “韩紫怡啊韩紫怡，没想到都被赶出家门了，你竟然还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吴余语带讥讽：“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跟我讨价还价，真是愚蠢。” “等你清醒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说罢，他又要挂断电话。 韩紫怡有些急眼了。 她是真没料到吴余说的竟然是实话。 怎么可能呢？ 他要是真心里有数，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 韩紫怡拿捏不准。 但她已经没有更多机会思考了。 手机电量已经告红，再拖延下去，她连打电话的机会都没了。 “不要钱了！我不要钱了！” “你给我开…呜呜…给我开间房就行了！” 她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只要你给我找个住的地方，我就告诉你。” “呜呜…我…我真的不想睡桥洞…呜呜……” “这还差不多。” 吴余应了一声，没多说话。 在手机上敲敲点点，开好房间，然后才问道： “说吧？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你？” “是…是你们金腾的人。” 吴余一愣：“金腾？你怎么会跟金腾的人认识？” 韩紫怡抽泣着，将认识何长宇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那天打完官司，那个公子哥就找上了我，说要一起对付你。” “之后的事情，大多都是他在计划出钱，我只是照着做而已。” 第92章 找麻烦 “原来是这样…” 吴余无语地拍了拍脑门。 这是他根本没料到的。 谁能想到，韩紫怡跟何长宇那个贱人，竟然能以这样的方式搭上线呢？ 他也不是神仙，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巧合。 正沉思间，那边韩紫怡的声音弱弱地传了过来：“房间应该已经开好了吧？你不是在骗我吧？” 得到了答案，吴余已经不耐烦应付她。 随口道：“就在边上的汉霆，你自己找过去吧，别烦我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又是熟练地拉黑处理，彻底断绝了这家伙再烦自己的机会。 事实上，吴余今天专门打电话过去，确实不是为了嘲笑韩紫怡。 而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韩紫怡背后到底是谁。 一方面是好奇。 另一方面，也是真搞不懂究竟有谁在搞自己。 自己还开着公司呢，有这么个暗中存在的敌人，实在是隐患。 要是不弄清楚，吴余吃饭都吃不香。 所以，他才忍着厌恶打了这个电话。 按照常理，韩紫怡一开始那个条件，他就可以答应。 一万块钱，换这样一条重要信息，根本不亏。 可吴余就是不想让韩紫怡得到哪怕一点好处。 每在她身上花一分钱，都让吴余感到浑身不自在。 有种自己又成了冤大头的感觉。 所以，他才会在电话里那样表现，好像个小气鬼一样斤斤计较。 根本不是什么心里早就有数。 说白了，就是不想给钱而已！ 好在，韩紫怡还是跟他印象中一样，又急躁又没脑子。 稍微费了点时间，他还是拿到了那个答案。 何长宇，金腾。 “哼！” “看来你们是闲得无聊了，给你们找点事吧！” …… 第二天，吴余没直接去公司，反而单独约了华仔出来。 一见面，他就疑神疑鬼地左看右看，问道： “你突然找我做什么？” “该不是打算按我头道歉吧？” “没你这么做兄弟的啊！给你弄来那些视频，我可是花了大力气的，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吴余听得满头黑线：“差不多得了！” “不是找你来道歉的！真有事情！” 听得他亲口承认，华仔脸上犹疑神情总算褪去。 淡定地坐了下来，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这一晚上网上舆论彻底一边倒，韩紫怡那女人被骂得体无完肤，号都注销了，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了吧？” 如他所言。 仅仅是一个晚上过去。 韩紫怡在网上就彻底臭了。 那些一直秉持怀疑态度的网友在嘲讽她。 原本维护她的网友也因为证据出现而恼羞成怒，转头攻击她。 她的照片，发言，被网友们做成各种表情包，嘲讽怒骂。 一夜之间，她便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走在街上，说不定都会引来路人侧目。 千夫所指，众怒所归。 毫不夸张。 吴余当然也知道这些。 他摆了摆手，否定道：“不是这些。” “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能有什么影响？” “我说的是她背后的人。” 说着，吴余将韩紫怡交代的何长宇所作所为讲了一遍。 “这家伙死性不改，把我踢了还不够，还要暗中搞这种小动作，我准备搞他一手。” “这…”华仔有些明白了，“你想让我帮忙？” “没错。” “你已经有计划了？” 吴余点头：“在金腾那么多年，金腾有什么毛病，我都一清二楚。” “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找几个人一一向官方举报，我要让他们忙起来，彻底没空给我捣乱！” “这样啊…” 华仔松了口气：“不是见那女人就好。” 他脸上竟露出了笑容，拍着吴余的肩膀道：“不就是找人干活嘛，何必还要喊我出来见面？直接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 得到吴余的嘱托，华仔的办事效率极高。 他不仅找了人打举报电话，甚至还拜托在相关部门的朋友提前受理相关投诉。 于是乎，立即就有相关人员行动起来。 第二天，还在办公室处理公司事务的何长宇就听到了助理的汇报。 “小何经理，外面有消防部门的人上门，说接到举报我们金腾存在消防隐患，要调查一下。” “消防隐患？举报？” 何长宇一愣：“都什么鬼？他们的身份证明齐全吗？” 助理点头：“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不存在冒充的可能。” 何长宇一时不明白，只好挥手道：“那就让他们查吧。” 他自认公司里没什么问题。 助理点头应下，前去接待。 半个小时后，助理又面带慌张地回来了。 “经理，他们说我们公司存在重大火灾隐患，勒令停业整改维护！” “什么？” 何长宇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他连忙推开助理，自己去找了上门调查人员。 “怎么回事？我们公司所有手续都合规合法，怎么可能存在消防隐患？” “还要狡辩啊？”办事人员很不耐烦。 带着何长宇将检查出来的每个地方都看了一下。 “未配备灭火器…” “堵塞占用消防通道…” “电气线路铺设不符合消防技术标准…” “未按规定启用火灾报警系统，自动喷水灭火系统…” “这一个个的，证据确凿，还要我多说吗？” 办事人员不爽地撇了撇嘴，厉声喝道： “停业十五天进行整改！” 何长宇哪能接受这些。 虽然对于外贸公司来说，居家办公也不会太影响，但… 金腾现在大半员工都是新人啊！ 停业整改十五天，不仅会耽误公司员工培训，甚至还会影响新员工对公司的看法！ 才入职没几天，公司就被勒令停业整改，换你你怎么想？ 何长宇当即拉住办事人员的手，恳求道：“大哥，别这样，可不可以换个惩罚？” “应该不是一定要停业吧？罚款也可以啊！我们公司可以接受罚款！” “嚯！准备贿赂我？” 办事人员的神情更加轻蔑了：“死心吧！我不吃那套！” “我不管你们公司自己什么情况，反正我是当场查到了。” “自己乖乖停业整顿，之后我们还会再上门检查，要是查到问题，你们公司等着关门吧！” 第93章 要不道个歉? 突然遭遇这种事情，何长宇颇有些茫然无措。 他没想明白金腾究竟为何会招来这种事情。 之前那么多年都好好的啊！ 吴余在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毛病！ 怎么他接手金腾就冒出来了？ 听说是举报？到底是谁举报的？ 还不待何长宇仔细思索。 麻烦接踵而至。 工商局，税务局，甚至是劳动部门，都接到了举报，一一找上门来调查。 偏偏，他们金腾还被查了个正着，一点都没被冤枉！ “到底是谁！” 何长宇吃了个闷亏，恼火不已，怒拍桌子：“别让我查到你！” “小何经理，何总请您过去一趟！” 听得助理的声音，何长宇神色一怔，有些疑惑。 随即明白过来。 老爹终归还是一把手，公司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走进办公室，还不待何长宇开口，何春就满脸怒容地呵斥道：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怎么那么多政府的人来问责？！” “你是非要把公司弄破产不可吗？！” “我也不知道啊！” 何长宇同样急得很：“他们找上门来，莫名其妙地说有人举报了我们金腾！” “开什么玩笑！我哪知道是哪个贱人在背后搞这些鬼？！” 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何春。 他沉下了面色，厉声问道：“我最近不在公司，你都干了些什么？！如实说来！” 何长宇被那眼神一瞪，顿时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在心里立起的权威，一时气势都弱了。 他不敢将撺掇吴余前妻的事情告诉老爹。 只能支吾道：“也…也没干什么啊，只是在培训新人，拓展业务市场而已，哪有什……”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何春根本不信：“你以为我看不懂你？！” “从小一说谎就支吾结巴，还想骗你爹？！” 他拍案而起，怒吼道：“给我说实话！” 没想到找的借口轻易就被识破，何长宇被吓了一跳。 纠结了好久，才老实将自己与韩紫怡那蠢猪的谋划说了出来。 说完，见父亲面色更加难看，他还找补道： “我做事的时候都是隐在暗处，什么信息都没有漏，唯一接触的人还跟吴余有大仇，吴余那废物应该猜不到是我才……” “猜不到你妈啊！” 何春被自己这蠢儿子气到了。 忍不住骂出了脏话。 “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吴余向来与人为善，一辈子也没几个仇人，最近的就是我们金腾！” “突然有人要搞他，他还能猜不到是谁吗？！” “猜到了也不能怎样把…”何长宇面色数变，还是侥幸道，“他又没有证据…” 听得此话，何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停地上下打量何长宇，似乎在思索，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种？ 若是旁人这么蠢，他要么不理会，要么当场就痛骂一番。 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他还是没能放开去宣泄心中怒火。 只能深吸口气，平复心绪，解释道： “对于吴余来说，有没有证据根本无所谓，他又不奢求什么法律手段，只要有个怀疑范围，让自己使手段就行。” “就算猜错了也没所谓，他本就跟我们金腾有仇，使了力气也不会亏，你懂了吗？” 何长宇本来就不笨，只是少了些社会阅历，才显得那么愚蠢。 如今听自己老爹抽丝剥茧地解释出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蠢。 面色瞬间难看下来：“这么说…” “今天那些举报，都是吴余干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 何春没好气道：“要不是他那样了解金腾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何长宇追问道，“这些问题都是吴余故意遗留下来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了笑容： “他故意制造公司漏洞，意图拿捏把柄要挟敲诈。” “我们可以拿这个告他！让他赔钱啊！” 他可是一直惦念着吴余从金腾讹走的那十三万五千元。 如今有机会拿回来，自然是开心得很。 但出乎何长宇意料的，何春对此事并不多么热切。 “算了吧！” 何春严厉摆手：“老想这种歪门邪道没用！” “有那个功夫！不如再好好学一下公司管理！” “可！” 何长宇不忿：“这个暗亏我们就这样咽下了？！” “这么怂，吴余还以为我们金腾好欺负呢！” “呵呵，”何春皮笑肉不笑，“你有把握斗赢吴余？” “这…没有。” “不怕告诉你，你爹我也没把握，”何春语出惊人，“别想那些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不就是停业整顿嘛，十五天，碍不了什么事，去安排工作吧。”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儿子离开。 何长宇咬着嘴唇，很是不甘。 但这是他老爹亲自做的决定，他实在没办法反驳。 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转头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何春感叹地摇了摇头。 “唉…你以为我不想吗？” 刚才何长宇提议时，他其实也心动了一下的。 可仔细回忆了下过往，何春还是拒绝了。 倒不是什么念旧情。 实在是…那些根本不是吴余故意留下的公司漏洞。 而是他自己，为了贪图便宜少出钱，所留下的历史问题。 如今被提及的这些问题，当年吴余在的时候每一条都提过。 但他一点也没当回事。 每次吴余找上来，就是用“没钱”“等有时间的吧”这些话来敷衍。 何春完全没想到。 那时候射出来的子弹，竟然能打到现在的自己。 他是真有点尴尬。 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拿那些事情去攻击吴余。 拿不出相应证据，根本讨不了好。 最多也就是把官司拖入扯皮阶段，消磨吴余一部分精力。 这对吴余来说甚至连麻烦都算不上。 一个不当心，还会招来他更加严厉的反扑。 何春是真的有些怕了。 随手还击，就能戳中金腾的痛点。 那家伙执掌金腾这么多年，谁知道手里有没有能置金腾于死地的办法？ 至少，何春是已经拿吴余没了办法。 “唉…要不然…还是去道个歉吧…” 第94章 那就拭目以待! 拜托华仔给金腾找足麻烦以后，吴余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金腾那边。 这些手段，终归还是小伎俩。 虽然能让金腾和何长宇一时乱了阵脚，却也不能拿金腾那个体量的公司怎样。 要想真的将其挤垮，还得回归到业务上来。 所以…… 吴余又一次喊了林夏出来逛街。 不是他不想投身工作。 实在是先前答应了人家，不太好拒绝。 毕竟林夏因为他的事情碰上不少麻烦。 要是这会儿再爽约耍赖，吴余真的很怕林夏当场哭出声来。 看着身边玩着手臂紧紧贴着自己的小姑娘，吴余嘴角勾了勾，问道： “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没有麻烦再缠身了吧？” “怎么会没有？” 林夏撇撇小嘴：“你是不是对我的魅力有什么误解？我可是大美女诶！在学校里也能算得上是校花诶！” “就算没有风波，也会招引来些狂蜂浪蝶呢！” “呵呵，”吴余嘴角扯了扯，“是，你说是就是。” 看她这副模样，吴余放心许多。 至少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那些麻烦多少消弭下去了。 可林夏却有些不服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拦在吴余面前。 双手叉腰，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吴余，小脸上满是严肃： “小余儿你不信是不是？” “怎么会不信？” 吴余摆手：“咱家大美女说啥都要信啊！” “你明显就是不信！” 林夏瘪起了嘴巴，义正辞严道： “我跟你说！我在学校里可是有不少追求者的！” “你要是这样一直不珍惜，可是会失去我的哦！” 吴余很是无奈。 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向林大美女投降！” “以后保证不怀疑你的魅力，行了吧？” 他伸出双手，揉了揉林夏的小脸。 “不管怎么样，风波平定下来就好。” “让你一直受这样的苦，怪委屈的。” 林夏本来还因为他揉脸有些不满。 可很快又听得吴余后面的话。 顿时愣了下，脸庞微不可察地红了。 骄傲地撇过脑袋：“这还差不多！” 不管两人之间如何打闹。 韩紫怡小作文在h市大学内带来的风波确实平定了下去。 当事人被实锤是个水性杨花的渣女，其嘴上所说自然不存在什么可信度。 别说找出小三身份了，那个小三存不存在都说不定。 网友们对韩紫怡那些“呓语”做了许多分析。 有人认为她之所以坚定认为有小三破坏自己的感情，是因为无法接受atm机突然产生自我意识闹离婚，而产生的幻想而已。 还有人认为韩紫怡是个资深的营销大师，深知什么事情能引起广大群众共情与愤怒，所以虚构了这么一个身份。 众多猜测，不一而足。 反正，是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林夏身上了。 h市大学的学生们很快又换了个谈资。 那位林夏的顶级舔狗，名叫邓灼的学生会主席，也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度想要找林夏当面道歉，以挽回自己的形象。 当然，林夏肯定是没给他机会的。 对于邓灼的任何接触想法，都毫不犹豫地予以消灭。 不仅是她，同寝室的几个室友经过那次拦路事件后，也很厌恶这位往常看来颇为深情的学生会主席。 偶尔碰上了，还要不屑地啐上一口，以示鄙视。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便找了家馆子坐下。 一边点菜，吴余一边开口道： “接下来我准备要投入工作了，林大美女想好要怎么帮我没有？” “帮你？”林夏大眼睛一眨一眨，眼神里有些清澈的茫然，“什么意思？” 吴余：？ “…你先前不还那么积极跟我打赌吗？怎么我记住了，你自己却忘了？” “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啊？要不干脆认输得了！” 这么几句话下来，林夏终于想起那回事儿。 “啊！你说那个啊！那我肯定急得啊！” 她连忙找补道：“只是怕你忘记了，故意出言试探而已！” “别想了！我肯定会赢的！你就做好认输的心理准备吧！” “呵呵。” 吴余皮笑肉不笑：“那林大美女打算怎么帮我呢？” 他好整以暇地仰躺下去，身体靠在椅背上： “老实说，我自己都没想好要怎么破局，想听听林大美女有什么见解。” “哼！”林夏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可是独属于我的商业机密！怎么可能告诉你？！” “要想知道，总得先拿出来诚意吧？” “诚意？什么诚意？” “嗯…”林夏手指点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会儿。 突然眼前一亮，笑嘻嘻道：“要不，你先在这餐厅里大喊三声‘我吴余最爱林夏’，怎么样？” 吴余嘴角抽了抽：“你想得还真美啊。” “与其这么社死，我还不如认输得了。” “哼哼，认输也可以，俗话说得好，投降输一半嘛，你现在认输，之后面子上也过得去些！” 林夏昂着小脸，俨然一副我为你考虑，才建议你认输的模样。 “呵呵，看来你很有信心。” 吴余耸耸肩：“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老实说，他还真好奇林夏会怎么帮他解决埃斯特拉的事情。 如今跑了这么多家供应商，汇总过来的问题其实就那么几个。 要么太贵，要么质量太差，要么需要添加程序不方便。 这些问题，就算林夏真能随手掏出六百万也解决不了。 因为他们要的不是这批货，而是让这批货能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发到埃斯特拉手里。 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如果不能以较低的价格拿下货源，即使一时亏本揽下这个客户，之后也讨不了好。 反而会招来各种各样的麻烦。 那对宏云这个新生公司的行业信誉是十分不利的。 与其承受那般风险，吴余宁愿不做这笔单子，直接找苏浅陌终止这项合作。 吴余很好奇林夏会如何应对这些，可偏偏这家伙嘴巴严得很，一点风不肯透。 吴余抬起脑袋，仔细打量着林夏的模样，试图找到些端倪，最终却仍是一无所获。 似是察觉到吴余的视线。 林夏同样抬起头来，狡黠一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第95章 过于简单的商谈 吴余也不知是不是林夏暗中做了手脚。 自那天分别后又一周，他收到了仍在奔波的展文秀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激动地喊道：“总监，找到一家合适的了！” “真的假的？” 吴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在哪儿？是哪一家？” “是隔壁j市的丰朗！” “我实地看过了，他们家的机器质量不错，也能做整条产线。” “最关键的是，他们接受我们报价的意愿很高！” “这样啊…” 吴余恍然大悟。 如此优厚条件，难怪展文秀那个稳重的姑娘都会这样激动起来。 他也有些高兴。 可随即又怀疑起来，追问道：“你确定情况真是这样吗？” 这事儿有点太过美好，跟天上掉馅儿饼差不多。 吴余实在难以轻易接受。 “…我只能说至少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展文秀似是也知道这个问题，没敢跟吴余打包票，“其他的…不能确定，需要总监你亲自判断。” “事实上，丰朗的老板愿意答应这个报价，最首要的条件就是想见见总监你，与你当面商谈。” “所以总监最近要是有空的话，不妨亲自来一趟j市。” “…也行。” 吴余倒是不很意外。 对于很多老板来说，做生意考虑的通常不仅仅是公司实力，对方公司老板的性格、能力等也都在考虑范围内。 当场面谈合作意向，是很常规的操作。 “你跟丰朗的老板说一声，我明天就到！” 挂断电话后。 吴余没有犹豫。 当即定下一班往j市的高铁票，开车往高铁站赶去。 第二天，他准时地赶到了丰朗的工厂里，见到了那位老板。 出乎意料的，丰朗老板并不是西装革履的生意人形象。 反而穿着工装，身上沾染着些许油污，浑然一副工人模样。 吴余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边上展文秀没注意到这些，引着两人相互介绍。 “总监，这位就是丰朗的林怀仁，林总了。” “林总，这是我们宏云的老板，吴余。” “你好你好，”林总率先伸出手来握手，“林总白手起家，这个年纪就能独自操持一家公司，还真是年少有为啊！哈哈！” “林总谬赞了！” 吴余同样笑着伸出手与他握了握：“还是业内的诸位老板抬举，我才能有今天。” 吴余一边与他寒暄着，一边往丰朗的会议室走去。 一路上，这位林总都笑得十分开心。 可莫名的，吴余竟从中看到了些许长辈看晚辈的慈祥与和蔼。 看上去颇为怪异。 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可又不能当面去问，只好暂且将疑问憋在心里。 在会议室坐下，谈话终于到了正题。 “听闻贵公司有意采购整条药品包装产线，甚至还有意让我们丰朗做你们宏云的长期供应商？” “没错，”吴余点头肯定，他也不怕透露些消息，“事实上，现在我们手头上就有一笔非常大的单子。” “客户的项目需要很多条产线，如今初步订购的这一条，只是为了做生产试用调整。” “如果后续没有问题的话，就会跟进采购，同样的产线，他们至少还需要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手掌，用力张开五指。 “整整五条！绝对是笔大单子了！” 林怀仁赞同地点点头。 他是行业内的老人了。 不用吴余说，自然也明白五条产线的含金量。 不仅仅是对他们丰朗，甚至是国内更大的那几家公司，也会眼红这笔订单。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直接点头。 反而开口道：“可你也知道，你们的报价很低，至少要比市场价低得多。” “这笔单子虽然更大，但就利润来说，其实没有那么夸张。” “我们做多几笔小单子，同样能拿到那么多收益。” “而做你们这笔订单，我们却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劳力成本。” “简单点说，”他摊摊手，“做这笔单子，对我们丰朗来说，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话不能这么说啊，林总！” 吴余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如此问题，他早就考虑其中。当然不会因之为难。 “您这么说，是把这笔订单看成一锤子买卖了！”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我们宏云要的，不仅仅是一笔订单，还希望丰朗可以做我们的长期供应商。” “自此以后，宏云接到的所有相关订单，都可以交给丰朗来做。” “我对自己…以及整个宏云，都非常有信心，可以预见的，以后这样的单子会有很多，绝不是个小数目。” “并且…” 他顿了下，眼睛盯着林怀仁，微笑道：“并非每一笔订单都需要你们丰朗吃这么大的亏。” “之后的订单里，我们会视具体情况，适当上调报价。” “绝不会让贵公司吃亏白忙活！” “这…” 林怀仁听得愣怔了下。 他做经营这家机械工厂那么多年，接触过的贸易公司不少。 那些人向来是一开始谈好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 还从未听说过哪家愿意这般让利。 见林怀仁呆呆地看着自己。 吴余还以为他对这个条件不甚满意。 眉头微微蹙了蹙，面上笑容不减，开口问道：“林总可是还有不满意？” “如果…” “不不不，不是不满意，”他话说到一半，林怀仁就开口打断了，“事实上，吴总提的这个模式，已经对我们丰朗足够有利。” “老实说，我很意外…” 他怪异地看了吴余一眼。 眼中情绪颇为古怪。 有诧异，有欣赏，还有…满意。 不是对合作伙伴的满意，而是一种…看晚辈的满意？ 吴余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越发觉得古怪。 他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得林怀仁站起身来，伸出手道： “既然吴总如此实诚，我若是再挑三拣四，反倒是我们丰朗不对了。” 他握着吴余的手，重重地摇了下：“就依吴总说的办吧！” 吴余愣了下，连忙笑着感谢： “林总过誉了！我这也是本分行事而已！” “做生意嘛，向来讲究个双赢！” “要是一直想着让合作对象吃亏，那还做什么生意？” 第96章 要我做你干爹? 对于吴余所言，林怀仁开怀大笑。 “吴总真是个实诚人！” “既然大方向已经定好，后面的小事就交给小面人谈吧！” “走！去我办公室，我最近刚弄了批好茶！请吴总帮我品鉴一下！” 说着，他就要拉着吴余走出会议室。 吴余有些猝不及防。 但还是很快调整好姿势，甚至还转过头对展文秀做了个示意，才跟着走了出去。 从会议室到董事长办公室的路不长。 但林怀仁却莫名走得很慢。 吴余好奇地瞥了他一眼，才发现他面上轻松的笑容已经不见，反而多了许多犹疑。 吴余看得意外，不明白他的心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 但想了想，他还是没问，只静静地跟着走，等林怀仁主动开口。 果不其然。 没走两步，林怀仁便叹了口气，道： “吴总，不妨跟你说实话，今天请你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谈生意上的事情。” “事实上，就算你今天不来，丰朗其实也可以与你们宏云合作。” “这…”吴余听得一愣，“那您请我来是…” “是有别的事情。” 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林怀仁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吴余。 他脸上也不知是笑意，还是感叹，神情颇为复杂，吴余也一时没看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林怀仁却是没解释什么，只叹道：“唉，刚才想说的还那么多，现在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进去吧，里面有人在等着你呢。” 说罢，他一手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徒留吴余一人站在那里。 满脸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好好的林总，怎么突然就化身谜语人了？ 他满脑子雾水。 后脑勺挠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位林总是想干嘛。 干站了半天，吴余没了法子，只好无奈地走进办公室里。 当然，进门归进门，他还是留了些心思的。 至少这大门不能关。 万一碰到什么事，还能大声呼喊求救不是吗？ 走进一看，办公室的装潢很普通。 至少，跟何春的办公室没啥大区别。 仅有的些许不同，也在书架上。 吴余记得何春的书架上都是用来装样子的各种名着。 而林怀仁的书架上，是各种各样吴余不认识的零件。 甚至还有好些等比例缩小的机器模型。 足以看出，林怀仁除了是老板，本身自己也对这一行很有些热爱。 但吴余知道，今天的重点不在这些。 他视线不断游弋，最终停在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大旋转椅上。 可还不待他开口问话，就听得椅子那一面传来个熟悉的慵懒声音： “哈欠~！” “你可算来了！我等你等得都睡着啦！” 这声音让吴余神色一滞。 脑子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椅子下一刻就转了过来。 坐在上面的，是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她虽然睡眼惺忪，可还是那副笑靥盈盈的模样。 看着吴余，乐呵呵道：“嘿嘿，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吴余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神情数变，最终，只是嘴角抽了抽，憋出来一句：“还真巧啊。” “是啊，”林夏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双手托着下巴，“很出乎吴大老板的预料吧？” “我这样还在上学的小姑娘，也能在生意上帮到你呢！” 语气上是疑问，神情上也是疑问。 但她眼神里的得意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了。 吴余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确实是他失算了。 “你跟林总是…？” “他是我老爹啦！” 行吧。 吴余也没话可说了。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种可能。 谁能知道林夏刚好就是他急需的供应商老板的女儿呢？ 这也太巧了！ “难怪你之前那么有信心，原来都是因为这…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要的是什么货？” 刚问完，吴余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果然，林夏依旧笑嘻嘻的：“都是巧合啦，这说明什么？” “我俩之间就是天作之合！” “你缺什么，我就刚好有什么，老天爷都在撮合我们呢！” 又是巧合一说。 吴余已经不知第几次从林夏嘴里听到这个说法。 他们相识于偶遇。 之后的几次交集，也都是偶遇。 吴余早就有所怀疑。 到如今，几乎可以确认了。 林夏她确实隐藏着不小的秘密。 可就算确认这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看她那鬼机灵的样子，难道林夏还真能跟他坦白交代吗？ 不现实。 吴余叹了口气。 自顾自在边上会客的沙发上坐下。 他也不客气，还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老板椅上的林夏见状，也欢快地蹦跳凑过来。 就在吴余身边坐下，端起他刚倒好的一杯茶就喝了下去。 吴余很是无语，只好再倒一杯。 一边喝一边问出了心中疑问： “我们宏云给丰朗的报价很低，你老爹做这笔生意，几乎赚不到多少钱，他竟然会因为你的要求就同意合作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 林夏坐在吴余身边，两条修长的腿一晃一晃的，很是可爱。 “在我老爹心里，我这个可爱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生意，什么工厂，都排不上号！” “呵…呵呵，”吴余抿了抿嘴，“那你老爹还真是爱你啊。” “嘿嘿。” 林夏靠到了吴余肩膀上，仰着小脑袋，可爱地看着他：“那你能像我爹那样爱我吗？” “你这意思是…” 吴余心头一动，挑眉道：“要我做你干爹？” “什么干爹？！” 林夏瞬间破功，对他装傻充愣又生气又好笑。 推了他一下，佯怒道：“我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对你撒娇，你都没反应的吗？！” 越想越气，她爬到了沙发上，对着吴余的脑袋又抠又挠。 吴余哈哈大笑，连忙伸手去拦。 两人打闹了会儿，吴余又喝了口茶，才真诚感谢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真的多亏你了！” 他伸手捏了捏林夏的红润的小脸：“之后请你吃饭！” 第97章 好耶! 这突然严肃的道谢，反而让林夏有些不好意思。 她撇过脑袋，甩开吴余的手，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反正你肯定不会让我老爹吃亏的嘛！” “再说了，就算没有我帮助，你也肯定能说服我老爹的！” “哈哈，那我还要多谢林大美女的信任了。” 他只当林夏在开玩笑。 丰朗这样体量的公司。 若不是林夏横插一脚，他想以这个价格拿到货，着实不太现实。 可他哪里知道，林夏说的全都是事实。 上辈子，就是丰朗先跟宏云展开合作，她才有机会与吴余相识的。 那会儿她刚毕业，来公司给老爹帮忙，碰巧见到了身为丰朗优秀合作对象的吴余。 机缘巧合之下，两人才逐渐混熟。 要不然，以两人差了快十岁的年纪，上哪儿去自由恋爱啊？ 在林夏的记忆中，老爹林怀仁对吴余这个合作对象很有好感，经常夸赞他。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轻易开口求老爹帮忙。 虽然老爹肯定会迁就，但林夏不愿意让老爹为自己的任性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道谢就不用了，”林夏转过头来，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吴余，“小余儿你应该还没忘记咱俩之间的赌约吧？” 说起赌约，吴余就有些无语。 他算是明白之前林夏为什么会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了。 因为人家从一开始就稳操胜券啊！ 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虽如此，吴余当然也不至于输不起。 他点头道：“不就是过生日吗？” “你说吧，想怎么办，能力范围内，我尽量都答应你。” “嘿嘿！我早就计划好了！” 林夏高兴地举起了双手：“上午去逛街，中午去吃饭，下午去看电影。” “晚上，再去你家，我们一起吃蛋糕！” “…你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人？” “当然啊，”林夏理所当然道，“我们可是情侣诶！过生日当然要二人世界啦！” 她转过头来，见吴余面有犹疑，便瘪嘴问道：“你不愿意吗？” “呃…也不是不愿意，就是…你二十岁生日，应该也算大事了吧？不用跟你父母，你朋友他们一起好好庆祝一下？” “不用啦！” 确认吴余不是不愿意以后，林夏就放心了许多，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听到后面那些话之后，她却是又愣怔了下。 上辈子的二十岁生日，她就是像吴余所说那样过的。 那时候，她还没有认识小余儿。 两人也还没有成为情侣。 林夏只能跟室友们出去逛逛吃吃，开心玩耍。 晚上再回寝室，跟她们一起切下一个大大的蛋糕！ 那当然也很开心。 可林夏总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那些回忆没有小余儿的参与。 就像遗憾没有能与他一同漫步校园一样。 她非常想让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美好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有吴余的存在。 只有那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有在好好活着。 上辈子林夏没能做到，而这辈子…… “没关系的，那些事情，早就经历过了，没必要再来……” “什么？” “啊不，我的意思是…”林夏突然靠近吴余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似是想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般，“我只想跟我男朋友过二人世界！” “别的事情才不要管！” “哦…哦哦，行吧。” 吴余受不了这么亲密的动作。 最主要的，这里还是林夏她爹的办公室。 要是那位林总突然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还不得当场把他活剥了？ 吴余可不想喜事便丧事。 他双手用力掰了掰，想将林夏推开。 可林夏竟是抱得死死的，一点不想与他分开。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 这个家伙，真有那么喜欢自己吗？ 吴余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并不知道林夏曾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只是对面前的情况感到有些无措。 硬的不行，他就只好来软的。 他轻轻拍拍林夏的后背，劝道：“好啦好啦，我又不是不答应。” “你先放开我，我…咳咳…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才不要！” 林夏更加往吴余怀里钻了钻。 小脑袋死死顶着吴余胸口。 披散的乌发时不时掠过吴余脸颊，带着淡淡的清香，弄得吴余怪痒痒的。 吴余没了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喊林总进来了啊！” 听得此话。 林夏连忙抬起了头。 脸上有些红红的，但仍是撅着小嘴，嘟囔道：“你叫就叫呗！我又不怕！” “呵呵。” 吴余笑了笑：“不怕还一下就把脑袋挪开了？” 他才不信。 就算那位林总再怎么溺爱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任由她这么放肆吧？ 才十九…哦不，快二十岁，就赖在一个大她这么多的男人怀里撒娇发嗲。 成何体统？ 要是吴余看到自己女儿这么做，八成会上去剥了那男人的皮！ 林夏自然是也知道这些，所以才会乖乖地把从吴余身边离开。 要不然，以她任性的性格。 吴余今天下午怕是别想动弹了。 “行了！” “今天就这样吧！” “你没事从学校里突然回来，应该也请了假的吧？” “赶紧回学校吧，要不然你们辅导员该给你打电话了！” “你不走吗？” “我当然不走，”吴余理所当然道，“合作意向只是初步确立，后面还有好多事情要谈呢。” “很多事情文秀那边都做不了主，我必须得留下来帮衬着。” “那我也不走了！” 林夏小性子来了：“大不了再跟辅导员请几天假，反正我老爸会帮我说话的！” “你…” 吴余还想说什么。 可转头看去，林夏小脸上满是坚定。 明显是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动摇。 他一时还真没啥好办法。 他也看得出来，林夏只是想在自己身边多待一会儿而已。 回了h市，她要上课，吴余要工作。 两个人能见面的机会不会很多。 想到这里，吴余竟从那略带着坚定的神情里看出了些许可怜。 于是乎，他只好道：“行吧，那你就先留着。” “等忙完了，咱们一起在j市好好玩玩怎么样？” “好耶！” 第98章 人老珠黄苏浅陌 谈完生意上的事情以后，吴余又跟林夏在j市好好玩了一圈。 随后才带着她回了h市。 她回学校上课，吴余自然也要继续他的事情。 如今已经确认了供应商的事情。 他须得与苏浅陌沟通一下。 于是乎，吴余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喂？是苏总吗？” “是我，”苏浅陌的声音依旧温婉，“自网上风波开始之后，就很久没有联系了吧？” “怎的吴总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哈哈，托苏总的福，网上风波已经淡去，我终于又回归清白之身了。” “今天打电话给苏总，是想说一下关于埃斯特拉订单的事情。” 听得这事，苏浅陌意外了下。 还以为他是实在没了办法，准备放弃这个单子，便劝道： “吴总不用着急。” “前两天我已经与埃斯特拉那边谈过，他们愿意放宽一点时间，甚至价格也可以再谈谈。” “现在放弃还…” “不是不是，”吴余听了一半就知道她误会了。 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供应商，可以与埃斯特拉那边开始接触了。” “什…啊？” 苏浅陌吃惊地叫了声：“真的假的？” 她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跟我说困难重重吗？” “这…” 吴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直接跟她说自己吃了波“软饭”吧？ 想了想，只道：“我只能说，我没有糊弄你，先前所说的那些困难，的确都存在。” “如今这般模样，其实有着种种原因，一时说不清楚。” “但不管怎样，现在这些问题也确实都解决了。” “我们找到了一家能接受报价的高质量工厂，他们愿意做埃斯特拉的单子。” “那还真是…” 苏浅陌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但她终归还是慧创这样大公司的老板，不致茫然无措。 很快就从惊诧中回过神来，道： “你现在在哪？” “我来找你，我们当面谈谈吧。” 苏浅陌很有行动力。 电话挂断后半小时，两人就在一家咖啡店碰上了面。 坐下后，苏浅陌第一时间开口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可以说说吗？” 吴余也没有隐瞒，简单地把自己寻找供应商前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当然，林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没说。 那毕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 “本来我都有些放弃了，”吴余笑道，“还是多亏了一个朋友，顺利帮我们跟丰朗那边搭上了线，认识了林总。” “那之后我们宏云才有机会跟丰朗细谈的。” 如此戏剧性的反转，听得苏浅陌有些惊诧。 “那还真是…” “感觉有些太怪异了，你该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交易吧？” “要是真有的话，”她玩笑道，“记得与我说说，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毕竟你也是为我办事嘛。” 这歪打正着，让吴余嘴角抽搐了下。 要说交易，还真算得上是交易。 但他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多说，只同样笑道：“如果真有，我一定好好跟苏总报销。” 苏浅陌确实只是开玩笑，体贴地没有再多问。 转而又说起埃斯特拉那边的事情。 “既然供应商已经定好，那么事不宜迟，我会尽快与那边联系。” “他们也等很久了，估计过两天就会派人过来验厂，顺便商讨合作细则，吴总你记得安排一下，不要在这种小地方出了漏子。” “放心，”吴余点点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不会忘的。” 这是他老本行，熟练得很，完全用不着苏浅陌提醒。 事实上，从j市回来以后，吴余就事先与杜之荣沟通联系过。 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j市，与丰朗协调安排相关事情了。 “吴总有数就好，我这外行就不多指手画脚了。” 苏浅陌轻笑一声，又随便与吴余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情。 很多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老实说，吴余受益匪浅。 之前他在金腾的时候，做事都是以一个员工视角来看。 如今自己做老板，很多事情还没转过弯来。 苏浅陌如今一番话，至少能让他以后少吃些亏。 谈了一会儿。 苏浅陌手指轻动细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又开口问道： “吴总跟前妻的事情怎么样了？彻底解决了吗？” “差不多，”吴余答道，“反正从今以后，那家伙是再也没办法拿我怎样了。” “那还真是恭喜吴总了，又少一个麻烦。” “哈哈，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麻烦。那个女人本性恶劣，根本不可能得到支持。” “她发在网上的小作文，基本都是造谣，连一点点微小的证据都拿不出，就算我没开始反驳，都有不少网友对其质疑，更别说我后来直接跟她正面对线了。” “这倒也是，”苏浅陌点点头，附和道，“公道自在人心嘛。” 她端起杯子，轻抿了口。 略微抬眼瞧了下吴余，见其面色无甚变化，心里略微有了些判断，又开口问道： “那吴总现在可又是单身了，可有考虑过重新找个伴侣？” “这…” 吴余挠了挠后脑勺，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他这模样，苏浅陌连忙摆手道：“吴总要是为难就算了，当我没问。” “也没什么为难的，”吴余摇头，笑容有些尴尬，“只是走过这么一遭，现在确实暂时没有再婚的想法。” 不得不说。 虽然没有相关记忆，但韩紫怡的例子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以至于他这个纯爱党，都对女人的亲密关系有些抗拒，生怕再碰上类似的事情。 正因如此，他面对林夏的积极主动才会那么犹疑。 要换做上大学的时候，有这么个可爱的女孩主动凑上来，吴余早就当场沦陷了。 哪会像现在这样若即若离的？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抬起头来，反问苏浅陌道：“不知苏总怎样？” “以苏总条件，怕是早就结婚了吧？” 出乎意料的，苏浅陌竟是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容易呢？” 第99章 永远有人十八岁 吴余听得一愣。 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苏浅陌，神色颇为怪异。 作为享誉整个h市的大老板，苏浅陌在颜值方面自然是不差的。 虽然年纪比吴余还大个一两岁，但她保养得当，皮肤细腻有光泽，面容精致淡雅，与一般二十三四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反而因为年岁更高，自带些成熟女人的风韵。 除此之外，她身家巨富，更是百万人中难得一见。 如此优秀的女人，竟然会还没结婚？ 有些离谱了吧？ 难道有内情？ 吴余本来只是想换个话题，却没想到一下就说到了明显是坑的地方。 他正要开口打圆场。 但苏浅陌却是自顾自又开口道：“家里人虽然催婚催得紧，也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但没一个能让我满意的。” “一个个的，为了让我结婚，都魔怔了，什么人都敢介绍过来。” 她想想都气：“我有时候都恨不得给那些介绍人一巴掌，但又碍于亲戚情面，不好意思翻脸。” “这…” 吴余张口结舌，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是一点没想到。 连苏浅陌这般女强人，都会囿于家庭烦扰。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外如是。 想了想，他换了个方向问道：“那苏总怎么年轻的时候不谈一个呢？” “以您的条件，在学校里的时候，怕是各种男生都能任您挑选吧？” “唉…”苏浅陌叹口气，“还是怪我太挑剔。” “上学的时候一心学业，觉得那些沉迷恋爱的小男生太过幼稚。” “毕业以后又专心事业，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去谈甜甜的恋爱呢？” 想到这里，苏浅陌自己也是被逗笑了： “一直忙到这般年纪，公司稳定了，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人老珠黄，在婚恋市场没了竞争力，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说的，当然不是找不到男人。 而是找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合适男人。 以苏浅陌的条件，要是放出风声要征婚，不知多少男人会挤破头来报名。 但里面能有多少条件合适的呢？ 吴余估计一个都不会有。 他也是男人，很清楚男人心里都在想什么。 大家都很专一。 十八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二十八岁的时候，同样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虽然没人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条件都能跟这位苏总门当户对了，基本都不差钱。 何必找她给自己加压呢？ 找个听话可爱的学生妹不好吗？ 吴余知道，这是个死结。 他也没办法去劝。 只能笑道：“苏总风华正茂，怎么能说人老珠黄呢？” “就是现在走在街上，说不定都会有大学男生搭讪！” 对他这句玩笑话，苏浅陌没什么反应。 只深深地瞧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才摇了摇头： “唉…不说这些伤心事了…” 她很快转移话题，又与吴余聊了聊生活上的事情。 之后，便说公司还有事，率先起身离开了。 吴余却是还没走。 坐在座位上，眉头微蹙。 他还在回想刚才苏浅陌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位苏总…该不会瞧上我了吧？” “嗐，怎么可能呢？” 吴余摇头失笑。 人家多优质的条件，犯得着找自己一个离异男吗？ 有点搞笑。 抛开这些杂念，吴余也起身离开。 …… 最为关键的供应商已经做好决定，后续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 吴余也没再过多关注，将事情大多交给了杜之荣。 这个从金腾跟着出来的家伙现在很怕重蹈覆辙，所以一直在跟着学新东西。 对于一个三十多的中年男人来说，实在难能可贵。 不过。 他能力倒也非凡，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学习，就能把那些从前没做过的事情做得井井有条。 至少，吴余自己是挑不出什么麻烦。 就这样，与埃斯特拉的订单进程缓步推进。 中间苏浅陌与吴余又有过几次见面，但基本都是生意上的往来。 主要是苏浅陌作为中间人，介绍宏云与埃斯特拉两边认识而已。 态度十分职业化，也让吴余渐渐忘掉那天的遐思。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又到了十月底。 林夏的生日就要到了。 h市大学，女生寝室。 “夏夏！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正在收拾床铺的林夏听到这个问题，动作顿了下，结巴道：“呃…这个…我…我有约了…” 听得此话，寝室里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事情，齐齐转过头来，怪异地看着她。 被这些视线紧盯着，林夏也有些不自在。 “怎…怎么了嘛？” “不是啊，夏夏，”谭琳率先走了过来，揉着她的脸，“你莫不是准备去跟男朋友过二人世界吧？” “是啊！” 其她室友也起哄起来：“夏夏你不会要舍弃我们这些室友吧？！” “有色心没人性…呜呜…好过分哦！” “我的心好痛！你这渣女！还我一片真心！” 几个人纷纷搞怪调侃。 林夏有些受不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句话，就被这群家伙直接戳穿了真实目的。 “好啦好啦！” 她无奈地摇摇头：“今天咱们一起去逛街！就当提前给我过生日了，行不？” “好耶！” 几个室友纷纷笑着高举双手。 她们本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能一起出去玩帮着室友过生日，当然是开心的。 一行人纷纷下了床，开始洗漱穿戴打扮。 林夏在一边看得撇嘴：“差不多得了，咱们几个姐妹出去玩，你们打扮那么漂亮，不会准备去钓男人吧？” “那不然呢？”有人反驳道，“我们又不像夏夏你天生丽质，有无数的狂蜂浪蝶涌上来。” “要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可不就得好好打扮一下嘛！” “话说，夏夏你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啊？咱还没见过呢！” “就是啊，有了男朋友，怎么都得给姐妹们过过眼吧？藏着掖着也太过分了！” 她们是真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林夏追到手。 要知道，平时在学校里，林夏对谈情说爱向来敬谢不敏，好些她们看来颇为深情用心的追求者，都在她这里折戟沉沙。 可偏偏那个神秘男人，不仅能赢得林夏芳心，甚至还让她整天一副幸福表情。 实在有些古怪。 第100章 仇敌见面 林夏没有解释这些，只笑着道：“才不要嘞，万一你们一个个羡慕嫉妒了怎么办？” “哦哟哟，那我们还真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好男人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很快准备好出门。 目的地，自然是h市最大的购物广场。 逛吃一整天，所有人都玩得非常开心。 不仅仅是为自己开心，也为好闺蜜的恋情开心。 虽然不知道具体详情如何，但从言语间可以听得出，林夏在这段恋情里非常幸福。 幸福到时常吃东西吃着就开始傻笑。 几个闺蜜都有些受不了。 “夏夏，你这个样子，真的有些太花痴了吧？” “咱们可是在一起玩诶，能不能认真一点？哪有人像你一样整天想着自己那个小男朋友？” “抱歉抱歉，”林夏连忙道歉，但脸上仍旧是笑着，“有点走神啦。” “嘁~~！” 一群人嫌弃地撇撇嘴。 看在林夏今天请大家吃饭的份上，就不多说了。 正当她们准备打道回府时，边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喊叫：“是你？！” 几人转过头去，便见得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在一边看着自己…不，是看着人群中的林夏。 这女人面熟得很，但她们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倒是谭琳摩挲着下巴，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啊…是韩紫怡！” “韩紫怡？”几个室友齐齐一愣，“是之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韩紫怡？” 因为林夏曾被其风波卷入，所以几个室友对那次的事情都很有印象。 “应该是。” 林夏点头确认。 比起几个室友，她作为当事人，当然不会认不出韩紫怡。 她看向那灰头土脸的家伙，问道：“怎么？找我吗？” “你还敢问？！” 韩紫怡气恼得很：“都是你这贱女人！我才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最近这些日子，韩紫怡落魄非常。 当初勉强度过那个萧瑟的夜晚之后，她曾重新找过楚琪，试图道歉获得原谅。 毕竟，她已跟吴余离婚，完全没了容身之地。 要找下家，也须得先把自己安定下来。 但很可惜，楚琪根本不愿意再给她机会。 只是将她的行李全部扔了出来，让她自生自灭。 韩紫怡气急，当即将楚琪也拉黑。 然后立刻打电话联系那位千星宝贝。 在她看来，自己平日里给方千星花了那么多钱，如今有困难了，找他接济一下总没问题吧？ 但令她意外的是，那个平常甜言蜜语不断的千星宝贝得知自己离婚以后，竟是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将她拉黑了！ 韩紫怡一度气得跳脚，想要找上门去理论，却也被人家会所像条狗一样赶了出来。 她欲哭无泪。 站在大街上痛骂渣男忘恩负义。 周围路人一开始还对她有些同情，可仔细看脸认出她是网上鼎鼎大名的渣女以后，一个个便又在边上指指点点。 就好像看猴戏一样。 韩紫怡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套撒泼打滚的戏码已经没用。 她没了办法， 只能去酒吧找那些以前认识的狐朋狗友。 以她的姿色，在那种地方自然是还能混得开。 只要她想，钓个男人与她共度一晚轻而易举。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手上没有自己能掌控的钱，她做什么都不方便。 一开始，她想着找身边人借钱。 可那些狐朋狗友一听这话，要么尬笑着找理由推脱，要么就是干脆拒绝。 根本不给她一点机会。 于是，韩紫怡又将视线放到了那些网贷之类的高利贷上。 她想借钱，可又害怕那些听来的催债手段。 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没敢去借。 所有退路都没了，韩紫怡只能给自己找事情做。 可她除了一身皮肉，根本毫无一技之长，又能做什么呢？ 最后只能在酒吧认识的小姐妹介绍下，尝试着卖笑陪酒挣钱。 以她的姿色，想要在这一行吃得开非常容易。 前提是… 她愿意放下尊严。 与韩紫怡平时自己出来玩乐不同。 那些点她的客人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 既不会说含情脉脉的情话，也没有无微不至的体贴。 既没有耀眼的帅气容颜，也没有结实有力的肌肉。 反而全都是一群长着大大啤酒肚的油腻老男人。 一想到要在他们面前卖笑陪酒，韩紫怡就会产生剧烈的反胃感。 她不想挣这样的钱。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尝试着忍受。 可她终究高估了自己。 第一天上班，她便碰到了一个脏臭的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 韩紫怡被捧惯了，哪受得了这些？ 当场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破口大骂。 好嘛。 事态直接恶化。 最后事情怎么解决的韩紫怡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又被赶了出来。 那个给自己介绍工作的小姐妹也直接将她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自那之后，她的处境便越发落魄。 也越发茫然。 今天，韩紫怡走在大街上，一直在思索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就瞧见了那个贱女人。 那个勾引吴余的臭婊子！ 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怒火该找谁宣泄。 大声道：“要不是你这小三横插一脚，吴余怎么可能会跟我离婚？！” “都是你！都是你！” 她想要冲上去，撕烂那个贱人的脸。 可才跑了没几步，就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她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 饿得几乎都要虚脱，又怎么能与人动手呢？ 那大声怒吼，加上这可怜场面，瞬间吸引了许多路人目光。 他们齐齐看了过来，见是两个美女“撕逼”，还很有些高兴。 窃窃私语地在讨论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中不少人还对她颇有些同情。 可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的脸。 惊声道：“我靠！这不是那个韩紫怡吗？！” “韩紫怡？你说的是那个发视频网暴自己的渣女？” “好像真是啊！你们看她眼角边上，那泪痣跟视频里一模一样！” “哇！这是网上没闹够，又来现实里闹了？又抓小三？” “哈哈哈！她不会造谣造得自己都信了吧？还是得了癔症？真以为有什么小三？” “也不照照镜子想想，就她干的那些好事，有几个正常男人能忍？那姓吴的哥们儿能两年多才离婚，都能夸一句乐山大佛了！” 第101章 坦言 周遭闲言碎语过于犀利。 若是往日，韩紫怡怕是要被羞得当场落荒而逃。 但今天不一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管别的。 只想让这个破坏自己幸福生活的贱人好看！ 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只是手掌撑地，强行撑起自己的身体。 死死盯着林夏。 若是目光能杀人，她几乎就要将林夏碎尸万段。 看着她这副狰狞模样。 一众室友都感觉有点不舒服。 谭琳更是拉了拉林夏的衣袖，道：“走吧夏夏，没必要跟这种人纠缠。” “对对对，赶紧走，今天是出来给夏夏过生日的，干嘛要理会这种人啊？！” 林夏本来还想说两句给吴余出气。 可看了看韩紫怡的狼狈模样，又觉得索然无味。 刚好被室友拉住袖子，她索性也不再理会。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跟着转头离开。 丝毫没有理会韩紫怡在背后声嘶力竭的叫喊。 一行人离了广场，找了家火锅店，准备给今天的活动做个收尾。 “我跟你们说，这家店可好吃了，每个学期放假离校之前，我都会来一趟，根本忘不了！” “有这么好吃？那我今天可要好好试试了！” “那肯定啊！我推荐的能有错？这家店的牛肉，真是整个h市一绝，你绝对找不到更好的！” 她们嘻嘻哈哈地谈论着即将享受的佳肴。 林夏坐在一边，却是低落地沉默着。 边上的谭琳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夏强笑道，“只是有些惭愧。” “惭愧？” 谭琳听得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明明我骗了大家，大家还这么愿意照顾我的情绪，实在是…” 林夏支支吾吾的，似是颇有些难以启齿。 “骗我们？哪里骗了？” 谭琳仍是皱眉不解： “你是在说刚才那韩紫怡？” “那不都是她在说胡话吗？” “也不全是。” 林夏拳头捶了捶大腿，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抬起头来，看向桌边聊得热火朝天的诸位闺蜜，道： “抱歉大家，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她那郑重模样，让几人都有些愣神，一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林夏自顾自道：“如韩紫怡所说，我男朋友确实是吴余。” “就是之前那个，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吴余。” 权衡许久，她终于还是将这件事与室友们说了。 一方面，几个室友们这样信任她，她却在这件事上多有隐瞒，心里很过意不去。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以后吴余肯定会与室友们见面。 与其突然接触产生不好的误会，还不如现在提前说明。 “这…” 听得这个有些劲爆的消息。 一众室友们面面相觑，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开口。 还是谭琳比较冷静。 方才林夏那般模样，她就察觉到了些异常，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今虽然同样惊诧，但也不至于呆愣住。 她眉头紧蹙，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琳知道自己这个室友是什么性子。 不相信她真会做出破坏别人婚姻的事情来。 林夏知道会有此一问，早就在心里打好腹稿。 迅速地将自己这辈子与吴余相知相识的情况说了一遍。 虽然她早知道吴余与韩紫怡的感情已经破裂。 但按时间上来说，那会儿俩人还没离婚，至少名义上还是夫妻。 林夏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第三者的嫌疑。 她本以为室友们听完会面露异样神情。 可谁知道，她们一个个竟是完全无所谓。 “切，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就这啊？” “你要是真处心积虑插足人家感情，并且一步步将其拆散，那还有的说，现在这有什么好说的？” “呃…” 林夏面色古怪：“你们不觉得有问题？” “如果那个韩紫怡是正常人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抨击你。” 谭琳撇撇嘴：“但那家伙自己都没把自己当成是吴余的老婆，旁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经过网上舆论的多重发酵。 现在韩紫怡的丰功伟绩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谁不知道她那水性杨花的作风？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对她有好感。 跟别说谭琳这些室友本来就要偏向林夏更多了。 在她看来，这所谓“第三者插足”的事情，还没林夏突然宣布喜欢上大她十岁的男人来的劲爆。 说起这个，谭琳直接问道： “你是当真喜欢上那吴余了？他可是大你那么多，你俩有点…不合适吧？”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配不上。 林夏如此一个校花级别的大美女，想找什么男人找不到？ 哪能突然找个二十八岁离异男啊？ 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就是啊，那种离异男最会花言巧语了，夏夏你别被他骗了！” “你看他面对这种老婆都能忍两年之久，具体什么性格真不好说！” “要不咱还是换一个吧？这个实在有点…” 林夏也没想到她们关注的重点竟然在这里。 她觉得有些好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就跟吴余在一起，早就对他知根知底，根本不用怕吧？ 这说出去未免太过惊悚。 想了半天，她只能无语地摇头：“你们觉得，我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吗？” “呃…这…” 几人面面相觑，还真不好反驳。 林夏在学校里追求者那么多，其中惯会花言巧语的“情圣”也不少。 但她们从未见过林夏对谁有特殊待遇的。 这样一想，倒也让人少了些担忧。 但室友们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很难想象林夏和她男朋友站在一起的样子。 谭琳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心里都有数，那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样，记得多留个心眼。” “这样以后要是他真有什么隐藏的本性暴露出来，你还能有条退路。” 室友们有这些顾虑，林夏也很理解。 毕竟她跟吴余的组合实在太过怪异，属于一般人见了都要侧目的那种。 她没有做什么辩驳，只笑着点头道：“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第102章 要不…就这样吧? 林夏那边其乐融融。 韩紫怡这边却是再一次陷入了困境。 她受不了那些路人的指指点点。 只好落荒而逃。 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偌大一个h市，竟没了她的容身之地。 转头四望，找不到一个可去的地方。 她很想找人倾诉一下心头的绝望与孤独。 可打过去的每个电话，都只传来“嘟…嘟…”的忙音。 那些曾经一起花天酒地的“朋友们”，突然变成了陌生人。 韩紫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感觉欲哭无泪。 她茫然地张头四望，却找不到方向，只能在大街上不停游荡。 韩紫怡想不明白，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总是这样？ 在学校，她是风云人物，追求者众，走到哪里都有一堆跟班。 所有男人都喜欢她。 但在女生堆里，却只有楚琪与她关系不错，其她人都不愿与她亲近。 那时的韩紫怡不甚在意，只当她们嫉妒自己长得漂亮，依旧我行我素。 游走于各色男生之间，想要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真命天子。 韩紫怡一开始也想找个男生好好过一辈子。 可偏偏那些男生惯会伪装，接触得久了，才发现他们跟自己想象中根本不一样，完全无法满足条件。 所以她开始继续挑选。 一开始还有同样优秀的男人接触上来，可都被她一一否决。 要么是不够帅，要么是没钱。 要么就是没有远大计划，承担不起她的将来。 于是她身边的男生一换再换。 可不但没找到更好的，反而越来越差，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人渣。 每一个花尽心思，都只想着跟她上床。 韩紫怡本能地产生了不适。 她尝试着出言反驳，对那些只想着动手动脚的男人进行呵斥。 可得来的答复是：你不就是这样人尽可夫的浪妇吗？怎么轮到我了就开始装样子？ 这般言论，听得韩紫怡极为惊愕。 自己只是想要找个满足自己条件的好男人，怎么就成了浪妇呢？ 她想不明白，却恼火不已，当场就扇了那男生一巴掌。 自那以后，她在学校里的名声更臭了。 无数男生对她指指点点，讥嘲不已，就连有些老师都暗中想要约她。 韩紫怡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毕业后，她迅速逃离了h市，回到老家发展。 因为学校里那些经历，她自认认清了男人的真面目，于是不再奢求什么一辈子。 回到家乡，开始过着及时行乐的快乐生活。 以她的姿色，自然轻易就能获得大量拥趸。 游走于男人之间，挑逗引诱，让所有人迷恋。 上班太累太苦，她不想上班，自然有男人愿意掏钱供养。 可家人不理解她，怒骂她行为不端，想要断绝血缘关系。 韩紫怡不解。 为什么自己只是顺应了社会潮流，也会招来这样的看法？ 她很茫然，只好更加沉沦于享受中。 可这样的日子也没能持续一辈子。 不过三四年，事情爆发。 所有曾经爱慕她，跪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变成了满眼憎恨仇视的敌人。 她被所有人口诛笔伐，租住的房子也被泼上红油漆。 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她，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所作所为。 她想要逃避，想要回家，可家里人根本不认她这个女儿，把她臭骂一通赶了出来。 于是乎，老家也待不下去了。 韩紫怡只好收拾行李回到h市这个伤心之地。 这一次，她心灰意冷，想要找个好男人依靠。 可她茫然无措，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幸而还有吴余这个曾经死死追她的舔狗，愿意给她提供落脚地。 韩紫怡本来还有些感动，想着要不跟这个老实人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知道这个男人不过在一家小公司里当小职员以后。 韩紫怡又放弃了这种想法。 在老家那几年，她早已习惯“锦衣玉食”，吃穿住行都要做好的，区区小职员的工资，如何能负担起这样的生活？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拒绝。 毕竟刚刚回到h市，许多事情她都需要重新适应。 能有这么个舔狗供奉着自己，也会舒服许多。 不得不说，吴余真的很喜欢她。 那段日子，她几乎重新找回在老家众星捧月的感觉。 那股属于女王的自信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渐渐的，她完全不在乎身边的吴余了。 只是想着尽快找个满足条件的男人嫁过去，从此衣食无忧，自由自在。 可令她沮丧的是。 相比起老家，h市这个大城市的男人要难对付得多。 她在酒吧，在ktv，在各种娱乐场所认识的男人，只是见她好看，想睡她。 一提确定关系，往结婚发展，则是一问一个不吱声。 韩紫怡几乎绝望了。 她开始自暴自弃，选择了答应吴余的求婚。 她有了一个能相伴一辈子的男人。 可她依旧不能开心。 自己这众星捧月的容颜，诱惑众生的身体，如何能配吴余这般条件的废物呢？ 于是临结婚前，她跟吴余提了条件，要求他禁止干涉自己结婚后做的所有事。 初时吴余还很为难，不肯答应。 但韩紫怡拿结婚来说事，一旦不愿意，就准备悔婚。 于是那时的吴余马上就认错了。 “被迫”委身以后，韩紫怡彻底放开了自己。 横竖那些男人都沉迷寻乐，那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呢？ 想通了这个道理，她顿时将那些阴云全都抛开。 拿着吴余的钱，开始花天酒地，游走于名利场之间。 即使吴余出言相劝，她也不怕。 只需怒喝几声，吴余便不敢拿她怎样，只能落荒而逃地离开。 认识到这些，韩紫怡别提有多快乐了。 这个废物虽然要啥啥不行，但至少…还算听话？ 她突然觉得，就这样愉快地玩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可没想到，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这样的好日子才过去两年多而已。 竟然又湮灭于她的回忆。 短短一个多月。 韩紫怡便从天上云霄，跌到了九幽黄泉。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一再地询问自己。 为什么那些又肥又丑的女人能开开心心地过家庭主妇生活？ 为什么只有自己命这么苦？ 她多次大声质问老天爷，偏偏又得不到答复。 走着走着，韩紫怡不知怎的走到了过江大桥上。 看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她心里突然有了冲动。 要不…就这样吧？ 第103章 勇气? 反正自己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流眼泪吧？ 不说流眼泪了…怕是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那些狐朋狗友们，都已经将她的号码拉黑，根本不会在乎她。 而那些在乎她的人…… 都被她一个个地亲手推开了。 想到这里，韩紫怡凄惨地笑了笑，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仔细想想。 这一辈子，对自己最好的男人，竟然是吴余？ 韩紫怡觉得颇为讽刺。 她颤颤巍巍地爬上了大桥护栏，想要直接了结自己的生命。 可坐在栏杆上，感受着萧瑟秋风的寒冷，看着下方如深渊般漆黑的江流，她心里又产生了无尽的恐惧。 真的要这样死吗？ 听说溺死的尸体会肿胀发白，又丑又恶心。 韩紫怡一想到自己会变成那样，就反胃恶心。 可不跳又能怎样呢？ 她无处可去，最后也不过是流浪街头饿死的下场。 两个不同的想法，纠结在韩紫怡脑海。 她双手紧紧捏着大桥的护栏，捏得指节发白，可最终仍是没有勇气真跳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想要翻回桥上。 却突然有一阵大风刮来。 她没能掌握好身体的平衡，手上一滑，竟是直接朝桥下坠落而去。 韩紫怡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惨叫出声。 桥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回去。 韩紫怡惊魂未定，捂着胸口，呼吸剧烈起伏。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心绪。 转头看向身边。 那是个穿着反光背心的环卫工人大叔。 看着斑白的须发，已经有些年纪了。 他也气喘吁吁的，刚才那下明显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韩紫怡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歉：“抱歉大叔，我…我不是…” 环卫工大叔根本没听到她说话。 只指着她苦口婆心劝道：“好好一个小姑娘，干嘛想着要跳河呢？” “这个年代，什么事还不能商量了吗？一定要到寻短见的地步？” “我…我真不是…” “别说什么不是了！”大叔声音突然大了，“我刚看着你呢！” “要不是我拉着，你现在已经淹死了懂吗？！” “我真没事…” 韩紫怡哭笑不得。 她要是有勇气直接跳下去，哪还有这大叔救自己的机会呢？ 可这解释根本说服不了环卫工大叔。 他完全不信。 只以为面前这小姑娘是要甩开自己，再次寻短见。 他大手一挥：“别说那些了！” “赶紧联系你家人，让人来领人！” “不然我只有报警了！” 家人… 韩紫怡苦笑。 她在h市哪里还有家人？ 若要算得上的话… 只有吴余了。 前夫的话…多少也能算亲人？ 可吴余会接自己的电话吗？ 那天让他开了房间以后，应该又被拉黑了吧？ 毕竟自己以前那般对他。 若是一般人，早就恨不得杀她而后快乐。 怎么可能会再回过头来理她呢？ 况且，她也拉不下面子。 不愿让吴余看到自己现在这般落魄模样。 心里这样想着，韩紫怡就要拒绝环卫工大叔。 想着让他把自己送到派出所就好。 反正那里自己都去过一次了，再去一次也不会怎样。 可斟酌了会儿，刚要开口。 韩紫怡又有些迟疑。 但她心里产生了些侥幸。 万一呢？ 吴余以前毕竟那么爱自己。 万一他旧情未了呢？ 万一他对自己还有感情，如果听到自己想要跳河寻短见，是不是有挽回的机会？ 若真是如此，她说不定能寻回这个对自己最好的“真命天子”。 是的。 韩紫怡已经将吴余当成了自己的一直在寻找的真命天子。 只要…只要吴余愿意重归旧好，自己…自己不是不能安安稳稳做个家庭主妇，在家里相夫教子。 “他一定会同意的…对，他一定会同意的！” “他以前那么爱我，怎么会拒绝我呢？！” 她不断重复地喃喃自语，坚定自己的想法。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环卫工报出了吴余的电话号码。 “我…我手机没电了…这是我前…丈夫的号码，大叔你能帮我打给他吗？” 刚说完这些，韩紫怡就惊讶地捂了捂嘴。 她竟然将吴余的电话号码完全记了下来。 是啊，自那天以来，自己号码被拉黑，不知在多少人面前报出吴余的号码，试图联系上他。 能记下也不奇怪。 但韩紫怡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还没离婚的时候，吴余不知多少次要韩紫怡背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成功。 如今两人离婚了，她竟然反而记住了。 想到这个，韩紫怡又高兴起来。 要是吴余知道这一点，应该也会对我有所改观吧？ 心里这样想着，韩紫怡抱着双臂，站在护栏边上。 虽然吹着晚风，冷得瑟瑟发抖，心里却满是欢喜的期待。 “嘟嘟”声持续许久，环卫工大叔的电话终于接通。 “喂？哪位？” 环卫工大叔没介绍自己，只说道：“请问是吴余先生吗？” “这边有个意图跳河寻短见的姑娘，说是您的妻子。” “您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我妻子？”电话那头的吴余很是奇怪，“我哪里来的妻子？你不会是打错了吧？” 大叔转过头，怪异地看了眼韩紫怡，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的号码是错的？” “没…没错…” 韩紫怡摇头：“声音也确实是他…” “那他为什么这么说？” 韩紫怡有些不好意思。 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两人已经离婚了，在法律上已经不能再说是夫妻关系。 可她不愿意承认这个。 她没说实话，只道：“可…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吵架了吧…他…不愿意认我…” “不愿意认？” 环卫工大叔算是明白了。 难怪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也会寻短见。 感情是碰到了渣男。 他有些生气，当即对听筒道： “小伙子啊！你俩好歹是夫妻，就算有点小矛盾，又怎么能这样呢？” “那毕竟是你老婆啊！你把她赶出家门，她现在可是伤心得想要寻短见跳河！” “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要不然，真等她出了什么事，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啦！” 第104章 恳求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那些说教让吴余听得不耐烦：“不是说了吗？我没有什么老婆！” “在法律上，我现在是单身状态！” “你要再说这些胡话，我可要挂电话了！” “我说你这小伙子…” 环卫工大叔有些急了，正要拿出本事训斥。 边上一直沉默的韩紫怡却突然打断了他。 说道：“让我跟他说吧。” 听得此话，环卫工大叔一愣。 但想想也是，夫妻俩的矛盾，终究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说比较好。 于是他将手机直接递给了韩紫怡。 韩紫怡接过，将手机听筒放到了耳边，道： “吴余，是我。” 听得这讨厌的熟悉声音，吴余一愣，随即感觉有些好笑。 “我说韩紫怡，你可真不要脸啊！” “都离婚了，竟然还敢当着别人的面自称是我妻子？” “我跟你讲，你这样可算是造谣污蔑，我随便去告一下，你都得赔偿我名誉损失你知道吗？” 听得赔偿二字，韩紫怡都有些ptsd了。 上次离婚官司，她便被判赔偿吴余精神损失三万元。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没钱就不用赔。 可天底下并没有那样的好事。 法院启动了强制执行程序，直接冻结了她的所有账户。 一旦钱款汇入，立刻便会被转出去，她想存钱都存不了。 她不想这样的事再次发生，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我…我只是想联系上你而已，你把我的手机号拉黑了，我没办法，才只能用这种手段，不是…不是故意要造谣的…” “现在你联系上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听着吴余十分不耐烦的语气。 韩紫怡心头有些绞痛。 她以前从来没听吴余这样对自己说话过。 “我…我们还有机会吗？” “有什么机会？” “复…复合的机会” 韩紫怡嗫嚅许久，还是卑微地说出了这些：“以前…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求你…求你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吴余就叹气打断道：“韩紫怡，不得不说，我还是低估了你。” “我本以为你只是大脑发育不完全，有些贫瘠而已。” “却没想到，你的脑子竟然是完全坏掉了！” “现在这种时候，跟我说这种话？” “你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不…不是的…”听着吴余毫不留情的讥讽话语，韩紫怡委屈地流下了眼泪，“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了，原谅我吧！” “我们再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可以做贤妻良母的！” “我保证，以后断绝那些不三不四的关系，就在家里哪也不去！” 她不断回想着以前的记忆，想要挽回吴余对自己的爱意。 “你以前不是…不是一直说想要个孩子吗？” “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我们一起生个孩子，过幸福的一家三口生活，好不好？” 这些听起来有些感动，实则令人匪夷所思的无耻话语，让吴余直接听得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又一次低估了这个女人。 沉默良久，他才喟叹开口道：“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没什么好说的。” “复合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我跟你早就不是一路人，你以后别联系我了。” 说罢，他就要挂断电话。 韩紫怡隐约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连忙开口道：“别！求你了吴余！呜呜…再给我个机会吧…呜呜…” “我真的…真的…呜呜…” 她涕泗横流，只感觉难过不已，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边上环卫工大叔不知内情。 听得这悲戚的哭声，疯狂共情。 只觉得电话对面的男人男人未免太心狠。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哭成泪人了，他竟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太过分了！ “小姑娘你拿过来！让我说！” 他一把抢过自己手机，大声道： “小伙子你怎么回事？！” “多大点事儿啊！要得着这么绝情吗？！” “都夫妻俩了！能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啥事儿不能商量啊？！犯得着吗？！” “呵呵。” 吴余最讨厌这种不分是非就来劝话的人。 直接冷笑道：“我早就跟她离婚了！” “现在在法律上，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夫妻关系！” “老大爷你要是善心没处发，尽管可以去找些穷苦孩子资助，犯不着来这道德绑架我！” “呃…这…我…！” 环卫工大叔被噎了下。 他是真没料到这一点。 怎么会呢？ 刚才这小姑娘还说的信誓旦旦，怎么就是已经离婚了？ 他有些恼火边上小姑娘没说实话。 可又拉不下面子跟电话对面的小年轻道歉。 于是只能继续道：“离婚又怎么了？！” “这小姑娘都认错了！你还不能来见她一面吗？” “你知不知道她伤心得都要寻短见跳河了！” “你看着她自杀都没一点反应吗？！” “你这小年轻这么冷血，还是不是人啊？！” “听老头子我一句劝，不管怎样，好好坐下来谈谈行不行？” “这种事老头子我见得多了！哪有什么谈不好的？” “你闭嘴吧！” 吴余本来就烦，被电话对面的老头这样胡搅蛮缠，更是连语气都顾不得了。 “认错？她哪里认错了？！” “她不是知道错了！她只是走投无路了！” “她到底做过什么你知道吗？啊？！” “什么也不懂，还在这里倚老卖老劝人大度，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判官啊？！” “你要是不知道，就拿出你的手机上网查一下，搜一搜‘韩紫怡’这个名字！” “看完那些事情，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回头来劝我大度！” 一番话喷完，吴余直接挂断了电话。 环卫工大叔被那些激烈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也没空管那小伙子“出言不逊”。 转头看了眼边上仍在痛哭流涕的小姑娘。 他磕磕绊绊地打开手机搜索了下“韩紫怡”名字。 一瞬间，便弹出来各种词条。 什么“无耻浪妇”“水性杨花”“造谣渣女”“装可怜博同情”“网暴自己”，看得大叔触目惊心。 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这小姑娘的模样骗了。 难得发发善心，还做了坏事，他有些羞恼，转过头想要说些什么。 可看了看韩紫怡哭泣的可怜模样。 他又没能狠下心来。 咬牙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吗，是这样的……” 第105章 二进宫 韩紫怡又一次进了局子。 只是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是作为“被关怀者”进去的。 没有坐冷冰冰的拘留室，而是在大厅里，还有两位女警在一边嘘寒问暖。 “小姑娘，世界这么美好，别想不开啊！” “再怎么难过，也不能寻短见啊，你要是死了，你父母该多为你担心啊？” 韩紫怡蜷缩在椅子上，双手环抱着膝盖。 听得此话，弱弱道：“我父母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 “呃…那你老公呢？这个年纪也该结过婚了吧？你老公肯定也很担心得啦…” “我老公已经跟我离婚了…” “……” 两位被派来做思想工作的女警顿时噎住了。 一句话踩一个坑，这咋搞啊？ 沉默半天，左边那个女警道：“唉，没事，就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会儿，不用急啊！” “是啊是啊，”另一个女警附和道，“小姑娘你有没有什么想见的朋友啊？我们可以帮你联系，这种时候，就是要朋友…” “…我没有朋友。” 听得此话，提议的那个女警被同事狠狠瞪了一眼。 被瞪的女警感觉自己有些无辜。 好心的事儿，又踩坑了，能怪她吗？ 她有气无处说，只能闭上了嘴，将事情都交给了同事。 见场面有些尴尬，左边那个女警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这人说话是有些难听，小姑娘你不要当真啊！” “不过呢…咱们派出所可以给你休息，但总归也不能一直待着是不是？” “当然，我们不是赶你走，只是所里一直有规定，小姑娘你要是无处可去的话，就得送你去救济站了，你看…” “救济站？” 韩紫怡抬起了头，微微张开嘴巴。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地方。 “没错，”见终于吸引到她的注意，女警松了口气，解释道，“就是国家专门设立用来救助乞…无家可归者的。” “小姑娘你可以在那里待着，一直到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都行。” “救济站…” 韩紫怡眼神黯淡下来。 虽然这位女警说得委婉，但她也不是真的傻子，哪里听不懂？ 无非是救助乞丐的地方罢了。 自己好好一个人，竟然被当做乞丐了… 她只感觉欲哭无泪。 要不要去呢？ 反正自己也没处可去，不如就先去那里？ 等找到工作，就搬出来好好生活？ 可那里住的都是乞丐啊… 韩紫怡一想到自己要跟那样脏兮兮的家伙住一起，就浑身难受。 “不行，我不要跟乞丐住一起！” 她连忙摇头，拒绝了女警察的要求。 “那没办法，”女警也强硬起来，“规定如此，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继续流浪街头了。” 身为人民警察，她们对寻短见的心理脆弱人士确实有耐心。 但这种耐心也不是无限的。 碰到耍无赖的家伙，该强硬还是会强硬。 韩紫怡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表情数变。 咬着嘴唇，刚要说什么，女警察就率先开口道： “如果小姑娘你还是想着要寻短见，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但也不会有更多关心了。” “最多就是将你强行扭送去救助站，那里都是专业人士，会‘照顾’好你的。” “不…不会的，我不会再寻短见了。” 韩紫怡连忙澄清自己。 且先不说她本来就没那个意思。 单单是想到要被强行扭送去救助站，她就害怕得很。 “那你什么打算？”女警又问道，“总不能真流浪街头吧？” “那样的话，被发现也会送去救济站的。” 又是救济站。 听到这个词韩紫怡心里就有些不适。 她不想去。 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想了半天，只能嘴硬道： “我…我可以联系我老…我前夫。” “你前夫？” 女警惊讶：“人家都跟你离婚了，你再去打扰不好吧？” “他能来领你？” “我说行就行！” 韩紫怡下意识加大了语气：“他以前那么爱我！我绝对可以说服他的！” 可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吴余都已经明说了断绝关系，她上哪儿去说服他？ 想到这里，韩紫怡又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 边上女警见多识广。 一看就知道这小姑娘在伤心什么。 她没有揭穿，只拍了拍韩紫怡肩膀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虽然不能久留，但今晚你还能睡在所里，慢慢考虑吧。” “不管怎样，你都还是有去处的。” 这略带怜悯的话，让韩紫怡心里更加刺痛。 她曾经可是众星捧月的女王！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韩紫怡不能接受。 她放声大哭。 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我肯定可以说服吴余的！ 对！我肯定可以的！ 还有什么办法？什么办… 对了！ 韩紫怡突然想到了什么。 好似找到救星一般，掏出已经快要没电的手机。 手指颤颤巍巍地滑动翻页，终于找到那个从未拨打的号码。 “喂…妈…吴余他……” …… 另一边，正跟华仔和老曾俩哥们儿坐一块儿。 刚才韩紫怡打电话过来时，他俩就坐在一边，听了好一阵子笑话。 “哈哈哈哈！我实在是…咳咳…” 华仔笑得呛到了自己：“太搞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人？” “竟然还打电话过来求复合！太夸张了！” “确实啊！”老曾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的开眼界了！” “幸亏今晚没赖在家里码字，不然铁定要错过这出好戏啊！” 他突然止住笑容，扭捏地做出深情状，哀戚道： “我们一起生个孩子，过幸福的一家三口生活，好不好？” “卧槽！真tm恶心！太恶心了！” “不行，哈哈哈！我得把这事儿写进小说里！太乐了！” 俩人越笑越没个正形。 边上吴余看得脸都黑了。 “差不多得了啊！” “至于笑成这样吗？” 如果是旁观者，吴余很乐意加入他们，与他们一起狂笑。 但偏偏他自己就是当事人。 莫名地成了哥们儿的笑料，那感觉着实不太好受。 第106章 后妈 “你也知道丢脸啊？” 华仔指了指吴余，笑容越发放肆：“当初哥几个劝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态度！” “什么深情，什么你们不懂，说得那叫一个信誓旦旦！” “现在呢？尝到苦头了吧？！” “就是啊！” 老曾附和道：“以前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当初在韩紫怡面前是什么模样，能让她这么自信地找你说这种话求复合。” 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大口饮下，舒爽地打了个嗝，然后举起杯子对吴余示意。 “我最近准备写个舔狗类型的角色，老吴你一定要与我好好说说，这样我的细节才能够真，读者们才能…” “好了好了！” 吴余不想再听，随手抓起面前的烤串塞在两人嘴巴里。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是吧？” “没办法，”华仔耸耸肩，“谁叫你的事儿这么有节目效果？” “相比之下，这些烤串和小麦果汁儿都索然无味啊！” “我哪知道她会来这一套？” 吴余想想就来气。 韩紫怡所有能联系到他的方式都被拉黑。 结果这家伙竟然借了个环卫工大叔的电话来骚扰。 不仅骚扰，甚至还哭哭啼啼以死相逼，博得了那个大叔的同情，让人家来道德绑架。 真的夸张。 这些事情实在超出吴余预料。 要早知道，他才不会攒今天这个局呢！ 老曾：“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电话里那女人可都说要自杀了哦！” “她会自杀个屁！”吴余不屑撇嘴。 “这女人胆子小得很，要真有这勇气，我倒还佩服她一点。” “那万一呢？万一她真自杀了呢？” 华仔调笑道：“人死为大，到时候网友又要把矛头对准你了，又是一堆麻烦，你不怕吗？” 对此，吴余只是嗤笑一声。 “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贱女人死了，我只会欢呼雀跃，弹冠而庆。” “眨下眼睛都算我胆子小！” 现在的韩紫怡，对吴余来说就是条蛆。 又恶心又难缠。 她要是愿意自决，那是再好不过了。 “牛逼！” 华仔竖起了大拇指：“你要是当初就有这个觉悟，何至于落到被我们嘲笑的地步？” “以前的事儿还是别说了，我…” 他刚说到一半，放在一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边上老曾一愣：“嚯，该不是又来了吧？” 吴余心里也是这个想法。 面露厌烦地拿起了手机，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只是与先前不同，这个号码上面竟然有个备注。 “妈”。 吴余看得一愣。 面色怪异起来。 他下意识地点击了接听，主动开口道： “喂？请问你是？” “我是你妈！” 电话对面的女声刻薄尖利：“你装什么蒜呢？！” “出去上了几年班，有钱了，牛逼哄哄了，开始面前装模作样了是吧？！” 吴余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气势都下意识地弱了。 还不待他说什么反驳，电话对面的人就又开口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怡多好一个姑娘，你干嘛突然就要离婚？！” “我告诉你，限你三天之内把她哄好，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说完，对面就“嘟嘟”地挂断了电话。 徒留吴余一人满脸茫然。 他看着手机，眉头紧皱，实在是不能明白这到底是谁。 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明明是孤儿。 为什么会突然多个妈出来？ 他很怀疑是对方在装模作样，可手机里备注不是假的啊。 那都是他自己设置的！ 边上华仔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吴余回过神来，意识到又是自己那失忆症犯了。 便直接开口问道： “问你们个问题，我…是孤儿吗？” 华仔和老曾齐齐愣住：“为什么这么问？” 吴余于是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对面那个人很强势，她自称是我妈。” “但我左思右想，都不记得我生命里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我怀疑是我失忆的毛病又犯了，所以就问问。” “这个…你连这都忘了？” 华仔停下了撸串的手，犹疑了会儿，才开口道：“确实是有，但…” “怎么了？” “…只是后妈而已。” “后妈？” 吴余一怔，随即抓着华仔的肩，摇晃道：“到底什么情况？跟我详细说说！” 华仔被他摇得受不了。 晃动了下肩膀甩开：“好好好，我说我说！” 他当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边上吴余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到最后，更是直接瞠目结舌了。 母亲早亡，父亲一手抚养到十岁，这些都还正常，至少还是他知道的事情。 但后面就逐渐离谱起来。 据华仔所说。 吴余他爹在他九岁那年续弦，十岁便撒手人寰。 在那之后，都是他后妈在带他。 但说是“带”，实则是虐待。 仅凭华仔所知，就知道吴余后妈对他很不好。 强占了吴余他爹留下来的遗产不说，该给吴余尽到的抚养责任也没尽到。 那会儿吴余才十岁出头，正是多吃长身体的年纪，结果三天能饿七顿，剩下那两顿还是残羹剩饭。 因为这个原因，整个初中时期，吴余都是瘦瘦小小的，又丑又不起眼，一度成为班里那些刺头霸凌的对象。 要不是华仔跟他关系铁，平日里在学校多有帮助，吴余怕是活不到现在。 这种事情，实在太过离谱。 不说吴余这个当事人，边上老曾听得都有些气。 他跟吴余认识的晚，并不知道这些夸张事迹。 “这太过分了吧？！” “就这种人，竟然还好意思在老吴面前以‘妈’自称？” “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也觉得很离谱，”华仔苦笑摊手，“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边上吴余一直在沉思，听得他这样说，顿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按你这么说，我那后妈对我该是没有一点情分才是。” “既然如此，我又是怎么读完高中的？” “你别跟我说她会愿意给我出学费。” 华仔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你也不记得了？！” 第107章 离谱事迹 吴余茫然：“我应该记得吗？” “你当然该记得！” 华仔道：“因为你整个高中的学费都是我爸妈给你出的！” “啊？” 不仅是吴余，边上气愤的老曾同样惊疑出声。 “你爸妈？真的假的？” “不信？我给你们看证据！” 两人怀疑的神情，让华仔有些不爽。 他当即擦了擦手，解锁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 随后，便将手机递给了两人。 吴余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接过。 曾知远同样把脑袋凑了过来，与他一起看。 手机里是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纸条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兹因学费需求，而向文华借款人民币850元整，约定正式工作，有独立经济能力后偿还。借款人：吴余。” 类似这般的纸条共有三张，写的内容大差不差，都是借款850元。 正好对应高中三年学费。 “这…”老曾惊讶地看了华仔一眼，“是老吴当初向你家借钱的借条？” “确实是借条，但不是借钱。” 华仔没好气道：“当初我爸妈本来是资助老吴上学，一分钱都没打算要他还。” “但老吴这家伙性子倔，非要给我立什么借据，说要以后上班了还。” “我本来不想收，但后来实在拗不过他，只好收了。” “…难怪。” 曾知远恍然。 在他印象中，华仔这人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是糊里糊涂。 区区三千块而已，犯不着立什么借据。 可如果是吴余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他笑着看向华仔，问道：“这钱老吴还了不？” “还了，甚至都没正式上班，在大学的时候就还了。” “你不记得了吗？” 华仔提醒道：“整个大学期间，老吴都兼职不断，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平时超过5毛的活动从来不参与。” “你以为他那么忙是为了什么？” “一方面是为了还我钱，另一方面也是助学贷款和生活费急需解决。” “呃…这…” 老曾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他当初是在攒钱舔韩紫怡呢…” 华仔动作一顿，随后点点头：“这倒也是一个原因。” 老曾听得“啧啧”感叹两声，拍了拍吴余的肩膀，却什么也没说。 吴余背靠在椅子上，心里也有些恍悟。 被华仔这么一说，他心里许多茫然的问题都解开了。 难怪自己上学的时候那么苦，难怪自己刚毕业就愿意在金腾那种狗屁公司当牛马。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孤儿，无依无靠，不得不加倍努力。 结果这么一听才发现，自己本来不需要这么苦！ 吴余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绪。 愤怒？恼火？悲伤？难受？ 都有一些，却又都说不上。 毕竟他没有与后妈有关的真切记忆，只是从华仔嘴里听说而已。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下翻涌的心绪。 追问道：“我平日里对这后妈是什么态度？” 基于在金腾和韩紫怡这两个前例。 问这问题前，吴余本已经做好听到自己离谱事迹的心理准备。 可当真看到华仔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时，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华仔摇头道：“还能是什么态度？” “大孝子呗！” “不可能吧？”边上老曾本来只是看戏，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插嘴，“那后妈都这样对老吴了，他还能继续做大孝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 华仔耸耸肩：“不说后妈了，就是亲妈这样办事，一般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不那么孝顺了吧？” “但老吴偏偏不是。” 他斜过来一眼，看得吴余心惊胆战的。 “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孝子。” “能心甘情愿以德报怨的那种。” 华仔双手十指紧握，竖在胸前，做出蹩脚的伤春悲秋诗人模样，用一副怪异语气道：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说得就是老吴这样的人了。” “…真的假的？” 吴余听不下去了。 华仔这些描述，听起来就活脱脱一个大shabi。 “我以前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能这样吧？” 他脸上满是怀疑。 金腾待了那么久，不愿离开，可能是因为念旧。 被韩紫怡那么对待还舔，可能是因为真的喜欢。 吴余虽然不认同，但也能理解其中的逻辑。 可这后妈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以前真认她这个妈妈吧？ 那太诡异了！ “呵呵。” 华仔皮笑肉不笑了下。 “你要不猜猜看为什么？” 吴余黑着脸：“别卖关子了！” “行吧行吧，”华仔摆手，“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爹临终前要你好好照顾你后妈。” 吴余：？？？ 老曾：？？？ “你在开什么玩笑？” 老曾嘴里的小麦果汁儿“噗嗤”一口吐了出来，满脸不敢置信： “吴余他爹过世的时候，他才十岁吧？” “真有人能跟十岁小孩儿说这种话？” 按理来说，情况该是吴余的爹对吴余后妈托孤才对。 怎么到了这里却反了过来？ 跟一个十岁小孩儿托孤，说要他照顾好后妈。 这像话吗？ “我当初听老吴说这事儿，也是这个反应。” 华仔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难想象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他揽过吴余的肩膀，问道：“你知道我当初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 “你说你爹拉着你的手，说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要做起家庭的顶梁柱。” “我呸！” 华仔不屑地啐了一口：“即使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还是生气得很。” “你是男的，你后妈那个儿子就不是男的吗？” “怎么你就该受苦撑家，你后妈那个儿子就能猛猛享福？” “这不纯粹的偏心吗？”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饮下。 随手擦了擦嘴边的泡沫，然后才继续道： “那个时候你可才十岁！” “十岁你知道吗？” “你那老爹竟然这样对你！” “我说句不好听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你爹亲生的！” 华仔说话语气越来越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受了这样待遇的是他自己来着。 第108章 说情 不是他自作多情。 实在是这事儿太过分了！ 活了那么多年，华仔什么事儿没见过？ 唯独这件事，即使在他上半辈子的经历中，逆天程度也能算得上前三！ 他不知道是吴余他爹本身犯蠢，还是受了他那后妈蛊惑。 他也不在乎。 只知道自己好哥们儿太悲惨了，所以才这么义愤填膺。 “偏偏老吴认死理得很，十几年前他爹说的话，能一直记到现在。” “不仅把那套本属于他的房子让给了后妈她们住，时不时还要打钱回去供养她们。” “本来这也还好，”华仔摇头道，“偏偏他那后妈是个神人。” “觉得老吴每年打回去的钱少了，还经常打电话来要钱。” “偏偏老吴每次都不拒绝，还一直给！” “这种事，我光是听听血压都上来了！” 这是实话。 不过是聊了几句，华仔的脸就已经红了起来。 以往喝酒的时候，吴余和老曾还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厌恶吴余那个后妈。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吴余却没那么大反应。 听得再多，毕竟没有那段记忆。 最多是些作为旁观者的厌恶罢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 只给华仔倒了杯酒，跟他碰了下，一口饮尽。 喝完这一杯，华仔手放在膝盖上，长出了口气。 随后想起了什么，又追问道：“说起来，你那后妈打电话给你是做什么来着？” “对啊，”老曾也好奇问道，“说了半天后妈的事，还没说正事儿呢！” “她来电话干嘛？不会又是要钱吧？” 他想到了刚才华仔说的那些。 “不是。” 吴余摇头：“是来给韩紫怡说情的。” “啊？” 老曾嘴巴大张，吃了一惊：“她怎么会给韩紫怡说情？” “这俩人根本就不熟吧？” 当初吴余结婚的时候，他也是全程参与。 根本没见过吴余的后妈。 也就是说，这俩人甚至很可能根本没见过面，这哪有帮忙说情的道理？ “不熟倒不至于，”吴余端起了杯子，“至少互相之间联系方式肯定是有的。” 与韩紫怡和后妈有关的所有记忆他都忘掉了，当然不能确定这些。 但根据自己失忆前的性子来推断，结了婚想办法让后妈认可韩紫怡是很正常的行为。 这般情况下，两人没加微信才奇怪。 以吴余估计。 韩紫怡估摸着是知道吴余对后妈十分孝顺，所以才会想办法让她来说情要求复合的。 不过… “为什么我那后妈会答应帮忙说情呢？”吴余不解，“她不该是浑不在意我究竟怎样吗？” “怎么还关心起我婚姻幸福来了？” “嘁，还能为什…嗝…么？” 华仔打了个酒嗝，面露不屑：“你结不结婚，离不离婚，她都不在乎。” “她只是不想你回s市，争夺你爹遗留下来的那套房产罢了！” 作为从头到尾见证事情经过的局外人，他倒是看得清楚。 “当年你爹虽然没说人话，但至少还是干了人事的。” “遗嘱里包括房子在内的多半遗产，都是分到了你的名下。” “只是你一直没住，被那对母子俩霸占了而已。” “只要你想，随时都能收回。” “哦~，我懂了。”老曾恍然大悟。 吴余转过头来，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了？” “你很简单的道理嘛，”老曾身子前倾，给他分析道，“你现在在h市买了房子成了家，要是家庭生活幸福美满，肯定就会在h市定居是不是？” “这样一来，你那后妈便是没有房子产权，也能一直住到老死。” “但如果你离婚了呢？那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万一你哪天心灰意冷，觉得在大城市生活无望，想回老家养老了呢？” “虽然以你的‘孝顺’来看，多半不会收回房子，但也是一重风险啊。” “与其每天提心吊胆，担心随时可能流浪街头，那还不如主动出点力，帮你继续过好‘婚姻美满’的幸福生活。”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逻辑清晰。 华仔听了都情不自禁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有悟性！” 他转过头来，勾住吴余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你那后妈电话过来，肯定没安好心。” “你打算怎么办？都这个模样了，该不会继续回头当‘孝子’吧？” “当然不至于。” 吴余一把拿开他的手，满脸嫌弃： “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变成傻子了，怎么可能再干那种事？” “那就好。” 华仔满怀开心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全是满意。 看着吴余，很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成就感。 吴余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眼神怪恶心的。 索性不去多管。 边上老曾问道： “以你后妈那性子，这次不答应，后面肯定会来找麻烦吧？” “你想好怎么办没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非如此。” 吴余倒是很淡定。 失忆以来，他碰到的麻烦已经数不胜数，处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 “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总归我手里还有杀手锏。” 只要他爹遗留的房子产权还在他手里，那后妈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现在重要的不是我那后妈，重要的是…韩紫怡。” 这女人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搞出了悔过求复合这套戏码。 自己打电话恳求不成，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吴余后妈身上。 再给她整几趟，还不知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吴余必须得防备这个异想天开的女人再做蠢事。 “这倒是，”老曾撸着烤串，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必须得一次性将韩紫怡打痛，痛到她不敢再对我有任何想法。” “如此一来，方能起到长教训的作用。” “中肯，具体呢？” 吴余夹了几粒花生米，“咔咔”咬碎，面色有些惆怅。 “暂时还没想好。” 按他的想法来看，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无非是送韩紫怡进去改造。 可这家伙胆子小得很，虽然经常犯浑，但也很少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要做到这一步，实在有些难。 吴余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第109章 弱点 看吴余这模样，华仔耸了耸肩：“其实没必要这么担心。” “怎么说？” “很简单的逻辑嘛，以韩紫怡的脑子，她能想到的办法有多少呢？” “走后妈这条路不行，再能做的，无非就是哭闹。” “她可是在网民心里挂了号的‘红人’！” “哭闹这一套有用吗？根本不会有人同情她。” “上网哭闹不行，那就是实地找上你家门，公司门来闹咯。” 华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无所谓地啜了一口。 “那些地方的物业保安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她随意乱来？” “这…”老曾有些疑惑，“每条路都堵死了，就不怕她走极端吗？” “有什么好怕的？”华仔面露不屑，“就像老吴刚才说的那样，这女人享乐惯了，胆子小得很，做什么都犹犹豫豫，最是自私自利。” “再说了…”华仔一只脚翘上了椅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要是敢走极端，无论是违法犯罪，还是自我了断，对吴余来说都是好事。” “前者，不过是付出些损失，就能送她去劳改，大赚。” “后者，更是一劳永逸，永远断绝麻烦，岂不美哉？” “哪能有什么麻烦事？” 吴余点了点头：“这是实话。” “韩紫怡那女人要是真勇敢一点，早在被网暴的时候就跟我爆了。” “哪还有现在哭求跟我复合的机会。” 他对华仔的分析给予了高度赞同。 只能说，不愧是华仔啊，世面见得多，很轻易就能看穿韩紫怡的所有小伎俩。 被他这么一说，吴余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不过呢…” 意料外的，华仔却是又来了句：“这一连串盘算，细致归细致，却还有一个明显的弱点。” 吴余一愣：“弱点？” 老曾也意外得很。 他刚才全程仔细听，毫无走神，也没听到什么明显古怪的地方啊？ 为什么华仔会这么说？ 他有些搞不懂，同样转头看向华仔。 “没错，”华仔点头道，“刚才也说了，韩紫怡走极端，老吴你是很愿意付出点代价将她绳之以法的。” “但…你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了…” “你不怕韩紫怡对你的明枪暗箭，但有人怕啊…” 吴余听得眉头一皱，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略微放大：“你是说…？” “是的，就是你新认识的那个小女朋友。” “小女朋友？”老曾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哦~，你是说那个林夏吗？” “对啊！” 他一拳捶在掌心，转过头对吴余提醒道：“那个韩紫怡在你这里找不到办法，肯定会去找林夏麻烦啊！” “听你说那小姑娘还是个学生吧？” “万一她找到学校里去，惹起风波，可不是好受的。” 吴余听得沉默了下来。 他确实考虑得不太周全，忘记了这点。 以韩紫怡的性子，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一旦发现没有可能复合，她肯定不会觉得是自己不够诚恳，而会迁怒到林夏这个“第三者”身上去。 虽然她的名声已经臭了，没人会信她的话。 但…林夏总归又会陷入风波。 良久，吴余才开口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会想办法尽快处理的。” 华仔拍了拍他肩膀，道：“有什么事要帮忙，尽管找哥几个。” “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吴余点头道，“介绍几个能办事的闲人给我。” 华仔一愣：“你要做什么？” 吴余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见他不想多说，华仔也没再追问。 只道：“行，我尽快喊人联系你。” …… 不管韩紫怡与后妈要做什么，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吴余做了一部分安排，已经没空全心全意地去跟结果。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天是10月28日。 林夏的生日。 他还是如往常那样开车到校门口，发了消息。 没过多久，林夏便美美地走了出来。 十月底，天气已经开始冷了。 但她今天还是穿了一条百褶长裙，只是在裙子下面穿上了长长的丝袜，外面套了厚厚呢子大衣，以作保暖。 她今天明显是打扮过了。 不仅戴上了小巧的耳环，还画了精致的淡妆。 妆点不多，也不少，正巧映得她越发娇俏可爱。 看得出来，林夏很期待今天。 如此养眼的景色，便是吴余也看得有些痴了。 “怎么？看入迷了？” 林夏敛了敛外面的呢子大衣，手掌抚摸着脸颊，故作苦恼地道： “哎呀，才刚出校门就碰到流氓色眯眯地盯着，本姑娘这张脸还真是祸水啊…” “也不知道今天这日子，到底适不适合出…” 这么一番调侃，弄得吴余怪不好意思的。 他回过神来，嫌弃地斜了她一眼，摆手道：“行了行了，赶紧上车吧！” “今天你过生日，你来吩咐，我做一回司机，听你安排就好。” 听得此话，林夏却是没上车。 反而指尖轻点脸颊，道：“真听我安排啊？” “当然。” “那…”林夏突然笑了起来，“就不开车了好不好？我们坐公交吧！” 吴余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林夏直接拖着吴余的手往外拽：“就当是绿色出行了嘛！” “快点快点！你刚才可都说了要听我安排的！可不能耍赖！” “好吧好吧！” 吴余拗不过她。 只好就近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然后才问道：“现在好了吧？” “嘿嘿…” 林夏笑得很开心。 两三步凑到了吴余身边，伸手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动作熟练地就好像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吴余看了眼她表情，却是难得没有挣扎，任由她就这样抱着。 “上午打算去哪？先去逛街吗？” “不去啦！” 两人走向校门旁的公交站，一边走，林夏一边说道：“逛街什么时候都可以，何必要选在今天呢？” “二十岁生日的大日子，咱们当然要做点有纪念意义的事情！” 吴余有些不解：“什么事才能叫有纪念意义？” 林夏笑而不语，卖了个关子：“等下你就知道了！” 第110章 不仅是这辈子 经过校门口的班车不少。 很快就有一班停靠在车站前面。 车门只够一人一人地上，但就算如此，林夏依旧没有松开挽着吴余的手。 只是侧身前后站着，与他一同上了车。 虽然不是什么高峰期，但车上依旧坐了满满的乘客。 前后望去，都没见得哪里有空座位。 吴余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跟林夏一起站着。 对于这个情况，林夏莫名的还挺高兴。 吴余手拉着吊环，她就拉着吴余另一只手，脑袋靠在吴余肩膀上，小手时不时还伸进吴余外套的口袋里取暖。 仅仅是这么几个小动作，似乎就让她感觉幸福不已，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边上有些同站上车的h市大学学生似乎认出了林夏。 在一边面露惊疑，指指点点。 似乎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 吴余有些怪尴尬的。 却也没把林夏甩开，只是静静地站着，享受着这份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 当公交车又一次摇摇晃晃地到站停车时，边上林夏才终于开口道： “到了，我们下车吧。” “哦…哦！” 吴余慢了半拍，后知后觉地跟着林夏下了车。 等回过神来，看清周围景象，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面色怪异地看了眼身边林夏：“这就是你说的有纪念意义的事？” “当然啦！怎么样？惊喜吧？” “惊是有…喜嘛…说不上来，来个动物园，能说得上什么惊喜？” 没错，林夏卖了那么大关子，最后竟是带吴余来了个动物园。 实在有点夸张。 他看了眼身边面带笑意的家伙，奇怪问道： “你该不会没来过动物园吧？” 林夏坦率点头答道：“对啊。” “啊？怎么可能？” 吴余吃惊非常：“你家里条件也不差吧？你爹都是公司老总了，还能不让你来动物园？” “就是因为他是公司老总，我才没来过啊。” 林夏无奈摊手：“我妈早早地过世了，他整天又忙得不成样子，哪有空带我来这种地方？” “…那你小时候逢年过节放假都去哪儿玩？” “自己在家打游戏咯。” 林夏道：“你还别说，好些游戏真是神作，我小时候都挺喜欢的。” “这…” 吴余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虽然是孤儿，但至少在十岁前，还有一对很爱他的父母。 只是十岁之后的生活好似甘尽苦来一般，直线下滑，才显得有些悲惨。 相比之下，林夏虽然各项物质条件都很丰富，但在情感上… 还真不好说。 吴余摇了摇头。 “这么说，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来动物园？” “是啊。” 不仅是这辈子。 哪怕算上上辈子，这也是第一次。 曾经的遗憾如今得以弥补，怎么不算有纪念意义呢？ “那就走吧！” 吴余不知道她心里那些话，却仍是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带你好好玩玩！” “好耶！” 听得吴余所言，林夏也恢复了往日那股活泼劲儿。 高举双手，狠狠地欢呼了。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 但相比较起来，还是林夏主动在带着吴余到处跑。 她似是真的对动物园期盼已久。 不仅提前了解过h市动物园的园区情况，还提前做好了路线规划。 以保证自己能逛遍所有馆，毫无遗漏！ 吴余被她牵着手，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她好似有用不完的体力一般，活泼地走在最前面。 工作日的动物园游客并不多。 林夏总能满心欢喜地在动物园的步道上蹦蹦跳跳，不用担心出现意外的碰撞，专心与吴余讲述回味着刚才见过的那些动物。 说到老虎，她会做出张牙舞爪样子，像模像样地“嗷呜”怒吼。 说到小熊猫，她会跺着脚不断重复小熊猫的可爱，看着近距离拍摄下来的小熊猫照片发癫，一度还说要回头再多看一会儿。 说到蛇，她会面露胆怯，说着那玩意儿的恶心之处，却又忍不住掏出手机，一遍一遍地播放刚才录下的视频。 吴余在边上听得既高兴，又无奈。 高兴的是，跟林夏这样的女孩子一起在动物园走走逛逛，能让他充分感受到充沛的活力，很是舒心。 无奈的是，她有点太过活泼了。 跟她一起逛动物园，总让吴余有种带着七八岁小孩子在玩的感觉。 颇为怪异。 “喂！小余儿！” 走在前面的林夏笑着转过头来，手指着前面道：“那边好像是羊驼馆诶！快快快！咱们一起去看看！” 羊驼，也就是人们俗称的草泥马。 吴余以前来动物园的时候不知看过多少遍，着实没太多兴趣。 而且今天奔波了一整天，他早就累了。 说句腰酸背痛腿抽筋，毫不为过。 本想让林夏自己去，自己慢慢跟上。 可他抬头看了眼，才发现林夏竟然没有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只是站在那里，双手背后，甜甜地笑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瞧着吴余这边。 眼神里，满是等待的期盼。 吴余看得有些愣神。 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大踏步地跟了上去。 走到林夏身边，她还是那般笑容。 熟练地挽住了吴余的手，俩人一起往前走去。 吴余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不自己先过去？” “嘿嘿，想和你一起嘛。” 说着，她突然惊喜地叫出声来：“哇！快看！那只羊驼好怪哦！” 吴余顺着她指引看去，只见得靠近护栏边上，有只模样怪异的羊驼，正低着头在护栏内的灌木丛里寻觅着什么。 之所以说它怪异，是因为它与其他普通羊驼不同。 有着一头飘逸的“秀发”。 在一众羊驼中，很是惹眼，颇有明星的气质。 边上仅有的几个游客，也在嬉笑地对它指指点点。 林夏看得有趣。 待得那几个游客走开后。 她便赶忙凑了过去。 趁着那只明星羊驼还没跑走，朝吴余招手道： “快来！咱们拍张照片！” 这般动作，吴余很熟悉了。 熟练地走上前去，站在林夏身边掏出手机，就要在羊驼前面来张自拍。 可他刚要按下屏幕快门时，林夏却是拍了下他的胳膊。 “干嘛那么急！人家还没摆好姿势呢！” “镜头往左边挪一点，对对，可以，这个光线就很不错嘛！” “你干嘛一直瘪着一张脸，笑一笑嘛，明明一张帅脸，看起来却跟个偏瘫似的，丑死了！” 林夏小嘴嘚吧嘚吧，不停地指出吴余的错误。 先前说了要听安排，吴余哪敢驳斥这位“寿星”啊？ 只能一一照做。 就这样慢慢调整着，林夏终于对镜头里的两人满意了。 伸手掐了掐吴余的腰，道：“可以了！” “好，那我拍咯？” 说着，他就要按下快门。 就在快门被按下的前一刻。 那只明星羊驼不知是注意到了什么。 直起了它的脖颈，顶着秀发，一脸呆萌地看向了吴余手机的摄像头。 就这么一瞬间，“咔嚓”一声响起。 林夏挽着吴余，吴余举着手机。 背后站着一只呆头呆脑的“帅气”羊驼。 两张开心的笑脸，与一张茫然的呆萌羊驼脸。 在同一个画框中定格成永恒。 第111章 感谢 “噗嗤！” “哈哈哈哈！” “你这是什么表情？也太搞笑了吧？” 傍晚，回学校的公交车上。 林夏捧着吴余的手机，看着上面那张与羊驼的合照，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不都是因为你？” 吴余有些嫌弃：“非要摆那么久姿势，弄得那羊驼都应激了！” 照片上，那只抬起脖颈的羊驼不单单是看向了镜头。 更是张嘴开始吐口水。 吴余的手机甚至还准确抓拍到了口水飞溅的瞬间。 老实说，挺难的。 要不是碰巧，怕是只有那些专业摄像师才能准确抓拍到这一幕。 作为纪念照来说，意义十分充足了。 唯一不妙的是，按下快门后，他的外套就粘上了羊驼的口水，又臭又恶心。 若不是林夏一直拦着，他现在已经把那件衣服丢垃圾桶了。 “这有什么嘛？” 林夏噘嘴：“还不是你半天摆不好表情？” “就连笑都笑不明白，还要我用手指给你揪出个笑脸来。” “这也能怪我吗？” 两人互相指责，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吵闹半天，林夏才终于消停下来。 身子一歪，就靠在了吴余肩膀上。 嘟囔道：“不过呢，今天还是过得很开心就是了。” “能在生日这天的活动，用这么一张照片收尾，真的很有纪念意义了。” “是吗？”吴余不甚在意地看着窗外风景不停后退，“那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 他本只是开个玩笑。 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左边脸颊便是一凉，柔软的触感一瞬即逝。 吴余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来。 只见得林夏坐在一边，双手抱着他的胳膊，仰着小脑袋，笑靥盈盈地看着他。 面对吴余有些惊讶的“死亡凝视”，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只有眼神里的喜意与爱意越发浓厚。 吴余被看得不好意思，竟是率先败下阵来。 右手抹了抹脸上些许口水，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 可这些小动作，如何能瞒得过对他知根知底的林夏。 她立刻笑出声来：“哈哈哈！原来小余儿你也会害羞啊！” “亏你都快三十的人了！都离过婚了！” “怎么还跟个小男生一样的！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 弄得吴余有些恼了，话也不说一句，被抱着的手臂径直用力，想要从她怀抱里抽出手来。 偏偏林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根本不让他得逞。 不仅双手紧紧抱着，甚至还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吴余身上，想着凭借身体的重量按捺住他的反抗。 同时还不忘抬眼偷瞧吴余的神情。 见吴余面色仍是有些不好看，她才像哄孩子一样道： “好啦！不是你说的要奖励嘛！” “我可是照你说的做哦！” “你自己反应那么怪，还能怪我吗？” “让你给奖励，不是让你做这些。” 吴余撇撇嘴：“我好心好意给你过生日，你怎么还惦记上我的身子了？” “今天敢亲脸，以后敢做什么我可不敢想了！” “你少自恋了！”林夏直起了腰板，“本大美女这么亲近你，你该高兴才是！” “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说了没两句，两人竟是又打闹起来。 欢声笑语一时没能控制住音量，引得公交车上所有乘客侧目而视。 两人沉浸在“胜负”之争中，竟是没能察觉到这一点。 后座乘客看不下去了，才拍肩提醒道： “小两口要打闹可以回家，别在公交车上影响大家啊！” 吴余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大伙儿都看着自己。 林夏也被那些视线看得有些赧然。 两人皆是尴尬地笑了笑，默契地低头合手，给在场所有乘客道了个歉。 见周围人视线都挪回去了。 吴余才转过脑袋，狠狠地瞪了边上的林夏一眼。 林夏不甘示弱，与他瞪了回去。 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吴余感觉有些无趣。 顿时转过头去，手撑着公交车的窗户看窗外的风景。 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问道： “等会儿晚上准备去哪儿吃？” 天色已经昏沉，夕阳藏了半身，很快就要入夜。 该是晚饭时间了。 本来吴余是有定好位子的。 但对于林夏来说，这个二十岁的生日明显意义非凡。 这种事情，还是让她来决定的好。 可等了许久，吴余也没能等来想要的回答。 “问你…”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 这才发现林夏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睡着的林夏颇为恬静，身上活泼的模样褪去，只将那属于少女的可爱甜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她脸上明显展露出来的疲态，吴余颇有些意外，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十分正常。 白天那般各处奔跑，对体力消耗极大。 任林夏再怎么精力充沛，也经不起这么消磨。 她或许早就累了。 只是想着能与吴余再多走一会儿，再多逛几个园区。 与他一起，将整个动物园的美好尽数收于心底。 正因如此，她才不想表现出自己的疲惫。 不想让吴余为她担心，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想到这里，吴余感觉好气又好笑。 “好端端的较什么劲啊？” “弄得两个人都累成傻子…” 他转过头来，又看了眼林夏的睡颜。 她似乎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弯弯的，长长的睫毛也时不时颤动一下。 吴余轻微摇头的动作，似是让林夏在梦里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面色变了变，小嘴一瘪，皱起好看的琼鼻。 抱着吴余胳膊的双手也更加用力。 确认怀里的“东西”没有消失，她才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见得这般反应，本来准备摇醒她的吴余动作停滞了下。 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放下了右手。 适时，公交车拐了个小弯，半个夕阳的余晖正巧洒在吴余的脸上。 橙红色的光芒虽不甚刺眼，却也有些恼人。 吴余本想抬手遮阳，却又担心惊醒身边的林夏。 最后只好眯起眼睛，保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任由林夏继续做着她的“美梦”。 第112章 老夫老妻 时间如落叶般飘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太阳完全下山，天色也终于昏黑下来。 公交车也终于回到了h市大学站。 吴余不得不打断林夏的“美梦”，将其唤醒： “醒醒，到站了。” “嗯…？” 林夏发着鼻音，有些不愿醒来。 吴余无奈，只好道：“你要再不醒，一会儿就要坐过站了。” “到时候被丢在公交车上可别怪我啊！” 听得此话，林夏才终于不情不愿地直起了身子。 “我知道了嘛，醒了，已经醒了，不会再睡了。” 嘴上这么说，但她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与刚才相比，只是换了个姿势，脑袋仰靠在公交座椅上，微微张着嘴巴，憨憨地睡着。 眼见公交已经到站，下车的后门都已经打开。 吴余没了办法，只好将她扶起来，一起拖下了车。 好在，林夏虽然眼睛还睁不开，至少腿还是能走。 没让吴余给她来个公主抱什么的。 拖着林夏下了车，吴余转头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又靠着自己肩膀睡着了。 他有些无语：“搞什么？怎么站着也能睡着？” 吴余刚要伸手去推。 一阵凉飕飕的晚风就吹拂过来。 林夏虽然穿着厚外套，却仍是哆嗦了下。 昏沉的睡意一下被吹散。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下脸，后知后觉道： “啊？已经…已经到了吗？” “当然啊，”吴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天都黑了！再不醒过来，一会儿你们宿舍该门禁了！” “胡说！” 林夏睁开了眼睛，不满地瞪着吴余：“我只是打了个盹而已，才没睡那么久！” 吴余撇撇嘴：“口水都流了一脸，还说没睡多久？” 林夏吓了一跳。 连忙伸手擦了下脸。 入手依旧是柔软光滑的触感，根本没摸到什么水渍。 转头一看吴余脸上的坏笑。 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恶当。 当即羞恼地跺了跺脚：“你好讨厌！” “哈哈哈哈！” 吴余看得哈哈大笑。 一边躲避林夏的追打，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林夏在后面一路狂追。 就这样，两人一路打闹，最后还是消停地一起上了车。 见她神情憔悴，一坐到副驾驶位上，就闭上了眼睛。 吴余专门提醒道：“可别睡了啊！一会儿要去吃饭的！” “你要是实在困的话，我现在送你回寝室好了！” “不行！” 林夏猛地睁开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吴余：“我只是闭目养神啦！” “才不会困！” “还要吃饭的，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只是关心你，为你着想而已。” 见她不领情，吴余也没多劝。 只是开口问道：“今晚想去哪里吃？” “嗯…去哪里都行吗？” “当然，”吴余一边倒车，一边点头，“给你庆祝生日嘛，当然是你挑地方。” “不过呢，量力而行啊，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超级富豪，预算有限。” “这样啊…” 林夏眼珠子机灵地转了转，最后转过头来，语出惊人道： “要不去你家吃吧？” “我想尝尝你做的饭！” “啊？” 吴余吃了一惊，转头看向林夏。 这家伙虽然虽然一直笑着，表情上却很是认真，没有作伪。 吴余有些惊疑：“你认真的？” 虽然先前在丰朗的时候，林夏就已经提起过。 但那会儿她笑得前仰后合，吴余还以为她是随口开个玩笑呢。 没想到竟然是来真的？ 面对吴余的问题，林夏重重点头：“当然是认真的！” 她狐疑地看着吴余：“怎么？吴大老板准备耍赖？” “耍赖倒不至于…”吴余犹豫了下，还是直言道，“只是我做饭口味怪异，你可能不太能适应。” “无所谓啦，”林夏摆摆手，“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快走吧！” 她高举着双手，百褶裙下两条长腿也下意识地伸直了，似乎颇为期待。 吴余叹了口气，摇摇头。 关掉手机的导航，径直往超市开去了。 家里冰箱啥也没有，要做顿饭，还得买菜先。 吴余当然是会下厨的。 他没有之前婚姻生活的记忆，但也知道韩紫怡这女人肯定不会做家务。 不光光是不做家务，恐怕她着家的次数都不会太多。 一年估摸着也就那么几天吧。 吴余一个人在家，也不可能天天点外卖。 多少会尝试着自己做饭。 但他对做饭一事并不怎么热衷，也懒得去深耕细究。 是以他的厨艺也就那样。 口味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他自己能吃就行。 简单的家常小菜能做一做，但要想吃到什么大餐？ 还是算了吧。 吴余提前给林夏说了这些，但她依旧不甚在意，只是让吴余挑拣着自己会做的菜买。 吴余也不是个什么好面子的人。 既然“客人”这么说了，他当然也就这么做。 随便买了点五花肉，又买了条鱼，一些油麦菜，两个番茄，一袋子鸡蛋，一些青红椒。 剩下的调味料不用买，家里有现成的。 吴余饭量一般，林夏看起来饭量也不会很大。 简简单单四个菜，两个人吃够够的了。 回到家里以后，吴余见林夏疲惫得很，本想让她在客厅看会儿电视，静静等着。 可她偏不要，说什么都要进厨房给吴余打下手。 吴余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本以为这家伙三分钟热度，只是好奇才进厨房想看看做饭到底是什么模样。 却没料到，这家伙竟然并不怎么闹腾。 还老老实实能帮上他的忙。 吴余看得颇为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 只当她也是累得饿极了，想要早点吃上热乎乎的饭。 伴随着水声与热气，两人一主一副，在厨房里不停忙碌着。 虽然以前从未做过，但一配合起来，竟也默契非常，整个厨房里井井有条，倒也不曾出现什么意外。 这既视感太过强烈，恍惚间，吴余竟有种两人老夫老妻的感觉。 “…怎么可能呢？” 他回过神来，摇头失笑。 还真是应了林夏那句嘲笑。 自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青涩的高中生一样？ 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不活脱脱一个恋爱脑嘛？！ 吴余感觉自己有些好笑。 摇了摇头，将那些杂念抛之脑后。 继续在厨房里忙碌着。 第113章 蛋糕 约莫快一个小时后，一锅热饭，加上四个香喷喷的菜终于火热出锅。 两人齐齐坐在了餐桌边上。 “口味很不错嘛，”林夏吸了吸鼻子，“哪有你说的那么怪？” “先尝尝再说吧。” 吴余坏笑道：“闻起来香，吃起来就不一定了。” 林夏才不信他这些鬼点子，自顾自地舀了米饭，开始大快朵颐。 见吓不到他，吴余撇了撇嘴。 同样盛上米饭，开始填肚子。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饭菜怎么样。 但从林夏的反应来看，应该…挺合她口味的？ 毕竟，要是不好的话，能有人这样猛干两大碗的吗？ 吴余摇了摇头。 感觉自己先前的担心很有些不知所谓。 对面，林夏吃得爽了。 抬起头来，才见得吴余只是在看着自己，偶尔才吃一口。 似乎对吃饭并不怎么积极。 她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不是挺好吃的吗？” “你不饿？” 吴余叹了口气，放下碗。 筷子头瞧了瞧桌面，发出“当当”的声音。 “你是不是忘了，一会儿还有蛋糕的？” “你现在吃这么饱，接下来的蛋糕怎么办？” “要不…”他作势要拿出手机，“我现在退了？” “不行！” 林夏被吓了一跳。 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抢过吴余的手机：“为什么要退！” “我要吃的！” “生日没有蛋糕怎么行？！” “我看你吃饭吃得这么开心，还以为…” 吴余迟疑道：“你还有肚子吃蛋糕吗？” “别一会儿买过来浪费了。” “我吃饭很有分寸的！当然还…嗝…” 一个突然的饱嗝，打断了她的侃侃而谈。 吴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差点没憋住笑。 林夏尴尬低头，脸都羞得红透了。 她当然没有那么大的饭量。 刚才大快朵颐，猛猛干饭，纯粹是因为忘记了还有生日蛋糕这回事儿。 这能怪她吗？ 谁叫小余儿做的饭菜那么好吃？ 是人都会忍不住的吧？ 林夏在心里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 可看着吴余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又有些赧然。 这家伙，莫不是以为自己真是个饭桶吧？！ 她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了口气，平复下羞恼的心绪，淡定地坐了下来。 “刚才那是意外。” “我真的还能吃。” “嗯，我信了，”吴余面无表情，“放心，蛋糕我不会退的。” “今天你是寿星，一定要吃饱才好。” 他话说完，林夏并没有接着话头说什么。 吴余也没再开口。 两人面对面坐着，时不时地夹菜下饭，一如刚才。 只是下意识的，两人都放慢了动作，似乎心思并不在干饭上面。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住，餐桌边上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饭桌上的剩菜都凉了。 吴余才抬起头来，道： “你…” “你…” 巧合的，对面林夏同样抬起了脑袋。 两人一同开口，又一同闭上。 林夏有些不好意思，“哼”了一声，傲娇地撇过脑袋：“你先说！” 吴余点点头，刚要开口。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后，随便讲了几句，便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很快，便拿着一个绑着丝带的蛋糕盒子回来。 吴余将其拎起，朝林夏做了示意，笑道： “你满心期待的蛋糕！” 林夏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故作臭脸道： “好啦好啦！快把蛋糕呈上来！” “本寿星要用餐了！” “好好好，”吴余知道她有些羞恼，当然不会反驳，只是配合着她的演出，“小的遵命！” 说着，便将餐桌上的剩菜拿到一边，将蛋糕盒子摆好，慢慢地拆丝带。 边上林夏见他动作缓慢，嫌弃地打开他的手，自己麻利地将其全部拆完。 很快，蛋糕“真容”便呈现在两人面前。 那是一只小猫。 它张牙舞爪，嘴角勾着狡黠的笑意。 林夏看得很有既视感。 她狐疑地看着吴余，问道：“你该不是在内涵我吧？” “怎么可能？” 吴余当然否认：“我内涵你干啥啊？” “这不是看这小猫可爱得很，觉得你会喜欢嘛！” 他连忙转移话题：“怎么样？还喜欢吗？” “嗯…还不错，”她拍拍吴余肩膀，“算你有心了！” 说着，她就开始拆盒子里附送的细长蜡烛袋子，一支一支地插在蛋糕上。 插满二十支。 可临到最后要点火时，她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反而在边上的盒子外壳里翻找起来。 “你怎么了？” “这蜡烛袋子里没附赠火机啊，”林夏似有些苦恼，挠了挠头，“没火机怎么点火？” “这还不简单，”吴余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用灶台点一下呗！” 说着，他就要拿根蜡烛去厨房里借灶台的火。 看他这反应，林夏愣了下。 随即连忙伸手拉住他：“这怎么行？！” “这太危险了！有安全隐患的！” “哪有什么安全隐患？” 吴余不解：“动作规范，安全得很啊！” “不行就是不行！”林夏不断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出厨房，“这可是我的二十岁生日！” “我可不想在浓烟和烈焰里过！” “赶紧的，你下楼去买个火机！” “要不了多久的！快去快去！” 吴余觉得没必要这样小题大做。 但没办法，林夏一直要求。 他向来拗不过这家伙。 只好举双手行法国军礼：“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别推了！” 说罢，他就无奈转头，开始穿鞋。 一边穿，还一边小声嘟囔着： “这蛋糕店也真是，一点不专业。” “蜡烛袋子里怎么能忘掉火机的？” “哎呀，人家买这种都是整包整包买，哪能专门检查有没有火机啊？” 林夏拍拍吴余的肩膀，可爱地笑着：“谁叫你平时不抽烟的？抽烟不就有火机了？” “我不抽烟是习惯好，怪我咯？” “当然怪你嘛，难不成怪我吗？” “说了今天生日都听我的！就麻烦你赶紧跑一趟啦！” “行行行！听你的！” 吴余随口应了句，鞋袜穿好，便大步走出门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夏下意识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手指轻轻摩挲着，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 眼睛里，竟莫名地多了许多期待。 第114章 惊喜 走在外面，感受着不断吹拂的冰凉晚风，吴余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好冷啊，早知道把外套也穿上了。” 十月底的晚风虽不及冬日，却也不是穿着简单长袖的人能抵挡的。 才走了没两步，他就开始哆嗦起来。 “唉…也不知道那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吴余早看出来了。 林夏的表现有些异常，所谓买火机，其实只是个将他支开的借口。 留下她一人在房间里，以便使些恶作剧的小手段罢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手段，但…猜猜也就知道了，无非是什么塞牙膏，塞芥末之类的嘛。 吴余好心地没有拆穿林夏。 反而识趣地走了出来，买上了火机也没直接回去，在小区里缓缓踱步，一边消食，一边给林夏留足做准备的时间和空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余冻得受不了了，才终于哆嗦着回了家。 进门以后，便见得林夏乖巧地坐在餐桌边上。 手撑着下巴，两条腿不停摆动。 活脱脱一个古灵精怪少女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 吴余下意识有了防备：“该不是在谋划什么吧？” 林夏听得一愣，可爱的表情都僵住了。 “怎么可能？！” “你在胡说什么呢？！”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连忙招手道：“快快快！” “快把火机拿来！我要许愿了！” 她这反应，让吴余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但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掏出了那个打火机。 林夏一把抢过，将早就在蛋糕上插好的蜡烛一一点燃。 为了让生日更有氛围，她还特意将灯都先关掉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餐桌这边的二十支蜡烛火光熠熠生辉。 吴余坐在边上，看她呆呆地看着蛋糕，觉得有些好笑。 拿起摆在边上的纸王冠给她带上，笑道： “发什么愣呢？还不许愿？” “别吵！” 林夏嫌弃摆手，面上多了些苦恼：“愿望太多，有些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呵呵，”吴余好心提醒道，“贪得无厌，小心最后一无所获啊！” “才不会咧！” 林夏“呸呸”两声，似是想要将吴余说的晦气话赶跑。 随后，才深吸了口气，双手合十，慢慢许愿。 不知是太过专注，还是怎的。 她许愿时竟小声地念出了自己的愿望。 一开始还细声细气，吴余只能隐约听得“健康”“快乐”几个小词。 可林夏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几乎就是大声喊了出来。 “最后！希望我能跟小余儿永不分离！白头偕老！” 说完，还不待边上愣神的吴余反应过来，她便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蜡烛一次性吹灭。 “噢耶！” “一次性灭完！”林夏欢欣鼓舞，几乎要蹦跳起来，“我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 看着她那有些幼稚的动作，吴余嘴角抽搐了下。 槽点太多，他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好半天，才起身去开了房间的灯，提醒道： “你这么大声地说出来，不怕愿望不灵吗？” “怎么会不灵呢？”林夏自信道，“许愿这种事，就是要大声来嘛！” “不然老天爷怎么听得见你的愿望？” “呃…倒也是。” 吴余不知如何反驳，只好不多谈这个话题。 将边上的餐刀递给林夏，道：“好了，大寿星切蛋糕吧！” 不用他提醒，林夏的手指就已经跃跃欲试地在蛋糕上面比划了。 她接过餐刀，按照自己比划的方向快速划了三刀，蛋糕上的狡黠猫猫头很快便被分作六块。 其中一块不知是不是吴余出去的时候她偷吃了，还是被她动了手脚，边上已经缺了一块。 吴余心里有了明悟。 这该就是她动手脚那块了。 他本以为林夏会将这块给他。 却没料到，林夏竟是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 吴余很是意外。 抬眼看了下她，却没见她有什么反应。 只是自顾自地品尝起了蛋糕。 “嗯~~！” “好甜哦！小余儿你也赶紧尝尝！” 听得她一惊一乍的喊声，吴余摇了摇头，坐回了餐桌边上，准备吃蛋糕。 可没想到刚坐下来，叉子都没来得及动。 对面林夏突然叫出声来： “呀！这是什么东西？！” 吴余听得一愣，抬眼看去，只见得林夏嘴巴抿着吐出来一个异物。 她将其放在手心，左瞧右瞧瞧不出名堂。 便从边上抽出纸巾，将那“异物”上面沾染的奶油和口水尽数擦去。 随着这层外壳退去，出现在二人面前的，竟然是… 一个戒指？ “这…” 吴余疑惑不解，刚要说话，林夏就率先欢呼起来： “哇！愿望显灵了！” 她欢喜地看向吴余，脸上满是快乐，似乎打算跃过餐桌直接抱住他：“你看看！我就说吧！” “许愿就是要大声才有用！” “这才多久！戒指就来了！” “停停停停！” 吴余满脸茫然，打断了她连绵不断的欢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蛋糕里怎么会突然吃出来戒指？ 他觉得是蛋糕店搞错了。 放下蛋糕，慢慢将扑到自己身上的林夏推开，解释道： “这不是我放的，估摸着是有那蛋糕店有哪个客户搞了这一套，人家错塞在我订的蛋糕里了。” “现在说不定哪对小情侣就在等着这枚戒指呢，咱们不能坏人家好事，得赶紧打电话还回去，别闹了。” 说着，他就要掏出手机，给那蛋糕店打电话回去问。 林夏一把按住他的手：“行了行了！别那么害羞嘛！” 她似是认定了事情是吴余做的，自信地昂起小脑袋，笑道： “向我这么个大美女求婚有什么好害羞的？” “多少人想要还没这个机会呢！” “再说了…” 林夏拿起那枚在灯光下有些耀眼的戒指，缓缓戴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 紧接着便将右手在吴余眼前左右翻了翻，以展示自己戴着戒指的模样。 随后，她眉眼弯弯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满是幸福感的甜美笑容，看着吴余道： “嘿嘿，人家也没说不答应嘛！” 第115章 我愿意! 这笑容看得吴余有些愣神。 就好像他真的有在蛋糕里面塞戒指，向林夏求婚一样。 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做这些事。 他还想再解释什么。 可刚要开口，便想到了刚才蛋糕边上那块明显的缺口。 再联系起之前林夏的怪异模样，吴余心里有了猜测。 面色一黑，问道： “你该不是…自己塞了枚戒指进去吧？” “啊…啊？” 听得吴余此言，林夏吃了一惊。 脸上的甜美笑容都僵住了。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吴余眼神里的怀疑越发浓重。 她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连忙找补道： “怎…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做那…那种事啊？” “分明…分明是小余儿你…” 说着说着，林夏的声音越来越小。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模样实在太过异常。 她停下了话头。 “咳咳！” 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这枚戒指绝对不可能是我塞的！” “要我说啊，小余儿你也真是，”她竟是反过头来指责吴余，“求婚就求婚嘛，又不是多大的事！” “说实话不就好了？我又不会嘲笑你！” “干嘛这样疑神疑鬼的？” 她不断地顾左右而言他，可吴余就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对面椅子上。 根本不说话。 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是想看看她究竟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 被这眼神看着，林夏也有些泄气。 知道自己藏不住之后，索性不再解释了，同样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吴余看得好笑，问道：“这样自导自演，你幼稚不幼稚啊？” “好玩吗？” “好玩！” 林夏振振有词：“当然好…啊呸！” “我才不是为了玩！” “我不管，你就是向我求婚了！” 她耍起了小性子：“我愿意！” “我很愿意！” “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后天就去看婚纱！怎么样？” “婚礼我都想好怎么办了！” “不需要办什么宴席，就我们俩！” “我们出去到处旅游！什么黄山、泰山之类，国内的风景名胜全都去看一遍！” “看完国内，再出国去看！” “一定要让整个世界都留下我们的脚印！” 说话时，她似是在给自己打气，紧握着小拳头。 抬起头，见吴余仍然在笑着，她顿时“怒”了，小拳头一捶餐桌： “你笑什么笑！” “你求了婚，我点了头，我们两情相悦！想些婚礼的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是是是，是我错了，”吴余点点头，“是小的不对！” “林大美女赶紧吃蛋糕吧，再不吃一会儿奶油该化了！” 这都要十一月份了，奶油哪有那么容易化？ 林夏一听就知道他在敷衍自己，根本没把所谓求婚当回事。 她心里顿时有些急切，牙都快咬碎了。 她不想自己今天的计划就这么草草结束。 仔细想了想，放下蛋糕，起身离开了餐桌。 吴余不知她要做什么，脸上还有些茫然：“你做什么？” 林夏没搭理他，只自顾自地走到吴余卧室的酒柜边，随便拿了几瓶酒出来。 见吴余一脸诧异，她笑嘻嘻道：“今天可是我过生日的开心日子，怎么能不喝两杯？” “你确定吗？” 吴余倒没有疑惑她究竟为何知道自己家里放了酒。 “这酒度数很高的哦？” “哼哼！” 林夏得意笑笑：“可别小瞧我！” “我酒量很高的！” “说不定你倒了我都没倒呢！” 她看了吴余一眼，激将道：“我说，你该不是怕了吧？” “难道是怕在比我先喝醉丢脸？” “我怕你做什么？” 吴余觉得有些好笑：“喝酒还能喝不过你一个小姑娘？” 他虽不是那种海量大王，但平日里根华仔他们也不少喝。 自认酒量还可以，怎么可能会怕？ 所以，即使知道是激将，吴余也没在意。 仍是点头同意了林夏的建议。 毕竟，今天这位是大寿星，凡事都该听她的嘛。 见吴余这么上道，林夏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才乖嘛！” 说着，她一把拉起吴余：“餐桌上不舒服，我们去沙发上喝！” 吴余被她拉着，也没有反抗。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姑娘今晚怕是有些心事。 要是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万一她一会儿哭出来怎么办？ 吴余可不擅长应付这种事，只好暂且迁就她。 那就喝呗！ 林夏提着酒到沙发上，吴余自觉地去拿了两个杯子过来。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竟是话都没怎么说。 不一会儿，一瓶酒便被干掉大半。 这酒度数可比什么小麦果汁儿高得多。 喝得这么急，吴余都有些微醺了，更别说林夏这小姑娘了。 她眼睛都已经迷离起来。 满脸酡红，痴笑地看着吴余。 看她这模样，吴余不由得有些担心：“你能行吗？要不算了？” “我当然…嗝…当然能行！” 林夏打了个酒嗝：“你都能行，我怎么不能！” “我…我一定要把你灌醉！” 这是露出真面目了？ 吴余挑挑眉毛，心里有了个想法。 笑着问道：“把我灌醉以后，打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林夏突然重重放下酒杯。 “哐！”的一声。 酒杯砸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剧烈声响，棕褐酒液随之飞溅而出。 吴余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家伙要发酒疯。 下意识地就要起身按住她。 可没想到，放下酒杯的林夏只是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她抬起脑袋，与吴余脸贴着脸。 凑得这么近，吴余已经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以及醺人的酒气。 这处境着实有些暧昧。 吴余心里有了莫名的抵触。 他心烦地想要将林夏推开。 可林夏双手用力得很，不仅没松手，反而把脸靠得更近了。 她双手不停向上摸索，一直摸到吴余脸边。 捧着吴余的脸，笑眯眯问道：“你爱不爱我？” “…不爱。” “胡说！” 林夏嗔怒，浑身用力，一下将吴余扑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你要真不爱我，为什么要心虚地转头？！” “那是你身上酒气太浓了！我有些受不了！” “你不也刚喝了酒吗？有什么受不了的？！” “那就是你太重了！” “我才90几斤！哪里重了？！” 第116章 我才没醉! 两人一番争吵，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林夏眼睛却是睁得越来越大，还时不时龇牙。 吴余生怕她恼极了要咬自己，只好点头道： “是是是，我刚才说谎了。” “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这还差不多。”林夏立刻又露出了笑容。 看着她如此迅速的变脸，吴余感觉有些古怪。 这家伙莫不是没醉？ 故意在诓自己呢？ 还不待他仔细思量，林夏的手就又支了过来。 经过刚才一番吵闹，吴余已经完全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而林夏呢？ 她更过分了，径直坐在吴余大腿上，双手环抱着吴余脖颈。 呈现出一副与她平时截然不同的媚态。 吴余完全没有想到。 林夏喝醉了会是这般模样。 要早知道，他绝不会让这家伙沾上一滴酒！ 还什么酒量很高呢？ 我呸！ 感觉到事情与预想中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差错。 吴余心绪纷乱。 觉着已经不能再任由这小祖宗胡来了，心里不停琢磨着该怎么将她安抚下来。 可偏偏这个时候，林夏看他神情古怪，似有不满。 又撅起了嘴巴，捧着他的脸，道： “既然你说爱我，那我问你，如果你有十块，愿意给我几块？” 吴余连忙抢答：“我都那么爱你了，肯定给十块啊！” “那如果有一百万呢？” “…还是十块。” “嗯？” “因为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因为金钱的多少而改变。” 似是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林夏愣了下。 随即憨憨地笑了笑，手指点在吴余鼻子上：“算你过关！” 呵呵。 还算过关呢… 吴余心里欲哭无泪。 见她满意了，又开口提议道： “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先歇歇？你看你都有些醉了！” “我才没醉！” “是是是，你没醉，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知道的。” 吴余一边嘴上安抚，一边尝试着伸手将她从身上抱下来。 可手才放到林夏腰上，就被她的手抓住了。 她有些羞恼地瞪着吴余：“你要干嘛？！” 吴余苦涩着脸：“我不干嘛，只是你坐得我大腿有些麻了，想换个姿势放松一下。” “又在胡说！” 林夏恼了：“我又不重！怎么会坐得你腿麻？！” “来！” 她拿过茶几上的酒杯：“按照规矩，骗人的家伙要自罚一杯！” “哪里来的规矩…” “我刚立的！” 林夏蛮不讲理：“你不是说今天全听我这个大寿星的安排吗？！” “…好吧好吧。” 吴余拗不过她，只能将杯中酒液一口饮下。 这酒度数着实不低。 便是吴余这样的人，一口饮下一大杯，面上也有了些酡红。 他将杯口倒置，示意杯中酒液已尽。 然后道：“喝完了，你满意了吧？” “快快快，从我身上下去！” 吴余已经有些急了。 今时不同往日。 之前林夏虽然经常会有些亲密动作，但也只是挽挽手而已。 那般行为，吴余没觉得有什么。 只感觉挺温馨的。 但现在不同。 现在的林夏已经不是之前那副清纯模样，反而一脸媚态。 乌黑的长发一些披在背后，一些散在脸边。 那种潦草零乱的破碎美感，更是给她增添了许多诱惑的气质。 再搭配上，若有若无的迷离酒气。 吴余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再不拨乱反正，怕是会发生些尴尬的事情。 所以他才想尽快安抚住林夏，让她老老实实地离开自己。 可林夏分明察觉到了他心里的急切，却根本不理会。 反而笑得更加大声，手在吴余身上漫无目的地摸索着，也不知道要干嘛。 “你到底要做什么？” 吴余绷不住了：“差不多该…呜呜…” 他话还没说完，林夏便扑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嘴巴。 嘴唇与嘴唇亲密接触，胸膛与胸膛紧紧相贴。 那柔软触感让吴余有些失神。 他双手虚握了几下，也没抓到什么能支撑自己的东西。 一时茫然无措，还不待反应过来，便是一条湿润的东西闯过牙关，挤入他的口腔。 这下吴余是真晕了。 他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刚才不是还在好好地庆祝生日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吴余有些不理解。 愣神许久，才勉力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林夏。 他本想出声喝骂。 可偏偏两人对视之间，他又看到了林夏眼神里的期待与倔强。 那种委屈，惹人怜爱的感觉，让吴余心头咯噔一跳，涌到嘴边的严厉话语顿时软了下去。 他嘴巴张了下，最后还是坚定地推了推林夏的肩膀。 “不行。” “再这样下去要出问题了。” 不是他没有如贤者一般没有色心。 林夏如今模样，活脱脱一个诱人的魅魔。 迷离的眼神，酡红的醉容，衣衫包裹下凹凸有致的身躯，每一个地方都在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吴余也是男人，哪里抵挡得住这般考验？ 但他挣扎许久，还是没有就这样顺水推舟地进行下去。 “你才十几岁，不能这样。” “什么十几岁？”林夏反驳道，“我已经二十了。” “今天刚满的，不是吗？” “…可你还在上大学啊。” “我才不在意那些，上大学又怎么了？领证以后在学校里还加分呢！国家都支持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是慌乱还是怎的。 吴余的注意力全然眼前。 所以自然没有发现林夏的眼神已不再迷离。 他只是搜肠刮肚，一句一句提出自己的顾虑。 而她也恬静地笑着，一句一句地将其反驳。 说到最后，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吴余实在没话说了。 只好叹气道：“无论怎样，你我才认识两个月啊……” 这一回，林夏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你爱我吗？” 话音落下，客厅里顿时沉寂下来。 他爱林夏吗？ 吴余有点说不上来。 一开始，只是这家伙擅自贴上来而已。 他表现出了明显的拒绝意图，可偏偏各种各样的“巧合”让他俩能经常见面。 那时他察觉到了不对，心里便对这家伙产生了好奇，态度逐渐转变，既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模棱两可。 他是打算观察一下这个小姑娘的。 可没想到，这家伙的动作越来越快，借着对吴余莫名其妙的“了解”，迅速发动了攻势。 先是法庭外的勇敢表白，帮他喝骂韩紫怡出气。 又是帮他解决生意上的难题，抛掉身上的包袱。 今天更是借着过生日的机会，想要迈出那一步。 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澎湃。 吴余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到了这个关窍。 那自己爱她吗？ 当然是爱的。 谁又能不爱一个自己买戒指塞在蛋糕里当求婚惊喜的可爱女孩呢？ 可吴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一切，太过水到渠成。 他什么也没做，便被急流推进到了林夏的心门之前。 只需抬手微微用力，便能将那扇门轻易打开，进入她的心房。 吴余下意识地排斥这种顺利。 他想要拒绝。 可话到嘴边，他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仿佛只要说出这话，便会抱憾终身。 两相为难之下，吴余许久没有开口。 林夏也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嗫嚅许久，他才终于挪开视线，低声开口道： “…爱。” 第117章 变故 “…爱。” 听得这个答复，林夏好似如释重负。 甜甜地笑了下。 “既爱我，又何必在乎这些？” “我们两情相悦，正该是做恩爱夫妻，如何又顾虑那些有的没的？” 她恬静地笑着，眼神又变得迷离。 小脑袋又主动凑了上来，想要亲吻。 可不知是醉得过头了，还是没了力气。 脑袋一点一点，终究是没能凑过来：“小余儿，我们…” 话才说了一半，便是眼睛一闭，倒在了吴余身上。 吴余还以为她终于醉倒了，松了口气。 可正要将其抱去卧室时，却感觉她鼻息粗重，嘴唇泛白。 这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 吴余意识到情况不妙。 连忙晃了晃她的小脑袋：“林夏？醒醒？” 几次三番，也未见唤醒。 只从她嘴里听出些无意识的呢喃呓语。 “小余儿…不…不要…不要离…” “放心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吴余一边出言安抚，一边手贴在她额头上。 入手颇感温热，有些灼手，又回想起她今天的憔悴模样，明显是身体有了异状。 “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不然林总怕不是要杀了我的…” 他不知晓林夏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她的呼吸越发粗重，意识到不能再耽搁了。 当即用毯子将她裹了，抱着出了门，往医院赶去。 …… 等林夏再醒来时，只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上面日光灯管长明，将室内照得敞亮。 林夏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仔细思索了番，才找回了些睡前的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恼了小余儿不解风情，执意要与其喝酒。 甚至还借着酒意，强行从他口中听了些甜言蜜语。 此刻想起那些话，林夏瞬间涨红了脸。 有些羞恼，却又有些幸福的甜蜜。 在那之后…是怎么了？ 林夏只记得自己似是准备做什么大事，可还没成，便失去了意识。 浑浑噩噩间，感觉小余儿要离自己而去，还大声呼喊来着。 怎的一下醒来，便在这陌生地方了？ 她脑袋左右转了下，观察了下四周布设。 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病床上。 窗外天色依旧昏黑，也不知自己究竟躺了多久。 “唉…不该逞强的…” 意识到自己处境，林夏便有些懊恼于自己昨晚所作所为。 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扶额。 可这手臂一用力，才发现竟是被人握着。 她低头一看，便见得吴余坐在床边矮凳，脑袋趴在病床上，沉沉睡着。 自己的手臂，便是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看见他的睡颜，林夏“噗嗤”一下，竟是笑出声来。 方才那些懊恼后悔的情绪尽数散去。 只感觉到淡淡的温馨。 她看得有趣，侧过身子，想用另一只手撩拨一下吴余。 却没料到自己这动作太大，竟是一下给他惊醒了。 吴余睁开惺忪的睡眼，本还有些茫然，一见得林夏的姿势，立马就清醒过来了。 “你醒了？” “嗯，刚醒。” 她佯作不知，左右望了望，问道：“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还要装是吧？” 吴余黑了脸：“医生说你早有病历，药都来开过好多回了，还想骗我吗？” 听他这么说，林夏便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 噘了噘嘴，将脑袋撇了过去。 她这模样，让吴余越发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测。 难怪自己最开始会与她在医院里见到。 难怪林怀仁不仅不反对他们俩的事，甚至还有意纵容，主动帮助。 原来都是这个原因。 吴余心情越发差劲了：“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也没用呀，病情如何我自己知晓。” 她说得理所当然：“治又治不好，再告诉小余儿你，不是平白地添了烦扰吗？” 对于自己的病情，林夏一直心里有数。 上辈子发现得晚了，已经无法根治，只能强行靠着猛药维持续命。 这辈子重生回到这个时候，她还激动得很，以为自己有救了，第一时间便来医院做了检查。 只可惜，答复依旧差不多。 医生给出了类似的治疗办法。 只是用药比上辈子要轻得多。 只要一直吃着，当能大幅度延缓病情的恶化。 林夏当时听得失落又绝望。 一度以为上天是在故意拿她开玩笑。 给了她这么难得的机会，让她能重走大道，却偏偏又不愿意将堵着大道的山脉搬开。 想到这里，林夏眉宇间又多了许多哀愁。 她本想叹气。 可又不愿吴余为自己多做担心。 便甜甜地笑了起来，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医生早与我说过了，这病情不甚严重，只是难以根治，平时若是按时服药，甚至都不会影响到生活。” “那你怎么还昏迷在我家了？” “呃…” 林夏被噎住了。 面对吴余审视的目光，她尴尬地笑了笑。 这事儿确实怪她自己。 本来今天是一月一次拿药的日子。 她控制病情的药吃完了，该是要来医院取新的，以便后续。 可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啊。 难得与小余儿的二人世界。 她早早便在期盼着。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林夏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心里寻思着，耽误这么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偏偏自己过于急切，失了理智。 不仅没有吃药，甚至为了强行得知吴余的心意，还喝下许多烈酒。 这一来二去的，自然是遭了大罪。 她虽然苦恼于自己病情被吴余发现。 却也不觉得后悔。 只是遗憾。 遗憾自己若是能再撑那么一会儿，是不是就能…… 林夏心里产生了无限遐思。 她不想在自己的病情上多做纠缠。 眼珠子一转，想到昨晚那些甜言蜜语，便笑着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喝醉的时候与我说了什么吗？” 听得此问，吴余一愣。 抬起头来，便见林夏苍白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俏皮的笑容。 他想想昨晚上被逼着说的那些话，顿时明白过来，这家伙又想着恶作剧了。 吴余有些恼火她自以为是，不顾自己身体康健。 这回便没有顺着她的心意，只是茫然问道： “我说什么了？” 第118章 那是清醒时说的 看他呆呆模样，林夏有些气恼。 伸在外面的手大力拍打了下盖在身上的棉被。 道：“就…就是你说的那些…那些好听的话！” “哦~！”吴余好似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些？” “对！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吴余傲然一笑，自信道：“我说星星很亮，月亮很温柔，买火机路过花店时，里面的玫瑰花也很好闻。” “还真别说，你生日那天晚上，感觉所有东西都添色不少，是不是加了什么滤镜？” 这分明是夸赞的话，但林夏却是听得更加恼了。 她恨恨地瞪了吴余一眼。 小手一提被子，将自己盖住，身体完全转到了另一边。 吴余佯作不解，凑上来问道： “怎么了？” 林夏并不愿理他。 吴余没有放弃，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关切问道： “可是身体又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我去喊医生来？” 这般自然的关心，让林夏心情稍好了些。 但她还是不忿吴余所言，只愤愤道： “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吴余讶然，“心病还需心药医呀！” “可是有人惹我们林小美女生气了？” “是啊！那人陪别人过生日，把所有东西都夸了一遍，却独独漏了生日的主角，你说他过不过分？！” “太过分了！我这就帮你打他！” 说着，便有“啪！”“啪！”两声巨响接连传来。 林夏吓了一跳，还以为吴余真打了自己两巴掌。 心里过意不去，连忙转过身来，却只见得吴余一只手用力打在另一只手上。 想来方才的巨响，便是如此传来的。 意识到自己被耍，再想到刚才吴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林夏心里委屈得很，小嘴一瘪，顿时哭出声来： “呜呜…你就会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呜呜…” 她这眼泪水流下，吴余一时有些无措。 本来只是想逗趣玩笑，顺便教训她一下。 怎的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他没料到林夏是这样爱哭的样子。 连忙拍打着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当真嘛…” 林夏一把将他甩开，转过身去，大声道：“你才不是在开玩笑！” “我怎么不是开玩笑了？” “那我刚才问你喝醉以后说了什么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胡诌些有的没的？” “我哪有胡诌？” “你若不是胡诌，为什么会不记得你说过你爱我？” “我怎么不记得？是你问得有问题嘛，那分明是我清醒时说的！” “你还要狡…嗯？” 林夏本要继续驳斥他。 却突然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对。 她又转了回来，看向吴余，却见他笑眯眯的。 林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那些话都是我清醒时深思熟虑后对你说的。” “真…”林夏吸了吸鼻子，“真的？” “当然。” 吴余在床沿坐下身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笑道： “想听些甜言蜜语就直说，为什么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昨晚还说我俩该做恩爱夫妻，怎的今日就忘记了？” “我…我…” 林夏平日里是个主动的性子。 即使吴余不愿，甚至表现出抗拒，也常常与吴余故意做些亲密动作，并以女友身份自居。 如今吴余一改常态，愿意承认身份，她该是欢喜雀跃才是。 可偏偏看着吴余那张笑脸，林夏便想到了方才自己委屈的哭泣。 顿觉羞赧不已。 只想拉起被子捂着脸，哪还能说句囫囵话出来？ 她这般害羞模样，吴余还是第一次见。 以往总觉得这家伙的少女外表下，莫名有着些成熟恬静的气质。 此番一看，方觉其模样与气质重合。 紧接着，他又觉得更加好笑了： “平日里那么莽，怎么今天像是转了性子？” “还学会害羞了？” 被这么讥笑，林夏脑袋在被子里埋得更深了。 好一会儿，她才微微露出半个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吴余。 嘴巴在被子下面，闷声闷气道： “你…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 “就是，想听甜…想听好听的话，可以直接让你说？” “那肯定是真的啊，不然呢？” 林夏眼前一亮：“那你说一句我听听？” “我爱你。” 吴余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如今已经快二十七八了，早没有少年那种羞耻感。 他本就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如今更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说一遍这话又怎么样呢？ 陈述事实而已。 偏偏林夏听得心痒痒，好似喝了蜜水一般，心里甜蜜蜜的。 她脸上现了些沉醉的酡红，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了些什么。 声音太小，吴余没有听清。 便凑近了些，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说…能再…再说一遍吗？” 吴余还以为她是有什么要说。 原来竟是这么个要求。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一连重复了好多遍，然后没好气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林夏听得心满意足。 但她不愿表现出来，“哼”了一声，仍是傲娇地转过头去： “说得这么随便，肯定也不是真心的！” “你何以断定？” “你要是真心的，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骗我？” “还不都是因为你自以为是？” 林夏听得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吴余却是变了一副表情。 再没有刚才甜言蜜语的笑容，反而严肃起来，伸出手指弹了弹她脑门儿：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自作主张！” “明明都没问过我！就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治不了！” “你这样，有把自己当做是我女朋友吗？” “我看，不真心的是你才对吧？！” 林夏被说得羞愧不已。 捂了捂被弹出印子的额头，声音细若蚊蝇般道歉： “对…对不起…” 说完，她脑袋就往下一缩，似是要把自己再藏住。 可吴余却伸手拦住了她。 眼睛严厉地瞪着她，叮嘱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治不好的病？” “我肯定想办法帮你治，你千万别想着自我了断！明白吗？” 第119章 李医生 看着吴余严厉眼神。 林夏一时有些怔住。 她本就聪明机灵，如何能想不明白吴余的意思？ 无非是担心自己像电视剧里那些女主角一般，知晓病症无治，为了不给身边人添麻烦，一时冲动寻了短见而已。 想明白这点，林夏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要是自己心态那么脆弱，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者说，她也没说谎。 这般病症，在她这里从来不是什么大事。 林夏有心想要解释，以安吴余之心。 可嘴巴嗫嚅了许久，也没能想到从哪里说起。 最后只是甜甜笑了下，点头道：“嗯，我信你。” 见她点头同意，吴余松了口气。 重新坐下身来，伸手给她紧了紧被子。 又随手剥了个橘子喂到她嘴里。 林夏没有拒绝，乖巧地吃了。 方才一直在与吴余说话，这会儿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饿了。 吃下一瓣橘子，犹觉不够，张大嘴巴，“啊~”了一声，示意吴余再喂。 吴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接连又喂了几瓣，一直到整个橘子喂完，林夏脸上才露出些幸福的满足之色。 吴余却是没注意到这点，只开口问道： “你该也饿了吧？”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林夏确实是饿了。 但她没有说想吃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便从床上坐直身体，道： “不在医院吃了，我想出院。” 吴余本来见她坐起身来就意外得很，刚想让她坐回去，便听得此话，顿时惊疑出声： “啊？” “你这身体状况，怕是受不了吧？” “要不再住两天？” “老毛病了，”林夏解释道，“我这病一直是这样，吃药就好了。” “在这里住着，平白浪费钱。” “再说…” 她抬手拨了拨身上被子，面上有了些哀愁。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好吧。” 吴余耸耸肩。 “那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先歇会儿吧。”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夏身体往后仰去，靠在了床头。 眼睛盯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便有护士走了进来。 见本是昏迷着的她，竟然已经坐起身来，脸色也比原先好了许多，便欣慰地笑了笑： “林小姐长得漂亮，人也福大命大啊。” 听得这声音，林夏才回过神来，转头对她微微一笑：“谢谢。” 她不愿多说，但护士却是个健谈的。 一边在手里的板子上记录各种数据，一边笑着闲聊： “现在应该感觉好些了吧？” “昨晚你男朋友把你送来的时候，可是一直担心得坐立不安呢！” “这…” 林夏一愣：“我已经昏了一整天了？” 看外面依旧昏黑的天色，她本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了几个小时，现在不过凌晨而已。 却没想到，竟是过了一个白天，再次入夜了？！ “是啊！” 护士煞有介事点头道： “你男朋友一直都没睡觉呢！” “过一会儿就拉着医生问这问那，生怕你出什么好歹。” “我们跟他说你这是老毛病，无甚大碍，他都不信。” “非要看到确切的诊断书，才勉强安心坐下来。” 她满脸笑意，颇有些“磕到了”的感觉：“许久没见过这般贴心的男人了。” “要我说啊，你男朋友是真心爱你。” “林小姐找了个好对象啊！” “诶，对了！”她左右看看，“怎么没见到你男朋友人啊？” “他去哪儿了？” 林夏本来被护士说得心里有些感动。 正沉浸在幸福感之中，颇有些出神。 突听得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呃…嗯…” 结巴了下，才答话道： “他出去有事情，一会儿才会回来。” 说完，她又径直躺回了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脸上满是羞赧的红晕。 …… 另一边，吴余正要去帮林夏办理出院手续。 路过一个办公室时，却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其人鬓发微霜，面容平和。 正是当日他出车祸，为他看诊的李志才医生。 一看到他，吴余便想起了自己失忆的事。 之前一直念叨着有空便去寻他再看看。 只是那会儿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根本忙得找不到空。 之后好不容易空下来了，却又把这事情忘记了。 今日见到面，他才想起来。 吴余本想进去与李医生谈谈自己的状况，可又想到这会儿都七八点了，这位李医生该不在看诊时间了才是。 冒昧进去打扰有些失礼。 正犹豫间，里面的李医生似乎注意到了他。 直接朗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被注意到，吴余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便也没再遮掩，直言道： “呃…这…我是之前李医生你的病人，本来总想着来复查的，结果一直忙着忘了，您看今天…” “这样啊…” 李医生明白了他的意思。 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会儿，方才点点头：“进来吧。” “今天正巧有空，便为你看看。” “好好好，”吴余连忙笑着道谢，“多谢李医生了。” 说着，便快步走了进去。 李医生倒也是个务实的人。 也不寒暄，吴余刚一坐下，他便开口道：“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吴余于是将自己失忆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顺带还补充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我从我朋友那里略微了解了我丢失的记忆。” “感觉失忆前后的我判若两人，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医生听完，没有直接给答复。 反而皱着眉头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 “嗯…你这失忆，怕是不太简单…” 吴余心头一紧，连忙问道：“有什么问题？” “一般来说，车祸导致的脑震荡，只会造成轻微的近事遗忘。” “什么叫近事遗忘呢？意思就是，你会记不得脑震荡前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个范围，约莫在24小时之内。” “但吴先生你这…着实有点夸张了。” 李志才捏了捏眉心，缓缓摇头： “我今年45岁，在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见过的稀奇古怪病例甚多。” “唯独你这号的，别说见了，便是听都没听说过。” 第120章 尽管找我 听得李医生这话，吴余的面色也严肃起来。 连医生都没听说过的情况，着实太夸张了。 坏消息：连医生都没听过你的毛病，怕是很难治了。 好消息：你可以提前想好该怎么给这个病命名了。 他一脸担忧地问道： “连李医生你也没见过？这…” “是的，”李志才点头，“不过呢，抽丝剥茧，还是能找到些缘由的。” “缘由？” “没错，据吴先生你自己所说，你忘却的那些事情，都是些对你影响很深重，很恶劣的事情。” “我们可以合理地猜测，或许是你的大脑在受损伤的瞬间，本能地选择了舍弃掉那些对你有害的记忆呢？” “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有现在这样良好的状态嘛。” “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解释得通了？” 吴余：？？？ “医生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他确实听说过人受到剧烈刺激时，大脑会应激地启动保护功能，遗忘那些刺激性的记忆，来保证人体不会出问题。 但关键是…那次车祸跟所谓刺激性记忆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怎的自己挨撞了，突然就把以前的事情忘记了？ 有点说不过去吧？ 李志才被吴余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脸。 他也知道这说法有些牵强。 但总的来说，这已经是最有逻辑的猜测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什么说法能合理解释。 人类对于大脑的研究尚未完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他根本找不到依据去参考。 李志才握拳在嘴边，咳嗽两声，强硬地转移话题道： “不管怎样，这次失忆对吴先生不算坏事，不是吗？” “如果没有这段失忆，您怕是会继续顾虑重重，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现在忘掉那些顾虑，您才能快刀斩乱麻，解决生活上的诸多麻烦，不是吗？” 吴余听得一愣，下意识地就想赞同点头。 可仔细想了想，却还是犹疑道：“话倒也不能这么说…” 老实说，失忆之后，他确实杜绝了很多“弱智”关系。 比如对金腾的“知遇之恩”，对韩紫怡的“深情”，以及即将到来的对后妈的“孝顺”。 这三个关系，在现在的吴余看来，都是十分愚蠢且低能的东西。 他十分不能理解失忆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心心念念着这些感情。 如今，他忘却了那些可能的牵绊，终于变回了一个正常人，生活也在逐渐向好。 但… 就只有这些吗？ 要知道，吴余对这三段关系根本就没有记忆。 所有认知全都是现实与记忆产生冲突，然后找华仔他们问来的。 当然，吴余很信任华仔这个发小，知道自己不会被欺骗。 可是…他不能确定自己忘掉的只有这些事情。 万一有什么重要的记忆，与这些东西一同从他脑海中消散了呢？ 就比如林夏。 虽然如今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甚至一度快要走出最后一步。 但吴余心里对这家伙的异常仍是有些好奇。 她究竟为什么主动贴上来？ 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了解？以至于能不断创造巧合？ 为什么自己也对她有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 第一个问题还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那后面两个呢？ 吴余没法解释。 但他想知道这些。 他问过华仔他们，却也只得到了个不了解的答案。 这很正常。 虽然吴余与华仔亲如兄弟，但毕竟不可能毫无保留地与他说自己每一件事。 自己总有些事情是别人不知道的。 在这种事情上，华仔帮不了自己。 吴余只能从自己身上寻求答案。 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 李志才耸耸肩：“好吧，看来吴先生你不认同我的说法。” “我可以尝试着给你开点药，试着帮你恢复记忆。” “不过呢…” 他身体前倾，眼睛盯着吴余，眼神满是严肃： “事先提醒一下。”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但吴先生你失忆后终归是性情大变。” “听你描述，如今的性格与往日有很大不同。” “一旦恢复记忆，我也不知道你这性子究竟会如何变化。” “是直接被以前的记忆性格覆盖，变回从前那优柔寡断的家伙？” “还是保持着现在的性格，去看待从前的记忆。” “这谁也说不准。” “可不管是哪种可能，吴先生你肯定都会遭受一场折磨性的痛苦，你明白吗？” 听他说得严肃，吴余又犹豫起来。 他很明白李医生的意思。 如果自己性子变回原样，怕是会主动再次踏入泥潭，从而给自己招来很多麻烦。 如果自己保持这个性格，恢复记忆，亲身了解自己以前有多么蠢，那么他怕是会当场羞愧至死。 无论哪个，都不太好接受。 后者倒是还好，无非是忍受些羞耻。 前者的话… 吴余光是想想自己变成那样，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心里恢复记忆的想法已不再那么坚定。 叹了口气，吴余对李医生道： “李医生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 “等我回去仔细琢磨下，再来找你开药可好？” “当然，”李医生笑了起来，“我一直在医院的，你随时来找我就好了。” 不知怎的，吴余竟在他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如释重负。 他愣了下，擦了擦眼睛再去看，却又什么也没看到。 只见得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吴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起身就要离开。 那李医生竟是同样起身，将他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一边走还一边道：“事实上呢，我也觉得吴先生你如今这个失忆的毛病没有必要去多管。” “至少，它情况是好的嘛，你说对不对？” “如果我们擅自施加人工干扰，谁也不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模样，说不得反而会使病情加重。” “那样的话，对吴先生来说无疑是二次伤害，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当然，我们做医生的，也尊重患者意见。” “若是吴先生觉得记忆不容有失，一定要治疗，我也不会不管。” “等到你想明白了，尽管来找我就好了。” 第121章 陪我走一走学校 等吴余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林夏已经穿好了衣服鞋袜，站在窗边，看着医院外面的夜景。 听得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转过头来。 见果然是吴余，又甜甜地笑了。 欢快地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吴余，脑袋紧紧埋在吴余胸口。 深深吸气，久久不愿松开。 吴余无奈地揉了揉她脑袋，却也没推开。 只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缓缓打着拍子，略作安慰。 “怎么了？” 林夏似有些哀愁，声音软糯地应道：“没怎么，就是想抱抱你。” “那就抱会儿。” 说着，两人真就在那里站了许久。 直到后面护士进来查看病房情况，林夏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吴余。 看着她有些慵懒的神情，吴余调笑道：“满足了？” “嗯。” 林夏也不羞恼，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活泼地笑着，大声道：“小余儿能量补充完毕！走吧！” 她主动拉着吴余的手，往病房外走去。 两人一路不停，径直走出了医院。 这才发现，不仅是天黑，还下起了小雨。 冻雨加上秋风，即使林夏穿着那件呢子大衣，仍是冻得有些发抖。 吴余见状，便道：“你先进医院大厅等等吧，我去把车开过来。” “先去吃饭吧，”林夏苦着脸，揉了揉肚子，“又有些饿了。” 昏迷的时候只有医院挂的葡萄糖，醒过来到现在只吃了个橘子。 林夏早就饿了。 只是不想在医院里吃饭，才一直等出来了再说这话的。 吴余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逞强的意思，便点头道： “行。” 说着，便回去医院里扫了个共享伞。 本来他是准备扫两把的。 但林夏非要两个人挤同一把伞，于是他只好带着林夏在雨中“飞奔”了。 还好，两人也没跑多远。 马路对面就有家面馆。 不仅仅是林夏，吴余也是一直饿着肚子没有吃饭。 两人都不挑，一人点了一碗面，便开始嗦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闲聊着。 “你可是昏迷了整整一天，回学校以后不会有事吧？” “不会…吸溜…我出来以前就跟室友打过招呼了，如果我晚上没回去，碰到查寝，就说我回家了。” “那你室友那里怎么解释呢？她们知道你也不归宿…” “这…” 林夏的拿筷子的手顿了下。 随即很快又流畅地开始挑面。 “无所谓了，她们都知道我有男朋友，生日这天也不归宿，无非开房去了呗。” “我又不在乎这些，让她们说去吧。” 她语气随意，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行吧。” 吴余本来还想说些什么。 但仔细想想，这个年代其实对这些事情没那么看重。 人家室友知道了，最多也就是聊天的时候起起哄，根本不会怎么样。 他这担心有些多余了。 倒是边上林夏见他不说话，还调笑道： “听到开房是不是心动了？” “要不今晚上我也不回去，咱们继续昨晚上没做完…呀！” 她捂着额头，生气地瞪着吴余：“你干嘛打我？！” “谁叫你在这里装傻充愣的？” “我才没有装傻！” 林夏噘着嘴，小脸上满是不服：“明明你昨天晚上也答应了的！” “我答应了？”吴余不认，“谁说我答应了？” “我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说你记得清楚，”他突然擦了擦嘴巴，严厉地看着林夏，“意思是你昨晚没喝醉对吧？” “你那些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呃…这…” 被问到这个问题，林夏一下尴尬了下来。 眼神左右游移，神情很不自然。 如吴余所说。 林夏昨晚确实没醉。 早便说过，她的酒量其实非常不错。 昨晚喝的那些，根本还放不倒她。 之所以表现出来那般模样… 还不是为了逼小余儿就范？！ 这个家伙，油盐不进！ 都用出求婚这种手段了，竟然还拿不下他！ 林夏实在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 不过好在，最后是终于拿下了他，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 唯一可惜的是，没能一步走到头，让林夏颇为遗憾。 她下意识避过吴余凌厉的眼神，小声嘟囔道： “还装样子呢，明明自己…” “嗯？” “啊！我是说…”林夏眼珠子转转，最后将视线放到了面前的碗上，“这面条真好吃啊！” “味道比我经常去的那几家都好！一定常来，常来，哈哈……” 不过是随处可见的馆子，味道也就普通，哪有她说的那么好吃？ 吴余知晓这家伙在转移话题，也没多追问。 叹了口气，起身去柜台结账了。 那老板也不知是听到林夏夸赞的话了还是怎的，笑得颇为开心，主动提出要给他俩抹零。 吴余知道内情，很有些不好意思，终究还是拒绝了。 随后便留林夏一人在面馆里等，自己走去停车场开车。 h市的天气变得很快。 仅仅是吃个面的功夫，小雨便停了。 但冷风依旧，吴余昨晚上急着送林夏来医院，只是简单地披了件外套。 这会儿也感觉冷得很，瑟缩着肩膀，双臂环抱在胸前，快步往停车场赶去。 好一会儿，他才开了车回来。 等到林夏上车，将安全带系好，他便开口问道： “直接回学校吗？” “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 “干嘛问得这么委婉？”林夏小脑袋一撇：“想带我去开房就直说！” 吴余懒得理她这些搞怪。 单听这么一句，就知道她没什么别的事要做了。 于是径直往学校开去。 路上，林夏倒是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座椅里，手撑着车窗沿，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h市大学离医院不算很远，即使雨天车速慢了些，也很快便赶到了。 感受到停车的推背感，林夏也回过神来。 左右望了望，神情不知是失落还是茫然：“这就到了啊？” “当然啊。” 吴余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外面冷，赶紧回寝室吧。” 林夏用力挣开他的手，却是没有直接下车。 反而转头看向吴余，笑着问道：“能不能陪我在学校里走一走？” 第122章 不同 吴余听得一愣：“这好吗？” “你们学校让进？” 其实华国的大学一直都是开放参观的。 想进可以随便进。 但自从某次涉及全国的病情案件后，绝大多数大学门口都开始设卡，扫码刷卡才能进，基本杜绝了游客进入。 唯独少数，仍是开放着校门，但也需要详细登记才能进去。 h市大学是那大多数中的一个。 “没关系啦，”林夏笑着摆手，“我可以带你进去嘛！” 她有校园卡，自然能过得了门卡。 而吴余虽然二十七八岁，但长得年轻，扮做学生还也没什么异样。 两人配合下，要进校门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行吧。” 吴余耸耸肩：“那就陪你走走，当消食了。” “好耶！” 林夏欢呼雀跃。 立即牵着吴余的手往校门口走去。 如两人最初所料的，进校门确实没什么难度。 保安验了林夏的校园卡，听她说吴余没带卡，也没多管什么。 只是挥挥手便让他俩进去了。 出来上班许多年，这还是吴余头一回再进校园。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他颇有些感慨。 只觉那股青春的感觉又莫名涌上了心头。 边上林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感叹。 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嬉笑道： “怎么样？久违地回到学校，还挺不错吧？” “是还可以。” “走吧。” 林夏拉着吴余，迈开了脚步。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左顾右盼，看看风景，又看看路过的学生。 吴余手抄在外套口袋里，林夏则抱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肩膀上。 看起来很有些校园情侣的味道。 虽然刚下过雨，但边上像他们这样漫步的情侣不在少数。 昏黄的路灯也没能照出林夏的盛世美颜。 两人倒也不怎么显眼。 走着走着，吴余便开口问道： “怎么突然想着拉我逛学校了？” “也不是突然吧，我心里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呢。” “为什么？” “因为这很有纪念意义呀！” 她又拿出了这个说法。 转头看向吴余，认真解释道： “你看，网上不是都说了吗？” “如果没有与男朋友一同牵手漫步过校园，那你的青春一定不完整！” “不是吗？” 吴余听得好笑，摇头道： “人家那意思，是要赞美从校园走到婚姻的爱情。”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所谓仪式感了？” “那我也没办法嘛，”林夏委屈吧啦的，“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小学还没毕业呢。” “咋跟你一起从校园走到婚姻啊？” 听得这语气，吴余顿时一怔。 转头看去，才发现这家伙狡黠地笑着。 眼里哪有难过？ 他这才明白自己又上了她的当，当即转过了脑袋。 林夏却是不愿放过他，笑道： “我说的也是事实嘛！” “正所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这种遗憾从古至今皆有。” “我也没办法弥补，所以只好做些仪式感代偿咯！”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吴余的脸，问道：“怎么？不喜欢？” “也不是。” 吴余被戳得痒，下意识摇了摇头。 “只是没料到你也能说得出这么有文化水平的话。” “没办法，”林夏摇晃着小脑袋，“谁叫人家是恋爱脑呢？” 吴余还是头一回听人说自己是恋爱脑。 对林夏的无赖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他摇了摇头。 想想刚才在医院与李医生的一番交谈。 心里有些犹豫，迟疑许久，最终仍是主动开口问道： “你知道我失忆的事吧？” “知道啊，”林夏点头，“我不是一直与你说了吗？我一直是你女朋友啊。” “只是你出车祸失忆，把我忘了！” 眼见她又要作怪，吴余直接出言打断： “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刚才在医院，我碰到那个给我看诊的医生了，专门找他问过我失忆的症状。” “…他怎么说？” “他说，我的失忆有些不正常，存在很多问题，还问过我，要不要给我开点药，想办法找回记忆。” “那你怎么答的？” “我没直接给答复，”吴余摇头，“我本打算直接答应，一探我失忆前的究竟。” “但李医生说，恢复记忆后，我很可能变回以前那般‘悲惨’模样，所以我就犹豫了。” “原来如此…” 林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眼珠子不停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吴余说出此事，本就是打算听听她的看法。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的下文。 于是便主动开口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啊…啊？”林夏一愣，“你问我啊？” “不然呢？” 吴余脸色一黑：“你不是我女朋友吗？我不问你问谁？” 这个问题当然要问林夏。 无论是失忆前后，他与华仔那些人的关系都一样铁。 就算恢复了记忆，也不至于对他们怎样。 但林夏不同。 一旦真变回原来的样子，吴余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不想伤害到林夏。 林夏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女朋友这个称呼。 心里颇有些高兴。 可随即想到吴余的问题，她就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那个医生能帮你恢复记忆？” “不确定，”吴余摩挲着下巴，“按常理来说的话，那医生尚且连我的病症都看不明白，应该也不能对症下药帮我恢复记忆。” “但…我看他挺自信的，说什么只要我想恢复记忆，就只管去找他。” “如果没有一定把握，他不能说这种话吧？” “这样啊…”林夏眉头皱得更紧了。 倒不是她不想吴余恢复记忆。 实在是…她上辈子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事！ 算算时间，上辈子那时候的小余儿根本还没认识她，心里当然不会有顾虑。 若是有机会治好失忆的“毛病”，怎么都该做尝试。 就算最终失败了，或者被他那些好兄弟劝阻了，也会印象深刻才对。 偏偏林夏从来没从小余儿嘴里听到过！ 这实在太怪了。 林夏挑了挑眉，咋舌不已。 怎么重生回来，事情发展还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我这真是重生吗？ 还是穿越到哪门子的平行世界去了？ 第123章 人小鬼大 她本不想让吴余再与那贱女人有什么关系。 可听得此话，想了会儿，还是点头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吴余一愣：“为什么？” “都说了啦，”林夏踮起脚尖，同样揉了揉吴余的脑袋，“我一直都是你女朋友，只是你失忆了才把我忘掉了！” “如今有机会恢复记忆，我当然要支持你呀！” “这…” 吴余略显犹疑，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我找回了记忆，转头再去舔韩紫怡？” “有什么好怕的？” 林夏撇撇嘴：“你是找回记忆，又不是把记忆重置回以前。” “难道还能忘了我俩现在的事吗？” 她坦然得很，但吴余却仍是有些担忧。 林夏见状，不由得抱紧了他，安慰道： “放心啦！” “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韩紫怡再接近你了！” “你信不过自己，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我们现在可是情侣啊！” 如此蜜语，说得吴余一愣。 他低头看了眼林夏。 正巧见得这家伙仰着脑袋，眼神里满是关心和宠溺。 倒好像她年纪要更大些。 看到他低头看下来，林夏还歪了歪脑袋。 似是在疑问“我又说错吗？” 吴余看得噗嗤笑出声来，手指弹了弹她脑门。 “人小鬼大！” “我还需要你保护吗？” “当然要！”林夏被弹了脑袋，却也不恼，反而把头埋进了吴余怀里，“没有我的保护，小余儿你一旦恢复记忆，怕是又要被那花花世界迷了眼睛。” “本大美女实在不放心啊！” 抱得紧了，她声音闷闷的。 吴余听了却并不觉得如何感动，只觉她调皮得很。 不过，经她这么插科打诨一遭，吴余心里那些担忧倒是全都散去了。 他摇头失笑：“好好好，都听你的。” “等我有机会恢复记忆那天，一定找你‘护法’！” “算你聪明！有我这‘九天玄女’护法，定会安然无恙！哈哈哈哈！” 两人一路嬉笑打闹，很快便将学校转完一圈，来到了林夏寝室楼下。 小姑娘也知到了分别的时刻。 偏偏还拉着吴余的手，不肯放开。 吴余也不急，由得她拉着。 只是笑问道：“不怕被你室友看到？” “天这么黑，她们才看不见。” 她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又扑进了吴余怀里。 女寝楼下像他们这样的小情侣不在少数。 倒也没人起哄地看过来。 吴余轻抚着她后背，眼中有些犹疑。 想了许久，最后还是低声开口道： “你的病…” “别提那些，”林夏声音软糯地打断，“都是些人力所不能及之事，提了也是徒增烦扰。” “没啥意思。” “小余儿你放心好了，我对病情心里有数，不会出事的。” “…嗯。” 吴余果然点头，没有多提。 就静静站在那里，与林夏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脑袋。 借着昏黄的路灯灯光，吴余隐约可以看见林夏小脸红扑扑的。 也不知是太高兴，还是憋气憋的。 她没有解释，只是不舍地松开了抱着吴余的手。 “好啦，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该门禁了，你也该回去了。” “嗯。” “对了，我得病的事不要与别人提，我暂时还不想这件事传开。” “嗯。” “还有啊……” 她将自己关心的事一件件地叮嘱吴余。 说到后面，她活像个小大人。 一手叉着腰，一手举在脑袋边上，手指无意识地转着圈，与吴余诉说着对他的嘱托。 更是连天冷加衣，按时吃饭这种事都拿出来说了。 听得这些有的没的，吴余终于破功，没再做无情的点头应答机器。 笑问道：“你怎么真跟老妈子一样了？” “哼！我还以为你除了‘嗯’就不会说别的呢！” 她撇过脑袋：“好啦！要说的就这么多！走了！” 说罢，林夏摆了摆手，便径直朝寝室楼里走去。 头也没回一下。 吴余一直看着她，待她身影消失不见，才转头离开了学校。 回家路上。 他一直在想着昨晚从医生口中听来的话。 “如今林小姐的病情还只是早期，用药即可控制。” “但吴先生你也知道，这种病症究竟会如何发展，谁也说不好。” “如今是早期，状况良好，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突然恶化。” “当然，也有可能下一秒就会直接痊愈，再无异样。” “无论哪种情况，皆有病例可循。” “我们能做的不多，只能勉强维持着。” “医生可有根治妙法？” “唉，我若有办法治好这种病，还能在这h市医院？早就名声大噪了！” “吴先生你也别急，林小姐这病就算要出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呢。” 虽然医生这么安慰了，但吴余心里总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只感觉不安，茫然，无措。 心里一直担忧，到后面便睡去了。 再醒来时，林夏也醒了过来。 别看中间产生了这样大的变故，但两人说起来也是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 如何愿意将这美好时光浪费？ 林夏想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谈，吴余便也顺着她的心意。 一直到现在与林夏分开，他才有时间细细思量此事。 也明白了当初见到林怀仁为何会那副态度。 他其实早就想好了要答应与宏云的合作。 之所以要面谈，真的就只是为了见见吴余而已。 只不过，这不是生意伙伴之间的面见。 而是…岳丈看女婿的那种面见。 当时吴余便觉他笑容奇怪，如今想来，竟是皆有了解释。 可想的越是明白，吴余心里越是担心。 林怀仁缘何对他如此有好感？ 一般的父亲，听到女儿执意要嫁…不，不说婚嫁了。 光是听说上大学的女儿执意要与大她十岁的男人交往，便要跳脚怒骂了。 又怎么可能会愿意亲眼相看？ 是林怀仁太过溺爱林夏？ 还是…他不得不答应女儿的一些任性要求？ 思绪一路转到这里，吴余竟是怎样都不敢再细想下去。 第124章 梦 回到家，吴余入眼所见，便是满屋子的邋遢。 茶几那里的两瓶酒，一瓶只浅浅地剩了些底。 另一瓶不知是不是吴余昨晚抱着林夏的时候撞倒了，摔落在地上，酒瓶砸得粉碎，棕褐色的酒液流了满地，散发出浓郁的酒味。 边上餐桌则是更乱。 餐桌上的蛋糕多了两块缺口，另外几块却仍是林夏昨天分出的那般模样。 蛋糕边上，则是几盘吃剩下的剩菜，其上油脂菜汤已经凝在一起。 餐桌下面，散乱着许多随蛋糕一起送来的配件。 什么蜡纸袋子，绑蛋糕的丝带，甚至还有吴余昨晚特意去买来的那个火机。 看到这个，吴余便想起了林夏自己塞戒指在蛋糕里，装作自己求婚的小把戏，情不自禁地笑了下。 他蹲下来，将那火机拾起，揣到了兜里。 环顾了房子一圈，又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拿出手套扫把拖把等东西，开始打扫。 昨天晚上急着带林夏去医院，走得急。 连衣服都来不及找件厚的，更别说收拾打扫了。 还得留着今天来办。 吴余有些无奈。 他虽然心情有些烦躁，却更是厌恶脏乱。 若不及时打扫干净了，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只是…这打扫可不容易。 餐桌上的乱象随便收拾收拾便好，但客厅的那酒液，却是洒了满地。 许多犄角旮旯都沾上了。 若不能用心细致，一旦有了遗漏角落，便容易滋生蚊虫。 吴余不愿家里变成这般模样，只能一点点地好好清理。 等到把所有家务都做完，已经又来到了半夜。 吴余已是累得气都叹不出。 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便一屁股躺在了床上。 累了一天一夜，他终于有个睡觉的好机会了。 夜里。 吴余做了个梦。 梦里，他已四十多岁，本来尚显年轻的面孔上也多了许多皱纹，显了些老态。 但他过得很高兴。 因为他已经功成名就。 不仅宏云经过他一番经营，成了国内最大的外贸公司之一。 除此之外，名下另还有几家实业公司，涉足于各行各业，为他带来破天富贵。 有着如此家业，他理所当然没有再住金煌雅苑的89平小房子，只找了个清净地方买了套别墅。 一个人住着大房子，想干活的时候就去公司看看，想偷懒就窝在房子里打游戏。 日子过得倒也不亦乐乎。 只是…梦里的他却总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什么。 偌大的房间里，总是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衣架的两格，一格挂着他的衣服，另一格却挂了许多女装。 硕大的床铺，一边是他用的枕头，另一边却也摆着一个颇有使用痕迹的枕头。 这个枕头散发着淡淡的，他熟悉非常的香味。 可他在梦里来回踱步，绞尽脑汁，却也未曾想起这香味究竟从何而来。 只隐约从记忆中，找见一个笑靥盈盈的少女。 她手背在身后，看着吴余，歪着脑袋，嘴巴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 吴余倾力想要听清，却只隐约听到“愿意”二字，其他内容无论如何也听不真切。 不仅如此，他虽能记得少女的神态，却记不得她的脸。 不光是记不住脸，更是连她是谁都忘记了。 想不起究竟是何人。 梦中的吴余慌乱不已，当即尽了全力，动用所有资源探查。 可消息刚散出去，他的秘书便找来了。 一脸诧异道：“吴董您怎么了？” “从未听说您有什么枕边人啊？” “您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不可能，”吴余犹自皱眉，“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幻觉？” 秘书听得此话，略作沉思，才道： “您当年离婚以后，确实又认识了一位…爱人，但她没多久就病死了。” “便是连婚都没结，肯定也不可能跟您住在一块儿啊。” “我看吴董您肯定是累了，不妨多休息一下吧。” 秘书是吴余最亲近的人。 连他都这么说，那便该是事实。 可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睡不着。 只得起来想办法找点吃的打发时间。 打开冰箱，却未曾见到他平日里贮存的那些零食。 只见得一个模样古怪的蛋糕。 蛋糕被划了三刀，缺了两角，却也依稀可以看出原先是个狡黠的猫脸。 吴余记忆中并无此猫脸蛋糕的印象。 可不知怎的，一看到这蛋糕，他便愣住了。 感受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流过，他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 却只摸到…泪水？ 看着冰箱门的倒影，吴余这才意识到。 自己是哭了。 哭了。 吴余倏然惊醒过来。 满脸茫然地环顾左右，待得看清房间里的熟悉布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他摸摸脸颊，只感觉将干未干的水迹。 梦是假，流泪却是真。 吴余坐在床上，仔细回想了下方才怪梦，又感受到了那种心头空落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不知想了些什么。 许久，才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起身拉开了窗帘。 霎时，灿烂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十点多。 手机上有好几条林夏发来的消息。 要么是问起了没，要么是问吃早饭没。 基本都是些日常的问候。 见吴余许久没有回消息，她甚至还发了个“火冒三丈”的表情包。 俨然是已经进入了女友的角色。 看她这活泼的样子，吴余摇了摇头，脸上却多有笑容。 他简单回了句“刚起”，正要去弄饭吃，展文秀却突然来了电话： “总监，您现在方便来公司一趟吗？” 吴余看了眼刚下锅的速冻饺子，迟疑了下，才问道： “有什么事？” “有个做数粒机的厂家，主动找上来想做我们的供应商，我一时做不下决定，想让您来看看。” “另外…有人在公司闹事。” 听得前面一句，吴余还在下意识地点头。 可等展文秀说到后面，他便有些诧异了： “有人闹事？” “为什么不喊物业的保安把他赶出去？” “呃…这…闹事那人说…说是您妈。” 第125章 撒泼 “我妈？” 吴余听得愣住。 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该是那提前打电话过来的后妈找上公司了。 他对此事早有预料。 可真听见时，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烦躁。 吴余叹了口气，一把将灶台上的火关掉，然后才道：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来。” 他也顾不上吃饭了，随便洗漱了下，便大步出了门。 赶到公司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氛围。 见到他这个老板走进来，许多员工皆是看了过来，眼神里有些尴尬。 吴余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 他径直走到了会客室。 果不其然，那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不停地叽叽歪歪。 “吴余呢？！” “他怎么还不过来？！” “都让我等多久了？！” “伯母您别生气，”展文秀在边上陪着笑脸，她拿捏不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先如此做，“吴总监也是忙，一会儿就过来了。” “忙忙忙！就会说这几个字！” 后妈唐萍满脸刻薄，声音尖利：“我看他是当了老板，有架子了！” “不想认我这个妈了！” “我告诉你…” 吴余在外面听了两句，便觉得窝火不已。 眼见展文秀面上笑容越来越勉强，他没再犹豫，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听得推门声，展文秀连忙转过头来。 见是吴余，她立刻松了口气，走过来道： “吴总监，您可算来了，我实在是…” “没事了，”吴余摆手，打断了她将要说的话，“接下来就交给我处理吧，你去做你自己的事。” “好好好！” 展文秀巴不得如此，连忙走出了会客室。 吴余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会客室另一边。 不仅是唐萍，韩紫怡竟是也跟着来了。 两个被失忆前的吴余高高捧起的女人齐聚一堂，皆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不同的是，韩紫怡很是心虚，眼神游移，颇有些恳求之意。 而唐萍却是趾高气昂，俨然是没有把吴余放在眼里的样子。 见吴余朝自己看过来，她竟是直接瞪了回去，冷哼道： “你个狗东西，竟然还知道来？！” “早就与你说过我要来h市，你不仅不主动问时间来接就算了，竟然还敢不接我电话？！”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要说原先吴余还对华仔所言心有疑虑的话，现在当面一见，他便对这位后妈的性子有了些基本的了解。 明显，她跟韩紫怡是一路人。 光凭这一点，吴余就知道自己平日里跟这位后妈是如何相处的了。 是以他根本没接话，只一屁股坐进了会客室的另一个沙发里。 见他这模样，唐萍顿时眉头竖起： “老娘跟你说话呢？！” “你听不到吗？！” “行了，声音小点，”吴余皱眉道，“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的员工都还在干活呢。” 他不理会唐萍越发愤怒的神情，淡定问道： “说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你还…！” 唐萍刚想骂，边上韩紫怡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妈，算了，说正事吧。” 才说完，她便愣了下。 如今这一幕，何曾眼熟？ 当初楚琪在她身边，也是这样劝她的。 想到这里，韩紫怡眼神莫名地又黯淡了些。 唐萍心头犹有愤怒，对这个继子颇为不满。 但念在边上韩紫怡的面子上，还是没多计较，说起了正事。 “你为什么要与紫怡离婚？！” 她伸手指着吴余，面带指责之意，眼睛暴突，刻薄之色展露满满。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非要离婚？！” “我告诉你，赶紧的去民政局扯证复合，不然我非要…” “你非要什么？” “非要…非要…” 唐萍支支吾吾，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确实拿吴余没什么办法。 只是往日里吴余对她谦卑恭顺，她颐指气使惯了，故而今天也这样说话。 却没料到今天吴余竟是换了个态度。 唐萍有些适应不了，心中怒火腾地窜了出来。 “你管那么多？！” “我是你妈？！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竟然还敢跟我顶嘴？！” “是不是翅膀长硬了？！” 吴余眉头皱起：“我要是不做呢？” “你不做我就…” “你是不是就要闹了？” 吴余将她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是不是准备大闹一场，闹得天下皆知我不孝顺，没人性？” “是不是还准备找人来给你评理啊？” 被吴余这么一说，唐萍当即愣住。 嘴巴一张一张，却没能说出话来。 这确实是唐萍此时心中的想法。 她来之前就考虑好了。 以吴余以前的孝顺模样，必然不会违背她的要求。 帮助韩紫怡与他复合，将其捆在h市不过是简简单单。 谁知来了之后才知道，吴余竟是这般态度。 不仅不听自己的要求，还反唇相讥，让她这个“妈”难堪。 她确实是大怒不已，想要以此威胁。 却没想到，竟是被吴余一语道破了。 唐萍在吴余面前跋扈惯了，哪能受得了这种气？ 当即气急败坏，怒吼起来： “当然要找人评理！” “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 “你不听我话，不孝顺，难道还有理了？！” “就让大家都看看！到底是谁没人性？！” “是不是觉得我以前孝顺，就是你的奴隶了？” 吴余冷冷地瞪视着唐萍：“你自称是我妈，可你有将我当做是你儿子对待吗？” “你说什么呢？！” 唐萍大怒：“我当然是你妈！” “不然如何会…” “非要我将你的‘丰功伟绩’都说一遍才甘心吗？！” 吴余已是冷喝打断：“占据家业，未曾抚养也就算了，如今更是为了将我捆在h市，不分青红皂白就想让我跟韩紫怡这贱女人复合！” “你还是人吗？” 唐萍还不知道韩紫怡究竟闹了什么。 为什么吴余要跟她离婚。 只是知道吴余离婚以后，有可能会回s市，她就有些坐立难安。 这会儿被吴余提起，她还真有些愣住。 但又不愿意承认。 “什么不分青红皂白？” “我不都是为你好吗？” 第126章 录个视频 “婚姻大事，要跟一辈子的！” “岂能说离婚就离婚？” 唐萍犹在辩驳：“要是让你爹知道你好不容易讨了老婆还离婚，我…我以后怎么跟他交代啊！” 她说得义愤填膺，为了表现得感人，甚至还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吴余看得耻笑不已：“这种话骗骗你自己得了。” “对我没用，赶紧滚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赶人。 唐萍见装样子没用，又急了起来： “吴余！” “你真这么绝情吗？！” “我可是你妈！？！” 她甩开吴余伸过来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我不管！”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敢不敢真把我赶出去！” “有本事你就让你的员工看看！” “看看他们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 吴余皮笑肉不笑。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啊？” 他早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又怎么可能不做防备？ 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喂？警察吗？我是…” 听得他又要报警。 韩紫怡立马ptsd犯了。 她不想再进局子。 连忙冲上来按住吴余的手：“别！吴余！” 韩紫怡不停赔笑着：“有事好商量！干嘛非要报警呢？！” “大家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有事可以好好谈，不要…不要报警，好吗？” “谁跟你们血脉相连了？！” 吴余眼神凌厉地瞪着她：“两条只会吸血的蛆虫，也配跟我血脉相连？！” “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脸说这种话？！” 韩紫怡被瞪得心头骇然，后退了两步。 她下意识地就想逃避。 可很快又想到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意识到自己若是再软弱下去，怕是再没机会与吴余复合。 于是她又鼓起勇气，迎着吴余的视线，道： “就算我与你没那么亲密，但唐阿姨总不是吧？” “她可是你亲妈！”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妈呢？” “就不怕别人说你不孝吗？” “她是我亲妈？” 吴余哈哈大笑：“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她是我亲妈？” “不…不是…”韩紫怡愣住了，“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她还记得。 自己之前在吴余的一再恳求下，好不容易才同意与他回的s市。 好不容易才同意与这位唐阿姨加上微信。 若不是亲妈，他那时又何必这样恳求自己呢？ 她有些不解。 转头看了眼唐萍，却见她还在故作委屈地哭闹。 吴余光是看着韩紫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不解什么。 好笑道：“你可以问问这位唐阿姨，她到底是我什么人。” 韩紫怡不敢去问，生怕得到什么吓自己一跳的答案。 这胆小模样，让吴余冷笑一声。 他没多做理会，走到唐萍身边，用脚踹了踹她，道： “你要滚出去滚，别再这里占用我公司的公共空间。” “不然我一会儿要报警了。” 唐萍恍若未闻，双手一边拍打地面，一边哭喊着诉苦。 “哎哟，我好苦啊！” “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结果却不认我啊…呜呜…” “一点也不孝顺，还说要让我滚，这什么人啊…呜呜…” “行，喜欢闹是吧？” 吴余径直走出会议室。 对公司里所有员工大声道： “诸位！” “都过来看看！” 他指了指会议室：“让大家见识一下无赖是什么模样！” “以便日后好区分！” 那边，办公区的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有些愣神。 他们早知有这么个人在公司里闹事。 也一直在小心偷听吃瓜。 可当事情真铺散在面前时，一个个还真不知道该咋办。 但出于一贯对这位老大的了解，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些从金腾出来的老员工倒也没怕什么。 真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另外那些新招进来的员工，看得神色怪异。 但想了想，也都跟了过来。 见人都围过来了，会议室里的唐萍一下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撒泼打滚，只是想从吴余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却没想过真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啊！ 她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勉强挤出来的几滴泪水立刻就干涸了。 边上韩紫怡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吴余根本不放过他们。 对边上同样赶过来的展文秀道： “来，帮我录个视频。” “不仅仅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要让广大网友们都看看，无赖到底是什么模样。” “好！” 展文秀连连点头。 她早就看这个颐指气使的家伙不爽了。 偏偏这人自称是吴总监他妈，让她不敢说重话。 如今吴总监自己都这么说了，她还在乎这些干嘛？ 动作积极得很。 根本不用吴余的手机。 展文秀熟练地掏出自己手机，开始录像。 那边，吴余已经做好准备，指着会议室里俩人，大声道： “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 “那边，”他指向韩紫怡，“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了！” “前段时间在网上红红火火的‘韩小姐’！” “装着柔弱拍视频，声泪俱下地控诉我，说我出轨冷暴力。” “相信大家当时都被这家伙吸引了同情心，为她发声过。” “之后呢？我上传了手里的证据，证明了我的清白，这女人的境况瞬间直落千丈。” “我不知道她到底过了一段什么日子，但是呢…” “以我估计，多半是既没钱，又无家可归了。” “于是开始念想着以前我对她的好，打电话过来说什么要复合。” “我没理她，她甚至还拿自杀来威胁。” 说到这里，吴余顿了下，摇摇脑袋。 似乎感觉颇为好笑：“拿她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来威胁我这个前夫，你们懂吗？” “这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能答应她吗？当然不能！所以我一直没理她！” “之后呢…” “别说了！” 会议室里的韩紫怡大声打断。 吴余转头看去，才发现她已经哭得泪流满面。 身形踉跄地朝自己走过来，眼神中满是恳求： “求你…求你别说了…” “我不…我不烦你了，真的…求你了…我真不烦你了…” 第127章 委屈 经过上次的“自我网暴”。 韩紫怡已经深刻理解了舆情的力量。 她光是想想那种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的感觉。 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着办公室里的那些员工的异样视线，韩紫怡越发慌乱。 知晓不能让吴余再这样说下去，故而连忙出来打断。 甚至还想去抢展文秀的手机，将已经录下来的视频删掉。 吴余根本没让她过去。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脸上都是笑容：“我只是按照你想的做而已。” “我知道我公司小，员工数量不够，所以准备把事情发到网上去，让广大网友们再次帮你和唐萍评评理。” 说罢，他一把按住韩紫怡。 不让她再胡乱伸手打断自己。 转头又看向自己的员工们：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 “这女人拿自己的命威胁我不成，知道了自己在我心里没有地位，便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位。” 吴余的手指又指向那边还尬坐在地上的唐萍。 见众人视线看过来，唐萍吓得哆嗦了下。 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脸。 吴余没在乎她那些小动作，自顾自道： “这位啊，同样是重量级人物。” “她自称是我妈，这话说错其实也没错。” “她确实勉强能算是我妈，当年我母亲早亡，父亲便娶了她做续弦。” “俩人结婚以后没多久，我父亲同样去世了，这位后妈便露出了她的獠牙。” “什么遗产之类的，我就不多说了，且先说说她是如何对我的吧。”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不过十岁出头。” “我这位后妈啊，特别擅长持家，为了积攒家业，一度终止了我的生活补给。” “不给生活费什么的就不说了，哪怕在家啊，也很少愿意给我一碗饭吃。” “三天吃两顿，算是比较多的了。” “以我估计，若不是初中还属于义务教育，她怕是早就勒令我退学了。” “当然，就算她真勒令我退学，我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仅读了初中，还读了高中，读了大学。” “这所有求学过程，没有她一丝一毫的参与。” “我从没用过这位后妈哪怕一分钱。” “算孝顺了吧？” 吴余一边说，一边笑着。 好似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些事情当事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周围许多员工听得这些事情，面面相觑。 好些新进来的员工不信，以为他是在危言耸听地装逼。 但更多的，那些熟悉吴余的员工，却是个个面露不忍。 “还有更孝顺的呢！” 吴余没有在乎他们如何看。 他声音骤然增大： “毕业以后，我为了不给后妈家里添麻烦，将那幢我父亲遗产留下来的房子让给了后妈他们住，选择了留在h市发展。” “那时候，入职了第一家公司，也就是在场许多同学刚刚离开的那家公司——金腾。” “为了挣钱养活自己，我勤恳努力地工作，什么都干，什么脏活累活都不推辞。” “好不容易，我在h市站稳脚跟了，有了些存款，便想起了家里。” “因为我父亲过世的时候留下遗言，让我多多照顾后妈，以及那位名义上的‘弟弟’。” “所以我一直很关心家里的情况，时不时就打钱回去，还打电话嘘寒问暖。”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妈不想让我过多地担心家里。” “每次我打电话过去，她要么不接，要么不耐烦地让我不要再打过去了。” “只偶尔在家里实在没钱了的时候，她才会打电话过来，向我要钱。” “你们说，有这样的后妈，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呢？” 虽然是令人作呕的事实，但吴余偏偏用赞叹的语气说了出来。 那种感觉，让在场诸多员工义愤填膺。 许多人看着唐萍的眼神里，都多了些厌恶。 偏偏唐萍自己毫无察觉。 听吴余这样感叹，这样说她的好话。 她还得意起来。 以为那个孝顺，卑微的继子又回来了。 方才被盯着的羞耻消失无踪，脸上全是笑意。 甚至还走出了办公室，对在场诸人笑道： “哎呀，都是些小事，哪里值得这样夸呀。” “我不过是做了母亲该做的…” “你也太过分了！” 人群中，白文珠突然站了出来，指着唐萍骂道： “从来没做过人事，还敢自称是吴总监的妈？！” “你还要点脸吗？！” 唐萍不服：“小贱人你说什么呢？！” “我跟吴余的事，用得着你多管吗？！” “他都没说什么，还夸赞我，你凭什么多嘴啊？！” 自以为吴余又开始像以往那样孝顺。 唐萍不仅不帮着安抚公司里的员工，甚至还跋扈起来： “吴余可是最听我的话，信不信我让他开了你！” 此话彻底引发了众怒。 员工们齐齐转头看了眼老板。 见吴余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便明白过来。 纷纷出言声讨： “你装什么呢？！也就是吴总念他父亲的旧情，没有骂你！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出言不逊？！” “就是！连点抚养的责任都没尽到，还敢自称是‘妈’？我要是你，早就愧疚地从楼上跳下去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唐萍本来洋洋得意，在跟众人对喷。 她毕竟是在市井中锻炼多年，积攒的话语多，又有股不要脸的气势。 一时间，竟还真没落下风。 但加入声讨阵容的员工越来越多，她渐渐有些不支。 于是只能朝身边吴余发火： “你干什么呢？！” “没见你妈被骂了吗？！” “一句话不说，就会在边上看！” “我养你那么大做什么的？！” “你是老板，赶紧把这群贱人都开除了！” “不然…不然…” 说到这话。 唐萍又想起了刚才吴余的态度变化。 终究还是没敢把威胁的话说出来。 但吴余却是自己问了：“不然什么？” 他指了指边上展文秀的手机：“这边录着视频呢，随时都能发到网上去。” “你不妨将你想说的话说出来，让广大网民都知道你心里的委屈。” 第128章 反目 唐萍哪有什么想说的话？ 她只是往日这样的话说惯了，今天才下意识这样说的。 眼见吴余还在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的，哪有啥委屈啊？” “我只是觉得，”唐萍做作地擦擦眼泪，“这样子有些对不起你父亲啊…” “你爹临死前说让我照顾你，结果你公司里都是这样一群……” “呜呜…我难辞其咎啊…” “看到了吗，”吴余笑着转过头来，对身边展文秀道，“这就是一心为我着想的后妈啊。” “视频都录下来了吗？” 展文秀点头：“都录下来了。”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绝对能让广大网友都感受到这位唐阿姨的真情实意。” 吴余赞同地点点头。 “很好。” “那么，”他拍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大家知道这两位今天来公司是做什么吗？” “相信大家也猜不到。” 吴余第一时间笑着揭晓了答案：“我这位前妻，携着我这位后妈一同赶来公司，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 “好让她自己能如愿以偿，跟我复合。” 倒没什么猜不到的。 这话并没有让宏云的诸位员工产生什么“竟是如此？”的震惊感。 反而一个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想来也是。 两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畜生，找上来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吴余还没结束，他仍是在笑着： “我这位前妻不知是不是之前被网友们喷得怕了，今天颇为胆小。” “说话都不敢大声，有什么诉求也只敢弱弱地向我好声好气地说。” “而我这位后妈，那就是艺高人胆大了。” “一来公司，不仅对我颐指气使，甚至还将我的员工视作奴仆。” “就好像，她还活在解放前的封建社会一样。” “把自己当做大地主家的老夫人了。” 说到这里，吴余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讥讽。 “见我没有一如既往地孝顺，她还说要闹。” “要让我的员工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样人。” “要让广大网友们认识一下我的真面目。” “我很赞同她这个意见。” “于是特意把大家喊了过来，还让…”他指指边上录像的展文秀，“展经理帮忙录像，以便后面上传到网上去。” “诸位觉得如何？” 他问向面前的员工们：“可还有什么疏漏？” “不管是什么，畅所欲言，只要能满足我这位后妈的要求，尽管说来。” “相信她也会主动配合的。” 吴余转头看了眼边上的唐萍。 感受到他的视线，唐萍突然背上一寒，下意识地哆嗦了下。 她虽听不懂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却也能感受到吴余那满满的恶意。 唐萍警惕地盯着吴余，冷冷问道：“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准备干什么坏事？！” “我警告你啊！” 她指着吴余：“我可是你妈！” “我能做什么坏事？” 吴余耸耸肩，笑得更加开心了：“不过是帮你满足愿望而已。” 他这样说，唐萍心里却是越发不安了。 她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转过头，想问一下边上的韩紫怡。 却只看到她瘫在地上哭哭啼啼。 唐萍越发不安。 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 偏偏那边宏云的员工已经开始起哄。 白文珠第一个响应吴余的问话： “可以让这位唐阿姨多说说自己的要求，多诉诉苦嘛！” “听到苦难，网友们绝对会同情她的！” 另外有人附和道： “也可以说说家里那套房子究竟是多大！” “若是能把自己在住的超值钱的房产放在老板名下，足以说明这位唐阿姨尽到了后妈的责任啊！” 这些被吴余认可的员工们不说都是精英，至少脑子不会特别差。 很快便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一个个跟着发言，给唐萍“出主意”。 到了这个地步。 就算唐萍再蠢，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妙的处境。 她死死盯着吴余，面色阴狠，喝骂道： “吴余！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啊！你…” “又要警告了？” 吴余还是笑着：“不会说点别的？” “说来说去都是那两句话，就不能说点新意？” “哦~对了，你该不是没读过书吧？” 他看着唐萍：“没关系，我帮你说。” “我会像你说的那样，让网友们知道这事的一切。” “托韩紫怡的福，经过之前的事情，我那账号在网上还算有点名气。” “如今视频都录好了，只要放出去，你很快你就能成为网上的名人了。” “街坊邻居很快就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知道你为了我这个‘继子’，究竟下了多大的功夫。” “怎么样？喜欢吗？” 吴余脸上的笑容愈发危险。 唐萍也愈发胆寒。 她从未料想过，那个对自己谦卑无比，孝顺无比的继子，能露出这种表情。 她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讨不了好了。 心里那蛮横的性子再次发作： “吴余！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我…” “你还能怎样？” 吴余前倾着身子，眼睛狠狠地盯着她：“你还能拿我怎么样呢？” “你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名下的。” “你家里的生活费，甚至都还要我来补助。” “你到底怎么敢跟我这样说话？” “就因为我平时表现得太温和吗？” “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愿意，随时能让你跟你那好儿子流落街头？” 说到这里，吴余的意图已经狰狞地暴露在唐萍面前。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继子”面前，不仅没有面子，甚至连里子也没有。 她还想故作强势。 可内里的脆弱地方，早就在吴余面前暴露无遗。 唐萍满腔怒火，没法对吴余使，只能转头向韩紫怡宣泄。 “都怪你！” “都是你这贱女人！” 她一脚踢向韩紫怡：“都是你在我耳边颠倒是非！破坏我们母子关系！” “你这女人好狠毒的心！” “怎么能做出这么畜生的事情？！” “我真是瞎了眼睛聋了耳，才会跟你一起来找我儿子的麻烦！” “你该死！” 第129章 狼狈 若是往日。 以韩紫怡的性子，怕是当场就要跳脚起来跟唐萍扯头发。 但现在的她脆弱无比。 一心想着讨好吴余，从他那里取回信任。 又如何敢再耍自己的小性子呢？ 她弱弱地看了吴余一眼。 见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便只能蜷缩着身体，捂着脑袋，尽量保护好自己。 根本不敢反抗。 如此反应，倒是让吴余感觉颇为无趣。 他还真想看这两个一丘之貉打起来的。 唐萍出完了气，又转头面向吴余，满面谄媚笑容： “妈知道错了。” “真…真不该听信这种人的话，平白伤了我们母子和气，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办法影响吴余。 想通过婚姻将他绑在h市已经不现实。 若还想保住s市那套房子，那就……不，不能想着谋夺那套房子了。 她必须缓下吴余心里的怒气，让他平和下来。 不然自己和儿子绝对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她脸上笑容越发卑微了。 一如往常吴余对她那样。 “要是…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我就先走了啊。” “吴余你跟你员工们再好好说说，千万莫要伤了公司的和气，哈…哈哈…” 说着，她就要往公司外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可偏偏，吴余开口道： “别急着走啊。” “怎…怎么了？” 她停下脚步，动作僵硬地转过头来：“是哪里还有问题吗？” “还有事没做完呢。” 吴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你刚才不还说要让广大网友都知道我的真面目吗？” 他指指展文秀的手机：“视频都录完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他笑着走了过去，拍拍唐萍的肩膀： “只要视频发到网上去，你立马就能成为网红。” “之后不管做什么，哪怕是直播带货，都能挣不少钱呢。” 吴余怪异地看着唐萍：“你真就一点不动心？” 老实说，唐萍还是有点动心的。 她平日里闲了没事儿，就爱上网冲浪。 刷抖音，刷短视频。 也知道直播带货有多挣钱。 家里穷成那样，儿子学费偶尔都要吴余帮忙垫，她能不爱钱吗？ 时常也想过若是能成为网红就好了。 乍一听吴余的话，唐萍还真有些想答应下来。 前提是，没发现吴余不怀好意的话。 她仍是赔笑着： “哪能啊？” “我真没读过书，当不了网红。” “能把你，把家里那个带大，带出社会，就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哪还能想那些有的没的啊？” “真别说了，”她连连摆手，笑得快比哭还难看了，“我买了回s市的车票。” “这走完了一会儿该来不及了。” 说罢，她就作势欲走。 瞥了眼吴余的反应。 见他没有要拦的意思，便大踏步跑出了宏云的办公室。 头也不回。 背影颇为狼狈。 边上展文秀也终于停止了录视频。 她看了眼唐萍的背影，撇撇嘴，问吴余道： “吴总监，就这样放过她了？” 刚才吴余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在耳里。 也知道这个女人有多过分。 若不是要拿手机拍视频，她早第一个跳出来声讨这家伙了。 本以为吴余拿住这视频，该给那唐萍一个教训才是。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将其放过了？ 展文秀颇为不解。 “不急。” 吴余淡定摆手：“一个不知所谓的蠢货，要教训她简单得很。” 他当然不会放过唐萍。 这女人做的那些事，光是听听就令人气愤。 吴余又不是以德报怨的圣母，怎么可能“高抬贵手”？ 要做就要做到底。 光是让她身败名裂还不够。 那些属于他的东西，也得一一拿回来才是。 吴余没在意边上展文秀疑惑的眼神。 又将目光投向了那边还坐在地上的韩紫怡。 见他这动作。 边上展文秀很识趣地没有再问。 甚至还主动走过去开始驱散围在一边的公司员工。 “好了好了！” “老板还有事要处理！” “大家赶紧各回各位，继续工作！” 员工们虽然很想继续吃这个瓜，但不得不有眼力见。 立刻齐声应道：“好！” 随后一个个走回了工位上。 只离开时的回眸，表现出他们心里的好奇与不甘。 此时的韩紫怡身上满是脏污。 身上衣服凌乱皱褶，还有好几个唐萍的脚印。 她环抱着身体，瑟瑟发抖地看着吴余。 眼神里满是柔弱与胆怯。 这回不是装的了。 她是真的怕了。 好不容易她的事情才在广大网民心中淡去，不至于走在街头上无端遭受冷眼。 又岂能再来一次？ 韩紫怡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那段时间。 她无论去哪里，无论去做什么，都会遭遇身边男人无穷的恶意。 人人当她烂裤裆，是人尽可夫的骚货。 韩紫怡虽然浪了些。 却也不想真过这样的日子。 所以她才会舍弃尊严与脸面，不顾一切地回来找吴余谋求复合。 什么手段都用了。 电话求了，自杀说了，甚至还搬出了他最孝顺的妈。 本以为能说动吴余。 但韩紫怡完全没想到，那个曾经吴余一直想让她见见的女人，竟然都不是亲妈。 只是后妈而已！ 这下韩紫怡是真欲哭无泪了。 连这种事情都能搞错，她哪里还能说服吴余回心转意？ 见他看过来，韩紫怡难受地低下了头： “是…是我的错，我不该带那个女人来烦你。” “你竟然还会认错？” “我会的，我真的会的。” 韩紫怡面带恳求之意，眼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抱着吴余的裤腿，不断摇晃道： “呜呜…我们以前明明那么恩爱的！” “那时候我做什么…呜呜…你都能原谅我，为什么这次不行呢？” “我们明明可以再过回以前那种生活的啊！” “这次我可以老实做…呜呜…做家庭主妇的！” “我们可以生…” “行了。” 吴余没力气理会她了。 “赶紧滚吧。” 他不想再听那些所谓“认错”的话。 “再不离开，我就只好打电话喊保安了。” 第130章 你怎么就不信呢? 话音落下。 吴余一脚将韩紫怡的手踹开。 看也不看她，径直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韩紫怡被踢得摔在地上。 手背磕在墙棱，显出几道血痕。 她也不觉得痛。 手脚并用地朝吴余追去： “真的啊！” “求你了！信我一次吧！” “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她声音越喊越弱。 偶尔还夹杂着哭泣的呜咽声。 偏偏吴余根本不领情。 径直往办公室走，头也不回。 韩紫怡感受到了他的决绝。 心头绝望的同时又觉得不解。 怎么会呢？ 他明明以前那么爱我？ 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之前我不是真心想跟你离婚啊！ 我只是在跟你怄气！ 你不想安慰我，也没关系。 我现在主动回来找你认错了啊！ 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明明都知道错了啊！ 我都没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了！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韩紫怡怎么想也想不通。 是他真对自己没感情了？还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韩紫怡又想起了那个自己仅见过两次的小姑娘。 虽然那个女孩也很漂亮。 但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吧？ 自己长得更好看，身材也更好。 甚至与吴余认识和在一起的时间也更长！ 凭什么会输给她？！ 韩紫怡不服。 她连忙爬起身，也顾不得身上脏污。 径直冲进吴余的办公室，大声质问道： “你就是喜欢上那个叫林夏的女孩了！” “对不对？！” 她还心怀侥幸。 期望从吴余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偏偏这回吴余再无顾忌。 先前在法院门口那次，他确实还没与林夏确定关系。 于是才出言否定。 但现在不一样了。 经过林夏生日那天。 他早已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又如何会再否定这段关系呢？ 他甚至都没抬头看韩紫怡一眼，便直接答道： “没错。” “我是喜欢上她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可是…” “就算在法律上，你也不过是我前妻而已，还能管这么宽吗？” 吴余总算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我不是说了吗？！” “我叫你滚！没听见吗？！” “非要我打电话报警，你才知道错了吗？！” 韩紫怡怕吴余报警，但更怕自己错过这次解释的机会。 她有些急切，语速极快地喊道： “我究竟哪里比那个女孩差了？！” “我这么美，身材这么好，这么爱你！”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呢？！” “呵呵。” 吴余听来觉得好笑：“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啊？” “跟林夏比？你还要点脸吗？” “就你那态度，好意思说爱我？” “真是令人作……” “我是真的爱你啊…呜呜…” 韩紫怡大声哭喊起来：“你怎么就不信呢？” 她踉跄着朝吴余靠近，想要抱着他撒娇恳求。 可吴余只是凌厉的眼神瞪过来，就让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韩紫怡没办法，只能不停流泪抹眼睛。 “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吴余有些不耐烦了。 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韩紫怡连忙大喊道： “吴余！” “你真要这样绝情吗？！” “我绝情？”吴余冷笑，“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不会脸红吗？” “我从来不会跟畜生有什么感情！” “我们好歹做了两年多的夫妻！” 韩紫怡大为不忿：“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两年多的感情！” “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吗？！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好意思，你不在。” 吴余冷冷答了一句。 便开始拨号。 这次他没有劳动警察。 只是给大楼的物业打去了电话。 “喂？是物业吗？” “我是11楼宏云的老板啊，是这样的…” 听着他跟物业保安诉说状况，韩紫怡心里越来越急。 到吴余挂断电话时，她更是破罐子破摔，连连跺脚。 见恳求无用，便又开始了威胁： “吴余！你真要跟我鱼死网破吗？！” “我手里可是有你当初喝醉以后哭天喊地向我求婚的视频！你信不信我直接发给那个林夏！让她看看你最丑陋的样子！” “你发吧。” 吴余反应淡薄，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 物业保安很快就会上来，他也不在乎用这点时间最后跟韩紫怡说几句话。 “且先不说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林夏，她会不会愿意看你的消息。” “你真以为天底下女人都跟你一样既善妒，又不要脸吗？” “也就是我当初秽眼识猪，选中了你这么个畜生。” “要不然又岂会有你在我面前摆谱的机会？” 如此毫不留情的讥嘲，让韩紫怡彻底破防。 她恨恨地盯着吴余，想要怒骂。 偏偏已有物业的保安走了进来。 “吴总，请问…” 吴余淡定地指了指仇视着自己的韩紫怡：“就是这家伙。” “一直来骚扰我，麻烦你们将她带走吧，记得…” 吴余看了眼韩紫怡，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容：“以后不要让她上来了。” “吴总放心，”领头的保安点头应下，“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华尔大厦就是这点好。 贵的东西缺点就只有贵。 别的东西绝对都很好，这物业保安的服务态度那叫一个没得说。 反应速度快，处理事情也用心。 几个彪悍的保安立刻朝韩紫怡围了过去。 冷声道：“韩小姐，请吧。” “还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韩紫怡本想怒骂。 可看了下他们的眼神，心里那股胆怯再次涌了上来。 她根本不敢强行反抗。 也不想再被扭送到警察局。 只能仇恨地瞪了吴余一眼，大声道： “你会后悔的！” 说完，便狼狈地跑出了办公室 “放心，”吴余还不忘挥手朝她道别，“我肯定不会后悔的。” “倒是你自己，千万别再流落街头了啊！” “免得又被人家环卫工大叔以为要跳河自杀，平白耽误了人家工作！” 他喊话声音极大。 那边狼狈的韩紫怡当然也听见了。 似是被气到了，脚步都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边上几个保安出于本能，下意识地出手扶了一下。 却也被韩紫怡打开。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们管！” 如此一幕，看得跟出来的吴余哈哈大笑。 第131章 精神小伙 离开华尔大厦后。 韩紫怡愤愤不平地踹了一脚路边绿化带的灌木。 “该死！” “都该死！” “一个个的全都该死！” 她不停地摔打自己的包包。 平等地咒骂着每一个人。 “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 “我明明都这样诚恳地道歉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原谅我！” 她满脸狰狞。 无措地左顾右盼，双手肆意乱舞。 边上经过的路人都对她侧目而视。 不敢靠近。 有些人指指点点，甚至已经在考虑报警将这个精神病人抓回去。 偏偏韩紫怡毫无察觉。 她只是在不停地咒骂。 平等地责怪所有人。 怪唐萍这个后妈没能帮她挽回吴余的心意。 反而落得个被录视频，灰溜溜逃窜的下场。 怪林夏这个贱人，竟然敢做小三，抢走了吴余对她的爱意！ “对！” 韩紫怡突然清醒过来：“都怪那个小贱人！” “都是她！” “要不是从中横插一脚！我怎么可能会丢掉吴余！都怪她！” 她眼神中的仇恨突然有了目标。 看了眼天色，找准方向快步跑了出去。 很快，韩紫怡便赶到了h市大学门口。 她看着那校门口，虽然气喘吁吁，却满面笑容。 “只要毁掉那个小贱人…” “让吴余看到那小贱人是多么丑陋，就能挽回了吧！” “对！肯定是这样！” 韩紫怡莫名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将周围路过的学生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边校门口的保安，更是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眼神中满是警惕，厉声喝道：“你做什么的？！” 被这一声厉喝突脸。 韩紫怡终于从疯癫状况中苏醒。 她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副正常模样。 甚至还挤出了个甜美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我是来…来…” 她踯躅半天，才勉强想了个借口： “对！我是来找我妹妹的！” “我妹妹在这里读大学，我来看她的！” “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让我先进去？” 她这样说，保安却是更加警惕了。 “你说你来探望就是来探望啊？” “你打电话，让你那妹妹出来！” “这…”韩紫怡脸上笑容僵住了，“她…她在上课呢…手机估计是没带在身上…打不通电话啊…” 她哪里有什么林夏的电话号码。 说这些话，不过是想暂时骗过去，混进学校而已。 只要能混进去，还怕找不到那个林夏吗？ 看林夏那个样子，虽然比她自己差了些，但总归也是校花级别。 随便找人问一下，多半就能问到位置。 只要找到她，在一众学生面前揭露她的所作所为。 韩紫怡就能…就能… 她心里激奋起来。 脸上笑容都更加诚恳谦卑了： “大哥…” “您看能不能…暂时先放我进去嘛…” “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说话的语气里，都下意识地带上了谄媚和诱惑。 想要凭借自己的“美貌”，让两位保安大叔网开一面。 老实说，这个办法很低级。 但偏偏真有用。 那俩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对这样漂亮的“小姑娘”说狠话。 “你…真的假的？” “该不是在骗我们吧？” “怎么会呢？”见有机会，韩紫怡表情更加恭顺了，“真是找我妹妹啊。” “不然我进去还能干什么呢？” 她展示了下自己身上，啥也没有。 确实不像是能做歹事的样子。 “行吧，”保安拿过一个贴着表格的板子，“在这里登记一下，说明身份来意…” 韩紫怡听得面色一喜。 正要上去拿笔登记，边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大哥！千万别信她啊！” 韩紫怡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是几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他们穿得奇模怪样，看起来就像精神小伙。 他们看也没看韩紫怡一眼，大踏步跑到两个保安身边。 在他们不解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 “两位大哥，千万别！” 他们指着韩紫怡道：“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之前网上沸沸扬扬的那事儿听说过吧？” “什么事儿？” “哎呀，就是有个女的发视频声讨前夫，结果后面被人家咵咵打脸那事儿！有印象没？” “哦~！你说那个啊！” 俩保安都有印象。 他们平时也没什么事，就爱上网冲浪。 当然不会没听说过这事儿。 他们明白过来，随即又看向精神小伙，疑惑问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 精神小伙一惊一乍的，指着韩紫怡，大声道：“这女人就是那事儿的主角啊！” “你们仔细瞧瞧！” “这模样，是不是跟那视频里装柔弱的女人一模一样？” 俩保安被这么提醒了，转头仔细看了眼韩紫怡，发现还真是。 他俩顿时将视线定格在韩紫怡身上。 眼神中既有警惕，又有庆幸： “说！你装模作样，想混进学校，究竟是要干什么？！” “我…我…” 韩紫怡手足无措，辩解道：“我不是…我真不是啊！” “我真是来探望妹妹的！” “我真跟网上那事儿没关系！” 她嘴巴张了半天，也只说出来这么几句话。 根本没有可信度。 俩保安仍旧是满脸怀疑。 韩紫怡被气到了，转头看向俩精神小伙，怒骂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认识你们吗？！就来污蔑我？！” “我警告你们！造谣是犯法的！我随时都可以报警抓你们！” 俩精神小伙平时混惯了，哪里会被这种话威胁到？ 他俩哈哈大笑，煞有介事道：“行啊！” “尽管去报！” “我俩身正不怕影子歪，说的都是实话！” “你看到时候警察来了，是抓我们，还是抓你这个报假警，居心叵测想混进学校的女人！” 嘲笑了一番韩紫怡，他俩又转头看向保安，道： “我说两位大哥，你们可千万别轻信这家伙啊！” “她在网上都能做那种颠倒黑白的事情，今天想混进学校，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说不定到时候h市大学就会惹上什么风波！” 第132章 办法 俩保安想想也是。 上头那些人怕什么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要是真让这种人混进学校，惹出事来。 他俩怕不是第一个就要被清算。 想明白这些，俩保安顿时清醒了。 当即朝韩紫怡摆手：“不行不行，不能让你进去！” “你赶紧离开吧，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又是报警二字。 韩紫怡光是听听都觉得头大。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功亏一篑的结果。 明明马上就能混进学校了！ 明明马上就能揭破那个小贱人的险恶用心了！ 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这样差一步？！ 她转过头，眼神凶戾地盯着两个精神小伙。 “都怪你们！” 她冲上去，想要抓住俩人的脖颈。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凭什么这样恶心我？！” 俩精神小伙初时还吓了一跳。 毕竟就算是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疯女人。 出于本能的自保心态，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自己怕她做什么？ 她还真能拿我们怎么样不成？ 大不了就是报警嘛！ 想通之后，精神小伙顿时硬气了许多： “来啊！” “你有本事就来啊！” “动手！看我们不告到你倾家荡产！” “看看你进了局子还能不能这么狂！” 以往都是自己被“局子”二字威胁，如今反过来威胁别人。 他俩心头别提多爽了。 韩紫怡再次听到这个词。 更加歇斯底里，完全失去理智。 双手不停乱舞，想要厮打这两个同样的贱人，以发泄心头怒火。 精神小伙哪会怕这些？ 本来立刻就要还手。 偏偏边上俩保安见状不妙，及时将两边分开了。 他们看着精神小伙，厉声道：“你们也是！” “不准打架啊！” 横竖这里还是学校面前。 就这样放任斗殴，对他俩也不是什么好事。 “要闹就滚到一边去！” “别在这里搞事啊！” “好好好。”精神小伙连连赔笑点头，当然没有要闹事的意思。 他们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的。 如今主要目标达成，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们与俩保安道：“大哥放心，我们这就走！” “只要你们别让这贱女人钻了空子就行！” “走了啊！” 说着，便大步转身离开。 那边韩紫怡仍是不解气。 还要追上去厮打，却也被保安出手拦住。 “小姑娘！你要做什么？” “打架不好！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你何必呢？” “就是啊，你这小身板，真跟那俩小伙子打起来，肯定是你住院，到时候平添痛苦，能受得了吗？” “赶紧离开吧！” “我做什么？！”韩紫怡大怒，“我要探望妹妹！你们不准！竟然还好意思问我要做什么？！” “你们还要点脸吗？！” “分明就是你们有偏见！” “就会偏向那群臭男人，就会歧视我们女人！” “你信不信我去投诉你们！” 韩紫怡还以为她那男女对立的一套能起到作用，唬住这俩保安，让他们不敢动弹。 偏偏这两位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哪里会理会她这种小伎俩？ 见她不识好歹，甚至还有扬言要去投诉，俩人也没了好脾气。 “行啊！你赶紧去投诉吧！” “最好发到网上去网暴我们！”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你继续去找那俩小伙吧！看看他们会不会给你这样闹的机会！” “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心为你安全着想，你还拽起来了！” “赶紧滚！” “再不然我们打电话报警了！” 说着，俩人已经开始对韩紫怡推搡起来。 韩紫怡不忿：“我明明就是来找我妹妹的！”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啊？！” 她喊话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将边上路过的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见他们围了过来，韩紫怡心头一动，顿时有了计较。 顿时朝周围大喊道：“都来看看啊！” “学校保安以权谋私！” “不准我进学校探望妹妹！” “还暗示我说什么要陪他们睡…睡一觉…” 她又惨兮兮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 “我好可怜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来看妹妹…还要遭这种事…呜呜…” 如此骇人听闻的话一出。 边上正义感十足的大学生们纷纷激动起来。 “我靠！” “有这种事？” “学校保安都能这样离谱？开玩笑吧？” “真的假的啊？保安都能潜规则了？” “可能是真的啊，你看那女人，有点漂亮的，说不定就是保安起色心了啊…” “漂亮是漂亮，怎么感觉哪里见过呢？” “管他呢！这可是大事！有瓜吃了！” 俩保安也没想到事态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哪见过这阵仗？ 顿时急了。 “小姑娘！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你陪…陪睡啊…？” “就是啊！我们办事依法依规！你是校外人员，让你联系你妹妹出来接你，你也不愿意！现在怎么还反咬一口啊？！” “不是说了只要登记就好吗？！” 韩紫怡大声驳斥：“明明先前还说什么只要登记信息就能进！怎么突然又变成要人出来接了？！” “你们这样前后不一，还敢说自己没有歹意？！” “是啊！” 边上有学生附和道：“不是都说外校人员进校只要登记就行了吗？” 有经历过的学生站出来举例：“是这样的！上回我朋友来玩就是登记一下就进去了！哪要什么出来接啊？” “大伙儿都要上课，谁有那功夫出来接人啊？” “这么说来好像是真的啊！那俩保安不会真胆大到这个地步吧？太夸张了！” “真劲爆啊！明天是不是能上头版头条啊？” 议论的嘈杂声音越来越大。 许多学生都明显表现出了对俩保安的恶意。 甚至还有女生已经掏出了手机，在屏幕上连点。 也不知是传消息给同学室友，还是在联系校内领导。 见得如此一幕，韩紫怡心里颇有些得意。 若不是情况不合适，她怕是当场就要笑出来了。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 她又开始哭诉起来： “呜呜呜…我真是太惨了…” 第133章 解释不清 俩保安先是被污蔑。 随后又被一众学生声讨。 心里顿时气急。 他们想辩解，却又苦于唇舌无力，不善言辞。 最后只能着急地跺脚，大声解释道： “不是啊！真不是啊！” “我们怎么会做这种畜生的事情啊！” “我们好歹也在h市大学当了这么多年保安了！怎么会这么蠢？！” “谁知道呢？” 有学生起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对校内学生不敢下手，对校外的人还不敢吗？” “真没做啊！”保安大声怒吼，满脸通红，“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愿意信我们啊？！” 要如何做才能证明清白。 这问题一出，还真没人能答得出。 学生们都是在起哄，凭借内心的正义感办事，哪里能有什么办法？ 好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老师赶了过来。 他找周围学生们了解了下情况，便朝事情中心走去。 “好了好了，别吵了！” 见是老师，俩保安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急忙走上去恳求道：“这位老师，我们真没做那种畜生的事情啊！” “你一定要信我们啊！” 老师没理他俩。 反而走向韩紫怡，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 韩紫怡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柔弱地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这新赶到的老师心里也咯噔了下。 难怪闹出那么大风波。 确实是个漂亮姑娘啊… 他摇摇脑袋，将那些无谓的想法抛出去。 问道：“方便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还能是怎么回事？” 韩紫怡立刻将自己方才的“遭遇”简单讲了一遍，随即又哭了起来。 “我明明只是想见见妹妹啊…” “怎么就这么难呢…” 老师听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道：“我知道了。” 说完，就转头看向俩保安。 “保安岗亭应该有摄像头吧？” “咱们去看看录像就知道事情真相了。” “对对对！” 保安突然清醒过来：“对！有录像！” 他俩焦急神情退去，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韩紫怡就难受了。 本想就这样借机混进去，要真看录像，她哪还有争辩的余地？ 她有心想阻止，可又找不到借口。 迟疑思索间，那边老师已经带着保安找到了摄像头。 并想办法看到了录像。 视频的画面相当清楚，里面两位保安确实有靠近韩紫怡，但都是保持着一定距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什么非分之举。 其中很多动作，都合规合法。 老师顿时有些明白了。 他看了眼韩紫怡，问道：“请问你说的‘骚扰’，是在哪部分呢？” “这…我…这，”韩紫怡急了，“动作上当然看不出来！” “他们知道有摄像头！哪敢做那么大胆的事？！” “都是言语上…对！” 韩紫怡突然想通，眼前一亮：“他们都是言语上对我进行骚扰！” “离那么远，摄像头当然录不到！” 这确实是视频的漏洞。 因为保安一开始是主动找出来制止韩紫怡喧闹。 离岗亭有些距离。 录不进声音也很正常。 俩保安也没想到，自己主动履行工作职责的行为，竟然会给自己的清白带来这样的麻烦。 他们看着老师，急切道： “不可能啊！” “我们都是h市大学的老人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那老师看了看韩紫怡的古怪神情。 多少也猜到了事情真相。 但偏偏事情确实有漏洞，臆测也不能服众。 他没了办法，为了学校声誉着想，不能闹大。 只能暂且对周围学生道：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啊！” “全都散了！” 待得将学生驱散，他又转头对韩紫怡道： “你看啊，现在谁也说服不了谁，事情就算了行吗？” “你不是想见见你妹妹吗？” “我带你进去就行了，可以吧？” 这老师认清了韩紫怡的主要需求。 无非是为了进学校探望妹妹而已。 之前两位保安不愿在对方没有身份证明的情况下放行，也很正常，职责所在嘛，怕出事情。 那么问题就好解决了。 大不了他亲自带着人去探望，一路陪着，还能出什么事吗？ 这个办法边上两位保安听了有些不忿，却也没开口再反对。 他俩愤恨这女人的污蔑，心里满是怒火，却也知道这位老师是在为自己俩人解围。 如何能再出言添乱呢？ 而韩紫怡就不同了。 听得终于能混进学校，她心头一喜，当场就要答应。 偏偏边上又传来了那讨人厌的声音。 “这位老师！不行啊！” “你可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俩精神小伙又回来了。 他俩看也没看韩紫怡一眼，对着处理事情的老师道： “老师啊！你们一定要睁大了眼睛瞧啊！” 他们指着韩紫怡：“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惯会行骗了！” 那老师一看这俩精神小伙的穿着，就有些下意识的厌烦。 听得他们所言，更是皱起了眉头：“你们是谁？” “须知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这胡乱造谣，可是要负责任的。” “就是就是！” 韩紫怡一看到这两个精神小伙就烦。 刚才分明就要混进去了，就是他们在边山恶心人！ 她万不能让这两个家伙再乱搞。 当即帮腔道：“刚才那俩保安对我欲行不轨的时候也有这两个人，他们…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我…我…” “…牛逼。” 俩精神小伙看得大开眼界。 没想到自己一直在边上，也能这样被污蔑。 不过他们倒没像俩保安那样跳脚。 毕竟他们又不在这里上班，对这h市又无所求。 只迎着那老师审视的目光，解释道： “老师啊，这事情真假，想必您自有判断。” “我们能告诉您的就是，这个女人啊…” 他俩一齐指着韩紫怡：“有前科的。” “您不妨上网搜搜韩紫怡这个名字，看看她究竟都做过什么事，就明白我俩的用心了。” 听得韩紫怡这个名字，那老师感觉有些熟悉。 眉头皱起。 转头仔细打量了下还在哭哭啼啼的韩紫怡，思索良久，才恍然大悟地开口道： “是你？” 第134章 故技重施? 这老师怎么可能不认得韩紫怡？ 当初网上那么沸沸扬扬的事情，学校里学生们都在议论。 那些个什么校花，一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其中没男朋友那个，甚至还走在路上被堵了，一度摇来了校园民警。 这种事，已经算是比较重的事故了。 事后，所有老师都被集中起来开会，学习相关文件精神，以方便接下来应对同样类似的事情。 总结下来就无非几个字。 不能让学校里乱起来。 如此一想，他怎么可能再答应维持韩紫怡的请求？ 原先答应带她进校园，是想平息风波。 如今一看，带她进去说不定要惹出来更大的事情。 那还怎么能行？ 与其这样，不如报警。 看着这老师骤然变化的态度，韩紫怡预料到事态不妙。 好不容易挽回的机会，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老师你别信他们！” “他俩与那保安一丘之貉！都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才出言污蔑的啊！” “你信我啊！” “是是是，我当然不会信他们。” 老师出言安抚，随即又道： “但仔细想想校规，还真有要让学生来门口接人这一条。” “要不您还是打个电话，让您妹妹来校门口接您吧？您看怎样？” 他语气已经够诚恳，也没有因为俩精神小伙的一面之词就完全拒绝韩紫怡的要求。 只是，让事情更加严谨，更加难以出错而已。 但韩紫怡根本不管。 她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谋划来的机会，又被这俩精神小伙破灭了。 “你们该死！” 她气急败坏，当场就要动手。 “我招你惹你了啊！你们就这样对我？！” 俩精神小伙早见过他这一面，根本不慌。 随随便便就是闪开了。 甚至还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就看着她嘻嘻笑。 动手不成，韩紫怡心头怒火更甚。 气得直接哭了出来。 这回不是装的。 她是真被气哭了。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谁都在针对自己啊？ 她越发觉得心里苦，哭声也越来越大。 边上老师怕再把学生吸引过来，连忙出言道： “好了别哭了。” “韩小姐，我们学校有自己的规定。要是您实在不愿意打电话，我们也不可能放您进去。” 他严肃道：“若是您一意孤行，就是要在学校门口闹事，那我们只能打电话请警察来处理了。” 韩紫怡不服。 反而哭声更大了。 甚至将刚才用过的那招故技重施。 “呜呜呜…我好苦啊…！” “大家都来评评理！” “先是被这俩保安和精神小伙性骚扰！好不容易等来了学校的老师！以为能帮自己主持公道！” “结果也是个包庇犯！” “他根本不看对错，只会帮着男人！” “只要犯罪的是男人，他就能出言包庇！” “还说什么要扭送我去警察局啊！” “呜呜呜…” 如此哭喊，自然吸引来了众多学生。 本以为能再次得到帮助，可隐约飘进韩紫怡耳朵里的，却不是什么好话。 “哇…真的假的？” “这家伙就是韩紫怡？我之前在网上吃瓜吃了不少，真人还是头一次见啊！” “你别说，还真挺好看的，也难怪能吸引到那么多龟男，一直帮着说话了！” “啊？现在还有人帮她说话？你开玩笑吧？” “怎么没有？有些人三观跟着五官走，没有亲眼见到灌成泡芙，是不愿意松口的！” “那哪能亲眼看见啊？限制级的东西，怎么可能发得出来？” “就是嘛！所以看不到啊！”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人家这回行骗到我们学校了！还在边上看笑话呢？” “我也没办法嘛，现在社会就是这样啊，对女人就是有偏袒！我们出头又能怎么样呢？说不定学校里那些女生还要来责怪我们呢！” “别尬黑啊！我们女生也看不下去！这样窝在校门口造谣，败坏的是整个学校的名声！” 如此风向，明显不对。 韩紫怡立即停止了哭泣，睁开眼看来。 才发现身边两个精神小伙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块板子。 上面写着一行大字：前段时间视频诬告案的女主角！ 边上还有个箭头，直指她自己。 另一个没拿板子的精神小伙，甚至还掏出了个喇叭。 里面不停重播着：“惯犯骗子！大家不要信！上网搜索韩紫怡！以作警示！” “惯犯骗子！大家不要信！上网搜索韩紫怡！以作警示！” …… 如此两件荒唐事，将她的底揭了个干净。 所有人看着她都多了偏见，如何能再为她声援？ 一个个看她的视线都怪异了许多。 甚至还隐约带着讥讽。 更是有人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滚远一点！不要在我们学校门口搞这种肮脏事！” “没人会信你！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小伎俩吧！” “滚！快滚！” 激烈的呼喊声一阵盖过一阵。 韩紫怡还从来没经受过这种事情，顿时慌乱起来。 “不是…我…我不是…” 她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刚“被网暴”的时候。 欲言却无力。 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左右看去，满眼皆是敌意。 她不敢再待在这里，只得慌不择路地逃跑。 眼见她终于滚蛋。 边上围观的学生们都欢呼起来，为自己刚才的正义之举感到满足。 那俩保安与老师也是松了口气。 “还好，多亏了你们。” 保安率先开口朝精神小伙道谢：“刚才就是你们率先提醒，我们才没让这居心叵测的女人进学校搞事。” “是啊，”老师也附和道，“多谢了。” 要不是他们站出来揭破这女人身份。 被她这么一闹，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影响到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有的是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关键是影响到学校就不好了。 到时候上面问责下来，他可讨不了好。 “没事啦。” 俩精神小伙不在意地摆摆手： “别看我们穿成这样，其实也是一心为公义的好市民啊！” 他俩还故意装了下样子。 说完，也不再多逗留。 朝着韩紫怡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边追，还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老板，事情已经……” 第135章 纠缠不休 就这样跑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韩紫怡才敢停下脚步。 左右看看，见没有学生追上来，她才松了口气。 还好。 只要不像上次那样就好。 只要不再落入那群贱人的视线中就好。 想到贱人，韩紫怡顿时咬牙切齿起来。 都是那两个贱畜！ 要不是那俩精神小伙告状，她又岂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本来好好的就要蒙混过关，偏偏那俩贱人要来横插一脚！ 让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都怪他们！ 韩紫怡满脸愤怒，俨然一副择人欲噬的模样。 或许是太恨的缘故，她环顾左右，好似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有了那俩精神小伙的影子。 尤其是那边那两个…不，不对！ 就是他们！ 韩紫怡愣了下，随即大怒冲上去，怒吼道： “你们这俩畜生！竟然还敢跟着我！” “你说什么呢？” 精神小伙笑了笑，连忙闪开她的厮打：“我们怎么就跟着你了？不过是顺路而已。” 说着，他朝边上同伴示意了下，那人便开始拆卸身上的板子和喇叭。 用意非常明显，似乎打算在这地方，继续刚才学校门口没有做完的事情。 韩紫怡大惊失色。 连忙伸手阻拦：“你们要做什么？！” “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们了？！” “你们要这样恶心我？！” 她实在是想不通啊。 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俩人。 也很确认以前没勾搭过这种货色。 为什么这两家伙要盯着自己不放呢？ 刚才也是，现在也是。 “倒也没惹到我们，”精神小伙耸耸肩，故意做出一副正义之色，“只是不愿再有好心人上你的恶当罢了！” “你看，刚才那些学生老师，以及那俩老实好心的保安，不就被我们救了一命？” “要真给你诬陷成功了，那些人这辈子不就完蛋了？” “你看，我们行的明明是正义之举啊，你怎么反倒一脸受害者的样子？” 俩精神小伙今天是爽到了。 以往都是自己被那些人训斥，被他们指指点点。 如今倒好，竟然还有反过来为人师的机会。 又岂能轻易放过？ 他俩越讲越开心。 而韩紫怡却是越听越难受。 “这些事情，跟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你们不过是两个混混，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是为钱吗？！” “我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给不了你们！” “啧啧啧，肤浅了不是？” 精神小伙咂咂嘴巴：“这年头，我们混混也有法律意识的！” “我们也不是女人，敲诈勒索要进局子的！犯得着为这点小事付那么大代价吗？”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没为什么。” 精神小伙耸耸肩：“不过是有位大老板愿意出钱，让我俩跟着你，避免你做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而已。” “这种话，你不该问我们，该问问你自己。” “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那位大老板？” “大老板？” 韩紫怡面色一僵。 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神色突然变得更加狰狞：“是吴余对不对？！” “是他对不对？！” “他为了保护那个小三，竟然还做了这种事？！” “那小三真就这么有魅力吗？！啊？！！！！” 韩紫怡崩溃不已，大哭大闹。 她完全没有料到，吴余为了保护那个贱畜小三，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不惜花钱请人24小时盯着她！ 该死啊啊！ 她既愤怒，又难过。 曾几何时，吴余也是这么呵护自己的。 为了不让她收到一点伤害，做什么都提前做好准备。 尽可能避免危险与麻烦。 而如今，这份专属的偏爱落到了别人身上。 而她自己，却成了要被防备的人。 “我们也不知道捏。” 精神小伙并不承认，只摊摊手，笑得更加开心了。 “不过呢，韩小姐你要是再大喊大叫，又要把路人们全吸引过来了。” “到时候为了自保，也为了避免你继续造谣伤害他人，我们就只能继续广而告之了。” 说着，他从同伴手里接过了那个喇叭。 意图十分明显。 韩紫怡恼怒得咬牙切齿。 却也不敢真的与他再厮打。 她已经受够了那些异样视线。 行！ 既然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她转头便走，想要远离这两个家伙。 可偏偏无论往哪里走，那俩精神小伙都跟着不放。 韩紫怡厉喝道：“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我？！” “我已经不打算去找那个小三的麻烦了！放过我好吗？！” “你们滚回去找吴余领钱吧！别跟着我了！”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更是哭了出来：“算我求你们了，好吗？” 但这种场面，俩精神小伙见得多了。 又岂会轻易心软呢？ 他们神情都没什么变化，脸上笑意更重，嘻嘻道： “我们没跟啊，不是早说了吗？” “与你顺路啊！” “行！” 韩紫怡气急，点头道：“那你们先走，我等你们走了再走，行吧？！” “把路让给你们，够尊重了吧？！” “哎呀，”精神小伙又挠了挠后背，揉了揉腿，“突然感觉累了，也不想走了，怎么办呢？” 边上同伴出言附和：“要不也休息一会儿吧？” “你看今天这难得的大太阳，在这里晒一晒，暖和下身子也不错。” “有理！” 他赞同道：“可以！先歇歇吧！” 说着，他俩竟是也不管脏不脏了，就在路边席地而坐，像模像样的看起了路上车流滚滚。 反正他俩收到的任务就是盯梢。 盯着这女人的一切动作，有异常就报回去。 发现什么可能影响到东家的事情，就出手阻拦。 如今韩紫怡愿意站在这里耗时间，他俩也无所谓。 反正都有钱拿，歇会儿也好。 韩紫怡看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在边上跟着左顾右盼了会儿。 眼见那俩人闲聊越聊越开心，她瞅准机会，一咬牙，竟是直接找了个方向跑出去。 她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俩人彻底甩开。 却没料到，才跑出没几步，俩人就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迅速起身，拍拍屁股就赶了上来。 第136章 说话的方式 韩紫怡牙都快咬碎了。 脚步停下，俩精神小伙就停步。 她一动弹，那俩景深效果也动弹。 亦步亦趋，活像两个三两岁的跟屁虫。 韩紫怡当即停步，转头怒吼：“别跟了！” “再跟我就报警了！” “你报呗。” 俩精神小伙完全无所谓，甚至还耸了耸肩。 “虽然你是女人，天生版本t0，但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我们只是恰巧跟你走在同一条路上，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难道警哥还能真抓了我们不成？” 他转头看向同伴，煞有介事地问道：“我们这没犯法吧？” “应该没有吧？” 同伴似是也不确定，笑着转头看向韩紫怡：“要不韩小姐你报警试试？” “帮我们验证一下？” 这般有恃无恐，怎么可能不确定？ 韩紫怡气得肺都快炸了。 呼吸不定，胸口剧烈起伏，血液上脸，直接红温红透了。 与之相对的，那边精神小伙却仍是嬉笑不停。 甚至还小心提醒道：“话说，韩小姐也没必要这样生气吧？” “我们是真对你没什么敌意，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您要是真觉得被跟着不舒服，大不了回家去呗！” “我们难道还真能跟着您回家吗？” “你说啥呢？！”边上同伴直接打断了他，“韩小姐都跟前夫离婚了，区区一丧家之犬，平日里要么睡桥洞，要么睡酒吧，哪里来的家啊？” “啊！”说到一半，那人似觉得失言，连忙捂住了嘴。 带着歉意看向韩紫怡：“抱歉抱歉，实在冒犯。” “一时得意忘形了，还望韩小姐莫见怪。” 你一言，我一语。 讥讽嘲笑之意昭然若揭。 韩紫怡就是再蠢，也明白过来了。 她很想发火。 可那没用啊。 今天几次大怒，大吼大叫，不但吓不到他们，还会把周围路人吸引过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人群之前的社死。 她不想面对那些。 有这么个弱点，便陷入了死循环。 她在这俩精神小伙面前，竟是提不起一点气势。 看着那俩小人洋洋得意的模样，韩紫怡牙齿都快咬碎了。 不管不顾地掏出手机，给吴余打去了电话。 没想到还真打通了。 “喂？有什么事吗？” 听着吴余那云淡风轻的语气，韩紫怡更加气了。 怒吼道：“你还好意思问我？！” “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吗？！” “我做什么好事了？” 吴余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还敢狡辩？！” “那俩精神小伙是不是你雇的？！” “啊？花那么多钱雇两个人整天跟着我，就为了恶心我！” “吴余你犯不犯贱啊？！” “别尬黑啊，”吴余语气依旧淡然，“我从来没雇什么人跟着你。” “我只是雇了两个人做保镖，保护林夏安全而已。” “你自己撞上去的，可怪不得我。”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造谣诽谤可是违法的，你上回欠我的三万块精神损失还没赔偿呢。” “这‘奖池’再累积下去，怕是得坐牢了啊，怎么，就那么期待坐牢吗？” 听到坐牢二字，韩紫怡立马怂了。 她仅有的，能在吴余面前保持的硬气，也消失无踪。 吴余语气依旧淡然：“说吧，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韩紫怡又恢复了先前在办公室时的卑微： “是我错了，真的，我再也不敢烦你了。” “求求你，”眼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把那两个跟踪我的人叫回去吧。” “我真的不敢了…呜呜…” “呵呵。” 吴余不以为意：“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那两个人不是在跟踪你，只是在保护林夏，懂吗？” 还说不是跟踪！ 韩紫怡气急，呼吸都沉重了些。 她正要反驳，可心头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反应过来。 泪流满面地陪笑道：“对，对，是我说错了。” “不是跟踪我，只是保镖而已。” “吴余，求你了，把那俩保镖喊回去吧。” “我真的受够这种事情了。” “我保证，只要你把他们喊回去，我之后绝不再找你麻烦。” “我…我…” 为了说服吴余将那俩精神小伙撤走。 韩紫怡绞尽脑汁，不停地在想条件。 “我保证，绝对不再搞什么事情，也不求什么复合。” “我自己过我自己的日子，好吗？” 她自认已经给出了很足够的条件。 偏偏吴余仍旧不答应。 他那边只是吹了个口哨，毫不在意道： “哎呀，你这话说的，干嘛那么卑微呢？” “你得像你以前那样硬气啊！” “毕竟咱们以前还是夫妻俩呢，怎么这样子一搞，弄得好像我虐待你了一样。” “我虐待你了吗？” “没…没有…” “那不就得了？” 吴余笑道：“说话要笑着来嘛，别哭哭啼啼的。” “对…哈哈…”韩紫怡欲哭无泪，只能强行挤出笑容，“是要笑着，求…那我那个条件…” 今天跟唐萍一起找上宏云时。 韩紫怡完全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卑微低贱的表现。 为了摆脱那两个精神小伙，她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卑贱的态度。 只求吴余能行行好，饶她一次。 可吴余仍旧迟疑着。 “这事儿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啊，实在是我也做不了主。” “你怎么可能做不了主？！” 韩紫怡激动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 “那都是你雇的保镖，怎么可能不听你的话？” “你打一通电话就好了啊！”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吴余道，“他们是我雇的保镖，又不是奴隶。” “人家是有主观能动性的嘛。” “哪能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这事儿我得跟他们商量着来，不能强求的。” “那…那你尽快商量，好不好？要不然我这就把手机给他们？” “那不行。” 吴余拒绝：“我跟他们签的合同都规定了，两边联系只能用固定的方式。” “像这样用你的手机，算是违约，要赔违约金的！” 违约金…… 听到这个词，韩紫怡脸色完全黑了下去。 第137章 条件 握着手机的手都捏得血管暴突。 “你是在故意逗我是吗？” 就算是她，也不可能被这种话骗到。 “没错，我就是在逗你，怎么了？” 听到吴余那满不在意的答复，韩紫怡额头血管暴突。 想要摔手机，又不舍得。 想要张口怒骂，又不敢。 沉默许久，只能深吸口气，平复下心绪，继续陪笑道： “没怎么，开心了吗？” “一般般吧，算开心一半。”吴余淡淡答道。 比起韩紫怡之前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带来的恶心感。 这几句话不过是洒洒水而已。 要是她一点都受不了，吴余当然也愿意再多说两句。 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胆子真骂过来。 但韩紫怡这次忍住了。 不仅忍住，还冷冷地开口问道： “说吧，要什么条件，你才能让你那两个‘保镖’不再纠缠我。” 分明一开始是她在主动去找别人麻烦。 如今反倒变成了她要想办法摆脱麻烦了。 吴余听得一愣。 他还真没想到，韩紫怡也能有这样稍微有点脑子的表现。 猜到他是有别的条件。 既如此，吴余也没再装模作样。 淡淡道：“简单。” “带上你的所有东西，离开h市，消失在我面前就行。” “…你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听着吴余毫不退让的答复。 韩紫怡急得跺脚，声音情不自禁又放大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情况的！” “你要我离开h市，我还能去哪儿呢？！” “我管你去哪儿？” 吴余不屑：“你去死都行，只要别死在h市，脏了我的眼睛就好！” “你非要逼死我才开心吗？” “如果这样就能逼死你，那我当然会很开心。” 吴余的声音仍旧平淡，但在韩紫怡听来却觉得冷酷非常：“但你会死吗？” “要是你有自杀的勇气，我倒还高看你一眼。” 韩紫怡顿时沉默了。 如吴余所言。 她确实没有勇气自杀。 死亡迫近的那种感觉，真不是她这种胆小的性子能面对的。 若是能坦然面对死亡，她当初在大桥上就直接跳下去了。 哪里还会有后来这些事情？ 这个痛点被抓住，韩紫怡在吴余面前再抬不起脊梁。 她连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了。 顾不得身上形象与路人观感。 径直在边上路缘石上一坐，腰背佝偻着，开口道： “你知道我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换一个吧。” “话千万别说得那么绝对，”吴余答道，“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 “就像你现在这模样，当初你在我面前狂妄的时候，有想过自己可能落到这个地步吗？” “你…” 韩紫怡还要再说，吴余已经提前打断： “少跟我讨价还价。” “现在是你在求我。” “只要我想，让那俩人跟着你，恶心得你难受到死都行。”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此话一出，韩紫怡没再开口。 吴余只隐约从听筒里听见些许磨牙的声音。 光是听听，他就能想象得到韩紫怡咬牙的那般模样。 他觉得更加好笑了。 摇了摇头，道：“很难受对不对？” “本来咱俩离了婚，也能算好聚好散。” “我没想什么报复，甚至连那五…三万的精神损失费，都没找你催债。” “够宽容了吧？” “但你是怎样回报我的呢？” “先是在法院门口就对我一番咒骂，随后更是在网上造谣意图引导网友网暴我。” “什么叫农夫与蛇啊！” 吴余啧啧感叹：“这就是咯！” “可你…” “是不是要说最后受伤的是你？” “呵呵，你要是不主动犯贱，会有这回事吗？” “老实说，我本来以为你吃了上次的亏，也该醒悟过来，离我远远的了。” “偏偏你这猪头一样的弱智，竟是对我还不死心。” “见污蔑不成，竟然敢到我面前装可怜。” “哈哈哈！真是搞笑！” 吴余嗤笑一声：“真是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你配吗？” “还敢说什么想回到以前？” “让我回到以前继续当你的奴隶和提款机吗？” “韩紫怡，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要脸的！” “我真…呜呜…我真没有…” 电话那头，韩紫怡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前面那段话她承认。 她当时确实是心头愤怒，所以对吴余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可那不是失败了吗？ 她也遭受了苦果。 为什么吴余非要死咬着不放呢？ 那之后，从桥上下来以后，她也确确实实想明白了，诚心想要与吴余复合的。 电话里劝不通，才想办法联系唐萍出言相劝。 那也是她听说吴余对这个“妈”最为孝顺，才想出来的办法。 谁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她哪里能知道唐萍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后妈？ 那个时候，她也是受害者。 被唐萍害得被众人侧目。 心里害怕得很，被吴余凶了几句，一时气急说了些气话也很正常吧？ 至于来找林夏麻烦… 那也是应该的啊！ 明明就是林夏横刀夺爱在先，还不准她还手吗？ 韩紫怡只觉得心里委屈非常。 吴余根本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还在想这种事。 今天这次，他同样没有主动出手。 是韩紫怡自己想着搞事，一头撞上来的。 那俩精神小伙确实是吴余雇来盯梢韩紫怡的。 当初与华仔他们闲聊过后，他就在着手防备韩紫怡找林夏的麻烦。 这俩人就是手段之一。 他们会长期盯梢韩紫怡，只要这家伙有一点异动，哪怕仅仅是靠近h市大学，都会被汇报给吴余。 一旦韩紫怡尝试混进学校，精神小伙便会主动出手制止，并将韩紫怡的真面目揭露在众人面前，让她好好感受一下社死。 这本来也只是一点被动防备手段。 但偏偏韩紫怡头铁得很，就是要撞。 连续几次，吴余当然也不惯着她了。 赶紧滚吧！ 滚得越远越好！ 不管是死是逃，只要消失在他面前就行。 按理来说。 本来该是将韩紫怡直接送进牢里住一段时间最好。 但偏偏…她是女人。 第138章 幻想 咱们也知道，当前华国斜塔对咱们女同胞确实有偏爱。 仅凭那些“谣言”，想定她的罪，将她送进去坐几年实在困难。 最多也就是口头上批评教育，然后调解员调解咯。 到时候他若是不答应，说不定还会被道德绑架。 说什么没有容人之量。 吴余很清楚那些所谓调解员是什么成份。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他自己的办法了。 送不进去，赶她出去总行了吧？ 只要滚出h市，自然不会再影响到林夏。 对于韩紫怡不识好歹的哭哭啼啼，吴余只觉得厌烦。 “行了，赶紧闭嘴吧！” “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你答应就行，不答应就算。” “我没工夫跟你叽叽歪歪！” “别啊…呜呜…我真没地方去了…”韩紫怡仍在哭诉，“你也知道的，我家里人都…” “我管你家里人怎么样呢？！” 吴余不耐烦道：“你家里人跟我有关系吗？” “之前没考虑过，现在碰上事情了，知道顾虑这些了？” 吴余根本不记得她老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不想再听这贱女人胡搅蛮缠。 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漏给她。 “老家回不去也简单啊。” “我也没说一定要你回老家吧？” “只要你滚出h市就行，无论去哪都无所谓。” “这条件难道还不够优越？” “你去别的城市，还可以继续当你众星捧月的女王。” “但你若是一直留在h市，我保证你过得比乞丐还痛苦。” “那俩精神小伙你也看见了，他们会一直跟着你。” “无论你做什么，找个班上也好，卖沟子也罢，他们都会跟着你。” “并提醒你的雇主或客户，你以前做下的丰功伟绩。” “怎么样？喜欢吗？” “雇这么两个人，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就看你愿不愿意耗下去了！” “我…” “当然，”吴余强势打断她的话，“你也可以尝试想办法对我雇的两位保镖动手。” “但那样一来，可就违法了哦！” “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我多说吧？” “别啊吴余！我真的…” 韩紫怡还要再恳求。 但吴余已经给出了最后通牒： “所有的条件，我都已经跟你说了。” “你愿意答应就照做，不愿意答应也无所谓。” “之后的一切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别再想着来找我哭诉了。” “言尽于此。” “之后号码会继续拉黑，别联系我了！”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韩紫怡面露慌张。 她真不想就这么离开h市。 这是她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啊！ 她在这里上学，在这里结婚，在这里留下那么多美好回忆。 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最主要的是，她真的没地方去了啊！ 回老家？ 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完，连家里人都不愿意接纳了。 回去找罪受吗？ 去其他城市？ 自己身无分文，连路费都没有，去完全陌生的城市又该如何落脚呢？ 就在两个月前，韩紫怡都还在跟她的“千星宝贝”你侬我侬。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又怎么会去考虑这种事情呢？ 韩紫怡不愿离开h市。 至少在这里，她还能有些许归属感。 她尝试着再打电话回去与吴余商量。 可吴余说到做到，果断再次将她的号码拉黑了。 她根本没办法再联系上他。 韩紫怡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没什么办法。 她在原地跺脚不停。 回头瞧了眼那两个贼眉鼠眼的精神小伙。 突然转头就跑。 她才不会就这样照吴余说的做！ 让她灰溜溜地逃离h市，不如让她直接去死！ 韩紫怡才不信吴余真拿自己有什么办法。 她已经想好了。 既然吴余这样厌恶自己。 大不了自己就不去打扰他了。 自己找个班上，挣点辛苦钱，把生活维持下去，过点普通人的生活总可以吧！ 那俩精神小伙若是敢来恶心人，她就立刻…立刻… 报警！ 对！报警！ 韩紫怡狠狠认同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吴余能用这种办法对付自己，自己当然也能用这种办法还击。 警察保护的是所有人民的利益，又岂会只偏帮他一人？！ 想到这里，韩紫怡脸上慌张焦急才稍微退去。 她转头看了眼，那俩家伙果然仍是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韩紫怡冷哼一声。 跟吧！ 看你们能狂妄到什么时候！ 她再没多看那俩贱人一眼。 找了个卫生间，简单洗了个脸，给自己做了下清洁，便开始琢磨起自己的后路来。 该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养活自己呢？ 韩紫怡清楚知道，自己虽然有个大学文凭，却毫无一技之长。 如今更是年纪上来了，就算有公司愿意培养新人，也不见得要她。 那么…就只能找点谁都能做的活了。 这种活还是好找。 街头随便转转，就能看见一些饭店在招工。 换做两个星期前。 韩紫怡便是饿死，也不会愿意找这种工作。 她更宁愿去酒吧厮混，找那些男人养活自己。 可如今不一样。 一方面她要证明，自己就算不靠男人，也能好好活下去。 另一方面，她也是自觉答应了吴余，以后与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断个干净。 若是说了话转头便故态萌发，岂不是很没面子？ 更重要的是。 她心里还存了侥幸。 她想让吴余看到自己真正在改变，以图挽回吴余的心意。 韩紫怡是真的想要与吴余重归于好，一起过那相夫教子的生活！ 因为她漂泊这许久才发现，或许只有吴余曾经是真爱过她。 若是再丢了他，韩紫怡不知还能从哪里找到这样的良人。 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 韩紫怡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 “可以的！” “韩紫怡你一定可以的！” “以前随便就能将那些男人耍得团团转，如今找个工作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好好干，表现出诚恳的态度，一定可以挽回他的！” “一定可以的！” 如此勉励自己过后。 她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第139章 求职的尝试 不知是不是被打击得太惨了。 韩紫怡脑子似乎开了窍。 仔细琢磨了下自己要找的工作。 她现在唯一的优势，便是自己的外貌。 虽然随着年纪上来，曾经完美无缺的颜值已经有了瑕疵，但仍旧远超许多人。 那么…找个类似前台的活最为容易？ 作为最重要的门面。 前台工作不需要什么工作能力，只要样貌好看就行了。 韩紫怡自恃美貌，对这点还是有信心。 她也不奢求什么大公司的前台，找个那种酒店前台总可以吧？ 带着这样的目标在街上转了半天，韩紫怡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 合山宾馆。 招前台：工资3000-4000，月休一天，包吃住。 这点工资换做一千的韩紫怡，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 但现在，却是个还不错的条件。 最重要的是，它包吃住！ 对于落魄至极的韩紫怡来说，无异于天降馅饼。 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又借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镜子，抹去脸上的脏污，然后大踏步走了进去。 还别说，她这条件，确实不同凡响。 简单沟通了几句后，宾馆的女老板对她很是满意。 直接问了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韩紫怡大喜，刚要答复，那俩精神小伙后脚就跟了进来。 看到她这模样，那俩家伙便露出了笑容。 韩紫怡心道不妙，刚要先声夺人，就听得那俩人惊喜道： “噢哟！”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小公主吗？” “是啊，”边上人附和道，“不在ktv酒吧里坐台，怎么想着来坐台了？” 俩人看了看宾馆的环境，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哇！我懂了！” “这是知道自己在那边圈子名声坏完了，准备换个圈子骗老实人是吧？！” 他俩煞有介事地走到宾馆老板娘边上，提醒道： “老板娘，你可要当心了！” “这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当初在我们那边上班的时候，就水性杨花得很！” “听说跟好多男人，包括我们老板都有染呢！” “现在她又来您这里上班，怕不是…” “不是，不是的！” 韩紫怡一把推开那俩贱人，朝着心善的老板娘辩解道： “姐姐！您千万别听他俩胡说！” “我是清白的，真是清白的！” 只可惜，任凭她表现得多么委屈，那老板娘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怪异。 她上下打量了下韩紫怡，摇头叹道： “好好一个小姑娘，干嘛非得…唉…” “算了算了，你走吧！” “我们这里不缺人了！” “别！老板娘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韩紫怡面色焦急，恳求道：“真的！求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吧！” 老板娘并不理会，还拿起了扫把，开始赶人。 她开了那么多年宾馆，看人看事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她并不在乎韩紫怡与那俩精神小伙说的谁真谁假。 她只知道，韩紫怡确实牵扯上了事情。 对于路边的小本宾馆来说，这种事情就意味着麻烦，一个不好就会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既然如此，又何必主动招惹上来呢？ 招个前台而已，条件还那么优越，不怕招不到人。 于是乎，刚刚还十分满意的韩紫怡，就这样被她淘汰了。 韩紫怡气急。 被扫把赶出门后，第一时间就转头想要给那俩人一巴掌泄愤。 “你们两个该死的贱畜！” “烦不烦啊？！” 但俩精神小伙也不是傻子。 他们早见识过韩紫怡癫疯的一面，提前做好了准备。 轻松便闪躲开来。 抬眼看去，见韩紫怡仍在仇视地盯着自己。 他俩还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有什么烦的？” “又能搞事，又能领工资，咱俩乐在其中呢！” “是啊，”边上人道，“韩小姐您也别说我们贱了。” “刚才那话咱可不是编的，全都是事实哦！” “做下这种事的你，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 为首那人驳斥道：“区别就是，我们找事有工资拿，她在酒吧ktv放浪，反而还要自己出钱！” “哈哈哈哈！” 说到后面，俩精神小伙已是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本以为这话能好好恶心韩紫怡一波。 却没料到，那家伙竟是深吸一口气，就将情绪平复下来。 “很好玩是不是？” 精神小伙很意外，但仍是淡然答道：“是啊，怎么了？” “哼！”韩紫怡目光越来越冷厉，“好玩你们就多玩点。” “看等会儿警察过来了，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一边说，她还一边亮出了手机。 上面显示，已经拨通了110的号码。 显然，方才那些讥讽的话，都被韩紫怡通过手机传递给了电话那边的警察。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有些愣住。 那边韩紫怡冷笑起来：“怎么？” “不好笑了？” “不好…” 她话还没说完，俩精神小伙就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笑声更大，讥嘲意味也更加明显。 “哈哈哈…不行了…我实在是不行了…这家伙…” “真是太蠢了！竟然是…报警…哈哈哈！” 那为首的精神小伙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道：“你要是觉得这有用，就尽管报警吧。” “看看警察大哥会不会为你出头。” “事先提醒你一下，我们可是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没做。” “但你就不一样了，报假警这种事…” 他耸了耸肩。 “不过，你毕竟是女人嘛，坐牢肯定是不会坐，但总归逃不了一顿训斥。” 对于报警这种事，他俩自信得很。 毕竟混社会的人嘛，还能没跟警察打过交道吗？ 能完好地站在这里，毫无犯罪记录。 足以说明他们对法律的熟悉程度要远超韩紫怡了。 想报警来拿捏他们？ 实在有些好笑。 对面，韩紫怡见他们这样自信，心头也有些惊疑不定。 她当即对电话那头厉声道： “警察大哥！你们都听见了吧？！” “两个犯罪嫌疑人这么有恃无恐！您们一定要帮帮我啊！”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第140章 放声大哭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她甚至还挤了眼泪，哭了几声。 但电话那头的警哥并未因此有多怜悯。 反而为难道： “这事儿吧，确实不好处理。” “按常理来说，那俩小伙子没违法，我们也不能拿他怎样。” “最多就是劝劝，他们不听，我们也没办法。” “只能靠您自己想办法处理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 韩紫怡大怒：“我要是能处理，用得着打电话给你们吗？！” “我被骚扰了！被影响到正常生活了！” “非得他对我做出歹事你们才肯动弹吗？！” 她一阵怒骂，将对面接线的警察骂了个狗血喷头。 警哥没办法，只能出警。 但他们能做什么呢？ 无非是做做笔录，训斥几句。 俩精神小伙也很上道，对于警哥的话，那叫一个虚心听劝，屡教不改。 面上满是笑容地答应，等他们走了，就继续跟着韩紫怡。 大马路这么宽，总不能不准他们走吧？ 韩紫怡气了个够呛，却也无力反抗。 她仍不死心。 又尝试面试了许多工作。 也不盯着什么前台了。 什么上菜小妹，洗碗工，都做过尝试。 那些老板的反应与之前宾馆的那位一模一样。 听到那俩精神小伙的所言，皆是神色怪异地拒绝了她的求职。 少数几个听闻了还愿意答应的老板，其眼神… 那凸显出来的欲望，韩紫怡看了都恶心。 就这样逛了一整天，在俩精神小伙的“帮助”下，她真就一事无成。 不仅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甚至连找落脚地的时间都没了。 感受着身上逐渐冻人的寒风。 韩紫怡瑟瑟发抖，有些绝望。 她真的受不了背后那两个“魔鬼”了。 她感觉自己再不将其摆脱，怕是要精神衰弱了。 那么去哪里摆脱这两个人呢？ 再去酒吧找那些狐朋狗友接济？ 不…不行。 韩紫怡坚定地摇了摇头。 说了要跟他们断掉，那就必须得断掉。 她不想再被瞧不起！ 尤其是被吴余瞧不起！ 那么还能去哪里呢？ 值此孤独无助之际，她只想到了那个被自己的坏脾气赶走的闺蜜。 找她求助，或许还能… “琪琪…琪琪她…” 嘴里喃喃着闺蜜的名字，韩紫怡慌乱无措。 她想到了两人决裂那天发生的事情。 自己这次真能得到帮助吗？ “我…我所求也不多…” “无非是睡一晚上，哪怕不是床，睡沙发，甚至睡地板都行啊！” “琪琪她一定会答应我的，一定会的！” 心里不断念叨着这些话，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韩紫怡看了眼身后两个狗东西，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迈步往楚琪所在的小区走去。 那里离得有些远，她还得在寒风中再走一段路。 …… 也不知走了多久。 韩紫怡脸都在寒风中被吹得没知觉了。 她才终于走到了那个小区。 小区的保安很是尽责。 见她灰头土脸的，便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目光看着她。 韩紫怡想混进去，又怕遇到h市大学门口那样的事。 想了想，她只好再找个公共厕所拾掇一下自己。 至少，把脸上的灰尘脏污洗掉。 身上的外套…反过来穿吧，多少还能有些体面。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这才流浪多久，韩紫怡便学会了这些“装点”自己的小手段。 她有些得意，又有些酸楚。 吸了吸鼻子，强作出一副灿烂的笑容，她径直走向那个小区。 顺着晚上回家的路人，一同过了门禁。 拾掇好了的韩紫怡，与原先那灰头土脸的样子，毕竟天壤之别。 这回保安没再多看她一眼。 不仅是保安，那两个一直跟着的狗东西，也出乎意料的没有出来捣乱。 这让韩紫怡有些心神不安。 她知道，那俩家伙听从的都是吴余的话。 这会儿没有出来捣乱，那就只能是在谋划什么更恶劣的事情了。 这一度让韩紫怡心惊胆战。 “算了，管他们呢！” 任那俩人在干什么都无所谓。 她抓住这个空子，就能联系上楚琪，有个落脚地，不再收到骚扰！ 想到这里，韩紫怡振奋许多。 抬眼左右张望一圈，大踏步走了出去。 虽然才在这里待了没多久，但韩紫怡竟是熟悉前往楚琪家的路线。 熟悉到她自己都出乎意料。 要知道，当初结婚之后好几个月，她在金煌雅苑那个小区还经常迷路呢。 现在却能这么熟悉路…… 韩紫怡想想都觉得自己好笑。 原因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自己颠沛流离的时候，一直幻想过楚琪能来拉她一把。 想到这里，她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 小心翼翼地上了楼，站在楚琪门前。 她抬起手，犹豫许久，才终于敲了下去。 “当当当！” “谁啊？！” 门里面传来楚琪熟悉的声音：“来了！” 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 看着开门的楚琪，韩紫怡迅速调整了表情。 努力挤出一个最亲切的笑容，开口道： “琪琪…” “哐！” 她话还没说完，楚琪便一把直接将门关上了。 用力甚大，门板砸在门框上的声音，甚至在楼道里产生了回音。 韩紫怡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知道事情会很难。 毕竟自己先前说了那种话，做了那种事。 就算俩人先前闺蜜感情深厚，也不见得能和好如初。 来之前，她就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心理准备，思考了许多楚琪可能做出的反应。 并事先一一做了应对的准备，想了很多说辞。 就是为了能够说动这位好闺蜜，能够收留她一晚。 可那么多话，一句都没说出来，这次求助便结束了。 楚琪的决绝反应，让她茫然无措。 她根本没料到。 自己还心心念念的闺蜜情感，在楚琪那里已经是一文不值。 她脸上笑容逐渐褪去。 先是变得平静。 其后有些尴尬的恼羞成怒。 但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事到如今，韩紫怡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如今这般境遇，都是她咎由自取。 既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别人呢？ 韩紫怡没再奢求什么。 也没再辩解。 径直下了楼去。 走在大街上，看着过路的人来人往。 终于，在人声鼎沸的夜市之中，她放声大哭。 第141章 展销会 这天上午，展文秀拿着文件走进吴余办公室，正准备汇报工作。 却见得他仰靠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神色轻松自如。 “吴总监，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啊，有什么喜事吗？” “这么明显吗？” 吴余意外：“我是不自觉笑出声了？” “倒也不是，”展文秀笑道，“只是觉得吴总监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哈哈哈，”他摆了摆手，“倒也没有多么如释重负吧，只是祛除一个顽疾而已。” 如展文秀所言，他今天的确很开心。 因为韩紫怡那个贱人终于滚出了h市。 据他雇的那俩精神小伙汇报来看。 那天的一通电话并没有让韩紫怡知难而退。 她脑子里仍有许多侥幸。 似乎真想着要在h市立稳脚跟，过什么正常人的生活。 开玩笑，吴余哪能让她得逞。 他当即让那俩精神小伙在旁边给她帮帮忙。 之后果不其然，韩紫怡丝毫没有成功的迹象。 听俩人说，后来天色渐晚，她还想去投奔闺蜜楚琪。 老实说，有点搞笑。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 但从韩紫怡流落街头的状况来看，她与楚琪多半也是闹掰了的。 如今落难了，在吴余这里讨不到好，又想着回头去说服闺蜜了？ 吴余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究竟怎么想的。 他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 为了让这家伙更难堪，他还特意嘱托那俩精神小伙没有出头去拦。 果不其然。 最后事态没有超出吴余预料。 韩紫怡欢欣鼓舞地进去，满脸冰冷地出来。 最后不知是破防了还是怎的，竟然在大街上哭了起来。 可以说是十分搞笑了。 或许是那一通大哭让她想明白了。 韩紫怡直接找上那俩精神小伙，让他们联系了吴余。 她在电话里跟吴余说自己已经想通了。 准备离开h市了，但是身上连路费都没有，希望他能支持一下。 沦落到这个地步。 吴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本来不想给，但想想要是因为这事儿让她逗留在h市，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万一以后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怎么办？ 念及此处，他勉强同意了。 但为了防止这家伙嘴上答应，暗中拿钱去干别的，他也没直接给钱。 而是让那俩精神小伙直接带着韩紫怡去买了车票。 据他俩说，韩紫怡听到这个吩咐的时候，面色十分复杂。 但无论如何，她也知道轻重，没再闹什么事。 只是临走前，她要求一定要与吴余再通一次电话。 吴余勉强答应了。 在电话里，韩紫怡说了一大堆。 说什么自己已经想清楚了，准备好好过日子了。 不会再纠缠他，回老家就找个老实人再嫁，然后过普通生活。 总之是一大堆感动自己的话。 吴余听了没什么反应，倒是把她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 一通稀里哗啦的哭泣，最后还说什么以后再见，还能做朋友吗？ 我做你妈！ 吴余当时就想这么喷。 但想了想，怕再给这家伙激得纠缠不休，还是放弃了。 他一点不觉得韩紫怡这人能真过上普通生活。 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 这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明显不能啊！ 那贱人养尊处优惯了，受得了每天粗茶淡饭的日子吗？ 以吴余估计，她回去老家，最多就是装模作样两三周，然后就开始放飞自我。 到时候…呵呵。 吴余已经提前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横竖一件小事，也算不上什么如释重负。 展文秀想到了之前唐萍来公司闹的事情。 觉得多半是这个问题解决了。 她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拿着手上文件递给吴余。 “这是今年华国外贸展销会的报名文件。” “总监你看一下，要是没问题我就交上去了。” “展销会？” 吴余听得一愣：“不是下个月就要开始了吗？怎么现在还能报名？” “而且…”他一边接过文件，一边疑惑问道，“这个展销会入场是有条件的吧？” “我们宏云已经满足了？” 据他所知，这个所谓的“华国外贸展销会”一般举办在每年的十一月底，十二月初。 对于非工贸一体的公司来说，要求会高很多。 至少在销售额上要达到一定标准。 当初金腾被他一手经营了快两年，才勉强满足入场条件。 宏云创立到现在一共才两个多月，如何能满足条件？ 展文秀知道他心中的疑惑，也是笑了笑。 “本来是不够的，”她摊摊手，“不过上周老杜那边刚又谈成了一笔大单子。” “再加上之前诺维和埃斯特拉的两个大单，勉勉强强达标。” “我寻思这是个扩大业务面的好机会，就去报名咯。” “反正一切都在规则内，”她问向吴余，“怎么样？要不要参加？” 她也是头一次参与创业公司的起步之路。 也不知道吴余对公司下一步安排是什么样的。 没准这位大老板是准备放缓步调呢？ 那样的话，她武断地做决定，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所以展文秀做好了文件，也没有直接交上去，反而主动来找吴余拿主意了。 “嗯…” 吴余琢磨了下，没想到什么坏处。 便点头道：“没什么问题，可以参加。” 说完，他还提醒道：“现在报名时间已经很紧。” “你记得跟做展会的公司以及我们的供应商做好协调，把事情都安排妥当。” “别到时候决定参展了，才发现啥都没准备好。” “白白可惜了那些展位费。” “我说总监…”展文秀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她很有些无奈。 “我现在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你不能薅羊毛老盯着我一个人薅啊。” “呃…”吴余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看着展文秀一直来汇报工作，他下意识地把她当成自己助理了。 这会儿被提醒，才想起来她还有采购部经理这个身份。 “你还年轻，克服一下，”他开口劝道，“采购的相关工作可以先交给你部门的那些新人，让他们挑起这个梁子。” “你先把展会的事情安排好。” 第142章 一起 “行吧。” 老板都这么说了，展文秀还能怎样呢？ 她也不过是个打工人而已。 再说了，吴余也不会亏待她。 至少月底奖金管够。 念及此处，展文秀也没那么抵触了。 拿起吴余已经盖过章的文件，转头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吴余轻轻笑了笑。 不得不说，把展文秀拉进自己新创立的公司，真是做得最正确的一步。 要不是她，自己这段时间估计也没空跟韩紫怡去纠缠。 心里这样想着，吴余感叹地摇了摇头，又将目光放回了手机。 “下课了没？” “快了，你先过来吧，等你到校门口，我差不多也出来了。” “行。” 跟他发消息的，正是林夏。 按照吴余今天日程安排，本来是要去医院找那位李医生，拿可以有助于恢复记忆的药。 当初一场漫步校园的详谈，吴余是被林夏说服了。 恢复记忆的坏处没那么大，他确实有必要尝试一下。 毕竟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问题存在。 能治好总归是好事。 他一开始是准备自己去医院的。 偏偏林夏知道这事儿后，特意叮嘱了说要一起去。 说是什么想去看看究竟是哪位医生医术这么高明，竟然还有办法帮他恢复记忆。 这话吴余着实不太懂。 说得好像她对这方面相当了解似的。 不过吴余也不可能拒绝她。 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方才那条消息，就是为了跟林夏确认下她那边的情况。 “既如此，便出发吧！” 他自语了声，从椅子里坐起，大步离开了公司。 …… 不一会儿，车辆便在h市大学校门口停下。 吴余刚要掏手机给林夏发消息，便看她活蹦乱跳地跑了出来。 与以往的清纯模样不同，今天的林夏颇有些运动少女的范儿。 上面套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下面是一条宽松的阔腿裤，脚上的小皮鞋也换成了难得的运动鞋。 最重要的是，往日一直披散着的长发，今天竟是束成了高马尾。 着实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坐上了车，看着吴余啧啧摇头，林夏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了？不好看？” “怎么会？” 吴余当即反驳：“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罢了。” “你没想到的多了！” 林夏哼了一声，洋洋得意地仰起了小脑袋： “能跟我这样的大美女处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以后保管让你大开眼界！” “是是是。” 吴余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模样。 也没反驳，自顾自发动了车辆。 林夏有些不满他的敷衍。 “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似是想要做些什么。 可看着他认真开车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算了。 回头拿出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掏出药瓶与药盒，以及一个黑色的水瓶。 开始吃药。 吴余略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眼。 “看我干什么？” 林夏头也不回，就知道他什么心思。 她也没解释什么，反而训斥道：“我脸上有路吗？” “开车还敢分心，巴不得我早死是吧？” “没什么，”吴余自然地转回了脑袋，一边观察路况，一边解释道，“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吃药。” “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夏不以为意：“以前你还不知道我的病情嘛，不想让你担心。” “每次出来，都要提前吃了药的！” “那也不对吧？有几次你可是跟着我跑了一整天？” “哪有什么一整天，大半天而已啦。” “上午吃了药出来，晚上回了学校再偷偷摸摸吃点药，不就好了？” 她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我这时间管理还可以吧？” 她笑得开心。 吴余看得却觉得有有些难受。 他没有附和，只撇了撇嘴，反驳道： “一般般吧。” “最后还不是在我面前暴露了？” “那都是意外啦…” 林夏知道吴余说什么。 无非是生日那天的事而已。 事实上，那天虽然一整天都跟着吴余厮混，但她其实有很多机会偷摸吃药。 之所以搞成那样，纯粹是因为…药早就吃完了。 这事儿林夏也没啥好解释的。 对于现在这样的结果，她也不后悔。 若是那天真鸽了，转头去医院开药。 她现在能与吴余确定关系吗？ 林夏觉得玄得很。 “算了！” 她连连摆手：“提那些事儿干什么！” “我跟你说啊…” 她转头又提起了在学校里见闻的一些开心事情。 比如说谁谁谁又分手啦… 谁谁谁每次翘课都正巧被老师点名啦… 又或者哪个食堂最近的饭菜突然变得巨难吃啦… 零零碎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偏偏林夏就是能说得非常开心。 乐在其中。 “我跟你说，最最最好笑的，还是前几天。” 林夏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 “我听同学说，前几天我们学校门口来了个疯女人，特别夸张，像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疯子似的！” “一开始意图混进学校，被保安阻拦没能成功，就开口污蔑保安性骚扰她。” “之后被赶来的老师识破劝离，仍是不服，还故技重施想要污蔑那老师也要跟着性骚扰。” “真是离谱。” “据他们说，要不是有好心的过路人揭破她的骗子身份，好些学生怕是要当场上当，被她哄着闹事呢！” “…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不知道，”林夏手指戳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下，“我听人说，好像是个什么臭名昭着的网红…” 臭名昭着的网红… 提到这个，林夏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吴余，惊奇问道： “该不会是你前妻吧？” 她依稀记得。 当初韩紫怡在网上闹事被吴余反制后，确实成了一段时间的“网红”。 那段时间，与她有关的话题在学校里的论坛都非常多。 视频里一些画面甚至还被截下来做了表情包。 要说臭名昭着，那女人也确实符合。 面对林夏的询问，吴余只是点点头： “确实是她。” “那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混进你们学校，找你麻烦。” 第143章 痴傻 “啊？” 林夏意外：“找我麻烦？为什么？” “她真疯了？” “还能为什么，”吴余耸耸肩，“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呗。” “她觉得我跟她离婚，是因为有你这个‘小三’在其中横刀夺爱。” “只要将你毁掉，我自然而然地就会回心转意，与她复合了。” “噗嗤！哈哈哈哈！” 林夏突然笑出了声。 “开什么玩笑？” “她真这样想的？” “我猜的。” 吴余也不确定：“但根据她以往的行事逻辑，我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说着，他转过头，瞪了林夏一眼。 “笑！” “还笑！”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要是真让她得逞了，你在学校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哦！” “无所谓啦，”林夏摆摆手，“这学我上不上其实都没差的。” “她就算真在学校里造谣，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对如今的她来说，上学已经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她根本不在乎那张文凭。 之所以还赖在学校里不走。 一是因为她想回忆美好青涩的大学生活。 二是因为，她没什么十分想做的事。 真要说的话，最开始其实是有的。 但现在嘛… 林夏转头看了眼严肃认真的吴余，捂着嘴窃喜偷笑。 活像只刚得了手的小老鼠。 “而且…” 林夏欢欣地蹬直了腿，举起双手，大声道：“不是还有小余儿你吗？” “有你在，我还担心那女人做什么？” “你肯定会保护好我的呀！” 这有恃无恐的模样，看得吴余直摇头。 他没多说什么。 倒是林夏自己来了劲。 再次贴上来问道：“她怎么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了？” “上次在法院门口的时候，你不是严词否定过了吗？” 吴余不想理她，但耐不住她一直问，只好道：“我自己说的。” 林夏眼前一亮：“你当着她的面亲口说的？” “对。” “快说快说！” 她抓住了吴余的手，激动道： “那会儿她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特别气？” “哎呀，开车呢！” 吴余先是甩开了林夏的手，保证了行车安全。 然后才略微回忆了下。 “气倒是很气，但应该不是因为这话造成的。” 那会儿韩紫怡刚被自己数落了一顿，正是气急败坏的时候。 他也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因为这句话而造成的。 “啊…”林夏很失望，“怎么这样…” 吴余看得好笑，有心逗逗她，便道： “当然，我承认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她确实有说些话。” “说了什么？” “她说她比你美，身材比你好，我为什么选你不选她。” “胡扯！” 林夏勃然大怒：“什么叫她比我美？！” “她一个快三十岁的老阿姨，也敢说这种话？！” “哼！真是气煞我也！” “要是我在现场，绝对要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她气呼呼地将韩紫怡臭骂一通，随即又看向吴余： “然后呢？”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 吴余笑着耸耸肩：“现在我跟你在一起，而不是跟她。” “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咯？” “嘿嘿…”林夏果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就是这么好哄 不需要什么豪奢礼物，也不需要什么名牌大货。 只需要表现出一点点的偏爱，一点点的宠溺。 再加那么些好话，就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看她这有些憨傻的模样，吴余有些不忍心逗她了。 认真道：“放心好了。” “那个女人已经被我赶出了h市。” “以后再不可能回来骚扰你了。” “你可以安心过你的大学生活了。” 这话吴余说得很认真。 因为他想让林夏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 不必再为那些莫须有的危险担心。 之前韩紫怡自我网暴的那次大风波，h市大学也受到了波及。 林夏在学校里的日子一度到达冰点。 那次吴余很自责。 因为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受伤的反而是林夏。 所以他对韩紫怡才会那么狠，恨不得直接将其送进监狱。 就是为了给林夏一个好点的环境。 他说得很严肃，但偏偏林夏自己毫不在意。 她还在傻傻地笑着。 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吴余那点“好话”里面。 “差不多得了吧？”吴余有些无语，“是不是该清醒点了？” “嘿嘿…”林夏还是那样痴痴地笑着，模样浑不似h市大学里那个受人追捧的校花。 那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坐在边上的吴余都能轻易察觉。 她没理会吴余的呼唤，自顾自问道：“要是有一个像比我更可爱，比我更迷人，比我更爱你的人来勾搭你，你会移情别恋吗？” 面对这种无聊的问题，吴余毫不迟疑地答道：“会。” “啊？！” 听到这个答案，林夏突然就清醒了。 她大惊失色地盯着吴余：“你说什么？！” “你都说了，”吴余故意道，“什么条件都胜过你嘛…” “那我为什么不换一个女朋友呢？” “你也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你总不能阻止我向更好的方向迈进吧？” “你所谓更好的方向就是毫不犹豫地投入别的女人怀抱吗？！” 林夏大怒：“你这个渣男！” “气死我了！” “哼！停车！我要下车！” 刚刚还痴痴地笑着，瞬间就转换了情绪，气得要下车。 不得不说，这就是林夏。 幸福得快，愤怒也快。 吴余看得有些好笑。 摇头道：“行了，都是开玩笑的！” “玩笑？！”林夏很气，“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没办法，”吴余耸耸肩，“谁叫你一直傻乎乎地笑，说话都不理。” “那我只好用我的办法帮你清醒点咯！” 说着，他还真停下了车。 林夏吃了一惊，以为他真不要自己了。 立马就急了，小脸一瘪，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你不会…” “什么？” 听到哭腔，吴余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 看到她那副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 有些无语地捏了捏她的脸，解释道： “到站啦！” “还傻乎乎地坐着！” “走吧！该下车了！” 第144章 意料外 林夏听得一呆。 当即抹了抹眼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转头四望，发现真的已经到了医院。 见她竟然还怀疑自己。 吴余眼神更加嫌弃了。 “还不信是吧？” “都说了让你清醒点了，你看吧？” “到了站都不知道，生怕你哪天给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哼！” 林夏有些不服。 她撇过脑袋：“我才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呢！” “是吗，”吴余冷笑道，“看来得我亲自卖你一次，让你长长记性咯？” “你敢！” 林夏立刻瞪大了眼睛。 见吴余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她自知理亏，也没有与他硬顶，转头便开了车门下车。 一路快手快脚走到医院门口，她略一琢磨，突然停住了脚步。 满脸痛苦地蹲了下来。 “怎么了？” 吴余吓了一跳，跟着停住脚步，蹲下身来扶住她，问道：“又发作了？” “不…不是…”林夏一字一句答道，“只是，肚子有点痛。” “肚子痛啊…” 吴余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那病又发作了。 “要不要去找医生看看？” “不…不用了…我觉得，多半是心理的问题…” 吴余：？？？ 什么叫心理的问题？ 他满头雾水。 脑袋凑过去，想要仔细瞧瞧林夏埋在膝盖上的脸。 但这家伙百般推拒，根本不给。 吴余这下明白了。 他好笑摇头：“那你打算怎么治？” “也不用怎么治啦，”林夏小心翼翼抬头瞧了吴余一眼。 见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便又装出一副痛苦模样，把头埋了下去。 闷声闷气道：“心病当然需要心药医啦，只要一点点安慰就…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突然尖叫一声。 原来是吴余直接伸手绕过她的腿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这样可以了吧？” “你走不了，就我抱着你走，行吗？” “别…别…别这样…” 林夏伸手推着吴余，声音细若蚊蝇地反抗道：“那…那么多人看着呢…” 吴余不同意：“刚才装样子的时候咋不说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环视周围一圈，淡定自若地笑着，问道： “这么一下公主抱够不够？” “不够我还可以当众表白的，要不要？” “我嗓门儿可大了，绝对能让全医院的人都清楚我对你的爱意。” “别！” 林夏也顾不得自己仍是被吴余抱着的羞耻模样了，连忙喊停。 “你非要玩这么狠吗？！” 分明她一直期望着吴余大大方方地对自己表达爱意。 但光是想想那副画面，她脸就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吴余是什么样人？ 林夏越是拒绝，他越是要逗她。 嘻嘻笑了下，便张大嘴巴朝四周喊道： “我爱…” “你住口！” 话才说到一半，红透了的林夏便急忙伸手来捂他的嘴。 两人一个在逗趣，一个在心焦，都没能注意平衡。 一时间，“啪嗒”齐齐倒地。 …… 一会儿后，医院卫生间洗手台。 吴余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擦伤，责怪地看了眼边上的林夏。 刚才俩人闹得欢了，根本没注意到周围。 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林夏身下还有吴余垫着。 而吴余呢？ 他就惨了，一下摔了个结实。 手更是擦到了过道候诊的椅子边缘。 划出一道口子。 面对吴余的注视。 林夏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谁叫你突然搞那些幺蛾子的？” 她都不敢想象，刚才要是真给吴余喊出来了，得是什么场面。 吴余倒也不是真责怪她。 只是觉得她这副叶公好龙的样子有点好笑。 “那还不都是为了让你感受到我的‘满腔爱意’吗？怎么你反而不乐意了？” “也…也不是…不乐意吧…就是…就是…” 林夏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反而先急了。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就是以后不准这样了！” 那副娇态，倒真像个清纯少女了。 吴余看得有些呆住。 不知怎的。 自从那天确认关系后，林夏好像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再不像以往那样时而成熟，时而娇俏。 那种仿佛高度近视的模糊滤镜，突然就从她身上挪走了。 林夏在他心里的模样越发真切，现实。 吴余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最后只好归结于自己的失忆症。 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吴余道：“行了，走吧。” “咱们去找李医生拿药。” 说着，他主动伸出手去，想挽住林夏。 这还是两人之间头一回。 林夏本来还有点生气。 可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下，随即脸上笑容很快多云转晴，同样高高兴兴地伸出手来，挽住吴余。 两人一同往之前那个办公室走去。 可敲门进去，却并未见得那位李医生。 “人没在吗？” 吴余喃喃了句。 随即想要掏出手机给那位李医生发个消息。 林夏肘了他一下，怪异道：“干嘛呀，办公室有人啊，直接问不就行了？” 说着，她直接瞧了瞧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大声问道： “您好，请问李医生今天在吗？” 听到她的声音，里面正在办事的一个医生抬起头来，疑惑道： “李医生？什么李医生？” 这回答让林夏与吴余也愣住了。 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有些茫然。 吴余反问道：“就是李志才医生啊，他不在这个办公室吗？” “是我走错了？” 说着，他后退了一步，看了眼办公室的门牌。 还是跟上次的一样，并不存在他看错的可能。 但里面那位医生却仍旧是摇头。 “那你肯定走错了。” “我在这个科室很久了，从来没听说过一位叫李志才的医生。” 他指了指外面：“出门拐个弯，找导诊台问问吧！” “怎么可能？” 吴余道：“我都来看过两次病了，还能走错吗？” 他指了指最靠近门边的那个工位：“之前李医生一直是坐这个位置的啊。” “我骗你做什么？” 办公室里那医生似有些无语：“这个科室确实没有一位姓李的医生！” 第145章 查询 “你看看吧！” 一边说，他还一边拿起吴余说的那个工位上的名牌。 上面显示的医生名叫梁琳，甚至还是位女医生。 完全看不出一点李医生存在的痕迹。 见俩人愣住。 那医生再次强调道： “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李医生！” “请您去导诊台问问吧！” “哦…抱歉…抱歉，”吴余意识到可能自己真的搞错了，连连道歉，“我这就去问问。” 俩人转头离开。 林夏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回事？” “这也能记错吗？” “没有啊！” 吴余也是一脸疑惑不解。 “这种事我怎么会记错呢？” “当初车祸那天，我来了这里，上次你住院，我也来了这里，这还能搞错吗？” “那办公室角落的大盆栽都跟我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偏偏人不在了。” 他无语地摊手：“这我找谁说理去？” “不能吧？” 林夏明显不信。 她还伸手探了探吴余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你也不信是吧？” “不是不信，”林夏摇头，“只是事情太古怪了。” “你说那位李医生就该在那里，但事实是，那位李医生就不在。” “言语明显与事实产生了冲突。” 她摊了摊手：“我的确很想信你，但现在状况…明显有问题。” “我…” 吴余噎住了。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自己这样一味说着明显不存在的话。 看上去就像个精神病人一样。 若是刚才那医生暴躁一点，或许就劝他去精神科看下了。 看他有些难看的脸色，林夏甜甜地笑了笑。 还踮起脚尖摸了摸他脑袋：“好啦。”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咱们现在得先去导诊台问问。” “确定了情况如何，再想下一步事情吧！” 说着，她便主动拉起吴余的手，往刚才医生指的导诊台方向走去。 老实说，别看她现在一副很有主意的样子，其实她也一肚子狐疑。 上次谈到这事情就觉得奇怪了。 她并不记得吴余曾有过这样差点恢复记忆的经历。 所以这次才会坚定地想要过来看看。 这一看，好嘛。 情况更加怪异了。 小余儿的认知竟是跟现实产生了冲突！ 她清楚吴余的状况，当然不会觉得他真得了什么精神病，出现了幻觉。 可他确实坚持认为，自己当初就是在这里看的病。 林夏愿意相信他。 问题不在他这里，那么，又能在哪呢？ 明显是那所谓的李医生了。 想到这里，林夏对那家伙更有兴趣了。 连带着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就这样，俩人很快便找到了导诊台的护士小姐姐。 “您好，”林夏甜甜地笑着搭话，“麻烦帮我们查询一下李志才医生如今在哪个科室吗？” “李志才医生吗？请稍等，我这就帮您查一下…” 护士小姐姐答应了一声，便在面前的电脑上操作了下。 过了一会儿，她怪异地看了林夏与吴余一眼，迟疑道： “好像…没这个人啊…” “两位是不是搞错了？” “这…” 吴余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边上的林夏。 林夏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意外。 而是道：“那可能是我们记错名字了。” “能帮我们查一下神经外科的医生吗？” 她指了指身边吴余：“我男朋友之前是来医院看诊过的，记错名字，也应该能认出来长相。” “呃…也行。” 护士贴心地点点头，再次在面前电脑上操作了下。 林夏与吴余正关心，不由得一同绕到了护士那边，想看看电脑屏幕。 小护士也没拒绝就这么操作着，很快便将相关的医生简历调了出来。 这些都是官网上可以查到的东西，倒也不存在什么保密需求。 看到那些，林夏扯了扯边上吴余的袖子，问道：“怎么样？” “有认出来哪个是李医生吗？” “没有。” 吴余抿嘴摇头。 调出来的那些资料里，他没看到熟悉的面孔。 甚至说，连个姓李的都没有。 他完全没找到符合自己印象的那位“李医生”存在。 吴余试探着问护士：“会不会是调去其他科室或者医院了？” “应该不是。” 小护士很有耐心。 即使吴余的要求已经有些不知所谓。 但她还是仔细查过，然后才摇头道： “刚刚才查了，神经外科最近并没有医生调动的记录。” 她想了想，指着吴余提了个建议：“你们刚才说，这位先生之前有来找过那位医生看诊对吧？”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查查就诊记录？” 林夏和吴余听得一愣，随即齐齐眼前一亮。 这倒也是个办法。 既然吴余之前来看过病，那就肯定有就诊记录。 只要查查相关的资料，不就能确定那位医生是谁了吗？ 如此简单的办法，他俩之前竟然没想到？ 吴余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语。 连连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小护士问过吴余的相关信息，然后再次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 没有。 根本没有吴余前段时间在h市医院的就诊记录。 电脑上显示的，吴余最近一次就诊还是两年前。 一次感冒发烧。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怎么可能？” 吴余微微张大了嘴巴：“假的吧？” “怎么可能连就诊记录都没有？” 看着小护士略有些怪异尴尬的眼神，吴余觉得十分不舒服。 就好像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精神病人一样。 吴余真是有口难言。 不是啊！ 他真不是故意来找事的啊！ 别的不说，这就诊的事情他还是很确定的啊！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就是在这里碰到林夏的！ 要是自己那天没来医院看病，怎么可能碰到林夏？ 他转头看向身边林夏，果然在她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疑惑的眼神。 “你还记得的对吗？” 吴余急切地抓着林夏的肩膀：“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不就是在医院吗？” “那会儿你作怪说是我失忆前的女朋友来着，我还以为你是偷看到了我的病历…” “对！” 吴余想到了：“我还有病历！” 第146章 倾诉 说着，他迅速地翻了翻自己的包。 从里面掏出了来拿药前就准备好的病历资料。 先前出门时，他还琢磨过要不要带这玩意儿。 毕竟只是开个药而已，可能也用不着。 但出于一贯的行事完全考虑，他最终还是带上了。 没想到，竟是能派上这种用处。 见他将病历递给小护士，林夏也在一边帮忙解释道： “最近那次可能有问题，但我男朋友两个月前确实因为一场车祸来就诊过。” “那天我也在场，我陪着来的。” “就算我男朋友车祸伤到脑子出问题了，我总不能也跟着出问题吧？” “烦请您帮忙查查吧，谢谢了。” 相比起吴余，林夏的状态就要冷静得多。 小护士似是相信了她，点点头，拿过病历查询起来。 但结果显而易见的。 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 那份病历就好似某个不知名游医伪造出来的一样。 根本没在h市医院的记录里面。 这下小护士也有些懵了。 因为那份纸质病历的外壳封面，里面的一些落款什么的，明显都是h市医院的东西。 但却在资料库里啥也搜不到。 这明显异常的事态，让她也有些无措。 看了眼神色凝重的林夏和吴余，她试探着问道：“要不，我把情况反馈上去，问问领导什么情况？” “嗯…”林夏思索了下，点头道，“也行。” “你先反馈吧，我留个联系方式在这边，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的！” 小护士答应下来，将事情做了个记录，便转头离开了导诊台。 吴余和林夏倒是没急着离开。 就在一边的候诊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过不同的是，林夏虽然脸色难看，却还能够冷静思考。 而吴余却是有些坐立难安了。 这倒也不奇怪。 毕竟林夏是个重生者，更离奇的事情都撞见过了。 现在这怪事儿，跟重生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吴余不一样。 他不仅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更关键的是，他还是当事人！ 给自己看病的医生突然就不存在了。 换做是谁都要惊一下吧？ 吴余只是坐立难安，没有当场找医院的茬就已经是情绪很稳定的表现了。 边上林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伸手过来将他的脑袋抱在了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道： “好了好了，没事的。” “应该是医院那边出漏子了，等他们找到原因就好了。” 若说原先林夏心里还有疑虑。 那经过这次事情，她就肯定了。 那个所谓李医生，绝对有问题。 车祸那天，是她与吴余重逢的第一天。 那天的每一个场景，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吴余自己忘了，她都不会忘。 林夏清楚地记得，当时吴余是一脸惆怅社畜模样地坐在过道边的椅子上。 自己看了还在边上偷笑来着。 那般场景，栩栩如生，就好像发生在眼前。 林夏怎么会不记得？ 而这样的事情，在医院的资料系统里，竟是完全没有存在的痕迹。 这着实有些夸张了。 从这方面来反推，吴余所说的肯定都是实话。 至少…不是幻觉。 他确实见过那位李医生，也与他交流过病情。 只是那之后吴余陪着她离开了医院。 而那位李医生，却莫名地消失不见了。 关于这一点，林夏有些想不通。 那李医生究竟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是有人把他弄走了？ 还是他自己在玩消失？ 如果是有人把他弄走了，那是为什么？ 如果是他自己在玩消失，他又是如何从医院的系统里把自己的痕迹抹掉的？ 诸多问题，犹如一团乱麻，胡乱缠绕，找不到线头。 林夏如今尚且冷静，都想不明白。 更别说吴余那个状态了。 所以林夏也没有追问。 只是静静地将吴余抱在怀里，尽可能地安慰他。 好在，吴余终究还是那个吴余。 没过多久，他就恢复了状态。 缓缓从林夏怀抱里挣脱出来。 见他抬起脑袋，林夏还调笑道：“怎么样？” “本大美女的怀里舒服吧？” “你可享福了，就偷着乐吧！” 看得出来，她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吴余的情绪。 偏偏吴余如今没那个心情开玩笑。 只是勉强地笑了下，也没作答复。 见他这模样，林夏有些无奈。 反而自己身体靠过去，抱在他怀里，道： “好啦，一些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纠结那些干什么？” “也不是纠结…”吴余苦笑道，“就是感觉有些…古怪。” “从车祸那天开始，我的生活就开始不对劲了。” “你看啊…” 他伸出手指，一一细数着： “先是医生诊断出我有轻微脑震荡，可能会出现短暂失忆。” “之后你又出现了，说什么是我失忆前的女朋友。” “那时候我还不怎么信。” “可之后韩紫怡的电话就来了，一番胡言乱语，让我开始将信将疑。” “再之后去了公司，碰上那俩父子搞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就更加怀疑自己了。” “本来想再来医院看一下，也一直没有机会。” “还是找华仔…哦，你可能不认识…就是我那个发小，我很信任他。” “他知道我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所以我找他确认一下我的情况。” “据他所说，我以前是个很…” 他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顿了许久，才继续道： “很蠢的人。” “按华仔的话来说，就是顶级龟男。” “在感情上做舔狗，在工作上做牛马，从不反抗，‘龟’这个字，用得可谓是很形象了。” “不说别人了，就是我自己听了，都感觉以前的我自己有点离谱。” 林夏凑在他怀里，适时地笑了笑，问道：“你没有怀疑过吗？” “当然怀疑过。” 吴余点头：“毕竟是那么离谱的事情嘛。” “但后来一件件事实表明，华仔说的话没错。” “我当初的表现可能确实太过低贱，所以那个女人，以及金腾那父子俩，才会那样视我如奴隶。” “于是我果断地选择了与他们断开。” 第147章 无用的会诊 “很明显的，我也成功了。” “不仅与他们断了联系，甚至还做了报复。” “金腾被我挖了大量中坚员工，元气大伤。” “韩紫怡更是在离婚后一度流落街头，如今更是被我直接赶出了h市，灰溜溜地逃回了老家。” “老实说，”他笑容越发苦涩了，“今天来医院前，我本来是很开心很轻松的。” “看得出来。” 林夏故作生气模样，小拳头捶了下他胸口。 “你都有功夫那样逗我！” 她说的正是在车上，以及医院门口发生的那些事情。 吴余手臂上的擦伤伤口，正说明了那些。 吴余自己也想到了这些。 无奈地笑了笑，才继续道： “从那次车祸之后，我所有的行事方式，都因为失忆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结果现在才知道，给我诊断的医生好似根本就不存在…” “这…我…” 他支吾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清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哎呀，不是都说了吗，”林夏声音温柔起来，“也不一定就是不存在。” “说不定只是被什么人抓到了医院的漏洞呢。” “别那么担心，等医院的结果吧。” 她知道吴余心里的犹疑。 这种事情，实在太过离奇。 任谁都很难轻易接受。 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尽可能地想办法让吴余感到安宁。 两人在椅子上坐了不知多久。 林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来一听，正是医院那边的。 “您好，请问是林小姐吗？这里是h市医院，非常不好意思，关于您所反馈的……”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温婉的小姐姐。 她所解释的，正是两人刚才在导诊台发现的问题。 据医院那边解释所说，是医院内部系统出了bug，一些资料遗失，才会导致出现如今这般离奇的状况。 为了表示歉意，可以让医院里的专家会诊，帮忙解决吴余的问题。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十分有诚意了。 但林夏听得却仍是皱眉不已。 原因很简单。 话里话外，只说是医院系统问题。 却对那位“李医生”丝毫不提。 这种避重就轻的说法让林夏很是不满。 她没有退让，直接问道： “那位李医生呢？” “他若不是你们医院的人，又是哪里来的？” “他有行医资格吗？我男朋友在你们医院遭遇了这种事，就没有一点说法吗？” “抱歉…”电话对面的女声歉意满满，但说出来的话依旧是敷衍，“我们医院内部经过多方对接查证，并未找到所谓李志才医生的存在痕迹。” “或许是您和您男朋友搞错了？” “我…” “算了，”吴余拉了她一下，“明摆着他们也不知道。” “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先把事情按下去而已。” “跟他们为难也得不到结果的。” “可是，”林夏反而有些急了，“这是仅有的线索啊！” “那个李医生能在这医院里装模作样，还不被人发现，肯定跟医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要是放弃了，还能去哪里找他？” 林夏现在真的很想知道那位李医生是何方神圣。 但吴余却是摇了摇头。 “追究下去又能怎样呢？” “既然医院方摆明了要敷衍，就不可能告诉我们真实情况。” “他们说是出bug了，就是出bug了，我们再怎么争论，他们也不会打自己脸的。” 他很清楚这些所谓管理层的想法。 毕竟他曾经也多少算个管理层。 对于这个层级的人来说，出了问题第一时间看能不能解决。 如果解决起来很麻烦，那就得想办法盖住。 实在盖不住了，再出来道歉，做好表面工作。 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单位，或者说自己担责任，丢面子。 别说吴余现在只是个小公司老板，就算他是什么世界五百强企业老总，估计也只会得到这个答复。 因为若是承认了有人冒充医生在医院行医，对于医院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丑闻。 谁都不敢，也不能担这个责任。 既如此，那就只好先藏着咯。 吴余想得很清楚，但原本冷静的林夏这会儿似乎却是想不明白了。 她闷闷不乐的，好像对那个李医生好奇得很。 吴余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开了个玩笑道： “医院的人要是生气了，我这失忆症治不治无所谓，你可不行。” “万一你被拒诊怎么办？” “嘁，”林夏不服，“大不了换个医院呗。” “华国这么大，医院到处都有，还怕这一家吗？” 那模样，看得吴余哈哈大笑。 林夏也没再反驳他。 倒不是她真怕什么医院拒诊。 她很清楚那不过是玩笑。 医院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主要是，她心里也清楚，从医院这边找到李志才的希望很渺茫。 与其再在这里纠缠不休，还不如让他们的专家再帮小余儿看看失忆症到底是什么情况。 心里这样想着，林夏便与吴余一同回到了刚才那个导诊台那里。 果不其然，那位小护士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见到吴余二人过来，她顿时抱歉地笑了笑。 “很抱歉，因为医院的疏忽，影响到了两位。” “没事了，”吴余恢复了平静，摆手道，“带我去找你们的专家吧。” “我是真想看看我这毛病到底怎么回事。” “好的，我这就带您去。” 小护士的姿态放得很低。 立即往前引路去了。 不一会儿，吴余便被带到了相关科室。 那几个专家会诊的方式与李医生其实没差太多。 问，看，按，拍片子。 等等手段，都用上了。 随后，又经过了一番吴余没有参与的激烈讨论。 他们得出了与李志才相同的结论。 应该就是那次车祸导致的近事遗忘。 车祸中的撞击，让吴余的脑袋受到了一定损伤，导致了这个状况。 如今损伤已经痊愈，按理来说应该恢复记忆才是。 但从片子里看，吴余的大脑有一部分存在阴影。 就是字面上的阴影。 啥也看不见。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吴余的记忆仍旧没有恢复。 第148章 讨论 老实说。 听到这个结果。 吴余很是无语。 看了半天，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那自己今天来究竟是做什么呢？ 这不纯纯浪费时间吗？ 对面资历最老的医生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笑着解释道：“吴先生您放心。” “这样的状况也不会更加恶化了。” “最最多就是保持如今状况。” 吴余当然知道不会恶化。 他深吸了口气，主动问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治愈呢？” “或者简单点说，有没有可能帮我恢复记忆？” 这件事，才是他今天来医院的最主要目的。 “呃…这…” 主治医生一下犯了难。 他斟酌了许久用词，才道： “吴先生您也知道，如今的人类对于大脑的研究认知还不够完善，很多地方的治疗方式都存在缺陷。” “我们确实可以尝试帮助您恢复记忆，但…” “那可能存在的并发症、后遗症，怕是您不愿意承受的。” “就算您愿意承受，也不是一定能恢复记忆，所以…” “也就是说，”吴余帮他们总结了下，“你们忙活了半天，跟我原先知道的那些其实没有什么差别，是吗？” 主治医生尴尬地叹了口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按照我的看法，我建议吴先生您最好多多休养，避免过度用脑。” “或许可以凭借人体本身的自愈能力，将那片阴影抹掉。” “如此一来，您遗失的记忆说不定还有恢复的机会。” “行吧。” 吴余叹了口气，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了。 既然这位主治医生都下了这样的结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再逗留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那位主治医生似乎挺闲的。 也没有转头去做自己的事，反而跟着将吴余送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出言寒暄。 听着似乎是在照顾吴余的情绪。 但吴余却是有些不耐烦了，直言道： “医生，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呃…这…”主治医生尴尬地挠了挠脸，“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听得此话，吴余转过头来，看着他，等待他的后话。 主治医生似乎也是头回做这种事，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仍是开口道： “今天的事，还请吴先生不要外传。” “这毕竟是我们医院的失误，传出去…” “相信吴先生也懂的。” 还以为是什么事。 吴余有些无语。 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也没必要跟医院这边闹得太僵。 听到吴余的答复，主治医生松了口气。 脸上笑容都更加自然。 他将手里名片递给吴余。 “后续吴先生若是要复诊，或者症状有什么变化的话，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我会尽快给您安排看诊的。” 吴余再次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后面林夏亦步亦趋地跟着。 与吴余面无表情不同，她还撅着小嘴。 “这些医生也太不敬业了。” “看了半天，水平竟是没比那不知来历的李医生好多少。” “白白浪费时间。” “很正常，”吴余耸耸肩，“那位李医生能装医生装得这么像，怎么可能没点专业水平呢？” 是这么个理。 吴余也不是什么好骗的人。 那位李医生要是一点不专业，怎么可能在他面前糊弄过去呢？ 林夏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他会是谁？” “莫名其妙进医院装成医生，难道就是为了帮你看病？” “不可能吧，”吴余不觉得如此，“他闲得慌吗？”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人。 林夏追问：“那就是骗子？” 吴余反驳：“他骗我什么了呢？” “我一没有财产损失，二没有危害身体。” “反而他给我做的诊断还都是真的。” “从这点来看，他总归是在帮我才对吧？” 吴余确实觉得那位李医生别有用心，但要说他是骗子。 吴余是很不认可的。 主要实在想不明白他自己身上有啥值得人惦记的。 现在吴余身上最为贵重的，可能就是公司，以及车房了。 那李医生帮他琢磨这么些症状，是要骗这些？ 那要怎么做到呢？ 是准备用医药费这个借口，直接让他将这些都给出去吗？ 那也太逆天了。 吴余再蠢，也不会上这种当吧？ 不骗这些，是准备骗些钱？ 用什么进口特效药做借口？ 可那李医生都有与主治医生差不多的医术水平了，干点啥不好，非得用这种手段来骗钱？ 再者说，他就算要用这种方式骗钱，为什么人又突然消失了呢？ 是身份暴露了？ 应该没有吧？ 如果暴露了，整个医院应该都传开了。 就算出于不想扩大影响考虑，不让吴余这个外人知道，至少那些一直在医院里的护士应该知道吧？ 为什么吴余去问的时候没一个人有反应呢？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林夏同样想不通。 这人身份成谜，动机也有点匪夷所思。 她看向吴余，问道： “你印象里有会这样帮你的人吗？” “…没有。” 吴余仔细思索了下，真没在记忆里找到这种人。 不说他根本没有医生朋友，甚至连姓李的人都认识得很少。 主要是，若真是他认识的人要帮他， 直接开口不就行了？ 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呢？ 万一被发现了，不仅那李医生自己要担风险，吴余这个受帮助的人可能还要被连带地找上麻烦。 “会不会是你失忆忘记了？” 林夏再次提出猜测：“或者，就是你认识的那些朋友在整蛊你？” “呃…这…” 吴余嘴巴张了张，表情有些勉强：“不能吧？” “他们闲得慌吗？” 失忆忘记还有可能。 但整蛊吧… 真不太可能。 老曾是个网文写手，每天琢磨剧情码字都快把头发薅光了。 最近这些日子筹备新书，更是连出来吃饭的空闲都没有。 华仔就更别说了。 这花心渣男，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个女朋友。 花花世界都看不够呢，哪有空来搞这种大动作整蛊他？ 第149章 问答 除了他俩，再其他朋友要么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么就是关系不到可以无底线整蛊的程度。 无论吴余怎么想，都想不到谁可能干这种事。 看他想得苦恼，林夏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他的脸。 “好啦。” “干嘛为难自己呢？” “想不到就不想了，你直接电话打给你那几个朋友问问不就得了？” “好像…”吴余一愣，“也对。” 有些事情是这样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己一个人想事情，很容易钻牛角尖，思路走进死胡同里半天出不来。 还是得有旁人来帮忙辅助思考才行。 想到这里，吴余当即拿出手机给华仔拨去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通。 接电话的华仔声音慵懒，似是才刚起来： “喂？谁啊？” “是我！” 吴余应了一声，问道：“你在干嘛呢？” “该不会又在哪个宾馆刚起来吧？” “胡说！” 华仔声音仍旧慵懒。 却也大声反驳道：“我才没在宾馆！” “那你在哪？” “在小丽家里呢…哈欠~” “凌晨才睡，还没睡够呢，你到底有什么事？赶紧点说啊！” 如此不要脸的话，听得吴余满头黑线。 不过他没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直接问道： “我以前有什么医生朋友吗？” 华仔：？ “你这是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医生朋友问你自己啊，问我干什么？” “我这不是前段时间失忆了吗？” 吴余感觉这家伙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 于是将之前失忆的事情再说了遍。 然后才道：“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有这么个事儿，所以就问你一下。” “这样啊…” 华仔明白过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来，似是在仔细思索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答复道： “据我所知…好像没有…” “至少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医生朋友。” “不过呢…” 他没有说得很绝对：“你总归是有自己的生活。” “要是突然有什么医生朋友，我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行吧。” 虽然本来就没抱希望，但真听到这个答复，吴余还是有些失落。 那边华仔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追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唉…说来话长了…” 他将自己今天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随后自嘲道：“本来准备拿药的，医生却突然消失了，你说我倒不倒霉？” “哈哈哈，是有点倒霉的，”华仔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得亏你是失忆啊，要是什么需要靠药物续命的大病，今天不就直接噶了？哈哈哈！” “差不多得了，话说这事儿不是你干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 华仔对吴余的怀疑有些不忿：“你就算怀疑我与你之间的兄弟感情，也不能怀疑我跟我女朋友的感情吧？” “浪费那时间去搞这种事多麻烦啊？” “有这空我多跟女人一起玩玩不香吗？” “呵呵。” 吴余声调毫无起伏地笑了一声。 “不是你就好。” 他本来也没觉得会是华仔。 如今华仔这么说了，他当然就这么信。 再去无端地怀疑也没什么意思。 他没多纠结，而是将自己知道的那个李医生的情况与他说了一遍，然后嘱托道： “你人脉广，记得帮我留心一下。” “如果查到与他有关的消息，及时通知我。” “放心吧，知道的。” 那边传来“砰砰”的闷响。 似是华仔在拍胸口保证。 “我办事儿，还能有差吗？” “有消息了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行，谢了。” “兄弟之间说啥谢啊，话说，你找到那人之后打算做什么？给他送进去？” “嗯…那也不至于…”吴余思索了下，道，“他毕竟也没对我做什么。” “找到他纯粹是想满足心里的好奇。” “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有，是不是真有办法帮我恢复记忆。” 华仔听得一愣：“你还真想恢复记忆？” 电话那一头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吴余光是听听，就能想象到华仔从床上坐起的画面。 “你该不会还对那贱女人和金腾念念不忘吧？” “老吴啊，我跟你说，那些人都是垃圾，都是世界上的祸害！” “你老是想着这种烂人，人生都会没希望的你懂吗？” “听哥们儿一句劝，千万别再重蹈覆辙了好吗？” “你看你这些日子过得多快活？” “又是创业，又是谈女大学生，为什么非要…” “你想啥呢？！” 林夏就在身边，吴余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连忙开口打断：“你真觉得我那么蠢吗？” “明知道前面是粪坑，我还能再踩第二次吗？” 听得这个答复，华仔松了口气，随即追问道：“那你为什么想谋求恢复记忆？” “唉…” 吴余叹了口气。 “我本来还是在两可之间，恢复记忆也行，不恢复也无所谓。” “但经过这么一遭，我心里实在没底。” “那李医生的事情太怪了，也不知道跟我以前的经历有没有关系。” “要是一直不把记忆找回来，万一再碰上这种事情呢？” “这次还好，我不仅没什么损失，反而还收益，下一次呢？” “我能保证每次都这样有惊无险吗？” “……这倒也是。” 华仔仔细思索了下，才出言赞同。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瘆得慌。” “我尽快帮你查查吧。” “嗯，”吴余点头，“等你好消息。” 华仔又问了几句与那李医生有关的详细事情，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吴余又叹了口气，收起手机，看向边上一直傻愣愣看着自己的林夏。 “还是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意料之中，”林夏回过神来，点头道，“从你失忆的状况来看，被你遗忘的大多都是让你身心俱疲的事情。” “那李医生要是真与这些事情有关，也不可能会这么帮你了。” “你那朋友不知道也很正常。” 吴余点点头。 表示认同这个说法。 随即长出了口气，问道：“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林夏思索许久，眼神数度变幻。 但最终仍是摇头道：“…暂时没了。” 第150章 我也想听听你的声音 “…暂时没了。” 此乃谎言。 事实上，林夏确实还有个猜测。 当一件事从常理上想不通时，一般人当然会陷入茫然，感觉手足无措。 但林夏不一样。 她毕竟是重生来的。 当事情在常理上走不通，她便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自己的情况。 自己都能重生回来了，别人再有些什么古怪状况，也很正常吧？ 只是不知道，那位李医生是什么情况。 也是重生回来了？ 还是说有别的境遇？ 林夏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这样的猜测。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特殊。 就算说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但这世界上遗憾比她多的人多了去了。 她一个毫无特殊的人能重生，为什么别人不行呢？ 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推断。 当然，这也只是林夏的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而已。 说不定那位李医生只是个手段高明的骗子呢？ 林夏自己也没法确定。 所以就没与吴余去说。 主要是，这种猜想如何能与他说呢？ 首先承认自己是重生来的吗？ 且先不说什么羞耻不羞耻，关键是吴余肯定不信啊！ 一个活在红旗下的正常人，哪能信这些啊？ 就算是林夏自己，若不是亲身经历了，也不会相信。 想了想，林夏没再多说什么。 只安慰吴余道：“算了。” “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目前那个人还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嗯。” 吴余也是这样想的。 那位李医生费这么大劲做这种事，就意味着对他有所求。 既然自己找不到他，那就等着他主动找上来吧。 事态也不会更差了。 但很可惜。 他想得挺好，事情却并未按照他预料的那样发展。 一连等了许久，都没见那位李医生再度出现。 好似就这样消失了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吴余暂且也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天天将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 很快，时间来到11月底。 华国外贸展销会如期举行了。 举办地正巧就在h市，也省得吴余带着人到处跑了。 看着会场内人来人往，展文秀情不自禁摇头感叹道：“每次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都会心生感叹啊…” “你这都第几次来了？” 吴余嫌弃地撇撇嘴：“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 “跟第几次来可没关系。” 展文秀摇头反驳：“只是我对这样的场景独有偏爱罢了。” “偏爱可还行…” 吴余嘴角抽了抽：“既然这么喜欢热闹，一会儿记得多出去转转。”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了几个方向： “我进来的时候看过了，那边有几家公司，做的产品跟我们的业务范围差不多。” “你去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做我们的供应商。” “不是吧，”展文秀的高兴的脸一下子就苦了下来，“展会才刚开始呢！” “就这么使唤我不好吧？” “我还得在展台这边帮忙接待客户呢！” “哈哈哈，文秀你说笑了！” 吴余拍着她的肩膀：“接待客户的事情，自然有老杜带着人负责。” “你一个采购经理，接待什么客户啊？” “快快快，去吧！” “你喜欢热闹，我就给你热闹！” “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老板可不多见了！” 吴余每多说一句，展文秀面色就多苦涩一分。 早知道刚才不说那些话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 不过也罢。 本来就想逛逛的，如今带着任务去，倒也没差。 带着这样的想法，展文秀理了理衣服，径直离开了宏云的展台。 而吴余呢？ 他当然是在展台这里摸鱼啦。 自从自己当了老板以后，他发现自己轻松了许多。 做事情只需要定好大方向就行。 剩下的，其实都不用自己亲力亲为，交给员工就好。 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 但之后几次发现，就算自己不一直盯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想自己以前那样费尽心力，其实很不必要，吴余就觉得有些心疼。 不过这也算是马后炮了。 那时候自己一心挣钱，哪敢有半点马虎呢？ 现在条件好了，才有了这样的余裕。 犯不着追悔以前。 想了想，吴余也就放心下来。 今天这次展会，他同样也没给自己安排什么事。 外面接待游客与意向客户的事情，有杜之荣带着手底下的人在做。 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吴余倒也没有要指点的意思。 一方面老杜能力令人放心，另一方面，也是想要锻炼一下新进公司的业务员。 对于一个成熟的公司制度来说，新人培养的事情是要放在首位的。 不然一旦某个重要员工因为不可抗力必须离开公司，这公司岂不是就不能转了？ 这是吴余从金腾身上学到的，也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所以他早就有在各个方面留出新人参与的空间。 让他们能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 这次展会就是个很好的平台。 作为华国外贸行业最大的展会。 不仅仅参与的同行多，来参观的游客数量也是数一数二的。 新人尽可能地参与进来，不仅能多多了解行业，还能尽快熟悉与老外打交道的方式。 实践出真知了属于是。 前面忙得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那么无语在做什么呢？ 答案是，他啥也没做，在摸鱼。 主要是，现在展会才刚开幕没多久。 大多数游客都处在观望阶段。 还没什么真正谈下来意向的客户。 大多数事情杜之荣就可以做主，需要吴余出面的不多。 既然如此，他不摸鱼还能干啥呢？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还有空给我打电话的原因？” “那不然呢？”吴余耸耸肩，“展会重要归重要，总不能不让人有空闲吧？” “呵呵。” 林夏抽抽嘴角：“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上课呢。” “你有空，我不空啊！” “啊？” 吴余听得一愣。 他还真忘记了这回事儿。 主要是这段时间林夏经常找他聊天。 完全就是一副不上课的样子。 搞得他都忘记了。 吴余尴尬地挠了挠脸：“要不…咱们转微信聊天？” “…不行。” “为啥？” “因为…”林夏那边声音小小的，“我也想听听你的声音了。” 第151章 该笑笑嘛 俩人说了点甜蜜的悄悄话，林夏那边还是没能一直聊下去。 据她所说，前面上课的老师已经往她这边看了好几次了。 要是不识好歹继续下去，怕是这学期这门课要挂科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吴余当然也不好意思再缠着她。 挂掉电话，起身准备出去转转，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怎么？你们宏云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想进去看看都不准？” “招待客人会客气，招待敌人当然不会，小何经理，何必呢？我们宏云与金腾无甚瓜葛，为何非要来纠缠不休？” 对话内容很有些扎耳，吴余听得一愣，快步走到外面。 果不其然。 正是何长宇。 看到他，吴余有些意外。 仔细想了想，却也觉得挺正常。 毕竟金腾虽然被这父子俩折腾得够呛，但总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蕴还在。 能来这展销会倒也正常。 看了眼那边得意嚣张的何长宇，吴余摇了摇头。 这个家伙，估摸着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他径直走了出去，笑着看向何长宇： “怎么？” “小何经理对我们宏云很感兴趣？” 他视线在何长宇身上不断移动，似是在打量。 “这是准备带着金腾的先进经验，来指导下我们宏云的工作？” “那确实得欢迎啊！” “毕竟金腾的体量比我们宏云大那么多，是该好好学学。” 说着，他转头看向周围自己的员工。 主动鼓起掌来：“大家欢迎！” 周围几个新入职员工还愣着，倒是那几个金腾跟过来的老员工与吴余很默契。 当即齐齐鼓起掌来，并大声道： “热烈欢迎小何经理莅临宏云指导工作！” 这一阵齐声呼喊，将周围过路的游客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齐齐看着这边，打量视线不断，对何长宇评头论足，似是以为这是什么大人物。 何长宇终归还是年轻了。 被一众路人这样围观，脸色迅速红了起来。 吴余仿佛听到耳边传来“警告！警告！”的提示音。 “怎么？” 他故作惊讶地看着何长宇，问道：“小何经理怎么不动弹？” “莫非是觉得我们的欢迎仪式没有诚意？” “那要不然…” “够了！” 何长宇终于开口打断。 他双眼睁大，死死地盯着吴余不放。 又是这样！ 每次碰到这个该死的废物，都会让他丢大脸！ 本来经过老爹何春的叮嘱，他已经没想过再跟吴余有什么龃龉。 但今天来开展会，偶然听闻宏云这边也报名参加了。 他还是忍不住有心想过来看看。 他想看看，这个公司究竟凭什么能参加这个规模的展会？ 莫不是贿赂了主办方？ 无论是哪种可能，他都不相信宏云是真的满足了销售额指标，正大光明进来的。 因为这不现实！ 何长宇根本就不可能接受这种事实。 在他看来，宏云的老板吴余，一个被他从金腾踢出去的废物。 他手下那两个得力大将，杜之荣和展文秀，同样是金腾开革出去的垃圾。 至于其他从金腾出去的员工，能力倒是不错，但也只能说是些眼界小得看不见的螺丝而已。 这样几个人能短短两三个月就把一个草根公司做大？ 怎么可能？ 何长宇对这种猜想嗤之以鼻。 当然，他是个讲究眼见为实的人。 也不可能凭一些臆想就下定论。 于是乎，他过来了。 看到杜之荣带着人在外面接待游客，他就忍不住地讥讽起来。 还做出一副主人的模样，想要进去看看。 看看这个垃圾公司到底能摆出来什么产品。 结果话才没说两句，吴余那讨人厌的贱人就又出来了！ 该死！ 想到这里，何长宇心头越来越气，连带眼神都暴戾起来，里面全是恨意。 吴余看得咋舌不已。 轻蔑地笑了笑：“怎么？小何经理准备在外面就开始指导？” “这当然也可以。” “小何经理这样尊贵的身份，都不在意这些，我们宏云又怎么会在意呢？” “那就在外面吧！” “老杜！去给小何经理搬张椅子来！” “另外，再去周边宣传一下，就说小何经理准备在展会上开公开课，教教大家怎么开公司！” “想来肯定会有…” “你没完了吗？！”何长宇冷哼打断，“收起你那套把戏吧！” “除了恶心人，什么用也没有，很好玩是吗？” “当然很好玩。” 吴余耸耸肩：“不过是说些话而已，能恶心到你我就挺开心的。” 见这家伙急了。 吴余也没再说那些有的没的，直言道： “说吧！” “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日理万机，忙得很，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胡闹！” 分明是你自己在胡闹！ 何长宇咬牙切齿。 一段时间没见，这个该死的东西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点没变！ 他又体会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以前吃了那么多次瘪，何长宇回去也有思考过原因。 什么能力，性格都是其次。 主要还是经验，他受教育在国外，很少碰到这种没脸没皮的贱种。 稍一接触，言语相激，他就容易生气。 一生气，就容易失去理智。 两方交锋，一方失去理智，结果还用多说吗？ 所以，这次准备与吴余接触之前，他就不断地提醒过自己。 千万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如今火冒三丈，他总算是想到了这句话。 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绪。 冷哼了一声，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参观一下宏云的展台而已。” “应该没什么不能的吧？” “还是说，”他左右环顾一圈，瞅见杜之荣等人眼里的敌意，冷笑道，“你们宏云就喜欢把客人拒之门外？” “怎么会？” 吴余摊摊手：“我们向来是好客得很！” “把客人拒之门外这种事，根本不存在好吧？” “那你们刚才…” “刚才是小何经理自己敌意表现得太过明显嘛…” 吴余一下就将责任推了回去： “下次小何经理想来参观，不妨把表情放客气一点。” “至少，该笑笑嘛！” “你说对不对？” 第152章 就凭你们? 吴余一边说，一边还用两根指头拉住嘴角，扯了个僵硬的笑容出来。 何长宇看得很是不爽，也不知道说什么。 又冷哼一声，便顺着吴余邀请的方向走了进去。 这种难缠的“客人”，当然是吴余亲自陪同。 杜之荣等人也没有跟着，转头又去接待刚才在围观的好奇客人。 吴余倒也没有因为来人是何长宇就敷衍。 反而像模像样地与他介绍起了宏云当前主推的一些产品。 别看他摸鱼成这个样子，但对公司内的事情还是了解地十分透彻的。 一字一句，说得头头是道，何长宇听得都有些懵。 有些事情，甚至根本就是他完全没听过的。 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智商有被压制，心里难受得很。 情不自禁出言打断道： “行了！” “说来说去，都是从我们金腾偷过去的产品！” “用得着跟我这样详细介绍吗？！”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 吴余当即出言反驳：“什么叫从金腾偷来的？” “那些产品和供应商什么的，好像也不是金腾的专利吧？” “我在金腾工作的时候，能为金腾找来，在宏云工作自然也能为宏云找来吧？” “小何经理都接手金腾三个月了，也不算新手了哦！” “要是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以后怕是要吃亏的呀！” 他一边说，一边点头。 完全就是一副老师教导学生的语气。 这般孩视的态度，让何长宇很是不满。 但他也没敢继续在这方面纠缠下去。 何长宇知道吴余这贱人是什么性格。 真要较真起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有可能被录音下来，当做诽谤的证据。 这不是什么主观臆测，而是有事实根据的。 当初这贱人被从金腾踹掉的时候，不就用这种小伎俩骗去金腾十几万吗？ 不…不是十几万，是十三万五千！ 何长宇现在都还记得这个被吴余重复过一次又一次的数字。 “收起你那副说教的语气吧！” “这些法律上的事情，我懂得比你多！不需要你来给我解释！” “是是是！” 吴余很顺从地点头：“小何经理毕竟是霉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嘛！” “当然要比我这‘小镇做题家’出身的要懂得多啦！” 这话是何长宇的心声。 面对吴余时，他虽然总是吃瘪，却仍旧保持着一定优越感。 那是学历给予他的。 比吴余优秀太多的学历，让他非常自信。 自信自己绝对比吴余优秀，吴余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绝对能做到。 正是这样的想法，让他当初毫不犹豫地开除了吴余。 也正是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巩固他的信念。 以至于到如今，连吃了无数次瘪，何长宇都没有后悔过。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高材生，就是比小镇做题家优秀！ 可分明是同样的话，为什么从吴余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中听呢？ 那假笑，那讥嘲的态度，让何长宇难受得很。 他只能冷硬道： “我知道我优秀，不必你来多说！” “行吧，”吴余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小何经理是客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多嘴了！” 说完，他真就不怎么多话。 甚至连最开始的解说都停了。 只引导着何长宇一个个地看着自家产品。 但何长宇哪有心思看那些？ 左看右看，那些产品的卖相都跟金腾的差不多！ 这分明就是完全将金腾的供应商复刻了一遍！ 这该死的贱人！ 何长宇心里越发不爽，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吴经理能在这展会上弄下这么一块展台，摆下这么多样品，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是啊…” 吴余应了一声。 叹气道：“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不得不吐槽一句，这主办方也太黑心了。” “这么小一块地方，位置还这么偏，竟然都收了我十万块！” “真是奸商！” “你们金腾应该也这样觉得吧？” “要我说啊，这种黑心展会，你们金腾其实也没必要上赶着来参加。” “毕竟最近刚刚吃了大亏，最大的客户都丢了，资金链周转不开也很正常。” 他拍了拍何长宇的肩膀，还像模像样地张头四望，鬼鬼祟祟地凑近了些，小声道： “面子这种东西，哪有里子重要啊？” “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儿，有损自身，他不值当，你懂吗？” “这些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小何经理你…” “你闭嘴吧！” 何长宇本就黑着脸。 听他滔滔不绝，颇有些要一直说下去的意思，只好出言打断。 “吴经理现在已经不是金腾的人了，我们金腾的事，用不着你来多管！” “你还是先顾好你们宏云自己吧！” 开什么玩笑。 这么重要的展销会，他们金腾怎么可能不参加？ 正是最近被吴余这贱人撬了墙角，才更要咬着牙来！ 这可是最近几个月内最大的线下外贸平台！ 客流量远超想象！ 他们金腾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找补回先前的亏损，那就真要元气大伤了！ 不仅要参加，甚至还要咬咬牙，摆出大公司的样子！ “嘿…”吴余嫌弃地撇撇嘴，“给你些好心的建议，你还不愿意听。” “要我说啊，过来人的经验，多少还是听一听。”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自以为多读了点书，就瞧不起老一辈人的处事经验。” “须知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啊！” “唉…这种道理，小何经理怕是…” 眼见何长宇听得越来越气，眼睛里似是要喷出火来。 他便摇了摇头：“也罢…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多说了…” “不听老人言，死在我面前啊…” “哼！” 何长宇不爽地哼了一声：“我们金腾会如何，吴经理不用多管。” “倒是你们宏云，本来钱就不多，草创三个月，就来参加这种大型展会才是真不好吧？” “巨额展位费就不说了，主办方那边应该也塞了不少钱吧？” “要不然，就凭你们的资质，怎么可能混进这种展会来？” 第153章 压力那么大? “你说什么怪话呢？” 何长宇说得十分露骨，故而吴余很轻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顿时惊异地看着他，问道：“小何经理，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在我们华国，贿赂这种事可是违法的！” “你是不是在国外待太久了，把这忘……” “别跟我胡扯！” 何长宇猛地出言打断。 他被消耗了太多耐心，已经没心思跟吴余在这里掰扯。 他现在只想知道吴余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要吴余亲口承认，自己搞了暗箱操作！ “花了那么多钱，贿赂过来这么个展位，你不怕良心过不去吗？！” 何长宇脸色变得阴狠：“你信不信我这就去找人举报！” “让你贿赂的事情大白于天下？！” “啊…这…” 吴余不停地上下扫视何长宇，面色惊疑不定。 他眼神里不仅有鄙夷，更多的，还是疑惑。 这是人吗？ 这真是从那种名校留学毕业回来的人吗？ 到底什么成份，才能说出这么挠摊的话啊？ 经过之前几次事情，吴余本来还觉得这何长宇只是经验欠缺了些，能力是有的。 但如今，他确实改观了。 这简直非人类啊！ “啧啧啧，”他摇头感叹，“没想到小何经理这么目光如炬啊…” “行吧，那你去告吧。” “最好告到工商局那里去，让工商局的大领导来查查我们。” “哼！你敢承认就好！” 何长宇顿时得意起来：“我就说吧！” “你这种废物，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把公司经营到这个地步？！” 连他自己都不行！ 这不如他的吴余，当然也不可能做到！ 听得此话，吴余顿时对他的意图有了些猜测。 他摩挲着下巴，试探着问道： “你该不是为了保持心里那点卑微的优越感，才坚持认为我是贿赂来的展位吧？” “你嫉妒了？” “怎么可能？！” 何长宇立即反驳：“我会嫉妒你？！” “你是个什么垃圾，也配？！” “我告诉你，我可是…” “是是是，我知道了，”吴余敷衍打断，“霉国留学毕业回来的高材生嘛！” “都说过好多遍了！” 他面上满是轻蔑。 何长宇这反应，足以说明事情真实性了。 这家伙竟然真的就是为了这点小事特意来找茬的！ 他怪异地看了这家伙一眼。 连连摇头。 惊为天人啊。 老何有这么个接班人，怕是修了八辈子得来的福气。 看着还在连连解释的何长宇，吴余实在有些忍不住。 再次开口问道： “听到我可能是贿赂得来的展位，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莫不是晚上导管都要轻哼吧？” “导管…？” 何长宇不解：“什么导管？” “不懂就算了，” 吴余没有多做解释。 只耸耸肩，说出了实话：“很遗憾，让你失望了。” “我的展位来路很正常，完全合规合法，一应手续俱全。” “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怕是落空了哦！” “你就吹牛吧！” 何长宇完全不信。 他觉得，刚才无意间说出来的那些，才是吴余的真心话。 如今只是看到他的嘲笑，才装模作样找补的。 何长宇心里已经完全是胜利者的从容。 “现在才嘴硬，已经太晚了！” 何长宇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现在找补，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随时可以去找主办方，揭破你的丑陋恶行！” “呵呵。” 吴余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 “那你赶紧去吧。” 他朝外面伸了伸手：“还等什么呢？” “今天展会开幕，主办方肯定有人在这里。” “你尽管去找他们，揭穿我的罪行，撤掉我的展台。” “还愣着干什么呢？” 他每说一句，脸上笑意就更重一分： “你不是最想看我吃瘪的吗？” “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你怎能不把握住呢？” “你以为我不敢？！” 何长宇厉声打断：“现在，是我握着你的把柄！” “我马上就能让你和你的公司身败名裂！你说话最好放老实点！” 明明已经抓住了这废物的把柄。 明明终于已经在这废物手里赢了一次。 这两个快乐，叠加起来应该更快乐才对。 为什么现在，这废物还能笑得出来呢？！ 他不该哭着恳求自己饶过他吗？！ 何长宇看着吴余的表情，心中莫名地窝火。 他最最讨厌的，就是吴余这自以为智珠在握的丑恶表情。 因为以往见到这种表情，就意味着他要吃亏了。 而这一次…… 何长宇不愿意相信。 他不想承认自己会因为吴余的一点表情变化就害怕。 肯定是在装模作样！ 这该死的家伙！ 惯会虚张声势！ 不管他！ 他心头念叨几句，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才抬头看着吴余： “怎么？” “知道怕了？” “说不出话了？” “我告诉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不然一会儿你们宏云就要成为首个被开革出展会的公司了！” “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你不是最为善待下属吗？” “不为了自己想，难道还不为你的那些‘忠心’手下着想？！” “呃呃…你要实在这么想，那我还真没办法。” “随你便吧。” 吴余已经无语了。 除了先前逗何长宇那些话，之后的他说的都是真话。 但偏偏这家伙就信了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些。 对于其他的事实… 完全不屑一顾。 “遮沙避风了…” 吴余摇头。 何长宇现在这模样，与当初刚来金腾那会儿的意气风发也差太多了。 如果说当初是风华正茂的有为青年。 那么现在这红眼狞脸的模样，跟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金腾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何春那老家伙给了太多业绩压力？ 还是手底下的新班底不好带？ 不能吧？ 当初吴余在金腾的时候，可是已经建立了完整的公司制度的。 只要愿意照着做，维持好公司运营不是什么难题吧？ 为什么何长宇浑然一副精神病发作的样子？ 执掌金腾的压力那么大吗？ 怎么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这般模样？ 第154章 杜海月 只可惜，何长宇不这么想。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 只一心一意地沉浸在抓住吴余把柄的满足感中。 满脸都是兴奋。 听到吴余一番辩解，最后仍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行了贿赂，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果然！ 就会虚张声势！ 这回被他逮到了吧！ 看你以后还怎么狂？！ 他越来越开心，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眼见吴余要转头离开，何长宇当即出声道： “站住！” “谁让你走了？！” “啊？” 吴余惊诧回头： “我还不能走吗？” 他古怪地左右看了看。 “这里好像是我们宏云的战天吧？” “轮得到你来做主吗？” “莫不是把这里当做金腾了？” 吴余感觉有些好笑。 他完全没料到，这家伙竟然还会这样发疯。 乐。 “你笑什么笑？！” 何长宇被说得急了。 这该死的废物，竟然还敢顶嘴？！ 他不知道自己随时都能要他好看吗？ “我就笑了，怎么着？” 吴余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 “还碍着你了是吧？” “要装模作样回你自己的狗窝去，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他已经没了逗趣的兴致。 方才说了半天话，就为了好玩儿。 可这么一看，这不纯弱智吗？ 逗弄弱智能有什么意思？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外面杜之荣的脑袋探了进来。 “老板！有人找！” 他说完话，才察觉到这边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顿时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事，”吴余摇头，没做解释，“傻狗一条，没什么好说的。” “外面什么人？” “嗯…说是主办方的人…” 杜之荣不太确定。 展会的事情，都是展文秀在跟进。 他还真对主办方的人不熟悉。 “主办方的？” 吴余一愣：“来我们这儿干嘛？” 他有些不解。 但总归是个正儿八经的客人，该有的礼貌要做好。 当即大踏步走了出去。 留下何长宇一人涨红着脸站在原地。 无能狂怒。 走了出来，看到来人，吴余顿时恍然大悟。 笑着迎了上去：“杜总！许久不见了！” “哈哈，确实很久了，”被唤作‘杜总’的杜海月同样笑着迎上来，与吴余握手，“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见面，可不得挺久不见吗？” “这是哪里话，杜总只要想见，我一直都有空的嘛！” “下次，下次我肯定去你们在b市的总部，找你聊天！” 杜海月故作嫌弃：“去年展会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哎呀，这不是工作忙嘛，下次一定。” “傻站着也不好，咱们里面说去！” 吴余一边尬笑着应对，一边伸手将杜海月往里引。 这位杜海月杜总，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展会的主办方。 据说在政府那边关系根深蒂固的大公司达印的老板。 按理来说，吴余之前虽然在金腾做的不错，但在业内也只是小有名气。 与杜海月这样能量强大的人别说关系好了，就是认识都很困难。 但偏偏，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巧合。 当年第二次带着金腾在b市参加展会时，他便偶然在一家很小的面馆里认识了这位杜总。 那时他工作忙碌，难得出差，便寻思着在外地找点当地的宝藏馆子放松一下心情。 也正是这样的机会，让他认识了杜海月。 那会儿吴余还不知道这位大哥的身份。 只当他是位普通的食客。 两人在小面馆里就一碗面条的口味争论起来。 吴余喜欢吃辣，便多加了两勺辣子。 而杜海月觉得，那家馆子的面别有特色。 加了辣子反而不美。 吴余自认也是老饕了，哪能吃个面条都让人指指点点？ 当即与他激烈地争论起来。 当然，俩人修养也都不错，没有谁真的急了。 只是就面条的口味做了简单的意见交换。 一番探讨之后，吴余才发现自己与杜海月的爱好竟是颇有相似。 两人顿时互相引为知己，介绍一番后，他才知道杜海月的身份。 别说，那会儿他真是受宠若惊。 当时的金腾在业内还没什么名气。 对于展会的入场也不过是刚刚满足要求而已。 作为这样公司的普通员工，他能与杜海月这样的行业大佬认识，无疑是非常难得的。 但杜海月不这么想，也没有因为这种原因瞧不起他。 反而表现得颇为亲切。 杜海月本身是个大忙人，与吴余见面的机会只有展会开办的那么几天。 但偏偏就这么几天，他都经常挤出时间拉吴余一同出去寻味。 时不时还邀请吴余去达印总部玩。 吴余只当他是客气，哪能真去啊？ 所以方才见面的时候，被杜海月那样说，他才会感觉有些尴尬。 不过呢，尴尬来得快，去得也快。 杜海月为人随和，倒不至于真因为这种事生气。 两人笑着一同走了进去。 里面，何长宇还站在那里。 涨红着脸，手足无措。 见到他，杜海月疑惑地问了声：“这位是…？” “他啊，”吴余看了眼，笑道，“是金腾的小何经理。” “金腾老板的儿子，这次来我们这里，也是做做指导。” “原来如此…” 杜海月也真是随和，当即笑着伸手道： “幸会，幸会！” 他本是想与何长宇握手。 但何长宇这会儿仍在气头上，理智尚未恢复。 只以为杜海月是吴余请来的狐朋狗友，根本没理他。 吴余在旁看得有些无语。 这般失礼态度，让他面子上也有些过意不去。 当即与何长宇也介绍了下杜海月的身份： “这位是杜总，达印的大老板，也是这次展会的…主办人。” 介绍到这里，吴余突然愣了下，面色古怪起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 主要是他想到了刚才与何长宇的争论。 这家伙已经完全没了脑子，认定吴余说的所有话都是假的。 该不会这次也一样吧？ 他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但很可惜，何长宇还真就有那么蠢。 听到吴余的介绍，当即讥嘲冷笑起来： “呵呵！” “自己装模作样还不够，还要找托搞这种事？！” “吴余，你好歹也是个体面人，你还要脸吗？！” 第155章 自以为是 见他表现得与自己预料中丝毫没有差别，吴余也是叹了口气。 他还真想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样的话，他也能少点麻烦。 但偏偏，这家伙不识好歹。 竟是真抱着自己那点不堪的自尊心不愿意放了。 吴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再次提醒道： “这位可是比慧创的苏总更加出名的人物。” “小何经理，我劝你还是…” 他之所以提起苏浅陌，就是想提醒一下这家伙，想想自己当初自以为是的下场。 动动脑子好好考虑下该说什么。 但何长宇似乎不那么想。 吸取教训？ 根本不存在的！ 一听吴余提起苏浅陌，他就气得怒火蒸腾。 这该死的家伙！ 竟然还敢提！ 当初正是从那次之后，他便连连在吴余手里吃瘪！ 之后一直走背运，直到今天！ “还要骗是吧？！” 何长宇冷笑起来：“给脸不要脸，不过是个废物东西，装什么蒜呢？！” “等着吧！” “我这就去找展会的主办方！跟他们讲讲你做的好事！” 他看了眼尴尬站在一边的杜海月，面上讥嘲之意更甚： “现在，可不仅仅是贿赂这一条了！” “还有找人冒充一事！” “要是让达印的人知道你干这种事，我看你要怎么在业内混下去！” 边上杜海月本来还有些尴尬。 但听何长宇说话听了没几句，便疑惑起来。 他看了眼吴余，吴余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抱歉，杜总，让您见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吴余将刚才的事情简单与他解释了一遍。 对于何长宇的神人事迹，杜海月也是听得愣住。 这什么人啊？ 真有脑子吗？ 他看了眼何长宇，问道： “你真觉得吴…宏云的展位是贿赂来的？” “有证据吗？” “要什么证据？！” 何长宇认定了杜海月就是冒充的。 根本懒得与他解释。 “这废物的公司刚创立两三个月，就能参与这个展会！” “不是贿赂了，还能是什么？” 这番话，让杜海月眉头皱得更深。 虽然表面上是在嘲讽吴余。 但话里话外的，不也是在说他们达印办事有问题吗？ 要知道，作为展会承办方，信誉这种东西实在很重要。 他们办的这场外贸展销会能在国内有这么大的含金量，大小外贸公司都抢着进驻，就是因为这份做事认真的态度。 无论是参展方，还是游客，都知道能进来的都是一些很有资质的公司。 行事的时候才能更加放心。 如今何长宇这番话，差不多是彻底将他们达印的信誉给否定了。 说什么贿赂就能拿到展位。 开什么玩笑？！ 真要让这种谣言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们达印？ 杜海月有些生气。 他虽然平时比较随和，但毕竟也是业内的龙头之一。 生气起来，不怒自威的模样便展现出来。 “这位…小何经理，你也是成年人了，说话做事还是要多多考虑一下。” “像这种没来头的事情，最好还是少说为妙。” “不然…可是会被追究造谣责任的…” “呵呵，”何长宇顿时笑了起来，“知道骗不过去，准备威胁我了？” 他看向吴余，面上仍是讥讽： “你要有那个本事，尽管告去啊！” “你看法院会不会受理你这种无端闹事！” “我有什么好告的啊？” 吴余耸耸肩。 他已经完全没了劝解的意思。 算了，毁灭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这小何经理一心往悬崖狂奔，他也不好再多拉。 万一自己被波及拉下去怎么办？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与他的表现不同，杜海月很有些恼火。 不仅恼火公司一贯经营的信誉莫名地染上这种事。 更是恼火面前这恶心人的小丑。 真该死啊… 他本来是怀着欢快的心态来找吴余这位小友叙叙旧。 顺便问问他的近况。 谁能想到竟然碰上这种事？！ “好！” 他朗声道：“既然你坚持这样认为，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我老杜的名字在你这里没用，那让其他人来总行吧？！” 杜海月当即从怀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小方吗？对，是我！” “我在宏云这边的展台，有人质疑我们达印收受贿赂，办展给不符合资质的公司大开方便之门。” “没错！就是有这样的人！还就在我面前！” “我的名字没有用，他扬言要去展会主办方那里告状！” “你赶紧带人来一趟吧！”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看向何长宇： “我说的话你不信，那就让主办方的人来跟你说！” “希望你到时候最好真能拿得出证据，不然…哼！” 见他说得这样信誓旦旦，何长宇心里顿时有了些惊疑。 他开始怀疑这人会不会是真有些身份。 想想上次在工商局，那个慧创的苏总，也是这样出场，给猝不及防的他迎头痛击。 这都是吴余的惯用伎俩了，他不得不防。 可想想刚才介绍的杜海月身份，何长宇又觉得有些不现实。 吴余当初再厉害，也不过是金腾的一条狗。 达印的大老板又是何人？业内的龙头人物！ 这两人怎么可能有交集呢？ 何长宇本能地不信。 不仅是不敢相信，更是不愿相信。 要是吴余这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吴余先前那些话也都没说谎。 宏云根本就不需要贿赂！ 吴余都认识主办方的大老板了，还需要什么贿赂吗？ 人情社会里，弄一个展台很难吗？！ 何长宇无法接受这一点。 那意味着他手里再不能掌握住吴余的把柄。 更意味着，他先前那些言语，那些讥讽，都成了小丑表演！ 止增笑耳！ 他看了眼吴余。 见吴余果然一脸无所谓地站在一边，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肯定是虚张声势！ 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意图骗过他！ 只要他上当受骗，吴余就能毫无损失地拿回那个把柄！ 他也就再不能威胁吴余！ 又是这种恶心人的小伎俩！ 何长宇嗤之以鼻。 冷冷地看了眼吴余，又看了眼杜海月，讥嘲道： “行啊！” “既然你们这么笃定，那咱们就等着！” “看看主办方的人来了怎么说！” 第156章 所谓垂拱而治 才不信吴余真能对展会的主办方人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刚才那电话，不过是演戏的一环罢了！ 既然知道这一点，何长宇怎么可能上当？ 要戳穿也很简单！ 就在这里待着！ 看看到底会不会有人来！ 他自认已经看穿了吴余的那些小把戏。 淡定自若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吴余不知道他那莫名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也不想去思考。 他自认是个正常人。 实在难以顺着精神病人的思路去思考。 他走到一旁，喊来杜之荣泡上一壶茶水，便走回到杜海月身边。 再次致歉道： “真的十分抱歉杜总，让您见到这种笑话了。” 他诚恳地做了致歉，解释道： “这位小何经理与我之间有些过节，今天过来本来就是找茬的。” “我本来正要将他赶走，却没想到您直接来了。” “我这也是…” “行了，小吴，”杜海月摆摆手，面上神情不再那么冷硬，“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没想责怪你。” 他是个情绪分明的人。 从来不会将对待敌人的坏情绪迁移到朋友身上。 “现在的事不是你跟这位小何经理的私怨了。” 他好笑地摇摇头：“他说的这些话，无疑是在质疑我们达印信誉。” “我要是没点表示，岂不是平白让人看清了？” “唉…” 吴余又叹了口气。 老实说，他是真不想杜海月掺和进他跟金腾的事情之间来。 倒不是对金腾还存在什么念想。 他巴不得金腾当场就倒闭，那姓何的父子俩明天就跳楼。 两个贱人而已，死活与他何干？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与杜海月之间的关系变质。 两人原先就关系不错。 但无论是之前在金腾，还是之后自己创立宏云，吴余都从来没有想过找这位行业龙头大老板帮忙。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并不是生意上认识的伙伴。 而是生活中结实的忘年交。 这是份难得的友谊。 吴余不想它变质。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几次三番杜海月邀请去他那边玩，吴余都没去。 因为吴余知道，谈钱这种事，实在是伤感情。 一旦牵涉到生意，吴余很难保证自己以后还会以平常心与这位“杜总”来往。 行事中，难免会带有些功利性质。 他自己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 但架不住别人会啊。 就像今天，若是杜海月多想一些，难免会觉得吴余是在“借刀杀人”。 借他的手，除掉何长宇这个“仇敌”。 这种事，光靠解释是说不清的。 所以吴余才会如此叹气。 杜海月也是个心思细腻的。 只一瞧吴余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当即笑了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 “放宽心，这事确实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我不是因为你才厌恶这个何长宇，只是为了公司的信誉，不得不这样做而已。” “我知道你什么为人。” 吴余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偏偏杜海月看得出他还有些惆怅。 眼见人来还要些时间，顿时找开话题聊了起来： “话说你跟金腾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在金腾不是干得挺好的吗？” “怎么突然就从金腾离开了，还不声不响地自己创立了公司？” 说到创立公司，他还指了指吴余，笑骂道： “创立公司都不让我知道，是不是不想老哥我来吃顿喜酒啊？” “怎么会…” 吴余苦笑道：“杜总您要是愿意来，我倒是巴不得。” “不过也只是…” “我知道，”杜海月直接摆手打断，“是作为你朋友杜海月来参加，而不是达印的老板来参加嘛。” “我知道这身份代表的差别。” 自己的话都被抢着说完了，吴余也是有些无语。 愣了好一会儿，才理清了思绪，笑道： “下次，下次公司换大地方了，一定喊杜总您来。” “那就说定了。” 杜海月笑着拍了拍膝盖，又把话题拐了回来： “你还没说金腾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唉，说来也不怎么复杂。” 他简单将何长宇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儿子要继承家业，把我这个外人开掉很正常，也没啥奇怪的。” “我失业以后，走投无路，寻思着不如自己开个公司，所以就有现在的宏云咯。” “这…”杜海月听得面色古怪，转回头看了眼好整以暇坐在一边的何长宇，“就他？” “何春那老小子疯了？” 因为与吴余的关系。 杜海月连带着对金腾这个公司也熟悉不少。 知道金腾的老板何春虽然没什么本事能力，但多少还是有点生意人的脑子。 就算想培养人接班，也得平和过度吧？ 怎么会动作那么激烈？ 竟然直接把吴余这个主要掌舵人开了？ 至于何春目前表现出来的蠢态… 这倒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站在自己的立场，杜海月可能会觉得何家父子俩简直蠢得流脓，赶紧死了得了。 但站在金腾的立场来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 就算何长宇再蠢，再无能，这家业总归需要继承人的。 就是他自己这么平和的心态，也不可能随手将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家业送出去。 更何况何春那样的人呢？ 所以，杜海月觉得何春的选择让自己儿子站上台面没什么问题。 继承人没经验，太年轻，没能力？ 这都不是问题。 做老板的哪需要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君不见何春自己能力也平平吗？ 在杜海月看来，他经营金腾时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吴余招了进去，然后给予了最大的信任与权限。 若是让他自己来管理，金腾能有这种规模？ 若是有人跟杜海月说能，杜海月绝对啐他一脸。 以此推论，何长宇太蠢，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不了让他“垂拱而治”嘛！ 古时候多少皇帝都这么干！ 将公司的良好框架搭好，把一切都弄成体系。 他自己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少随便插手指点。 每天只关心财报，其他都交给手底下有能力的员工来干，不是挺好吗？ 第157章 你又害我! 有这种更好的办法，何春为什么非得开除吴余呢？ 杜海月实在想不通。 要是他公司里有这样的人才，给个高薪高职一点都不奇怪。 偏偏这何春…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莫非是觉得自己儿子天纵奇才，一定能带着金腾做大做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有点太搞笑了。 杜海月从来不是个武断下结论的人。 但看着这何长宇的模样，他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人是个蠢货。 将来金腾的前途…可想而知。 “别哪天突然听到消息说倒闭了就好笑了…” 杜海月摇了摇头。 吴余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的疑惑。 只耸耸肩，道： “我也不知道何总是怎么想的。” “估摸着，是对小何经理很有信心吧。” 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深入。 对这种脑瘫玩意儿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若不是杜海月主动问起，他都不乐意提。 吴余将话题转到了其他方向，与杜海月又聊了会儿。 那边何长宇依旧从容淡定，静静地看着这两人“装模作样”。 不一会儿，杜海月唤来的展会工作人员就到了。 他一走进来，便左右望了望。 看到坐在那里的杜海月，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杜总，您找我？” “小冯来啦？” 杜海月同样笑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指了指边上坐着的何长宇： “喏！就是那位小何经理！” “他质疑我们达印办展不公，任人行使贿赂获得非法权益。” “我说的话在他面前没用，你去解释吧。” 听到杜海月这么说。 冯超的笑脸上顿时面色古怪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下何长宇，似是在辨认这是哪家公司出来的愣头青。 都来参加这次展会了，怎会连杜海月都不认识？ 莫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员工？ 念及此处，冯超心里立刻有了计较。 这种人，该也代表不了他所在公司。 小惩大诫一番即可，犯不着太过张扬。 要是事情真闹开了，对他们达印也是一场麻烦。 想明白这些，冯超恢复了笑脸。 大踏步迎了上去，主动伸出手去，开口道： “你好，我是本次展会的工作人员，冯超。” “你可以…” “呵呵，”何长宇直接打断，“装得还挺像。” 他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冯超伸出来的手。 只看着吴余，道： “连伪装工作人员的人都找好了，该说你动作快呢？还是说你思虑周全呢？” “我思虑可不周全，”吴余本不想理他，但这副讨人厌的小丑模样，着实烦人，“因为这就不是我找的。” “他就是展会的工作人员。” “何长宇，”吴余甚至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我劝你还是好好说话，不然一会儿给金腾带来什么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 何长宇气恼于吴余的态度，刚要再说什么。 边上的冯超就出言打断了： “这位何先生，现在是我在与您说话，您这般不管不顾，是不是有些太失礼了？” 能与杜海月这大老板直接联系，他平日里在达印的地位当然也不会低。 虽然很少摆架子，但别人见到他，也多是笑脸相待。 如今自己不想搞事，主动笑脸迎上来，竟然还被无视。 这着实有点离谱了吧？ 但偏偏何长宇不觉得离谱，他只不屑地看了冯超一眼，嘲讽道： “真是给你脸了？” “装样子的假货，还敢威胁我？” “没见你主子吴余都要跟我好好说话吗？”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呵呵。” 冯超真是被气笑了。 现在这个年代，这么狂的年轻人真的很少见了。 他直接开口问道：“既然你这么狂，那我倒要问问了，你是哪家的？” 何长宇真就失了理智。 一碰就炸，不屑道：“关你什么事？！” “你配问吗？！” “我不配？” 冯超气极反笑，当即拿出了自己的工牌： “看看吧！” “这够证明我的身份吗？！” 何长宇略微瞧了一眼，还真没瞧出什么伪造的痕迹来。 他心里咯噔一跳，顿时意识到了不对。 但他潜意识地不愿意相信。 强行撑住了自己的表情，面露不屑道： “仿得还…” “是不是还是不信？” 冯超什么人？ 达印的高层！ 平日里见的人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烂熟于心。 一眼就看出了这何长宇在想什么。 他冷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这张工牌也是仿造的？” “也行！” “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他当即掏出手机，拨出几个电话，点了几个名字，开始摇人。 “都赶紧过来一趟！” “这里有位大少爷，颇有些瞧不起我们达印的样子。” “你们过来撑撑场面！” 电话里被点到名字的员工都有些茫然。 不明白冯超这副黑帮点人打架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但出于平日里办事的服从，还是很快就过来了。 他们作为场内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经常要走动。 不仅脖子上挂着工牌，身上更是穿着统一的制服。 何长宇当然是见过的。 见到这么一大堆人涌进来。 他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更加重了。 就算吴余真的提前有所准备，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臆测到了他要来，也不可能准备这么多人手。 这里这么多人，光是请群众演员一天都得不少钱。 他吴余就算再怎么心思险恶，也不可能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吧？ 再者说，这一个个的大摇大摆走在展会会场内，要真是装模作样的，还不得被真正的主办方人员抓个正着？ 这样想来想去，何长宇突然发现，事情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些人都是真货。 他们确确实实是展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 而边上这两个人… 何长宇转过头来，看了眼冯超，又看了眼那边坐着与吴余谈笑风生的杜海月。 两个人一个能随手摇来这么多工作人员… 另一个能随手使唤要来这么多工作人员的人… 他们是什么身份，还用想吗？ 方才他们说的那些，所谓来自达印之类的话，怕也都是真的！ 狗日的吴余！ 你又害我！！！ 第158章 开玩笑的吧? 何长宇出离的愤怒了。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闯下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祸。 身处外贸行业，却将塔顶的龙头老大之一得罪了。 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还用多说吗？ 他几乎能想到之后金腾陷入困境的危险一幕。 想到这里，何长宇愤愤地瞪了吴余一眼。 都是这个家伙！ 都是他的诡计！ 自己有备而来，竟然又上了他的恶当！ 何长宇心头愤怒至极。 他从没考虑过是自己的问题。 在他看来，要不是吴余提前做了铺垫，在那里装模作样地说做了贿赂，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被骗？ 又怎么可能在杜海月刚一进来，就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被找来的托？！ 全都是吴余的险恶用心！ 吴余提前知道杜海月要来，甚至可能杜海月本人就是被他邀请过来的！ 就为了给自己下这个恶毒的圈套！ 何长宇心里满是这样的想法。 他浑然忘记，若不是自己主动上门找麻烦，吴余又如何会与他产生口角呢？ 若是没有口角，又如何会让他陷入这般困境呢？ 何长宇已经没空思考这些。 他现在只在考虑自己该如何挽回。 挽回自己，挽回金腾在行业内的名誉。 何长宇抿了抿嘴，面上讥嘲与冷笑全然退去。 转而变成了卑微地谄笑。 他看着面前的冯超，道： “这位…这位冯大哥…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这般模样，让边上吴余看得咋舌不已。 两人打交道那么久，何长宇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要么是火冒三丈，要么是恨不得把鼻子翘到天上去。 这般卑微低贱的模样，还是头一回见。 不得不说，大开了一番眼界。 吴余还以为这样自视甚高的留学生，从来不会卑躬屈膝呢。 搞了半天，原来只是单纯瞧不起他而已。 在地位更高的人面前，这何长宇竟是更加不堪。 吴余感叹地摇了摇头，咋舌不已。 不得不说，确实是国外进修回来的高材生啊。 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当真是与生俱来。 吴余当初刚毕业那会儿，连跟何春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哪能有何长宇现在表情变幻得这么从容？ 但很可惜。 何长宇这波见机行事，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他意识到冯超和杜海月身份不凡时，当场就能转变思路，卑微起来，这无疑是种本事。 但这也没啥用。 因为他意识得太晚了。 当他发现自己惹下大祸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给他弥补咯！ 心里这样想着，吴余转头看了眼。 边上杜海月倒是笑容依旧平和。 那边冯超却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误会？” “何经理这样的大人物，与我这样的小人物能有什么误会？” “毕竟，我在何经理面前，可是连说话都不配啊！” 他讥嘲地看着面色难看的何长宇。 开口反问道： “怎么？” “你刚才不是还牛气得很吗？” “不是还觉得我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吗？” “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变了脸色呢？” “是知道我身份不一般，所以不敢狂了？” “你不是要我证明身份给你看吗？” “现在我证明了，轮到你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 “不是…我…” 何长宇哪敢接这种话，他心头焦急非常，却又不敢变脸色。 只能强行维持着谄媚的笑容，解释道： “冯总你误会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 “诶！” 冯超直接伸手打断。 “别叫我什么冯总！我跟你不熟！” “何经理刚才不还说什么给我脸了吗？” “您现在这般模样，可给了我太多脸了…我怕受不住啊。” “万一一会儿您返回了，想收回那些脸面怎么办？” “毕竟我只是个小人物，经不起何经理这样的大人物的压力啊！” “不是…我真没有…” 何长宇都快要哭出来了。 脸上却还要维持那副笑容。 原本尚算英俊的脸都有些抽象起来。 但冯超还不想放过他。 继续强势追问道：“说说吧？” “你到底是哪家公司的？” “刚才的我不配知道，不知道现在的我…” 他整了整衣服的领口：“有没有资格了？” “我…我是…” 被问起这个问题，何长宇终于哭出来了。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他是真不想说。 就算何长宇再挠摊，也知道这话说出去的后果。 面对达印的敌意，金腾这样的公司，顷刻间就会在业内被排挤。 以后但凡是涉及整个行业的事情，他们金腾都将无法参与。 整个公司的业务都会由此不断衰落。 直至… 最后破产。 而他何长宇，就将是这个罪人。 可他不说又能怎么样呢？ 吴余就在边上。 别人不知道，但吴余却是知道他底细的。 以两人之间的过节，与达印那边透个底不是简简单单？ 想了半天，他只能做出顺服姿态。 开口道：“我…我是金腾的何长宇。” “这…这是我的…名片…”他抽了抽鼻子，甚至还下意识递出了一张名片。 这是他平时自我介绍的一套惯用连招了。 虽然现在不复往日自信从容，但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手还是下意识地动了起来，伸进怀里掏了一张名片出来。 等真的递出去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多么可笑。 当即就想收回手，但冯超已经提前接过了名片。 他看了眼名片，又打量了下何长宇。 呵呵一笑，道： “原来是金腾的小何经理，难怪敢这么狂。” 他身为业内人士，当然也听过金腾这个公司的名字。 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个公司在一众外贸公司里，着实太过突出了。 短短七八年时间，就从一无所有，直接做到了行业前列。 可以说几乎每时每刻，每年每月都在扩张发展。 冯超之前一直好奇这样一家公司的掌舵人究竟是什么天纵奇才，想有机会的时候见一面来着。 可如今一看… 就这？ 冯超心中疑惑不已。 再次上下打量何长宇，眼神中满是怀疑。 就这种一无是处的纨绔废物，能将金腾做成那般模样？ 开玩笑的吧？ 第159章 急智 “不敢不敢……” 听到冯超戏谑的语气，何长宇连忙变了副脸色。 他不敢再哭哭啼啼。 生怕惹冯超更加生气。 “只是…只是…” “行了！” 冯超看到他这模样都觉得晦气。 连带着泄愤都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他直接将话题转入了正题：“你之前说什么？” “说是宏云这边的展位，是贿赂我们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得来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我没说…” “还敢狡辩？！” 冯超一下瞪大了眼睛，厉喝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你难道还想收回去不成？！” “赶紧的！拿出证据！不然我就要秉公行事了！” 何长宇哪里敢说出自己的证据？ 在他看来，这冯超和杜海月，甚至作为主办方的达印，都是跟吴余一伙的。 就算他拿出证据又能怎样呢？ 难道真能当着吴余的面告状成功吗？ 他只觉得自己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了。 若是真照着想法说，怕不是立刻就会激怒这冯超，然后…… 带来更差的结果。 他只能陪笑道： “不是的，不是的…是冯总您听…” “嗯？” “不对不对，是我，是我…”他连忙换了个说法，“是我说错了！” “我说的是，咱们达印办事向来秉公，怎么可能会有徇私的事情？” “刚才那些话，是我在跟吴余…吴总开玩笑呢…” 他一边解释，一边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的吴余。 眼神里满是希冀，希望他能看在往日对金腾的感情上，出手相助。 可吴余只是讥笑了下，便转过头去，根本不理会何长宇的求助。 他觉得这何长宇真挺搞笑的。 搞什么啊？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还想向他求救？ 真觉得他是什么擅长以德报怨的大圣母吗？ 刚才那么多善意的提醒被无视，现在他不站出来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竟然还指望他帮忙说情？ 吴余咂舌摇头。 更加确定这何长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了。 那边，冯超看到他再次转头看向一边，心头无名火起。 又一次被无视了。 刚才进来是这样，如今知道了身份还敢这样？ 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吧？ 冯超冷笑道： “看来小何经理确实很懂审时度势啊…” “这张口就来的本事…啧啧啧…”他摇了摇头，“着实是精湛…” “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 冯超突然厉喝：“真当我是瞎子聋子吗？！” “你刚才那副表现！像是没有的样子吗？！” 眼见何长宇还要解释。 他直接摆手打断道： “行了，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了。” 他转头吩咐身边一个工作人员道： “去通知一下金腾的何总，让他来我们的办公室领人吧！” 待得那人离开后，他才转头对何长宇道： “走吧？” “去…去哪儿？” 冯超嗤笑一声：“还能去哪儿？” “当然是去我们办公室一起配合调查情况啊？” “毕竟你说我们公司有人参与了贿赂徇私。” “这对达印的信誉可是个不小的损害。” “如果是真的，我们当然老实认错，当场与你道歉，并严惩涉事工作人员。” “但要是造谣的话…”冯超深深地看了眼何长宇，眼神中满是冷意，“我们说不得也要追究一下相关人等的责任了…” “不！” 何长宇一下就慌了：“你不能带我走！” “怎么？敢做不敢当？” 冯超的眼神更加危险了：“那你刚才狂妄的时候，怎么不想清楚后果呢？”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我才不是狂！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何长宇急了，顿时也顾虑不了那么多，大声道： “你不能带我走！” “明明就是你们达印有错在先！” 他指着吴余，恨恨道：“若不是贿赂了你们的人！” “他们宏云一个创立不到三个月的公司，凭什么能符合入场资质？！” “啊？！” “你告诉我啊？！” 他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何长宇明白，若是就这么傻乎乎的跟着去主办方的办公室。 所有事情都会私下解决。 看他们恨不得跟吴余穿一条裤子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会处置吴余和他的公司。 但这事肯定要有人背责任。 不能是吴余，也不能是达印，还能是谁呢？ 当然是金腾了！ 只有将事情定论，确定为他在造谣，才能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如此一来，对他们来说自然万事大吉。 但对金腾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如今金腾已经元气大伤，正要依靠着这次展会来重新拓宽一下市场。 若是就这么戛然而止，不仅是他，他父亲何春，还有整个公司所有员工这些日子的努力都会白费！ 最重要的是，他又要输给吴余这个贱畜废物了！ 何长宇光是想想那副画面，就觉得头痛欲裂。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哪怕是撕破脸！ 都不能这样！ 他必须将事情闹大，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以舆论增加他的气势！ 这样虽然会更加得罪达印那边，但…那又怎样呢？ 若是度不过这关，金腾的大厦即刻倾倒！ 强行度过去，才有未来可以考虑！ 而且，只要能成功证明吴余联合达印徇私舞弊，就能直接扯掉达印的遮羞布！ 到时候，他们在行业内再没那么大的名气，没那么大号召力，他们金腾也就没那么危险了！ 想到这里，何长宇都为自己的急智兴奋。 他面色潮红，气血上涌，激动地大喊起来： “我不服！” “有本事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你们达印到底凭什么搞这种一言堂！” 如此大声怒喝，自然传遍周围。 众所周知，这种大型展销会的展位，一般不会做成全封闭样式。 就算是内部，也会有许多口子可以被外面的人看到。 刚才那么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围拢过来，早就吸引了不少好事者围观。 如今何长宇这声怒吼，更是让许多人感觉有瓜可吃。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 不过须臾，宏云的展位就变得人声鼎沸起来。